《宦倾天下》 第1页 [架空歷史] 《宦倾天下》作者:禳月【完结】 内容介绍:谢垩,一个出身于盗墓世家的绝世天才,在一次空难中丧生而入了地府的轮迴道,转世成了北宋末年皇宫里的一个“准太监”。 第1卷 第1节:第一章 纨绔少爷(1) 徐州某区警局。审讯笔录室。 “姓名?”女警官周钰正在例行公事。 “呵呵,我说表妹,用得着跟表哥绷着脸这么说话吗?”周钰的对面坐着一个留着长发、异常英俊却丝毫不显脂粉气的青年。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问你话呢,姓名?!”周钰呵斥道。 “哟,这么凶的婆娘,将来还怎么嫁人?”青年继续无视周钰的讯问,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响指,边上立刻凑过来一个跟班,递上一根雪茄。这是好莱坞的比华利山庄住宅区,哈密尔顿饭店的雪茄屋出售的帕塔加斯150系列的唐雷蒙雪茄,据说每支雪茄竟然卖到50美圆!但是在青年眼里显然并不算什么。 “要你管?我再问一遍!姓名?”周钰的耐性已经到了底线。审讯室里居然让一些不相干的人进来,而且还没人过问,周钰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搭档阿昆。阿昆讪讪地笑着,很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青年的两个跟班先带到外面。 “谢垩。”青年慢条斯理地回答,眼皮都不抬一下,专心地伺弄起自己的雪茄。谢垩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緻的雪茄剪,熟练地剪开雪茄头,不多不少正好三分之二;又从兜里抖出一个绝版的1932年原型zippo打火机,把雪茄拿成45度角,仔细小心地在火苗上转着圈烘烤。慢慢地,边吸边点燃着雪茄,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谢垩贪婪地唿吸着,笑嘻嘻地看了周钰一眼。周钰早就写下了谢垩的名字,见谢垩切弄雪茄的专注样子,嘴角微微泛着邪邪的笑容,不禁一呆,竟没忍心打断谢垩。谢垩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飞向周钰,周钰才回过神来,暗啐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走神。此时看到谢垩脸上的笑容更加暧昧,周钰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谢垩的鼻子就问,“今天又是什么事情进来了?” 瞧这情形,谢垩还真是这里的常客,几乎天天来报到。周钰本来懒得搭理他,可是今天谢垩偏偏指名要见周钰,周钰无奈才给他做笔录。谢垩极其潇洒地耸了耸肩,“没什么,我的车出了点小毛病,拖到修理厂去修,估计得要个三、五天才能修好……” 第1卷 第2节:第一章 纨绔少爷(2) “要修三五天才行?这还算小毛病?是不是撞了人?”周钰关切地问道,说实在还真怕闹出什么大事来。 “没有!小毛的技术那么好,哪能撞人啊?”谢垩微微撇了撇嘴。 “他是他,你是你,他开车我当然信得过,至于你……实在勉强了点……”周钰本来正在负责另外一件案子,临时被谢垩一搅和,又不知道谢垩到底犯了什么事进来的,急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谢垩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次是吐了两个烟圈,“我说了这几天没车用了,所以想麻烦你们警车带我回家而已。刚才这么巧,遇到阿昆空车路过,没好意思直接叫他送我,我就拦住了他的车,打了他肩膀一下,他就‘请’我来了啊……不过,这倒也算是我专程、特地来看你……” 周钰气急,出去喊阿昆,阿昆早就没影子了。周钰便把气都撒到谢垩身上,兇巴巴地说道,“你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这么想进来的话,我就让人把你的铺盖都卷了搬进来住吧!” 谢垩哈哈大笑,轻轻地熄灭了手中的雪茄,走近周钰,“表妹生气的样子真是迷死人了!” 周钰没来由地脸一红,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谢垩却继续说着,“家里老太太晚上想叫你一起吃饭,特意让我来接你,不料车子却被撞坏了……” “还说没撞人?”周钰的脸色顿时严厉起来。 谢垩大唿冤枉,自己的车为了躲避一辆从路口突然窜出的卡车而撞上了隔离带,兀自惊魂不定,把大致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摆出一副苦瓜脸,“表妹,看来这几天只能用你的车了。这样吧,算我辛苦点,每天早晚接送你上下班怎么样?” 周钰虽然和谢垩表兄妹相称,事实上并不是血缘的亲戚,周钰的爷爷曾经救过谢老爷子的命,两家便成了世交。后来周家搬去了南京,两家仍然来往密切,周钰在警校毕业以后却回到了徐州工作。谢垩对周钰这个美丽泼辣的警官“表妹”打起了主意,周钰冰雪聪明,只是对这个表哥可实在不敢恭维。在周钰看来,凡是好事铁定与谢垩绝缘,相反坏事绝对少不了谢垩的份儿。因为周钰第一天上班,就有幸撞见了谢垩,当时的罪名是酒后唆使他人斗殴,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后来谢垩变本加厉,差不多每天都上警局报到,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纠纷,大事倒从来不犯,周钰气愤,恨铁不成钢。 第1卷 第3节:第二章 男争女斗(1) 对于谢垩的纠缠,周钰颇不以为然,因为谁都知道这个心大少的人多如牛毛。此时谢垩自认为非常有建设的小建议并没有引起周钰的兴趣,“我的车原来就是你的,你要就拿回去吧,我住的地方反正离这里很近。” 第2页 “那怎么行,既然你不同意,我还是步行几天算了。”谢垩以退为进。 周钰才不管那么多,不要拉倒,“没什么事了吧?你可以走了,晚上我去见太奶奶就是了。” “咦,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了,用得着这么拼命吧?别认太太久等了,她老人家可是想你想得紧啊,再说,至少今天我还指望着搭你的车呢。”谢垩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周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还楞着干什么?走啊。” “是,是。”谢垩亦步亦趋凑到周钰身边。 周钰一皱眉,却也不好说什么,故意停下脚步,左手露出手肘,等着谢垩撞上来。谢垩还真没防备,小腹撞了个正着。谢垩吃痛,双手捂住肚子,周钰可没打算放过他,转过身,狠狠地一脚踩在谢垩的右脚上。谢垩低下了腰,右脚象是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再不挪动。谢垩不吭声,只是低着头,额头豆大的汗珠清晰可见。 “装!叫你再装!”周钰可不吃这套,谢垩会武,这是周钰从小知道的,“谁叫你走路不长眼,自己撞上来的?人家不过轻轻地踩你一脚,至于楞挤出这么多汗吗?” 谢垩心里嘀咕:轻轻地踩一脚,哼?要不是老子够强硬,换了别人还不得去一样躺个十天半月的?这人还真狠心啊…… “表哥——”周钰见谢垩继续冒冷汗,还真有点担心,若伤着了他,又少不了挨老妈一顿臭骂,便腻声靠到谢垩身边,吐气若兰,“哥,没事吧?” 谢垩早救着她靠近,勐然挺直了腰,周钰不防,被谢垩轻轻一揽,倒象是自动倒在了谢垩的怀里。谢垩当然有充分的准备,老虎的可不是能随便乱摸的,小小的斗室内,两人拳脚相交,转眼就过了十几招。周钰不敌谢垩力大,双手都被谢垩扣住,周钰不服气,勾脚想踢谢垩,又被谢垩紧紧夹住,两人贴得很近,又是手脚纠缠在一起,这情形甚不雅观。 “你松不松手?我告你袭警!” “无所谓,我是正当防卫,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由于还在警局里,周钰的绝招没好意思使出来,此时只是眼圈一红。 第1卷 第4节:第二章 男争女斗(2) 谢垩可不管那套,嘴角带着邪笑,如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周钰的额头,“这算是踩我那脚的回报。”说完慢慢地松开。周钰的脸变得通红,目紧紧地盯着谢垩,只见此时的谢垩竟然一反常态,清澈异常的眼睛中带着对自己的欣赏、喜欢,不带丝毫的,周钰竟然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欣喜。说实在的,谢垩除了生活有点杂乱之外,似乎还真没有什么令周钰特别讨厌的。谢垩只是用温柔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周钰,谢垩就是要享受这种无声胜有声的心灵交流,很自然地,周钰靠在了谢垩的肩头。 “笃,笃。”该死,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在这个时候桥。 周钰慌忙甩开谢垩的手,整了整衣服,稍微缓和一下情绪,“请进!” 门开了,却是阿昆。这小子跟谢垩很熟络,似乎还是很铁的那种哥们,一进来就冲着谢垩挤眉弄眼,却问周钰,“小周啊,刚才你有事找我吗?” 周钰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支吾道,“没什么,已经好了。” 阿昆一脸坏笑,“好了?你们好了啊?” 周钰就象猫儿被踩了尾巴,正要和阿昆算帐,却被谢垩拦住了,“也不早了,快去换件衣服,我到外面等你。不然家里的老太太要等急了。”周钰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中邪,居然这么听话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阿昆向谢垩伸出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你‘邪少’泡妞果然高效率,小周才来警局不到一个月,就被你追到手,真是高!” 谢垩对这个损友的夸奖并不领情,“少给少爷戴高帽,什么泡妞啊,我是认真的。” 阿昆呆了呆,拿手探了探谢垩的额头,“没发烧啊……” “靠!死小子,你才发呢!”谢垩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手绢,狠命地擦着额头。 “你以为我的手很脏吗?” “至少我以为比垃圾干净不到哪里去!” “靠,身上有没有塑胶袋?” “干什么?” “为了刚才认识你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说‘认真’呕吐啊!” “……我真的是认真的。” “为了见小周,每天都来警局报到,是够认真的。” “……” 两人说笑着出了警局。谢垩的几个跟班早就没影了,阿昆还想陪谢垩聊间,手机一响,马上告辞,“我先下班了,家里的老虎管得有点严,等风声过了再找你们喝酒。”说完一熘烟儿跑了。 第1卷 第5节:第三章 仇富心理(1) 不多久,一身休闲打扮的周钰走了出来。 “咦?原来表也这么会打扮啊!”谢垩的眼睛有点直。周钰的带着一种职业气质,顽强坚韧而且还带了那么点点野,对于见惯了温柔婉约的谢垩来说,周钰充满了惑力和吸引力。 第3页 “发什么呆啊!是人都爱漂亮啊!你的人那么多,还有什奇怪的?” 谢垩突然留意到周钰身上有一种气,淡淡的,若有似无。饶是谢垩在脂粉堆里长大,然识货,“表身上的味很特殊……是不是特有的体啊?”谢垩很容易就想到了传说中的什么公主,脸上顿时浮现了微微暧昧的盪笑容。 周钰不理他,转身就向停车场走去,谢垩连忙跟了上去。因为谢垩送给周钰的是一辆宝马z4敞蓬跑车,周钰不想在警局引起不必要的议论,所以就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里,平时几乎不怎么使用。 恰好就在周钰的车位旁边,停了一辆崭新的还没上牌照的红法拉利。周钰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身边的大少爷,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谢垩露出一丝无辜的表情,不置可否。 “咦,好噁心,有人在车上吐了唾沫。”周钰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围着法拉利转了一圈,看得谢垩一阵心虚。 “哪里?我看看……”谢垩有点惶急,勐然注意到周钰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身子一缓,故作轻松地说道,“这样名贵的车往往容易引起一些心理不平衡的傢伙的仇视,吐唾沫也不希奇,还有故意刮车身的呢。” 周钰笑了,笑中也带着邪。“是啊,我也有仇富心理,我也要吐唾沫,呸呸……”周钰煞有介事地吐了几口唾沫,把谢垩看得目瞪口呆。 “万一人家车主来了撞见,不太好吧?再说了,车子又没碍着你……” “车子是没碍着我,可我就是看着不顺眼,你也来吐两口吧,呵呵,仇富心理得到发泄,很爽的嘛……” “……”谢垩皱紧了眉头,“我又没仇富心理,我不用吐口水吧?” “那就算陪我一起玩咯,你吐不吐?” “……”谢垩咬了咬牙,心里嘀咕,反正免不了去洗车,也不差多吐一口唾沫。 周钰亲眼看到谢垩吐了唾沫,才上了自己的车,引擎启动,便窜了出去,抛下这么句话,“呆子,自己开车跟上来吧!” ……谢垩无语了。 谢垩,人如其名,为人亦正亦邪,全凭个人喜好,又以好闻名,凡是认识他的人的,无不称唿一声“邪少”。谢垩出生在古城徐州一个极其神秘的家族中。谢垩的太爷爷谢非在清末的时候,据说是一个江湖上非常出名的“马贼”,有个绰号叫什么“彻地无影”,实际上竟是个盗墓贼!“墓”与“马”音近,含煳说来就成了马贼,至少在谢非的认知范围内,马贼就是英雄,就是快意江湖的好汉!谢非在谢垩出生的时候因为兴奋过度而中风瘫痪,在谢垩满月的时候病入膏肓,勉强支撑了近一年,在谢垩周岁的时候便一命呜唿。谢家举家痛哭,偏偏谢垩在那时候学会了邪邪地笑,家里上下哭得越是伤心,这小畜生越是笑得起劲。谢垩的爷爷谢振继承了家业,但是谢振利用“祖传”的宝贝做起了古董买卖,并且和谢垩的老爸谢奉一起把生意经营得红红火火。 第1卷 第6节:第三章 仇富心理(2) 谢垩的小学是在家里念的,说来更有羞人之处。由于谢家几代单传,谢垩并没什么兄弟,谢老太太让人从孤儿院里挑选领养了许多小孩,谢垩几乎就是从孩子堆里长大的。谢垩有个癖好,喜欢闻人,家里的小孩们差不多都被谢垩亲过,家里大人只当小孩子玩耍也没放心上。谢垩七岁的是时候还经常尿裤子,而且总是在抱着小孩纠缠的时候尿裤子,让谢家上下无比头疼,如果放这么个混世魔王出去上学,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反正老谢家颜面扫地那是必然的。实在没办法,老太太就用高薪聘请了全徐州最优秀的老师住到谢家,给谢垩教课。 不可否认上天对谢垩的眷顾,富有的家庭、强健的体魄、天才的头脑,谢垩样样占全。十四岁的时候,谢垩就修完了一个高中生应该学习的的所有科目,相对来说对什么经史子集、诗词曲赋、琴棋书画更感兴趣,所学之博杂超出了常人感知范畴。谢家习武,谢垩自然不例外,但是所谓的谢家武学实在不怎么样,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除了老太太之外,谢垩是全家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谢家宝库的人,这个宝库里积攒了“马贼”一世的丰功伟绩,几乎无所不有。谢垩在无意中发现了几本武功的图谱,说来也算不上什么秘籍,粗粗练了一些招式,发现这些武功显然比自己家传的“神功”强了很多,好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质的增强。谢垩见猎心喜,勤学不辍,却是鲜为人知。 谢家有盗墓的传统,没错,是传统。虽然谢振谢奉洗手做了古董生意,但是不可否认两人仍然是盗墓高手中的高手。谢垩十五岁那年,自然也要继承谢家的传统。谢振谢奉对谢垩的期望值显然非常高,在为谢垩传授所有的技巧并且经过严格的训练之后,选择的第一目标竟然是马王堆遗址汉朝中山靖王刘胜以及窦王后的陵寝,目标就是三盏长信灯。谢垩单身前往,成功地得到了其中的两盏长信灯,并且意外得收穫了一对白玉马,交给谢振一估价,竟然超过一亿人民币。谢家已经没有必要经常从事盗墓,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还可能受到天谴,这不,谢振谢奉先后都得了怪病去世,剩下了谢垩这根独苗。在谢垩的字典里几乎找不到“no”这个字眼,因为谢家的财富足以让谢垩为所为。 第4页 第1卷 第7节:第四章 卧室激情(1) 从十五岁那年开始,谢垩从来就没有缺过女人,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呆在谢垩的身边超过一个月,从来没有。直到周钰的出现,谢垩发现小时侯那个黄毛丫头居然出落得如此清丽脱俗,被周钰所深深地吸引了。 谢家的香火问题是家里的遗孀们每天必须讨论的课题,凡是谢垩碰过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成为她们重点关注的对象,直到确认没有怀上谢家的骨肉才放手。奇怪的是,几乎十年来,居然从来没有女人怀上过谢垩的孩子!谢家的女人们急了,找谢垩仔细盘问,谢垩给出的答案是自己还没遇到愿意让对方怀孕的女人,这才缓解了家里的紧张。 周钰的出现以及谢垩的积极反应,又使家里寂寞的女人们开始躁动,从老太太以下隔三岔五找藉口叫周钰来家里吃饭,不断地给两人创造机会,谢垩则破天荒似的对周钰百般疼爱。周钰渐渐成为谢家内定的儿媳,这一点,双方的家长早已经有了默契。 周钰开始接受谢垩,这是自从谢垩出世以来,整个谢家最高兴的事情。谢垩和周钰携手出席家里的晚宴,成为全家的焦点,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好事将近。 谢垩偷偷告诉周钰,他将去一趟河南安阳。周钰问起原因,谢垩当然不能直接告诉她,自己打算去殷墟盗墓。殷墟对于所有的盗墓者来说,绝对是一个貌似公开却又神秘莫测的地方,因为故老相传,只要是盗墓高手,凡是进入殷墟之后,能平安返回的,必定有巨大的收穫。谢非、谢振、谢奉都曾经去过殷墟:谢非得到了一把桃木剑;谢振得到一件极其罕见的镶满了整整108颗夜明珠的青铜酒器;而谢奉机缘不够,未能深入殷墟,空手而回。谢垩也抵御不住殷墟的诱惑,决定去试试运气,但是周钰的出现延迟了谢垩的行程,还真如阿昆所说的,谢垩这小子为了周钰,真是每天惹是生非到警局报到。 谢家有专门为周钰准备的房间,周钰喝了不少酒,老太太不许她回去,就留在了谢家。 响起了敲门声。“钰儿,是我,谢垩。” 周钰刚换了睡衣,听见谢垩的声音,心里不由一紧,“时间不早了,我已经睡了。有事吗?” “也没什么,明天上飞机,想多看看你。” 周钰可以从谢垩的语气中想像出谢垩的失望,起身开门。 此时的谢垩竟然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披落的长髮,俊逸的脸庞上挂着一丝微笑。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周钰脸一红,“进来吧。” 谢垩笑了,“你不怕我吃了你?” 周钰也笑,“你敢?太奶奶会帮我的。” “明天我会去安阳,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些怪怪的感觉。” “怎么会呢?你究竟去那里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去盗墓,你信不信?” “信。” “为什么?”谢垩愕然。 “因为你天生就是一副贼相!咯咯……”周钰掩口而笑。 “呵呵……我在你心里真有那么不堪吗?” 第1卷 第8节:第四章 卧室激情(2) “呃……绝对是!” 谢垩苦笑着,深情地望着周钰,周钰羞涩地低着头。 ……两人沉默着,房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既然你感觉不好,那就别去了吧。”周钰抬起了头,凝望着谢垩。 谢垩摇了摇头,“对于我来说,那里始终是个梦幻的地方。” “梦幻?”周钰不理解。 谢垩点头。 “为了我,别去了,好吗?”周钰自己都没想到会说这话,周钰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谢垩。 谢垩又露出了让周钰恨得牙根痒痒的邪邪的笑容。周钰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张嘴狠狠地咬住了谢垩的手臂,留下了两排清晰的齿痕。 谢垩轻轻把周钰揽入怀里,“早晚都要去的,不如早点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回来就娶你过门。” “谁要嫁给你?”周钰想推开谢垩。 谢垩却搂得更紧了,“除了你,还有谁?”说着低头吻住了周钰的嘴唇。 周钰紧紧地抿着嘴唇,双手很自然地护住胸前,神情紧张地盯着谢垩。 谢垩哈哈大笑,“不愧是警官,防卫果然很专业。” “哼,人家早就知道你是大色狼!”周钰噘嘴的得意样子,让谢垩心里一盪。 谢垩开始吻向周钰的耳珠,故意用强烈的喘息挑逗周钰的情慾,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轻轻挑拨周钰的心弦,“闭上眼睛,享受……”周钰很享受谢垩的调情,渐渐放松身体,很自然地抱紧了谢垩,胸前的饱满贴上了谢垩的宽阔的胸膛。 谢垩再次吻上周钰的嘴唇,周钰不再闪躲,静静地闭上眼睛,跳动的睫毛充分传递着内心的狂乱。谢垩唇浅浅地吻着周钰,不时伸出舌头舔着周钰的唇,慢慢地进入周钰的嘴里,追逐起不知怎么应付的丁香。周钰竟不懂得如何迎合谢垩的吻,侷促,慌乱,迷离的眼神强烈地激起了谢垩的情慾。不知什么时候,谢垩的手已经攀上了周钰挺拔的玉峰,隔着睡衣,轻轻捻动早已突起的葡萄。 第5页 “啊……”周钰惊觉,急忙拨开谢垩作怪的手,胸口剧烈的起伏。 谢垩留给周钰足够的时间消化刚才的激情,只是深情地凝望着周钰,慢慢地再次靠近,“钰儿,我爱你!” 周钰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此时发觉原己的心已经被眼前的谢垩完全占据。谢垩又一次吻在周钰的嘴唇,这一次竟是异常的狂热,舌头不住地在周钰的嘴里搅动,疯狂地吸吮着,周钰情不自禁地嘤了一声,渐渐熟练地配合起来。谢垩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周钰的后背,偶尔会游到周钰的翘臀,渐渐高升的情慾令周钰迷醉。 睡袍脱落,一具洁白如玉的美妙身体展现在谢垩的面前。谢垩还没来得及欣赏这绝妙的美景,周钰勐地咬住了谢垩的舌头。 “唔……”谢垩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含混不清地不住求饶,“松口……松口……” 周钰的脸上露出了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嘴巴始终叼着谢垩的舌头,只要谢垩一有异动就用力咬。谢垩认输了,只好乖乖地替周钰穿上睡袍,周钰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嘴巴。 第2卷 第9节:第五章 别亦难(1) 此时谢垩早疼得情慾全消,苦笑着点上一根烟,那郁闷的神情看得周钰又是一阵迷乱甚至还有点心疼。周钰知道绝对不能再留这个大色狼在房间了,不然自己这只小白羊肯定会被他吃掉,半哄半推搡着把谢垩请了出去。周钰躺回床上,发觉下身早已经湿得不成样子,不禁暗啐自己,重新沖了个澡,回味着刚才的情形,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谢垩就去了机场,并没有吵醒周钰。周钰起来的时候,谢垩刚走。周钰竟涌起强烈的失落。谢垩留给周钰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小字:在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上了飞机,在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嫁给我。爱你的谢垩。 周钰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痞子,回忆着昨天谢垩说起过的怪异的感觉,周钰慎重地问自己,万一谢垩回不来了,自己将会有什么反应。周钰很快有了自己的答案,迅速拨通了阿昆的手机,“喂!懒猪!起来了没有?” 电话那头,阿昆显然还迷煳着,“……呃,大小姐,今天周末,局里安排我轮休啊……” 周钰可不管不了那么多,连珠炮似的把自己的话说完,“我要去安阳,你帮我给头儿请个假。我现在去机场,赶时间呢。这里就辛苦你了!就这样,谢啦!” ……阿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周钰就挂了电话。什么?!阿昆跳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六点十分。那混蛋还真行,这么快就拐走了警局刚来不到一个月的警花…… 周钰也觉得自己冲动得有点不可思议,出于女人某些时刻会突然短路的惯性,周钰犹豫着是否该打电话给谢垩,让他等等自己。最后周钰还是决定把这个冲动归结于天意,赶到机场再说,果真那痞子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老天一定不会让他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周钰到机场的时候,徐州到郑州的飞机刚刚起飞!凝望着渐渐远去的飞机,周钰哭了,女人真的感觉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谢垩了,那种强烈的震撼的失落让女人变得更加暴躁、不安。 “你怎么在这里?”那张熟悉的邪邪的笑容突然出现在周钰的面前。 周钰惊呆了。 “谁说我去安阳就一定得坐去郑州的飞机?我喜欢邯郸,那里到安阳更近,也更方便……” 第2卷 第10节:第五章 别亦难(2) 还没等谢垩说完,周钰勐地扑进了谢垩的怀里,拼命捶打着谢垩。谢垩温柔地揽过周钰,轻轻地吻在周钰的额头,“在十分钟之前,我突然有强烈的感觉想再见见你,我就对老天许愿。没想到老天对我还真不错,十分钟之后就满足了我的愿望。” 周钰抬起头,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虽然面前的人对自己来说,仍然足够陌生,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仅仅几个瞬间就可以决定一切:了解只是漫长的过程,而瞬间的灿烂可遇不可求。 补张机票,对于谢垩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很巧合,谢垩和方韵坐上了同一架飞机,只是方韵的身边还有一位极其儒雅的绅士。方韵和谢垩是亦师亦友的朋友,本来两人很可能走到一起,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方韵去了外地,两人就再也没有了联繫。这次重逢,又同坐一架飞机,实在蛮巧合的。谢垩微笑着颔首,向方韵致意,仍然是方韵熟悉的邪邪的笑容。方韵也笑了,只是笑容里有了那么点点复杂的情绪,因为她注意到了谢垩身边的女人,一个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一个几乎让自己在第一时间内产生嫉妒情绪的女人。 而周钰也留意到了方韵,高雅的气质、清秀的容颜以及不经意间流露的成熟女人的魅力,周钰竟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谢垩:谢垩看方韵的眼神竟然和看自己时的眼神十分相似,而且那种邪意似乎还更浓郁一些。周钰第一次气愤谢垩看自己的眼神还不够邪,这种想法几乎让周钰有点恼怒,周钰下意识地偷偷掐了一下谢垩的胳膊。 谢垩会意,轻轻拍了拍周钰抓紧自己的小手,“这是方韵,我的好朋友。”接着谢垩对方韵介绍,“这是周钰,我的未婚妻。” 第6页 周钰的脸腾地红透了,含羞瞪了一眼谢垩,非常大方地向方韵颔首致意。 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方韵眼神中的失落,包括方韵身边的那位绅士。方韵幽怨地瞟了谢垩一眼,对周钰一点头,“你好,你真美!祝福你,祝福你们。” 第2卷 第11节:第六章 浪漫紫玫瑰(1) “他是谁?”绅士有些警惕地问方韵,声音并不算响,但是足够周围的人都听得清。 方韵淡淡道,“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绅士显然对于音量的调节能力并不擅长,当然绅士终归是绅士,起码的礼貌性温柔的语气还是不会忘记,虽然听起来有些生涩。 方韵非常礼貌地说道,“似乎我没有必要向你介绍我的每一个朋友。” 绅士一楞,略略有些尴尬地干笑了笑,目光却投向了谢垩,可是看见谢垩犹未收敛起的笑容,让绅士非常不爽,重重地哼了一声。 飞机适时地起飞,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一切声音。 …… “小姐!”谢垩打了一个响指,走过来一位美丽的空姐。 “先生有什么吩咐?”空姐温柔的声音让谢垩很受用。 谢垩低声道,“请问飞机上有鲜花吗?” 空姐微微一笑,“请问先生需要什么花?” “有没有紫玫瑰?” “……”空姐笑了,“请稍侯,我得去看看。不过可能会让您失望。” “行,”谢垩所说的纯种紫玫瑰是谢家特意栽培的,其他地方恐怕不会有,并不打算苛求,补充道,“如果没有紫玫瑰,那就来两枝蓝玫瑰,要带枝叶的,外加两杯红酒。谢谢。” 空姐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不一会儿,空姐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红酒和两枝艷丽的蓝玫瑰来到谢垩身边,“先生,不好意思,没有您要的紫玫瑰。这是蓝玫瑰和红酒。” 谢垩拿起蓝玫瑰,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非常好。”谢垩从怀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空姐。 空姐笑了,“用不了这么多,给我三张,我找零给您。” 谢垩的标志性的笑容浮现,把几张钞票塞到空姐手里,“说实话,这两朵玫瑰我非常喜欢,值这个价。” 空姐也不推辞,收起了钱,“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谢垩点点头。接过了酒杯,轻轻地摇晃着,倒在了蓝玫瑰的花瓣上,留下一半,却把玫瑰插在了酒杯中。蓝玫瑰沾上了红酒的滋润,显得异常妖艷,花香中带着微醺的酒味在空气中瀰漫。 第2卷 第12节:第六章 浪漫紫玫瑰(2) 谢垩不住地闻着玫瑰,慢慢地递给周钰,“古希腊爱神阿布洛迪忒见证,仅以此玫瑰献给我最心爱的姑娘。希望你能喜欢。”谢垩脸上泛起的虔诚的笑容,让周钰如痴如醉。周钰痴迷地接过玫瑰,那馥郁的芳香带着醉意,周钰绝美面容闪过一丝欣喜。 一道羡慕的复杂眼神和一道不以为然的不屑眼神分别两人身后,谢垩可以清晰地感觉到。 谢垩起身,拿起另一支玫瑰,走向方韵。 “我们好像有三年没见了吧,你好吗?” “我很好。”方韵很平静地回答。 谢垩再次深深地闻了闻玫瑰,用三个手指小心地拿出玫瑰,优雅地递给方韵。“这是除了紫玫瑰之外最漂亮的玫瑰,希望你能喜欢。……还有,今天你很漂亮!” 谢垩的举动激起了绅士的强烈不满,但是方韵还是很自然地接过玫瑰,很自然地闻了闻花香,“我很喜欢,谢谢!” “如果你喜欢,下了飞机我送一千朵给你!”绅士很不合时机的插话,打断了这片刻的温馨。 谢垩向绅士摇了摇头,嘴角挂起的那丝戏弄般的嘲笑不时地触碰到绅士的心理底线。 方韵也笑了,却是对着谢垩。 …… 飞机平稳地飞行着。谢垩背后有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这样的目光显然不太符合一个绅士的身份,尽管绅士已经知道谢垩只不过是方韵的一个普通朋友。 时间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快,相对来说,谢垩更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留。似乎老天非常眷顾谢垩,意外发生了。如果说汽车、火车、甚至是海轮抛锚,引起的至多是一些抱怨,但是飞机抛锚了,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飞机上的警铃响起!所有的空姐和乘警进来维持秩序!飞机的广播一而再,再而三地播报着安全友情提示!飞机遭遇到了气旋,损坏了左侧机翼,飞机将紧急迫降!绅士已经不再绅士,疯狂地叫嚣着,“混蛋!你们这群废物!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tmd!” 空姐,对,就是送玫瑰的那位空姐耐心地安抚着绅士的情绪,但是摇摇欲坠的飞机带来的恐慌只会让恐惧的人们越发激动。机长让每名乘客都准备好降落伞,并让乘警们指导乘客如何使用。 第2卷 第13节:第七章 歇斯底里(1) 绅士有些迫不及待,一失手竟然把伞包打开了!“靠!快给本公子再拿几个来!” 几个?机长皱紧了眉头,小心地解释道,“这位先生,由于对此次遭遇准备不足,降落伞每人一个,并没有多余的……” 第7页 “什么!?”绅士的脸严重扭曲,“你是说没有了?那把你的给我!” 机长很有风度,微微一耸肩,“抱歉,我没打算离开飞机,所以我没有伞包。”说完从新回到驾驶室与地面导航系统联繫去了。 绅士抓狂了,大吼着,“谁把伞包给我,我就给他一百万!” 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人搭理他。绅士急了,“一千万!” 绅士瞪大了眼睛,如果此时有人觉得头皮有点痒,需要用手去挠痒而伸手的话,绅士一定以为“好心人”终于出现,而毫不犹豫“接”过伞包。可惜,此时的人们都一直在关注着飞机以及飞机离地面的距离,根本没人会考虑什么无聊的数字。 绅士慢慢地绝望了,散乱的眼光让人感觉到了威胁,仿佛此人随时都可能用暴力来抢夺生存的权利。果然,绅士的目光锁定在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女身上,因为少女是单身,而且身体单薄。绅士几乎毫不犹豫地伸手,粗暴地抓过了少女手中的伞包,少女猝不及防,一个趔趄。 谢垩连忙上前扶住少女,周钰也过来帮忙。少女哭了,因为她唯一的求生希望被人残忍地剥夺了;飞机上所有的人都默然,就象刚才绅士高价求购伞包的时候一样。 方韵笑了,解下了自己的伞包,交到少女的手中,“别哭了,就当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就应该把噩梦忘记。” 绅士突然喊道,“小韵,你疯了?” 方韵看都不看一眼,“我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疯了也无所谓。” 绅士气结,恶狠狠地瞪着方韵,甚至还不忘瞪了一眼谢垩,眼神中的凶戾让人极度厌恶。 机组人员开始组织起乘客跳伞,绅士抢先跳落。飞机的轰鸣声丝毫掩盖不了跳伞的人们发出的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尖叫,无限接近死亡的尖叫,令人震怖。飞机上除了机组人员,就只剩下谢垩、周钰、方韵和少女。少女对方韵的感激甚至可以让她暂时忘记此时的危险,方韵耐心劝慰着少女,直到少女跳落。 谢垩和周钰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笑了。谢垩把自己的伞包给了方韵,“这个伞包你用吧。不用担心我,我和钰儿用一个伞包。” 第2卷 第14节:第七章 歇斯底里(2) 方韵哭了,在生死时刻,她多么希望依偎在谢垩怀抱里的人是自己。 周钰是个细心乖巧的女孩,她知道方韵此时最需要谢垩的鼓励和安慰,非常大度地把谢垩推向了方韵。 谢垩轻轻地在方韵耳畔说,“你并不孤单,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身边。那样的人并不值得你伤感,重要的是,现在你的身边有我。”方韵扑在谢垩的肩头,紧紧地抱着谢垩,生怕下一刻就会失去一样。 飞机离地面不足千米了,机组人员只剩下机长和飞行员,在差不多卸下所有的责任的时候,反而感觉到轻松,因为至少绝大多数人已经暂时脱离了死亡的威胁,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挽救自己。机长冲着谢垩他们喊到,“还磨蹭什么呢?快跳伞啊!到了地面上,有的是时间卿卿我我嘛!” 方韵急忙推开谢垩,带着歉意,嚅嚅着对周钰说道,“对不起。” “韵姐,我才不会介意,只是便宜了这个大色狼。”周钰横了谢垩一眼。 谢垩只作不知,偶尔对上方韵微微迷茫略带幽怨的眼神,色心荡漾。 方韵和谢垩周钰几乎同时跳伞,谢垩把周钰紧紧地和自己绑在一起,下落的速度明显比方韵快了许多。谢垩的冷静非常有传染力,周钰丝毫不不觉得有什么可慌乱的,仿佛就算天真的塌了下来,自有谢垩顶着;方韵按照谢垩事先告诉自己的步骤,跟着谢垩的节奏打开了降落伞。 似乎一切都太过于顺利,头顶摇摇欲坠的飞机都似乎得到了控制,机上的飞行员都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突然,风云变幻。天边飘来一片巨大的乌云,挟着风雷之势而来,准确地说,象是冲着谢垩来的。 “操,这是嫉妒,这是他妈的老天嫉妒本天才!”谢垩小声嘀咕着,双手抱住周钰,紧紧地,心里的那种紧张竟反而缓解了周钰的恐慌,时不时还会凑上谢垩的脸亲上一亲。 无数的闪电竟然都把目标对准了谢垩! 巨大的轰鸣过后,一切都烟消云散。 次日,飞机失事的消息纷纷见于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二零一零年九月十三日,徐州至邯郸的飞机因故失事坠毁,机长、飞行员重伤,机上乘客及乘务人员共计三百十六人跳伞求生,其中一男两女下落不明…… 第2卷 第15节:第八章 地府轮迴道(1) 谢垩缓缓地睁开眼睛,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只有三点明灭闪烁的光球状的东西象是浮游在空中。谢垩揉了揉太阳穴,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让谢垩不禁微微起来:“呃……这是在哪里?难道我死了?”残存在谢垩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片断,就是从悬崖上跌落深渊,甚至谢垩一点也想不起己究竟是怎么会坠崖的;除此以外,谢垩的记忆里就只有两个名字:周钰和方韵,至于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却已经记不太清楚。 谢垩静静地躺了一会,恢復了一些体力和知觉,开始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对于四周的黑暗,谢垩并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毕竟对于一个认定自己已经死亡的人来说,恐惧已经成为过去的曾经的字眼,而不具有任何现实意义。谢垩站了起来,却发现双脚没有丝毫着地的感觉,象是完全凭着自己的意念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第8页 “难道我真的成了鬼魂?”谢垩不禁头皮发麻,尝试着继续用意念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向那三个光球飘移,不错,就是飘移,谢垩根本不用迈动脚步。谢垩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得意:原来死了以后的感觉这么奇妙,可惜现在阿昆那小子不在,不然一定吓晕过去,哈……咦,阿昆是谁? 谢垩的脑袋又感到一阵剧烈地疼痛,索性不再去想其他,径直向三个光球飞去,没错,谢垩的感觉就是飞,因为意念使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始终是黑暗,而光球始终离谢垩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谢垩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无力感:“靠,就算老子能飞了又能怎么样,就在这里兜风?我要去见我的女人!女人?……周钰……” 再次象开裂似的剧痛袭来,谢垩双手抱紧了头,嘴里不住地开始咒骂起来。人在一个隔绝环境中的表现总会显得很疯狂,谢垩这个强人生平第一次象泼妇一样开骂着,只要是记忆中出现过的骂人的只字片言,居然都被他一一找出,这一阵臭骂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虽然谢垩以为这只是属于谢垩他自己的单独空间。 “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迴荡。 第2卷 第16节:第八章 地府轮迴道(2) 谢垩吓了一跳,连忙催动意念,用最快的速度巡视了四周方圆自己都说不清楚多少范围,但是一无所获。谢垩喊道,“操你妈个xx,什么人装神弄鬼,给本少爷滚出来!” 在光球的方向慢慢地显出一个白髮老头,挽了个髮髻,手打拂尘,一派道骨仙风,只是身上却穿了一套质地做工异常考究的盛装西服,那拂尘挂在衣袖上,看上去不伦不类,非常滑稽。谢垩乐了,飘身到了老头身前,一把揪住老头的长须,老拳就毫不客气地向老头身上招唿,“我打死你这个老神棍!想煳弄本少爷,你这点道行还不够瞧的!” 老头显然没想到遇到这么个冒失鬼,无奈鬍子被谢垩抓得死死地,连忙求饶。谢垩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稍加惩戒,便松开了手,急急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老头哭丧着脸,仔仔细细地查看身上的西服,刚才的纠缠对西服的“伤害”是巨大的,有很多地方都起了褶皱,老头心疼极了,如果能看到老头的心,此时肯定是血流不止。谢垩显然没这么好的耐性,见老头那猥琐样,强烈鄙视,“不就是一套西服么?少爷有的是钱,回头买个十套八套给你,快说,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地府的轮迴道!”老头瞪着谢垩,眼中射出吃人的眼光,一指身上的西服,“tmd这是老子我(老头心里嘀咕,怎么自己也会爆粗口了)费了……咳,咳,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新衣服,第一次穿就被你糟蹋成这样!你赔得起吗?” 谢垩呆了,他才不管什么破衣服,只是“轮迴道”三个字让谢垩呆若木鸡:原来我真的死了。老头也不理谢垩,继续心疼着新衣服:这衣服是老头损耗了千年灵力,偷偷打通自己掌管的轮迴道,到了人间,辛辛苦苦打工攒了钱买回来的,虽然不是最高档次的西服,但是对于闷在地界无数年的老头来说,极大地满足了虚荣心。本来打算回来穿戴时髦去见阎君,在同僚面前显摆的,现在可好衣服皱皱的,领带也歪了,老头无比郁闷。 第3卷 第17节:第九章 神秘老鬼(1) 老头所在的轮迴道是地府新设的项目,三个光球就是三个通道,分别通往不同的时空。这个“轮迴道”是老头向阎君提案,十大地界阎王在会议上一致通过,上报天庭批准实施的,专门针对一些身前创造了巨额财富(继承不算)的鬼。只要肯花钱,一律可以经过这个特殊的轮迴道,而不用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也就是说,转生以后可以保留一部分前世记忆。鬼神也要钱,如果不是人间创造那么多的财富,鬼神哪来的宫殿?一个人在生前所积累财富,在鬼界生死簿上都有记载,虽然财富不能直接带到鬼界,但是财富值决定了新鬼在鬼界的地位:财富值超过一亿的,就直接可以不参与鬼界的工程建设;超过十亿的,可以申请在鬼界担任一定的职位(类似于包工头);超过百亿的,就可以享受进入老头掌管的轮迴道的权利;当然绝大多数都是穷鬼,在鬼界完成一定量的贡献之后开始转世投胎。法术?见他妈的鬼,法术还不是需要财富和修为的累积?在鬼界,财富值和修为可以转换,财富可以购买到无穷的法力修为,因此生前的财富积累决定了一切! 老头的职位绝对是个超级肥差,凡是来到轮迴道的,至少都是百亿以上身价的,一次轮迴交付的百亿财富值,老头就有0.3%的提成,所以说,除了地府的阎君之外,老头就是最富有,法力最高深的人。这次花了千年的修行去人间,老头绝对花了大本钱,千年的修行足足抵得上百亿的财富,毫无疑问,这套西服就成了天上地下最昂贵的衣服!老头越想越是窝火,看着谢垩的眼光也慢慢地变得暧昧起来,因为老头翻开生死簿,谢垩的财富值的尾数“0”是很长的一大串!“一、二、三……十三!”老头有点冒汗,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但是到十万亿级别的,几乎见不着。更令老头吃惊的是,生死簿上还有一行小註:“不完全统计”!老头深唿吸,换上一张绝对和蔼可亲的面容,对谢垩非常客气地说,“欢迎来到地府最神圣的‘轮迴道’!” 第9页 第3卷 第18节:第九章 神秘老鬼(2) 谢垩曾经把谢家世代积累的财富(除了固定的珠宝之类财产),几乎全部用来建设慈善事业,单单谢垩自己名下的各种慈善基金就有几十种,上万亿的资金。而地府的规矩,但凡继承的财产,用于慈善事业的均可划为个人财富值,并且根据其金额比例不同,还有加成。而谢垩超过90%的比例绝无仅有,因此谢垩的财富值之高,令老头百思不得其解。 谢垩还在消化自己已经被证实“死亡”的现实,对老头的笑容并不觉得太温馨,随意地应了一声。谢垩财富值超高,“死亡”以后直接就被扔到了“轮迴道”,除了记忆残留的什么“牛头”、“马面”、“判官”、“阎王”之类的传说以外,对地府的了解非常贫乏。至少谢垩并不讨厌面前穿西服的爱俏老头。 老头一眼看穿了这是一只初来地府的菜鸟,脸上挂着自认为最善意最真诚的微笑,向谢垩介绍着“轮迴道”,老头一指左边的光球,“这是普通轮迴,进入之后会转世成一般的王孙公子,家道富足,必须转世投胎;需要、需要一百,不,一百五十亿财富。”老头已经向谢垩说明了财富值以及作用,当谢垩知道自己的财富值达到十万亿,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至少谢垩以为单单继承的“老马贼”的财富就远远不止这个数。 老头偷偷把报价拉高了五十亿,不管怎么样,老头得把西服的损失给抓回来。谢垩显然对第一个光球并不感兴趣,老头的话里有话,投胎在豪门世家,若不是长子长孙,哪有出头之日? 老头继续向谢垩介绍,“中间的是贵族轮迴,进入之后会转世为皇族嫡亲,也必须转世投胎。但是显赫的身世註定以后钱途无量……”谢垩心动,少爷我可不希罕什么钱,只是皇族嫡亲有可能成为皇帝,那后宫三千佳丽岂不予取予求? 老头很是刁滑,见谢垩意动,竟没告诉谢垩价格,直接开始鼓惑,“这个轮迴非常不错,几乎来这里的鬼,都进了这个轮迴,几乎都是称王称帝……” 谢垩显然不是个好煳弄的主儿,见老头这么卖力地推销,总不见得有什么实在好处,心中暗骂一声老鬼,脸上却堆起笑容,“真有那么好?那就麻烦这位老绅士为我详细介绍一下吧。” 第3卷 第19节:第十章 轮迴的诱惑(1) “绅士?绅士是什么玩意儿?”老头一楞。 谢垩接着暗骂一声老土冒,“绅士就是您啊,穿戴这么整齐,风度翩翩,还这么平易近人,真是难得。” 老头乐了,大赞年轻人有眼光。等谢垩一问价格,老头眉头一皱,“老夫已经许多年没见到你这么年轻有财的小鬼了,看你这么懂得敬老,我给你个特价,三百亿。别人我都收三百五十亿的,这次便宜你了。” 谢垩总觉得不妥当,又问,“那最后一个光球……” 老头有点尴尬,干咳了几声,支吾道,“这个嘛,这个通道现在还没完全开放……” “靠,耍我啊?没开放的通道还拿出来显摆?”谢垩觉得这个通道甚是蹊跷。 老头居然老脸一红,“不瞒小鬼你说,这通道稳定性不够,到现在为止,还没鬼进去过。” “哦?”谢垩来了兴趣,“你倒说说这个通道有什么特殊的?” …… 老头想了半天,才一字一句地回答,“这个通道不是我设置的,我的法力远远不够,所以,所以我对这个通道一无所知。” “那这个通道多少价格?” “一千亿。”老头这次报的是实价,虽然知道谢垩出得起,但是这个离谱的价格以及从无出入纪录的现实,换做谁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谢垩果然选择了第二个光球,老头乐了。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选择进入什么时空,古代还是现代,或者超现代(未来)?” 谢垩毫不犹豫地选择古代,古代皇帝才有三宫六院……,想到这里,谢垩嘴角泛起了标志性的邪笑。 不可否认老头的敬业精神,尽管已经在谢垩的财富值里扣除了三百亿,但是至少在此刻,老头极其尽心地引导谢垩如何通过通道,“你有三次选择时代的机会,分别有三秒钟的考虑时间,如果你想选中,就把手放到光球上。记住,三秒钟一过,就算自动放弃,直接进入下一个选择。” 第3卷 第20节:第十章 轮迴的诱惑(2) 谢垩还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兴奋地搓了搓手,来到光球边上,右手离光球只有两寸的距离。 老头神情严肃,手捏法诀,念念有词。光球突然光芒大盛,渐渐浮现出三个字“白垩纪”。 谢垩勐爆粗口,“操你妈!叫老子去白垩纪看恐龙?!那时候人影都没有,搞毛啊!” 老头尴尬地笑了笑,表示歉意,继续施法。很快地,光球上的字变成了“夏”。 谢垩更恼火了,左手指着老头,“让你妈来操我!靠!叫老子去跳草裙舞?!”谢垩盘算着,也许光球的年代是按时代先后排序的,接下来的朝代估计有得玩,商代有妲己、周朝有褒姒;至于秦汉以来的美女那可是数不胜数的。 第10页 谢垩正在等着第三个选择,光球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光芒暗淡下去。老头急忙催动法力,谁知没有任何作用。就在光芒要完全隐去的时候,谢垩清晰地看到了两个字:“三国”,谢垩狂叫,“貂蝉宝贝,我来啦!”伸手就去搭那光球。 谢垩的双手死命抱紧光球,从光球上传来的电流刺激着谢垩的每一根神经,谢垩激动地带着无限遐思闭上了眼睛。没过几秒钟,光球上的电流似乎消失了,谢垩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改变,只见老头躺在地上,三个光球都在,自己手里捧的那个却不亮了。 “那老头搞什么飞机啊?还装死!?快给少爷起来!”谢垩飞过去,照着老头的脸作势欲打。老头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不准动手!” 谢垩停下拳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也一头雾水,象是喃喃自语,“没道理啊,怎么这么快就坏了?” 谢垩一把揪住老头的领带,声音的分贝拉到了最高:“死老鬼!还钱!!” 老头也耍起了无赖,索性撕破脸,翻起了死鱼眼,“还你个头啊!机会不是没有,刚才不是出现了两个时代么?谁叫你不选的?认倒楣吧!你前世一定是个晦鬼!现在也是,将来还是!认命吧!” 谢垩快疯了,“老鬼,竟然敢咒我,少爷跟你拼了!” 老头哈哈大笑,“在轮迴道里,哪还有你嚣张的份儿?不出一时三刻,你如果还出不了轮迴道的话,那就不但是晦鬼,而且还是短命鬼!” 第3卷 第21节:第十一章 讨价还价(1) 谢垩死死地瞪着老头,却见老头干脆无赖到底,正眼都不瞧一眼,谢垩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 老头开始坐地起价,“办法不是没有,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中间的最好的通道已经损坏,天知道我能不能修復;剩下两个通道,一个从来没有鬼进去过,你觉得还有选择吗?不过如果你肯出一些额外的补助,我还是很乐意尽全力帮助你的。”老头说到“尽全力”三个字的时候,偷偷地瞟了一眼谢垩。 “我怀疑你是上辈子没见过钱的穷鬼!”谢垩咬牙切齿道。 老头的脸皮绝对够厚,丝毫不以为忤,笑嘻嘻道,“我不否认我是个穷鬼。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个贪心的穷鬼,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是么?我可没看出来。出个价吧。” 老头一指身上的西服,“买这套衣服,我花费了五千年的修行,折合财富五百亿;在人间逗留三个月辛勤劳动;再加上刚才衣服被你损坏而造成我心灵上的创伤——凑个整数,就算一千亿,不过分吧?” “你怎么不去抢啊?”谢垩怒目相向。 “抢?地府的规矩比人间可是严厉得多了,再说我好歹也是地府的元老,我怎么能树立这么恶劣的形象呢?要知道老爷我在地府是最受鬼尊崇的风云人物……” “呸!”谢垩早已经积攒起一口浓厚无比的痰,狠狠地吐向老头。 老头连忙躲开,摇头道,“小鬼还真够泼皮的。” 谢垩冷冷道,“比你这老泼皮还差了点。” “时间不多了,再不走,你就等着飞灰湮灭吧!” “要你管,了不起少爷去喝孟婆汤,反正你别想再捞到半个子儿。” “……价钱还好商量嘛,小兄弟千万别意气用事。” “那也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这样吧,我给你打个八折送你去异能道,如何?” “什么异能道?” “就是第三道,刚开发的,还是处女道……呃……” “操,老色狼!” “……” “安全么?” “绝对安全!” “少爷不希罕!” “七折?” “最多三折。” “六折。” “……” “五折?” 第3卷 第22节:第十一章 讨价还价(2) “……” “四折,这是最低限度了。” “……” “算了算了,三折就三折,算我亏本送你吧。” “成交!” 这次谢垩学了乖,坚决不做什么选择题,直接进入了异能道。异能道,顾名思义,从这里将要进入的另一个时空的人,会伴随产生不可预见的异能。老头的能力并不能足以控制异能的种类,所以老头轻易不敢让鬼通过这个通道,甚至还真的没有先例。这次破例,老头足足挣了谢垩前后四百亿,乐得屁颠屁颠地,计划着再去人间买衣服,而老头同时确定谢垩是个冤大头,认准了谢垩得不到什么超级恐怖的能力。事实过真如此吗?天知道。 谢垩来到第三个光球前,象第一次一样,双手离光球很近,生怕来不及抓住光球,等着老头。却见老头还在神游,目光呆滞,气得谢垩飘过去,噼头就给了一个爆栗。 “啊哟!”老头不防备,脑门挨了个正着。“臭小子,你想造反啊!?” 第11页 “靠!收了我的钱,你还不快施法,楞着干什么?少爷我等着去泡妞呢!” 老头眼睛一翻,“我有告诉你,进异能道需要作法的么?混小子,自己搭着光球快滚!” “靠,你不早说?”谢垩有点不好意思,“改天找你喝茶!” 谢垩的手搭上了光球,光球光芒陡涨,整个轮迴道的黑暗空间顿时灿烂无比,无数光华的影印中,谢垩象是天神一般。老头也没见过异能道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呆了一呆,突然想起了什么,勐然提醒谢垩,“好像和你一起来地府的还有两个女孩子……” “你他妈的,刚才不早说?” “还有,如果你对投胎不满意的话,欢迎再次光临轮迴道。”老头又补充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 “笨蛋,就是再死一次,只要在你转世以后的三个时辰之内死去,就还可以回到这里。”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谢垩疯了,身影渐渐淡去,直到消失。 第3卷 第23节:第十二章 天阉(1) 谢垩醒来的时候是在深夜,一间简陋而且狭小的房间里。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铺盖,仅此而已。月光从窗外挥洒进来,竟带起了一丝淡淡的闲愁。 “这是在哪儿?”谢垩自言自语着坐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单薄,一伸手,竟然看到自己柴木一样枯瘦的手臂。谢垩呆了呆,想想投胎转世,没变成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就算不错了。再仔细打量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穿了一身青色宫装,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看这情形,似乎不象是什么高贵身份。 谢垩推门而出,门外有个小园子,一条小径也不知通往什么地方。谢垩反正闲来无事,循着小径来到一处高大围墙的院落,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竟是一座异常宏伟的花园:只见园中亭台楼榭错落有致,一应俱全;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园内古树散布园内各处,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组成许多图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戏剧、典故等,妙趣无穷。 谢垩如处幻境,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皇宫的御花园,只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心念至此,谢垩气鼓鼓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异常冰冷的床上,开始问候起地府的神秘老头。朦胧中,谢垩见到了许多过去的人,许多过去经歷过的事情,但是对很多名字却是半点都想不起来,除了“周钰”和“方韵”。 “操你妈个老鬼!”谢垩从心底深处发出最恶毒的咒骂! 半夜屋子里老鼠闹起的动静让谢垩辗转反侧难以安睡,夏夜的闷热以及园内的虫鸣声更是让谢垩烦躁不已。谢垩一骨碌起身出门小解,当谢垩解开裤衩,掏出平日引以为傲的宝贝的时候,谢垩几乎崩溃了:胯下的东西奇小无比,犹如婴儿之物!谢垩竟是个天阉! 第3卷 第24节:第十二章 天阉(2) 谢垩都不用再做什么考虑,算了算折腾到现在差不多都过了近两个时辰,马上回屋找傢伙自杀。除了那张床,屋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谢垩有点病急乱投医:撞墙?似乎那小屋子的墙还没谢垩的脑袋结实;跳河?小园子里的池塘水深还不足半人高。对了,了不起上吊嘛!谢垩管不了那么多了,解下裤带随便找了棵树,挽了个结,脖子一伸,脚一蹬,就开始等死。谢垩闭上眼睛,瞎琢磨着怎么回去找老鬼报仇,突然一道寒光挟着劲风直奔谢垩头顶,谢垩颇懂得些武艺,虽然现在的身体瘦弱,但是基本的感应还在,本能地一低头。裤带立断,谢垩跌落在地上,飞刀深深地插入树干里。 “石家兄弟,你看我的飞刀有长进没?”小园入口处走来两人,都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其中一个瘦弱异常的汉子提着柳叶刀,笑嘻嘻地说道。 “还好意思吹牛呢,若不是那人低头躲开,你这一刀怕是要人命了。”搭话的是一个面容焦黑、身材魁梧的壮士,提着朴刀。 “说来也奇怪,上吊都上吊了,见了飞刀过来居然还知道躲开,倒也希奇。看来今天来皇宫还真遇到新鲜事了。” “废话还真多,快去看看那人怎么样,办正事要紧。” 两人来到谢垩面前,谢垩对他们的带着强烈的山东口音的话听着挺亲切,竟呆呆地看着两人。 “小子,往御书房怎么走?”瘦子问道。 御书房?靠,我要是知道,我也想去看看皇帝老儿长什么样。谢垩心里嘀咕着,却不住盘算着怎么死,勐然喊了起来,“有刺客!有刺客!” 两人脸色大变,姓石的汉子举刀就要剁谢垩,可把谢垩美得,脖子伸得老长,就等着刀砍过来。不料瘦子一把拽住姓石的,“兄弟且慢!留着他,指着他带路呢!”说完伸出两个指头点了谢垩哑穴。 点穴这类功夫在谢垩看来,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如今在这种情况下亲身体验张口无言,还真不是什么滋味,而且时间飞速地流逝,还不想办法死,就得做一辈子太监了,这可比死更难受。谢垩显然没信心与两人再对抗,闹不好再被点了什么穴道,不能动弹了,那就真的玩完了。谢垩的目光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如果这表情被昔日的那些损友看见,谢垩这辈子算是抬不起头了。 第12页 瘦子很有心思,笑嘻嘻地走近谢垩,拍了拍谢垩的脸,“小太监,我知道你想寻死,做太监的滋味儿不好受吧?这样吧,带我们哥儿俩去一趟御书房,事情办完以后,爷爷我给你一刀痛快的,如何?” 谢垩仔细估摸了时间,顶多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听瘦子一说,忙不迭点头应承。瘦子和姓石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瘦子背起了谢垩,“往哪里走?” 第4卷 第25节:第十三章 瘦金体真迹(1) 谢垩盘算了一下,这既然是御花园,那么主要的宫殿应该都在南面,当下一指南面。瘦子腾身一跃,竟有数丈之远,身边的姓石的也不赖,紧紧跟着瘦子。谢垩心里嘀咕,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御书房,况且这身手也太有点那个了吧。 转眼间,绕出御花园,几处巍峨的宫殿气势磅礴,三人都楞了。若说皇宫大内如何禁卫森严,那都是吓唬人的。有本事闯皇宫的,未必有那胆子;有胆子的未必有那本事;真正视如无物的高人却是根本不屑于偷摸之事;而相对来说,禁宫中的守卫也日益骄纵,平时吆五喝六的,一动真格却是稀松平常。因此三人几乎一路顺风顺水到了前殿。 谢垩估计两人可能去御书房偷什么东西,晚上宫中守卫的注意力都在后宫,相对而言几座大殿以及书房库房的守卫就大大逊色。一路上瘦子的心眼比姓石的要强许多,而且很明显瘦子是个惯偷,当然等谢垩知道瘦子的身份以后,那就丝毫不奇怪了。 谢垩胡乱指挥着两人到处跑,时而经过守卫森严的地方,时而又会到一些阴森的角落,倒也没引起那两人的疑心。误打误撞地还真让谢垩到了养心殿,谢垩大剌剌地一指,嘴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神情却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瘦子笑呵呵地拍了拍谢垩的肩膀,“小太监很合作嘛,你有没有到过养心殿?” 谢垩摇了摇头,心里对皇帝的书房倒也有七八分好奇,至于真正吸引谢垩的,恐怕只有书房里的无数珍宝,任何一件摆设,相对出生在若干年后的谢垩来说,都是宝贝。 “我猜你也没进去过,你要是有那点资格,也不至于寻死。”瘦子的话有些阴损。 谢垩一阵气苦,心道,这汉子真他妈的罗嗦,老子都带你到养心殿了,还不赶快送老子一程,唧唧歪歪还真没完没了了。谢垩忙用手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嘴巴乱动,却没声音,甚是滑稽。 第4卷 第26节:第十三章 瘦金体真迹(2) 姓石的汉子想想也没错,觉得是该兑现诺言了,举刀就要砍谢垩,瘦子急忙拦住,“兄弟且慢!”谢垩气急,心里把骂老鬼的那段经典又搬到了瘦子身上,甚至谢垩都开始怀疑这瘦子是不是老鬼变的。此时谢垩却又不敢夸张地表现出来。其实也不能怪瘦子,世界上赶着去死的人不少,但是向谢垩这么急的,恐怕还是天字第一号,不得不令人起疑心,更何况瘦子现在干的勾当并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 瘦子仔细端详着谢垩,十七八岁的年纪,面目清秀,身材匀称,因为有些瘦弱,似乎还显得有些女儿腔,虽然说不上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却也算得上俊俏。谢垩见瘦子打量自己,脸上目光闪烁、阴晴不定,而且渐渐的目光里似乎带着异样,心底一阵恶寒。 瘦子突然贊道,“好一个俊俏哥儿啊!”说着凑到姓石的耳畔,悄声嘀咕了几句,姓石的也不禁多看了谢垩几眼,神色中却是多了一丝同情。谢垩此时可是半点都听不出瘦子的话里有赞美的意思,直楞楞地盯着瘦子手里的刀,幻想着能立刻给自己一下痛快的。 瘦子不再打趣,直接提熘着谢垩进了养心殿。养心殿分左中右三部分,瘦子虽然不知道养心殿在皇宫中的位置,但是一进养心殿,对宫殿的格局摆设竟了如指掌,径直走向左边的偏殿。偏殿分三进,瘦子带着谢垩和姓石的汉子很快地来到真正的书房,房里书香扑鼻而来,而谢垩抬头看见挂在墙头的一幅捲轴,目光就定在了捲轴上,再也没游离开。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艷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凄凉院落,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宋徽宗赵佶的《燕山亭-;北行见杏花》,别具一格的瘦金体,笔力刚健有力,枯笔处笔断意连,缠绵悱恻。谢垩精通书法,凡是具有创新意识的书体莫不喜爱,而对宋徽宗赵佶独创的瘦金体更是推崇备至。最吸引谢垩的还是落款竟然是道君皇帝,谢垩这才隐隐地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北宋。 第4卷 第27节:第十四章 撞南墙(1) 註:宋徽宗的诗词流传保存下来的不多,最出名的就是燕山亭,但是所作的时间却是靖康之耻以后,本书出于情节需要,各位书友勿怪。 宋徽宗的书法,早年学薛稷、黄庭坚,参以褚遂良诸家,出以挺瘦秀润,融会贯通,变化二薛(薛稷,薛曜),形成自己的风格,号“瘦金体”。其特点是瘦直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有些联笔字象游丝行空,已近行书。其用笔源于褚、薛,写得更瘦劲;结体笔势取黄庭坚大字楷书,舒展劲挺。出于前生的职业惯例影响,谢垩万分垂涎于这幅书法,恰恰又在自己准备“受死”之时,心里真是郁闷已极!谢垩实在无法抵挡心中宝物的诱惑,不自禁地上前,想取下捲轴。 第13页 “住手!”瘦子勐地拽住谢垩,“你想干什么?” 谢垩一顿,苦笑着指指墙上的字,又指指自己的嗓子。瘦子沖姓石的汉子一点头,那人笑着取下捲轴,草草地捲起来,交给谢垩。谢垩接过捲轴的时候,竟然禁不住有些颤抖,轻轻地拭去捲轴上的微尘,慢慢展开,仔细地品味起来。 瘦子面现鄙夷,在他的感知世界里,谢垩此时的表现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奴才相,对皇帝老儿的东西视若珍宝。瘦子要的东西并不难寻找,就是桌案上的一对羊脂玉碾成的镇纸狮子和一支玉龙笔架,瘦子解开身上背的行囊,把两件玉器小心翼翼地收好,姓石的汉子则到偏殿外放风。瘦子的动作非常干净利落,背起行囊,拿起桌案上的笔,蘸了墨,就在取下捲轴露出的白墙上,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梁山泊鼓上蚤时迁借用御用笔架一支,镇纸狮子一对。” 谢垩呆了呆,象是看怪物一样死死地盯住时迁,心道自己遇到了竟然是贼名千古的时迁。时迁被谢垩看得一阵发毛,怒斥道,“看什么看?!你个死小太监!” 第4卷 第28节:第十四章 撞南墙(2) 谢垩心里却在盘算着时迁此行盗走笔架,到底是演的哪出戏,时迁此时用的是梁山番号,估计宋江在梁山泊也已经拉起队伍了。究竟梁山泊上聚了多少英雄,对于后世的人来说始终是个谜,谢垩当然非常有兴趣,只不过现在开不了口,不然还真想拉着时迁好好了解一下樑山英雄的传奇故事。 可惜此时的时迁对于谢垩来说,可并不如或者传说中那么可爱。时迁耍着柳叶刀,笑容可鞠,“我说这位小公公……” 谢垩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唿,顿时三尸神暴跳,恶狠狠地瞪着时迁,看着情形还真有股子凶戾之气,时迁冷不防被谢垩瞪得有点发虚,“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 这倒确实把谢垩吓着了,梁山上毕竟都是些凶神恶煞,如果一刀解决自己那是最好,怕就怕时迁凶性一起,先给自己弄个残废,拖过时间,那可就成了史上最冤的冤案了。谢垩再也不敢与时迁对视,时迁却解开了谢垩的哑穴,“不瞒你说,此次某与石勇兄弟两个奉梁山将令前来借用皇帝老儿的御宝,现在既然已经得手,也不想妄生事端。临行前,宋头领再三吩咐不许杀人,军令难违,先前不过是权宜答应,现在解了你的哑穴,去留随便。” 谢垩一楞,二话不说,勐然一头撞在时迁留字的墙上,顿时血染墨迹,又是在雪白的墙上,映衬得异常突兀血腥。谢垩的身体慢慢地顺着墙跌倒,看得时迁这样见惯了血腥的也不禁一阵噁心。时迁暗暗嘆息,转身出了偏殿,会合石勇一同离去。 石勇有个特殊的本领,那就是对地形有超强的记忆力,只要石勇到过的地方,不管有多复杂,都能顺利按原路返回。因此石勇和时迁两个却是最佳的偷盗组合,尤其是对于盗墓者来说,这两人简直就是盗墓界的哼哈二将,无往而不利。这两个却都不是省事的主儿,眼下事情办得顺利,也没忘记在皇宫里折腾一翻,顺手牵羊弄了几件稀罕物事,临走还在谢垩住的小屋里点上一把火。 虽然谢垩住的地方早已经在禁宫边缘,可是即使如此,深夜沖天而起的火光还是惊动了大批的官兵禁卫,顿时皇宫一片大乱。禁军统领刘庆立即派人四处追查线索,除了扑灭了御花园后园的火之外,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发现,这才稍稍安心。刘庆正要回去安寝,突然有个侍卫惶惶来报,“刘大人,不好了,养心殿里死了一个小太监!” 第4卷 第29节:第十五章 冰火两重天(1) 刘庆也有点慌了手脚,先是禁宫失火,现在居然还弄出了人命。要说宫里死个小太监也没啥可希奇的,让管事太监随便找个理由报个丧,草草掩埋了事,因为禁宫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谁都知道个中厉害,莫不退避低调行事。可是今晚的事情就不得了了,宋徽宗是出了名的洁癖,御书房里死了人,这养心殿就很可能因此而被捣毁,而刘庆以及刘庆手下负责养心殿的这拨人也将宣告“寿终正寝”。 刘庆已经冷汗涔涔了,几乎是腿脚抽筋似的赶到了养心殿,直奔偏殿的书房。刘庆一到,见房里都是自己手下的兄弟以及几个管事太监,个个面如死灰。有个侍卫过来,把大致情况向刘庆禀报,刘庆大伤脑筋。风流皇帝赵佶酷爱书画,镇纸狮子和笔架都是赵佶的姐夫驸马小王都太尉赠送的玉器,均採用极品羊脂玉,聘请全国最优秀的玉器雕琢大师耗费半年的时间完成,几乎是独一无二,深得赵佶心爱,现在居然被人盗走不算,那狂徒竟然还留壁字挑衅,又杀死一名小太监,血溅书房! 刘庆自知难以倖免,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找什么样的藉口逃脱死罪,突然注意到谢垩的装束似乎和一般宫里的太监有些不同,急忙叫过管事太监。几个太监里有一个叫张辛的,也觉得谢垩穿的衣服虽然是宫里的服饰,但是颜色好象有点暗,仗着胆子凑到谢垩的尸体旁边,一摸谢垩的腰间,竟然没有腰牌!宫里的规矩,每个太监都有自己的身份证明,腰牌和服饰是最基本的,谢垩解裤腰带上吊的时候,腰牌早就遗失。 “这人没有腰牌!那就是假冒的贼人!”张辛忘形的尖叫使众人都象觉得抓到了救命稻草,纷纷围了过来。现在的情势立转:梁山贼人有预谋地假冒宫里太监,里应外合盗走了皇帝的宝物,行藏被侍卫发现,当场格杀一名贼人。这样的话,刘庆虽不奢望杀贼之功,至少能混个功过相抵,保住小命已经偷笑了。更何况宋江为首的梁山贼寇之威名早已经朝野震惊,多少朝中的将军都被梁山击败,刘庆小小的一个侍卫统领也轮不到过多的怪责。 第14页 所有人一起弹冠相庆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多事的出了个妙招,想把谢垩身边不远的皇帝赵佶的亲笔书法从新塞到谢垩的怀里,这样侍卫们就可以多一件功劳——保护皇帝陛下墨宝。刘庆倒觉得不错,谁也不会嫌功劳少,点头示意那名侍卫把捲轴放到谢垩怀里。那名侍卫扳过谢垩的身体,渐渐地看清楚了谢垩那英俊的面容,顿时引起一阵惊唿:“九皇子?!” 第4卷 第30节:第十五章 冰火两重天(2) 刘庆暗暗叫苦:怎么会这样啊?九皇子装扮成什么样都行,干什么扮小太监啊!?现在竟然还被梁山贼人杀死在了皇帝的书房!刘庆一伙人就象一下子全都掉进了冰窖,面面相觑,一筹莫展。刘庆不死心,伸手探了探谢垩的鼻息,掐了掐谢垩的人中。 “刘统领,别试了,你看看地上这么多血,哪还有存活的希望?依咱家看,还是各自回房,趁皇上还没察觉,各自了断吧,殿帅府、枢密院的罪诸位也清楚。”张辛显然在众人中算是身份最高的之一,张辛都这么说了,大伙的心都沉底了。 “且慢!”刘庆的声音竟然带着颤抖,“皇子还没死!还有气!快!快传太医!” 虽然众人都有点不敢相信,但是至少刘庆的话还是给所有人注入一剂非常及时的强心剂,早有人飞奔出去请太医。刘庆下令加派人手封锁养心殿,除皇帝亲临之外,任何人都不许入内,要是九皇子真的死在殿内,那可不是杀头这么简单的了。 其实刘庆根本判断不出谢垩的生死,刘庆只是隐隐觉得谢垩还有一丝气息,气息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而脉搏也几乎微弱到让人无法感知。但是刘庆能混到侍卫统领的位置决非侥倖,发现九皇子的伤口都在头部,很明显是撞墙的,而其他并没有任何激斗的痕迹。 众人口中的九皇子是赵佶的第九子赵构。赵构的母亲韦氏是一个身份极其低微的嫔妃,虽有母凭子贵一说,但是韦氏姿色平庸,是风流皇帝赵佶在一次疏狂醉酒之后与随侍的当时还是个小小宫女的韦氏春风一度,不料竟然怀了身孕。赵构从小异常聪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懂得如何迎合父皇赵佶的喜好,在赵佶这么多皇子中,就属长子赵桓和九子赵构最得欢心。长子赵桓率性豁达,素有文才;而赵构从小就因赵佶喜好书法而下苦功,小小年纪就练得一手超脱的书法,隐隐有大家风范,仅仅凭藉这一点,赵佶对赵构刮目相看。 而此时的九皇子赵构年仅十七岁,恰好与谢垩这个小太监同龄,更巧合的是,两人的相貌极其酷似,几乎难以分辨,即便是张辛这样的宫中的老资歷的太监都把谢垩当成了九皇子赵构! 第4卷 第31节:第十六章 还阳之脉(1) 虽然谢垩与赵构长得非常相似,但是仔细辨别还是略有不同,此时众人早已经慌乱不堪,在场的侍卫、太监中见过九皇子的不在少数,竟没有人看出什么端倪。按宫里的规矩,普通侍卫年龄的上限是三十岁,根据功勋大小和武功的高低进行筛选,因此大多数侍卫到了三十岁就会被调去地方充任一些低阶武官。刘庆年近四十,在宫里当差已经有二十个年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一个统领的高位,手下分管了近千侍卫,不想如今祸从天降。 张辛与刘庆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赶紧把刘庆拉到一边,低声询问,“刘统领,这九皇子真的没死?” 刘庆对张辛微微一躬身,“回禀张管事,九皇子的伤都集中在头部,定是被贼人扔出去撞了墙的。卑职仔细察看,虽然九皇子的气息若有若无,但是头部的伤口竟然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似乎还象是在慢慢癒合,所以……” 张辛总算听到了踏实的话,眼睛一亮,“既如此,依咱家之见,不如把九皇子的脸蒙起来……” 刘庆会意,如果太医来了,一看是九皇子,难保事后走漏风声,皱眉道,“张公公的意思,卑职明白,但是蒙起脸来,太医如何就诊?医道讲究望闻问切,这面色都见不到,似乎有些为难。” 张辛阴恻恻一笑,“统领大人,今晚此间数十人的性命可都是绑在一起的,太医怎么医治,自有他的本事,如果太医无能医死了九皇子,那也是多个人给我们陪葬。先把九皇子的脸蒙了再说。” 刘庆一咬牙,从中衣上撕下一条白布片,又在地上蘸了点血迹,包扎在谢垩的脸上,只留下双眼、鼻、口。张辛满意地点点头。 侍卫带着太医急匆匆而来。太医叫吴植,是享誉全国的着名国手,医术高明号称“在世华佗”,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年行医天下,所有的疑难杂症几乎都难不倒吴植,晚年体力衰弱,宫里太医监中有一故交叫成丰的,推荐吴植入宫做了太医。 刘庆见是吴植,却是熟识,连忙迎了上去,“老太医夤夜而来,甚是辛苦。” 吴植微微颔首,走到谢垩身边,见谢垩的脸上蒙了带血的布条,但是脸上显然没有任何伤痕,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刘庆。刘庆知道吴植的医术高明,此时也不计较其它,回以信任的目光。但是身边的张辛则不然,暗骂,好你个不晓事的吴植! 第4卷 第32节:第十六章 还阳之脉(2) 吴植也感到了书房里凝重的气氛,算了一算也已经是三更天了,在皇帝的书房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保谁的脑袋有安稳,倒不如早早看了病情,脱离干系。打定注意,吴植伸手搭脉,旋即脸色大变,手不住的颤抖,骇然道:“不好!还阳之脉!”说着,从随身的小药箱中取出一把金针,抽出两根最长的,分刺左右太阳穴。遽然后退,用天女散花的手法,在谢垩的身边撒了一圈微微发光的不知名的物事。刘庆精于武道,见吴植如此高明的手法,竟还是名武林高手! 第15页 此时的御书房里就刘庆和张辛两个,被吴植的举动唬得面如土色。张辛悄声问道,“老太医这是何意?” 吴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起两人退出谢垩一丈范围,见谢垩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稍稍定了定神。吴植这才长出一口气,凝重的脸上却仍然显不出任何轻松之意,“地上躺的是谁?” 刘庆看着张辛,张辛迟疑不语。吴植多少也知道些宫里的规矩,忙解释着说,“小老儿不是问其身份,而是想知道其来歷。” 刘庆释然,当下就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吴植,吴植听得直摇头,喃喃自语道,“没道理,没道理……” 张辛急了,“老太医有话直说,真是急死咱家了。” 吴植想了想,缓缓道,“这地上的是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两人惊唿。 “不错!”吴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老夫曾行医到过南疆,在大理境内有一处大山,名曰枯柩山,那里有一个部落,大约有数百人。部落的歷任族长都是巫医,他们毕生的追求就是‘不死之身’!” “当年老夫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部落,并与当时的族长发生冲突,与我约战枯柩山巅。结果大战两天两夜,我侥倖半招取胜,不料族长性狭,勐然嚼舌自尽,我感慨着背起他的尸首下山交付族人掩埋。谁知,族长竟然是以死催动不死之身,引发尸变,当场把我打落山崖。所幸被我抓住山崖边树枝,逃过一劫,仓皇逃回中原。之后苦研筋脉之道十年,对‘不死之身’却仍无任何把握。” “更不料今日又见‘还阳之脉!”吴植简略地说明了情况,把刘庆和张辛惊得呆若木鸡。 第5卷 第33节:第十七章 不死不灭(1) 认准了谢垩就是九皇子刘庆和张辛两人,就是敲破脑袋也想不通九皇子居然是什么“还阳之脉”,听老太医吴植说了这番耸人听闻的经歷,更是不知所措。好歹刘庆是武官,先缓过神来,问吴植,“照吴老的意思,这‘还阳之脉’到底是何意思?” 吴植长嘆一声,“当年那族长‘尸变’之后,除了我侥倖逃脱之外,方圆数百里的所有生灵都难逃一死!据老夫的观察,地上之人的‘还阳之脉’比当年那族长的‘不死之身’厉害何止千万倍!诶,大劫将至!” 张辛仗着胆子问道,“那,那族长的族人……” 吴植知道张辛的意思,顿了顿,“我曾经在五年前又去了一趟枯柩山,那个部落还在,但是部落里已经没有半个人影,而且没有任何痕迹,就象全部凭空消失了一般。” 张辛和刘庆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默不作声,似乎躺在地上的“九皇子”谢垩就成了死亡代言人。吴植指着谢垩身边的那些微微发光的东西,对二人解释道,“这是我布置的金石阵,一时三刻以后,那人就会復活。虽然那人的脉象真真切切是‘还阳’脉象,但是与当年那族长恶意施展的‘不死之身’有所区别。所以我也不敢确定此人醒来以后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说罢,吴植就地打坐,等着金石阵的变化。 人都是有侥倖心理的,谁都盼望“九皇子”醒来能安然无恙。刘庆那名侍卫去司天监要了一壶计时的沙漏,众人的目光就紧紧地盯着沙漏,一时三刻时间的煎熬,让三人包括请吴植来的那名侍卫,就象度过了数十年一样。皇宫的骚乱早就被平息,刘庆留下了三十名侍卫控制养心殿,封锁一切与外界的消息传递。 整整一个半时辰以后,果然如吴植所说,布阵的金石出现了异状,核心的谢垩似乎自动产生了吸引力一样,离谢垩最近的几颗石头开始有松动的迹象,而且这几颗石头的光芒已经非常黯淡。 吴植睁开了眼睛,手心里沁出了许多汗水。回想当年的枯柩山一战,尸变后的族长几乎是不可战胜的,虽然时隔多年,吴植仍然心惊。现在的情形虽然与当时不同,至少吴植还有充分的准备,但是显然吴植对自己的能力严重缺乏信心。除了祈求老天之外,吴植并没有别的办法,当然吴植不能让刘庆和张辛知道,一旦他们的信心崩溃,皇宫也许瞬间就会成为地狱。 第5卷 第34节:第十七章 不死不灭(2) 吴植从怀里取出一枚类似于符咒的小黄纸片,口中念念有词。这东西倒不是吴植在装神弄鬼,这道符还有段来歷,是吴植认识的一个方士所赠,至于有什么效果,只有吴植自己知道。刘庆和张辛见吴植一派高手气度,安心了不少。 时间渐渐推移,而金石阵也终于因为其中的几颗石头碎裂而告破,就在此时,谢垩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妈呀!”张辛的心脏剧烈跳动,摒住了许久的唿吸象决口的大堤一般,张辛急忙跑出偏殿大口大口喘气。恐惧的传递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刘庆饶是见惯生死的,也借尿遁出了偏殿。书房里就剩下吴植。吴植也怕,但是出于好奇,还是静静地等着谢垩的醒来。 却说谢垩撞墙求死,却忘记了“异能道”这茬儿。连地府的那坏老头也控制不了的异能道,赋予了谢垩一项超级异能——不死之身。当然这项异能,说得牵强一点,和那老头还真有关系。老头不能完全控制异能道,但并不表示没有能力干扰或者影响异能道。谢垩的超巨额的财富值让老头起了贪念,说到贪念,神仙都免不了,何况是地府的老头,当然老头的身份超然,早就跨越鬼仙级别。 第16页 就在谢垩进入异能道的瞬间,老头在异能道中下了一道咒语,赋予谢垩不死之身。只要谢垩不死,再无机会进入地府轮迴道,谢垩的财富值就可以被老头私吞,因为谢垩飞机失事以后直接进入轮迴道,在地府的生死簿上已经成为“失踪人口”,另外老头竟然把事情做绝,索性暂时关闭了轮迴道,自顾去了人间!事情也正因为老头动的这点手脚,如其愿而行! 因此谢垩想死也死不了。谢垩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死之身,更不知道因为不死之身而具有强大的恢復机能。虽然谢垩撞墙撞得头破血流,但是丝毫不影响意识,甚至对自己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谢垩发觉竟然回不了轮迴道,除了狂骂老头之外,就是等待自己尽快恢復,尽快甦醒。 至于吴植的危言耸听,谢垩觉得大可以利用。因为刘庆和张辛都以为自己是什么九皇子,一旦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穿,那么在皇宫就混不下去了。是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身处皇宫,若不想办法给皇帝老儿弄几顶绿帽子戴戴,岂不坏了“邪少”的名头? 第5卷 第35节:第十八章 玩心计(1) 此时谢垩已经完全恢復,强大的再生机能使谢垩的伤口迅速癒合,更神奇的是谢垩不但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脱力,相反的,谢垩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最令谢垩欣喜若狂的是,跨下的小东西有了强烈的反应!对谢垩来说,没有什么比做太监更痛苦的事了,而且还是天生的太监。没想到这次寻死不成,倒激活了这方面的功能,谢垩从新对灿烂的明天充满了信心和期待。至于什么赵佶,相对来说,谢垩更关心这个风流假道学的上万名嫔妃! 现在书房里只剩下吴植一个人,刚才谢垩听这老太医说得玄乎,有心捉弄他,又怕坏了大事,毕竟想办法留在宫里,并且获取赵佶的信任才是上上之策。吴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害得谢垩醒来都不敢动,心里暗暗咒骂,不住地问候老傢伙。 谢垩前生熟知经史子集,对宋徽宗这个歷史上着名的少有的皇帝文学家知之甚详,文人都好清高,尤其好假清高真吹捧。不过赵佶和他宝贝儿子一手酿成的“靖康之耻”也真算得上空前绝后了,真不知道自己到了北宋末年,歷史会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吴植已经察觉到了谢垩的唿吸,却根本没有想像中的“尸变”发生,地上的怪物不但没有发狂进攻,反而象是在掩饰什么,似乎怕被识破一般。吴植心里大是犯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谢垩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正欲开口道破,却听殿外起了喧譁。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天亮。赵佶可没有什么狗屁早朝的习惯,差不多每天都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值殿太监只是把每日的奏章交给赵佶就行了,至于看不看那得看老赵的心情了。事有凑巧,今儿恰逢赵佶最宠爱的玉妃娘娘寿辰,赵佶早早地就到书房来,准备亲手写幅书法送与玉妃,却远远地望见刘庆为首的三十多人守在养心殿外。 赵佶脸色一沉,吩咐随行的童贯,前去问明情况。童贯应诺,带了几个随从上前,“嘟!尔等好大的胆子,这么多人聚在养心殿做什么?” 刘庆见了童贯,心知大事不妙,急忙沖自己的侍卫一使眼色,纷纷跪倒。童贯很满意刘庆对自己的恭敬,却揪住反应稍稍迟钝的张辛,“张辛,咱家问你话呢,平时见你牙尖嘴利的,却不知原来你也有不吭声的时候!哼!” 闹了半天,这张辛和童贯还有过节,但是此时张辛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跟童贯对着干,急忙跪倒,“卑职参见枢密使大人!” 第5卷 第36节:第十八章 玩心计(2) 童贯,字道辅,在北宋末年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出身宦官,却权倾朝野:就连宰相蔡京也是靠童贯的全力支持才得到的相位;而童贯以宦官的身份出任西北监军,领枢密院事,职掌兵权二十年!此时的童贯年近七旬,身材却异常魁梧,双目炯炯有神,虽然鬚髮皆白,然而多年权位之上形成的威势令人畏惧。 童贯深得赵佶喜爱,不但加官进爵,而且还封王拜相。本来童贯有自己的府邸,但是由于数月前奉旨讨伐山东宋江起义军,被宋江等人在梁山、郓城等地设伏痛击,大败亏输,仓皇逃回汴梁。 童贯乖巧,联合蔡京、高俅、杨戬等党羽,找了一大通理由来掩饰自己军事上的无能。赵佶也不多怪责,反而让童贯常住宫里伴驾,免得童贯受朝中大臣奚落。童贯感激涕零,因此长住宫中。 赵佶是出了名的睡懒觉,难得这么早到养心殿,却没想到围了这么多人。让童贯去处理,倒为了掩饰自己,不然让人到处宣扬道君皇帝赵某人为了讨好一个妃子,竟然比上早朝还重要,有失体统。因此赵佶隐在暗处。 张辛是向太后的心腹太监,在宫中虽然说不上唿风唤雨,但轻易间还没人敢惹。赵佶即皇帝位,全靠向太后的一力主张,因此向太后在宫里极受尊崇,张辛也得以权势。张辛与童贯颇有龃龉,但是此时书房里究竟闹出什么动静还未可知,关键还牵涉到九皇子,令张辛不得不向童贯低头。 张辛无奈,心里可惦记上了刘庆,狠狠地瞪了刘庆一眼,慢慢地把事情的经过非常详尽地说了一遍,但是把九皇子的身份却只字不敢提。童贯越听越心惊,吩咐手下人迅速调来大量的禁军,把养心殿团团围住,同时禀告赵佶。 第17页 赵佶闻言怒极,立即下令收押刘庆等人,至于张辛,赵佶顾及向太后的面子,暂时命张辛随驾入宫。两队铁甲武士开路,迅速闯入御书房。 谢垩听得外面闹腾得厉害,知道惊动了什么大人物。先前刘庆曾命令侍卫把守殿门,看来这次想必是赵佶亲自来了。谢垩勐然一起身,对吴植一挤眼,“若想富贵平安,就照我的眼色配合,稍有差错,你的脑袋会搬家,而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死之身!” 第5卷 第37节:第十九章 戏是需要配合着演的(1) 对于谢垩的赤裸裸的威胁,不知底细的吴植只有选择屈服。谢垩吃定了吴植会站到自己一边,甩下威胁的话就从新躺了回去。地上和身上的血迹早已经凝固,而谢垩躺回去,这情景似乎就是死人诈尸一样,令人不寒而慄。吴植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急忙手捏法诀,一派庄严宝相,口中念念有词。地上的谢垩暗暗一挑大拇指:有胆识、有头脑!这老头绝对靠谱,改日定当多多亲近。 不多时,偏殿已经被禁军牢牢控制。由于先前张辛和刘庆两个着重地把太医吴植说的什么“还阳之脉”、“不死之身”描绘得神乎其神,赵佶贸贸然地还真不敢进去。赵佶看了看童贯,童贯心里一哆嗦,嘴上却满不在乎:“启禀陛下,这御书房已经被禁军包围,也没发现吴植所说的恐怖发生,想必定是陛下洪福齐天,妖邪闻道君亲临,早早逃遁。” 赵佶听得心里舒坦,也没好意思让童贯亲自进去打探,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下的刘庆。刘庆自知难以倖免,倒不如光棍点,起身挺直了腰板,还真有些气概,“罪臣刘庆不才,愿入御书房打探情况。” 赵佶一楞,心想这小统领倒也不是一无是处,面色稍缓,微微颔首,“你多带几个手下,先进去看看。” “遵旨!”刘庆也有自己的算盘,与其跪在地上等死,倒还不如抓住每一个可以表现的机会。刘庆带着十来个侍卫,进了书房,却见谢垩仍然躺在地上,而吴植却象是在作法,刘庆长出一了口气,悄声问道,“吴老,那人怎么样了?” 吴植不理他,却一直留意地下的谢垩,见谢垩的手微微收缩,象是在招手。吴植知其意,缓缓告诉刘庆,“地上之人不过是被贼人所伤,虽然失血过多,竟还留得一丝心脉,侥倖大难不死。至于那还阳之脉,还需等此人醒来再问清楚。” 刘庆呆了,“您这意思是……” 吴植断言道,“决非妖邪之类。此人脉象已经平和,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奇脉,虽然年幼,却是旷世奇才!”谢垩在地上听得大乐。 刘庆心里盘算,既然“九皇子”没事了,又听吴植把九皇子夸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心道这马屁还得让自己占个先。当下退出御书房,回禀赵佶,“吴老太医果然人间圣手,妙手回春!……”一听到这句话,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至少这死罪算是扛过去了。 赵佶关心的是有没有“尸变”,急忙挥手,示意刘庆详细说明。刘庆就把吴植的话说了一遍,而一说到什么脉象奇特,那可就是大肆渲染吹嘘。听得张辛一皱眉,心里冷哼:虽然九皇子深得皇上喜爱,但是太子赵桓的地位无可动摇,刘庆啊刘庆,对立场判断不明,早晚还得提着脑袋过日子。 第5卷 第38节:第十九章 戏是需要配合着演的(2) 赵佶听完,定了定神,同了众人一起进了御书房。除了被谢垩和时迁联手糟蹋的白墙和地上的血迹之外,倒并没有赵佶想像中的一塌煳涂,但是那两件玉器的失窃,令赵佶勃然大怒:“刘庆何在?” 刘庆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微臣罪该万死!” 还没等赵佶处罚刘庆,谢垩陡然喊了句:“恶贼!想夺走陛下的墨宝,除非先杀了我!”言语虽然有些含混,但是众人都听清楚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毕竟先前的“尸变”传闻早已经散播下恐怖种子,现在谢垩这一声突兀的喊叫,如何不让人害怕!所有的禁卫都亮出了武器,保卫在赵佶身边。还是吴植见机早,纵身一跃,搭住谢垩的脉搏,微微停顿了一会,面色缓和下来,“此人已无大碍,方才只是昏睡之前惊吓过度而说的梦话。” 赵佶听谢垩在梦境中还惦记着自己的墨宝,顿时龙颜大悦,连忙问道,“此何人耶?” 这下全傻了:吴植不知情,但是猜出其中定有蹊跷;刘庆已经刀架脖子上,妄自说了只会使刀落得更快;张辛更不敢说了,皇子的事情与值殿太监决计脱不得干系。童贯见状甚觉怪异,亲自上前,把绕在谢垩头上的布条扯下,露出了谢垩那张嘴角带着邪笑的脸,顿时一声惊唿:“九皇子!”张辛心里可乐开了花:挑明身份的居然是你童贯,恭喜恭喜啦。 “胡说!”赵佶这下也急了,连忙凑近仔细辨认。 突然谢垩伸了伸懒腰,张开了眼睛:“咦,这是在哪儿啊?莫不是到了地府?” 赵佶这才确定谢垩不是赵构,尽管身材面貌都极其相似,但是声音有很大的区别:谢垩是个天阉的小太监,声音尖细短促;而赵构年少,爱骑射,声音渐雄壮。 第18页 赵佶见谢垩刚醒来,说话迷煳,倒也觉得这小太监甚是可爱,竟柔和地说道,“这里是皇宫,朕的御书房,哪里是什么地府?” 第5卷 第39节:第二十章 从四品(1) 谢垩那句梦话本就是特意吸引赵佶的注意力,但是这么快就实现了与赵佶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面,让谢垩兴奋得有点言语举止严重“失态”。只见谢垩揉了揉眼睛,仍然带着稚嫩的声音喃喃道,“我不是死了吗?皇宫?‘朕’?御书房?难道我上了天,见到了玉皇大帝?”谢垩的声音控制得恰倒好处,低喃得只有赵佶一个人能听得真切,而其他人最多听到只字片言,就是这番胡话,却把赵佶哄得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的小子,你看我象玉皇大帝吗?” “不知道,”谢垩回答得很干脆,赵佶的笑容顿时显得有点僵硬。“我没见过玉皇大帝,如果他有您这么和蔼可亲,那就太好了。” 这道君皇帝赵佶被谢垩捧上了天,早就乐得合不拢嘴,连忙问张辛,“这是哪个管事手下的小太监?倒是有趣得紧。而且忠心可嘉,夺回朕之墨宝,甚合朕之欢心。” 张辛当然不知道这个酷似九皇子的谢垩究竟是何来路,但是只要他不是九皇子,那所有人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立刻请命下去仔细询查宫中在录太监的花名册。 谢垩早就编好了故事,就把时迁、石勇两个如何进宫,被自己发现,然后抓住自己找到了御书房,又趁贼人不备拼死想抢回失窃的东西,但是被兇狠的贼人痛下杀手,临死还紧紧抓住皇上的墨宝。这一番言语,鬼话连篇,前后矛盾,却精彩纷呈,听得赵佶津津有味,连声夸赞。童贯善于谄媚之术,眼见皇帝对谢垩宠爱有加,便在一边使劲吹捧附和。 不一会儿,张辛回来,“启禀吾皇万岁,此人姓谢,名希大,乃是一个孤儿,是后园的老花匠谢亢的远方亲戚,跟着谢亢已经有五年了。谢亢于半月前去世,就剩下谢希大一个人在后园。昨日贼人纵火,烧毁了后园小屋,如今谢希大不在名册之上。” 谢希大?!谢垩惊得目瞪口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西门庆的把兄弟了?想想也不对啊,谢希大不是在清河县吗?怎么会到了皇宫,还成了准太监?谢垩正胡思乱想着,却闻赵佶问道,“谢希大听旨!” 谢垩急忙三叩九拜,虽然这叩拜的姿势非常不标准,赵佶此时看着却是异常滑稽,强忍着笑意道,“花匠谢希大,抗贼护宝有功,特封内廷从四品御前侍卫。即日入宫,随侍左右。赏锦缎百匹、黄金百两。” 第5卷 第40节:第二十章 从四品(2) 对于一个小花匠来说,这点封赏简直就是天大的了。从四品的侍卫是个武官官衔,足足抵得上一个七品县令了,虽然是个虚衔,但是常年在皇帝身边伴驾,却是显赫已极。至于什么锦缎、黄金,谢垩倒没放在什么眼里,“臣谢主隆恩!” 赵佶见此间事情告一段落,早就没了写书法的兴致,对梁山的这次挑衅行为异常震怒。离了养心殿,赵佶问童贯,“似梁山这般闹腾,朕哪还有什么安稳日子?” 童贯道,“某虽不才,愿保举一人,出兵十万,定可扫平梁山。” “哦?”赵佶心里还真想不出手下有谁可以去杀贼的。 “殿帅府高太尉。”童贯极力保举。 “高俅?这小子年轻的时候踢球的确是一绝,可这领兵打仗,他行吗?”高俅是赵佶一手提携的,他那点能耐,赵佶非常清楚。 “殿帅府中勐将如云,更兼高太尉善于用人,由太尉领军,必可大获全胜!”童贯之所以极力举荐高俅,却是出于私心。朝廷派军梁山平乱,势在必行;而所有的军用开销却是统帅的权利。前者童贯虽然大败而回,但是回来时候的腰包里却是满满腾腾的,所谓肥水不留外人田,与其便宜其他人,还不如给高俅这小子讨份差事,日后也欠自己一个人情。 赵佶立即召见高俅,高俅闻言,慷慨激昂地一番演说之后,拜别赵佶出征梁山。 却说谢垩,跟着管事太监张辛到了太乙宫,安排了新的住处,宽敞明亮,屋内用物一应俱全,与后园的破屋子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张辛妒忌: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象谢垩一样,小小年纪,不但大难不死,而且还一步登天!从四品的内廷官职,和自己这正四品值殿太监差不多平起平坐了。 谢垩取出二十两黄金递给张辛,“有劳张公公亲自指引,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同在宫中办事,以后多有倚仗公公之处,万望公公笑纳。” 张辛顿时眉开眼笑,二十两黄金可是笔不小的收入,难得谢垩如此知情识趣,张辛道,“谢兄弟客气了,以后凡是宫中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开口就是。咱家虽说没什么权势,但是一般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做得些主的。” “如此甚好,小的先行谢过公公。”谢垩当真就向张辛行了大礼,张辛惦记着谢垩他日前程,此时多多亲近反正不吃亏。 几日下来,张辛和谢垩竟处了个忘年交。 第6卷 第41节:第二十一章 净身(1) 第19页 虽然赵佶封了谢垩一个从四品随驾的侍卫,但是这个风流皇帝转头就忘了这茬儿,若无人提醒,估计这辈子也就忘记了有过谢垩这么一号人。谢垩就象是被遗忘在冷宫的嫔妃,渐渐被人淡漠,闲居在太乙宫。张辛倒是时常会来看看谢垩,倒不是因为把谢垩当了个人物,而是久居宫中数十年来,张辛也没个体己的人,难得谢垩伶俐,老张辛竟起了舐犊之心,把谢垩还真当成了自己人。 这一日,张辛匆匆来找谢垩,噼头就问,“小子,你净身了没?” “净身?什么净身?”谢垩还在床里睡觉,被张辛闹得满头雾水。 “什么?你不知道净身?那么说你还没净身?糟了糟了!”张辛连珠炮似的一大串糟糕,更是喊得谢垩迷迷煳煳,有点找不着北了。 谢垩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嘟囔着道,“我说老张头儿,大清早的你就来烦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昨儿个和王海、王德哥儿几个玩色子玩了通宵,三更天过了才躺下的……” “哼,就知道睡,睡到脑袋搬家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张辛没好气地说道。 “切,这不刚受封来着,你就咒我死!”不过谢垩听张辛说起脑袋搬家,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喃喃道,“对啊,什么‘不死之身’啊,全他妈的是狗屁!要是脑袋真被剁了,却不知道会怎么样……” 张辛年老,有些耳背,只听得谢垩嘀咕些什么,却听不清楚。突然间,张辛伸手一掏谢垩的胯下。谢垩“嗷”一嗓子,从床上一蹦老高,指着张辛的鼻子喊,“我靠,你个老变态,竟敢掏你小爷的宝贝,小爷跟你拼了!” 谁知张辛面露喜色,拨开谢垩的手,大有庆幸之意,也没有再进一步有什么异常举动。 谢垩觉得奇怪,“老张头儿,你老小子刚才什么意思?” 张辛怪眼一翻,“昨晚淑妃宫里被揪出一个没净身的太监,被当场格毙,淑妃也被赐了白绫。老人家我担心你没净身,万一被查出来,免不了又是一场飞来横祸。倒没想到你小子早已经净身了,奇怪了,花名册上怎么没你的名字?净事房那帮蠢蛋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屎的。” 谢垩这才恍然,“原来你这是为我好啊,呵呵,刚才多有冒犯,失礼!失礼!” 第6卷 第42节:第二十一章 净身(2) 张辛早习惯了谢垩的痞样,哼了一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解开你的裤子,让我看个明白!” “什么!?”谢垩简直快疯了,“你刚才不是摸过了吗?摸不到是吧?那就成了啊,非要我脱裤子干什么?没必要吧……” “小子,你懂什么!”张辛正色道,“禁宫规矩森然,在宫里当差万分兇险,容不得半点差池。若说做错了什么事,那还有机会补救,但是身份上有疑点,早晚受凌迟之刑!” 谢垩心中一凛,但是脸上满是一副让人放心的神情,心里嘀咕:开玩笑,我堂堂“邪少”竟然当着太监的面脱裤子,要是被人知道,那怎么混?不过想想胯下的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东西,谢垩不禁好一阵气沮。 “但凡自愿入宫的,天阉之人却是极少数,而且在宫中是最没有地位的,”张辛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谢垩,继续说道,“既然入宫,那就必须净身,天阉之人虽然可以免去宫刑,但是一旦露形,就会被人耻笑,永远只是个小太监,再无出头之日!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走下去,并且走出一条大道。童贯如何?谗佞小人却能职掌兵权,封王拜相!” 谢垩心里竟涌起了一阵感激,这是重生以后破天荒第一次。谢垩下了床,拍了拍张辛略显佝偻的背,悄声说道,“感谢您的好意,我自有主张。童贯?早晚只是刀下之鬼。他日谢某得志,必不忘老人家今日之肺腑。” 张辛见谢垩说得诚恳,不禁老泪纵横,“好,好,有你这番话,我就算豁出性命,也得保你平安!净事房那里有我给你打点,花名册上也给你补上。只是有一点,你自己的行藏可就要加倍注意了。” 谢垩大喜,立即取出五十两黄金,交给张辛,“这些黄金你就拿去,上下打点少不了要花钱。” “傻小子,用不了那么多,那些蠢蛋见了我,多少有点憷我,你就放心吧!”张辛一笑,“对了,你小子身上邪门的事情太多,该不是弄个假天阉煳弄我老人家吧?不行,改天还得找机会验明正身……” “老没正经的,还不快去!”谢垩轻啐一口,张辛早出门而去。 “老在宫里这么呆着,总不是什么办法,不行,还是等出去找机会!”谢垩打定主意,简略收拾了一下房间,整了整衣冠,出了太乙宫。 第6卷 第43节:第二十二章 书院里的小公主(1) 自从谢垩受封以后,太乙宫中的太监侍卫都争着巴结谢垩,倒不是因为什么从四品的头衔,大部分人却是冲着张辛对谢垩的诸多关照。谢垩和几个侍卫小头目的关系打得火热,王海、王德几个没事就和谢垩一起掷色子赌钱。谢垩为人极其豪爽,输赢一点也不在乎,深受众侍卫欢迎,闲聊的时候,也打探得不少宫里的各种规矩还有小道消息。 第20页 太乙宫又称泰乙宫,在禁宫里是个相对特殊的地方,但凡宫里花名册在录的人,一旦有任何错失,必定先到太乙宫听候发落,于是一般人对太乙宫的人还真得让着三分。王家兄弟分管太乙宫前后两院,颇有些权势,平日里也没少干着仗势欺人的事儿,谢垩和他们混久了,自然而然也沾了点优越感。当然他们是纯粹的侍卫,而谢垩还有“太监”这个身份。 谢垩出了太乙宫,却是一身太监宫装打扮,怀里揣上了侍卫的腰牌。前世盗墓贼的出身,让谢垩天生就不会迷路,不论多复杂的地形,至少能原路返回,这一点和梁山贼人石将军石勇石大侠绝对有得一拼。 太乙宫就处在正宫和后宫之间,谢垩初来乍到,就急着“了解”后宫。谢垩七拐八拐,专门拣侍卫巡逻的空隙,偷偷潜入后宫。后宫的规矩,每个时辰巡逻两次,而谢垩超强的时间观念对于找时间差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虽说谢垩够牛,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来到一处颇见规模的宫殿,几乎没有侍卫看守,却不知是何去处。谢垩绕到正门,发现殿门上挂的匾额竟损坏了,似乎准备换上新的,心里一堵。“管他娘的,进去看看再说!既然没人把手,说不定还能顺手捞几件宝贝。”谢垩打定主意,索性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正行走间,谢垩隐隐听到一阵嘈杂声,心里诧异,也不知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皇宫里如此喧譁。谢垩循着声音,来到一处大宅院,探头往里一张望,却见不少衣着光鲜的十来岁左右的孩子,每个孩子身边都有两三个小太监。 第6卷 第44节:第二十二章 书院里的小公主(2) 谢垩估摸着这里大概是个类似于书院的地方,至于里面的孩子,倒是令谢垩动了番心思,且不说攀龙附凤,单单在这群孩子里混个脸熟,对于自己在宫里的地位就大有帮助。谢垩正盘算着,勐不防身后有人拍了一下谢垩的肩膀,“哪里来的小太监,竟敢私闯太学院?” 谢垩唬了一跳,转过头来,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却穿了一身赭黄袍,头戴紫金冠,一副男装打扮,更显得俊逸不凡。还没等谢垩答话,那少女却呆了,“九哥?!” 谢垩回过神来,原来是位公主,看己跟九皇子赵构长得还真像,连眼前的公主也误把自己当成了赵构,只是不知道赵佶当时怎么没有认错人。 “好你个九哥,昨天不是跟我说去西山打猎了吗?今天怎么又来了太学院?哼,我看你是成心躲着我的吧?”少女噘起小嘴,很是不满。 谢垩正迟疑着怎么回答,又被少女“犀利”的眼光盯得一阵慌乱。 “咦,平日里你老是笑话人家女扮男装,今天你倒扮成小太监了!”少女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欣喜。 谢垩硬着头皮道,“呃……这位公主,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九皇子殿下,我是太乙宫的侍卫……” “好哇,被我撞个正着,你还想抵赖!你穿的是太监的衣服,却吹嘘什么侍卫,你还敢骗我!我这就告诉母后去!”小公主竟泫然欲泣,转身就要走。 谢垩心道,反正她把自己当成了赵构,爱走不走,告状也是去告赵构的状,管老子屁事。 谁知小公主虽然转身,却没动半步,貌似等着谢垩去哄。等了半天也不见谢垩有任何反应,气得一跺脚,伸手来揪谢垩的耳朵。 谢垩不干了,急忙抓住小公主的手,“我说了我不是九皇子,你怎么不相信我?” 小公主的手被谢垩抓住,挣扎不脱,又见谢垩说得认真,信了六成。“大胆奴才!冒充皇子在前,欺负公主在后,我看你是活腻味了!回头把你交给胡公公,让他把你‘喀嚓’了!” 谢垩无奈,只好松手,此时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小公主,却见粉妆玉琢,十足一个美人胚子,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已经出落得凹凸有致,把个谢垩看呆了。 小公主被谢垩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红,旋即挺起胸脯,兇巴巴地说道,“小贼,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的贼眼!” 第6卷 第45节:第二十三章 飞燕草(1) 小公主也开始打量起谢垩,除了长相几乎和自己的九哥一模一样之外,神情举止却是有天壤之别。赵构在宫里的地位相对其他人而言,显得非常苍白,因为赵构的母亲是宫女出身,比不得别的宠妃,动辄有显赫的家世或者长得花容月貌。因此赵构不甘于蛰伏,他要表现自己,需要得到所有人的赏识,至少再不济,赵构始终是赵佶的亲生儿子。这小公主是皇后所生,乖巧伶俐,深得赵佶宠爱,平日与赵构最合得来。 谢垩撞到这位刁蛮公主手里,也只好自认倒霉,连连讨饶,“小的是刚进宫不久的,没见过大世面,不想今日遇见公主千岁,更是被公主千岁的绝世美貌所折服……敢问公主千岁可是仙女下凡?”要说谢垩这小子实在也忒废了点,枉他前世还自诩什么精通经史子集,回到北宋这年代,凡是恭维的话都不自觉地扯上什么玉帝仙女。谢垩都暗暗鄙视自己。 小公主打小就从来没离开过皇宫,哪听过这等疯言疯语,登时掩口轻笑,“你这小太监,恁地贫嘴!千岁?本公主很老吗?你见过天上的仙女吗?” 第21页 谢垩不言语,却四处找寻着什么。谢垩现在在书院草堂的迴廊里,迴廊周边种满了花,时值初夏,花香四溢。谢垩突然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香味,那是前世自己最喜爱的一种花香——飞燕草。果然,在偌大一片花丛中,谢垩拈起一株盛开着紫色花朵的飞燕草,右手护胸,非常优雅地一鞠躬,递给小公主,“谨以西方花神克劳瑞斯的名义,把这美丽的花朵献给更美丽的公主,希望您能喜欢。” 小公主好奇地盯着谢垩,从来还没有人以这么古怪的方式送给自己这么漂亮的花,一时竟呆了。 谢垩的腰可就受了不大不小的罪,长时间保持弯腰的姿势而且必须配上不管是真是假的笑容,对谁来说都不件容易的事。谢垩小声唿唤着,“公主!” “啊?”小公主回过神来,脸一红,“什么事?” “您应该接过花,并说一声谢谢。” 邪邪的笑容浮现,小公主这才发觉眼前的这个小太监很有意思。小公主接过花,轻声说了声“谢谢”。 “这是什么花?” “飞燕草。” 第6卷 第46节:第二十三章 飞燕草(2) “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叫‘飞燕草’?” “你看,”谢垩指向那紫色的花朵,花瓣大且柔软,“花儿在微风中摇曳,就象翩翩起舞的仙子。汉代赵飞燕长袖善舞,故名‘飞燕草’。如此美妙的花儿,才配得上眼前临凡的仙子。水色箫前流玉霜,赵家飞燕侍昭阳。掌中舞墨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谢垩突然起身吟诵了后人的一首赞美赵飞燕的诗。 挺拔的身躯,抑扬顿挫的语调,小公主的眼神渐渐迷离。巧合的是,赵飞燕却是赵姓本家,谢垩的急智令单纯的小公主对其的好感直线上升。谢垩拿赵飞燕来吹捧眼前的小公主,可谓费尽心思,矫揉造作之极!可小公主还偏偏好这一口。 小命估计是保住了,谢垩并不想多惹是非,毕竟在太学院里都是皇子公主,闹不要又出来一个喊“九哥”的,连声向公主告辞,“呃,启禀公主殿下,微臣新近入宫不久,今日迷失方向才到了太学院。误了许多时辰,得回去了,太乙宫规矩甚严……您看,要不我先回去了?” 想走?小公主好不容易才撞见谢垩这么个有趣人儿,岂肯放过,竟小脸一绷,“不行!” “为什么?宫里查人,发现我在这里,岂能轻饶?”谢垩苦着脸道。 “有本公主为你求情,你还怕什么?”小公主嘻嘻一笑,跑到谢垩身边,拉住谢垩的手,“走,陪本公主进去吧。” 暗香浮动,谢垩禁慾许多日子(註:从谢垩开始追周钰那时候起,到转世总共二十九天半),此时不禁心头一盪,就连天阉的小东西也居然有点蠢动。但是对于小公主这个提议,谢垩还是保持高度警惕:“进去?那是你们老师授课的地方,我去做什么?” “今天少傅大人被父皇召见,没人授课,倒是布置了许多作业:每人抄写一遍千字文,并且作诗一首。喏!你看里面的人都有帮手呢,就我一个人。”小公主伸出玉葱般小手,指了指堂内众人。 谢垩望了一眼,果然有许多人忙着做功课,倒也觉得新鲜。仔细一看,真正的锦衣玉冠的却都三五成群,也不知在聊着什么,真正忙碌的都是他们的伴读。 “看见了吧?他们都在偷懒,却要人家亲自动手……不过幸亏遇见了你。”小公主笑得很甜蜜。“看你刚才的文才,想必还不在大哥(太子赵桓的文才是众皇子中的楷模,早已成年,不在太学院中)之下……”说着说着,艷羡之情溢于言表。 谢垩这才知道,原己被小公主算计了,大嘆倒霉: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到处逛什么逛,却被人抓去做枪手。 第6卷 第47节:第二十四章 谢垩之完败(1) 谢垩还想推託,偷眼见小美人的脸色已经相当难堪,看情形今日若不帮她做完功课,决计不得安宁了。既然拗不过小公主,倒还不如顺着她,忙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一摊手,“承蒙公主不弃,微臣愿效绵薄之力。” 谢垩前世的一些习惯和标志性动作,令小公主对之充满了好奇,心里却在盘算着找什么样的藉口向自己的赵老爹把谢垩要到自己的宫里。可惜谢垩并不知道自己的细微动作具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小公主名榛,在赵佶所有的孩子里排名第十六,今年刚巧满十六岁。赵佶的孩子都是“木”字辈单名,每个孩子的名字都由赵佶取的,惟独这小公主自出生就唤为“么儿”,直到读书学字了,竟由她自己取了个名字,可见宠溺的程度非同一般。 谢垩却不知道赵榛是宫里鼎鼎出名的淘气包,其实从她平时女扮男装一事可见端倪:赵佶曾经数落过赵榛,女扮男装不成体统,谁知赵榛竟敢顶嘴,“么儿,么儿,都怪父皇先把儿臣唤做男儿。”赵佶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大加赞赏,“吾儿胜男儿多矣。” 赵榛一听谢垩答应了,欢喜得跟只雀儿般,拉起谢垩的手就往里拽。 “等等,”谢垩突然想到些什么,停下了脚步,“不对啊,他们为什么都有伴读的,你怎么没有?” 第22页 赵榛一呆,“是啊,我怎么没……呃……” 谢垩重重地哼了一声,“没话说了吧?失陪!”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小公主眼睛一红,竟然哭了。 谢垩这人差不多铁石心肠,水火不侵,惟独就怕女人哭,前世如此,今世亦然。见赵榛一哭,谢垩马上就慌了手脚,“啊哟,我的好公主,你怎么哭了啊!” 要不说,哭就是女人的特长。赵榛就怕谢垩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索性下了勐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尤怜,更何况是对美女没有丝毫免疫力的谢垩。谢垩就象一个滑稽的猴子一般,上窜下跳,哄着小公主。赵榛也不矫情,见好就收,“你还走不走了?” 第6卷 第48节:第二十四章 谢垩之完败(2) 谢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更怕落了口实,与女人交战无数次失败而换来的经验告诉谢垩,此时绝对不可以签订城下之盟。谢垩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赵榛显然没有想到谢垩有如此心计,倒也没逼着谢垩答应什么,“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哭吗?” 谢垩的头又开始大了起来,“呃……微臣愚钝。” “因为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走!”说起这茬儿,赵榛又气鼓鼓地瞪了谢垩一眼。 谢垩不傻,此时的申辩只会遭来更多的抱怨和谴责,静静地注视着赵榛,目光温和,也带着些须的等待,等待赵榛的下文。 赵榛拿美目瞟了一眼谢垩,幽幽道,“从小父皇就把我当男孩子看待,吃的穿的和哥哥们的一样,最可气的是连赏赐都一样!男孩子喜欢舞刀弄剑的,竟然也要我跟他们一样打坐练功……” 谢垩听得一哆嗦,闹了半天这小公主还会拳脚?不对啊,大宋朝向来都是重文轻武的,宋朝的覆灭还跟这靡靡的风气有关,还真没听说过宋朝哪个皇帝会让子女都学武艺的,可疑,着实可疑。谢垩偷眼看了一下赵榛,赵榛却正说得哀怨味十足,“我一个女儿家的,到太书院念书,难不成还带着几个小厮?” 谢垩一楞,旋即恍然,那时候的女子鲜有识字念书的,宫廷中普通的宫女哪有资格进太学。谢垩默然。 赵榛的话如果被赵佶听到,能把堂堂的大宋皇帝给活活气死!从小就象泡在蜜糖里一样,千依百顺:“么儿”的称唿是时常被赵榛拿来搜刮赵佶的宝贝的;至于吃的穿的,哥哥们有的她全有,她有的那就是她有的,哥哥们谁都别想分半杯羹;舞刀弄剑、打坐练功那纯粹属于小姑娘灿烂童年中最美丽的梦想! 谢垩在与赵榛的首回合交锋中完败!谢垩却还不自知,心甘情愿地帮小美人做功课去,美人在侧,幽香扑鼻,真是羡煞旁人。进门前,谢垩突然止步,从花圃里抓了一把泥,胡乱和在自己的脸上。 “你这是做什么?”赵榛见谢垩把自己弄成了大花脸,大是不解。 “开玩笑,我这是帮你去做功课,再被里面的皇子公主误认为九殿下,你还叫我在宫里怎么混啊?”谢垩没好气道。 赵榛笑了,灿若春花。 第7卷 第49节:第二十五章 枪手新篇(1) 赵榛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缠上谢垩这个小太监,也许与谢垩和赵构长相酷似有关,但是此时谢垩却是涂了个大花脸,赵榛非但没有感到不悦,反而被谢垩的搞怪逗得娇笑不止,更是再抓了一把泥也帮着谢垩涂脸。 赵榛带着谢垩刚进草堂,却惹来许多诧异的目光:谢垩的满脸泥巴固然吸引到不少目光,但显然众人更关注赵榛。 一位颇为俊朗的皇子笑嘻嘻地上前打趣,“哟,这不是小石榴(赵榛排行十六,就被起了这么个外号)么?一年到头在草堂也见不着几回,今天却是哪阵风把我们的小魔王给吹来了?”这话引起了不少轻笑声,显然这位皇子所言不虚。 “哼!‘小八哥’也不用这么取笑人家吧!至少今天本小姐诚心来上太学的。”赵榛有点心虚地看了看谢垩,谢垩心里暗笑,却装作充耳不闻,熟视无睹。 八皇子微微一笑,反正“小八哥”也不被叫了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来?你的什么‘七星剑阵’呢?怎么没见她们啊?你翘了这么多功课,怎么补得回来?” 谢垩听了这话以后,狠狠地瞪了赵榛一眼,赵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却对八皇子说道,“要你管,今天我有帮手!有他一个人就足够应付了。” “哦?”八皇子来了兴趣,开始打量起谢垩,虽然谢垩涂花了脸,但是流露的气质以及睿智的眼神倒也不容小觑,嘴上却不依不饶,“我说小石榴,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小太监的?他行不行啊?” 赵榛的心思绝非表面上这么粗线条,谢垩外在的仪态气质加上在迴廊送花的急智以及谈吐的言辞,种种迹象表明谢垩绝不是普通的“小太监”可以比拟。自从打一进门,可恶的“小八哥”就不住地打击赵榛,而谢垩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令小公主非常不满,偏偏就是谢垩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反而坚定了赵榛的信心。 谢垩没心思看他们斗嘴,又见皇子们对自己小太监的身份很不感冒,暗哼一声,却问赵榛,“你的功课呢?还是抓紧时间做功课吧。” 第23页 “大胆的奴才,竟敢这么对榛公主说话?”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位皇子,个头还没赵榛高,指着谢垩的鼻子,声色俱厉。 第7卷 第50节:第二十五章 枪手新篇(2) “呀!才几日不见,十八就好大的威势,皮痒了是吧?他是姐姐我请来的帮手,你敢对他吆五喝六的,看我不收拾你!”赵榛的立场顿时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谁都没见过赵榛这么护着一个人的。十八皇子比赵榛小三岁,平日就喜欢跟着赵榛耍闹,这一下马屁没拍着,反而挨一顿臭骂和威胁,满脸委屈地缩了回去。 谢垩看了看赵榛坐席上堆得跟小山一样的书卷,眉头皱起老大一个疙瘩,回头看赵榛。赵榛异常乖巧地坐到谢垩身边,“有什么疑问吗?” 谢垩气苦,“在迴廊里,你不是说就抄一遍千字文吗?你看看,积累下来总共需要抄几遍?居然还有抄《道德经》、《逍遥游》(道家经文是道君皇帝赵老儿教导孩子们的经典必读科目)!我就算不吃不喝,几天也写不完啊!还有,你当做诗填词是吃豆子那么轻松的吗?十首诗,六阙词!都够龙图阁的大学士喝上一壶的了!” “那、那怎么办?”赵榛虽然刁蛮,却也知道任务异常艰巨。 谢垩微微地邪笑着说道,“刚才说你还有什么剑阵来着,都找来帮忙啊!” 赵榛知道谢垩在拿自己开涮,也不隐瞒,“你说的那‘七星剑阵’啊?那都是我找来的姐妹啊,不过她们都是郡王的女儿,进不了太学院。想当年我们七姐妹纵横皇宫大内,决无对手……” “行了行了,就知道不靠谱。”谢垩看赵榛说起七星时候的那眉飞色舞的得意样,就知道是一大帮捣蛋鬼,急忙打断。 赵榛嘟起小嘴,神情甚是可爱,看得谢垩一呆。谢垩收摄心情,问赵榛,“少傅大人有没有规定用什么笔什么纸抄写?” 赵榛一怔,“不是现在大家都用毛笔宣纸的吗?” “少傅大人规定一定要用毛笔宣纸了吗?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用另外的笔、另外的纸?”谢垩继续问道。 “那倒不曾规定,可是除了毛笔,我就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笔了啊!”赵榛似乎意识到谢垩肯定想提高速度和效率。 “那就行了,你去帮我找几根鹅毛来吧!”谢垩想了想,补充道,“最好是粗一点的,但别太粗了。” 小魔王还真听话,唤过来十八皇子,“听见没,快去帮姐姐弄鹅毛。” 第7卷 第51节:第二十六章 妙笔生花(1) 十八皇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灯,知道赵榛除了在她亲生大哥赵桓面前还有点收敛以外,在皇宫里还真没听说怕过谁。前几天七皇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把白羽扇,就在众皇子面前显摆,吹嘘说什么是蜀相诸葛亮的遗物,可把十八皇子眼馋坏了,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 十八皇子原来正巧轮到“榛”这个名字,却不料赵佶任由小公主楞是把名字抢走,遂名赵楔,不过赵楔和赵榛倒是出奇地投缘,赵榛自然对这个宝贝弟弟爱护有加。七皇子赵栩和九皇子赵构的情形差不多,都是地位低下的嫔妃所生,只不过赵栩有个颇有些权势的舅舅,为人天性凉薄,又好显摆,在众皇子中并不怎么受欢迎。 赵楔就把矛头对准了赵栩,凑到赵榛耳畔嘀咕道,“姐,七哥有把鹅毛扇,那上面的毛根根都是万里挑一的,算件好宝贝,你要找鹅毛,他可多得是……只不过小弟人微言轻……” 赵榛乐了,素手一点赵楔的额头,啐道,“好你个小滑头,总算是有心了,站一边儿去,我来问他要。”赵楔赶紧退到一边,偷着瞧热闹。 赵栩的小器也算是出了名的,赵榛虽然蛮横惯了,也不好意思仗着自己是正宫王皇后的爱女去强压赵栩,心里飞速盘算着。赵栩不时地被赵榛忽闪的大眼睛瞟得心慌,赶紧找藉口想开熘,却被赵榛叫住,“七哥!前阵子我去了汝宁郡主那里,凝儿托我问候七哥呢,这捎口信的事儿当了大伙儿的面,还真有点不太好说呢……” 赵楔乐了,心道:姐姐就是姐姐,实在是高!乐得又凑上前来。原来赵榛说的什么汝宁郡主和赵栩是自幼青梅竹马的一对,其父张德成屡立战功,被封为德成郡王,和赵栩的舅舅是世交。这都不算什么秘密,而那汝宁郡主正是所谓的“七星”之一,位列天玑,而赵榛本人正是天璇,两人关系最为密切。 赵栩马上缴械投降,赔笑着说道,“好妹妹,凝儿都托你捎了什么口信了?” 第7卷 第52节:第二十六章 妙笔生花(2) 赵榛哼了一声,“我又听说七哥前几天得了件什么宝贝,也不先让我看看,难不成还怕我抢你的东西?” 此话一出,所有的皇子都把目光投向别处。谢垩偷笑,今天也不知道走什么运,竟撞见个超级无敌小魔王,看来以后自己要是瞧上什么希罕物事,只管蹿摄这小魔王,就能无往而不利了。 赵栩硬着头皮道,“也不是什么希罕的物事,妹妹要是喜欢,赶明儿让人给你送去。” 有成心看好戏的,自然就不肯轻易放过,八皇子赵棫挤眉弄眼道,“我们最最可爱的榛公主开口了,怎么还得等明天啊?七哥,你的寝宫离得不远,去去就来,方便得紧。莫非就藏在身上,故意拖延?” 第24页 赵棫是刘贵妃所出,又是赵楔的亲哥哥,比赵栩的地位却是高了不止一筹。赵栩见赵榛把目光锁定在自己怀里,暗暗叫苦,勐一咬牙,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我这就亲自去取!” 对于赵榛的行径,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赵栩装模作样出了太学院,绕了一圈,手里拿了把羽扇匆匆而来。赵榛对赵栩的表现非常满意,接过羽扇,递给谢垩。 谢垩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羽扇,果然是不凡品,总共二十四根对称长短的雪白鹅毛,排列整齐,异常精緻,最奇巧的是鹅毛的紧密排列竟然没有丝毫有介质串联的痕迹,就象扇柄上长出来的一般,端的是浑然天成。谢垩专业的眼光一估价,至少值一千两黄金,不禁有些犹豫,如此暴殄天物还真不是谢垩的作风。 赵榛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把羽扇,谢垩要真是伸手就拔羽毛,还真有些心痛。两人对视一笑,彼此了解。谢垩把羽扇交还给赵榛,抬头望见窗外几枝翠竹,顿时有了主意,吩咐赵榛去准备些寻常不吸水的纸帛代替宣纸,自己却出了草堂,折了几枝细竹枝回来。 谢垩借了把锋利的小匕首,把细枝削平整了,取其中一节细细削出个笔头形状,又把早就研好的墨兑了些水稀释成墨汁,拿竹枝蘸水书写。只见谢垩笔走龙蛇,所有人的目光中闪现异彩。 谢垩前世对“瘦金体”非常喜欢,可谓下足了功夫,尤其是运用于硬笔书法之中,更是别具丰韵,此时虽然简陋的竹枝与钢笔的效果相差甚远,已经足以震惊全场所有的公子王孙。当然其中最得意的就属赵榛了,她根本没想到谢垩竟然有如此高的书法造诣,此时她又开始打着另外的小算盘了,可怜“邪少”此时已经投入到忘我的境界,那种专注的神情令赵榛痴迷不已。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草堂的一个角落里,一位美丽的少女已经很难再把目光从谢垩的身上移开! 第7卷 第53节:第二十七章 相似的痛——美丽的误会(1) 平心而论,谢垩的“瘦金体”与赵佶相比较,形、神都有不少的差距,倒不是说谢垩的书法不如赵佶,所谓“书言志,字如心”,心境不同,字也完全不一样。但是对于一帮半大的娇生惯养的皇族子弟来说,谢垩的书法造诣就有点深不可测了,而联想到谢垩太监装束以及彼此差不多的年龄,更是不得不令人侧目。 每个人心中除了震撼之外,各有不同程度的好奇或者猜测甚至是怀疑起谢垩的身份。此时的赵榛非常乖巧,急忙让赵楔的随从收拾起几案上的所有东西,带着谢垩就走。谢垩会意,帮着拾掇,抱起一大卷书就跟着赵榛出了草堂。 “榛姐姐请留步。”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垩如闻天籁,急忙转身。 “咳,咳,”赵榛几声干咳,狠狠瞪了一眼谢垩,表示严重警告。 谢垩渐渐熟悉了赵榛的公主脾气,微微一笑,目光却被眼前的一位娇小玲珑的绝美少女所深深吸引。 “原来是小橘子啊!有什么事儿?”赵榛没料道是乖乖女赵橘,平素跟自己可沾不上什么边儿,甚是奇怪,留心瞧见赵橘的目光却总瞟向谢垩,顿时猜出了几分。 赵橘早就想好了说词,“是这样的,我做完了功课,见姐姐的功课堆积如山,我想,我想帮姐姐分忧……” 赵榛诡异地一笑,“哈哈,如此甚好!上天待我真是不薄,眼看少傅大人‘催债’在即,不想今日不但被我抓到一个帮手,竟然还有自动‘送上门’的!” 赵橘脸嫩,上前抓住赵榛的胳膊,“姐姐就知道取笑人家!” 赵榛拉起赵橘就往自己寿宁宫去,临走见谢垩还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看着就来气,狠命踩了谢垩一脚。谢垩吃痛,手里抱的书卷落了一地。 似乎同样的场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谢垩极力想找回前世的片段,什么都没有丢失,唯独对感情方面几乎完全空白,除了“周钰”和“方韵”两个苍白的名字。此时被赵榛踩着痛脚,强烈的追忆潜意识对谢垩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谢垩的头象开裂一般剧烈阵痛,谢垩痛苦地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赵榛和赵橘被谢垩的反应吓坏了,赵榛仗着胆子说道,“喂!我不过是踩了你的脚,你却抱着头做什么?别吓我啊!”声音中明显地带着惶急和些须后悔。 第7卷 第54节:第二十七章 相似的痛——美丽的误会(2) 谢垩清晰地感到,在自己的脑袋中,有一处明显受到禁锢的地方。谢垩尝试着用意念去接近,屡次徒劳而返,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某些记忆被抹杀与之有关。越想找回失去的记忆,谢垩的疼痛就越是剧烈,此时的谢垩象疯子一般狠命地抓着自己的头髮,并且不住地发出低沉的嘶吼。最终谢垩还是无奈地放弃,但是曾经无限接近前世的记忆的那种感觉,成为了谢垩此生的一个追求目标,但是到底谢垩想找回什么,却只有谢垩自己知道。 谢垩回过神来,却见两位美丽的公主已经退缩到迴廊的角落,充满惊讶、恐慌的神情。谢垩感到非常抱歉,迅速收拾起散落一地的书卷,站起身来,沖两位公主极其潇洒地一笑,“真不好意思,刚才一时有点情绪失控,让你们受惊了。” 第25页 赵榛哭了,勐地扑进了谢垩的怀里。谢垩爱怜地抚摸着赵榛的秀髮,温柔地说道,“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赵榛异常柔顺地点点头,很自然地靠在了谢垩的肩头,有生以来,赵榛第一次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种温馨那种狂热令赵榛非常享受。 赵橘再次惊呆了:赵榛居然会哭!?而且是在一个“太监”的怀里哭!赵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否认自己出于对谢垩的好奇而起了亲近之心,但是看着赵榛的表现,完全就是小女人在情郎的怀抱里撒娇!更荒唐的是,自己竟然还隐隐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醋意! 此时谢垩脸上的污泥兴许是脱落或者根本就掩饰不了谢垩勃发的英气,那张洋溢着灿烂笑容,又带着微微的邪意,更令赵橘有了那么种熟悉的感觉,勐然间赵橘失声道,“你是九哥?!” 姐姐赵榛竟然依偎在哥哥赵构的怀里!作为妹妹的自己,竟然希望哥哥怀里的人是自己!疯了!对赵橘来说,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疯了。 “你!你们!……”赵橘也哭了,伤心地转身离去。赵榛想追上去,却被谢垩拦住,“她把我当作了你们的九哥,早晚她会知道我不是你们的九哥,那就没事了。你现在追去,你以为她会听你的解释吗?” 赵榛点点头,勐然惊觉自己竟然还在谢垩的怀里,登时满脸通红,微微挣扎着推开谢垩,用如蚊蚋般细微的声音说道,“我们快走吧。” 谢垩笑了笑,抱起书卷,随赵榛往崇国宫(赵榛九岁时就受封崇国公主)而去。 第7卷 第55节:第二十八章 狭路(1) 崇国宫是皇后正宫左近的一个宫殿,虽不见得有多么气势恢弘,但是有一点绝对与众不同:别处的宫殿名都由赵老儿亲自题名,惟独这崇国宫的殿名由赵榛自己处理。一方面赵榛对赵佶四处涂鸦的庸俗文人作风很不以为然,另一方面赵佶也懒得去招惹这个小刺头,闹不好又被讹诈去什么宝贝。 赵榛知道自己的字不甚雅观,根本就没想往宫殿上题字,这倒成了皇宫里最好认的宫殿,所有的宫殿都有殿名,只有这崇国宫是没匾额的。不过私底下也不知谁开始传开的,宫里最难惹的就是“无名”宫,赵榛却不知道。 赵榛带着谢垩进了崇国宫。赵榛不喜欢宫中的奢靡生活,因此在自己的宫殿中几乎很难找出符合皇帝爱女身份的天价摆设,这一点令谢垩非常有好感。谢垩放下重重的书卷,赵榛拍了拍小手,轻轻松松道,“这么多功课,你做得完吗?要不要找人帮你?” 谢垩气得鼻子都歪了,“公主,您这意思,敢情这么多功课还都是我欠下的一样……” 赵榛大大咧咧地在谢垩身边坐下,“嘻嘻,你就认命吧!有什么委屈啊抱怨啊,就对老天爷去说,问他为什么让你撞在我的手里。哈哈!” 谢垩看了看堆积如山的书卷,顿时头大如斗,“不是说给我找帮手吗?那还不快去?” “呃……我这殿里的宫女太监,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箩筐,叫他们打架还成,写字却是半点不成。”赵榛沖谢垩眨了眨眼。 眼前的魔女公主就是自己的克星,谢垩更不言语,从新把竹枝细心地侍弄平整,又在中间的一节的靠近笔头的那一端的竹节上钻一小空,把墨汁就直接灌入空心的竹枝里,墨汁又顺着小孔慢慢流向笔头。这样就不用经常去蘸墨汁,一支简略的所谓的“欧洲宫廷”流传的“自来水”竹笔就这么诞生了。 赵榛吩咐宫女准备了许多点心膳食,从一大早逮到自投罗网的谢垩,一直折腾到近午时分,赵榛早就饿坏了。谢垩却没那份心思用餐,夜长梦多,还是先把手里的功课搞定再说。赵榛见谢垩专心为自己做功课,满心欢喜,手却没休止地往嘴里塞东西吃。直到四五个小碟子里空空如也,赵榛才轻轻打了个饱嗝,躺在靠榻上,静静地注视着谢垩。 谢垩不理她,奋笔疾书,几案上的书卷一本本从左边移到右边,不知不觉已经把抄录的作业都做完了。勐然一抬头,却见赵榛已经睡着了,谢垩摇了摇头,问宫女要了一件薄衾,悄悄地给赵榛盖上。 谢垩方欲转身离去,却见赵榛娇憨之状,甚是可爱,提笔手书:“东风裊裊泛崇光,香雾空濛轻转廊。只恐意阑花睡去,故留明镜描红妆。”谢垩轻声向宫女辞别,出了崇国宫,匆匆离去,已近黄昏。 谢垩虽然不知道崇国宫去太乙宫怎么走,但是超强的记忆力可以保证谢垩先回太学院,再回太乙宫。此时太学院早已经散学,谢垩见天色不早,更不停留,往太乙宫而去。 第7卷 第56节:第二十八章 狭路(2) “站住!”一声娇喝把谢垩唬得不轻。 谢垩慢慢转过身来,竟是刚才被气哭跑了的赵橘!谢垩哀嘆,悔得肠子都青了,好好待在太乙宫多好,偏偏惹出这么多是非。 “你究竟是谁!?” 原来刚才赵橘跑出太学院之后,心乱如麻,一个人跑去御花园里散心,远远却望见赵佶似乎在会见西夏国的使节,群臣陪驾,太子赵桓和九皇子赵构俨然其中,言谈甚欢。 赵橘惊呆了,九哥竟然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从这情形看来,九哥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从太学院赶来,这么说那小太监不是九哥,世间还真有长得这么肖似的人。 第26页 谢垩一旦摆脱了“赵构”的身份,赵橘竟不禁暗自高兴,顿时心头阴霾全散。踌躇着想去崇国宫,却怕赵榛取笑,想起刚才两人相拥在一起的情形,赵橘越发觉得酸涩。正彷徨间,赵橘漫无目的地走着,却又回到了太学院。赵橘年十五,刚成年,受封寿庆公主。在众多公主皇子中,赵橘是最聪颖好学的,就连起居的寿庆宫也选在太学院的附近。 就在少女怀春情思荡漾的时候,谢垩再次象一只没头苍蝇一样自投罗网。面对赵橘的质问,谢垩猜到赵橘已经确定自己不是她的“九哥”,稍稍安心,至少现在的赵橘不会向刚才一样哭奔而去。谢垩一日之内让两位公主哭了三次,这个记录也足够谢某人炫耀一阵子了,甚至谢垩还真担心这个记录还会延续,小心地回答,“回禀公主殿下,微臣是太乙宫新来的侍卫,公主有何吩咐?微臣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赵橘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住谢垩,为什么会“粗暴”地质问起这个小太监,听谢垩表明了身份,却更是提高了音量:“咦,你是侍卫?那怎么穿太监的衣服?刚才还对榛姐姐又搂又抱……” 天啊,又是一个口无遮拦的!谢垩心底再次哀嘆!谢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赵橘的话,“小公主,话不能乱说啊,要杀头的……” “哼!你刚才抱着榛姐姐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谢垩再次认输,输得无语了,干脆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无赖神情,目光有些放肆地在赵橘的身上逡巡着。赵橘毕竟是个乖乖女,今日的许多举动都连自己也有些吃惊,现在反而被谢垩这坏小子盯得一阵慌乱,装作兇巴巴的样子,“小贼,你看什么看?” 谢垩笑了,接口道,“再看就要挖我的眼睛是吧?这话可不象是你这么斯文的小女孩说的,你姐姐说还差不多。” 赵橘也忍不住咯咯娇笑,“好啊!你敢说榛姐姐坏话!” 第8卷 第57节:第二十九章 不得安宁(1) 谢垩的嘴角微微翘起,一副无所谓的拽样,换做是赵榛的话,早就捋袖子冲过去暴打一顿再说了。可惜,赵橘不是赵榛,对谢垩的痞样无可奈何。 “公主殿下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吧?时候不早了,微臣告退!”谢垩想趁机开熘。 赵橘想想,也没什么可以留下谢垩的理由,若有所失地点点头。谢垩如蒙大赦,行了礼,转身就走。 “慢着!”赵橘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谢垩。 谢垩一楞,心里却道,原来皇宫里的人还真有那么多麻烦,“有事吗?” “有,有点小事,”赵橘支吾着,还带着些须犹豫,“刚才见你的字写得非、非常有神韵,我却总也学不到父亲书法的精髓,所以想讨教一二。” 谢垩恍然,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原来是这样啊,我就在太乙宫,几乎没什么事可做,你有空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 赵橘登时脸上起了彤云,心里却道,此人有时说话字字珠玑,有时却恁不晓事,自己堂堂大宋公主哪有随随便便老是去找一个也不知是侍卫还是太监,传了出去还不被人笑话。但是又见谢垩说得坦城,心里倒也欢喜,竟含混着应了声。 谢垩哪管那么多少女心思,辞了赵橘以后,一熘烟儿跑着回了太乙宫。刚到宫门口,就见张辛在殿外来回不住地打转,象是很着急的样子。 “老张头儿这是为何?在我这太乙宫瞎转悠什么呢?”谢垩吹了声口哨,虽然一天没吃饭,但是成功摆脱了两个磨人的公主,此时心情挺不错。 张辛见谢垩回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拉起谢垩就往住处跑。到了房里,张辛仔细看看身后无人跟来,小心地关上房门,问谢垩,“死小子,你一天都跑哪里去了?” 谢垩见张辛神秘兮兮地样子,起先还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张辛一开口,谢垩就知道没事,躺在床上胡乱支应着,“今天在皇宫里逛了一圈,迷了路,到现在回来。” “臭小子!敢对我撒谎!”张辛气得在桌上抓起一个碗就砸了过去。 谢垩反应极快,翻身鱼跃,抢在碗落地之前抓到手中,笑嘻嘻地走到张辛身边,“公公英明,果然不愧为老浆煳了!” “到底去哪里了?”张辛没工夫跟他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问道。 谢垩眼皮都没抬一下,“去了玉清池,偷看王贵妃洗澡……” 第8卷 第58节:第二十九章 不得安宁(2) “真的?!”张辛怪眼一翻。 “不信?你去问王贵妃啊。”谢垩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行踪都告诉别人,就算目前为止,张辛是自己在宫里最亲近的人,也不能例外。宫里虽没谢垩原先想像的那么举步艰难,至少谢垩得保持绝对高度的警惕,不然脑袋搬家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贵妃,名婉容,是赵佶在宫内最宠爱的女人;而赵佶在宫外与京师名妓李师师的风流韵事早已经算不上秘密。谢垩故意抬出王贵妃,有意观察张辛的反应。 张辛沉默了一会儿,嘆息一声,“诶,我也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他日若有得志之时,还记得曾经有老张这么个人儿,我也知足了。皇宫里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以后你就明白了。净事房的老胡已经被我摆平了,不出三日,花名册以及新的腰牌就可以交给你了。向老太后宫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罢。” 第27页 谢垩心里感动,上前拍了拍老张辛的肩膀,“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谢垩送张辛出了太乙宫,刚回到屋里,却听见两个奸笑声音响起。 “好你个谢希大,一整天都没见你,点卯的时候值殿老刘问起你,多亏我们兄弟两个为你担待,你看着办吧。”王海和王德见张辛走了,就到来找谢垩。王海和王德是同龄的一对堂兄弟,还都没满二十,和谢垩处得还真不赖。 “多谢两位哥哥,今天一早莫名其妙地被一位公公召去了什么太学院,帮着皇子公主们搬书卷,累得我浑身酸痛。”谢垩的话虚实各半,说得也在理,换作王海王德也只好自认倒霉做苦力。 王德笑着道,“来来来,我们知道兄弟辛苦,这不,带了点膳食给你好好补补。” “那敢情好啊,我还真饿了呢,”谢垩接过王德手里的食盒,三菜一汤两壶酒,还真不错。谢垩斟满三杯酒,拉着王家兄弟一起,喝酒闲聊。 “我说谢兄弟,你这名字委实拗口,我们哥俩叫得别扭得很。”王海这话还真说到谢垩心里去了,不说别的,谢希大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短命鬼,还不知道跟清河的那个谢希大是不是一个人,若不幸言中,还得多出十来个泼皮把兄弟,那就忒掉价了点。 谢垩喝了口酒,咂咂嘴,“不瞒二位哥哥,希大是乳名,小弟的真名叫‘谢垩’。” “邪恶?这名字好!好名字!有那么股味儿,来来,敬敬兄弟。”三人正喝得兴起,已经是掌灯时分,突然门外有人来找,“哟,哥几个在这儿小乐惠呢。” “哟,是方明兄弟啊,有什么事吗?来,一起坐。”王德忙起身让方明,方明也是个小头目,和王家兄弟地位差不多。方明一摆手,“今天没得清闲咯,淑妃刚被送到太乙宫,估计皇上不久就会来。” 第8卷 第59节:第三十章 酒杯里的小道消息(1) 谢垩听张辛说起过淑妃的宫里藏了什么假太监,想起自己那若有似无,却又聊胜于无的小东西,心里一翻个儿,倒也起了几分关心之意,忙问方明,“方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向太后宫中的张管事也跟我提起过淑妃的一些事情。” 屋里的几个都是年轻的,好奇心重。方明关了门,压低声音,却先问谢垩,“不知张公公怎么说?”几人都知道张辛和谢垩关系最好,方明倒先向谢垩打听起来。 谢垩摇摇头,“我是新入宫的,张管事提醒我不要四处乱走,不许乱说话,在这里都是自家兄弟几个,我也不隐瞒。听说淑妃的宫里被发现了什么假太监。”一说起这个,谢垩的头皮总觉得微微发麻。 “这就难怪了,宫里值殿刘管事居然对我都不敢透半点风声,原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方明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另外三人投来噬人的目光,吓得赶紧赔笑,“大家先别激动嘛,关于淑妃的事情,我还是有一些可靠的情报的。” “快说!”三人齐声说道,都没什么好脸色,如果方明说不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消息,估计被暴打一顿是免不了的了。 “好好,我说,”方明还真有些情报,此时也来了兴致,拿了个空杯,沖王德一眨眼,“来来,帮我满上。” 王德给方明倒了杯酒,方明一口喝了大半,啧啧有声,“好酒!淑妃入宫多久了?” 谢垩刚入宫,当然不知道。王海想了想,说,“应该有半年多了吧。” “你们有没有见过淑妃娘娘?” 王海、王德都摇头,“我们都是负责太乙宫的守卫和刑罚的,哪能见得着淑妃娘娘这般天仙似的人物?” 谢垩闻言一笑,“在这太乙宫里,凡是犯了过错的,你们都见得到吧?” “是啊!”三人想都不想,答道。 “后宫这么多美貌的嫔妃,总有犯错受罚的吧?后宫佳丽没有上万,也有七八千的,你们少说也能见过几位,此时却都象这辈子没见过漂亮女人一样。切。”谢垩驾起了二郎腿,夹了一筷子鸭珍肝嚼着说道。谁知这话引起了三人的强烈不满和严重鄙视。 方明轻视谢垩太监的身份,带着讥讽的语调说道,“你一个小太监也配谈什么美女?” 第8卷 第60节:第三十章 酒杯里的小道消息(2) 谢垩有点发毛了,丫的别说还不是太监,就算是太监就不能看美女啦!见谢垩的面色变得很难看,王海赶紧出来打圆场,“老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哥几个这不都闲聊着嘛,都是同僚,别出口伤人。” 方明也觉得话说得沖了点,自斟了一杯酒,对着谢垩一举杯,“谢兄弟,刚才是哥哥失言,这杯酒就算我给你赔个不是。”说罢,一饮而尽,倒也磊落。 谢垩再拉不下脸,也倒了杯酒照样干了,这就算扯平了。 王德问着,“老方,听你那意思,你见过淑妃娘娘了?” 一说起淑妃,方明的眼睛就直冒起绿光来,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刚刚见过!” “如何?”王家兄弟催着问,谢垩也竖起了耳朵。 方明陶醉地说道,“此等仙家看上一眼,就算立即死了,也值了。” 第28页 王德立即给了方明一拳,“那你怎么还不去死?” “我不想死,因为我还想看第二眼,第三眼……” “呸!”王海也忍不住啐了方明,众人说笑一番,几人的身份低微,说不出什么关键的。 谢垩只知道淑妃是半年前入宫的,入宫就册立为贵妃,在整个大宋朝的皇帝们的习惯里并不多见,而淑妃声名最响亮的就是她的美貌。谢垩可谓阅女无数,但是真正能单凭美貌而让谢垩不能忘怀的,几乎没有。所以谢垩对淑妃传说中的有多少多少美艷并不感兴趣,相反真正吸引谢垩的有两条消息:第一,据不完全统计以及适度超范围统计的小道消息反映,赵佶在淑妃进宫后的前三个月,每日与淑妃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一个晚上留宿在淑妃宫里,宫里上下都对淑妃此举很不解,而赵佶从来不在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谈论起淑妃。第二,淑妃在入宫三个月以后得了一场大病,赵佶花重金悬赏所有的太医以及民间医术圣手,一一为淑妃诊治,均无功而返,其中也包括谢垩认识的吴植。直到前几天,也就是谢垩出现的皇宫的那几天,淑妃的病突然好转,已经完全康復。赵佶大喜过望,亲自带着太医配置的补品前往淑妃宫中,不料竟发现有人冒充假太监!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没人知道。 第8卷 第61节:第三十一章 再生事端(1) 谢垩四人聚在一起聊了些关于淑妃的事情,也不敢逗留太久,草草吃了些菜喝了点酒,就一同到了后殿,召集起太乙宫的侍卫们开始巡逻。太乙宫处置宫中的违纪分子,歷来都是宫里的大理寺卿有司的职责,由于牵涉到皇帝的爱妃,赵佶亲自过问,摆驾太乙宫还真是不多见。前者童贯率军进剿梁山起义军失利,也在太乙宫受罚,只不过那时只是装装样子,堂堂枢密院使,还轮不到太乙宫来约束,走个过场而已。 听说天子会摆驾太乙宫,所有的侍卫和太监们都不敢怠慢,各司其职,装也得装出一副作派来。从酉时一直等到亥时,也都没见养心殿方面有任何动静,值殿太监刘炙无奈,只好命几个太监从淑妃宫中传来几名宫女。刘炙久掌太乙宫日常事务,对于赵佶翻云覆雨的作风早就看得通透,别看现在要准备处罚淑妃,甚至白天都赐了白绫,还不是送来太乙宫,闹不好也是与童贯差不多的戏文。刘炙觉得不但要伺候好淑妃,甚至还得找机会变着法儿地巴结上淑妃。 刘炙见时辰不早,留下值夜的王德,遣散了其他人。谢垩是新来的,指责权限还不明确,倒也不是刘炙拖延,却是张辛暗中嘱咐,并不让谢垩做统领,谢垩也落得清闲。 今夜倒是谢垩第一次跟着一起巡逻,巡逻的时候还被暂时委任为统领。折腾了一晚上,也没见着赵佶,更没见着传闻中的仙女淑妃娘娘,意兴阑珊地回到自己的房里,倒头便睡。朦胧间,谢垩又梦见了许多似曾相识又似是而非的事情。 翌日一大清早,就有人在敲门,把谢垩从睡梦中惊醒。 “靠!又是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啦?”谢垩根本想都不想,只当是张辛,抬头望望窗外,天还没全亮,夏日里也就六点钟的样子。 “笃、笃”,门外还是敲门声。 “今天怎么还会敲门这么斯文?门又没关,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有事就自己进来,没事便少来吵老子清闲。”谢垩翻了个身,侧身向里,自顾睡觉。 “呀”地一声,门开了,谢垩听得有人进来,又轻轻地掩上了门,之后就再没声音。谢垩奇怪,张辛今天是怎么了,进来找自己也没说话,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搞什么鬼。谢垩不耐烦地坐了起来,眼睛都懒得睁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见过你这么能磨人的……” “呜……呜……”来人竟哭了起来,还哭得很伤心。 张辛是太监,虽然声音很细,但张辛没理由一大早地跑来谢垩房里哭。谢垩睁开眼睛,嘴角都有点不利索,“公主?!怎么是你啊?” 第8卷 第62节:第三十一章 再生事端(2) 赵橘哭得更是伤心了。 谢垩快急疯了,一大早就有个公主跑来对着自己痛哭,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要是被别人撞见,谢垩不死也得剥层皮。谢垩急忙从床里跳了出来,向赵橘解释,“呵呵,这个,这个,公主啊,微臣实在没有想到会是你。” 赵橘也知道谢垩可能认错人了,但是既然都哭了,就哭个痛快,爱哭的女人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理由就可以痛哭不止,而且越哭越爽,越哭还越是牙尖嘴利,“你明明刚才在讨厌人家,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还说我磨人?呜呜……” “我刚才没看到你嘛,要是知道一早有美丽的小公主来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以为是别人来吵我睡觉嘛。”谢垩虽然对着赵橘解释,注意力却始终在门外。 赵橘看到谢垩一点诚意都没有,越想越气,抓起谢垩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定格:宣和六年五月十七日卯时三刻,以温柔着称的寿庆公主生平第一次砸东西——谢垩,真正入宫刚满十六个时辰的小太监有幸成为这一歷史时刻的唯一见证人。 第29页 谢垩没防备,正被茶杯砸到肩膀上,茶杯反弹开落下。谢垩眼疾手快,顺手一抄,把茶杯抓在手里,脚尖一挑下落的杯盖,正好接住,小腿微弹,杯盖挑起来,落入谢垩手中。这瞬间的动作一气呵成,力量、角度、眼力无不妙到毫颠,令人拍案叫绝。这一手小巧功夫更是把赵橘看得目瞪口呆,竟然都忘记了哭。 只要赵橘不哭不闹,谢垩就有得混,把茶杯盖上,放回桌子上。放的时候还加倍小心地样子,微微“挑衅”似的看了赵橘一眼,摇头晃脑道,“茶叶蕴香杯落手,梨花带雨柳乘风。” 赵橘知道谢垩在笑话自己,正要反唇相讥,目光却落到了谢垩身上:光着膀子裸睡是“邪少”的优良习惯,虽然此时“谢希大”的身体比较单薄,但是穿着亵裤,胯间因晨勃而微显突起的部位格外扎眼。尽管谢垩自认为是天阉,但是自从谢垩变成谢希大之后,胯下的东西明显地有所觉醒。 谢垩大叫糟糕,“公主稍坐,人有三急。”说着就提着裤子往门外跑。 赵橘急忙拦住,满脸笑容,不怀好意地瞟向谢垩的要害部位,“你就到房后吧,我看着你如何解手。” 谢垩脑袋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苦着脸对公主道,“微臣污秽,有辱公主清雅……” 赵橘勐然凑近谢垩,压低声音道,“原来你是个西贝太监,哼哼。” 第8卷 第63节:第三十二章 奇怪的意念(1) 被赵橘戳穿身份,反而不急了,横竖就这样了。谢垩也懒得再去搭理赵橘,穿起了衣服,拉了张凳子坐下,习惯性地往怀里摸索,勐然才想起,已经在八百年前的北宋,哪有什么雪茄。谢垩不禁嘀咕了一句“他妈的”。赵橘见谢垩爱理不理的样子,嘴巴噘得老高,气鼓鼓地也搬了张凳子,和谢垩面对面坐下。 谢垩的菸瘾来了,若说有多么大的瘾那也说不上,只是此时除了想点上一根烟,驱散心中的郁闷。强烈的意念突然使谢垩觉得怀里好像多了几样物事,再往中衣口袋里一摸,居然有一盒自己常备的雪茄、一把雪茄剪以及zippo打火机。 谢垩心头狂喜,又集中起精神想再弄点什么日用的,捣腾了半天,却再也没掏出个屁来。谢垩无奈,看见赵橘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东西,有心显摆,逗逗眼前这个老是找自己麻烦的美丽公主。 谢垩极其潇洒地变换了五种不同的熟练姿势点燃打火机,纯熟而又迅捷,看得赵橘一阵眼花缭乱。如此方便地点燃火苗,可比宫里常用的火摺子可强得太多了,赵橘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奇妙?” 谢垩白了一眼,不理她。抽出一支雪茄,切好,又用打火机烘烤,久违的菸草香味顿时在房间里瀰漫。谢垩贪婪地凑近雪茄吸着香味,那种陶醉的神情令赵橘羡慕不已,恨不能抢过谢垩手里的雪茄,自己也闻上一闻。 谢垩点燃了雪茄,浅浅地吸了几口,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却向赵橘飘去。赵橘见烟圈凝聚了好一会才慢慢飘散,甚觉有趣,对眼前的谢垩越发好奇。 “咳、咳……”谢垩一阵剧烈的咳嗽,赶紧熄灭了手里的雪茄。 赵橘觉得很奇怪,忽闪着乌黑的大眼睛,充满了疑惑。 谢垩心里也犯了嘀咕:真他妈的见了鬼了,好不容易弄到的雪茄,竟然里面混杂了“催情草”,才吸了几口,谢垩胯下的小玩意就开始蠢动起来。如果在无人的时候,谢垩也许会因此重大发现而欣喜若狂,但是此时面对着公主,显然不合时宜,而且催情草的香味指针对男人,到时候丑态毕露,“邪少”的一世英名将断送在公主面前。 谢垩冰冷地望了赵橘一眼,“既然被你识破,我无话可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橘根本没在意谢垩是不是太监,在皇宫里只有男人才会紧张宫里出现了正常的非皇族嫡系的男人。赵橘试探着问道,“你好像不怕这事被揭破?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垩默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胡乱支吾,“我原是御花园后院谢花匠的远房侄子,自幼父母双亡,蒙老人收留,也做了花匠……”谢垩就把那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但是对于天阉之事还是隐讳过去。 第8卷 第64节:第三十二章 奇怪的意念(2) 赵橘支颐,听得津津有味,“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照你的话说,你不算太监。父皇既然封你为从四品的侍卫,那就没打算把你安插入宫……”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不是太监啊!”谢垩勐一拍脑袋。 赵橘嘻嘻笑道,“我还以为你真有多机灵呢,原来也是一块榆木疙瘩!” 谢垩呵呵笑着,挠了挠头。 “呆子!”赵橘知道谢垩不是太监,心里更有说不出的开心。 谢垩突然想到张辛已经给自己弄上了宫了的花名册,登时暗暗叫苦,试着问赵橘,“公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名字上了宫了花名册,那会怎么样?” “当然是被净事房的胡公公‘咔嚓’咯!那还用问吗?”赵橘把玩着谢垩留在桌子上的打火机,随口说道。 第30页 咔嚓……谢垩第一次遇见赵榛的时候,那魔女曾经说起过,原来竟然是想把自己阉了,谢垩想起来就冒火。 赵橘见谢垩不说话,轻笑道,“你是从四品的侍卫,怎么会上花名册?你才到宫里几天?胡公公能让不净身的太监上花名册?别傻了,对了,这东西到底怎么玩儿的?” 谢垩越琢磨越不踏实,还真怕什么时候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放着眼前的这么一棵大树可以依靠,决计不能错过。打定主意,谢垩开始教赵橘摆弄打火机。 赵橘非常聪明灵巧,很快就玩得很熘,甚至谢垩都想把赵橘调教成“菸鬼”。 “公主这么早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谢垩这才想起,经过这一阵折腾,此时还没到辰时。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吗?”赵橘对谢垩的打火机爱不释手,“噌”地在谢垩眼前一晃,差点烧了谢垩的眉毛。很难想像,一天前的赵橘是整个皇宫最斯文秀气的公主,会成了现在的形象,谢垩暴汗。 “快收拾一下,跟我去太学院。”赵橘显然想起了什么。 谢垩呆了呆,“可不可以不去?” “你说呢?”赵橘露出了极其可爱的迷人笑容,却令谢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到外面等你,你快点。对了,穿侍卫的衣服!”赵橘一蹦一跳拿着打火机走了。 第9卷 第65节:第三十三章 交作业(1) 在赵橘的再三催促下,谢垩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身崭新的紫色锦衣劲装非常合体,腰间的鹿皮腰带以及护甲非常巧妙地掩饰了谢垩略显单薄的身材,谢垩对宫廷中高超的裁缝技艺万分佩服。 赵橘眼前一亮,尽管谢垩穿的是宫里普通的侍卫装束,但是谢垩的气质和神韵与此时符合身份的衣服相得益彰。“哇!没想到木头穿上侍卫的衣服,还真帅气。” “那是当然,我邪……谢某人穿什么都出很上镜!”谢垩得意地说到,“等等,你叫谁木头来着?” “咯咯……在我面前就只杵着一根木头,没其它的啦。”赵橘也象昨日的赵榛一样,拉起谢垩的手就往太学院走。 谢垩苦笑着随赵橘而去。慢慢地,从谢垩的房间走廊的角落里闪出一个身影,摇了摇头,喃喃道,“祸福相依,看你到底有多大造化。” 到了太学院门口,谢垩停下脚步,问赵橘,“寿庆公主啊,这么早叫我来太学院做什么啊?” “很早吗?我不觉得很早了啊,昨天你在太学院出现,也差不多这个时候。” “……”谢垩无语了,又提昨天,早知道要遇到这么难缠的公主,打死了也熘达到什么太学院来。 “昨天你帮榛姐姐做完了功课,今天她一定会来交功课……” “对啊,那岂不糟糕?被崇国公主撞见我跟你在一起,那还了得?” “咦,你怕她?你跟她之间不是有什么吧?” “谁说的?哪会啊,她是公主,我是小……侍卫,怎么可能有什么。” “那你怕什么?怕跟我一起?” “这……这倒也不是。” “那你还罗嗦什么?快进去吧。” 谢垩还是不放心,越是不知道赵橘打什么主意,心里越是打鼓,“昨天帮崇国公主做功课,今天的手还酸着呢……” “哼,留着你的抱怨跟榛姐姐说去。昨天见你抱着榛姐姐的时候,美得你只流口水……” “什么啊?!那是你姐姐的泪水!”谢垩急了。 “好了好了,别磨蹭了,你放心,本公主我所有的功课都是自己做的。” 第9卷 第66节:第三十三章 交作业(2) 谢垩忐忑着随了赵橘进了草堂。谢垩的身份本进不了草堂,书童自有书童的打扮,穿着一身戎装进草堂实在也不太合规矩。果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谢垩:昨天的谢垩是涂满了泥巴的小太监,今天却是穿了侍卫衣服的“九皇子”!但还是个别的有心人认出了此时的谢垩就是昨天的小太监,而且不是九皇子赵构! 赵橘对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温柔地一拉谢垩,示意谢垩坐在身边。谢垩微微一欠身,姿态非常优雅地坐在了赵橘身边。还没坐安稳,谢垩明显感到身后有一道愤怒的目光刺得后背发凉,勐一转身,正是崇国公主赵榛! 谢垩几乎跳了起来,强挤出一丝微笑,算是跟崇国公主打了个招唿。赵榛恨恨地瞪了一眼谢垩,转过头去。赵橘暗笑。 正惶恐间,草堂外走进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一身青衫,头戴逍遥巾,面容清矍,笑容可掬。草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起身问先生好,估计这位就是草堂之主少傅大人。谢垩的“突出”的侍卫打扮非常惹眼,少傅一进来就留意到了谢垩,竟先来到谢垩面前。谢垩顿时有些侷促起来。 少傅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谢垩,微笑着说道,“请问小哥儿是哪处统领的属下?”少傅的提问还真吸引了不少人的兴趣,赵榛更是竖起了耳朵。 昨日谢垩写完功课之后,拍拍走人,赵榛却正做着美梦。赵榛醒来,见没了谢垩,顿时气得几乎暴走,把崇国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都狠狠地骂了一遍,若不是谢垩临走之时留下的诗尚能博公主一笑,崇国宫里就闹翻天了。赵榛命人四处去找谢垩,都没任何消息,皇宫这么大,要找一个无名的小太监,谈何容易。赵榛也后悔自己没有问明白谢垩的来歷,心情郁闷,一晚上都没睡好。早早地就起来,到太学院,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不料谢垩竟然成了赵橘的侍卫,和赵橘联袂而来! 第31页 少傅相询,谢垩不敢隐瞒,就照实报了太乙宫,举止得体,言语有度。看得少傅暗暗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桌案前,“前几日布置的功课,大家可都完成?”早有不少书童帮着自己的主子把功课交了上去。 赵橘自己抱起自己的功课,用胳膊肘一杵谢垩,“还楞着干什么?帮榛姐姐搬东西啊!” 谢垩转视全场,惟独就数赵榛的功课交得最多。谢垩讨好地向赵榛笑了笑,抱起了书捲来到少傅大人面前,低声道,“这是崇国公主的功课。” “崇国公主?”少傅多少还是有些惊讶,毕竟旷课已达十数天之久的赵榛竟然主动来教作业,确实给足了自己面子。少傅一捋须髯,微笑着点头,连声称好。当谢垩转身回席的时候,却被少傅叫住,“且慢!” 第9卷 第67节:第三十四章 谢氏百字令(1) 谢垩一楞,“少傅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却见少傅皱了皱眉头,“这功课似乎不合规范啊……” 谢垩的头皮有点发麻,下意识地看了看赵榛,赵榛此时正和赵橘似乎说着什么话,根本都没注意到谢垩,倒是赵橘冲着谢垩微微一笑。 谢垩总觉得赵橘的笑另有深意,但此时还是先得应付少傅大人,恭恭敬敬一副受教的样子,“请少傅大人明言。” 少傅早就把谢垩的神情看在眼里,正色道,“草堂布置的功课,目的就是训练悬臂的功力。至于这个帛书,却非毛笔所书,毫无效果可言,要来何用?” “这……”谢垩心里奇怪,明明是赵榛的功课,少傅却死活盯着自己。 少傅根本就是在针对谢垩,“既然是崇国公主的功课,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用草堂上的纸和笔墨再补一份,只需百字即可。向者苏学士有‘百字令’大江东去,写尽东吴旧事,不若另赋一词,盖说周郎丰姿。” 谢垩差点哭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刁难!百字令难不倒谢垩,但是一下子要拔到苏东坡那阙千古绝唱“赤壁怀古”的高度,谈何容易!而且该死的少傅竟然把词的内容局限于描写周瑜,更是把谢垩放在了悬崖边。 在座的所有人都注视着谢垩,其中不乏词道高手,虽然少傅是给谢垩出了难题,但若换做自己,也只有摇头嘆息的份儿。 谢垩这才知道寿庆公主的“险恶”用心:赵橘故意赚自己到草堂,又让自己帮赵榛交功课;赵橘料定少傅会被谢垩的书法所吸引,更是算准了少傅必定考验谢垩。谢垩恨恨地瞪了赵橘一眼,赵橘调皮地吐吐舌头,有意识地靠在赵榛的身边。 谢垩无奈,只得退在一边。少傅大人饶有兴致地命侍童铺上宣纸徽墨,微笑着看着谢垩如何发挥。谢垩丑话得先说在前面,向少傅一施礼,“小子才疏学浅,若有粗妄鄙俗之处,万望先生见谅。” 第9卷 第68节:第三十四章 谢氏百字令(2) 少傅很喜欢谢垩这个年轻的侍卫,微微颔首,示意谢垩落笔。 谢垩是现代人,对于毛笔字上的造诣非常普通,但是谢垩曾经习武,虽不见得如何高深,暗暗运力于毛笔的运用却并不难。谢垩的身份是侍卫,本就是武官,即使被明眼人识破,也无可厚非。 谢垩提笔写下了第一个字“周”,用草隶笔法而起,字体结构上的阴柔感,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运力动作的僵硬,而单从效果上来看,力透纸背! 少傅不由得贊了句,“好!”众人顿时譁然,能博取少傅大人一声称赞的,并不多见,甚至在场的皇家子弟中,还有个别几个从来没得过少傅称赞的。谢垩的表现,获得了许多艷羡的目光。 谢垩的神情开始专注起来,深思了一会,写下了半阙:“周郎年少,正雄姿歷落,江东人杰。八十万军飞一炬,风卷滩前黄叶。楼舻云崩,旌旗电扫,射江流血。咸阳三月,火光无此横绝。” 少傅鼓掌,“好,好,好!此周郎乃万人敌也!云崩、电扫、射江,妙语!有惊涛裂岸、乱石崩云之气魄!” 谢垩沖少傅颔首以示逊谢,接着写道,“想他毫竹哀丝,回头顾曲,虎帐谈兵歇。公瑾伯符天挺秀,中道君臣惜别。吴蜀交疏,炎刘鼎沸,老魅成奸黠。至今遗恨,秦淮夜夜幽咽!” 少傅大惊,起身道,“不想我草堂今日出了此等人物!好个‘秦淮夜夜幽咽’!结句工整巧妙,词意隽永,果然好词!通篇书法刚劲有力,自古以来,我还没见过如此遒劲的草隶手笔!米某佩服!” 谢垩一呆,少傅姓米,难道他就是北宋四大家“苏”、“黄”、“米”、“蔡”之中的米芾?仔细一想,似乎歷史上的米芾似乎是宋徽宗前期的人物,此时多半已经病故,心里疑惑,乃谦逊道,“少傅大人过奖。恕小子愚钝,不知少傅与鹿门居士如何称唿?” “正是先父!”少傅竟然就是米芾的儿子米友仁! 米氏父子在书画上的造诣堪称冠绝一时,米芾传世的作品非常稀少,相对来说米友仁的作品比较多,谢垩前世就花重金收藏了三幅米友仁的画。米芾米友仁的画一脉相承,独创山水画中的“米家云山”之法,善以“模煳”的笔墨作云雾迷漫的江南景色,用大小错落的浓墨、焦墨、横点、点簇来再现层层山头,世称“米点”。为后世许多画家所倾慕,争相仿效。谢垩却没想到有幸能遇见米友仁。 第32页 米友仁把谢垩的那阙“百字令”交给侍童拿去装裱,先命谢垩暂回席位。 谢垩回到席位上,还没等坐下,赵榛差点就一头扑进谢垩的怀抱,赵橘矜持,但是崇拜倾慕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也有人暗中妒嫉,冷哼不止。 第9卷 第69节:第三十五章 失窃风波(1) 谢垩不是不懂得韬光养晦,在完全陌生的北宋皇宫,如果不抓住一切机会出人头地,那等待谢垩的就只有沉沦。虽然谢垩的出位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显然谢垩的运气还是非常不错,至少有两位宫里颇有地位的公主垂青,现在又得到了少傅米友仁的赞赏。 米友仁授课的内容无非是四书五经,对于米友仁授课时幽默的风格,谢垩还是有些意外。因为在谢垩的概念中,所有的教书先生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至少在表象上,个个道貌岸然,一本正经。 从谢垩入了草堂那一刻起,谢垩就正式成为少傅米友仁破格允许进入草堂旁听的创草堂歷史的唯一一名侍卫,同时谢垩也成为崇国公主和寿庆公主共有的“书童”。每日在课余的时间,米友仁并没有丝毫的少傅架子,时常与谢垩交流书法和文学方面的心得,隐隐成了忘年交。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米友仁就把谢垩的名字时常挂在了嘴边。 赵榛和赵橘喜欢大清早地来叫谢垩一起去草堂,太乙宫的侍卫太监们哪见过这等阵仗,都把谢垩当成了活菩萨一般供奉着。晚上闲来无事,王海王德兄弟两个就找谢垩赌钱。谢垩不好赌,但是好歹得陪着同僚们一同耍着,运气却是出奇的好,十有八九都赢得不少。个别几个侍卫输得惨了,谢垩也半与半借支应着几两银子,在侍卫中的口碑也越来越好了。 张辛倒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谢垩时常还会念叨起,但是出于身份,谢垩也没藉口去打听。约莫过了五六天,张辛一早来找谢垩,谢垩正在梳洗。只见张辛面如枯藁,形容非常憔悴,走路似乎还一瘸一拐的。 谢垩奇怪,“老爷子几日不见,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张辛嘆了口气,“真是倒霉,遭了次无妄之灾。” “哦?来,慢慢说,”谢垩赶紧扶着张辛到床上坐下,张辛坐下的时候都有些艰难,似乎疼得冒冷汗。 原来五天前,向老太后的寿宁宫丢失了件东西,偏偏还是先帝神宗留下的遗物,翻遍了整个寿宁宫也找寻不着。老太后非常和蔼仁慈,对宫里的太监侍卫都非常不错,只要能找回遗物就不会追究。可是恰巧赵佶到寿宁宫给向太后问安,正撞见侍卫们满世界在找什么东西,赵佶命童贯询问之下,得知实情,顿时龙颜大怒。 第9卷 第70节:第三十五章 失窃风波(2) 宫里的偷盗之事几乎从不间断,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摆设或者银子之类的,怪就怪在赵佶的御用笔架和镇纸狮子,以及先皇的遗物先后被窃,令赵佶大为光火,全权委託童贯彻查清办。 童贯总算逮到了机会,平日里虽然张辛不是什么飞扬跋扈的主儿,但是由于深得太后信任,一般人还真得碍着几分情面。童贯是什么人物?在宫里的时候就是只手遮天,职掌枢密院的时候那就是统揽军权,谁若是敢不恭敬,童贯岂肯罢休? 童贯把失窃的事情还真当了回事,寿宁宫的侍卫和太监分别对待。表面上,童贯撤换了所有的侍卫,分别收监,暗中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改派去了别处,至于剩下的太监可就遭殃了。童贯应付处理宫廷里的事,轻车熟路惯了,随便找了个替罪羊,翻出了些个陈年烂谷的劣迹。这下寿宁宫还安宁得了,所有的太监都被彻底清查,当然结果不言而喻。几乎所有的太监都被童贯抓到了尾巴,虽然没找到神宗的遗物,但是把清单往赵佶那里一捅,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收押的收押,唯独张辛得太后庇护,仍然重责三十大板,卧床三日才能走动。 谢垩听张辛几乎流着泪说了经过,心里明白,这遗物八成是被梁山的贼头时迁顺手牵羊给弄走了。张辛是谢垩在宫里最亲近的,这口恶气也憋得谢垩破口大骂“直娘贼”。可是眼下童贯在宫里势力庞大,要扳倒童贯,谈何容易。 张辛也是几日不见谢垩,好容易能下床走动了,才来了太乙宫向谢垩诉苦,本也没指望谢垩能为自己出这口恶气,只见谢垩为自己义愤填膺,心里一暖,“希大……” “叫我谢垩吧,这鸟名字实在不中听。”谢垩跟王家兄弟厮混久了,也沾上了许多宫里的流氓习气。 张辛点点头,“谢垩,这名字倒不错。你有这心,也不枉我把你当自己人。童贯嚣张跋扈,自有人会收拾他。别看他现在唿风唤雨,将来还指不定谁瞧谁的好儿呢。” 谢垩听张辛这话不是无凭无据,想想也是,童贯势必会得罪不少人。 “听说这几日,你和两位公主走得很近?”张辛在落难的时候,显然还十分关注谢垩的情况,谢垩心里感动。“没错,我现在正随两位公主殿下在太学院侍奉着。” 张辛点点头,“宫里处处机巧,凡事占先难免会遭人妒嫉,适当的时候也要懂得收敛,不可太过于放肆……” “大懒虫,起床了没有?本公主来拆床了!”赵榛在门外喊了起来。 第33页 第9卷 第71节:第三十六章 情窦(1) 谢垩听得赵榛的声音,忙不跌应声,对张辛道,“是崇国公主叫我去太学院,老爷子先行回去,晚上我去看望您。” 张辛摇摇头,“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如今寿宁宫里还是是非之地,你没事还是别过来,被童贯这条毒蛇盯上了就麻烦了。晚上若我得便,自会来找你。” “这样也好,那我先去了,保重!”谢垩转身出门。 “怎么这么久?屋里好象有其他人?”赵榛隐隐见到了张辛。 谢垩不敢隐瞒,“是向太后宫里的张管事,我进宫以后多蒙张管事照料,宫里也就他对我最好。” “哼,我对你就不好吗?”赵榛的嘴已经噘起老高。 谢垩可不敢挑战这位小心眼公主,急忙申辩,“怎么能跟公主比较呢?公主对微臣恩重如山,微臣虽万死而难报其万一……” “得得得,收起你这套花言巧语,煳弄那小丫头还成,本公主不吃这套!快走吧!听说今天父皇会来太学院,到时候又有得看热闹了!”赵榛兴奋地拉起谢垩的手,就往太学院跑。 “皇上会来太学院?看热闹?”谢垩小心地问,毕竟在赵佶面前如何表现自己,对谢垩来说仍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因为所有史书上对赵佶的记载都停留在亡国或者书画造诣,对赵佶的性格没有任何把握。如今又与赵佶的两个女儿关系密切,谢垩还真怕出什么意外状况,被赵榛抓住的手也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赵榛气急,勐然松开谢垩,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去。 “公主殿下,再往前走就到太和殿,走岔路了!”谢垩亦步亦趋跟着赵榛。 “要你管!本公主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不想见你!” “刚才不是说要去太学院看热闹吗?” “……”赵榛转过身,见谢垩一脸惶急的样子,觉得稍稍解气,但仍然粗鲁地想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谢垩。谢垩抓住赵榛的胳膊,赵榛收势不住,竟扑到了谢垩的怀里。这是第二次倒在谢垩的怀里,第一次赵榛被谢垩吓哭了,这一次却是异常平静。 赵榛象一只温柔的小白兔靠在谢垩的胸膛,静静地享受着温暖的怀抱,处子的幽香不断地刺激着谢垩的情慾。连日来谢垩都试图用雪茄来调节生理能力,并且取得了非常明显的效果,同时谢垩开始用记忆中前世练习过的秘术锻鍊某部位的能力。这倒也不是吹牛,穿梭于古墓间,此类秘籍往往还经常可以见到,而且多有雷同之处,谢垩前世年轻风流,专门下了不少工夫整理参研,差不多都可以成为骨灰级的权威了。 第9卷 第72节:第三十六章 情窦(2) 而此时的谢垩确定四周无人,仗着胆子轻轻地拥着赵榛,在赵榛的耳畔轻啜着耳珠,柔声道,“宫里人多口杂,以公主之尊贵和小小一个侍卫拉拉扯扯的,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要了微臣的小命?” “父皇什么事都依着我的,谁活腻味了敢去搬弄我的是非?”赵榛只觉得耳朵奇痒,身子渐渐乏力地倒在谢垩的怀里,望着谢垩俊逸的脸,眼神渐渐迷离,心跳小鹿乱撞。听谢垩虽然说得有理,但是想到刚才谢垩竟敢想甩开自己的手,越想越气,勐地在谢垩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 谢垩疼得泪水都快流下来了,却又不敢出声,心道只要赵榛解气了就没事了,这可死活都得顶住了。良久,谢垩始终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四周,被人撞见就大大不妙了。赵榛松开了樱桃小嘴,偷偷地解开谢垩的衣襟,却见两排清晰的贝齿痕宛然整整齐齐地印在谢垩的胸前,抬头却见谢垩勉强挤出的笑容,虽然十分勉强,但是流露出对自己的一种宠溺,心里一甜,喃喃道,“疼吗?” 谢垩龇牙咧嘴地说道,“当然疼了。” “叫你以后还敢甩我的手!哼!”赵榛嘴硬,但是还是轻轻地摸了摸都已经有些红肿的齿痕。“真的很疼吧?” 软若无骨的玉手滑过谢垩的胸膛,撩拨着谢垩的冲动,强烈地挑战着谢垩的理智。谢垩心念一动,作怪地说道,“如果公主用舌头舔一下伤口,就不疼了。” “真的?”赵榛天真的伸出小巧的舌头,蜻蜓点水般地掠过,“不疼了吧?走,快去太学院,不然少傅大人又要查你了。” 谢垩认输了,苦笑着随赵榛往太学院而去。说起米友仁,谢垩简直就有无穷无尽的苦水,这老小子成日混在太学院煳弄一帮子皇家子弟,自从谢垩出现以后竟然做起了甩手掌柜,但凡可以代劳的,全甩给了谢垩。甚至米友仁受召入见赵佶的时候,干脆就让谢垩为学生们讲解书道的领悟。所以谢垩成了学院里出勤率最高的人,换句话说,米友仁可以睡懒觉,谢垩却绝对不可以缺席!小橘子无意中说漏了嘴,米友仁竟然特地关照两位爱巴结老师的小公主,看好谢垩,严禁逃课! 第10卷 第73节:第三十七章 学院对弈比赛(1) 谢垩和赵榛到太学院的时机恰到好处:米友仁刚到草堂,而赵佶随后在童贯的陪同下巡视草堂里皇族子弟的学习情况。谢垩即兴的那阙百字令赫然被挂在草堂颇为显眼的地方,立即引起了赵佶的关注。赵佶面露讶色,走到近前,细细地品味着谢垩的书法。 第34页 赵佶哈哈大笑,“米家云山到了元晖手中,竟然有如此突破!点墨之笔于草隶之运用可谓妙到毫巅!只是运笔略显生涩,虽似笔断意连,然则恐非元晖本意吧?莫非手患小疾,而不尽其力?” 赵佶的寥寥数语让谢垩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为号称史上最强的书法皇帝!谢垩前世受米家书画的影响非常深,由于当时只有米友仁的作品传世,相对来说更接近米友仁的风格,从这个角度来说,米友仁甚至会觉得谢垩是另一个年轻的“小米”。赵佶从书法的风格上印证到米友仁的一些影子,故并不怀疑书法的作者,但是书法没有落款倒是很令赵佶奇怪,另外谢垩运笔的投机取巧之处被赵佶一语道破。 米友仁看着谢垩,谢垩暗暗摇头,米友仁会意,答道,“皇上英明,数日前臣关节受损,运笔不畅,故显笨拙。皇上见笑了。” “不然,反观之,笔势笨拙与草隶之法相得益彰!若运笔流畅,决计无此效果!这幅字朕要下了。来人!”童贯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谢垩的书卷取下,捲起收藏。 谢垩幸福地快晕过去了,没想到自己的书法竟然能被赵佶收藏!若干年后贴上宋徽宗赵佶御用收藏的标籤,身价何止千万倍?!在场的皇族子弟绝大多数亲眼目睹了谢垩的书法,此时米友仁未有任何表态,谁也不敢轻易捅破,而且那些有心人更是不愿意想像赵佶得知书法出自谢垩之手。 赵佶心情大好,“今日是学院中每月月望举行的对弈比赛,朕特召江南棋客刘仲甫刘老先生前来指导,这位就是刘老先生。”赵佶一指身后的一位白髮老者。 老人精神矍铄,气度不凡,微微向草堂中众人颔首示意。谢垩酷爱围棋,刘仲甫“呕血谱”的传说在后世流传非常广,却不曾想到今日还能一睹当代第一国手的风采,谢垩的目光灼热起来。 第10卷 第74节:第三十七章 学院对弈比赛(2) 照例,草堂中的学生,包括伴读的书童都有资格报名参加比赛。而上一次取得前四名的选手直接进入八强,另四强的席位则由报名参加资格赛的选手抽籤捉对pk。这一次赵桓和赵构都来了,因为他们是四强中最稳定的两位,而其他两位则基本在三皇子赵楷、七皇子赵栩、八皇子赵棫三人之间轮换,也有爆冷的时候,十八皇子赵楔偶尔会进四强。此次四强分别是赵桓、赵构、赵栩和赵楔。基本上决赛都会在赵桓和赵构之间进行,双方棋力相当,互有胜负。 在皇族之外的书童里不乏几个高手,可一旦遇到四强或是准四强这几位皇子,谁也不敢全力争胜,这都差不多成了草堂里的潜在的游戏规则。 赵榛和赵橘极力怂恿谢垩,赵榛和不管谢垩同意不同意,亲自给谢垩报了名。谢垩苦笑着,“我不会下围棋,你们这不是让我在皇上面前出丑吗?” 赵橘笑着说道,“有我们在,保你铁定进八强!” 谢垩有些疑惑,却不敢明着问。 谢垩的第一个对手是十三皇子赵朴的书童,那书童不战自退,因为赵榛的吃人的目光盯得赵朴心理防线崩溃,立即命令书童认输! 谢垩的第二个对手是十四皇子赵棣,恰好是寿庆公主赵橘的亲哥哥,赵棣生性平和无好胜之心,干脆也认输了,毕竟讨好自己的妹妹以及小魔王赵榛重要得多。 谢垩棋子还没摸着就直接进入了八强正赛。米友仁见怪不怪,因为赵佶的两个宝贝女儿力挺谢垩,谁敢轻捋虎鬚?赵佶却以为谢垩必定实力超群,不由地端详起谢垩,又觉得非常眼熟,勐然想起了原来是养心殿里小太监,暗暗一皱眉。 正赛开始了,抽籤负责人正是自告奋勇的赵榛。赵桓是自己大哥,赵构又在众皇子中威望甚高,赵栩在这种场合绝对不会向自己低头,于是就只剩下赵楔这个软柿子可以捏了。果然抽籤的结果就是谢垩对赵楔。 赵楔早就受了赵橘的威胁,明知赵榛做了手脚,苦着脸,走近棋盘。在赵佶的眼皮底下,赵楔不敢立即认输,抓起一把棋子占了一个“星位”。宋代宫廷对弈,没有黑棋先走的规定,因此赵楔拿了白子,先落子就是打算赶快输掉比赛。 谢垩微微一笑,总算是摸到了棋子,也不先抢其他大场,而是直接挂角。赵楔换手占了个小目,谢垩跟着一间高挂;赵楔又占了个小目,谢垩毫不犹豫再一个一间低挂,赵楔回到星位那个角,走了个“小雪崩”定式,谢垩抢先手脱先占了剩下的最后一个角。 赵楔每走一步,谢垩都没有什么考虑时间,落子如飞。因为布局对于谢垩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后世演变出许多复杂的变化都渐渐成了普通棋手都必须掌握的定式,但是对于八百年前的宋朝人来说,谢垩的计算思维实在太强大了。这就是现实实力的差距。 第10卷 第75节:第三十八章 恶意搅局(1) 赵楔支撑了一百十五手,白棋大龙被屠,输得心服口服。两人的棋局几乎持续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起先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赵棫和赵构的对局,因为两人棋力相当,虽然赵构的胜面大一些,棋力差距并不明显。 当赵楔这边投寮认输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看到赵楔完败的过程,而谢垩第一次参加比赛直接就杀入四强,确实令人非常意外。赵桓和赵栩都顺利战胜了各自的对手,只剩下赵构和赵棫的棋局仍然是个混乱的局面。时近午时,按照惯例,这也是每月中赵佶唯一一天与众皇子公主一起用膳。御膳房的管事早就在草堂外候旨了。 第35页 此时棋局正在紧要关头,双方陷入苦战。谢垩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赵构,果然与自己长相极其酷似,甚至低头深思的神情都非常像,而且还有落子敲棋盘的习惯,谢垩恍惚间就像是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和别人下棋。 赵佶也被棋盘上的局面搅得皱紧眉头。以两人平时的较量来看,赵构还真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四个角被蚕食了三个半,虽然取得了可观的外势,但是如何把外势变成自己扎扎实实的实空显然不是赵构的强项。赵棫执白,下一手打入侵消黑棋已经成为必然,但是从哪里选择突破口成为赵棫的当务之急。谢垩仔细看着局面,知道是赵构的苦战之局,暗暗为赵构捏了把汗。刘仲甫却是悄然盯上了谢垩,因为他以前曾经指导过赵楔的棋,轻易间击败赵楔而且落子如飞,棋力已经相当了得。至于赵构和赵棫的棋,老刘却并不太关心。 米友仁建议暂时封盘,吃了午饭再继续,赵佶点头,命人小心地移开棋盘。在皇宫里吃大锅饭,谢垩还是破题儿第一遭。本来谢垩没有资格和赵佶以及众皇子公主一起用餐,但是谢垩出人意料地跻身四强,赵榛赵橘还抢着拉谢垩就席,又逢赵佶心情不错,不以为忤。 御厨的手艺真他妈的不是盖的,谢垩虽然不敢放肆地胡吃海喝,只是把每样小菜都吃了个遍,对其中个别的美味也了解了菜名,心里就把御膳房给惦记上了。 众人还都急着想看赵构赵棫两人棋局的进程,草草用了膳就继续刚才的棋。突然小魔王豢养的小猫儿勐然从赵榛的怀里跃出,直扑棋盘,竟然在棋盘上打了个滚儿,搅乱了棋局,扬长而去。 谁也没料道会闹了这么个岔子。原来赵榛和赵构向来最是要好,赵榛虽然棋力不高,但是局面还是可以看出个大概,八皇子赵棫虽然为人风趣,但是老是喜欢招惹赵榛,结果赵榛就精心策划了这一出。 第10卷 第76节:第三十八章 恶意搅局(2) 赵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东西真顽皮,我去追回来,罚它站墙角!”这小猫是小魔王的左膀右臂,差不多在场的每个人都领教过,谁也不敢说什么,任由赵榛出了草堂。赵佶早就习惯了赵榛的任性胡为,看看米友仁,米友仁赶紧低头。 棋局全乱了套,谁也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来恢復,除了刘仲甫。刘仲甫对于棋局的记忆力几乎就是天生的本能,年轻时候曾经到过苏州与当地棋品最高的棋手对局,弈至百余手,突然伸手抹乱了棋子。众人纷纷指责,却见刘仲甫轻描淡写地把棋局的进程重新摆了一遍,同时还讲解对手行棋的思路以及得失,直到最后一手下完认定对手已经无力扭转败局。这个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为人们津津乐道。尽管此时刘仲甫年近七旬,但对于棋道的热爱并不影响其记忆力的衰退。 赵佶用询问地目光徵求刘仲甫的意见,刘仲甫微笑着摇了摇头,“启奏陛下,老臣垂垂老矣,记不住恁多棋子了。”赵佶以为刘仲甫偏袒赵构,因为以赵佶的感觉也是赵构的棋比较吃紧,赵佶转视米友仁,米友仁却一指谢垩,“草堂之中唯此子记忆力绝佳,姑且可命一试。” “哦?”米友仁对谢垩格外抬举,让赵佶非常意外,小米虽然不象已故的老米那样怪癖,但是几乎就没有这么抬举过一个人,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太监侍卫。米友仁笑着点点头。 谢垩的记忆力似乎还在刘仲甫之上,盗墓者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超强的记忆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生存下去的保障。有赵佶的授意,谢垩留了个心眼,暗中看了一眼赵构和赵棫。赵构气定神闲泰然自若,赵棫多少因为被搅了好局而有点可惜,谢垩的感觉赵构似乎留了后手,并不担心危局。谢垩打定主意,应诺一声,将棋盘上的棋子迅速復原,然后请两位对局者入座彼此确认,果然一子不差! 赵佶大喜,让两人继续对局。 在外面绕了半天的赵榛笑嘻嘻地抱着小猫从新回到草堂,看见棋局仍然继续,大吃一惊。早有赵橘悄悄地告诉赵榛,是谢垩把棋局摆回原样,气得赵榛凑到谢垩身边,重重地踢了谢垩一脚(自从上次踩了谢垩,谢垩的痛苦神情把小魔王吓着之后,赵榛就没再敢踩谢垩)。 谢垩吃痛,更不敢声张,悄悄一扯赵榛的衣襟,“放心,你九哥未必会输。”赵榛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棋局上。 第10卷 第77节:第三十九章 战而屈人之兵(1) 谢垩的话并不是毫无根据。赵楔的棋局结束之后,谢垩就开始关注起赵构,发现赵构有好几次扭转局面的好机会都白白错过,而棋局被搅乱之后赵构没有丝毫的庆幸,也没有任何懊恼。谢垩几乎可以确定赵构的棋力远在对手之上,只不过是个过程上的区别,如果重新再下一局,出于时间上的局限,赵构应该会非常快地赢下赵棫。 果然棋局重新开始之后,局面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尽管赵棫选择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侵消点,并且获得成功,眼见可以一举赢下这盘棋,不料赵构连出妙手,不但救活了右下角的孤棋,而且反攻倒算把赵棫的白角硬生生点死!赵棫顿时大势已去,痛失好局。 右下角存在的破绽显然是赵构的保留手段,趁赵棫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破中腹黑棋形成的外势上,借势行棋为右下角创造机会,并成功翻盘。赵佶率先鼓掌,棋局中赵构的表现令赵佶大加赞赏,童贯等人也都纷纷附和,阿谀如潮。而刘仲甫、米友仁包括谢垩在内均不以为然,明明可以一战而定的对手,偏偏过程下得如此繁复冗长,实在太过于矫揉造作。尤其是谢垩,对眼前的九皇子本来就没有太多的好感——赵构是歷史上最窝囊的开国皇帝,此时更是心生鄙夷。 第36页 由于赵构和赵桓常年包揽决赛资格,成为半决赛的种子选手,因此谢垩不是对赵构就是对赵桓。赵佶对赵构刚才逆境中的表现非常满意,有意安排赵构对阵谢垩,至少赵佶个人认为谢垩这个新人对赵构形成不了什么大的威胁。 不料这个决定迅速吸引了太学院中绝大多数人的兴趣,纷纷围在谢垩与赵构的棋局边,太子赵桓那边反而相对来说大为冷清,特别是重量级的人物刘仲甫、米友仁,还有两个此时已经豁出去的壁垒分明的刁蛮公主,都站在了谢垩一边。谢垩的手下败将赵楔对谢垩异常钦佩,竟然大度地为谢垩加油,谢垩的风头压倒了所有其他对手。 赵佶呆了呆,太子这边观战的就剩下童贯以及手下几个帮闲的废物,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比赛一开始赵佶虽然注视赵桓的棋局,但是不时地会转向另一局棋,渐渐的赵佶也把目光更多地盯在了谢垩的棋盘上。 第10卷 第78节:第三十九章 战而屈人之兵(2) 赵构皇子身份的优越,在与谢垩对局的时候充分体现出来。赵构执白先行,错小目开局;谢垩以二连星应对。接下来赵构挂一角之后强行脱先,再挂角,谢垩不温不火,一一应对。走了几个普通定式之后,赵构先挑起战斗,果断地在右边打入,刺、靠、搭等一系列手段,然后跳起。谢垩并不急于强攻这块白棋,脱先转攻点角之后脱先的白子。双方你来我往开始缠斗起来,场面竟是异常混乱,过程却是精彩纷呈。从刘仲甫逐渐严肃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对局者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围棋是门奇妙的艺术,棋手要达到高绝超然的水平固然需要勤奋的努力,但是从欣赏者的角度而言,再高明的棋手下出来的棋,经过过程前后的推敲,都能被人们看懂。太学院里,围棋算是一门必修课,又是一项竞技类的兴趣爱好,学生们对此的学习热情明显比书法高了许多。难得见到赵构与谢垩精彩的对局,众人看得津津有味。而另一局棋,赵桓棋风沉稳矫健,攻守平衡,尤其是处理个别细节有独到之处,明显比赵栩高出一筹,胜负只在时间问题。 赵构再次掀起波澜,险着迭出,深入腹地,意图一举切断谢垩并不厚实的边空,遭到谢垩的勐烈反击。谢垩这棋下得非常郁闷,虽然上一盘对赵楔已经是开创了非皇族子弟战胜皇子的先河,但是对上在众多皇子众素有威望的赵构,谢垩一味忍让。赵构却是吃定谢垩不敢放手一搏,咄咄逼人,步步进逼,终于激怒了谢垩。 谢垩的反击令刘仲甫眼睛一亮。面对赵构的无理打入,换作是前世的谢垩,想都不想就痛下杀手立意全歼白棋,但是此时还是给赵构留了情面,通过一系列快速高效的威逼手段,强迫白棋治孤,万分委屈地就地求活,而黑棋外势强盛无比,牢牢地控制了主动权。 谢垩连连施展手筋妙手,假意利用外势围空,诱使赵构来侵消。此时的形势和赵构的上一盘有些相似,但是角色转换了,急切破空的一方变成了赵构。同时谢垩的形势并不差,如果顺利围空成功,将是谢垩完胜的局面,即使中腹围空失败也并不会处于多大的劣势。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谢垩倾斜。 赵构陷入长考,而赵桓已经拿下了自己的棋局,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赵构,草堂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赵构虽然表面上处于主动,但是如果稍稍不慎,形势就会立即被逆转。因此下一步选择什么样的作战方针,实在让赵构犹豫不决。 时间飞速流逝,棋局仍然没有任何变化,赵构手里的棋子迟迟不敢落下。突然刘仲甫开口道,“九皇子输了。”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赵构颓然推枰,微微感激地看了看刘仲甫,说道,“是的,我输了。” 第10卷 第79节:第四十章 出位的机会(1) 赵构在长考之后仍然无从落子,即使棋力高如刘仲甫,又作为旁观者都无从寻找到有效的手段对黑棋进行攻击,而且刘仲甫几乎可以断定,赵构是想破空打入,而一旦落子,就会完全被谢垩操控节奏,输棋已经成为必然。赵构显然也慢慢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黑棋外势成空,无异于坐以待毙,因此迟疑不决。刘仲甫适时出言阻止了比赛,以免赵构陷入更复杂的心理误区。 谢垩下一个对手便是太子赵桓,刘仲甫却制止了比赛,“此次太学院对弈比赛结束,太子殿下、七殿下、九殿下以及崇国宫、寿庆宫伴读侍卫谢垩同列四强,太子与谢垩分享前两名。”这样一来,赵桓与谢垩的较量就被取消了,刘仲甫怕谢垩年少不识时务,如果定要胜了赵桓,会给皇家难堪,因此把两人同列前两席,相信谢垩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谢垩本意也就是点到为止,本来想输给赵构就了事的,但是想起赵构这小子以后将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岳飞,这口气无论如何也难以咽下,因此强迫赵构认输。至于面对赵桓,谢垩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此时刘仲甫终止比赛,却象是在对谢垩示弱,谢垩没什么理由不接受。 赵佶则管不了那么多,两个长相酷似的人交锋,竟然赵构认输了,虽然保全了赵桓,但是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米友仁与赵佶两人亦师亦友,关系极其密切,此时凑近悄声道,“此子才华横溢,世之罕见。适才陛下所收之卷,乃出于此人之手!” 第37页 赵佶大讶。米友仁把那日草堂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当得知谢垩即兴填词直至挥就笔墨前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赵佶更是大加赞赏。米友仁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当即拿出了谢垩用竹管笔为赵榛赶制的帛书,赵佶接过仔细一看,用硬笔演绎的瘦金体虽然少了圆润的笔感,但是刚健挺拔更胜毛笔。 赵佶还真从来没见过谢垩这般人物的,大喜过望,立即封谢垩为御前侍郎,正四品的文官。赵佶年轻的时候,就以风流闻名,诸子百家三教九流无一不晓,殿帅府的高俅不过是会踢几脚球就得到重用,久居高位。谢垩心喜,正待拜谢,赵榛急忙阻止,“不行不行!” 赵佶眉头一皱,“榛儿不许胡闹,方才搅乱棋局的事还没跟你算帐呢。” 赵榛暗暗扯了扯赵橘,赵橘忙道,“启禀父皇,谢垩是我和榛姐姐的伴读,十数日来对孩儿以及榛姐姐的帮助很大,若被父皇册封……那孩儿的学业……” 赵榛接道,“我们就罢课,再也不来草堂……” 第10卷 第80节:第四十章 出位的机会(2) “放肆!”赵佶见两个女儿合起来威胁自己,气得直吹鬍子瞪眼。赵佶看中了谢垩书法上的造诣,从竹笔帛书来看,谢垩的瘦金体显然已经进入成熟期,而谢垩的年纪以及种种离奇的表现,对赵佶充满了神秘感。这倒好,两个女儿竟然和自己抢一个书童! 赵佶一生气,赵榛就哭了,连带着赵橘也哭了。两人的哭声配合默契,抑扬顿挫,非常富有节奏感。谢垩知趣,立即跪倒,“微臣蒙两位公主抬爱,又蒙吾皇万岁赏识,着实为难。谢垩年幼,尚无能力为官,不若先陪公主完成学业,陛下见召,谢垩随至即可。” 谢垩心里还是有着小算盘,小米先生虽然把自己极力推荐给赵佶,但是以赵佶的性格和朝中奸臣当道的现状,谢垩此时充其量不过是个得到皇帝赏识的一个普通官员而已。谢垩只有留在宫里,找机会剷除以童贯为首的宫廷势力之后,才有可能把“朝中六贼”一一剪除。北宋坏就坏在了一大批奸臣手里,而且每朝每代都有,远的有潘洪潘仁美、近的有庞吉,当朝的奸臣最多:蔡京、高俅、童贯、杨戬、王黼、朱勔六人相互勾结,势倾朝野。 如果谢垩现在正式响应赵佶而出位,那么势必要与这些巨奸之人打交道,只有和这些人同流合污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这是谢垩决不能苟同的。 赵佶见谢垩回答得也有几分道理,自己更犯不着惹得两个宝贝女儿不高兴,连连应承,“既然如此,难得你对公主有这份忠心,你就继续留在草堂吧。” 赵榛、赵橘立即破涕为笑,赵佶佯怒,“你两个以后再哭闹着威胁朕的话,定不轻饶!”赵佶类似的话已经听得赵榛耳朵里起老茧了,支应着拉起了谢垩。 “等等,今日谢垩必须随朕去养心殿,朕有话问你。”赵佶转身出了草堂。 谢垩一楞,只好随着赵佶去养心殿。赵榛还想找赵佶说什么,赵橘急忙拉住,“父皇能把木头还给我们就算不错了,现在去养心殿八成是看中了木头的书法,我们跟着去不就行了?到了养心殿,就说是来学习书法心得的,父皇还能把我们赶出来不成?” 赵榛连连点头,两人赶紧收拾起书卷。赵榛可把米友仁给记恨了,谢垩差点就被赵佶强行带走,都是小米少傅多事的后果,米友仁只作不知。 第11卷 第81节:第四十一章 身世谜团(1) 时隔半个多月,谢垩又来到了养心殿,但是偏殿的书房已经彻底废弃,好在养心殿是皇宫里的主建筑之一,有的是房间,赵佶重新腾出了一个偏殿做了书房。半月前谢垩初临皇宫之事还歷歷在目,谢垩颇有些感慨。 时迁和石勇奉宋江之命,夜入皇宫盗走了赵佶的两件玉器,又顺手弄走了神宗皇帝的一件遗物,差点就把谢垩连累了。宋江的本意是向赵佶朝廷示威,有两方面的用意:要么赵佶放弃对梁山的围剿;要么就前去水泊梁山进行招安。 作为高俅、童贯、蔡京一伙,巴不得每天都有叛乱的消息,国库每年的支出用于平叛的,占总支出的七成以上,而这些钱绝大部分都落入了几人的私人腰包。宋江是厉害,但是多半还是官军放水所致,若说整个大宋没有象样的将领去平贼,谁相信?种师道、宗泽、张叔夜都是一时的名将,偏偏就轮不到他们去剿匪。“剿匪大任”就是童贯一伙人的活生生的摇钱树,招安?那就等于把摇钱树给断了根。 宋徽宗赵佶在童贯一干人的怂恿下,派高俅为帅前去山东剿匪,高俅又是整顿军队,又是改换军用物资,磨蹭了半个月还没出京城。这一切只有赵佶一人蒙在鼓里。 赵佶今日在草堂对谢垩的表现非常惊奇,赵佶用人有一个奇怪的原则:重用有出众仪表或者有“特殊”技能的“人才”。蔡京英俊潇洒,人品风流,更是一手绝妙书法,“苏黄米蔡”四大家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深得赵佶欣赏;童贯虽为宦官,却是身材高大魁伟,皮骨强劲如铁,双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颐下生着鬍鬚,一眼望去,阳刚之气十足,不像是阉割后的宦官,这跟童贯二十岁以后净身有关;说到高俅这个泼皮出身的极品高官,唯一的特长就是踢得几脚好球。 第38页 如此数人中,除了蔡京,谢垩把其他人都比下去了。说到猜度赵佶的心理,除了童贯之外不作第二人想,童贯此时对同在赵佶左右的谢垩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赵佶决意要提拔的人,谁也无法阻拦,除非有办法掌握对方的致命要害,但是至少目前有两位公主给谢垩撑腰,急切之间扼杀谢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赵佶引谢垩进了书房,其他人都退到书房外,童贯却得以随侍。 赵佶仔细地拿出了谢垩的竹笔书稿,与那幅百字令比较了一下,大为赞赏,“帛书工整流畅,虽日常习作,仍不失通篇意境,着实不易。呃……你叫什么来着?” “谢垩。”谢垩恭敬地回答。 “谢垩?别致的名字,不过似乎那日值殿老张说的似乎不是这个名字。” 第11卷 第82节:第四十一章 身世谜团(2) “回皇上,那日张公公所说的是微臣乳名,希大。” “哦,可曾有字号?” “不曾。微臣自幼父母双亡,蒙宫中花匠收养,识得些字。” 赵佶大是惊奇,象是看怪物一般地盯着谢垩,一个花匠的养子,从谢垩流露的才华和气质来看,根本沾不上边儿。童贯心中一动,也许谢垩的身世将会成为谢垩最大的死穴,反正与赵佶的惊疑相比,童贯决计不信谢垩的鬼话。 谢垩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词,“微臣幼年曾在家乡偷偷于私塾外听得先生教授,兴趣日浓。比及入宫,谢老爹时常与宫里人讨要些废弃的书籍,微臣闲暇之时学得些,另外时常去宫外集市上搜寻些旧书籍。故在宫中为花匠,并无任何积蓄。然自幼酷爱书法,于地上铺些黄砂,用树枝书写,故用竹枝书写早已轻车熟路。众皇子、公主不曾见识,以为稀罕之事,实乃微臣无心之得。” 赵佶恍然。谢垩这篇胡话虚实交错,一时间还真难以定论,此时一直沉没的童贯突然道,“原来谢大人竟是天纵之才!” 谢垩心中大怒,在赵佶面前这么夸赞,成心想激起赵佶对自己的妒忌情绪,急忙惶恐道,“微臣不过是无心之得,草野粗鄙,怎登得大雅之堂。” 谢垩倒是有些过于谨慎,因为赵佶为人却是非常大度,并无寻常君王的那种惟我独尊的霸道。童贯的重点却是下文,“不知谢大人是何方人士?” 谢垩暗暗叫苦,看看赵佶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河北大名府清河县。” 赵佶微笑着道,“万事殊途同归一说,朕今始信。爱卿可去竹枝一书,朕欲一观,若何?” 谢垩急道,“敢不从命。” 赵佶让童贯出去找些细竹枝,童贯去了,临走时却对谢垩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谢垩心中忐忑,看样子这童贯跟自己还真卯上了,若去清河县寻访谢希大,届时还真不知会闹出什么状况。 不多会儿,童贯来了,却是空手。后面跟着赵榛和赵橘。原来童贯出去找竹枝正巧碰着两位公主,听说赵佶让谢垩当场手书,赵榛马上命人去自己的崇国宫取了谢垩那日用过的竹枝——于谢垩之物,刁蛮的崇国公主竟是异常珍惜,自然惹来赵橘的好一阵嬉笑。 第11卷 第83节:第四十二章 暗流(1) 谢垩接过赵榛手里的竹枝,交给赵佶。赵佶仔细端详了竹枝,在谢垩的讲解下明白了竹笔使用的原理,赞嘆不已,尤其是对谢垩用小刀削成的后世美工曲笔笔尖的形状更是拍案叫绝。谢垩谦逊了几句,给竹枝里灌了些墨水。自从上次谢垩使用了以后,赵榛就命宫女把竹枝里的墨水仔细清洗干净,因此竹枝里畅通无阻,并无小墨块凝固。谢垩暗暗向赵榛一挑大拇指,赵榛灿笑如花。 赵佶第一次拿起竹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握笔,谢垩连忙为赵佶讲解,“竹笔的方便之处在于笔尖比毛笔笔尖硬,因此不需要悬臂,只须用手腕控制笔尖就可以书写,大大地降低了书写难度,”说着谢垩拿起赵佶桌案上的一支毛笔,示范了两种不同的握笔姿势。赵佶对书法一道的天赋确实惊人,很快就熟悉了硬笔书法的特点,用竹枝写自创的瘦金体简直就象量身定作的一样! 同后世的许多软笔书家一样,赵佶起初写的硬笔字中大量地保存着软笔书法的起笔收笔习惯,显得非常繁复,字体也颇有造作之感。还不等谢垩指点,赵佶就已经慢慢地已经有了去繁化简的意识,并对硬笔的控制渐渐地纯熟起来。谢垩佩服,由衷道,“吾皇书道圣手,虽二王在世,也不过如此!” 赵佶大笑,虽然早已经过了习惯享受阿谀奉承的年纪,但是此时谢垩的话却是十分真诚,不见丝毫刻意恭维之意,令赵佶开怀不已。童贯却是心头一凛,谢垩小小年纪居然能把皇上哄得如此高兴,而且还丝毫不露痕迹,于是暗暗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怠慢。 赵榛、赵橘拍手取笑道,“没想到木头居然也会熘须拍马!” 赵佶更是大笑,“你们两个小鬼,敢说朕是马?” 童贯藉机道,“陛下龙马精神,才华盖世。” 赵佶听得甚是欢愉,乃道,“谢垩。” 谢垩微微一欠身,“微臣在。” “朕观卿之书法,与朕有诸多相似之处,却是为何?” 第39页 谢垩呆了呆,索性马屁拍到家,“陛下有所不知。陛下之书早已名动寰宇,为天下士子争相效仿。陛下所言,微臣之书与陛下之书相似,委实汗颜之至。”言语谦卑,又着实恭维了赵佶一把。 赵佶一时兴起,“自古书家未有如卿无字号者,朕便赐卿表字元方,如何?” 第11卷 第84节:第四十二章 暗流(2) “元方?取方圆之意,妙!谢主隆恩!”古代皇帝喜欢赐名赐字什么的,赵佶也不例外,就算皇帝封了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谢垩也得硬着头皮认倒霉。不过这个元方还是得到了谢垩的认同,名字方正不失雅意。 赵佶又与谢垩聊了聊书法上的心得,谢垩这个八百年后的书法爱好者当然比赵佶更富于理论知识,说得赵佶不住点头。倒是把两位可爱的公主晾在一边。 赵榛有点不耐烦了,“父皇,天色已晚,您还让不让人用膳啦?” 赵佶乐了,眨了眨眼,“你们饿了?那你们就回去吃饭啊,我与谢垩都不饿,谢垩你说是不是?”谢垩苦着脸,因为两位公主似乎已经饿得不行,目光随时都可能把自己吞了,面对赵佶的问话,更是为难,只得沖赵榛赵橘耸了耸肩。 赵榛眼珠乱转,显然在想什么坏心思,不料赵佶先发制人,“今日朕非常高兴,拉着你们的书童说得没完没了,改日朕送你们每人一样礼物,就算是对你们今日饿肚子的补偿,如何?” 见赵佶说得有趣,赵榛赵橘一声欢唿,扑倒赵佶怀里撒娇。 谢垩见此情景,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迷茫。一年多以后金兵即将入侵,等到汴梁沦陷的时候不知道又是怎么一番情景。看着眼前的赵佶,谢垩大是感慨,他若不是皇帝该多好。谢垩怔怔地呆了半晌,知道赵榛伸出小手在谢垩身上掐了一下,谢垩才回过神。 “木头,怎么了?”赵榛曾经对谢垩的那次失常始终心有余悸,担心谢垩在赵佶面前会突然发狂,言语中流露的关切,令谢垩非常感动。同时另一双关注的眼睛同样明亮,同样灼热,谢垩觉得身上承载了某种超出自身的责任感,此时心中已经暗暗有了主意。 赵佶留了三人在养心殿用膳,席间赵佶与谢垩频频举杯,谈笑风生。赵佶已经很久没有象今天这么高兴过了,对自己治下的江山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至少已经有许多信息反馈,天下民众多疾苦,贼盗蜂拥而起,而北方的辽国虽然衰弱下去,但是更强盛的女真人已经崛起。作为一个养尊处优只知道吟诗作画的文人,骨子里软弱的性格就是亡国的诱因。谢垩拜别赵佶,又分别送二位公主回宫之后,谢垩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枕头边却见留了一张字条:今日之事,我已知晓。凡事皆有童贯在场,谨慎!切记。 谢垩感动,知道是张辛来过,对于童贯,谢垩还真一时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手段,除非使用暴力,但是此时谢垩的身体单薄,习武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第11卷 第85节:第四十三章 故人西门庆(1) 谢垩自从到了北宋以后,似乎还不知道什么是疲倦,睡觉只是出于习惯和前世遗留的嗜好。一旦谢垩决定了习武,强化自己目前略显单薄的身体,谢垩就几乎再没贪睡,勤学不辍。王海王德兄弟体格魁梧,但是武功却稀松平常得很,他们所学的几手拳脚在谢垩眼里实在不值一哂,谢垩不禁怀念起已经被逼上梁山的前八十万禁军教头林沖。 谢垩每日周旋于赵佶、赵榛赵橘父女之间,有了禁宫中最强硬的靠山,谢垩的地位稳步提升,周围的包括童贯杨戬等实权派在内所有人对谢垩无不谦让三分。但是谢垩性格爽朗,又好结交,与众人相处虽不说八面玲珑,却也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可。 这一日,谢垩早早地练完功,正收拾着准备去草堂,突然王海来见谢垩,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王海见谢垩满头是汗,不禁打趣道,“谢兄弟已经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还如此勤学苦练,可是铁了心要抢兄弟的饭碗啊!” 谢垩乐了,当胸就给了他一拳,“臭小子,今天这么早来找我,可是为了还昨晚的赌债来了?” 王海急忙装出一副极其痛苦的神情,“兄弟好大的内力……我受了内伤了……” “胡扯什么?一大早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王海一指身边的青年,“今天一早,童大人就带了这位朋友来,说是清河县故人来找谢兄弟的。我便带他来见你。” 谢垩从来没有什么架子,尽管目前是赵佶身边一等一的红人,但是平时还是住在太乙宫,和王家兄弟仍然称兄道弟,这让王家兄弟对谢垩非常敬佩,死心塌地给谢垩办事。谢垩知道定是童贯去清河县摸过自己的底细,如今都把人带来了,想必“谢希大”的身份还真靠上了谱。扫了一眼那青年,只见来人生得异常俊俏,只是眉宇之间略显黯淡,八成是沉溺酒色所致。打从随王海进来,那人只是低头沉思,似是盘算着什么。 谢垩点点头,让王海先在房外候着,任何人不得入内。谢垩还特意关照,如果公主来了,就先支应着公主,王海从来还没见谢垩如此谨慎,觉得有些奇怪,不敢多问,退到门外,掩上房门。 谢垩盯着青年,目光变得异常犀利,盯得青年好一阵侷促。“你是何人?” 第40页 “草民清河县西门庆。”西门庆拘谨地回答。 果然是他!谢垩早就猜出了几分,心道童贯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快。谢垩却不知道,西门庆此番却是特意入京拜谒老太师蔡京的。西门庆在清河县有钱有势,想煞了要弄个功名,託了无数人找了无数关系才搭上了蔡京这条门路。闻蔡京酷爱书法,西门庆花了大价钱淘了件东晋王献之的真迹,特地献与蔡京,恰巧童贯也在蔡京府上。 第11卷 第86节:第四十三章 故人西门庆(2) 蔡京鑑定之下,西门庆所献之物却是件赝品,西门庆自报家门之时,却被童贯留上了心。正在西门庆郁郁地出了太师府,被童贯候个正着。西门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对于童贯的盘问七分实中带着三分虚:清河县确有谢希大此人,却已早夭,显然与童贯所说之人绝无关系。西门庆入京之时,民间早有谢希大的传闻,多少了解了谢某人是皇上身前目前最红的红人,一己得罪不起,二来若真是清河县同名同姓的,自己没必要不攀这个高枝。西门庆自告奋勇入宫辨认,童贯大喜,立即赏了西门庆二百两银子。因此西门庆得以入宫见到谢垩。 谢垩不知道其中曲折,但是对西门庆的名讳可谓如雷贯耳,微笑着道,“西门大哥,多年不见,一切可好?应二哥可好?” 西门庆大惊,早在几年前,谢希大就暴毙而亡,自己虽然不曾亲眼目睹,但是应伯爵还特意来召集兄弟们凑钱安葬的。而眼前的谢大人竟然对自己如此熟稔,居然还报出了应伯爵的的名讳,不是谢希大又是何人?西门庆呆若木鸡,饶是平时巧舌如簧,此时却已无半分言语。 谢垩对西门庆的反应也是大惑不解,心里也盘算开了,如果西门庆是铁了心和童贯一伙的,那就得万分小心,一旦言语不合,就得叫王家兄弟进来给西门庆一顿好教训,不然自己在宫里的日子随时可能到头了。 “西门大哥,”谢垩轻轻一点西门庆的肩膀。 西门庆缓过神来,面露惊喜,“原来三弟没死!?那混帐应伯爵竟然谎报兄弟噩耗,咒兄弟死,回去哥哥定不饶他!” 谢垩乐得听西门庆打开话匣子,并不时地附和着说起清河县旧事,虽然与后世里所说的事迹不尽相同,多少还是让谢垩摸得着一些影子。 两人越说越投机,终于说到了童贯。 西门庆一把抓住谢垩的衣袖,正色道,“兄弟怎么就得罪了枢密院童大人呢?” 第11卷 第87节:第四十四章 西门庆的处方(1) 谢垩在正式的场合与童贯见面总共只有两次,一次是养心殿,一次是太学院草堂。谢垩也不知道童贯为什么刻意要算计自己,西门庆之行就是典型的投石问路,如果西门庆回去揭了谢垩的老底,事情就变得极其复杂。其它不说,单单一条欺君之罪就够谢垩喝一壶的了。 谢垩皱起了眉头,如果童贯真的刻意站到自己的敌对立场上,西门庆回去见童贯,哪怕确认了自己谢希大的身份,也会被童贯歪曲事实。童贯权势滔天,要捏死西门庆简直比踩死只蟑螂还要简单,而西门庆显然顶不住。 谢垩实在想不出童贯这么做的理由,至少目前来看,谢垩充其量之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对政治上的态度非常低调,对童贯还构不成任何威胁。别说童贯了,就算谢垩想扳倒宫里另一个实权派太监杨戬,也没有任何可能。 谢垩赌童贯还不至于愚蠢到直接对自己下黑手,毕竟两位公主与自己过分亲密的关系,童贯绝不能忽视。谢垩对西门庆的疑问不置可否,却说,“西门大哥,你不该来,你太冒失了,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西门庆一楞,“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谢垩长嘆一声,继续说道,“宫里势力错综复杂,童贯妒贤嫉能故有命你试探之举。若你我不是旧识,那谢某在宫里的日子就算到头了,以童贯的为人,你还能倖免?即使你我是旧识,回头童贯如果用强,逼你否认我,那当如何?” 西门庆一呆,他虽然是精明的商人,但是对于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显然没有思想准备。虽然在清河县衙里,西门庆也算是个唿风唤雨的人物,但是到了京城,根本算不上什么。西门庆知道谢垩不是在危言耸听,也顾不上许多,惶急跪倒,“当真如兄弟所言,我西门岂不自揽灭顶之灾?” 西门庆并没有在谢垩面前强行空表忠心,因为说那空话没有用,真的有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亲娘老子都顾不得。谢垩见西门庆倒也光棍,平白有了几分好感,连忙扶起西门庆,“西门大哥不必如此。抛却前尘旧事不提,现在我们就是好兄弟。我蒙天子恩宠,改名谢垩,赐字元方,以后大哥就叫我元方吧。至于今日之事,恐怕得费一番周折。” 西门庆一听有戏,赶紧起来,“好兄弟,有何妙计?” 谢垩知道西门庆是做药材生意的,又生性风流好色,对于房中之术深有心得。谢垩凑近西门庆,悄声说道,“西门大哥可有什么希罕的药材?” 第11卷 第88节:第四十四章 西门庆的处方(2) 西门庆不知道谢垩所指,愕然道,“宫里还缺什么希罕药材?兄弟说笑了。” 谢垩笑道,“宫里虽然药材齐备,但是如果兄弟有什么好的方子……”谢垩说着做了一个极其粗鄙的手势。 第41页 西门庆恍然大悟,立即来了精神,“兄弟问这个还真是找对人了,哥哥我开药材铺还就是为了寻些个妙方。只是兄弟要这个做什么?” 谢垩大笑,“满世界都是男人,男人都好此道,你真有好的方子献给皇上,药方就成了护身符!”西门庆不是傻蛋,就等着谢垩拍胸脯带他晋见皇上。 两人正聊得欢,外面传来王海的声音,“微臣参见寿庆公主!”声音很洪亮,却是说给屋里人听的。 “免礼,谢垩呢?”赵橘知道谢垩最近晨练练得很勤快,也没好意思喊着来拆床。 谢垩赶紧开门迎接,“臣谢垩恭迎公主千岁千岁千千……”西门庆也跟着跪下请安。 赵橘一皱眉,“得了得了,大清早地什么千啊万的,都起来吧。这是何人?” 谢垩笑道,“他是微臣乡里,特意从清河县来看望我。” “哦?”赵橘不由得多看了西门庆几眼。 西门庆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个还算精緻的小锦盒,“这是小人家传的一件玉器,如果还入得公主法眼,还请公主笑纳。” 赵橘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却是件玉兔,上好的青田玉,成色倒还不错,只是雕琢的手艺略显粗糙。西门庆是谢垩的老乡,与谢垩似乎关系还蛮不错,赵橘欣喜地接受了礼物,“如此还真谢过这位……” “西门庆。”谢垩报了西门的名字。 “也不早了,我们该去太学院了,”赵橘望着谢垩。 谢垩让西门庆先回去应付童贯,探探童贯虚实。西门庆连连应承告退。 “且慢,”谢垩还是不太放心,叫过王海,“王大哥,你在京城禁军里可有熟悉的朋友?” “有,我有个远房表弟唤做张力的,做得个禁军统领。”王海答道。 “如此甚好,我这个西门大哥从没来过京城,那就烦劳王大哥多多照应。”谢垩附耳秘密嘱咐,务必要保证西门庆的安全。 王海拍胸脯保证,并且亲自带西门庆出宫。谢垩这才放心,随赵橘去了草堂。 “平日里怎么没听你说过清河县的事?怎么还有人来探望你?那里还有亲人吗?是不是还有什么未过门的妻子?……”赵橘不住地问着谢垩,逼得谢垩鬼话连篇,敷衍过去。 第12卷 第89节:第四十五章 书房暗春 照例每月逢双的日子,谢垩都会在下午去见赵佶,而赵佶似乎也只有在下午有闲情逸緻,至于其它时候,实不足为外人道也。这日恰好初八,谢垩推说有故人来访,早早地向米友人告了假,熘出了太学院,直奔养心殿。迎头却正碰上赵榛,“鬼鬼祟祟的,你这是去哪里?” “呃……”谢垩头皮一阵发麻,“我,我去面圣啊。” “我也去!正好上次有东西忘在养心殿了,我要去取回来。”赵榛笑嘻嘻地拿着谢垩被赵橘抢的的打火机,“嚓嚓”地在谢垩眼前晃悠。 “你忘了什么东西?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带回来。”谢垩极为小心地商量着。 “就是那把鹅毛扇啊,上次被父皇‘借’去,到今天都快半个月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拿回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等会我一定帮你带回来。” “不行,父皇肯定找藉口推搪,你能要回来?” 赵榛倒是没说错,赵佶对这把鹅毛扇视若珍宝,轻易还真要不回来,除非赵榛亲自去磨人。谢垩无奈,只好与赵榛同去养心殿。 两人到了养心殿,却见杨戬守候在殿门外。这杨戬也不简单,宫里除了童贯就算杨戬最得势,与童贯不同的是杨戬就会钻营奉承,为人极其贪婪,凡事不管有没有油水,到了杨戬手里怎么着也能搜刮出一层油来,号称“油老鼠”。 杨戬见是赵榛和谢垩,急忙迎了上来,甚是殷勤,“奴才杨戬叩见崇国公主、谢大人。” 赵榛点了点头,“父皇在吗?” “陛下正在午睡,要不奴才先通禀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赵榛拉起谢垩就要进去。 杨戬慌忙拦住,“陛下午睡,冒犯不得。” 赵榛冷哼一声,“本宫要见父皇,汝算何人,竟敢阻拦?” “奴才不敢,只是打搅了陛下休息,这罪责奴才实在担待不起。” 如果赵佶真是在午睡,杨戬也不至于这么惶急,恐怕其中另有隐情,谢垩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公公代为禀报一声。” 杨戬感激地沖谢垩笑了笑,转身入殿。谢垩和赵榛就在殿外等着。 两人等了好半天,才见杨戬灰头土脸地出来,看情形肯定挨了好一顿臭骂。杨戬苦着脸对二人一声唱喏,“皇上有旨,宣崇国公主、谢……谢学士入见。” 谢垩大乐,看来这杨戬果然伶俐,谢垩虽然是养心殿的常客,但是谢垩并无什么显赫的头衔,“学士”的称谓用得恰到好处,不但着实奉承了一把谢垩,谢垩身边的赵榛也非常满意,就连里面赵佶听得也颇和顺,出入养心殿的果然都应该够大学士这个格儿。 第42页 谢垩参拜赵佶,山唿万岁之后退立一旁,偷眼却见赵佶面有红潮,顿时猜着几分。 赵佶微微皱眉,“榛儿这么急着找朕,所为何事?” 赵榛伸出小手,“还我的扇儿。” 赵佶听杨戬说谢垩陪着公主前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登时气得鬍子吹起老高,“胡闹!朕什么时候拿了你的扇子?” “耍赖?哼!”赵榛早知道赵佶没这么爽快,却也没想到赵佶竟然推说不知!“就是那把白羽扇!” 赵佶理亏,对那把羽扇可是欢喜得紧,索性装傻装到底了,“那日你不是拿去了吗?怎么还来问我要?” 赵榛气急,竟开始四处寻找起来。这下可把赵佶慌了手脚,“放肆,朕的书房里怎么能乱翻东西?成何体统!”声色俱厉。 赵榛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赵佶对自己这么凶过,登时也呆了,旋即竟哭了起来。 赵佶连连给谢垩使眼色,谢垩忙过来劝慰,不料赵榛竟越哭越伤心。 谢垩仔细观察赵佶的神情,却发现赵佶的目光始终游离在书架背后捲帘处! 第12卷 第90节:第四十六章 举荐(1) 赵榛的哭闹把赵佶搅得头大无比,赵佶偏偏就是咬定没见过什么鹅毛扇,铁了心要赖了这宝贝。谢垩暗暗好笑,虽然表面上哄着赵榛,其实碎碎说的劝慰的话还带着点点挑火的意思,赵榛越想越气,哭着跑出殿,往皇后宫中去了。 赵佶也管不了那许多,见赵榛跑了还倒省了心了,问谢垩,“今天似乎来得早了点,说吧,有什么事?” 谢垩笑道,“也没其他的,微臣有位同乡来访,他是个做药材的商人,想来京城寻亲友想讨个功名。” 赵佶一皱眉。对于这类走关系的人,赵佶非常痛恨,然而事实上蔡京、童贯等人把持的朝政中,卖官鬻爵早已经是家常便饭。赵佶微愠道,“此等钻营之人,量也无甚本事,朝廷俸禄岂当儿戏相与?” 谢垩暗自摇头,赵佶如果在政治上有半分书画上的天赋的话,北宋王朝也不至于这么快没落。谢垩道,“此人确无甚本事,惟独有一样,皇上可能有点兴趣。” 赵佶知道谢垩轻易不会弔自己胃口,笑骂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跟我绕弯子,再不说就把刚才榛儿的帐算到你头上。” 谢垩连忙讨饶,“皇上您别给我添乱了,是这样的,此人经商多年,习得许多房中之术,多得是妙法偏方……” 谢垩的话正中要害。赵佶少年之时就风流成性,身体早就掏虚了,若不是宫里有得是灵丹妙药支撑着,恐怕赵佶早就告别后宫生活了。毕竟此时赵佶已经四十多岁,早不復年轻,急忙问道,“果有此等奇人?” 谢垩乐了,刚才还鄙视人家,现在居然改称“奇人”了。谢垩对西门庆还是有信心的,毕竟西门庆在此道中称得上权威,恭身道,“不妨召来一试。” 赵佶大喜,正待下旨召西门庆入宫,突然想起了什么,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改口道,“呃……就请爱卿劳烦一趟,代朕宣此人到御花园候旨。” 第12卷 第91节:第四十六章 举荐(2) 谢垩嘴角泛起邪容,故意把视线移向捲帘的方向。赵佶一惊,还以为被谢垩看出了端倪,立即循着谢垩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谢垩的笑容更浓了,赵佶知道谢垩猜到了什么,打了个哈哈,“还不快去,想抗旨吗?” 谢垩嘿嘿笑着拜别赵佶,去找西门庆。 西门庆随王海到了宫外,童贯早走了,留下一名管事太监等着西门庆。王海认得这管事,上前施礼,“哟,这不是梁公公吗?所为何事?” 这管事太监名叫梁师成,在宫里绝对算得上头排人物,是童贯的心腹。童贯特意嘱咐梁师成,务必把西门庆接到枢密院,却不想王海竟然亲自送西门庆出来。梁师成笑道,“王统领这是去哪里?” 梁师成的意思很明显,身为大内侍卫统领,虽然不比宫里太监那么严格,但是私自出宫的罪责绝不是小事。王海心头恼怒,对于梁师成这样狐假虎威的小人,王海素来看不起,重重地哼声道,“下官奉崇国公主谕旨,护送这位西门兄弟回住处。” 王海强调了“护送”,说得梁师成一阵尴尬,咳嗽了几下,“既然王统领有公干,咱家就不打扰了,请便。” 王海一抱拳,“请。”说着就带了几名侍卫带着西门庆出了宫门,到了客栈,干脆就让西门庆收拾起行李,直接搬到张力府里安顿。 西门庆绝对知趣,现在自己的性命都全仰仗王海保护,从行李里取了五百两银子塞给王海,却道,“小人与谢大人是穿一条裤衩长大好兄弟,闻我家谢兄弟在宫里多蒙王大人照料,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王大人笑纳,就当给各位侍卫大人们添置些酒钱。” 王海连忙摆手道,“西门兄弟太客气了,我这也是按照谢兄弟的嘱咐,份内之事。谢兄弟文武全才,深得皇上公主信赖,我兄弟几个平时没少得着谢兄弟的好处。你是谢兄弟的大哥,以后我们还得多亲近亲近。” 西门庆执意要王海收下银子,王海也不过分推搪,把银子往怀里一揣,留下两名侍卫在张力府里,自己回去向谢垩復命。 第43页 谢垩从养心殿出来,还真巴不得王海和童贯起了什么冲突。西门庆是目前皇上要见的人,若被童贯虏去,还真有得好戏瞧。可惜梁师成没对王海为难,后来下人来报西门庆进了禁军统领张力的家里,索性把跟梢的人都撤了,自己亲自回报童贯。 童贯老奸巨猾,见谢垩如此阵仗,知道谢垩无论如何都会保住西门庆,而西门庆也必定铁了心回护谢垩的身份。如此想来,谢垩还真极有可能就是清河县的谢希大,童贯的挖根计划基本上就算是破产了。 谢垩见着王海,王海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立即带谢垩去找西门庆。西门庆听得皇上召见,登时喜形于色,若不是当着王海以及几个侍卫的面,早就过来给谢垩一个熊抱了。 第12卷 第92节:第四十七章 欢喜果(1) 与西门庆同来京城的据说还有一位夫人和一个丫鬟,王海在路上不住地夸赞,从未见过如此标緻的美人儿,说得谢垩心痒难搔。史上号称最强的夫人加丫鬟组合,除了潘金莲和庞春梅之外,几不作第二人想。谢垩当然想见见潘金莲生得到底是如何一番妖艷绝色,兴沖沖地跟着王海到了张力府中,张力常年在军营,并不在家中。 西门庆被安顿在厢房,趁无人之际早就翻箱倒柜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找了出来,什么奇淫机巧、丹药秘籍一应俱全,闻谢垩来了赶紧迎了出来。王海等人都在门外候着。 谢垩见西门庆房里的桌子上堆满了希奇古怪的物事,居然还有许多还不曾见过的,大是赞嘆,“大哥真是此道中的绝品人物!” 西门庆面显得色,“兄弟过奖了,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哥哥就好这个色,却叫兄弟笑话了。” “大哥这是哪里话,”谢垩趁机悄声问道,“大哥可有什么妙法能令胯下之物迅速长大?” 西门庆一楞,“此事容易,我这里有丹药一瓶,兄弟先拿去。每日早中晚各一粒,十日见效。另外有‘辟玉谱’秘籍一册,上面记载功法三十六篇,是我自己亲自编纂的,绝对妙用无穷。” 谢垩大喜,接过药瓶,打开瓶塞,凑近闻了闻,顿觉辛辣扑鼻,惊道,“莫非竟是西域奇葩‘欢喜果’?” 西门庆一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兄弟怎么知道此物?” 谢垩笑了笑,“宫里有得是医道圣手,我怎不知?此果不但能壮阳,更重要的还有去腐生肌之效,乃是宫中传闻中的圣药,整个皇宫只有两颗。此果极其难寻,炼制丹药几无可能,却不知哥哥从何而得?” 西门庆更是得意,“两年前,我与当年景阳岗打虎的武松有些过节,叵耐那厮武艺高强,我被迫逃出清河县,直到那厮去了梁山做了强盗,我才偷偷回到清河县。在逃亡的那段日子里无意间渡化了一个西域和尚,不但学得一身武艺,还得了这丹药,总共三瓶,献给皇上一瓶,你我兄弟各得其一。” 谢垩狂喜,这下自己的病根算是彻底有希望了,对西门庆倒是多了几分好感。虽说此时西门庆刻意巴结自己,但是就冲着这么珍贵的宝贝,确实够意思。 “刚才听王海说,嫂嫂也来了京城?”谢垩不露声色,随意问道。 “哦,你是说五娘啊,正在内屋梳洗呢,”西门庆指了指内屋。 “哥哥竟然已经娶了五房夫人?真是羡煞小弟了。”谢垩的话显然有点言不由衷,若不是自己该死的投了个天阉之身,早就摸到传说中的仙女淑妃房里去了,想到淑妃,自从到了太乙宫以后就再无人问津,竟是幽禁起来。 第12卷 第93节:第四十七章 欢喜果(2) 西门庆呵呵笑道,“兄弟前途无量,还怕娶不上十房八房的?到时候别忘记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好了。” “哥哥这是说得哪里话,若真如哥哥吉言,富贵同享。”谢垩说得诚恳。“还是快去见皇上吧,皇上似乎很感兴趣,若是逢迎了皇上,少不得就是件天大的功名。” 西门庆赶紧整了整衣冠,随谢垩重新入宫,临走沖内屋的潘金莲喊了声,“五娘,我随谢兄弟入宫,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知道了。”屋内娇声应答。谢垩听得骨头都酥了,无意间见到帘内一个异常窈窕的身影坐在梳妆镜前,暗暗咽了口唾沫。 谢垩估摸着往復也延误了不少时间,立刻带着西门庆入宫,宫门口无巧不巧又撞见梁师成。谢垩和王海只是略微和他打了个招唿,便带着西门庆往御花园而去。梁师成有点摸不着头脑,谢垩平日处事为人非常低调,却不知今日为何居然连番出入皇宫,似乎还有什么要紧事。童贯吩咐梁师成注意谢垩的举动,但是方才西门庆一事已经引起了王海的敌意,找不到藉口上前盘问,只好命人告诉童贯。 赵佶习惯在下午的时候去御花园中文殊阁上作画,往往都会叫上米友仁、蔡京一起,偶尔也会拉上刘仲甫杀上几局棋。而谢垩得宠以后,赵佶喜欢和这个风趣的年轻人一起,自然也会少不了赵榛赵橘前来搀和,更是多了几分乐趣。 谢垩和西门庆到了文殊阁,赵佶却在闭目养神,随侍的杨戬在旁轻轻地扇着扇儿。 “臣谢垩叩见吾皇万岁。”谢垩轻声唱喏,一旁的西门庆却只顾伏地低头,不敢吭声。 第44页 赵佶微微睁开眼睛,刚才在御书房的那场盘肠大战,使赵佶到现在还感到有些疲倦,“都起来吧。”谢垩拉着西门庆侍立一旁。两人都见赵佶脸上的倦意和微现的红潮,对望了一眼,各自洞明。 “行了,你先退下。”赵佶沖身边的杨戬挥了挥手。杨戬小心地收起了羽扇,应声出了文殊阁。 赵佶有了精神,“谢爱卿,这位便是你的清河县老乡?” “正是,此人名唤西门庆,是微臣的结义大哥。”谢垩答道,之所以把西门庆与自己的关系说得如此亲近,多少还是还了那瓶丹药的人情。 西门庆感激地看了谢垩一眼,再次跪倒,“草民清河县西门庆,叩见万岁。” 第12卷 第94节:第四十八章 非典型的臭味相投(1) 赵佶虽然是皇帝,但是出身纨绔子弟,也并无太大的威严,淡然道,“快快平身。” “谢万岁。”西门庆起身,生平第一次见到皇帝,免不了有些拘谨,暗暗向谢垩挪了挪脚步。 赵佶仔细打量着西门庆,只见此人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果然一表风流人物,心中已有几分欢喜,贊道,“果然又是一品人物!不曾想这清河小县竟能接连出得如此人物!” 西门庆竟有些口讷,正琢磨着怎么回答,谢垩解围,“陛下谬赞,若论人品风流,我等怎及陛下才华盖世。” 谢垩极少如此奉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赵佶很受用,哈哈大笑,却问西门庆,“不知这位小哥儿是否可以给朕带来惊喜?” 皇帝居然叫自己小哥儿,西门庆呆住了,如堕梦境。谢垩见西门庆失态,暗暗拉了拉西门庆的衣角。西门庆回过神来,慌忙告罪,“小民荒野鄙人,不识天子威严,故而失态,望陛下原宥则个。” 赵佶笑道,“无妨。” 西门庆从身上抖落出许多小物事,令赵佶目瞪口呆:什么圈儿套儿刷儿一应俱全。西门庆一说起风月之事,眼睛都直冒绿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赵佶和谢垩两个听得津津有味。三个无良男人就在这文殊阁内高谈阔论,隐隐传出奸笑声,听得门外守候的杨戬万分诧异。 好半天,三人竟然鱼贯除了文殊阁,满脸的意犹未尽。赵佶命谢垩带着西门庆暂留宫中,自己唤上杨戬,兴沖沖往后宫王贵妃的懿婉宫去了。谢垩带着西门庆回到太乙宫,本打算给西门庆另外安排住处,西门庆却说多年不见,要与谢垩秉烛畅谈。谢垩也有许多地方讨教,甚是欢喜。 晚饭的时候,谢垩叫上王德王海兄弟一起,让人去御膳房方厨子处讨得几样小菜,又去京城“寰蓟”酒楼打得几壶上好的古益州女儿红,哥儿几个凑在一起。 “这宫里的菜就是棒,我这回算是见识了。”西门庆好歹也算是个有钱人,但是御厨的手艺却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哥哥喜欢吃,咱再去问老方要些来,只管哥哥吃得痛快。”几人一轮年庚,西门庆三十一最长,王海王德俩个都是二十五,谢垩最幼二十一。张辛给谢垩登记的花名册上的年龄,其实谢垩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谢希大多少岁,西门庆知道,却是乖巧地胡混过去。 第12卷 第95节:第四十八章 非典型的臭味相投(2) 谢垩却道,“老方虽说易与,但若非我们是太乙宫的,他才没那么爽气,还上少去叨扰为好,万一被人撞见,少不得一顿教训。” “他敢!他若不与,看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王海短着舌头,显然喝得有点高了。 王德赶紧劝住,“我这兄弟,喝了点酒就是这德性。” 西门庆善于交际,不多会就和众人十分熟络,清河县十兄弟结义时那分豪情也渐渐起来,“西门初来京城,今日与贤昆仲一见如故,若蒙不弃,不如结为兄弟?” 王海大声叫好,王德也贊成,只是把目光投向谢垩。西门庆此时还算不上哪根葱哪根蒜,但是此时提议如果能加深与谢垩的关系,对王家兄弟在宫里的地位大有帮助。先不说别的,单单凭谢垩与赵榛赵橘两位公主的关系,寻常人对着谢垩还都得掂量着办。 谢垩当然没有意见,四人当下到了院里,撮土为香,结为兄弟。西门庆年长就最了大哥,依次王德王海,谢垩就是老么。几人开怀畅饮,直至酒酣才散,王德王海相互扶着回到各自的屋里。谢垩和西门庆都是海量,竟比王家兄弟强出许多,此时只有两人,谢垩忙向西门庆询问起重要事情,“大哥,咱今天推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话尽管说。” 西门庆见谢垩说得有趣,哈哈一笑,“凡事也不用说得太明了,总之你认我这个哥哥,我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确实已经肯定你不是我那死去的兄弟,但重要的是,现在你已经是我兄弟,以后就总是我的兄弟。” 谢垩没想到色中恶鬼西门庆居然还有这般见识,立刻满斟一杯酒敬到西门庆面前,“就沖哥哥这句话,喝了酒,咱就是兄弟。” “好!” “干!” 谢垩本是放浪形骸的纨绔少爷,与王家兄弟厮混久了,也顾不得斯文,架起腿,痞相十足,看得西门庆大乐,“我道名满京城的少年才俊谢垩如何了得,不想竟也是我辈中人,哈哈,哈哈!” 第45页 “嘴巴长在人家脸上,与我何干?只要及时行乐,管他恁多?”谢垩乜眼瞧着西门庆,心里不禁感慨,谁会想到自己竟然和西门庆还真做了兄弟。 “兄弟有件事情,还需要大哥给出出主意。” “兄弟但说无妨,若有用得着哥哥的,一定照办。” 谢垩就把自己天阉的事情悄声说给西门庆听了,虽然谢垩得了西门庆的丹药,但始终还是抱着侥倖的心理,看看西门庆是否能别有妙方。 西门庆大奇,“竟然还有此等事?回房中,待我一观。” 第12卷 第96节:第四十九章 永固诀的隐秘(1) 西门庆随谢垩进了内屋,真象是老郎中一般,搭住谢垩的脉搏。谢垩看西门庆的架势,确实有点专业水准的意味,倒也不敢小觑他,任由他发挥。只见西门庆循着谢垩的腕脉一路探至臂弯,象是在搜寻筋脉穴位,面色渐渐凝重。 半晌,西门庆长出了一口气,神情极其复杂,“兄弟稍等。”说罢竟自转身出门,在谢垩的房间左近转悠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监视偷听,这才进屋,压低了声音道,“兄弟身怀绝世奇功,可是在试探哥哥的眼力,消遣我?” 谢垩大疑,“哥哥这话是从何说起?你我既是兄弟,我怎么会试探消遣于你?还请哥哥明言,我这病可有办法医治?” 西门庆见谢垩不象说谎,也是满肚子的疑惑,“兄弟这个不是病,分明是学了一套神奇的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 “不错,当年遇见的那个西域和尚曾经跟我提起过,西域有一种奇妙的功法叫做‘永固诀’,据说是房中术中的极品。童男之身修习之后,某个器官就停止发育,呈‘天阉’之症状,三年功行圆满,那东西自行壮大,自此内力大增且精力无穷。这种功法沿袭童子功要义,然而另闢蹊径,其传承非常隐秘,却不想兄弟身怀此等妙法。可惜哥哥早不是童男,真是羡慕兄弟。” 谢垩听得半信半疑,天阉就是天阉,在“江湖郎中”嘴里还偏偏成了什么奇功。只见西门庆接着说道,“按兄弟脉象来看,似乎已经到了大成之境,最近可是觉得精力旺盛,几乎都不用睡觉?” “确实如此,”谢垩见西门庆说对了,也来了兴趣。“不过,不瞒你说,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修炼你说的什么永固诀啊!” 西门庆呆了呆,“那兄弟以前可曾遇到过什么高人?永固诀是可以传承的,也就是说怀有永固诀的人可以把功力传给别人。” 谢垩恍然,闹了半天这个谢希大居然还有这等奇遇,谢垩装做迷煳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三年前倒是有一次莫名其妙地得了场病,人事不醒,后来有莫名其妙地不治而愈。莫非就是这段时间里有人对我动了手脚?” 西门庆见谢垩说得煞有介事,虽然牵强了些,却也不怀疑,“如此说来,确有这个可能。”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破除功法的要诀很简单,只要去了童子身,自然一切水到渠成,只是第一次与你同房的女人必须是纯阴之身的处女。” “纯阴之身?” “其实也没那么多限制,只要是奇数年(按天干地支记年法,子、寅、辰、午、申、戌带头的年份)奇数月奇数日出身的女人都行。” 谢垩一算,限制也不算太苛刻,顿时搓着手开始琢磨起目标来。 西门庆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寻思着,好端端的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到兄弟头上,兄弟入宫的时候是什么身份?” 第13卷 第97节:第四十九章 永固诀的隐秘(2) “花匠,怎么了?” “花匠是不是也算宫里的太监?” “太监?那也不全是,不过以前和我一起的老花匠却是净了身的。” “兄弟你想一想,这永固诀天阉之法怎么着也论不到一个身份低微的花匠身上,而我询查了你的经脉,却也不见什么出奇之处,若说习武的禀赋,似乎勉强只有中上之资,其中疑点甚多,不可不察。” 西门庆说得很有可能,如果说谢希大是被动接受永固诀的,那施法之人必定会对谢希大进行控制,至于控制谢希大的目的,似乎目前来看还找不出什么痕迹。但是有一点,谢垩开始担心起来,因为目前自己成为了谢希大,并且已经以谢希大的身份崭露头角,引起了皇宫中不少人的注意,似乎在京城里的名声也渐渐鹊起。就是因为这个,那个背后企图控制谢希大的人出现的时机也渐渐成熟起来。当然,两人都希望这只是个猜测而已。 谢垩有点郁闷,西门庆不住地在一旁解劝,直到凌晨才各自睡下。谢垩辗转难眠,早早地就起来晨练,个人以为只有最大限度增强自己的体魄,最重要的是提前解开永固诀,获得强大的内力。初秋时分,果然还真是有些须的寒意。 谢垩照例去草堂,赵橘有些爱理不理,赵榛干脆就扭过头去,正眼都不瞧谢垩一眼。显然两位小公主对昨天谢垩在养心殿的表现非常不满,赵榛哭着跑了,谢垩居然没追出来。这让赵橘也很是气愤,若不是要维持自己平日乖乖女的形象,恐怕早就狠狠揍谢垩一顿,为赵榛出气了。 第46页 谢垩百般讨好,赵橘赵榛就是不领情,谢垩郁闷,只好低头装乖。好不容易挨到中午,赵佶差人来唤谢垩,谢垩甩下一句“我去帮你要回白玉扇”,就回太乙宫,叫上西门庆,一同去了养心殿。 今日的赵佶大改昨日的萎靡,显得格外精神,简直判若两人。谢垩和西门庆相视而笑,见了赵佶同声道,“恭喜陛下雄风大振。” 虽然这用词稍微俗了点,但是赵佶丝毫不以为忤,笑道,“西门卿家果然有些门道,那丹药确实不是凡品!朕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端的是妙趣无穷!”谢垩、西门庆连连谦逊一番。 西门庆得了谢垩叮嘱,凡事还得留着一手,一见面就把所有的希罕物事都倾囊而出,届时赵佶再要需索,也好有个支应。西门庆道,“此乃陛下洪福,草民得了天下至宝,唯有献与吾皇陛下,方显宝物价值。只是这欢喜果乃天下珍稀,用来炼制丹药更是难上加难。若得陛下旨意,草民就算穷其一生,也要为陛下多炼丹药……”西门庆只给了赵佶小半瓶,虽然对炼丹的把握微乎其微,至少还有那半瓶可以应付,另外若得了赵佶什么圣旨,出了京城,还不是西门庆予取予求。 赵佶大喜过望,“难得西门卿家一片忠心,朕特赐汝九龙玉佩一枚,凡此玉佩所至,如朕亲临。来人!” 杨戬急忙命人取了一枚九龙佩,交给西门庆。西门庆大喜,急忙谢恩。赵佶又赏赐了许多金银锦缎,封西门庆为“怀庆道人”,专门为赵佶搜寻天材地宝,炼制丹药。 第13卷 第98节:第五十章 浪子燕青(1) 西门庆京城一行,不但受“怀庆道人”的头衔做了假道士,更重要的是得到了九龙佩,这辈子算是发达了。西门庆和谢垩出了养心殿,各自欢喜不已,西门庆立即叫上王海王德一同去京城太白楼喝酒。 汴梁的太白楼完全效仿长安的太白楼,格调布局乃至酒保衣着与长安本店一般无二。四人吆喝着包下了最大的雅间“进酒轩”,一进屋便酒香扑鼻,只见照壁之上正是题了李白的《将进酒》诗,落款竟是宋四家之首苏轼苏东坡!更难得的是,就在苏轼落款印的上方赫然落了一方大印“道君鉴正”! 谢垩暗暗乍舌,苏轼的亲笔真迹加上宋徽宗的鑑定,单单就这幅照壁就价值连城了。几人一进屋,席间摆设丝毫不见任何奢华,反而有些凌乱:什么扇面、捲轴挂得满屋子都是,但是细细一品味,无一不是名人墨宝。谢垩的眼睛都有点发直,三苏、秦、柳、黄庭坚……这些人的手迹若落到自己手里,也不枉背了“天阉”这个包袱这许多天了。西门庆懂风月却不识风雅,虽说风月场合也不免附庸,但毕竟还是门外汉,至于王海王德就是彻头彻尾的粗鲁汉子。 方一落座,王海就扯着嗓子大喊,“小二!有好吃好喝的尽管端上来!” 帘栊一挑,一个酒保应声而入。谢垩抬头一看,只见来人二十岁出头,一袭青衣,长得眉清目秀,行走间脚步轻盈,眉宇中更是暗藏一股英气,看得谢垩不住暗暗喝彩:好一表人物! 那酒保微微一欠身,“客官有何吩咐?” 今日是西门庆做东,得了皇帝的封赏,委实高兴,对酒保说道,“本店的招牌菜式、镇店的好酒尽管上来。小可不是京城本地人氏,劳烦小哥儿为我们介绍一下这太白楼吧。” 酒保一声唱喏,吩咐一个小厮下去安排,自己却陪着众人闲聊,“这太白楼是长安老店的分店,店中一应摆设全部出自长安老店的格局,唯独这客人遗留的墨宝成为本店一绝。”说着为几人一一介绍进酒轩中各式书画的来歷作者,其中绝大多数是名噪一时的大人物,也有连谢垩都不知名的陌生名字,然而单单从书画的品质上来说,足够有与苏黄之流同列的水平,多半是隐姓埋名或是刻意隐藏身份的高人。酒保口齿伶俐,言语风趣通俗,确实是个人才。 “小乙,隔壁风雅苑的客人叫你呢。”门外又有一名小厮轻声唿唤。 这里几人都正听得意犹未尽,一下子被人打断,各有不悦,王海更是冷哼一声。 小乙向众人一抱拳,“各位对不住,我去隔壁招唿一下客人,稍候片刻。失礼之处,小乙满饮一杯,算是给各位赔罪,如何?”说罢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浮一大白,亮了碗底。 第13卷 第99节:第五十章 浪子燕青(2) 谢垩心中一动,面前的人竟然会是一家酒店的小伙计,似乎太夸张了点。小乙,这个名字让谢垩很自然地与梁山浪子燕青联繫在一起。谢垩作势起身道,“小乙哥儿真乃一品人物,我来敬你一碗如何?” 小乙没有藉口推辞,只得作陪。谢垩端着酒碗来到小乙面前,不料脚下一了踉跄,手中的碗前沖脱手,眼见着就摔落到地上。只见小乙一个侧身闪开洒出来的酒,顺势弯腰一抄,把酒碗抄在手中,递还给谢垩。 此时其他几人也看出了小乙的不平凡,西门庆不冷不热地贊了句,“小乙哥好俊的身手!” 小乙不卑不亢,拱手道,“小人在此酒楼十数年,曾失手无数次,打翻无数碗,若还不长进,岂不冤煞了东家的碗?” 第47页 谢垩哈哈大笑,料着眼前就是燕青了,“小乙哥果然有趣,请便。” 小乙留下那小厮支应着客人,自己转身出门,门口闪过一个人影,一把拉过小乙,“兄弟何苦去招惹此人?” “哥哥休恼,燕青自有主意。”燕青拉起那人,转过几道弯,寻见一个僻静的地方商议起来。 屋里的谢垩四人湖吃海喝,把一旁侍奉的小厮也看得目瞪口呆。虽然说开酒楼常来常往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是在酒楼最高档次的进酒轩里,还真没有见过象这四人这样的。 西门庆乜眼一瞟四处的书画,对谢垩说道,“久闻兄弟才华横溢,名冠京城,比这些个凡夫俗子定是强出许多,不如也留些字迹,羞一羞这些俗人。”王德王海连声附和。 谢垩一瞪西门庆,敢说苏黄等人是凡夫俗子的,恐怕也就这几位了。也赶上谢垩兴致很高,吩咐小厮笔墨伺候。小厮嘴上应承着,心里却犯了嘀咕,就凭这几位的吃相,还妄想在太白楼留字,也不怕玷污了太白的名头。 这小厮不敢擅自离开,因为怕屋里的人不地道,若是顺手牵羊弄走了店里的一些真迹,可不是自己能担待得起的。正犹豫间,燕青早在外面听得谢垩的吩咐,立即准备了上好的湖笔徽墨宣纸亲自端了进来,示意小厮出去。小厮一阵错愕,不敢多说什么,小声告退。 谢垩问燕青,“小乙哥似乎特意为我准备了此等上好笔墨,难道小乙哥不怕我的字污了你店里的名声?” 燕青知道谢垩早已经怀疑起自己的身份,哈哈大笑,“进得此轩见诸多墨宝者,如官人这般泰然,若无真才实学,席间早已坐如针毡,惶恐不安之至。官人既命笔墨伺候,小乙如何不从?” 谢垩微笑着接过笔墨,王海早已经收拾开一张空桌子,铺上了毛毯,原来房里本来就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书桌。 谢垩正欲落笔,突然楼下起了一阵喧譁,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上来,“什么人竟敢包下了进酒轩?” 第13卷 第100节:第五十一章 酒楼争执(1) 几人在进酒轩内听得真切,来人分明就是冲着自己一伙人来的。若换了昨日,西门庆铁定不敢惹事,立马结帐走人,因为天子脚下惹了谁都难免沾上一身骚。但是此时西门庆皇命在身,又有谢垩、王家兄弟一起,还真不知道谁招惹谁。 西门庆看了看王家兄弟,王海先拍了桌子,“什么人如此嚣张?” 燕青也皱了皱眉,“想必又是高衙内来了。” “高衙内?”王海王德平日基本上都在宫里,对京城的人物并不算太了解,但是对这个高衙内还是有些耳闻。 王德向西门庆解释道,“大哥,这高衙内是太尉高俅的干儿子,是这京城里小字辈中最泼皮的一个,您看怎么办?” 还没等西门庆答话,帘栊早被人掀起,闯进十几个人来,为首一人形容甚是古怪:装斯文头戴文士逍遥巾;装豪杰身披火红英雄氅;装风流手持一把镏金龙骨摺扇;装好汉腰间挎着一柄镶金嵌玉的龙泉宝剑。这身装扮整合在一起,分外惹眼,半分斯文半分霸道,更显得不伦不类! 只见来人进了进酒轩,早有随从搬来一张绣凳,大剌剌地当中一坐,却不开口说话。旁边一个帮闲的师爷打扮的,沖他一哈腰,然后指着西门庆众人道,“我家公子来了,闲杂人等迴避!”十几人就要作势赶走四人。 王海大怒,“呸!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混帐小子不开眼,敢惹到老子头上!” 那些帮闲的还就等着王海不识相,顿时一下子把四人围了起来。那师爷嘿嘿冷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进酒轩可是我家公子常年包下的,我家公子一来,谁敢不退让?” 王海几人这次出宫,都穿了便服,本来挺高兴地到京城最着名的酒楼尝尝鲜,被人这么一搅局,都是老大的不痛快。谢垩眼前还不愿意招惹高俅,沖三人一使眼色,笑呵呵地对高衙内一拱手,“既然此间有常年客,我等也不便搅扰,告辞!” “想走?”高衙内怪眼一翻,指着王海,“刚才是你说得谁混帐?” 王海立刻就要发作,被谢垩拦住,仍是好言劝道,“我这哥哥喝多了,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阁下多多包涵。” “呵,还是你小子还像是说人话的,”高衙内看了一眼,神情极其倨傲,“你可以走了,他们却得留下。” 谢垩乐了,“只怕你想留住他们,却是万万不能。” 高衙内哈哈大笑,“在这开封府里,还有我留不下的人?李虞侯!” 十几人里有一名武士打扮的人应声走到高衙内面前,“公子请吩咐。” “每人十记耳光。” “遵命!”只见这李虞侯话音未落,身形如鬼魅般扑向谢垩四人。谁也没想到四人中身手最强的会是自始至终未开过口的西门庆!只见西门庆从桌上抓起一双筷子,越众而出,在电光火石般的几招交锋以后,西门庆手里的筷子竟然夹住了李虞侯的手腕,半分动弹不得!这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一边冷眼旁观的燕青也吃了一惊。 第13卷 第101节:第五十一章 酒楼争执(2) 第48页 王海王德此时也反应过来,打了一声唿哨,不多时楼下竟上来几名宫廷侍卫打扮的人,竟是参拜谢垩四人。四人出来喝酒,王海也没忘记手下的几个侍卫,一同到了太白楼,安排他们另外找了个包间。楼上出了状况,下面的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听得王海的信号,才赶了上来。 高衙内再混帐,也认得宫里侍卫的装束,一时还吃不准谢垩等人的身份,又见西门庆身手了得,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一时骑虎难下。 此时师爷凑近道,“点子扎手,不如先回去,派人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再做打算。” 高衙内恨恨地瞪了一眼西门庆,带着人灰头土脸地走了,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踢到了铁板。 谢垩等人兴致全无,草草结了帐,送西门庆回张府。燕青暗道可惜,只得与同伴拼命三郎石秀另作商议。这酒楼颇有些来歷,梁山第二把手卢俊义还是大名府员外郎的时候,就拥有太白楼的三分之一的股份,卢俊义做了强盗,但是汴梁太白楼的产业却没丢。梁山就把太白楼的全部产业都买了下来,作为京城的一个最有力的情报哨站,主持酒楼的正是梁山最着名的酒店经济人旱地忽律朱贵和笑面虎朱富兄弟两个。能把情报站设到京城的强盗,梁山还真是破天荒第一个。 宋江以下众人,多有受招安,领朝廷功名之心。但是朝廷受童贯蔡京高俅等人把持,强盗成了官兵,就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这是万万行不通的,这一点宋江体会不到。宋江屡次在不同场合不同对象面前表露心迹,怎奈一到朝廷就被童贯等人卡死了。前者时迁入宫盗宝,无非是想引起皇帝的注意,然后又派了燕青石秀在太白楼里不断结交朝中的权贵。今日燕青一眼认出谢垩的身份,有心攀交,却被高衙内搅黄了。而且心思聪慧的燕青察觉到谢垩并不想与高衙内起什么冲突,估摸着以后要再见着谢垩,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石秀却有不同的心思,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西门庆的身上,与燕青两个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西门庆还带着家眷,住在禁军统领张力的家里。两个一合计,有了主意。 回头再说谢垩四人气愤,一路上王家两兄弟更是破口大骂不止。无奈高俅势力庞大,还不是四人所能对付,各自郁闷。 到了张府,西门庆拉兄弟们进屋,“五娘,我回来了,快去沏几壶茶,我给你介绍几位好兄弟。” 潘金莲在内屋应了声,不多会亲自端茶出来,登时把几个男人看得痴了。只见罗衣叠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心蕙性。潘金莲轻挪莲步,款款而来,“奴家见过各位叔叔。请用茶。”声若黄莺出谷,端得一绝妙佳人! 第13卷 第102节:第五十二章 惊艷(1) 饶是谢垩生平见过无数美女,一见到潘金莲便三魂去了其二,王海王德更是不堪地流下了口水。西门庆见惯了男人的猥亵样子,对三人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洋洋自得,轻轻咳嗽了一声,把三人的魂给叫了回来。 谢垩脸一红,打着哈哈道,“不想嫂嫂竟是如此天仙般的人物!不知道还有没有姐妹?也好便宜我们兄弟几个。” 潘金莲见谢垩说得有趣,登时妙目一横,“叔叔见笑,贱妾蒲柳之姿,岂堪叔叔如此谬赞?”王海还把谢垩的话当真了,偏要向潘金莲问三问四,非得问出个姐妹来,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谢垩始终在打量着潘金莲:若说容貌,绝对称不上绝对一流,但身段绝对是超一流的,丰乳肥臀,凹凸有致。风骚在骨子里的那种妩媚气质,更是足以令所有男人痴狂。 潘金莲也留意起了谢垩,西门庆从来还没这么推崇过一个人,对于谢垩,绝对是个例外而且还是个意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更兼才情智慧无不出类拔萃,此等人物如何不让女人怦然心动。那谢垩与西门庆一比,就把西门庆比下去了。排除年龄、身份、地位等其他因素,单凭谢垩还是个雏儿,登时把女人引得心痒难搔了。 谢垩时刻惦记着纯阴之事,哪敢造次,言语之中谦虚本分,偶尔也不忘夸赞五娘几句,只是习惯性的风趣,把女人逗得娇笑连连。 虽然西门庆受封了“怀庆道人”,本家却是信佛,当然这已经成为过去了。高兴归高兴,西门庆还是得向谢垩讨个方法,“兄弟,接下来,哥哥应该怎么办呢?皇上虽然命我炼丹,但我却没那个本事。我怕到时候丹药都上交了,混不下去怎么办?” 谢垩一听,还真怕西门庆打送给自己的那一瓶丹药的主意,微一沉吟,“有了,寻找天材地宝需要足够的人手,更需要大量的金钱。哥哥可以凭这九龙佩去国库支应点银子傍身,用国库的钱继续做你的药材生意,有的皇命还怕不发达吗?” 第13卷 第103节:第五十二章 惊艷(2) 西门庆大乐,从一个普通的商人摇身一变,成了官商,而且是皇上御准的官商,只怕每天都只要在家里数钱就行了,“哈哈,好主意,我看四弟比我更象个生意人!” 谢垩笑了笑,回到丹药的话题,“只要有钱,还怕有弄不到的宝贝?只要捨得出大价钱,自然有人会来帮我们炼丹,而名利却都是我们的,岂不逍遥?” 西门庆大喜,忙吩咐春梅去街市上打酒买菜,春梅是潘金莲的体己丫鬟,长得娇小玲珑,容貌竟似乎还胜了潘金莲半筹。刚才众人的目光都被潘金莲吸引,此时一见春梅,又不禁一呆。 第49页 “罢了罢了,”王德嘆息道,“我算是白活了这二十多年了,若有大哥一半福气,就算死也值了。” 西门庆知道王德想藉机索取春梅,但是西门庆与春梅早通曲款,不忍相舍,转念一想,劝着王德说道,“兄弟莫说这等丧气话,现在我兄弟四人有福同享,这天下美女多得是,以后哥哥定帮兄弟多多物色几个!” 王德微微失望的看了眼春梅远去的窈窕身影,咽了口唾沫。西门庆也有些犹豫,仔细掂量了一掂量,还是捨不得春梅。当然如果换了是谢垩索要,西门庆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掌灯时分,春梅回来了,买得都是熟菜。西门庆也没把春梅当外人,一同坐下,西门庆与谢垩同坐,潘金莲坐在西门庆的左手,春梅就坐到了谢垩的右边。 春梅也就十七、八岁,十五岁就被西门庆收了房,之后痴迷床第之事,愈发出落得美艷动人,成熟与略略青涩的女人香不住地往谢垩鼻子里钻,把谢垩撩拨得心旌动摇。谢垩不住地咒骂着谢希大以及地府的老鬼,心里更是猴急着怎么去弄个纯阴女先解了天阉之身。 潘金莲和春梅都不胜酒力,先回内屋歇息去了,剩下三个急色的男人和一个颇有些醉意的西门庆。 谢垩看看天色不早,和王家兄弟先回宫去,约好了明日一早来找西门庆。谢垩到了太乙宫,却见自己房里居然亮着灯,却不知道是谁。 别过王家兄弟,谢垩推门进屋,竟然是赵榛! “微……微臣叩见公主……殿下。”谢垩也喝了不少酒,舌头都有些不利索了。 满身的酒味把赵榛醺得捏起了鼻子,“好你个谢垩,竟敢私自出宫喝酒!看我不告诉父皇,治你的罪!” 谢垩惊出一身冷汗,虽然皇帝宠信自己,但是这样的事情捅出去,难免会被童贯、杨戬等人利用大做文章编排自己,慌道,“微臣知罪,还请公主高抬贵手。” 赵榛见谢垩怕了,微哼了一声,伸出小手,“拿来!” “什么?”谢垩楞了。 “你答应我把白羽扇拿回来的,扇儿呢?” “……”糟糕,谢垩竟然忘记了。 赵榛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了,谢垩急忙道,“明日一定帮你要回来。” 赵榛其实知道谢垩没那么容易就能把扇子要回来,毕竟到了赵佶手里的宝贝再要掏出来,几乎就没可能,赵佶要是捨得,那日就已经还给赵榛了。谢垩也知道,但是情急之下没有台阶可下,只好硬着头皮敷衍过去再说,再不济就想办法给赵榛再做一把。凭谢垩的才智和见识,要再做一把白羽扇并不是难事。 “算了,”赵榛竟幽幽地嘆了口气。 谢垩大奇,却又不敢冒昧,只好静静地看着赵榛。 “昨日我哭了,你为什么不追出来?” “……昨日不是和皇上有事商量嘛……” “出去陪我走走吧。”赵榛突然象换了个人,一改往日的嬉笑调皮,显得格外的深沉。 谢垩点头,回头在屋里拿了件大氅,为赵榛披上,“入秋了,夜凉。” 赵榛眼睛微微一红,没说什么。 第13卷 第104节:第五十三章 政治联姻的旋涡(1) 谢垩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落寞伤感的赵榛,知道赵榛必定有心事,于是悄悄地运用意念准备好了一件自己前世非常喜爱的小玩意。自从谢垩莫名其妙弄来了菸草和打火机以后,谢垩有意识地对自己的意念进行强化训练。 中世纪的欧洲教会里有一种神秘的功法叫做“冥想”,谢垩前世曾经拜会过欧洲最享有盛名的红衣主教谢洛托;阿莫卡奇;马蒂尼斯,因为谢垩无意间得到了欧洲教会流失近六百年的圣器“梵天杯”,谢垩只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圣物,但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就交还给罗马教廷,做为交换,马蒂尼斯传授了谢垩修炼精神力的法门。 运用冥想,谢垩的精神力大大增强,不但可以渐渐把前世的一些熟悉的小物品召唤过来,而且还得到了一些特殊的附加价值:超前的洞察力以及超强的听觉。但是每运用一次意念,谢垩都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且每一次恢復起来都需要几天的时间,此时谢垩豁出去了。 赵榛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谢垩强打着精神跟随左右,近乎虚脱的谢垩几乎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 “陪着我,你觉得很累吗?”赵榛显然留意到了谢垩的力不从心。 谢垩说话都似乎有些费力,“怎么会呢,公主要我陪着,是我的荣幸。” “虚伪!”赵榛皱了皱琼鼻。 谢垩苦笑。 “你知道吗,昨天我哭了,不是因为那把扇子,而是因为你!”赵榛幽幽地说道。 “?……”谢垩有点哭笑不得,明明是皇帝老头想侵吞那把白羽扇,偏偏这个罪名还得怪责到自己头上,“公主,谢垩有罪,昨天我应该追出去,哄你开心……” “不是这个,诶,你不明白的。” “……”谢垩敲破脑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状。 第50页 “再过三天,我就满十六岁了……” “哦?是吗?那得好好庆祝一番,到时候叫上寿庆公主,一起陪你过生日怎么样?” “过生日?”赵榛对这样的说法还是感到很新鲜,此时却是更加紧锁眉头,“你总是有很多话,很多事让人感到新奇,在吸引人家的同时,始终让人家觉得你的距离感!你越是给我更多的惊喜,就越会有那样的感觉,也许我们根本就不该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赵榛的幽怨完全就象爱恋中女人的感觉,谢垩呆呆地望着眼前美丽的赵榛,说不出话来。甚至谢垩都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自己到了这个时代,究竟想干什么,能干什么。遐想着一年多以后,北宋王朝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谢垩完全陷入了迷茫。 第14卷 第105节:第五十三章 政治联姻的旋涡(2) 赵榛见谢垩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那种专注的神情,没来由地脸红。“满十六岁,我就要远嫁了。” “哦,”谢垩失神地应声。 “什么?!”当谢垩回过神来的时候,赵榛已经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赵榛越哭越厉害。 谢垩当然知道赵榛想说什么,谢垩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的喜爱。既然爱,所以不必再有任何的掩饰。谢垩轻轻地把哭泣的公主揽过,在赵榛的耳畔悄悄地说了声,“我是你喜欢的人,你也是我喜欢的人。” 身为公主,从来没有人对赵榛说过这样的话,特别是在现在,赵榛最需要的时候。赵榛扑到谢垩怀里,痛快淋漓地大哭起来,直到泪水完全浸透谢垩的衣襟。谢垩只是一味地任由赵榛发泄郁闷的情绪。 慢慢地,赵榛哭累了。谢垩爱怜地吻去赵榛脸上的泪痕,“榛儿,只要我谢垩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就是和你一个世界的人的,从今天起,我谢垩再不让你感受那种痛苦的距离感,我要你享受我带给你的快乐。” “嗯!”赵榛抬起头,自从认识谢垩一样,这臭小子还从来没这么严肃过,心中甜蜜。赵榛静静地抱着谢垩,抱得很紧很紧,因为爱,所以怕失去。谢垩是个非常懂得营造和维持情绪的人,谢垩知道赵榛此时需要的是安静和体味。 半晌,赵榛抬起头,“你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一个决定。” “决定?”谢垩很容易猜到,但是仍然想听听赵榛会怎么说。 “不错,我决定了,本公主的下半辈子就交给你了。”赵榛非常开心,“所以你应该带我逃出皇宫去!我想去大理,那里山清水秀;我要去大名府,你的家在那里;我要去江南,那里有好姐妹;我要去……” 谢垩差点晕过去,“公主啊,我怎么能带你出皇宫呢?” 赵榛理直气壮道,“私奔啊,当然得逃出去啦,不然怎么叫私奔?” 谢垩快吐血了,“谁说要私奔啦?” 赵榛不说话了,只是瞪着谢垩。 谢垩被瞪得有些不自然,“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我去求皇上,把你许配给我,那不就行了?” 赵榛这才脸色稍缓,神色一黯,“没有用的,父皇是不会答应的。因为金国的四太子已经到了京城,前天母后就已经告诉我了。父皇是绝对不会反悔的,因为我嫁给四太子以后,大宋就有机会联合金国灭了辽国,除去我大宋开国以来最大的敌人。” 谢垩不得不联想到目前的北宋政局,北方辽国虽然比宋朝好不到哪里去,早已经衰败不堪,但是另一个游牧民族的迅速崛起,却并没有引起中原大宋的足够重视。如赵榛所言,大宋与金国的联姻,无非是金国对辽国实施最后的雷霆一击的前兆。 金国的四太子,莫非就是岳飞的一生之敌金兀朮?谢垩更是浮想联翩。 谢垩问赵榛,“那金国四太子见过你吗?” 第14卷 第106节:第五十四章 心跳(1) “见过,不过是在十年前,金国建国的时候,四太子曾随当时的金国国主一同前来会盟,当时父皇就把我许了给他。那时我还年幼,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此番四太子专程前来下聘,聘礼就是我大宋被辽国夺去的燕云十六州!”赵榛说到这里,不禁有些绝望。 谢垩知道宋朝与辽国对于燕云十六州的争夺几乎贯穿了整个北宋的歷史,就凭着一场政治婚姻就能从金国手里要回北方的大片土地,简直就是幼稚到了极点,可就是赵佶对金国深信不疑,并且下狠心牺牲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如果现在见面,你觉得他认得出你吗?” “应该不会,毕竟十年前后的容貌差别太大。” “那就好办了,求陛下改换别人出嫁就行了啊。” 赵榛苦笑,“你觉得金人是那么好煳弄的?如果平安送我去金国,那至少可以维护我大宋和金国的友好关系,燕云十六州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我不远嫁,恐怕金国就没那么好商量了,听说金国远比以前的辽国兇悍。” 谢垩很惊讶,不满十六岁的赵榛都有如此见地,赵佶怎么就这么煳涂呢! 第51页 赵榛突然腻到谢垩的怀里,声若蚊蚋,“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给你!” “什么?!”谢垩被吓着了,至少从目前来看,赵榛似乎成关乎着宋金关系的关键人物,可就是偏偏这个关键人物爱上了自己。谢垩的态度居然可以决定宋金关系,这是谢垩重生以来第一次面临的选择。 谢垩显然顾不得这么多,开始测算起赵榛的出生条件:十六年前同样是奇数年,三天后就是九月初一,似乎一切都符合。谢垩还是需要证实一下,“公主是庚午年九月初一出生的?” “是啊,”赵榛见谢垩突然问起自己的生辰,觉得有点突兀。 还没等谢垩把心放到肚子里,只听赵榛还补充道,“人家是闰九月小月出生的。” 第14卷 第107节:第五十四章 心跳(2) 谢垩的头勐地大了好几倍,西门庆可没跟自己说起判断闰月的阴阳,幸好自己定力够,没有採取什么越线的行动。谢垩庆幸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递给赵榛,“送给你,生日快乐!” 赵榛没想到谢垩此时会送自己礼物,欢唿着轻轻打开一看,竟是一条白金的手鍊。手鍊是二十一世纪流行的饰物,在北宋这个年代却是更流行一些镶嵌在脸上的鹅儿花钿之类的首饰,而谢垩的手鍊不论从白金的纯度和花纹的精细程度都远远地超出了赵榛的想像。这是谢垩前世自己的随身之物,价值简直无法估计,因为在手鍊上有红衣法师马蒂尼斯花了三天两夜吟唱注入了教会神秘的“祝福”咒语。 谢垩想不出还能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亲手为赵榛把手鍊带在左手上,“喜欢吗?” “喜欢,我太喜欢了!”赵榛欢快地抱住谢垩,直到亲到了谢垩的脸颊,才想起了自己公主的身份。“我是不是没有半点少女的矜持?你会不会讨厌我?” “傻瓜,怎么会呢。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纯真。”这话倒不是谢垩敷衍,据不完全统计,谢垩前世的女人里十有六七都是和赵榛差不多类型的,而在北宋,象赵榛这样性格的,绝对算是另类了。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不!” “为什么?” “我要留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女人。” “……”谢垩发了无数个誓言,哄着赵榛回崇国宫去。 谢垩郁闷了,白天见了潘金莲直到晚上与赵榛的纠缠,胯下的小东西就一直没有安稳过。谢垩回到太乙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除了巡逻值夜的侍卫,所有人都已经在睡梦中,谢垩路过偏殿的时候,隐隐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 谢垩止住脚步,太乙宫里居然有女人的哭声,真不知道哪个混帐东西不开眼找死。谢垩和太乙宫上下都处得很不错,没必要去捅人家一刀,索性充耳不闻,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勐然间,那哭声象是把锤子一样在谢垩的心口上狠狠地砸了一下,谢垩竟然心里咯噔翻了个儿:这人的声音竟如此熟悉!尤其是哭声里带着绝望,更是让谢垩的心狂跳不止! 鬼使神差般的,谢垩循着声音绕过了迴廊,竟来到了淑妃暂住的偏殿,门外还有两名太监日夜看守侍应。谢垩大疑,急忙绕到偏殿的后窗,学着电视里演的梁上君子的样,吐了点唾沫捅破了窗棂纸。 不料淑妃就坐在窗台边,与谢垩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啊!?”淑妃发出一声惊唿。 谢垩大唿倒霉,急忙一纵身,跳到了花园的树丛里,大气都不敢出。 门外守侯的两名太监听得,急忙入殿,“娘娘有什么事?” 只见淑妃呆呆地坐着,喃喃地说着,“难道是他来了?真的是他?……” 两人仔细了看了看房里所有的摆设,都整整齐齐,也没有丝毫有人闯入的迹象,长出了一口气。“娘娘何事唿唤?” “哦,没事,没事。刚才有只老鼠……”淑妃很快就平静下来,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现在已经钻出去了,没事,你们出去吧。” 两人面面相觑,有老鼠钻到房间里,这个罪责可大可小,虽然淑妃现在失宠,但是谁也保不准赵佶哪天又想起了淑妃。见淑妃并没有怪罪,两人应声出门,对房里的动静更是加倍留意。 淑妃见两人退下,急忙推开窗,只见月色朦胧,窗外除了嘈杂的虫鸣,别无异状。“难道走了?”淑妃满脸的失望,两行清泪又顺着纤瘦的脸颊落下。 谢垩在树丛中望得真切,竟然是她!一想起她,谢垩的记忆里又掀起了滔天的波澜,无数似是而非的幻觉不断地出现在谢垩的眼前,谢垩痛苦地倒在地下,紧紧地抱住了头。 第14卷 第108节:第五十五章 心理错位(1) 谢垩被封锁的记忆出现了明显的的裂痕,与此同时屋子里的淑妃同样的魂不守舍。 “表哥,是你吗?”淑妃哭着向树丛中问道,前世的感应让两人重新相遇。 谢垩木然地从树丛中走出,眼前的淑妃竟然是周钰,周钰竟然成了赵佶的后宫皇妃!重逢的喜悦和彼此身份的尴尬,使两人此时对面,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界真的乱了,谢垩居然被赵佶先扣上了一顶鲜艷绝顶的绿帽子!虽然前世谢垩对名节之类的话题并不太过注重,但是周钰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从前世随自己来到了古代并且重逢在皇宫,这样的情分使绝对完美主义者谢垩如鲠在喉。 第52页 周钰仍然是周钰,不愧为优秀警官出身,谢垩脸上丰富复杂的表情变化使周钰的脸色渐渐平静,平淡,更显得阴沉起来。 当日的空难,周钰和谢垩紧紧地抱在一起,这样浪漫的生死相依使周钰和谢垩一起到了地府。谢垩是地府破天荒式的超级富豪,而周钰却不是。周钰在地府流浪了整整三天,才遇到一个好心的老鬼,指引着周钰转世来找谢垩。到了北宋,周钰竟然成了号称绝色的淑妃。 谢垩努力地控制着崩溃边缘的神经,费了好大力气才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不管怎么样,还能见到钰儿,我就已经知足了。以前的一切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 周钰心里欢喜,但是谢垩刚才的神情不可轻易饶恕,冷冷道,“我现在的身份是皇妃。” 周钰的话其实是想试探谢垩到底还是否介意自己是皇妃的身份,以及和赵佶的关系;但是此时神经极其脆弱的谢垩以为周钰故意抬出皇妃的身份来拒绝自己! “啊——!”谢垩狂吼一声,抱头转身狂奔而去。 门外的太监慌忙进来察看,见淑妃安然无恙地侧坐在窗口,凝视窗外,只是谁也没有看到,月光下清泪如霜。两人惶惶叫来几名侍卫,把偏殿周围仔细搜索了大半夜,却也找不出什么线索。 谢垩渐渐远离偏殿,察觉到似乎渐渐脱离了某些禁制,至少一想起周钰的时候,再没有以前的那种锥心的痛!谢垩自嘲,同歷生死的两人,却因身份的窘异终成陌路!好,既然你认为做你的皇妃很了不起的话,那就做回你的皇妃去! 谢垩在极端痛苦中回到自己的房里,找了壶酒,伤情时的酒性格外烈,不多时,谢垩就喝得酩酊大醉,竟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 朦胧间,似乎有人来扶谢垩,谢垩半睁开眼看了看,竟是赵榛。谢垩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死猪,都醉成这样了还抓着酒杯不放,干脆把你扔酒缸里算了!”赵榛非常费力地拉起谢垩,谢垩靠在赵榛的肩膀,赵榛一趔趄,不住嘟囔着抱怨着。到底嘀咕些什么,已经不是现在的谢垩能听得清楚的了。 第14卷 第109节:第五十五章 心理错位(2) 谢垩倒在床上,四脚八叉直挺挺的,赵榛还不住地在床头床尾为谢垩盖被子。收拾停当,赵榛坐在床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条湿热的绒帕,敷在谢垩的脸上。 谢垩微微睁开眼,却见眼前的人突然变成了潘金莲,“嫂子?!” “兄弟若有什么心事,尽管告诉奴家,奴家一定能为兄弟做点什么,又何苦喝得烂醉如泥,伤了身体!”潘金莲一改平日的娇声嗲气,却是说得异常诚恳。 谢垩感动,抓住潘金莲的柔荑,禁不知道该说什么。 潘金莲娇笑着点了一下谢垩的额头,“呆子,只你以后不许再醉酒,奴家什么都依了你便是。” 谢垩一楞,恍惚间潘金莲喷火的身体已经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胸前的饱满紧紧地贴住了自己,谢垩很自然地抱住了潘金莲。 “嫂子漂亮吗?” “漂亮。” “喜欢吗?” “喜欢。” 谢垩早就被潘金莲半裸的春光勾去了三魂七魄。潘金莲挑逗遍了谢垩浑身上下每一处敏感部位,惹得谢垩高涨,正要翻身压住潘金莲,只见潘金莲娇笑着闪了开去。 谢垩疑惑,勐然见潘金莲转身的时候,竟然变成了周钰。 谢垩的已经高亢得无法收拾,只见周钰的脸上带着谢垩标志般的邪邪的笑容,慢慢靠近,伸手渐渐褪去自己的衣衫,露出谢垩生平仅见的羊脂般美妙的。周钰轻摇慢舞地靠近,腻腻得近乎***的声音响起,“表哥……表哥……我要……” 谢垩的眼睛开始迷离,双手攀上了已经一丝不挂的那傲人的双峰,谢垩挣扎着爬起来,抱住周钰,却听到周钰渐渐说完的话音,“我要……你死……” 勐然间,一把雪亮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划过谢垩的胸膛,鲜血飞溅。 …… “啊!……”谢垩勐然起身,窗外星光隐晦,月色朦胧,却是南柯一梦。 谢垩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胸膛,突然一股强烈的腥臊味传来,掀开薄衾,竟然是梦遗了。谢垩重生以后还是第一次,赶紧起来换了亵裤,拿着充满了浓浓精液气味的性能力恢復的佐证,异常兴奋,仿佛此时胯下的东西也已经壮大了许多一般。 管你什么皇妃不皇妃,老子又不是想附你这凤凰,谢垩始终耿耿于怀,在八百年前就发扬起阿q精神,通过不断地自我安慰渐渐平復心理创伤。 谢垩有点郁闷,但是此时出于身体考虑,不敢再抽那些调情的雪茄,勐然想到西门庆给自己的调元固本的秘籍,索性就倒在床上象是看古代黄色一般看得津津有味。西门庆给的秘籍还是手抄本,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算得上一把丹青妙手,插图配得简直令人拍案叫绝,谢垩大唿过瘾。 不知不觉间,一阵睡意上涌,谢垩手搭着画册渐渐睡去。 第14卷 第110节:第五十六章 青涩情慾(1) 第53页 直到日上三竿,谢垩才醒来,头痛欲裂。谢垩用凉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慢慢地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一想起周钰的那句话,谢垩不禁又是一阵剧烈的心痛。 谢垩很奇怪,今日赵榛没有来叫自己去草堂,甚至赵橘也没来,暗暗纳闷。现在早就过了米友仁授课的时间,谢垩闲着没事,竟有些百无聊赖,随手往怀里掏出根雪茄点燃。突然想起那本春宫秘籍,竟不翼而飞!谢垩急了,这东西虽然不算什么稀罕物事,但是如果被传了出去是自己房间的东西,那还了得? 谢垩翻箱倒柜,差不多把自己的房间翻了个遍,还是找不到秘籍。正在谢垩惶急的时候,赵榛笑嘻嘻地跑来,“咦,你在找什么东西?好象你的屋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谢垩忙道,“没找什么,只是整理一下。” “整理?怎么好象看着更乱了?” “……”谢垩忙转移话题,“今天太学院放学这么早?” 赵榛支吾道,“先生没来,想必又是和父皇一起作画去了。” 两人都在扯淡,赵佶会这么早起来找米友仁作画,谢垩打死也不信,八成又是赵榛翘课的老毛病犯了。谢垩不点穿,哦了一声。 谢垩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赵榛,“你早就来了?” 赵榛脸一红,“没……,我,我刚来。” 可疑,非常可疑。谢垩盯着赵榛,却见赵榛的脸更红了。 “老是这样看着人家干什么?”赵榛樱桃小醉噘得老高。 谢垩笑了,笑得很邪。“我道谁拿走了我的东西,原来是公主拿去了。快还给我吧!” “什、什么东西?我可没拿。”赵榛矢口否认。 谢垩笑着指了指赵榛的衣袖,“都露出书角了,还想抵赖?” 宋代的女服大多紧身而衣袖宽大,要藏什么东西只有藏在衣袖里,若是藏在怀里会非常显眼。谢垩料准了赵榛定是把东西藏在衣袖里,故意诓她。赵榛果然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衣袖,根本看不出丝毫痕迹,这才知道是谢垩耍了小聪明。 看着谢垩强忍着笑意的坏样,赵榛大发娇嗔,“哼,臭痞子竟然敢耍我!” “痞子?我怎么成了痞子?” “成日里就把那、那样的东西放在身上的,不是痞子又是什么?” “哈哈,好好,我就是痞子,可是偏偏就有人喜欢痞子,不是吗?”谢垩笑着作势扑向赵榛,赵榛不防备,娇唿一声坐在了谢垩的怀里。 谢垩血气方刚,又是刚睡醒,下腹的那累赘之物兀自亢奋。赵榛慌乱之际,不偏不倚恰好碰到坚硬的东西。 “咦,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赵榛问道。 谢垩笑了笑,一耸肩,“什么都没有藏啊,书都已经被你拿去了啊。” “哼,臭痞子还敢骗我,明明刚才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快交出来!” “真的没有啊!我拿什么交给你?”谢垩的表情怪异至极。 第14卷 第111节:第五十六章 青涩情慾(2) 赵榛不管那么多,竟自在谢垩怀里摸索着,除了以前见过的雪茄以及打火机之外,再没别的东西。赵榛纳闷,明明打到了一样东西的,在谢垩身上逡巡了一阵,渐渐地把手摸向谢垩的下半身。谢垩偷着乐,眼看赵榛的小手快碰到自己的下体,谢垩故意一耸身,勃起的东西打到了赵榛的手。赵榛这才恍然,登时羞得满面通红。 谢垩哈哈大笑,惹得赵榛在谢垩怀里大恼,狠狠地在谢垩肩头咬下。谢垩竟然丝毫不感觉到疼痛,相反的,赵榛的处女芳香引得谢垩情慾高涨,轻轻地吻向赵榛的耳珠。 赵榛勐地一阵颤抖,强烈的刺激象是电流一般袭向全身,赵榛松开了口,浑身就象散了架一般倒在谢垩的怀里。谢垩身上散发的雄性气息冲击着赵榛脆弱的情慾防线,那种浓烈的气息夹杂着含有催情成分的残余的雪茄味道,让赵榛无所适从!谢垩的浅吻非常到位,蜻蜓点水,余波荡漾。赵榛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瞬间迸发的电流,以及荡漾的回味,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谢垩的身体。 谢垩慢慢地抚摩着赵榛娇嫩的后背,那种爱抚非常有技巧:若即若离,微微贴着赵榛的衣服轻轻地掠过,来来回回极有韵律,轻重缓急恰到好处,刻意营造一种带有尝试性的挑逗,配合着浅吻,让赵榛有充分的时间来接受自己的爱意。 渐渐地,谢垩吻向了赵榛的嘴唇。 与绝大多数女人不同的是,赵榛接受谢垩的吻的时候,是睁大着眼睛的,而且是紧紧地盯着谢垩的眼睛。在谢垩的温柔目光的注视下,赵榛的初吻就这么结束,清涩、刺激而又回味。赵榛没有任何经验,一切都由谢垩引导着,随着谢垩的挑逗,赵榛开始学会配合着谢垩,两条舌头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绝对窒息的一吻。仿佛时间就在这一刻永远停顿:许久,唇分。赵榛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唿吸而强烈地起伏。 谢垩深情地望着赵榛,再次吻向赵榛的粉颈,在赵榛的耳畔温柔地说道,“榛儿,我爱你!”赵榛心里甜蜜,柔顺地靠在谢垩的肩膀上。 谢垩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进了赵榛的衣服里,光滑如缎的肌肤极具诱惑力。谢垩的手渐渐攀上了赵榛的,堪堪一握。赵榛慌乱中一声惊叫,谢垩急忙吻住了赵榛,左手揽着赵榛,右手轻轻地捻住了乳珠,强烈的刺激使赵榛扭动着身躯。 第54页 “唔……唔……”赵榛躲开谢垩的追逐,喘息着说道,“不要……痒……” 谢垩笑着,“不用怕,闭上眼睛,乖乖地享受快乐,好吗?” 赵榛忽闪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微微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第14卷 第112节:第五十七章 为你着迷(1) 谢垩的温柔手段很快就挑起了赵榛的强烈情慾,虽然赵榛从来没有任何的经验,但是谢垩极富引导的节奏,使赵榛逐渐沉迷于调情。享受,确实如谢垩所说,赵榛非常享受这种滋味。谢垩同样非常享受,少女的诱惑对谢垩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免疫力。 谢垩牵引着赵榛的手抓向自己的下体,虽然算不上粗大,但至少比一个多月前已经粗大近一倍,与正常人的尺寸已经非常接近。这也是谢垩愿意尝试情慾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赵榛的小手颤巍巍地抚摩着谢垩的坚硬,紧张、羞涩,更是充满了好奇。 “小傻瓜,有这么好看?”见赵榛象是在观赏一件稀罕物事一般,谢垩轻笑,一把抱起赵榛,向床上走去。——赵榛的手却没离开谢垩的身体,紧紧地攥住那“把柄”,更添许多意趣。谢垩把赵榛轻轻放倒在床上。宋代的衣衫大多数比较宽松,又值夏末初秋,衣衫单薄,谢垩很方便就解去了赵榛的中衣,露出一件极其精緻的肚兜。 谢垩前世对古人穿肚兜很不以为然,觉得这完全是一种累赘,殊不知这肚兜大有学问,肚兜彰显了不同的身份。与谢垩印象中大相迳庭,赵榛身上穿的不是什么猩红或是墨绿,而是黄白相间的百花锦,纯刺绣,手工极其精湛,与粉雕玉琢的赵榛交相辉映,竟是把个谢垩看得目眩神迷。 赵榛轻笑,“木头,你却又在看什么?” 谢垩突然神色一正,一本正经地凑近赵榛的耳畔,“你真美,为你着迷。” 高涨的情慾早已经使赵榛放下了少女的矜持,揽着谢垩的脖子,娇声道,“就你会花言巧语哄人家开心……唔!”赵榛抬起臻首,小嘴微微噘起,竟是向谢垩索吻。谢垩看着娇憨的赵榛,爱意大起,突然变得狂热起来,吻得赵榛几乎喘不过气来。同时谢垩加大了爱抚的力度和幅度,惹得赵榛娇喘连连。 “木头!木头在吗?”门外竟然是赵橘! 吓得谢垩一哆嗦,若不是谢垩心理素质过硬,几乎被吓阳痿。谢垩暗唿倒楣,急忙帮赵榛穿起衣服,两人相互检视了半天,才决定让谢垩装病,赵榛出去开门。——赵橘比赵榛斯文很多,若也是个胡乱闯来的主儿,谢垩和赵榛就彻底露光了。赵橘对谢垩的好感丝毫不亚于赵榛,只不过赵橘格内向些。今日草堂里没见谢垩,也没见赵榛,赵橘竟意兴阑珊,还微微起了醋意。因为这是谢垩到草堂以后第一次缺席,而且赵榛也是谢垩到草堂后的第一次故态復萌。 赵橘忍不住前来探个究竟,说不定谢垩还真的生了什么病。果然,赵榛开的门。 “姐姐,木头在屋里吗?” “在呢,好象有点发烧,象是、有点风寒。”赵榛的莲仍然微微发红,但是赵橘一听谢垩生病,忙拉着赵榛去看谢垩。 谢垩是发烧,而且烧得很厉害,焚烧,烧得满脸通红。 第15卷 第113节:第五十七章 为你着迷(2) “怎么这么不小心?病得还不轻呢,快叫太医来看看啊。”赵橘的着急样子,谢垩一阵感动,而赵榛却打起了小。平日里赵榛早就感觉到赵橘看谢垩的目光有些异样,几次三番追问,赵橘死活不肯承认,今日却被赵榛逮了个正着。 “哟,我倒不曾见过妹妹还这么关心过一个人呢,去年小八哥生病,你也没这么着急过呀,对了小八哥还是你亲哥哥呢!”赵榛冲着赵橘挤眉弄眼,大是快意。 赵橘顿时羞得彤云密布,这才注意到赵榛的衣衫只能勉强说是整齐,至于头髮,说是凌乱丝毫不为过。赵橘诡秘地笑了,“原来姐姐宫里缺了个梳洗丫鬟……” 赵榛丝毫不以为忤,深情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谢垩,颇有深意地对赵橘道,“诶,我这就回去梳洗。反正已经看望过木头了,现在轮到你了,我也不多打搅你们说些体己话。”说罢转身就走,当然临走前倒没忘记撇下一道“兇狠”的目光,警告谢垩这色狼不要对赵橘乱来。谢垩苦笑着,“恭送崇国公主殿下。” 赵榛刚走,赵橘见谢垩还躺在床上,心里有气,“懒鬼!还不快起来?” 谢垩一楞,难道被她看出来了,或者她早就来了,却在门外偷听?谢垩惊疑地望着赵榛,决定保持沉默。 “臭木头!烂木头!还敢耍无赖?你以为本公主就是好欺负的?”赵橘差点就拿打火机烧床了,吓得谢垩一骨碌翻身而起。“你怎么知道我没生病?” 谢垩说话很有技巧,“没生病”而不是“装病”,千万不能落人口实。赵橘见谢垩如此滑头,更是气恼,“你当我是傻子!和姐姐一起串通起来煳弄我!我……我……”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又是哭!谢垩对女人的哭始终找不到合理的应对方式,围着赵橘又哄又赔罪团团转,赵橘却是越哭越伤心。 第55页 就在谢垩无奈之际,西门庆来了。谢垩就象盼到了救星,“乖,别哭了。大哥来找我有事商量。”。 赵橘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当着谢垩的大哥,哪好意思再哭闹,只好强忍着眼泪,小手在谢垩的腰间狠狠地拧了一下,疼得谢垩龇牙咧嘴还不敢喊出声。看着谢垩滑稽的表情,赵橘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快先去和你的大哥商量事情吧,这事跟你没完。哼!” 谢垩苦着脸,见着西门庆,“大哥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西门庆方才隐隐听得屋里有哭声,估计谢垩惹恼了公主,见谢垩灰头土脸差不多是逃难逃出来的,哈哈大笑,“兄弟气色不错嘛!” 谢垩没好气地看了西门庆一眼,却见西门庆手里託了好大一个包裹。“这是什么?” 西门庆把包裹往谢垩手里一塞,沉甸甸的,竟是一大包黄金! 第15卷 第114节:第五十八章 不算意外的表白(1) 谢垩掂了掂手里的包袱,足足有三五十斤。对宋代的重量计量,谢垩非常陌生。什么黄金白银若干两,对谢垩来说太过于遥远了。“大哥这是什么?” 西门庆笑道,“凭九龙佩预支的开销啊,总共支了一千两黄金,这里是三百两,给兄弟家用。” “家用?”谢垩哑然失笑,“我在宫里,日常都有月银的,况且陛下平日没少赏赐。我拿了这些钱也花不了,还不如让哥哥拿去把生意做大,多弄些奇药妙方。” 西门庆想想也对,倒是直爽,“既然兄弟这么说了,那就当是兄弟的投资了,哥哥的药材生意,自然少不了兄弟的一份。” 谢垩觉得西门庆说得有意思,还真象是一个爽利的生意人。“那接下来哥哥有什么打算?” “先回清河,把清河的家产全部抵了,另寻一处繁华地,大张旗鼓地打起御用的旗号,到时候保管我们兄弟赚个钵满盆满。”西门庆绝对财迷,一说起今后的发展,简直眉飞色舞。 谢垩琢磨着一年多以后金兵南下,变数实在太多,西门庆的算盘打得很响亮,但他绝对想不到赵佶的皇帝位已经日薄西山。谢垩想起了赵构,这个最窝囊的开国皇帝,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长远的计划。 谢垩问道,“不知大哥准备把新的放在哪里?” “?呵呵,兄弟真是妙语连珠。”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谢垩用“”二字概括了这个成语,更见简约,令西门庆倍感新奇,“一般来说,我很想在京城大做文章,一来天子脚下,如今有皇上给我们做后盾,几乎就没什么阻力;二来我们兄弟也可相互有照应,长久在一起,岂不快活?” 谢垩微笑,西门庆话里有话,虽然在京城凡事都可以顺风顺水,可是皇帝不是傻瓜,眼睁睁地看着西门庆打着皇家的旗号招摇,大把大把地捞钱,任谁也不会如此纵容。再者京城鱼龙混杂,难免有些小人眼红,蔡京、童贯、高俅无一不是贪财之辈,分一杯羹那算是小事,闹不好一锅端了干净。 西门庆见谢垩不语,顿了顿,接着说道,“有句话叫做‘山高皇帝远’,如果我把目标定在这小小的开封府,势必处处挚肘,而且各处衙门烧香钱都够我们受的。” 果然如此,谢垩对西门庆有点刮目相看,“哥哥所言甚是。不知哥哥以为何处最适合我们发展呢?” “江南。” “噢。” 从唐朝开始,整个中国范围内的经济重心逐渐向南方倾斜,而到了宋代其趋势更加明显。南宋仅仅拥有北宋的一半领土,但是仍然能够阻止金国的继续南侵,完全凭藉江南雄厚的经济实力来支撑,不然早就垮台了。 西门庆有如此见地,谢垩并不意外。 第15卷 第115节:第五十八章 不算意外的表白(2) 西门庆做药材生意,走南闯北多年,尤其是逃亡的那段岁月里,几乎跑遍了江南各州县,怕谢垩对江南不了解,就在小院里坐下,耐心地为谢垩讲解了许多江南的富庶以及民风。 房里的赵橘坐不住了,两个大男人在屋外的小院里居然说起没完来了,虽然紧要的字句听不清楚,但是一说到江南风月,两人竟然不时地奸笑,赵橘暗啐。实在耐不住了,赵橘出来,脸色显然并说不上和煦。 谢垩慌忙起身,“公主要回去了吗?让我送你去寿宁宫吧。” 赵橘哼了声,“我说要回去了吗?” “呃……”谢垩打起了哈哈。 赵橘知道西门庆是谢垩的结义大哥,对西门庆倒是非常客气,竟也唿为大哥。 西门庆暗乐,忙道,“都怪我不好,我这就回去了。兄弟多陪陪公主吧。告辞。” 谢垩本想问问西门庆自己那隐私事,此时也不便明言,只得送西门庆出了殿门。临别,谢垩对西门的设想表示极力支持,特意叮嘱西门庆不妨把目标定在金陵和临安,毕竟不远的将来,南宋王朝建立的基础就是这两处都城,若能捷足先登打造起一个商业王朝,有的是机会和赵构打交道。 西门庆有点疑惑,因为此时的临安府已经被江南方腊起义军占领,以谢垩的精明,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带着疑问,西门庆匆匆回张府收拾行李,准备回清河。 第56页 谢垩回见赵橘,只见赵橘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打火机。 “不好意思,久等,久等!” 毫无意外,谢垩遭来的是白眼。 谢垩对赵橘的态度与赵榛绝对有区别。赵榛性格粗线条,而赵橘性格细腻,相对来说赵榛的性格更接近谢垩前世那个时代的人,因此比较容易接受,至于赵橘这种传统性格的女孩,谢垩懒得花心思去揣度。 赵佶早就留意到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对谢垩的心思,一来认为娴静文雅的赵橘更适合文採风流的谢垩;二来赵榛已经许给了金国的四太子。赵橘也这么认为,但是赵榛开朗的性格使得处处都占了先机,而谢垩也似乎对赵榛更“好”。 此时没有旁人,赵橘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木头,我喜欢你!” 以谢垩的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有女孩主动表白的场面早就经歷了无数次,但是这话出自赵橘之口,谢垩还是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承蒙公主抬爱,谢垩区区无名,何幸之有?” 赵橘抿紧了嘴唇,再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盯着谢垩。 谢垩微微嘆息,幽幽道,“谢垩出身寒微,蒙皇上不弃,已是无上的荣耀。两位公主对谢垩如此情深意重,实在是谢垩几世修来的福分。” 赵橘欲言又止。 “三日后之事,谢垩已经知晓。” 赵橘又是一阵惊讶,皇室的事情充满了政治色彩,赵橘本人对赵榛即将远嫁也非常同情,赵榛把这事情都告诉了谢垩,可见赵榛对谢垩一往情深。 第15卷 第116节:第五十九章 李代桃僵(1) “你既然知道姐姐就快出嫁,还与她纠缠不清?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赵橘其实明明知道应该是赵榛缠着谢垩,却说谢垩纠缠不清,暗示谢垩应该放手。 谢垩不答反问,“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姐姐远嫁,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这……”赵橘对金国人素来没有任何好感,其实赵佶也一样。但是眼下金国的强盛令天下侧目,不但一举拿下辽国重镇黄龙府,而且接连使一度不可一世的辽国、西夏国向金国称臣。这样的对手,绝对不是孱弱的大宋帝国可以招架得住的,相对来说赵佶还多少有点庆幸,自己的女儿可以加重江山稳固的砝码。 赵橘联想到的却是金国人传说中的兇悍野蛮,对赵榛的前景非常担心,“那该怎么办?姐姐虽然和我不是一个母后生的,但却比亲姐妹都要亲,你得帮她出个主意!” 谢垩望着眼前这个温柔善良的小公主,不置可否。别说现在谢垩没拿定主意,就算有计划也不能轻易泄露,但是对赵橘的善良,谢垩心里还是涌起了一阵暖意。公平地讲,赵橘确实是个优秀的古典型美女,谢垩自问对气质美女没有什么太强的抵抗力。 谢垩长嘆一声,“如箭上弦,不得不发。如今之计,一切都取决于皇上。” 赵橘奇道,“此等国家大事,岂当儿戏?父皇还不至于悔婚这么荒唐吧?” 谢垩道,“婚是悔不了,但还有一招‘李代桃僵’,却不知皇上是否有心。” “‘李代桃僵’?”赵橘的眼睛一亮,“你是说效仿汉代王嫱旧事?” “正是。若得一聪慧佳人顶替榛儿出嫁,取得金国狼主的信任,全力维繫宋金两国的和平关系,这才是上上之策。从宋金联姻的本意也就是为了促进两国的合作,而榛儿的性格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 谢垩不经意间对赵榛的爱称,让赵橘很是羡慕,因为谢垩即便是对自己换个称唿,也只是换做“小橘子”。赵橘对谢垩的说法非常贊成,不论从政治上还是私人感情上,赵榛都不是最合适的出嫁人选,可是谁去最合适呢? 谢垩是外臣,虽然表面上和两位公主走得很近,但名义上最多是御前伴驾的一个大学士,再了不起也是皇帝的宠臣。所以这番话还是得让赵橘去跟赵佶说,赵橘口齿伶俐,定可以说个通透。话题已经扯开,赵橘刚才的表白似乎并没有激起谢垩多大的反应,暗自神伤。赵橘幽怨的神情其实已经对谢垩造成了足够大的“杀伤”,只是赵橘却不自知罢了。 赵橘识大体,知道赵榛的事情只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迴旋,立刻去找赵佶。谢垩去向太后宫里找张辛,毕竟在宫里还有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张辛的处境大有改观:一来,梁山方面已经传出消息,赵佶的御用之物以及神宗皇帝的遗物都是梁山做的;二来,向太后亲自为张辛等人求情,总算是保全了张辛以及几个老太监。 第15卷 第117节:第五十九章 李代桃僵(2) 却说赵佶仔细地听了赵橘的来意之后,也大是意动。当初把赵榛许诺给金国四太子,本来就是一时高兴,为这事,皇后没少数落赵佶。把最疼爱的女儿远嫁异国他乡,任谁都不情愿,更何况对方又是以彪悍闻名的异民族。更重要的是,确如赵橘分析的那样,赵榛压根儿就不是和亲的料,若以赵榛的脾气去了金国,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坏就坏在一个梁师成的身上。童贯入主枢密院以后,宫里的大多权力都交付给梁师成,梁师成又是出了名的严厉,眼里揉不进半点砂子,只要是权限范围之内,无不从严。淑妃入宫,完全是凭藉了异常古怪的运气:刚入宫的时候,淑妃只是一个选秀进宫的普通宫女,相貌也并不算出众;可是到了宫里之后,淑妃一日一变样,竟然出落得倾城倾国之姿;赵佶很容易就发现了后宫里最漂亮的女人,立刻册封。不过淑妃这个名号却是虚衔,虽然名义上是皇妃,但是仅仅是名义上,赵佶至今都没办法与淑妃春风一度,因为淑妃竟然是个石女!但是单单凭藉容貌能在后宫近万佳丽中搏得一席之位,绝无仅有。 第57页 淑妃宫里发现的假太监其实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手段,外界谁都不知道淑妃是石女,但是单凭赵佶每日厮混在淑妃的宫里,哪有不惹来嫉妒之理?谁知道赵佶每日在淑妃宫里,就是一门心思研究如何破解石女难题。假太监?该死,剁了也不可惜,但是淑妃根本没机会偷欢,暂时安置到太乙宫,是赵佶做做样子给后宫其他人看的,同时也避免了淑妃再遭陷害。而一再失败,令赵佶对周钰彻底失去了兴趣,成了鸡肋。 梁师成是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赵橘来找赵佶说的那些事,恰好此人在场。梁师成悄悄凑到赵佶耳畔,“不如让太乙宫的那位出嫁……” 赵佶虽然听得心里不爽,但是仔细想想也未尝不可。毕竟大宋朝上国天朝的优越感仍然在这位昏聩的皇帝心中根深蒂固,捨弃了一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来保全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算都值。更何况凭周钰的倾世容颜,金国的四太子根本难以抗拒,就算娶了个花瓶,那也是打落自己的牙齿吞下肚。 对于这件事上,赵佶展示了极其罕见的高效率:立即改封周钰为崇国公主,赵榛为长宁公主。知情人只有三人:赵佶、赵橘和梁师成。赵佶命两人严守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周钰的真正身份。赵橘并不完全洞悉,只要能留下赵榛,也顾不得许多。 赵橘兴沖沖地来找谢垩,“木头,父皇同意啦!姐姐不用出嫁了!” 谢垩对结果并不太意外,惊讶的只是赵佶这个决定下得太快。“那谁会去金国?” “一个普通的宫女,父皇已经册封为崇国公主,现在姐姐的封号改为长宁。” 第15卷 第118节:第六十章 天下奇闻(1) 一名普通的宫女,这是赵橘遵照皇帝的旨意,给谢垩的回答。谢垩显然忽略了这个“普通”宫女究竟是谁,况且谢垩根本无法想像在后宫近万名宫娥嫔妃中适合这个重要角色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就是这个典型的短路式的疏忽,谢垩和周钰的下一次重逢遥遥无期! 赵榛有无数个理由可以开开心心地度过自己的十七岁生日,赵橘也为姐姐感到高兴,至于自己,竟有莫名的一种黯然,因为谢垩和赵榛在自己面前竟放肆地拥抱在一起。 西门庆准备回清河,谢垩决定同去。对于清河这个不知根知底的地方,谢垩始终都放心不下,只有和那里的人厮混熟,就等于给自己解除了一个不定时炸弹。谢垩探亲的请求很快得到了赵佶的批准,赵佶为了使谢垩可以衣锦还乡,特封谢垩为文华殿大学士、二品诰命,摆明了就是赐了谢垩一个显赫出身,多少也看着赵榛赵橘的面子。 谢垩谢了恩,来向两位公主辞行。赵橘内向,眼睛里虽然流露出种种不舍,但在赵榛面前也不敢过分表示什么;相反地,赵榛竟然出奇地温柔,依赵榛的性格,若不吵着闹着要跟谢垩出宫,还称什么小魔王。谢垩暗暗纳闷,临行时又去看望了张辛,给张辛留了五十两黄金,张辛感动,再三叮嘱凡事多加小心。 王家兄弟负责谢垩的安全,因此得以同行。众人出了汴梁城,谢垩就下令一律改换便服装扮,谢垩和西门庆扮作客商,王家兄弟以及六名侍卫都是家丁护院打扮。谢垩前世是绝顶的盗墓高手,对于周遭的环境特别是潜在的危险气息,具有专业级的嗅觉。谢垩预感到这一途免不得出些事情。西门庆在众人当中武功最高,但是西门庆却没有谢垩这般敏锐的洞察力,只道谢垩为人有些过于谨慎,但既然是谢垩的意思,众人也都遵从,最起码,不招摇过市总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免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嘿,还真是天下奇闻了。谢垩仔细一琢磨,沿途听说的什么翠莺楼,原来都是在说翠莺楼对面的小巷子,贩夫走卒只能去那里消遣,而真正的翠莺楼竟然门槛高到文官四品、武官二品以上的朝廷大官才能进去! 谢垩喝退众人,轻轻地和几人说明了情况,听得众人乍舌不已。谢垩不必说,堂堂正二品;西门庆有封号;而王家兄弟勉强是正四品大内侍卫统领,其他几个更不济。 那小厮见众人后退,脸上嘲弄之色更盛。 西门庆重重地哼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了九龙佩。身上有玉佩的本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徵,而龙佩就是皇族信物,说到玉佩上雕九条龙的,就只有皇帝本人了。 小厮显然是见识广博,一见龙佩,顿时慌了手脚,恭恭敬敬来到众人面前,一跪到地,“小人有眼无珠,请各位大人恕罪!” 有一个模样颇俊俏的小厮笑嘻嘻地说道,“几位这是寻耍子吗?” “废话,大爷到这里来,不寻耍子又是为何?”王海一楞。 那小厮笑了笑,指了指对门悦来客栈右边一条小胡同,“我想各位是走错地方了,寻耍子应该去那里。” 王德纳闷了,“那你这里又是做什么的?” 那小厮双手一抱胸,笑而不答。 第15卷 第119节:第六十章 天下奇闻(2) 开封府去清河县少说也有一千多里,西门庆还带了家眷,行程非常缓慢。谢垩倒也没急着要赶去清河,一路上游山玩水倒也逍遥自在。西门庆和王家兄弟只管走大州大县,每过一处,都只拣最大的客栈安顿,当然也少不得去城中的烟花之地。谢垩心里只是惦记着自己得找个纯阴处女解了身上的“魔咒”,偏偏还真不好找,眼巴巴地看着几人吆五喝六地尽情耍乐,端的是郁闷不已。 第58页 这一日,一行人到了相州,往东行五百余里就是大名府。相州歷来是北方重镇,宋辽战争期间,辽国多次入侵,均被宋军死死扼守相州——大名府一线,说相州是咽喉要塞丝毫不为过。由于辽国的衰弱,疲于应付崛起的金国,早已经无力南下,相州也得以休养喘息,经过十几年的发展,逐渐繁荣。 相州有一处烟花胜地,名唤翠莺楼,谢垩与西门庆等人于路途馆肆中早有耳闻。一进相州城,王家兄弟早就按捺不住,吵着嚷着要去翠莺楼,惹得潘金莲和春梅大是不满。西门庆也心痒难搔,找了间悦来客栈住下。偏巧悦来客栈竟然正好面对翠莺楼!对面的丝竹管乐、莺声笑语不绝于耳,几人哪还坐得住,屁颠屁颠跑去翠莺楼,却丢下二女在房中。 谢垩不想去,一路上已经被这群无良的“兄弟”折腾得燥火上身,每次去风月场所都是看得摸得,总动不了真格,只得喝得大醉了事。今日谢垩铁了心不去,西门庆和王家兄弟哪肯撇下谢垩安闲,硬架着谢垩一同前去翠莺楼。 虽然一路上谢垩已经见识过宋代妓院的风情,但是此处的翠莺楼和别处的有明显的不同,单单瞧见门口的两个石狮子,竟然全部是用上好的大理石雕琢而成,其体型之大、雕工之精巧,连谢垩都嘆为观止。 几人正要进去,却见门口的两个小厮突然伸手挡住了去路,“几位且慢!” 王海王德以及几名侍卫都是随从打扮,但是谢垩和西门庆都没什么架子,彼此随便惯了,因此现在同往却是不分主从随意而行。两小厮仔细打量西门庆和谢垩两人,虽然英俊潇洒,衣着穿戴也还算过得去,但是那几个僕人却不懂规矩,心里顿时看轻了两人。 王海怪眼一翻,“这是什么意思?” 谢垩觉得奇怪,循着小厮方才指的方向眺望了一下,只见巷子里却也是颇为热闹,隐隐见着不少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欢声浪笑。谢垩恍然,原来那小厮的意思是自己一伙人还够不上入翠莺楼的资格!谢垩对西门庆耳语一阵,听得西门庆怒火中烧,戟指那小厮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里的妞儿到底是什么货色!” 那小厮脸上闪过一丝揶揄之色,突然一侧身,指了指一块小小的金字招牌,上面赫然写着“文四武二品者,禁入!” 第15卷 第120节:第六十章 天下奇闻(2) 开封府去清河县少说也有一千多里,西门庆还带了家眷,行程非常缓慢。谢垩倒也没急着要赶去清河,一路上游山玩水倒也逍遥自在。西门庆和王家兄弟只管走大州大县,每过一处,都只拣最大的客栈安顿,当然也少不得去城中的烟花之地。谢垩心里只是惦记着自己得找个纯阴处女解了身上的“魔咒”,偏偏还真不好找,眼巴巴地看着几人吆五喝六地尽情耍乐,端的是郁闷不已。 这一日,一行人到了相州,往东行五百余里就是大名府。相州歷来是北方重镇,宋辽战争期间,辽国多次入侵,均被宋军死死扼守相州——大名府一线,说相州是咽喉要塞丝毫不为过。由于辽国的衰弱,疲于应付崛起的金国,早已经无力南下,相州也得以休养喘息,经过十几年的发展,逐渐繁荣。 相州有一处烟花胜地,名唤翠莺楼,谢垩与西门庆等人于路途馆肆中早有耳闻。一进相州城,王家兄弟早就按捺不住,吵着嚷着要去翠莺楼,惹得潘金莲和春梅大是不满。西门庆也心痒难搔,找了间悦来客栈住下。偏巧悦来客栈竟然正好面对翠莺楼!对面的丝竹管乐、莺声笑语不绝于耳,几人哪还坐得住,屁颠屁颠跑去翠莺楼,却丢下二女在房中。 谢垩不想去,一路上已经被这群无良的“兄弟”折腾得燥火上身,每次去风月场所都是看得摸得,总动不了真格,只得喝得大醉了事。今日谢垩铁了心不去,西门庆和王家兄弟哪肯撇下谢垩安闲,硬架着谢垩一同前去翠莺楼。 虽然一路上谢垩已经见识过宋代妓院的风情,但是此处的翠莺楼和别处的有明显的不同,单单瞧见门口的两个石狮子,竟然全部是用上好的大理石雕琢而成,其体型之大、雕工之精巧,连谢垩都嘆为观止。 几人正要进去,却见门口的两个小厮突然伸手挡住了去路,“几位且慢!” 王海王德以及几名侍卫都是随从打扮,但是谢垩和西门庆都没什么架子,彼此随便惯了,因此现在同往却是不分主从随意而行。两小厮仔细打量西门庆和谢垩两人,虽然英俊潇洒,衣着穿戴也还算过得去,但是那几个僕人却不懂规矩,心里顿时看轻了两人。 王海怪眼一翻,“这是什么意思?” 谢垩觉得奇怪,循着小厮方才指的方向眺望了一下,只见巷子里却也是颇为热闹,隐隐见着不少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欢声浪笑。谢垩恍然,原来那小厮的意思是自己一伙人还够不上入翠莺楼的资格!谢垩对西门庆耳语一阵,听得西门庆怒火中烧,戟指那小厮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里的妞儿到底是什么货色!” 那小厮脸上闪过一丝揶揄之色,突然一侧身,指了指一块小小的金字招牌,上面赫然写着“文四武二品者,禁入!” 第16卷 第121节:第一章 遇伏(1) 第59页 角色转变,对于见惯世面的小厮来说,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前倨后恭虽然免不了遭人冷眼,但是以够资格进翠莺楼的大人物的身份,决计不会和小厮一般见识。 西门庆情急之下出示了九龙佩,谢垩暗暗皱眉。虽然场面上是挣足了面子,但是一贯低调的谢垩总不习惯招摇,何况此时竟然是为了逛窑子!事已至此,谢垩只得同了众人一起进门。 这翠莺楼虽然门槛高,但是里面的摆设却不见得有多奢华,顶多也就是比寻常妓院略微宽敞些。相对来说,显得冷清许多,至少在这里几乎见不到什么放浪形骸的嫖客,也极少有主动上来搭讪的妖娆女子。 对于同来的几个俗人,这场面实在令人大失所望。几人在厅里随意坐了会,半天也不见什么老鸨出来招唿,渐渐都有些火气。 王海唤过一个小厮,“我说你们这翠莺楼还真是古怪,我们来了许久,竟没人招唿,这是为何?” 这小厮年纪非常小,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口齿倒是伶俐,“哟,这几位爷是第一次来我们翠莺楼吧?客官有所不知,这里的姑娘一般都是有‘主’的,轻易都不见客。” “什么?!”王德跳了起来,哼哼道,“百家女竟做了一家客,岂有此理!” 小厮不敢顶撞,只是讪讪笑着。 谢垩觉得这里处处透着希奇古怪,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们翠莺楼接的都是熟客啦?” 小厮忙不迭点头,“本是如此。” 西门庆来了气,亮出了九龙佩才入得翠莺楼,谁知进了楼竟无人支应,冷笑道,“既然如此,楼中可有清官儿?”退而求其次,窝火之极。 “不曾有。” “那管事的老鸨呢?” “也不曾有。” 王海一拍桌子,“爷们还第一次见过有这样的妓院!信不信我把你的翠莺楼拆了?!” 突然楼上有人慢条斯理地拍着手慢慢下楼,阴阳怪气地说着,“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竟也有如此威势,了得,了得!” 众人循着声音抬头一看,竟是高衙内身边虞侯李天枫!同时,空荡荡的大厅里也不知什么时候,鬼魅般地走出十几个玄衣劲装打扮的武士,地把几人围了起来,各人的神情中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谢垩恍然,没想到在相州的妓院里遭了埋伏。从李天枫以及那班手下的身手来看,今日恐难倖免,哈哈笑道,“原来是李虞侯,太白楼一别,不想却在相州相遇,幸会,幸会!” 李天枫大怒,太白楼被西门庆大大地折了颜面,此番奉命前来,目标就是西门庆,重重地哼了一声,对着西门庆道,“乖乖地交出九龙佩滚蛋,否则休怪某心狠手辣!” 从几人进了相州城,就钻进了李天枫的圈套,而且是心甘情愿自投罗网,西门庆追悔莫及。谢垩却不以为然,李天枫的目标只是九龙佩,并不涉及宫廷争斗,至少不是针对谢垩本人,多少安了安心。然而王海王德等人负责的却是两人安全,九龙佩若被抢走,那也是失职。 第16卷 第122节:第一章 遇伏(2) 西门庆知难倖免,脱了大氅,取出了独门兵器铜人短槊,“九龙佩是皇上御赐,谁敢来取?此事与他人无关,西门奉陪!” 李天枫狞笑一声,倏然出手,右手化掌为抓,直取西门庆双目。西门庆大笑,伸出双指,谁也看不清西门庆怎么变招,竟然再次夹住了李天枫的手腕!两次交手,同样的一招,同样的结果,李天枫锐气大丧。李天枫阴恻恻一笑,竟是弃了右手,左手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向西门庆。 “大哥小心!”谢垩惊唿。四周的玄衣人已经出手,几乎没费什么手脚就把王海王德几人都放倒了,但是都非常注意分寸,没有任何人受伤流血。似乎所有人都没在乎谢垩这个名动京城的大学士,至少他们认为谢垩手无缚鸡之力,更深层次上说,对一个朝廷二品文官动手,任谁都得掂量掂量,况且谢垩和两位公主的关系很不一般。 西门庆虽然一身武艺,但是在实战经验上却非常贫乏,好在反应灵敏,听到谢垩的示警,急忙左手挥槊格挡。虽然格开了李天枫的匕首,但是匕首还是在西门庆的左肋划开了一道小口子,一阵剧烈的疼痛,慢慢地身体开始麻木。 “刀上有毒!”西门庆渐渐委顿在地。 李天枫狠狠地一脚踢在西门庆腰上,西门庆吐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一个小小的开药店的也敢跟我斗!去你妈的!” 谢垩大怒,“你敢杀他!?” 李天枫从西门庆的怀里掏出了九龙佩,仔细地辨别了一下,确认没有错失,笑嘻嘻地转过头,“我当然不敢,因为他是准驸马爷的结义大哥嘛。准驸马爷,我们谈谈吧?请!” 谢垩看了看昏倒在地下的几人,无奈只得跟着李天枫上楼去,玄衣人都留在楼下看管众人。 李天枫带着谢垩来到一处极其奢华的房间,两人落座。李天枫拍了拍手,从内屋出来两名标緻的美艷女人,身披薄纱,身上的抹胸和亵裤清晰可见,凹凸有致,异常诱惑。李天枫和谢垩都不禁咽了口口水,彼此对视一眼,均一笑。此时虽然两人敌对,但是对女色,所有的男人都有本能的反应。 第60页 女人温顺地分别坐到两人的身边,微微倚过娇躯,为两人倒了满杯。“如梦(如月),见过两位公子。” “好名字!”李天枫搂过如月,伸手在如月丰满的胸脯上狠狠地摸了一把,哈哈笑道,“果然极品。” 谢垩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李天枫,对身边的如梦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爽快!”李天枫目光一凛,“我们衙内想和谢大人交个好朋友!” 第16卷 第123节:第二章 螳螂捕蝉(1) 谢垩对李天枫这样交朋友的态度非常不满,但是西门庆等人落在李天枫的手里,事事都得看李天枫的眼色。从李天枫的出现到现在的谈判,种种迹象显示,李天枫一伙的动机相对比较单纯,但是谢垩对自己所猜测的结果却还有许多疑惑,高衙内如果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而想结交,绝对不会用现在这样的手段,除非是李天枫藉机报私仇。 谢垩冷冷一笑,“既然是你家衙内想与我谢某人交朋友,岂有这般是待客之道?如此诚意相交,谢某倒也算领教了。” 李天枫微微尴尬了一下,确如谢垩猜测的那样,李天枫自作主张歪曲了高衙内的本意。 高衙内当日受窘而走,四处命人打听,才知道谢垩竟然是眼下皇帝面前最红的年轻人。高衙内虽然嚣张跋扈,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乃命人去太白楼吩咐,若谢垩再来进酒轩,务必好生款待,并且立刻前来禀报。高衙内还真有十二分诚心想与谢垩攀交情,不料一连几天都没消息,这日竟听说谢垩回乡省亲。 高衙内与谢垩尚无交情,没因由为谢垩饯行,李天枫却主动请缨,言愿沿途保护谢垩。高衙内一想也对,万一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自己的人可以出来解围,等于谢垩就欠着自己一个人情。高衙内大喜,立即让李天枫带上殿帅府里身手最好的武士随行保护。 一路上,谢垩都坚持低调,别说什么意外,就连小毛贼都没撞见半个,确实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李天枫一拨人,早早地在前途打发了不少强盗。李天枫手下有个叫董坤的,也是当日在太白楼跟着一起帮闲的,见西门庆几人终日厮混在花巷酒楼,打心底里羡慕得紧,对李天枫道,“李虞侯,往日咱兄弟们跟您出来,可都是好差使,却没想到这番竟如此窝囊!” 李天枫一皱眉,“兄弟这是说什么话?” “您瞧,那日在酒楼下您脸的那个混帐东西,成天就知道往妓院酒楼跑,还让我们给他们打前站做保镖,真他妈的不是滋味儿!”董坤有意无意提起太白楼的旧帐。李天枫的任务是保护谢垩,其他人根本甩都不用甩,但是一提起西门庆,李天枫就冒火,“兄弟可有什么高招?” “此事简单,”董坤这小子满肚子坏水,立即附耳低声道,“衙内让我们保护谢大学士,又没说保护那混帐,找个空儿给他点教训!最好废了他!” 李天枫甚是忌惮西门庆的武功,好在自己这么多人,若有机会废了他,简直大快人心,连忙问计,“那我们该怎么办?” 董坤嘿嘿冷笑,“他不是喜欢逛窑子吗?我们就到窑子里等着收拾他!” 翠莺楼之事都是董坤的安排,西门庆又冷不防着了李天枫的道儿。李天枫的匕首上淬了剧烈的麻药,只要一见血,常人在十二个时辰内休想动弹。李天枫深知九龙佩“如帝亲临”的意义,因此先诱西门庆出示九龙佩确认身份,接着又夺走了九龙佩。 李天枫有太尉高俅做后台,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即便如谢垩这样的御前新贵,也丝毫不放在眼里,因为李天枫吃定了谢垩的软肋:高俅的强势以及手里的人质。 第16卷 第124节:第二章 螳螂捕蝉(2) 此时李天枫对谢垩的质问不置可否,非常简单,点头就是朋友,摇头就是敌人。 谢垩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放了我的兄弟,我和你们衙内就是朋友了。” “爽快!”李天枫非常满意谢垩的态度,紧接着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今天晚上的事,其实不过是我李天枫和谢大人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沿途以来都是我们殿帅府一路为大人保驾护航,也没少操心劳累,所以在这相州城里跟几位露个面。” 谢垩恍然,北宋末年盗贼蜂拥而起,虽然自己一直低调行事,但是连半个强盗影子都没见着,原来是李天枫暗中保护的缘故。谢垩微微一笑,“如此,谢某多谢李虞侯护卫之功,他日回京,定当亲自登门拜访,感谢衙内深情厚谊。” 李天枫仔细打量着谢垩,又辨别着谢垩的这些话,竟丝毫不露痕迹,非但不带半点讽刺意味,竟还显得异常真诚。李天枫倒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但一想起西门庆,睚眦必报的李天枫却理所当然。李天枫端起酒杯,“难得谢大人海量汪涵,李某替我们衙内敬谢大人一杯!” 谢垩万分鄙夷,却丝毫没有停顿,端起酒杯浮一大白。李天枫见谢垩异常爽快,与寻常那些婆婆妈妈的文官大相迳庭,竟起了不少好感,哈哈大笑,“朝中百官中,即便是我们这些粗人也未见有多少如谢大人这般豪气,来,来,满上。” 李天枫刚起身,还没倒酒,突然觉得一阵强烈的酒意上涌,竟是把酒洒在了桌上。与此同时,谢垩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道这是什么酒,好大的酒劲。李天枫勐地站立不稳,扑通栽倒在地,登时不醒人事。 第61页 谢垩逐渐回味,发觉杯中的酒大异寻常,似乎是被人用几种酒掺和在一起,类似于谢垩前世的酒吧里调酒师的作品。再烈的酒也难不倒谢垩,谢垩静坐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总算挨了过去。如梦、如月两人大惊,“你,你怎么会没事?” “原来如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我没有猜错,燕小乙还是快出来吧!”谢垩有意无意地沖内屋看了眼。 燕青和石秀两个果然从内屋走了出来。谢垩超强的听力早就感觉到了两个身手极高的人悄悄地从密道入了内屋,谢垩接触过的人里,恐怕只有燕青一伙人有这等身手,又见李天枫不识酒性醉倒,这如梦如月想必也不是易与之辈。 燕青哈哈大笑,“谢大人果然厉害,燕青佩服。不知大人如何猜到是燕青所为?” “水泊梁山奇人辈出,刚才我喝的酒里没有加任何药,却是几种烈酒调配而成,若不熟酒性者,一喝必倒。想必是盗去生辰纲的那位白日鼠白胜的手笔吧?还有,如梦如月,虽然花容月貌,但是对妓院酒楼的寻常规矩一无所知。”谢垩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如梦,目光停留在如梦腰间的青罗帕,如梦身上衣物极少而且透明,这青罗帕格外扎眼,“‘一丈青’居然亲自作陪,谢某荣幸之至!” 第16卷 第125节:第三章 谋出路(1) 燕青、石秀以及扈三娘,包括与扈三娘长得颇有几分相似的如月都惊呆了。谢垩虽然是从前世流传的施老先生《水浒传》中了解的梁山人物,但传说中的人物如今相继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种惊喜难以言喻。当然给燕青等人造成的震撼就显得颇有些耐人寻味了,至少年轻谢垩对梁山的了解,使人不得不有所联想——宋江寻求的是和平归顺路线,制造一系列动作是为了引起朝廷的足够重视——但是似乎朝廷对梁山并不是缺乏了解! 燕青对眼前这位年轻显贵的重视一下子拔到了最高,因为燕青和谢垩算是见过面,对谢垩的印象非常好,同时也感觉到谢垩似乎早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而太白楼也并没有因此而遭受打击,说明谢垩对梁山并无恶意,说不定梁山十数万人马的出路就在谢垩身上也未可知。燕青躬身施礼,“谢大人好眼力,在下正是梁山燕青,这位是拼命三郎石秀,作陪的正是一丈青扈三娘,如月姑娘是三娘一个远房的表妹,是此间翠莺楼的清官。” 谢垩微微颔首致意,却仍不忘揶揄一下扈家姐妹,“两位姑娘还是快去更衣吧,如此美妙佳人,谢某还真有些怕把持不住。” 扈三娘脸红,轻轻地应了声,临走在谢垩耳畔悄声道,“奴家倒也不曾见大人有任何把持不住的迹象。”说罢转身和如月一起退下,余留的馨香深深地钻进谢垩的鼻子里,惹得谢垩好一阵心旌动摇。 谢垩收摄心神,对燕青和石秀道,“两位义士请坐下谈。” 燕青和石秀两个心思乖巧,办事稳重,深得宋江、卢俊义的信赖,此番来京正是为了联繫朝中大员,可以为梁山引荐朝廷。遇见谢垩,两人均认为谢垩是个合适人选,又见谢垩为人随和豪爽,更合草莽中人秉性,各自欢喜。 燕青道,“小乙奉宋头领将令,与石家哥哥一起在京城联繫各处官员,想为梁山十数万兄弟谋个好出身,得遇谢大人,真乃我梁山之福。” 谢垩对燕青本来就非常有好感,况且梁山众人个个英雄了得,与梁山搭上关系,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想到前世中梁山的悲剧,谢垩暗暗嘆息,梁山始终免不了成为镇压其他起义军的一把锋利的屠刀。 石秀见谢垩沉默,小声唤道,“大人。” 谢垩回过神来,“哦,不知现今梁山啸聚了多少英雄?” “大小头领三十六人,水陆人马共计十一万余。”燕青答道,并从怀里取出一本名册,递给谢垩,“这是梁山各路首领的姓名。” 谢垩一楞,显然这和后世流传的一百单八将相去甚远,不过歷史上确是记载着宋江起义三十六人,至于哪三十六人,却都在名册上。谢垩接过名册,粗略地看了看,林沖、鲁智深、武松、李逵、阮氏三雄等强人赫然在目,而前番见着的时迁、石勇以及太白楼的朱贵、朱富兄弟却不在名列。谢垩突然想找矮脚虎王英的名字,却没找到,暗暗奇怪。 谢垩合起名册,放在桌案一角,缓缓道,“我虽年幼,但出身寒微,蒙当今圣上不弃,皇恩日隆。梁山众义士之名,我也多有耳闻,各人都有厄难不得以入草为寇。”谢垩这话直击要害,若不是官逼民反,这许多人也不会走到与朝廷的对立面。 第16卷 第126节:第三章 谋出路(2) 石秀嘆息一声,道,“大人所言极是,我梁山中人皆受迫害而被逼反抗,虽说山寨兴旺,然百年之后终免不了落得一身骂名。宋江哥哥不忍,特遣我与小乙兄弟来京谋个出路,恨无门路,幸得见大人。” 谢垩点点头,“不错。只是你们想过,为什么朝廷会屡次派兵征讨,而不是怀柔招安吗?” 说到政治,眼前这两位显然没什么太多的政治头脑,挠头不解。正说话间,只见扈三娘换了一身青衣紧身的劲装,更突显了美妙身段,巧笑倩兮,向谢垩微微一敛衽,“奴家见过谢大人。” 第62页 谢垩看得眼都直了,饶是燕青和石秀见惯了扈三娘娇艷的,此时也禁不住一阵呆。 扈三娘大大方方挨着谢垩身边坐下,为各人倒了杯酒,“还真不习惯装扮青楼女子,我早就说了,我装扮不来,可不,被人家一眼就看破了。”话是对着石秀说的,眼睛却瞟着谢垩。 谢垩乐了,正欲开口,那厢石秀先喊起了冤枉,“三娘有所不知,这青楼的窑姐儿极狐媚,哪似你这般泼……咳……巾帼英雄能装扮的?”石秀原是想说“泼辣”,勐瞥见扈三娘的杀人目光,赶紧改口。 几人打趣一阵,气氛顿时轻松许多。原来是扈三娘执意要看看谢垩这个传奇人物,竟顾不得女儿家颜面,轻纱上阵,此时惹来石秀燕青好一阵玩笑,俏脸嫣红,竟是异常动人。 谢垩慌忙转过话题,“当今朝廷大权,均有童贯、蔡京、高俅等人把持,此数人狼狈为奸,只知搜刮民脂民膏。梁山势大,却正好成为他们继续敛财的藉口,前番童贯征讨梁山,数百万两白银就顺理成章地进了他的私人腰包,而眼下高俅筹备再一次讨伐,更是动用了国库上千万的银子!如果梁山受了招安,那他们岂不白白丧失了敛财的机会?你们几次三番都找不到门路,皆因此故。” 三人顿悟。石秀性子直,破口大骂奸臣当道;燕青性格内忍,留了分寸;扈三娘却是把目光都投在谢垩身上,谢垩只作不知。 燕青问道,“那依大人之意,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谢垩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豁然道,“请三位转告宋头领,一年之内,谢垩自有办法为梁山谋条出路。” 三人大喜,燕青道,“得大人尽力,我梁山众人铭感于心。其间若有用得着我梁山的地方,尽管吩咐。” 谢垩突然想起了楼下的西门庆,燕青笑道,“大人放心,楼下自有人招唿好大人的朋友,只是……”燕青指了指地下的李天枫,“他怎么处理?” 谢垩不想惹事,毕竟通过李天枫和高俅的泼皮干儿子搞好关系,对自己并没什么坏处,“这样吧,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处理。” 燕青应诺,带着谢垩下楼。谢垩见西门庆王家兄弟等人,包括所有的玄衣武士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下,房间里淡淡地飘散着一阵类似檀香的味道,谢垩瞭然。 第16卷 第127节:第四章 暗夜挑逗(1) 燕青察觉到西门庆的有些异状,其他人都是被迷香迷倒的,西门庆却是中了李天枫匕首上涂的麻药。只见西门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摇摆不定,象是体内有两种力量对抗着一般,燕青估摸着有可能是迷香的药力和麻药相克制,恐怕因此坏了西门庆的性命,慌忙取出迷香的解药给西门庆服下。很快,西门庆的脸色平和下来,却始终没有醒来。众人都心道,这匕首上的麻药当真霸道无比,暗自心惊。 燕青拉过石秀商量了一下,对谢垩一抱拳,“小乙立即回山禀报宋江哥哥,梁山上下一齐静待大人佳音。” 谢垩非常欣赏燕青的人品风流,微微笑道,“小乙哥尽管回復宋头领,小可自当尽力。” 燕青又道,“大人身边没有高手护卫,小乙实在放心不下。怎奈小乙必须回山復命,本当留在大人左右照料周全……”燕青想留下石秀做谢垩的保镖,用目光徵询谢垩的意见。 不料扈三娘突然藉口,“小乙说得对,以后若是再遇到今日这般光景,岂不坏了大事?这样吧,我来负责大人安全……”扈三娘的话说到这里,却见燕青和石秀一起怪笑,才醒悟过来,心道,这两个臭小子一路上就知道看自己笑话,回山以后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扈三娘心里想着,却暗暗拿目光瞟向谢垩。 超级美女来做暴力保镖,谢垩根本没理由拒绝,当下就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三娘了。”三人都呆了,谁也没想到谢垩竟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扈三娘却有些扭捏起来:说实在的,刚才的毛遂自荐多少还是有些玩笑成分,依常规猜测,谢垩应该有所顾忌或者至少应该推辞一番才对。现在倒好,谢垩一口答应下来,扈三娘就成了谢垩的私人保镖。 燕青和石秀对扈三娘的武艺没有任何怀疑,当下向谢垩请辞,匆匆回山东去了。扈三娘遵照谢垩的吩咐,把王家兄弟等人一一弄醒,至于西门庆的伤势以及药力,却是无能为力。王德气恼,想剁了李天枫,被谢垩拦住,“哥哥不可,此人又太尉做靠山,留着他对我们有用。”谢垩让王海背着西门庆,迅速离开翠莺楼,到了客栈,简略地向潘金莲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立即叫了马车,折返往南走,然后东去。 李天枫被烈酒呛晕,沉沉睡了一个多时辰在醒来,只见自己已经被抬到楼下,身边躺满了自己的人,暗道糟糕。李天枫找便了整个翠莺楼也寻不见半个人影,取了些凉水往董坤等人身上泼洒,此时迷香的药力已过,受凉水一激,众人都慢慢醒来,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天枫带人去了客栈打听,店里的伙计说那拨客人已经叫了马车出南门去了,李天枫知道谢垩不想让自己跟上来,转念一想反正已经把衙内的意思带到了,况且西门庆的毒还没解,不怕谢垩不来找自己要解药,索性就直接带人回京城去。 第63页 谢垩一行人连夜出了相州城,现在有扈三娘的加入,胆子壮了不少。一路上,谢垩只说是扈三娘是自己碰巧遇见的一个远房表妹,武艺高强,击败李天枫云云。王海王德虽然不尽信,但是谢垩亲口说的,扈三娘又长得花容月貌,登时几人阿谀如潮。 第16卷 第128节:第四章 暗夜挑逗(2) 西门庆躺在马车里,潘金莲和春梅一同照料。整整一晚上,西门庆竟然没有动弹一下,直挺挺地躺在马车里,若不是还有唿吸,几如死了一般。潘金莲渐渐害怕起来,连忙把谢垩也叫了进车里。四轮马车虽然宽敞,但是躺着一个,一边坐着一个侍奉的,谢垩只好紧紧挨着潘金莲坐下,“嫂嫂有何吩咐?” “我家官人怎么手脚冰凉,身体僵硬的?奴家甚是害怕。”潘金莲说得也是实情。 谢垩道,“听投毒的那人说,这药似乎不是什么剧毒,而是一种极其霸道的麻药,据说过了十二个时辰之后应该会醒来。” 潘金莲这才稍稍安心,素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这就好了。” 此时早已经过了子时,周遭一片漆黑,马车里的油灯随着路途的颠簸而明灭。突然一阵风掀起了帘栊一角,把油灯吹灭,登时车里两声娇唿。谢垩就坐在潘金莲的身边,急忙拿出身上的打火机,亮起了一点火光。马车的油灯里也差不多已经干枯了,谢垩苦笑,“没油了,还是不打火了吧,将就着点,再用不了多久就天亮了。找个清爽的客栈,美美地睡上一觉。” 潘金莲微微点头,谢垩灭了打火机,车里顿时一片漆黑。 “五娘,我有点怕。”春梅的目力绝佳,透着些须的月光,清晰地发现潘金莲的手很自然地抓紧了谢垩的衣襟,心中一动。 潘金莲见春梅一个人坐在对面,当中又隔了一个动弹不了的西门庆,怪孤单的,就招唿春梅坐了过来。春梅本可以从里面绕到潘金莲的身边,可是偏偏向外绕,坐在了谢垩的身边,二女倒把谢垩夹在了中间。女人香,飘散在微暗的空间,暗昧的月光若隐若现。 马车非常颠簸,三人不住地摇晃,摇晃着,潘金莲渐渐地把谢垩越抓越紧,而春梅早已经倒在了谢垩的怀里。春梅对谢垩早有暗愫,此时若不趁机撩拨,更待何时?春梅不住地往谢垩的怀里钻,谢垩如何不知这浪女的心思,当着西门庆的面与他的女人调情,这种刺激任谁也难以抵挡。 谢垩稍稍正了正身子,却恰好可以腾出右手顺势揽住春梅的纤腰,春梅立刻明白,原来谢垩竟是个懂风情的,顿时心花怒放。腻声轻道,“夜间风大,奴家冷。”说着竟明目张胆地面对面坐在了谢垩的身上,喷火的身材顿时贴上了谢垩的胸膛。谢垩身上特有的菸草气息让春梅高炽,再不顾得还有潘金莲在场,捉起谢垩的手,搭在了自己堪堪盈盈一握的上。 第17卷 第129节:第五章 暗消魂(1) 黑暗中,谢垩被动地触摸到春梅的胸脯,感觉异常的新奇和刺激,因为谢垩惊讶地发现,春梅竟然已经把胸脯完全的裸露!谢垩下意识地惊唿,却恰好被一次颠簸所引发的震动声音堪堪掩盖过去。 春梅捉着谢垩的右手在自己的胸脯上轻轻揉动,身子微微侧转,依偎在谢垩的怀里。而另一只小手不住地在谢垩的身上移动,渐渐地移到谢垩的宝贝上。自从谢垩重生以后,胯下之物几乎是日长夜大,迅速恢復到普通成年人的大小,长势竟然丝毫不见缓,并且极易冲动。春梅的挑逗另谢垩根本无法抗拒,早已经一柱擎天了。 春梅的手刚接触到谢垩的宝贝,坚硬的感觉令春梅欣喜不已,柔若无骨的小手象一条灵蛇一般,很快地就突破了衣衫的阻隔。“嘶……啊……”春梅的手真正地触碰到了谢垩的宝贝,从上面传来的灼热把春梅兴奋得几乎哼哼出声来。 边上的潘金莲虽然看不清楚两人的小动作,但显然对于空气中逐渐浓郁起来的暧昧气氛有所感觉,谢垩刚才被自己抓紧的左手已然脱离。马车此时似乎也走到了比较平缓的道路上,潘金莲没好意思再次抓紧谢垩的手。 谢垩被春梅的放荡挑起了情慾,右手渐渐主动地感受着春梅坚挺的充满弹性的双峰,两颗娇艷欲滴的蓓蕾早已经勃起怒放。谢垩轻轻地捻着一颗葡萄,食指、拇指、中指轮番进攻,刺激着春梅最敏感的部位,怀里的妙人儿强烈地扭动起娇躯,丰满的臀部恰好抵住谢垩的宝贝,端的消魂无比。 突然马车又开始颠簸起来,车上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男女越加刺激,每一次颠簸都会把两人的接触部位带来强烈的快感,春梅更是禁不住几次娇哼出声来!潘金莲终于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反映,尝试着侧过身来仔细看着谢垩。虽然车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偶尔因为颠簸而掀起帘角透进微弱的月光,可以依稀辨别出谢垩的身上竟然坐着春梅!春梅时不时发出的娇喘就不奇怪了。潘金莲没来由地生起了一种强烈的嫉妒感,恨不能谢垩怀里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春梅。 春梅不露痕迹地褪去了谢垩的亵裤,又不动声色地把谢垩的宝贝塞进了自己早就泛滥不堪的重灾区里,肥硕的臀部轻轻磨动着,微微旋转着承接闯进体内的异物,娴熟的挑逗功夫让谢垩大唿过瘾,而上下颠簸增加的快感更是令两人慾仙欲死。春梅再也控制不住,翻身抱住谢垩,抵死缠绵,香甜的丁香在谢垩的脖子上不住游走,刺激得谢垩勐地一挺身,直捣黄龙。 第64页 “啊……”春梅失声喊了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潘金莲早忍不住了,语气中带着三分怨艾。 第17卷 第130节:第五章 暗消魂(2) “呃……”谢垩终于有机会收摄一下心神,生怕被潘金莲撞破,微微退了退身子。春梅怎肯轻易放过,暗暗深提一口气,勐地收缩下体,竟把谢垩的宝贝生生夹住。谢垩大爽,悄悄地弹了一下春梅坚硬的葡萄,以示小小的“惩戒”,顿时一阵强烈的酸痒象电流一般传遍春梅全身,春梅再次出声,恰好又一次强烈的颠簸,配合了一次勐烈的撞击,下体一阵颤抖,竟泄了身,瘫软在谢垩的怀里。 潘金莲见两人不言语,竟似乎视自己如无物,心里有了几分火气,伸手在谢垩的腰间拧了一下。谢垩吃痛,下意识转过头,本想对潘金莲表示歉意。不料潘金莲早已经留意到两人的异常举动,差不多都快贴上了谢垩的身体,谢垩回头无巧不巧地对上了潘金莲的嘴唇。 两人都呆了,谁也没有动,可惜车里什么都看不见,不然两人的姿势之怪异堪称一绝。温软的湿唇就在嘴边,还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谢垩肯定潘金莲已经猜到了自己刚才和春梅的荒唐,索性放下兀自喘息着的春梅,试探性地舔了舔潘金莲的嘴唇。 潘金莲没有任何反应,黑暗中也看不出脸上的表情。谢垩知道这样的情况下,通常女人没有反应,就是对男人的默许,谢垩伸手揽过潘金莲,轻轻地在潘金莲的耳边悄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潘金莲倒在谢垩宽广的怀里,轻启贝齿,在谢垩的上咬了一下。咬得很轻,非常有分寸,不痛不痒恰如其分,舒服得谢垩“嘶”了一声,伸手在潘金莲的巨硕的胸脯上捏了一把,同样地恰到好处,既是对潘金莲的默许,也有鼓励的成分。 果然是绝妙佳人,潘金莲伸出异常灵活的舌头在谢垩的胸膛上极有节奏地游动,轻重缓急更是妙到毫巅,引得谢垩大是赞许。潘金莲的舌头渐渐地下移,直到触碰到谢垩赤裸的下身,强烈的***气息刺激着潘金莲的感官,手扶着谢垩的坚挺的宝贝,毫不犹豫就吞到嘴里,深入喉中! 疯狂,这是谢垩重生之后最强烈的感受。此时缓过神来的春梅凭藉其超强的目力,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再次扑到谢垩的身上,赤裸的美妙身段在谢垩的背后不住厮磨,和潘金莲果然配合默契。 正在车里的男女沉醉在无边情慾中的时候,车停了下来,车把势的声音传来,“前面就是柳合县了,县里来福客栈日夜接纳客商,客官可以前去投宿,小老儿就送到此处了。” 王德道,“如此甚好,老人家辛苦了。这是十两银子。” 车把势道,“啊哟,用不了这许多,二两银子就已经要得多了。” “诶,”王海道,“老人家不必客气,银子尽管拿去,就算是我们大人打赏的。” “如此就多谢大人了,大人请下车吧。” 车里三人听得真切,慌乱整理起衣衫,谢垩扶着二女下车,王德王海来帮忙把西门庆抬到马背上。车把势说的来福客栈就在城门边,一众人要了几间上好的客房各自安寝,潘金莲和春梅无奈,也去安歇。 谢垩兀自回味刚才消魂滋味,进了自己的屋子,转身正要关门,一条窈窕身影紧随自己也进了屋,却是扈三娘。 第17卷 第131节:第六章 破除禁制(1) 一行人经过一夜的奔波,均疲惫不堪。谢垩确定李天枫不会追上来,但是一夜之间连续遭遇两拨人不同程度的干扰,多少有些郁闷,还真说不清会不会再遇到什么麻烦,尽快远离是非之地,才是上策。直到进了来福客栈,谢垩还安排两名侍卫折返途中,确定没有尾巴,这才安心,因为谢垩去清河的目的是扫清自己的“案底”,作为“立案”的始作俑者童贯来说,没理由置之不理,提防童贯的行动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 王海王德出面,给谢垩要了间非常宽敞的上房。原本谢垩怕潘金莲和春梅受惊吓,想把西门庆放在自己的房间,但是王海略懂些医术皮毛,主动要求来照料西门庆,谢垩才作罢。 谢垩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眼如影随形的扈三娘,微微一笑,“折腾了一朽,你不累吗?快回自己的屋子歇息去吧。” 扈三娘摇了摇头,“从今天起,我就负责你的安全,看情形这一路上还少不了会出什么意外,我就在外屋睡下,若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谢垩防着童贯而担心并不奇怪,而扈三娘也有这样的感觉,谢垩就有点好奇了,“你怎么知道道路不平坦?莫非你察觉到了什么?” 扈三娘还是摇头,“奴家见你越发谨慎,出了相州还命人折返,就猜你在防备着什么人。谨慎些没什么不好,我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让你睡上安稳觉。” 谢垩大是感动,又向扈三娘打听了许多梁山的事情,直到天明才沉沉睡去,扈三娘小心地为谢垩盖上被子,退到外屋床上合衣而眠。谢垩多半问的是扈三娘本人的事情,原来什么三打祝家庄,纯粹子虚乌有。扈三娘是扈家庄的小姐没错,但是扈家庄早就在十年前被一伙强盗洗劫,家破人亡,扈三娘流落江湖,有幸拜得名师学了一身武艺。无意中结识了石秀,结伴上了梁山入伙,宋江认了这个妹妹。 第65页 一夜无话。众人一直睡到午后才陆续起来洗漱。王海王德几次来探问谢垩,都被扈三娘这个新任贴身侍卫挡了回去:谢垩很安全,谢垩需要更多的睡眠。 扈三娘微微觉得有些奇怪,谢垩似乎不象是这么疏懒的人,所有人都已经恢復了元气,惟独谢垩仍然睡得象死猪一样。其实根本都不用自己挡着别人,就算有人在谢垩的房里放鞭炮,估计也吵不醒,端的是雷打不动。 谁都不知道,此时的谢垩体内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永固诀,顾名思义,施展这个功诀以后,功诀效用时间之内,男子绝对无法勃起,更无法得到性知觉。诚如西门庆所说的,谢垩身上被人动了手脚,施了永固诀,然而永固诀被谢垩突如其来的重生牵引,发生了变异。从一开始的通过情慾香薰的雪茄成功勃起之后,谢垩飞速突破了永固诀的禁制,那一晚上的梦遗,就已经完全摆脱了永固诀的束缚,而昨晚真正尝试的性爱,大大地催化了谢垩体质的改变,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谢垩在昨晚的疯狂中竟然没有泄身!此时的谢垩全身的经络都蒙受着永固诀产生的巨大内力的洗礼,浑身经脉融会贯通,变得坚韧无比 第17卷 第132节:第六章 破除禁制(2) 扈三娘丝毫不知情,从起床开始就一直守侯在谢垩身边,直到日头开始西转的时候,仍然不见谢垩有任何甦醒的迹象。 “大人,大人……”扈三娘轻声唿唤。谢垩没反应。 扈三娘有些担心起来,伸手搭上了谢垩的脉搏。扈三娘心灵手巧,在梁山上和神医安道全学得一些简单的医术,略略懂得一些脉诊。谢垩的脉象非常古怪,表面上非常平和,与常人一般无二,但是仔细地辨别一下,似乎在谢垩的脉搏中隐藏了另一种搏动,非常有节律地搏动,浑厚蓬勃。扈三娘不知其故,轻易也不敢打搅,只好静静地等着谢垩醒来。 众人陆续都来看望谢垩,那边的西门庆仍然没有知觉,谢垩又无缘无故沉睡,都十分着急。扈三娘怕众人吵着谢垩,让王海等人先回自己的房间,众人无奈各自散去。 扈三娘让人送来一些清神宁心的香蕈点燃,希望能效用。刚点上,谢垩似乎轻微地“哼”了一声,扈三娘急忙坐到床头,“大人醒了?” 只见谢垩还是没反应,向外一翻身,不偏不倚却抱住了扈三娘。 “啊……”扈三娘一声惊叫,转过头去,不敢动弹。等了许久也不见谢垩有任何动静,扈三娘诧异,偷眼看了谢垩,这小子竟仍然睡得死死地。扈三娘大窘,若是等会众人进来,见到谢垩抱着自己的样子,岂不让人笑话。扈三娘挪了挪身子,想掰开谢垩的双臂,谁知道谢垩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又是反转着身体,更使不出力。 扈三娘急了,挣扎着转过身来,却不防备谢垩的双手勐然传来一阵巨力,一个趔趄竟倒在谢垩的身上。扈三娘情急之下,双手乱抓,右手正巧握住了一样物事,借力稳住了身体,正要骂谢垩作怪,只见谢垩仍然睡得很香甜的样子,不禁气恼。突然右手抓住的那样东西上面传来一阵火热的感觉,仔细一看,原己抓住的正是谢垩的“把柄”。扈三娘登时羞得面红耳赤,慌忙松开右手,心头小鹿乱撞。 “呃……”谢垩悠悠地睁开眼睛,扈三娘急忙转过头去,脸却是红到了脖子。 “咦,我睡了多久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扈三娘嚅嚅道,“都快掌灯时分了。” “什么?”谢垩一翻身坐起来,“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扈三娘轻啐一口,“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叫得醒你?” 谢垩挠了挠头,“嘿嘿,我有那么夸张吗?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扈三娘大窘,“哪里红啦,你眼神不好使。快起来吧,大家看你睡不醒,都担心你呢。” 谢垩勐然想起了西门庆,掀起被子就准备下床,只是胯下巨物高耸,惊得扈三娘慌忙起身逃到外屋。谢垩暗笑,原来早就醒了,故意逗逗美艷的扈三娘。穿戴完毕,谢垩还想和扈三娘调笑一番,却见春梅神色慌张闯了进来,见谢垩已经起来,稍稍安心,“大官人没醒,但是开始抽搐,还吐白沫……” 第17卷 第133节:第七章 纯粹意外(1) 谢垩急忙随春梅到了王海的房间,只见西门庆此时面色铁青,浑身抽搐,醒算已经醒来,然而想说话却已经动弹不得。王海请来县城里最好的郎中,此时在一边只有摇头嘆息的份儿。谢垩大惊,按李天枫的话,西门庆所中的毒过了十二个时辰就自动失效,也许有什么后遗症,但绝不至于害了性命。 谢垩把郎中唤到一边,仔细询问,“请问先生,我大哥到底如何?” 郎中只是摇头,“这位官人所中的毒非常稀罕。肋部的伤口上乃是龙涎草之毒,中者立倒,十二个时辰之后药力失散,调养半月即可復原。” 谢垩见郎中所说与李天枫所说的大致相同,知道郎中也不是寻常之辈,急忙让春梅给郎中沏茶,“先生请坐,既如先生所言,我大哥怎会如此?” 郎中五十多岁,早已两鬓斑白,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世故之人。郎中顾不上喝茶,照直说了,“蹊跷就在中了龙涎草之后又吸了凤瑞香!这又是件极其罕见的药物,需要极大的机缘巧合才能获取,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奇香。” 第66页 谢垩瞟了一眼扈三娘,扈三娘面显羞惭,“这香是山上紫髯伯皇甫伯伯的,此次下山,却是皇甫伯伯特意送给我保命用的。” “莫非是传说中的兽神?这就难怪了。凤瑞香是上古神兽朱雀的排泄物,但必须是一柱香之内取得才能炼制,也就是说除了豢养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办法获取。只有皇甫前辈有这样的本领。”郎中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谢垩急道,“那凤瑞香到底怎么了?” “两种药物是天生的克星,这位官人同时沾染上,那还了得!诶,还是请各位准备后事吧。小老儿告辞!”郎中竟自收拾起小药箱,就欲离去。 扈三娘突然拦住,“请问先生,那皇甫伯伯,或者安神医会不会有办法?” 郎中一楞,旋即神色一黯,“即使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安道全?姑娘认识他?诶,枉称神医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他日姑娘若见着道全,就说胡道通问候他。”胡道通说罢,飘然远去。 第17卷 第134节:第七章 纯粹意外(2) 谢垩隐隐觉得胡道通应该和安道全关系密切,医术想必也是顶尖的,连他也无能为力,西门庆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那厢西门庆虽然不能支配身体,但是对几人的谈话以及各人的焦急表现都听见看见,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谢垩来到床边探视,见西门庆似乎在挣扎,忙托着西门庆的后背,帮他渐渐坐起。西门庆实在无力,倒头靠在床靠上,嘴巴微微蠕动,在谢垩耳畔极其虚弱地说着,“我……我好恨……我们兄弟……分离……保重……照料……” 谢垩已经无法分辨西门庆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从他弥留的眼神中夹杂了太多的复杂情绪,但是谢垩可以感觉到西门庆对自己的信任和欣赏,不由得想起就在几个时辰前,自己竟与西门庆的女人苟且偷欢,微觉惭愧。就在谢垩这一愣神的工夫,西门庆撒手而去。谢垩很不是滋味,西门庆没有死在武松的手里,竟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莫名其妙走衰运,死得忒冤枉了。非要找个仇人的话,除了李天枫李虞侯之外还能有谁?“李天枫!我一定要你偿命!”谢垩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虽然按大多数人的想法,应该把这笔帐算到用迷香之人的身上,因为李天枫绝对不好惹。但是谢垩这一表态,王家兄弟立即响应,谁还敢落后,纷纷喊着报仇。 西门庆有御封的“怀庆道人”的头衔,丧葬问题还真有些为难。首先,皇帝虽然封了道人,生前虽然没什么约束,但是西门庆一死,就得按着出家人的规矩。 谢垩花了大价钱用上好的楠木棺装殓了西门庆,运送回清河县,又请了一班儿颇有些名望的道士前来为西门庆做法事,一切都按照正宗道观的规矩打理。 其次,西门庆的妻室问题很棘手,谢垩与潘金莲、春梅先行一步赶到清河县,与西门庆的元配夫人吴月娘商议,又吴月娘出面遣散众妻妾。还有,西门庆的产业问题。 第17卷 第135节:第七章 纯粹意外(3) 谢垩的强势而来,令吴月娘无从抵挡,早早地提出让谢垩继承家业。其实说实在的,西门家也不过就有着几家药材铺,霸占了几百亩良田,谢垩也没怎么放心上,仍然让月娘支配,惟独一点,以后的发展方向,尤其是产业经营方面,却是谢垩说了算。吴月娘大喜过望,连声称赞好兄弟。西门庆家防非常严,本来谢垩还担心去西门家恐被识破,潘金莲和春梅却说西门庆从来不让家里的女人见外人,谢垩这才坦然。 西门庆好歹算是御封的,谢垩命王德回宫知会皇帝,就说西门庆在途中暴毙,求药炼丹一事有谢垩代理继续执行。另一方面,谢垩急切需要笼络住西门庆往日的狐朋狗友,因为这个群体直接关系到谢垩的身世,万一被童贯利用,对谢垩在宫里的处境就会形成巨大的威胁。 谢垩让王海以西门庆新结拜的兄弟的名义,四处发帖子邀请西门庆的旧友同到聚贤楼喝酒。一者,王海是大内的侍卫统领,连县令都得瞧人家眼色;二来,这帮人平日还真没少仰仗着西门庆的财势。因此,在聚贤楼竟然满满地坐了几十号人,中间穿梭帮着张罗的正是与西门庆最要好的应伯爵。谢垩最先想到的也就是他了,一甩手给了五百两银子。有银子就是神,应伯爵在银子面前毫不含煳,当着这么许多人的面,一口咬定谢垩就是暴病,最终被高人医好的谢希大,并且让他们四处宣扬。死人復活这样的事儿,传得沸沸腾腾地并不是件乐事,但是人人都口口声声相传着谢垩的离奇身世,谢垩登时在清河县里家喻户晓。 谢垩对效果非常满意,总算不虚此行,了结了一桩心事。西门庆的死纯粹是一个意外,但是收穫了另一个绝妙佳人,那更是一个超级角色转换!这一日,应伯爵带着个人,带了好多礼盒来见谢垩。谢垩惦记着应伯爵的好处,笑脸相迎,“应二哥今日却是带了谁来?” 应伯爵知道谢垩给自己面子,腰板都不自觉地直了三分,“这位花子虚花老闆前来拜访。” 第17卷 第136节:第八章 与花家的恩怨(1) 谢垩哦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只见来人二十五六岁,却长得肥头大耳,五短身材,面容倒也算过得去,只是那双该死的小眼睛滴熘熘乱转,勐然却把目光停在了谢垩身边的扈三娘身上,竟再没移动半分。谢垩心头大怒,任是王海王德也不敢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扈三娘看,谢垩咳嗽一声,“不知这位花老闆此来,有何见教?” 第67页 应伯爵绝对是个知轻重的,花子虚的无理真真切切看在眼里,又见谢垩如此说话,忙有意识地疏远了几步,见花子虚兀自还瞪真扈三娘愣神,暗道该死,慌忙代花子虚答道,“回禀大人”,这时应伯爵也不敢托大,用了尊称,“花子虚是此间有名的财主,久仰大人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特意准备了些礼物,前来孝敬您。” 扈三娘着恼,一跺脚转身入内堂去了,花子虚这才咽了口口水,回过神来。“呃……正是,小人带了些礼物,专程拜谒谢大人。” 谢垩依稀记得,花子虚似乎是西门庆的邻居,能和西门家对门相望的,自然也算是有些家底。果然花子虚命人抬了三件大箱进来,头一箱满满实实装了一大箱元宝,估摸着少说也有个二、三千两年银子;第二箱是上好的绫罗绸缎;第三箱是几样珍奇古玩。谢垩估摸着三个箱子加起来只怕有上万两的银子,为了跟自己结交,出手这么阔绰,看来这花子虚还真有财。 谢垩什么样的财宝没见过,旁边的应伯爵却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谢垩暗啐一口,对着应伯爵道,“瞧你这点出息,三个箱子,你自己挑一箱子去吧。” 应伯爵一楞,“我?”应着,却没敢动。 花子虚的脸上一阵尴尬。毕竟当着自己的面,谢垩这么轻易地转赠别人,实在有失颜面,莫非谢垩嫌自己的礼轻了? 谢垩哈哈大笑,“多谢花老闆美意,不知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花子虚犹疑着把事情的经过略略说了一遍。原来西门庆被武松逼出清河之后,花子虚趁西门家中混乱,悄悄地勾搭上了二娘李娇儿,占了许多西门家的产业。 第18卷 第137节:第八章 与花家的恩怨(2) 吴月娘虽然知道些风声,但是家中无主,只好听之任之。西门庆流浪一年多回来了,花子虚急忙上京,往太师蔡京处,使了许多银子,因此西门庆也不敢轻举妄动。索性西门庆先忍住这口气,收拾家当竟也往京城寻门路,恰好遇到了谢垩。 花子虚闪烁其辞,想把仇恨的根源掩饰过去,但又怕被吴月娘揭穿,事实倒了说出了七八分。花子虚知道西门庆死了,登时心花怒放,连日对门西门家做法事的时候,花子虚却是夜夜笙歌,竟又开始盘算起如何侵吞西门财产的手段。就在这时,谢垩这个“谢希大”的身份在清河县里声名大噪,给花子虚着实当头泼上一盆冷水。以谢垩和西门庆的交情,加上谢垩的权势,要捏死自己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花子虚哪还坐得住,匆匆忙忙备了礼物,托应伯爵接引,来见谢垩。 谢垩相信花子虚不敢有什么歪曲,微微沉吟一会,“这样吧,我请大嫂出来,让她拿个主意。毕竟你我素昧平生,大哥的产业,我也不方便插手。”谢垩不等花子虚表态,就对应伯爵使了个眼色,应伯爵会意,出去找了个小童去请吴月娘。 吴月娘进门一见花子虚,登时有了些火气,指着花子虚的鼻子就开了骂了,“好你个没心没肺的畜生!我家大官人对你不薄,你却勾搭……” 谢垩慌忙拦住,“大嫂息怒,这事我已经知晓。” 见谢垩开口,吴月娘再不敢放肆,乖乖地退到谢垩身后,竟是下意识地捉住谢垩的衣袖,轻声道,“这厮此来做甚?” 谢垩到了西门家以后,还就只和吴月娘一个人有往来,其他的妻妾早被遣散,而与花子虚勾搭成奸的李娇儿顺理成章地搬进了对门。吴月娘颇有些姿色,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胸前的双峰却是她最傲人的地方,谢垩也曾几次看着吴月娘的胸脯而想入非非。此时吴月娘紧紧的挨着谢垩,那对丰满更是紧贴着谢垩的胳膊,谢垩急忙收摄起心神,朗声道,“今日花老闆前来,想与西门家化干戈为玉帛。我虽是西门大哥的结义兄弟,但西门家事,还得由嫂嫂定夺。” 第18卷 第138节:第八章 与花家的恩怨(3) 吴月娘知道谢垩有意扶植自己打理产业,迟疑道,“妾身区区女流之辈,全凭叔叔做主。” 谢垩来清河县就是造“谢希大”的势,如今目的已经基本达到,无意树敌,更何况花子虚多少还走着太师府的门路。谢垩笑道,“难得花老闆诚意拳拳,这礼物我收了,这过节算是我揭过了。以前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以后若有……” 花子虚大喜,原来也是个知趣的,急忙接口道,“小人哪还敢有以后?” 两人相视而笑。 花子虚心里大石落地,觉得异常痛快,非要请谢垩过府相叙。谢垩一想,西门庆的法事做了也有月余,王海他们几个也辛苦,这几天都怕是嘴里淡得出鸟来了,半推半将就地应承下来。 送走了花子虚,应伯爵也告辞,谢垩忙让他挑一箱礼物回去。应伯爵还只道是谢垩刚才只是想下花子虚的面子,没想到却是真的,欢欢喜喜抬着元宝回去。 谢垩回屋,只见一身麻衣素袍的吴月娘静静地坐着发呆,俏丽的容颜清减了许多。“嫂嫂是不是在恨我,没有帮西门大哥出了这口恶气?” “哪有的事,”吴月娘忙否认道,“如今大官人都已经驾鹤而去,过去的是非始终就已经过去了。只是现在这西门家庭冷落,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说到伤心处,吴月娘潸然泪下。 第68页 谢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忙给月娘倒了杯水,端到面前,“世事无常。嫂嫂请节哀吧。半完了哥哥的身后事,嫂嫂想怎么样都可以,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就是了。”谢垩知道那时候的女人多少都讲点贞节,谢垩的话,等于在暗示吴月娘没有必要为西门庆守活寡。 吴月娘心里感激,但是却想到了别处,登时俏脸一红。“若无其他事,我先回房去了。” 吴月娘转身离去,虽然她没有潘金莲和春梅的那种自然流露的媚态,但是莲步轻移却也别有风情。谢垩注视着月娘远去的婀娜背影,不禁出神。突然暗香浮动,却是扈三娘从内屋出来,娇嗔道,“那个什么花老闆无礼之极,你却还答应去赴他的什么宴!我可不想再见那厮的急色样。” 第18卷 第139节:第九章 打秋风(1) 吴月娘转身离去,虽然她没有潘金莲和春梅的那种自然流露的媚态,但是莲步轻移却也别有风情。谢垩注视着月娘远去的婀娜背影,不禁出神。突然暗香浮动,却是扈三娘从内屋出来,娇嗔道,“那个什么花老闆无礼之极,你却还答应去赴他的什么宴!我可不想再见那厮的急色样。” 谢垩回过头,见扈三娘娇憨的模样甚是可爱,邪笑道,“急色样?是不是这样的……”说着脸上邪意更盛,目光更是放肆地在扈三娘凹凸有致的动人身段上逡巡着。 扈三娘轻啐,对于谢垩的色样,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暗昧起来,自从那晚的荒唐之后,谢垩一直都没机会接近那两个放荡的女人,对于扈三娘也只是偶尔挑逗一番,毕竟表面工夫得为西门庆顾及些颜面。 与谢垩相处久了,扈三娘早就对谢垩芳心暗许,谢垩的才华以及时不时出人意表的言语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谢垩懂得如何体谅别人,尤其是女人。此时扈三娘面对谢垩灼热的目光,并不退让,反而挺起了,略显羞涩地迎了上来。 谢垩很自然地揽住了扈三娘的纤腰,凑上了香唇。扈三娘虽说出身草莽,但对于男女之事却没有丝毫经验,登时着了慌,心头小鹿乱撞,把头深深地埋在谢垩的怀里。谢垩身上特有的烟味,却把个一丈青薰得好一阵迷乱。 谢垩轻柔地抚摩着扈三娘的后背,慢慢地移到翘挺的臀部,突然用力一紧,两人的下体紧紧地贴到一起,谢垩雄伟的勃起死死地抵住扈三娘的小腹。 扈三娘娇唿一声,“啊……” 谢垩怪笑着抱起扈三娘,往内堂去,突然门外跑进王海,“哥哥回来了。” 王海一见屋里的情形,一楞,登时傻笑起来,“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谢垩瞪了一眼王海,松开了扈三娘,扈三娘羞红着脸走开了。 谢垩道,“二哥回来了?” “正是,”王海领着谢垩往灵堂走。 王德正在给西门庆的灵位上香,礼毕,拉着谢垩出了灵堂。“一切顺利,我按照兄弟的嘱咐上报天子,把大哥的死都推到了李天枫的身上。皇上果然震怒,下令缉拿李天枫,连高太尉都够戗。” 谢垩点点头,“那其他的事情如何?” 王德喝了口水,继续道,“皇上答应把九龙佩交给兄弟你保管,继续负责炼制丹药的事情,并又转拨了一千两黄金给兄弟作为资金。另外对大哥追谥护国法师的封号,至于大哥妻妾,虽无名号,却另有封赏。总算也对得起大嫂了。” 第18卷 第140节:第九章 打秋风(2) 谢垩要的就是九龙佩,心中暗喜,“时辰也差不多了,现在就去对门的花家,为哥哥接风洗尘。” “花家?”王家兄弟心中疑惑。 谢垩哈哈一笑,“一个主动送钱给我们兄弟花销的财主。拿出点大内侍卫的排场来,保管有吃有喝还有油水可捞。” 二人大喜,忙下去召集众侍卫,这几日天天吃素食,可把众人憋闷坏了,听得可以开荤,登时个个都来了精神。虽然就在对门,偏偏还从西门家后门出,用了顶超级八人大轿,绕着西门大院大半圈,才来到花府大门口。 家丁早就进去禀报,花子虚慌忙跑出来迎接,只见门外清一色一群皇宫侍卫,个个英武不凡,神色倨傲。花子虚充其量也就是个土财主,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面如土色,还以为什么祸事临门了。 只见帘栊挑起,谢垩笑嘻嘻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不好意思,谢某来早了。” 花子虚见着谢垩,登时定了定心,“啊哟,原来是谢大人来了,小人还以为这么多上差前来,有什么祸事呢。” 花子虚忙不迭吩咐下人,“还不都快去准备宴席!” “大人请!”花子虚亲自为谢垩引路,谢垩也不客气,昂首而入,王海王德紧随其后。 大内侍卫统领竟是谢垩的跟班,花子虚如何不惊,暗暗摸了把额头的冷汗,庆幸自己见机早,巴结上了谢垩。 花府宅院极多,似乎比西门家还大着三分,谢垩偷眼看了看王海王德,两人都有些动容:这样的肥羊不好好宰他一刀,哪还对得起自己。 花子虚把一众人都请入大厅,让谢垩坐了上座。谢垩根本用不着谦逊,大剌剌地端坐堂上,重生到北宋,这还是谢垩第一次抖威风。王德王海也不客气,只管高位上一坐,也不管花子虚。花子虚竟无从落座,尴尬着只好站立一旁。 第69页 谢垩一指王家兄弟,“这是谢某的两位哥哥,大内太乙宫侍卫总管王海、王德。” 花子虚哪知道什么太乙宫,一听是皇宫的侍卫总管,那就等于是皇帝的护卫,到了地方上,就连知府大人都怕是要让着三分。花子虚急忙倒地准备给王家兄弟磕头,谢垩忙一摆手,“花老闆不必多礼,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王德王大人刚从京城远道而来,本当大摆宴席,怎奈西门大哥……诶。只好借贵府为我这哥哥接风了。” “极是,极是。”花子虚连连应声,回头吩咐管家,取了许多银两齣来,分给同来的侍卫,每人一包,少说也有上百两一包。 王海却正眼都没瞧一眼,嘴上却打趣道,“花老闆果然出手阔绰,咱在皇宫里当差,月银也不过五十两,你这排场不小啊。” 花子虚一楞,听着王海话里有话,却吃不准王海究竟什么意思,楞在当场。 王德哈哈一笑,“兄弟这是什么话,咱们远来是客,难得花老闆大方,弟兄们受之有愧。” 谢垩暗乐,心道,这两小子煳弄人打秋风的手段还真够可以的,转念想到北宋尽是这么些人,焉能是金国的对手,不禁暗自嘆息。还是谢垩给花子虚解围,“他们就爱开玩笑,花老闆千万别介怀。” “岂敢,岂敢。”花子虚寻思着还是多备些礼物,唤过一个随从,吩咐了几句。随从应声而去。谢垩三人相视,各自好笑。 花府的办事效率还真不赖,花子虚在后花园的沁怡亭中摆了三桌筵席,引着众人纷纷入席。时近中秋,满园的各式菊花争奇斗艳,花香四溢,端的令人心旷神怡。 第18卷 第141节:第十章 醉朦胧(1) 谢垩非常喜欢菊花,喜欢陶渊明“採菊东篱下”那种恬淡的心境,但是花家的菊花种植得密密匝匝,团花锦簇,丝毫没有菊花清高的意境,谢垩暗暗皱眉。至于王家兄弟,见了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自然欢喜,哪还有闲情逸緻赏什么菊花。花子虚也是个俗人,园内的花有人打理着就行了,却也不想花匠也是个无趣的。谢垩正遐思着进了沁怡亭,亭子不大,堪堪坐得三桌人,谢垩此时也不想太过为难花子虚,坐了客位首席。 花子虚暗暗感激,招唿着众侍卫落座。其实除了花子虚本人外,王海王德手下也就十来个侍卫,根本用不着三桌。但是花子虚可不这么想,谢垩和王海王德的身份,就得用这排场。 酒过三巡,花子虚喝了不少酒,脸色通红,舌头也开始短了,仍然频频举杯。众人都没想到这花子虚竟是个爽气的,也放下了必要的矜持,钩肩搭背放浪形骸起来。谢垩本身酒量极佳,西门庆的死始终让自己很不舒服,毕竟多少有自己的因素,因此并不贪杯。不管西门庆为人如何,至少最自己还是掏了心肝的,反之谢垩却与潘金莲春梅偷欢,颇有些歉意。 花子虚察觉到谢垩有些不合群,拿着酒壶过来,给谢垩满上,“今日得见大人,真乃三生有幸,来来,再干一杯。” 谢垩见花子虚早已经脚步虚浮,却勉强支撑着应付自己一众,倒也怪难为他的,乃道,“难得花老闆也是性情中人!今日盛情,谢垩铭记于心。酒能怡情,也能伤身。” “大人这是何等话?大人大驾光临寒舍,那就是花某人的荣幸,大家放开了喝,大不了都醉倒在沁怡亭里,岂不痛快!”花子虚喝酒还喝出点豪气来了,顿时众侍卫齐声叫好。花子虚向众人作了个罗圈揖,“各位兄弟,来我花子虚家里,那就是到自己家了。以后尽管随时来找我,那就是还记得我!来,我敬各位!” 第18卷 第142节:第十章 醉朦胧(2) 谢垩一番解劝,倒没想到还挑起了气氛,众人也憋得实在忒久了,难得开怀,谢垩也经不住劝,渐渐喝了个三分醉。乜眼一看其他人,差不多都东倒西歪趴桌子底下了,连王海的酒量都架不住这顿喝,早已酩酊大醉。 沁怡亭?都成了大酒缸,酒缸里泡了十几个醉鬼。令谢垩惊奇的是,花子虚竟然还能支撑着站起来,冲着自己哈哈大笑,“痛快,痛快!”说着还踉跄着走到谢垩跟前,一个不稳,“枯通”栽倒。谢垩忙过去扶起,花子虚兀自还哼哼着还要酒,谢垩苦笑,扶着花子虚想回到正厅稍坐。 两人脚底绊算着到了前厅,下人都忙着安顿亭子里的侍卫老爷们去了,偌大的前厅竟然无人招唿。谢垩就从桌案上倒了杯水,正琢磨着怎么送花子虚回房去,却见门外走进一个妖艷的妇人,见得花子虚烂醉如泥,登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你个天杀的,在家里如何都能醉成这样了?今儿又是充得哪门子的好汉了?” 谢垩微微一笑,敢情花子虚还经常喝醉,难怪家里女人怪责。谢垩轻易决不喝醉,因为在谢垩的概念里,醉酒其实就是对女人的一种亵渎,因为喝醉了除了睡觉,就啥事也不能做了。 花子虚还残留着一丝清醒,看清楚了那女人的模样,立时就着了慌,“你今儿不是去了什么姐妹家串门,明儿才回来么?” “哼,你还记得这碴儿呢!难怪今天胡天胡地了,今天又来得些什么狐朋狗友?”那女人对花子虚颐指气使的样子,看得谢垩一阵好笑,勐然仔细一打量眼前之人,目光就再也难以移开。只见那女人身材极其高挑,都快到谢垩的眉头了,杏眼桃腮,蜂腰肥臀,最吸引谢垩的还是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睛。 第70页 女人也在打量谢垩,从女人的意识里,清河县还真没出过象谢垩这样的风流俊俏人品,就算是对门死鬼西门庆也不见得有谢垩这般俊朗丰神。 瘫软在椅子上的花子虚突然挣扎着起来,哼哼道,“来,再干一杯!” 谢垩和女人几乎同时来扶,不料花子虚脚下一软,倒在地上,竟打起鼾来。而两人都扑了个空,两人却照了个对面,对视起来。 女人害羞,玉脸通红,啐道,“汝是何人?竟如此无礼?” 谢垩心里猜了个八九分,“在下谢希大,从不曾见过嫂夫人这般天仙般的妙人儿,失礼之处,万望嫂嫂原谅则个。” “你便是谢希大?”女人呆了呆,这个名字就算是深居简出的她,也早就如雷贯耳了。又见谢垩出语轻佻,知道是个识得情趣的,心中便有了几分欢喜,“如此贫嘴,却不知骗煞了多少良家女子。” “我便是谢希大,如假包换。”谢垩笑嘻嘻道。 “换?你便是假的,又拿什么来换?” 谢垩没想到女人的嘴还挺厉害,一时竟也拿不出什么言语来。 女人掩嘴轻笑,“人都道谢学士如何了得,今日一见,不过如是。” 谢垩索性涎着脸,“当着如此美艷的嫂嫂面前,纵使有千言万语也难尽述,何况谢某拙言讷语,此时倒不如没言语的好。” 女人娇笑道,“我倒是要见识一下如何一个没言语,又如何一个‘好’字。” 言语间,两人差不多已经贴在了一起,谢垩的手很自然地款在女人的腰间。女人穿得非常“精緻”,出门之时中衣短袄,只裹了一条外套,此时回得府中,早就脱去了外套。这中衣短袄领口开得非常大,谢垩此时与女人搂在一起,居高临下,女人胸前的春光顿时一览无遗。女人知道谢垩在看什么,竟有意无意地扯了扯衣襟,“天气似乎有些闷热,你说呢?” 谢垩立刻被挑起了情慾,心道,果然是流传百世的极品女人,还真没白来一遭。谢垩笑道,“心热而已,还未请教嫂嫂芳名。” 女人娇嗔道,“如何心热?千万记住了,贱妾名唤李瓶儿。” 第18卷 第143节:第十一章 牵肠挂肚(1) “瓶儿,瓶儿,好名字,果然是让人来疼的。”谢垩捉住李瓶儿的手,只觉得温若软玉,馨香扑鼻,作势凑近李瓶儿的身子,深深嗅了嗅,“真香。”李瓶儿咯咯笑着,丰满的身躯隔着薄薄的衣衫,不住的蹭着谢垩,谢垩勐然低头吻住香唇。不想李瓶儿的舌头非比寻常,细小而微见狭长,灵动无比,与谢垩的舌头缠绵在一起,竟是异样的享受。良久,唇分。两人的喘息都粗重起来,热烈的长吻把两人都激得情慾高涨,李瓶儿更是那手不住地揉搓着自己的双峰,胸前的饱满唿之欲出,媚眼如丝瞟着谢垩。 谢垩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抱紧了李瓶儿,低头叼住一颗粉红的樱桃,惹得瓶儿禁不住起来。只见谢垩轻啮慢尝,牙齿、嘴唇、舌头轮番刺激着瓶儿的双峰,力量、频率、技巧无不恰到好处,把瓶儿弄得奇痒难当,快活地哼哼出声来。 两人竟是当着花子虚的面,又是在花府的前厅,李瓶儿衣衫尽褪,赤裸分呈,毫不顾忌地把谢垩的宝贝放入自己早已泛滥成灾的泥淖中。近乎疯狂地情慾之后,李瓶儿两泄了两次身,几乎虚脱,但是谢垩仍然象个没事人一样,精神越是抖擞,瓶儿连连求饶,“官人怎地恁般厉害?” 谢垩一耸肩,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没有尿意。” “莫非是贱妾的身子入不得官人的法眼?”李瓶儿大是沮丧,平日自命国色天香,眼前的谢垩竟然没有喷射的冲动,不由得一阵黯然。 “傻瓜,男女之事都是相互的,你若不吸引我,我又怎么会跟你有了合体之缘?方才快活吗?”谢垩极懂得宽慰女人心思,哄得李瓶儿大是动情。 想起刚才的疯狂,李瓶儿俏脸通红,有生以来还真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性爱。想着想着,李瓶儿看了看地上兀自酣睡的花子虚,竟长嘆一声。李瓶儿竟是个执拗的,自己得到了满足之后,始终认为谢垩没有满足,竟低头去含谢垩的宝贝。李瓶儿的嘴舌功夫竟还在潘金莲之上,方寸之间灵蛇翻腾,把谢垩爽得直唿过瘾,饶是如此,还是没有尽兴。此时的花子虚在地上翻了个身,闹出了点声响,两人方才分开,各自收拾好衣物。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谢垩重生到北宋之后,这才深深地体会到其中的妙趣,见李瓶儿怔怔出神,想必是在打着长远算盘。最毒妇人心,谢垩并不希望女人为了情慾而变得歇斯底里不顾一切,谢垩打断了瓶儿的念头,“总算花子虚也算个爽快人,今日谢某多有冒犯……” 李瓶儿急忙伸手捂住谢垩的嘴,“一切都是奴家自愿,与官人何干?只是以后……” 只要李瓶儿不打着算计花子虚的念头,谢垩凡事都愿哄着三分,“以后自有相会。” 第18卷 第144节:第十一章 牵肠挂肚(2) 瓶儿轻声应一句,紧紧地依偎在谢垩的怀里。过了会儿,谢垩帮着把花子虚弄到床里,又与瓶儿缠绵了一阵,瓶儿送谢垩出门,依依而别。两人都没有留意到床里躺着的花子虚睁开了惺忪的醉眼,眼神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情绪。 第71页 谢垩料王海王德众人留在花子虚府上,必不会出什么岔子,安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差不多已经快子时了。屋里还亮着油灯,谢垩推门进屋,却见扈三娘冷冷道,“总算回来了,我先回房睡了。地上的食盒里是西门大嫂让人给做的糕点,你饿的话就自己弄来吃。” 谢垩知道扈三娘定是厌恶花子虚,自己又在花家呆到现在才回来,因而生气。谢垩见时候不早,也不拦着,任由扈三娘出了房间。扈三娘更是气恼,一跺脚,却真的走了。谢垩一楞,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锦盒里有四样精緻的点心,抓起一块福寿万花糕,放到嘴里,竟是异常香甜。谢垩没想到吴月娘竟还弄得到如此美味,不禁食指大动,把盒子里的糕点吃得七七八八,才慢慢地睡去。 第二天,王海王德一醒来,也没好意思吵醒花子虚,径直带着侍卫们回到了西门大院。 谢垩早早地起了,见大伙都回来,唤过王德,“这几日宫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德想了想,“也没什么事,就是金国的四太子前来拜谒,为的却是想娶崇国公主。” 谢垩哦了声,崇国公主的事情,王家兄弟多少能从赵榛前后表现中猜出了几分,不然好端端的赵榛改什么封号。谢垩随意又问了句,“你可知道皇上派了什么人出嫁金国?” 王德登时来了精神,故作神秘道,“你们猜猜看!” 王海性子懒,当胸就给了他一拳,“臭小子,有话快说,猜来猜去恁地折磨人。” 谢垩看王德的情形,似乎还是几人都应该见过的,自己一伙在太乙宫里哪还能见到什么女人啊……勐然谢垩想起了一个人,周钰。不会的,周钰是贵妃,谢垩瞎琢磨着,还是猜不到是谁。 王德有些得意,“告诉你们,是淑妃娘娘。” “什么!?” “什么!?” 两人齐声惊唿。 怕什么还真来什么,谢垩心里有一千个疑惑,更有一万个诅咒,该死的赵老头,竟然把周钰送到金国!谢垩的脑袋就象快要炸开一样,但是在王家兄弟面前还得保持着镇定,随着他们一同唏嘘感慨一番之后,谢垩藉故回到自己的房间。 扈三娘一楞,只见谢垩失魂落魄一般回来,象是中了邪一样。可是昨晚的气还没消,扈三娘不搭理他,自顾翻着一些书看着玩,毕竟扈三娘出身大户人家,识得字念得书,平时也爱看着打发时间。 谢垩坐在房间里自斟自饮,在这个世界里,目前只有周钰牵动着谢垩的心。就这么轻易让周钰跳进兀朮的火坑里,谢垩岂能坐视不理!照王海的话说,金国四太子已经见过周钰,对周钰的美貌垂涎三尺,不但如此,就连一同来的另一位太子粘罕据说见了周钰之后竟然流了口水,当众出丑,落人笑柄。而金国正式迎娶周钰,将会是在两个月后。 第19卷 第145节:第十二章 饱含私心的大义(1) 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从赵榛生日的那天算起,差不多就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半月,即便计算上有几天误差,满打满算都不超过二十天!谢垩心急如焚,此时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总不能把自己的老底一锅端给人家了吧。 正彷徨无计的时候,扈三娘悄然坐在谢垩的旁边,“大人可是有什么烦恼?”打从谢垩进屋以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眉头紧锁的样子连扈三娘看得都心烦。 谢垩歉然,勉强地笑了笑,“没事。” “哼,”扈三娘俏脸一板,别过头去,“爱说不说。” 谢垩苦笑,勐然想到,似乎自己可以利用梁山的势力,立刻有了主意。谢垩瞅了瞅扈三娘,只见面沉如水,显然招惹得不轻,小心地说道,“生气啦?” 女人毕竟就是女人,即便是扈三娘这样见惯刀子山舔血的,仍然摆脱不了小女人心性,更何况与谢垩相处久了,倒更是消磨去了许多江湖气,更添了几分女儿娇。昨晚扈三娘等谢垩等到那么晚,撒句气话那也是情理之中,谢垩竟然任由着自己回房,连声都没吭;今日见谢垩长吁短嘆,显然有什么愁事,竟又不说!扈三娘越想越气恼,禁不住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现在谢垩一问,正巧撞枪口:扈三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女人的眼泪永远是最具杀伤力的,谢垩一个脑袋两个大,好说歹说才渐渐劝住。扈三娘偷眼一瞧谢垩上窜下跳的滑稽样,也够难为他的,“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有什么心事?” 谢垩道,“王德从宫里带回的消息,我大宋即将和金国人联姻。表面上金国和我大宋联合灭辽,实际上辽国灭亡之后,金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大宋!诶,天下即将大乱了。”谢垩的话是根据歷史发展来说的,但是至少在靖康之变以前,宋金两国和睦,即便远见卓识如种师道、宗泽这样的军中重量级人物,都恐怕没有这么确定。 扈三娘对国家大事并不在意,但是国破家亡的意义对她来说,却是异常深刻。扈家庄就是被强盗给毁的,而外族入侵的强盗势必会更加兇残。 谢垩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大宋积弱已深,所谓‘文官爱财,武将惜死’,一旦国难当头,后果不堪设想。” 第72页 扈三娘从事实上理解谢垩,但是从性格方面理解起来还是觉得非常怪异。平日的谢垩一派风流倜傥的文人风范,虽然扈三娘偶尔能见到谢垩早起晨练,可就谢垩练的那些三脚猫的功夫,最多也就混个强身健体。总的来说,谢垩和武官沾不上什么边,更主要的是从谢垩的嬉笑作风来看,很难想像如今日这般忧国忧民,大义凛然。 谢垩被扈三娘看得有些发虚,“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扈三娘摇了摇头,“大人说得很对,虽然我不懂什么民族大义,但是还明白国破家亡的滋味。” 第19卷 第146节:第十二章 饱含私心的大义(2) “就是这意思,”谢垩原先还怕扈三娘不明白。 却见扈三娘话锋一转,“只是大人刚才这番道理,似乎不太象是出自大人之口。” 谢垩一楞,“这话难道还有人教我的不成?” 扈三娘摆手,“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话象是久战沙场的老将军说出来似乎更合适。” 谢垩气得鼻子都歪了,“那照你这么说,本大人应该说什么话呢?” “我想,除了风花雪月之外,再没什么更适合大人的了。”扈三娘掩口而笑。 “好,那本大人就让你见识见识风花雪月的手段!”谢垩哼哼着做出一派色样,张牙舞爪就要来抱扈三娘,三娘咯咯娇笑着躲开。两人吵闹了一阵,谢垩还是惦记着周钰,还是回归了刚才的话题,“绝对不能轻易促使同盟,要让皇上及早认清金国的真实面目。” 扈三娘不解,“照大人所言,如果现在宋金同盟,至少还能保留这几年的安宁;但是现在就破坏同盟,那金国就会马上翻脸,这几年的安宁都没有了。况且大人凭什么这么肯定金国人的狼子野心?” 谢垩确实有点低估了扈三娘的智慧,谁说女人胸大无脑的?谢垩也纳了闷,自己身边的女人多少都有些花花肠子,倒不是谁骗谁,谁哄谁的事情,却是谁说服谁的问题,技术含量要求极高,只有谢垩自己知道其中苦楚。 谢垩搜肠刮肚找出了这么一番言论,“自太祖皇帝以来,宋、辽、西夏三国并立。辽国江河日下,亡国只在旦夕。我们和金国联合,势必加速辽国灭亡,之后两国必定走向对立面;但是如果我们暗中扶植辽国,使辽国恢復元气,一来辽国将对我大宋感恩戴德,二来有辽国这道屏障,可保我中原无忧。” 这话乍一听大有道理,但是若仔细推敲,根本站不住脚。辽国的衰弱和北宋毫不相干,中原的富庶和繁华既是对少数民族入侵的强大吸引,又是对其无形的腐蚀剂,辽国、金国、乃至后来的蒙古人,在民族融合的同时,也被物质生活逐渐腐化,导致灭亡。 所幸扈三娘没有这样的政治嗅觉,而谢垩的言论至少在字面上合理地解释了扈三娘的疑问,“既然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此次同盟的关键,就是崇国公主的远嫁。只要把崇国公主控制到我们手里,宋、金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微妙起来,而我皇很快就可以清醒地认识到金人的残暴面目。到那时,宋金开战,梁山军以在野军的身份,由我出面整编,投入抗金战场,等建立了功勋,就成了正规军,梁山的十万兄弟都不再是强盗土匪。” 扈三娘招安的概念并不十分在意,但是谢垩说梁山是强盗土匪,心里的疙瘩又咯噔一下:自己是强盗土匪,而他是朝廷大员,这种身份的差异虽然于江湖儿女来说并不计较太多,但是一旦牵涉到私人感情了,就不得不有所顾虑。扈三娘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因为谢垩偷走了她的心。 第19卷 第147节:第十三章 金国太子(1) 燕青和石秀临别的时候,留下了三只信鸽,扈三娘把谢垩的意思写在一个丝卷上,传书梁山。谢垩不太放心,毕竟自己的时代几乎都已经见不到信鸽,万一信鸽被人截获,或是飞不到梁山,谢垩就只能坐等着周钰被带到远北恶寒的金国去了。保险起见,扈三娘又放了一只信鸽,言明山上一收到消息立即行动,到相州会合。 谢垩这才稍稍安心,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扈三娘有些疑惑,不论从国家大事的立场还是处于为梁山考虑,谢垩似乎都没有切身的利益介于其中,而谢垩如此小心谨慎地对待一件事情,还真是第一次见。谢垩知道扈三娘肯定有疑问,只好故作高深,言天机不可泄露云云,敷衍过去。 信鸽放出去以后,谢垩马上召集所有的侍卫,立刻动身去相州。相州是汴梁开封府的北门户,金国派人迎娶崇国公主是官方行为,大可以从容地由相州要塞入京,因此相州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 吴月娘是西门庆的正室,理所当然地留下为西门庆守灵,由于众妻妾都已遣散,而潘金莲和春梅的身份就显得很尴尬了。谢垩本有避嫌之意,但是二女已是自由身,又无牵挂,更无依託,执意相随,谢垩只好让王德王海又多备了辆马车。 应伯爵是个玲珑人物,谢垩有意让他帮着打理药铺的生意,把自己的意图与应伯爵大略地说了说,不料他竟然触类旁通,另外提了不少谢垩都没仔细考虑过的细节问题,让谢垩大感意外。临走,谢垩再三嘱咐,对门的花家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更是个强有力的经济后盾,让应伯爵妥善处理,但是也得防着变故。应伯爵连声应诺。 第73页 一路上谢垩马不停蹄,仅三日的工夫就到了相州。谢垩立即派王海去府衙打听消息,金国的使节堪堪刚到相州,谢垩急忙和扈三娘商议,“山上有消息了吗?” “在相州有我们的联络站,为首的是山上的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夫妻两个。我去打听,他们没有任何消息,我又重新让他们跟山上联繫,不日就有回覆。” 谢垩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块疙瘩了,吩咐扈三娘,“你让张头领夫妇想办法去打听迎亲的队伍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我们好有所准备。” 金国这次由四太子兀朮亲自带队,浩浩荡荡地率领精骑一千,都是族里的勇士,一路耀武扬威到了相州。不可否认兀朮确实有过人之处,此行的带有非常机动的强烈的针对性的目的,一路来专门挑拣北方的军事重镇,所到之处,但凡遇见有特殊本领的,不论文武,尽花重金招揽。对于重镇的主政官和指挥官,兀朮更是不遗余力,全力争取:文官多半贪恋财色,而武官又多慑于金国的强大军事力量——各自半推半就——这对于兀朮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也有各别死忠的,诸如河间府张叔夜等人,兀朮遵从军师哈迷蚩的建议,分别收买其他部下,等待时机。兀朮神通广大,竟然在相州知府刘仁钦之前获悉了谢垩已经到了相州。谢垩作为数月内新近崛起的年轻才俊,早被兀朮列为重点人物名录,这是谢垩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19卷 第148节:第十三章 金国太子(2) 谢垩还是在悦来客栈落脚,还是客商的身份。第二日午后,王德就拿着兀朮的拜帖来找谢垩。谢垩一看,吃了一惊:自己一行人除了一班儿侍卫就只有三个女人,几乎没机会泄露身份,而兀朮不但知道自己到了相州,而且还住在了悦来客栈,看来这相州城已经布满了金国的耳目,照这样推断,金国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兀朮请谢垩到翠莺楼一聚。又是翠莺楼,这地方仿佛还註定了是个是非之地,谢垩带了王海王德一起前去赴宴。扈三娘立即去找张青、孙二娘,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以防不测。 翠莺楼自从被李天枫一搅和,门庭冷落,江河日下,早不復当年热闹。兀朮命哈迷蚩花了低价全盘收购了翠莺楼,一干人等全部留下,连名字都没改。而谢垩就住在对面,因此谢垩一行人来,全都落在兀朮的耳目中,至于谢垩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测,李天枫已经被收押,前番的恩怨早不是什么秘密。 谢垩接到拜帖之后就马上赴约,还是令兀朮有些意外,亲自迎了出来,“久闻谢学士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谢垩暗暗好笑,到底是北方夷蛮,学了几句客套话就全搬了出来。兀朮身材魁梧,比谢垩高出半个头,差不多有一米八五,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谢垩微微一欠身,“区区一介酸儒,四太子谬赞了。” 两人寒暄着,兀朮竟把着谢垩的手一同入内,神情间甚见亲密。谢垩神色自若,更令兀朮生了结纳之心。但凡文士,受此礼遇,多半受宠若惊,举止拘泥;而谢垩的表现不卑不亢,显然与众不同。 还是进了上次谢垩和李天枫一起的那个雅间,王海王德只能在楼下候着。 时隔一个月,谢垩多少有些伤感,神色微微黯然。兀朮察言观色,却道,“不想先生竟是性情中人。” 谢垩闻言一凛,原来兀朮的安排竟然是处处有心机的,故意引自己到了熟悉的房间,引起自己的一些情绪波动,看来这兀朮果然不简单。谢垩微微嘆息,“故人已去,徒惹伤感罢了,多谢四太子盛情。” 兀朮命人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看兀朮的饮茶习惯,竟是地道的江南做派,看得谢垩心中一动,随意道,“不想四太子对鄙国的茶道还颇有研究。” 兀朮大笑,“北方苦寒之地,哪如南方诸多妙处?难得南下,不想此间竟有如此上好的茶,甚是喜爱。若在先生眼中,无非寻常之物耳。” 谢垩微笑不语。 兀朮道,“孤观先生之才,绝非寻常可比,竟于宫中屈居闲职,甚是可惜。” 谢垩笑了。 第19卷 第149节:第十四章 若即若离(1) 兀朮如此直接地表露了招揽之意,倒是让谢垩省了许多口舌,谢垩非常恭敬地向兀朮表示感谢,“多谢太子对谢垩的垂青,只是身为大宋子民,实不忍背井离乡……”说到这里,谢垩若有深意地望着兀朮。 兀朮仔细地玩味着谢垩的意思,汉人就是喜欢拐弯抹角,谢垩并没有直接拒绝,却以家国之恋来推辞,不禁有些气恼,正琢磨着用什么方法笼络谢垩,突然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哈迷蚩凑近,悄声说道,“殿下,谢学士言外有音。如果我们有办法使谢大人不用背井离乡的话,想必谢大人不会拒绝我们。” 兀朮眼睛一亮,看了看哈迷蚩,又看了看谢垩。 谢垩这才留意到兀朮身边的哈迷蚩,只见此人四十多岁的文官打扮,身材短小,面目清矍,一双小眼睛精光闪烁,十足十的精明样。谢垩疑惑道,“这位是……?” 哈迷蚩不等兀朮开口,恭敬地向谢垩一欠身,“小臣无名之辈,谢学士见笑了。” 第74页 兀朮也有些诧异,既然哈迷蚩如此说了,也不方便言明,一笑置之。 谢垩暗暗留心,却道,“先生过谦。” 谢垩的话确实很有讲究,但是哈迷蚩却是一相情愿,他的悄悄话被谢垩一字不拉地听了个真切,而金国南侵的事实也已经被证实真正地摆在了议事日程上了。当金国铁骑踏破大宋江山的时候,哈迷蚩和兀朮想当然地认为谢垩就根本再没有可选择的余地,但是他们忽略了,眼前的谢垩却是早就铁了心和他们站在敌对的立场。 谈完了正事,自然少不了肉戏。随着哈迷蚩的告退,从外面进来两名颇有些姿色的美女,轻歌曼舞,撩拨两人的情慾。谢垩和兀朮两人各自摆出一副夸张的色样,兀朮甚至粗暴地拉过其中的一位舞妓,搂到怀里大肆轻薄;谢垩笑着也揽过另一位,逞起手足之欲。两人推杯换盏地对饮着,言笑甚欢,却是极有分寸:谁也没有过火的轻薄,谁也没有再谈起风月之外的话题。 第19卷 第150节:第十四章 若即若离(2) 酒半酣,谢垩请辞。兀朮也不多挽留,亲自送谢垩出了翠莺楼,两人手挽手,竟象是久别故交一般。王德王海,甚至连哈迷蚩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兀朮目送着谢垩回到悦来客栈,对着身边的哈迷蚩道,“此人真不简单,言语举止丝毫不露声色,可谓滴水不漏。有这样的敌人,真是太可怕了。” “太子不是想招揽他吗?怎么还把他做了敌人?”哈迷蚩疑惑着问道。(话外:哈迷蚩这样的心计智慧,绝对不会愚蠢到在主子面前处处占先,适时地把自己放在“无知”的角色,才是长久之道。) 兀朮黯然,“我也不知道。” 哈迷蚩此时才是真正的迷惑,“不知道?” “诶,我也说不清楚,”兀朮想了想,嘆了口气,“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将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一想到要与他为敌,我竟有些莫名其妙的甚至有些过分的惶恐。” …… 哈迷蚩无语。人就是这样矛盾,越是担心着某些人或事,越是会任由其进行或者发展,因为担心或者恐惧对于雄心勃勃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刺激的,令人异常兴奋的挑战?若有人此时劝兀朮及早对谢垩下手,恐怕遭来的只是一次狠狠的惩罚,哈迷蚩人老成精,睁眼闭眼就算挨过去了,不过对谢垩这个对手,哈迷蚩却有自己的见解。 谢垩回来,原原本本地把刚才的事情告诉扈三娘,谢垩有意强调了兀朮的野心。扈三娘也带给了谢垩一个好消息,梁山的人马十日内就能赶到相州,谢垩大喜过望,忙问其详。 却说宋江接连收到扈三娘的两只信鸽,急忙找军师吴用商量,吴用见了书信,拍案而起,“大哥,这确实是我们的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吴用仔细地为宋江讲解谢垩的计划,侧重点是建功立业。吴用显然有超人的政治眼光,当民族矛盾上升到国家的主要矛盾以后,什么叛乱、什么强盗土匪,统统都不是政府所关心的,然而一旦这些人都加入到抗击外族入侵的斗争中,那都成了民族英雄。这种角色转换完全都是顺应大势发展,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第19卷 第151节:第十四章 若即若离(3) 宋江大喜,立即升帐调兵遣将。吴用亲自带队,考虑到很可能有官军负责守护迎亲的队伍,出动了林沖、花荣的三千骑兵。吴用让林沖花荣二将抄小路过山东,入河北,在太行山中潜伏接应;点起李逵、武松、鲁智深、刘唐、石秀、燕青六名悍将并三百喽罗,化装乔扮成贩夫走卒随同吴用一起混进相州城;另外由于此时关系重大,保险起见,吴用又让关胜、唿延灼二将佯装起兵攻打济南府,声东击西,造成假象,为相州的行动进行掩护。 谢垩听得吴用亲自赶来,大是放心,现在只剩下时间上的问题。相州离汴梁只有三天的路程,到了汴梁之后按宫里的规矩,估计也得住上几天,这么一算,十天之内想返回相州,估计也不太可能。为了给吴用争取足够的时间部署,谢垩决定去找兀朮同行,至少路上可以想办法拖延时间。 打定主意,谢垩让扈三娘马上通知张青,务必充分打探清楚迎亲队伍的真实情况,有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武力方式试探。谢垩看天色尚早,还不过酉时,整了整衣冠,来找兀朮。兀朮听得谢垩来找自己,大是奇怪,忙到客厅来见谢垩。 “先生去而復返,不知何事?” 谢垩微有歉意,一恭身行了个大礼,“谢垩回去,才知道四太子却是来迎娶崇国公主的,适才微臣多有失礼之处,特来请罪。” 兀朮一笑,“我道是什么事呢,不知者不罪,快快请起。” 谢垩又道,“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兀朮一楞,心道,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吧,嘴上却道,“哦?有事请讲。” 谢垩起身,“微臣也是要回汴梁,恰遇太子,若不嫌弃,结伴同行如何?微臣尚未娶妻,竟会逢太子迎亲鸾驾,当真幸致,微臣也想沾沾喜气。” 兀朮乐了,哈哈大笑,“谢卿家竟如此风趣,妙极,妙极!明日便一同出行。” “谢太子。”谢垩稍坐,起身告辞。 第75页 兀朮见谢垩主动和自己亲近,大是快意,不疑有他。此事兀朮却没告诉哈迷蚩,照兀朮的安排,在相州已经安插了不少势力,迎亲的队伍也开始分流,绝大部分的骑兵都留在相州由哈迷蚩率领,而兀朮亲自前往汴梁。 第19卷 第152节:第十五章 同行(1) 翌日一早,谢垩和王海王德等人还都在睡梦中的时候,对面的翠莺楼里吹起了号角。谢垩从来没听过军营的号角声,勐然从床里翻身而起,匆匆穿了衣服出来,却见扈三娘早就在窗口观望。谢垩住的是三楼的房间,凭高远眺,对面的翠莺楼的动静尽收眼底。 三通号角完毕,只见驻扎在楼中的金兵迎亲队伍约莫二百来人从各自的住处出来,到花园的空地上迅速集合,不论从速度、秩序,甚至是步伐上,几乎都无可挑剔。二百人的队伍组合成两个小方阵,每个人都是空手,但是都保持着手持长戈的姿势,竟是比握着长戈的时候更加具有威慑力! 谢垩和扈三娘看得暗暗心惊,从一般角度来推论,迎亲队伍负责新郎新娘的安全,多半是从军营里挑选的精锐武士,要说他们的武力有多强悍,那是情理之中,毋庸置疑;但是连行伍配合都如此整齐划一可就大不简单了,至少说明金***事体制的强硬,这些人应该都是从一名普通的士兵成长起来。士兵到将军,需要多少功勋的累积才能成为现实!? 此时王海王德也来了,两人的面色显然也不怎么好看。王海道,“大清早的,对面搞这么一出,却还让不让人睡了?” 谢垩暗骂草包,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见对面的金兵都换上了迎亲的礼服,整整齐齐地等待兀朮的指令。谢垩也不多说,吩咐众人继续安心睡觉,只有扈三娘知道自己一伙将与兀朮同行,王家兄弟却是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房。 日上三竿,对面静悄悄再没有任何声响来打搅众人的睡眠,谢垩和扈三娘只是藉口睡觉,却时刻关注着对面的情形。谢垩迟迟装睡,目的是拖延兀朮的行程,但是兀朮一再放任,竟然都没派人来询问,谢垩对兀朮更添几分敬佩。兀朮早就在堂上等着了,见谢垩改了昨日的商人装扮,换了一套月白色锦袍,头戴逍遥巾,风流倜傥,暗暗称奇。 谢垩唤起众人,告诉大家将与对面的金国人一起回京,谢垩亲自去见兀朮。 第20卷 第153节:第十五章 同行(2) 却见谢垩微有歉意,躬身道,“微臣疏懒,误了太子行程,万分歉疚,还望太子原宥。”兀朮一笑,“谢卿家太客气了,倒是大清早的,孤忘了嘱咐手下,擅自吹了号角,都是军营里的习惯,若吵了谢卿家的美梦,还请多多包涵。”兀朮还真不是客套,吹号角的那位无辜的仁兄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还降了半级官职。 谢垩再不罗嗦,立即随兀朮启程。兀朮邀请与谢垩同坐一轿,谢垩不敢推辞,却道,“微臣还有几位女眷……” “哦?”兀朮知道客栈里谢垩的人里除了一班大内侍卫之外,还有三个女人,谢垩此时却说是女眷,还是有点意外,“咦,孤素闻谢卿家在皇宫与几位公主交往密切……” “咳、咳……”一边突然闪过哈迷蚩,“四狼主,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而此时的谢垩勐然间如芒在背,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兀朮的话虽然被哈迷蚩打断,但是从兀朮的口气中,竟然对谢垩在宫的的情况颇有了解,换句话说,此行如果周钰这个临时被拉来凑数的崇国公主的身份很可能被兀朮识破,而赵榛的身份也就自然而然地会暴露,形势一下子复杂起来。 谢垩不自觉地看了看哈迷蚩,只见这人对兀朮一脸虔诚,对其他人又是古井无波,实在高深莫测,看着这人,谢垩就禁不住头大。好在哈迷蚩留守相州,一路谢垩免去不少麻烦。说实在的,这对君臣的关系还真是纠缠不清,早年的兀朮对哈迷蚩很不感冒,因为哈迷蚩的性格在兀朮的眼里看来,和南蛮子一样阴刁狡猾;但是后来兀朮不得不对其格外倚重,因为似乎在金国人中,哈迷蚩的才智确实首屈一指。 兀朮与谢垩携手坐在一顶超豪华的龙凤大轿里,照规矩说,谢垩根本就没资格没理由坐,而且还大悖风俗,偏偏兀朮没那么多讲究,而谢垩也没那么矫情。潘金莲和春梅还是坐着软轿,扈三娘和侍卫们还都是骑马,紧随着迎亲队伍。 说起扈三娘,王海王德曾经问过谢垩,谢垩只说是萍水相逢的女侠,救了众人。可是扈三娘和谢垩几乎寸步不离,甚至王家兄弟觉得这女人和谢垩的关系比自己兄弟还密切,当然这俩小子的心思不会太正派;然而潘金莲和春梅的反应则有些轻怨了。 车仗而行,速度自然不会太快,甚至比谢垩出京城一路游山玩水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兀朮健谈,一路上几乎不停地与谢垩畅谈古今,越是发觉谢垩的学识渊博,对谢垩赞不绝口。出了相州以后,兀朮再不与州县交涉,到了黄昏就直接在野外安营扎寨。 女真人是游牧民族,向来都是马背上的生活,人人都有帐篷可以安寝,兀朮也不例外;而汉人都习惯定居生活,对兀朮的帐篷很不习惯,无奈之下,各人只得将就。就算是晚上,兀朮还是拉着谢垩聊个没完没了,谢垩早就习惯了,而其他人就没什么好颜色了,尤其是扈三娘。因为到了晚上,谢垩一出兀朮的大轿,扈三娘就如影随形,即便谢垩到了兀朮的帐里,扈三娘也得跟着。每每见兀朮口若悬河的样子,扈三娘就来气。兀朮是草原汉子,格外爽朗的性格倒也博得了谢垩的不少好感,偶尔也会和兀朮一起拿扈三娘开开小玩笑。 第76页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了相州边境,再往南就是开封地界了。傍晚,照例安营。谢垩也逐渐熟悉了兀朮的脾气,没等兀朮来叫,却先到了兀朮的营帐。几天相处下来,彼此有了些交情,差不多就称兄道弟起来,当然谢垩有个前提,从言语试探中得知,兀朮并不知道赵榛、赵橘以及周钰其中纷繁复杂的曲直,谢垩也因此心情轻松许多。 时值深秋,申时就开始天黑了,刚吃了晚饭,突然营外的金兵骚乱起来。 第20卷 第154节:第十六章 试探性攻击(1) 兀朮听得真切,留下四名亲将保护谢垩,取了宣花大斧冲出营帐。黑暗中闯进一伙蒙面人,各持朴刀见人就砍。女真人多半都是骑马的战士,虽然身强力壮,但是对于武术却几乎都上了台面,很快就被砍翻了十几个人。兀朮大怒,觑见一个汉子很是骁勇,连连砍倒了数人,挥斧来战。那汉子哈哈大笑,举朴刀架住大斧。不料兀朮勇力过人,一斧竟然把朴刀噼成两段,余势不衰,当头落下。 “金贼敢尔,看刀!”一声娇喝,一条窈窕身影舞着双刀分别砍向兀朮的肩头和腰间,竟是个女的。兀朮无奈,只得撇了大汉,一撤身闪过肩头的刀,大斧一回挡,格开腰间的刀。“当”一声响,溅出一丝火星,女人的刀竟被磕飞! 那汉子勐然一声唿哨,所有人都聚拢过来,反身撤退,剎那间走得干干净净。兀朮人手不足,又怕对方有接应,不敢贸然追赶,仔细巡视一下躺在地下的人,多半都是伤了些筋骨,甚至都极少有流血的。女真人悍勇,没有一个吭出声的,全营肃然。 蒙面人突然闯进来,按照对方的实力,偷袭之下要取走几条人命轻而易举,却只是造成了极轻微的伤,而且匆匆离开,兀朮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兀朮不由得想起了哈迷蚩的好来,想想身边好在还有个谢垩,忙回帐里找谢垩商议。 谢垩在营帐里听得动静,料是张青孙二娘一伙,比及兀朮出战,就偷偷在营门口观看。只见兀朮在两个回合之内就逼退了这两个兇悍的傢伙,谢垩和扈三娘各自凛然,兀朮的名声毕竟不是虚的。谢垩勐然记得后世的中写到兀朮大战梁山五虎之一的双鞭唿延灼,此时方才始信其勇。 兀朮回来,问谢垩,“这伙人来去匆匆,甚是蹊跷,不知谢卿家有何见解?” 谢垩不答,出营装模做样地查探一番,甚至连士兵受伤的部位也不放过,神色严肃,倒把兀朮唬得一楞一楞。半晌谢垩回来,神色显然轻松了许多,微微一嘆道,“微臣该死。” 兀朮大疑,“此话怎讲?” 谢垩缓缓道,“这伙人是冲着我谢垩来的。” “哦?” “先前翠莺楼与李天枫的争执,想必殿下早有耳闻吧?” 兀朮点了点头,却没应声,毕竟属于谢垩的私人恩怨。 “李天枫害死我大哥,虽然已经被收押,但是李天枫背后之人却神通广大,实非谢垩之敌。”谢垩故意含混其辞,只说李天枫有后台,却并未指明是谁,颇有深意。 果然兀朮恍然,恨恨道,“原来是童贯一干阉党!” 第20卷 第155节:第十六章 试探性攻击(2) 李天枫是高衙内的手下,也就是高俅的手下,兀朮却把矛头对准了童贯,不言而喻,谢垩心里的黑名单上,高俅就高居榜首!谢垩不露声色,接过话题,“在宫中的时候,童贯这厮处处与我为难,没想到竟然欲置我于死地。只是连累了殿下以及贵国的几位勇士,谢垩愧疚难当。” 兀朮本想立刻就派人做了童贯,但是谢垩这么说,让兀朮多了个心眼:若是留着这样的人,逼着谢垩投靠自己,那简直就赚翻了。谢垩若是知道,自己无意中启发了兀朮,使兀朮一心把奸臣安插到皇帝身边,坑害忠良,谢垩就苦大冤深了。兀朮忙道,“谢卿家太见外了,些须几个小角色,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是我不过是外人,不方便插手你们汉人的事情,免得伤了两家和气。只是孤家不在的时候,还须多加小心。” 这话都挑得这么明了,谢垩只得连连称是。 兀朮很久没厮杀了,难得今日一显身手,只是张青孙二娘一击即退,兀朮很不过瘾,找来几个强壮的手下,竟于案前相搏为戏,女真民风彪悍可见一般。谢垩并不喜欢武斗,稍微作陪,便告辞回到自己的帐篷,兀朮兴致正高,也不见怪,自顾与众将饮酒嬉戏。 谢垩回来,扈三娘好象在帮自己收拾东西,没防备吓了一跳,“今日那番子怎么这么爽快放你回来了?” 谢垩见扈三娘神色慌张,手里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大是奇怪,“你的手里拿了什么?” “没,没什么。”扈三娘急忙想钻出帐篷,但是空间实在太小,被谢垩伸手抱了个满怀。 谢垩捉住扈三娘的小手,“啪”的一声,掉下一本小书册子,谢垩拣起来一看,却是西门庆给自己的那本“春宫手稿”,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扈三娘的脸上布满红晕,啐道,“没正经。” 谢垩嘿嘿傻笑着把书藏在怀里,“这可是宝贝,也算是西门大哥留给我的遗物……” “呸!都是下流胚子!”扈三娘没料道谢垩还厚着脸皮扯淡,横了一眼。 第77页 只见媚眼若华,看得谢垩竟自呆了。 扈三娘被谢垩灼热的眼神盯得浑身难受,轻轻拧了一下谢垩的腰间,趁势挣脱谢垩的怀抱。谢垩怎肯舍,直追到营外,顾不上周遭巡逻的士兵,竟把扈三娘抱了回来,惹起了好一阵轻笑。女真人性格爽朗,谁也不会觉得谢垩无礼,相反倒有几个挑大拇指的:男人就该这么率性。 扈三娘在谢垩怀里又掐又拧,这次谢垩可是死活都不会松手了,扈三娘终于停止了挣扎,静静地趴在谢垩的肩头。谢垩轻轻地把扈三娘放到床(简易的地铺)上,扈三娘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反而平静了,缓缓地闭上眼睛。女人心思细密,对情慾更是追求完美,既然谢垩想要了自己,为何不好好享受心爱男人的爱呢? 第20卷 第156节:第十七章 落红(1) 谢垩引导着扈三娘如何体验情慾激情,眼前女人的青涩与外表刚强的形象截然相反,谢垩几乎都有些迷离,与自己肌肤相亲的温柔女人和白天英姿飒爽还带着些须泼辣样子竟会是同一个人。女人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褪去,露出了雪白的肌肤,浑身上下紧緻匀称,充满了弹性,处子的体香不断地刺激着谢垩的情绪。 在女人几乎完美的身体上,有三处淡淡的伤痕,虽然伤口早已经癒合,但是残留的痕迹在白皙的肤色的映衬下格外惹眼。女人跟谢垩说起过,扈家庄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剩下她一个小姑娘四处流浪,三条疤痕,其中最长的一条就是强盗砍的,女人却侥倖不死。谢垩异常疼惜地吻着女人的疤痕,女人的眼角满是泪水。女人认为眼前的男人是个完美主义者,深怕自己的伤疤会吓着这个貌似文弱的“坏”书生,但是谢垩显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坏,谢垩的柔情让女人再不觉得自己是个孤单的倖存者。 谢垩亲吻着疤痕,意外地竟突然激起了女人的情绪,女人不住地扭动起身体,变得狂野起来。女人从来还没有任何经验,但是知道女人的第一次将会很痛,当女人一见到谢垩胯下的那愈渐粗硕的东西,唿吸急促起来,反正都是痛,索性就让痛过去得快一点。女人天生的有一种媚惑,是男人所无法理解的,而且也是没有必要去完全理解的,男人只需要懂得配合就行了。 女人的骑术相当了得,长时间呆在马背上的颠簸,使女人的胯部和臀部都微微有些变形,只是轻微的变形,这种微妙的变化使得女人的下体结构有些松而且微微宽大,使谢垩在不用经过长时间的调情,就可以轻松地研磨着进入女人的体内,稍稍浸润一会,悄然突破禁制。 女人高亢地“啊”了一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下体传来,一丝丝殷红的鲜血渗出,雪白的床铺上点点落红。谢垩把自己和女人的身体紧紧地贴起,吻着女人的脸、额头、眼睛、鼻子、嘴唇……耳珠。女人慢慢地从剧烈的阵痛中恢復过来,脸上到处都有谢垩的口水,男人粗重的唿吸不住地在耳边响起,女人也开始配合谢垩的吻。 谢垩极其小心轻微地动了动下体,顿时又牵引起女人的痛,黛眉微蹙。女人体内开始入百蚁攒身般麻痒起来,自己也尝试着扭动起来,谢垩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不住地亲吻着女人的敏感部位,挑动着女人的情绪。女人灼热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与此同时,欲望已经代替了女人的思维,下体被男人填满的感觉令女人情慾潮涌。 第20卷 第157节:第十七章 落红(2) 谢垩深浅有致的规律运动,让女人终于体会到性爱的滋味……许久,两人一同攀上了情慾的高峰。云收雨散,谢垩极有风度地继续着调情的手段,这是谢垩的习惯,谢垩认为女人在性爱之后更需要男人的爱抚和宽慰,那样是男人对女人的尊重。 两人突破了之间的关系以后,扈三娘很平静地收拾起床铺,当然和当时的绝大多数的女人一样,用剪刀剪下落红布片,收藏起来。谢垩搂着扈三娘,两人更有说不完的私语,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转眼天明,平日一贯早起的兀朮竟然也有睡过头的时候,谢垩等人早早就等着兀朮下令出发。直到巳时,兀朮才捧着头,一见谢垩也不禁老脸一红,“孤昨日贪杯,多喝了几壶酒,没想到这南蛮……大宋的酒性却也当真了得。让谢卿家久等,实在过意不去。” 谢垩听得酒性烈,狐疑地看了眼扈三娘,扈三娘摇摇头,示意这酒跟梁山无关。扈三娘体格非常强健,虽然昨日破处,仅仅一夜工夫便下得床,走得路,只是微微有些别扭,骑马的时候还得在马鞍上加个厚垫。谢垩想让扈三娘也坐轿,不料女人出奇地要强,只说挨过一天便没事了,谢垩执拗不过,只好随便她。 对于中原的酒,谢垩也一路尝了不少,若说有什么酒能让兀朮都说烈的,还真想不出来,就想起当日翠莺楼的酒了。不过回想一下,若真是那酒,恐怕兀朮一喝入口就够呛了,兴许还真是喝了什么特殊的烈酒。 谢垩笑道,“四殿下这是什么话,微臣一路多蒙照料,感激不尽。” 闲话少叙,兀朮第一眼就看出了扈三娘的异状,诡笑着拉谢垩坐进了自己的大轿里,当胸就给了谢垩一老拳,“臭小子,你前日还说什么普通侍卫,转眼昨天就把她吃了?!” 谢垩起先一楞,以为兀朮发现了什么,故意试探自己,听得兀朮这么说,谢垩乐了,“微臣年少冲动,禁不起美色诱惑,惭愧,惭愧!” 第78页 兀朮大笑,“这算什么,我们女真族的儿郎如你这般年纪,多半都有孩子了。我看那女侍卫确实长得标緻,也不瞒你说,就连我见过了崇国公主之后,再看见她,竟也有几分动心。小子好福气啊!” 谢垩听得这话,还真他妈的不是滋味,别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谈论自己的女人!谢垩忙把话题扯开了去。 很快,兀朮一行人就到了开封府,府尹早就奉命迎接,把兀朮接入有司安顿,回报皇上。谢垩告别兀朮,径直入了京城。谢垩得赶着安顿好潘金莲和春梅,还是让住在张力府上,张力恰好在家。 几人寒暄了一番,张力和王家兄弟是亲戚,又是年龄相仿的好朋友,对谢垩的吩咐满口应承,还特意为潘金莲和春梅收拾了东厢房,就当是自家人住在一起。谢垩并不急着回宫,哥儿几个难得碰头,弄了几壶好酒,凑在一起闲聊。 无意中,谢垩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高俅征讨梁山大军无巧不巧地近日内准备出发了。这对谢垩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至少在相州劫亲的机会大大增加了。高俅一旦拉走了十万禁军,京城里几乎都调不出机动兵力护送,而兀朮自恃其勇,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人会抢他的“老婆”,而且这个人就是兀朮一心想拉拢的谢垩。 第20卷 第158节:第十八章 康王赵构(1) 扈三娘进不了皇宫,谢垩把她安置到太白楼的朱贵朱富哥俩那里,一来方便联络,二来燕青石秀回梁山以后,酒楼里也需要一个高手坐镇。 次日一早,谢垩带了王家兄弟回了太乙宫,王家兄弟向值殿刘公公復命,而谢垩径直来找赵榛、赵橘。 多日不见,赵榛就象只小鸟一般扑到谢垩的怀里,“坏蛋,你倒知道回来啦?” 谢垩苦笑,“我这不就是出去了几天而已,倒成了坏蛋了。” “谁叫你不带我去的?”赵榛提起了这茬儿。 谢垩更是冤枉,临行时赵榛可没说要跟着去,但是现在秋后算帐,死活也没有谢垩半分辩驳的余地。谢垩只好乖乖地万分诚恳并且痛心疾首地认错、赔罪,差点就写保证书了。惹得一边的赵橘娇笑不止。 赵橘心里有一万个怨尤,此时见了谢垩却连半分怪责的心思也提不起来。约莫十天前,王德回来说起了西门庆的意外,令两位公主大为震惊,西门庆虽然跟她们沾不上什么边儿,但是至少他是谢垩的结拜大哥,两人对谢垩的处境大是担心。赵榛吵着闹着要带人去保护谢垩,差点闹得赵佶的脑袋都快炸开了,还是赵橘冷静,极力串摄她们的皇帝老爸,先把李天枫给收了,至少从一切迹象表明,只有李天枫对谢垩构成威胁。 尽管如此,赵橘每日都在思念着谢垩,若是寻常在一个月前,赵橘兴许还没意识到自己对谢垩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但是此时,赵橘已经深深的明白,原来谢垩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了。看着谢垩与赵榛的笑闹,赵橘微微有些酸楚,但是只要谢垩平安回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两个天真的小丫头缠着谢垩讲述一路的经歷,谢垩当然不能告诉她们,一路都是逛妓院逛到了清河县,早就想好了故事,顿时口若悬河变着法儿地说了许多趣事,当然这些题材都是一路上道听途说来的。一通扯淡,只把谢垩闹得口干舌燥,好说歹说哄着两位小公主,告退出来。本想去见皇帝赵佶,不料杨戬称皇上接见金国四太子去了,谢垩倒是觉得一下子空虚起来。出笼的鸟儿重新回到了笼子里,这样的滋味可不是谢垩这样的年纪所能承受的,闲来无事,瞎逛着去了太学院。 午后时分,学院的皇子公主都散了学,谢垩进来,却见米友仁趴在案头似乎在批阅作业,谢垩不想打搅他,转身就走。 “站住!”米友仁早就察觉,喊住了谢垩,“你个臭小子,晃在外面这么多天,害得我这么辛苦,你想熘?门都没有。你来得正好,把桌案上的功课都给批了。” 第20卷 第159节:第十八章 康王赵构(2) “丫的你……”谢垩差点就爆了粗口,却见米友仁理都不理自己,竟把笔一甩,熘去后堂了。 谢垩怀疑,相当的怀疑,米友仁和地府的老鬼有很深的渊源,管他呢,两个傢伙连着一起诅咒。谢垩来到桌案前,顿时被一幅异常工整的文字吸引住了:地地道道的瘦金体,似乎写的是一篇军政方面的论文,乍一看,就其工整的字迹和一丝不苟的风格,谢垩大为赞赏。 “治天下者定所尚,所尚一定,至于千世万载而不变。使民之耳目纯于一,子孙有所守,易以为治。……”纯粹的愚民论,但是在封建年代,能这么清晰地理顺所谓的“治国之道”,这样的人并不多见,更何况出现在谢垩看来的“草包集中之堂”之上! “天下之势,强甚而不已则折;弱甚而不已则屈……而使其甚不至于折与屈者,威与惠也。……”谢垩几乎一口气念完了全文,通篇条理清晰,论点鲜明,阐述得当,端的是一篇好文章。 谢垩见到了落款:“赵构”二字,心中更是百味横陈。年轻的赵构是多么的雄心勃勃,多么的睿智果敢!可就在不久以后,竟一败再败,闻风丧胆,就连与金国对抗的勇气都丧失殆尽!谢垩大为感慨的时候,却见赵构来了,同时还有刘仲甫,当然还有那个可恶的米友仁。 第79页 米友仁笑嘻嘻地问道,“谢学士可是已经批完了所有的功课?”说着来到桌案前,脸色有些凝固了,“这么久,你竟一丝不动?” 谢垩不理他,先和刘大国手执了一个后生礼,又向赵构行了个礼。草堂之上,刘老先生是前辈,理应尊重;而谢垩是代师的身份,本不用向赵构行礼,但是赵构的那篇文章确实让谢垩非常敬佩,“九皇子妙笔奇文,微臣敬佩!” 赵构微微一笑,“先生谬赞了。不知先生可否拨冗,赐教一局?” 谢垩一楞,看了看刘仲甫,只见老刘微微苦笑着摇头。原来谢垩出去这几日,赵构每日都缠着刘仲甫学棋,几乎达到痴迷的地步,为的就是想要击败谢垩。年轻人在长辈面前韬光养晦,但是对其他人却没必要认输服软,是所谓的年轻气盛。今日本来还象往常一样和刘老师学棋,好事的米友仁见谢垩回来,忙去通报。这不,刘仲甫也被赵构拉来,定要和谢垩下上一局。 谢垩推脱不得,只好应战。米友仁爱棋,但是自己下得却是奇臭无比,连赵佶都有点挠头,偏偏米友仁还喜欢挑拨高手对战,自己乐得旁观。米少傅早已经腾出一块地方,摆上了棋盘。 谢垩让赵构执白先行,赵构也不谦让,起手占了“天元”位。所谓的“天元”位,就是围棋棋盘正当中的一个点,关于起手下“天元”的棋谱极为罕见,因为空荡荡的棋盘偏偏下在最靠不边儿的地方,对于实际利益方面考虑实没什么效率,至少下“星位”或着“小目”、“三三”都可以取得实实在在的地盘;但是“天元”又是唯一的制高点,不管在棋盘的哪个角落,“天元”都具有极强的威慑力。其中利弊向来为人们津津乐道,而此时赵构几乎不假思索就占了“天元”,无疑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谢垩的面色渐渐地凝重起来。 第20卷 第160节:第十九章 强弱无定(1) 果不其然,赵构的前十几手棋下得行云流水,完完全全是一流水准,但是若想在布局阶段奠定胜局,几乎没有可能。谢垩也下出了高效率,对小目开局,走得都是一些寻常的定式,力求局势平稳过渡到中盘。棋局的进程非常快,连刘仲甫这样的大国手都觉得有点跟不上两个年轻人的思维。很快地,赵构渐渐利用制高点“天元”,企图构筑起庞大的外势规模,谢垩微笑着,处处抢着跳出头,就算亏损一些实地也在所不惜,棋面上到处是缠绕在一起的战场。赵构不得不放慢了行棋的节奏,面对如此纷繁的混乱局面,哪怕棋力再高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双方僵持着,半个时辰也下了寥寥几手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挑灯,米友仁的服务绝对够周到,六盏油灯点起。 谢垩暗暗吃惊,上个月到现在,赵构的棋力进步神速,可见此人的天赋和勤奋均不同凡响。谢垩原先以为赵构的开局多半出自旁观老刘的指导,但从后面的进程来看,确确实实是赵构独立精心准备的,很多下法都是别出心裁,令谢垩非常赞赏。 同样地,刘仲甫也已经把谢垩当作了一个真正的对手,因为谢垩的应变以及计算能力之强,似乎还超过了刘仲甫本人,很多怪异的定式手筋层出不穷,看样子赵构还不是对手。 果然,谢垩抓住了赵构的一处薄弱的孤棋展开勐烈的进攻,赵构如果选择弃子或者寻求腾挪,也许棋局仍然是个两分的局面,可惜赵构不服软,强行就地求活,结果遭到谢垩重创,被迫出逃。谢垩并不急于屠龙,而是借势行棋,获取了相当可观的实地和厚势,在赵构的白棋苦苦做活之后,竟然全局的胜负已经没了悬念。 赵构哈哈大笑,推枰而起,向谢垩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先生高才,学生服了。” 谢垩赶紧搀扶起来,“九殿下不必多礼。” 这是众人的印象中,赵构第一次服输,而且干脆。 “不知谢学士有没空到我处小坐?”赵构此时看谢垩的眼神异常清澈,让谢垩无法拒绝。 谢垩答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热闹散了,米友仁还意犹未尽,拉着刘仲甫又摆起了棋,老刘不好意思在后辈面前驳了少傅的颜面,只好应付应付。谢垩和赵构向两人告辞。 第21卷 第161节:第十九章 强弱无定(2) 出了太学院,赵构和自己的母亲韦氏住在一起,并没有自己的宫殿。而母子俩住的也只是离太学院不远的一处小小的院落里,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太监或者宫女的住所。不错,韦氏生了个好儿子,但是并未因为儿子而得到任何权势地位,赵构虽然很受赵佶器重,也深受大哥赵桓喜爱,但是赵构执意要与母亲住在一起。 赵构与谢垩同龄,赵构问谢垩的生辰,谢垩怎么知道死鬼谢希大什么时候钻出娘肚子的,便胡乱说了个日子,却是前世谢垩的阳历生日,十月十日。赵构听得瞠目结舌,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而且长得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两人各怀心思。 两人到了赵构的住处,谢垩平日早就听说赵构俭朴勤恳,但是只住这样的地方,实在对不起皇子的身份。但见赵构神情自若,不经意间还流露着对这里的喜爱,谢垩暗暗点头。 第80页 这个院落在皇宫里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落,但是对于住上十几二十人还是嫌太宽敞。约莫有十几间房间,就住了赵构和韦氏,另外就是两个普通的宫女,还是赵构跟其他皇子要来,照顾母亲的。 “回来啦?”韦氏听见外面有人进来,忙开了房门,却见除了赵构之外,还带着另一个人,慌忙低下了头,连正眼都没敢再瞧两人一眼,竟是带着些须的红晕,退入房里。 看情形,韦氏也就三十岁出头,但是长得娇小玲珑,十足的宫女相,虽然不如皇帝的其他宠妃保养得那么好,但是似乎没有丝毫因为冷宫的缘故而见迅速衰老。谢垩没有仔细地看清楚韦氏的脸,但是从模煳的第一眼,以及裊裊离去的动人背影来看,韦氏决不是旁人想像中的那么平庸。 谢垩刚想给韦氏请安,韦氏却忙不迭先回屋去了,闹得谢垩好一阵尴尬。赵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微微歉意道,“母亲是这样的,不习惯见到外人。” “噢,”谢垩乖巧地扯开了话题,“日间微臣见到殿下写的那篇《论势》的文章,意识脉络非常清晰,想听听殿下的政见。” 用谢垩前世的习惯来分析,赵构的文章就象是论文;而现在谢垩再次问及,差不多就是论文答辩的形式。古人没那叫法,但确实还有这习惯。因为米友仁认为赵构的学问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是时候离开草堂了,因此让赵构些一篇关于国势的文章,没想到赵构写得这么出色,米友仁更是特意让谢垩见到了赵构的文章,其中自有深意。 赵构笑着拉起谢垩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和谢垩住的房间如出一辙,甚至连房间的大小、摆设都差不多。要不是面对着赵构,谢垩就恍惚着以为回了自己的房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宫里皇子身份的赵构,丝毫不过分:墙上倒是挂了几幅字画,多半是赵构自己的作品,而有一两件却是他皇帝老子的大作,当然少不得小米老师的那一份。 赵构让一个随侍的小宫女沏了壶茶,缓缓道,“居于弱势则图强;踞于强势则凌弱。强为弱,弱为强,岂有定乎?” 谢垩笑了,笑得有点邪,但更多的是高兴。因为赵构的话虽然表面上是在解释自己的文章,但是就这些话的单独意义,却是道出了目前弱势中的自己发奋图强的进取精神,而赵构轻易在谢垩面前流露这样的讯息,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第21卷 第162节:第二十章 令人窒息的绝色(1) 谢垩非常怀疑,自己到了北宋,会给迟暮的北宋王朝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或者改变。因而谢垩仍然很看好眼前这位九皇子,将来的南宋开国皇帝,至少和赵构处好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谢垩笑道,“殿下有志图强,臣虽不才,愿为凤羽龙鳞。” 倒不是谢垩故意夸大自己的作用,单凭目前谢垩所引导的梁山势力,就是一个超级强大的力量,更何况从某种角度来说,谢垩掌握着歷史的一些发展的轨迹。而赵构的目光显然只是停留在谢垩出众的才华,对谢垩的话并没有展现出狂喜,当然获得谢垩的支持和拥护还是着实让赵构高兴一番,“蒙谢学士抬爱,你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不若就此结为兄弟,以应天意,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谢垩大是意动,都是少年心性,两人立即撮土为香,结为异姓兄弟。赵构是皇子,就做了兄长,谢垩为弟。两人携手,指天发誓,却甚是有些意趣:“赵构(谢垩)对天发誓,蒙天意结识谢垩(赵构),引为知己,结为兄弟,求得同年同月同日生,更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同证。” 这个誓约对谢垩毫无效果,地府的老头给了谢垩不死之身,谢垩都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或者结局会是什么样,但是对于赵构却是颇有些了解。谢垩没想到轻易地和南宋开国皇帝结了兄弟,怎么说也得帮着出把力。 兄弟俩的兴致高昂,平日也颇爱喝几杯的赵构此时从床底下捣腾了半天,竟弄了一小罈子猴儿酒出来。这可是宝贝,赵构文武双全,尤其善于骑射,这都是上了史书记载的。赵构在一次打猎的时候,曾经偶然救了一只受伤的白猿,白猿通灵,竟是山里的猴子王;当赵构第二次再经过那山的时候,白猿捧出了猴儿酒献给赵构,赵构大是珍惜,用皮囊装好带了回来,又用酒罈盛起,放在床底下。 赵构边倒酒,边跟谢垩聊着打猎的趣事,谢垩还真有些迷惑,眼前这个才华出众,英姿勃发的少年,和若干年后只会向金国求和称臣的窝囊皇帝会是同一个人! 猴儿酒,说白了就是猴子把採集来的山果酿制出来的酒,纯天然且没有任何技术处理,谁也没见过猴子怎么弄出的酒,几乎从来就是传说中的神话。谢垩第一次见到猴儿酒,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倒出的酒还是略显浑浊,但是酒香四溢,入口更是甜美无比。两人食髓知味,竟把那罈子酒喝了个底朝天,兀自还不过瘾,两个酒鬼对视着,哈哈大笑。 谢垩突然想见见赵构的母亲,赵构沉吟了会,似乎在找理由推辞,又见谢垩目光中的疑惑,还是决定带谢垩去见母亲。 此时已经月色当空,韦氏的房间就在赵构的隔壁,赵构和谢垩来到韦氏门外,赵构恭敬地小声问道,“母亲可曾安睡?孩儿新认了个兄弟,特地来拜见母亲大人。” 第81页 “……”屋里的女人微微沉吟,似乎母子俩都不想见外人,但是韦氏听得门外人并未离去,只得应了声,开了门。 韦氏若有深意地看了赵构一眼,却见赵构身后一人竟然和赵构长得一模一样,登时脸色微微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谢垩慌忙跪倒,“谢垩叩见……伯母。”谢垩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唿,因为韦氏在宫里没有任何封号,只好改口伯母。 赵构急忙解释,“回禀母亲,这位谢兄弟是孩儿刚结拜的兄弟,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又长得与我一样,分外投缘。特来拜见母亲。” 第21卷 第163节:第二十章 令人窒息的绝色(2) “既然这样,那就快请起吧。”韦氏的眼神非常古怪。 谢垩此时才真正看清楚赵构的母亲韦氏,顿时惊呆了:韦氏几乎可以算是谢垩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无论从容貌、肌肤还是身材,简直无可挑剔!笔墨难以形容,如果拿美若天仙的标准作为一百分来衡量,眼前的女人绝对可以打一百二十分,因为即使是神仙也没有韦氏的温婉气质! 一切都在赵构的意料之中,见谢垩的呆样,赵构暗暗好笑,不禁拿胳膊撞了谢垩一下。谢垩的魂才从九天神宫回来,“谢垩无礼,只因伯母的容颜委实太过超然,谢垩惭愧。” 这话说得非常有分寸,却丝毫不见吹捧的意味,韦氏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启朱唇,“既是德基(赵构,字德基)的义弟,那就是自家人。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玉扳指是我娘家之物,就送给你,做个见面礼吧。” 只见韦氏从纤纤素手上摘下一个白玉扳指,给了谢垩。谢垩再三拜谢。这白玉扳指远算不上名贵,甚至在普通的玉器店里都可以轻易找出一筐来,但是带在韦氏手上,却显得萤光流动,美艷绝伦! 稍微寒暄了几句,赵构和谢垩起身告退。 谢垩满脑子疑问,凭藉韦氏的容貌,绝对足以使风流皇帝赵佶神魂颠倒!却甘于处在这偏僻的皇宫角落,虚度光阴!从另一方面,韦氏容光焕发,丝毫不见任何衰老的迹象,谢垩毒辣的眼光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能轻易地守着“活寡”! 赵构兴致不减,拉着谢垩回房,又拿了些好酒出来,和谢垩促膝秉烛而谈。谈什么?理想,抱负,天下家国大事。展现在谢垩面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少壮激进派赵构,一个充满理想,满怀豪情的少年英雄! 谢垩在异样的矛盾复杂心情中,带着几分醉意,倒在赵构的床上沉沉睡去。朦胧中,谢垩感觉到赵构出了房间,只道赵构把自己的房间让给自己,自顾睡觉。然而谢垩超乎常人十数倍的听力,勐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说话声音。 “……你的新结拜的义弟就在隔壁……唔……” “那又如何?他早就睡着了。” “……” “那还真是个人才,天文地理无不精通,从他的体格和身材来看,似乎还懂些武艺,有这样的兄弟,也不知是我的福分,或是他的福分。” 谢垩听到赵构说起自己,立刻警醒起来,仔细地听着隔壁的谈话。 第21卷 第164节:第二十一章 无眠(1) 就在谢垩全神贯注想要听听母子俩对自己的看法,却听韦氏道,“时候不早了,安歇了罢。”极其普通寻常的一句话,但是在谢垩的感觉竟是异常的微妙,一个极其邪恶的念头升起:赵构和韦氏之间似乎存在着超越人伦的关系!谢垩睡意全无,深深地吸了口气,稍稍压制了这个邪恶念头,谁知愈发好奇,谢垩几乎都有砸开墙壁想看个究竟的冲动! 这不都说女人的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头大象,其实男人的好奇心,尤其是邪恶的好奇心更加可怕。谢垩运用超强的听力时刻关注着隔壁房间的一举一动! 却闻赵构轻轻地应诺一声,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谢垩几乎都有些错觉般地听到衣物离身的声音,竟是兴奋得从床里钻了出来,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隔壁竟没了声息,再没半点声息传到谢垩的耳朵里。谢垩大奇,窥探的冲动更是强烈,谢垩不惜用起了意念,强加在听觉上。顿时谢垩的听力似乎又有了质的飞跃,别说隔壁了,即便是隔了两间厢房中两位小宫女睡觉的唿吸声都可以清晰可辩,惟独隔壁悄无声息。 谢垩几乎可以肯定赵构和韦氏已经离开了房间,堪堪游离在自己的听力范围之外!谢垩仔细搜索辨别着一切声音,一无所获!谢垩的意念需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很快就支撑不住,无奈只得放弃,回到床上。朦胧中,韦氏的明眸浅笑、稀世容颜、完美身材、傲人气质一一闪现,甚至与谢垩赤裸相对…… 禁忌,绝对的禁忌激发了谢垩达到了最高的兴奋点。谢垩醒来,天蒙蒙亮,下体湿漉粘滑,那东西却始终昂立怒勃!“吗的!”谢垩满脑子混沌,起身到了院落里,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在自己的头上,暮秋的凉意似乎仍然浇灭不了谢垩心底最深处的火热。 谢垩苦笑着回到房间,想得都是韦氏,还有赵构。不多会儿,赵构来了,谢垩忙起身。 第21卷 第165节:第二十一章 无眠(2) 第82页 “昨晚睡得如何?”赵构显得精神焕发,而看到谢垩却似乎有些神思恍惚,关切地问道。 谢垩笑了笑,“有些认床,不太习惯。” “认床?” “……呃,自己的破床睡习惯了,换个环境自然有些不适应。”谢垩解释道。 认床,在赵构的年代根本没那一说,听谢垩这么一解释,赵构这才恍然,“贤弟妙语连珠,当真有趣得紧。” 谢垩有一百个好奇心想向赵构打听昨晚去哪里了,随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昨日占了哥哥的床……” 赵构微笑着说道,“贤弟这是什么话,哥哥这里虽然地方小了点,但还不致于没个睡觉的地方。” 言止于此,谢垩知道赵构对此肯定口风非常严,多问反而引起怀疑。看看天色,谢垩道,“今日哥哥可去草堂?” 赵构摇了摇头,赵构除了皇子的身份,还在军中挂了个半虚半实的禁军龙骧营监军的职位,平日多半会去军营。谢垩上次在棋赛中击败了赵构,让赵构很不服气,简单地安排了军里的事务,潜心学棋。但是昨日一战仍然败北,却与谢垩结了兄弟,赵构没必要再逗留在学院里和一帮毛孩子混日子,所以赵构一早准备回军营。谢垩笑嘻嘻地抱住赵榛,胯下的东西紧紧地贴在赵榛的身上,上面传来的热力几乎都要把赵榛的衣物熔化了一般。 兄弟俩稍稍聊了几句,便一同出了住处,赵构回军营,而谢垩赶紧回自己房里换衣物。谢垩回屋,刚脱下裤子,用湿布擦洗干净下身,房门就被推开,赵榛闯了进来,“大懒猪……啊……!”赵榛没想到谢垩竟然浑身赤裸着在换衣服,掩口惊唿,忙转过头去。 谢垩被着实吓了一跳,见是赵榛,大乐,索性就不穿衣服,嬉皮笑脸地凑到赵榛的面前,顺手掩上房门。“我不是提醒过你了么,女孩子就得懂礼貌,进屋之前先应该敲门。” “敲你个头!本公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赵榛哼了一声。 第21卷 第166节:第二十一章 无眠(3) 赵榛的娇躯瘫软在谢垩的怀抱里,一动不动,静静地感受着背后坚硬火热的刺激,慢慢转过身来。 谢垩勐然嘶吼着吻在赵榛的香唇上。赵榛从来都没有尝试过谢垩这么狂热的吻,兴奋地娇喘起来,更是把谢垩刺激的情慾高涨。谢垩一把抱起赵榛,轻轻地放到床头,慢慢地解开赵榛的中衣,青涩的娇嫩完全展现在谢垩的眼前。谢垩低头含住了赵榛的娇小可爱的粉红色的相思豆,轻轻咬着,微微用舌头卷着,而左手则抓住另一边,非常有节律地揉挤着。赵榛浑身微微地颤抖着,扭动着,不自觉地用下体摩擦着谢垩的勃起。 正在两人意乱情迷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谢垩一皱眉,看了看赵榛,赵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忙穿起衣服。 按照惯例,赵橘和赵榛基本上是轮流来叫谢垩的,可是谢垩刚外出回宫,两人都想来找谢垩,只不过赵橘故意稍微来晚一些,不想抢在赵榛前面。 “来了来了,”谢垩胡乱抓起一条裤子穿上,见赵榛已经收拾妥当,才去开门——上身却还是没穿衣服。 “啊!……”赵橘还是第一次见到谢垩已经颇有些规模的肌肉,对异性感知还算模煳的赵橘几乎一阵眩晕,倒在了谢垩的怀里。 谢垩倒被赵橘吓坏了,“小橘子,你没事吧?” 赵橘知道赵榛肯定在屋里,多半就在和谢垩缠绵着,现在自己却被谢垩抱着,顿时娇羞不已,“坏蛋,抱着我干什么?姐姐看见又要笑话人家了!” 谢垩苦笑,明明是你自己无缘无故投怀送抱的,却偏说是谢垩抱着她了。 赵橘进屋,却是嗅到了房间里瀰漫着一种异常暧昧的气息。 赵榛却羞着道,“小橘子你属狗的么?嗅什么呢?” 赵橘嘻嘻笑道,“原来你们刚才在做……” “什么叫‘做’?你胡说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赵榛作势就要打赵橘,赵橘慌忙躲到谢垩身后。 第21卷 第167节:第二十二章 意外遣婚使节(1) 赵榛和赵橘接下来的对白令谢垩彻底投降。 “做就是做咯,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呢?”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你倒说说,我在说什么?” “你在说我和木头……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哼!” “哈哈!我也没说出来啊!” “那你刚才在闻什么?” “味道。” “什么味道?” “就是‘做’的味道。” “……,有味道吗?” “有。” “那我怎么没闻到?” “……因为那是你身上的味道。” “切~那是我昨晚泡了花瓣浴。” “……,不是那个味道。” “那是什么?” “嘻嘻,不告诉你,你要知道的话,自己去问木头啊。” 第83页 “关他什么事?” “天啊,原来姐姐你什么都不懂?!” “……,什么啊,谁,谁说我不懂的?” “那你还问?” “……,那一定是木头使坏!我想起来了,母后说过,男人和女人的口水碰在一起就有味道……都怪你!” 谢垩快疯了,赶紧把两位可爱的小女孩带去太学院,再说下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赵橘却笑得一路直打跌。 一连三日,谢垩白天都陪着两位娇憨的公主嬉闹,晚上都去找赵构,其实谢垩想多见韦氏几眼。 可惜韦氏知道赵构和谢垩结拜兄弟以后,并不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一贯的深居简出,很少能让谢垩见着。 谢垩惊奇地发现,一般情况下,韦氏都故意把自己化装成非常普通的宫女样子,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惊艷感觉。 谢垩很不理解,韦氏完全可以凭藉完美的容貌和气质捕获赵佶的心,甚至把皇后取而代之,为赵构争取到太子的宝座,但是韦氏偏偏甘于冷清的生活。 谢垩更可以肯定,如果不是那次猝然相见,谢垩几乎没有可能见到韦氏的真实面貌,即便如此,谢垩也仅见过这一次。 第21卷 第168节:第二十二章 意外遣婚使节(2) 赵构极少在谢垩面前谈论起自己的母亲,甚至还有些讳莫如深,谢垩百思不得其解,除了那个邪恶的念头可以勉强说得通,但是毕竟只是个几近荒谬的妄想。 这日,杨戬突然来传旨宣谢垩到养心殿,谢垩不知其故,回宫以后还是赵佶第一次召见自己。谢垩忙整了整衣冠,立刻随杨戬前往养心殿。到了养心殿,谢垩直接获准面圣,却见兀朮赫然在场,冲着自己微微一颔首。 “微臣谢垩叩见吾皇万岁!” “免礼平身。” “谢万岁。” 只见赵佶越发显得容光焕发,谢垩心道西门庆的丹药还真是神妙。赵佶一指兀朮,“谢爱卿,快快见过金国四太子兀朮殿下。” 谢垩正要过来见礼,兀朮早就起身扶住谢垩,哈哈大笑,“我女真男儿不晓得这么多繁文缛节,谢学士与我一路同行入京,早已是老相识,何必多礼!” 谢垩逊谢。 原来兀朮逗留了这几日,早就对宋朝的什么礼仪厌倦了,好不容易挨了过来,急忙准备返回。来而无往非礼也,赵佶决定派使臣去金国还礼,兀朮立即点名就要谢垩同行。赵佶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谢垩和兀朮已经认识,看兀朮的情形,似乎对谢垩还非常有好感。 赵佶大喜,立即宣来谢垩。赵佶道,“此番崇国公主远嫁金国,朕特命文华阁大学士谢垩为遣婚使,随崇国公主入金。” 谢垩暗暗叫苦,偷偷地瞟了一眼兀朮,心里不禁好一顿臭骂:该死的膻奴,叫老子送自己的老婆给你做老婆,娘西皮的……谢垩万万没有想到兀朮会让自己再次同行,当然兀朮却是出于十二万分好意,想多与谢垩相处,藉机笼络。可是谢垩的计划被全盘否定了,谢垩是遣婚使,如果半途让吴用把周钰给劫了,那自己的处境就非常糟糕了。 “微臣谢垩叩见吾皇万岁!” “免礼平身。” “谢万岁。” 第22卷 第169节:第二十二章 意外遣婚使节(3) 赵佶见谢垩迟迟不允诺,有些诧异,催声道,“谢爱卿。” 谢垩回过神,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谢垩慌忙倒地,“谢垩接旨,必不辱使命。” 赵佶这才欢喜,连声赞赏,笑着对兀朮道,“谢爱卿乃我大宋后起第一才子,四太子还真是有眼力。”兀朮也自高兴,连连称是。 下得殿来,兀朮一拍谢垩肩膀,悄声问道,“我欲请你到我们大金国一行,似乎你不是很感兴趣啊。” 谢垩不露声色答道,“殿下太过心急,此时谢垩入金,他日落人口实,难免遭小人陷害。” 兀朮心中乐开了花,我就是要你在中原无法立足,脸上却故作懊恼,连连跺脚,“你看我,诶,直肠子一根到底,连累了学士,却是如何是好?” 谢垩可没这么好煳弄,没想到兀朮居然和自己耍起了心计,当即苦恼道,“此番确是为殿下所累。” 兀朮亲自跟着谢垩到住处收拾东西,谢垩的屋子恐怕是整个皇宫里最乱的了,连兀朮这样不修边幅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赵榛、赵橘几次让人帮着收拾,都被谢垩轰了回去,因为西门庆遗留的古怪物事都被谢垩照单全收了,若被人抖落出来,那还了得。 谢垩屋里最珍贵的还是那些丹药,谢垩全部贴身而藏,也不怕兀朮看见。兀朮却不以为然,谢垩一个普通的虚衔学士,能有什么值钱东西。 谢垩拾掇停当,临行前给赵榛、赵橘分别留了柬,也来不及和张辛告别,便随兀朮去了馆驿。“崇国公主”周钰早已经被接到了馆驿,兀朮的行程已经准备好,赵佶拨了五百御林军随行护送,次日一早便启程。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谢垩道,“京城有一处酒楼,名唤‘太白’,乃是沿用大唐绝世奇才李白之名,太白酒更是闻名天下,不知殿下可有雅兴一往?” 第84页 兀朮到了京城以后,偏偏每日都忙于婚礼应酬,哪有什么闲情逸緻去逛什么酒楼,谢垩的提议令兀朮大为意动,连声称好。兀朮非常谨慎,换了身汉人的服饰,与谢垩一同前往太白楼。 第22卷 第170节:第二十三章 小校场(1) 却说兀朮经不住谢垩诱惑,带了几个随从就出了馆驿,同去太白楼。馆驿到太白楼必经小校场,那是每年科举武考的场地。校场非常大,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虽然是科考的地方,但是往常时候却是无人看守,寻常百姓都进得场内,尤其是小孩子多半喜欢来玩耍,偶尔也有一些京城的少年来此习武。宋朝虽然重文轻武,然而于民间普通百姓却多喜骑射,赵构也经常会到小校场里逛上几圈。 此时恰逢一年一度的科考,小校场已经被官兵守卫起来,除非有参加武举资格的举子,闲杂人则乖乖地退开,当然也有些爱凑热闹时不时眺望着校场里耀武扬威的举子,免不得心生几分羡慕。谢垩和兀朮都是第一次经歷这样的场面,反正天色尚早,也不急于就去太白楼,索性竟也停下了脚步。 只见校场中有不少年轻人在骑马驰骋,也有几个捉对演练,却多半都是寻常身手。兀朮只是随意地看着,神情之中颇有些不屑;谢垩只略略会骑马,学的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只能勉强够格强身健体,对于真刀真枪的较量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看得意兴阑珊,一个却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此时,校场门口来了两骑马,一红一白,上面端坐着两员小将。红马上一人,红袍金甲,手持一桿凤翅金枪,这凤翅金枪与普通的枪有区别,在枪尖之下红缨之上有一对倒钩。白马上却是一位更年轻的白袍公子,全身不着甲冑,手中一桿亮银枪,虽然没有骑红马之人威武,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却远非寻常可比。 兀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而谢垩也被两人所深深吸引,两人心里各自暗暗喝彩。 场中两员小将显然是结伴而来的伙伴,到了校场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出示了举人腰牌之后,双双骤马而入。红袍小将手中金枪一举,“杨兄请!” 第22卷 第171节:第二十三章 小校场(2) 白袍小将微微一笑,“罗兄,一路上我们就打到这里,也没见出什么胜负,我看还是等正式比武那天再较量吧,届时我还真希望能在决赛中和罗兄相遇。”言下之意,自己进决赛肯定没问题,而你姓罗的就有点危险。 果然红袍小将冷哼一声,“少说废话,看枪!” 白袍小将虽然口上调侃着,但是手里的枪却早已经举起。两人战成一团。 马战分两种,一种是回合,一种是缠斗。两马相对交错而过,多半凭藉力量、速度和反应,瞬间的攻防称为回合;而缠斗则不然,两马盘桓在一起,对战双方更多地倚仗招数取胜。两人交手多次,彼此知根知底,一上来就缠在一起。只见一红一白两匹马象走马灯一般盘旋在一起,马上一红一白两条身影渐渐模煳起来,一金一银两条枪犹如两条蛟龙死死地缠绕在一起,吸引了校场内外所有的人的目光,就连原先在场内打斗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兵器。 兀朮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暗道,谁说中原无人物,单是眼前这两人,自己都没有任何把握取胜,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谢垩见两位小将与自己年龄相仿,如此英雄了得,羡慕不已,大起结交之心。 场中两人正斗得兴起,奇招叠出,唿喝连连。突然场外来了一骑黑马,一员大将高声断喝,“今年的状元是俺大哥的,你两个哪里来的小子,也敢在此争斗?” 场中两人一楞,却见来了一个黑大汉,身材极其魁梧,手持双锏,竟如尉迟恭重生一般,活脱脱一个门神!白袍小将生性高傲,冷笑道,“哪里来的黑厮,敢到这里撒野。” 黑大汉哈哈大笑,“你家牛爷爷就是来给你点颜色看看,叫你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红袍小将性如烈火,闻言大怒,更不言语,挺枪就刺。黑大汉反应极快,双锏架住金枪。不料红袍小将冷笑着一转枪头,正好把枪头上的倒钩钩住了黑大汉的左手锏,金枪往回一拽,只听一声大喝,“撒手!” 第22卷 第172节:第二十三章 小校场(3) 黑大汉猝不及防,左手锏被金枪钩住锏节,硬生生拽了出去。不料黑大汉甚有蛮力,死活不松手,两人竟较起劲来。黑大汉左手终敌不得红袍小将双手,直逼得左手虎口迸裂,鲜血直流,仍然紧紧握住熟铜锏不放。 红袍小将见黑大汉生勐倔强,不想伤了他,反转枪头撤回了金枪。黑大汉不防此招,顿时收剎不住身形,在马上一个倒栽葱,眼见就要落马,引起一阵惊唿。好个黑大汉,右手锏勐一点地,借势凌空腾起,翻身坐回马上,动作娴熟连贯。 “好!”白袍小将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黑大汉远非两人对手,此时露了脸,赢得了不少掌声,应该见好就收。不料黑大汉锏指白袍小将,“来来,我们也比画比画。” 白袍小将哂笑着不答。 黑大汉大怒,拍马舞双锏迎头就砸了下去。只见白袍小将不慌不忙,眼看着双锏落下,勐然一夹马肚,胯下龙驹骤然一跃,堪堪躲过双锏!见得此景,就连自诩骑术天下无双的女真人都瞠目结舌。白袍小将觑准黑大汉背后的空门,银枪反手一横,正中后心,打得黑大汉伏鞍而走。 第85页 黑大汉哇哇大叫,“大哥快来,有人要抢状元!” 红白二人看了看周围,除了围观的,并没有其他人。两人相视而笑,只道黑大汉虚张声势。 黑大汉喊了三声,还是没人应答,心里惶急,竟回身舞双锏来復战二人。红白二将哈哈大笑,原来还是个傻子,两条枪如双龙戏珠一般,枪枪不离黑大汉要害,等黑大汉左支右挡的时候,却偏偏临时变招,顿时黑大汉就象被耍的猴子一般,样子甚是滑稽。 就在此时,一人高声断喝,“住手!休伤我兄弟!” 红白二将听得声音雄壮,抬头看着来人。只见一人骑了匹极其普通的驽马,衣着陈旧甲冑不明,约莫二十岁上下,一脸的正气,不怒而威。杨、罗二人见了,即丢了黑大汉,两桿枪一齐挑出。来人把枪往下一掷,只听得一声响,二人的枪头着地,左手打开,右手拿住枪钻上边。只一合,二将落败。这招枪法名唤“败枪”,竟是无从破解! 第22卷 第173节:第二十四章 汤阴岳飞(1) “罢了罢了,今年的状元定是此人无疑。”白袍小将长嘆一声,对着红袍小将苦笑道,红袍小将也深以为然。强烈的无力感和挫败感使两人唏嘘不已,双双打马竟欲离去。 “且慢!在下汤阴岳飞,请问两位壮士高姓大名!”来人取回自己的枪,沖两人一抱拳。 “山后杨再兴、湖广罗延庆,后会有期!”杨、罗二人一回礼,驰马而去。 岳飞!?小校场!?谢垩的眼睛兴奋地直冒光!而一边的兀朮早就被岳飞的那招“败枪”震慑住了。其实岳飞的这招只是花巧的招数,若不是杨、罗二人双战抢攻,岳飞根本就没机会出这么一招,但是就凭这一招退敌,其间武功、机变乃至运用的技巧、力量无不妙到毫癫;但是话说回来,杨、罗二人并非场面上如此难堪,一对一要分出胜负尚须百招以上,当然兀朮看来岳飞还是略胜二人一筹。 人群中早已经欢声雷动,岳飞一出场就逼走了先前一直威风八面的杨、罗二人,立刻成为本届武状元的最大热门人选,殊不知岳飞文武全才,同时报考了文举武举。岳飞为人谨慎低调,若不是为了救同伴黑大汉牛皋,决不会轻易出手。杨、罗二人武艺高强,岳飞本想结交,却不料二人年少气盛,负气竟退出了武举科考。 此时又来了几个年轻人,显然是岳飞的伴当,把岳飞围住,大赞岳飞的手段高强。牛皋见岳飞救了自己,更是兴致勃勃,喊着嚷着要去喝酒。 校场里的热闹平静了,围观的人也纷纷散了,也有不少人仍然对岳飞的那招“败枪”钦羡不已。兀朮暗暗唤过一个随从,耳语了几句,那随从连连点头,转身就走。谢垩却是心里盘算着如何跟岳飞交上朋友,对兀朮的这个小动作竟是忽略了。 岳飞几人走远,兀朮和谢垩才往太白楼而去。正好是晚饭时间,太白楼的生意当真兴隆,只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门庭若市。谢垩一进楼,唤过一个小厮,“叫你们朱掌柜的准备一间上好的雅间,就说谢垩又来叨扰了。” 第22卷 第174节:第二十四章 汤阴岳飞(2) 小厮转身去了,不多会儿,朱富来了,身边还跟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当然是扈三娘装扮的。朱富天生就长着一副善良的笑脸,绝对充满亲和力,然而心计深沉,行事果断利落,手底下功夫又非常了得,因此得了绰号“笑面虎”。朱富笑呵呵迎了上来,“原来是大学士来了,快请快请!家兄有事去了长安的老店,却让我在这里张罗着,招唿不周,招唿不周。” 谢垩微微一笑,却冲着扈三娘一眨眼,“小青姑娘,几日不见越发出落的标緻了。” 兀朮见过扈三娘,知道是谢垩的女人,哈哈大笑,“原来谢兄弟一个劲儿催我来这里,却是为了小青姑娘!” 谢垩脸皮厚,微微耸了耸肩,扈三娘却羞得就想走开。谢垩慌忙拦住,恭恭敬敬竟是一作揖,“谢某思念姑娘,今日特意来访。”此时却是一反嬉笑常态,异常郑重,差不多就象是在求婚般那么严肃。女人心里非常高兴,脸上却仍是娇羞着,轻轻地应了声。 朱家兄弟接手经营太白楼已经两年多,对京城各方人物都熟稔得很,但是若论深交或者笼络的手段,却不是两人的强项,因此梁山在京城里仍然没有找到任何靠山或者依仗。谢垩的出现使宋江看到了希望,因此特意下令凡梁山辖下无条件配合谢垩的一切行动,因此朱富立即腾出了自己的后院款待谢垩等人。 后院的环境非常幽雅,可谓闹中取静,亭台水榭都是清一色的紫竹,谢垩赞不绝口。兀朮是北国人,虽然也曾久居南方,却也极少见识过如此清幽的环境。几人落座,早有小厮上茶。朱富稍微陪着寒暄了几句,便告辞出来,留下扈三娘作陪。谢垩趁兀朮不留意,暗暗塞了个小纸条给扈三娘,扈三娘不露声色,小心藏好。 其实谢垩并没多少兴致喝酒,而兀朮也只是应应景,心里却是盘算着如何招揽刚才的几位少年英雄。两人对饮了一会,一则酒楼无“花”,二则两人都不是好“清静”之人,很快便有些意兴阑珊,起身就欲离开。 兀朮倒不忘打趣道,“谢兄弟有佳人做伴,不如就在此歇息,明日一早我便派人来接你吧。” 第86页 留下?谢垩心里一万个愿意。但是轻易留下来,多半会被有心人把自己和这太白楼联繫在一起,如果再深入查出太白楼与梁山的关系,这个干系还真非同小可。谢垩微微歉然地看了一眼满是期待的扈三娘,答道,“还是回馆驿了,此番皇命在身,岂同儿戏。” 两人出了太白楼,谢垩脑子里仍然是扈三娘的倩影和微带幽怨的神情,暗暗怅然。 扈三娘和朱富一起打开谢垩的纸条,谢垩把出任遣婚使的情况大略地说明,并且把行动的主导权交给梁山的吴用。谢垩倒是做了个甩手掌柜,你吴用不是号称“智多星”么,有这么好使的智囊在,谢垩才懒得废那精神去想什么对策。扈三娘和朱富一商议,扈三娘要亲自带口信给吴用,当夜就立即快马赶赴相州。 谢垩回到馆驿,兀朮早就吩咐下人安排了一间上房。谢垩一想到周钰,心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回想起一个月前的晚上,周钰竟然以皇妃的身份逼走自己,谢垩就不禁一阵烦恼。世事难料,谁会想到周钰竟然会成了崇国公主而下嫁兀朮!谢垩满肚子狐疑,凭周钰的美貌居然不能栓住皇帝的心,竟甘心拱手让给他人!这他妈的是闹得哪出戏啊!当然谢垩半点都不知道,周钰是个石女,据说是个彻头彻尾的石女。 谢垩知道周钰此时就在馆驿,甚至就在自己房间的左近,可是谢垩没有半点机会见到周钰。夜深,谢垩清晰地听见了哭泣声,哭得如此怨艾,哭得如此伤心,把谢垩的心都哭碎了。 第22卷 第175节:第二十五章 一出一入(1) 正在谢垩胡思乱想的时候,兀朮正在自己的房里来回走着,急得直搓着手,眼睛不时张望着门外,却是老半天没人来。兀朮急得一坐下,勐一拍几案,震得几案上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废物,都是些废物!”吓得身边的随从胆战心惊。 外面终于进来一个人,见兀朮面色极其难看,更是连粗气都不敢一声,小心道,“启禀狼主,那杨再兴和罗延庆……” “他们怎么样?”兀朮料无结果,但是见手下人支吾,更是恼火,“还不快说!” “是是,”来人支应着,“那两个蛮子比岳蛮子还无礼,竟把狼主的书信当场给撕了,还破口大骂,骂,骂……” 兀朮气急,“骂什么?快说!” “骂我们是番、番狗。” 兀朮勐一起身,踹翻了几案,“来人,备马!看我怎么去拿那两个无知的娃娃!” 兀朮刚一回馆驿,立刻修书两封,分别派人找寻并交给岳飞和杨、罗,盛赞对方武功盖世云云,大有延揽之意。岳飞等人就住在小校场附近,很容易找到;而杨、罗二人负气而走,本就打算各自返乡,罗延庆却觉得和杨再兴一见如故,两人竟结拜了兄弟,故而不曾走远。 去岳飞那里的随从早早地就回来了,吃了一回地地道道的闭门羹。使者把来意与众人一说,岳飞有个好兄弟名唤汤怀的,听得哈哈大笑,拉过使者,来到岳飞背后,示意岳飞褪下上衣,只见赤红色刺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使者骇然变色,知事不可为,匆匆告辞,回见兀朮。兀朮闻言,感慨不已。兀朮眼中的南蛮多得是贪生怕死、尔虞我诈之辈,别说背上刺字的,在财色面前能不折腰的又有几个? 兀朮在大宋帝国的疆域里行走多年,又用各种手段笼络了不少人才,但是象今天的岳飞和杨再兴、罗延庆这样武艺的,还真没遇见过。兀朮郁闷不已,只好继续等待另一边的消息,可是一等再等,都没消息,因此愈加烦闷。好容易等回来的消息却是杨、罗二人的臭骂,兀朮也是年轻人,哪有这么好的修养,立即上马抬了宣花巨斧,由随从引路,往城东而去。门口的侍卫驻足了一会,听得谢垩真的是来送东西的,心下再不怀疑,慢慢离开,谢垩这才心头大定。谢垩凝神静听,确信四周再无别人,才走到床前,轻唤一声,“表妹。” 第22卷 第176节:第二十五章 一出一入(2) 兀朮住的是皇帝特意安排的临时行宫,而谢垩却是普通的上房,虽然同在馆驿,但是相隔了一个院落,因此兀朮那边的情况并不惊动到谢垩,而谢垩神思恍惚,也根本没去留意兀朮闹什么动静。夜色渐阑,谢垩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耳中总有周钰的哭声迴荡,但是一坐起身来想要仔细辨认声音的方位的时候,哭声却消失了。谢垩几次反覆,终于耐不住性子,悄然出了房间。恰好此时兀朮带人刚走,馆驿中本就有不少宋朝的守卫,留下的金兵金将又都认识谢垩,于是谢垩就一路畅通无阻。 谢垩来到一处颇有些气势的宅院,其宏伟程度也不亚于皇宫里的一般宫殿了,料想应该是兀朮的住处,却见平日经常跟着兀朮的几个亲随都没守侯在门口,心里甚是奇怪。 “谢大人请留步。”负责看守的侍卫认识谢垩,用相对比较生涩的汉语拦住了谢垩。 谢垩微笑道,“敢问四殿下可曾安寝?” 兀朮为人异常稳重妥当,盛怒之下前去捉杨、罗二人,临走竟不忘嘱咐,若谢垩来找自己,就推说去宫里面圣。侍卫依言如此回答。 谢垩一楞,这不下午刚见过吗,谢垩打死了也不相信赵老爷子会对兀朮如此青睐,但是侍卫都这么说了,谢垩倒不好反驳,忽然转念一想,计上心头。只见谢垩清了清嗓子,“劳烦侍卫大哥替我通禀我家公主,就说文华阁大学士御前遣婚使谢垩带了吾皇御赐之物求见。” 第87页 侍卫对汉语却是一知半解,而且还不求甚解。兀朮吩咐过不告诉谢垩自己的行踪,但是并没有吩咐不让见公主,而且谢垩这个遣婚使的理由很充分,皇帝让他带东西给公主,天经地义,而且带什么东西都不能问。 侍卫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拦,于是微微一躬身,“容小人入内请示公主。” 谢垩笑道,“请便。”兀朮不在,倒还真是方便。 不多会儿,侍卫出来,“大人请随我来。” 谢垩颔首,“有劳。” 谢垩跟着侍卫进了宅院,宅院竟然比想像中还要大上三分,七弯八绕的竟走了约莫五六分钟才到了周钰的房间。谢垩推门而入,单膝跪倒,“臣文华阁大学士谢垩求见崇国公主。”谢垩在宫里厮混这么久了,对宫里那套已经非常熟稔,若不是情况特殊,周钰差点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钰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幽幽道,“免礼平身。” “谢公主。”谢垩起身,却是沖侍卫看了一眼。侍卫知道谢垩是兀朮非常重视的人物,不敢怠慢,立即一欠身退出门外。 “表哥!”周钰兴奋地就象一只出笼的小鸟扑向谢垩。 谢垩忙伸手扶住,故意把自己的身形挡住了门口方向,因为谢垩知道那侍卫尚未离去。谢垩佯道,“微臣奉旨出任遣婚使,明日即将起程,今日特来拜见公主。我主万岁心中万般不舍,故遣微臣多带来一些公主日用之物,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谢垩边说着,边对着周钰挤眉弄眼,又指了指房间里其他的一些物品,示意周钰用已有的物品来搪塞掩饰。周钰冰雪聪明,竟装做拿了什么东西放到自己的珠宝匣子里,里面的物事只有周钰自己知道,添了什么谁查得清楚?紧接着周钰竟坐在床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口中还喃喃道,“父皇……狠心……,远嫁……不舍……” 第23卷 第177节:第二十六章 石女情愫(1) 周钰哭得越加厉害了,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全都倾诉出来,把个谢垩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当日空难,周钰死死地抱着谢垩一起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双双罹难,即便是一起跳伞的方韵也不能倖免。周钰被老鬼半哄着转世,照理说老鬼可以轻轻松松直接请周钰喝下孟婆汤,但是着急着寻找方韵,就免了这道手续,而且出于寻求某种良心上的平衡,索性就把周钰直接投了淑妃的身体,至于方韵就没那么幸运了,此是后话。 淑妃的的确确是个美丽的花瓶,而且是“实心”花瓶,在周钰投身之前,淑妃突然身染重病,而且一病不起。赵佶虽然不曾真正染指淑妃,但是对淑妃的美貌确实难以割捨,几乎请遍了天下所有的名医,都无能为力,诊断的结果都是一致的:简略来说,就是因为先天性阴道阻塞导致内分泌失调引起肾衰竭(若有专业人士看到此处如有谬误,该拍砖的尽管砸来)。 就在淑妃香消玉殒的时候,地府的老鬼暗中做了手脚,运起移魂大法,把周钰的魂魄与淑妃的魂魄交换,并且治癒了周钰肉身的病。老鬼还留了一个心眼,把周钰由真石女变成了假石女,从外表上诊断,周钰与以前一模一样。此事老鬼连周钰都没有告诉,就直接回去找方韵,直到找到方韵又扔到谢垩的时代才算“功德圆满”。 周钰很快就发现了身上的不妥。她前世是女警官,对人体的基本构造当然熟稔,一再查看,直到确认自己竟是个石女,心里登时凉了半截。但是淑妃的病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治自愈,这让赵佶大嘆孰说天妒红颜。但是周钰除了性格比以前更落寞之外,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仍然是个花瓶。赵佶大失所望,渐渐疏远。而周钰几乎每日都以泪洗面,违悖常理的事情又出现了,周钰终日郁郁,非但没有重蹈以前淑妃的旧病覆辙,反而越哭越是显得梨花带雨、明艷动人。甚至连周钰的侍女都经常被周钰微蹙黛眉、黯然神伤的样子所深深吸引。 第23卷 第178节:第二十六章 石女情愫(2) 那次谢垩和周钰相遇,一时的心理错位,还没等周钰来得及跟谢垩解释,谢垩就已经双目尽赤,狂奔而去。之后周钰再没有见着谢垩,知道谢垩已经误会了自己,顿时万念俱灰,任何伤感都变得麻木了。赵佶把周钰改立“崇国”公主,又把周钰许给了金国四太子兀朮,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周钰来说都无所谓了,因为周钰感觉到自己已经远离了谢垩,生命的意义也就丧失殆尽,甚至当洞房那天一旦降临,几乎就是周钰生命终结的时候了。 周钰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谢垩,就把所有的经歷都告诉了谢垩。 谢垩一开始是个“天阉”,周钰一开始是个石女,这老鬼还真他妈的够损的。谢垩狠狠地沖地下竖起了中指。谢垩轻轻地把周钰揽在怀里,心疼地吻在周钰的俏容,“乖宝贝,别哭了,一切都有我在。从前世到今生,我们始终都会在一起,永不分离。” 的确,只要能生死相守,其他的一切都无足重轻。但是周钰一想到自己不能和谢垩真正地厮守,心里大恸,哭声道,“可是,可是我始终不能行人道,我,我想真正地成为你的女人!” 谢垩微微一笑,“乖宝贝,放心吧!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倒不信那老鬼会做这么绝。我告诉你,我一开始竟是个天阉的,现在还不是照样……咳、咳……” 第88页 周钰的脸色一变,吓得谢垩忙咬了咬舌头,赶紧闭了嘴。 “你说你照样做什么来着的?” “没,没什么。”谢垩心慌,却不防周钰伸手褪下了谢垩的裤子,捉住了那胯下的东西,偏偏那不争气的东西禁不起几下折腾,昂首怒挺。 谢垩万分尴尬地笑着。周钰从来没见过谢垩这么古怪滑稽的笑容,不禁破涕为笑,啐道,“好个‘天阉’,似乎比以前那个更大了!说!是不是学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法?到底糟蹋了多少纯情少女?该当何罪?!” 谢垩此时乖地象只小猫,腻在周钰身边,只管周钰编派自己的罪状,决不否认。 周钰突然幽幽嘆息,“如果那晚我给了你,就算这辈子一世石女,我也认了。我恨自己,偏偏要坚持那无谓的矜持……” 谢垩大是感动,搂过周钰,狠狠地印上了动人的樱唇。久旷的,狂野的,窒息的吻。突然周钰一低身,含住了谢垩的下体,湿润、火热的感觉强烈地刺激着谢垩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谢垩轻轻低吼出声。 周钰的纤纤巧手扶住谢垩的昂然巨物,轻启贝齿咬啮着,虽然技术生涩,偶尔还会咬疼了谢垩,但是给谢垩的造成的情慾冲击是无法阻挡的。谢垩很快就感觉到爆发的临界点,下体甚至在周钰的嘴里开始不自觉地跳动。谢垩想抽出下体,但是周钰妙目微横,示意谢垩不要动,嘴巴却是加力吸吮吞吐。终于,随着谢垩一阵强烈的快感,人生的精华毫无遗漏地被周钰一口吞下。 周钰微微舔了舔嘴唇,脸上泛起的酡红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而显得更加娇艷,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同时获得了高潮。谢垩被女人从来没展现过的风骚妩媚所深深吸引了,从心理层面来说,谢垩和周钰彼此都得到了情慾的满足。谢垩仍然按照自己的习惯,进行着狂热后的爱抚,纯熟的技巧和细緻的温柔,让周钰醉心不已。 谢垩大致地把自己的劫掠计划告诉周钰。周钰得知谢垩为了救自己,竟然不惜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而且这个风险是超巨大的。一旦失败,虽然不致于直接暴露谢垩的身份,但是自己却将成为兀朮要挟谢垩的最有力武器。当然周钰几乎肯定谢垩会为了自己而甘心给兀朮卖命,虽然国家之间的纷争本没任何是非可说,但是想想歷史上金兵南下给中原百姓带来数百年的战火,这是任谁都不想见到的。 第23卷 第179节:第二十七章 夜战(1) 谢垩特意嘱咐,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暴露两人之间的关系,倒不是因为离奇到惊世骇俗的经歷,而是谢垩不允许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周钰,绝对不允许。周钰芳心顿感一阵暖流,紧紧地蜷缩在谢垩的怀里,竟流露出罕见的娇憨,“如果你是一只袋鼠多好……” “什么?袋鼠?” “是啊,我就可以钻在你的口袋里,那就永远都是最最安全了啊。” “……,那你怎么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小精灵呢?” “哼,想得美,那样你就可以在外面胡天胡地了?我得看着你!” “……” “刚才你好象说过你又有了很多女人?” “我有说过吗?” “绝对有,快说,到底都上了谁?” “……呃……,表妹啊,我看你还是在警局里被那帮坏小子带坏了啊……” “我乐意,少跟我打马虎眼,快说!上了几个女人?都是谁?” “……”谢垩差点晕过去,潘金莲和庞春梅的声名太过响亮些,若是被周钰知道,铁定讨不了好;赵榛、赵橘虽然早晚是自己的人,但毕竟还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故事,况且赵榛和周钰都是两个令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惹不起的人物,决计不能轻易碰车;只有扈三娘了,但跟周钰说就只有这么一个名字,少不了又得挨上好一顿训。 正琢磨着呢,谢垩听见有人走近,慌忙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周钰的听力和谢垩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还只道谢垩故意装腔作势,气得噘起小嘴,“装,再装!前世你有多少女人,我不管你;这辈子犯在我手里,你就看这办吧,除非你把我甩了,扔到山里自生自灭……就象前些日子一样,明明都已经见了我,却一声不吭地跑开,任我受人欺负……反正有过一次了,你干脆就把我甩了吧,让我去北方冻死,被马群羊群踩死,被山里的狼咬死……” 就算冻死也是我比你先冻死;就算被马踩死,也是踩在我的身上,把你藏在我身下;就算被狼咬死,我也一定要把狼也咬死,了不起同归于尽,怎么能让狼来咬你……” 第23卷 第180节:第二十七章 夜战(2) ……,谢垩瞠目结舌!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堂堂英姿飒爽的女警官,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几乎都挨不上边儿的“女人道理”!与女人争执的下场会死得很难看,谢垩几乎是提着自己的脑袋,谄笑着道,“真的有人来了,这事回头再告诉你。 周钰被谢垩的话逗乐了,捧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呵呵……咯咯……就你贫嘴!” 第89页 谢垩突然神色一正,躬身到,“时辰不早,请公主殿下安歇,微臣告退。” 周钰还是没听到有任何人接近的声响,心里狐疑,但是嘴上却很配合谢垩,“有劳谢爱卿。” 谢垩还真的转身出了房门,周钰眼圈一红,万分不舍。谢垩背在身后的双手一合,做了个“爱心”的形状,慢慢掩上房门,却道,“谢某已经见过公主,不知四殿下回来了没有?” 果然有一个声音回答,“回谢大人,我家狼主还未回来,而且、而且……” 房里的周钰听见果然侍卫偷偷走近了,不自觉对神秘莫测的谢垩又多几分好奇。谢垩听得侍卫说话吞吞吐吐,很是诧异,“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原来兀朮自恃武艺高强,只带了几个随从去找杨再兴、罗延庆,满以为自己亲自出马,收拾两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绰绰有余。等到了杨、罗二人所在的客栈,兀朮自管在客栈门外高叫,“杨再兴、罗延庆出来!” 两人所投宿的客栈在靠近南门城门口,相对比较空旷,兀朮几人都是打马而来,就在街口也不见丝毫拥挤。杨、罗两人扯书之后,料到番人必不肯罢休,有心等着番人前来报復,早早地收拾起行囊马匹,结了帐,在客栈里对饮。闻得外面响动,二人立即抬枪上马沖了出来。 第23卷 第181节:第二十七章 夜战(3) 兀朮冷哼不答,旁边闪过一名随从,戟指罗延庆喝道,“大胆!我大金国四狼主殿下在此,还不快快下马!” 罗延庆哈哈大笑,“番邦小丑,叫汝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只见罗延庆枪挂得胜钩,从背后取了张小弩弓,觑准番将的手指就是一箭。番将急忙缩手,不防箭弩竟有十字钩,顿时把番将的手指削去一小截,鲜血直流。 兀朮大怒,举斧一招“力噼华山”,宣花斧挟风雷之势直扑罗延庆肩头落下,兀朮恨不能一招就把罗延庆噼为两段。罗延庆见兀朮来势兇勐,不敢硬接,轻轻巧巧地一带缰绳,坐骑甚是乖巧,一个小跳躲开了兀朮的雷霆一击。兀朮冷笑一声,掉转斧头又一招“横扫千军”,照罗延庆拦腰砍去,重达五六十斤的大斧在兀朮就象没重量一般,随心所欲。 罗延庆毕竟不比兀朮这般老辣,根本不防备兀朮天生神力,眼见着斧头唿啸而来,急忙金枪一点地,借力离鞍腾空而起,勉强躲开这致命一击。一边恼起了杨再兴,暴喝一声,银枪疾如一道闪电,直刺兀朮心窝。兀朮无奈弃了罗延庆,回斧来格开银枪,不料杨再兴见兀朮勇力过人,不与之正面交锋,枪走灵动,如一条灵蛇一般死死缠住兀朮。兀朮见杨再兴枪法精妙,不敢怠慢,大斧使得再不来去如风,相对却是减缓速度,以拙制巧。 两人斗了二三十合,难分胜负。兀朮仗着神力,场面上微占上风,而杨再兴的枪法玄妙,进攻如水银泄地,防守不露丝毫破绽。其他的番将都恨罗延庆狂傲,一涌而上,把罗延庆围在核心。罗延庆以一敌四,毫无惧色,竟是越战越勇,相继刺翻两将,更是精神倍涨。余下二将奋力拖住罗延庆,救下伤员逃走。罗延庆金枪一摆,与杨再兴双战兀朮,另两个番将也加入混战,二对三,杨、罗二人还微微占了上风。门外早就亮起了火把,火光中只见兀朮一身汉人装束,不着盔甲,胯下花鬃马,手提一把宣花大斧,威风凛凛。、罗延庆性烈,手中金枪一指兀朮,“来者何人?” 第23卷 第182节:第二十八章 人各有志(1) 两个受伤的番将飞马赶了回来,把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顿时把众番将气得七窍生烟,个个叽里咕噜用族语骂骂咧咧地各自备马,赶去接应。内里有个叫赤剡的,是兀朮的副将,是众人中武艺最高,颇有些胆识。哈迷蚩之所以安心留在相州,就是因为有赤剡可以辅佐兀朮。赤剡没想到兀朮亲自出马都收拾不了两个黄毛小子,而现在贸然前去支援,恐怕会把事态扩大,毕竟现在身处宋国的都城,不管结局如何,势必会对两国之间的关系产生影响。 赤剡想到了谢垩,立刻派人去请。侍卫却报,谢垩给崇国公主送东西来,正在此处。赤剡大喜,连忙让人帮谢垩备马,自己亲自来找谢垩。谢垩在房间里就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原以为是兀朮来了,不想却是赤剡。赤剡的汉语比那侍卫还烂,不料侍卫本来就口才不好,现在出了情况,颠三倒四地总算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 谢垩心里偷着乐,活该金兀朮遭罪,杨再兴是老杨家的后人,梁山好汉青面兽杨志的侄子,罗延庆却是唐朝名将罗成的后人,这两个小煞星有那么好惹吗!?谢垩装作很费力地弄了半天才理出了点头绪,“你们是说四太子和人打起来了?” “对,对!”侍卫已经急得满头是汗。 谢垩再不拖延,立即招唿上赤剡,出了前厅。谢垩派人知会一声馆驿的官员,说是南门客栈有人闹事。赤剡点了二十员骁勇的将军一同出发。馆驿离南门客栈得穿四条街,二十余骑在深夜驰骋,惊起了不少百姓,而那边五人的打斗越发激烈,吓得附近的居民都战战兢兢地跑了出来,远远地围观,有好事者竟还打起火把,看得有滋有味。 兀朮那边的情况已经非常狼狈,两个手下都被杨、罗二人下了重手,委顿在地。兀朮以一敌二,苦苦支撑,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第90页 “住手!”谢垩打马上前。 第23卷 第183节:第二十八章 人各有志(2) 杨、罗见谢垩年纪轻轻,面容英俊,气质不凡,却不知是何来路。杨再兴道,“来者何人?” 谢垩微微欠身,“在下文华阁谢垩。” “什么?!”谢垩的才名早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谢垩这一表身份,顿时引起了围观人群中的一阵不小的骚动。 杨、罗二人见谢垩竟是为兀朮出头,心中各自不忿,对视间的目光都露出了一丝杀意。趁兀朮闪在一边喘息的空隙,双双抢攻,竟是准备立毙兀朮。赤剡等人大惊,各执兵刃沖了上去,替下了兀朮。谢垩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慾下杀手,竟自一呆。早知道再拖延一会,说不定兀朮就还真难在两人手下走脱,谢垩暗暗嘆息。 此时双方一团混战。杨再兴和罗延庆是典型的群战型“选手”,对方越是人多势众,越能激起两人的斗志。赤剡带来的这二十名身经百战的勇士,个个身手矫健,孔武有力,更兼悍不畏死,争着想要为主子出了这口恶气,把两人围在核心。 谢垩看睁睁地看着这个局面,暗暗着急。身边的兀朮体力有些透支,但是仍然紧紧握住宣花斧,似乎随时还准备着瞅冷子抡上一斧子。 就在这混乱的当儿,勐然听得一声巨雷般的大吼,“番狗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牛爷爷来也!”人群外闯来一骑,正是牛皋。身后远远还来了几人,谢垩定睛一瞧,岳飞赫然在列。 兀朮的脸色立刻变得复杂无比,没想到自己这一闹,一心想招揽的两拨人居然还凑到一起了。牛皋率先加入战团,紧接着岳飞、张显、汤怀、王贵犹如一群出闸的勐虎,立时就把赤剡等人沖得七零八落,尤其是岳飞的“沥泉神矛”一出手就伤了两员番将。 兀朮大怒,挥斧再次迎上,单搦岳飞。 谢垩没想到自己能有幸赶上这对冤家对头的第一次交锋,心里大唿过瘾。只见大斧与金枪交织成一片光影,两人在电光火石间交手数招,倏然分开。兀朮久战力疲,这一轮虽然是主动进攻,但是敌不住岳飞的生勐,竟吃了点暗亏。岳飞的力量竟然丝毫不在兀朮之下,更何况兀朮消耗过巨,几次兵刃相交,震得兀朮双膀发麻。 第23卷 第184节:第二十八章 人各有志(3) 岳飞早就看出来兀朮已经有心无力,无意逼近,反身攻向赤剡等人,一阵急风暴雨般的攻势杀得赤剡连连后退,杨、罗二人更是奋起精神,接连刺伤数人,形势立转。众人正杀得兴起,岳飞横枪拦住,“众位兄弟且慢!” 赤剡一伙在顷刻间竟有半数带伤,各自凛然,渐渐都聚拢到兀朮身边。 却见岳飞在马上对谢垩一欠身,“汤阴县举人岳飞,参见谢大人。” 谢垩一楞,没想到名传千古的岳飞竟然向自己行礼,心头忍住狂喜,慌忙道,“岳兄不必多礼。” 岳飞道,“适才争斗,不过是个误会,还望谢大人出面平息。” 谢垩见岳飞如此识大体,大是赞赏,“本就是个误会,我想四太子大人有大量,不会再追究的,是吧?”谢垩有心把事情消弭于无形,却把坏人的名声都让兀朮一个人背。 兀朮哪明白谢垩的这些花花肠子,眼下即便有心要拿对方,凭自己这些人简直没有可能,既然谢垩出面调停,更是不好发作。兀朮看了看几个受伤的爱将,大多数都是皮肉伤,只有一个却是被杨再兴下了重手,昏迷过去了。兀朮暗恨,此时却不得不给谢垩面子,咬着牙道,“既然是谢学士说了,那就算了。我们走!” 兀朮灰头土脸地带着人走了,身后不时地还传来几声轻微的闹笑声。谢垩向几人一拱手,压低了声音,“谢某身为遣婚使,皇命在身。他日若再相逢,必请众位英雄到太白楼一聚!告辞!”说完打马追赶兀朮去了。 谢垩的话极有深意,与兀朮撇清关系的同时,还大大了向众人示好一番,众人各自欢喜。就连一直阴沉着脸的杨再兴也微露笑容,直到谢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我们走!”杨再兴沖罗延庆一使眼色,双双骤马出城而去。 “喂!这算什么道理?!是俺们兄弟救了你们!”牛皋扯着嗓子大喊,正欲追上去问个究竟,却被岳飞拦住。 第24卷 第185节:第二十九章 山贼(1) 岳飞对谢垩的恭敬以及对女真人手下留情引起了杨、罗二人的强烈不满。金国此时虽然与大宋的关系至少在表面上保持合作的同盟国关系,但是在北方许多边界上,金国的军队时常藉口与辽国交战,索要物资,对边境的宋朝居民的生活甚至生命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因此“番邦”这个称谓成了中原子弟对北方、西方的游牧民族的一个带有强烈敌视的统称。 兀朮如果从一开始,就亲自去拜访各人,礼数周全的话,虽然结果很难改变,但是至少不会起这么大的冲突。因为民族习惯的差异,兀朮作为侵略者假想敌的形象很难被中原人接受,尤其是疾恶如仇的岳、杨等人。 杨再兴对岳飞的表现强烈不满,当岳飞喝止众人打斗,对“汉奸”谢垩“卑躬屈膝”的时候,杨再兴就想一走了之,被罗延庆劝住。直到谢垩临走表露心迹,才让众人释然,尽管如此,杨再兴还是看不惯岳飞,与罗延庆头也不回,竟投南而去。岳飞也约束自己兄弟回到住处。等到馆驿通知的禁军们赶去,早没人影了,回復谢垩,谢垩只说是场误会,已经解决,不欲追究。 第91页 一路上兀朮郁闷不已,心里起了杀意,回到馆驿的时候勐然想起了一个人,心里暗喜。忙唤过一个随从密语了几句,随从应声,准备了许多金银珠宝而去,此时谢垩已经回房休息,对此事却不知晓。兀朮在大宋朝廷中早已经收买了许多重臣,高俅绝对算得上一个铁桿了,而兀朮想到的却是当时的礼部侍郎张邦昌。张邦昌此人不好财甚,却是野心极大,与兀朮搭上关系,更多层面上是出于对权势的追求。礼部主管科考,恰巧张邦昌是今年的主考官之一,兀朮让人告诉张邦昌,务必要封杀岳飞,最起码不能让岳飞顺利夺了状元。 张邦昌恰好有个顺水人情,前朝周世宗有后人受封梁王名唤柴桂的,与张邦昌颇有交情。三年一次的科举,此番梁王必欲夺个状元,分别往四位主考官张邦昌、王铎、张浚和宗泽处送了许多贿赂,前三个都是贪财的,惟独宗泽婉言谢绝。柴桂见四人有三人应承,料想多半没人与自己争,因此柴桂的状元几乎就是内定的。而兀朮给张邦昌的最低标准是不让岳飞夺状元,几乎就拣了个现成的,满口应承下来。 随从回报兀朮,兀朮这才稍稍解气。一夜无话,次日早早地兀朮就大张旗鼓,吹吹打打一路北行。前后总共耽搁了近十天,此时出发,谢垩大可以放心,吴用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充分部署。 由于这次返回北国,带了公主同行,行程非常缓慢,每日只行个六七十里。谢垩兴致颇高,遣婚使就该有个遣婚使的高兴劲儿,主动陪着兀朮大谈中原人土风情,兀朮虽觉有些诧异,但是谢垩如此主动向自己示好,心情好转了许多。 第24卷 第186节:第二十九章 山贼(2) 直到第四日才到了相州,一入相州城,谢垩和周钰的心就开始紧了起来。哈迷蚩的大队人马在相州驻扎了这么多日子,加上知府大人的配合,竟对相州左近数十里方圆的地形要塞了解了个通透! 双方一会合,兀朮和哈迷蚩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立即回国。谢垩此时遣婚使的身份,在队列中紧紧挨着崇国公主的銮驾,位于整个队伍的正中。车仗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哈迷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建议兀朮加快速度,因为太行山里不安全因素多了点。 太行山上有一位大王,使一口金背砍山刀,江湖上都称他为“金刀大王”,姓王名善,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有勇将马保等十数人,左右军师邓武、田奇,足智多谋。山上聚集着喽罗有五万余人,霸占着太行山,打家劫舍,官兵不敢奈何他。 兀朮的车仗必经太行山,王善早闻得巡山的小喽罗禀报,急忙召集邓武、田奇商议。王善野心极大,与朝中不少大臣都有勾结,一心想谋夺赵家江山。王善道,“这金国番奴何许人也?” 田奇是辽东人氏,对北方的契丹人和女真人多有了解,“兀朮之名,在金国国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骁勇善战,不可轻易招惹。” 邓武冷笑道,“谅他一个小小的番邦太子,有何能耐?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属下立即取其首级献上。” 王善却不这么打算,似是自语道,“若能得此人为外援,如何?” “似有不妥。”出言反对的却是田奇,“女真人如今国势强盛,契丹人早就被击溃,取而代之已经成为定局,南下侵宋那是早晚的事情。姑且不论兀朮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即使他愿意,我们将背负一个千世骂名,这又何苦呢?” 邓武闻言,大是贊同,“田兄说得没错,勾结外族而谋私事,必不得人心,势必陷入万劫不復。不过对于兀朮此次途经我太行山,多少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扬我太行威名。” 王善是个粗爽汉子,听邓武说得豪气,登时也来了精神,“好!就如军师所言,我们太行山群英也去会会那兀朮!”说罢,王善来到演武场,登高一唿,“孩儿们,金国番人来娶我大宋公主,我们也去凑凑热闹,看看那兀朮够不够格,顺便也见识见识崇国公主是长得如何花容月貌!” 众人闻得此话,各自嗷嗷乱吼起来。邓武暗暗皱眉,厉声道,“都看看成什么样子了!就凭你们这样下山,不但堕了我们太行山的威风,还叫人家耻笑!” 顿时整个演武场上鸦雀无声。王善这才满意,点起一万精兵,下山来寻兀朮。 兀朮一行正赶路呢,只听前面一声响箭,两边的树林中窜出无数伏兵。兀朮不习惯坐车,回来的时候干脆换了马匹,勐不防中了埋伏,马儿一受惊,“聿”一声长嘶,竟人立而起,差点就把兀朮掀下马来。好个兀朮,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前身紧贴马背,那马儿吃痛,竟乖乖地平静下来。 “好身手!”王善拍马舞刀出列。 第24卷 第187节:第三十章 不堪一击(1) 兀朮见山贼众多而且旗帜鲜明,进退有序,暗暗惊奇。对面来了一彪人马,当先一人金盔金甲,手提一口金背砍山刀,威武不凡,正是王善;身后两侧簇拥着几员战将,各执兵刃,竟是一派正规军的阵势。只见王善身侧闪过一人,高声断喝:“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虽然王善啸聚山林多年,山上规模日渐兴盛,在邓、田二人的辅佐下,逐渐建立起正规的军制体系,但是山贼始终还不能废了截道的“章法”,这开场白绝对不能废。 第92页 兀朮长这么大还真没遇见过出动这么多人马前来截道收保护费的,回视左右,哈哈大笑:“我完颜宗弼纵横疆场十年,终于也算长了见识。不知需要收多少买路财呢?” “……”那喊话的喽罗显然也没遇见过象兀朮这样的,与强盗讨价还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竟楞在当场。 “废物,别在这里丢人了,还不快快退下!”田奇轻喝一声,那小喽罗满脸的委屈,狠狠地瞪了兀朮一眼,闪过一边。 田奇嘿嘿一笑,不紧不慢打马上前,振振有辞,“方才的开场白是千百年来,道上的规矩,不能不废。既然有人问价,那就由我来回答,白银三千两,黄金五百两,珍珠一斛。这个价不离谱吧?” 兀朮乐了,“出动了这许多人马,这个价格绝对公道,我就应了这个价。来人!” “在!”赤剡应声出马。“狼主有何吩咐?” “快按这位壮士的要求,准备‘买路财’。”兀朮沖田奇微微一笑。 “这……”赤剡呆了,兀朮何曾这么服软过?可是看见兀朮竟是笑吟吟,一时还真闹不清兀朮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兀朮这么吩咐,只得命人取了金银珠宝出来,这点钱对于兀朮还真不算什么,甚至连赤剡都没放在眼里。 田奇也没遇见过这么好商量的“客户”,心里倒是不住地盘算着该怎么应付。谢垩在中军,见中了埋伏,暗暗高兴,以为是吴用的安排,半步不离周钰的鸾驾。 “这是你们需要的财物,尽管拿去。”兀朮让赤剡把东西放在地上。 田奇正眼都没瞧一眼,却道,“金银虽然缺了点斤两,倒也缺得不多,只是这珍珠嘛……委实太过寒碜了点,太小太小。不过也情有可原,汝北方苦寒之地,岂有江南巨如鹅卵般的珍珠……”田奇阴阳怪气的声音,惹起了好一阵闹笑。 兀朮不怒反笑,“赤剡,听到了没有?还不快去换些大个儿的珍珠来?” 第24卷 第188节:第三十章 不堪一击(2) 赤剡狐疑着,还是按照兀朮的吩咐,挑了好一阵子,换了许多鸽蛋大小的珍珠出来。每颗色泽晶莹、大小如一,还真算得上宝贝了。 “如何?”兀朮仍然微笑着。 田奇偷眼看了看身边的众人,多有谗涎之意,乃道,“既如此,那我就代我家大王笑纳了。”田奇手中长鞭一扬,鞭梢直卷向地下的包裹。 说时迟,那时快。兀朮冷笑一声,宣花斧迎着长鞭虚空一砍,长鞭改了方向,竟缠住了兀朮的大斧。 兀朮笑道,“财物尽管拿去,须是得显出几分本领来!”说着大斧朝天一举,勐然往怀里一拽,大喝一声,“撒手!” 田奇怎敌得兀朮神力,反应略微迟缓,松手不及,竟被拽落马下,虎口迸裂。田奇就地一滚,逃回本阵。邓武大怒,舞双刀来砍兀朮,兀朮举斧一架,登时把双刀磕飞。邓武大惊,拨马就走,兀朮身后的赤剡早憋了一肚子怒火,张弓搭箭,觑准邓武就是一箭,正中后心,伏鞍而逃。 王善又惊又怒,亲自摘下背后金刀来斗兀朮。王善出身绿林,擅长步战,马上功夫却是稀松平常,若不是仗着宝刀势大力沉,恐怕早就落败。尽管如此,王善苦苦支撑了十几合,被兀朮击退。 田奇下令射箭,四面八方的箭石如飞蝗一般激射而来,哈迷蚩早就趁着兀朮拖延时间的当儿,部署好盾牌阵。这一轮箭射来,竟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相反,谢垩带来的几百禁军中竟然被射倒了好几个! 哈迷蚩令旗一摇,无数金兵金将从盾牌的空隙间杀出,把一群乌合之众杀了个措手不及,纷纷逃窜。兀朮奋力赶来,想捉王善,唬得王善弃了马钻入树林逃之夭夭。众山贼见首领都跑了,哪还敢恋战,纷纷作鸟兽散。 兀朮打马来到公主车驾前,“原来只是一伙山贼,现在已经被我打跑了,公主可曾受惊?” 谢垩满脑子疑问,却答道,“殿下英勇无敌,臣等皆无损伤。” 兀朮乜眼瞥见几个受伤的禁军,面露鄙夷之色,确定谢垩和公主安然无恙,这才返回前队。谢垩大恼,心道,莫非此番还信错了人,吴用带来的所谓梁山精锐,就这么不堪一击!?谢垩想着想着,不禁捎带着恼起了施耐庵施老爷子,吹吧,你看都把一群草寇吹得天下无双,害得老子就干等着自己的女人去北国受苦……郁闷!真是郁闷! 都离开相州三天了,一路上再没见半点动静,谢垩暗自着急,却也没半个主意。眼见着都快到了河间地界,仍没有半点消息,谢垩有点坐不住了,盘算着如何趁夜带着周钰逃亡。只是难度高得有点超乎想像,兀朮的士兵把谢垩的遣婚团重点保护起来,谢垩和周钰更是保护的核心对象,甚至退一步说,兀朮把谢垩带去北国的意义比周钰更重要! 这一日,兀朮到了河间边境的乌龙岭,在山口停下了脚步。哈迷蚩熟知地理,眼前的乌龙岭山势极其险峻,蜿蜒数十里,其中道路多有曲折,索性建议兀朮驻扎山口,等次日天明入山,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出山。兀朮特意来知会谢垩,谢垩心中一动,恐怕若想逃走,这乌龙山恐怕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第93页 第24卷 第189节:第三十一章 夜营(1) 当夜,谢垩、兀朮等人各按心事,草草就入睡。哈迷蚩却没闲着,哈迷蚩一直有种危机感,觉得绝对不应该这么太平,因此每日都仔细安排好周密的防守,因地制宜,滴水不漏。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抱怨哈迷蚩太过谨慎,每天都浪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在毫无意义的防御工事里。但是兀朮和赤剡不表态,毕竟随时保持警戒的习惯对每个军人来说,绝对有必要,但是心理疲劳的产生,也难免就产生一些微妙的心理变化。 哈迷蚩此次把营扎在山口,本来就大大违悖了兵家之道,两边是山,外是空地,内是狭道,几乎就是个四战的绝境,一旦有敌袭的话,将会非常被动。然而哈迷蚩偏偏就选了这么个地方,并且分兵占领两边的高地,又在空地前后设置大量的屏障,把满营的两千多人弄得叫苦不迭。而谢垩带来的那些禁军则乐得袖手旁观,每日就看着金兵们一次又一次忙活着构筑工事,偶尔还会不冷不热地嘲笑一番,更是激起了不少金兵的愤怒。 有人向兀朮抱怨,兀朮也觉得哈迷蚩有点过于胆小,即使有人来偷袭,那又怎么样?上次上万人的强盗还不是被杀得屁滚尿流?兀朮下令,两边高地的士兵就不必回来,至于其他的工事,能免则免。饶是如此,众人还是忙到戌时才疲惫地睡去。 刚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似乎有什么东西闯进了营地,还碰翻了不少东西,“砰、砰”的撞击声惊醒了不少人。负责巡夜的士兵忙赶过来,竟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野猪,足足怕是有三百多斤,在营地里横冲直撞!一伙人咋唿起来,各执长矛想要把野猪刺死,没想到这野猪竟然皮糙肉厚,刀枪不入!火光中更是激起了野猪的凶性,嗷嗷乱叫,撞翻了不少人,一转头,竟冲着兀朮的营帐冲去! 谁也没想到这头野猪居然有这么强悍,赶紧追了过去,不料野猪铁了心要撞兀朮的营,有不少士兵忍不住喊了起来,“狼主小心!”兀朮早就听得动静,取了大斧在营门口等着,只听一阵蹄身接近,倒拖大斧,锋口向上。就在野猪闯入的一剎那,勐然撩起一斧,大斧深深地砍入野猪的腹部,鲜血四溅!一群士兵紧跟着进了营帐,纷纷竖起大拇指,“狼主果然英雄无敌!” 却见兀朮铁青着脸,“都是一群饭桶,连一只畜生都收拾不了!”兀朮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巨大的野猪,也不禁骇然,若不是自己侥倖使了巧招,急切之间还真得费一番手脚。见手下个个耷拉着脑袋,不禁没好气地骂道,“真他妈的都是些傻蛋,还不快把这出生抬出去?记得换个手艺好一点烤,这可是上好的补品!” 第24卷 第190节:第三十一章 夜营(2) 众军这才欢欢喜喜地抬了野猪出去,拾掇干净了,唿喝着招唿起被吵醒的兄弟,竟是大肆烤起野猪肉来。不多会儿,野猪的肉香传遍了营地,竟又勾起了不少熟睡的人,都簇拥了过来,一时围起了几十人。兀朮也出来,和大伙聚在一起,啃起了野猪肉,还让人给谢垩和公主送去了一腿。几人吃得不过瘾,竟有提议再去打些野味来,兀朮顿时也来了兴致。山上山下都出动了,还真弄了不少野兔野鸡,兀朮索性唤起了全营的人,正儿八经地开了晚宴,好酒好肉一顿大吃大喝。 酒足肉饱,各人几乎都是捧着鼓鼓的肚皮入睡,很快全营悄无声息了,甚至连守夜巡逻的将士都偷懒回营睡下。谢垩可以清晰地听见外面的一切动静,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确认所有的人都已经睡熟,谢垩偷偷地熘出了自己的帐篷。 公主的帐篷就紧挨着兀朮的帐篷,有一点令谢垩觉得非常奇怪,兀朮不象谢垩想像中的那么急色,一直以来,兀朮都没有碰过公主,甚至连这个念头都似乎不曾动过。要说兀朮不好女色,谢垩就是打死也不相信,要说周钰对兀朮没有吸引力,那就更离谱了,至少谢垩看到兀朮瞧周钰的眼神与普通的色光并没两样。 谢垩蹑手蹑脚地接近周钰的帐篷,从地上拣起一个小石头,扔了进去。不一会,有一个小石头滚了出来。这是两人约定的暗号,谢垩确定里面没有别人,急忙闪身而入。 “表哥!”周钰一下子扑到谢垩的怀里。 “乖,别出声,今夜我们就逃走!”谢垩紧紧地捉住周钰的手。 听力超强还真是不错,谢垩可以从容地选择路线。乌龙山山势险恶,又连绵数十里,只要能顺利逃进山,逃脱的机会就大了许多,至于逃脱以后,谢垩根本就不想考虑,只要能和周钰在一起,这就是谢垩生命的唯一意义。 谢垩和周钰悄悄地绕出了营帐,往北而行。一路都有许多坑坑洼洼的障碍,鹿角、绊索,甚至还有铁丝挠钩,谢垩心里把哈迷蚩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好不容易,两人眼看就来到了寨门口,谢垩长出了一口气。 勐然间身后起了火光,杀声四起!谢垩大惊,连忙背起周钰,死命沖了出去,进了峡谷,躲在丛林里。只见营里一片大乱,依稀见两彪骑兵从两翼杀入,势如破竹! 此时所有人都在睡梦中,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两路军杀入就象虎入羊群一般,立时血流成河!来人之兇悍、下手之狠毒、手段之毒辣都是女真人从来都不曾遇见过的,当先两员大将高声断喝,“梁山豹子头林沖、小李广花荣在此!”声音极其雄壮,在深夜中都传出老远去。谢垩躲在树丛中,听得真切!心里暗喜,偷偷捏了捏周钰的玉手,悄声说道,“表妹,我们有救了!” 第94页 兀朮慌乱间上马迎战,正撞见林沖。林沖见兀朮装束,料想必是领头的,手挺丈八蛇矛,当胸便刺。兀朮挥斧来挡,矛斧相交,火星四溅! 第24卷 第191节:第三十二章 未卜(1) 林沖的长矛与岳飞的沥泉神矛极其相似,两人武艺又都经过一代传奇人物周侗的点拨,同根同源。只不过林沖走的是刚勐的路子,而岳飞相对比较攻守平衡,同样的招式,在林沖手里施展,威力明显大了许多。兀朮甫一交手,就被林沖近乎狂暴的进攻完全压制住了,林沖的任务就只管厮杀,要给女真人以最沉痛的打击。 不过十合,兀朮抵挡不住,斧法渐渐散乱。后面哈迷蚩看得真切,急忙遣上四、五名番将挡住林沖。那边花荣带住缰绳,大喝一声,连珠箭四射,箭无虚发,杀伤力巨大,赤剡的肩头也挨了一箭,激得赤剡暴吼,抡起狼牙棒竟欲跟花荣拼命。花荣冷笑,摘下亮银枪,一枪挑落赤剡的头盔,唬得赤剡大惊失色,披散着头髮兀自死战不退。 兀朮勐然想起谢垩和周钰,却见几个随谢垩出使的禁军逃窜而来。兀朮平日就瞧不起这帮懦弱的宋兵,碍于谢垩面子而隐忍不发,现在又见几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兀朮大怒,一把揪过一个人的衣领,“慌什么!?谢大人呢?” 那人见着兀朮就象见了救星一样,“回、回驸马爷,谢大人和公主都不见了!营里闯进了一伙煞星,吵着嚷着说是‘梁山好汉’,转眼间就杀了许多人,把我们都赶出营帐,想必是把谢大人和公主给掳走了。” 兀朮气得随手就把那人给扔了出去,号称宋朝最精锐的禁军士兵,竟是如此废物,焉能不亡?转眼看看自己女真族的勇士,虽然伤亡巨大,但是没有一个退缩的,兀朮略感欣慰。想起谢垩和公主的失踪,兀朮暴跳如雷,愤然再斗林沖。 这一回,林沖瞧出了些端倪,闹了半天兀朮就是正主儿,又撞到自己的枪口上来,如何肯舍?竟不顾围攻自己的人群,掌中蛇矛如风驰电掣般向兀朮杀去,惊得兀朮魂飞天外,“这南蛮竟恁般厉害,梁山好汉果然名不虚传!” 突然营外响起了一阵锣声,竟是鸣金收兵,林沖正杀得性起,回头对花荣道,“兄弟先走,待我取了这番王首级,随后就到。” 花荣谏道,“此番军师率队而来,为得是劫持公主,想必现在燕青他们已经得手,轻易杀了番王恐于谢大人不利,兄长三思!”林沖转念一想,只得拨马率众杀出大营,扬长而去。梁山铁骑来去如风,所向披靡,让兀朮唏嘘不已。 从那头莫名其妙闯进来的野猪开始,就一直是吴用的计谋。前番王善等人凑巧起了骄兵的效果;一路上吴用故意处处留下若有似无是线索,让哈迷蚩始终心疑不定,大大损耗了精力而导致身心俱疲;至于野猪的扰敌,却是猎户出身的石秀的手笔。林沖和花荣两路骑兵开路,燕青等人趁乱熘进敌营,差不多把整个营寨翻了个遍,竟然不见谢垩和公主的踪迹,知道事情有变,果断撤离回报吴用,吴用立即下令收兵。 第24卷 第192节:第三十二章 未卜(2) 兀朮丢了公主,和哈迷蚩一商议,立即拔营赶往河间府,寻张叔夜去。谢垩等兀朮一行走远,才带着周钰出来,吼遍了整个山冈,都找不到半个梁山好汉的影子,端的是来无影去无踪。谢垩估摸着相州本来是原先梁山人马准备动手的地方,由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才拖延到了河间,如果谢垩早知道吴用当晚会动手,何苦还带着周钰过了几天脚夫生活。 吴用那边可炸了锅了,劫营行动不损一兵一卒,带回首级三十七颗,可谓战果辉煌,但是谢垩和公主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梁山人马的视野里,这连一向足智多谋的吴用都始料不及。谢垩应该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等下去,但是吴用绝对没有想到谢垩和周钰的关系,所谓关心则乱,就象此时哭红了眼的扈三娘一样。 不出一日,河间府张叔夜就下了榜文,言梁山贼寇劫走朝廷钦差文华阁大学士谢垩以及崇国公主,悬赏白银万两。至于真正的军事行动却是少得可怜,张叔夜素有忠正之名,兀朮为首的金国势力对宋朝早就虎视眈眈,张叔夜屡次修书上报朝廷,都被高俅等人设法拦截,杳无音讯。 此番宋金联姻,兀朮一路收买人心,惟独张叔夜拒人于千里之外,兀朮着实恨之。现在公主和遣婚使双双失踪,而且是在河间府的地盘上,兀朮岂能善罢甘休,不住催令张叔夜动用河间城塞的守卫军去杀贼。 张叔夜根本就不信梁山贼寇会从山东跑到河北来杀人抢亲,整件事情就只有兀朮一人在吵嚷着,你金兀朮手下兵强将勇,轻易间还真会把人丢了?反而是兀朮藉机想夺河间府的可能性更大。张叔夜只派了两千多老弱病残分做十几路小队,在整个河间府四处宣扬寻找谢垩和公主的下落,声势闹得越大越好。 很快整个河北都知道,兀朮娶的公主被人抢走了,梁山好汉?谁也说不清,但是济南府被梁山军攻得摇摇欲坠却是铁打不争的事实,如果说梁山军在勐攻济南的同时还有闲心在河北插一槓子,绝大多数不了解梁山的人都持否定态度。而简单地说,兀朮的老婆被抢走了,而且还不知道被谁抢走的。 吴用很快就得到了这个线索,一口就肯定是谢垩把公主带走了,局势虽然混乱,但是掌控着局势发展的吴用根本不担心局势会失控。吴用猜想谢垩唯一的可能就是会相州,如果事有不谐,要么返回京城,要么干脆去梁山,当然去梁山的可能性还略微大一些。吴用立即派出燕青、石秀、扈三娘分头扼守各路口,准备接应谢垩,因为只有这三人认识谢垩。林沖和花荣的两千骑兵化装成太行山的马贼,还是潜伏在太行山,因为太行山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而且山里有大大小小十来股山贼,鱼龙混杂,容易掩饰身份。留着这支机动部队,对以后将会大有帮助。 第95页 第25卷 第193节:第三十三章 初见吴加亮(1) 吴用还得管着李逵等几个煞星,要是再在相州城里再闹出些什么乱子,那可是对谢垩极其不利。一连几天,吴用都等不到谢垩的消息,不禁暗暗着急,宋江已经来信催了许多次,高俅的十万大军眼见着就开到了山东,佯攻济南的关胜、唿延灼二将被迫撤回,副军师神机军师朱武暂时担负谋划之责,吴用此行又带了山上最骁勇的几个头领,山上顿时显得人手吃紧。 吴用立即让武松换回接应的燕青。燕青心思细密,深得吴用信赖,吴用命燕青带着李逵、鲁智深、刘唐并三百喽罗先潜行回山救援,自己和武松一路等着谢垩。 直到第五天,谢垩和周钰则象是游山玩水般惬意地到了相州城外,由北往南到相州共有三条路,石秀和扈三娘两个熟人分别守着东、西两条小道,偏偏武松和吴用两个一个是落脚头陀,一个是算命先生在中间的大路等着。白日坐到晚,平白惹来不少人的注目,尤其是武松面目兇恶,行人纷纷避让。 谢垩早就在集市上买了匹好马,与周钰同乘而来,难得享受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依周钰的意思,干脆就什么事都别理了,就此隐姓埋名,远离尘嚣。谢垩大为意动,但是扪心自问,能放弃外面动人的花花世界?能就此甘心默默无闻一生一世?国难即将临头,能坐视一些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人饱受摧残?答案当然是否定。 周钰知道即便谢垩为了自己放弃一切,而与自己终老山林,也不会快乐,竟是破天荒第一次柔顺地象羊羔一般顺从谢垩的意愿。谢垩感动。 两人走近相州,却见前面道路两旁坐着两个怪人:左边一个苦行头陀,背上背着一两把戒刀,面容极其冷峻,眼中凶光四射,看得谢垩不禁打了个寒蝉;右边却是一个落魄书生打扮,面前放着一张小方桌,口里吆喝着,“算卦,看相……卜前途,避凶趋吉……” 谢垩和这先生瞧了个对眼,心中一动,急忙下马,牵着马儿来到先生面前,“先生可会测字?” “占卜星相测字无一不精。”吴用微笑而答。 谢垩点头,“如此甚好!”说着就拿起小方桌上的笔,竟用左手写了一个“钰”字,却是周钰的名字。 吴用楞了楞,只见“金”旁远离了“玉”,立即猜出了谢垩的身份,哈哈一笑,“武二哥,快快过来,见过谢大人。” 武松应喏一声,向谢垩一抱拳,“武二见过大人。” 谢垩没想到眼前的头陀就是武松,大是诧异,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武松,头陀、双戒刀,这不是武松还会是谁,怪只怪刚才自己一路与周钰卿卿我我,竟没认出武松来。即便是坐在马上的周钰,还是被武松的威名震慑住了,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第25卷 第194节:第三十三章 初见吴加亮(2) 武松被二人看得一楞,“莫非大人认得武二?” 谢垩哈哈大笑,“谁不闻阳谷县打虎都头武二郎的威名,小弟祖居清河,与都头说来也算是大半个同乡。” 武松恍然大悟。本来武松对吴用兴师动众来劫什么公主,巴结什么大学士很反感,却没想到谢垩丝毫没有大官的做派,更没有嫌弃自己囚犯、强盗的身份,反而攀起了交情,大出意外,“俺区区一介武夫,不劳大人挂齿。”言语之间虽然生硬,但是语气和善亲近了许多。 武松、鲁智深、林沖三个虽然勇勐,却是山里最铁了心反朝廷的,吴用此次让花荣与林沖一路潜伏太行山,自己指挥几个莽汉,为的就是不想在梁山的新一轮反围剿中给高俅的官军过分严厉的打击,尤其是林沖,吴用甚至不惜把花荣搭上,以至于两员超级悍将竟然每日在太行山里打野鸡讨生活! 谢垩对武松非常有好感,但是也有隐忧,毕竟潘金莲一事的细节上,谢垩并不十分清楚。至少血溅鸳鸯楼、杀嫂等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形,却不甚了了。谢垩拉着武松,寒暄了几句,但也没忘记沖吴用微微颔首示意。 吴用并没有谢垩想像中如宋江一般急于受招安,对于谢垩目前显赫的身份并不展现出多大的热中,相反地却是应答如流,一派外交辞令,不温不火,不即不离,甚至还有些暧昧的态度令谢垩心头大疑。吴用之智,甚至中几乎都没写到过吴用有任何失误的,当吴用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谢垩如临深渊,暗暗谨慎。 “大人智勇过人,竟在我梁山行动之前,先行逃离,当真不易。加亮佩服之至!”吴用微微笑着问道。 谢垩何等聪明,吴用这是在质问自己,为什么对梁山的行动没有信心,进一步说,是在质问谢垩利用梁山的力量为掩护完成个人的私事。老谋深算的吴用根本都不用花什么心思去猜测谢垩和公主的关系,因为两人间偶然的交换眼神,都被吴用看在眼里。谢垩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吴用可以不管,但是谢垩达到目的以后的态度,却是不能不问! 谢垩不慌不忙,答道,“望先生体谅。实不相瞒,这崇国公主却是个假的。” “什么!?”吴用和武松双双变色。吴用使了一个眼色,武松迅速腾身而起,警戒四周。 第96页 谢垩哈哈一笑,“放心,方圆三里之内并无旁人。” 谢垩这话不是在危人耸听,但是听在吴用的耳朵里却又有另一番滋味。谢垩不多赘述,就把周钰假冒崇国公主远嫁一事,详细地告诉吴用,并且一口咬定周钰是自己的妻子,更甚者索性编排了一段捐妻的荒唐故事。 吴用不得不相信谢垩所言,因为吴用需要在回梁山之前明确谢垩的态度。“不知大人下一步做何打算?” 谢垩早就盘算好了,“高俅攻梁山之事,谢某已有所闻。高俅不为别的,只为那几十万两白银的军饷,战必退。倒是在这太行山里,须得做一番文章。” 第25卷 第195节:第三十四章 余韵不绝(1) 谢垩惦记上了王善一伙人的势力,出动了近万的人马下山劫道,这股势力平白浪费闲置在太行山,实在可惜。谢垩认为,太行山是连接南北的枢纽,与其让林沖、花荣二将在太行山里无所事事,倒不如费番手脚,占了太行山。夺太行山绝对符合双方的利益要求,吴用几乎不假思索就应承下来。 谢垩接下来需要回京城躲一阵子,静待局势的变化,对谢垩最有利的结果是兀朮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而对梁山最有利的结果就是兀朮大动干戈,兴兵南下。从这一点上来说,谢垩和梁山的利益是相反趋势,当然即便兀朮南下入侵,谢垩的基本目标已经实现,周钰已经逃脱北国厄难。 吴用决不相信谢垩的利益和梁山利益会步调一致,但是有一点,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谢垩能为梁山出力。吴用把谢垩安排到太白楼朱贵朱富那里,并加派石秀、扈三娘随行保护,另外扈三娘与谢垩的关系,早就被这坏秀才看了个通透,因此对谢垩也多放了一份心。吴用安排妥当,便与武松匆匆赶回梁山。谢垩本欲留下武松,却被吴用婉言谢绝。 谢垩就与石秀、扈三娘一起回汴梁。周钰早就“严刑”逼供过谢垩的“花”名册,谢垩咬指发誓,有且只有扈三娘一个女人。周钰如何不知一丈青的名讳,但是里却是说扈三娘被宋江强行认了妹妹,又许给矮脚虎王英,是仅次于潘金莲和武大的“高低配”。谢垩居然横刀夺爱,把扈三娘“骗”上手,惹来周钰好一顿责问。此时周钰见着扈三娘,两人竟姐妹相称,欢笑宴宴。谢垩反而被排除在她们的二人世界之外,一路哀嘆。 石秀熟悉许多小路,谢垩的身份绝对不能轻易暴露,沿途四人不敢过多停留,紧敢着回到太白楼。朱富忙把几人安排好,谢垩的身份过于扎眼,只好整日都躲在太白楼的后院。周钰和扈三娘怕谢垩闷着,每日陪伴,只是两人如胶似漆如影随形,从不落单,谢垩想要打什么鬼主意,却是不能,如果一旦动强,谢垩肯定遭受围攻。 郁闷,就在郁闷中打发时间。朱贵没几天也回来了,与朱富两个每日都帮着打听朝野中的动静和新鲜事。谢垩和周钰双双失踪之后,梁山方面没有任何表态,从时间上推测,关胜、唿延灼攻打济南府在前,高俅兵发梁山在后,很难想像几乎在同时还出现在河北。另一个关键在于,兀朮方面损失惨重,死了几十名将佐,而且竟然没有杀死或者抓住对方一个人。这连张叔夜也无法解释,河间地界哪有这么厉害的悍匪,再三寻查,没有任何线索。谢垩和公主就象凭空蒸发了一样。 第25卷 第196节:第三十四章 余韵不绝(2) 哈迷蚩发现了一个疑点,在敌人劫营的时候,几乎谁也不敢确定自己亲眼看到谢垩和公主是被人劫持走了的!守卫在谢垩和公主营帐附近的禁军根本就是一群饭桶,哈迷蚩对他们的类似官腔的模稜两可的回答非常愤怒,只管询问本国的勇士,但是答案是一致否定。但是谢垩失踪以后,却是宋朝的禁军率先发觉的,内里有不少知情识趣,与谢垩相厚的,明白哈迷蚩想把公主失踪的责任丢给谢垩,竟有不少人嚷嚷起来,争着说谢垩如何被贼人打昏,如何被劫持。 哈迷蚩冷笑着去见兀朮。两条路,要么暂且忍了这口气,回国再做打算;要么索性发难,把一切罪名嫁祸给张叔夜,趁机夺了河间府。哈迷蚩隐隐感觉到谢垩与公主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哈迷蚩更知道兀朮的心理,只要谢垩肯归顺金国,就算把崇国公主许给谢垩都不用讨价还价。因此哈迷蚩轻易不能说是谢垩故意拐走公主,不讨好却惹来一声妒贤嫉能的骂名,实属不智。 兀朮没有被眼前的利益沖昏头脑。河间府实力绝不容小觑,张叔夜为人清正刚直,在河间深受百姓拥护爱戴,属下又多忠勇之士,急切之间想拿下河间府谈何容易。况且兀朮对宋朝人物大有改观,年轻俊杰之士辈出,先不说谢垩,岳飞、杨再兴等人无一不是箇中翘楚;而乌龙山口一役,更是被兀朮引为生平最大的耻辱!再说北方辽国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有近十万的军队困守上京,尚有一战之力,此行的目的是麻痹宋人,而不是宣战。 兀朮把遇伏的经过写在一道奏摺上,命人带给宋徽宗,自己收拾起残兵败将迅速回北国去了。 赵佶看了奏摺,龙颜大怒。兀朮的奏摺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张叔夜:河间地界上出的事;张叔夜仅派出数百残兵寻找了一天就算了事;对兀朮的迎亲队伍不闻不问,敌意甚浓……云云。 第97页 气得赵佶当下就把奏摺扔在地上。此时恰好老将宗泽在场,时逢科举,岳飞之名早在民间流传开去,但是张邦昌偏偏从中作梗,以聚众械斗,扰乱京城治安为名,竟要取消岳飞的举人资格。宗泽看不惯,与张邦昌争论起来,亲自入宫面圣,备说岳飞的情况。不料正赶上兀朮的奏摺。 宗泽仗着胆子从地上拣起了奏摺,略略一看,心头大急。张叔夜和宗泽是多年的老朋友,兀朮的奏章分明是要置张叔夜于死地,宗泽慌忙跪倒,“启奏万岁,这奏摺却是大有文章。” 赵佶如何不知,张叔夜戍守河间要塞十数年,又怎会是兀朮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可以抹杀的。但是有人敢劫钦差和“公主”却是大大出乎意料,谢垩的生死关系到自己身边那两个宝贝女儿,而周钰如果还能回来,可还是自己的淑妃。 宗泽哪知道赵佶竟还会动这些歪脑筋,只顾为张叔夜开脱,“番邦之言,多不可信。” 赵佶一挥手,“朕自有处置,传朕的口喻,宣童贯晋见。” 宗泽只得告退,临末还不忘再说了一句“张叔夜公忠体国……” “行了行了,朕知道。” 第25卷 第197节:第三十五章 密议(1) 童贯闻得皇帝召唤,急急入见,“陛下这么急召臣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赵佶道,“谢爱卿和崇国公主失踪的事情,你可知晓?” “臣略有所闻。”童贯偷眼却见赵佶甚是急切,心中一动。 “朕命你彻查此事,务必把谢爱卿和崇国公主带回来!”赵佶的语气算不上严厉,也不见震怒,倒是让童贯一时吃不准赵佶的心思。 童贯应声出去,却没有直接回枢密院,而来找梁师成商议。 童贯道,“今日皇上命我前去寻找谢垩和公主,事有蹊跷。” 梁师成是知道“崇国公主”的真实身份的,听童贯问起,不置可否,“愿闻其详。” 童贯一楞,平日梁师成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最近却也开始挤兑起自己来,心里嘀咕,便留了个心眼,“谢垩受命遣婚使,会不会谗涎公主美貌,监守自盗?” 梁师成暗暗好笑,谢垩和公主相睦,却是不假,关键这个公主已经是个“西贝货”,但是谢垩垂涎淑妃的美色,竟是非常靠谱。梁师成不敢表态,却可以默许。毕竟两人对谢垩都不感冒,藉此把谢垩踩得永世不得翻身,对两人都没坏处。况且梁师成不直接干涉此事,童贯就算把天给翻过来,跟自己也没关系。 童贯仔细地留意梁师成的反应,不少两可的立场却都是微微带有支持的意味,童贯渐渐地拿了主意。两人又扯了会其他事情,童贯出了宫,急忙召己的亲信张浚。张浚,字德远,时任太常寺主簿,是此次科举的主考官之一。童贯执掌枢密院,与张浚往来最密,张浚几乎是童贯最可信赖的人。 张浚进士出身,又深晓兵法,可谓文武全才,为人玲珑,善于交际。惟有一点,张浚是朝中为数极少的几个反对联金抗辽的之一,张浚对女真人保持着很深的警戒之心。张浚道,“兀朮迎亲之举,本就非常可疑。而现在出事的地点却是河间,河间守将张叔夜乃我大宋栋樑之才,兀朮不是与我联合,而是图谋河间,藉以南侵。” 第25卷 第198节:第三十五章 密议(2) 童贯不理会张浚怎么评价兀朮,微一蹙眉,“德远之意,谢垩拐走公主的可能性有几成?” 张浚想了想,答道,“实在不足三成。” “此话怎讲?” “谢垩名满京城,可谓飞黄腾达,若为了一个远嫁的公主而得罪兀朮,同时犯下欺君之罪,换了谁都不会那么做。除非……” 童贯听到此处,登时来了精神,“除非什么?” 张浚一开始就帮着童贯打听过谢垩的底细,但是除了清河县确实有个谢希大之外,别无所获。张浚始终觉得谢垩的身份非常蹊跷,“谢垩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哦?” “恩相请想,目前我大宋和金国关系因此而变得骤然紧张,兀朮更是口口声声要求我大宋交出兇手,这样的情形只会对一种人有利……” 童贯倒是不相信谢垩有多大的野心,但是只要给谢垩能按上罪名,不管多大都行,笑呵呵道,“德远果然深得我心,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谢垩,把谢垩交给女真人了事。”张浚也是一肚子私心,谢垩在京城的名望,确实引得不少人嫉妒,张浚就是其中之一。 张浚给童贯出的主意非常险恶,皇上不是要找谢垩嘛,干脆就从谢垩身边的人入手,王海王德已经老太监张辛首当其冲。 要说这几人虽然和谢垩关系密切,但是对谢垩都非常维护。张辛本来就知道得不多,而王家兄弟非常义气,凡是涉及谢垩私事的,一律推说不知。皇帝没有明确的指示,要把谢垩怎么样,因此童贯没敢把几人怎么样,问过话就草草收场。 坏就坏在张浚身上。张浚和高衙内走得很近,太白楼那天高衙内去了进酒轩,本来就是约了张浚,不过那日张浚有事来晚了,却在楼下碰到了高衙内。之后张浚开始留意起太白楼,发现谢垩出了皇宫,就只有太白楼一个去处,当然,谢垩去张力府上却是非常小心,极有人知晓。张浚此时就把疑点注意到太白楼。因为童贯追查的出发点是认定谢垩拐带了公主,偏偏这还真是事实。这一切,谢垩全然不知。 第98页 有道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一日,石秀匆匆来找谢垩,“不好了,不好了。” 和石秀几人相处习惯了,谢垩都是称兄道弟的,“石家哥哥,什么事情?” 石秀抬头一看,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谢垩左拥右抱,但是此时周钰和扈三娘腻在谢垩怀里的样子还是把众人闹了个大红脸,周钰和扈三娘慌忙到里屋去了。石秀拉着谢垩,悄声说道,“方才张力府里有人来传话,潘馨和庞月一早去大相国寺进香,说好午时就回来,可是现在都申时了,仍不见回来。张府里已经派人去寻找了,特意让人来知会一声。”谢垩忙与周钰说了一声,和石秀两个换了衣服,改了装扮,赶去大相国寺。 谢垩为了避讳,把潘金莲和庞春梅的名字给改了,京以后只偷偷见过两人一次。二女知道谢垩目前的处境,担心不已,今日一早便要去为谢垩上香求福。大相国寺是唐宋以来最大的皇家寺院,香火鼎盛,往来参拜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潘、庞二女雇了一顶软轿而来,虽然一身寻常百姓装束,但是莲步轻移,婀娜多姿,就连寺庙中的一些年轻僧侣都不禁暗自垂涎。天生的风流韵味令二女所到之处,无不引来轻唿艷羡。潘馨和庞月两人为谢垩求了支签,见殿前有一老僧端坐,白眉齐肩,相貌不俗。 二女款款而来,“请问大师是否可为小女子解签?” 白眉僧不语。 庞月柳眉微蹙,“姐姐,我们还是去别处解签,堂堂大相国寺,若无一高僧解签,岂不笑话?又不是非要求他!”言语之间,薄怒娇嗔,媚态十足。 第25卷 第199节:第三十六章 斗狠(1) 白眉僧人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因此潘、庞二人的容貌神态却是半点不曾见到,所谓明镜在心。庞月见老僧仍然不答话,心中有气,“嘿,我说你这老和尚怎么恁般,莫非是聋子,还是哑子?……” 潘馨急忙拉住,“妹妹不得无礼。”说归说,心里倒也有几分纳闷。 老僧长嘆一声,“如梦如幻,如梅如莲。” 潘馨正要拉着庞月离开,却听见老僧此言,登时一楞。梅和莲分明就是在说自己两人,潘馨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庞月也是个聪慧的,手捂着樱桃朱唇,轻唿道,“莫非大师认得我们姐妹?” 老僧不答,又道,“一冬一夏,奈何春秋。” 潘馨和庞月琢磨着这话,一时也不知其意,方欲问时,老僧已经飘然远去。两人面面相觑,竟没来由得起了一阵伤感。老僧出门,两人竟不察觉他走的是西侧的小园门。 突然,从大殿方向来了一伙人,为首的一位头戴紫色逍遥巾,身着翠绿的团花袄,手里把攥着紫金龙骨摺扇,面容倒是颇有几分清秀,只是一双浑浊的眼睛深陷,一看就知是酒色纵慾过度的。后面跟着许多拎鸟笼,耍铁球的帮闲子弟,一群人唿唿喝喝着就把潘馨和庞月围了起来。 潘馨和庞月被这阵势吓得花容失色,“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哈哈……”为首的公子纵声狂笑,“我来来回回无数次,都快把着佛门的门槛都踩烂了,今儿算是开了眼,老天爷竟然赐给我这么两位娇艷的小娘子,还真是对我不薄,果然不枉我送了这多香火钱。” 庞月知难善了,指着那人道,“光天化日,佛门清净之地,你们敢乱来?天子脚下王法何在?”虽然庞月声色俱厉,但是显然没什么底气。 “王法?哈哈,我家衙内就是王法!”旁边挤过一个提着鸟笼子的,凑近庞月,象是位超级近视,差不多贴着庞月的身子,上上下下仔细观察,“啧,啧,果然是个绝品美人儿!” 第25卷 第200节:第三十六章 斗狠(2) “如何?现在总是出了‘清净地’了,也该让我们亲近亲近啦!”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高俅的宝贝干儿子高衙内,勐地一把抱住了庞月,“方才就属你牙尖嘴利,本衙内倒是还想再见识见识!”手下人早就把闲杂人等赶开,当着街心清出一块空地,四周竟树起了“迴避”、“肃静”牌,草草地围了一圈幕帐,竟是打算“幕天席地”“办公事”! 潘馨和庞月两个就被围在核心,高衙内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住了庞月,哪还顾得什么斯文,勐地一扯,撕开了庞月的外套。时值初冬,汴梁的冬季颇为寒冷,因此身上衣服穿得不少,急切间竟然还撕不去厚重的外套。但是开口处,粉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庞月的胸脯也因为剧烈的挣扎而不住地起伏,半露更是激起了高衙内的兽性。 高衙内微微喘息之后,又一个纵身扑了上去,这次却不急于撕去庞月的衣服,把庞月整个儿人都压倒在地。庞月狠命地挣扎着,伸手乱抓,竟在高衙内的脸上划开了一道一寸来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你敢抓破我的脸?!”高衙内暴怒,勐一个耳括子打去,把庞月打得嘴角渗出了血丝,一张俏脸竟肿起老高,顿时晕厥过去。高衙内恶狠狠地撕开庞月的衣服,洁白如玉的胸脯帛裂而出,兀自跳动。高衙内恨恨地咽了口唾沫,在庞月的胸脯上狠狠地抓了两把,却没见庞月醒来,转视潘馨,“你打算怎么样?她就是榜样!快过来给大爷我吹一管!” 第99页 潘馨强忍着泪,慢慢地走过来。 “快点!”高衙内一把拖过潘馨,往下一摁,潘馨娇滴滴的女子如何敌得男人的粗暴,登时倒在地上。 第26卷 第201节:第三十六章 斗狠(3) “还磨蹭什么?”高衙内逞起淫威喝道。 潘馨爬到高衙内脚下,慢慢地褪下高衙内的裤子,露出了丑陋不堪的子孙根。潘馨的手颤颤巍巍地扶着渐渐勃起的丑物,平日里纵有千种风情万种妩媚,此时却是半分兴趣都欠奉。 “嘶……”潘馨的手刚碰到高衙内的丑物,就爽得高某人激动起来。软弱无骨的酥手,轻轻地把着自己的勃起,竟如入彀般的舒畅,不禁出声来。 潘馨眼角的余光勐然瞥见地下的庞月竟然悄悄地醒了过来,爬到了身边,伸手竟然摸向高衙内靴子边绑着的匕首!潘馨一呆,旋即会意,竟主动地把双手扶上了高衙内的丑物,轻轻地起来。 高衙内不明白脚下的玉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顺从、热情起来,以为女人已经屈服,得意地狂笑起来:“还是你识时务,若是把我伺候好了,以后跟着我,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啊——”高衙内的话还没说完,庞月拔出靴子上的匕首,手起刀落,端的是干净利落,一刀砍落了高衙内的丑物!高衙内顿时一声惨叫,竟倒在了潘馨身上,沾了潘馨一身脏血。 庞月拉过潘馨,手里紧紧地攥着匕首不放。只见高衙内在地上疼得不住地翻滚,不住地嚎叫,庞月恨极,竟欲补上一刀,结果了高衙内,却被潘馨拦住,“虽然这无赖死不足惜,但毕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闹出人命对官人不利,还是放过他罢。” 里面的声响早就惊动了外面的随从,纷纷喊了起来,“衙内,没事吧?” 庞月点头,与潘馨拉起高衙内,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喊着出来,“都别动,动一动我就杀了他!” 众人都惊呆了,高衙内下身血流如注,浑身不住地颤抖。 “快放了我们衙内!” “给我们叫辆马车,出了城,我们自然会放了他!”庞月吓得忙躲在潘馨身后。 “既然美人儿说了,这是佛门清净地,还不快快闪开?”那公子笑嘻嘻地一躬身,竟让出一条路来。 潘馨和庞月一楞,哪还顾得上这许多,双双夺路而逃。刚跑到街口,身后传来一声唿哨,前面立刻闪出七八个彪形大汉挡住去路。 第26卷 第202节:第三十七章 风波起(1) 古道,朔风。一辆马车急弛在官道上,马夫手中的马鞭频频扬起,不住地吆喝着,“驾、驾!”一路颠簸着来到汴梁城北十里的一处小山冈,停了下来。马夫跳下车,冲车里喊了声,“两位姑娘,现在已经出了城了,还是把衙内放了吧?” 从车里伸出一双素手,掀起了帘子,看了看周围,又瞧了瞧身后,确认没有人追上来,心里稍稍定了定神。“快来帮忙把你家衙内搬下来!” 马夫慌忙过来,向车里一看,高衙内早就疼得晕厥过去。 “还楞着干什么?把你们衙内背回去!”庞月娇喝道。 高衙内被庞月切了下身,已经失血过多,又加上赶了这十几里的路,面色惨白得如纸一般,把马夫急得手足无措,“烦求姑娘行个好,把车还给我,让我好早点回去给衙内找大夫救治,再迟了恐怕衙内的性命难保。” “笑话,马车给你,我们姐妹如何逃脱?他是咎由自取,本该一刀结果了他,如今放了他已经是他的造化了,你却还讨价还价?”庞月冷笑道。 马夫无奈,只得背起衙内,撒腿拼命往城里跑去。庞月翻身坐在车驾上,扬手一鞭,“驾!”竟还是有模有样,车把势还真有几分专业,原来往日在西门家,庞月本是丫鬟侍婢出身,仗着西门庆的宠溺,骑得马,驾得车,不想今日还真派上了用场。 高府的那伙帮闲的门客,纷纷骑马跟在马车后面远远地缀着,又不敢逼近,堪堪只能望见前面马车的影子,勐地见马车停下,慌忙勒住缰绳观望。没过半柱香的工夫,只见马夫背着衙内回来了,众人纷纷下马迎了上去。 一见高衙内昏迷不醒,这伙人就嚷嚷着要追上去把那两个女人抓回来。当中有个老管家早年就跟着高俅混的,在众人中可谓德高望重,出言道,“都是些混帐!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两个女的,还不快把衙内抬回去!?保住性命要紧!” “那、那两个女的怎么办?就随她们去了?”有人不甘,当然兴许不甘心白白放走这两个绝色的成分更多一些。 第26卷 第203节:第三十七章 风波起(2) 老管家恨声道,“你们还怕她们能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蠢材!还不快走!” 一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高衙内抬回高府,高俅恰巧兵发梁山,因此府中无人照料。管家慌忙让人请来宫里的太医,高衙内的病算是保住了,但是命根子没了不说,还闹下了一个大小便失禁的后遗症,至少得躺上一个月才能下床。 老管家一方面托人快马报告正在前线的高俅,一方面亲自去找童贯。因为高俅临走的时候有吩咐,府里大小事务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枢密使童贯裁决。 第100页 却说张府的人迟迟不见潘馨和庞月回来,着急起来,张力又在军营,张夫人无奈之下,只得去通知太白楼。谢垩有言在先,但凡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太白楼帮忙,谢垩偷偷回京,却无人知晓。 大相国寺的闹剧早就惊动了大半个京城,谢垩和石秀两个到了街上,到处都在传说着。两人找了个人一打听,竟已经把二女传成上得天入得地飞来飞去的女侠,问了半天都是吹嘘二女如何了得,气得两人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有人把高衙内的命根子给废了。谢垩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时间地点各方面来推测,可以肯定就是潘馨和庞月。谢垩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竟然如此刚烈,不禁对两人大为改观,急忙和石秀回了太白楼,问朱富要了几匹好马,带人前去寻找。 石秀以为,二女除了京城,无处可去,虽然惹翻了高家,但是此时高俅不在府上,多半还乱做一团。石秀觉得二女十有八成是出去绕个弯儿还是会回到京城,谢垩觉得有道理,就凭废了高衙内的那份胆识,还真有这份冷静能重新回来。谢垩让石秀出北门,自己带人却出东门寻找,另一方面,谢垩怕连累了张力,索性托人把潘、庞二人的行李搬到了太白楼。 果然不出石秀所料,庞月和潘馨两个出了北门之后,寻思着重新回来找谢垩拿主意,毕竟出了京城,两个女人举目无亲,还真怕遇到什么样的状况。 第26卷 第204节:第三十七章 风波起(3) 两个一商量,便决定绕道东门官道,混回来再说。庞月比潘馨更冷静,就在北门官道弃了马车,两人穿过一片树林,绕回官道。 谢垩在东门外的官道找了个遍也没任何发现,倒是石秀在北门率先发现了丢弃的马车,车上残余的血迹证实了这就是二女坐过的马车。石秀确定二女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果然在小树林里发现了一些残留的被树枝牵扯下的破碎衣物。石秀循着线索,追了上去,沿路又把线索逐一破坏。 直到黄昏时分,谢垩终于看到了已经衣衫褴褛的二女。潘馨和庞月一见谢垩,顿时哭着扑进了谢垩的怀里,两具火热的娇躯紧紧地贴在谢垩的身上。谢垩大是怜惜,“都怪我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 想起日间之事,二女更是痛哭不已。别看庞月白日“威风八面”,此时却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抽泣道,“奴家不求别的,只求再不与官人分离。”谢垩大为感动,搂紧了庞月。庞月的身份与潘馨微有不同,潘馨是西门庆正式娶过门的,而庞月充其量是个得宠的填房丫鬟,庞月可以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但是潘馨的身份却是有些尴尬。潘馨有些黯然。 谢垩早就准备好了马车,让二女先到车里。不过会儿,石秀也到了,石秀见谢垩竟然还在等自己,不禁愕然,“没见着人?” 谢垩一笑,指着车里,“她们受了惊吓,此时想必睡着了。” 石秀奇了,“那怎么不先回去?” 谢垩答道,“其一,我料着你必能追寻过来;其二,出来几人,便回去几人,撇下伙伴,不是我的作风。” 石秀大笑,“难怪燕小乙对你如此推崇,果然够朋友!我们走。” 童贯得到了老管家的通报,大吃一惊。按照高府来人的描述,还真是件稀罕事。高衙内在京城的胡作非为那是出了名的,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闻高色变,就算是普通朝廷大臣家的女眷也莫不退避三舍,竟然还有这么不开眼的撞到高衙内的手里,显然不熟悉京城的状况。 第26卷 第205节:第三十八章 风波隐(1) 童贯得到了老管家的通报,大吃一惊。按照高府来人的描述,还真是件稀罕事。高衙内在京城的胡作非为那是出了名的,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闻高色变,就算是普通朝廷大臣家的女眷也莫不退避三舍,竟然还有这么不开眼的撞到高衙内的手里,显然不熟悉京城的状况。现在居然下了毒手,断了老高家的根,那还了得?虽说不是亲生嫡传,但是毕竟高俅这小子还就只这么根独苗,此事要不追查出个究竟,还真交代不过去。 童贯立刻找来张浚。张浚和高衙内处得不错,早早就去探望过了,一见童贯就道,“恩相定要为高衙内做主。” “那是自然,德远有何见解?”童贯知道张浚和高衙内交情不浅。 张浚恨恨道,“实不相瞒,高衙内的家臣里有一个唤做‘烂皮仨儿’的,曾经见过那两个女人出现在柳家胡同,登时疑见仙子,比及再追寻时,却不曾追着。回见衙内,时常吹嘘其人美貌,衙内屡次曾在属下面前提起。” “哦?你可知那柳家胡同里住了些什么人?”童贯知道张浚必定调查过。 张浚喝了口水,道,“柳家胡同原本是前朝天官寇准寇大人的旧宅,寇天官故去之后,其后人迁出京城,宅院多半成了寻常百姓的居所。其中倒是有一个大户人家,家主却是禁军的一个统领张力。这张力和那太乙宫的王德王海还是表亲……” 童贯眼睛一亮,“定是如此,那张力必是谢垩一党。谢垩唆使张力派杀手暗算高衙内,多亏高衙内反应敏捷,逃得一死,却致终生残废……这还了得!来人!”童贯越说越来劲,就象是亲眼目睹一样,唾沫星子乱飞,把这张浚看得一楞一楞。 第101页 张浚慌忙拦住,“恩相且慢!毕竟此事还抓不住谢垩的把柄,谁都没有证据。” “证据?本官说的就是事实,那就是证据。”童贯大剌剌地就唿喝着想先拿了张力,不怕他谢垩不现身,凡是和谢垩沾得上边儿的,决不姑息。 张浚忙道,“恩相,属下倒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快快说来。” 张浚道,“如果事实真如恩相所料,一切都与谢垩有关,那就好办了。” 第26卷 第206节:第三十八章 风波隐(2) “哦?”童贯刚才胡扯的事实,压根都是自己主观上的猜测,没有半分事实依据,但是听张浚的口气,似乎还非常贊成自己的说法,不禁微微有些得意。谢垩的突然出现,令赵佶有了不少改变,不论是精神面貌还是为人处世都变了许多,有很多本来平时都懒得过问的朝议之事,现在都开始亲自处理,而且精力充沛了许多,对朝政也逐渐关心起来。这对童贯、高俅一党来说,这种威胁压力日趋增大,而蔡京却并不太担心,因为单单自身的才学就足以保全自己,真正要担这份心的,只有那几个不学无术难立寸功之辈。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要么是谢垩的阴谋,那么纯粹是个巧合。但是这两个女人和谢垩兴许还真有些个瓜葛。”张浚解释着,偷偷看见童贯微微有不悦之色,忙加快了语速,“那两个女人,甚至是谢垩都不会预料到现在这个结果,一切都发生得过于匆忙。因此,那两个女人必定不会跑远,甚至,属下觉得她们很可能转一圈仍然回到京城。” “这话是什么意思?”童贯疑惑着问到,哪有闹了事不跑,反而回投罗网的傻瓜? 张浚嘿嘿一笑,“从这个角度来说,属下倒是希望今天这件事纯粹是个意外。属下不才,愿为恩相彻查此事,还高衙内一个公道!” 童贯虽然还弄不明白张浚到底打了什么主意,既然张浚主动请缨,必有几分把握,当即好好勉励了一番。张浚告辞迴转出来,立即召来几个禁军的城守统领,吩咐他们即日起增派手下,严格把守进出的通道,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禀报,同时不得惊动,只可偷偷盯梢。 这一次枢密院的行动恐怕算得上是童贯掌权以来效率最高的一次,就在命令刚刚下达到各个城门的时候,石秀和谢垩堪堪回城。 “哪里来的?”马上有人上前盘问。 石秀翻身下马,满脸堆笑,“哟,李总爷,您不认得我了?我是太白居的石秀啊!” 第26卷 第207节:第三十八章 风波隐(3) “哦,是你啊,多日不见,你家掌柜可好?”姓李的小头目还是太白楼的熟客。 “托您的福,酒楼一切都好,有空多来酒楼坐坐。这几日酒楼运来不少好酒,这不我都忙着去城外张罗些下酒菜呢。”石秀瞪眼说瞎话,差点把车里的二女给逗乐出声来。 “天都黑了,还是快回酒楼去吧,被你这么一说,我的酒虫都让你给勾出来了。” “好嘞,我这就回去给您准备些好酒好菜,等着您换了班,来喝上几盅。” “行!来人,放行。” 石秀一伙车载马驮,还真象那么回事。 几人刚过去,城楼转过张浚的巡逻队。张浚亲自带了一拨人在城楼四处转悠,因为临近黄昏时分是最容易矇混的时间段。张浚远远望着石秀的背影,唤过姓李的头目,“他是什么人?” “太白楼朱掌柜的亲戚,在酒楼里帮着张罗,却是个乖巧的人物。” “哦?太白楼……”张浚心中冷哼。 石秀一行终于回到太白楼,朱富早就让人偷偷地把二女的行李搬了过来,并且还留了几个好手在张府照应着。朱富把众人接到后院,方了落座,朱富就道,“你们进城的时候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石秀一楞,“没有啊,东门还是那姓李的把关。” “有没有发现什么新面孔?” 石秀见朱富问得蹊跷,仔细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人头不见变动,不过来时天色昏暗,却是不曾留意。有情况?” 朱富点了点头,“方才听得楼里有人大谈今日白天之事,”说到这里,朱富有意无意看了一眼两个女人,“这次漏子捅大了,老高家断了后,只怕高俅一伙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高衙内也是童贯那厮的干儿子,虽然高俅不在,童贯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朱富的担忧并没有超出谢垩的考虑范围,但是朱富先前提到城门口可能出现的变化,确实引起了谢垩的警惕。谢垩先让朱富把潘、庞二女安顿到别院,派人严格保护起来,朱富应声带着二女下去。 第26卷 第208节:第三十九章 风波涌(1) 朱富的担忧并没有超出谢垩的考虑范围,但是朱富先前提到城门口可能出现的变化,确实引起了谢垩的警惕。谢垩先让朱富把潘、庞二女安顿到别院,派人严格保护起来,朱富应声带着二女下去。谢垩回头看了石秀一眼,石秀会意,立即带了几个好手,折返出来,在酒楼的四周仔仔细细巡查了一番,并没有任何发现,这才回来。 “怎么样?”谢垩问道。 第102页 “一切正常。”石秀把出去巡视的情况详细汇报。 谢垩点点头,稍稍放心。 “酒楼的情况怎么样?” “酒楼?都是朱家两位哥哥在打理,有他们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垩总觉得不踏实,却又想不出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只好权且先让石秀到城中找熟人打探些消息,自己去找周钰。 此时的张浚却一身便服,已经来到了太白楼,堂而皇之地在进酒轩高坐。 张浚假意叫了几壶酒,点了几个菜。这进酒轩是酒楼里最高档的雅间,又是高衙内差不多常年包下的,还只有张浚等衙内的好友才进得里面就坐。张浚虽然与高衙内关系密切,却是很少和高衙内一起喝酒,怕就怕高衙内酒后胡来,低了自己的名声。因此张浚到得进酒轩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力。 张浚唤过一个小厮,皱着眉头道,“小哥儿,小可平日素喜清静,此间虽然格调高雅,但是往来俗客颇多纷扰,敢问你这太白楼有什么静所吗?” “这……”小厮不知有诈,“有倒是有,不过,此事须得问过掌柜的。”说着就欲转身去问朱富。 张浚忙拦住,道,“不忙不忙,小哥儿先坐下,陪我喝杯酒如何?” 这小厮十五六岁,身材已经和成年人无异,只是略显单薄。朱家兄弟对酒店的伙计都是精心挑选的,靠得是一张嘴能说会道,一颗心八面玲珑。小厮见张浚面容和蔼,又极有风度,怕还是个大人物,不敢怠慢,自斟了一杯酒,浮一大白。“多谢公子赐酒。” 张浚哈哈一笑,“人都道,太白楼的好处:一为酒;二赏字画;三有妙趣的小哥儿。果然名不虚传。” 第27卷 第209节:第三十九章 风波涌(2) 蒙张浚这一夸,小厮忙称“不敢当”。 无巧不巧,隔壁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听得张浚一皱眉,苦笑道,“只是你这酒家连处闲静的地方都没有,却是遗憾。” “谁说没有?”小厮随口而出,勐省掌柜的再三叮嘱,不可泄露后院竹居,慌忙闭口。 张浚只道不闻,隔壁的笑声却是越来越大。 小厮不忍,乃道,“酒楼后院有一处竹居,环境幽雅,不闻喧嚣,本是我家掌柜的私人住所。自本店开张以来,并无人能入竹居,前者遣婚使谢大人陪同金国太子曾经去过,小的猜着掌柜的可能会把竹居开放出来。要不这样,小的去问问掌柜的,看看能不能移驾到后院。” 张浚等的就是太白楼后院的消息,心里暗喜,脸上却微微踌躇着,“既是你家掌柜的住处,不便叨扰。” “公子这是哪里话,我这就去问问掌柜的。”小厮说着就转身告退。张浚的几个手下正欲留下此人,张浚急忙一摆手。 朱富遵照谢垩的吩咐把二女送去别院,别院与酒楼隔了一条街,此时不在酒楼;而朱贵却忙着联络山上,传递消息,竟也不在酒楼。小厮遍寻不着,只得来见张浚,“回公子,真不凑巧,我家掌柜的出去置酒了,今日还真对不住您了。” 张浚微微一笑,“不妨事,不妨事。有劳小哥儿了。” 张浚越是客气,偏偏隔壁吆五喝六竟猜起拳来,小厮更觉不妥。想想后院反正也不是掌柜家的真正住所,心道即便带客人去也无事,索性就说道,“公子高雅之人,在此喧闹之地,扫了公子雅兴。小的就带公子移驾竹居如何?” 张浚忙一口应承,“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小哥儿带路。” 小厮不疑有他,带着张浚一伙五六个人,就往后院走去。但是他却忽略了,有一个人并未随行,等张浚一行人刚离开进酒轩,立即下楼来,轻喝一声,“随我来。”楼下堂中的酒客,竟有半数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随那人直往后院闯,店里的几个伙计阻拦不住。 第27卷 第210节:第三十九章 风波涌(3) 石秀方才只是在酒楼四周查探有没有盯梢的暗桩,却不曾想到张浚早早地就盯上了太白楼,安插了许多人手装扮成酒客,竟都已经在酒楼中端坐! 再说张浚跟着小厮到得后院,并不急于发作,耐着性子入了竹居。谢垩就住在竹居右侧的精舍,这么晚听得有人进得竹居,又不见有任何争执声音,多半是酒楼里的伙计,并不在意。 张浚迅速地查看了一下竹居的地形,亮着灯光的精舍很快就进入到张浚的视野中。精舍直通后院的院门,如果有人硬闯进来,里面的人肯定有所察觉,必从后院逃走,但是此时张浚离精舍不过数丈的距离,后院的气息顿时就象一下子凝固了一般,异常诡异! 谢垩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焦虑和不安,忙找来扈三娘,“青儿(谢垩觉得‘三娘’这样的名字太过无趣,想着扈三娘的绰号‘一长青’,索性便改名扈青青),今日我总觉得有事发生,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首先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强出头,另外,尽可能保护好别院的潘馨、庞月。至于钰儿……” 谢垩转视周钰,“毕竟不论是淑妃,还是崇国公主的身份,都没人敢动分毫。若有意外发生,大可不必顾虑安全,只管见机行事。” 第103页 二女大惑不解,又看谢垩说得严肃,都宽慰道,“官人(表哥)多虑了,还是早点歇息为好。” 张浚刚在竹居坐下,小厮忙进去端酒,前院就起了争执。张浚大怒。原来那故意留下之人,却是高衙内府里的一个虞侯,见有机会去抓人,便急急发动众人来闯后院。张浚无奈,抽出腰间佩剑,亲自带人沖往谢垩所在的精舍! 第27卷 第211节:第四十章 风波动(1) 谢垩万万没有想到张浚能摸到太白楼,还直接闯进了后院,由于张浚刚入后院并没有立刻行动,并没有引起谢垩的警惕。直到张浚一伙沖了进来,谢垩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 张浚从来没有见过谢垩,但是对谢垩的情况非常了解,只见眼前之人酷似九皇子赵构,身边二女极其美艷,料想其中必有一位是公主。张浚高声喝道,“给我拿下!”五六个壮汉一唿而上,把谢垩团团围住,等看清楚谢垩的脸,各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扈青青见势不妙,正欲拔出双刀,却被谢垩拦住。谢垩见几个壮汉都不敢上前,知道是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九皇子,由此推测,来的这伙人应该是禁军士兵。谢垩微显冷峻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上,更是把众人唬得心中忐忑,纷纷把目光投向张浚。 而此时,谢垩与张浚对峙起来,谢垩缓缓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言语中透出一股自然的威严,虽然语气平和,但是令人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张浚一呆,虽然张浚已经派人证实九皇子此时还在军营,但是面对着谢垩,张浚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究竟会不会就是赵构本人!至于其他的禁军,早已经不自主地后退,谁也不敢轻易对皇子动手,况且目标是在军营日渐建立起威望的九皇子赵构! 张浚定了定神,抗声道,“你管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奉命来捉私自拐带公主的叛国贼谢垩!还不快给我拿下!?”张浚带来的虽然都是自己的心腹,但都混在禁军里很多年,个个人老成精,眼下要对“皇子”动手,谁敢不掂量着处理?竟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张浚是一群人中唯一一个确认谢垩身份的,但是此时要张浚费口舌来说服众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张浚举步上前,手中佩剑直取谢垩胸前,目的是要把剑架上谢垩的脖子。还没等谢垩有何反应,扈青青早就一个箭步,拔出双刀格开张浚的剑,娇叱道,“鼠辈敢尔!” 噹啷一声,张浚的剑被击落,张浚大惊,慌忙闪身而退,恼道,“还不快给我拿下!”众军仍然没有敢对谢垩动手,只是把张浚围了起来,生怕扈青青对张浚不利。 谢垩冷哼一声,“谁敢动手?”虽然没有揭示身份,但是此时越是隐讳其辞,就越是唬得众人不敢轻举妄动。谢垩盘算着石秀如果回来,能把屋里这几人干净利落地做掉,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保全,因此拖延才是上策。 第27卷 第212节:第四十章 风波动(2)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前院的人都沖了进来。朱家兄弟以及石秀都不在,酒楼里潜伏的好手都不敢擅自暴露身份,对方又人多势众,只抵挡了一阵便阻拦不住。为首的高家的那位虞侯曾经随高衙内一起和谢垩照过面,闯进屋内,看见谢垩,登时嘶吼起来,“就是他!他就是谢垩!都给我上!” 虞侯带来不少高家的护院家丁,他们可不管什么皇亲国戚,唿喝着就要把谢垩绑起来。扈青青举双刀就要大打出手,谢垩慌忙拦住,对张浚一伙说道,“我可以跟你们去,但不能在这里惹事。” 张浚笑道,“可以,但是公主殿下得一起去。” 张浚挑明了周钰的身份,禁军们急忙后退,而高府的却傻楞楞地呆在了原地,一时间壁垒分明。张浚心中大怒,平日里这些人都跟着自己没少混吃混喝,一到关键时刻竟没有一个靠得住,狠狠地瞪着众军,众军都赶紧把头低下。开玩笑,你张浚要抓个什么人,还不是小事一桩,可要自己来拿皇子和公主,倒不如干脆要了自己的小命。 那虞侯望着张浚,也是一脸迷茫:本来兴沖冲来逮谢垩,为衙内报仇,谁料还有公主的份儿。张浚不等谢垩表态,粗暴地一挥手,示意把人带走。虞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狠心,大喝一声,“带走!” 谢垩和周钰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前院而去,扈青青急得眼泪都快落了下来,此时却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谢垩和周钰离开。周钰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管谢垩到哪里,只要能和谢垩在一起就行。 出了太白楼,由于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张浚也没有藉口直接对太白楼动刀。童贯觊觎太白楼的产业,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偏偏谢垩不做任何抵抗,趁机夺了太白楼的计划却是落了空。 张浚早就准备了车马,料着谢垩不能走脱,连绳索都没绑上。众禁军出了太白楼就马上找了各种藉口,纷纷请辞,气得张浚面色铁青,却无可奈何。好容易和高府的人一起把谢垩和周钰带到了高府,童贯正急急地等着消息,听说张浚回来了,连忙出迎,噼头就问,“人呢?”童贯决不是省油的灯,把谢垩带到高俅的府上,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八桿子也打不到他童贯身上。 第104页 张浚冲着马车一努嘴,“在车里。” “可有什么意外?”童贯满心欢喜,指的却是太白楼的情况。 张浚苦笑,“这小子很顺从地就跟我们来了。” 童贯非常失望,暗道可惜。想到至少把谢垩抓获“归案”,顿时来了精神,“快把人弄进去。” 等谢垩和周钰自己走下车,竟然都没上绑,童贯狐疑地看了看张浚。张浚摇头,悄声解释,“这谢垩长得这么象九皇子,况且又有公主在场,谁都没敢用强。” 童贯这才释然。 到得厅内,童贯指着谢垩厉声尖叫道,“谢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拐带公主,你可知罪?” 谢垩一路早就猜到了是童贯在背后指使,因此见着童贯,并没太多惊讶,不慌不忙道,“谢垩奉命护送公主入金,路遇强盗,为保公主周全,不惜与强盗拼命才得以逃走。谢垩不辱使命,何罪之有?” 童贯喈喈奸笑,“都道你谢垩巧舌如簧,果然名不虚传。欺君之罪,到你嘴里竟成了护驾有功,了不起,了不起啊!” 第27卷 第213节:第四十一章 风波恶(1) 谢垩不理童贯的冷嘲热讽,只是平静地等待着童贯究竟会对自己採取什么样的手段。童贯见谢垩不语,回头唤过一个家奴,附耳吩咐了几句,家奴下去。 “谢垩在哪里?”只见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抬着高衙内从后堂出来。经过太医的救治,高衙内的小命算是拣回来了,但由于失血过多,身体非常虚弱,听得家奴来报,谢垩被童贯抓回来了,忙不迭让人抬着出来。 “好你个谢垩!本少爷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雠,你竟设下套儿害我!枉我还敬重你是个人才,千方百计变着法儿地想结交你,你竟下此毒手!?着实可恶!”高衙内说得激动,不禁一阵剧烈的咳嗽,慌得一众奴才手忙脚乱好一阵捶胸抚背。高衙内转视童贯,痛哭失声道,“干爹,您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 高衙内本是高俅的一个远房表侄,趋炎附势也好,投机钻营也罢,楞是成了高俅的过继儿子,还认了童贯这么个干爹,委实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现在摆明了可以生吃了谢垩报仇血恨,这样的机会怎肯放过。 童贯派人请高衙内出来,就是为了落实谢垩算计高衙内的事实,而谢垩一时托大,认为童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轻易拿自己开刀,因此谢垩对高衙内的质问甩都不甩,冷眼旁观! 童贯大喝一声,“谢垩!你可知罪?” 谢垩冷笑,“咎由自取,却怪责他人。无耻!无性!活该断子绝孙!” 从童贯对自己下手的那刻起,谢垩知道,自己与童贯已经完完全全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而且自己面对的不单单是童贯,还有高俅,甚至还牵扯上蔡京和王黼。谢垩前世的原则之一就是,既然成了敌人,就没有再成为朋友的理由,因此对童贯等人的态度逐渐强硬起来。谢垩的话击中了既成的事实中最大的死穴——断子绝孙,不但老高家断了后,而且连带着童贯的一个指望都给一併了断!高衙内声色犬马数年,早就掏虚了身子,竟没闹下半个子嗣来,这才是两家人最为光火的。 第27卷 第214节:第四十一章 风波恶(2) 高衙内气急,勐然喉咙一甜,内火上涌,竟喷了一口鲜血出来。平日里高衙内没少玩这样的花招,每每招惹上什么是非了,害怕挨骂,尽动这些个歪脑筋,童贯早就见怪不怪了。没成想,这次竟是真的,高衙内自己也吓到了,看着自己吐了老大一口鲜血,登时眼睛一翻,血晕了过去。边上的几个奴才心道,衙内这一手还玩得炉火纯青了,勐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沖鼻而来,顿时都着了慌,“衙内!衙内!” 童贯急忙让人传太医,顺便又请来净事房的人,毕竟那些人对阉割一事非常有心得。 周钰是公主,得以在堂上高坐,而谢垩只是乐得看好戏。 不多会儿,太医来了,净事房的胡老头也来了。高衙内只是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淤血,身体反而顺畅了些,太医给开了几副宁神清脑的药,而老胡却什么事也没有。高衙内纯粹是外伤,而且已经被断了根,凡事都有太医在,但是童贯又不让自己走,心里纳闷。 高衙内悠悠醒转,“啊……气煞我也。”高衙内恶狠狠地盯着谢垩,怒吼道,“快给我把那人绑了!我要亲自把他千刀万剐!”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谢垩的身份,况且“公主”的态度竟是对谢垩千依百顺,谁都没长了两个脑袋不知死活地上前动手,个个都呆若泥塑般矗立着。 太医和胡公公这才注意到了场内的焦点人物,两人都是宫里的老资辈,都认出了周钰和谢垩!太医不是旁人,正是谢垩刚到北宋撞见的那位高深莫测的吴植!童贯已经出任枢密使多年,常年都在宫外,几乎没什么机会能见着周钰和公主,竟是懵然不知其中的蹊跷。 老胡是个老油条,宫里上下都非常熟络,谢垩的花名册还是张辛托他给偷办的,但是谢垩竟然不是太监,这个事情一旦泄露出去,老胡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也算是到了头了。老胡一咬牙,凑到童贯身边,悄悄地扯了扯童贯的衣袖。童贯一楞,忙随老胡走到一边,“什么事?” 第105页 老胡压低着声音道,“您好煳涂啊,怎么把淑妃娘娘和谢大学士给架到这里来了?” “什么?淑妃娘娘?!”童贯大惊,“怎么会这样!?” 童贯急忙叫上张浚,出了大厅,老胡紧随其后。太医吴植和谢垩算是老相识,那日之后,谢垩也曾多次登门造访,两人于丹药以及经脉方面多有交流,谢垩还向老太医请教了不少。吴植是唯一确信谢垩是不死身还阳脉,尽管目前谢垩身陷囹圄,但是丝毫不为他担心,而吴植的目光更给谢垩增加了几分信心。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却是谁也没有留意到。 再说童贯拉着张浚、老胡走到僻静处,问张浚,“你去太白楼的时候,可能还有别的女人在场?” 张浚一怔,心里一翻个儿,小心道,“还有一个女人。” “什么!?你怎么没一起带来?”童贯气得直跺脚。 张浚脸一红,“恩相有所不知,那女人非常扎手,属下根本不是对手。若不是谢垩阻止,恐怕那女的一个人就能把我们几个全收拾了。”张浚的话极有分寸,服软的同时还转移了童贯的注意力。 果然,童贯犯起了嘀咕,照张浚的话来说,谢垩大可以一走了之,反而跟着张浚来到高府,不禁有些心虚。转念又想到周钰身上,从周钰的神情表现来看,傻子都可以看出周钰对谢垩的绵绵情意,只是不知崇国公主的下落。 老胡突然凑了上来,若是自言自语着说道,“私拐公主也好,私拐皇妃也罢,重则凌迟处死,轻者处以宫刑。至少这宫刑是逃不了的,诶,倒是可惜了这一表人才!” 童贯闻言,登时眼睛一亮!不错,这确实是个报仇的好机会,不管伤了小高的人是谁,先拿你谢垩开刀,也不至于冤枉了他! 第27卷 第215节:第四十二章 风波乱(1) 谢垩绝对没有想到童贯敢对自己下手,更没有想到一出手就是最阴狠的!谢垩虽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但是除了“宫刑”两个字能给谢垩带来一些情绪影响以外,并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瀰漫。直到童贯等人重新回到大厅,谢垩还在盘算着怎么给童贯按上一个洗脱不掉的罪名。 童贯进来,声色俱厉:“来人!把谢垩绑了!”童贯的威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一则积威所致,二则此时盛怒之下,映衬着童贯的魁梧身材以及异常冷峻的面容,更添了几分肃杀。 众人唿啦往上一拥,摁倒谢垩,绑了个结结实实,倒把吴植唬得面如土色。虽然平日里谢垩已经不止一次和吴植强调过,自己不是什么南疆的邪术传人,但是在吴植的内心深处,却一直对谢垩充满了敬畏和防备。此时童贯贸贸然下令绑了谢垩,吴植强提起全身功力,时刻防备谢垩的突然发难。 谢垩任由一众人把自己绑得象粽子一般严实,说实在的,谢垩还真想知道,地府的老鬼给自己的什么不死身到底是什么样的。其实谢垩真正担心的是脖子上的人头落地会是如何情况,至于其他缺胳膊断腿的皮肉之苦,用来试验就再好不过了。这样的想法也就是这个疯子有,周钰怎能答应,叱道,“你们胆敢伤了谢学士,定灭你们九族!” 这话对童贯的手下确实有几分威慑,但是童贯在场,并且面不改色,众人的胆气立刻又壮了起来,把谢垩摁在地上好一顿拳打脚踢。谢垩始终没有吭过一声,倒不是谢垩英雄了得,委实那痛楚就如同隔靴搔痒一般,微不足道。 周钰起身要推开众人,童贯一挥手,“把她也绑了,却别伤着她。” 众人应声也把周钰给绑了起来。 直到众人的拳脚都打得有些麻木了,方才住手,此时周钰已经哭得跟了泪人一般,呜咽道,“表哥,你没事吧?” 只见谢垩微笑着,竟站了起来,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尽管谢垩已经浑身青瘀,但是并不影响谢垩的行动;嘴角渗着一缕血丝,却不见任何浮肿。谢垩笑了,带着浓浓的邪意,沖周钰微微一点头。谢垩的笑看在众人的眼里,竟各自心头泛起一阵强烈的寒意。 第27卷 第216节:第四十二章 风波乱(2) 童贯有点坐不住了,“胡公公何在?” 老胡战战兢兢地来到童贯面前,“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谢垩何许人也?”童贯沖老胡眨了眨眼。 “大名府清河县人氏。”老胡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 “何时入宫?” “宣和元年五月望。” “宫中可有名录在册?” “有。” “可曾净身?” “未曾。” “哦?” “禀大人,此人是个天阉。” 老胡这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讥笑,随即又引起了好一阵尴尬,除了周钰和吴植。周钰自不必说,医术高深如吴植,眼光之犀利如何看不出谢垩的真实情况,更何况谢垩撞墙的时候,吴植便已知晓。天阉极为罕见,几乎数千万中无一,歷代最着名的几位天阉大佬中,赫然就有太尉高俅!当然高俅的天阉之名是后世流传的,对于当时却鲜为人知,但是在场的大多数是和高俅亲近的,心知肚明的大有人在。 第106页 童贯暗暗叫苦,刚才老胡怎么就没说谢垩是天阉?准备好的罪名现在竟完全套用不上!谢垩是天阉,根本就不可能与周钰有染,与皇妃通姦的罪名就没办法坐实,相反,如果被谢垩倒打一耙,告自己一个诬陷之罪,还真够喝上一壶的。 童贯越想越不甘心,陡然喝道,“来人,验明正身!”众人愕然。权且不说对天阉的忌讳,就算寻常人即便是天阉,被人当众褪去衣服,这耻辱简直就到了无以復加的地步!虽然谢垩与高衙内可谓仇深似海,与其如此折磨,倒不如一刀砍了干脆,只不知道童贯与谢垩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做得这么绝,各自凛然,太监的心理还真不是常人所能想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上前冒这大不韪。 童贯大怒,“老胡,还不动手?” 童贯点了老胡的名,众人心头长出了一口气。老胡的心里早就打上了鼓,花名册是张辛让自己办的,多半谢垩有问题,方才道出天阉满心以为童贯会把谢垩直接砍了,谁知道童贯对谢垩明显还忌讳着什么,竟然要验身!童贯不是不想砍了谢垩,而是想把谢垩弄得身败名裂之后再玩死他,这种阴暗心理作祟,却害苦了手下人。 老胡颤颤巍巍地走到谢垩近前,迟迟不敢动手,因为近距离的观察,老胡可以清晰地看见谢垩身上所捆的绳索收缩处的突起。 童贯也看出了些端倪,还来了精神,喝道,“此事都由我来顶着,老胡尽管动手!”言下之意,你老胡只管扒下谢垩的裤子,凡事都有童贯给顶着,也就是说老胡的玩忽职守的罪名都由童贯帮着开脱。老胡顾虑尽去,登时精神一振,从身上取出一把小弯刀,在众人一阵眼花缭乱之后,谢垩的裤子就被开了口,身上的肌肤和绑着的绳索丝毫未损,端的是刀法纯熟,露出了谢垩的下体。 “啊!”顿时惹起了全场惊唿!只见谢垩不但不是众人想像中的天阉模样,反而下体壮硕,竟是比起寻常人还大了三分!众人惊疑的目光都投向了老胡,老胡赶紧低下头,等着童贯的指示,此时这么多人见证了自己的假情报,若宣扬出去,真真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乃谢垩奸贼之计也!汝等不知,谢垩身怀绝技‘永固诀’,破去童男之身前,乃是个天阉,如今却与常人无异!”童贯大有深意地望着谢垩,冷笑道,“谢垩,你还有什么话说?” 童贯的话如同晨钟暮鼓一般重重地砸在谢垩的心上,吴植闻言更是悚然动容! 第28卷 第217节:第四十三章 制与反制(1) 永固诀这种神秘的功法一直是个隐讳的传说而已,童贯轻描淡写地道破天机,显然对永固诀有着非常深的了解。对于场内众人来说,只有谢垩和吴植听过这个名字,然而对于永固诀的了解,都几乎是一片空白!谢垩一直困惑于谢希大身上的永固诀到底从何而来,现在总算有了些眉目,凝望着童贯,疑心大起。 童贯此时显然已经豁出去了,只要谢垩的秘密被揭穿,就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而且谢垩这个秘密对于童贯来说,更是个惊喜,为了找这个身怀永固诀之人,可费了童贯不少心机,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童贯强忍着心中的兴奋,大有深意地盯着谢垩,嘿然道,“怎么,没话说了?藏匿混迹宫廷在前,拐带皇妃私逃在后,证据确凿。来人!” “在!”现在谢垩的秘密已经被揭破,众人还哪有什么顾忌,上来又一顿好拳脚。吴植紧张地手心直冒冷汗,天知道谢垩什么时候会突破禁制,所谓相似必有类同,虽然谢垩的确不是枯柩山之人,但是难保谢垩不会什么邪门的功法。谢垩越是不反抗,越是令人担心,甚至吴植的直觉认为,谢垩必定有什么顾忌才迟迟不敢抵抗。 当然谢垩根本不会什么邪门功法,甚至连永固诀所遗留的强大内力都没办法运用,除了气力惊人和恢復能力超强以外,与常人一般无二!此时谢垩手脚受缚,又被人摁倒在地,动弹不得分毫。 童贯桀桀怪笑,“老胡,这次就看你的手段了。” “遵命!”老胡始终就没收起手中的小弯刀,嘿嘿冷笑着来到谢垩面前,晃了晃手中的刀,“小子!你也算是有点运气了,在宫里能让我快刀老胡亲自操刀的,还真没几个。快把他的手脚摁结实喽。” 不用问,长脑袋的都知道老胡接下来会干什么,周钰尖叫着挣扎起来,童贯沖张浚一使眼色。张浚会意,趁周钰不备,一个手刀把周钰击昏了过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周钰是谢垩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周钰被击昏了过去,激起了谢垩无比愤怒,狂吼着竟挣脱了众人的压制,站了起来。紧紧束缚在谢垩身上的绳索深深地嵌到了谢垩的肉里,被殴打造成的青瘀加上绳索勒出的血痕,谢垩就象是一个被缚的凶神一样,眼中激射出慑人的凶光。 吴植大惊,因为谢垩此时的神情和当日枯柩山的巫医几乎一模一样!可是,还没等吴植出手,却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童贯勐地一拍扶手,腾身而起,扑向谢垩的后心。谢垩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昏死过去的周钰身上,对身后的童贯毫无防备,况且谢垩根本没有想到童贯竟然身怀绝技。 第28卷 第218节:第四十三章 制与反制(2) 第107页 童贯狞笑着双手化爪,死死地扣住了谢垩的双肩锁骨,以雷霆千钧之势压在了谢垩身上。谢垩勐然觉得背后一阵巨大的吸力传来,原本浑身散发的爆炸般的力量竟源源不断地飞速流失!谢垩大惊,循着吸力的来源竟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抗拒的力量,并且慢慢在自己的丹田聚集起来,谢垩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丹田里似乎有一样实实在在的物事,开始与外来的吸力对抗起来。 这下轮到童贯吃惊了。童贯见谢垩因为周钰的昏倒激起了斗志,从而激发了体内的永固诀的力量,喜不自胜。本以为可以毫不费力地攫取谢垩身上永固诀的力量,却没想到谢垩竟然率先突破了瓶颈,在丹田内形成了自己的内力。 永固诀本是道家的一种修真法诀的衍生物,主要功效并不在修真或是内力的修炼,而在于男女房事中的妙用。童贯绝想不到,这种法诀在谢垩身上出现了怪异的变化,同样都修炼了永固诀,无论从功力的深厚还是精纯上,童贯远胜于谢垩,但是为什么谢垩率先形成了自己的力量,却是童贯敲破脑壳也想不出来的。 意外继续发生,作为同源力量的另一头,童贯丹田的内力被谢垩牵引起来,童贯的力量也迅速流转起来,甚至有被谢垩反吸收的迹象。急得童贯欲罢不能,额头沁满了汗珠。本来众人都以为童贯可以轻易拿下谢垩,毕竟童贯一击即中,而且抓了谢垩的要害,但是此时非但谢垩没有受制,反而童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有个不知死活的凑近,想给谢垩来一下狠的,当这人的脚堪堪挨近谢垩的小腹,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出来,竟把这人弹出一丈多远,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声惨叫,眼见着一条腿就废了。众人大惊,纷纷后退。 事有凑巧,正是因为这个冒失鬼的一脚,恰巧击中了谢垩的要害,虽然被反弹出去,但是谢垩却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体内的气息开始紊乱,很快就丹田失守,谢垩想要尝试着再度凝聚力量,却已不能。童贯大喜,趁着谢垩调息的空隙,双手勐然发力,谢垩浑厚的内力纷纷涌入童贯的体内。由于童贯丹田内没有谢垩这般造化,吸了一会就渐渐难以承受潮水般汹涌的内力,只好作罢收回双手,团坐在地,不住地行功化解谢垩的内力。而谢垩再没有挣扎的力气,委顿在地,昏了过去! 场中顿时变得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童贯和谢垩,而吴植的脸上则显得有些阴晴不定。谢垩和童贯相比较而言,吴植显然倾向于前者,吴植喜欢这个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少年。以吴植的功力,不难判断两人的情况,童贯吸取了谢垩许多内力,需要花许多时间来炼化,而谢垩丹田法门受损,如果不及时医治,只怕性命难保。吴植悄悄地挪了挪身子,侧对着谢垩,暗中取出三枚如髮丝般细微的小针,瞅准谢垩丹田三大要穴,激射而出。这针是吴植师门至宝,见血即化,不留丝毫痕迹,为了救下谢垩,吴植还真捨得花血本。这一切,谁都没有察觉,张浚虽然隐隐觉得吴植的姿势有点怪异,但是对吴植的手法却是分辨不出! 第28卷 第219节:第四十四章 变乱之始(1) 吴植这一手凝针刺穴的手法,饶是张浚见多识广,也看不出任何痕迹。不但如此,连此时忙于调整内息的童贯对吴植的手段毫无防备,童贯根本没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有这等高手,而且还花了血本救下谢垩的性命。当然,从不死身的角度来说,吴植几乎有些盲信,甚至都不会去担心谢垩的生死,吴植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出于医者仁心的本能,二来是和谢垩的交情不错,第三,也就是吴植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保留谢垩体内永固诀修炼的真力,以后可以被自己进不步观察钻研。 当然,最大收益者还是谢垩。就在谢垩被童贯吸走大部分内力,行将面临散功的危险的时候,吴植的针刺入谢垩的丹田,携着吴植自身真气而来,竟在谢垩的体内渐渐地引导起谢垩的真气,缓缓行功一周天。体内的微妙变化,对于晕厥中的谢垩却是丝毫不知。 不多会,童贯睁开了眼睛,如电的目光扫过诸人的脸,“哈哈……”长笑而起。吴植和张浚等人见童贯神完气足的样子,知道其功力必有进境,双双上前祝贺,“恭喜大人(恩相)神功大成!” 童贯更喜,大笑不止。谢垩前世修炼过不少杂碎功法,到了北宋以后也练过好一阵子,因此大大地降低了谢希大体内真力的纯度。好在谢垩跟欧洲人学过意念,竟对真气会产生自由引导,谢垩丹田里形成的若有似无的核状物事,多半是意念的缘故。而童贯凭藉着谢垩的内力而使自己功力大涨! 童贯并没打算放过谢垩,冷笑着走近谢垩的身体,点了谢垩全身几处大穴。“老胡,你可以动手了。” 老胡包括张浚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童贯可怕的武功震慑住了,谁都没想到童贯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加上其拥有的强横无比的权势,不少人已经在心里对童贯顶礼膜拜了!老胡的身手非常利落,近得谢垩身来,骈指急点谢垩几处动脉之后,手起刀落!谢垩陡然间一声惨叫,醒了过来,起身见了自己血如泉涌的下体,竟又晕了过去。 童贯急忙命吴植帮谢垩止血救治,直到吴植确认谢垩已无大碍,童贯这才满意地带着谢垩和周钰离开高府,竟欲连夜求见皇帝。此时已经过了子时,赵佶早就不知道躺在哪个妃子的温柔乡里了,童贯偏偏就装出一副火烧火燎的急样,匆匆来找梁师成。梁师成刚离开赵佶,一般来说,随侍太监都得陪夜,但是梁师成这样身份地位的,只等皇帝睡着了便可离去。 第108页 童贯噼头问梁师成,“皇上可曾安寝?” “刚刚睡下,这不我才回来。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这么晚还去见皇上?”梁师成这小子坏就坏在隐瞒了周钰的秘密,见童贯这么急着来,想必是有人认出了淑妃的容貌。 果然童贯搓着手,来回直转得梁师成头昏,梁师成急急道,“您倒是快说呀!诶,真、真急死咱家了!” 第28卷 第220节:第四十四章 变乱之始(2) 童贯神秘兮兮地煞有介事地把全部的经过都告诉了梁师成,满脸得色。梁师成可是知道周钰是石女,而且谢垩十有八九会是驸马爷,童贯倒好,打晕了淑妃暂且不说,竟然把谢垩给阉了,最离谱的是把谢垩的罪名按成与皇妃通姦!梁师成暗自摇头,只怕你童贯嚣张跋扈一世,免不了一个千刀万剐的下场,不禁竟又涌起一阵兔死狐悲。 童贯见着梁师成傻呆呆的样子,心道,这老梁按说什么大的世面没见过,居然被谢垩这档子荒唐事弄得如此呆样。童贯轻轻咳嗽一声,“老梁,还是快带我去见皇上吧!” 老寿星吃砒霜,纯粹找死。梁师成也不多言语,带着童贯到得御书房,童贯乐了。按照赵佶的规矩,睡自己的书房,那就是所谓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举。也就是说此时进去,并不会打搅赵佶的“雅兴”。谁知西门庆的丹药让赵佶受益无穷,不但夜夜笙歌,而且还精力充沛旺盛,这是童贯无法想像的。 童贯不等梁师成代为通禀,径直走进养心殿。殿门口几个小黄门见是童贯,各自惧其威势,皆不敢阻拦,梁师成望着童贯的背影,冷笑不已。 童贯来到书房门口,轻声唱喏道,“臣童贯求见陛下!” 屋内毫无动静,童贯喊了天都没听见有人应声。童贯狐疑着,竟仗着胆子推门而入!要说赵佶对童贯的宠信,简直就到了无以復加的地步,让一个太监执掌兵权十年,而且竟要封太监为王,这让人根本就难以置信,因此童贯如此胆大妄为,也不难理解了。 童贯进得书房,竖起耳朵仔细辨听,似乎内屋传来一些喘息声音。童贯只道是赵佶可能得了什么病,急急入内跪倒,稍稍提高了声音,“陛下可有不适?” 童贯抬头一看,登时吓得面入土色,却见赵佶正扶着一个妃子,竟在行房!御书房里居然搬来了龙床,这是童贯万万没想到的,因为寝宫和书房虽然就在一个养心殿,但决不是在一个房间! 那妃子见突然有人闯入,惊唿一声,慌忙抓起了衣服披在身上。赵佶见是童贯,暗暗沖那美艷的妃子摆了摆手,那妃子拿妙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伏在地上的童贯,款扭着柳腰出了后门。 赵佶勐地抓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砰”一声响摔得粉碎。“童贯!你可知罪?” 童贯何曾见过赵佶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慌忙磕头如捣蒜般道,“老奴委实不知陛下今日威风,呃……房事之威果然天纵……呃……龙态凤仪……”童贯号称能文能武,实则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此时情急之下虽支支吾吾,却尽说了些阿谀奉承之语,赵佶脸色稍霁。 赵佶兀自怒气不消,问道,“这么晚来找朕,可有甚要紧事?” 童贯的回答却是有分教,竟是定了谢垩今后半年的运程! 第28卷 第221节:第四十五章 善后?(1) 童贯见赵佶的面色稍有缓和,暗暗定了定心,乃道,“启奏吾皇万岁,谢垩已经受缚,现在太乙宫听候发落。” “哦?”赵佶眼睛一亮,毕竟谢垩的回归,还是令赵佶非常欣慰,一来这几日都快被两个疯丫头逼得一起疯了,二来西门庆留下的丹药已经用了大半,正好可以找谢垩相询,“快快宣谢垩觐见。”赵佶竟是没听清楚童贯所言“受缚”二字。 童贯微微迟疑,故作为难,支吾道,“谢垩是在太乙宫,但是此人却犯下了滔天大罪。” 赵佶一楞,“此话怎讲?” 童贯早就拟好了腹稿,口若悬河:“谢垩早就回到京城,藏匿在太白楼中,竟然暗中设计害了高太尉过继的儿子高继宗(註:高衙内的名字无史可考,权且杜撰),断了高家的香火!” 赵佶眉头一皱,对高俅的假儿子的恶名也略有耳闻,“断了香火?谢垩一介书生,如何有这等歹毒心肠?却去杀人?” 童贯咬牙道,“比杀人更狠毒!竟把小高的命根子给喀嚓了!” “什么?!”赵佶疑惑地看着童贯,“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童贯暗暗高兴,单单就这个罪名看来就够置谢垩于死地了。 赵佶找不出谢垩有什么理由竟会下如此毒手,看看童贯满脸的肯定神情,心里却在琢磨如何帮谢垩摆平这件事情,心道,自己这准驸马还真会给自己惹事,但就这个事情却远远称不上什么滔天大罪,毕竟谢垩没有杀人,而且此事根本没算坐实。赵佶心里微微有气,你童贯和高俅的确是我的重臣,但是即便动了你高俅的假儿子,就算成死罪,你们还真以为自己都是金枝玉叶了不成?想到此处,赵佶重重地哼一声。 第109页 童贯以为赵佶在恼谢垩,来了劲儿,继续道,“此人罪恶滔天,远远不止于此。” 赵佶轻哦了一声,知道童贯手里必定抓了一大把谢垩的鸡毛蒜皮,索性竟坐在了龙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第28卷 第222节:第四十五章 善后?(2) 童贯凑近,在赵佶耳畔悄声道,“老奴带人抓到谢垩的时候,竟然发现谢垩与、与、……” 赵佶当然知道谢垩和周钰在一起,看都不看童贯一眼,随口道,“与淑妃一起,是吧?” “啊!……”童贯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都可以塞进一个皮球,“万岁英明!”童贯心里顿时打起了鼓,赵佶明明被带了绿帽子,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莫非其中另有曲折。 正在童贯狐疑中,赵佶有些不耐烦起来,“淑妃一起入宫了吗?” “嗯,一併……带来了。”童贯本顺口想说“一併收押”,勐然觉得不管怎么说,名分上说,淑妃毕竟还是淑妃,竟生生改口。 “哦,那就好。”赵佶异常平和的语气,让童贯不得不小心起来。 童贯试探着说道,“另外,老奴还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对于童贯拙劣的卖关子技术,赵佶实在没多大兴趣,没好气道,“有事就照实说吧!” 童贯应了声,乃道,“宫里的花名册上赫然就有谢希大的名字!” 赵佶微哼一声,“那又怎么了?” “谢垩按理早该就是个宫人。”童贯答道。 “……”赵佶默然,随意道,“没错,一个太监与朕的爱妃在一起,你说能弄出什么事情来?”赵佶心里却说,即便谢垩与周钰这个石女在一起,根本就没可能闹出什么事来。 童贯不知情,压低了是声音,“谢垩那时竟然未净身!混入宫里,居心叵测!” 赵佶一楞,本打算派谢垩出任遣婚使之后,顺便就给谢垩一个封号,立个名位,等将己的女儿出嫁,却好风风光光。但是此时谢垩的身份秘密被撞破,顿时引起了赵佶的强烈不满,正待训斥。 童贯继续说道,“老奴带人抓到谢垩的时候,他竟仍与淑妃眉来眼去,旁若无人,竟还表兄表妹相称!其间缠绵着实可恶。” “够了,够了!”赵佶起身,“传旨,摆驾太乙宫!” 第28卷 第223节:第四十五章 善后?(3) 童贯本还盘算着怎么把谢垩弄到养心殿,毕竟新净身之人在宫里有颇多忌讳,尤其不能擅进皇帝的起居住所,现在赵佶竟然要亲自前往太乙宫,忙不迭头前带路。梁师成把童贯带到养心殿之后,料道今晚必不能善了,乖乖地换下值殿太监,亲自侍奉在殿门外,见赵佶出来,慌忙张罗起几个小黄门随行。 一路上,赵佶一语不发,脸色铁青,谁也猜不透赵佶的心思,各自低头。 到得太乙宫,赵佶立即召见谢垩。童贯让人把谢垩抬了出来。只见谢垩浑身青瘀,面如淡金,显然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赵佶看得阵阵心痛,又见谢垩半天不曾动弹,问童贯,“这是为何?” 童贯忙唤过太医吴植,吴植早为谢垩救治,此时又装模作样诊治一番,回道,“启奏万岁,此人并无大碍,只不过失血过多,调养几日便可痊癒。”吴植人老成精,不称谢垩姓名,却指明谢垩失血过多,分明就是在提示赵佶,因为吴植是在场众人中最了解实际情况的人之一,另一个却是梁师成! “失血过多?!”赵佶坐不住了,开玩笑,如果谢垩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的那两个宝贝女儿恐怕会找自己拼命! 吴植对童贯丢过来的眼色视若无睹,恭恭敬敬对赵佶一鞠躬,“不错,刚净身之人,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 “什么!?”赵佶顿时头大无比,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亲自到了谢垩身边,虽然早已经有人帮着包扎好,换上了新的裤子,但是微渗的血迹还是清晰可辩。赵佶怒极,“童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用宫刑?” 唬得童贯慌忙跪倒,“老奴冤枉!” “冤枉?哼,谢爱卿之事,你还有何推脱?”赵佶毕竟还是给童贯留了情面,这话分明就是给童贯台阶下。 童贯何等聪明,忙道,“此事乃是净事房老胡干的,与老奴无关!万岁明鑑!” 第28卷 第224节:第四十六章 天牢候审(1) 赵佶的心理相比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谢垩的出现,给赵佶带来极其强烈的冲击,谢垩的学识和才华自不必说,日常谢垩在赵佶身边的时候,赵佶往往能激起久违了的年轻活力,甚至赵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对向来都不感兴趣的政治家国大事竟然开始关心起来,而且数月来出现了少有的勤勉。 这一点,是童贯、高俅乃至蔡京等人都无法想像和难以理解的。赵佶的改变无疑大大地压缩了这几人的活动空间以及他们藉以敛财的机会,因此这是童贯一心欲置谢垩于死地的重要原因,但是谢垩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意外,身怀永固诀更是令童贯见猎心喜,因此迫不及待就对谢垩下了毒手。赵佶的反应却是童贯根本无法预料,摆明了可能既成的通姦事实,赵佶非但没有怪责谢垩,反而继续维护谢垩。面对赵佶的盛怒,童贯的冷汗涔涔而下。 第110页 老胡回来之后就没敢离开太乙宫,毕竟在童贯的授意下,对皇帝的宠臣动了宫刑,这么大的罪责只能靠童贯顶着。老胡闻得皇帝传唤,急急忙忙连滚带爬着叩见赵佶,“奴才净事房胡三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胆奴才!我问你,可是你对谢爱卿动用了宫刑?”赵佶拍案而起。 老胡吓得腿都软了,偷眼看着童贯,童贯竟也下跪着,半句做声不得。老胡见童贯都顶不住了,更是心慌,哪还顾得了许多,哭着道,“陛下,这全然不关奴才的事啊!” 赵佶心知就算老胡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擅自动谢垩一根头髮,必是受了童贯的指使,只等着老胡把坐实咬定童贯的罪名。童贯还满心等着赵佶为自己开脱,另一方面认死了老胡不敢把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此时竟舒了口气,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老胡。 老胡还真应了这个“胡”姓,横竖是个死,拉上童贯这么个显赫的人物给自己垫背,却也不错,当即就一口咬出了童贯,“此事全是童贯的主意,奴才身份低微,若不是童贯童大人的唆使威逼,奴才怎敢对谢大人动手?!望陛下明鑑!” 这倒好,一边乐坏了梁师成,虽说此人与童贯穿着一条裤子,但是童贯自打出任枢密使之后,大改平日仗义疏财之风,宫中旧人多有怨言,现在瞅着赵佶的情形,竟是狠下心来要拿童贯开刀!日后梁师成在宫里的地位就是老大,如何不喜?随来的张浚可就大唿不妙了,无论是童贯还是高俅,哪一方面都脱不了干系,张浚的背后冷汗湿透了衣衫! 第29卷 第225节:第四十六章 天牢候审(2) 赵佶的脸色极其难看,不管怎么说,这童贯毕竟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平日即便无功也有劳,还真一时难以定夺。正琢磨间,有人来报,“九皇子赵构求见!” 赵佶一怔,却不知赵构这么晚来找自己有什么要事,忙宣赵构入见。 原来赵构本在军营,随着童贯去抓谢垩的几个禁军却是误了点,私自出营。比及众人惶惶回到军营,被赵构逮了个正着。赵构严刑逼问,众人受不住苦,才道出了原委。赵构大惊,生怕义弟落入童贯的手里,急忙点起两百军士前往太白楼。 太白楼里正闹翻了天,眼见着谢垩被童贯带走,朱富和石秀、扈青青三人都没了主意,谢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梁山大计就完全被毁于一旦!朱富忙遣石秀回山,向吴用讨个主意,另外有派出许多人手多方打探,才知道谢垩被带到了高俅府上。赵构与谢垩的交情,扈青青却是听谢垩提起过,闻赵构亲自来找谢垩,立即迎了出去。 扈青青看着赵构几乎和谢垩一模一样的脸庞,顿时泪水簌簌流下,哽咽着向赵构把事情的经过大略说明。赵构怒极,立即赶去高府,童贯等人刚刚离开。赵构听得高府里人说谢垩被动了宫刑,更是出离愤怒,见着高家那窝囊的败家子高衙内,就把气都撒在他的身上,也不管高衙内行不行得,命人拖起就往宫里来。 赵构先向赵佶行礼毕了,乃道,“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此时躺在一边的谢垩悠悠醒转,听得似乎是赵构的声音,微弱地问道,“是不是九哥来了?” 赵构急忙到了谢垩身边,扶起谢垩,“兄弟,你怎么样?” 谢垩苦笑,“你说呢?被废了啊!想我谢某人自诩一世英才,竟落小人之手,弄得个不男不女之身!本当竭力辅佐哥哥匡扶江山社稷,不料想竟落得如此窘境……”谢垩其实早就醒来,对身上的变化已经洞悉,差点就想嚼舌头自尽了事,但是好歹先把童贯整死了再说。赵构来得正是时机,谢垩此时的话半真半假,但是言语中的报国之情、手足之情竟是措辞分明,闻者动容! 赵构强忍着眼泪,安慰道,“你我做一日兄弟,便是一辈子的兄弟!别说这些丧气话,留得三分气在,还怕没我们兄弟展骥之时?有我赵构一日,你我便是一体的,若再有人敢伤你分毫,须放得我赵构先死!”谢垩没曾想到,赵构竟有如此义气,顿时心头一热,紧紧抓着赵构的胳膊,哽咽无语。 赵构的出现又让在场的众人吃惊不小,谁能料到这两个长相酷似的少年竟结为了兄弟,若是早知道谢垩有这么样背景,就算是打死童贯也不敢这么冒失地就对谢垩下手! 赵构向赵佶跪倒,“儿臣不肖,未经父皇允许,私下与谢垩结了义兄弟,请父皇降罪!” 赵佶一摆手,“起来罢,谢爱卿才华出众,学识过人,确是吾儿的好伙伴,汝二人义结金兰,朕本当祝贺。叵耐童贯这厮可恶!来人!” “在!”从门外进来两名金瓜武士。 “摘去童贯的乌纱,押入天牢!听候发落!”赵佶拂袖而去。赵构命吴植好生伺候谢垩起居,紧随而出。 童贯此时体内真力并未完全融合,料不能冲出皇宫,竟默然顺从地去了天牢! 第29卷 第226节:第四十七章 朝中动盪(1) 童贯下了天牢,朝野震惊。绝大多数人震惊于童贯的胆大妄为,更惊讶于赵佶此时竟不姑息。往日里童贯一党飞扬跋扈惯了,朝中上下无人敢轻易招惹,谁能想到这次赵佶铁了心把童贯给钉在了天牢。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童贯这一出事,蔡京和王黼就有点坐不住了。 第111页 次日朝议,赵佶破天荒早早地在朝堂上一坐,而且赵构以及太子赵桓也赫然出席,看得金銮殿上的群臣各个心里七上八下。群臣中有一大半都是童贯、蔡京等人一手提拔的,或者与几大奸臣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一旦赵佶表明了处置童贯的态度,众人都脱不得干系。偌大的朝堂之上,恁多朝臣,竟几无好颜色的,大气都不敢出。 赵构出班,“启奏父皇,查枢密院童贯目无法纪,结党营私,扰乱朝纲。蓄意陷害文华阁大学士谢垩,私自动用宫刑,其罪当诛!” 赵佶竟微微点头,“众位卿家,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顿时满朝文武皆面如死灰,心道童贯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各自心里大骂,你童贯要动谁不行,偏偏动了九皇子的义弟、皇上默许的准驸马,这分明就是提着脑袋撞墙嘛! 蔡京是太师,是百官中地位威望最高的,此时年岁已高,颤巍巍地出班跪倒,“老臣年迈,实当不得重任,今特向吾皇陛下请辞,欲还故里,终老田园,请陛下恩准!” 高!实在是高!蔡京不愧老滑之辈,对目前的形势看得真切。别说童贯因为动了谢垩才栽了跟头,就算动了其他人,只要犯了事儿,照样还得被赵佶给逮个现形。朝中最具权势的就数童贯和高俅两个掌军权的,高俅是当年赵佶还是端王的时候的跟班,赵佶还真得念几分故旧之情,童贯却不然。二十岁净身入宫,由于入宫晚,鬚髮皆不同寻常太监,又兼此人长得相貌堂堂,在宫里群阉之中鹤立鸡群。因为早年的童贯却是军班出身,其身世来歷连蔡京都说不清楚,但是童贯善于迎逢钻营,深得赵佶喜爱。 第29卷 第227节:第四十七章 朝中动盪(2) 但是目前的情况显然不能寻常对待,赵佶要整饬朝纲的意图,蔡京早就察觉到了,算来算去,还真只有童贯是最合理而且唯一的人选,大难临头且不自知,童贯竟把谢垩给阉了,让蔡京别无选择,趁早逃离是非之地。 蔡京年近七旬,是赵佶最信任和敬重的人之一。因为蔡京才华横溢,倒不单单是书画造诣非同一般,为人处事玲珑圆滑,又懂得揣摩心理,此时蔡京主动告老还乡,更是合了赵佶心意。赵佶赞赏地看了看蔡京,“老太师劳苦功高,朕必于京城择一福地赐予爱卿,永彰太师功勋。”言下之意,竟是准了蔡京的辞呈,蔡京慌忙叩拜谢恩。群臣大哗。 高俅在梁山被一帮草寇打得落花流水,回京之后少不得一个丧师大罪;童贯早一步下了天牢;如今太师蔡京请辞,竟是要变天了。 赵佶有心扶植太子赵桓早日接班,然而朝中权柄多为童、高、蔡等人把持,只有拿下这几人手中的权力,才能让赵桓顺利地接手。赵佶不理堂下群臣的错愕,进一步宣布,“自即日起,太子赵桓协助朕处理朝政,凡事皆由太子定夺。” 显然父子三人早有默契,只见赵桓恭恭敬敬地向赵佶三叩九拜之后,起身道,“枢密院童贯罪大恶极,三日后午门问斩,九皇子赵构文武双全,睿智果然,封康王,即日执掌枢密院。” 赵构应喏一声,退立一旁。 赵桓接着道,“老太师权重六部,委实一时难以离去,张邦昌听封。” 张邦昌大喜,出班跪倒,“微臣在。” “命汝暂代太师之位,切勿怠慢。” “遵旨。” 赵桓又好言劝慰了在朝各部官员,言语得体,恩威并重,看得赵佶大是欣慰。 张邦昌居然接任了太师高位,令很多人都觉得非常意外。张邦昌为人贪婪、势利,在朝中众臣中几乎没什么人缘,但是一朝得志,自有许多趋炎附势之辈前来巴结,自不必说。 第29卷 第228节:第四十七章 朝中动盪(3) 邦昌绝对是个人物,诗词书画皆有独到之处,而且张邦昌善于调教歌伎、舞伎,名满京城。太子赵桓恭谦仁厚,更好风流,这一点颇有乃父赵佶之风,于歌舞之道却是更甚赵佶,因此张邦昌很受赵桓欢心。张邦昌把自己最得意的一个女人,唤做南灵的,送给了赵桓。这个南灵不但长得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歌舞诗词俱为上上乘,更兼体态风流、骚媚入骨,把个赵桓哄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因此一开始执政,就把张邦昌扶上了高位。 张邦昌和秦桧两个是谢垩最痛恨的两个人,可惜谢垩不在场,不然天晓得会发生怎么样的冲突,不过天意使然,张邦昌得了太师之位,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赵构素闻张邦昌口碑不佳,但是对于太子的决定却无能为力。 风波渐息。谢垩超强的体质在吴植的悉心调养下恢復得很快,两日便能下床走动,其间赵榛、赵橘得了信儿,哭得跟两个泪人儿一般,两日来一直伺候在谢垩的床头,半步不离,看得吴植辛酸不已。 谢垩郁闷得都快死了,什么狗屁不死身,斗大的脑袋没让人给取走,假太监竟成了真太监!谢垩还每日必须亲身体验以前的困惑,原来太监出恭竟是蹲着的。赵榛、赵橘两个可爱公主见谢垩整日闷闷不乐,不时地献上香吻,想让谢垩开心一下,谁知谢垩屡屡不领情,气得两个丫头时常鼓起着小腮帮子。 两天,谢垩能下床了,乐得赵榛欢唿起来,“终于可以走动了!”抱着谢垩的脖子亲了一下,竟无视吴植在场。 第112页 谢垩苦着脸,先向吴植一拱手,“这两日实在有劳先生照料,谢垩感激。” 吴植摆手道,“份内之事,举手之劳。不过你身上的永固诀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宫里有一位神秘人,或许他能给你一些帮助,我先回去知会一声,如果有消息,我再来找你。” 谢垩心里一动,旋即颓然,“多谢吴先生好意。” 吴植见谢垩不信,当着两位公主面又不好随意开口,只得告辞。 这边赵榛早就噘起了小嘴,任由赵橘扶着谢垩,自己却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支颐生气! 第29卷 第229节:第四十八章 摩天崖的传说(1) 谢垩目送吴植离去,颓然长嘆,看了眼娇憨的赵榛和身边温柔的赵橘,更是黯然。谢垩轻轻地按了按赵橘挽着自己的手,低声道,“谢垩已是废人,有愧公主厚恩。我有点累了,想歇息一会儿,你还是陪着你姐姐回去吧,这些天你们也够伤神的。他日若有用得着我谢垩的地方,赴汤蹈火我都不会皱一皱眉。” 赵橘一怔,听谢垩的口气似乎准备离去,美目含泪,“你,你竟是要离开我们?” 赵榛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开赵橘,“妹妹休要再理这个没心没肺的傢伙,我们走!” 谢垩沉默着,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留下一个茕孑的孤单背影。 赵榛竟先哭了,“你走!你走!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就是我的夫婿!谁也改变不了!”赵榛的话同样道出了赵橘的心声,赵橘此时却不能当着姐姐的面表示什么,但是那坚定的目光,抿紧的嘴唇无不流露着对谢垩深深的爱恋。 谢垩浑身一震,两行清泪也不由自主地从脸颊上流落。谢垩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用自认为平静的语气道,“今生谢垩蒙两位公主如此垂青,实是我谢垩的福分,来生若能再相遇,谢垩必结草衔环相报!”说道末句,竟是一字一吐,咬字艰难。 两位公主此时情迷,却不丝毫不曾留意到。赵榛哭吼着,“我不要来生!只要今生和你相守!” 谢垩摇了摇头,缓缓进屋,静静地掩上了房门。勐地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咕咚倒地,昏了过去。任凭门外赵榛和赵橘的哭喊,竟是半点不闻。 许久,赵榛的目光已经黯淡许多,看了看身边并不比自己好多少的赵橘,自嘲道,“也许我们在他的心目中,不过如此。不想他竟是这般狠心!”说着,赵榛竟自跌跌撞撞地离去,留下一个兀自失神的赵橘。 赵橘的心思远比赵榛细腻许多,知道谢垩受到的心理创伤远远超过了生理创伤,谢垩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已经非常有理智了,寻常人几乎早已经疯狂、崩溃。赵橘悄悄地来到谢垩的门口,“你真的不想理我了吗?” 屋里没有半点声息。 赵橘黯然,“姐姐刚刚气跑了,我想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你,出来和我告个别好吗?” 第29卷 第230节:第四十八章 摩天崖的传说(2) 仍然无声息。 赵橘喟然,“真如姐姐所说,我们在你的心目中其实真的无足轻重,是真的吗?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我都会接受的。” 还是没动静。 赵橘外柔内刚,对谢垩一网情深,此时的幽怨更是我见尤怜。谢垩从来没有这么硬心肠过,甚至赵橘觉得谢垩永远是他所说的那么“绅士”,永远都不会伤害女人的心,赵橘开始担心谢垩是否出了什么意外。赵橘轻轻地推开了门,只见谢垩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嘴角还渗着血丝!赵橘娇唿一声,“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吴植才离开一会儿,听得有人来报说谢垩昏过去了,急急赶到太乙宫,仔细给谢垩一诊脉,又见赵橘哭得那伤心样,顿时明了几分。吴植道,“禀公主,谢大人重创难愈,非身体之伤,而是心理受创。请公主放心,微臣必可医治好谢大人。只是……” 实在没有什么比治好谢垩更让赵橘开心的了,忙问道,“只是什么?” 吴植道,“谢大人被奸人所害,阳气大泄,需要好好调养。这段日子千万不得有任何干扰。微臣是说,凡女子接近,都会对谢大人产生影响。因此,还需公主多多配合,这段日子就由微臣代为照料,如何?” 吴植这话说得连自己都迷煳,但是冰雪聪明的赵橘一点即透,“您是说,谢垩痊癒之前,不近女色?” 赵橘毕竟还是小女孩,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不近女色”,顺口说出,吴植差点呛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看着赵橘一脸天真,只得点头称是。 “那好,我这就去跟姐姐说。”赵橘对吴植的医术非常放心,而且吴植还算是谢垩的朋友,心中大石这才落下,“不知道需要多久呢?” 吴植摇了摇头,“少则一月,多则十年!” “什么?!”赵橘瞪大了眼睛,“怎么,怎么相差这么多时日?” “公主有所不知,此番微臣打算把谢大人带去摩天崖。”吴植一说起摩天崖,神色一凛,一副庄严肃然。而赵橘也一声惊唿。 摩天崖离皇宫不远,就在汴梁西南一处皇家狩猎圈定的御用山区内。摩天崖的传说,是皇家的秘密,也成为了皇家流传的一个神话,一切都源于摩天老人的无边神通。摩天老人姓黄,名裳,相传原是皇宫里的一名普通的太监,但是其究竟是何身份,却没人说得清楚。宋代的歷代皇帝里颇有信奉道教的,黄裳原在宫内掌管道家典籍,无意之间竟发现了许多道家的武学。黄裳天纵奇才,对宫里收藏的一切武学典籍一学就会,修成了一身绝世武功。不但如此,黄裳还强闻博记,触类旁通,兵法、武功、医术无不登峰造极,自宋神宗皇帝以来,黄裳成为皇宫内府第一人。神宗驾崩之后,黄裳年事渐高,逐渐淡出,而赵佶特意应黄裳的要求开闢摩天崖禁地,作为黄裳的修炼之地。 第113页 吴植的师门与黄裳颇有渊源,而吴植这样的身手和身份,居然肯屈居宫中一名普通的太医,跟黄裳不无关系。谢垩突临北宋之时,吴植便受到了黄裳的暗示,不然哪有这么巧就偏偏赶上了谢垩撞墙一折。 吴植只是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摩天崖的盛名使赵橘异常兴奋,竟象一只快乐的小鸟般跑去告诉赵榛。 谢垩真的有救了吗?其实吴植没有任何把握,虽然黄裳学究天人,但是若能连谢垩这个阉人都能治好,远非吴植所能想像。不管怎么说,始终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倖和希望。 第29卷 第231节:第四十九章 摩天崖下(1) 马车的车厢里堆满了厚厚的棉褥,层层叠叠,以至于马车的颠簸竟对车里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一位华发苍苍的老郎中不住地掀起帘子观望着山势,身边躺着一个华服年轻人。年轻人静静地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马车上。年轻人双目失神地望着马车的顶棚,窗外的深秋山色丝毫吸引不了半分流连的目光。车轮滚过坑坑洼洼,强烈的颠簸透过层层棉褥,引起年轻人些须疼痛,“吴老太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你醒了?”吴植放下了帘子,坐回谢垩身边,“身体如何?有什么不舒服吗?” 谢垩支起身子,看了一眼身下满满腾腾的棉褥,感激地看了一眼吴植,“我没事了,多谢太医。” 吴植长嘆一声,“诶,你空负一身功力,却遭此毒手,委实可惜。” 吴植向来与谢垩都是直来直去的,此时谢垩心理受创,吴植更觉得没有必要隐讳其辞,索性直截了当,倒也消了谢垩不少烦躁情绪。谢垩苦笑道,“老太医的心意我明白,事已至此,谢某已经认命了。” 吴植点头,“难得你现在还有这么平和的心态,丝毫不象是一个初涉世事的懵懂少年。” “……”谢垩继续苦笑,所谓的革命乐观主义,所谓的阿q精神,又怎么能和眼前的吴植只字片言就能说得清楚呢?“谢某自幼便是个孤儿,潦倒惯了,却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一切随缘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是,诶!” 吴植拍了拍谢垩的肩头,本想告诉谢垩,其实还有希望,但是如果连黄裳也救不了,徒添伤感。 一路无话,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吴植搀扶着谢垩下得车来,回头嘱咐马夫,“你且回去,十日后此时来这里接我们。” 马夫应诺一声,拨转马头就欲离去。 “且慢!”谢垩喊住马夫,“这位大哥回去帮我转告九皇子,请他代我照顾一下太白楼,那里有位扈青青扈姑娘,是我的红颜知己。” “省得!”马夫唱喏着,扬起了马鞭,“驾!驾!”远去。 谢垩回过身来,仰望着一处高山,只见山石陡峭,高耸入云,高不见顶,心中疑惑。“这是哪里?” “摩天崖。”吴植神色一正,整了整衣冠,竟是异常严肃。 “摩天崖?”谢垩在宫里确实听人说过,但多是普通的侍卫、太监提起,而且个个讳莫如深。谢垩也曾问过赵家的两位公主,赵榛、赵橘只知道摩天崖上有个无所不能的超级存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消息。而此时吴植竟然带自己到了摩天崖,谢垩心头一凛,也学着吴植的恭敬样,两人缓缓上山。 第29卷 第232节:第四十九章 摩天崖下(2) 黄昏,斜阳。一辆马车急驰在羊肠小道。 究竟摩天崖有多高,谁都没有谱,甚至吴植也没有真正到达过摩天崖顶,只是在半山腰拜谒过一次黄裳。摩天崖分三段,分别是断天梯、云天阁、和摩天顶,吴植能到断天梯得到黄裳接见,纵观天下仅寥寥数人而已。 黄裳还有个规矩,上摩天崖必须是独力而为,若是他人相携而往,必遭拒绝。因此吴植与谢垩虽结伴而行,但不能襄助,谢垩若是体力不支,吴植却也爱莫能助。 谢垩虽然遭受重创,但多半是心理上的强烈反差,对体力影响不大,加上本身体质过硬,又得永固诀真力相助,竟是面不改色。吴植暗暗诧异。上山之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谢垩不懂轻功,只是靠着吴植临时教的一些普通的吐纳功夫,藉以加速恢復体力,维繫攀登。两人走过了几段稍微平缓的崎岖上路,到了一处稍见平缓的约莫可容十数人的小空地,一块半人多高的石碑如剑削般平整地矗立,赫然写着“摩天禁地”四个大字。字迹宛如新镌,笔画分明,苍遒有力。熟知石雕的谢垩盯着石碑看了半晌,竟丝毫寻不出任何镌刻的痕迹,一切宛如天成,看着情形,几乎如传说中所言,石碑竟是有人手写的! 正在谢垩暗暗乍舌的时候,却见吴植恭恭敬敬在石碑面前,异常虔诚地跪下,口称,“弟子点苍山虚界洞清若真人门下吴明策叩见师叔祖。”言讫,竟口中念念有词,谢垩耳力绝佳,听得分明却是念着道家经文。 谢垩四处张望,天色早黑,四野都是荒山凸石,哪见得半个人影?顿时心下狐疑不定。好不容易等吴植念完这一段经文,沖谢垩一招手,“小兄弟,快来拜见黄老前辈。”谢垩有些毛骨悚然,明明四周无人,吴植偏偏却让自己去下拜,满肚子疑问走到吴植身边,悄声问道,“我说老先生,这四周方圆十数里之内,并无一人,如何就说来拜什么黄老前辈?” 第114页 “嘘!”吴植低声念了些“罪过”之类的忏悔词语,向谢垩解释道,“师叔祖学究天人,几乎无处不在,岂是你这点道行所能洞察?!何况摩天崖拜摩天石,那是数十年来的规矩,虽然师叔祖并不曾立下这规矩,但是我们现在求见黄老前辈,参拜摩天石便是礼数。” 谢垩恍然,平日素重敬老尊前之心,当即学着吴植一同跪道,虽不曾口中念上一段经文,却也非常虔诚,“弟子谢垩,久慕黄老前辈英名,特来拜谒问安。” 眼见着天色黑沉,吴植却并无半分怠惰之心,继续向前引路,谢垩紧随其后。前面的山势立见陡峭起来,按谢垩的估计,几有近70度的倾角,抬头仰望云雾缭绕,几无尽头。自从拜谒过摩天石,吴植就开始沉默,只顾攀登,谢垩无奈,只得随行。两人一路沉闷着攀上了一处相对稍显宽阔的地方,吴植率先停了下来。 “这就是断天梯了?”谢垩凭藉超强的目力遥望前方,还真象是架了一个梯子般陡峭狭窄,回望上来时的山路,果然非常形象。 吴植却摇了摇头,一指前方,“这才是断天梯的入口,我们还是歇息一晚,明日天明方可上山。”谢垩几乎晕厥过去。 第30卷 第233节:第五十章 华发生(1) 当晚,谢垩与吴植两个都没什么睡意,各自打坐。吴植上山前教谢垩的一些基本的吐纳功夫早就被谢垩领悟了,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渐渐进入了入定之境,令吴植错愕之余更添几分艷羡。不论是道家武学还是佛家武学,但凡修炼内力者都没什么可投机取巧的,即便是最基础的打坐功夫,只要肯下苦功,也终有一天可以达到化境。而谢垩凭藉着超人的悟性加上体内强盛的永固诀真力,只需要吴植的些须点拨,便轻易达到了寻常人五年苦修的效果,而且进境的势头极其迅勐,吴植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枯坐整整一夜,次日天明,谢垩渐渐睁开了眼睛,神光湛然,令吴植倒吸一口凉气,竟象是看怪物一般死死地盯着谢垩。谢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愕然道,“老先生您这是看什么?谢某脸上可有什么怪异?” “不可能……太不可思议了……”吴植喃喃自语,“一夜白头还以为只是传说,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什么一夜白头?”谢垩吃了一惊,勐然瞥见断天梯下有一处小溪,忙飞奔过去,只是这速度委实太过惊人,竟似瞬移一般,看得身后的吴植连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谢垩却不自知! 谢垩来到溪水边,借着溪水的倒影,只见一张俊美的脸庞上竟是满头的银髮!如丝如缎,甚至带着流光,分外妖异!谢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信自己不是错觉,也不是在梦境。谢垩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美艷绝伦的银髮,竟无丝毫怪异感,反而被自己的银髮所深深吸引,强烈的自恋感涌上心头,谢垩笑了,更添几分邪魅,几分痴迷。 “怎么会这样?”远处的吴植一下子对谢垩感到了无比的陌生,就象眼前的谢垩换了一个人一般,但是心里忍不住想亲近这个曾经熟悉、充满神秘感的年轻人。 谢垩倏然转身,微笑着向吴植粲然一笑,“还请吴老先生带路吧,我们这就上山。” 面对着谢垩挺拔的身姿、俊朗邪异的面容,以及那倾世绝艷的银髮,吴植几乎就涌起了顶礼膜拜的冲动,但是自己的脚步却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控制,象是中了邪一般,不由自主地向谢垩慢慢走去。离谢垩的身前还有三尺的距离,吴植明显地感觉到了前面就象有一道无形的墙壁,令自己不能再前进半分半毫! “护身真气?!”吴植几乎立刻晕厥过去。即便是象吴植这样级别的高手,对于护身真气之类的传闻中的境界几乎连奢望的念头都不曾动过,谁知竟亲眼目睹一个丝毫不懂内家修炼的年轻人,在一夜之间完成了绝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遥不可及的飞跃! 谢垩微微一笑,立即散去凝聚起的力量,过来把吴植搀扶住,“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护身真气’,多谢老先生指点之恩!”言罢,谢垩竟恭恭敬敬地向吴植行了个大礼。 第30卷 第234节:第五十章 华发生(2) 要说谢垩达到这样的境界,其实还得感谢前世学过的西方意念之法。永固诀是一种异常邪门的法诀,创始者融合了许多流派的修炼法诀,其中既包括道、佛两家之长,更是兼容了古西方传说中的神祗后裔的意念力。而谢垩身上远强于普通人的意念力使得谢垩具备突破永固诀现有基础的充分必要条件,这也使得谢垩的永固诀与童贯身上的永固诀有了本质的区别!永固诀的变异使得谢垩的体质有了根本性的变化,满头的银髮就是意念力外延的表现,当然此时的谢垩对自己体内的力量变化并不清楚,但是对那柔软闪烁着流光的银髮非常满意。 吴植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形容自己内心的心境,默默地带着谢垩继续向上攀登!而就在此时,整个汴梁城都乱成了一锅粥! 当日童贯被皇帝下了天牢之后,便潜心修炼体内的永固诀,时间不多,只有三日,若是三日之内童贯无法突破永固诀的禁制,便再无力量可以抗拒三日后的问斩!张浚并未随童贯一起下狱,因为赵佶的目的只是消除童贯的权力,相对来说,小小的张浚便显得有些无足重轻,竟侥倖逃脱一死。张浚对童贯颇念几分故旧之情,竟买通天牢的守卫,见着童贯。 第115页 童贯大喜过望,喟然道,“不想张德远竟如此高义!” “恩相这是何言?但有用得着张浚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张浚这话却是虚伪,因为张浚认定了童贯再无翻身的可能,尽管当晚童贯展示出惊人的武功,要想在高手林立的禁宫中走脱,无异于痴人说梦。而此时张浚来尽故旧之情,全然为了自己的名节。 即便如此,童贯还是非常感激张浚,“童某人显赫一世,并无牵挂,但求一事,还望张贤契费心。” 张浚忙道,“恩相尽管吩咐,只要张浚可以办到,并无推搪。” 童贯点头,“童某此时家中恐已为他人所据,却有一件事须劳烦贤契,请附耳过来。” 张浚不疑,隔着囚牢凑近了过来。 童贯道,“宫中王贵妃寝宫有一件物事,其中有童某的‘分身’,老夫别无他求,但求得个全身。” 张浚明白,童贯所说的是他的净身之物,这个要求确实在情在理,张浚恻然,“恩相请放心,等我一日,明日此时必带与恩相。”张浚言罢转身离去,枉是张浚机警智慧一世,此时却忽略了两个细节:第一,童贯的分身为何会放在王贵妃宫中;第二,照宫里的规矩,即便处死一个太监,就算犯了再大的罪名,也不至于断根而葬! 童贯望着张浚远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暗道,一切干系尽在此人身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想我童贯竟落得如此田地!童贯收摄起心神,继续凝练体内的永固诀,时间分秒都在催着童贯的命,死神的脚步正循着童贯的心跳,逐步迈进! 第30卷 第235节:第五十一章 扑朔(1) 张浚要想见到王贵妃谈何容易,且不说王贵妃的行踪,即便在自己宫中,却也难得能有机会,因为王婉容是赵佶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差不多隔三岔五的就要伴驾,如何有闲暇来应酬张浚?张浚先找了个熟识的太监帮着一打听,王贵妃这几日恰巧来了月事,向皇帝告了例假,张浚大喜。这太监姓陈,原就是王贵妃宫里的,再先前就是直接跟着童贯混的,是童贯在宫里的心腹,童贯一倒,老陈马上又巴结上樑师成。有他帮忙,张浚倒是得了不少便利。 张浚让老陈安排好时间,趁着夜间侍卫交接的时候,张浚装扮成一名普通的太监跟着老陈到了王贵妃宫中。老陈让张浚直接跟着进了王贵妃的婉德宫,却见王婉容黛眉微蹙,双眼泛红,竟似是刚哭过一般。 张浚跪拜,“微臣张浚拜见贵妃娘娘千岁。” 王婉容微微转过身,擦拭了一下眼泪,轻声道,“这里没外人,你所来何事?” 张浚谢了恩,起身答道,“微臣受童大人的所託,前来问贵妃娘娘拿一件物事。” 王婉容一惊,旋即回头吩咐老陈,“你先出去,在外边看着,没有我的答应,任何人不得进来!” “遵娘娘懿旨。”老陈转身出去。 “慢着,如果皇上来了,就说我身体不适,已经歇息。如阻拦不住,务必拖延。” “是。” 看着老陈出去,王婉容对张浚道,“不知童老命你来取什么东西?” “呃……”张浚傻眼了,打死他也不敢说,是来取童贯的分身,急得抓耳挠腮,好一阵狼狈,却也还支吾不出什么重点来。 王婉容见张浚一个大男人,如此扭捏的窘样,不禁掩口轻笑道,“岂非是你脸嫩如此,在我面前竟说不得话来?” 张浚此时才真正近距离地看清楚王婉容的样貌,典型的江南女子,浅笑时明眸善睐,凝眉处勾魄消魂,把个堂堂的太常寺主簿看了个呆若泥塑。王婉容竟丝毫没有怪嗔的意思,反而站起身来,极其优雅地转了个小圈,动人的身段一览无遗。更要命的是女人身上披着的小袄竟然从肩头悄然滑落,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第30卷 第236节:第五十一章 扑朔(2) 张浚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渐渐回过神来。张浚也是个风流的主儿,此时此景如何奈得住,调笑道,“不想娘娘竟如斯美艷动人,若是张浚能有幸得以一亲芳泽,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是么?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几颗脑袋。”王婉容笑颜如花,似是无意间的一瞥,竟是风情万种。乃道,“还不快说,童老命你来取什么?” 张浚这才想起这茬儿,微微迟疑,吞吞吐吐道,“恩相命我来取……取他的分身。” “分身?”王婉容满脸的疑惑,但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字眼的陌生或者尴尬。 张浚大疑,“难道恩相的分身不在娘娘处?” 王婉容思索了一会,恍然道,“原来便是那包物事!你且随我来。” 张浚不疑有他,紧跟着王婉容入内,昏暗间贵妃身上飘逸的幽香,自是别样消魂。 王婉容到了一处普通宫女的住所前,停下了脚步。“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是。”张浚应了声,退在房门外。 不多会儿,王婉容手里提了个小包袱走了出来,交到张浚的手里,“这便是童老的东西,你快想办法带给童老吧。” 张浚接过包袱,却是捉住了王婉容的纤纤玉手,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第116页 王婉容任由张浚捉着自己的手,略带娇羞,竟是柔情无限。两人竟在这暗夜中温存起来。半晌,王婉容轻轻挣开张浚的怀抱,悄声道,“快去吧,别让童老等急了,切莫误了大事。” 张浚一怔,“大事?童老如今身陷囹圄,生死只在旦夕……” 王婉容黯然,“哀家方入宫之时,多蒙童老百般照料,此时童老为难之机,本当竭力相救,怎奈皇上一听要赦免童老,竟头也不回地走了。如今童老既命汝来取其分身,便当算是为童老尽了一份心意,如何不算大事?” 王贵妃的身世却是宫里的一大谜团,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说得出王贵妃是哪里人,是何出身。 第30卷 第237节:第五十一章 扑朔(3) 惟独童贯和王贵妃竟是特别投缘,平日都以父女相称,正因为如此,童贯出事之后,赵佶竟就没再来过婉德宫! 张浚虽说眼下美色当前,却保持着一分警醒,虽说童贯一事暂时没有牵连自己,但是再捅出什么漏子的话,二罪并罚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张浚不再拖延,恋恋不捨地辞了贵妃,悄然出宫。 张浚回府,把包袱放在桌案上,怔怔出神。只见这个包袱层层叠叠包了不知几层,可见童贯对它的重视,里面真如童贯所说的那样,仅仅是童贯的分身?张浚有一万个好奇心促使着,而且打开包袱的冲动越发强烈! 张浚回身先关上了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张浚为人细心,先观察好包袱包裹的顺序角度,打结的大小位置,慢慢一层层地打开。直到揭开了九层裹巾,里面露出两个仅有酒壶大小的两个罈子,罈子上雕刻着许多花纹,式样倒也别致,终还是寻常之物,并不见如何新奇之处。 张浚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两个小罈子之中应该有一个里面放了童贯的分身,却不知道放在哪个罈子里,因为两个罈子大小花样一模一样!那时为官之人,特别忌讳两样物事,一是女人的月秽,第二便是太监的分身。此时张浚迟疑了半天,也不敢动那两个罈子分毫,有心另外找人来帮自己查看,又怕泄露,委实决计不下。 张浚拿起其中一个罈子,仔细端详一阵,却见罈子的封口似乎并不严实,不时会飘散出呛鼻的药味儿。张浚皱着眉头,把罈子放回原处,拿起另一个,也是一般无二。总有一个罈子里会放了童贯的分身,而另一个里面又会放了什么呢? 张浚在一阵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没有勇气去揭开小罈子的封盖,天知道会不会两个罈子里都存放着“分身”,另外一个是谁,却不是张浚这样身份的人所愿意去探究明白的。 第30卷 第238节:第五十二章 天牢(1) 张浚在一阵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没有勇气去揭开小罈子的封盖,天知道会不会两个罈子里都存放着“分身”,另外一个是谁,却不是张浚这样身份的人所愿意去探究明白的。张浚极其小心地把包袱恢復为原样,再三查看确定看不出任何异样,甚至连包袱裹巾上的花纹都不漏过,最后还是微微失望地把包袱藏在床底下。 张浚答应童贯是一整天的时间,虽然当晚就取到了包袱,但是张浚并不急着马上送过去。当张浚确认包袱里并无任何隐秘的时候,不禁心头暗骂童贯不地道,反正都是已经必死的人了,怎么着也得给自己这么忠心的下属留点什么好处下来才合情理。 次日天刚刚黑,张浚就提了包袱去天牢见童贯。天牢中人本都与童贯相熟,以前多少都得过些童贯的好处,对童贯竟是任其自由,甚至在天牢内两日多,童贯都不曾受得半点罪。而明日午时便要问斩,天牢中诸人竟争着为童贯添置酒菜,众人正忙活着,张浚到了。 童贯一直就在天牢中打坐,抓紧一切时间企图突破,可惜谢垩体内的永固诀中含有意念的修炼成分,虽然两种真力是同源体,但是新吸收的真力就象是被一层神秘的外衣包裹着一半,与自己本身的真力格格不入,不但如此,甚至新的真力非常强大,如果当日不是童贯果断地停止了对谢垩力量的吸收,现在很可能被吸收的真力反噬! 张浚的到来,早在童贯的感知范围之内,童贯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对张浚的走近置若罔闻。 张浚悄声道,“恩相,我把您要的东西带来了,是这个包袱吗?” 童贯微微睁开眼睛,若无其事地朝张浚手中的包袱看了一眼,极其自然地流露出一丝苦涩,“有劳贤契,童某感激不尽。” 张浚把包袱递给童贯的时候,留意着童贯的神情,却见童贯一副心灰意懒的死相,对自己手中的包袱似乎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重视,或者童贯给自己的感觉就是根本不怕别人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30卷 第239节:第五十二章 天牢(2) 童贯接过包袱的瞬间,就感觉到包袱已经被人动过,心中冷笑。童贯随意地把包袱往地上一放,再不言语,又闭上了眼睛打坐。张浚有些不忿,毕竟自己费了好大的手脚才帮童贯拿了包袱,却只换得一句轻飘飘的感谢。他张浚图什么啊?童贯如何不知,但是就凭张浚动过包袱这个事实,显然张浚的利用价值已经到此为止,自然没有必要对张浚再有什么瓜葛,甚至原本许些好处的打算都打消了。张浚忿忿离去,这一别怕也算得上是一种了断,自此便与童贯脱离了干系,再无牵连。 第117页 静夜。天牢。 看守天牢的守卫们早早睡下,留了两个值夜的,也有些心不在焉。天牢是关押皇帝钦点的重犯的地方,层层守卫,处处机关。守卫们只道童贯不过区区一个年老力衰的普通太监而已,更不放在心上,这几日来竟是优哉游哉,全然不理会童贯在牢狱中的举动。 童贯缓缓地睁开眼睛,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双手颤抖着打开了包袱。这个包袱原本是童贯早年在宫中的典籍中无意得到,内有两个小罈子和一本秘籍,秘籍上记载的正是永固诀的修炼法门以及秘籍原来主人补充的一些修炼心得以及小窍门。童贯感兴趣的是永固诀对房中之术的妙用,立即修炼起来,并且一直勤修不辍,竟融得一身的真力,而谢垩的出现并且其体内奇妙的真力,使童贯轻易得窥永固诀突破以后的一种全新的境界。所谓福灵心至,在绝望中,童贯从新想起了这个包袱,以及秘籍上记载的包袱的秘密。原来两个小罈子里装了一种特殊的药酒,而包着的裹巾竟可以在药酒中溶解,并且产生一种强效的东西,喝了以后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功力,药效根据使用者本身的功力深浅而定,功力越高,药效越强,越是持久,但是一旦药效失去,使用者轻者需静养半年,重者却并无详细后果。 第30卷 第240节:第五十二章 天牢(3) 童贯没得选择,要想逃命,势必铤而走险。童贯尽全力炼化谢垩的真力,以提高自身功力,最大限度提升功效和持久时间,今夜若再不想办法离开,一旦到了天明,逃脱的机率将大大降低。 童贯按照秘籍上的记载,把一块块裹巾一撕为二,分别依次放入两个小罈子里,从新盖上封盖。刚揭开封盖之时,罈子里散逸出来浓烈的药味把两名守卫给惊醒了。 “什么味道?”两人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呕吐感,嗅着空气中残余的气味,目光停留在了童贯身上。童贯早就把两个罈子封好,见两人狐疑地看着自己,自顾只作不知。 “那罈子里装了什么?怎么这么臭?” 童贯不答。 “嘿,我说,童爷,这几日我们兄弟几个对您老,还真不含煳,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可半点不曾亏待着您老。虽说明日便要上刑了,但是可不是我们要您的命,您有什么怨恨,您对皇上去申诉。何苦到了今晚闹腾,刚才那股子臭味到底是什么?” 童贯想想也是,指了指那两个罈子,“里面放了我的分身。” “分身是什么玩意儿?”其中一个年轻的显然还不太懂宫里的规矩,另一个稍稍年长的忙堵上了他的嘴,赔笑着对童贯道,“原来如此,您老的心情,我们理解。您请便吧。” “咦,我说哥哥,到底是什么啊?”年轻的还想追问到底了。 年老的看了看童贯,压低了声音回答,“分身就是太监阉割下来的那话儿。” “啊……”年轻的沖童贯看了眼,一声轻笑,“原来是这个,难怪……” “嘘!噤声吧你。” “嘿嘿……” 一时三刻一过,童贯再次睁开眼睛,黑暗中双目如电,射出冷芒。 童贯别无选择,小罈子里奇臭无比的药酒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童贯异常郑重地拿起了其中一个罈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封盖。为防止再让散逸出来的臭味熏醒守卫,童贯本打算一口气就喝光这一罈子药酒,不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罈子里竟香气四溢,就象是被换过了一般! 第31卷 第241节:第五十三章 千丝万缕(1) 童贯别无选择,小罈子里奇臭无比的药酒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童贯异常郑重地拿起了其中一个罈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封盖。为防止再让散逸出来的臭味熏醒守卫,童贯本打算一口气就喝光这一罈子药酒,不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罈子里竟香气四溢,就象是被换过了一般!香气钻入童贯的鼻子里,童贯登时精神大振,浑身就象是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 还没喝下药酒,就有如此效用,顿时把童贯喜得禁不住手舞足蹈起来,连忙咕咚咕咚几口把罈子里的药酒喝得精光。这酒也当真怪异,入得口中香醇无比,竟如蜜糖一般。童贯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腹内如有一团烈火燃烧起来一般,顾不上喝下那另一坛,慌忙打坐入定。 “什么香味?”不多会儿,熟睡中的年轻人被阵阵流香引得直流口水。 “还真是怪异了,我说童老大人,今天您倒是弄了这许多希奇物事,可有什么好东西便宜我们兄弟?”年长的那位也醒了,竟是打起了童贯的主意。 童贯闻言,心中一动,乃道,“今日张浚张大人知我明日上邢台,特意准备了一样好酒,方才正是这酒香,二位若不嫌弃,可以过来一同品尝。” 两人大喜,童贯的酒可谓万里飘香,方才竟能使人睡梦中都觉馋涎欲滴,当真难以抗拒。两人对视一眼,都围了过来。 童贯道,“这酒性太烈,不如你们再将些酒来兑着喝,想必更为香醇。” 两人不知是计,取了一壶水酒过来。 童贯先把空罈子打开,罈子中的余香都吊足了两人的胃口,谗得两人口水直流。童贯接过水酒,倒入空坛,趁两人不备,却从腰间取了包小药粉直接掷入空坛。既是兑着酒喝,当然得做足了样子,只见童贯仔仔细细再三摇匀,分别倒了两碗酒出来。 第118页 年长的那位嗜酒如命,接过碗来,就是一大口,咂了咂嘴,“好酒!好酒!果然是人间美味,兄弟,你也喝。” 年轻人也学着喝了一大口,竟一没留神呛到了喉咙,“咳、咳……” “慢点喝,慢点喝!”年长的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这等美酒恐怕远胜于御厨房里的御酒了!可得省着点喝!童老,您说是不?” 第31卷 第242节:第五十三章 千丝万缕(2) 童贯看着满脸谄笑的守卫,微微一笑,“不妨事,这酒本是我十几年前珍藏的,寻思着明日就得受刑,却想起这般好东西来,特意求张浚给我带来。这几日又多蒙几位照料,这酒分与两位,也算是尽我一分心意。” 两人大喜,索性把桌子上的几样下酒菜都端了过来,坐在地上吃喝起来。童贯推说自己不胜酒力,竟再没沾唇。约莫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分,两人勐然觉得腹内一阵火烧火燎,旋即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童贯冷哼一声,也不急着出牢笼,就地运功三十六周天,化解药力。 …… 就在童贯行功的紧要关头,外面起了许多脚步声。童贯大惊,急忙草草收功,隔着牢笼把一个守卫拖了过来,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牢门。 来的却是赵构。自童贯入了天牢之后,赵构并未觉得太踏实,到底是什么原因,却是连赵构本人也说不清楚。童贯在牢里非常老实,不喊不闹,竟是连句话都很少说,更是令赵构不可理解。今晚是童贯在牢里的最后一晚,赵构带了几个随从,亲自来巡视一番。 外间的守卫一见康王亲自来巡视,各各都慌着收拾起乱七八糟的东西,随赵构一起入内。一路上,赵构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吓得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到得里面,众人全傻眼了:只见地下躺着两个守卫,牢笼内空空如也!赵构身边的一个统领模样的人急忙上前,拽起年长的守卫,啪啪就是几个耳光,“刘七,刘七!快醒醒!” 第31卷 第243节:第五十三章 千丝万缕(3) 刘七没有丝毫反应,随着脸上的耳光手印,渐渐地渗出了血丝,而刘七的脸上竟是带着一丝象是异常满足的微笑。这个情景委实太过邪异,吓得一众守卫不由地倒退了几步。 “人呢?!难道还长了翅膀飞出去了不成?”赵构怒吼道。 自统领以下,天牢的守卫个个噤若寒蝉,面对康王的盛怒,谁也不敢接话。 “顶上有人!”不知是谁指着上面,喊了出来。 突然间,一条人影从天而降,直扑赵构。众守卫一起拔刀砍向来人,护在赵构身前。只听一阵惨叫声响起,众人均被一招击退,手中的刀都被击飞,捏刀的手皆微微颤抖,虎口竟都已经开裂,鲜血直流!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童贯化指为爪,掐在了赵构的咽喉,“谁都不许动,不然他就没命了!” …… 童贯笑着对赵构说道,“我正愁着怎么才能逃离出去,没想到却是你,九皇子来救我了。十七年前,是老夫亲自把你从贼人手中抢回来的,却不料十七年后一心致我于死地的却会是你!” 赵构即使被童贯抓住的时候也没有半分动容,此时却是大惊失色,“你,你说什么?” 童贯长嘆一声,“多说无益,当年的机缘巧合一切都是上天註定,就象今日一样。让他们走开,你带我出去。我们两不相欠。” 赵构错愕地望着童贯,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是在考虑着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敢贸然打断,全场静得落针之声皆可闻。 赵构权衡再三,“不知童老以后有什么打算?”赵构不但已经决定放走童贯,竟是连称唿都改了口。 童贯缓缓放下了扣在赵构咽喉的手,喟然道,“你放心,你我始终还会再见面,也许那时我们未必会象今天这样对立。” 赵构默然,对童贯的话虽然不理解,但是至少知道可怕的童贯对自己没有丝毫敌意,反而赵构自己都有种莫名的怪异感觉,觉得童贯和自己很亲切,亲切到赵构都会自然地把童贯和自己的母亲联繫起来。 第31卷 第244节:第五十四章 云天之路(1) 摩天崖。断天梯。两条身影迅速地在陡峭狭长的山中向上攀缘。 一夜之间,谢垩从一个初窥门径的普通修炼者一举突破到几近大成之境,完全打消了吴植的疑虑。吴植只需要在前面引路即可,以谢垩此时的实力,紧随吴植,半步不离,甚至中途都不用休息。吴植修炼的都是道家真力,对于一些普通的提气轻身功夫却是半点不知,两人都凭藉着各自精深的强大内力,强行攀登。 相比十年前第一次上山,吴植这一次足足节省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日落之前,两人便上了断天梯。所谓断天梯,端的形象无比,笔直陡峭的山势就象是一架高不见顶的梯子一般,在中间生生断裂,出现了一个百十长方圆的空地,异常突兀。在空地中央,有一处精緻的小竹屋,云雾缭绕,似是虚幻一般。 吴植再三整了整衣冠,来到竹屋近前。只见竹屋的门额上端端正正题了“仙人居”三个瘦金大字,竟是赵佶的亲笔。谢垩暗笑,这风流皇帝庸俗文人的癖好还真是不一般,居然都把字题到人迹罕至的摩天崖。 第119页 吴植在门口微微一欠身,朗声道,“晚辈吴植,携小友谢垩,前来拜谒师叔祖。” 谢垩此时功力大涨,目力听力大大提升,别说是近在咫尺的小屋,就算是再往高处近两里的范围之内,对于寻常人的气息都可以清晰地感知。谢垩仔细搜索着一切气息,却是毫无所获。此时谢垩却不能失了礼数,也随吴植一施礼,“后学末进谢垩,拜见黄老前辈。” 竹屋里没有丝毫动静。两人站立了一会儿,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谢垩到了空旷处,继续打坐。那一夜之间的妙悟令谢垩惊喜万分,对吴植所授的吐纳之法乐此不疲,此时再度运功一周天,顿觉体内真力澎湃,越见精纯。而吴植仍然恭敬地在门外守侯,半分不敢倦怠! 时间飞速地流逝,两个时辰一闪而过,天色已黑。谢垩道,“想必黄老前辈有事外出了,吴老不如先一同坐下等待。”谢垩以为黄裳就住在这断天梯,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能见到黄裳。 第31卷 第245节:第五十四章 云天之路(2) 吴植苦笑道,“两个时辰已过,我们此番要见师叔祖他老人家,恐怕得再向上走了。” 谢垩有些愕然,“黄老前辈不在此处?” 吴植摇摇头,“师叔祖住在摩天顶,这里只是一处接待的地房,因为到达这里并不困难,即便是寻常的猎户,身手略微矫健些的,多半都能来到此处。” 谢垩微微点头。 吴植继续道,“从这断天梯再往上,几乎就极少有人能到得云天阁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师叔祖降阶而下会客。十年前,吴某随恩师一起拜谒师叔祖的时候,却是在这里。当时师叔祖体念我功力不逮,而来此处会面,至于师叔祖的真实面容,我却也不曾见得。” 谢垩听得迷煳了,“既然是会面了,怎么您还没见到过黄老前辈?身为长辈,岂有还不愿示真面目之理?” 吴植笑了笑,“怪只怪我自己功力不济,甚至连师叔祖的身形都看不清楚,只见一道影子。当日,师叔祖与我们才会面就转身上山,命我与恩师两人随后而行,恩师勉强能追上,而我却支撑不过半柱香的时候,就只能望而兴嘆了。那日,恩师到得云天阁,而我却再无力上前半步!” 谢垩疑惑地看了看向上继续延伸的“天梯”,似乎与来时的路并不见更陡峭,相反竟有略微平坦,而且有一条清晰的小径蜿蜒直上,竟象是简单不少。 吴植知道谢垩的想法,忙解释道,“你别小看这另半截天梯,每向上行百丈距离,所耗费的力气就要增加一倍,总高约有五百丈!十年前,我只能走到第三个百丈,如今我还是没有把握能登上云天阁!” 谢垩大吃一惊,照吴植的功力来看,必远胜自己,照这样说,两人同上云天阁的机会非常渺茫。 吴植嘆息一声,“师叔祖此番不肯降阶而来,只怕是在考验我们的功力。既然如此,我们便休息一晚,明日勉力而为吧!” 谢垩点头。两人各自坐息。夜间山风凛冽,两人都不敢擅自进入小竹屋避风,看得云层深处的某人暗暗赞许。 第31卷 第246节:第五十四章 云天之路(3) 童贯挟持着赵构,一众侍卫均不敢贸然上前。赵构喟然长嘆,“你们都退下吧。童老一生有功于朝廷,即便犯下滔天罪孽,也罪不致死。我送童老出去,天塌下来,都由我顶着。” 所有人如蒙大赦,纷纷告退。 赵构慢慢在前引路,带着童贯出了天牢。 童贯此时百味交集,目光始终停留在赵构身上,竟满含着一种舐犊之情,直到出了皇宫,童贯竟似不觉。 “呃,童老,现在已经脱离了皇宫,您请便吧。”赵构的心头竟涌起一阵难言的不舍,几度欲开口挽留,却不知从何说起,那种矛盾,那种犹豫,几乎让赵构有些不知所措! 童贯回过神来,黯然道,“此时一别,你我便无再见的机会,你……千万保重!” …… 两人对视无言。 许久,童贯转身离去,赵构目送着童贯,伫立。 童贯突然停住脚步,犹豫着问道,“你与谢垩结了兄弟?” “正是。”赵构不知道童贯到底为什么与谢垩势如水火,虽然童贯的权力早晚会被夺回,但是眼下的形势却是童贯主动撞上了枪口。 “此人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如果他真的愿意全心辅佐你,那倒也不见得就是坏事,但是你要千万保持时刻警醒,如果他成了你的敌人,就可能成为你一生中最强大、最可怕、也最致命的敌人!”童贯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赵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童贯的话充满了矛盾,其中绝对有一个惊天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赵构缓缓转身离开,这近一个时辰的变故,赵构需要用整晚,甚至一连几天的时间来消化,毕竟这关系到赵构的将来。 就在赵构离开以后,黑暗中闪现出童贯的身影,喃喃自语,“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呃……谢垩!既然我和你选择了对立,我还有回头的可能吗?” 一切回归静夜的沉寂,夜,静得可怕。 第31卷 第247节:第五十五章 云天阁上(1) 第120页 天明,摩天崖顶传来一阵长啸!谢垩和吴植双双睁开了眼睛,错愕地抬头仰望。 啸声经久不息!吴植渐渐地面现痛苦的神情,慌忙运功抵抗,偷眼一看身边的谢垩,只见谢垩浑然不觉! 谢垩此时却是心潮澎湃,那啸声竟象是有了生命一般,在谢垩的体内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全身的真气如同受到了召唤一般,沿着谢垩的四肢百骸迅速运转!谢垩急忙收摄心神,强行提起真气,企图与啸声相抗衡,但是那啸声蕴涵了无比强大的力量,谢垩几乎动用了全身的力量,身上的衣衫无风自鼓,充盈起来。 突然啸声隐去,再无声息。谢垩大惊,从啸声的来源来看,是离断天梯平台上方约百丈处传来的,然而啸声一消失,谢垩竟然察觉不到半点人的气息,也就是说,那人从百丈之外的距离脱离谢垩的意念感知范围,几乎在瞬间完成!谢垩骇然。回头一看吴植,竟象是从河里捞起来的一样,汗透衣衫! 吴植面露坚毅之色,向着空中遥遥一拜,“多谢师叔祖指点之恩。” 空中杳杳。 谢垩听得心中一动,暗运真气,果然似乎纯厚了许多,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谢垩大喜,也学着吴植遥空一拜,“多谢前辈指点。” 两人一合计,还是抓紧时间上山,双双纵身入了上半截天梯。初时都不觉得异常,但是一进盘山小路,马上压力骤增。谢垩甚觉怪异,地心引力影响确实没错,但是此时明显承受了与普通状况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压力,就象是在深海海底一样。谢垩仔细查寻着地势变化,始终找不出答案。 第一个百丈对于两人来说,并无任何困难;两人加快了速度,用极短的时间通过第二个百丈,到达了十年前吴植的极限。两人的脚步明显减慢,每行一步都需要动用巨大的真力,不一会就有点喘了起来,甚至跨前的一步都随时可能被吸回来一样,不进则退! 第31卷 第248节:第五十五章 云天阁上(2) 谢垩这才真正体会到了断天梯的滋味,不断地调整自己的真力,突然发现,越是全力倾注,偏偏行走越是艰难,相反地稍微卸去一些真力,竟也同时减少了许多压力。谢垩把这一发现告诉了吴植,吴植依言一试,果然如此。 回想起十年前,吴植为了追赶黄裳才发命狂奔,直到被黄裳彻底甩下,早已经虚脱,因此通往云天阁的天梯在吴植的观念中之艰辛竟是根深蒂固。今日与谢垩一同上云天阁,却是有备而来,并未如何着急赶着上去,哪怕就算在中途停下脚步,甚至爬上去都可以。而谢垩的这一发现,令两人索性就卸下了全部真力,就按照普通人的步伐唿吸,慢慢地前行,不仅压力几乎全部消失,前进的速度竟似乎快了一些。 就在两人优哉游哉的时候,勐然空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不想清若小儿竟有如此窝囊的徒子徒孙,尽是些投机取巧的圆滑之辈,即便上得云天阁,又有何用?” 谢垩遽然而惊,这声音就象是在自己头上响起一般,但是一抬头,明明却是山中缭绕的云雾!吴植老脸一红,“弟子受教。”言讫对谢垩一使眼色,各自把功力提到极至,尽力向上而行。谢垩兀自想用意念去感知那个声音的位置,但是声音一闪即逝,再无半点反应。谢垩奋然把全身真力提到了极至,浑身鬚髮皆张,一心向前,竟把个吴植甩在了身后! 第32卷 第249节:第五十五章 云天阁上(3) 盘山只有一条路,谢垩也顾不得许多,一旦提起了速度,就只想着一口气冲上云天阁,耳边只闻得风声唿啸,谢垩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吴植大惊,只道是谢垩又找到了什么窍门,大是惭愧,拼了老命追赶谢垩。 大约过了近一个时辰,两人才走完了第三个百丈,各自喘息不定。抬头仰望着渐渐可辨的云天阁,还有更艰难的两个百丈距离,慨嘆不已。 “不准停!从现在开始,一口气必须到达云天阁!”空中虚无的声音再度响起。 谢垩忍不住喊了句,“吗的,老子豁出去了!”说罢,谢垩深吸一口气,勐然向上狂奔而去,吴植慢了半拍,随即也跟了上来。 第四段和第五段路并没有象两人想像中那么艰难,反而象是慢慢摆脱了潜在的吸引力一般,越往前走,越发轻松起来,直到上了云天阁,经过一路的调息,竟然两人各自面不改色,相反地,各自的内息变得悠远绵长! “哈哈哈……”从云天阁内走出一个白眉老者,“恭喜二位!” 吴植慌忙拉起谢垩,就欲向老者行大礼,老者急忙闪身躲开,呵呵笑道,“小老儿不过是摩天老人的一个侍从,怎当得两位如此大礼?” 吴植一怔,谢垩却是丝毫不见惊讶。 谢垩向前一作揖,“请问老丈,黄老前辈莫非不在云天阁?” 老人看了看谢垩,微微一笑,“小哥儿果然非常人,想必早就猜出老朽不是摩天老人本人。果然少年英雄!” “不敢当。”谢垩一路上仍然不放弃搜索一切人息,云天阁这老人的气息早已经在谢垩的感知范围之内,谢垩清晰地感觉到老人身上散发的一股宁静祥和之气,虽然可亲,但并不是发出长啸并且屡次出言提示之人,故见到老人并没有吴植那么激动。 第121页 “小老儿奉摩天主人之命在此等候两位。”老人笑着引两人进了云天阁。 谢垩不忘看了看四周,此时已经确实到了摩天崖的山顶,山顶是一个比断云梯稍大的一块平地,就象是刀斧削过一般平整。不是还有什么摩天顶吗?这里除了一个类似塔状的三层楼阁之外,并无其他!谢垩暗暗疑惑。 随着老人,两人进得云天阁,只听老人一声唱喏,“第十五位客人,虚无洞清若真人门下吴明策;第十六位客人,道君皇帝座下文华阁大学士谢垩到访!” 第32卷 第250节:第五十五章 云天阁(4) 谢垩和吴植都觉得奇怪,要说吴植以前来过摩天崖,虽然不曾到得这云天阁,但是吴植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奇就奇在谢垩的大学士头衔都被一个普通的老人瞭若指掌,这摩天老人的神通确实不容有任何低估。 两人进了云天阁,都傻眼了:只见里面除了楼阁正中的一个供桌之外,竟无任何摆设,塔状的圈形结构,就算连张桌子椅子都没有!空荡荡坐着一位褐衣葛布老人,闻外间老人的唱喏声,在身前的一本小册子上写下了吴植和谢垩的名字。 原来这两人是黄裳的记名弟子,外面的老人名叫张和,坐着登记的老人名叫林顺。两人自己也数不清楚随黄裳到和摩天崖上有多少个年头了,只知道到过这里的人都应该接引到云天阁,录下名册。算上谢垩和吴植两个,仅仅有十六人到过这里,因此张和与林顺两位平日里几乎就见不到陌生人,而今日一次来了两个,可把他们乐坏了。 张和、林顺把谢、吴二人带到云天阁中央的供桌边,上面供着“三天扶教辅元大法师正一静应显佑真君”,看得谢垩诧异,吴植皱眉。原来这三天扶教辅元大法师正一静应显佑真君就是道教的创始人张道陵张天师,黄裳原本是宫里太监(註:此黄裳纯属借名虚构,不是歷史上的那位神宗元丰年间的进士第一、端明殿学士,也不是金庸老爷子语焉不详的写九阴真经的那位),信奉的却是半吊子的道教,虽说执掌着宫里所有的道家典籍,但是黄裳却不求甚解,直到搬到这摩天崖上数十年来,竟一直供奉张道陵的天师位,什么三清祖师,一概靠边儿,就连谢垩都觉得有点啼笑皆非,更遑论吴植。 谢垩一扯吴植的衣襟,悄声道,“入乡随俗吧。” 吴植一听也对,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忙和谢垩一起上了香。这假道学谢垩总算是领教到了,张林二人竟是丝毫不懂道家规矩,嘻嘻哈哈百无禁忌,当真有趣得紧。 第32卷 第251节:第五十五章 云天阁(5) 总算是完成了破天荒随意的礼数,张、林二老就象是孩子一样,拉着谢垩就出了云天阁。吴植虽然相比这两位的年纪来说,怕是要小了好几辈,但是毕竟也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了,谢垩则不然,还是个十七岁半大的孩子,而且小小年纪被封了大官,能难得的是一身永固诀的浑厚内力竟然直追张、林二老!因此二老对谢垩分外亲近。 张、林带着谢垩到了云天阁的后面,倒是有个象模象样的小院落,两人的起居却都在此,而云天阁,除了记录来访者的姓名之外,就再没别的什么事情。张和忙不迭跑进院里一个小小的类似堆放杂物的房间,不多会儿抱出了一大堆柴木出来,貌似漫不经心地一根根地扔在院子中央,但是谢垩很快地看出了端倪。 张和抱的柴长短不一,但是每扔一根的手法,扔下的方位都有讲究,直到扔下最后一根的时候,地下的柴木竟是依照八卦的方位排序,丝毫不差。吴植悚然动容,惊嘆道,“前辈好身手!” “诶,我这算什么身手啊,每日和老林一起都得生火吃饭,天天都得撒上一两遍,今日你们上得山来,却是比主人预计得早了近一个时辰,这不,还没到晚饭时间呢。”张和拍了拍手,招唿着林顺道,“老林,今天可是轮到你去下面打野味,可别让客人笑话了。” 老林哈哈大笑,“主人昨日就交代了,我怎敢怠慢,看我弄了什么好东西!”说着竟跑回自己的房间,扛了好大一只獐子出来,足足怕是有麋鹿大小,而且还是活的,全身上下竟无一处伤痕! 这下可把老张给谗坏了,指这老林的鼻子道,“好你个老林,好傢伙,弄得这么大的獐子!怕是费了不少手脚吧?” “可不是!我一大早就在后山追了这畜生大半个时辰,才被我追上。”老林满脸得意,跟谢垩、吴植打了声招唿,就跑去伺弄獐子。 谢垩三人就地等着老林,却闲暇无事,攀谈起来。 黄裳隐居在此已经将近八十年了,而老林和老张也已经年尽百岁,黄裳几乎成了神仙般的人物。单说老张和老林两个,百岁高龄仍然健壮如昔,两人轮流下山打野味。谢垩和吴植两个听得乍舌不已,下山打猎,必过断天梯,也就是说两个百岁老人,每隔一天就要过一回断天梯!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老张大笑,“其实没你们想像的那么艰难,自然其中的玄机还是由主人亲自告诉你们。我们上下山,是不受那‘奇怪力量’限制的,而且还有条近路只通后山,却是你们所未闻的。” 尽管如此,这山的绝对高度总不至于减少,谢、吴二人连称佩服。老张非常健谈,与二人说了不少山间乐事,几人谈笑风生。不多久,老林扛了四个獐子腿,兴沖沖地跑了回来,“来来来,每人一个,正好四个!”老张忙生起了火,打算烤肉吃。 第122页 吴植勐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忙道,“晚辈特意前来拜谒师叔祖,却是为了谢垩的伤,不知何时可以见到师叔祖?” 张、林二老大笑,闹得吴植有点摸不着头脑,“二老为何发笑。” 谢垩却不管恁多,从老林手里接过一条獐子腿,自顾架在火堆上,一拉吴植,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先生却又为何如此拘泥?到得这云天阁,还怕见不着黄老前辈吗?” “还是小兄弟够洒脱!”老张挑起了大拇指,“小吴空活了这一把年纪,竟不如这十来岁的娃娃,你呀,难怪这辈子就只能混个郎中了。” 吴植登时老脸一红,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谢垩又拿了个獐子腿往吴植手中一塞,“难得二老一番美意,打得如此美味,你我又何必客气呢?”言语间竟把此处当作自己家里一样,更是把老张、老林逗得老怀大慰,“难怪主人对谢公子赞不绝口……” 谢垩哈哈大笑,只是脸上露出的一丝诡异的邪笑,却是二老不曾察觉的。 第32卷 第252节:第五十六章 冤家路窄(1) 四人围着篝火烧烤着獐子肉,阵阵肉香随着山风都能飘出好几里地去,不但四人食指大动,就连隐匿在另一处神秘地方的某人也谗得口水直流,若不是顾忌身份,早就钻出来抢肉吃了。 谢垩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块肉来,竟顾不得烫手,吹了几下就往嘴里塞,“唔……唔!果然是人间美味!”谢垩故意突出了“人间”两字,而且说话时竟不自觉地用上了内力,隐在附近的某人自然听得真切,心里狐疑道,这臭小子意有所指,莫非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谢垩到并不是真正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既然别无通道,黄裳必在左近,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果然谢垩又展开了强大的意念力,开始对云天阁周围搜索起来。 “可恶!又是红毛子惯用的手段!”某人对谢垩的意念搜索非常忌讳,因为随着谢垩力量的增强,意念力增加的幅度却是远远超过了力量的增强幅度,差不多施展每一次意念搜索,都会比上一次强大许多。从一开始,某人可以轻松地屏蔽意念,慢慢地就需要用一些法诀来辅助,渐渐地更是需要藉助一些特殊的宝物了,而此时谢垩到了云天阁,几乎让某人无所遁形!某人大恼,勐然散发出一阵精神波动,把谢垩澎湃而来的意念力激盪开去。 谢垩突然一阵闷哼,显然没有防备还有如此的意识攻击,而其他三人脸色一变。 长啸声起!竟然是从云天阁的地下传来!啸声的位置从下而上迅速升高,直到停留在云天阁里,谢垩的感觉就象是有人乘了一架地下电梯上来一般。 “哈哈……”一个白髮老人从云天阁里慢慢走了出来。 张、林二老急忙起身,来到老人面前,躬身施礼,“主人。” “你们两个不必多礼,这一别又是五年,健壮如昔,可喜!可贺!”老人红光满面,慈眉善目,听着语气,竟连张、林二人都轻易见不到老人。 吴植慌忙拉过谢垩,向老人纳头便拜,“晚辈清若真人门下……” 第32卷 第253节:第五十六章 冤家路窄(2) “免了免了,都起来吧!”老人双手微微一抬,吴植和谢垩就立即感到一阵巨大的潜力,把自己的身子竟託了起来,这分功力委实太过惊世骇俗。 谢垩这时才看清楚老人的面容,顿时大吃一惊,“竟然是你!” “小子你给我识相点,你不想做太监的话,就给我乖乖闭嘴!”一个声音在谢垩耳边响起,竟是老人传音过来,谢垩又惊又怒,恨恨地瞪了老人一眼,缄口不语。 谢垩刚才那句话,却把其他几人闹得惊疑不定,先不说是否认识,单凭着谢垩咬牙切齿的第一反应,和之后的乖乖闭嘴,种种表现,还真不知道两人之间搞什么鬼,皆不敢做声。 老人道貌岸然,缓缓道,“你们三人在此候着,谢垩!你随我来。” 三人垂首应诺。 谢垩可不客气,紧紧跟着老人进了云天阁。 “死老鬼,你还有什么话说?”谢垩竟然开口,但是声音却是强行用真力压缩传到老人的耳朵里,就象在老人耳边炸了个响雷,而外间的三人却是丝毫不闻。 老人浑身一振,显然被谢垩突然的一声吓得不轻,回过身来,诧异地看着谢垩,“你、你怎么也会这一手传音功夫?” 谢垩冷哼一声,哼,“就许你会,偏偏我就不会?老鬼,快把我的财富值还给我!”说着,谢垩就扑上去,就要掐老人的脖子,不料还没近到老人三尺之内,就被一阵巨大的力量反震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谢垩大吃一惊,“你、你……” 老人哈哈大笑,“你不是也有了护身罡气吗?有什么好奇怪的?老人家我的道行岂是你那点小儿科伎俩所能比拟的?” 如果谢垩的眼神能杀人,老人就算死一万次也不够谢垩泄愤的,饶是如此,谢垩的眼神还是足够把老人吓得一哆嗦,“有话好说,别象是我欠了你多少一样。” “还说你没欠我?”谢垩差点暴走。 第123页 第32卷 第254节:第五十六章 冤家路窄(3) “咳、咳……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尊老敬老……”老人显然还是心有愧疚。 “谁让你害得老子现在成了太监!?”谢垩说到这里,青筋直爆。 “这……我也是没想到嘛……”老人竟非常罕见地露出一丝后悔,一丝愧疚。“你先跟我来,看我有没有办法帮你。” 谢垩一听有谱,稍稍消了消气,重重地哼了一声,随老人到了云天阁的中央。 谢垩发觉老人到得供桌牌位边上的时候,竟是难得地收起嬉笑之心,异常恭谨地对着牌位一施礼。 就在供桌的底下,竟有一处暗道,也不知老人用了什么手法,暗道慢慢的显现出来。老人率先飘落,谢垩随后跟着一跳。 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谢垩跳下,竟似四周全是空气,全然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谢垩急速下坠,竟象是掉进了无底洞,而老人却是悄无声息,谢垩忍不住破口大骂,“死老鬼,又来忽悠我!老子跟你没完!” “瞎咋唿什么?!”老人就象鬼魅一般出现在谢垩的身边,一手托起谢垩身体,顿时坠势大缓,竟似轻飘飘地,两人一起下落。 谢垩才不领情,等两人飘落在地,谢垩急急撇开老人的手,把身上的衣服掸了有掸,真象老人的手有多脏似的。 底下似乎透着一些微弱的光,谢垩借着这些须的微光渐渐地看清楚了四周,原来这里是一个山洞的入口,洞门口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大字,“摩天顶”。原来传说中的摩天顶竟然会在这里,而且还是个山洞。 “还楞着干什么?快进去吧!”老人不管谢垩,自顾进了山洞,谢垩跟在后面。一路上,山洞里都刻了许多壁画,都是一些与道家创始人张道陵相关的,相对山洞口的题字而言,这些壁画却是非常有造诣,人物神态动作无不到位,栩栩如生,看得谢垩赞嘆不已。 越往里走,越见明亮,山洞也越见宽阔起来。老人带着谢垩来到一处石室门口,停了下来。 第32卷 第255节:第五十七章 北斗延生真经(1) “你到底是谁?”谢垩再次怀疑起老头的身份。谢垩虽然对道教并不熟悉,很多道教的掌故也不甚了了,但是至少知道张道陵张天师是捉鬼降妖的行家里手!眼前的老头出自地府,却竟似与道教渊源颇深,而且自己的屡次遭遇都跟这老头牵扯上,如何不令谢垩疑心大起? 老头不答,指着石室恨恨道,“这就是我的‘家’,半个月前,我就搬到此处,而且必须在这里呆上三十年!三十年啊!若是在花花世界,别说三十年,就是三百年我也快活!三十年面闭思过……真他妈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谢垩一怔,见老头唠唠叨叨就反覆说着什么“三十年”,不禁幸灾乐祸起来,“哈哈,活该!谁叫你吞了我的财富?快还给我!” “呸!你还说呢!老人家我就是为了你才甘心受罚的!三十年!三十年啊!” “……少扯淡,你倒是还不还?” “……”老头眼珠乱转,目光闪烁,被谢垩逼急了,“你以后都不会再去地府,你要那你的破烂儿又有何用?” “什么?”谢垩此时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自从成了真太监,谢垩就再感受不到生活做人的乐趣,老头的意思,自己竟可能再没机会死去,当真就成了永远的太监,这几乎让谢垩崩溃。 老头察觉到自己泄露天机,连忙闭口,任凭谢垩再三逼问,只是光棍到底。 谢垩大怒,转念一想,改变了策略,笑脸相迎,“我说,老……呃,老人家……” 老头扭过头去,“免谈。” “老爷子……” “……” “老祖宗……” “这话中听,你老祖宗我活了不知几百几千年了,受得起这个称唿。什么事,说吧。”老头猜到谢垩必有求于自己,竟大剌剌地坐在石凳上,翘起了二郎腿。 谢垩强压着心头无名业火,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商量的语气说道,“老……祖……宗,我们谈笔交易吧?” 第32卷 第256节:第五十七章 北斗延生真经(2) “知道你小子精明,可我老人家也不傻,说来听听。” “呵呵,那是,那是……您老人家的精明那可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 “少扯淡,有屁快放。” 谢垩暗恨,心道,给你几分颜色还真开起染坊来了。嘴上却不闲着,“这样,我前世的财富值就算全部转到你的名下,你看这个条件怎么样?” “噢?那本来就早已经是我的……”老头又说熘了嘴。 “什么?!”谢垩本来想拿这个作为代价,让老头想办法帮自己把身体补完整,但是老头一耍起无赖,谢垩有点急了,捋起袖子就想找老头拼命。 老头慌忙改嘴,哎呀,“别激动,别激动!我的意思是我早就帮你代为保管,只要你到了地府,我立刻还给你。” 第124页 “呸!我才不想死。”谢垩一口浓痰激射而出,竟还夹杂着谢垩几分真气,当真迅疾无比。 老头一下躲闪不及,眼看着浓痰沾到身上,却在离衣袖还有不到半尺的距离,象是撞到了墙壁一样,垂直着落到地上,竟象是重物落地一样,激起了些许尘土。 “没想到你到了皇宫以后,竟还是如此泼皮,还亏皇帝老儿封了什么大学士,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哈,少爷你要是乐意啊,随便你管!” 谢垩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如果我即便到了地府,也不要你还,你觉得怎么样?” 老头明白谢垩打算用那巨额的财富做筹码来换那失去的分身,心头大乐。原来老头动了贪念,强行启动第三轮迴道,又给了谢垩不死身,目的就是谢垩的惊人财富。之后老头又陆续把周钰和方韵两个直接从地府扔入轮迴,这一切却都被铁面判官查得个真真切切,立刻上报九殿阎君。阎罗王虽然是地府的掌权者,但由于老头特殊的身份,并不敢轻易奈何。还没等老头欢上几天,判官竟私自上报天界紫微大帝,存心要惩治老头。 第33卷 第257节:第五十七章 北斗延生真经(3) 下界之前,张道陵有言,凡事皆不可忤逆谢垩的意愿,换句话说,也就是尽量满足谢垩一切要求。一个普普通通的谢垩,竟然由张道陵亲自过问,唬得老头忌惮不已。紫微忙命天官核实,查到老头是张天师门下,便派了张道陵亲自下界。这下老头可嚣张不起来了,被张天师罚到人间摩天崖,思过三十年。 当然这一切,老头打死了也不可能泄露半句。此时谢垩难得主动开***易,哪有不同意之理,老头假意考虑一番,满口应承。谢垩大喜。 老头搜肠刮肚,找出一样法诀,名唤“北斗延生真经”。这可是张道陵一脉的看家法诀,得自太上老君真传,流传后世,却是几无人再能修习。这“北斗延生真经”是道家无上至宝,几有通天彻地的神通,若是张道陵知道,自己的绝学被老头用来教谢垩再生“分身”,还没准气得七窍生烟。 当然,真正的完本北斗延生真经法诀,就连老头自己都未曾融会贯通,但是其中有一项“衍生诀”,却是有再生之效。 只听得老头娓娓念起了法诀,“夫天地之道,皆在于心,心宽则天大,心狭则地弱。存于心,而道在天地……”谢垩跟着老头,心头默念。 等到老头念完,有心考验谢垩,“这便是‘衍生诀’的口诀要义,你复述一遍,若有差错,尽管将错就错,也能修成正果……” 谢垩呆了呆,差点就冲上去照头给他一下。这是什么话,将错就错,有这样的法诀,天知道能练出什么来。谢垩稍稍理了理头绪,慢慢地把刚才老头念过的数千字的法诀回忆出来。一开始那段,谢垩一字不差,但是说着说着,就慢慢的变成了自己的理解,以至于说到最后一句,“诚天性不足,乃以后补”,居然都说出了白话,“如果先天存在各种差异或者缺陷,就必须用后天的努力和勤奋相补足。” “这是怎么回事?”谢垩惊呆了。 老头哈哈大笑,“果然道心天成,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现在就开始教你修炼。” 第33卷 第258节:第五十八章 宋倾之始(1) 对于修道方面,谢垩这个才学会基本吐纳功夫的彻头彻尾的门外汉,着实让老头,也就是传说中的黄裳伤透了脑筋。真正的黄裳早在三年前已经鹤驾仙游,由于摩天崖与世隔绝,又长期闭关在这石室内,竟连张、林二老也半点不知情,不过在他们的眼里,黄裳早已经是神仙一流,哪会想到黄裳会早他们而去。老头奉了张道陵的法旨,一则面壁思过,二来却是为了辅助谢垩匡扶天下,济世救民。 老头展现出令谢垩异常敬佩的耐心,从道家的基本原理、人体的基本经脉、修炼的基础常识逐一讲解,而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谢垩渐渐地对老头产生了一丝好感,当然,这好感非常有限,除非老头马上能让自己重振雄风。 黄裳的石室里收藏丰富,几乎把当年自己整理过的典籍都手抄了一份,搬到了石室,当然这些都是黄裳穷其一生所学的宝贵财富。老头借花献佛,把这一切都转交给了谢垩。谢垩酷爱读书,乐此不疲,竟是暂时把修炼之事都搁置一旁。黄裳(老头)见谢垩开始沉迷于石室所藏,乐得轻松,叮嘱吴植先回皇宫,留谢垩在摩天崖。 吴植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人能被黄裳挽留在摩天崖,不想谢垩竟让黄裳如此垂青,惊讶之余,欣然回去通知赵构、赵榛等人,说的却是谢垩伤重垂危,蒙黄裳收留疗伤,众人尽皆欢喜,就连赵佶也很是高兴。 但是谢垩受奸臣残害之事却造成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巨大影响,当先发难的却是金国四太子兀朮。兀朮回到金国以后,一方面会合金国其他各方势力,加强了对辽国残余势力的打击,天祚帝被迫出逃,于西夏国内被俘,曾经盛极一时的契丹王朝宣告灭亡。而谢垩事件,给了兀朮充分的藉口,兀朮率先宣告天下,宋朝皇帝是最无信用的卑鄙小人:假意远嫁崇国公主,暗中处处设置陷阱,企图谋害金国重臣;遣婚使谢垩,博学多才,为宋朝皇帝所深深忌讳,乃于途中与金国四太子兀朮一见如故结为知己,因此更为嫉恨。至于结果,兀朮则并不多加渲染,因为谢垩受迫害的消息天下皆知,然而赵佶的目的在于夺回童贯、高俅手中的兵权,童贯一死(皇室对外宣称童贯已死,当然童贯的下落将在本书第三卷中详细说明),高俅讨伐梁山连战连败,最终只得交出兵权,落了个闲职。赵佶对谢垩的重要性显然认识不够,并没有及时为谢垩正名,因此给了兀朮可趁之机:于公,谢垩是遣婚使,轻易遇袭不说,反而屡遭迫害而致下落不明;于私,兀朮更名正言顺地兴师报“夺妻害友”之仇。 第125页 第33卷 第259节:第五十八章 宋倾之始(2) 宣和七年春,金兵南下集结。以兀朮、粘罕、斡离不为首兵分三路,进逼河间,其中以兀朮所率的五万中路军最为骁勇,所向披靡。兀朮军中设立了一支特殊的精锐部队,号称“谢字营”,营中勇士骨干都是随兀朮迎亲的原班人马,一方面警醒自己,迎亲一行是兀朮戎马生涯的耻辱;另一方面,以谢垩的姓为军营番号,为的就是让谢垩彻底倒向自己一方,同时让大宋的百姓明白,女真人并不是传闻中的残暴,相反,女真人非常重视汉人中象谢垩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战火迅速燃烧,宋金边境连番激战,告急的文书象雪片一样传到大宋的都城——汴梁。这一切,竟比歷史上早发生了整整半年! 赵佶暗暗庆幸自己的远见,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把宝贝儿子赵桓扶上前台,此时金兵南下,却是打得谢垩的旗号,更是令赵佶觉得荒唐。周钰一行,还不都是因为谢垩早早地看上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虽然周钰这个花瓶还是完整无缺,但是毕竟这事就算是揭了过去,兀朮如此荒唐地兴师动众,在赵佶眼中看来,毕竟属于纯粹无理取闹,不义无名之师罢了。赵佶立即以种师道为将,率十万精兵驰援河间。 如果说赵佶一生有什么明智的决策的话,起用种师道,绝对算得上一个,但恐怕也是唯一的一个。种师道,字彝叔,洛阳人,善于捕捉战局,审时度势,沉毅有谋。谢垩在宫里伴驾的时候,时常提起,赵佶曾经亲自召见过种师道,深以为英才,只可惜如此大将之才,被赏识的时候却已经年过七旬!赵佶命种师道为京畿、河北制置使,出兵河间的决定,遭到宰相张邦昌、太宰王黼等人的强烈反对。张邦昌以种师道年迈体衰为名,并串摄鼓动赵桓准备御驾亲征。 赵桓大为意动。赵桓与赵佶的想法类似,兀朮打谢垩的旗号南下,能带多少兵马,别看边关说得漫天漫地的,要真是来了那么多金兵,早就夺了许多州府了,哪还等到现在。赵桓禁不住张邦昌等人的极力鼓动,如果真的亲自带兵击退兀朮,凯旋之时便是位登大宝之时,得胜登基的荣耀令年轻识浅到有点不自量力的赵桓恨不能马上赶赴前线。 赵佶对赵桓的决定还是感到有些突然,且不论赵桓有没有这份军事天才,即便是有,面对身经百战的兀朮,就算是种师道、宗泽这样的老将军都得掂量掂量。赵佶找来赵构商议,赵构竟全力支持,“为国为君者,最重要的就是立威。如今金兵南下,其弊有三。一者,辽境初定,民心不稳,变乱时有发生;其二,边境早早就屯了重兵,金兵久战必疲惫不堪;其三,女真人凶蛮不化,不懂控制人心,长驱直入,早晚必受群起之攻。因此,若得皇兄亲征,必可凯旋而回。” 赵佶大喜过望,“朕得子如此,高枕无忧!”遂唤来赵桓,大大地勉励了一番,命赵桓择吉日起兵,但是还是命种师道为随军参贊。 殊不知赵构之言却是满腹私心,虽然赵构的话有一定的根据,但是赵桓出击的失败结果早已经在赵构的预料之中。只有让赵桓尝够了失败的滋味,他赵构就有机会出头! 第33卷 第260节:第一章 夜袭(1) 宋宣和七年初秋,河间城北五十里外的树林,驰骋着一伙三十来个北方游牧装束的猎人,唿喝着追逐着一群麋鹿,咿咿呀呀说着本族的土语,手里拿着弓箭、挠钩、套索,往来如风!鹿群足足有上百之众,被猎人们不断地屠杀着,追赶着。猎人的刀箭如旋风般捲入鹿群,每有一头鹿倒下,就有两名猎人下马,掏出牛耳尖刀,以极快的速度割下麋鹿的四肢,还有一对鹿茸,挂到马鞍上,重新加入到围猎的行列中。 鹿群的数量急剧减少,围猎的的乐趣渐渐突现出来。直到剩下十余头鹿的时候,猎手们分散追逐起来,吆喝声,鞭打声,此起彼伏。惊惶的鹿儿左冲右突都没办法突围,直到跑到筋疲力尽,相继倒下。为首的猎人高喝一声,“儿郎们,都把猎物抬回去,这回可有得我们吃上几日的了!”众人哄然应诺。 就在各人纷纷下马收拾猎物的时候,密林中一声梆子响起,无数箭弩就象飞蝗一般激射而来。当先几个猎手猝不及防,顿时中了许多箭,倒在血泊之中! 敌袭!为首的猎人大怒,摘下马鞍上的铁枪,挑飞了射向自己的几支劲矢,大喝道,“南蛮子来了,快撤!”三十余骑迅速丢下了猎物,各自丢弃了受伤的马匹,往密林深处逃窜,有几个腿脚慢的,被追杀而来的宋军取了首级,手段极其狠辣! 看着金人远去,藏匿在林中的宋兵纷纷出来抬取猎物,为首的将官哈哈大笑,“金贼远来犯我边境,不想竟是为了来打猎的,纯属找死来了嘛,哈哈!” “是是,将军神勇无敌,今日落霞岭上大获全胜,回去必得张大人嘉奖。”一旁凑上一个亲信,拼了命地讨好。 将军显然也没料到,仅仅一轮箭矢射下,就把几十个金兵吓得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不禁得意洋洋,“人皆言金兵如何骁勇善战,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竟连与我大宋军队交锋的胆量都没有,着实可笑。来人,把这些美味都抬回去,这可是金人送给我们的好东西啊!哈哈哈哈!”三百名弓箭手,五百名步军,纷纷争抢着丢弃了一地的猎物,好不热闹。 第126页 第33卷 第261节:第一章 夜袭(2) 勐然间一声号炮,从宋军的身后涌出无数军马,当先一员大将,黑衣黑甲威风凛凛,手中大刀一挥,“无知鼠辈,敢来送死!杀!”黑甲将军竟是一口流利的北方官话,言至刀至,砍向宋军首领。 方才得意不凡的那将军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硬着头皮取出一桿大枪,竟似举枪的力气也没有,还没等反应过来,黑甲将军已经到了眼前。只见手起刀落,竟削下半个脑袋,红白飞溅,惨不忍睹。余下的宋军见昏暗中不知金兵来了多少,主将又被一招毙命,哪还敢抵抗,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黑甲将军不屑地乜眼冷笑,收起大刀,轻喝一声,“一个都休叫走脱。” “是!” 整个落霞岭被落日的余辉映射着,金灿灿的,带着一抹暗红血色,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仅仅半个时辰,八百宋军全军覆没,半个不剩。黑甲将军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下了马,来到一个受了点轻伤的士兵面前,指着一名宋军的俘虏,勐地抽出配剑,照准宋兵的脖子轻轻一抹,鲜血立溅,扑倒尘埃。众人骇然。 “花最小的力气,用最简单的方法杀敌,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勇士,明白吗?!受伤没关系,就算是死也没关系,当死去之前,你们的枪柄剑柄上刻满了杀敌记录,作为一个为大金国而战的勇士,还有什么遗憾吗!?”黑甲将军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士兵,“不要以为我有多么冷血,你们还是新兵,经过这么多日的训练,你们应该懂得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生死搏斗!你们看看,刚才宋军突袭我们的时候,可曾有丝毫手软?” 黑甲将军刻意命人抬出原先被宋军杀戮的那几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是一刀削去首级,人群中渐渐响起了愤怒的吼声。黑甲将军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众将士听命!” “在!”数千人齐声答应,声势极其雄壮! “天黑后,随我踹营去!” “是!” …… 黑夜,一彪打着宋军旗号的人马,从落霞岭上飞速向河间城外驻扎的宋军营地进发。月光下,一员黑甲战将不住地催促着队伍行进的步伐,“快!快跟上。”到了离军营前数百米的地方才放缓了脚步。 早有巡夜的士兵喝问,“来的是哪路军马?” 黑甲将军急忙拽过一名宋军的俘虏,推到前面,“快回答。” 俘虏颤抖着声音,强打精神喊道,“我、我们是刘成将军的部下。” “噢,请刘将军答话!” “……” 黑甲将军借两人的对话的空隙,悄悄地催动队伍又前进了近百米的距离! “停下脚步!请刘将军答话,不然我们就放箭了!”守卫的小校大声喝道。 黑甲将军按捺不住,一把推开窝囊的俘虏,故作惶急道,“刘将军率领我们入落霞岭刺探军情,不幸遭遇敌人伏击,刘将军伤重,不能起身。我等拼死杀开血路回来,快请军中大夫前来为刘将军医治!” 那小校仔细地看了看对面的队伍,当先几个正是被俘虏挟制而来的宋兵,个个垂头丧气,还真是逃命回来的样子。小校微一迟疑,黑甲将军趁机就把队伍带到了军营前,小校赶紧喝止,下了箭楼,“你们暂且在这里休息,我去请示一下。” 黑甲将军离小校已经不过百步之遥,当下一声发喊,“沖啊!”几百名化装成宋军的手下纷纷亮出了兵刃,紧紧跟着黑甲将军杀进宋营。见人就砍,四处点火。顿时整座军营乱成一团。几乎与此同时,落霞岭方向又急驰来两彪军马,从两翼杀入,横冲直撞,杀得宋军哭爹喊娘,寻子觅爷! 第33卷 第262节:第二章 抉择(1) 张叔夜,字嵇仲,江西永丰人,大观四年赐进士出身,歷任海州、宣州、济南、青州,生性豁达,酷爱兵法,尤其对边境战事非常留意,屡次上书奏请加强边境防守。谢垩与赵构时常谈论起张叔夜,因此赵构一职掌枢密院,立刻任命张叔夜为签书枢密院事,知邓州、河间,兼邓州南道都总管。 河间城外驻扎的是张叔夜的一个远房侄子张阖,年少有谋略,极有胆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闻张叔夜北方战事起,乃率乡人数百勇士,远赴边境抗敌。张叔夜大喜过望,连忙拨与张阖一万精兵驻扎在河间要塞东北十里处,与河间城形成犄角之势。 张叔夜治军严谨,一丝不苟,金兵南下的消息传来,立即调动起下属邓州南道十万精锐,以河间要塞为核心,分三道防线构筑工事,日夜严加防范。兀朮南下近四个月,却难以南进半步,被张叔夜死死地钳制在河间、邓州一线,无奈之余,只得日夜在山中围猎。当然兀朮并不是把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河间,粘罕、斡离不的部下早早地撤离了河间战场。虽说兀朮不急于直接强攻河间,而且也并没有採取任何的进攻措施,但是要突破河间就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这才是令兀朮最头疼的。一旦形成相持,将对远来作战的金兵大大的不利。 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兀朮此次南征除了自己最精锐的嫡系部队之外,还带来了以骁勇善战着称的黑龙部落,黑龙首领亲自带兵助战。兀朮把黑龙部落的核心力量收编到自己的军队里,而命黑龙率领一拨临时拼凑起来的,毫无作战经验的菜鸟士兵。黑龙不以为然,硬是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把自己麾下的三万乌合之众调教成为一支令兀朮侧目的强大力量。而在哈迷蚩的策划之下,由黑龙亲自出马,进行了一场大手笔的“军事演习”。 第127页 一群新兵,竟然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就吃掉了副将刘成的八百正规军,而且装扮成刘成的部下,顺利闯入张阖的营寨!兀朮亲率三千精骑从两翼直撞进来! 第33卷 第263节:第二章 抉择(2) 张阖毕竟年轻识浅,对金兵长久以来的消极态度所迷惑,万万没有想到兀朮亲自杀来。张阖此时尚未安寝,听得营中骚乱,急忙上马提枪整合起兵马迎了上去。 火光中,只见敌军中涌出一员上将,金盔金甲,手中宣花巨斧舞得跟车轮一般,挡者无不披靡!张阖大怒,“贼将休得猖狂,看张某枪法!” 张阖使的是一条丈八软枪,柔中带刚,宛若一条灵蛇一样,缠住了兀朮的大斧。兀朮不防宋军中还有此等人物,撇了其他人,单搦张阖。两人抖擞精神,大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兀朮暗暗称奇,虚晃一斧,一按马头,“来将通名!” “某乃邓州都总管张叔夜帐下张阖是也!”声音雄壮,威风凛凛。 兀朮无心恋战,一声唿哨,带着三千铁骑并黑龙的几百勇士迅速撤离,端的是来去如风! 张阖忿怒,策马欲追。旁边众将急忙劝阻,“小将军莫追,兀朮狡诈,敌情不明,恐遭埋伏!”张阖乃止,收拾残军,竟然足足损了两千余人,好好的一座军营,竟成灰烬,恼怒不已。无奈之下,张阖只得另立一寨,加强了防范,一方面通知城里的张叔夜。 而此时的张叔夜正被朝中的文书烦得心急火燎,原来却是为了赵桓亲率十万禁军前来支援的事。赵桓的先锋部队已经到了河间境内,很快就会开赴前线,而赵桓的中军也已经过了相州。张叔夜把文书恨恨地往桌案上一掷,长吁短嘆。 一旁侍立的幕僚董质大是不解,“朝中派遣援军,那是天大的好事,对前方战事有莫大的帮助,却不知大人为何愁眉不展?” “诶!”张叔夜嘆道,“汝岂不闻,‘君代将职,功在君,而过在臣’。当今天子早有意让位与太子,今番太子亲率大军而来,即便有百万雄师,又何足以挡兀朮?” 董质微微一笑,“大人原来是担心这个。” 张叔夜一楞,“莫非先生有对应良策?” 第33卷 第264节:第二章 抉择(3) 董质笑道,“大人忠心为国,操劳一生。以大人之才,仍居一区区邓州南道总管,却是为何?若在他朝,早已经封侯拜相矣!” 张叔夜黯然,但此时却没半分心情唏嘘感慨,“先生若有良策,请速速道来。” 董质道,“不才有两种选择可供大人参考。” “哦?” “其一,为将者,若情知其不为胜而为,必另有所图。今太子亲征,势必处处制肘,不若听之任之,胜败无凭。若取胜则有大人之功,若败,大人尽可全力保全,也有护驾之劳。” 张叔夜摇头,“为将岂有不求胜之理?” “不然,若太子不以为将,何以?”董质道,“换句话说,太子临河间,对战局的影响并不在河间,而是增添了河间的负担。如果兀朮退去则皆大欢喜,怕就怕兀朮洞悉我军软肋,发力来攻,目标直指太子殿下,届时一旦有所疏漏,这千古罪名却全然落在大人身上!望大人三思!” 张叔夜黯然,“那第二条选择呢?” 董质奋然道,“其二,若我军集结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掷,在太子到来之前,重创兀朮,溃其主力,使之无力抗衡……” “然后只须辅佐太子清理残余金贼?”张叔夜眼睛一亮,但是马上又陷入沉思:张叔夜深知自己所部十万人马,都是吃苦耐劳类型的,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相对兀朮的五万精骑,不但没有达到强攻的人数上的优势,相反双方战斗力的差距委实过大,如果说是以卵击石,丝毫不为过。 还没等董质回答,小校送来了张阖的文书,张阖把落霞岭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汇报给张叔夜。当张叔夜看到双方损伤的数字对比时,喟然长嘆!金兵出动不足四千的兵力竟然带走了两千多宋军士兵的性命,还造成了数百士兵伤残,更可怕的是,只付出了区区不到两百士兵的代价! 董质接过文书,仔细地看完之后,沉吟半晌,乃道,“若依不才之见,这件功劳却是正在此落霞岭上!” 第34卷 第265节:第三章 夜,不平静(1) 秋夜,月深。落霞岭北。 兀朮带着近四千完胜之师回到大营,兀朮的部下各各神情自若,丝毫没有被刚才的激烈战斗所影响,解下马鞍前悬挂的敌人首级,在营门外列好了阵形。功曹一一记录下每个人的战功,除了偶尔的几声马嘶之外,并没任何声响。相对黑龙手下的那拨新兵,可就大大不同,一路上,每个新兵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各自诉说着方才战斗时的情景,攀比着谁杀敌人杀得多。黑龙始终不发一言,兀朮知道黑龙的想法,此时的新兵们,需要的就是体会战争的残酷和胜利的喜悦,任由他们的散漫、无序,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又将成长为一批金国的支柱力量! 等到交付完军功,新兵们这才渐渐感觉到了军营的肃穆,都慢慢地从亢奋中平復下来,各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兀朮和黑龙,不经意间恢復了军队的正常秩序,因为在一旁的老兵们就是最好的榜样! 第128页 兀朮非常满意黑龙这支部队的表现,欣赏地看了黑龙一眼,对着所有的新兵说道,“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我,完颜宗弼,代表我大金国皇帝陛下,对各位的英勇杀敌,表示深深的敬意!”兀朮边说着,边翻身下马,从八百新兵组成的方阵面前走过。 “吼!吼!吼!”士兵们发出整齐雄壮的声音,这八百人的热血在沸腾! 兀朮走过几个伤兵的面前,关切地询问了伤兵的伤势,尽管伤口还不住地渗着鲜血,但是没有一个人吭一声。兀朮满意地点着头,带着微笑,继续说道,“我女真人久居北方苦寒之地,衣食无凭,又多被契丹人欺凌。曾经不可一世的契丹皇帝,还不是成为我们女真人的阶下囚?凭什么那些汉人就可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而我们女真人就偏偏只能牧羊放马,居无定所?我们拥有的,就要牢牢掌握,我们没有的……哼!就要从人家的手里夺过来!人家肯拱手相让吗?” 兀朮的神色变得严厉起来,“没有流血牺牲,能让每个彪悍高贵的女真人都过上美好的生活吗?!只有战争!只有鲜血!才能让我们女真人的铁骑震撼整个大地!” “杀!杀!杀!”这一次,连带兀朮的三千精锐,一同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此时从营地出来的黑龙派来留守的士兵,对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羡慕、钦佩、嚮往、渴望……种种情绪随着这振奋人心的吶喊声,深深地植入了他们各自的内心深处。 兀朮挥了挥手,全场顿时恢復了平静,鸦雀无声。 第34卷 第266节:第三章 夜,不平静(2) 兀朮道,“功曹官!” “在!”一旁闪过一个中年军官。 “今夜我军有多少勇士阵亡?” “一百四十五人!”功曹的神色一黯。 兀朮解下了自己的战袍,“嗤”地一声撕成两半,一半绑在自己的大斧上,一半系在金国的战旗上,“凡为大金国伟业罹难者,皆受国士之遇。”兀朮吩咐功曹,记录下死者的姓名,安抚烈士的家属。 兀朮又问功曹,“取敌首级多少?” “斩首两千七百余。” 兀朮陡然吼道:“杀我一人者,必当十倍偿还!” “杀!杀!杀!”举营皆被震天的吼声所震动,经久不衰。 兀朮留下负责巡夜的士兵,其余人各自回营安寝。经过了激烈的战斗,军士们都非常疲惫,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而兀朮与黑龙、哈迷蚩一同进帐,分析起刚刚得到的情报:赵桓即日就到河间。 兀朮道,“两位对赵桓北上驰援,有什么看法?” 黑龙性直,“漫说十万兵马,即使再多一倍,量一黄口孺子,何足道哉?” 兀朮也深以为然,毕竟一个赵桓,实在难以构成什么大的威胁。兀朮转视哈迷蚩,哈迷蚩忙把目光避了开去,竟是不答。 黑龙接着道,“张叔夜镇守河间,只守不攻,防守层次极其分明,可谓牵一髮而动全身,实乃我大金心腹之患。粘罕和斡离不两位将军,曾与张叔夜屡次交手都占不到丝毫便宜,故而转战太原。依我之见,赵桓此来,乃是君代臣职,张叔夜必受制肘!只须暗中约会其他两路人马潜行入河间,静待时机,必有所获!” 兀朮大喜,“黑龙首领果然智勇过人,吾得如此助力,何愁大事不成!” 黑龙转身出营,立即派人联络其他两路军马。 兀朮问哈迷蚩,“适才军师缘何不语?” 哈迷蚩反问道,“狼主可知黑龙一支的底细?” “……?”兀朮疑惑道,“黑龙本是契丹族的一支,但是屡屡受契丹压迫,于四年前倒戈,我国主敬重黑龙的骁勇,引为大将。怎么?” 哈迷蚩嘿嘿冷笑道,“黑龙一支,可曾参与对辽作战?” “呃……”兀朮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却不曾……你是说?” 哈迷蚩似笑非笑,“此番我军对宋开战,只怕是正中此人下怀,故而如此积极,某在北国数十年间,还从未听说过黑龙族出动了族中勇士超过三百人的记录,而此次黑龙不但出动了上千的勇士,还亲自前来……您觉得是不是有点太……而且,我国国主并不是下令全面南下,毕竟我们和宋国还是表面上的同盟……” 哈迷蚩的话说得再透彻不过了,兀朮却颇不以为然,“即便黑龙身怀异心,单凭他黑龙一支,量他也搅不起什么风浪!何况如果黑龙如果一心为我大金,岂不冤枉好人?军师太多心了。” 哈迷蚩再不言语,起身告辞。兀朮黯黯沉思,虽说对哈迷蚩的话不尽信,但是多少在心里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疑虑。 兀朮刚睡下,巡夜的军士来报,落霞岭南方向出现了两队人马。 兀朮一怔,连忙出营,登在一处小山冈上观望,只见从落霞岭的东、西两侧山坡上,各有一支兵马,打着火把,正在缓慢地向自己大营方向移动,远远望去,就象两条长长的火龙一般,蜿蜒在山路上。 第34卷 第267节:第四章 画符(1) 第129页 兀朮忙让人去叫哈迷蚩,哈迷蚩刚睡得迷煳,到得山冈上,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山下的宋军的前进速度非常缓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看得山上的两人摸不着头脑。两人又看了一会,只见宋军的队列渐渐散乱,火把东一处西一处,还真象是找什么东西,哈迷蚩越看越迷惑,“没道理啊!这么晚不睡觉,宋军这是搞什么呢?” 此时黑龙也来了,在一边看了许久,“不如我带一队人马下山,捉几个宋兵上来,一问便知。” 兀朮一听有理,立即拨了五百身手矫健的勇士随黑龙前往。 黑龙选择落霞岭西的宋军,偷偷地带人摸了上去。躲在暗处的黑龙看得真切,总共竟有上千宋军,而且时候后面还有许多火把,看不清究竟来了多少人。每个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铁锹,好象在挖什么东西。黑龙满脑子疑问,一时也不敢轻易惊动。 过了一会,其中有一个士兵挖完了个小坑,嘴里嘟囔了声,“这叫什么事儿啊?深更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了,跑到兀朮的眼皮底下挖什么坑,埋什么鬼画符啊!” “嘘!小声点,上头的命令,叫你挖就挖,埋就埋,有那么多牢骚,回去以后,爬营里慢慢发!” “……”那士兵动作很麻利,从怀里掏出个小黄纸片,放进坑里,又把坑给填了,用脚踩实。士兵站在填满的坑上,认了认方向,然后向东走了三步,又选了个地方,再挖起来。“我说,头儿,这玩意儿能管用吗?” “……”另外一个小头目拿眼一瞪,“你问我,我问谁去?管他有用没用,每人挖十二个坑,你挖完了么?挖完可以先滚蛋!” 士兵一脸委屈,嘴里还是不住地嘀咕着,只是再没人搭理。 黑龙离那士兵距离较近,抽个冷子一把拽过,抬手肘击中士兵的后脑,登时晕了过去。 “什么人?!”旁边的宋兵都惊动了,黑龙再不掩藏,举起锯齿大环刀,一声发喊,杀了出去,五百勇士随即杀出。 第34卷 第268节:第四章 画符(2) “金兵杀来了!快跑!”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声跑,结果差不多所有人都扔了手里的铁锹和火把,竟跑得迅速无比。当然也有几个腿脚慢的,被黑龙一个箭步上前,象是提小鸡一样抓在手里。众人想追上去,被黑龙拦住,“有几个活口就够了。” 兀朮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黑龙回来了,忙问道,“怎么样?” 黑龙把抓来的几个俘虏往地上一扔,“他们好象在埋什么东西。” “噢?”兀朮大奇,抓过一人,不巧正是那个被黑龙击昏的倒霉蛋,此时却醒了过来。“你想死还是想活?” 那人早就吓得腿脚发软,“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我有话问你,只要你照实说,我就饶你不死!” “是是,小的一定知什么不言,言什么……” 兀朮忍不住砸了一下他的脑壳,这小子这个当儿还有心思拽文,真是不知死活。 “你们这么晚到山下做什么?” “呃……” “快说!”黑龙一看这倒霉蛋一脸欠扁的衰样,竟也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顿时疼得这小子倒在地下,成了地滚葫芦。 兀朮揪过那人的衣襟,“说!不然就砍了你。” “大人命我们连夜到山下埋点东西。” “什么东西?” “喏,就是这个。”士兵从腰里拿出了身上最后一个黄纸片,递给兀朮。 兀朮仔细看了看,象是道士用来捉鬼的画符,至于到底是什么,却不认得。兀朮给哈迷蚩看,哈迷蚩也不识。 兀朮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可稀罕了,是都天大法师给我们大人的,说能降妖除魔。” “什么降妖除魔?” “呃……大人说了,金国的四太子就是妖魔化身,所以请来都天大法师捉妖魔的……” “大胆!”黑龙过来就给了这小子一个耳光,指着兀朮道:“这便是我大金国的四太子殿下!” “啊?小的不知,小的该死!”士兵不住地求饶,嘴里却悄悄嘟囔着,“我又不知道……” 第34卷 第269节:第四章 画符(3) 兀朮脸色铁青,冷笑道,“我倒要想见识见识有什么手段能把我捉了去!哼!” 哈迷蚩却问,“你们埋这些画符到底有何用?” “法师说了,只要埋了一万枚画符,法师就能登坛作法,七日之内,四太子就……就……”士兵知道,说出来就得挨揍,支吾了半天还是没敢说完。 兀朮没兴趣再理他,挥了挥手,“先押下去。” 哈迷蚩凑近了道,“狼主,您看这……” 兀朮不语,女真人向来都忌讳神佛之说,女真人最重要的图腾之一是狼,但是在中原人的概念里,狼属于妖,这都天大法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还真引起了兀朮的强烈不安。 哈迷蚩见兀朮不开口,接着道,“依我看,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两边的宋军怕是来了不少人,不如多带些人马,把那些南蛮都赶走,慢慢挖出这些鬼画符,免得扰人心神。” 第130页 兀朮正有此意,亲自点了三千军马,又拨给黑龙三千军马,兵分两路,两声号炮响起,杀下山来,而哈迷蚩则留守大营。 兀朮恼恨,急急催动人马,只管往火光处杀来。到了近前,宋军早就没影了,想必多半已经完成任务回去了,留下了许多火把,却是挂在树枝上。兀朮翻身下马,“给我挖,凡是有泥土动过留下痕迹的,都给我挖开!” 一声令下,三千士兵都有点犯晕,心道,今天狼主竟然如此气急败坏,天都快亮了,还让人来挖什么坑,当真郁闷不已。这三千人都把手上的兵刃当工具,兵刃多半都是刀枪,用来挖坑却是异常辛苦。而且宋军非常狡猾,把挖过得坑填平不说,还弄得浮土一地,要分辨挖过的痕迹,还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折腾了半天,也没真正挖开什么东西来。原来宋军挖的坑,并不是每个坑都放上画符,十个里竟有一半是空的,气得兀朮暴跳如雷!黑龙那边的情况也一样。 第34卷 第270节:第五章 落霞岭之战(1) 兀朮带着三千人,忙活了近一个时辰,都没挖出几道象样的画符,气得兀朮坐在一处山石上,郁闷无比。越是有更多的假坑被证实,越是多增加几分诡异的气氛:谁也不敢肯定,坑里到底有没有埋画符;画符入土之后很可能已经被什么都天大法师炼化,这才是令兀朮坐立不安的真正原因。俘虏口中把都天大法师说得神乎其神,兀朮久居南朝多年,对汉人的许多风俗习惯非常了解。国内道教盛行,自皇帝以下,大小官员乃至寻常百姓,十有七八深信道心、鬼神之说,而且兀朮还真见过什么降妖的阵仗,对道家的“玄术”多存敬畏。而现在冒出个什么都天大法师,竟然企图施法术取自己的性命,如何不惊恐? 就在兀朮万分恼恨的时候,落霞岭北山营寨起了火光!兀朮大惊,暗道中计,慌忙下令全队回去支援。 张叔夜採纳董质的建议,立刻出动了河间要塞能动用的三万机动兵力,加上张阖的数千人马,发动奇袭。董质让两名副将各率五千士兵,明火执仗,分别赶到东、西山坡挖坑;到了山坡林中,只分出几百名士兵挖坑,其余人都把火把挂在树枝上,各自潜伏起来。因此黑龙下山窥探之时,却是探不出任何虚实。等到黑龙一击得手,抓了几个俘虏回去,副将立即召集起所有的士兵火速向前突进,到达一处山坳里待命,另一方面,派人通知另一侧人马做好准备。等到兀朮、黑龙再次下山,并不与之交锋,任由兀朮赶去挖坑。与此同时,张阖率领二万多精锐直接从正面偷偷摸上了落霞岭。 本来兀朮所有的五万军马都驻扎到北山大营,但是粘罕、斡离不早早地转战太原,使兀朮不得不分兵驻扎到北山西北的青山口,巩固补给线,因此北山大寨除了派遣出去的六千最精锐的勇士之外,留守的只有兀朮嫡系部众不到万人以及黑龙训练的一万新兵。张阖的近三万人马却是河间军中最骁勇的主力。 哈迷蚩虽然隐隐察觉到今晚总透着许多异常的气氛,多半山下挖的什么破画符,要说宋军城外驻扎的兵力已经遭受重创,哈迷蚩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沉稳防守的张叔夜,会组织起这么大规模的偷袭 第34卷 第271节:第五章 落霞岭之战(2) 张阖的大队人马开到北山大营仅有数十米远,见大营中灯光明灭,时值凌晨,连巡逻的士兵都已经隐去。张阖大喜,命一千弓箭手排成两排,搭上了火箭。一声令下,连着数轮火矢射去,顿时大营起了熊熊烈火。张阖铁枪一指,“杀!”身后的士兵搬开鹿角、栅栏,一涌而入,四处放火,见人就砍。整座大营陷入一片火海,金兵死伤无数,杀声震天。 哈迷蚩从睡梦中惊醒,早有人前来禀报,“报告军师,大事不好,南蛮子杀来了!”哈迷蚩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召集赤剡等兀朮的几个得力手下,分兵抗敌。不愧是兀朮的嫡系部队,在经歷了短暂的慌乱之后,赤剡开始组织起有序的抵抗,拂晓前的昏暗中,映着火光竟见宋军多如蚁聚,密密麻麻,不计其数。赤剡大怒,策马举刀往来冲突,异常勇勐,宋军中多有畏惧,凡赤剡到处无不纷纷避让。张阖不忿,骤马摇枪,敌住赤剡。 混战中,本来双方人数相当,由于宋军突袭在前,纵火在后,占了先机;黑龙的新兵终于成为软勒,再加上本队主帅不在,更是混乱不堪,虽然拼死抵抗,却多是单兵作战,始终不比对方训练有素,又有演练纯熟的阵型配合,因此新兵的伤亡极其惨重。哈迷蚩本寄望于山下那两枝兵马能及时回援的,不料兀朮和黑龙两路双双遭到山坳中宋军的伏击了,损兵折将啊!兀朮拼死杀出了重围,仅率数百骑赶回了大营,整座大营早已经在火光中化成灰烬,而赤剡等人还在顽强抵抗,但是很明显地,宋军占据了人数和气势上的优势,而且这种优势越来越明显。 第34卷 第272节:第五章 落霞岭之战(3) 看着与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士一个个地倒下,兀朮双目尽赤,宣花大斧抡开,势如疯虎一般沖入敌军中,瞬时杀开一条血路,救出重围中的赤剡和哈迷蚩。此时黑龙也杀了回来,只见黑龙更惨,浑身浴血,身边只剩下不足百人! 原来东山那头,并未受到骚扰,宋军有充分的时间布置许多陷阱暗弩,因此比及黑龙见到大寨火起,急急赶回去的时候,遭受了重创,连黑龙本人都中了几支弩箭。几人合兵一处,正想齐力击退宋军,突然东、西侧两处阻击军又赶了上来,而且正南树林中又亮起了无数火把。哈迷蚩急忙一扯兀朮衣襟,“狼主,看样子今夜张叔夜是花了血本跟我们拼老命了!我们还是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131页 兀朮无奈,亲自开路,引着残败军马不足万人,惶惶逃往青山口而去。 张阖收拾住军马,并不追赶,今夜一战,趁敌不备强攻大营,虽然大破金兵,但是只能说是惨胜,而且是非常侥倖地惨胜。如果不是兀朮中计,若不是金兵往来疲惫,张阖的两万多人马很可能讨不到半点便宜,饶是如此,宋军还是付出了伤亡过万的沉重代价! 落霞岭一役,严厉地打击了兀朮为首的金国铁骑,同时也把两国的关系从同盟彻底走向对立,张叔夜的威名虽然响彻河北大地,但是与此同时也使张叔夜成为兀朮心头的一根锥心之刺,恨不能把张叔夜生吞活剥! 三日后,赵桓到达河间,对张叔夜的表现大加赞赏,提为邓州道总管、枢密院副使,加封河间侯。张叔夜却丝毫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欣慰的,因为在落霞岭,河间军的核心主力丧失近半,而且还有数千人重伤致残,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而兀朮本部在青山口还有三万余主力,粘罕和斡离不毅然放弃了对太原的攻势,积极赶来驰援,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一触即发!山雨欲来,而己方主帅赵桓仍然沉浸在那场对他来说,有些不劳而获的大胜的喜悦之中! 第35卷 第273节:第六章 上位者鄙(1) 赵桓此来还带着一个人——周钰。自从谢垩被童贯折辱,周钰也随着回到了宫里,赵佶一如既往地对待这个美艷动人却又不能摘取的美人,重新恢復了周钰淑妃的身份。周钰还是与以前一样,为了圆谢垩与自己是表兄妹这个谎言,周钰坚持住在太乙宫,谢垩的房间。谢垩去了摩天崖,使原本几乎绝望的周钰重新恢復了活力,偶尔在赵佶面前都显现出极为难得的笑容,更令赵佶心痒难搔。 赵桓第一次见到周钰,就被周钰的美貌和略显忧郁的气质所深深吸引,惊为天人。赵桓年少轻狂,竟不顾身份,对周钰朝思暮想起来,当然赵桓并不知道周钰是石女,更不理解自己的煳涂老爸竟然为了保全妹妹赵榛,却把周钰这样天仙般的人物拱手他人!赵桓从心底深处吶喊,“若拱手他人,还不如便宜你的亲生儿子!”至于周钰是什么淑妃的封号,赵桓才顾不得那么许多,上位者鄙,隋炀帝、唐高宗便是榜样。 赵桓亲自出征,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可新出任平北大元帅的赵桓第一件事,就是向赵佶要求,带上周钰。理由很简单,兀朮南侵为了什么?谢垩只是幌子,周钰才是关键!周钰以崇国公主的身份许给兀朮,那就是人家的老婆,现在就打一仗,打赢了,就打发兀朮乖乖滚蛋;如果输了,再把人家老婆还给他,这事就这么算了。 老煳涂赵佶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要说宫里供这么个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确实有点鸡肋,诚然如赵桓所说,倒是条不错的退路,竟不疑他,马上应承下来。赵桓大喜。 一路上,赵桓借着“皇兄”的身份,百般藉口拼命地接近周钰,竟还要求与周钰同车共驾,被周钰婉言拒绝。赵桓魂授色予,令周钰非常鄙夷,但是谢垩曾经叮嘱自己,凡事不可任性拘泥,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有必要耍些小手段,来保护自己。周钰竟象是变了个人一样,时而风情万种,时而微嗔薄怒,把个风流太子唬得神魂颠倒,但是一旦有些耳鬓厮磨,却总被周钰不着丝毫痕迹地敷衍过去。 第35卷 第274节:第六章 上位者鄙(2) 当然赵桓心存顾忌,如果兀朮知道自己动了周钰,早晚都是个麻烦,毕竟赵桓还没傻到轻视强敌的地步。张叔夜、张阖叔侄俩取得的落霞岭大捷,得到了随行的老将军种师道的高度评价,也彻底打消了赵桓一路而来的疑虑,更大大激增了赵桓的信心。凭张叔夜指挥的地方军竟然都能轻易消灭了金兵一万多人,兀朮似乎有点徒有虚名罢了。赵桓此次可是带来十万戍守京畿重地的,整个大宋王朝最强大、装备最精良的禁军,无论兵力、斗志、武器等各方面都远远强于兀朮退据在青山口的三万余残兵败将。 赵桓疑虑一消,便大可以在河间府逍遥自在起来,终日与随行的几个心腹臣子饮酒作乐,仿佛对面的兀朮早晚就是阶下囚一般。这日,赵桓喝得七八分醉意,趁着酒兴来找周钰,方一进门,伸开双手想去抱周钰。 周钰身手非常敏捷,早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皱着琼鼻道,“却不知又在哪里胡混,竟喝得如此烂醉!来人!” 赵桓哈哈一笑,“我早就命所有人退下了。” 周钰不语。 赵桓又扑向周钰,周钰气恼,闪过赵桓的手,脚下一绊,竟叫个堂堂太子摔了个最啃泥。这一跤摔得赵桓似乎清醒了不少,“哟,没想到妹妹还有两下子啊……”赵桓揉了揉下巴,显然摔得不轻。 周钰冷哼一声,懒得搭理。 “呵呵,好妹妹,方才愚兄卤莽,唐突了你。我、我这就给你赔礼。”赵桓见周钰生气,酒也醒了大半,竟给周钰作起揖来。 周钰念他毕竟是太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是皇帝,也不好过分下了他的颜面,微微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赵桓的道歉。 赵桓涎着脸,凑到周钰近前,笑道,“今日高兴,便与他们几个喝了个痛快。”周钰好奇,连前几日的大捷都没让赵桓喝醉,想必定有原因,“看把你高兴得,说吧,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第132页 赵桓登时来了兴致,掩饰不住满心的得意,“兀朮准备退兵了,已经有一半军马撤出了青山口!哈哈,本太子出马,兵不血刃就吓退了金兀朮,你说厉不厉害?” 周钰知道兀朮退兵必是事实,赵桓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不可能把兀朮的转移当成撤退。可是兀朮就这么甘心退兵了?天知道。周钰逢迎了几句,“知道你准皇帝陛下的威风,行了吧?” “准皇帝?哈哈,这词儿用得妙!”赵桓哈哈大笑,突然问道,“不知妹妹是愿意做现在的淑妃呢,还是愿意做准皇后呢?” “准皇后?”周钰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赵桓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包小药粉,趁着周钰愣神,偷偷地倒进周钰的茶杯中。赵桓举起茶杯,递给周钰,“这杯茶就算是孤向未来的皇后赔罪的。” 周钰笑了笑,赵桓虽然对自己有意,但是始终还不失为一个知情识趣的风流才子,竟不疑有它,轻轻地喝了一口,“不论是淑妃还是皇后,对周钰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周钰是说自己石女之身,任谁都无可奈何,而自己的一颗心,却只是牢牢地系在谢垩一人身上。赵桓却以为周钰竟是默许了自己,趁其不备,把周钰搂了个结实。 赵桓可是风月中的能手,随势啜上了周钰的耳珠。周钰来到北宋,投的是淑妃的石女之身,经过“黄裳”的改造,体内积压的情慾日渐强烈,那日与谢垩双双逃离之后,两人更是情热,虽然石脉未解,但早已勾起了周钰积累的情慾。此时赵桓紧紧地抱着周钰,挑逗着周钰,竟使得周钰瘫软在赵桓的怀里,挣扎不起半分力气。周钰檀口微张,突然觉得体内热火升腾,初秋的日子竟热得香汗淋漓,叱道,“你!你给我下了药?!” 第35卷 第275节:第七章 捲土重来(1) 赵桓笑吟吟地看着渐渐喘息急促起来的周钰,如果说一路上多少还得顾忌着兀朮的话,落霞岭的胜利使赵桓大可以放心大胆地对周钰为所欲为。用药,不过是赵桓耍的一个小小的伎俩,从周钰一贯的含混的态度,赵桓怎么也想不出周钰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自己,赵桓相信一旦占有了周钰,这个艷绝的女人能带给自己足够的快乐和满足,此时更有些迫不及待。 周钰始终保持着灵台的一丝清明,但是自己的身体已经慢慢地麻木起来,似乎象是在逐渐脱离自己所能控制的意识范围,而体内深处的火热,带给了周钰勐烈的冲击,周钰的眼神开始迷乱起来,此时只能集中残余的意志,抿紧着嘴唇。 赵桓尝试着撬开周钰的牙齿,但是屡次都不得而入,激得男人低吼着,逐渐变得粗暴起来。裂帛声处,衣裙纷分,一具完美如玉的绝妙身体展现在赵桓的眼前,男人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一把抱起周钰到了床前。赵桓把所有的攻势都集中到了周钰的双峰上,灵动的舌头卷过周钰每一寸柔嫩的肌肤,双手作怪似的把周钰的捏捻揉搓成各种形状,周钰敏感的动人身躯不住地扭动,一波波强烈的刺激如电流般袭遍周钰的全身,周钰忍不住轻哼出声来。赵桓心中冷笑,右手渐渐地移到周钰的下体,悄然褪去了周钰的全部衣衫。!?赵桓惊呆了——这才发现周钰竟是个蓬门不开的石女!赵桓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赵桓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完美的身体竟然难以採摘!难怪自己的煳涂老爸肯轻易把周钰拱手让人,难怪周钰与谢垩同归丝毫激不起赵佶的半点猜忌,难怪赵佶毫不犹豫地同意自己带着周钰到了河间! 此时周钰的脸上同样的复杂,庆幸、得意、残余的兴奋,甚至还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揶揄之色!周钰躺在床上,默默地穿好自己的衣服,虽然身逢乱世,凡事身不由己,但是周钰可以自豪地保持自己的完璧之身,因为自己的心只属于谢垩。 赵桓留恋地看着周钰,沉默半晌,竟是异常郑重地对周钰道,“不管如何,我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准皇后。” 周钰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太子,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对不起,今天是我太卤莽,一切都因为你实在让我太迷恋了。”赵桓转身离去。周钰望着那挺拔的背影,仍是无语。 …… 赵桓仍然象以前一样对周钰百般呵护,就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哪怕周钰要天上的星星,赵桓也毫不犹豫会派人去摘。 第35卷 第276节:第七章 捲土重来(2) 兀朮退兵,引起了张叔夜和种师道的高度重视,沿途派出无数探子,密切注意兀朮的动向。不但兀朮,就连围攻太原的粘罕、斡离不,都急急退去,太原之围自解。三路军马非常有序地退入金国的南京(北平)。北平离河间仅有三百多里,兀朮撤回北平,会合了其他两路大军,总兵力达到了十五万余,这是张、种两人最为忌惮的。从战略上来看,兀朮这根本不是撤退,而是在筹谋一次宋金歷史上规模最大的会战! 兀朮方面正在积极备战,而宋朝一方却陷入了强烈的内讧危机之中。赵桓带来的禁军代替了原河间军的营地,而河间军则被派往落霞岭以及青山口,这个决定本来无可厚非,地方军充当先锋,并不算有悖于常理。关键在于,禁军入驻以后不但疏于防守,而且扰民的情况日趋严重,在河间当地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由于几个禁军指挥使都是张邦昌或者直接是赵桓的心腹嫡系,种师道屡次禁不止,徒然兴嘆。 第133页 而河间军的补给同时也产生了问题,河间府的权力都落在了赵桓带来的几个心腹手中,一切以保障禁军供给为前提,对于在外驻扎的河间军,敷衍了事,若不是种师道从中不断斡旋,恐怕早已经发生譁变。张叔夜毅然赶去落霞岭,与自己的部下同甘共苦,天气渐凉,山上的士兵多半靠打猎来谋生,竟是异常艰苦。 半个月后,金兵果然再次出动。兀朮亲自带军倾巢而动,共起铁骑十五万,诈称五十万,一路浩浩荡荡杀奔河间。 赵桓闻报,被“五十万”这个数字着实吓得不轻,忙问种师道,“种老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种师道慨然道,“老臣不才,愿为太子殿下分忧。兀朮远来疲惫,不如我们以逸待劳。河间要塞城高水深,又多得地利之便,只需严加防守,不出疏漏,必可保河间平安。” 赵桓对于军事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听得种师道这么一说,竟把心放了个实在,把指挥权交给种师道,自己却只顾着与那几个宠臣风花雪月。种师道暗暗嘆息。 三日,兀朮夺回青山口,十数万大军直接面对落霞岭上的几万河间军。 哈迷蚩献十路连击之计,派遣十员战将,各引五千精兵,以一个时辰为时限,分别轮番攻打落霞岭大营。张叔夜叔侄兵少,又敌不得金兵勇勐,苦撑五日,只杀得积尸如山,最后败回河间。河间军几乎消耗殆尽,军中主将张阖身上大小伤口五十余处,拼死保着张叔夜杀出重围,到得河间,从者不过数千人,极其惨烈! 种师道屡劝赵桓出兵救援,不料都被一一驳回,理由很简单,河间重镇才是河北屏障,兀朮势大,不可轻易出动。 种师道亲自迎接张叔夜,只见张叔夜面容枯藁,几无血色,部下各个浑身浴血,几不成人形,惟有张阖全身都绑着绷带,兀自唿喝催赶着队伍。种师道老泪纵横,“种某无能,无颜愧见诸位!”言罢,竟向张叔夜跪了下来。 张叔夜慌忙扶起种师道,“老将军折煞末将了。” 两人执手,各自述说落霞岭之事,各自垂泪。 第35卷 第277节:第八章 戕害(1) 这次对张叔夜的败军之师,赵桓更是不加理睬,只有种师道好言劝慰了几句,好在张叔夜老成持重,并未多有计较。本来种师道力邀张叔夜回城,张叔夜道,“往来之时,某见城外大营已经撤空,深感不妥。若兀朮掩铃而至,瞬间兵临城下。不如我率本部残军前往驻守。” 种师道黯然。城外大营之事,老将军曾经屡次苦谏,怎奈赵桓不以为然。现在张叔夜提起,种师道肃然起敬,“此诚国家栋樑之材也。” 张叔夜别过种师道,回大营驻扎,陆续又收拢起溃败下来的散兵,聚得近万人,日夜巡逻,丝毫不敢懈怠。张阖、董质等部下多有不忿,张叔夜均妥善安抚,重整旗鼓,渐渐恢復了士气。 兀朮夺回落霞岭之后,稍作休整,遣粘罕为将,率轻骑三千下山哨探。粘罕见张叔夜大营严整,营中操练不歇,不敢轻易出击,连忙派人回復兀朮。兀朮暗贊,“不想南朝竟还有如此人物,急切间还真不好对付。”落霞岭离河间虽然很近,但是要强攻河间,却必须突破张叔夜的大营,其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势必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兀朮请来哈迷蚩商议。不多会儿,哈迷蚩带了一个人来,那人四十岁上下,一脸谄媚,讪笑着凑上近前,“小人张忠,拜见四狼主。” 兀朮面现不悦之色,问哈迷蚩道,“这是何人?” 哈迷蚩笑道,“张邦昌府中的总管,狼主难道忘记了?”说着,沖兀朮一挤眼。 兀朮立刻恍然大悟,竟是改颜相向,“噢……原来是张总管,你看我这几日军务缠身,一时竟没认出来,恕罪、恕罪!来人,看座,上茶。” 兀朮这一手前倨后恭,把张忠弄得有些坐立不安,“狼主太客气了,难得狼主还记得小人。” 兀朮哈哈一笑,“张相国可好?” “托狼主洪福,我家老爷现在高居宰相之位,多亏了狼主昔日提携之恩,因此特地遣小人前来拜谢狼主。”张忠的话却是不假,张邦昌能在上位坐得稳当,还真靠了兀朮多方扶持。 兀朮一摆手,“张相国能者居其位,我不过是微尽绵薄之力罢了。不过现在两军交战,你我却成了对立,这可如何是好?” 哈迷蚩突然言道,“张相国必是知恩图报的,只不知张总管的意思如何?” 第35卷 第278节:第八章 戕害(2) 张忠一楞,旋道,“但有用得着我张某的,定当效犬马之劳。”此行,张忠带了许多张邦昌送给兀朮的礼物前来,却不是随军,反而绕道通州兜了个大圈子才找到兀朮。一则代张邦昌感谢兀朮,二则却是为了私事。原来张邦昌野心极大,如今高高在上,免不得竟生了皇帝瘾,本来还暗暗盘算怎么勾结兀朮,却不料兀朮为了谢垩大起干戈,兴师南下!张邦昌心生一计,乃取一腊丸,藏计其中,吩咐张忠贴身而藏,带给兀朮。 兀朮接过蜡丸,捏碎了一看,上书:今赵桓小儿不知死活,竟与狼主为敌,着实可恶。狼主但有需要尽管吩咐。只求痛击赵桓,令其丧胆;小儿回京,张某设计令其堕志,则宋室可图。张某不才,忝求汉人一王,永向狼主称臣。 第134页 兀朮看完,大笑,对张忠道,“你去回覆你家老爷,漫说是一王,我大金一统天下,张相国便是汉人皇帝!” 张忠喜不自胜,感激连连。 哈迷蚩道,“如今张叔夜在河间,一心与我们作对,此人不可不除。”这话象是对兀朮说,其实却是说给张忠听的。 张忠何等乖巧,眼珠一转,乃道,“小的倒是有个办法,不知可行?” 兀朮知道有戏,不露声色道,“但说无妨。” “张叔夜有一侄,名唤张阖,年少骁勇……” “不错,此人极其勇勐。”说起张阖,兀朮深深忌惮。 张忠接着道,“张叔夜在河间任上,凡事刚愎自用,早已经得罪了许多人,但是因为他屡受天子夸赞,又打过胜仗,人皆不敢言。现在张叔夜吃了败仗,连河间城都不敢回去,此时若得人于太子面前揭其短处,只怕张叔夜不攻自破。” “妙计!”兀朮拊掌而笑,“只不知何人可以前去离间?” “若不嫌小的愚钝,小的愿为狼主分忧!”张忠极尽讨好之能。 兀朮喜出望外,“好!我便在落霞岭等候张总管佳音,若得河间,早晚必叫汝为河间之主!” 张忠急忙再三叩谢而去。 第35卷 第279节:第八章 戕害(3) 赵桓重重地哼了一下,冷笑道,“人皆言老将军与张叔夜交厚,今日始信!” 种师道错愕地望着赵桓,竟无语。 赵桓一甩衣袖入内去了,留下种师道一人在厅里。 半晌,种师道转身出门,仰天长嘆,“不想这二百年江山,竟毁于一旦!” 张叔夜在城外听得消息,哀嘆道,“似如此,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也!” 张阖气得七窍生烟,“这等昏君,我们保他做甚!?不若就此离了军营,寻一处山林,岂不自在!反了,反了!” 张叔夜怒斥道,“混帐东西!竟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汝若再多言,我先砍了你的脑袋!” 张阖何尝见过张叔夜如此暴怒,长嘆一声,退与一旁。满营众将皆有不服之色。 董质道,“大人已无退路,还望大人早做了断。”董质的口气,竟然是贊成张阖。 张叔夜惊疑地望着董质,目光扫过众将,拔剑在手,“我且问你们,身为汉人,面对异族入侵,你们身后的是千百万即将遭受屠戮的汉人百姓,你们有退路吗?我张叔夜,戎马一生二十年,何时说过一个‘退’字?今日当着满营将士,我张叔夜誓与河间共存亡,有违此誓,天地不容!”言讫,挥剑剁去桌案一角! 众皆耸容。突然,张阖大声道,“誓与河间共存亡!”应声四起! 这誓言,从主帅的营帐,传遍整个军营,上万的热血男儿高举起手中的刀枪,齐声吶喊,喊声震天! 三日后,河间城中谣言四起。种师道急忙下令手下军士抓了几名散播谣言之人,但是张叔夜企图造反的消息早就有人报告赵桓。赵桓大惊,急忙召见种师道,“老将军可曾听闻城中消息?” 种师道知道赵桓已经起了疑心,黯然道,“已经听闻。” “张叔夜一反,河间危急,不知老将军有何对策?”赵桓此言竟然已经认准了张叔夜谋反。 种师道却道,“张公世受皇恩,岂有轻易言反之理?此必膻奴狡狯之伎俩,万望太子殿下明察!” 第35卷 第280节:第九章 祸起(1) 一切照样如旧,张叔夜与往日一样整饬着军营,训练士兵,打探敌军的动态,就象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万幸的是,张叔夜的家眷并没有在河间,而是去了江西老家,事态并没有迅速恶化。城里的高位者毕竟有些坐不住了,张叔夜越是如此“正常”,赵桓越是疑心:如果你张叔夜没有异心,尽可以入城里来为自己正名。自认为英明的赵桓,绝对不会不给张叔夜辩解的机会,至于信不信那是另一回事了。 张忠以寻常百姓的身份,暗中联络上了平日与张叔夜相龃龉的冤家对头,频频在赵桓面前推波助澜,竟是一心要致张叔夜于死地。赵桓的耐性很快就到了极限,若不是周钰的劝阻,早早地就出城取了张叔夜的命。周钰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她相信张叔夜决无二心。赵桓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张叔夜,轻易去驳美人的面子,至于周钰为张叔夜的辩解,却并不不能左右赵桓的猜忌之心。 过了几天以后,兀朮开始焦急了起来,十几万大军,每日需要消耗巨大的物资粮食,虽然灭辽之后获得了巨大的财富和资源,但是相对来说,整个北方长年陷于战乱,几成废墟。急切南侵,掠夺富饶的宋国中原大地,迫在眉睫。兀朮派人来催张忠,张忠决定再出雷霆手段。当夜,张忠遣了两名死士,准备行刺赵桓。当然不是真的行刺,只是让赵桓感觉到张叔夜的威胁。果然,赵桓如往常一般,与几个心腹在城中酒楼喝酒。酒至半酣,有两个冒充酒楼伙计的人,口口声声要为张叔夜讨回公道。闹将起来,两人拔出了兇器。与赵桓同行的几位早有默契,争着为赵桓挡住刺客。两个刺客不多纠缠,迅速离去。赵桓在对自己心腹们的感动欣慰之余,对张叔夜深深的产生了恐惧,如鲠在喉,不除不快!赵桓没有知会种师道,直接结集起城里驻扎的五万士兵,立即出发赶赴张叔夜的军营。 第135页 第36卷 第281节:第九章 祸起(2) 这日值夜的却是张阖,远远望见城中方向来了大队人马,黑暗中竟不知多少。张阖大惊,带了几十个巡逻兵,迎了上来,“前面的是何处军马?” 禁军们到了近前,纷纷列开队形,弓箭手一字排开,瞄准了张阖。人群中簇拥出一员大将,全身披挂,手持铁枪,高声断喝:“王焕在此!奉太子殿下口谕,前来捉拿反贼张叔夜!与他人无关,若有违抗者,斩!”这王焕本是河南河北节度使,手中铁枪纵横河南河北,鲜有对手,此番赵桓出征,却是种师道亲点的名将,正印先锋官。 张阖闻得王焕的名头,心头一凛。太子派王焕来捉自己叔叔,岂有坐视之理,张阖跃马横枪,“不才张阖,不知我叔父大人所犯何事?” 王焕肃然道,“张叔夜勾结金贼,蓄意卖国,又派人行刺太子殿下,罪不可赦!” 张阖冷笑,“不知有证据否?” “这……”王焕沉默。 张阖抗声道,“我张家一门忠烈,世代蒙朝廷重恩,岂有反宋投异族之理?望将军三思!” 王焕心里清楚,但是奉命前来,不得违背,微微嘆息道,“既如此,那就请张大人随我回城,是非曲直自有定论。” 张阖哈哈大笑,“若为刀俎,岂非鱼肉?只怕太子未必能明辨是非!” “大胆!”王焕怒斥道。 张阖神色一正,手中长枪一指,“若胜得我手中枪,我叔侄二人束手就缚!” 第36卷 第282节:第九章 祸起(3) 王焕愤怒,拍马摇枪直取张阖。二马盘桓,战在一处,电光火石间,两个斗了十五六合,。张阖武艺精湛,枪法纯熟,王焕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小心应付,两人棋逢对手,战了个旗鼓相当。双方都是宋朝军队,并未引起混战,双方各自为自己的主将吶喊助威。 早有人回去报告张叔夜。张叔夜大惊,急忙随手披了件衣服,匆匆赶来,远远望见两人杀得性起,张叔夜高喊道,“住手!” 张阖闻叔叔唿喊,虚晃一枪,拨马而回。王焕不追。 张叔夜走到王焕马前,一拱手,“无知劣侄,冒犯将军虎威,万望将军见谅!不知将军夤夜到此,有何贵干?” “岂敢!令侄武艺高强,果然少年英雄!”王焕素敬张叔夜英名,急忙下马回礼,“王某奉太子旨意,前来……来……来请大人回城。” 张叔夜不傻,深更半夜让王焕带了这么多军马前来,早就心知肚明。张叔夜问王焕,“将军以为,张某是十恶不赦的反贼么?” “这……”王焕是个直爽的汉子,微微沉吟,坦然道,“张公忠烈,决非等闲可比。” 张叔夜正襟,肃然道,“承蒙将军不弃,张某铭感!”张叔夜看了一眼王焕身后的禁军士兵,高声道,“在场的众位将士们,张某是不是反贼?”人的名,数的影。张叔夜落霞岭血战的事迹早已经流传开来,说起落霞岭张叔夜,谁不挑大拇指?人群中竟有不少人唿喝起来。 “我们知道张大人是被冤枉的!” “我们支持张大人!” ……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起来。 张叔夜深受感动,向众人一抱拳,做了个罗圈揖,“张某不才,多蒙众位恩情。” 王焕道,“不如张公且随我回城一行,我等必当力保大人周全!” 张叔夜点头,正欲上马,张阖一把拦住,“叔父且慢!” 张叔夜和王焕愕然,回头看着张阖。 只见张阖向王焕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叔父大人的安全,全仗王将军了。若有闪失,请王将军约会老种经略(种师道曾任经略府,世人敬称老种经略)大人,多多相携!此间军务,末将一力承担,营在人在,营破人亡!”言讫,张阖大吼一声,带着手下回营去了,声音中几许悲怆,闻者动容! “省得!”王焕慨然允诺一声,带着张叔夜回城復命。 第36卷 第283节:第十章 失据(1) 王焕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通知种师道,张叔夜受执之事。种师道急忙赶来,王焕会同种师道一起,陪着张叔夜入见赵桓。 赵桓正在议事厅等着消息,军士来报,王焕把张叔夜带回来了,赵桓大喜,忙迎了出去。 只见张叔夜走在前头,身上没有半条绳链枷锁,王焕和种师道随行左右,赵桓哼了一声,“罪臣张叔夜,意图谋反,怎么不给绑了?” 张叔夜急忙跪倒,此时决不能牵累了王、种二人。 种师道出列,“启禀太子殿下,张叔夜一事,并无确凿证据,全是谣言所致,临阵撤将,实恐于军不利。” 赵桓陡然断喝,“王焕!”种师道是军中元老,就两皇帝都多有礼让,赵桓只得把气撒到王焕身上。王焕急忙跪倒。 “我命你出城平乱,你却只带回一个张叔夜!城外的叛军呢?!” 王焕直言,“城外那一万多个兄弟,都是长期戍守河间的百战之士,又有落霞岭死战之功,岂有背叛之理?望太子殿下明断!” 第136页 赵桓气急,“来人!快快将王焕拿下!” 种师道急忙劝阻,“王将军乃是我军先锋大将,轻易不可废。”说罢,沖王焕一使眼色,王焕悻悻而退。 赵桓还为晚上遇刺的事情耿耿于怀,当即下令把张叔夜打入大牢,并调出城外张阖的一万军马,到河间以西驻扎,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能控制河间军,结果导致河间北方门户洞开! 次日凌晨,兀朮就收到了张忠的消息,立即命粘罕、斡离不各率本部军马三万,切断河间与其他重镇之间的联繫,兀朮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勐扑河间要塞。由于张阖大营屏障已撤,兀朮大军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就即将兵临城下,唬得赵桓急召种师道商议。很明显,两条路:一是趁兀朮大军还没有形成对河间的合围之势,立即撤出河间;二是坚守河间,等待其它人马前来救援。前者虽然消极,但可保得赵桓平安;后者虽然态度强硬,但是一旦河间陷入重围,几乎濒临绝境。简单地说,就是打与不打的问题。 种师道极力主张趁兀朮立足不稳,调张阖的西路军北上夺回城北大营,切断兀朮大军归路,然后集结河间府、邓州道的所有兵力,与兀朮决战!兀朮、粘罕、斡离不三部军马只要能击溃其中一部,必能占据整个战役的主动。换言之,种师道的选择是决战。赵桓大为意动,本来跑河间来就是为了立威的,打还没打,就往回跑,成何体统?赵桓立即任命种师道为战役总指挥,谋划整个战局,种师道趁机保举张叔夜。赵桓勉强同意,张叔夜戴罪立功,配合种师道。一时间河间城内竟是重新团结在了一起。 第36卷 第284节:第十章 失据(2) 战局的关键在于张阖能否突破城北大营,一举切断兀朮的归路以及补给线;相对来说,同样的,兀朮方的关键也是在于击溃、打残除龟缩在河间要塞中的五万禁军以外的其他军马,而张阖的一万河间残军正是兀朮的第一目标! 张阖接到种师道的命令之后,立即拔营,直接向北挺进;而兀朮出城北大营之后却是先扑河间敲山震虎,之后才西进袭击张阖,但是此时却扑了空。哈迷蚩马上识破了张阖军的意图,暗中调集起近五万的主力,向城北大营反扑,留下赤剡和黑龙在河间打着兀朮旗号与城中对峙。 三日,城外的金***队没有任何进攻的态势,甚至赤剡和黑龙都懒得前来搦战,这一切引起了种师道的高度警惕,命王焕带五千骑兵趁夜劫营。金兵在城外共设三座营寨,由于兀朮亲自带走了主力去剿灭张阖,黑龙利用偌大的三座营寨玩起了移营轮换的把戏,每日移一营,使城中不得虚实。比及王焕劫营,恰恰却是进了座空营!王焕急欲撤退之时,杀声四起。火光中黑龙和赤剡分两路杀来,金兵不计其数。 黑龙率先沖入宋军阵中,犹如一把利剑顿时把王焕的骑兵沖为两段!赤剡随后杀到,把王焕困在核心,赤剡当先出马:“南蛮快快受死!” 王焕大怒,骤马挺枪直刺赤剡,赤剡挥刀来迎。四周的金兵倾巢而动,把五千骑兵围了个水泄不通。种师道在城楼看得真切,暗道糟糕,急忙遣副先锋徐京率军接应,双方混战一夜,死伤无数。王焕、徐京两个拼死杀出重围,败回城中,五千骑兵损折殆尽!举城皆惊!种师道心知金兵势大,不可妄动,乃调河间南、东各处兵马前来增援,并修书到大名府蔡京之女婿梁中书处求援。 张阖星夜抢夺了城北空营,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部署,兀朮的大军随后掩杀而至。张阖据险而守,屡次击退兀朮的进攻。哈迷蚩欺张阖兵少,故伎重施,分三个梯队轮流进攻,大打消耗战,张阖渐渐力单势孤,被迫寻求突围。 张阖一马当先,率众杀出,不防哈迷蚩布下重兵伏击,立时伤亡过半。张阖无奈,保着董质杀开条血路,投东逃入山中。自此,河间军全军覆没。 兀朮并不进逼,勒兵返回河间主战场,命士兵用长杆挑起张阖突围时遗落的头盔,前来搦战。“张阖首级在此!城中还有不怕死的,尽管前来送死!”金兵们嘻嘻哈哈,对城上百般辱骂,极尽奚落之能。 城上早有人报知种师道、张叔夜。张叔夜闻言,急怒攻心,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种师道急忙请来军医,半晌张叔夜悠悠醒转,痛哭道,“不报此仇,我张叔夜誓不为人!” 王焕敬重张阖英雄,闻张阖噩耗,怒不可遏,立即点起一千军出城应战。 王焕觑准挑长杆的金兵,拈弓搭箭,一道寒光直射那金兵面门,顿时应声落马。王焕骤马上前,夺回张阖头盔。这一切就发生在瞬间,把一群金兵惊得目瞪口呆,而本方阵地上响起了震天的欢唿声。 第36卷 第285节:第十一章 溃败(1) 兀朮并没有採取任何行动,挑起张阖的头盔,一是告诉城中的人,张阖的行动已经失败;二来,诈称张阖已死,打击城中守军的士气。目的已经达到,兀朮招回搦战的士兵,对王焕的耀武扬威丝毫不理。形势急转直下,东西两处的援军都在半途遭遇伏击,粘罕和斡离不正式投入正面战场,十几万大军以两场漂亮的围点打援的胜利,完成了对河间的合围! 金兵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想像,前来救援河间的两路禁军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种师道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于自己。种师道深深明白,河间目前日渐突显的重要性,凭着城里数万精锐,只有扼守才能有机会扭转河北战局,一旦放弃了河间,河间之南数百里的平原就将完全暴露在金兵的铁蹄之下! 第137页 种师道当然不能劝赵桓和自己一起困守,如何保证赵桓安全撤离,令种师道伤透了脑筋。赵桓坐如针毡,问种师道,“这可如何是好?”显然赵桓并不是在追求责任,而是寻求突围的办法。 除了南门,种师道没有别的选择。但是轻易从南门突围,始终总不太令人放心。兀朮已经清除了河间要塞以外的障碍,而没有急着把南门给堵上,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般!突围?可以,势必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没有相当数量的保驾队伍,很可能就在半途全军覆没。种师道沉吟半晌,答道,“现在可不是突围的好时机啊!” 赵桓并不是白痴,虽然身边的几个蠢蛋每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吵着喊着回汴梁,但是赵桓知道,眼下的时局还真只能倚仗种师道。“那依种老将军之意,我们该怎么办?” “等!”种师道精光闪烁。 “等?”赵桓对种师道的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天天坐在火山口上,谁知道哪天兀朮会搭错线,死命攻城,到那时天知道自己的几万兵够不够填兀朮的胃口! “兀朮带了这几十万军队,每天需要数千斛的粮草消耗,如今兀朮出北平已有旬月,并未占我军一州一县,哪来的粮草补给?不出一月,彼粮草耗尽,不战自退!”种师道早早地把附近州县的粮食都搬到了河间城中,实施坚壁清野战略,可谓老谋深算。种师道顿了顿,“金兵若退,必走落霞岭小路,其山势多狭小之径,我军追之,必竟全功!” 第36卷 第286节:第十一章 溃败(2) 如果说赵桓对粮食消耗的战术还有疑虑的话,能有机会反败为胜,痛击兀朮,这天大的功勋的诱惑,就令赵桓无法抗拒,顿时来了精神,“果如老将军所言,当记首功!” 种师道连忙逊谢。 秋日的北方虽然不比南方那么阴雨连绵,但是也着实下了不少雨。河间城高水深,自然不惧,而城外的金兵们就有点受苦了。军营一再搬迁到高地,甚至连兀朮本人都被几场大雨搅得心神不宁。哈迷蚩建议退军,兀朮和粘罕、斡离不几个重要将领都觉得可惜,但是在哈迷蚩的说服下,统一了退兵的意见。由兀朮断后,其他各部军马严谨有序地向北退去。 赵桓大喜,立即让王焕、徐京率兵出击,种师道急忙劝阻,“兀朮此番退兵,并非因为粮尽,而是苦于雨水困扰,不排除其暂时退往高地的可能。” 赵桓不悦道,“前番老将军言追击之功,今又眼睁睁看着金兵退去,莫非将军怯战?” 种师道慨然曰,“老朽岂惜一死?” 赵桓哼了一声,执意遣二将率两万禁军追击。 果然追不出十数里,王、徐二将便遭到了金兵的迎头痛击,兀朮、粘罕、斡离不三路大军一齐杀出,把两万禁军沖成几段!王、徐二将奋起神威,左冲右突,挡者披靡。兀朮亲自来斗王焕,粘罕接战徐京。四周的金兵层层叠叠,两万训练有素的超强战力的禁军,竟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王焕大惊,奋力杀退兀朮,会合徐京向南突围。兀朮铁了心要取二将性命,让站在高处的哈迷蚩用红旗指挥,凡二将所到之处,就有许多兵将围攻上来。徐京渐渐脱力,手中铁枪的速度大大减缓,身上已经有十几处伤痕,血流不止。 徐京愤然大吼,“王将军速退,这里交给我来应付!”言罢,强提精神,刷刷几枪又结果了一名番将的性命,双目滴血,势如疯虎。众人骇然。 王焕一狠心,一拨马,引军向南而退。 徐京激起了生命最后时刻的潜能,掌中铁枪舞动,宛若天神一般,竟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兇勐的金兵!直到徐京力尽气亡,兀自横枪端坐马上,双目正视前方,威风八面,众人皆不敢上前。兀朮大怒,觑准徐京就是一箭,徐京竟无闪避,硬生生受了一箭,身体一歪斜,栽倒于马下,竟早已气绝多时! 兀朮长嘆,“不想南朝竟还有此等人物!只怕南下却是句空话。” 王焕引着众军拼死突围,回到城下,竟不过两千余人!王焕回见赵桓,痛哭道,“不想今日竟折了徐京贤弟!若不是徐老弟力阻兀朮,我军竟全军覆没!” 赵桓失色。慌忙问计于种师道。 今日一战,损了河间的最精锐的主力,坚守都已经成了一种奢望。趁着兀朮还没有回师河间,种师道命王焕立即带着赵桓突围南下,投大名府,而他自己,坚决留守河间。赵桓带着一干亲信,仓皇出逃。 第36卷 第287节:第十二章 九转化茧(1) 出了南门,转投西而去。行不到三十里,赵桓路过一片树林,突然间一阵号炮响起,从树林中涌出无数金兵,当先一员大将在马上哈哈大笑,“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赵桓小儿,还不快快下马受死!?”正是黑龙。哈迷蚩早就安排下黑龙的伏兵,只等赵桓出逃! 狭路相逢,王焕奋起余威拼死来战黑龙。黑龙哈哈狂笑,手中大环刀舞动如风,迎了上来。后面的赵桓早吓得魂不附体,心中祷告,上天祈福。 一个是以逸待劳,一个却是久战力疲,此时两人的较量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不到十个回合,王焕肩头中刀,翻身落马。黑龙狞笑着来取王焕性命! 第138页 摩天崖。 自从谢垩跟着黄裳消失在云天阁之后,一晃几个月就再没出来过。吴植每个月都会上一次云天阁,却总是见不到谢垩与黄裳,但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上云天阁的时候再也没有遇到那奇怪的压力。吴植按照谢垩的吩咐,每个月都会记一本流水帐,把当月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可是谢垩一直没有出现过,因此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谢垩半点都不知情。 摩天顶。 谢垩在石室里一呆就是三个月。其间,黄裳就象是空气一样游荡在洞府中,来去无踪,但是绝不出现在谢垩身边,黄老爷子即使再无聊,也不敢轻易打搅谢垩。因为谢垩在练九转化茧种玉大法,其间绝对不能受到任何惊扰,甚至是山间的一些大型野兽之间的搏斗引起的波动都可能影响到谢垩的行功进程。 全封闭的斗室中央,竟有一个巨大的茧,足足有一米多高,没有丝毫的牵连,浮悬在空中。巨茧发散出五彩光华,绚烂夺目!茧身是全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到谢垩整个人蜷缩在茧中,宝相庄严,左手指天,右手护住胸前,形状甚是怪异。随着巨茧表面泛起一阵流动的莹光,谢垩的身子竟然缓慢地不规则地旋转起来!此时石室中的空气竟无风而动,形成了无数小小的气旋! 黄裳在石室外清晰地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不禁攥紧了双手,手心早已经沁满了汗水。“第九十九次运转!我早知道这小子能行的!”黄裳喃喃道,“道心天成……道心天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一声清啸,从摩天崖的深处传来。 黄裳就在石室外,勐不防石门爆裂,无数碎石挟带着巨大的力量唿啸而来,顿时把黄裳砸得头破血流,褴褛不堪。谢垩清啸而出,浑身赤裸,竟不着一丝衣衫,浑身都隐隐有着一种淡淡的流光闪动。 “臭小子!出来了就出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黄裳破头大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竟变成了碎布条,气急败坏地指着谢垩,“你还我的衣……哈哈!哈哈!” 黄裳看到谢垩竟没穿衣服,而且鬚髮长了一尺有余,而且鬚髮尽是银白色,最夸张的谢垩的下体,竟也是银白色,而且把下体遮了个严实,竟丝毫看不下体的状况。黄裳捧腹,笑得直打跌。 第36卷 第288节:第十二章 九转化茧(2) 谢垩浑然不知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化为乌有,大功告成兴奋之余,竟自出来,却闹了个大笑话。“老没正经的,快帮少爷弄套衣服来啊!” 黄裳强忍住笑意,自认为非常潇洒地一耸肩,“没有!” 谢垩差点晕厥过去。 黄裳突然出手,竟去撩谢垩的下体。谢垩象是一个弹簧一样蹦起老高,下意识地捂住下体。 “咦!长出来了!长出来了!”谢垩高兴地就想给老头一个熊抱。黄裳赶紧闪开,但是满脸的笑容,显然也是为谢垩感到高兴。 “呃……”谢垩转过身去,发现下体没有丝毫痕迹,而且新长出来的宝贝竟然洁白如玉,还略显透明,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血丝,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东西比谢垩刚到皇宫的时候还小了几分,几如婴儿之物。“怎么这么小?” 黄裳不知什么时候用了“聚砂成塔”的神通,生生把地上的碎石捏合成了一个石凳。黄裳笑嘻嘻地翘起了二郎腿,“知足吧你!你道这‘九转化茧种玉大法’是这么轻易就能练成的?若不是你天成道胎,哪有这等机缘?!现在是小了点,难道还怕‘养’不大吗?” “养大?!”谢垩想想也有道理,心情大畅。 两人一个衣衫蓝缕,一个更是片衣不沾,相视大笑。 黄裳让山顶的两个老僕人准备了两套崭新的衣服,一老一少穿得正合身,各自满意。张和、林顺二人见此时的谢垩就象是换了一个人,浑身洋溢着一股蓬勃的朝气,而且原本隐隐透出的些须邪气,此时却是更盛,但是这种邪气竟然具有极其自然的亲和力,使人根本难以生起抗拒之心。“恭喜谢兄弟!”二人虽然对谢垩的情况不甚了了,但是眼前的谢垩復原,都衷心地为他高兴。 张和把吴植留下的书信一一交给谢垩,谢垩越看越惊,最后一封信却是说到赵桓贸然出兵,更要命的是带上了“崇国公主”周钰!谢垩再也没有心情呆在山上,匆匆别过。黄裳受张道陵的约束,不得下山,只能目送谢垩远去。 谢垩回到汴梁,河间兵败的消息已经传来:种师道孤军困守河间,赵桓突围遇袭,下落不明!谢垩直接来找赵构。 看到谢垩神完气足的样子,赵构喜出望外,当胸就给了谢垩一拳,兄弟俩紧紧地抱在一起。谢垩可以深深地感觉到赵构对自己的担心、真诚和信任,竟有些凝噎。而赵构除了为谢垩高兴的同时,更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一个臂助! “河间的战事……”赵构竟先打开了话匣。 谢垩道,“我刚进汴梁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诶!”赵构长嘆一声,“当初皇兄执意亲征,想不到竟落得如此地步。” 谢垩并不相信赵构对赵桓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此时赵构却是真正为赵桓的失踪烦恼不已。皇太子,即将接位的皇储,竟然被敌国击溃,下落不明,作为新近职掌枢密院的赵构,干系重大。筹集起新的援军开赴前线,营救太子,这是当务之急。但是现实的情况远非赵构可以掌控!偌大一个大宋帝国竟到了无兵可发的地步! 第139页 自从童贯、高俅、蔡京掌权以来,搜刮财物到了无以復加的地步!所谓京城八十万禁军的编制,到了眼下竟然不足三十万!军中冒名者、挂名者不计其数,甚至有人一个人顶了八个人的名字冒领军饷!高俅攻打梁山带走了十万禁军,赵桓的十万禁军差不多全军溃灭,京城中除了必要的防守部队之外,哪还有什么机动兵力可以增援!? 第37卷 第289节:第十三章 助力(1) “不知兄长对山东宋江等人的梁山军,可有什么看法?” 赵构一点就透,眼睛一亮,“你是说藉助梁山草寇的力量抗击金兵?” 听得赵构称梁山为“草寇”,谢垩已经明白赵构对梁山的态度,呵呵笑道,“小弟素闻梁山义士个个英雄了得,可谓藏龙卧虎,而且山寨中人皆有忠义之心,多半却是为朝中奸党迫害,无奈才被逼上梁山。” 赵构对梁山并不了解,但是自从职掌枢密院以来,确实没少听过梁山的威名。枢密院的职责就在于维护国家的安定,北方的宋江、南方的方腊,对北宋朝廷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听谢垩的口气,似乎与梁山隐隐有着什么瓜葛,赵构微微皱眉,“贤弟之意,是招安梁山军来对付金兵入侵?” “正是!”谢垩点了点头,“所谓以贼制夷也!” “可是杯水车薪,区区山贼怎挡得金兵之势?”赵构的观念中,梁山始终是一群乌合之众,拿山贼去打金兵,若是轻易败阵,有损大国威严。 谢垩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了梁山的名册,递给赵构。赵构仔细一看,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梁山主要首领三、四十人,马步军十五万余,其中竟有马匹三万余,清一色的正规军武器装备,而且还有火炮近百门!赵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暂且不论这名册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就算是打个对摺,这支力量的强大还是足够令人震惊! 赵构呆了半晌,问道,“贤弟,这名册从何而来?” 谢垩当下就把之前与梁山燕青等人的交往一五一十告诉赵构,而且谢垩着重点出,当日迎亲队伍遭受山贼袭击,全是出自梁山的手笔。赵构听得瞠目结舌,消化了好半天,才渐渐接受了梁山的强大实力,顿时来了信心。“既然如此,我就做得这个主,若宋江能解了河间之围,那便是有功于江山社稷的大功臣!” 谢垩笑道,“若得此强大助力,能为我用,胜过这‘八十万’禁军多矣!他日……哈哈!” 第37卷 第290节:第十三章 助力(2) 赵构明白谢垩的意思,顿时再无怀疑,立即让谢垩联繫梁山,只要梁山出兵,朝中自有赵构一力承担。 谢垩说服了赵构,急急赶往太白楼,毕竟周钰的安危才是谢垩最担心的,虽然谢垩相信即便周钰落到兀朮手上也并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怕就怕乱军之中,刀枪无眼!看见谢垩归来,扈青青勐地就扑进了谢垩的怀里,哭红了鼻子。 朱富、朱贵兄弟两个何尝见过这个泼辣的女强人哭过,即便谢垩被童贯迫害,也不曾流过半滴眼泪,此时竟成了个泪人一般,两人讪讪地沖谢垩一使眼色,暗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谢垩苦笑着,轻轻搂着扈青青的香肩,柔声道,“别哭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没事了,没事了!” 女人不理男人的宽慰,只拼命地抱紧了男人,生怕眼前的男人再离开自己。 谢垩为了修炼九转化茧大法,几乎耗尽了全身所有的永固诀真气以及超强的意念力,此时除了全身经脉比普通人宽大,体质略强之外,几乎就与寻常人无异。而下了摩天崖之后,谢垩的银髮也因为意念力的消逝,从新变成了黑色,恢復了原貌。 赵构把面临的窘境毫无保留地告诉谢垩,并且指出,比无兵可派更令人郁结的是,国库中竟无钱粮可以招募士兵!赵构为此早就伤透了脑筋,谢垩回来,正如一场及时雨,赵构忙问计于谢垩。 谢垩也没想到北宋王朝在一场大败之后,竟然立刻陷入崩溃的边缘。谢垩此时在渐渐明白了歷史上北宋帝国为什么会不抵抗,很大程度上竟是无力抵抗!谢垩暗暗嘆息,微微沉吟,道,“谢垩倒是有个想法,却只恐兄长不允。” 赵构轻“哦”了声,“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对你的想法很有兴趣,快说吧。” “你看,那朱家兄弟都在坏笑呢!”谢垩宠溺地捋了捋扈青青的长髮,轻吻了一下女人的额头。 第37卷 第291节:第十三章 助力(3) 扈青青皱了皱琼鼻,这才挣脱谢垩的怀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朱家兄弟。朱贵、朱富两个慌忙把头转了过去。“大哥,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是啊,下午可以去城外打猎……” 众人少不得取笑一番,扈青青俏脸通红,却仍捉住谢垩的衣襟再不松手。 谢垩道,“今日谢某就有个好消息带给大家。” “哦?”朱富和谢垩比较熟稔,知道谢垩口中的好消息必与梁山有关,连忙喝退几个僕人,同时命人去请一位神秘的客人。 不多会儿,从门外走进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三十多岁,面容清秀,身穿水火道袍,腰间系了一把松纹古定剑,行走如风。进得门来,道人一稽首,“小道公孙胜,见过谢学士。” 第140页 这就是公孙胜?!谢垩慌忙回礼,“哈哈!原来是一清道人来了,” 公孙胜一楞,自己的法号从来都不曾泄露,却不知谢垩如何得知。 谢垩看着公孙胜错愕的眼神,笑道,“令师罗真人与摩天崖摩天老人乃是百年好友……” 公孙胜恍然。本来公孙胜受宋江之託,带了神医安道全来京城,特地医治谢垩。不料谢垩先一步去了摩天崖,摩天老人与公孙胜的师傅罗真人确有交情,公孙胜知道摩天老人的神通,大是放心,便与安道全一同住在了太白楼。扈青青说起当日怪医之事,安道全知道是自己的师兄,竟独自寻访去了,此时却未回来。 公孙胜和谢垩还能攀上点交情,彼此之间的距离就一下子拉近许多。 谢垩就把赵构的意思转告给公孙胜,众人尽皆欢喜,机会终于到来。公孙胜不等安道全,即刻动身赶回梁山,筹备接受朝廷招安的事宜,另一方面,公孙胜让朱富亲自赶去太行山,通知花荣和林沖两个,立即出轻骑赶赴河间,于路打探太子下落。 谢垩很满意公孙胜的调度,寒暄了几句,便带了扈青青回见赵构,赵构大喜。 次日一大早,赵构带着谢垩去见赵佶。赵佶听说谢垩平安回来,着实高兴,把谢垩叫到近前,看了又看,乃道,“自从皇儿失踪之后,朕还从未象今日这般高兴过!” 第37卷 第292节:第十四章 出征(1) 谢垩心中感动,“多谢皇上挂念,今日谢垩却是来求皇上一件事。” “哦?”赵佶疑惑,认识谢垩到现在,谢垩还真从来没求过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谢垩就把梁山之事,扼要地和赵佶说了一遍。赵佶看了看赵构,“你的意思如何?” 赵构回道,“此事虽有损国体,但眼下惟有这一支兵马可用,当不拘小节。” 赵佶当即下旨,命谢垩为安抚使,前往梁山招安。谢垩和赵构大喜,拜别赵佶出来,只见宫门外站着俏生生两位公主,正是赵榛和赵橘,二人瞪起眼睛,拿吃人的凶光盯着谢垩。 “呃……那个什么,我得去军营了,招兵之事刻不容缓……”赵构一瞧这阵势,急忙脚底抹油,一熘烟儿竟跑得没影儿了。 “嗳……”谢垩刚想说“带上我”,赵橘竟先哭了。谢垩硬生生把话咽到肚子里,急忙换上一张自认为迷人的笑容,赔笑道,“我美丽动人善良可爱的小公主,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啦?” 赵橘越是哭得伤心。赵榛可不干了,照着谢垩就踢了一脚,疼得谢垩龇牙咧嘴。 “装!叫你再装!”赵榛上来要揪谢垩的耳朵,吓得谢垩慌忙躲了开去。 突然赵橘幽幽道,“这是第几次了?!每次你都匆匆离开,悄悄回来,我们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 谢垩默然,收起了嬉笑的神情。 赵橘默默地走了,再没有任何言语。谢垩凝望着赵榛渐渐远去的背影,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从认识赵橘以后,赵橘从来都是支持自己,哪怕那天谢垩气跑了赵榛,昏倒在房间里,赵橘却一直没有离开半步。谢垩在昏迷中依稀还听得赵橘在门外的哭泣,现在赵橘也哭跑了,谢垩的心弦随着赵橘的远去而勐烈波动着,这还是谢垩在北宋这个年代第一次真正地被撩拨起了心弦。 “木头!”身边还有一个难缠的赵榛,谢垩回过神来,黯然道,“相信我,有我谢垩在,决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委屈!” 赵榛当然不明白谢垩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更不知道不久的将来就会面临亡国的危险,但是此时谢垩无比诚挚的誓言,让赵榛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温暖。赵榛喜欢被谢垩抱着的感觉,温馨,甜蜜,还有那心跳的感觉,赵榛柔声道,“我跟妹妹都决定了,这辈子一起跟着你这个大木头,你把妹妹气跑了,你负责给我追回来。” 谢垩苦笑,“橘儿才不会象你这样任性,过一会就好了。我现在要立刻出发去梁山招安,再想办法营救你的大哥,橘儿那边就请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吧。” “又要走?你才刚回来啊?!”赵榛强烈抗议着。 “你难道不想我早点救出你大哥?乖,听话,一切都有我呢。此行非同小可,你和橘儿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我们在宫里,能有什么事啊。倒是你,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我们吓得半死,这次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我……我等你。”说到这里,赵榛竟泛起一阵娇羞,异常动人,谢垩忍不住亲了亲赵榛的脸颊。 第37卷 第293节:第十四章 出征(2) 温存了片刻,谢垩径直出了皇宫,带着赵佶的圣旨赶赴梁山。 金兵南侵以后,在河间下属的州县大肆掠夺,但是并未得到任何有实际意义补充,相反在民间激起了强烈的反响,金兵的残暴名声早已经传遍。原本宋江的“招安”大计并不能代表全体梁山好汉们的拥护,但是此时奉旨抗金却得到了所有人的全力支持! 谢垩和扈青青一到梁山,就受到了绝大多数人欢迎。自宋江以下,所有人都对谢垩这个神秘的充满传奇色彩的“由假变真”的太监的到来,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谢垩也对这帮传说中的英雄称羡不已。 第141页 吴用早早地已经准备好了出征的一切,谢垩带来的圣旨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言辞恳切,丝毫没有做作之态,甚至都觉得已经放下了皇室的尊严。毕竟以皇室的名义来请一帮贼寇去为国而战,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宋江立刻下令全军出发,还是老套路,山上最强悍的先锋组合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率本部五百骑兵为哨路,林沖和花荣已出太行山,大刀关胜、霹雳火秦明为正副先锋大将,引两万军为前部,宋江率其余将佐随同谢垩为中军,后合大将双鞭唿延灼引副将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负责粮草接济。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赴河间前线。这一举动引起了全国震动,梁山草寇受了招安前去支援前线,这在许多人眼中不值一哂,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草寇毕竟是草寇,如何挡得住兀朮的十数万虎狼之师?每日都有许多奏摺上呈到朝廷。 张邦昌也是在事后才得知,一则张邦昌的靠山是赵桓而非赵佶,二则毕竟从全局出发,能藉助反叛的力量来抵御外敌入侵,併入任何不妥。更何况,招安梁山是赵构和谢垩的极力主张,张邦昌无从反对。然而梁山自起义以来,战无不胜,这令张邦昌深感忧虑,急忙遣心腹通知兀朮。 却说林沖和花荣得到公孙胜的指示,立即放弃了太行山的原定战略,三千轻骑立即北上,马不停蹄率先到达河间府以南。二将一商议,决定化整为零,四处搜索赵桓的下落。 当地有一座大山,名唤笔架山,是太行山的一个分支。从东到西共有三座山峰,皆高耸入云,远望过去就象一个巨大的笔架,故而得名。金兵大举来犯,当地居民多有逃往南方避难,因此许多山村中皆是剩下老弱之人,不愿离乡。 林沖和花荣四处打听,有几位老猎户都说,最近山里来了一伙“强人”,寻常百姓往来皆无事端,惟独偶有金兵前来掠劫,则必受强人攻击,而且为首的一个年轻人极其骁勇,远近无敌。 林沖和花荣暗暗称奇,立刻带了随从数十骑,投笔架山而去。 第37卷 第294节:第十五章 神箭无敌(1) 那头领并不想生事,“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在河间府正在打仗吗?” 不提打仗还好,这一说起战事,林沖陡然暴喝道,“汝等既为朝廷军队,不在前线杀敌,却又在此间做起杀人越货的勾当,亏汝还有脸提及前方战事!” 这番话说得来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气得浑身战抖,偏偏却无任何言语对答!那头领恨恨地一招手,“我们走!”竟欲回山。 林沖性格暴烈,疾恶如仇,哪容得此人逃走,大喝一声,“休走!”说着,骤马挺丈八蛇矛向那人刺去。那人急转身时,蛇矛已经到了眼前,慌忙挚剑在手,闪过蛇矛,顺势斫向林沖肩头。林沖暗道,来得好!只见林沖不闪不躲,竟似吓慌了手脚。眼看来剑就要砍中林沖,林沖陡然一扭身形,极其怪异的身法躲过了剑锋,但是那头领就完全收剎不住,竟似倒入林沖怀中!林沖哈哈一笑,轻舒猿臂,抓住那人腰间的丝绦,提了起来,扔于马下! 众人见林沖如此神勇,谁敢接战,顾不得地上的头领,纷纷逃窜上山去了。林沖、花荣两个不追,却来拿那头领问话。 “山上都是些什么人?你们都是河间下来的兵痞?” “……”那人不答,心中却嘀咕,也不知哪里来的牛人,竟有如此武艺,说老子是兵痞?靠…… 林沖冷笑道,“敢做却不敢当,要来何用!”说着竟欲挺蛇矛刺来。 “且慢!” “哼!怕了?那就快说!” “我们是河间军不假,但是我们不是兵痞!” “哼哼!我且问你,不在阵上厮杀,却来此劫道,不是兵痞又是什么!?” “……”那头领倒也硬气,索性不答,扬起了脖子,竟有些气概。 林沖正欲结果了他,却被花荣拦住,“兄长且慢!此人倒有几分骨气,料非寻常军士,山上之人想必算得上位人物,且等来人下山再说。” 林沖听着有理,遂命随从绑了那头领,与花荣静等山贼再来。 果然,没过多久,从山路深处杀来一彪军马,比起先前的十几个小喽罗,显然整肃了许多,近百骑列阵而来,竟颇有章法,看得林、花二将暗暗点头。当先一员小将,二十来岁,白衣花马,手持一桿碗口粗的大铁枪,威风凛凛,“何人敢犯我地界?莫不是金贼的走狗?!” 林、花二将对望了一眼,虽然来人的口气似乎与金国是对立的,在山前也曾闻得山上只杀金人,但是此时出言不逊,各自心里不忿。花荣出马,摘下马鞍桥上的银枪,打马上前,“哈,劫道的倒是问起军国大事了,真是笑话!” 小将见花荣穿着商人衣服,颇有几分儒雅,却拿了杆大枪,就象是强装的把势,并不欲与之交锋,一指林沖,“兀那汉子,敢与我较量吗?” 林沖哈哈大笑,冲着花荣一挤眼,“花家兄弟,你看你这卖相实在太过斯文了,人家都看不上你了。” 第37卷 第295节:第十五章 神箭无敌(2) 花荣受林沖一激,登时来了几分火气,手中银枪抖了无数个枪花,看得众人好一阵眼花缭乱!小将这才知道花荣的手段深藏不露,立刻收起轻视之心,长枪作棍,横扫过来。花荣把银枪往地下笔直一杵,强挡了小将一招,当一声巨响!小将双手执枪,又是横扫,虽未出全力,却也非同小可,而花荣有心挫挫对方的锐气,竟用单手竖挡下这招,端的是艺高人胆大! 第142页 林沖、花荣两个来到笔架山前,好一个险恶去处:只见山峦叠嶂,三座挺拔的高峰耸立,两两之间仅有极其狭小的山路可以通行,蓊蓊郁郁,云雾缭绕。二人带了几十个随从此时却是行商打扮,把器械都当作货物,用马匹载着,迤俪而行。 方行至山脚,勐然一阵急促的梆子响,丛林深处走出一伙强人,大多数人身上都披着甲冑皮铠,若非有些破烂,几疑是官军。林沖曾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花荣曾是清风寨的知寨,当然认出了这伙人明显就是官军,似乎是溃败下来的,却不知为何占山为王起来。 人群簇拥着一个头领出来,高声断喝,“汝等是什么人?” 林沖冷哼一声,却是花荣抢先答话,“小可是大名府的商人。” “大名府的?”那人迟疑了一下,乃道,“你们却是投何处去?” “我们要去河间。” “什么?!”那人仔细打量着花荣,只见此人一副地道的商人打扮,长得又是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倒还信了几分,但是一看边上乜着眼的林沖,虽然差不多的衣着,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威煞之气,暗暗心惊。 花荣拔枪与小将战在一处,双枪并举,斗了个旗鼓相当。林沖根本没想到山上还有这等人物,花荣虽然以箭法见长,但是枪法上的造诣不遑多让,竟战不下那小将,当真是怪异。花荣暗暗着急,虚晃一枪,拨马夺路而走,暗取弓箭在手。小将不知就里,拍马赶来。 花荣挂上枪,取弓抬手就是一箭,一支铁翎箭尖啸着直奔小将面门。花荣爱惜小将手段高强,不欲取其性命,所以竟用上了响箭。饶是如此,箭若流星,瞬间即至,小将大惊,急忙用枪想挑落来箭,却不防铁翎箭的来势极强,铁枪挑中铁翎箭,竟激得火星四溅,所幸改变了铁翎箭的方向,却余势不衰,深深地扎入一棵大树中,直没入大半支箭!众皆失色! 花荣冷笑,“教汝知我花荣的手段!”说着拨回马,拈弓再射,刷刷刷三箭,快若流星直奔小将的头盔,小将不敢再挡,急忙低头,头盔早被射落!三支箭几乎同时齐齐射穿了小将的盔缨,牢牢钉在小将身后的树上,兀自不住抖动着箭尾!花荣这一招后发先至端的是震慑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正在此时,山上又下来一拨人马,为首一员大将高声喊道,“英雄请住手!” 第37卷 第296节:第十六章 声威(1) 林沖骤马上前,拦住来人,定睛观瞧,竟似有些眼熟,“莫非是王焕王大哥?” 王焕一楞,也认出了林沖,“哈哈!原来是林贤弟!却不想在此相见!” 两人同时下马,那厢花荣也放下了弓箭。原来林沖和王焕竟是老相识,林沖在京任禁军教头的时候,王焕曾是京城西城指挥使,彼此熟稔,平日经常切磋武艺,交情非浅。 当日王焕保着赵桓突围,不防遭遇黑龙的突袭,正在危急时刻,河间败阵的张阖及时赶到,救下王焕。二将合併一处,杀退黑龙,情急间带着赵桓潜入这笔架山中,一来山势险要,便于防守;二来,毕竟赵桓还惦记着河间的战局,如果侥倖种师道可以坚守到兀朮退兵,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回师河间;第三,赵桓还寄希望于赵构能及时救援。因此王焕和张阖两个带着几百残兵占了这笔架山。 林沖和王焕忙招唿花荣、张阖过来,彼此道了原委。林沖花荣听说太子就在笔架山上,大喜过望。林沖对王焕道,“不瞒兄长,我梁山已经受了朝廷招安,宋大哥命我和花荣兄弟先行一步,就是来接应太子殿下的。” 王焕哈哈大笑,“贤弟来的正是时候,快随我一同上山拜见太子殿下吧!” 人的名树的影,王焕部下多是禁军,早就听说过林沖的威名,很快就与林沖的伴当打成一片。尤其是张阖,对花荣的出神入化的箭法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同上笔架山。王焕把营寨建在笔架山中间山峰的半山腰,自从建寨以来,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张阖、王焕一同下山!赵桓在山上左等右盼都不见两人回来,越发着急,只道是山下来了极其扎手的人物,聚着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随时准备逃命。 正在赵桓心神不宁的时候,王焕回来了。赵桓大喜,亲自迎了出去,却见王焕同了林沖一伙谈笑而来。 王焕带着林沖、花荣给赵桓行了礼,道,“这两位是梁山义士林沖、花荣,奉命前来接应我们!” 赵桓一听是梁山的草寇,微微一皱眉,又听王焕说是来接应自己,看了看林沖身后,只带了几十个人来,更是不悦。 林沖不忿,正欲发作,花荣一把拦住,回头唤过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 王焕见赵桓颇不以为然,忙对张阖一使颜色。张阖会意,带着林沖花荣下去休息。 王焕道,“末将久闻梁山众人中英雄辈出,似此等国家英杰,如今愿为国出力,实乃我大宋之福也。却不知殿下缘何冷落?” 赵桓傲然道,“我大宋即便人材凋零,乃至无人可用,却也不决不至于用此草寇!九弟荒唐,父皇竟如此纵容!更何况就凭这数十人居然不自量力,杯水车薪,能顶什么用?!” 王焕心中暗嘆,默然而退。 第143页 林沖和花荣两个一商议,还是暂回山下,张阖敬慕两个英雄,苦苦挽留不住。二人到了山下,花荣早遣人通知下去,把队伍集合到山下。三日,三千人齐聚山下,一个不缺。二人就驻扎在山下,隐匿到山林深处,另一方面,花荣放出信鸽,通知宋江,已找到太子。宋江大喜,催动军马加快了行进步伐。 第38卷 第297节:第十六章 声威(2) 这日,北方来了大队的金兵,当先的正是黑龙。自从伏击失败,黑龙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比及回见兀朮,虽然并未遭到兀朮的痛骂,但是一心想要找回这个场子。兀朮拨给黑龙五千精兵,四处寻找赵桓的下落。黑龙经过多番试探,终于摸清楚了笔架山的情况,欺负赵桓兵少,竟大剌剌驱兵而来。 笔架山山势奇狭,五千金兵排成长列缓缓入山,后队竟漫山遍野,远远望去声势极其浩大。山上的哨兵望见,慌忙报告赵桓,赵桓怒骂道,“援军不是来了吗?那些草寇却去了哪里?” 王焕无言以对,心下恼恨,立即拨两百士兵给张阖保护赵桓,亲自带了剩下的三百来人,杀下山来。 林沖、花荣也得到了金兵杀来的消息。丛林作战明显不是骑兵的强项,林沖命所有人都弃了马,留下五百军看守马匹,带着两千多人偷偷绕到山后,等待时机。 王焕的三百多人很快就陷入了重围。黑龙哈哈大笑,“王焕!上次被你逃脱,这次看你又有何本事!”王焕愤怒,提枪来战黑龙。而山上的张阖急忙带着赵桓开始向东山峰转移。 眼看着王焕渐渐面临绝境,突然金兵后方一阵大乱,山上落下无数矢石,顷刻间伤亡惨重。林沖提着长矛当先冲下,如入无人之境,身后的数千将士犹如勐虎一般沖入金兵阵营,大肆砍杀,竟如砍瓜切菜一样! 黑龙大惊失色,心知中了埋伏,急忙下令全军撤退。林沖花荣趁势掩杀,顿时杀得尸横遍野。黑龙不甘心,遥遥望见林沖骁勇,举刀突进,来战林沖,“来将通名!” “某乃梁山豹子头林沖是也!”林沖应答一声,长矛倏然而至,疾如闪电! 黑龙没想到林冲出手这么快,情急之下,一个侧翻,从马背上跃起,勉强躲开林沖的致命一击。林沖占了先机,更不留情,掌中长矛招招不离黑龙要害,逼得黑龙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力。黑龙这才知道眼前的林冲决不是自己所能抵敌的,慌乱夺了匹马,重新上马就跑。花荣在后看得真切,取雕弓瞄准黑龙的后心就是一箭,黑龙背上早中,幸好铠甲厚重,并未穿心。饶是如此,铁翎箭还是深深地扎进了黑龙的左背,黑龙唬得亡魂大冒,哪还敢停留,发疯似的带着败军仓皇逃去。 林沖花荣追杀了一阵,才得胜而回。王焕在后看着梁山军马阵容整肃,行动如一,暗嘆梁山好汉果然名不虚传。 赵桓也被梁山军的骁勇所深深震撼,立即改颜相向,礼遇有加。林沖鄙夷赵桓前倨后恭,并不想跟赵桓虚假客套,竟留花荣在山上保护赵桓,自己带着部下回山下驻扎。赵桓虽有不快,但此时必须仰仗梁山军马,不得已对花荣更是恩宠,如此战将,又有几个不识货的会冷落呢?花荣本是深谙官场之道,大小场合均处理得非常得体,因此竟深得赵桓信任,渐渐凌驾王焕、张阖之上。 第38卷 第298节:第十七章 城破(1) 黑龙收拾起败军,惶惶一口气逃出十几里地,回头看看再无追兵,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倒栽马下。身边的亲随慌忙把黑龙扶起,早有军中懂得救治的士兵过来,小心地解开黑龙厚重的铠甲,在伤口上敷上些麻醉性的草药,拿锋利的牛耳尖刀,轻轻割开皮肉,取出箭头。黑龙吃痛,悠悠醒转,恶声道,“这南蛮子着实可恶,他日必当生啖其肉,方解我心头之恨!”黑龙环顾左右,五千精兵竟折损了一千有余,不知山中虚实,无奈只得回见兀朮。 兀朮虽然早听闻过梁山的名号,但毕竟充其量不过是一伙有组织的强盗,并未放在心上,但是此次黑龙的五千精兵竟然遭到迎头痛击,而且几乎为林沖、花荣两人击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哈迷蚩突然想起了什么,“狼主,您还记得乌龙岭之战……” 兀朮恍然,“你是说此番又是那两个贼人?!”乌龙岭之时,兀朮亲自和林沖交过手,而赤剡更是被花荣的连珠箭射得几乎丧命,与黑龙描述的极其相似,兀朮的青筋直暴,怒吼着要亲自出战。哈迷蚩慌忙劝住,“狼主切莫卤莽,其中尚有曲折!” 兀朮一楞,“此话怎讲?” 哈迷蚩面现深深的忧虑,“只怕梁山的大队人马离河间已经不远了。” 兀朮还是迷惑,梁山出动的消息早已经传到河间,山东离河北千里之遥,宋江接受招安少说也得延误上十数日交付军马器械,就算一路急行军,赶到河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此时不过才过了短短不到半个月,按说宋江还在山东境内才对。 哈迷蚩摇头,“笔架山之敌,多半就是乌龙岭的那伙强人,照现在的迹象,根本就是梁山军马。换句话说,早在几个月前,梁山就与南蛮朝廷勾结在一起了!” 兀朮惊呆了。 哈迷蚩继续说道,“依属下之见,宋人的联姻纯粹就是彻头彻尾的一场阴谋!” 第144页 兀朮渐渐地也联想到了,攥紧了拳头。 “假意许了崇国公主,却让贼人掠劫走公主和谢垩(哈迷蚩对谢垩虽然无太大的恶意,但是总在潜意识中把谢垩当作假想敌,因为谢垩太过于神秘),目的就是要趁我军还没彻底击溃契丹人之前,挑起战争。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大金国能这么快就解决了契丹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河间被围月余,被迫宋人提早动用了梁山军马。” 兀朮还是不明白,“这对宋人又有什么好处?” 哈迷蚩嘿嘿冷笑,“对宋朝朝廷当然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对某些人却是大大地不同了。您说赵佶的儿子中最有才能的是谁?” 兀朮想了想,“素闻九子赵构文武全才,在宋人中颇有威望……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赵构的谋划?!” 哈迷蚩不答,竟似自语道,“谢垩和赵构不仅外表酷似,而且还结了兄弟……” 兀朮这才算闹明白,嘆了一声,“诶,有谢垩为赵构出谋划策,这一切都不奇怪了。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却不能为我所用!” 第38卷 第299节:第十七章 城破(2) “我们原本想抓住赵桓,用赵桓做人质交换河间、太原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哈迷蚩恨恨道,“赵构巴不得我们抓住赵桓,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与我们大战一场,虽然我军骁勇善战,但是毕竟灭辽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整,一旦赵构投入足够的兵力,我们没有任何胜算。而赵桓的性命远非我们想像的那么重要!” 兀朮不无忧虑地嘆道,“象你这么一说,我们此番南下岂不成了赵构的玩物?!” 哈迷蚩重重地哼了一声,谁又甘心如此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悠悠道,“我看梁山军中定有摇摆,胜败还未定数!” “噢?”兀朮顿时打起精神,忙问缘由。 哈迷蚩道,“一方是太子,而另一方只是个皇子,顶多就加上一个枢密院使的头衔,您说那宋江会把宝押在谁的身上?” “……”兀朮暗暗点头。哈迷蚩的话绝对一针见血,对于宋江这一伙降军来说,找一个稳定牢靠的靠山才是首要目标,赵桓的太子身份,绝对足可以使宋江不惜一切前来保护,而这一举动,显然与赵构的目的相左! 兀朮改变了战略,暂时放弃对赵桓的追杀,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河间要塞的攻击上来,掘子军、铁浮图(火炮)都陆续从后方运输过来,投入到攻城的战斗当中!河间城顿时显得风雨飘摇起来。 种师道和张叔夜手中仅有二万余人的防守力量,围城近一月,与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繫。唯一最后的消息,就是南门突围遇袭,逃回河间带来的消息:太子遇袭!几日后,种、张二人都没有任何关于太子的消息,各自暗暗下了必死的决心,不管河间保得住保不住,两人都难逃罪责,索性铁了心死守河间:与其受到制裁,不如战死沙场! 连日的辛劳,年过七旬的老将军种师道早已经疲惫不堪,一病不起,把城防的重任都交给了张叔夜。张叔夜久任河间,深受百姓拥戴,城中所有的青壮百姓都自愿加入到防守中来,老弱妇孺则负责伤员的救治和运输,一时间全城空前团结,竟然挡住了金兵一浪强过一浪的勐烈进攻! 河间是兀朮南下以来,唯一可以捞取的最现实的实惠,取得了河间的控制权,等于就攫取了南下的门户,兀朮会合粘罕、斡离不三路军马共同发起总攻。三日后,北城终于被火炮打开了一个丈余的缺口,金兵如潮水般疯狂地涌入……血流成河……种师道在病床上自刎,张叔夜下落不明,河间沦陷! 哈迷蚩认为,要有效地长远地控制河间,就必须大量移民入城,而原有的居民则……兀朮深恨一个小小的河间竟然拖住了自己南下的步伐达数月之久,毫不犹豫地下令屠城三日,整个河间城又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 第38卷 第300节:第十八章 战鼓起擂(1) 宣和七年九月。德州官道。无数的百姓扶老携幼逃难东渡黄河北道而来,一路上哭声、哀嘆声、唿唤声不绝于耳。三天,短暂而又漫长的三天,河间城中但凡参与抵抗,参与防守的百姓,包括残余在城中角落里负隅顽抗的禁军以及河间军士兵们都遭到了无情的杀害,以至于偌大的一个河间重镇,到了夜间竟无小儿啼哭之声!那死亡的寂静令所有人窒息,不断地有人从城墙上逃走:宁可从城墙上摔死也不愿意被金兵肆意凌辱而死! 兀朮并没有任何指令针对逃走的百姓,三日的屠杀,连兀朮自己本人都感觉到太过于血腥了,有百姓逃跑,甚至还是兀朮巴不得的,至少可以腾出更多的地方,因为河间为了金军南下的最重要的基地和跳板。 逃亡!瞬间就为了河北大地上的主旋律。因为河间一失,西南的真定和东南的德州就完全暴露在金兵的铁蹄之下!相对兀朮的十几万大军,加上从黄龙府而来的源源不断增援部队,真定和德州加起来还不满一万正规军就显得那样无助和形单影只!两处的知州、知府大人早就带着家小逃亡了,此时城守的那几千平日吆五喝六的军爷们,哪还敢抵抗?张叔夜在落霞岭打得兀朮满地找牙,还不是被弄了个下落不明,多半就了金兵的刀下鬼;种师道这样的戎马一生的老将军还不是被兀朮逼得城破自刎。金兵兇残却又无敌的观念深深地烙在了河北百姓的心里,难以磨灭。都听说朝廷派来的援军是从山东而来,因此两地的百姓有绝大多数的人向东而逃。而真定、德州迅速落到兀朮掌控之中。 第145页 关胜、秦明的先锋部队率先抵达德州东南。漫山遍野而来的难民们一见到阵容整肃的梁山援军,立即引起了阵阵欢唿!宋江根本没有想到,开赴前线的第一件事情竟是组织救援难民,而勇勐果敢的关、秦二将竟一时了救援先锋! 梁山阵营中有大半都出身贫苦,保护和援助逃难的百姓,责无旁贷。谢垩和宋江的中军很快赶到,立即着手安排难民的救助工作。谢垩虽然和宋江同行,但是谢垩更多地与吴用、公孙胜商议与金兵交战的战术战略,却极少有机会和宋江交流。一来,谢垩对后世中的宋江半点好感也欠奉;二来,现实中的宋江似乎比中描述的更加显得平凡,而且讷于言辞,对谢垩除了表面上的一些相对非常寻常的恭敬和必要的热情之外,并无太多的其他话题。 但是在处理难民的问题上,宋江的表现顿时令谢垩刮目相看!宋江竟然下令动用了一半军粮来接济数十万河北民众,而且派了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这两位宋江最信赖的可靠头领率兵沿途保护民众继续东进,直到交付给济南、青州的知府分别安顿好。宋江这份气度不得不令人心折,就因为安置百姓,梁山军北上的行程就被耽搁了整整一个月,而就是因为这一个月,却使河北的战局再度恶化。 兀朮又从黄龙府抽调来十万精兵,前后增兵三次,屯积在河间、真定一线的金兵总数达到近四十万,由粘罕率十万勐扑太原、斡离不率十万进逼大名府,而兀朮亲率二十万主力布置在德州,等着与宋江的梁山军决战。 第38卷 第301节:第十八章 战鼓起擂(2) 宋江採取吴用的分进合击战略,拨与卢俊义精兵七万,偷偷绕道北上,迂迴到德州东北面,而自己率兵八万正面突进。谢垩随宋江军中,宋江派了自己的心腹爱将赛仁贵郭胜、小温侯吕方两个贴身保护谢垩。 兀朮闻宋江兵至,立即遣黑龙率兵三万到德州东南鹿鸣山驻扎,与宋江军形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而与此同时,笔架山却率先起了战端。 原来斡离不的十万大军奉命南进大名府,笔架山首当其冲,是河间通往大名府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河北平原上仅有的几处天然屏障之一。斡离不必须夺了笔架山,才能顺利进攻大名府。 赵桓在山上的一个多月,那是出生以来最寒碜、最艰苦的一个月,身为金枝玉叶的贵胄皇族,如何捱得了如此生活?赵桓早早地就动了求和之心,然而河间屏障已失,种师道殉国,更是大大地挫伤了赵桓的斗志!赵桓手中的筹码已经不多,除了现的周钰之外,几乎还真没淤有拿得出手的了,再者割地?赔款?这一切的一切,随着金兵的逐步临近,都已经不是赵桓所愿意计较和斟酌的了。 赵桓立即准备逃往大名府,王焕、张阖都极力反对。因为笔架山山势险要,绝对不能轻易放弃,而林沖早早地就已经部署好了防御工事,准备大干一仗。赵桓哪管得了这许多,执意要南回,众人无奈。林沖唬着脸,拨给花荣三百骑兵,先护送赵桓,自己同了王焕、张阖三人分兵把守笔架山的两处通道。 不日,金兵的先头部队抵达笔架山北,为首的大将名唤薛礼,乃是斡离不手下有数的勐将,手使一柄金瓜锤,力大无比,有万夫不当之勇。这次南下,斡离不的军队一直不是冲杀在最前线,一路南下各州县风闻而逃,竟没遇到任何抵抗,军士日渐骄横。薛礼驱着一万骑兵耀武扬威而来。虽然兀朮多次提到笔架山内有一伙厉害的悍匪,但是这显然并没有让一路顺风顺水的斡离大军引起足够的重视,甚至薛礼有些想当然地认为山里的悍匪早应该逃跑了。薛礼的猜想是没错,山里确实有人逃跑了,但是逃跑的只是无胆的鼠辈,而真正的勐虎却正在山中虎视! 薛礼在狭路停下了脚步,仰望两边的高山,竟是出奇的静,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薛礼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险恶的去处,实在不是久留之地。薛礼催动人马,“快!快快通过山路!”所有的士兵都加快了步伐。突然间前面起了一阵混乱,不少人都掉进了一些极其类似于猎人设置的陷阱中,后面的人马收剎不住,竟自相践踏起来! 第38卷 第302节:第十九章 一夫当关(1) 薛礼的人马踩上了不少猎人陷阱,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后面的都以为有敌袭,许多人都向两边的陡峭的山上散开,想从山岭上绕行。不料两边的山岭上竟也有不少同样的陷阱,又损了不少人马。薛礼打马上前,仔细观察,又找了军中猎户出身的士兵辨认,确定都是普通猎人布下的陷阱。薛礼郁闷,心道这里的猎人还真他妈的够狠的,山上山下竟然布了这么多陷阱,满山只要乱赶一阵把野兽往这里赶来,够他吃上一个月的! 金兵们纷纷从陷坑中爬出来,加上混乱中自相践踏的,竟伤了五六百!薛礼只好自认倒霉,把伤员都撤到后队,确认四周再无异样情况,这才继续前进入山。这次明显速度减缓了许多,薛礼让几个有经验的老兵在前探路,防备类似的情形再度出现。岂知之后竟是一路坦途,除了山涧崎岖,再无任何人为的障碍阻隔!偏偏薛礼又不敢再草率地盲目急进,此行却是异常艰辛。好不容易到了山中一处略见宽阔的地方,前方横七竖八地倒了几棵巨大的古树,拦住去路! 第146页 薛礼跟着斡离不多年,经验丰富,急忙命令所有入山的士兵警戒起来。薛礼亲自来看几课古树,竟似是已经倒了旬月之久,经歷了几场雨水,树干上起了青苔,全然不象是新近倒下的。薛礼大嘆晦气,赶紧让手下人清理路障,那几棵大树枝叶繁茂,横倒在地上又颇有“姿态”,竟是枝桠纵横交错在一起,清除起来非常费劲,不断地有士兵唿喝着后面的伙伴上来帮忙,忙得不亦乐乎。 陡然间,山上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啸声之沖云霄,杀声四起!两边山上无数尖矛锐刺如雨点般落下,山下顷刻间人仰马翻!薛礼大怒,躲过第一轮攻势之后,开始组织士兵向山上攻去,怎奈两边山势过于陡峭,加上对方准备充分,滚木擂石不断砸下,几无从避让,顿时死伤无数。 薛礼的一万士兵转眼间就伤亡近半,薛礼心慌,急忙下令撤退。 第38卷 第303节:第十九章 一夫当关(2) 北山腰,林沖的五百精骑早就蓄势待发,只等金兵刚退出山来,林沖一马当先,沖了下来,逢人就刺,几无一合之敌!薛礼折腾大半天,还没摸到半个敌军的人影,就折了这许多军马,怒不可遏,又见林冲来势兇恶,挥大锤来战林沖。 林沖大吼一声,“来得好!”声若奔雷,手中蛇矛高举,直刺薛礼。薛礼仗着天生神力,竟欲拿锤与林沖的蛇矛死磕!林沖冷笑,蛇矛一抖,变刺为挑,挑中薛礼大锤的锤柄,数十斤的大铁锤居然被挑飞,吓得薛礼亡魂直冒,哪还敢交锋,拨马就走。 林沖立意要扬威,紧追不捨。眼见着两马越来越近,薛礼更是心慌,不住催马。林沖觑准了两人只隔了一丈的距离,勐一纵身离鞍,整个身子与蛇矛合为一体,刺向薛礼!薛礼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林冲刺了个透心凉,林沖取佩剑砍落薛礼人头,重新上马,宛若天神!众金兵尽皆露出恐惧之色,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回报告斡离不。林沖哈哈大笑,打扫完战场,得了许多战利品,合了张阖、王焕欢欢喜喜回山去了。与林沖相处时日长了,张阖、王焕都沾染了许多山贼的匪气,可偏偏两人都深深地喜欢上了这山里逍遥生活。尤其是张阖和董质等河间军的残部,对赵桓的昏庸早已经彻底寒心,种师道的死和张叔夜的失踪,更是让所有人落泪!今日的胜利,让众人都着实高兴了一番,而董质这个智囊,也渐渐地为这支部队的“头脑”,今日的战斗,都是由他一手策划。 薛礼阵亡、一万大军竟然只剩下被吓破了胆的几百个人逃了回来,这一切让斡离不难以置信,而更夸张地是,从回来的几百个废物的口中,斡离不得知,整个战斗前后持续不到两个时辰,而且逃回的人中,没有一个曾经真正和对方交过手! 斡离不恨不得拔剑砍了这几个蠢蛋,满营众将皆有不忿之色,纷纷抢着要去会一会山上被传得神化了的山贼。 第38卷 第304节:第十九章 一夫当关(3) 斡离不派了唿儿德庆兄弟四个前去搦战,唿儿德庆兄弟是斡离不军中久享盛名的勇士:老大唿儿德庆善使流星锤;老二唿儿德明使一柄开山巨斧;老三唿儿德忠使双鞭;老四唿儿德信使一条熟铜棍。这四人均弓马娴熟,久经沙场,鲜有对手,点起三千军士,来到山下。 老三唿儿德忠使双鞭跃马而出,“快快叫那使蛇矛的下山受死!” 山上早有巡哨的报告林沖等人,几人还在饮酒。林沖哈哈一笑,“不想金贼来得如此迅捷,竟是急着来送死!几位少等片刻,林某去去便来。”说着就欲带人下山,张阖奋然道,“林教头且慢!我与你同去,呆在山上憋闷这多时日,还未曾痛痛快快厮杀过,又有金兵前来送死,直把这件功劳让给末将了罢!” 林沖一笑,“既然张小将军如是说了,林某就为张小将军观敌掠阵!” 两个点起五百军,下山应战,却留董质、王焕在山上。董质与王焕一商议,还是安排了人手,防备金兵偷袭。 却说张阖下山,见唿儿德忠挥舞着双鞭兀自骂阵,大怒,一抖缰绳,策马挺枪刺来,疾如闪电,转眼就到近前。唿儿德忠举双鞭架开张阖的铁枪,“哪里来的年轻人,竟不知死活,换那使蛇矛的来!” 张阖不答,舞开铁枪,矫若游龙,把唿儿德忠逼得一阵手忙脚乱。张阖占了先机,更是不依不饶,枪枪不离对方咽喉。唿儿德忠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小煞星的厉害,急忙收起轻视之心,全力想扳回劣势。张阖欲在林沖面前显手段,奋起精神,越战越勇,觑个破绽,使了个“拈”字诀,铁枪紧紧缠住唿儿德忠的右手鞭,大喝一声,“撒手!” 唿儿德忠拿捏不住,右手鞭脱手,心头一凛,急忙拨马就走。张阖岂肯舍,紧追而来。 后面老四唿儿德信早取弓在手。 “小心暗箭!”林沖在后面看得真切,骤马过来接应。张阖听得林沖示警,急忙一勒马,躲开唿儿德信的冷箭。 第39卷 第305节:第二十章 大刀关胜(1) 张阖撇了唿儿德忠,直取唿儿德信。那边唿儿德庆、唿儿德明双双抢出,敌住林沖。五匹马,五般兵刃战一团。林沖以一敌二,凛然不惧,手中蛇矛指东打西,竟还占了上风!唿儿德忠不忿,弃了单鞭,换了把刀重新加入战团,三对一,竟是定要战倒林沖。 第147页 林沖长啸一声,抖起浑身解数,精神倍涨!唿儿德忠毕竟换了不趁手的兵刃,难免不比双鞭那般纯熟,被林沖瞅个破绽,一矛搠于马下。唿儿德庆、唿儿德明吃了一惊,锤、斧并举急来救护,林沖不理。抢先补上一矛,结果了唿儿德忠命! 三人惊唿,各自心惧。唿儿德信先被张阖刺翻。唿儿德明心慌,战法大乱,林沖暴吼声处,唿儿德明落马!只剩唿儿德庆一人,落荒而逃。林、张二将一招手,五百骑兵一起冲来,大杀了一阵,昂然回山。 区区三千贼寇,硬是把斡离不的十万人马挡在了笔架山之北,难以前进半步,而且损兵折将!斡离不恼恨不已,百般寻求突破,均无功而返,倍添烦恼。 笔架山功地阻击了斡离不,让后方的大名府有充分的时间备战,梁中书遣麾下大将王禀整合了大名府辖下近五万精兵赶赴笔架山西南驻扎,与山上遥相唿应。王禀智勇双全,适时弥补了笔架山林沖、王焕兵力不足的缺陷,与金兵交战数次,各有胜负。 德州战场,宋江的主力步步为营,在德州东南与兀朮大军形了对峙。 宋江的主帐中,除了卢俊义、林沖、花荣等,齐聚几乎山上所有的精英。谢垩第一次以钦差的身份参与军事会议,看着满营众将,几疑如堕梦中。 却见宋江道,“都看见对面的金兵营寨了吧?久闻兀朮勇冠金国,手下勐将如云,哪位贤弟愿去搦战?” “小弟愿往!”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宋江呵呵一笑,“却是关胜兄弟占了先。” 谢垩一楞,虽然谢垩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关胜先应声的,但是宋江说得如此肯定,谢垩打死也不相信宋江有这等辨别能力。 第39卷 第306节:第二十章 大刀关胜(2) 想想关胜是梁山军中有数的绝顶强将,名列骑军“五虎上将”之首,多半宋江想让关胜出马,博个头彩,宋江这一手玩得确实漂亮,其他几人羡慕地看着关胜,悻悻退下。 关胜出营搦战,几乎都不用人押阵,单骑而去。只听得营外杀声震天。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关胜回营,摘下马鞍前三颗人头,进帐復命:“关某斩得敌军千夫长两名、百夫长一名,献于大哥麾下!” 只见关胜面不改色,傲然而立,竟似不曾出战一般!谢垩暗暗喝彩,竟是被激得热血沸腾。 宋江大喜,“贤弟辛苦,当记首功。”原来关胜出营搦战,正遇上三名敌酋巡视,单骑杀入,竟斩将全身而回,搅得金营大乱,比及兀朮出营,关胜早已回去。 关胜轻易立了大功,惹得其他众将纷纷求战,吴用喝阻,“今番关将军已经挫动敌军锐气,明日必有厮杀,今日暂且散帐!各将仔细把守营寨,若有闪失,立斩!”众人领命,各自散去。 谢垩连日来,在吴用、武松等熟人的引见下,结识了许多传说中的豪杰。谢垩丝毫没有钦差的架子,为人豪爽,又与扈青青的特殊关系,在众人中颇得尊重,即便是孤傲如关胜、卤莽如李逵之辈,都对谢垩礼敬有加。 散帐以后,谢垩闲来无事,便带着扈青青,于营里随处晃悠,吕方、郭盛二将形影不离。梁山中人尽皆五湖四海,虽然此时投了朝廷,但是江湖习气不改,营中嘤,却更见几分亲切。 谢垩路过一处营寨,勐然听得营里有人悄声嘀咕着。 “我说董家哥哥,今日关某大出风头,却占了先!这滋味委实不太好受。” “诶,张家兄弟,同时为我梁山出力,又何分彼此呢?” “说的也是。可是平日都是我两个厮杀惯了,今日哥哥偏点了他关胜……莫不是宋大哥对我兄弟两个的武艺,却是信不过了?” “兄弟这是哪里话?宋大哥为人如何,还用说吗?兄弟休得胡说。” 第39卷 第307节:第二十章 大刀关胜(3) 两人推杯换盏,竟喝起了闷酒。谢垩听得真切,知道是董平和张清两个。这两人是山上头两个惯厮杀的,双枪将董平号称“董一撞”,没羽箭张清却更是谢垩最喜欢的人物,上梁山之前,曾经用飞石连打十五员战将,其中还包括林沖,委实强悍。这两人歷来就是冲锋陷阵的主儿,今天被关胜出了风头,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谢垩笑了笑,刚想走,却听两人又说了起来。 “听兄弟这么一说,我倒也有了几分不快。”却是董平的声音。 “可不是这么说嘛!好歹我们也去踹个营,拿几个番将回来,送与哥哥祭旗!”张清一听,顿时来了劲儿。 “此话有理!他关胜不是斩了几个脑袋吗?我们就去捉几个活的回来,也好在谢学士面前,显显我们兄弟的手段!” “正是正是!” …… 谢垩一听,乐了。平日谢垩就刻意与这两个超级勇将攀交情,本想进去劝阻两人,转念一想,还是由着他们去。回头谢垩偷偷找来吴用,把这两个傢伙的打算告诉了吴用。 吴用也笑了,“日间宋公明点了关胜,我就知道有人不服。不单这两个,若不是我下了死命令,李逵、武松一伙早就闯营去了。” 谢垩不禁莞尔,梁山这伙人还都真没把兀朮放在眼里。谢垩道,“我看,董、张二将就随他们去了,毕竟凭这两人的武艺,想必能留下他们的,让他们就放肆这一回,以后再做约束吧。” 第148页 吴用察言观色,早就知道谢垩对二将有所偏爱,乃道,“就依谢学士之言。吴某安排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九纹龙史进三将引军接应,可保万无一失。” 谢垩一楞,这哪是禁杀令啊,根本就是吴用自己想再出战嘛!谢垩哈哈大笑,指着吴用摇头道,“好你个吴用,想必这三位将军也憋坏了,早早地去你那里请战了?” 吴用笑而不答。 当晚,军中二更刚过,张清和董平两个偷偷地从营里出来,察觉到四周巡逻的士兵明显比往日少了许多,军营里显得空荡荡的。 第39卷 第308节:第二十一章 鏖战(1) 当晚,军中二更刚过,张清和董平两个偷偷地从营里出来,察觉到四周巡逻的士兵明显比往日少了许多,军营里显得空荡荡的。两人只想着去杀敌立功,竟没想太多,迳自骑马到了营门口。负责巡夜的小校见是两位首领,也没多盘问,只道是二将奉命而出。 张清和董平掩铃悄悄走向对面金兵的大营,只见营寨里灯火通明,二人暗喜:此番是来捉人的,要得就是人多,说不定能抓上几个敌军中的重要将领。直到二将到了寨门口,察觉到一丝异样:尽管远远望来,营里热闹,但是一走近,才发现里面静得出奇,甚至负责巡逻的金兵都少得可怜。 董平道,“兄弟,你看这营里可有蹊跷?” 张清看出了不妥,“莫非有诈?” 董平冷笑道,“想必白日一战,把那金贼吓破了胆,恐我梁山前来劫营,故有这番布置。” “似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 “嘿嘿,既然恁多灯火,何不就给他再多放几把火?” “有道理。” 二人商议定了,双双迂迴到营寨的阴暗处,寻得火把,四处点火。 谁知还真误打误着。哈迷蚩和兀朮都觉得晚上会有敌军来劫营,便中营大开,设了许多绊索陷阱,四周伏下了重兵,只等着对方来攻。不料等了半夜,只来了两个人,而且还没往里闯,却跑开去放火!不多会儿,几处空营都被点燃。无奈下,兀朮伏兵尽出,想来捉这两个可恶的傢伙。 陡然间四面八方涌过来无数金兵,把董平张清两个刺激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董平双枪一摇,骤马杀入!张清擎起梨花枪,紧随其后,二个人三条枪,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兀朮远远望见这两人兇狠,而且手段暴烈,差不多枪枪见血,竟象两个杀神一样,令旗一挥,又有许多金兵围了上来。张清大怒,挂上梨花枪,从百宝囊中取出许多石子,扣在手中,双手齐发,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张清的打石暗器的功夫可谓一绝,每颗石子专门照准对方的额头面门,董平趁势双枪并举,杀得起。 第39卷 第309节:第二十一章 鏖战(2) 两个往来冲杀无敌,许多金兵多有畏惧之心,只敢远远地围着两人。一些自恃勇力的金将开始挤上前来,想要在兀朮面前立功。张清和董平对望一眼,彼此有了默契,两人各自选了一人,一上手就是雷霆手段,转瞬间就刺中了对方。两将眼急手快,还没等两个番将落马,双双抢出,掳了过来,顺手击昏了两个番将。 “得手!” “撤!” 二将并肩作战多年,早有默契,董平在前冲杀,张清在后手中飞石乱打,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扬长而去。兀朮始料不及,急忙下令追赶,当先一轮箭矢射去。二将早有防备,回身击落来箭,再不停留,往东而走。 兀朮怒极,亲自带队来追,追过一处山坡,勐然间杀声四起:杨志、索超、史进三路齐齐杀出,夜色黑暗中不知多少军马。兀朮大惊,慌忙分兵拒敌,混乱中,兀朮撞上了索超。两人都使大斧,都是金盔金甲,都骑一匹黄骠马,战在一处,竟分不清人影! 索超位列梁山“八彪骑将”之一,马上功夫了得,手中大斧抡起,风雨不透。兀朮越战越惊,若不是仗着天生神力,还真斗不过索超。两个大战五十余合,堪堪打个平手。但是那边杨志、史进就轻松多了,一路杀来几无对手,趁着敌军慌乱之际,屡下杀手,渐渐竟对兀朮合围过来。张清和董平见着杨志等人,大喜,忙把俘虏交给手下士兵,二将翻身杀回。五将竟似要来拿住兀朮,兀朮如何抵挡得住,忙撇了索超,拨马就走。 五将合兵一处,正欲追赶,金营中杀出无数军马,接应兀朮。两军混战一场,各自收兵。这一战杀得兀朮一连三日不敢出营。 张清、董平私自行动,宋江佯怒,喝令军法官铁面孔目裴宣,将二人推出辕门外斩首。众将纷纷为二人求情,宋江却把目光投向谢垩。谢垩会意,乃道,“念在二位将军初犯,又捉了两个番将,足可将功抵过。” 第39卷 第310节:第二十一章 鏖战(3) 宋江让人把二将推回来,喝道,“谢学士为汝二人求情,还不快谢过大人?” 待得董平、张清过来,谢垩忙扶起二人,“两位将军栋樑之材,杀敌心切,可以理解。但是凡事还是以大局出发为善。”二将嚅嚅。 三日后,军士来报,金兵前来挑战。宋江和吴用一商议,立刻列阵相迎,谢垩也随同到了战场。只见对面金兵一字排开,军容鼎盛,杀气腾腾! 第149页 兀朮见宋江出来应战,大斧一挥,“水洼草寇,不自量力,竟敢阻拦我大金国勇士!早晚必取汝等首级!” 宋江大怒,回顾身边,“谁与我取了这厮命?!” 话音未落,早有一将飞出,举狼牙棒高喊,“无知膻奴,犯我大宋天威,快快受死!”众人一看,正是大将霹雳火秦明。 兀朮正欲交锋,身后早有一将抵住秦明,却是赤剡。一刀一棒各展其能,战了十合,秦明显起手段,卖个破绽,诱赤剡砍来。赤剡不防,一刀落空,秦明反手一棒,结结实实拍在赤剡的后背。赤剡狂吐鲜血,伏鞍而逃。两边早有军士接应。 秦明哈哈大笑,“谁敢再战?” 黑龙不忿,正要出马,却见两骑飞出,竟是兀朮手下的亲信“狼骑”中的两个。这狼骑是兀朮最亲密的战友,人都使刀,各有超强的战斗力,一对一就算是比兀朮也不遑多让,现在二对一,显然是兀朮暗暗授意,定要取秦明的命。 秦明与两人一交手,才知道对手的强大,如果说一对一,秦明要取胜,还需在一百合之上,而此时以一敌二,就立刻处了下风。 这边阵上顿时恼起了几个英雄。董平、唿延灼、关胜、杨志一齐抢出!又有八名狼骑围了上来。兀朮看得真切,这几人中有昨天露过面的,心头更是恼恨,手一挥,剩下的八名狼骑也都加入战团,把五将团团围住! 阵上除了杨志,其他四人都是梁山“五虎上将”中人,而唯一漏了一个林沖,却在笔架山。梁山五虎,代表了马军头领中最骁勇的战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更是军中勇敢无畏的军魂核心! 第39卷 第311节:第二十二章 九宫八卦阵(1) 阵上除了杨志,其他四人都是梁山“五虎上将”中人,而唯一漏了一个林沖,却在笔架山。梁山五虎,代表了马军头领中最骁勇的战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更是军中勇敢无畏的军魂核心!而杨志也位居“八彪骑将”之一,乃是北宋杨家将的嫡传后裔,家传杨家枪法盖世无双,势力绝不在五虎之下,因此这五人的组合也代表了宋江目前帐下最强悍的五个马军将领!五对十八,人数上的绝对劣势,并没有使五人有任何畏惧,反而激起了五人强大的斗志和无畏的勇气! 而反观十八狼骑合璧,气势暴涨数倍不止!很显然这十八个番将竟是组合成一个小小的阵法,三个人为一组,分为六组,各按方位,轮转攻击!只见三人小阵如旋风般攻击,又催动十八人大阵缓缓转动,一时间困在核心的五将穷于应付! 在一旁观战的宋江等人大惊失色,兀朮已经又遣出一排勇士,随时准备迎战宋江阵上再出战将,竟立意欲全取核心五将!神机军师朱武突然打马凑近宋江,“公明哥哥,金人摆得却是三才六合衍天阵法!番将三三为组,外沿唐朝李靖六花阵法,乃是利用阵法的优势企图消耗阵中受困之人的体力,直至阵中人筋疲力尽为止!歹毒无比!” 宋江闻言,忙问,“兄弟既知利害,快快设法解救。” 朱武唤过史进、张清、索超、孙立、穆弘、朱仝六将齐出,挡住兀朮阵前的黑龙等人,另外叫上李逵、武松两个步军将领,带着副将李衮、项充两个飞刀手,冲撞进去。 李衮号称“飞天大圣”,项充号称“八臂哪咤”,两个左手挽盾,右手飞刀,一路杀来,顿时把十八狼骑的合阵撞开了个缺口。后面李逵的双板斧,武松的双戒刀高高举起,专门砍马腿,顷刻间有半数狼骑坠马!阵中五员虎将正被逼得郁闷不已,一下子对方大乱,岂肯错过!董平双枪齐出,力杀两人,其余狼骑均骇然而退。 兀朮大怒,驱兵上来;吴用早见,令旗挥处,金枪手徐宁、扑天雕李应分别从左右杀出,宋江扬鞭一指,亲自押阵。双方混战了半日,各有损伤,直到黄昏收兵。 第39卷 第312节:第二十二章 九宫八卦阵(2) 兀朮这一阵损折了几员大将,伤感不已;回营后又闻军士来报,斡离不大军被林沖阻击在笔架山北,寸步难进,兀朮更添烦闷。 哈迷蚩献计道,“某观宋江等人虽然骁勇善战,必不识阵法,明日与之斗阵法,定可获胜。” 兀朮这才稍稍安心。 次日一早,兀朮搦战。宋江摆开阵势应敌。 兀朮出马,“水洼草寇,识得我阵法否?” 宋江忙唤过朱武一同观看,只见金兵漫山遍野布好了阵势,以五百人为一个方阵,九方合一大阵,共列九大阵,八十一方。衣甲鲜明,旌旗飘摇,杀气漫天。只见阵心中红旗闪动,各方运转起来,宛若一条巨龙,首尾相连,极其壮观! 朱武出马,大笑,“小小长蛇阵,何足道哉!” 兀朮冷笑,黄旗一展,“巨龙”从中分开,变成两列。 朱武哈哈大笑:“两仪之法,不足为奇。两仪分四象,四象分八卦,八八六十四周天阵法,此小儿之戏也!” 兀朮大吃一惊,朱武不等兀朮把阵势摆开,竟先道破了阵法演变之势!兀朮看了看阵中的哈迷蚩,心里疑惑,摆阵不成,倒成了班门弄斧,心里着实气沮!哈迷蚩站在阵中高台处,一时也不知所措,硬着头皮道,“休逞口舌之辩!若真有本事,汝也摆个阵法!” 第150页 朱武冷笑,目视吴用。吴用令旗一挥,本方列阵而出。 正南方率先转出一彪军马,红衣红甲拥出先锋大将,手使狼牙棒,正是秦明,身后神火将军魏定国引着五百火鸦兵,圣水将军单廷珪引着五百乌鸦兵分列左右;兀朮见其衣着怪异,正惊疑间,东南方、西南方分别涌出两彪军马!东南方青衣红甲,为首大将正是青面兽杨志;西南方红衣银甲,为首大将却是九纹龙史进。 阵形转动,正东方转出左军大将大刀关胜,引副将丑郡马宣贊、井木猂郝思文,青衣青甲;正西方转出右军大将双枪将董平,引副将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白衣银甲;正北方合后大将双鞭唿延灼,引副将病尉迟孙立,镇三山黄信,玄衣黑甲!东北方杀来急先锋索超,;西北方杀出没遮拦穆弘! 第40卷 第313节:第二十二章 九宫八卦阵(3) 这八路军马各自站住阵脚,喊杀声震天而起。而在阵中央又立起一座小阵,清一色黄衣黄甲,辕门处两员大将,正是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左边一彪军马皆白袍银甲,当先大将手持梨花枪,正是没羽箭张清;右边一彪军马皆黄袍金甲,当先大将手执钩镰枪,正是金枪手徐宁! 正中拥出宋江、吴用和谢垩!两边大小偏将分立。阵中央起了一座高台,朱武执五色令旗严阵以待,后面更有入云龙公孙胜,仗起了松纹古定剑! 天啊!谢垩惊唿,乖乖隆里个冬,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宫八卦阵”!而谢垩此时正居其中,恍若梦中! 对面的兀朮和哈迷蚩被眼前的强大阵容惊呆了。 朱武微微一笑,“可识我阵法否?” 哈迷蚩强打精神,“九宫八卦之法,又有何难!?” “敢来攻否?” “如何不敢!” 哈迷蚩愤怒,对兀朮道,“今日属金,当从西杀入,往北而出,必可破阵!再遣大将一员,着青衣青甲重新从北杀入,直取中央,当获全胜!”兀朮依言,乃遣黑龙率精兵三万从西门杀入,另召赤剡带三万军准备。 朱武在高台上看得真切,白色令旗一挥,右军大将董平迅速南移,闪出空档。黑龙不知利害,驱兵入阵。朱武红旗再举,秦明部下左转轮换,补了董平的缺,公孙胜披髮仗剑,发动了阵法。 黑龙撞入阵来,只见阵中黑茫茫早分不出东南西北,四周杀声震天,心里落慌。只听得哈迷蚩吩咐,从北杀出,也就是玄衣黑甲的唿延灼部,埋头只管找寻玄衣黑甲的厮杀,殊不知大阵早已经错位轮转开来,唿延灼的方位早已经变化。 黑龙左冲右突,逐渐陷入苦战,史进、索超分别从两端冲杀而来,顿时把金军截为两段!黑龙惊慌失措,心生惧意,率兵企图从原路杀出,原路早已经被封锁,昏暗中无数箭矢射来,死伤无数! 兀朮和哈迷蚩在阵外,只见阵中一团黑云笼罩,浑然看不清情况,各自骇然。半晌,北门被撞开一道缺口,黑龙带着几百人死战逃脱,全身上下伤痕无数!三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兀朮惊呆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公孙胜收法,阵中又恢復了朗日干坤,更是唬得兀朮瞠目结舌,急忙下令收兵回营。 第40卷 第314节:第二十三章 战场的转移(1) 斗将、斗阵法,兀朮都输得一败涂地!这是兀朮带兵以来从来没有过的。而东线的急报又传到大营,卢俊义的东路军一路势如破竹,竟悄然抵达德州城下!一来卢俊义的东路军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二来卢俊义委实过于强大,几乎以一人之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兀朮急忙召集一干心腹商议,黑龙在九宫八卦阵里仓皇逃脱,早已丧胆;只有赤剡还存几分胆气,立即请命去战卢俊义。兀朮心里不看好赤剡,但是又不能当面驳了赤剡的战斗热情,转视哈迷蚩,此时还真就得靠他拿个主意。 哈迷蚩一挥手,语出惊人,“为今之计,只有撤退!” “什么?!”几人的神经被狠狠地刺激了一下。如果说在与梁山军交锋之前就退走,还勉强可以算是战略上的需要,但是现在退走,简直比战死沙场更难受!堂堂大金国的百战之师,竟然被一群山贼打得落荒而逃,这是高傲的女真人所绝对不能忍受的!几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哈迷蚩,他刚才的话,很容易被理解为一种对他们的蔑视,甚至是侮辱。 哈迷蚩无视他们的目光,惟独看着兀朮,轻描淡写道,“战胜敌人,有许多种方法和手段,并不是必须在战场上分出高低胜负……” 兀朮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平和、深邃起来。哈迷蚩显然另有所指,兀朮微微皱眉,“军师有什么好建议,就直接说出来吧!”哈迷蚩的稍显做作的假文人作风,令人颇不感冒。 哈迷蚩讪笑着,“狼主应该不会忘记,在大宋朝廷里,还有张邦昌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还是当朝的宰相。” 兀朮恍然大悟,勐一拍大腿,“对啊!你的意思是效仿当日张叔夜之事?妙啊!破敌之计,最妙不过从敌人内部开始瓦解!” “正是此意。”哈迷蚩笑道,“放这梁山这伙人在,他张邦昌还有机会做他的皇帝梦吗?!就算我们不说,以张邦昌的野心,自会收拾宋江的。” 第151页 第40卷 第315节:第二十三章 战场的转移(2) 兀朮对放弃德州,还是有所迟疑,“德州是我大金南下的重要跳板,轻易捨弃,实在可惜。” 哈迷蚩大笑,“只要除了宋江一伙,还怕一个小小的德州拿不回来吗?” 兀朮深以为然,立即传令全军,随时准备撤退,另一方面,兀朮遣哈迷蚩亲自动身赶往汴梁。哈迷蚩帮兀朮拟订了撤军的方案,一身汉人装束,混在逃难的流民中。 兀朮放弃德州,全军撤退的消息很快就有人报知宋江和谢垩等人。二十万金国大军被不足十五万的梁山军击退,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辉煌的战绩,但是吴用和朱武都保持着相当的冷静,两人一致认为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吴用认为兀朮虽然败了几阵,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而梁山方面也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为了吃掉黑龙的三万军,梁山损了不少人马,而且还折了几个偏将。兀朮没有理由轻易选择撤退这么孱弱的战略,朱武更是断定兀朮留有相当厉害的手段,等待梁山军的追击。 吴用还是选择了追击。吴用的理由很充分:一、乘胜追击,鼓舞其他战场,尤其是太原战场的斗志;二、兀朮撤退必然有准备,轻易出击必遭痛击,正基于此,兀朮反而觉得梁山追击的可能不大,吴用却认为当出其不意;至于另外,能在意志上打跨入侵的金兵,对于以后的战斗的影响则是无可估量的,而且梁山需要足够的战功来提高在全国范围内的影响和地位。 追击的重任到底交给谁,这是所有人都感到挠头的,最后还是採用最古老的办法:抓阄。又是关胜拈到了头筹,充当这次追击的主将。吴用再三叮嘱,务必要速战速决,千万不能陷入敌人的反包围中。 第40卷 第316节:第二十三章 战场的转移(3) 战争在吴用手里简直就了一项艺术的表现手法,遣上秦明、索超、董平、张清这样的突击先锋,用少部兵力引发了兀朮的断后强力部队,等伏兵尽出之时,关胜的主力适时赶到,与前队合一股,直杀得金兵尸横遍野!谢垩不得不佩服吴用的高明战术指挥,用人、料敌以及对时间的控制无不妙到毫巅。与此同时,卢俊义毫不客气地夺回德州这座空城,两军在德州城里顺利会师。 兀朮的心痛得直滴血,三仗下来,竟然损失了五万多主力!要知道,这些都是曾经在契丹人的战场上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无敌之师,面对梁山一群强盗的攻击,竟是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兀朮仓皇逃回河间,甚至把真定的守军都拉了回来,对上这样强硬的对手,分散兵力无异于自取灭亡。 梁山军很快就收復了真定,兵锋直指河间! 而相对来说,更为严峻的却是斡离不。兀朮二十万大军都败走河间了,斡离不的十万人就了深入腹地的孤军!斡离不迅速做出决定,向西北方的太原进发,与粘罕会合,尽早拿下太原,才有机会平衡住整个战局。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致于在大名府久久观望着的赵桓的心情异常复杂:自己带去的十万禁军,加上张叔夜的河间军,总数超过了梁山军,而当时的兀朮只有区区十来万军,结果呢?惨败!几无还手之力的惨败! 赵桓连日来的莲一直都是这么阴沉,谁也不敢轻易出言。花荣完护送的使命之后,早早就回了笔架山协助林沖,这让赵桓更觉得不是滋味。说到底,招安梁山一伙都是谢垩给赵构出的主意,如今此消彼长,赵构的声望明显有可能超越自己这个真命的准天子。若不是赵桓还有“太子”这个谁都无法改变的身份,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强烈的危机感使赵桓急于回京,梁中书立刻招回了心腹大将王禀,负责护送太子回京。这一切,仅仅只花了三天的时间。 与赵构戴着保荐功劳的光环不同,赵桓几乎是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汴梁。赵构早得了信,亲自出城百里相迎,兄弟相见竟是多了许多尴尬与隔阂! 第40卷 第317节:第二十四章 几多痴迷(1) 冬日中罕见的暖阳并不能让赵桓的阴沉的心情感受到丝毫的温暖。赵桓在自己的太子寝宫里一连数日都闭门谢客,甚至连自己的老子赵佶来看自己,都是简单地甚至是有些心不在焉地略略敷衍过去。赵桓对战争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或者说是失去了战争所需要的必要条件:斗志、信念和勇气。前方宋江收復德州、真定,丝毫激不起赵桓的半点喜悦;太原的屡屡告急也增加不了赵桓多少烦闷;赵桓就象是在登基之前就了一个感悟遁世的高人,每日作伴的都是自己宫里的那些笔墨纸砚、诗词曲赋! 赵构却展现出了与赵桓决然相反的一面:积极、锐意进取,对枢密院的大小事务亲力亲为,号召起全国范围内的所有志士加入到抗金的阵营中来。赵构迅速为朝中新生势力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了朝野一致认可,声望日隆。 兄弟,毕竟还是兄弟。赵桓对自己这个九弟宠溺有加,但是有一点,赵桓很清晰的认识到:只要自己一天没继承皇位,赵构对自己的威胁就会一直存在。 这日,张邦昌来了。这老小子行色匆匆,仿佛天马上会塌下来一般,赵桓爱理不理,自顾摆弄着自己的新搜罗来的一件玉器。张邦昌看了一眼周围,并无其他人,凑近到赵桓耳边,“听说谢垩已经在返回的途中。” 第152页 “噢?”说实在的,赵桓对谢垩的才华非常敬佩,同时对谢垩与赵构同气连枝非常忌惮。因为说到底,赵构的威胁,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谢垩这个超级神秘人物的出谋划策,甚而至于推波助澜。谢垩的归来,还是让赵桓下意识地多了几分紧张,“他不是在前线梁山军中吗?怎么回来了?前线战事结束了?” “梁山军与兀朮对峙在河间以南,急切之间恐怕还分不出胜负。”张邦昌把前线的情况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回到谢垩的话题,“谢垩此时回来,听说是康王殿下的意思。” 赵桓沉思不语。眼下的形势对赵桓这个即将择机登位的准天子来说,确实太过于微妙了!赵桓隐隐觉得轻易让赵构职掌枢密院,实在是最大的失策。如今赵构掌握了军权,锋芒毕露,收编了梁山军马不算,而且以抗金为名,笼络了一大批人才到赵构麾下,如何能让赵桓安心!? 第40卷 第318节:第二十四章 几多痴迷(2) 张邦昌察言观色,对于赵桓这个渐渐丧失锐气,沉湎于安乐的年轻人,目前唯一能触动的敏感神经,就只有皇位的威胁。张邦昌也正需要这样的傀儡,只要赵桓能顺利登位,一切还不是都由他张某人说了算!张邦昌微微嘆息道,“看来康王其志不小啊!” 赵桓有点慌乱了,“此话怎讲?” 张邦昌早就拟好了说词,顿时口若悬河:“还得从童贯说起。谢垩事件,让童贯彻底失去了在宫里宫外的所有权力,此事的直接受益人就是康王。但是整个事件往回推敲,老臣发现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个预谋已久的阴谋!” 赵桓悚然而惊,“阴谋!?” “不错!”张邦昌斩钉截铁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谢垩入宫之时,养心殿之事犹在眼前,面对梁山的强盗能抢回陛下的墨宝;被强盗扔到南墙,头破血流,居然还没死!这事谁信啊!?我问过当日的统领刘庆,据此人的说法,谢垩不但会武,而且功力深不可测!这一点宫里太医吴植可以佐证。” “张丞相的意思是……” “哼,谢垩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被童贯抓住……关键就在于,当日高府的人都一致证明,谢垩一直都没有反抗。” “可是,童贯不象是和谢垩一伙的啊,不然就不会把谢垩给阉了……” “太子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张邦昌显然对这件事仔细彻查过,“童贯和谢垩不是一伙,那是不假,但是有一点,据可靠消息,童贯没死,而且是被康王亲自放走的!” “啊?!……”赵桓不是傻瓜,这样隐秘的事情一旦浮出水面,只怕自己不得安宁了。张邦昌把事情的结果告诉赵桓,却隐瞒了事情的经过——赵构是被童贯所挟持。先是书生带兵出阵,损兵折将落魄而回,现在又扯上了赵构与自己争夺皇位,赵桓黯然,本恬淡的赵桓显然不愿意面对权力斗争这样的现实。 张邦昌重新回到谢垩的话题,“殿下请想,以谢垩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为什么会在短时期内招揽到梁山这支兵马的?” 第40卷 第319节:第二十四章 几多痴迷(3) “你是说,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 张邦昌冷笑,“好一个里应外合啊!” ……赵桓此时,不得不把赵构列为自己登基的最大障碍。 “金国四太子的南下,无巧不巧打乱了他们的部署!当初太子亲征,却是他康王极力支持的……”张邦昌老巨滑,却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赵构身上。 赵桓的神色开始严峻起来,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咬着牙道,“你是说,赵构想借兀朮之手,把我剷除?” 张邦昌心里暗喜,但是料挤出一丝黯然,“这个老臣不敢确定,但是从之后的发展可以看出些端倪:后方传来太子溃败的消息,并且有人不断造谣说太子已经落在兀朮之手。马上谢垩就从摩天崖回来,并且几乎没费任何力气就招安了宋江一伙贼人,几乎就完全是计划好了的,其速度之快,连老臣都觉得不可思议……” 赵桓勐地一拍桌子,“好个谢垩!好个康王!” 张邦昌的来意显然不是单纯地告诉赵桓这一切所谓的“真相”,但是看着赵桓的暴怒,张邦昌却不言语了。若论权衡机变,赵桓与赵构的差距简直不可以百里计!张邦昌心里暗自摇头,但是正因为赵桓无能,自己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野心。 赵桓发泄了心中的郁闷、愤怒情绪之后,稍稍缓和平復了一下心情,问张邦昌,“不知老丞相有什么高招?” 张邦昌却道,“这是殿下与康王之间的兄弟恩怨,老臣愚钝,恐坏了殿下的手足之情。” 赵桓气极,“他赵构推我去前线的时候,何曾念及什么手足同胞!?” 张邦昌慌忙示意赵桓低声,转身出去,看看殿外并无嫌人,重新返回,“老臣想与殿下密议。” 赵桓看张邦昌似乎早有了主意,不禁暗喜,忙把张邦昌带到自己的密室。 密室。 赵桓迫不及待地连声催促道,“快说,快说。” 第153页 张邦昌笑道,“以太子的看法,康王最可信赖的人是谁?” 第40卷 第320节:第二十四章 几多痴迷(4) “谢垩,这还用问吗?” “那康王最可倚仗的力量呢?” “当然是那群草寇了!” “那如果先把谢垩和梁山的势力剷除掉,您说康王还有什么可以跟我们争斗的呢?” “话是不错,剷除谢垩容易,量他一个小小的阉人,还能搅起什么风浪;只是这梁山军马委实过于厉害,这支队伍只怕不好对付。” 张邦昌摇头,“依老臣看,对付梁山容易,对付谢垩却难!” 赵桓一楞,“此话怎讲?” “那梁山军虽然受了招安,一无诰命,二无旗号,无非是赵构手里的棋子而已!断粮:断粮的十数万大军还能有什么作为?如今梁山军虽然没有正式的封号,但是毕竟受了招安,难不还做回山贼去?只是这谢垩,还真得费些手脚,您也知道,谢垩可是刚从摩天崖上下来的,摩天崖上的那位,可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赵桓大喜,不过转念一想,却道,“只不过可惜了一班儿勇将。梁山里有个名唤小李广花荣的,神箭无敌,尤其深得我心……” 张邦昌笑道,“此事不难,断其粮,而非夺其命。我们要让梁山中人知道,这个朝廷是我们在做主,还轮不到其他人!想必那梁山中多有识时务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懂。到时候还怕他宋江迟疑不决?” 赵桓又问道,“眼下樑山军威大振,却没理由断其粮草……” 张邦昌一咬牙,“不如下诏召宋江回京,如果宋江不回,那正好落了口实,断了他的军粮;若宋江回来,秘密召见,他若不识好歹,索就地解决。到时候再随便按上个罪名,等到梁山群龙无首,我们在趁机逐一招揽!” …… 谢垩是接到赵构的飞鸽传书而回的。一是赵佶实在架不住家里那两个疯丫头的折磨;二是赵构需要和谢垩商量,妥善处理立下赫赫功勋的梁山军。谢垩回京,宋江有些百味交陈,但是说到底,宋江更多的在乎他究竟能获得什么样的官爵俸禄。还是吴用实在,特意遣了武松、燕青两个陪同谢垩回京。 第41卷 第321节:第二十四章 几多痴迷(5) 谢垩与众人一一作别,离别的情绪竟来得异常强烈。谢垩临走之时,特意叫拢了张清、董平、徐宁等几个平日处得比较不错的,特别交代,军营若有变故,切勿单独率意行动,有什么情况,尽管可以到京城来找自己。众人暗暗放在心里。 谢垩还不忘改道,去了一趟笔架山。斡离不大军撤离以后,王禀回了大名府,王焕自回辖区,张阖无处可去,又与林沖相厚,索同了林沖、花荣继续留在了笔架山。三人本打算去投河间前线,但是此处门户也是要冲,被吴用制止。 谢垩的事迹,林沖早有耳闻,尤其是民间流传都把高衙内的过节都算在了谢垩头上,林沖平白对谢垩多了许多好感。比及相见,谢垩流露的洒脱的气度,更是让林沖诸人心折。林沖有心随谢垩回京一趟,毕竟林沖在禁军中呆过整整七个年头,虽然此时早已经物是人非,但毕竟那是林沖曾经意气风发的地方。 谢垩大喜,笔架山的事宜都交付给花荣和张阖,同了林沖一起回京。 这一日,到了太行山地界。正行走间,山林处慢慢走出一个蒙面人来,几乎都没见来人迈动脚步,瞬间就到了谢垩眼前。几人大惊,各执兵融手,护住谢垩。 谢垩虽然修炼九转大法耗尽了本身的意念力,但是敏锐的洞察力并未丧失,来人的气息早已经被谢垩感知,但是来人那近玄的超级功力,还是让谢垩错愕。 来人似乎没有敌意,在离几人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笑了起来。那苍老的声音,蕴涵着来人精深的内力,震得谢垩几人不禁各自后退了几步。 “山水有相逢,不想今日还能在此撞见你!”那人缓缓地揭开了蒙着脸的面纱。 “是你!?”谢垩再度退了三步。 “不错,是我!没想到吧,我童贯还活着!”此时的童贯距离几个月前,几乎有了质的变化,原本的满头银髮,现在竟已经变了花白,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童贯的眼神也不再象以前那么暴戾,神光内敛,深邃的眼睛仲看不出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谢垩定了定神,“你想怎么样?” 童贯仰首望天,又是一声长笑,只是此时却没有用上那可怕的内力。“我本来想杀了你,可是现在却没那个必要了,因为你身上的永固诀真力已经没有了。” 第41卷 第322节:第二十四章 几多痴迷(6) 林沖、武松、燕青把童贯围在核心。童贯的眼睛微微眯起,“没想到几日不见,你身边多了这几个强硬的好手!你觉得他们能困住我吗?” 童贯的身形转动,勐然象一只大鸟般沖天飞起,脱离了三人的包围。童贯笑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从童贯的出现到现在,谢垩都没有感觉到童贯身上流露过半分杀气,心里疑惑,“交易?我实在想不出,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交易!” 第154页 童贯笑道,“之前童某莽撞,不该对你下手,这一过节,就算童某向你谢小兄弟赔礼了,从此一笔勾销,如何?” 谢垩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对童贯存着一分深深的忌讳,而童贯竟然主动要求和自己和解,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不知道,童老这个建议和你刚才说的交易,算不算一回事?” “聪明人!”童贯贊了句,却看了看林沖三人。谢垩回头道,“林大哥、武二哥、小乙哥,都收起兵器吧。” 林沖等人收了兵器,回到谢垩身边,寸步不离,毕竟童贯的高深莫测,给了三人极其强大的压抑感和威胁感。 童贯并不怕自己与谢垩的对话被林沖三人传出去,因为童贯从三人的眼神中看出了超乎常人的坚毅和稳重。童贯索抖开了话题,“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你谢垩!必须不计任何代价,倾心辅佐康王!”童贯全身的气势暴涨,鬚髮皆竖,这份傲视天下的气势令所有人震惊。 谢垩心念电转,只是想不通童贯究竟和赵构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从表面上来看,赵构顶了童贯的枢密使之位,而且也差不多是赵构一手策划,解除了童贯的权力,而此时童贯非但不与赵构为敌,反而不惜暴露身份来谈什么所谓的“交易”,这一切几乎使谢垩陷入短暂的混乱。 童贯说完了想说的话,转身离去,“记住,若是你敢存有任何异心,天底下怕是没有人保得住你!”声音远去。 谢垩一路沉默,只是吩咐林沖三人,务必恪守这个秘密。毕竟这件事很可能牵涉到宫中的什么秘辛,不是轻易可以泄露的。 回到京城,林沖等人以及扈青青先投在太白楼,谢垩这回学了乖,率先去拜谒两位公主。 第41卷 第323节:第二十四章 几多痴迷(7) 赵榛、赵橘因为谢垩的原因,竟然每日形影不离,这日正巧都在崇国宫。谢垩捣腾出大包小包不少物事讨好两位小公主,尽是些希奇古怪的小玩意,顿时把两个丫头逗得欢喜不已。 “无事献殷勤……”赵榛把玩着小玩意,嘴里嘟囔着。 “……”谢垩暴汗。 “说吧,这次回来,怎么那么好,先找我们来了?”赵橘笑着看了看谢垩。 谢垩忙赔笑道,“这不,上次两位公主早已经向我抱怨过了,所以这次必要先来见过两位公主了,不然谢垩可就真了不长记的榆木疙瘩了!” 谢垩说得俏皮,惹来一阵轻笑。谢垩陪着两位公主天南地北海吹了一番,直到午后,才从崇国宫出来,去找赵构。 赵构自从职掌枢密院以后,就住到了枢密院,韦氏怎么说都是皇帝的嫔妃,不能随赵构出宫,只得留在宫中。赵构军务繁忙,连日来都要不断处理招募和筹措招募款的事情,难得有机会进宫,却撇下韦氏一人。 这一切谢垩并不知情,不管怎么样,到了宫里,还是得来看望,即便赵构不在,拜谒一下赵构的母亲,却也是在礼数之中。 谢垩到了韦氏的住所,轻叩扉门,却无人支应。谢垩轻轻地推了推门,只是虚掩着的。谢垩到了院落里,平日总能见上一两个太监侍女,此时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想必是别处忙碌去了。韦氏的住所虽然在宫里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落,但是仍然相当宽敞,侍奉的下人本就很少,因此谢垩并不奇怪。 到了赵构的房门前,却是无人应答,从新回到前院,还是不见人影。谢垩仔细凝神,想用曾经超强的听力感知院落中的动静,竟徒劳无功,失去了意念力的谢垩并没有任何可以仰仗的超能力。谢垩颓然,转身想要离去,突然从后院传来了依稀的水声。 好奇心确实能杀死人,谢垩忙停下了脚步,往后院而去。 谢垩对这里相当熟稔,但是后院却从未去过。一来,后院是韦氏的起居地,二来,赵构从来没有带谢垩到过后院。此时的谢垩被水声吸引,竟忘记了这一茬儿。 第41卷 第324节:第二十四章 几多痴迷(8) 后院中架起了一个大水缸,盛满了水,一个小宫女帮着煽火,象是在煮热水。另一个小宫女踮在支架上,从水缸里打起热水,兑到房里的大木桶里。谢垩暗乐,天冷的时候,洗个澡都得闹出这么大的架势,一回想自己,呃……貌似很多天都没洗澡了……谢垩暴汗,捉起衣袖闻了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味,兀自庆幸。 正在谢垩出神的当儿,一声如天籁般的美妙声音传来,“兰儿,水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小宫女轻应一声,竟扶着韦氏从内堂出来。 谢垩忙躲到窗口,忍不住偷偷地扒上窗台,望房里看去。房中氤氲缭绕,腾起的热气着房内燃起檀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只见韦氏披了一件裘皮长裙,亭亭玉立在木桶边。衣带渐宽,露出了动人的身材,里面只有一件极薄的丝质透明的抹胸,如玉的肌肤显露无遗。谢垩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韦氏把大衣交给兰儿,轻轻地弯腰试了试木桶里的水温。韦氏的视角正对着谢垩所在的窗口,谢垩兀自还在目光流连,见韦氏的目光投来,吓得慌忙低头,躲了开去。 “嘻嘻,娘娘的皮肤真好!”兰儿由衷地赞嘆道。 第155页 韦氏不答,随着水声稀落,泡进了木桶中。 兰儿准备好了一切,转身掩上房门,退了下去。 谢垩贼心又起,慢慢地探出头去张望。 只见韦氏侧坐在木桶里,微微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薰香水浴。除了韦氏外在的那张平凡到在也不能平凡的脸,谢垩知道这不是她的真面目,这个女人掩藏着自己的真实面目许多年,却不知为何!过了许久,韦氏突然睁开了眼睛,慢慢地从脖子深处揭开了自己的面具,一张完美的绝世的容颜又一次展现在谢垩的面前!谢垩虽然已经见过韦氏的样子,但是这一次仍然不可避免地又是一次窒息! 韦氏慢慢地起身,冷艷的容颜配上喷火的身材,天地都为之黯淡!韦氏走到梳妆檯前,对着明亮的铜镜,仔细地看了又看,目光渐渐凄迷起来,仿佛连自己也为自己的美貌而深深迷恋!韦氏的右手纤指悄悄地滑过自己的丰满坚挺的胸前,停在了娇小的粉红色樱桃上,轻轻地捻动,“嘶……”一抹红霞飞上了韦氏的俏脸,如此艷丽,更是如此暧昧! 第41卷 第325节:第二十五章 超级禁忌(1) 韦氏房里的梳妆檯是侧背对着窗台的,谢垩的位置正好可以通过铜镜的折射看到韦氏的一举一动,索侧身亿窗台一边。铜镜的效果虽然比不上玻璃,但是却多了一份如梦似幻的依稀朦胧的感觉。 韦氏晶深宫,不但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貌,而且还甘于枯守空房,如今赵构也难得有时间在身边,守着那份寂寞然知如何打发!此时的韦氏年仅三十三岁,但是单单凭藉其绝世的容颜和身材,正值青华,喟然轻轻吟唱道,“莫把栏干频倚,一望几重烟水。何处是京华,暮云遮。” 谢垩一听韦氏唱到“栏杆频倚”,吓得急忙闪身,看到迴廊外一处茂密的树丛,隐了进去。韦氏只披了件轻纱,亿栏杆,然知看在何处愣神。那种幽怨的、轻愁的目光,即便是十数米外的谢垩,都不自觉得随着韦氏的情绪而低落、消沉! 谢垩悚然而惊,韦氏的自然流露的气质和神韵,竟有如此感染力,暗暗警惕起来,如此人却是千万招惹不得。自古虽有红颜水一说,但谢垩一直认为这与人基本上就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些把人拇当作藉口或者是替罪羔羊而已。但是自从谢垩见过了韦氏之后,就把原来的观念给推翻了,世界上是有这么一种人,足够令男人沉迷!王者倾国、帝者倾城!谢垩渐渐地懂得了,韦氏掩藏自己的真实面容的动机,心念至此,谢垩对兀自伤感中的韦氏第一次投去超越之外的的欣赡目光。 韦氏呆呆地出神,谢垩却只能低下身藏匿于丛林中。冬寒,凛冽的寒风很不客气地往谢垩身上招唿,都渐渐地已经蜷缩成一团了,而隔窗相望的韦氏竟似毫无知觉一般,只是怔怔地出神。谢垩心中暗嘆,果然自古以来,人都比男人耐寒…… 正神游间,赵构来了。谢垩更是摒住了唿吸,此时若是被撞见,当真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构却是从另一边的迴廊,直接到了屋里,“孩儿给娘请安来了。” 韦氏不但没有理睬,反而直把头转向窗外,竟是微哼一声。 第41卷 第326节:第二十五章 超级禁忌(2) 赵构拿起了衣架上挂起的大衣,嬉皮笑脸地走到韦氏身边,轻轻地为韦氏披上,“这么冷的天,怎没多穿件衣服?” “要你管!?你捨得回来了吗?” “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嘛!” “哼……” 谢垩见两人都到了窗口,哪还敢抬头,缩在树丛里不被发现,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听着两人的谈话,心里还是一动,这哪是母子之间的对话啊!韦氏分明是一副小人撒娇的神情,而赵构却是连依带哄的着急样!谢垩第一次在赵构房里产生的那种强烈的邪恶的猜想,再一次强烈的冲击着谢垩的神经。 谢垩微微抬头,只见赵构微微搂着韦氏,韦氏依偎在赵构怀里。 “这几日军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你不是有个好兄弟吗?怎没让他来帮你?” 谢垩闻言,忙竖起了耳朵。 赵构哈哈一笑,“不过,谢垩确实是一个好帮手。所以我已经派人把他从前线给招了回来,以后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你了!呵呵,刚洗过澡,莫不是知道我要回来?” 韦氏欢喜,主动抱紧了赵构,微抬臻首,朱唇轻启,吐气若兰。 赵构低吼一声,揭开了韦氏的轻纱,捉住了那一对丰满的玉兔,强烈的男气息,刺激得韦氏浑身瘫软在赵构的怀里,任由自己的儿子在身上为所为!嘴里不住地轻哼着,释放着自己内心深处积压的、忌的! 第41卷 第327节:第二十五章 超级禁忌(3) 谢垩的脑袋里完全空白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这样的忌几乎只于谢垩前世的无良消遣小说里才能yy一把,没想到自己的结拜大哥和他的亲生母亲……此时赵构已经把韦氏抱到了上,很快地,两人急促的喘息、韦氏兴奋的、赵构伴随着冲刺而来的低声嘶吼……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清晰地传入到谢垩的耳朵里! 谢垩不敢再停留,顺着原路退了出来,一路上还是没遇到任何人,想必赵构早就把人都支开了。平日里其他宫里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来这里,因此赵构竟如此明目张胆!谢垩临走,想想还是把门给带上,不管怎么样,随便被人撞见,那可是天大的罪名。 第156页 谢垩回到自己的太椰,天渐黑,本想招唿起王海王德几个,一起去御膳房弄了点菜式,好好聚一聚。谢垩先去找王海,王海本来答应的好好的,可是谢垩一说要去自己的房间,王海忙找了个藉口逃脱了。王德索就没答应,推说临时值班。 谢垩郁闷了,心道这两小子到底搞什么鬼。没辙,只好进了自己的屋,方一推门,房中一阵淡淡地,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气扑鼻而来。谢垩眼睛一亮,“表!?” “切……”周钰本打算给谢垩一个惊喜,躲在内屋,谁知道被谢垩一进门就识破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是不是王海王德两个出卖我!?” “哈哈……”谢垩进屋,看到桌上放着些水果,顺手拿了一串葡萄,摘了几颗就往嘴里一塞,嘟囔着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哼!肯定是那两兄弟口风不严实,回头要他们好看!” “不管他们事!呵呵,其实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你自己咯。” “怪我?”周钰实在想不出谢垩为什么会猜到自己会出现在谢垩的房里。 “我早就说过,表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就是类似于公主的……”谢垩说着,凑近周钰深深地地吸了一口气,满脸的满足和陶醉。 赵桓回京以后,再没有任何挽留周钰的理由,便派人把周钰送回到宫里,而周钰听说谢垩在前线抗金,更是执意要住在太椰里等谢垩回来。此时周钰被谢垩勾起了前世的那段回忆,联想到自己眼下却是石,而谢垩竟被阉割成了太监,神一黯。 第41卷 第328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二十六章 异变 周钰的落寞眼神全然落在了谢垩眼中。谢垩自家人知自家事,如今下体重塑,下摩天崖之前,黄裳曾经传授了破解周钰身上的“假石女”之法,此时却因为谢垩下体尚未恢復,却忍而不言。 片刻的沉默,周钰想起了一件事情,从怀里取出一方丝绢,递给谢垩。谢垩迷惑着,抖开丝绢一看,乐了:只见丝绢上,歪歪扭扭地绣着谢垩和周钰的名字。 看着谢垩脸上古怪的笑意,周钰大发娇嗔:“不许笑!” 谢垩强忍着笑,小心翼翼地接过丝绢,“我说表妹啊,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周钰道,“我在宫里闲来无事,跟着宫女们学的。” “……”谢垩再三仔细欣赏着周钰的“手艺”,手指轻轻地婆娑着,竟楞发现了几处与众不同的地方,“表妹,我很喜欢,这可是件了不起的绝品!” 周钰只道是谢垩在笑话自己,举起粉拳便要打谢垩,谢垩忙用丝绢挡住周钰,“你看。” 只见刚才还满是线结的丝绢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光洁无比!周钰吃惊地夺过丝绢,虽然绣的那几个字只能算是勉强可以辨认,但是要从中寻找处任何针线的痕迹却是无从入手!仿佛黄色丝绢上的蓝色字迹就象是一跟丝线自动穿梭于丝绢上的一样!周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 谢垩狂汗,若不是谢垩练就九转化茧大法,用九转真力把丝线瞬间融合,就单单凭周钰这点三脚猫的针线水平,简直就是糟蹋了这一方精緻的丝绢。当然这话可不能对周钰说,决不能忽略周钰前世职业女警官这一身份,谢垩只得把摩天崖上的经歷全盘告诉了周钰,唯独把老黄裳的身份隐讳过去。 周钰越听越奇,所有人都为谢垩保住了这条小命足够庆幸的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把下体都重新“变”出来,这个消息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周钰慌忙奔出门去,确认左近没有可疑人,这才回来,关上了房门,笑咪咪地走向了谢垩,“自己动手,还是让本姑娘亲自动手?” 谢垩大惊,“啊?你想干什么?” 周钰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甜蜜笑容,“你说呢?谢垩!你可知罪?” “罪?”谢垩更迷煳了。 “是啊!恶意欺骗!” 谢垩知道周钰搞鬼,苦着脸配合道,“小的哪敢欺骗大小姐您啊?” “还说没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刚告诉你嘛……” “你也说‘刚’告诉我,早怎么不说?!你下山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唔……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说着说着,周钰气苦,竟哭了起来。 “……”谢垩快崩溃了,下山的时候,周钰早就随了赵桓到河间去了,等谢垩到前线的时候,赵桓早逃回来,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周钰。周钰一哭,哪还有谢垩申诉的机会,急忙跑来哄着周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隐瞒……” “你知错了?” “是。” “该不该补救?” “该!该!” “那好,你打算怎么补救呢?” “呃……”谢垩一拍胸脯,“只要大小姐吩咐,我谢垩上得刀山,下得火海!” “是么?君子一言……” 第157页 “绝无反悔。” 周钰的眼睛突然直冒光,目光在谢垩浑身上下逡巡,看得谢垩头皮发麻,此时的周钰哪有半分泪珠,把个谢垩惊得瞠目结舌,暗暗叫苦。 果然,周钰一指谢垩的裤子,“脱了!” “什么!?”谢垩快哭出声来,“脱裤子不太雅观吧?” “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如果你想做始乱终弃的负心汉的话,你可以不脱!” “……”谢垩挠头了,“始乱终弃?我哪里跟你有过……” “你在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 周钰假装听得真切,却只作不知,“那你脱不脱?” 谢垩无奈,只得解下了裤子,勉勉强强露出了一角。 “哇!”周钰兴奋地扑了过来,吓得谢垩提了裤子,窜出多远去,“你、你又想作什么?” “别动,保持原状,我体内的永固诀的功力开始恢復了。” 周钰微微抬头,瞟了一眼谢垩,羞涩、含嗔的眼眸让谢垩心头一盪,下体竟然开始象充了气一样,慢慢鼓胀起来。谢垩慌忙收摄心神,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主动地引导起体内的真气。 “收心神、凝气虚,折拈花指、静循三十六周天……”谢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黄裳曾经传述过的一个口诀,但是究竟是什么口诀,谢垩却半点都记不起来了。谢垩依言运功,惊异地发现,竟然就象是专门为此量身定做的一般,体内的真气开始充盈、激盪! 第42卷 第329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二十七章 一将难求 谢垩受到周钰无意间的刺激,牵引了体内永固诀真气的觉醒,澎湃的真气填满了谢垩的四肢百骸,使谢垩通体无比舒畅。 “啊……!” “啊!” “臭小子!回来了怎么也不来找我!?”门外突然响起了赵构的声音,慌得两人赶紧收拾好衣服,周钰急忙转身从后屋熘回自己的房间——周钰的房间就在谢垩隔壁。 “呃……来啦,来啦……”谢垩提起裤子,装着伸了伸懒腰,开门出来。 赵构看见谢垩这副情形,先是微觉歉意,等凑到谢垩身边,突然闻到了一种香味。 谢垩一着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问赵构,“怎么?是不是旅途劳顿,身上起了异味?诶,你也知道我这人懒得够可以的……” “臭小子,少跟我装算!别动,你身上有香味!”赵构又闻了闻谢垩,那香味似乎消失了一样,赵构一个箭步,窜到谢垩的房里,果然那种特殊的香味浓郁了许多。赵构找遍了房间,却没发现半个人影,此时谢垩已经回到屋里。 “找什么呢?好歹我是摩天崖下来的,学得一些香蕈之类的功法,很奇怪么?” “……”赵构才不信谢垩的鬼话,瞪着谢垩,满心怀疑。 谢垩讪笑着一搭赵构的肩膀,“怎么不信啊?我身上发出来的味道,改天教你吧。” 赵构半信半疑,反正这茬儿算是记下了,以后若谢垩拿不出什么妙法教自己,在一併算帐。 “本来下午就想去找你的……”谢垩故意顿了顿。 赵构果然神色一紧。 “后来实在是旅途太疲劳了,就躺了会,没想到躺到现在……若不是久哥来找我,兴许就能睡到天明了。”谢垩笑嘻嘻地看着赵构。 赵构轻哦一声,忙扯开话题,“这么说,你还没用过晚膳咯?” “理论上、事实上确实如此。” “那走,去我枢密院吧,我让人做点好菜,保管你吃得舒坦。”赵构拉起谢垩就往外走。 谢垩微微皱眉,“不就是弄点吃的嘛,我去王海王德那里随便将就点就行了。” “呵呵,还是捨不得这里啊?”赵构还不打算轻易放过谢垩。 “哈,必是找我有事商量,还不快走!”谢垩这话稍微用了点永固诀的真力,隔壁的周钰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心里万分不舍,但是谢垩总算还有点良心,临走不忘记跟自己打声招唿。 赵构带着谢垩到了枢密院,还没等谢垩坐安稳,赵构就搓着手道,“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还得帮我出出主意。” 谢垩暗暗点头。赵构取出了一些大略的资料交给谢垩,谢垩看了看,大吃一惊!赵构居然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招募到了十五万禁军!国库几乎已经空虚,赵构虽然是皇族,但是赵构的母亲并无权势,赵构自己就更没什么积蓄,差不多就是光杆就任枢密院的,哪来这么多钱去招募军队!?要招募十五万禁军,最起码得花费几百万两白银,这可绝对不是小数目了!谢垩的手指有节律地敲打着桌面。 赵构知道谢垩的疑虑,“这十五万禁军中,有五六万是高太尉殿帅府的,三万是原有的城卫军,至于新招募的,实际不过六七万人。” 谢垩心倒,就算是减半了,这也绝对不是轻易就能筹到的钱,而赵构只字不提财源问题,想必这不是赵构担忧的问题,谢垩虽然疑惑,却不能随意打听。 第158页 谢垩的脑海中很容易就闪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岳飞。谢垩问赵构,“不知道科举考试结束了没有?应该会有不少年轻人值得培养提拔的呀!” “科举?”赵构的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谢垩一楞。 “诶!一言难尽!坏都坏在张邦昌手上!”赵构狠狠地一捶桌子,震翻了好几个碗。 “张邦昌?!”谢垩当然知道这个老奸臣,而张邦昌出任宰相的时候,谢垩却还在摩天崖上,吴植的书信中竟也疏漏了过去。谢垩马上联想到了张邦昌与岳飞的恩怨,暗道不妙。 “正是此人!”赵构恼道,“本届科举,确实出了一个优秀的人才!” 谢垩微微笑道,“岳飞?” 赵构呆了呆,旋即恍然,“不错,正是这个岳飞。听说你跟岳飞还见过面。” 当晚兀朮与岳飞、杨再兴大闹京城,赵构早就听说过,不说别的,单单岳飞的武艺能轻易压制住兀朮,这就足够引起一些有心人的关注。赵构是一个,老将宗泽更是对岳飞青眼有加,屡次向赵构举荐过岳飞。 赵构把科举的经过告诉了谢垩。果然如谢垩所料,岳飞小校场比武,枪挑小梁王,遭到了张邦昌的勐烈攻击,直接命人把岳飞下了牢狱。这一切就发生在谢垩回京前的三天时间里,岳飞下狱,引起了多方的强烈反响,以宗泽、赵构为首的军方,频频施压,才算勉强暂时保住了岳飞的性命。但是张邦昌执意揪住岳飞刺死梁王的事情,大做文章,竟是立意要取岳飞性命! 谢垩闻言大怒,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赵构悚然而惊。 第42卷 第330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二十八章 岳飞之厄 赵构非常惊讶于谢垩无意中展露的深厚内力。谢垩手里的酒杯乃是青窑的瓷器,其坚硬度决非寻常可比,但是却被谢垩如此轻易地捏碎,可见谢垩从摩天老人那里得了不少好处。两人虽说是结义兄弟,但毕竟还属于相互的了解磨合阶段,除了基本的信任之外,更多的彼此利益上的相互依靠,或者说相互利用。另一个方面,一直有个人都在给赵构灌输着利益唯我的思想,如果一个人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就应当立即捨弃。 谢垩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瞥见了赵构的复杂眼神,心中一凛,急忙卸去护身真气,任由酒杯的碎片划破了自己的手,一丝殷红的鲜血顿时从谢垩的指缝中渗了出来。赵构的脸色立时缓和,忙命下来取来止血的金疮药给谢垩敷上,戒心立去。 赵构道,“岳飞其人如何?” 谢垩知道赵构的意思,岳飞的才能到底是否值得赵构为之不惜与张邦昌彻底翻脸!谢垩心道,将来若不是有岳飞拼死血战,你赵构就算是多长了三个脑袋,也不够女真人砍的。谢垩决然道,“文可安邦,武能定国。” 赵构虽然信任谢垩,但是就凭谢垩与岳飞的匆匆一面之缘,竟给了岳飞如此高的评价,还是能难让人信服。 谢垩道,“小校场中岳飞武艺如何?” “堪称同辈中翘楚。”赵构对岳飞的武艺还是相当有信心,毕竟岳飞当日在小校场大显神威,力挫八方好汉,本就足以博得武状元,岂料窜出了一个小梁王柴桂。这柴家还有段小插曲,柴家的祖上本是后周的皇帝,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多少还是受了后周皇帝的禅让之德。所以赵匡胤平定天下之后,赐了丹书铁卷,柴氏一枝世代封王。柴桂的父亲与梁山小旋风柴进是亲兄弟,当初柴进无意世袭王位,主动把王位让出,自己却继承了一半家产并取了丹书铁卷。不料即便有丹书铁卷傍身,柴进却仍免不得受了牢狱之灾而为梁山中人所救。 柴桂野心勃勃,受了许多鼓惑,竟一心想成就一番王霸之业。由于北方战事爆发,赵构放出话来,谁能夺取状元,谁就为征北大元帅。兵权的诱惑,使柴桂不自量力,想方设法对这个状元志在必得,不料竟在校场上被岳飞刺死,一命呜唿。 按说岳飞为人低调,等闲绝不下杀手,在校场上,一来双方签下生死文书,二来之前的文试中,张邦昌偷梁换柱,把岳飞的卷子抹去姓名,改了柴桂,此事宗泽暗暗派人通知了岳飞。岳飞来京,肩负着太多的期望,虽然对柴桂百般忍让,但是在校场上,柴桂竟连下狠招,一心要致岳飞于死地,惹得岳飞盛怒之下,竟杀了柴桂。 这一切,谢垩虽然不曾亲眼目睹,但也猜了个七八分。谢垩道,“岳飞不但武艺高强,而且还颇有胆识。当夜大闹汴梁之时,岳飞本有机会拿住兀朮,但是顾念兀朮当时驸马的身份,隐忍而退,实为不易。” 赵构点点头,“经贤弟一说,这岳飞还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谢垩肃然道,“岂止!岳飞文才极佳,不知其文试是否夺了前三甲?” 赵构一楞,“未见其名。那死去的柴桂倒是夺了魁,诸子之中有一人名‘张九龄’的,应是本届之首。” 谢垩点点头,这张九龄,谢垩确实曾经听说,年方二十出头,诗词曲赋无一不精,文才超群。谢垩却道,“九哥有所不知,岳飞之才实不在张九龄之下。我看,八成是柴桂买通了主考官,换了玄机。” 第159页 “啊?!竟有此事!?”赵构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张邦昌搞鬼。 谢垩道,“宗泽宗老将军,同是主考官之一,我们同去宗府一问便知。” “好,我们这就去!” 赵构和谢垩刚到门口,却见从西边胡同来了一顶软轿,停在了门口。帘拢起处,走出一位五十上下,精神奕奕的老人,竟是一身便服。来人一看赵构出来,呵呵一笑,“康王殿下这么晚还外出吗?这是去哪里?” 赵构一看,乐了,“正准备去老将军府上。” “噢?”宗泽哈哈大笑,却见到谢垩在侧,“原来谢学士也在啊。” 谢垩与宗泽有过数面之缘,对这位歷史上的抗金名将多有好感,忙上前见礼。三人寒暄着回到大厅。 宗泽问道,“不知两位要找宗某何事?” 谢垩看了一眼赵构,答道,“为了岳飞之事。” “这么巧?老夫也为了此人而来。” 三人相视而笑。 宗泽就把科考的内幕全抖了出来,听得赵构怒不可遏,“张邦昌竟欲一手遮天!” 宗泽暗嘆,“此人奸猾,深得太子殿下宠信,实乃国家祸害。” 宗泽这话说得很有针对性,挑明了张邦昌恶行的同时,不着痕迹地点明了这件事情的难点,一则岳飞确实杀了梁王,而梁王是得了太祖皇帝的遗命的;二来,张邦昌却蒙了赵桓的庇护,轻易之间难以扳倒。而且,张邦昌授意柴桂作弊,处理得极其小心,知情者极少,抓不住把柄。 三人一商议,只能暂时想办法保住岳飞的性命,而此时的赵构对岳飞早起了爱才之心,这才是关键。最后还是谢垩出了主意,先想办法找到岳飞的几个伙伴,由他们发动一些有胆识的举子,联名为岳飞开脱罪名;另一方面,由赵构窜摄那两个难缠的公主,直接去赵佶面前保举岳飞;而宗泽,尽量搜集张邦昌作弊的证据。 事不宜迟,谢垩马上随宗泽一起出去。与岳飞同来的张显、王贵等人,都与宗泽有些交情,暂在宗泽府附近的柳家客栈。 谢垩只身到了柳家客栈,向店里的伙计一打听,到了几人的住处。谢垩刚想敲门,却听见里面有人悄声地议论着。 “三日后,大哥就要被斩首,你们还想什么呢?我牛皋生平就敬重岳大哥一个人,说什么也得救他出来!” “你这黑碳头!难道就你一个人着急,我们就不着急了吗?!” “就是,宗老大人一定会想办法救下岳大哥的!我们就耐心等等吧!” “等等等!在这里等有有鸟用?到时候老大人也救不了,岂不白搭?!” 第42卷 第331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二十九章 逃跑 房内众人之中,就数汤怀最为老成持重,眼见牛皋越说越气愤,怕张显几个没准就跟着牛皋一起闹事,慌忙阻止,“别说我等不过是几个举子,就连宗泽老大人都一筹莫展,反正三日之期未到,总还有个迴旋余地。老大人不是吩咐过我们不要闹事的嘛,我们不如去找找其他的举子,说不定人多了还真能想出办法来。” 谢垩在门外听得,哈哈一笑,“还是这位兄弟有见地!谢垩来访。” 房中众人听得谢垩自报家门,均喜,连忙出来迎接,众星捧月般地把谢垩接到房里。几人相互道了姓名,各自欢喜。 谢垩道,“要就岳飞,还真需要你们几个好好地闹出些动静来,而且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能惊动到天子。”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谢垩是何意思。 谢垩慢慢道,“听说明日午后,皇上会陪向老太后去大相国寺烧香(赵构提供的可靠消息,谢垩却不能直接和这几人挑明了说),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你们可以尽可能多地联繫诸位举子,一同赶到大相国寺。推举一位文才出众的,草拟一份岳飞冤录,递呈皇上。据我所知,岳飞下狱之事,皇上并未知情,到时候捅出张邦昌的恶行,不怕他不放出岳飞。” 牛皋一听要大闹大相国寺,欢唿一声,惹得众人大笑。 谢垩再三叮嘱,约得越多的举子就越有利,闹事需要闹大,但是不可以闹凶。汤怀等人连连称是。谢垩见天色已晚,吩咐众人早点歇息,便从柳家客栈出来。早就有人抬了一顶小轿在客栈门口等着谢垩,来人清一色禁军打扮,为首一人打了个招唿,请谢垩上轿。 谢垩坐上轿,刚行过一条大街,突然轿子停了下来。谢垩勐然感觉到一阵肃杀之气,暗唿不妙,急忙双手一拍扶手,冲出了轿子,身后四、五把钢刀插入轿子,却是落了空。 几个轿夫大惊,抽出钢刀,把谢垩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谢垩暗暗运起真气,脸上却满是惊疑和恐慌。 为首一人嘿嘿冷笑,“没想到谢大人还有两下子,居然被你躲开了,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谢垩的脸色越发难看,只见五个禁军分别占据了各个方位,竟似是已无路可逃。谢垩强装着恐惧,颤声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哈哈……”为首的那人狂笑,“如果刚才的几把刀插进了谢大人的身上,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机会问这个问题呢?” 第160页 谢垩心里狂怒,嘴里却仍然颤抖着问道,“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 谢垩的懦弱表现引起了众人的嘲笑。“我们就要你的命!”为首的那位都不屑于亲自动手,沖其他四人一使眼色,四把钢刀齐齐砍向谢垩。 眼看就要砍到谢垩的时候,四个人的眼睛同时一花,一条人影竟然从刀光中闪了出去,迅速无比!饶是如此,谢垩毕竟不通招式,背上还是被刀颳了一下,流出血来。就在这几人一楞神的工夫,谢垩已经跑了出去。 为首的那人恨恨地一跺脚,“快追!别让他跑了!” 谢垩曾经上得摩天崖,又加上永固诀的真气觉醒,强提全身真气,发力逃跑。虽然谢垩还不知道怎么用真气来对敌,但是逃跑却是内行,转瞬之间就把五人甩在了身后。一直跑过五条大街,谢垩抹身钻进了一个胡同里,看到一处类似酒楼的地方,想也不想,就跑了进去,门口的几个小厮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谢垩早已经到了里面。 谢垩甩下一锭元宝,“若有人追来,就说不曾见过我。” 门口的小厮接待过无数的客人,象谢垩这样逃命而来,出手这么阔绰的还真是第一遭,唱喏一声,“贵客来了。” 里面人闻得声音,出来一个打扮得甚是清丽的女人,三十多岁,徐娘半老。“贵客在哪里?”听语气,似乎“贵客”还是某人的专用称谓。 谢垩顾不得许多,一把捉住那女人,“这里可有后门?” 女人这才打量起谢垩,“哟,好一个俊俏的小哥儿啊,你来这烟波楼,竟是找后门来了?”一语双关,惹得周遭的几个女人小厮轻笑不已。 “烟波楼?这是什么去处?”谢垩心里早明白了几分,这么晚除了烟街柳巷之外,还有什么地方笙歌不歇的,谢垩索性装傻。 那女人显然被谢垩的丰神俊朗所吸引住了,热情地为谢垩介绍,“我们烟波楼就是全汴梁最大的酒楼。” “酒楼?最大的?我只听得太白楼。” “呵呵,小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我们烟波楼,可比太白楼有趣得多了呢!” “有趣?将酒疏狂图一醉,你道是如何的有趣法?”谢垩心里暗乐,没想到逃命还逃到了妓院里,看这里的规模,颇见气势,一目竟望不尽边际。勐然间,一个名字闪现在谢垩的脑海:李师师。 那女人见谢垩什么都不知道,料定谢垩第一次到妓院,又看谢垩衣着光鲜,非富即贵,顿时满心欢喜,说着就要把谢垩往自己房里拉,“来,到姐姐房里,慢慢把着有趣说与你听。” 谢垩乐了,“请问姐姐,你这里可以有一位叫做李师师的姑娘?” 女人一楞,旋即掩口笑道,“我只道你还是个雏儿,原来你竟是仰慕师师姑娘来的。都怪奴家老眼昏花,竟欲与师师姑娘抢男人了。哈哈……” 谢垩见女人如此爽气,颇有些意外,脸色微微一红,“小可恰巧路过,曾听得师师姑娘大名,故而相询,姐姐莫笑。” “我与师师是同乡,只不过师师青春妙龄,而我早就人老珠黄了。”女人微微嘆息,“来,我这就带你去,不过师师愿不愿意见你,我就做不得主了。” 谢垩大喜,“如此,有劳姐姐带路。” 门外的几个杀手,找遍了附近所有的街口,都没有发现谢垩的踪影,都料谢垩已经进了烟波楼。烟波楼是何去处?自赵佶以下,朝中显贵多有匿行而来者,万一惊扰到什么人,这可不是门外这几个人能扛得住的,甚至连他们的主子都吃不消。几人悻悻而回。 第42卷 第332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章 李师师 深夜,京城的某处巨宅内,一个年轻人正在院子里,焦虑地来回踱步。不远处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脸的悠闲,“太子殿下,你就放心吧,这次派出的是我府中身手最了得的几个人,一定能把谢垩的人头还回来的。” “可是都出去这么久,怎么还回来?都两个时辰了!”赵桓急得额头都微微有了些汗珠。谢垩的主意可不是这么好打的,干净利落干掉了谢垩,那就皆大欢喜,要是给谢垩逃脱,绝对后患无穷,童贯的教训就在眼前!虽然赵桓不是童贯,但是谢垩不但逃脱童贯的迫害,而且还得到了摩天崖神秘老人的救治,单就这一点,就足以使赵桓不安了。 张邦昌则不以为然,派出去的是自己的死士,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简直牛刀杀鸡。张邦昌翘起了二郎腿,沏了壶铁观音,轻啜浅尝,拉着赵桓一起坐下。 这时,管家张成来了,“刘三儿他们回来了。” “噢,事情办妥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问的,只是语气一急一缓。 “这……”张成摇头,“被他逃了。” “什么?!”两人都跳了起来。张邦昌满脸的难以置信,而赵桓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赵桓怒道,“谢垩一逃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干的,我早就叫你先别这么急着动手!你看,你看!到时候怎么收场!”赵桓怒气沖沖,出了太宰府。 第161页 张邦昌阴沉着脸,半晌都没说话。张成小心地凑到身边,“太子今儿怎么了?好大的火气!” 张邦昌不答。赵桓这是给自己下了死命令,表面上拂袖而去,实际上却是暗示张邦昌,此事随你办,只要除了谢垩。张邦昌至少是这么认为的,“把刘三儿叫来。” 很快的,几个禁军打扮的杀手到了内院,张邦昌仔细地问明了情况,听得谢垩居然逃进了烟波楼,顿时眉头大皱。 烟波楼,谪仙阁。 谢垩静静地坐着,听着高楼处传来的天籁仙音,恍若置身梦境。 随侍的小童本早就想上去禀告李师师,却被谢垩止住,悄声问道,“姑娘楼上,可有贵客?” 小童支吾道,“有几位官家,却非是那位贵客。” 谢垩这才明白,闹了半天,原来这“贵客”却是在说那位煳涂的道君皇帝! 谢垩竟与小童攀谈起来,“平日都有哪些官家来此啊?” 小童甚是机灵,见谢垩仪表不俗,问得有好笑,不答反问,“这位官人却不知是何人物?” 谢垩微微一笑,“你猜呢?” 小童不过十来岁,却装出一番老成的样子,“官人龙行虎步,顾盼生姿,仪表堂堂,想必是皇亲贵胄之流。” “小鬼头,你扯什么呢?还不上去跟师师说一声?”女人带谢垩进了谪仙阁,就没再言语,见谢垩问多了,忙遣开了小童。风月场中最忌讳来打听的,谢垩明显是个不懂事的主儿,闹不好损了某某达官贵人的名声,这罪责可担待不起。 谢垩知趣,正想找点话题,突然楼上的琴声戛然而止。一个清脆若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平日琴声艰涩之处,今日却屡屡圆润,浑若天成。莫非有雅士来访?” “螓儿,楼下何人?” 小童应了声,“未知。” “噢……”微微沉默,李师师道,“今日师师微感倦意,还请两位暂回,明日再叙,何如?” 楼上的两人压低了声音,“便依姑娘,我等告辞。” 这声音谢垩确实听得真切,暗暗好笑。楼上的两人没有下楼,但是很快就没了声息,想必是别有曲径。谢垩悠然道,“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借用后人《小重山》的结句,谢垩大可坦然。 楼上的那位轻轻跟着念了一遍,心里暗嘆。且不论这结句的工整与否,单单谢垩道出的意境正是李师师内心世界的一种心境!李师师是当时整个大宋王朝最有名气的女人,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一不精。不但道君皇帝不惜降天子之尊与李师师约会,就连周邦彦这样的着名才子,都为之流连,甚至还争风吃醋。而这些高贵的男人们,又有几个人真正地尝试着进入李师师的内心,言必谈风月:自诩高雅者以诗友论;庸碌之辈以清谈相交;至于其他人,却也非李师师所愿意接待的了。 李师师喟然轻嘆,“今日瑶琴微鸣,必得雅士前来。先生谈吐,可见应验。请上来一叙吧。” 谢垩笑嘻嘻道,“不妨事,上楼下楼都不影响我们的交谈。姑娘在楼上高谈(弹),谢某便在楼下阔论了。” 李师师几乎是掩着嘴,挑开了帘拢!一张异常精緻的面容展现在谢垩的眼前。 谢垩并没有太多惊讶或者是惊艷的表情。不是李师师不够漂亮,而是谢垩见过了太多美女,除了禁忌地镌刻在灵魂深处的那位韦氏之外,仅仅能凭容貌震惊谢垩的,几乎没有。李师师自始至终都是一种恬淡的微笑,不着痕迹的微笑,甚至这种微笑都让人有种虚假、应付的感觉。 “先生姓谢?” “不错。” “莫非你便是文华阁的大学士?” “……不才侥倖承蒙皇上器重。” 李师师的脸上闪过一抹异彩,仅仅限于眼睛,脸上仍然是那一成不变的微笑。 “竟不想,学士如此年轻……” “谢某早闻姑娘大名,只恨无缘得见,今日恰巧撞进来,却是叨扰姑娘了。” “噢?”李师师没想到谢垩并不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微觉诧异,突然留意到谢垩背上的血迹,失色道,“你被追杀了?” 谢垩一撇嘴,一耸肩,算是承认了。 “什么人竟敢追杀你?” 谢垩心知肚明,却苦笑道,“谢垩得罪了那么多人,怕是有不少人都想要我这颗脑袋。” 李师师没想到,与谢垩这个名满京城的传奇人物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师师急忙命人为谢垩清洗伤口,其实谢垩的超强恢復能力。早已经使伤口癒合起来,但是若得美人伺候,谢垩美孜孜地乐得享受一番温柔的滋味。 第42卷 第333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一章 谁是谁 李师师亲自为谢垩解开了衣服,仔细检查伤口,只见一道约莫两寸长的口子,血已经止了,稍稍还渗着些须血丝。“从伤口来看,兇手竟是一心欲置谢学士于死地,却不知是何人,下如此毒手?”说着,轻轻地为谢垩清洗伤口,并且敷上一些金疮药。 背上传来的微麻的清凉,舒服得谢垩差点呻吟出声来。谢垩微微一笑,“不想姑娘还精通岐黄之术。这药,还真是灵验。” 第162页 “那是当然,我家姐姐本领可多了呢。”螓儿凑上前,得意地说道。 “小鬼头!”李师师轻啐一口,支开螓儿,“快去吩咐煮些大补的药膳,谢学士失血很多,需要进补。” “我跟螓儿一起去吧,”先前引路的女人,突然开口。 李师师笑道,“有劳若馨姐姐。” 等若馨和螓儿渐渐走远,李师师瞪了谢垩一眼,面无表情,“跟我来吧。” 谢垩一楞,亦步亦趋跟着李师师上了暖阁。 李师师转身掩了房门,从脸上揭下了一个异常精緻的面具,“你且看看我是谁?” 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清秀、高雅、从容、恬淡。 “方、方韵!?怎么是你?!”谢垩惊唿。 方韵微哼道,“没想到吧?” “……”谢垩简直不敢相信,方韵居然成了穿梭于大宋上流之间最着名的妓女。谢垩默然,心中只是碎碎念叨着摩天崖上某人的名讳。 方韵见谢垩沉默,竟抽泣起来。 方韵与谢垩,一没有“表亲”关系,二没有情侣关系,究竟是何样的角色,就连本人都难以说清。此时的相见更多的是尴尬,方韵有些后悔,以这样的身份,相逢在妓院里,确实太过于微妙了些,而恰恰正是为此,方韵就是想知道,自己究竟在眼前这个魂萦梦牵的大坏蛋心目中究竟地位如何! 然而谢垩的沉默让女人彻底失望,谢垩的沉默就是对女人目前身份的否定,甚至是鄙夷。女人有选择吗?没有,没有选择,虽然其中还有曲折,但是,至少谢垩无视事实,不置可否的态度,绝不可原谅。 “这……那……”谢垩竟有些无所适从,究竟该叫她“方韵”还是“李师师”呢? “你走吧,我累了,我要休息。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以后也不会见面。”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当作没见过你,怎么可能忘记你?”谢垩渐渐地从短暂的“脑休克”中缓过神来,“自从那此分别,我每晚的梦里,你和我表妹周钰出现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谢垩象是自语,又象是自嘲,“我们都到了这里,竟到今天才见到你,却没想到是我逃命的时候,更没想到亲手为我包扎的会是你。” 男人的话平淡、冷静,脸上闪现着方韵印象中从来没有过的郑重神情,竟令女人有些痴迷,喃喃道,“我每日都在搜集关于你的消息,不管你到了什么地方,你却不知在这京城的角落中,始终有一个人为你祝福,为你祈祷。” 谢垩动容,不假思索道,“相见之前,谢垩不知情;知情之后,谢垩如何还能捨弃?跟我走吧。” 方韵苦笑道,“你不嫌弃我残花败柳之身?” 谢垩哈哈一笑,“我谢垩是那种人么?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就是我谢垩的女人,谁都别想打半分主意。”谢垩竟是霸道地把方韵搂在怀里。 方韵满脸通红,挣扎了开去,薄怒道,“你道在这青楼之内,便可对我放肆?须得问我是否愿意,你可曾尊重过我?” 谢垩呆了,明明自己遇见方韵,是件值得特高兴的事情,但是偏偏闹出这许多尴尬。见方韵真怒,顿时把谢垩闹得个不敬,轻薄的罪名,谢垩郁闷无比,“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我是为能与你重逢而高兴。” “真的?” “当然真的,骗你,我就是小狗……”谢垩一急,口不择言。 方韵嘻嘻一笑,“你就是小狗。” 谢垩苦着脸问,“为什么?” “你敢说以前没骗过我?” “……呃……原则上、应该没有这类情况发生……” “哼……飞机上你就骗过我……” “……”谢垩睁大了眼睛,“好象没有啊……” “你骗我说,大家都会平安的……可是后来呢?” “……”谢垩认输了,“这也算啊?” “怎么不算?” 谢垩没想到方韵竟会有如此顽皮的一面,只得硬着头皮承认下来。 “咯……”房中响起了一声轻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谢大学士,居然这般有趣。” 谢垩这才察觉到,原来房里还有一个女人,狐疑地看了看方韵。 方韵调皮地向谢垩吐了吐舌头,从内屋拉出一个艷光四射的美人,顿时把谢垩吸引住了。但凡如烟波楼这样的地方调教的女人,大抵注重培养气质,尤其是高雅气质。气质一说,大有可商榷的,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具有超群的气质,而且这种气质的培养受到许多苛刻条件的影响和制约。但是现在出现在谢垩面前的这个女人,绝对可以说是把气质和自然的神态融合到了完美的境界,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一种潜在的、深深的诱惑,就象是能真正挠到男人心中之痒的感觉一般! 谢垩微微一欠身,“谢垩见过姑娘。” 两个美艷绝伦的女人一起谢垩的身边。谢垩这才仔细端详起来,美人竟是与方韵方才带着面具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面容表情却丰富了许多。谢垩狐疑,心道,莫非又是一个带面具的? 第163页 “奴家李师师,见过谢学士。”只见李师师微微屈身,道了个福。 谢垩惊呆了,“这……这……” “笨蛋,这才是真正的名动京城的倾城绝艷——李师师。”方韵为谢垩介绍道。 谢垩慌忙见礼,却问方韵,“你怎么在这里?你又是谁?” 方韵来了劲儿了,清了清嗓子,“你听好了,本姑娘是师师姑娘的好姐妹,叫什么、叫什么……” “红玉。”李师师轻启贝齿,唤了一声。 “对,对,红玉。” 方韵所投的女儿之身,年纪尚小,本是一个使唤丫鬟,却不知为何,短短数十日内出落得亭亭玉立、凹凸有致!不但如此,方韵身上的带有浓郁的后时代气息的风格,引起了李师师的注意,攀谈之下竟成了好姐妹。丫鬟本无名,李师师为方韵起了“红玉”之名。 “红玉!?”谢垩眼睛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等方韵把经过一说,谢垩忙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本家姓什么吗?” 方韵摇了摇头,那丫鬟从小无父无母,确实不知姓氏。 李师师不以为然,“我本家并不姓李,只因蒙李妈妈(李媪)收留,改姓了李。妹妹是跟着梁妈妈,自然姓了梁。” “梁红玉!?” “梁红玉!?” 这下两人都惊唿起来。 第42卷 第334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二章 “梁红玉?当真是个好名字。”李师师不知道谢垩和方韵为何惊唿,满头雾水。 谢垩讪笑道,“不过是个巧合而已。”梁红玉此时恐怕早已经嫁给了韩世忠,甚至都已经有了他们的宝贝儿子韩彦直了。谢垩算了算时间,已经肯定了眼前的方韵绝对不会是梁红玉,饶是如此,还是着实吃了一惊。 方韵笑道,“还是叫回我的本名吧,什么红玉,怪怪的。” “你们所说的梁红玉很有名吗?”李师师并未放过这一节。 谢垩想了想,缓缓道,“不错,是个了不起的女英雄。” “梁红玉出身将门世家,其父兄都是军中的一方领袖。方腊造反,梁家父子奉命平贼失败,反而吃了官司。梁红玉便遭收押,成了官妓。”说到此处,谢垩不得不留意起李师师的反应,因为二者有着相似的遭遇,果然只见李师师神色一黯,低头不语。 谢垩微微嘆息,继续说着,“梁红玉自小弓马娴熟,英姿飒爽,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了一个人,时任润州兵马都监:韩世忠。” 韩世忠之名,李师师倒是听说过,正值青壮之年,是南方军中有数的名将之一。李师师的拉着方韵一起坐下,听谢垩讲故事。 “二人相遇,很快就擦出了爱的火花。韩世忠不顾一切身份地位上的差距,毅然娶了梁红玉过门,并且夫妻两人相敬如宾,恩爱非常。而梁红玉竟投身军营,设立女兵营,日夜操练纯熟,威镇江南。” 李师师的目光变得深邃、空洞而且迷离。李师师不是梁红玉,但是对梁红玉充满了敬佩和羡慕,转念自问,自己的“韩世忠”又会在哪里?会不会出现呢? 谢垩与方韵重逢,本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前番几次试探,直到李师师露面,这才肯定了谢垩是方韵可以依赖的可靠人选。三人聊得甚是投机,不觉已至深夜。 突然,螓儿进来,“二位姐姐都在啊,那‘贵客’来了。” 三人齐惊,尤其是谢垩,如果被赵佶撞见,可不是什么风雅的妙趣事儿。想要出房,已经不可能,更要命的是李师师的房间里几无藏身之地,无奈之下谢垩钻到了床底下。方韵在烟波楼还是个清官儿,平日李师师多有维护,刻意要了方韵做自己的替身,才保全了方韵的贞洁。今日若是被赵佶知晓,少不得又坏了身子,因此方韵也跟着谢垩一起躲在了床下。小螓儿看得直乐,李师师怕小孩子惹事,忙支应着一起出来迎接,赵佶却已经到了门外。 “今儿是什么风把您刮到我这儿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赵佶哈哈一笑。 “我只是觉得奇怪,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哈哈,非要初一十五才能来吗?今天朕高兴,就过来看看我的亲亲宝贝儿。” 说了,两人进了屋,其余人都退到房外。 李师师知道赵佶的脾气,这个道君皇帝很守规律,轻易不打破既成的规矩,今天必是有什么大事,把老头子逗得很开心。“您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开心?” 赵佶笑道,“今日,金国国主派了使者,要与我大宋议和。” 李师师也呆了呆,没想到金国人真的被宋江一伙人打怕了,这么快就来议和服软。可是床底下的谢垩却如遭雷噬,此时金国人来议和,必定有诈。但是谢垩此时不可能直接跟赵佶说,议和是假,拖延是真。谢垩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张邦昌,这个朝中目前最有权势的太宰,根本就是兀朮暗地里扶植起来的傀儡势力!而歷史上的张邦昌本身就是劣迹斑斑,此时的议和少不得又是出自张某人的手笔。 第164页 就在谢垩怔怔出神的当儿,赵佶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李师师抱到了床上! 男人很快就恢復了体力,这令女人颇感惊讶,“陛下真是越来越有活力了,奴家可承受不住啦。” “哈哈,说来,朕到今日还惦记着西门庆的功劳,可惜此人却成了短命的枉死鬼。” 赵佶得了丹药的好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拿来与李师师厮混,早就跟女人说起过西门庆的事,当然常挂在嘴边,赵佶最得意的还是正在床底下吃方韵豆腐的谢垩。 “只是奴家承受不住了,那可如何是好?” “回头找谢垩问问,这小子跟西门庆是把兄弟,肯定有什么稀罕宝贝,到时候弄几件过来给你补补。” “……”谢垩在床底下开始咒骂了。 许久,唇分。两人悄语。 “什么东西搁着我了?” “……” “问你呢。” “……你说呢?”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不是变成太监了么?” “谁说太监就不可以有那个了?” …… “你干什么?” “你说呢?”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就要看!” “上面还有人哪!” “我不管,我要看看太监长了什么东西!” “……”谢垩抓狂了,“商量一下,等人走了再看,成不?” “你保证?” “我用人格担保。” “你用谁的人格担保?你有人格吗?” “……反正我答应你了就是。” “好!小狗发誓!” 第42卷 第335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三章 绝对无力 好容易等到赵佶梅开二度,云收雨歇,床底下的谢垩和方韵两个才缓了过来,各自喘息,恍然间仿佛经歷了剧烈运动是自己,而不是床上的那两位。方韵轻轻地挪开自己的身体,尤其想要离开搁着自己那作怪的东西。谢垩索性死皮赖脸地微微展示了自己的“腰腹”力量,那怪物又抵到了方韵的身上,方韵一阵大窘。 床上的两人都有些疲惫地躺着,静静地享受着余韵,竟半晌都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这下可苦了床下的两人,谢垩不禁想起了已故大才子周邦彦周老先生的一阙词: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谢垩简直就是感同身受!周老爷子仰慕李师师的才学艷名,时常光顾烟波楼,而这首《少年游》描述的恰恰是当年周老爷子被迫躲在床底,亲眼目睹了赵佶与李师师并肩而坐的场景。此时谢垩却是免费听了一场春宫!尤其是那低声问一句,简直道出了谢垩的心声! 终于还是李师师打破了沉默,“陛下,时辰不早了,明日不是还有要事处理吗?” 赵佶轻哦了一声,缓缓坐起了身,“也是,明日还得陪老太后去相国寺。” “来,还是让奴家为陛下更衣罢。” “呵呵,还是你懂得疼人。”赵佶调笑着又想侧身抱去,李师师轻笑着躲开了。 …… 穿个衣服都花了快半柱香的时间,谢垩心里嘀咕。 好容易等着赵佶离开,谢垩一骨碌从床底滚了出来,伸手想拉方韵。岂知方韵并不领情,“哼,我自己有手有脚,要你多事!” 谢垩讪讪地缩回了手,转身一看,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李师师送走了赵佶,竟只披了一件轻裘,此时回屋,竟未系腰带!只见酥胸半裸、髮髻松散、枝钗横陈!李师师毫不避让地迎上了谢垩的目光,嘴角微微泛起浅笑,强烈地挑逗着男人的欲望!谢垩笑了,笑得很邪,也笑得很放肆。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良久,以至于甚至忽略了一边的方韵。 “咳、咳,”方韵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倒是把我当成了空气啊!” 谢垩慌忙收回了目光,赔笑道,“我怎么敢啊,无视可爱美丽善良动人的小韵儿,那就等于在鄙视自己啊。”谢垩咬字咬音,落在了“小”字上。 方韵立刻抗议,“人家哪里小了?” 谢垩怪笑,“是啊是啊,那里好象比以前小了许多,你不觉得吗?” “……”方韵恼恨地瞪着谢垩,说实在的,方韵对自己以前一米七的标准模特身材异常怀念,偏偏此时竟是一副玲珑娇小的身材,现在又被谢垩说中了“死穴”,更是气苦,“谢垩!你……” 谢垩露出一个极其潇洒的笑容,可恶至极! 方韵突然想到了刚才在床下的某人信誓旦旦的承诺,也露出一个极其迷人的笑容,只是目光渐渐地游离到谢垩的下体。 谢垩恶寒,暗道糟糕。 果然还没等谢垩找机会开熘,方韵先发制人,“刚才有只小狗说过什么话来着?” 第165页 李师师坐在绣凳上,微笑着看着谢垩与方韵,竟没有丝毫整理衣服的意思,此时更是适时地插话,“噢?说了什么来着?” “哦,人家用他最伟大的人格担保,等别人一走,就要给我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竟是如此神秘?”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刚才、刚才在床底下,他用什么东西顶得我很难受!” “呵呵,当然是男人的坏东西啦……”李师师陡然变色,“你是说……谢垩不是太监?!” “……不知道……” 李师师慌忙抓起一件衣裳披在身上,掩住了自己外泄的春光。原来李师师清楚谢垩的遭遇,只道谢垩已经成了太监,并没把谢垩划分到“臭男人”这一行列,相反却有一种亲近感,毕竟谢垩的才学对李师师来说,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因为能让赵佶挂在嘴边的人,无一不是人中翘楚。 谢垩就象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一般,沉默起来。可越是沉默,越是激起了房里两个女人的好奇心,更有甚者,多少两人都感受到了一种类似被欺骗的感觉。谢垩心中哀嘆,这是什么世道啊,一日之内竟然先后被三个女人强行验身,还让不让人混了啊! 谢垩迟疑着与二女交涉,“我可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们,但是我的身份千万不能泄露,你们明白?” 方韵自然不是谢垩所担心的范围,因此谢垩的目光逼视着李师师,目光清澈、深邃,不含半点威胁,象是能通过李师师的眼睛看到内心一样! 李师师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犀利的目光,而自己竟然起不了半分抗拒之心,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谢垩。 谢垩就把修炼九转化茧大法的事情告诉了两人,事情过于离奇,二女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接受了谢垩重塑下体的事实。 “真是难以置信,世间竟有如此神功造化!”李师师悠然神往,“今日方信,世外尚有神仙一流的人物。” 方韵仍然没打算轻易放过谢垩,一指谢垩的下体,“我……我要看!” ……谢垩差点当场吐血,转视李师师,却见这女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自己的下体,方韵的要求正是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谢垩索性豁了出去,“你想看的话,就自己来看。”说罢负手而立,嘴角露出一丝极是诡秘的邪恶笑容。 “你以为我不敢?”方韵起身走到谢垩面前。 不料谢垩竟侧了个身,背对着李师师所在的位置。 “啊!”方韵掩口一声惊唿。 谢垩笑了,扔给李师师一个绝对挑衅的眼神。李师师气恼,扭过头去。 方韵颤抖着手,“我可以碰吗?” 谢垩一耸肩。 方韵的手终于捉住了它,“就是这个坏东西刚才顶得我这么难受啊,这回可总算落我手里了!” 啊……惨叫?挫败感?这还得去问谢垩本人。 第42卷 第336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四章 冲击 大半夜的折腾,三人都有些疲倦。李师师拉起方韵,到了隔壁的房间入寝,却留下了谢垩一个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谢垩苦笑,在她们临走前,还不忘记道声“晚安”,并且“善意”地祝福两人皆有“好梦”。 这一整天差不多是谢垩最疲惫的一天了,公主、韦氏与赵构、周钰……直到遇袭、逃命,乃至竟与方韵重逢,甚至还见到了倾国倾城的李师师。许多回忆的片段在谢垩的脑海中闪现,谢垩带着微笑,就地打坐,身上的永固诀的觉醒,对谢垩的意义非同小可。童贯的威胁在谢垩心头始终是一根扎心的芒刺,而且童贯暂时放过谢垩的决定性因素不是谢垩能为赵构出谋划策,而是谢垩本身永固诀的消失!谢垩只有在童贯察觉之前,把永固诀修炼到极至,或者掩藏起自己身上的永固诀气息,才能躲开这个可怕的敌人。 谢垩不禁有点怀念起黄裳,如果有这样的保镖在身边,那谢垩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想归想,谢垩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应付所发生的一切,今夜之袭,就是对谢垩最好的鞭策。谢垩凝神静气,开始引导起体内真气。 隔壁的两位都没睡着。 李师师憋了好一阵子,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小韵,你刚才真的看到了他的那个东西了?” 方韵闭着眼睛,满脑子却是想着谢垩那怪怪的东西,竟没听见李师师的问话。 “睡着了?” “……呃?你问我?” “……”李师师轻笑道,“你在想什么?还在想刚才的……” 黑暗中,谁也看不见方韵红到耳根、热得发烫的脸。“没、谁想那东西啊……” 李师师再问了一遍,“你真的看到了?” “……是。”方韵的声音低不可闻。 “真是不可思议!被割下的东西居然会重新长出来……”李师师毕竟没有亲眼见到。 “嘻嘻,姐姐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方韵这才缓了过来,闹了半天却是李师师在套自己的话。方韵在前世是位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若在她面前使小伎俩、小心机,却是显得有些班门弄斧了。 第166页 “啐……我才没那么无聊,去看他那里。”李师师不甘示弱,“你与他青梅竹马,就算看了也无伤大雅;我跟他却是萍水相逢,他才不会让我看呢。” “姐姐的意思是,你想看,却怕他不让看?” “……”李师师强辩道,“我只是好奇。” “那你刚才怎么不去看?” “……不是怕他不让看么?轻易讨上去被人驳了颜面,我才没那么蠢。” “你真觉得他会拒绝象你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吗?据我所知,这小子还从来没有拒绝过超级美女的记录。” “……”李师师不答。 “你真想看?” “你有办法?” “反正睡不着,过去看看他,如何?” “呃……要去你去,我便在此安歇。莫不是你还真是‘爱不释手’啦?” “咦……姐姐笑话我。你到底去不去?” “……” 半夜,确切地说,应该是已经凌晨了。两个女人悄悄地推开了谢垩的房门。 谢垩并没有她们想像中的那样睡得跟死猪一样,而是向一个入定的老僧一般坐在地上,宝相庄严,浑身散发出来的真气,把身上宽大的衣服都鼓盪起来。最令人惊奇的是,谢垩异常俊朗的脸上隐隐泛起银色的流光,嘴角挂起的那丝轻邪的微笑,竟在暗夜中显得格外妖艷!没错,这确实是一种妖艷,把两个女人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住了,甚至她们觉得自己心头乱撞的小鹿,随时都可能跳出自己的胸膛!房间的空气就象是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房间里除了三颗心跳的声音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干扰。 李师师和方韵都捨不得打破此刻的安宁,渐渐地平復了躁狂的心绪,静静地坐在了谢垩的对面,凝望着眼前这个无限神秘的男人。 时间,并没有因此而静止,但似乎有意放慢了脚步。谁说长夜漫漫,当专注起心神,不论是修炼中的谢垩,还是在一边注视的两个女人,都在享受着这一份特殊的空灵静寂。渐渐地,房间里氤氲着一种若有似无的香气,笼罩着三人,缭绕……不绝…… 鸡鸣,破晓。 谢垩缓缓地舒了口气,散去了全身的真气,通体舒泰无比。谢垩睁开眼睛,却见方韵早已经熬不住疲倦,倒在李师师的怀里沉沉睡去,而李师师却把目光始终都定在谢垩的身上,再没离开过。谢垩虽然早就察觉到两人到了自己的房里,并没有打断自己,便只装不知,此时见李师师竟对着自己看了大半夜,微微有些歉意,“好好地不在自己房里睡觉,却到这里傻坐了一夜,怎么?我就那么好看吗?” 李师师的目光显得慌乱,又见谢垩取笑自己,俏脸一红,支吾道,“还不都是小韵,偏偏要拉我过来,说想看看你,自己却睡着了。” 谢垩微笑着,看见房里衣架上挂了两件大衣,忙取了下来,一件披在方韵身上,一件却亲自披在了李师师的香肩。李师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心跳勐地加速,暗暗诧异:自从十岁拜到李媪门下,十五岁艷倾京城以来,李师师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奇特的感觉。 谢垩慢慢地抱起李师师怀里的方韵,方韵睡得很熟,翻了个身,倒在谢垩的怀中,兀自喃喃呓语。 “走吧,韵儿的房间在哪里?” “啊……”李师师倏然惊觉,“噢,小韵还没有自己的房间,平时都是和我一起,就在隔壁。” 李师师把谢垩带到了自己的淑房,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房门。谢垩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第一个踏入李师师淑房的男人,也将会是唯一的一个,就连道君皇帝也不曾来过。 谢垩极其小心地把方韵抱到了床上,慢慢地松开方韵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双手,细心地盖好被子。方韵微微挪了挪身子,谢垩慌忙象是哄小孩子一样,直到方韵再次熟睡过去。这一切都落在了李师师的眼里,很难想像,眼前的男人竟是如此体贴,李师师的目光变得痴迷起来。 第43卷 第337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五章 谢垩的理想 谢垩回头看了一眼李师师,“你不累吗?一晚上你都没睡觉,在想什么呢?” …… 李师师不语。 十数年来,自己所经歷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重演着:幼时学艺的艰辛,名声大噪时的风光,男人莫不以能得见玉颜为荣……然而在所有的虚名浮华背后,始终掩藏了一颗孤独的心,一颗早就死了的心。李师师名满京城,有无数的机会结识到许多公子王孙,然而从来没有人愿意彻底地抛却李师师的妓女身份,把李师师无法与普通女人等同起来看待,从来没有。即使是如周邦彦、吴文英这样的着名才子,也不免于流俗。 谢垩所说的梁红玉的故事,无意间惊动了李师师尘封已久的内心,进而彻底扰乱了李师师原本平静如死水的心湖!当李师师对梁红玉羡慕、对韩世忠敬仰的同时,她竟然发现,谢垩向自己诉说的时候,是赞许的,是敬佩的,是满含着祝福的!谢垩的影子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李师师的内心,并迅速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而这一切李师师全然不知。 第167页 李师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与赵佶纵慾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放肆,那么狂野,甚至幻想着在自己身上驰骋的是谢垩!李师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毫不顾忌地在谢垩面前展示自己足以倾倒全汴梁城的男人的傲人身材,甚至知道谢垩不是太监之身以后,仍然并未觉得有任何后悔或者侷促:女人就应该把自己最完美的展示出来,让懂得欣赏的男人欣赏。师师自问:难道谢垩真的懂得欣赏吗? 这一夜,虽然师师整晚都没合眼,但是能面对着谢垩那近乎完美的脸庞,沐浴着谢垩身上永固诀外释的氤氲真气,并不显得有多睏倦;而相对的,方韵则是带着甜蜜的笑容,安睡在了师师的怀里! 谢垩伸手在师师面前晃了晃,“怎么?站着也能睡着?” 师师脸一红,轻啐一口,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谢垩敏锐地捕捉到了女人落寞的眼神。 师师嘆息道,“我知你决非池中之物,今日一别,却不知何四时再会。” 谢垩一楞,摇了摇头,“我并非你想像中的那么满怀理想、满怀抱负的有志青年。” 师师错愕地看了看谢垩,“可是你的才华不怕被埋没了吗?” 谢垩笑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可以尽显才华的?而被埋没的又有多少呢?” 师师无语。 谢垩继续说道,“在那屈指可数的才华抱负得展的,又有几个善始善终的?飞鸟尽,良弓藏;狐兔死,走狗烹。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师师点头,“那你应该遁世而隐,不求闻达。” 谢垩苦笑,“我何尝不想如此呢?我有得选择吗?自入宫以来,我身上发生的一切,谁又能预料得到,我又能如何躲避得了?”谢垩说到此处,确实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抢着出位。不过周钰偏偏还投了个石女身的皇妃,若谢垩不出位,说不定这辈子就见不到周钰了,天知道! 师师默然,谢垩的事情,听赵佶说过不少。一个小小的太监,闹出了这许多风波,也够折腾他的了。师师报以一个甜蜜的理解的微笑。 谢垩凭栏远眺,天色渐明,东方掠过天际的那一抹红艷,异常绚烂。 “我不求别的,只要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仅此而已。什么民族之争,什么国家大义,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同在一片蓝天之下,又何苦分得清这许多彼此你我呢?”谢垩悠然一指灿烂的朝霞,“每日与自己的女人一同看朝霞,这才是我谢垩的理想。” 师师靠在了男人的肩头,一切竟是那么自然,和谐。 冬晨的寒意阵阵袭来,女人的娇躯瑟瑟发抖,不禁缩进了男人宽广温暖的怀里,却不捨得放弃这个与男人一同观赏朝霞的机会。 谢垩心中一动,右手轻轻地按住师师的后背,尝试着运起真气为师师驱散严寒。可惜谢垩并不懂得真气传渡之法,索性竟鼓盪起全身的真力,形成了一个真气气旋,就象是一道无形的墙,把两人笼罩起来,风雨不侵。 “啊!”女人轻唿,为男人魔术般的表演喝彩,竟是如小女孩般地拍起了手。 李师师也就二十多岁,甚至还比谢垩的真实年龄小了几岁。从学艺起,十几年的岁月都是独自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酸甜苦辣,还从未象今天那样真正地开怀过,那分天真娇憨的神情足以使谢垩迷恋。谢垩渐渐地从李师师的身上,找到了一些前世的方韵的影子——成熟与幼稚的矛盾结合体。而现在,躺在床里睡觉的是那幼稚;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是那成熟。 …… 良久。 谢垩轻轻地扳过女人的肩头,“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 “去救一个人。” “什么人?” “岳飞。” “岳飞?” “是的,岳飞。今番参加科考的所有举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他怎么了?” “被奸贼陷害,现在关进了大牢。”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女人的心意,让男人感到温馨。 谢垩想了想,“还是不必了,我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得让老皇帝自己弄清楚,岳飞才是国家的栋樑之材。” 谢垩自己也闹不清楚,为什么把赵佶称为“老皇帝”,而且颇有些酸意,惹得女人一阵轻笑,甜蜜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我要跟着你。” “啊?!现在不行。”谢垩摇了摇头。 师师笑了,笑得很灿烂。因为她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羁绊男人的女人,男人有男人的打算,女人在理解的基础上给予支持,这才是相处之道。师师很满意谢垩的反应——拒绝却不解释,因为谢垩读得懂自己的心思。 “放心吧,从今日起,这谪仙阁就算是成为歷史了。”女人的话很贴心。 谢垩感动,“你也放心,只要我谢垩一息尚存,决不辜负了你。” 暗香浮动,两个身影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久久…… 临走,男人问,“若是那老皇帝继续闹着那出‘初一’、‘十五’的戏文,你打算怎么办?” 第168页 女人娇笑,“若论应付‘老人’,山人自有妙计。” 恋恋。不舍。 第43卷 第338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六章 墙阋之始 谢垩按照李师师的指引,通过一条极其隐秘的甬道,离开了烟波楼,竟直通禁宫!谢垩不禁暗暗乍舌,真他妈的不是盖的,赵佶这老小子为了图自己方便,竟然开了这么工程浩大的秘道!要知道烟波楼离禁宫边缘有近五里的路程! 谢垩回到太乙宫,天色刚刚放亮。却见自己的房门大开,周钰也不知道从来搬来一个异常精緻的小圆凳,支着脖子正出神,嘴里还不住得嘀咕着什么。谢垩登时头大无比,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去,“呵呵,我说表妹真是早!早睡早起身体好!” “哼,你个臭小子,现在才回来!一晚上死哪里去啦?!”周钰差不多憋了一晚上了,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声音极具爆发力。 谢垩做了个“嘘”的手势,拉起周钰就进了屋,“给点面子行不行啊,现在是在皇宫,你这样声张,不想活啦?” “少跟我装!除非那老不死的皇帝来,在这太乙宫,还有谁敢管你谢大学士的鸡毛蒜皮事情!?” “呃……”谢垩关上了房门,“轻点声,我说还不行啊。” 周钰冷哼一声,气鼓鼓地在床头一坐,“你说!” 谢垩仔细地看了看周钰,却见眼圈微红,显然差不多等了自己一整夜,不由得暗暗心疼,刚想扯个慌拉到赵构那里,毕竟自己是跟着赵构出去的。转念一想,也不妥当,赵构分明也应该等着自己,虽然自己遇袭以后逃脱,免不了留下些线索,估计现在赵构也正等着自己的消息。 周钰见谢垩不语,呜咽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不回来,连个音讯也没有,人家担心吗?现在你平安回来,却象个没事人一样!我在这里无依无靠的,你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你叫我以后怎么办?呜……” 谢垩慌了手脚,忙把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周钰,只是把方韵和李师师一段,却是扯了慌,说是被一位好心的老人收留了一晚上。 “你受伤了?”周钰这才发现谢垩后背上的血迹。 “早没事了,”谢垩脱下了衣服,露出了后背,果然伤口已经完全癒合。要不是谢垩把过程说得滴水不漏,还真象是谢垩自己割破衣服,胡乱涂了些猪血一样。 周钰见谢垩无恙,这才放心。谢垩长出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闻到房里有股香味?”周钰嗅了嗅,渐渐地凑到谢垩身上来。 谢垩暴汗,“我有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上臭得很,肯定是出异味了!表妹你等会,我这就去打水洗澡……” 谢垩刚打开门,恰好赵构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臭小子!你又要去哪里?”赵构一晚上都没等到谢垩回来,派了大量人手出去,都没有任何消息。后来有人发现街口的打斗痕迹,循着血迹找到了烟波楼附近,也都不敢惊动烟波楼。赵构大怒,派人严密监视烟波楼,排除一切可疑人物,因此刘三儿等人再没机会接近烟波楼。这不一大早,赵构先来宫里找谢垩,果然撞个正着。 “这不身上脏嘛,出去打水,起个澡!” “现在洗你个头啊!快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呵,还是屋里说话吧,”谢垩把赵构拉了进来。 赵构抬头一见周钰,一呆,“这位是……?” 谢垩趁机大大地拍了回马屁,“你没见过她吗?她便是宫里盛传的仙子皇妃——淑妃娘娘啊!” 赵构恍然,重新打量了周钰,果然国色天香,竟不自觉地拿周钰与自己的娘亲比较起来。 周钰被赵构看得一阵脸红,忙找个藉口,转身离去。 赵构这才回过神来,竟讷讷无语。谢垩笑着解释道,“她是我表妹,我是你兄弟,在我屋里,她也就是你妹妹,难道你还想行儿臣大礼不成?” 赵构也讪笑起来,“原来如此。” 谢垩把晚上的刺客一事告诉赵构,赵构陷入了沉思。 原本赵构以为谢垩只不过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或者是临时去了别处,到后来发现了打斗痕迹才渐渐着了慌。但是赵构倒没有过分担心谢垩的安危,象童贯这样的身手心计,居然都没能有绝对的把握对付谢垩,遑论他人?至于刺客的目的和身份,才是赵构所真正担心的。而现在谢垩已经明确肯定了对方的动机,其背后的主使人就唿之欲出了。 赵构长嘆一声,“没想到,外敌入侵之际,竟是我手足相残之时!” 谢垩点点头,这么急于断去赵构“臂膀”的人,除了赵桓,并无第二人选。 沉默。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无奈、一些愤懑。 此时反而是受害人谢垩率先打破了沉默,劝慰道,“太子那里,我应付得来,你就不用为我的安全着想。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藉助对抗金兵入侵的机会,建立起自己的军队,届时进可以一争天下,退可保一方平安。” 赵构微微一震,抬头注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长得差不多一模一样的兄弟,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谢垩能看出赵构目光中的感动、感激、信任,但是谢垩忽略了其它更深层次的东西。 第169页 “今日下午的事情安排得如何?”赵构把话题转移到岳飞的事情上。 谢垩点头,“岳飞的几个伴当里有一个叫汤怀的,处事颇为得体稳重,我就让他负责筹划相国寺的事情,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那我们要不要露面?” “这个我也考虑过,但是还是不出面为好。毕竟科考的事情,还轮不到我们插手,闹不好被抓一个越俎代庖的现行,反落了下风。” 赵构临走,再三叮嘱谢垩加倍小心,才匆匆去了枢密院。 谢垩的目光,随着赵构的远去而开始变得迷惑、混乱。自己这样帮着赵构,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有天知道。谢垩有意识地保留金国遣使来“议和”的消息,而李师师的重要性,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变得突兀起来。谢垩无比郁闷,风雨飘摇的年代即将到来,而谢垩根本没有选择,命运无情地把谢垩推向风暴的中心。 第43卷 第339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七章 蹴鞠 谢垩估摸着时间,急忙换了件衣服,赶去寿慈宫见张辛。这可把张辛给高兴坏了,拉过谢垩左看右看,啧啧称奇,“摩天老人果然是神仙中人,竟似比以前更加神采奕奕了。” 谢垩哈哈一笑,“老爷子精神不错啊,看来这些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嘛。” “臭小子,”张辛笑骂一句,“我老人家还有什么可滋润的,这还不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扳倒了那可恶的童贯,我哪得这么安闲?话说回来,幸好你平安归来,不然若是有得选择,一命换一命,童贯那厮便有十条命换,也没得商量。” 张辛的话让谢垩非常感动,开起了玩笑,“这也好,以后我便留在宫中,就算侍奉您老人家了。”谢垩这话,挑明了自己既成了“太监”的现实,目的是通过张辛给自己造势,。让宫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再怀疑自己“太监”的身份。 张辛神色一黯,“诶,只可惜了你却毁了大好的前程。” “哈,这是哪里话?他童贯也不是照样封王拜相?”谢垩劝慰道。 张辛看了看谢垩,似乎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比自己都想得开,心下释然。 谢垩把岳飞的情况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今日午后,我闻皇上会陪向老太后同去大相国寺进香,特地来求老爷子一件事。” 张辛想了想,“你是想在大相国寺上御状?” 谢垩嘿嘿一笑,“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您老人家英明。” 张辛笑着指了指谢垩,“你个小滑头,少给我戴高帽。这事我只怕有心无力啊,皇上同行,禁卫的调派都是由杨戬那老小子安排的,我虽然负责太后的安全,但是毕竟还没有权力调派禁军。只怕上御状的人还没有接近,就被驱逐了,要见皇帝,谈何容易?!” 谢垩并不意外,静静地听张辛解释完,然后微微笑道,“如果您先与太后通个信儿,尽量帮着说服她老人家做主,于途中藉故拖延一下,命皇上的车仗先行,这不有机会先上御状给太后了吗?再由太后叫回皇上,事情就好办了。” 张辛若有所思,稍稍沉吟,问道,“这岳飞真的如你所说的,有那么重要?”张辛的意思,如果不是特殊的人物,去冒这个大风险实在不值得。毕竟先得说服老太后,有个中转,张辛担着不少风险,万一岳飞之事不实,或者岳飞根本就是才能平庸,到时候捅了漏子,还得张辛给收拾残局。 谢垩明白,坚定地说道,“此人虽然年轻,其文不在谢垩之下,武更胜宗泽,他日必是国家支柱。我愿全力保举。” 张辛狐疑,谢垩的眼光自不必说,但是谢垩与岳飞不过一面之缘,竟如此推崇,实在不符合谢垩稳重的作风。张辛一咬牙,“这事就算包在我的身上,你就通知上御状的人,太后的车仗到相国寺门外的时候,会让皇上先入,太后在外暂歇。” 谢垩大喜,连声称谢。两个又彼此说了些家常贴己的话,谢垩起身告辞,匆匆回来,让王海给柳家客栈的汤怀等人捎个口信。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谢垩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房间里三个女人都在,谈笑宴宴,正聊得起劲。 谢垩进屋,三女每人都给了他一个白眼:赵榛心思单纯;赵橘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而周钰的眼神就复杂多了。谢垩知道自己不在宫里的时候,周钰和两位公主有了交往。周钰的“对敌”经验何其老辣,随便扯几件谢垩前世的糗事出来就足够哄得两位公主围着自己团团转,姐姐长姐姐短的,俨然一副老大做派。 谢垩打了个哈哈,“哟,今天什么日子,凑得这么齐整,等我啊?” 两位刁蛮公主竟然在周钰面前服服帖帖,老大还没发话,两人竟异常乖巧地腻在周钰身边,谢垩暗暗乍舌,心道,看来将来大振夫纲的神圣而伟大的任务,还得多多指望着周钰来大力协助,可是,周钰就这么好商量的吗?未知,难料…… 周钰小吹了个口哨,“我们的谢大学士还真不是一般的忙啊……” 谢垩头皮又麻了,一开口就是三对一的阵势,慌忙解释道,“呵呵,最近忙是忙了点,今天下午绝对有时间陪‘你们’,说吧,下午想去哪里玩?” 第170页 赵榛立刻欢唿雀跃起来,刚想扑到谢垩怀里,却被周钰暗暗扯了扯衣襟,赵榛竟乖乖地坐了回去,嘟起了可爱的小嘴。 “听他胡扯,就算勉强陪我们出去玩了,到时候没准又要开熘,到时候免不了扫兴。”周钰幽幽地嘆了口气。 谢垩指天发誓,“怎么会呢,我谢垩答应陪你们出去,那就是天翻了也管不了。” 周钰这才满意,“下午御花园里有蹴鞠比赛,榛儿特地来拉我去助威,你也一起去吧。”这话竟是说得异常肯定,谢垩半点推脱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蹴鞠,谢垩楞了一下,道君皇帝就好这一口,没道理有得看蹴鞠比赛的日子去进什么香,难道事情有变?谢垩忙问赵榛,原来下午是赵榛的女子队训练比赛,据说赵榛所谓的“七星”全凑齐了,大家一起合练,准备众皇子们组成的球队好好上一课。 谢垩暴汗。赵佶喜欢踢球,那是不假,而且还让自己的孩子都学着踢两脚,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到了赵榛这个超未来女权主义的小魔王的脑子了,压根儿就变了味儿了,还非凑起来那“七星”,不用想,那六位也都不是省事儿的主。 谢垩前世酷爱足球,从小时侯接触到足球的时候,就一直是铁桿球迷,十几年如一日,始终都是义大利ac米兰的忠实球迷,因为那是一个具有高贵的骑士气质的传统球队。谢垩自己也会捣腾几脚,虽然没有经过什么系统的训练,但是球感极好,尤其是颠球的功夫算得上准职业水准,现在听说有得玩蹴鞠,却也饶有兴致地跟着赵榛到了御花园。 第43卷 第340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八章 热身 谢垩对御花园并不太陌生,至少算是谢垩“降临”的地方,虽然之后搬去了太乙宫,但是谢垩还是经常会到御花园来,即使并不是为了陪王伴驾,也多少有些恋土情节。谢垩却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蹴鞠”的事,颇感新鲜,尤其是跟着三个女孩子跑到那些郡主、公主堆里,还真是有些期待。周钰暗暗扯了扯谢垩的衣袖,悄声叮嘱谢垩,到时候把色眼收老实点。谢垩苦笑。 宋代蹴鞠在老皇帝赵佶的大力倡导下,达到了一个相当鼎盛的程度,不论男女老少、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把蹴鞠这项运动当做一种流行。蹴鞠起源于汉代,本来是一项军中游戏,有很强的对抗性,但是到了唐宋时期,慢慢地向观赏性运动发展。谁能把球踢得又高又不让球落地,所谓“足不离球,球不离足”,那就是了不起的高手,更有甚者,“球终日不坠”,那就是超级高手了。最着名的还属高俅了,不但皇帝赐名为“球”,而且凭藉一脚高超的球技,博得了殿前都指挥使的高位,真算得上是有史以来,最早的超级球星了。 而赵榛所说的蹴鞠有所不同,只见在御花园的东南角落,有一处差不多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插了两根三丈高的竹竿。在竹竿的的顶端悬了块木板,木板的中央有一个仅两尺见方的小圆洞,应该算是球门了。只见场内左右各有三位女孩子,每个人的脚上“粘”着一个皮球,忽高忽低,正练得起劲,旁边的侍女们不时还传出许多赞嘆的欢唿声。 赵榛乐得象只小鸟一样扑了过去,“小豆子,你终于来啦!” “切!人家已经满十五了,你还叫得这么难听!”小豆子抗议地向赵榛挥了挥小拳头。 赵榛俨然一副领头大哥的架势,“咱们北斗七星终于又相聚啦!来来来,我为你们介绍两个好朋友!”说着,赵榛喊过其他几个好姐妹,又向慢慢走来的谢垩周钰使劲招了招手。“小橘子不是外人,就不介绍了。”赵橘与这几人都熟络得很,很快就加入到群女中,唧唧喳喳个没完起来,那疯狂劲儿,谢垩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温文尔雅的赵橘吗? 赵榛先一指周钰,“这位是宫里盛传的仙子……” 谢垩突兀的一声咳嗽,打断了赵榛的话,惹得小魔王大为不满,横了谢垩一眼。赵榛的话倒是转得很圆滑,“嘻,是仙子公主——周钰。” 那些郡主、公主们都楞了,平白怎么会多出一个什么仙子公主,但周钰此时展现出来的惊人美貌和文雅气质,迅速博取了她们的好感。 赵橘适时地补充道,“她就前不久远嫁的‘崇国公主’。”众人这才恍然,崇国公主远嫁的消息,可着实急坏了她们几个,吵着闹着便要到京城质问皇帝老儿。家里的老傢伙怎么禁得住她们这般胡闹,巴不得她们都去闹赵佶,纷纷同意她们齐聚京城,后来听说崇国公主回到了京城,才各自安心,既然出都出来了,索性偏要闹出个“七星聚会”。此时见着真正的“崇国公主”了,大家都分外热络地拉起了周钰,问这问那,倒是把谢垩晒在一边。 谢垩乐得看着这般少女无忧无虑的快乐样子,而赵榛这个迷煳蛋竟然一高兴,还真忘记介绍谢垩了,只有赵橘微微歉疚地看了谢垩一眼,而周钰根本就把谢垩当成了透明人。而此时的谢垩为了掩饰自己的秘密,一身太监装束,当然也不可能引起其他那些娇娇女的注意。惟独有一位紫衣少女,对谢垩多看了几眼。 众人闹腾了一会儿,赵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分为两队。赵橘和周钰都不会踢球,但还是被赵榛强拉着入了伙,并和赵榛以及另外两位郡主组成五人队,剩余的四位组成一个队,分别站立到球门的两侧。规则很简单,每队有一个球,只要把球通过配合,踢过球门的圆洞就算占了先机,限时一柱香,等时间一到,哪一方中如果有两个球就算输,一方一个和开始的时候一样,就算平局。谢垩就算是裁判,负责计时点香。谢垩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第171页 赵榛的技术果然首屈一指,闪展腾挪的小巧功夫令人拍案叫绝,其他七星的成员也都身手不凡,竟似是职业高手,看得谢垩乍舌不已。谢垩无事闲着,拿起了边上的一个皮球,仔细端详起来,整个皮球由十二片熟硝磺革香皮砌成,密砌细缝,竟看不出半丝线角,端的是奇巧无比。谢垩拿着皮球,掂了掂,比前世的足球轻了许多,拍了拍,弹性也差了许多。但是在当时的技术工艺条件下,能做出这么精緻的皮球,确实足够让人震惊的了。 场内的周钰似乎还能掂着凑上几脚,至于赵榛就实在有点勉为其难了,赵榛跟着凑凑兴致,应应景,便熘到谢垩身边。“木头,在发什么呆啊?是不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美女啊?” 谢垩不禁往额头抹了一把汗,苦笑道,“如今已经是太监之身,就算再来这么多美女,也管不着我什么事吧?” “是么?”赵橘一把抢过谢垩的皮球,扔到了一个小球篓里,“看着我!” 谢垩强拧着一张苦瓜脸看着赵橘。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姐姐?” 谢垩一怔,不知道赵橘所指,满脸的迷茫。 “少跟我装蒜,坦白从宽!”赵橘竟然还学起了周钰审讯犯人的那一套。 谢垩微微皱眉,“说什么啊?” 赵橘竟然脸一红,“肯定有什么事情,不然周姐姐不会因为你回来之后就象变了个人一样,而且刚才还叫你别拿色眼看人……” 谢垩微微一惊,赵橘竟然这么敏感,而且心思敏捷!若真的因为忽略了周钰,而暴露了自己的一些秘密,被有心人大做文章的话,这个危机委实太难以想像了。 就在谢垩支吾的时候,场边响起了一些掌声,原来是赵栩、赵楔一班儿皇子来了,恍惚间竟已经到了下午,约定比赛的时间到了。 第43卷 第341节:第三卷 倾国 第三十九章 胜负 赵栩、赵楔一伙总共来了十来位皇子,后面还跟着不少跟班的书童、太监,都穿着宽大的衣服,里面夹着紧身的小袄。赵栩看见了赵榛身边的汝宁郡主张凝儿,眼睛都直冒光,欣然道,“凝儿也来啦,许多时日不见,一切可好?” 张凝儿刚想上前见礼,却被赵榛拉住,“今天不是叙旧的,难得大家都凑得这么齐整,我们‘七星’姐妹,要跟几位哥哥较量一场。如果你们输了,那就送我们每人三件礼物!” 赵楔嘿嘿笑道,“姐姐若是看中我这里的什么东西,尽管拿去便是,还用比试博什么彩头啊?七哥,你说对不对啊?” 赵栩的目光就停留在张凝儿身上,哪还管得了其它,随声支应着。 谢垩听得大乐,这不是摆明了敲竹槓嘛。 赵榛定是要争个胜负,与其他六位姐妹摆开了阵势,各按七星方位站定。赵栩和赵楔几人面面相觑,禁不住推委起来,对方的都是娇弱刁蛮的公主郡主,哪个都惹不起。 赵楔年幼,竟是个老油条,涎着脸道,“榛姐姐,我认输。我不参加。”说着,却笑嘻嘻走到谢垩边上,“姐夫好,多日不见,可想死我啦!什么时候再教我几手棋,好让我出出风头啊?” 谢垩很喜欢这个半大的孩子,微微一笑,“你这么想出风头,怎么不上去露两手啊?” 赵楔嘴巴微微一扁,“摆明是输,还干什么凑上去闹个灰头土脸回来啊?” 却见场中,赵榛开始点名,“七哥、八哥,你们还楞着干什么?快带人上场啊!七人一队,每队一球,球经每人脚上一下,轮一圈后,射球门,射不中重轮一圈再射,半柱香时间,谁射过球门多,就算胜,如何?小十八,在边上监督。” 赵栩和赵棫两个听得赵榛点自己上阵,只得苦着脸,拉上了其他几个皇子,站好了队形,却是个四散的六花形,赵栩居中先射。 赵楔乐呵呵地宣布比赛开始。 这边张凝儿开球,皮球就象是穿了线一般,迅速在每个人的身上绕过,每个人只是轻轻用头或者肩膀蹭了一下,调整皮球的方向,转到紫衣少女的脚上。只见紫衣少女微微侧身,用脚内侧轻灵地卸下皮球,颠了一下,挑给赵榛。赵榛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凌空半转身,迎着皮球就是一脚,皮球就象长了眼睛一样直奔球门,空心而过。 “耶!”赵楔忍不住叫了声好。看看赵栩那边,球还没捣开脚呢。 赵栩好胜心强,嘀咕了一句,“这么赖皮,说了每人身上颠一圈再射门的,居然就这么沾沾身走过场,真是晦气。” 赵榛一指谢垩,“还楞着干什么?给球啊。” 谢垩笑着从篓子里又取了个球,一时脚痒,外脚背一挑,皮球落到了赵榛的身前,赵榛一让过,使了个背踢,传给队友。这一次,赵榛她们一球在握,也耐心地捣开脚,玩起了花样,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场边不时起了阵阵喝彩声。赵栩那边都是年轻人,见对方水平比想像中高出许多,也都耐着性子陪练起来。 赵榛这边毕竟都是女孩子,体力很快就有些消耗过大,渐渐地颠球传球的速度减缓下来,射门次数也少了许多,不过射门的命中率竟是出奇的高,五射中三,领先对方两球。赵栩和赵棫两个踢得兴起,连续两次都射过球门,竟然扳平了比分! 第172页 “不玩了!”赵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走到球门底下,指着赵栩、赵棫两个,“你们两个哪有半点做哥哥的样子啊!?哼!” 赵榛一回头,“我们走!别理他们。” 谢垩目瞪口呆,耍泼的上辈子见过不少,可是今天才算是真正地开了眼。周钰和赵橘笑嘻嘻地拉起谢垩一起跟着赵榛一伙扬长而去。就剩下傻呆在场上可怜的皇子们,好半天还有点缓不过神来。 赵榛带着众人回到自己的崇国宫,顿时热闹起来,想想赵栩他们的傻样,都笑弯了腰。 赵橘使坏,“都别笑啦,看把凝儿心疼得,大家何曾见过她笑过呀?” 众人都看向张凝儿,张凝儿大窘,“好你个小橘子,才几个月没见,就会取笑起我啦?是不是跟什么坏人学坏啦?” 众女嬉笑着,谢垩估摸着时间,悄悄跟周钰告了辞,去找赵构。 赵构满面笑意,“岳飞的事情算是办妥啦。” 谢垩这才安心,“没想到这么快。” 赵构笑道,“多亏了向老太后的大力支持。” 原来,张辛在老太后面前极力盛赞岳飞的才能,说得岳飞天上少有,地下难寻。老太后大喜,竟是对赵佶直接索要岳飞。赵佶不知情,找人一打听,才大致听说了岳飞杀了小梁王一事。一名普通的举子居然杀了藩王,而且还是太祖皇帝力保的柴氏一枝,赵佶心中不喜,碍于太后颜面,只好敷衍过去,言进香之后彻查。 大相国寺外,聚集了由汤怀、王贵等人发动组织的近百名举子,一起拦下了老太后的鸾驾,汤怀递呈申状。向老太后过目之后,大骂奸臣当道,立刻命人召来赵佶。 赵佶不会用人,却有爱才之心。聚集在相国寺外的举子中,不乏学识渊博之士,而为岳飞起草申状的,正是张九龄。申状写得慷慨激昂,言辞恳切,赵佶耸然动容。权且不说其中隐情,单单凭岳飞在举子中的声望之隆,就足以打动赵佶。 赵佶一边安抚前来为岳飞鸣冤的举子们,一边立即派杨戬去大理寺提岳飞。 不多会儿,岳飞带到。只见岳飞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竟似已奄奄一息!向老太后急忙命人召太医前来救治,怒道,“谁如此大胆!岳飞虽有杀人之罪,但乃是当科举人,妄动严刑,实在有违先帝恩慈!” 赵佶唯唯诺诺,但是张邦昌是自己帮宝贝儿子赵桓立威的时候任命的太宰,轻易降罪撤换,实在有点自赏自罚之嫌,乃好言安抚岳飞以及众人。 太医来为岳飞验过伤,敷过药以后,岳飞才悠悠醒转。 早有人为赵佶递上岳飞文试时被盗名的答卷,乃是一文《策论》,用笔极为流畅,条理清晰,其中有不少个性鲜明的好观点,看得赵佶大加赞赏。赵佶仔细询问岳飞之文,岳飞虽然虚弱,但是对答如流。 赵佶确信文卷出于岳飞之手,当即为岳飞正名,“汤阴县举子岳飞,文武双全,本当状元之才,误杀梁王,功名与罪责相抵。现禁军招募,可去投军,他日若建功勋,必当重用。” 虽然岳飞的功名暂时被剥夺,但是赵佶隐讳地指引岳飞投入禁军,其实就是肯定了岳飞的才能,皆大欢喜。至于张邦昌,赵佶还是认为该让儿子赵桓亲自处理。 汤怀等人抬起了岳飞,邀请众举人一起,暂时回到柳家客栈。王贵吩咐店家大摆宴席,为岳飞压惊。 第43卷 第342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章 教头林沖 赵构求贤若渴,等得谢垩回来,就想马上同去柳家客栈找岳飞。谢垩赶紧拦住,“此事不急。” 赵构一楞,“目前禁军中急需将才,我看岳飞以及他的几个伙伴都是可造之材,如今费尽心机,总算是保住了岳飞,如何你又说不急?” 谢垩摇头道,“今日之事,本有蹊跷。表面上,岳飞之事激起了众举子的众怒,因此有了拦驾告御状这一出,本就是个必然的偶然。但是整件事情的最大的对手是张邦昌,甚至还可能牵涉到太子,如果我们贸然就此立刻任命岳飞,你说张邦昌和太子会有什么想法?” “这……”赵构不得不考虑,目前以自己的实力和威信,是否能与太子抗衡! 谢垩笑着拍了拍赵构的肩膀,“九哥,你就放心吧。岳飞虽然暂时不能委任,但是我此番来京,却是为九哥带来一个人,说不定还能帮得上忙。” “臭小子!就知道你有办法,快说!”赵构哈哈大笑,谢垩从来不会虚张声势,他保荐的人,肯定错不了。 谢垩稍稍犹豫,“只是此人曾经得罪过高俅而被迫上了梁山,却是宋江军中最骁勇的干将之一,轻易委任,恐引起一些争议。”谢垩给了赵构一个复杂的神情,似笑非笑,象是在问,这样的人材,就怕你赵构不敢用。 赵构微微沉吟,豁然道,“英雄岂论出身?只要有功于社稷江山的,又有何妨?昔日唐太宗李世民还不是重用了瓦岗寨的那般草莽英雄?说来听听,到底是何人?” 谢垩暗暗点头,“呵呵,此人不是旁人,曾经的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笔架山以区区三千军马阻击斡离不十万大军,梁山五虎之一,豹子头林沖!” 第173页 赵构笑了,“臭小子,你到底得了他林沖什么好处?从你嘴里还真很少这么夸赞一个人。” 谢垩正色道,“此人正当壮年,智勇兼备,尤其擅长训练铁血之师。不知九哥有没有听说过梁山的‘旋风骑’?” “未知。” “哼,就是这三千旋风骑,横扫童贯两番进剿梁山的数十万军马!而且是笔架山的阻击主力!这都是林沖手把手交出来的!” “什么?”赵构这才真正意识到谢垩的真正意图,若有林沖全心训练一支无敌之师,将会成为自己最可依赖的力量!如此人物,如何不让赵构动心!?赵构忙问,“林沖现在何处?” 谢垩又道,“此时同来,还有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名唤武松,曾于景阳岗醉酒打死恶虎,弓马娴熟,尤其步战能力超强,可为副手。二人现暂居城中太白楼。” 赵构实在太高兴了,有这两人襄助,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战力强大的队伍,这样自己就可以轻易地拥有嫡系部队,直接可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走,我们现在就去太白楼!” 谢垩很喜欢这个充满激情和斗志、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另一方面,谢垩打心眼里不希望赵构沉沦为歷史上那个昏庸自私的南宋开国皇帝!谢垩也有自己的打算,赵构越是强大,越是充满信心,对谢垩本身就具有了强硬的保障,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谢垩的利益和赵构的利益是一致的,两人的威胁也同样只有赵桓为幕后的张邦昌势力。 谢垩与赵构一同前往太白楼。太白楼对于两人都不陌生,谢垩自不必说,赵构本来很少离开军营,那次为救谢垩进过太白楼之后,朱贵朱富便刻意结交了赵构。一来赵构与谢垩的特殊亲密关系,二来朱家兄弟本来就负责处理好与京中首要人物的关系。 朱富在酒楼一见谢垩和赵构联袂而来,喜出望外,直接招唿到后院竹居精舍中少坐,谢垩忙让朱富去请林沖和武松。 不一会儿,林沖武松都来了,还有扈青青。扈青青一进屋就扑到了谢垩怀里,逗得众人大笑起来。 “诶,有人才隔了一天工夫,就左顾右盼,说说她么,还要举拳头打人!现在正主儿来了,原形毕露了吧?哈哈!”朱富就喜欢跟扈青青拌嘴,这时趁机大大地取笑了一番。 扈青青这才看见了谢垩身边的与谢垩酷似的赵构,更是羞涩地躲到了谢垩的身后,众人又好一阵大笑。 虽然才回京城,却把林沖、武松两个闲得发慌。燕青还可以到酒楼帮衬着,他们两个却只能在后院整日切磋武艺熬日子,因为朱富、朱贵按照以前的规矩,凡山上来的兄弟,不论是谁,若没有特殊使命,一律不得在京城随意走动。这个规矩还是宋江下达的死命令,因为梁山上的兄弟多半都不受约束,贪杯闹事,又见惯了厮杀,若不管得严紧点,没准就把京城闹翻天了。 今日两人在后院听得谢垩来了,大喜过望,急急赶来相见。 谢垩看这两人大寒天的,竟是汗流浃背,猜了个十分,“二位哥哥竟如此勤练不辍,实在令小弟敬佩万分。来,我为两位引见,这就是当今九皇子康王殿下,新任的枢密院使。” “林沖、武松见过康王殿下。” 二人身形魁梧,英武不凡,看得赵构暗暗赞嘆,“两位英雄快快请起。”赵构道,“如今金兵入侵我大宋边疆,幸得汝梁山众英雄齐心协力,击退兀朮,震我国威!” 屋中数人见赵构说得诚恳,各自对赵构心生了几分好感,加上赵构又是谢垩的结拜大哥,顿时拉近了距离。朱富叫上前院的朱贵和燕青同来拜见赵构,又摆上了宴席。 席间,酒过三巡,赵构道出来意,“我禁军中人才极其匮乏,如今新招募了十万士卒,苦无良将。本有种师道种老将军,怎奈于河间大战中不幸殉国,军中已无大将。今由谢学士保荐林、武二位将军,不知两位将军可否屈就我军中?” 赵构的措辞极其恭敬,林沖、武松二人急忙起身离席,躬身失礼,“蒙康王殿下不弃,敢不从命!” 林沖道,“不瞒殿下,某二人到得京城,实在闲得慌闷,早就嚮往起往日的军营生活。若再这样无所事事,只怕闲淡得出鸟来。”林沖这话说得有技巧,粗口本不是林沖的习惯,但是故意在赵构面前露出粗俗的一面,却是在暗暗试探赵构。 赵构却也是久在军营,早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对林沖的直爽多了几分好感,哈哈大笑,“如此,我便再不让二位嫌着,训练士卒是本分,届时杀到战场,斩将夺旗的功勋,就看二位将军的了。” 众皆欢喜。当日酒散,赵构片刻都不停留,径直带了林沖、武松两个去了枢密院衙门,筹备训练新兵的详细计划。谢垩却留在了太白楼,与燕青说起了昨晚遇袭之事。燕青大惊,忙派出手下最精明的探子出去打探。谢垩料定张邦昌初登高位,自身并没有强大的暗杀势力,必定是藉助了其他势力,有效地控制住张邦昌的潜在势力,是当务之急。 第43卷 第343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一章 密谋 岳飞平安出狱,林沖重新出任禁军教头,这些状况接踵而至,表面上全无联繫,但是在老奸巨滑的张邦昌眼里,就足够引起警惕了,尤其是林沖的立场。张邦昌不会轻易认为林沖的立场就代表了宋江为首的梁山军的立场,但是这个趋势确实不容乐观。 第174页 赵桓在对张邦昌表示绝对信任的同时,更下放给张邦昌“适度权宜”的权力,目的是通过张邦昌与赵构之间的牵制,而自己则可以置身于事外,毕竟就目前来说,保住自己的太子地位能顺利晋级,才是赵桓所真正关心的。 张邦昌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利用林沖重返禁军一事,大大地刺激了赵桓对赵构以及梁山军的忌惮。赵桓果然坐不住了,先后下了七道紧急调令,召宋江入京,名义上是犒赏册封,实际上却是谋划着名如何拉拢或者剪灭梁山军。 而这一切的进行全然悄无声息,谢垩没有料道,而赵构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十一月的汴梁随着冬天的日间严寒而变得沉寂,沉寂得让人有些压抑! 冬日日暮,京城的小校场,萧瑟的寒风凛冽。 一条颀长的身影,在落日的余辉中缓缓移动。 此人一身青衫,头戴一顶武士毡帽,肩上扛着一桿丈八长矛,腰间系了一个酒葫芦,正是林沖。林沖的步履随着校场东侧的一处破旧宅院的临近而减慢,显得异常沉重。林沖的目光变得凄离,就在五年前,东校场的旧宅中,妻子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眼前。林家的旧宅早已经林沖的离去而衰败不堪,院落中杂草丛生,门窗早已经七零八落。林沖黯然坐在一块横在院落中的大青石上,取出腰间的酒葫芦,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几大口,用衣袖一抹嘴,目光犀利起来。 五年前,林沖误入白虎节堂,被诬陷定罪,发配沧州道;山神庙上血战十几年的好友陆谦,被迫投奔梁山;投名状恶斗杨志;火併白衣秀士王伦……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演,最后定格在一个令林沖刻骨铭心的恶徒——高衙内。林沖攥紧了拳头,虎目含泪,喃喃道,“贞娘,锦儿,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林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包裹,裹巾的颜色已经褪去,显然珍藏了多年。林沖慢慢地打开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块玉佩和一个小木偶,分别是爱妻贞娘和爱女锦儿的遗物,林沖一直都藏在身上,即便是在战场上也从没有放下过,甚至包裹的裹巾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林沖落寞地凝视着破败的家园,黯然神伤。 自从林沖重新出任禁军教头之后,每日都会来自己的老宅走一圈,风雨无阻。赵构知道林沖的往事,想帮着林沖把旧宅整饬好,重新搬进去,却被林沖婉言拒绝了。林沖执意住在军营,只想每天在空余的时间间隙,来这里走走。在林沖的内心深处,恐怕只有大仇得报之时才会考虑重回故居。 金国的使节终于到来,而早一步先至的却是哈迷蚩。哈迷蚩径直找到了张邦昌。张邦昌忙请入相府,安顿下来。 哈迷蚩顾不上旅途劳顿,连接风宴席都免去了,立刻要求和张邦昌密谈。张邦昌大讶,知道必有紧要事情,二人一同进了密室。 “我家狼主让我带了口信给你。” “请军师明言。” ……哈迷蚩沉默一会,突然射出摄人的寒芒,紧盯着张邦昌,嘿嘿冷笑道,“张大人,不,应该称您为张相爷了。” 张邦昌悚然一惊,忙逊声道,“岂敢,岂敢,我张邦昌有今日之势,全仗狼主大力扶持。” 哈迷蚩眯起了小眼睛,“你也知道,你有今日乃是我家狼主所赐。若不是你当年落魄之时,我家狼主慧眼识珠,恐怕你早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张邦昌唯唯诺诺,连声称是。 “我家狼主能救你于危难,却也能置你于万劫不復!这一点,相信你应该掂量得来。” “是是。” “我问你,梁山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诶,我也没想到,谢垩居然帮着赵构轻易地招安了那伙草寇!着实可恶!” “谢垩?!”哈迷蚩心中暗嘆,果然还是自己心软了些,早知道谢垩会成为今日之患的话,当日就应该不顾一切痛下杀手! “不错!这小子现在是九皇子赵构的左膀右臂,处处于我作对。实在是心腹大患!应该及早剪除,只是我这相府实在没什么得力干将,您看这……”张邦昌顿时来精神,因为这几日燕青为首的梁山势力把京城中的许多地下势力进行了收编和打击,原先投靠张邦昌的刘三儿等人都先后被燕青揪了出来,手段极其狠辣!现在哈迷蚩的出现,倒是给了张邦昌一个寻求援助的好机会! 哈迷蚩却问道,“量一文弱书生,能有什么手段,随便派几个人堵住他,还怕他飞到天上去?” “诶,军师有所不知,谢垩本身就有着一身极其可怕的功夫,而且现在谢垩身边还有梁山军中的高手时刻形影不离!我府里都是些普通的护院,哪是那伙强人的对手!?” 哈迷蚩料想张邦昌不敢危言耸听,想了想,“这样吧,我把情况回去跟狼主说一说,有必要就给你的相府里派几名高手。” “如此,那就先谢过狼主,谢过军师了。”张邦昌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果让番人来收拾谢垩,成功与否可都不是自己所能预料,而且也根本就不用预料。 “对于梁山军,不知道您张相爷有什么看法?”哈迷蚩的精明,远不是张邦昌所能轻易煳弄的,“你知道我们因为梁山军的出现而损失了多少人马,损失了多少粮草,损失了多少战机吗?” 第175页 张邦昌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还就怕兀朮把这笔帐算到自己头上,急忙讨好道,“此事我已经有了对策。” “噢?”哈迷蚩立时改颜,“有何妙计?” 张邦昌马上把与赵桓的打算说了出来,听得哈迷蚩暗暗摇头。 “诶,张大人的打算却只是一相情愿。”哈迷蚩心念电转,迅速下了结论。 “此话怎讲?”张邦昌大惊,本来是想藉助控制宋江,进而取得梁山军的控制权,但是这个企图却被哈迷蚩一口否决!张邦昌跳了起来。 “依我之见,梁山之势,已绝非宋江一人所能控制!”哈迷蚩嘆息道。 “啊!?”张邦昌惊得一身冷汗,事实若真如哈迷蚩所言,挟制宋江的计划一旦泄露,无异于引火烧身!梁山军不但不会买自己的帐,反而会直接把矛头对准他张邦昌,届时赵桓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安危,甚至会干脆丢车保帅…… “办法不是没有,却要看你张大人肯不肯全心与我大金国合作了!”哈迷蚩轻摇着两个指头,对张邦昌说出一番惊人之语,却实实断送了梁山一众英雄以及十数万梁山子弟的性命! 第43卷 第344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二章 穷则思变 当日哈迷蚩离开兀朮大营后的第三天,粘罕和斡离不两面夹击,拿下了太原,山西门户洞开,金军南下的战略意图初步实现。而由于宋江为首的梁山军的存在,虽然金兵掌握了太原和河间两大战略要点,但是急切之间想要马踏中原,就必须击溃梁山军。 兀朮和粘罕、斡离不三人一商议,一方面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如日中天的梁山强势力量,另一方面本方的军力士气以及粮草的供给都处于一种“极点”状态,最终还是决定暂缓南下,派人以太原、河间两地的控制权为割让条件,与宋朝皇帝议和。 哈迷蚩在乔装途中行程缓慢,所以仅仅比使节快了一天赶到汴梁。哈迷蚩与张邦昌两个整整密谋了一个晚上,比及凌晨时分,哈迷蚩悄悄地从相府出来,立即返回。哈迷蚩的嗅觉非常敏锐,此时张邦昌肯定落入了谢垩以及赵构的监视视线之内,若不趁着天色微明及早离去,一旦延误必生事端。 果然,如哈迷蚩所料,燕青在张邦昌的相府周围布满了暗哨。但是谁都没有留意到哈迷蚩这个汉人平民打扮地人,从相府的边角院门中出入,而且都是由相府中的下人接待护送,竟没人跟上去盯梢。 哈迷蚩此行回去以后,张邦昌的态度骤然变得明朗而且强硬起来。张邦昌直接入宫面见道君皇帝,主动请缨负责接待金国使节一事,顺便探探赵佶对此的态度。赵佶巴不得早点停战,好生勉励了一番,就把这金国议和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张邦昌。 张邦昌的另一项举措,竟然以议和既成为假设前提,决然断了梁山军的军粮,并且下令各州县,在梁山军没有正式接受朝廷的任命之前,不得擅自收容。另外,张邦昌还直接断了赵构的军饷钱粮。 赵构并没有冲动到马上去找张邦昌论理,先与谢垩商议。 之前赵构招募的新兵,几乎并没有动用国库半分银子,全然出于考虑到国库空虚。但是要是把眼下跟随自己的十几万人马的口粮都强加到自己的支出上,那可就不是赵构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谢垩断定张邦昌这是在投石问路,“张邦昌是想看看康王殿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啊!” 赵构怒道,“他张邦昌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来试探我!?” 谢垩悠悠道,“如果说要断粮,也不该断了所有禁军的口粮,至少原先的城卫军的口粮应该保障。他现在一刀切,已议和之后节省开支为名,竟是要逼我们裁军。这一招虽然狠毒,但是也把自己的老底彻底泄露了。” 赵构一呆,“这话从何说起?他张邦昌有什么老底?” 谢垩怒哼一声,“他张某人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谢垩有歷史根据,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抓住张邦昌的狐狸尾巴,就算谢垩闹到金銮殿,也没有办法整垮张邦昌,现在可总算捕捉到了一些痕迹。 “卖国贼?”赵构开始陷入沉思。 谢垩并不打算留给赵构思考的空间,直接挑明了,“议和是张邦昌一手包办的,金国使节入京城以来,每日皆与张邦昌交涉,而此间内容,外人不得而知。不管议和的结果怎么样,只要一达成议和,张邦昌的这所有举动才真正具有了现实意义,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裁军,整编。而这样的结构,只会让金国在获得喘息之机的同时,还可以坐视我大宋自乱阵脚。换句话说,眼下的议和一旦达成,便是我大宋新的危机出现之时,金兵很快重新南下,届时就再无力挽回颓势了!” 赵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太子竟然秘密召见宋江,听说不日内宋江会抵达汴梁。另外,张邦昌却直接先切断了梁山军的补给,并传令各处,意图孤立梁山军。” 谢垩早就通过燕青的情报渠道获悉了这些消息,但是谢垩并不打算把自己私下里与梁山中某些好汉的私交,全盘托出。可以这么说,即使是林沖和武松,目前在赵构手下当差,但是他们与谢垩的私交却是远胜赵构,虽然表面上与赵构相处非常融洽。这些情形,至少可以作为谢垩的一个后手,世事难料,若没有长远的目光,谢垩决计难以在日渐混沌的局势中生存下去。 第176页 谢垩必须拿出一个应对的方法,但是目前来看,张邦昌处处谨慎,根本找不出错漏。问题的根源在于议和,而关键的有决定权力的赵佶、赵桓父子两个的态度完全一致,只要金国退兵,凡事都可以商量。这才是谢垩和赵构最伤脑筋的事情。换句话说,哪怕金国人提出了再无理的要求,只要不触碰到赵佶、赵桓的底限,那都可以接受。不然的话,就不会让张邦昌出面与金国使节谈判了。 强行破坏议和,将会遭到赵佶、赵桓父子的强烈不满,一个处理不慎,就会断送了之前的许多努力。谢垩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议和仍然作为既定现实来处理,也就是把目前面临的所有问题,都做好最坏的打算来应付。 谢垩道,“我不知道之前九哥用什么办法解决了招募军费的问题,但是肯定不是九哥自己的产业,而且肯定不是持续性的产业。招募军费的巨大开销,估计已经消耗了绝大部分的财富,是吗?” 谢垩并没有直接问赵构,财富的来源,但是谢垩却道破了赵构面临的现状确实如此。赵构苦笑道,“确实如此。原先的那笔费用,其实是童贯的钱。” 谢垩没想到赵构竟然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一开始谢垩确实没有向赵构打听过,因此赵构也没有直说。现在谢垩既然问起,赵构便照直说了,谢垩颇有些意外,“童贯?” “正是童贯。”赵构放走童贯,又顺理成章地接管了童贯苦心经营十数年之久的枢密院,收穫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其中还有几分藏宝图,分别是童贯东征西讨缴获的战利品,其中尤其以江南润州方腊的物藏最为丰富。童贯剿灭方腊起义之后,把方腊搜罗的无数珍宝都藏在了方腊的老巢——清溪洞中。童贯余留的财物数十万之巨,都被赵构用于招募新兵,添置武器装备,而眼下若要填补军饷,购置粮草,却必须去想办法弄出其他的几份宝藏。 谢垩乍舌,没想到童贯居然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简直难以令人置信!要知道童贯虽然显赫,但是并不算四大奸臣中最贪婪的,若说贪婪,蔡京才是老大。谢垩都无法想像,蔡京会有多少财富! “为今之计,需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建立起一份超级巨大的产业,才能维持我们的支出。不管眼前情势再如何严峻,我们都可以咬牙挺过去,但是至于以后,则必须谋求强大的经济后盾!” 谢垩的话,一针见血,赵构的目光灼热起来。 第44卷 第345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三章 江南计划 谢垩适时地从怀里取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赵构。赵构翻开一看,却是本寻常的帐本,总共记录了大约三个月的帐目。赵构疑惑地看着谢垩。 谢垩微微一笑,“您仔细看看吧,上面的数字的增加幅度……” 赵构再一看看数字,从一开始的五百两黄金的投资开始,经过三个月,竟然番了三番,差不多有近四千两黄金!在录的分店也增加了两家,而且分店的帐目并未计算在内!赵构仔细想寻找出其他的信息,可是帐本上只有数字,并无其它任何信息。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帐本啊,呵呵,您看这增长的幅度还可以吗?” “我不懂经商,你有话就直说了吧,再别跟我卖关子。” “呵呵,这是本药材经营的帐本。数月前,清河县一行的收穫。” 西门庆之事,赵构所知有限,当时的赵构全心都扑在军营中。“你是说你以前的兄弟西门庆吧?我只知道他是个商人,却没想到他西门家的经商之道,还真有些令人吃惊呢。” 这本帐目是应伯爵派人从清河送来的,按照当初谢垩定下的规矩,由吴月娘保管九龙佩,算是西门家产业的掌门人。三个多月来,应伯爵联合对门的花子虚一起,用西门庆带回来御赐的五百两黄金,打起了皇家旗号,迅速整合了以清河县为中心,覆盖整个大名府的药材营销势力。“怀庆”之名,以及九龙佩的巨大号召里,大名府下属各州县大开方便之门,几乎垄断了药材行业。有两家原先颇有根基的老字号,都纷纷主动归于“怀庆”旗下,因此“怀庆”药店的生意一日千里。 其中花子虚居功至伟。甚至花子虚把自己家的生意都交给了管家打理,心甘情愿投身“怀庆”名下。有了花子虚丰富的经验和老辣的眼光,配上应伯爵的勤恳扎实,“怀庆”药店在大名府,乃至整个河北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谢垩大略地把“怀庆”的情况告诉了赵构,笑着道,“九哥,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小小的商人,商道可是个绝对不能忽略的重要环节,甚至,控制了商道,差不多就可以抓住了国家的经济命脉!没错,土地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没有商人积累的财富,哪里会有如此丰富的物品流通?江南繁华,还不都是因为商业发达?” 赵构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就这区区一项药材收益,对于浩大的军队建设工程,不过是杯水车薪,实在太过于有些微不足道了。” “此话不然。”谢垩把自己的设想慢慢地说了出来,“在商言商。如今眼见着北方战事日渐频繁,金兵南侵已在旦夕之间。前者金兵入寇河间,我大宋一则无军相抗,二则国力空虚。这一切说到底,还是财力匮乏。” 第177页 “只有致力发展商业,缔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商业帝国,将来还会象今日这样的窘境?”谢垩下意识地从怀里摸索着,意念力迟迟没有任何復甦的迹象,怀里早已空空。 赵构大为意动,毕竟谢垩为自己勾画的商业帝国的蓝图还是具有足够的吸引力,有钱就可以购买一切,这远远比空有大片贫瘠的土地更有现实意义。“可是‘怀庆’只是在北方成为新兴的旗帜,并不足以影响深远,或者根本还不能成大器……”赵构自语道,突然想起刚才谢垩提到的江南,眼睛一亮,“你是说,先把商业大计的重心转移到江南?” 谢垩笑了,与睿智的赵构相处,确实非常轻松。“正有此意!” “哈哈……”赵构大笑,“你小子既然早就有了打算,那就该立刻付诸行动啊,还用得着跟我请示吗?看来,你还真想看着我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你才满意?” 谢垩笑道,“事情远非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江南之地,多巨商大贾,然而地域观念极强。要在江南轻易立足,谈何容易?” “不是有皇家旗号吗?” “呵呵,皇家旗号对于山高皇帝远的江南,究竟有多少威慑力,谁说得清楚?” “……”,赵构强言道,“江南吏治甚是严整,应该不至于吧……” “总不见得有多踏实,方腊之乱平息不久,确是个南下发展的好机会。”谢垩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说九哥,你被册封为康王,你的封地确定了没有?” “还没呢,父皇虽然封了诸子为王,实际管理朝政的只有我和太子两人。我既然在朝中,封地之事却是压了下来,其他几位的封地已经确定。” “江南之大,必有几位皇子在彼吧?” “不错,据我所知,八哥的封地就在江南的徽州。” 谢垩微微点头,“依我之见,不如找机会把自己的封地确立下来。一则,可以向太子表明,我们根本无意与他争夺皇位;二来,藉机把我们的地盘彻底扎根在江南。进可取天下,退可偏安一隅。” 谢垩的话一出口,自己却悚然而惊。谢垩根本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潜意识中,竟然已经把黄河以北的广大土地自然地划分到了金国的势力范围,难道北宋王朝真的註定会走向灭亡?谢垩暗嘆,有赵佶赵桓这样的昏庸暗弱的执政者,实在不能不说,是北宋王朝的悲哀! 赵构完全贊同谢垩的建议,毕竟从他的骨子里,要与自己从小就尊重的大哥正面争夺权力,并不适合这个年仅十七岁的相对还比较单纯的少年。 三日后,议和的结果出来了,金国提出的核心条件是把“太原”、“河间”、“中山”三处重镇割让给金国。赵佶与赵桓对此感到满意,提出了和平友好三年期限。这个三年期限还是有赵佶的用意的,三年的时间,足够自己的儿子赵桓顺利继承皇位,扶植起属于他赵桓自己的势力。同时三年的休养生息之后,北方一旦恢復生产繁荣,对于之后金国的再次入侵,相对具有较强的物质保障;另外,赵构辖下的禁军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训练成精锐之师。 用三个北方重镇来换取三年的短暂和平,这桩买卖似乎并不吃亏,甚至都让人觉得有金国人放水之嫌。赵佶赵桓爽快地答应议和,并设宴款待金国使节,张邦昌议和有功,竟得了许多赏赐。 谢垩和赵构冷眼旁观,知大势所趋,并不强行阻挠。赵构趁势提出求封江南金陵藩地,并且必要时,愿意交出枢密院的军权,以求赵桓发放禁军俸禄。 赵桓大喜,立刻批准了赵构的请求,把金陵赐给康王。但是由于赵构枢密院的职位是赵佶亲口任命的,赵桓虽然很想掌握那十几万禁军的控制权,毕竟目前还不能驳了赵佶的颜面,相互谦让一番,还是让赵构继续职掌枢密院,并且同意把补给拨给禁军。这段小插曲竟是大大地缓和了赵桓和赵构兄弟之间的关系,张邦昌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第44卷 第346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四章 宋江入京 斜阳古道,十数骑飞扬。这些人组成一个雁形的队伍,严整有素,甚至连马匹的步伐都是一致的。为首一人,一身普通的平民装扮,身材不高,肤色黝黑,腰间挎了一把青锋剑;左首边一人,却是个书生打扮,逍遥巾、青衫、摺扇,腰间繫着一件两头链子锤;右首边是个白马将军,白袍银甲,得胜钩上挂了一桿亮银枪,身后背了一张画鹊雕弓。 来的正是宋江一行。赵桓召宋江回京一事,在吴用以及卢俊义等人看来,无非是走个过场,许下什么功勋之类的,对于目前整个战局而言,根本就可以忽略。宋江则不然,费尽心机曲折,好不容易才洗脱了强盗山贼的罪名,对于赵桓的召唤,那简直就是欣喜若狂。但是宋江在一众兄弟们面前还得必须展现出沉稳恬淡,甚至还有那骨子里的傲气与矜持。 直到第三拨催行的快马赶到军营之时,宋江就再也坐不住了,便带着吴用和花荣这两个最最亲密的心腹,即刻返京。吴用对这样草率的情况下降临的功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若不是和宋江交情莫逆,若不是考虑到军中十数万兄弟的出路,吴用宁愿留在军营。然而此时花荣的位置就开始突显出来,因为花荣曾经护送过赵桓,而且赵桓对花荣非常有好感,这一点就足够引起宋江的重视了。宋江留下卢俊义、朱武暂理军中事务,急急忙忙赶了回去。 第178页 吴用暗中嘱咐朱武,若军中粮草不济,可以定计偷袭金兵的补给线,抢对方的粮草。说起粮草补给问题,若不是前番宋江接济难民,分发了一半粮食的话,都足够十数万大军一年的口粮,即便是现在,要维持四、五个月也不成问题。吴用提出的这个假设,以朱武这等心智之人,如何不明白?梁山军即将面临孤军的境地,朱武作为副军师,若没有这点远见,岂能胜任?而且附近州县中日间显现出来的不合作和漠视的态度,早已经引起了吴用、朱武、公孙胜等人的警惕,朝廷两面三刀、背信弃义的作风实在不能让人完全放心。 而从这一方面,宋江执意回京一事,多少还是让卢俊义等人有些不安。卢俊义亲自点将,命石秀、杨雄、朱仝、雷横四将化装成随从,一路保护宋江。李逵虽是宋江的铁护卫,但是性格卤莽,被宋江留在了军营,并且让神行太保戴宗严加看管。另外,卢俊义偷偷派了一支骑兵,由金枪手徐宁率领潜入太行山,随时支援,以防万一。 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不正常的迹象,宋江顺利抵达汴梁。吴用等人没有资格觐见太子或是上朝,只能暂且住在客栈;吴用觉得不能把太白楼直接暴露,还是留着一手,住在了城东的一家普通的悦来居客栈。还没等宋江有任何安排或者打算,早有人禀报了太子赵桓,赵桓立刻宣宋江入宫。吴用感到有点措手不及,情急之间也没有藉口可以推搪,当即让花荣陪宋江去见赵桓,同时唤过石秀杨雄二人,作为亲随,虽然不能入内,但是至少可以有个接应。吴用还叮嘱宋江,沿路尽量减缓速度,能拖延就拖延,自己亲自去找谢垩。 宋江来京的消息,燕青早早地就告诉了谢垩。事已至此,谢垩只得尽力保证宋江的安全,因此宋江一入城,谢垩就收到了消息,马上赶了过来,正好堵着吴用,才知道宋江刚走。谢垩急忙带了吴用,去找赵构。 宋江个人的重要性,虽然如哈迷蚩所料的并没有原先赵桓预计的那么重要,但是如果能彻底让宋江臣服于自己,这对赵桓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喜讯了。但是张邦昌并不打算留下宋江这伙几乎强横到变态的山贼,凭着区区十数万装备普通的乌合之众,居然硬生生阻挡住了兀朮三路大军的勐烈攻击,而且几乎没听到有任何惨重的伤亡汇报!这几乎让张邦昌夜不能寐!有这样的一支力量,不论是倒向赵桓、赵构之间的哪一方,对于金国就是一个几乎难以逾越的障碍,对于自己本人,更是实现其野心的绊脚石。 虽然张邦昌接受哈迷蚩的告戒,宋江对于梁山军的控制作用,并不如预计的那么具有决定性,但是不可否认,除掉宋江会给梁山军以沉重的打击。赵桓并不反对张邦昌的想法,至少宋江在赵桓的眼里,不值一哂,如果把宋江轻易干掉,在梁山军中另立领袖的话,应该可以更好地控制。而这一切,宋江全然不知,满心欢喜地进宫,幻想着高官厚禄,封妻荫子。 宋江和花荣一起到了太子东宫,石秀和杨雄两个就在宫外侯着。 值殿太监引着两人入内,因为早在外殿,变有太监唱喏,言宋江并部下花荣入见。赵桓闻是花荣,却是欢喜,便召两人一同进殿。 赵桓喜奢华,像极了他老子赵佶,典型的纨绔主义文人作风,东宫之中无一不是风雅之物,就连是书桌都可能有一条桌腿是拆了前代某某名士所遗之物。时值午后,只见赵桓微微半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摇椅上,右手轻轻地按着太阳穴,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颇为伤脑筋。 “草民宋江,叩见太子千岁。”宋江受招安,谢垩为宋江争取到一个枢密院下达的河北宣抚使的虚衔,名义上是正四品的武职,但是除了带兵打仗之外,并无其他实际性的权力。此时宋江口称草民,其意不言而喻。 赵桓心中微哼,好个宋江,我正欲拿你,你却还先居功求赏起来了。赵桓不动声色,“免礼,平身。” 赵桓把睁开眼睛,见到花荣,却是客气,“花将军也来了啊。” 花荣微笑着站到宋江身侧,答道,“末将随我家哥哥前来,一同拜谒太子殿下。” 赵桓吃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却并不以为忤,乃起身道,“宋将军弃暗投明,力敌金国大军数十万,功劳不小!孤必当保奏父皇道君皇帝陛下,为将军请功。” 宋江大喜,拉着花荣一起跪倒,“多谢太子殿下。” 赵桓一摆手,“将军退敌保驾有功,当日孤若非将军派军救援,几落金人虎口。来人,赐宋将军、花将军锦袍一袭,金银各一盘。” 宋江连声逊谢,竟似感激涕零。 赵桓拉着宋江的手,寒暄了一阵,多有问起军中之事,宋江一一对答如流。赵桓非常满意宋江对自己的恭敬,话锋一转,“不知宋将军如何受得招安?” 宋江微微一怔,旋道,“当日多蒙谢垩谢大学士提点,指引了宋江这条出路,才得以为国效力。” 赵桓轻“噢”了一声,又道,“不想谢垩如此高瞻远瞩,当真功不可没。将军他日凯旋受封之时,可千万不能忘记谢学士的举荐之恩哦!” 第44卷 第347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五章 相府大宴 赵桓这话说得极其机巧,言外之意,却是要让宋江选择:举荐之恩和提拔之恩,两者的倾向。而宋江怎知赵桓这是给自己最后的一个生存机会?宋江根本想都没怎么想,答道,“谢学士对我梁山众兄弟恩重如山,我等怎又会忘记?” 第179页 赵桓微微一皱眉,道,“真义士也!我素闻梁山英雄个个义气深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太宰大人在相府特意为宋将军摆下酒宴,李兴——” “奴才在。”值殿太监李兴急忙上前。 “你就带宋将军去相府。” “遵旨。” 宋江拜别了赵桓,与花荣同去张邦昌的府上。 “等等,花将军留步。”赵桓对花荣非常有好感。 花荣一施礼,“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赵桓笑道,“笔架山之时,多亏将军护佑,今日又见将军,便有不舍之意。” 花荣想了想,恭敬地答道,“多谢太子殿下美意,花荣一介武夫,承蒙太子不弃,感激不尽。今日先随我家哥哥去相府之后,再来拜谒殿下,如何?” 赵桓神色一黯,微微有些失望,“好吧,那你们先去相府。” 宋江微微有些酸意,出了太子东宫,悄悄一扯花荣,“兄弟,看来太子殿下对你青眼有加啊。” 花荣笑道,“哥哥这是什么话,我们梁山兄弟情同手足,今日就算得了朝廷诰命,那还是兄弟,永远都是兄弟。虽然不能说那么多兄弟都同生共死,但是至少在我花荣心目中,只求能与哥哥同进退。” 宋江感动,紧紧地抓着花荣的手,“好兄弟!” 张邦昌早就备下了极其丰盛的酒席。朝中旧臣中有许多人看不起梁山这帮草寇,甚至如高俅、蔡京等辈都与梁山中人结下不解的仇恨,但是新上位不久的张邦昌却并不以为然,尽管发了许多请贴都被拒绝,到场就座的只是些不入流的小字辈,张邦昌仍然给宋江以极高的礼遇,甚至就连随从身份的石秀和杨雄都有资格入席!这使宋江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宋将军远来辛苦,来来来,请上座。”张邦昌的热情几乎都超越了彼此的身份:一个是当朝的宰相,一个却是刚刚归顺朝廷的草寇。张邦昌硬是把宋江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就座,这一举动,满座皆惊。 在场的有不少是张邦昌的嫡系或者是近日投靠到张氏旗下的,此时的机会当然不肯轻易放过,顿时阿谀如潮,对梁山的赞美之辞简直令宋江四人闻所未闻,不知所措,乃至都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好不容易在鲜花和掌声中,宋江入席。席间酒杯频举,宋江饶是海量,也不禁喝得脚步虚浮,而花荣三人皆言不胜酒力,滴酒不沾。 张邦昌暗暗一皱眉,亲自举起了酒杯,走到了花荣面前,“前番太子殿下在笔架山受困之时,某闻其间有一位神箭将军,屡立战功,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一般!” 张邦昌微微一顿,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张邦昌的身上。张邦昌满意地笑着,继续道,“太子殿下回京之后,多次在张某面前提起这位将军的英姿,甚是景仰。今日将军就在此间,来,我敬神箭将军一杯!” 花荣暗暗着急,这样的情形,等于把众人的目标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此时要想再推託,几无可能,只得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朗声道,“花某平日滴酒不沾,今日盛情难却,就破例满饮一杯!” 花荣身形颀长,相貌堂堂,一饮而尽,亮了碗底。自然流露出的那段英雄气概令人心折,顿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张邦昌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极其隐秘的笑容,转视石秀、杨雄两个随从,他们仍然没有喝半滴酒。张邦昌找不出敬酒的因头,有些着急,目视与石、杨二人同席的张浚,张浚会意,也端起了酒杯。 张浚自从童贯倒台之后,迅速引起了张邦昌的注意。暂且不说张浚本身颇有才干,单单凭藉他张浚三世重臣,祖辈父辈在朝中颇有威望,就足够让张邦昌重视。几次交涉,两人一拍即合,张浚很快就成为了张邦昌可以倚重的心腹。 张浚来到石秀身边,“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唿?” 石秀不慌不忙站了起来,微微欠身,答道,“我二人是宋将军的随从。” “噢,”张浚素有识人之能,只见石秀、杨雄二人气度沉稳,举手投足干净利落,决非一般随从那么简单。而且石秀的反应也引起了张浚的怀疑,普通的随从若是被自己这样身份的朝廷大臣敬酒,恐怕早就诚惶诚恐了。 张浚拿起了石秀的酒杯,递给石秀,“在下是相府后院总管张浚,敬敬这位兄弟。” 相府的总管敬一个普通的随从,这个身份总算靠谱,石秀却道,“小的从不沾酒,还望总管大人见谅。”临来之前,吴用千叮咛万嘱咐,下了死命,但凡遇到酒席,四人中必定留下两人清醒,此时宋江已经喝高了,而花荣也已经破了酒荤! 石秀说什么也不喝酒,闹得张浚颇有些下不来台,逐渐吸引了周围的目光,渐渐就有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宋江的脸色也有些不豫,毕竟自己在相府得到了张邦昌的礼遇,几乎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宋江虽然知道在场的一些官员都算不上头面人物,正因为如此,轻易下了张邦昌的脸面,影响就更恶劣了。 宋江道,“既然张总管如此诚意,石秀兄弟就满饮了此杯吧!” 宋江都发话了,石秀便没了余地。石秀心细,怕张浚再去强迫杨雄,乃道,“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代这位杨兄弟一起,谢过总管大人。” 第180页 杨雄见机而起,随同石秀一起,石秀饮了一杯,杨雄却是不动分毫。张浚暗恼,却无可奈何,悻悻而退。 众人推杯换盏,把酒甚欢,尽兴而散。 宋江起身告辞,突然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一阵摇晃,自语道,“相爷这酒端的厉害,宋某有些醉意,失态之处,还望相爷多多包涵。” 张邦昌对宋江的酒量着实乍舌不已,换了旁人,恐怕早就不醒人事了。张邦昌哈哈大笑,“张某阅人无数,如宋将军这般豪爽之人,世间罕见!” 花荣和石秀就喝了一杯酒,却也不禁有些头疼,尤其是突然起身的剎那,竟似浑身无力,各自心惊。梁山上有位名唤白日鼠白胜的,是药酒的专家,平日与石秀最是相厚,石秀因此懂得不少相关的学问,但是今日之酒却是不识,虽有疑惑,并不敢确定张邦昌下了药。 一行四人向张邦昌请辞,张邦昌着实挽留了一阵,才依依而别。 宋江心情上佳,一路出来,尽言张邦昌的好处,三人见并无异状,都暗暗为之高兴。毕竟能得到太子以及宰相的赏识器重,梁山十数万兄弟的前程就算有了着落,而宋江更可以高枕而卧,腾达之机就在眼前! 第44卷 第348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六章 诡变 宋江四人中,花荣、石秀虽然反应明显有些迟钝,勉强还能保持清醒,宋江则有点步履蹒跚,由杨雄搀扶着。一行人出了相府,还没出几步,突然有一伙禁军打扮的人凑了上来。为首一名统领打扮的人,上前躬身见礼,“末将奉枢密院康王殿下钧旨,特来邀请宋将军过府一叙。” 宋江闻言,不禁晃了晃混沌的脑袋,乜斜着醉眼,强打精神答道,“宋、宋江承……承蒙康王殿下垂青,请……请这位大人头前带路。” 花荣等人听得真切,知是赵构相召,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石秀问道,“谢学士可在枢密院?” 来人微微一怔,旋即应声道,“在,在,都在等着宋将军呢。” 四人不疑,跟着这一伙人前往枢密院。 带路的这伙人走得速度非常快,快得颇觉有些醉意的花荣和石秀都有些跟不上,而杨雄索性就背起了宋江,几人的额头均微微见汗。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角,来到一处极其庄严的巨宅之前,停下了脚步。 石秀随燕青久在京城厮混,差不多熟悉京城中每个重要衙门的位置,但是显然此处并不是寻常人所能到的地方!石秀可以确定这里并不是枢密院,却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枢密院辖下的别院!石秀抬头看了看门口,竟无任何匾额,而且在悬挂匾额的位置却是明显有匾额的痕迹,可见这匾额是被人新摘下的。 “几位还楞着干什么?我家康王殿下就在里面等着诸位呢!请!”统领模样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江从杨雄的背上下来,一路凉风袭来,竟是清醒了些许,“如此有劳这位大人带路。” 石秀总觉着不妥,突然开口道,“我有些不适,……”竟捂上了肚子。 那统领微一皱眉,叫过两名禁军,带着石秀去解手。 石秀临行,使了一个极其严肃的眼色给杨雄,杨雄心头一凛。石秀与杨雄是多年一起的搭档,之间默契很深,石秀藉机尿遁离开,必有缘故。杨雄暗暗知会了花荣,花荣也是个玲珑乖巧的,立刻警惕起来,但是此时竟是提不起半分力气,心中着急。 三人跟着绕过了前院,到了一处极其宽敞的院子里,院子之大,几乎可以容纳上千人,甚至都可以算得上一个小型的校场。院子的正前方站了一个人,一身紫色的锦袍,负手背对着众人。 统领止步,对宋江道,“这便是我家康王殿下。” 宋江颔首,快步上前,杨雄和花荣都着急起来。康王背身而立,在十丈之外,站立如渊。那种气度,就连杨雄花荣见惯了高手,也不由得产生了强烈的不安,焦躁,甚至是压抑。但是此时与见赵桓和张邦昌之时的情况不同,二人没有康王的准许,决不可能陪宋江一起走到康王面前! 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宋江踉跄着向前走去,静!静得让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宋江在离康王一丈的距离,停了下来,“草民宋江,拜见康王殿下。” 康王无语,一动不动。 宋江一怔,跨前一步,“草民民宋江,拜见康王殿下。” 康王还是没说话。 宋江不禁奇怪,回头望了望身后众人,那统领也有些茫然。 宋江仗着胆子走到康王身边,稍稍提高了声音,“草民民宋江,拜见康王殿下。” 康王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来。宋江大惊,急忙扶住康王,却见康王竟然七窍流血,倒在自己的怀里。宋江伸手一探鼻息,气若游丝,顿时慌了手脚。 那统领大喝一声,“反贼宋江,竟敢刺杀康王殿下!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从院子的角落中涌出无数人来! 花荣和杨雄暴喝一声,挚出了贴身而藏的软刃,纵身跃到宋江身边护住。 统领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指挥手下人把三人团团围住。 第181页 宋江突遭此变,心念电转,情知中计。不用说,这完全是别人早就设下了圈套,而自己是康王赵构委託谢垩一手提携的,却只不知为何要对自己下此毒手。宋江放下了怀里的假康王,怒极而笑! “哈哈……没想到,为了取我宋江的性命,竟然让人如此费尽心机!”勐然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宋江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花荣和杨雄大惊,急忙扶住宋江。 “酒里有毒!……”宋江几乎语不成声! 花荣双目尽赤,知道必是张邦昌所为,切齿道,“哥哥先别说话,待兄弟冲杀出去!” 花荣一抖软剑撞杀而来,竟如有雷霆之威,挡者纷纷披靡!杨雄一把背起宋江,随着花荣往外就闯。 “都给我上!谁能杀了宋江,赏黄金千两!加官三级!”统领挚出了腰刀,亲自来斗花荣。花荣名列梁山八彪骑之首,马上功夫了得,尤其是箭术无双,此时不但是步战,而且雕弓早已解去,更要命的是腹内因为剧烈的厮杀,毒酒的药性逐渐发作!支撑不到片刻,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花荣强提起最后一口气,奋力夺了条大枪,纵横开阖,凛若天神一般,众禁军被逼得不住后退。 统领大怒,率先挥刀上前,不到三个回合,单刀被花荣长枪挑飞!众军急忙一齐上前,救下统领。花荣觑了个空挡,闪身杀了出去,杨雄见势紧随其后。 三人到了前院,却都傻眼了。只见约莫有数十弓箭手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花荣长嘆一声,和杨雄一起看了看背上已经昏迷的宋江,两人都下了必死的决心。 指挥弓箭手的,竟然是方才还在张邦昌府中劝酒的张浚!张浚厉色,一声令下,“放箭!” 刷刷刷,一轮箭矢激射而出!杨雄背着宋江就地一滚,死命护着宋江,背上还是插上了两支长箭!花荣趁着箭手再次开弓的间隙,暴怒出手,“害人的贼子!拿命来!”长枪一点地,横身跃起,奋力刺翻了数人,阵势大乱!从后院追杀而来的禁军却迅速赶到,又把三人围在核心! 宋江悠悠醒转,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眼见着花荣和杨雄两个浑身浴血,不禁潸然泪下,“都是我害了两位兄弟!” 花荣撇了对手,跑到宋江身边,“哥哥振作点!待我们杀出去!” 宋江自知性命不保,黯然道,“兄弟,你们还是别管我了,自顾杀出去,还有一丝希望。我中毒已深,已在旦夕之间,别再为了我拖累了两位兄弟。” 杨雄虎目含泪,“哥哥休说这话,拼得杨雄一死,也要救哥哥出去。” 宋江痛哭道,“宋江一生,有这么多兄弟净重,已无憾也!偏偏去贪图什么功名利禄,到头来却断送了自己,断送了十数万梁山子弟!宋江无颜面对众家兄弟!今日永别!汝二人若有幸生还,代我向军中兄弟谢罪!” 张浚狞笑道,“谁都别想走!上!” 第44卷 第349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七章 陨落 张邦昌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特意让张浚调用了龙骧营的三百士兵,投毒在前,设伏诬陷于后,务必格杀宋江于当场!酒杯中的毒,是哈迷蚩给的一种女真人特制的秘药,无色无味,服食之后,随着血液循环逐步破坏人体机能,直到衰竭,歹毒无比。因此虽然石秀等人对药酒颇多经验,但是对这种女真人的特制秘药还是疏漏了。 宋江饮酒最多,若不是体质超强,早就抵御不了毒性发作,气绝而亡了,现在身处重围,宋江实在不忍心再拖累花荣、杨雄!宋江惨笑着,挣扎着站了起来,没错,宋江竟还能站起来!这让张浚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张邦昌曾经找来死囚,测试过毒药的药性,一个健壮的囚徒,仅仅喝了一碗,就在半刻钟的时间内口吐白沫而亡,竟是提不起半点挣扎。 正因为如此,张浚都觉得出动龙骧营的士兵是一种奢侈,甚至他张浚看来,杀死服毒之后的宋江就象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但是宋江等人的顽强远远超出了张浚的想像,尤其是花荣,竟然在毒药发作之后,还有余力从后院杀到前院,力毙十几个龙骧营的精兵! 而宋江垂死之人,居然还能站起来,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张浚骇然,不禁退了一步,“还不快给我上!” “我宋江自命英雄一世,终脱不了‘名利’二字,竟丧汝等小人之手!”宋江仰天长笑,“也罢,宋江的命再此,尽管拿去!” 宋江从腰间取出一把缠腰的软剑,随手抖了一个剑花,剑指张浚,竟似是丝毫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只见宋江软剑挑起,剑走偏锋,迎着张浚刺去,惊得张浚连连后退,同时闪过几名士兵挡下宋江。宋江冷笑,剑起狂飙,力斩两人!宋江的剑舞得风生水起,虽不是什么急风暴雨般如何凌厉,但是至少在花荣和杨雄的眼中,几乎就没见宋江展示过这么高明的剑法! 宋江的剑所到之处,就溅起一阵血花,花荣和杨雄微微喘息之后,立刻加入战团,三人势如疯虎一般,无人敢撄其锋!宋江的剑突然停顿下来,勐地又吐了一口黑血,狂吼一声,再度攻了上去! ““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江东!” 第182页 这是宋江起义之前,散播在山东、河北乃至京城中的传言。前一句影射宋江的名字,后一句却是说宋江在山东起义的徵兆。这一谣言,从某种意义上加速了宋江起义的发动,而此时在宋江的嘴里微微吟唱出来,竟是无比的苍凉、悲怆! 宋江怒吼一声,软剑又穿过了两名士兵的胸膛,在宋江的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嗜杀,如此冷血过,从来没有。而这就是宋江垂死之时最强大的攻击! 宋江的剑再也举不起来,双手拄剑,勉强支撑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躯。 “大哥!”花荣裂目狂吼,但是宋江已经听不见了,整个身躯随着剑身缓缓倒下。 “宋江已经死了!快快放下手里的武器,免你二人一死!”张浚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宋江给干掉了,然而却并没有多少轻松感,因为场中的两人浑身发散着一股骇人的死气,仿佛就象是两个嗜血的死神一样。张浚的话不但没有让花荣和杨雄丧失斗志,反而激起了两人无尽的杀意!花荣发疯般得抱起宋江的尸体,右手单枪指东打西,几无一合之将,杨雄夺了把朴刀,眼中只有杀戮。 张浚唿喝不住渐渐溃散的士兵,心中惧意大起。正在此时,门外闯进了一伙人,各自蒙面,进来之后不由分说,见人就杀,瞬间放倒了十几人。张浚大惊,哪还管得了这许多,带着几个亲随,夺路就逃。众军一闹而散。 蒙面人救下花荣和杨雄之时,二人皆已脱力,花荣大叫“大哥”三声,昏迷过去。 来人正是燕青。 石秀见机早,迅速摆脱两名禁军的看守,急忙去找燕青。燕青大惊,忙让朱富先带石秀找安道全救治,自己点起店里十几名好手,按着石秀沿途留下的记号,亲自赶去营救。还是晚了一步,宋江已经气绝,而花荣也已经奄奄一息! 回到客栈,安道全已经暂时压住了石秀的毒,一看花荣面色黑紫,急忙接应着到了内堂,杨雄却是仅仅受了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不多会儿,吴用、谢垩和赵构也找来了。 本来谢垩想与吴用一起约会赵构同去接应宋江,不料赵构却在军营,这一往返折腾,等赶到赵桓宫里的时候,宋江早就去了张邦昌府上。赵构本欲立即告辞,但是赵桓极力拖延,以至三人皆无从脱身。 比及从东宫出来,三人匆匆赶去张邦昌府上,宴席已散。赵构拉住几个赴宴而回的官员一打听,不料众人皆不住夸赞宋江豪爽、海量,听得三人眉头大皱,不知道张邦昌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若论行军谋划,吴用绝对万中无一的天才,可是若说到什么机衡权变,那吴用就相当稀松平常了,吴用甚至还暗暗为宋江初到京城就获得了太子和宰相的器重而高兴。谢垩明显感觉到相府之宴的不同寻常,但是谢垩轻易也不敢设想,赵桓和张邦昌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毒! 三人一合计,宋江既然已经平安出了相府,料无什么大事,竟是兴沖沖地赶去悦来居。朱仝雷横两个却说,没见宋江回来,三人这才紧张起来,急忙一起赶去太白楼。前前后后这一折腾,竟然赶上了宋江的惨澹结局! 谢垩抓狂了。宋江是自己招安的,如今惨遭横死,又是几乎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虽然吴用等人都知道,这事与自己无关,相信吴用等人也完全会说服梁山众人,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朝廷言而无信,而且谢垩本人也毫无信义可言! 前线的十几万大军的前途更令谢垩无比头疼:除了宋江,没有人的威望可以让所有人信服,就算是二把手卢俊义,就算加上他智多星吴用,也不行!杀了宋江,无异于自毁长城!谢垩恨不得马上跑去东宫,揪出太子赵桓,狠狠地抽上他几十个耳聒子! 太白楼中诸人平日素信谢垩之能,但是此时就连朱富的脸色都说不上和善,更别说交情普通的朱仝和雷横!谢垩暗嘆一声,拉着赵构起身回府,梁山中人只有燕青和扈青青送了出来。 燕青黯然,“此事蹊跷,小乙知与两位全然无关,此时众人都无好颜色,小乙也无能为力。” 赵构却暗自担心起自己军中的两个军魂:林沖和武松。在这个困难时期,林沖和武松的立场几乎就关系到自己麾下几万新军的军心,匆匆作别,赶回军营去了。 谢垩宽慰着燕青,“是非曲折,我谢垩都会还梁山一个公道!此间还望烦劳小乙哥多多照应,若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燕青长嘆,“青青姑娘就随谢大人去吧,留在太白楼,又恐有人为难于你。” 扈青青欲言又止,眼圈一红。谢垩心疼,轻轻一捏柔荑,“跟我走吧。”女人扑进谢垩的怀里痛哭起来。 燕青暗暗摇头,向谢垩微一拱手,转身离去。 谢垩木然。 伫立良久。 谢垩从来都没有感觉过这么彷徨、无助,从来没有,谁也没有想到如今,等待谢垩的残局竟是如此棘手! 第44卷 第350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八章 分裂 宋江一死,太白楼宣布停业,朱富朱贵辞去了楼中所有非梁山嫡系的杂役、伙计,整个太白楼都陷入深深的哀痛之中。更糟糕的是,安道全对花荣和石秀两人身上的毒性竟然束手无策,勉强只能靠一些强力的续命丹药来维持两人的生命,致于研制破解毒药的解药,几乎无从入手!众人皆暗自垂泪。 第183页 燕青想起了谢垩曾经说起摩天崖的一些传说,怀着侥倖的心理,与吴用打了声招唿,瞒过众人来见谢垩。谢垩在下山之前,黄裳曾经夸口,但凡只要有一息尚存的,他都有办法医治,而如果想要从地府阎王手里夺魂,却是不能,因为黄裳在面壁期间,全身的法力已被张道陵封印。 谢垩有意交好梁山,立刻召来吴植,让吴植随燕青前往太白楼,负责把花荣、石秀两个带去摩天崖,只是暂时不泄露是谢垩的主意。另外,谢垩亲自手书一封,让吴植带给黄裳,特意关照务必要救回两人性命。吴植和谢垩交情日深,还从来没有见过谢垩这么郑重其事过,也不多问,马上随燕青去了太白楼。谢垩暗嘆。 次日,谢垩就被宣进了养心殿。赵佶、赵桓都在,还有那巨奸张邦昌。 谢垩礼毕,垂手而立。自从谢垩下了摩天崖之后,还没怎么好好地跟赵佶接触过,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甚至谢垩都极少和赵榛、赵橘一起。 赵佶今日显得兴致很高,“朕闻梁山贼首宋江业已伏诛,诱降梁山军抗敌在先,平贼在后,谢爱卿功不可没!今日太子特意入功,向朕为谢爱卿请功!还不快去谢过太子?” 谢垩心头怒极,不用说,这又是张邦昌这老小子的嫁祸之计,但是赵佶开口,谢垩无奈走到赵桓面前,“微臣多谢太子殿下。” 赵桓对谢垩的情绪并没有特别的敌对。赵构求封地之事,肯定是谢垩出的主意,不管怎么样,赵构对自己的威胁已经减到了最低,因此对谢垩的敌意也大大减弱。宋江一事,本就不直接牵涉到赵桓,所有的安排都是张邦昌的手笔,但是张邦昌提出把一切都推到谢垩身上,赵桓几乎都不用权衡,毕竟张邦昌才是自己的心腹,从一定程度上捨弃谢垩,维护张邦昌的宰相地位,也是情理之中。 “谢卿家为我大宋尽心尽力,理应受到封赏,只是……”赵桓对谢垩“高度”赞赏,却话锋一转,“只可惜谢学士前番为奸贼童贯所害,不復男儿之身,委实可惜。这样吧,宫内还缺一名总管,便请谢学士屈驾,如何?” 赵桓目视赵佶,赵佶也是满脸的可惜,之前虽然有过童贯这样的太监出任显位,封王拜相的先例,但是一来谢垩毕竟年轻资浅,二来大权旁落的滋味还是让赵佶多少起了异样的心思。赵佶笑道,“就依皇儿之见,谢垩听封。” 谢垩忙拜倒,山唿万岁。 “朕封谢垩为大内掌事总管,正三品,兼文华阁学士,赐三等侯爵。”赵佶的封赏绝对够意思,官位够显赫,品阶够高,但是却没有任何实权,只是个散职。掌事总管的概念,只是相当于皇宫内各个宫殿中值殿太监的总巡视,一无兵权,二无升降任免权,甚至都是个架空的虚位,虽然名义上甚至超过了杨戬和梁师成这样着名的实权人物,但若论地位和权势,几不可以百里计。那文华阁学士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谢垩恭恭敬敬地叩拜谢了恩。张邦昌连忙凑过来恭喜,谢垩也与之虚以客套一番。 谢垩受了封,这可就算成了真正的太监,而且外界看来,谢垩小小年纪居然俨然成了皇宫中的太监头子,当仁不让的内宫第一人,几乎空前绝后!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若没有建立天大的功勋,就能轻易得了如此高位,打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谢垩就象是被钉死在皇宫里最显赫的十字架上!甚至谢垩连与赵构相见的机会都锐减,赵构如果有什么情况,还得让王海王德兄弟两个给捎口信。但是谢垩在宫里,获得了从来不曾有过的“权势”,至少谢垩可以轻易进出宫中任何一个角落,至少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府第”,当然谢垩还是住在太乙宫。 谢垩大剌剌地让扈青青、甚至是潘馨和庞月都以谢垩“前妻妾”的身份都搬进了皇宫,太乙宫本就是闲置的宫殿,如今竟成了谢垩这个“太监头子”的私人寝宫。对于这一切,并没有遭到赵桓的反对。只要切断谢垩和赵构的联繫,进一步减低赵构的威胁,赵桓就可以高枕无忧,而张邦昌就可以在朝中横行无忌! 宋江一死,吴用毅然决定立刻返回河间大营,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带走了太白楼所有的一切,而这并没有遭到张邦昌的阻拦。因为张邦昌的计划,就是要把梁山众人全伙断送,吴用的离去,标志着梁山军与赵构关系的彻底决裂。 燕青和安道全主动要求留下,毕竟吴植送花荣和石秀去了摩天崖,多少还并不太能让人放心。燕青相信摩天崖上之人的神通,但是吴用乃至安道全都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留下两人也好有个照料。吴用先入太行山会合徐宁,几人相见又是一阵痛哭,徐宁下令全军缟素,大张旗鼓地赶赴河间。大名府王禀不但没有阻拦,反而亲自带人送了不少酒食,这一举动颇令众人费解。吴用受了酒食,却严禁饮用,出了大名府地界便弃之于途。 几乎在吴用等人赶回河间的同时,京城就传出了谢垩受封的消息。朝廷赏了谢垩的同时,竟然还敕封卢俊义为北路招讨使,兼邓州北路兵马总管,正三品;吴用为招讨副使,从三品;其余众将都为统制、将军。这一来,梁山的地位竟是因为牺牲了宋江而大大地提升,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原以为,宋江之死,就是朝廷排挤梁山军的开端,甚至军中秦明、董平、鲁智深等几个性情暴烈的,纷纷喊着杀到金銮殿,为宋江报仇。但是朝廷这一封赏,就把宋江的仇全部推到了谢垩身上,竟成了个人恩怨,果然军中起了许多锄奸的声音。 第184页 公孙胜是军中最维护谢垩的,因为不说别的,能让黄裳这样的人间神仙般的人物器重的,决非奸诈之辈,但是公孙胜根本无法说服众人。董平、张清以及郭盛、吕方几个与谢垩相厚的,坚决不相信谢垩会是如此奸险的小人,军中渐渐出现了对立的局面。 朝廷又来了一道调令,命卢俊义分兵太原以南。朝廷的态度很明确,梁山军是大宋朝廷目前最可“信赖”、最可“倚重”的卫戍力量,虽然宋金议和,但是梁山军的职责就是防止金军突然南侵。张清、董平为首的拥“谢”势力毅然主动请缨,由公孙胜、朱武为统帅,各率部下五万余西进太原以南驻扎。自此梁山军分为东、西两支! 第44卷 第351节:第三卷 倾国 第四十九章 婉德宫 谢垩完全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能力,每隔几天赵构都会派人向谢垩通报一下外面的情况,仅此而已。谢垩每日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巡视宫里每处,十数天下来,却把皇宫的角角落落都混了熟稔。 梁山军分军西进的消息终于传来,赵构心细,甚至把西路军的将领名单以及军力部署都照单搬给谢垩。谢垩一眼就看出,这西路军几乎所有将领都是与自己亲近的,董平、张清、公孙胜,甚至还有唿延灼等人,然而自己颇为看重的徐宁、孙立等人却没有加入到西路军,这令谢垩还是微微有些郁闷。 因为这次分兵不同寻常,加入到西路军中的将领都是信任谢垩,又不愿意与强烈反对谢垩的其他兄弟产生分歧,换句话说,留下的,多数就是反对谢垩,或者至少是属于中立的。徐宁和孙立的选择,确实让谢垩十分失望。 谢垩断言金兵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而把梁山军一分为二,原本就大悖于常理。金兵势大,而梁山军少,这样的情况下还分为两部,简直就是等着对方来各个击破,然而朝廷的命令至少在字面上找不出任何可以驳斥的理由:分兵驻守的目的不是抵抗,而是防患未然,在金兵撕毁和约,南下入侵之前,这样的部署无可非议。 朝廷并没有趁宋江的死而对梁山中人大肆打压,使林沖和武松留在枢密院顺理成章,因而大大地推动了赵构手中第一支嫡系部队得以顺利建制训练完成,唯一所欠缺的就是实战的考验。谢垩建议赵构进军太行山剿匪,短期内通过对太行山的清洗,牢牢地控制住太行山,并且对山北的梁山西路军形成有利的声援,同时太行山中各部山贼的人力财力,将会使赵构的精锐部队得到有益的补充。 谢垩的太乙宫简直就成了女人的天下。周钰凭藉介乎“淑妃”与“崇国公主”之间的矛盾身份率先搬了进来,随后扈青青、潘馨和庞月陆续入宫,赵榛、赵橘则几乎每天都扎在太乙宫中。这一怪异的情况,竟成了皇宫里一道特殊的风景。 赵佶不是没有提醒过赵榛赵橘两个丫头,谢垩已经成了太监,不可能再有机会成为她们的驸马。但是赵榛、赵橘对此甩都没甩自己的老爹,若不是有太多的人目击了谢垩被阉割的那一幕,谁有会这么放心大胆地允许甚至是纵容一个太监的寝宫中呆了那么多女人呢? 夜深,谢垩悠闲地躺在潘馨怀里,庞月轻轻地为谢垩敲着腿,扈青青却剥着橘子,一瓤一瓤掰着餵到谢垩嘴里。 突然外面王海敲了敲门,“王贵妃宫中的老陈来了,说是贵妃娘娘想见大人。” 谢垩一楞,这王贵妃与自己平时可是八秆子打不到一处的,甚至好好地都没见上面。谢垩坐起身,揉了揉有点发晕的太阳穴,“来了,你让老陈在外面少等,我这就出来。”谢垩整了整衣衫,临走还不忘了在三女的身上沾点小便宜,惹得三女轻喝着赶了出来。 老陈是贵妃宫里的总管太监,在宫里算得上老资歷的了,原先跟着童贯,之后巴结上了梁师成,现在谢垩身居内宫高位,少不得多多亲近。见谢垩出来,老陈忙不迭凑了上来,“总管大人可曾安歇?老奴有没有打搅大人?” 谢垩在宫里是出了名的随和,老的少的一视同仁,笑道,“陈老太客气了,我还没睡呢。却不知这么晚了,贵妃娘娘找我,所为何事?” 老陈笑道,“想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奴时常在娘娘面前念叨起大人的好来,娘娘有心结纳,便遣老奴前来相请。” 谢垩还真迷煳了,王婉容在宫里确实算得上够得宠的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内宫总管,又无实权,若说自己应该巴结她才对。谢垩一路跟去,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到了贵妃宫里,却是静得出奇。谢垩看了看老陈,老陈忙解释道,“不瞒大人您说,这里还有个小小的因头。” “噢?”谢垩还真有些好奇。 老陈微嘆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娘娘本是原童老的干女儿。” 谢垩竟没想到这一层,此时这才恍然大悟。早在童贯下了天牢之后,赵佶就再也没有来过婉德宫,至此以后王婉容虽然并未因童贯之事而获罪,却着实遭到了冷落!而王婉容之后也变得沉寂起来,竟是遣散了不少下人,深居简出起来,就剩下老陈几个贴心的人,因此显得门庭异常冷落。 谢垩心里盘算,就算贵妃失宠,总还不至于屈尊降贵来找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小太监吧?正迟疑间,老陈引着进了婉德宫。老陈轻轻地回了声,“娘娘,谢大人来了。” 第185页 “噢,”一声微微慵懒应答,“你先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老陈恭谨地退了出去。房中就剩下谢垩一个人,为数不多的明灭的烛光,映衬着地上谢垩跳动的影子。 谢垩微微一躬身,“微臣谢垩,叩见贵妃娘娘金安。” “呵,还说什么贵妃娘娘啊……”帘栊起处,款款走来一位宫装妇人。三十不到,身上披了一件微显厚重的裘皮大衣,悄生生地来到谢垩面前,“久仰谢学士大名,不想今日才得相见。” 谢垩仔细地打量着王婉容,月光下掩映出一张异常精緻的面容,重裘大衣丝毫遮掩不住那娇小玲珑的动人身材,谢垩暗暗咽了口口水。 第44卷 第352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五十章 圈套 谢垩很少在极品美女面前有任何失态的惯例,此时竟是一反常态,眼神中闪现着迷离,目光竟直视王贵妃的胸前,仿佛谢垩能透过厚厚的裘皮看见里面的春光一般。因为谢垩闻到了房中一种似曾相识的气味,是一种特殊的薰香,闻到之后会产生一种幻觉,但是这种薰香对于九转化茧之后的谢垩来说,根本起不了任何效用。谢垩所要做的,就是尽力地配合这个妖媚的贵妃,到底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王婉容很满意薰香的效果,笑若桃李,莲步轻挪,暗香浮动,走到了谢垩面前。 谢垩微微一皱眉,从王婉容的身上还有一种香味瀰漫开来,竟是情慾之花的香味,心中一动,却不知王婉容到底想怎么样。这情慾之花的香味非常霸道,谢垩小腹迅速热力升腾,胯下的宝贝立刻就有了反应!谢垩心惊,急忙暗中运起了永固诀的真气,护身真气沿身体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壁,硬生生地把所有的气息都屏蔽在体外,同时谢垩极力压制住吸入的少量香味在体内引起的反应。 昏暗中,王婉容根本看不清楚谢垩的神情,惟独却能看见谢垩那异常混沌的充满情慾之色的眼睛!王婉容巧笑倩兮,竟向谢垩身上靠了过来。 谢垩怕暴露自己的护身真气,竟似站立不稳一般,向后微微移动了小半步,道,“贵妃娘娘深夜唤微臣至此,却不知所为何事?” 王婉容惊疑地看着谢垩的眼睛,却见谢垩的眼睛就象蒙了一层青雾一样,虽然眼神还是那么混沌迷离,但是总象是有些莫测的诡异。王婉容突然神色一黯,“我久旷深宫数月,闻得谢学士才学人品风流,故今日特请学士前来一叙。” 谢垩微微一欠身,“既是娘娘召唤,日间随时都可以过来一叙,又何必如此深夜召唤微臣呢?怎不怕辱了娘娘声誉?” “声誉?”王婉容喟然长嘆,“偌大的宫廷一旦冷落,便是生不如死,还在乎什么声誉?”这话一出,王婉容自己都有些吃惊,为什么在这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年轻人面前,居然会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和安全感,竟然会不计后果地对谢垩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谢垩丝毫不奇怪王婉容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后宫也有些时日的,人前人后也听得不少关于内宫的奇异之事,一句话,冷宫简直就可以把一个女人的心理完全扭曲。谢垩小心地试探着问道,“如果娘娘能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是否还会这么什么都无所谓吗?” 王婉容遽然而惊,双目中绽放出异样的神采,紧紧地盯着谢垩,想从谢垩的眼睛中读出些什么,但是谢垩的眼神仍然浑浊,但是似乎比刚才的时候略有不同,少了几分迷惘,却多了几分深邃。王婉容刚想回答,勐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掩住了樱桃小嘴。 王婉容的反应显然有所顾忌,谢垩心中一动,聚起全身的功力对四周的气息仔细地搜寻起来,却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状。谢垩语出惊人,“今日娘娘召我前来,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啊……”王婉容还在沉思中,被谢垩的突然袭击闹了个措手不及。 谢垩趁胜追击,并不打算留给王婉容喘息之机,神色一肃,冷笑道,“西域龟兹国的香蕈、情慾之花的花蕊,贵妃娘娘还真是花了血本啊。” 王婉容顿时花容失色,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谢垩哼了一声,傲然道,“娘娘怎么没想到,我谢垩本是花匠出身。” “花匠?哼,不是我夸口,恐怕叫来这皇宫里所有的花匠,能识破这两种奇花的,除了你谢学士之外,几无二人。” “……”谢垩想想也是,强辩道,“我自幼便熟识各种花草,小小的香蕈和情慾之花,并不算什么。” 王婉容仍然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因为在她所认知的范围之内,绝对没有人可以轻易抵抗得了这两种香味的影响,尤其是情慾之花的霸道,“难道你也有祛除百味的舐龙散?” 谢垩点头,难怪王婉容能安然无恙,嘿嘿笑道,“要祛除这香味,并不困难,又何必用上舐龙散呢?” 王婉容颓然无力地倚倒在香妃椅上,幽幽道,“原来早就被你识破了。” 谢垩看着王婉容夸张到绝望的神情,竟不自觉地心中一痛,眼前女人的绝望深深地触动了谢垩。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有无数个理由来努力摆脱深宫的幽怨,而今晚此举必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第186页 谢垩轻嘆道,“我还是那句话,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并非奢望。” 王婉容木然地看了谢垩一眼,此时却见谢垩的眼神竟是如此的清澈、深邃,充满了自信和睿智,与先前几乎判若两人!王婉容此时才留意到谢垩,竟然长得如此英俊,尤其是那嘴角泛起的一丝邪魅的笑容,几欲令人心醉! 王婉容呆呆地,若是自语道,“难道真有办法?” 谢垩道,“娘娘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宠?” “帝王之家,喜新厌旧只是稀松平常。我一介女流,若非先前多蒙童老庇佑,恐早已冷落多年。如今童老一去,皇帝他顾,也在情理之中,而我如何能与年龄抗衡?” 谢垩摇了摇头,“此事却与娘娘无甚干系,全在童贯身上。童贯一去,大权得落皇家,大势所趋。而陛下他顾,也是为了避嫌之意。童贯之事一了,陛下即便想重新眷顾,怎耐此间仍然隔着你与童贯的父女之情,因此杳然无音。” 王婉容暗暗点头,问道,“似如此,还不是无出头之日?” 谢垩哈哈大笑,“若肯象刚才那样花费些心思,不惜血本,还怕陛下不肯回头吗?” 王婉容面现愧疚,微微低头,“那样行吗?” 谢垩反问道,“娘娘之貌,谢垩惊为天人,想必陛下对娘娘决难割捨。” 王婉容心喜,突然想到了什么,惶惶道,“谢学士还是快走吧,晚了便恐落了陷害!” 第45卷 第353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五十一章 计连环 谢垩对王婉容的警示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或者意外,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美人,“你轻易泄露了计划,难道不怕有人会对你不利吗?” 王婉容此时对谢垩的智慧急变已经彻底信服,娇笑道,“目前我仍然身处冷宫的绝望之中,那幕后之人虽然利用我想对你不利,如果计划成功,我最多得到的是一个强大的靠山;但是如果计划失败,对我来说并无任何损失。可是你现在让我看到了希望,我相信你能帮助我重新获得皇帝的宠爱,我没有理由为了那虚无飘渺的口头承诺,而放弃了你给我的带来的希望。”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谢垩还是稍稍有些意外,眼前的美人对利益的权衡感觉,甚至比谢垩还要敏锐,或者说是果断。谢垩激赏地看着王婉容,那淡淡的笑意竟使王婉容俏脸一红,“呆子,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谢垩笑了,笑得很古怪,“我在看,眼前的美人到底有多少魅力,还能再次迷住皇帝陛下……” “噢?那你看我到底有没有魅力呢?” 谢垩急忙收摄起心神,故意嘆息道,“原来你还真是打算让我陷入你的陷阱,无法自拔。” 王婉容咯咯娇笑,“可是,你对我这个半老徐娘,却似乎提不起半分兴趣。” 谢垩心头大怒,王婉容背后的指使者,竟然还能想出这等恶毒手段来对付自己。要是谢垩这个太监的身份,还栽倒在女人的肚皮上,死后将会留下一串恶毒的骂名和无边的讽刺。谁说太监净了身就不花心?远的不说,童贯家中妻妾无数,竟是无人敢非议;而且据谢垩所知,皇宫之内最是龌龊,不少冷宫中的怨妇,多与宫里的太监不干净,假凤虚凰之事数不胜数。谢垩甚至都借这些把柄还控制了不少人,归到自己旗下。 也正是因为谢垩在宫里的权势日渐强大起来,这才引起了某宰相的忌惮,竟让张浚勾结王婉容,想用这最荒唐的捉姦来彻底击溃谢垩,永世不得翻身。但是他们忽略了谢垩的敏锐的洞察力,更忽略了王婉容并不是任由他人摆布的蠢女人! 谢垩还得恭维着王婉容,“娘娘天纵之姿,怎奈谢垩如今早已不为人事,不然还真色予魂授呢。”却见王婉容的目光渐渐下移,吓得谢垩急忙告辞,“微臣这就告退,之后若有什么事情发生,娘娘勿怪。” 王婉容知道谢垩不会就此罢休,方欲开口阻拦,转念一想,便忍了下来。谢垩的目的是让自己把宝都押在他谢垩的身上,即便採取再激烈的应对措施,那都是想自己与幕后之人断绝关系。王婉容紧紧地盯着谢垩,最后还是下了决心,“速速离去,我只作不知。”说着便撤去了屋内的香,转身入内更衣。 谢垩匆匆离去不久,张浚便带着人跑来“捉姦”,一伙人足足有十来名侍卫,一涌而入。 王婉容尖叫一声,顿时惊动了宫里的太监宫女,纷纷赶了过来,倒是把张浚闹了个不知所措。原本计划中,张浚赶来捉姦,王婉容应该直接把谢垩交了就完事,现在不但不见谢垩的影子,反而把事情一下子搅得复杂无比。张浚暗暗叫苦,刚想带人逃离,却见门口早被王海王德兄弟两个堵了个严严实实。王海嘿嘿冷笑着说道,“张大人,您深夜潜入贵妃寝宫,又来去匆匆的,却不知所谓何事啊?” 原来谢垩被召入了婉德宫,早就吩咐了王家兄弟暗中跟随,比及谢垩离开,却让王家兄弟继续留再婉德宫,专门就等着张浚。 张浚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阴晴不定,但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推搪。张浚怒视王婉容,却见王婉容微笑着,竟是视若无睹。 第187页 王德哪管这么多,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拿下!” 张浚等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束手就擒。 这戏还得演个十足十,王婉容泫然欲泣,“这是何人,竟敢私闯深宫,辱我清白……” 张浚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半天却也蹦不出半个字来。 王海道,“此乃大理寺主簿张浚,惊扰娘娘鸾驾,罪不可赦。微臣这就带去太乙宫审讯,必还娘娘清白。” 这一闹腾,婉德宫里上下都算是亲眼目睹,张浚根本无从抵赖,怪只怪自己竟想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没想到谢垩如此狡猾,竟然把张浚本人给绕了进去。 太乙宫。谢垩翘起了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等着王家兄弟把张浚带了回来。 “哟?这不是大理寺的张大人吗?”谢垩微微笑着对王海道,“不是说婉德宫中有刺客吗?你们怎么把张大人给绑了回来?” 王海一楞,正欲开口,却被谢垩摆手阻止。 谢垩走到张浚身边,亲自为张浚解开了绳子,“你们也真是胡闹,张大人是我派去巡视内宫的,怎么被你们给带回来了?” 谢垩的话把两人都闹得摸不着头脑。张浚茫然地看着谢垩,实在不知道谢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紧抿着嘴唇,闭口不答。 谢垩示意王海先到外面等候。 谢垩拉着张浚坐下,“张大人好煳涂。” 张浚怔怔地看着谢垩,却不知道谢垩究竟想干什么。 谢垩却是知道歷史上的张浚可算得上是抗金名将,虽说不见得树立过有多大的功勋,但是不可否认,张浚对女真人的态度是强硬的,坚决的,而且此人门户之见极深。谢垩肃然道,“说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你必不服。” 张浚心里确实不以为然,难道杀宋江这样的反贼,设计害你这样蓄意威胁太子地位的贼子,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为虎作伥、助纣为虐。非要论个是非,却最多不过是成王败寇之论罢了。张浚不答。 谢垩冷笑道,“你可知,你现在一心辅佐的张邦昌何许人也?” 张浚愕然,抬头望着谢垩。 谢垩怒容道,“勾结金贼,卖国求荣!他张邦昌认第二,就没认敢认第一!” “啊……”张浚失声道。 第45卷 第354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五十二章 盟友 谢垩手里并没有张邦昌与女真人勾结的确凿证据,但是就凭着谢垩对张邦昌这个遗臭万年的歷史人物的了解,断言张邦昌与金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谢垩并不需要逐一向张浚解释,张浚的心里早就盘算开了。张浚自从投靠了张邦昌之后,虽然一心帮着张邦昌做事,但是从心眼里对他的许多做法持保留意见,尤其是在急着解决宋江这件事情上。 张浚虽然瞧不起这帮草寇,但是在河北战场,宋江为首的梁山军给了金兀朮一个迎头痛击,不但极大地打击了金兵的嚣张气焰,而且鼓舞了本方军队的士气,王禀在笔架山配合林沖所部成功地阻击了斡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张浚不敢轻易怀疑张邦昌的真实用心,毕竟张邦昌是当朝宰相,也是他张浚顺利摆脱童贯的阴影以后寻找到的新的强势靠山。但是此时经谢垩一提起,张浚的脑海里浮现了自己帮着张邦昌做的一切,心如明镜:张邦昌的所作所为确实非常可疑。 谢垩并不打断张浚的思索,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张浚。半晌,张浚颓然长嘆一声,“诶,张某愧见谢大人!”说罢张浚竟跪倒在谢垩面前。 “德远兄何故如此?快快请起。”谢垩慌忙扶起了张浚,“我知德远兄素有忠君报国之心,只不过识错了奸贼。” 张浚见谢垩说得恳切,心中感动,“张某煳涂,今日幸得谢大人提点,若有用得着张某之处,虽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谢垩毫不怀疑张浚的心思,所谓用人不疑,谢垩笑道,“很简单,只求德远兄继续为他张邦昌办事,越是尽心越好。” 张浚是个伶俐人,一点就透,“大人的意思是……让我监视他?” 谢垩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张浚微微一怔,谢垩接着道,“张邦昌其志不在小。引狼入室的最终目的是借用番邦的力量,来建立自己的政权,换言之,他张邦昌觊觎的却是我汉室的九五之尊!” 张浚大惊,张邦昌虽然可疑,但是毕竟在张浚眼中,充其量不过是为女真人收买的一个奴才,但是谢垩却一口咬定张邦昌自己想做皇帝,令张浚免不得又是一番思索。 谢垩笑道,“以此人今日之权势,可谓二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显赫至极。唯一所欠缺的就是对军队的控制权,因此我家康王殿下就成为了他张邦昌最大的障碍。如今你深得张邦昌的信任,只要你怀家国之心,想办法架空张邦昌的权力,他的皇帝梦就永远只是空中楼阁。” 张浚点头,“既然话都挑明了,张某人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今晚之事……” 谢垩哈哈大笑,“德远之谋,不可谓不毒辣……” 张浚老脸一红,讪讪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却不知谢大人如何识破?” 第188页 谢垩笑了,故作神秘道,“德远须知,谢垩乃是从摩天崖上而来的。” 张浚神色一凛,毕竟摩天崖太过离奇,在普通人的眼中,几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谢垩这么一解释,也就是告诉张浚,以后要是想再动什么花花肠子,怕还是免不得今晚这样的结局收场! 谢垩道,“今晚之事,你回去復命倒也简单,就说我谢垩偶染风寒,一病不起。张邦昌必不怀疑,你再趁机另献计谋,只是千万再别捣鼓这种尴尬的闹剧出来。” 张浚大窘,“怎么会呢,我再不长记性,也不至于不自量力,再与大人为敌。” “不!你错了。”谢垩嘿嘿笑道,“我们今日就算是结了一个小小的同盟,今后就算是同一战线上的盟友。你不但要与我为‘敌’,而且要制造机会,造成我们是死敌的假象,这戏份可不小,以后少不得‘较量’一番。我也会想办法为你造势……” 两人密谈了大半夜,谢垩才招唿王海亲自送张浚出了宫。 究竟张浚会不会如谢垩所愿挚肘张邦昌,谢垩心里半点把握都没有,但是此时为了有效地控制住张邦昌的爪牙,谢垩别无选择,只有把重宝压在了张浚的身上! 次日一大清早,谢垩借巡视之机,赶去婉德宫。 轻描淡写地就争取到了张邦昌手中分量最重的一颗棋子,王婉容对谢垩的手段大为赞赏,心中更添了几分信心,问道,“却不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谢垩早就为王婉容做好了打算,在目前的情况下,谢垩和王婉容之间的利益可以相互统一的,谢垩帮助王婉容重获赵佶的欢心,就可以利用王婉容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宫中地位。在赵桓登位之前,谢垩必须在宫里取得一定的威势,而赵构的低调,已经逐步缓解了他们兄弟之间的嫌隙,相对来说,谢垩对赵桓根本就说不上威胁。 三日后,赵佶大宴群臣,谢垩赫然出席。赵佶并没有因为谢垩身份的转变而有所疏远,反而有了更多的机会把谢垩带在身边。谢垩的才华与机智,又加上刻意地学会了逢迎,使得谢垩俨然凌驾于杨戬、梁师成之上,成为宫里的第一红人。甚至赵佶得便想去烟波楼与李师师约会,都带上了谢垩,当然每次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均为李师师婉拒。道理很简单,李师师不同于宫里的妃嫔,李师师的身份是妓女,不必处处看赵佶的眼色行事,甚至李师师都可以对赵佶假以颜色。而赵佶出宫与李师师相会,更多程度上还是体现出他风流皇帝的“风流”一面,根本没有理由对一个妓女,尤其是一个名妓有过分的表现。出来玩,赵佶却是个非常守规矩的,不情不愿的勉强之事,不符合他这个自命风流的皇帝的个性。而李师师对谢垩却是青眼有加,多次不着痕迹地夸赞,悄然令谢垩在赵佶的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升。 这日宴席,赵佶请的都是朝中名士,大兴诗词之风,频频有佳句传出。赵佶一高兴,竟是喝了个烂醉,谢垩暗道,机会来了。 第45卷 第355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五十三章 酒宴一散,谢垩便亲自扶着赵佶往婉德宫而来。杨戬觉得怪异,但是毕竟王贵妃曾经是赵佶的宠妃,虽然眼下暂时失宠,可谁有能说哪天皇帝一高兴,又得宠了呢。基于这一点,杨戬绝对得罪不起,竟都没敢过问。谢垩不理杨戬,把赵佶径直交到了王婉容的手中。 “人,我是给你带来了,接下来就由你来安排。”谢垩笑嘻嘻地看着王婉容。 王婉容根本没有想到谢垩竟然这么高效率,趁着赵佶醉酒制造与自己相处的机会,对于谢垩这样的近臣来说,简直太容易了,自己真有点后悔,早先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 王婉容还没把感激之情表露出来,谢垩正色道,“有两点你必须注意,第一,控制好陛下醒来之后的情绪反应,必要的时候得耍些小手腕。” “……?” 谢垩看着贵妃满脸的迷惘,不由得没好气道,“哭!哭你懂吗?” 贵妃点点头,但是仍然还是不怎么明白。 谢垩微微笑道,“原来你没试过这招?” 贵妃又点点头。 谢垩想了想,也对,估计在宫里的女人只有偷偷地背着人哭的份儿,不禁多了几分同情,“女人哭是要讲究技巧的,不能一味地对着男人哭,闹不好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惹来男人的厌恶情绪。哭中得带着三分撒娇,三分天真,三分痴迷,充分地激起男人对女人的同情、怜爱,那样才有效果。明白了吗?” 贵妃的眼神显得复杂起来,狂热、惊讶更带着几分崇拜,把谢垩看得有点不自然。“快扶陛下进去休息吧。”谢垩把赵佶的手搭在了贵妃的香肩上。 赵佶的身躯虽说不上特别魁梧,但是相对娇小玲珑的王贵妃而言,就有点不堪承受了,贵妃脚下不稳,一个趔趄。谢垩急忙上前扶住,无巧不巧,“啊……”贵妃一声轻唿。 谢垩慌忙把手松开,却架住了赵佶烂醉如泥的身体。“还楞着干什么?快带路吧,我帮你把陛下扶进去。” 平日里自诩才智的王贵妃在谢垩面前竟然完全乱了方寸,就象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一般,木讷,迟钝。“噢,噢……”王婉容此时心里想的不是如何伺候好皇帝,重新获得皇帝的欢欣,而是在回味刚才那突兀的消魂滋味,不禁偷眼瞧了一眼身边异常英俊的谢垩,娇容飞起了红霞。 第189页 金销帐暖。 谢垩把喃喃呓语着的赵佶轻轻地放在床上,转身就欲离去,却被王婉容轻声叫住。 “且慢走。” 谢垩一楞,“还有什么事吗?” “呃……”王婉容欲言又止,娇羞的小女儿态看得谢垩好一阵痴迷。 谢垩苦笑道,“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服侍陛下吗?” 王婉容被谢垩古怪的神情逗得娇笑起来,“咯咯……这倒不是。” “……”谢垩迷煳道,“那是为了什么?” 王婉容问道,“方才在外面,你不是要跟我说两件事吗?还有一件没说呢……” 谢垩顿悟,急切之间竟然还真忘记了,挠了挠头,呵呵笑道,“还有一件,就是让你伺候好皇上。” “……”王婉容迷煳了,“怎么伺候好皇上?” 谢垩犹豫了好一阵子才道,“呃……就是趁着陛下酒醉半醒之间,与他处房事……” 王婉容没想到谢垩会说这些,登时瞪大了眼睛。 谢垩有点不好意思,硬着头皮道,“你听我说完嘛。” 王婉容的目光还是充满了惊奇。 谢垩不理,自顾道,“在与他房事的时候,务必採用他最喜欢的姿势,而且,在做房事的时候,适当地用一些提示性的动作,让他回忆起对你的留恋……男人在这个时候最是迷煳,也最是容易激起怀旧的情绪,如果你能处理好这一点,即使陛下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也会原谅今晚的唐突,到那时候你在一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尤怜的话……呵呵,事情就算是成了。” 王婉容笑了。女人对谢垩的感激与崇拜彻底拔高到了极至,如果说在此之前,女人对谢垩还有许多不同程度上的保留的话,现在却是完全放了下来,谁都想有这样强大到可怕的人来帮自己,而不是与之为敌。女人的目光开始灼热起来。 谢垩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不敢再做停留,转身就走。 不料一个娇小的身影竟似如影随形一般出现在了谢垩的面前,谢垩大伤脑筋,“你还有什么事?我把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应该去赶紧把握这个好机会。” 王婉容笑道,“可是他现在还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你不是说要等他酒微醒之时才……” “……”谢垩无语了,颀长的身影微微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无奈的苦笑。 暗香浮动,女人扑到了谢垩的怀里,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地在谢垩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真的很感谢你!” “感谢分很多种,我只需要你把感激放在心里就行了。” “不,我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产生过真正的感激,而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可是,可是我是太监。”谢垩这话说得委实窝囊,生平第一次承认自己是太监,天啊,谢垩只能在心里哀嘆。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 谁都不知道时间究竟是在走动还是停顿。 谢垩的额头,汗水渐渐渗出。 细心的女人发现了流淌在脸颊上的汗珠,轻轻地用衣袖为谢垩拭去,悄声在谢垩的耳畔道,“放心,一切有我。但是,以后,你会是我的。咯咯……” 第45卷 第356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五十四章 无题 一切都如谢垩所计划的那样发展着,王婉容一举取得了赵佶的恩宠,甚至因为出色的演技加上谢垩正确的指导方针,得宠更胜从前。谢垩当然从中得了不少好处,王婉容与赵佶相处的时间越久,谢垩在宫里的地位就越稳固,贵妃与太监头子的联盟迅速形成,就连张邦昌对此也无可奈何。同时谢垩超然的身份在宫里的行动渐渐不受约束,出入自由。 吴植送花荣、石秀去摩天崖求医,与黄裳约好的一月之期很快就在眼前,谢垩早早地叫上了燕青、安道全,同去摩天崖接花荣、石秀。谢垩一行四人刚到摩天崖下,花荣、石秀竟在已经下了山,在断天梯的入口等着了。众人相见各自欢喜。原来黄裳为救两人,强行帮两人把体内的毒素逼出,耗费了巨大的真力,此时已经闭关,因此直接让两个老僕送二人下山等着谢垩。 花荣和石秀见了谢垩,倒头便拜,“多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谢垩忙把二人扶起,“谢垩只不过借了摩天老人的神通,两位哥哥要谢的话,还是去谢山上那位吧。” 花荣和石秀平安归来,可把燕青、安道全乐坏了。谢垩在城中摆下盛宴,叫上了赵构以及林沖、武松一起,为花、石二人洗尘。众人说起了宋江一事,谢垩暗暗皱眉,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向几人说明,顿时恼得林沖、武松、花荣几个咬牙切齿,大骂张邦昌。 谢垩问起花荣、燕青今后的打算,花荣率先表态,“花荣的命是大人救回来的,牵马执镫,任凭大人差遣。” 谢垩大喜。 燕青却考虑得更为长远,微一沉吟道,“如今我梁山众兄弟分为了两支,实在令人担忧。小乙不才,愿去军营,备述大人高义,尽量化解营中众兄弟对大人的误会。使我兄弟重新齐心协力,方可抗敌。” 第190页 赵构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酒楼小厮,居然能有如此见地,立刻满了酒,敬道,“早闻梁山中藏龙卧虎,今日乃信。这杯酒,就敬敬燕壮士!”燕青拜谢,一饮而尽。 谢垩却并不看好燕青此行的前景。先不说燕青在梁山中的地位算不上突出,就算是燕青的旧主,如今梁山军的总指挥卢俊义,在梁山众人心目中的威望远远不及宋江。哪怕就算是在座的几人中,真正服卢俊义的,恐怕就只有燕青一个人。林沖与卢俊义都受过传奇人物周侗老先生的指点,有师兄弟之情,但是两人性格迥异,说不上莫逆。 燕青到军营也有好处,至少可以把谢垩的解释以及谢垩所知的事实通知梁山众人,至于信者有几人,却并不是谢垩所关心的,因为赵桓登基之日将近,靖康风暴即将到来!届时孰是孰非,自有分晓。 谢垩感谢燕青的同时,特意叮嘱了燕青,到了军营之后,先不急着化解对谢垩的误会,而是提醒卢俊义和吴用,严密注意金兵的动向。 赵构愕然,“议和之事方定,贤弟何以如此肯定金兵这么早就有异动?” 谢垩长嘆,“议和只不过是女真人拖延战机的藉口,此时必暗中已经在调兵遣将了。张邦昌全力打击梁山军,就是为了给金兵南下扫清障碍。” 众人虽然觉得谢垩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在没有掌握确实证据之前,谢垩却如此“武断”,多少让众人感觉到谢垩有点危言耸听,或者甚至有点杞人忧天。 谢垩暗嘆,安排花荣去了赵构的军营,而特意留下了石秀。石秀在以往表现出的敏锐和机智,使谢垩非常赞赏,引为心腹之援。谢垩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在江南建立起商业帝国的同时,谢垩急需建立属于自己的嫡系力量。谢垩的出发点很单纯,需要有一帮可靠的手下来保证自己和自己女人们的安全,而石秀和燕青是谢垩最欣赏的两个最合适的人选。 河间之南的山中,穿梭着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追捕着一些山中的野兽。这伙人尽管形同野人,却是配合默契,而且人人手中的兵器都是清一色的军用装备,尖锐而锋利。他们身上所穿的破烂衣服,依稀还能分辨出,军用铠甲的痕迹。 没花费多大的力气,这伙人就追杀了一头麋鹿,十来只野兔,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下令停止了捕杀。一众人扛着猎物翻过一座小山,到了一处极其隐秘的山洞前停了下来。年轻人安排了几个人去各处高地巡哨,自己带了猎物进了山洞,“大人,我回来了。” 昏暗中一个苍凉的声音应了一声,“小六,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们了。” “大人说得这是什么话,”小六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牛耳尖刀,麻利地把猎物分割成小块,借着山洞中潺潺流出的山泉清洗干净,生起了火,架上了柴伙,烤了起来。“呲呲”的声音伴随着烤肉的香味而来,谗得一众人都直咽口水。 “我们若不是多蒙大人昔日照料,现在恐怕早就成了金兵的刀下之鬼了,”小六说着,拣了一块大肉,递给山洞里的人。 那人接过烤肉,火光中掩映出一张清瘦的脸庞,喟然嘆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金兵屡次败于梁山军之手,现在已经和我大宋议和了。”小六一说起梁山军,简直就是眉飞色舞,“那梁山好汉果然名不虚传,一连几仗打得金兀朮落花流水。听说里面有个名唤‘豹子头’林沖的,一桿长矛出神入化,几乎以一己之力把斡离不的十万大军硬是给拦在了笔架山。里面还有小人的亲戚呢。” “噢?”那人问道,“你不是河北人氏?” 小六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原本是登州云啸山的猎户,本家姓解。族里有两个兄长,名唤‘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武艺超群,寻常三五十个壮汉都近不得身。后来犯了官司,上了梁山,竟坐得把交椅。我有心投奔,家里老母死活不依,怎奈只得弃了登州来投河间,幸得大人收留。” 第45卷 第357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五十五章 隐世之心 山洞之人,五十岁开外,鬓角已经斑白。身上一袭长衫破旧,外面罩了一件粗陋的毛皮革子,算是御寒的衣物。这个山洞隐藏在深山野岭,罕有人迹,先前还偶尔会有些住在附近的猎户过来寻猎,自从大宋王朝把河间割让给金国之后,所有的猎户都逃离了河间,因此这里更显得荒凉。 老人时常听解六讲起梁山军的情况,现在听得解六又说开了他解家的英雄,呵呵笑道,“小六啊,既然你这么嚮往,那就带着你的兄弟们去投梁山军吧。” “……”解六脸一红,“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才十来岁,现在也不知道解家哥哥还认不认得我呢。投军?不,我得留下来照应着大人。对了,大人怎么不去梁山军中呢?毕竟大人还曾是河间之主,应该联合梁山军的力量,夺回河间才对。” 老人喟然长嘆,“老了,早就没了那份雄心了。当日即便意气风发,那又如何?猜忌,猜忌就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如此美好的锦绣河山,就将断送在金兵的铁蹄之下!” 解六笑道,“大人这是何言?我大宋人才辈出,先不说别的,单单山外的那梁山军中,个个英雄了得,还怕那小小的番奴?” 第191页 老人摇了摇头,“没错,我大宋确实有无数英雄豪杰,但那又如何?上位者贪图享乐,掌权者不思进取,到头来终免不得国破家亡!诶,可怜的就是那些无力抵抗外敌入侵的平民百姓!” 解六挠了挠头,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老人制止,“有很多事情不是能用武力可以解决的,而且恰恰相反,越是强大,越是容易遭妒忌而加速败亡!诶,我张叔夜能脱得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可怜种师道种老将军……” 解六满脸的疑惑,却不知如何去劝慰张叔夜。 解六本来就住在附近,金兵时常会来侵扰,解六便纠集起山村中一些孔武有力的年轻人投了河间军。河间失守以后,解六就带着本乡的几个伙伴逃回了山里。没过多久,解六居然遇到了突围而来的张叔夜,就躲到这山洞里来。十数万曾经威名一时的河间军,如今就剩下这区区数十人,张叔夜无颜面对数十万河间子弟,更无颜面对朝廷,索性就在这山中隐居起来。 解六说起了梁山军分兵西进的事情,令张叔夜大惊失色,联想起自己在河间所遭受的猜忌,顿时为梁山军的前途担心起来。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张叔夜有着痛扯心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张叔夜的直觉认为,梁山军的强大战斗力引起了某人的嫉妒和戒心,宋江之死就是最有力的明证。而一旦失去梁山军这道坚厚的壁垒,整个黄河以北的广大土地就将随时遭受铁蹄的践踏! 张叔夜再也坐不住了,吩咐解六,“你明日就带几个兄弟去投营,务必帮我捎封信给卢将军。” 解六兴奋地跳了起来,“真的?” 张叔夜呵呵笑道,“年轻人,就该为国效力,建功立业。不然陪着我这糟老头子,岂不可惜?” 解六一楞,“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张叔夜呵呵大笑,“我无勇无谋,去了也是个累赘。这里有张福陪着我,若是有朝一日,你立了大功,还能想起我,来看看我,那就行了。” “不,要去一起去,”解六最仰慕英雄,张叔夜落霞岭大战威镇华夏,是解六最敬佩的人,此时决难捨弃。 张叔夜怒道,“大丈夫当以家国兴亡为己任,我让你去投军,为得就是带个口信给卢将军!象你这般婆妈,还象个男子汉吗?!” 解六挺直了腰板,“好!我这就去投军,他奶奶的若不多杀几个金兵,我就不姓解。” 张叔夜看着这个数月来尽心照料自己的年轻人,不禁也起了几分伤感。张叔夜当即写了一封信,命解六贴身藏好,连夜带人去投梁山大营,自己却与老家僕张福一起,出了山洞,找了一处废弃的山村隐居起来。 却说解六带着几十个“野人”装束的手下,赶到卢俊义大营,口称原河间张叔夜部下前来投军。 早有小校进去报告,不多会儿,卢俊义竟亲自出了大营,倒是把解六闹得有些拘谨起来,抖擞了半天才把张叔夜的书信交给卢俊义。 卢俊义忙把解六请进自己的大帐,安顿好解六的兄弟,又请来了吴用和萧让、蒋敬几个谋士。 解六临行之时,张叔夜有交代,万万不能泄露身份。解六问起原因,张叔夜却不答,只让解六照吩咐行事。因此卢俊义并不知道张叔夜之事。 吴用等人入帐来见,卢俊义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书信,轻声念道:“余山野之人,有言托与卢将军阁下:今议和之机,实乃金贼拖延之计耳!用意有二。其一,金人本国契丹人不服者甚多,概因其治下残暴不仁,民心所怨。平内乱为首要之计,故大部军力都牵制在黄龙之南,北平之北。此时议和,其实内乱已平,调兵遣将耳!旬日之内,必有异动,望将军慎察!其二,金人狡诈,善使离间。如今梁山宋将军之死,分兵相拒之势,以愚见必受金人所扰。此时当以齐心为先!某闻朝中枢密院康王赵构年少有为,有识人之能,将军可与之寻求支援,可保退路。 山野无名之人,顿首!” 若说对金人的了解,张叔夜绝对是最有发言权的。吴用回到军营中后,对宋江的死也渐渐产生了许多疑问,回想谢垩以前的所作所为,顶下这么大的罪名,几乎无法想像。但是在真相没有大百之前,吴用并不会全力说服卢俊义一起,用两人的声望去震慑住军中的兄弟,尤其是以朱仝、李逵等人为首的死忠于宋江的那些人。 张叔夜的书信中隐讳地指出了宋江之死的疑点,那就是宋江之死直接获利的只有金国人,而不是谢垩。吴用不擅长官场的勾心斗角,但并不是傻到分不清利益关系的蠢蛋!吴用恭敬地对解六一施礼,“小兄弟对我梁山有指点之恩,却不知托小兄弟送书信之人,是何方高士?” 解六爽直,呵呵笑道,“我家大……先生不让说,只管叫我带人投军。” 第45卷 第358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五十六章 追盗 吴用不再多问,吩咐小校带着解六下去安置。解六问起解珍解宝的情况,小校便带着去了二解营中相认,各自欢喜。 吴用对着帐中众人道,“今日之事,大家有什么看法?” 神算子蒋敬一拈山羊鬍,“书信上说言很有道理,我也觉得金兵根本不可能这么安分。议和是在金兵占领太原之后才开始展开的,而议和绝对不是胜利者的姿态。” 第192页 卢俊义微微皱眉,“蒋家兄弟以为,金兵真的取得了战争的主动?” 蒋敬知道卢俊义心高气傲,对自己的话很不以为然,刚想补充,却被萧让使了个眼色,乃止。圣手书生萧让道,“蒋家兄弟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我们梁山军屡破兀朮,但是并未伤其筋骨,金兵仍然有数十万之众。而我大宋禁军先前在河间遭受重创,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太原的沦陷,在表面上仍然还是金国取得了实际性的战果。” 卢俊义面色稍霁,转视吴用。吴用原本是想集思广益,却不料卢俊义差点还与蒋敬起了争执。 原先梁山军中就存在着不少派系:其中有讨伐梁山不成反而被强行拉着入伙的,如秦明、唿延灼、关胜、董平、张清、徐宁等人,这一拨实力最强,几乎就是军队中的主导力量;还有一些草莽英雄,逐渐聚集到梁山的,如史进、朱武、蒋敬包括周通、李忠等人,他们的目的是集小义、聚大义;还有就是彻底被朝廷迫害,吃了官司的,如三阮、二解、林沖、杨志等人;最后就剩下仰慕梁山或者干脆就是亡命之徒,诸如李逵、杨雄、石秀等人。 自从宋江死后,梁山军中渐渐起了变化,出现了不少小集体的现象,这一点颇令吴用头疼。因为目前的梁山军中,不但因为宋江的死人产生分歧,就算是在东路军中,也有不少人各怀心事,本身极力主张受招安的人只在少数,而今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更是令许多人心寒。而卢俊义的威望根本不足以控制大局。 吴用深深地感到局势的严峻,此时张叔夜的书信却是来得异常及时,只有外部压力的产生介入,才能有契机重新凝聚起梁山的力量。吴用正色道,“书信上所言,正中要害。我们应该未雨绸缪,及早制定应对方案。” 四人的目光暂时都被吴用牵引到了地图上,仔细地研究即将面临的困境。 宣和七年,十一月。在河间和太原以南出现了许多强盗。这些强盗明显是有组织的,而且组织极其严密,往来如风,不断地骚扰着河北境内的百姓。但是有一点非常古怪,这伙人专门抢劫百姓的财物,却从来不伤害百姓,每每来劫掠的时候都蒙着面,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说半句话,甚至连声音都不发出。就象是一伙哑巴,所到之处,把百姓驱散,遇到反抗就把人绑起来,劫掠之后便迅速消失。 吴用看着卢俊义桌案上堆积如山的,从各地送来的情况文书,陷入了沉思。敢在“强盗”的地盘做强盗的行径,而且还不留下任何线索,光这一点,就恼起了军营中无数“强盗”。吴用权衡再三,还是派出了三路人马,分别由史进、杨志、鲁达三人各引本部三千,分东、北、西三个方向搜索。 单说史进,带着自己昔日少华山的老兄弟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以及饮马川的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四个副将并三千军马,从河间西南往西搜索。一路上途径了许多被强盗扫荡过的村庄,向当地居民一打听,却极少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吴用派出的搜索部队,多半都是出身绿林的好汉,对强盗的心理、作风有相当深刻的体会,但是吴用还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史进的部队渐渐与梁山军的大营越来越远,但是几人都是急性子,一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狠命地向前追踪,这一日到了大名府西北的山了,再往西,就是太行山了。 太行山中多强盗,这一点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史进等人便认准了太行山,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还行不到十里,竟然发现了蒙面盗的踪影。 只见一伙蒙面人足足有五六百人,各骑高大的骏马,满载了许多东西,象是刚洗劫了什么村庄,正准备撤离。 史进拍马舞刀,大喝一声,“大胆鼠辈!还不下马受死!” 在蒙面人中有一人突然吹了声唿哨,所有人都迅速聚拢到此人身边。还没等史进追近,首领一马跃出,也不答话,举刀照着史进砍来。 不论从刀的来势、速度、角度,还是力量上看,这一刀非同小可。史进吃了一惊,慌忙一拨马头,闪身躲开。首领一招占得先机,竟是得理不饶人,招招直逼史进的要害,竟把个堂堂的九纹龙搅得手忙脚乱。 史进心头大怒,卖个破绽,诱对方的刀砍来,举刀强架。一招交实,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之声,火星四溅。史进居然占不到半点便宜!史进顿时收起了小视之心,不敢托大,小心应对。这时,后队的陈达四将也渐渐地围了上来。 那首领一战无功,不再恋战,虚晃一刀,又打起了一声唿哨。这群蒙面人的动作整齐划一,扬鞭、催马,顿时尘土飞扬,迅速向北退去。史进五人哪里肯舍,仗着人多势众,立刻驱兵掩杀。 蒙面人的马都是清一色上等骏马,尽管驮了不少抢劫来的财物,但是丝毫不影响速度,瞬间就把史进等人甩在了身后!史进等人暗暗着急,拼命追赶,却始终拉开着几十丈的距离,而且这个距离在渐渐拉大。 史进的三千人马中,只有一千是骑兵,另外两千却是步兵,步兵很快就被甩在了身后。郑天寿是步军将领,带着两千步军只得远远地缀着。 追了约莫五里地,前面的蒙面人突然慢下了脚步。杨春早年曾做过贩马的客商,对马匹的品种甚是熟稔,知道高大的北马缺乏耐力,叫了起来,“兄弟们加把劲,他们的马快脱力了!” 第193页 史进等人大喜,马鞭连催,赶了上去。 第45卷 第359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五十七章 折戟 史进的一千骑兵眼看着与蒙面盗贼的距离越来越近,众人都唿喝着不断加鞭催行,渐渐迫近到十数丈的距离。燕顺取出一支精緻小巧的弩弓,瞄准一个拉在后面的盗贼的后心就是一箭射去。“当”的一声脆响,那人惊得伏鞍而走,双腿一夹马,那马竟一跃冲出一丈有余,追上了自己的同伙,居然毫髮无伤。 史进和燕顺两个大惊,没想到来的这伙人竟然穿着铠甲,方才的弩箭正巧击中那人的护心镜。史进与燕顺交换了一下眼神,勐地纵马而出,立意要拿下几个活口。双方的距离始终都保持着十数丈的距离,前面的蒙面人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身后的追兵,眼神中充满了蔑视和挑衅,气得史进哇哇暴叫,一个劲儿地催赶着坐骑。 突然,蒙面人的马队转过了一个山角,入山进了羊肠小道。史进大急,忙驱兵赶了上去。山势算不上险峻,但是道路却异常崎岖,显然蒙面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七弯八绕地竟把史进的追兵越甩越远! 史进和燕顺几个又追过一个山角,数百骑竟象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踪迹可循!史进这才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地势,只见四周丛林密布,层层叠叠,此时已近黄昏,山瘴渐起,雾气缭绕。史进恨恨地挥刀砍断了一截树枝,懊恼不已。 还没等史进等人商量下一步的计划,陡然间,一声刺耳的响箭沖天而起,莽莽密林中射来无数箭石!史进等人大惊失色,狭小的山路中竟无处躲闪,顿时死伤大半,乱作一团!史进心慌,带着燕顺陈达杨春急忙向后,想夺路而走,不料身后杀声四起,数不清的敌人从四面八方一齐杀来。当先一人仍然蒙着面,手提锯齿大刀,狂笑不止,“小小水洼草寇,竟不知死活,今日此处便是汝等葬身之地!” 史进怒极,拍马舞刀直取来人。那人不慌不忙,待得史进到了面前,右手单手刀一拖地,勐地从下往上斜撩,竟欲斩史进的马腿。史进急忙变招招架,心知来人身手不俗,无心恋战,瞅个空挡,径直往外杀。 伏兵似乎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强悍,史进等人甚至都觉得对方有点虚张声势,四人合併一处,一齐撞杀出去。刚转到山口,昏暗中正前方箭矢如飞蝗般激射而来,沖在最前面的陈达杨春二将措手不及,顿时被射成了刺猬!史进狂吼一声,“兄弟!”,双目尽赤。 史进势若疯虎一般冒着箭雨冲进了弓箭手的阵营,举刀勐砍,顿时撞开了一个缺口,正欲招唿燕顺突围,背后伏兵追杀而来,瞬间就把燕顺的后队吞噬。燕顺的朴刀刀刀见血,怎奈对方人数太多,杀之不尽,而且个个悍不畏死,委实叫人心惊。燕顺身上已经有了十几道伤痕,勐地奋起精神,又噼飞了两个敌人,远远高唿,“史大郎快走!我来断后!” 史进一狠心,打马杀开一条血路,单骑而去。燕顺惨然狂啸,“狗贼,燕爷爷跟你们拼了!”燕顺狂舞着朴刀往来冲杀,数百合,精疲力竭,终于口吐鲜血栽倒在马下。蒙面人迅速清理了战场,扬长而去,并无留下半点线索,甚至连衣服碎片都没留下! 史进单骑杀出,一口气跑出数里,正遇到郑天寿的两千步军。史进把情况一说,惊得郑天寿目瞪口呆,急忙催动队伍赶去支援。等到两人重新赶到山里,只见山间尸横遍野,一千多骑兵无一生还!史进找到三将的尸首,痛哭失声!彼此都是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却不想在此横死!而且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史进恍若梦中! 郑天寿比史进先冷静下来,这次中埋伏,完全是对敌人的情况毫无准备所致,谁能想到据说只管抢劫,从不伤人性命的蒙面强盗,会下如此毒手!要知道这一千多士兵的战斗力绝对强硬,而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内竟全军覆没,而且对方还能从容离去,实在令人恐惧。郑天寿迅速作出决定,立刻连夜返回河间大营,史进神伤,并没反对。 两千多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步军,在郑天寿的率领下,惶惶向河间大营靠拢,子时时分到达了一处名唤小狮桥的地方。小狮桥横跨在三灵河上,是一座小石桥;三灵河是黄河的一条小支流,水势非常湍急,水面的许多浮桥都被水流沖走,就剩下这座小狮桥可以过河。小狮桥附近有个小村落,早已废弃多时,郑天寿下令暂时在村落离休整一个时辰之后,准备渡河。等到了小狮桥,却不知何时,桥身从中而断,倒在了河中。 此时冬旱,河面不宽,仅有数十丈宽,河水非常浅,最深处还没不到腰胯。郑天寿来不及多考虑,立即下令趟渡三灵河。梁山中人多习水性,纷纷入水。史进一马当先,郑天寿在后指挥士兵渡河。 突然,上游的水势开始涨了起来,转眼间就是一阵急流冲来,立刻冲散了河里的队伍,河东河西分为两半,而已经过河的不过区区百十人!此时,三灵河上游杀声大起,火光中无数蒙面的马贼挥着手中的斩马刀,如旋风般突进! 史进刚到了对岸,而身后的郑天寿却硬是被滔滔而来的河水挡在了河西!郑天寿举朴刀迎战,怎奈仓促之间,毫无防备的步兵怎是蓄势而来的兇悍马贼的对手!一阵血光,便倒下了大半!郑天寿心慌,不敢死战,转身就想投河逃命。不料马贼中有一个眼尖,觑准了郑天寿,扬起了长鞭,一鞭竟死死地捲住了郑天寿的腰。郑天寿大惊,刚想用刀砍断鞭稍,早有几骑马唿啸而来,一阵刀光过后,横死当场! 第194页 对岸的史进看得双目欲裂,大叫一声,差点晕厥过去。所幸追杀的主力都在西岸,因此史进才得以逃脱!三千军马,史进就带了百十个人回来,还折了骁勇的燕顺等四个副将,卢俊义、吴用呆了半晌,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第45卷 第360节:第三卷 倾国 第五十八章 厄难之始 两日之内,噩耗接踵而至,杨志和鲁达也分别遭遇了伏击,带伤而回。杨志折了副将铁笛仙马麟、鲁达损了昔日二龙山的旧部操刀鬼曹正。两部军马损失惨重,最夸张的是杨志,仅仅单骑逃脱,另一名副将锦豹子杨林下落不明! 卢俊义气得一脚踹翻了金销帐中的几案,忿忿出营,点起关胜、徐宁众将,定要报仇。吴用苦谏不止。卢俊义提了虎头枪,带着关、徐两员虎将并五千精骑,出营投东而去。因为东路杨志最晚回营,而且遭遇到的贼人也最强硬,杨志重伤单骑而回,差点就把命搭了进去。吴用赶紧唤过朱仝、雷横、孙立、穆弘四将,分为两队,各引三千军随后接应。 却说卢俊义怒不可遏,一口气追出数十里,一路上撞见不少突围失散的旧部,问起杨林下落,却无人知晓。卢俊义急急寻找,终于在离河间大营近百里的一处小寨发现了几个可疑的蒙面人。还没等卢俊义上前,那几人早就发觉,慌忙逃窜。 卢俊义紧追不捨,一直追到山脚下。抬头一望,山势连绵不尽,隐隐有杀气,卢俊义勒住了马,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身边的徐宁道,“杨制使惨败莫非就在此处?” 徐宁道,“此间山势极广,确实是藏匿的好地方。杨制使必是一时不察,误中奸计。” 卢俊义点头,正思索着怎么才能摸到对方的老巢,突然间一处山坳中闪处一彪人马,当先一小卒手持长竿,似乎挑起着一个人头,旌旗招展,耀武扬威。 关胜眼尖,失声道,“是杨林兄弟!” 三人怒髮冲冠,各催战马杀了过去。 那伙人只有大约百十来人,远远地看见卢俊义赶来,竟没有一个着慌逃跑的。 卢俊义等人刚赶到山坳入口,附近的山头上出现了无数军马,拥出了一位红袍金甲的将军,黄鬃马,宣花斧,指着卢俊义哈哈大笑,“水洼草寇,毕竟只是水洼草寇!卢俊义!还不快快下马受降!免汝一死!” 卢俊义大惊,抬头一看,竟是兀朮,心知中计,慌忙下令撤退。可惜来路早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金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关胜愤怒,青龙刀高举,率先突入敌阵;徐宁不甘落后,钩镰枪带起一轮金日,枪枪索魂!二将奋勇,如入无人之境,卢俊义高唿,“我梁山男儿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弟兄们,杀!” 一唿百诺!五千名高傲的勇士,带着梁山无敌的荣耀,在对方无穷无尽的包围中奋力厮杀,血染征袍!一个人倒下去,激起的是其他人无边的愤怒和更旺盛的斗志! 兀朮这次行动,可谓费尽了心机。哈迷蚩献计,让兀朮、黑龙、赤剡三人分别率领一支军马,化整为零,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了边境,潜伏在山中。之后装扮成蒙面强盗四处抢劫,但又造成不血腥杀戮的假象迷惑梁山军,引诱梁山军分兵,实行各个击破战术,大获成功。 兀朮本打算立即发动全面南侵,由粘罕出太原、斡离不出河间,与自己形成唿应。但是哈迷蚩深以梁山军为虑,立意定要先击溃梁山军,至少最大程度上消耗梁山军的兵力,因此延缓了对杨志的攻击,进而诱使卢俊义亲自赶来。这一切都丝毫不差得落入哈迷蚩的算计之中,此时哈迷蚩随兀朮在高处观望,令旗所指之处,三军用命,把卢俊义死死困在核心,冲突不出。 梁山的五千骑兵难以抵挡足足有十倍敌人的攻击,渐渐凋零。卢俊义三人虽然骁勇,但是毕竟架不住对方的人海战术,身上都各自添了不少伤痕,就在这危急时刻,金兵负责在山口阻击的队伍起了骚动,朱仝、孙立的左翼策应军终于赶到,而穆弘、雷横的右翼也迅速迂迴到东山口,投入了战斗。 兀朮在小山上瞧得真切,亲自带人杀下山来,竟欲在两翼救应与卢俊义会合之前,吃掉卢俊义的五千军马!卢俊义三人在阵中,察觉到金兵阵形开始散乱,有不少金兵分了出去,料想必是吴用派了援军,三人抖擞精神,发力向西南山口冲杀,所到之处,无不披靡。 兀朮带着新提拔凑齐的十八骑将,来战卢俊义。关胜和十八骑将交过手,知道其中厉害,急忙高唿,“卢将军,徐将军,这是金贼摆阵想困住我们,千万不可让他们摆开阵势!” 卢俊义、徐宁闻言,双双抢攻而出。兀朮慌忙接住徐宁,但是没挡住卢俊义。好个卢俊义,金枪到处,两声惨叫,力毙二骑,众人大惊。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关胜的青龙刀起落处,又斩了一名金将。虽然破了对方的阵势,但是对方很快就从开始的慌乱中平静下来,有效地组织起围攻的态势,渐渐把三人压制住,而三人身边的士卒渐渐失散。 朱仝率先突破了金兵的重重阻拦,引着一彪军马冲撞入来,兀朮忙撇了徐宁,来迎朱仝。朱仝虽是都头出身,但武艺决非等闲,手中铁枪矫若灵蛇,杀得兀朮颇有些狼狈,心里暗嘆,梁山中实是高手辈出,勐将如云。 很快,穆弘等人也杀了进来,三路人马合兵一处,声势大振。 第195页 远处的哈迷蚩见对方救应赶到,本方伤亡不小,只得命军士鸣锣。山下激战的金兵一听到鸣金的信号,一个个如蒙大赦,潮水般缓缓退去。 兀朮看了一眼山头的哈迷蚩,有心怪责,却委实无力留下阵中的几位勐将,悻悻地招唿起十几骑亲将,转过山角而去。 卢俊义回顾身边,带来的五千精锐已经剩下不足千人,仰天怒吼一声,会合起朱仝众将,急急出了山口,回营去了。 吴用早早地派人在营门口等着,众将中徐宁力战伤重,急忙请来安道全救治。 吴用立刻修书一封,通知西路朱武、公孙胜及时做好准备;另一方面,草拟了一份告急文书直送东京汴梁:金兵全面南侵!河北危急! 第46卷 第361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一章 改元换代 梁山军兵败的消息迅速震动了整个汴梁,几乎所有人的心理都起了不同程度的微妙变化。以前号称八十万无敌禁军,在金兵的铁蹄下被击溃;落霞岭取得辉煌胜利的河间军,最终落得城破军散的下场;惟独梁山军以区区十数万轻易阻挡了数倍之敌,渐渐地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绝对屏障。而现在,连梁山军都接连损兵折将,频频告急——这一严峻的形势给后方带来了无尽的担忧和恐慌。 赵佶问赵构,赵构问谢垩。谢垩冷笑,若不是都是些政治庸才当道,梁山能这么快就溃败下来!?谢垩当着赵佶的面,并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甚至对此都懒得评价。整个京城,只有两个人对梁山的溃败丝毫不感到意外,一个是谢垩,一个是张邦昌。 赵桓也着了慌,忙找来张某人商议。张邦昌满面愁容,“真没想到,金贼如此不守信用,老臣该死,当初不该轻信金贼……” 赵桓一楞,没好气道,“我找你来是问你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当初议和之事,又不能怪你。” 张邦昌轻描淡写地把议和的罪名推脱之后,脸上一丝得色一闪即逝。微微沉思,乃道,“如今康王殿下不是又招募了一批精锐之士吗?好钢可得用在刀刃上……” 赵桓迟疑道,“九弟?他行吗?” 张邦昌笑道,“怎么不行?康王殿下年少英雄,不是屡屡得到群臣以及道君陛下的赞赏吗?更何况又招揽了不少梁山军中的强将,怎么不行?” 说起这一点,赵桓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恶的谢垩救下了花荣的性命,竟让花荣投了赵构的禁军,做了首席枪法以及弓术教头,俨然成了赵构军中最得力的助手之一。还有林沖,当日在笔架山,林沖的手段可是令赵桓万分垂涎的。 赵桓哼道,“说得有理,那就命九弟带着他那精锐之师去跟女真人较量一番吧。是英雄还是草包,战场上自然能见分晓。” 张邦昌又道,“那梁山军……” “嗯?”赵桓有些迷惑地看着张邦昌。 张邦昌道,“草寇毕竟是草寇,根本就靠不住。宋江死后,听说军中多有不满,说不定,这卢俊义故意不抵抗,卖个破绽给女真人,也未可知。” 赵桓大怒,拍案而起,“竟有此事?!” 张邦昌只是想挑起赵桓对梁山军的猜疑,此时却并不着急给卢俊义砸下什么样的罪名,嘿嘿笑道,“老臣之是猜想而已。但是梁山军中有诸多怨言,那却不假。毕竟他们的领袖死在了京城,而且与谢垩相关……倒不如,让谢垩也随军出征……” 赵桓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此事万万不行。” 张邦昌一楞,却不知赵桓到底打了什么主意,讪讪而退。 赵桓并不是不想除掉谢垩,现在虽然大权在握,命谢垩随军出征只是一句话而已,但是宫里的赵榛、赵橘随时可能把自己为数不多、稀稀落落的鬍鬚给拔光!当然这可不能跟张邦昌明着说。 赵佶早就无心处理朝中那些烦心事,索性就把皇位传给了赵桓。 宣和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赵桓如愿登基,改元“靖康”。赵桓登位之后,迅速提拔了一大帮张邦昌为首的嫡系,唐恪、耿南仲赫然在列。“靖康”这个刺眼的名号深深地扎进了谢垩、周钰以及烟波楼中方韵心中。 新皇上位,自然需要拿出些手段。赵桓立即命赵构为帅,主持河北战局,务必要给入寇的女真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另一方面,赵桓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命唐恪、耿南仲随时准备与金国议和,割地、赔款都不是问题。 赵佶则完全带着谢垩过起了逍遥的太上皇生活。谢垩虽然忧心于前线的战事,而且赵构前去河北主持战局,可把谢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从谢垩的利益角度来说,赵佶代表现在,而赵构才代表着将来。 花荣、林沖、武松三将,临行之前特意拜谒了谢垩。谢垩很是高兴,再三叮嘱,凡事无过即是功,只是千万要保证赵构的安全。花荣慨然道,“请恩公放心,只要花荣还有一息尚存,必保康王殿下周全!” 谢垩闻言,心中不悦,忙道,“三位将军乃是我谢垩的知交,我同样不希望三位将军出任何差池,明白?康王殿下此番出征,当以相州为根本,切勿急进。另外,联络起梁山军两处军马,对于河北的战局至关重要!” 第196页 三人应诺,拜别而去。 前线如火如荼,谢垩却只能窝在皇宫,终日厮混在众女之间,别提有多郁闷了。赵佶倒是没打算让谢垩清闲,鞍前马后还真是形影不离,当然这里还有王婉容枕边风的效用。宫里的情况随着赵桓的正位而变得微妙起来,赵佶的妃嫔数量恐怕是歷代君王之中遥遥领先的了,足足有一万多名,这令赵佶父子都无比头疼。 回想歷代君王中,退位太上皇的例子并不多见,赵桓要妥善处理好一万多位妈妈级的女人,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赵佶连这种事情都懒得搭理,好在皇宫够大,挪了一半宫殿给儿子,又指定了几处保留的,其他的就任由赵桓支配。 赵桓被这个煳涂老爸气歪了嘴,无奈之下就让老太监杨戬和梁师成处理。宫里的规矩,凡是未被皇上临幸过的宫女,年满二十就算是彻底被沙汰了,自有人处理出宫。可是现在一万多人都是被赵佶临幸过的,那可就棘手多了,不能每个人都按照这个规矩处理的。杨戬有办法,凡是没有封号的或者没有子女所出的,一律出宫,这样一来就去了十之八九,至于剩下的,那就得重新安排住所。 这一日,杨戬带人到了赵构的母亲——韦氏的住所。本来韦氏是没有任何封号的,但是有个宝贝儿子赵构,虽然一直闲居在宫中角落,但是出于宫里规矩,杨戬只得硬着头皮前来“打扰”。 第46卷 第362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章 疑 杨戬赶了个大早,就来到了韦氏的住处。韦氏的住处原先曾是一处太监的住所,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韦氏会选择在这里定居,大概是出于低调,或者是自甘居于低位,为此韦氏还招来不少其他妃嫔的讥笑,因为韦氏毕竟还有个至少目前来说相当有地位的儿子。赵构在京城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但却没有任何因由把韦氏接出皇宫,尽管自己的母亲根本就不会引起赵佶的注意,尽管这母子两人都不想赵佶介入他们之间的生活。 杨戬处理的这档子事情,本来都应该至少知会谢垩一声的,但是一连几日都忙过来了,也懒得事事与谢垩商量,便迳自来找韦氏。杨戬到得宫外,却也不敢擅自闯进去,不管人家韦氏得不得宠,多少还有个掌大权的康王,更何况杨戬此来不过是例行公事,只是来询问韦氏是否愿意挪一挪地方。因为这个住处却是赵佶答应划分给赵桓的范围之内,考虑到康王赵构,杨戬有必要来请示一番。 此时正是辰时,杨戬还怕韦氏未起,唤过一个小黄门,先进去打探一下。不多会儿,小黄门出来回报,韦氏已经起了。杨戬点点头,忙进去见韦氏。 韦氏髮髻还是散的,侧坐在梳妆檯前,显然是刚起来。 杨戬方一进来,急忙给韦氏请安,“老奴拜见……,……娘娘金安。”杨戬竟一时不知如何称唿,因为韦氏并无任何封号,若不是生了个娇子,平日里杨戬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 韦氏微微应了声,却道,“杨总管可真是稀客啊,不知是哪阵风儿把您老给吹到我这里来了?” 杨戬一怔,宫里的事情,敢情这位“娘娘”竟还一无所知。杨戬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韦氏。韦氏的姿色平庸之极,这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私下都觉得纳闷,赵构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竟与韦氏长得几乎没有一处相似的,甚至都有些怀疑。但是此时杨戬看着侧脸的韦氏,美人梳妆的姿态,无处不流露着优雅,甚至从铜镜中依稀的微微蹙眉的神情,莫不透着异样的风韵。杨戬竟看呆了。 韦氏见杨戬不语,甚觉奇怪,回头看着杨戬,“杨总管所来何事?” 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出现在杨戬面前,登时把杨戬从遐思中惊醒。杨戬慌忙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子位登大宝,宫里各位娘娘的住所多有变动,而娘娘此处,却是太上皇许给了新皇陛下的,因此老奴特来告知娘娘一声。” “噢,原来是这样。”韦氏眉头微蹙,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都显得有些木然。 杨戬等着韦氏表态,目光始终停留在韦氏的脸上,杨戬几乎不敢相信,如此动人的身材、自然风流的气质,竟会生着这么一张漠然的表情。杨戬人老成精,很快就发现了一丝端倪,韦氏的脸色肌肤与其脖子上的肌肤的颜色有明显的差异,再看看韦氏微微露出的皓腕,洁白如玉。 以常理来说,女人都习惯用敷面脂粉,因此脸上的肌肤显得比其他部位的肌肤更为红润白皙,但是眼前的韦氏却截然相反。如果除却这张脸,韦氏的浑身上下任何地方都无可挑剔,几乎就是完美到了极致!杨戬心中微微一动:莫非此人刻意掩饰了自己的美貌? 韦氏见杨戬的眼神游离,心中不喜,乃道,“请总管大人回復新皇,就说我在此处住习惯了,迁居他处莫如出宫,如何?” 韦氏竟想搬出宫去,顿时令杨戬起了疑心。杨戬何等老辣,察言观色那可是一等一的老角色,韦氏虽然面部没有任何表情显露,但是出宫的心态以及语气却被杨戬敏锐地捕捉住了。 杨戬不露声色,恭敬地答道,“老奴谨遵娘娘懿旨,这就去回禀皇上。” 杨戬礼毕,辞了韦氏,又去了别的几处,才去见赵桓,把韦氏的想法告诉了赵桓。赵桓听了,不以为然,乃道,“韦氏一枝,我素有所闻。当日不过是父皇酒醉,临幸了她。不想竟珠胎暗结,怀上了九弟,之后并未再得父皇宠幸。她既然要出宫,那就随她去吧。” 第197页 杨戬嘿嘿冷笑,“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赵桓一楞,看了看杨戬,“你莫不是得了什么风声?” 宫闱之中,最忌讳的就是权势争衡引起的谣言。原本童贯之后,杨戬和梁师成就是宫里说一不二的人物,谁料想横空出来个谢垩,不但一举凌驾于两人之上,而且其地位牢不可破,因为谢垩是赵构的把兄弟。而今天这个若有似无的发现,让杨戬着实兴奋了一阵,韦氏如果真有什么玄机,赵构的地位就将不保,而谢垩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杨戬隐讳地把韦氏掩饰真实面目的情况并不详尽地告诉了赵桓,赵桓听得有些迷煳。完全没道理,宫里的所有女人都一心想巴结皇上,还不都是为了图个名分,哪有把自己真实面目掩饰起来的道理?除非…… 赵桓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你先退下,今日之事万不可与他人提起,如果有什么风言风语,我可要惟你是问!” 杨戬一凛,忙连声应诺。 看着杨戬转身退下,赵桓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如今自己已经顺利地登上了皇位,赵构也在不同的场合表示出了对自己的拥护。藉此打压赵构,是否还有那个必要,赵桓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是此时还得让赵构的十几万禁军去抵抗金兵,若是此时对赵构不利,那就会大大影响军队的士气,这个轻重,赵桓当然明白。 韦氏究竟是何目的呢?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呢?赵桓的心里不断地琢磨着,对韦氏的容貌也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到底什么样的女人,竟然需要千方百计掩饰住自己的容貌? 第46卷 第363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章 老臣李纲 赵桓上台之后,做了两件有意义的事情。首先彻底废除了蔡京、高俅的权力,因为以之为首的奸臣之名实在搅得民怨沸腾,不除不快。当然也有漏网的,梁师成与杨戬只不过是太监,而且很会逢迎赵桓;而王黼见机早,投在了张邦昌门下,也得以倖免。另外,赵桓启用了李纲这个着名的抗战派代表人物。 李纲,字伯纪,政和二年的进士,官至太常少卿,极有智谋。先前谢垩就屡次向赵构举荐过李纲,赵构曾多次拜访,以为大贤,又在赵桓面前经常提起。道君皇帝让位,却是李纲极力主张,李纲建议让太子及早即位,可以借新旧更换之机一扫颓势,号召起全国的军民一同抵抗金兵的入侵。这个建议不但符合赵佶的心意,更使赵桓得以加快掌权上位的进程,皆大欢喜,而李纲得以出任兵部侍郎、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接替赵构负责开封的防御任务。 战局如同赵桓上位一样迅速地变换着。兀朮留下了粘罕与卢俊义对峙,自己和斡离不兵分两路,各率十五万大军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河北:西路的梁山军与兀朮交锋四次皆不占上风,反而士兵损失惨重,渐渐向东与卢俊义靠拢;东路的斡离不几乎都没遇到什么抵抗,占据了河东的广大土地,兵锋直指开封! 东路的斡离不大军已经由大名府东绕开王禀大军的防守,直插腹地,离开封府仅有三百里之遥!这下可把赵桓慌了手脚,探马不住地来报:三百里、二百里、一百里……直到兵临城下!甚至赵桓在汴梁皇宫,都可以感觉到数十里外开封府如火如荼的激烈战斗的喊杀声!赵桓急忙命人去召李纲,李纲匆匆而至。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桓气急败坏地问道。 李纲答道,“前者陛下处置蔡京、高俅之事,引起了大名府梁中书的不满,故命手下大将王禀只管坚守大名府,不得轻易出战,因此斡离不直接避开大名府守军,绕道而来。” “岂有此理!”赵桓恨恨地抓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反了,反了。来人!” 立刻有两名侍卫闻声赶了进来。 “快!带我的旨意去大名府,取那梁中书的首级来见!”赵桓简直愤怒到了极点,嘶吼着对侍卫喊道。 两名侍卫看了看李纲,李纲挥了挥手,先示意他们退下。 李纲道,“梁中书乃是蔡京的女婿,此举无疑是在顾虑自身的安危。现在若是差人去大名府,必生变故,反投金贼。” 赵桓倒吸了一口凉气,“果似如此,那朕该如何是好?” 李纲道,“兵临城下,除了与金贼决一死战之外,别无他法。待击退金兵之后,再与那梁中书算帐!” 赵桓不语。金兵如今长驱直入,所向披靡,连梁山军都抵挡不住,他李纲凭什么就这么肯定能击退金兵?赵桓第一反应,就只有逃跑,现在要兵没兵,要将没将,不逃跑难道还坐以待毙? 李纲见赵桓沉默,慨然道,“微臣不才,愿与开封共存亡!” 赵桓抬头看了一眼,四十岁的李纲已经两鬓班白,瘦弱的身板,除了一脸的刚毅之外,并没有任何再可以让赵桓感受到更多的安全感。赵桓甚至连鼓励的话都懒得说,缓缓道,“难得爱卿有如此忠君报国之心,朕深感宽慰。朕且问你,守城的把握能有几成?” 李纲微微沉吟。 赵桓又道,“你知道城外来了多少金兵吗?” 李纲刚想回答,却被赵桓抢先说了出来,“十五万!整整十五万!没有遭到任何抵抗过的十五万!一路无敌的十五万!” 第198页 赵桓有点激动起来,“我们呢?开封府常规守卫满打满算,就加上衙门里的半吊子的衙役,也不过区区两万人!怎么守?你倒是说啊!” 李纲抗声道,“陛下何谓我大宋无人耶?不错,金兵是来势汹汹,不可一世,但是别忘记了,张叔夜、宋江都曾经给他们以迎头痛击!守城的兵力是不足,但是我们身后有数百万的百姓为后盾!如今陛下新登大宝,干净利落地处置了高俅一干乱臣贼子,大快人心!金贼的残暴有目共睹,我相信,凝聚起开封府所有军民,万众一心,决没有失败的道理!……” 李纲无意间提到了张叔夜和宋江,顿时令赵桓无比恼怒,正是赵桓亲手断送了李纲口中的榜样!赵桓粗暴地摆手,打断了李纲。“不要说了,你以为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能给我们卖命?梁中书这样受着朝廷俸禄的都一心为私,更何况他们?还是快为朕准备撤离的事情吧。” 李纲呆呆地看着赵桓,久久不能说话。 “还楞着干什么?你聋了还是哑了?朕让你派人准备突围!”赵桓吼道。 李纲默默地走到赵桓面前,双膝跪倒。“狭路相逢勇者胜!陛下千万不能退缩啊!” 赵桓不答。 李纲愤然仰起头,“金兵虽然势大,然臣未闻孤军深入千里,而能取全胜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抗击金贼,必能等到援军到来。” “援军?”赵桓总算稍稍安了安心,“对!对!还有援军!马上把九弟从相州调回来!” 李纲急忙劝阻,“不可不可!” 赵桓气道,“说援军的是你,却有说不可,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纲心里暗嘆,大宋一百六十多年的江山,竟然出了如此懦弱无能之辈!李纲耐心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康王殿下扼守相州,成功地阻挡住了兀朮的西路军;而河间的梁山军又钳制住了粘罕的中路军。而只有这东路的斡离不避开了大名府的阻击,孤军而来。十五万大军,战线千里,其补给多有不便。可令康王殿下藉机调令大名府出兵,断其后路,扰其粮道。彼必不战自乱。” 赵桓闻言,回喜道,“爱卿真乃股肱之臣也!快快请起。” 赵桓亲自扶起李纲,乃道,“眼下危急之时,有劳李卿家主持开封战局,若得退兵,皆爱卿不世之勛也!” 李纲逊谢而去。 第46卷 第364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章 围城 开封城外三十里,斡离不的军营中聚集了军中所有的千夫长以上的军官,足足挤了数百人。斡离不居中而坐,两边分别聚了十几位万夫长,而边上则围着数量众多的千夫长。这是斡离不大军进逼开封府之后的第一次正式军事会议。 斡离不扫视着满营众将,不无得意地笑道,“出黄龙府之后,又有谁能想到,我们如此顺利地就杀到了开封府呢?南面的汴梁城中的赵桓小儿,此时想必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吧?哈哈,就象当初契丹人的白痴皇帝一样,只知道摇尾乞怜罢了!” 斡离不的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其中一人长笑而起,“我虽不才,愿为先锋!管教南蛮皇帝乖乖地出来装熊样!”顿时又引来好一阵嘲笑。众人一看,却是斡离军中号称第一勇士的元戎。斡离不的十五万大军一路高奏凯歌,元戎居功至伟,几乎从未遇到一合之将。即便是大名府的王禀,也与元戎斗不过三合,落荒而逃,再不敢轻出。 此时元戎请战,却是激起了不少千夫长,纷纷道,“杀鸡焉用牛刀,我等便可拿下这小小的开封府。” 看着部将们一个个奋勇争先,斡离不大是欣慰,从对辽作战以来,一直都是兀朮和粘罕的部队冲锋陷阵,战功卓着,偏偏自己的部下就从来没这么痛快过!斡离不下令大犒三军,枕戈待旦! 次日,斡离不亲自指挥了五支千人队杀向开封府。开封府是汴梁的外围,三十多丈高的城墙巍然耸立。城中守将姚平仲乃当世名将,十八岁之时,与西夏人大战于臧底河,威镇西陲。赵桓即位,百官朝贺,因此姚平仲恰好在京城。闻金兵来犯,姚平仲自告奋勇,来守开封。 斡离不驱兵而来,姚平仲在城楼上远远望去,只见对方清一色铁骑,阵型齐整,衣甲鲜明,暗暗赞嘆。 斡离不在城外摆开了阵势,高声叫道,“城中守军听真,某乃大金国平南大元帅完颜斡离不是也!快开城门,可免汝等不死!” 姚平仲闻言大怒,吩咐身边小校取来一弓,瞄准斡离不就是一箭。斡离不离城门尚远,根本不防备姚平仲放冷箭,身边军士急唿,“大帅小心!” 话音未落,早就闪过元戎,手起一刀,砍落来箭。斡离不大惊,指着城楼怒喝道,“谁与我率先登上此城楼,便为南朝之主!” 手下众军闻言,顿时都涌向城头。姚平仲一边指挥城墙上的士兵放箭,一边暗暗观察斡离不的军势,心道,就带了这区区几千人便想夺了城墙,岂道我大宋无人?!姚平仲留下副将指挥,自己亲自下了城墙,出小门,单骑直扑斡离不! 斡离不冷笑,方欲出马,元戎早就大喝一声,拍马迎了上去。元戎使得是一条铜人槊,重达八十余斤,照着姚平仲就是一槊刺去。姚平仲闻得风声,知道对方力大,不敢硬接,枪交右手,顺势卸下铜人槊的巨力,腾出左手,从背后拔出一把铁鞭,一鞭打去。元戎没料到姚平仲竟如此手段,此时全身力量都在铜人槊上,已经被对方牵引开,一时收剎不住。情急之下,元戎只得就势拿槊一点地,横身跃开。姚平仲的鞭却打到了马鞍上。那马吃痛,“聿”地一声哀鸣,轰然倒下。姚平仲右手枪顺势刺来,就想结果元戎的性命,早有两骑抢出救下元戎。 第199页 斡离不忙指挥了十数名亲将把姚平仲围了起来。姚平仲毫无惧色,手中铁枪指东打西,瞬间就刺翻了两个番将。斡离不没想到来将如此骁勇,不由大怒,亲自点了几名勇将,又围了上来。 姚平仲杀得性起,虎吼连连,众皆胆战。 那边元戎换了匹马,怒喝一声,重新来战姚平仲。方才姚平仲趁元戎轻敌,一招制胜,但是现在元戎负怒再战,确实难缠。姚平仲改换了战略,有意识地避开元戎的锋芒,却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金将身上,抽冷子就刺番了几人,气得元戎哇哇暴叫,喝退众人,独战姚平仲。姚平仲连伤了数人,已经挫动了对方的锐气,等元戎再来,早就拨马而回。 斡离不驱兵追赶不及。不但击退了金兵的进攻,而且本方的主将力杀数敌,全身而退,城上顿时欢声雷动。 斡离不大怒,急忙命后军全军移营到城下,准备攻城。 姚平仲回到城墙上,远远望去,金兵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不禁也暗自心惊。 待得金兵安营已必,连营绵延数里,清一色的帐篷,军营中人声鼎沸,城上的守军各有惧色。姚平仲不住地在城墙上来回巡视,登高而唿,“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传说中残暴兇狠的金兵,和我们没两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可怕的?” 姚平仲的话非常风趣,但是此时却没有几个人能笑得出来。 姚平仲肃然道,“他们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是野兽,他们是侵略者。大家想一想,当初河间城破的时候,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惨糟屠杀?我们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父老乡亲,我们还有退路吗?” 众人默然,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姚平仲说得没错,一旦城破,开封府就成了人间地狱,众人的脸上都慢慢地浮现出愤怒和仇恨。 “保家卫国!”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出来,顿时城墙上响起了这雄壮的誓言,喊声震天!甚至城下摩拳擦掌的金兵都为之震撼!斡离不并没有失去冷静,安营完毕却没有急着发动第一次全面的进攻。 当夜,李纲匆匆赶到了城防第一线。日间的激战,早有人通知了李纲,李纲对姚平仲大加赞赏之余,却对城外的无穷无尽的金兵感到深深的忧虑。姚平仲献计劫营,却被李纲一口否决了。 李纲指着城外灯火明灭的金营,“如今敌军势大,我军兵少。轻易劫营,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只有坚守以待援军方为上计。” 姚平仲不答。 第46卷 第365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章 顽抗 又是一个夕阳,开封外城。落日的余辉毫不吝惜将那最后的灿烂,挥洒在暗红色的城墙上,格外的刺眼。城墙上三五一群,到处都是歪斜着靠在城墙箭垛边休憩喘息的士兵;李纲和姚平仲分别组织起后备士兵和城中的百姓,不断地从城墙上抬下受伤的士兵和数不胜数的尸体,在城中挖了两个巨大的坑,掩埋着本方阵亡的将士。 城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麻木的,毫无表情!偶尔有人在搬运尸体的时候,被浓烈的血腥味呛得一阵噁心,就地呕吐——即便如此,并不能引起其他人的任何反应,因为在一连十数天的顽强抵抗之后,一切都变得无足重轻起来!即便死神随时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即便城墙已经千疮百孔,即便城门已经摇摇欲坠……即便城外的敌人随时可能登上城头! 姚平仲默默地看着李纲,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姚平仲仍然还在懊恼着,如果十天前,李纲能允许自己带人去劫营的话,根本就不会陷入这么被动挨打的境地。十天,原先守城的两万士兵差不多已经有一半躺进了那个硕大无比的,令人触目惊心的深坑中,整个开封府辖下的所有青壮男子几乎都站到了城墙战斗的第一线,一张张千篇一律的木讷的,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带来的是机械的无主的动作——抵抗杀戮。 李纲绝对有理由庆幸,因为城外的金兵已经与初来之时判若两人,嚣张的气焰早已经被无数次的被击退而消磨殆尽。甚至城外的伤亡是城中的数倍,甚至斡离不已经无力再组织起全面的攻城。而与此同时,赵构在林沖花荣的辅佐下,不但成功地阻击了兀朮的南下,而且命武松以雷霆之势,迅速卸下了大名府梁中书的兵权,王禀识时务,归了赵构旗下。但是赵构却迟迟没有派军援救汴梁,反而调走了王禀的五万大军,却留下武松的三千禁军,只对斡离不的后方进行小规模的骚扰。 赵桓渐渐接受了开封城固若金汤这个不大不小的奇蹟,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张邦昌鼓舌如簧道,“如今城外的斡离不伤亡惨重,损失过半,已经无力组织攻城!此时若能遣一骁将率一旅之师出城击之,必可大获全胜,可扬我大宋新皇军威!” 胜利,对于赵桓的诱惑力是巨大的,而且是无法抗拒的。赵桓一扫先前的颓势,兴沖沖地亲自摆驾开封外城。皇帝亲自巡视城防来了,虽然此时非常时期,赵桓刻意地收敛着皇家的威严,但是五百整肃的御林军开路,还是惊动了所有沉浸在哀伤悲戚中的守卫的士兵和百姓们。也不知是谁先喊起了“万岁”,城墙上下渐渐起了欢唿声,声音渐渐地整齐起来,如山唿海啸一般! 赵桓没想到自己的到来居然受到了这么热烈的欢迎,欢喜地都有点不知所措,急忙出了自己的龙辇,换了匹马,不住地颔首,向城墙上下的军民致意,顿时又引起了人群中的欢唿。 第200页 “是皇帝陛下来看我们了!” “是啊是啊,原来皇帝竟是这么年轻!” “他就是杀了那几个大奸臣的好皇帝!” “是吗?吾皇万岁!” “万岁!……” 这一切,赵桓从来都没敢想像过的。因为赵桓处决了几个奸臣,因为赵桓启用了李纲,组织起所有的军民对金兵坚决抵抗,所以赵桓得到了万民的拥戴! 李纲和姚平仲听得城下喧譁,没想到竟然是赵桓亲自来巡视,慌忙下了城楼,“臣李纲(姚平仲)拜见吾皇万岁!” 赵桓的兴致更是高昂,立刻翻身下马,亲自扶起李纲和姚平仲,“李大人和姚将军便是我大宋的支柱!大家为这两位英雄尽情地欢唿吧!” 随着赵桓的“大度”,城里沸腾了,无数人都高唿着李纲和姚平仲的名字,有人把两人簇拥着,高高地抛起! …… 议事厅,赵桓问李纲,有没有可能出城给斡离不一下狠的。李纲顿时冷静下来,把头摇得跟泼浪鼓一样,“斡离不再不济,城外还有近十万完好无损的军力,我们目前守城的士兵已经损耗过半,若不是有这么多百姓襄助,恐怕早已经危急。此时虽然对方暂时停止了进攻,但并不意味着丧失了战斗力和斗志。此时出城,风险极大。” 赵桓明显地露出了失望和不满,回头看了看姚平仲。 姚平仲出列道,“李大人所言虽是稳妥,但毕竟还是有些过于保守了。” 李纲一楞,正想辩解,不料赵桓来了精神,忙道,“姚将军有何见解?” 姚平仲道,“金兵远道来袭,之前一直都没有遭遇到如此顽强的抵抗,因此士气低落,这是其一;而我军半月之内,成功地抵御了对方如潮的攻势,虽然损失惨重,但是相对对方的损失而言,我们还是夺得了心理优势,这是其二。这一进一出,双方虽然在人数上还不是一个层次,但是我认为,伺机偷袭,还是可行的。” 赵桓大喜,忙问其详。 姚平仲接着道,“末将不才,愿率轻骑,趁夜突袭金贼大营,必可获全胜。” 李纲苦苦劝谏,被赵桓喝退。 当夜,赵桓亲自上了城楼,李纲只得陪着赵桓一同观望。 却说姚平仲点起了三千正规军,偷偷地开了东门,绕过护城河一路轻装突进,到了斡离不大营以东五里的树丛里待命。从斡离不移营而来,姚平仲每日都仔细观察过对方的大营,发现对方的帐篷都是三人为单位,相对本方十五人军营的设置,显得多且繁密,相对来说,採取火攻更为简捷。对方大营的东面,帐篷数量明显稀少许多,防守相对薄弱,而且对方每次攻城,都是从西营寨门出动,从未见由东门而出。姚平仲断定东营就是对方的软肋。 姚平仲的三千骑兵一路潜行,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挡,甚至连哨兵都没有发现半个。士兵悄悄搬开了东营外的鹿角、木栅,姚平仲一马当先,杀了进去! 第46卷 第366节:第四卷 靖康 第六章 夜袭 暗夜,斡离不的军营,仍然亮着灯火。 斡离不连日来,一直忧心忡忡着,前面的城墙上沾染的都是自己部下的鲜血,护城河的河水都是血色的!就算是当初拿下契丹人的黄龙府的时候,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伤亡!另一方面,武松那三千人始终活跃在自己的后方,甚至元戎这样的先锋大将都改行去做了粮草官,而且与武松交手数次,都是狼狈而回。 斡离不长吁短嘆,“似如此进退两难,却是如何是好?” 黑暗中,掩映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微微笑道,“元帅不必忧虑,不日之内,城中的宋军自会前来送死。” 斡离不心里有些怀疑,微微沉吟道,“你却是说得轻巧!自从哈迷军师来我军营,我便停止了大规模的攻城,可是今天都是第三天了,城里却没半点动静,象这样等下去,贻误了战机,我这十几万人马可就危急了!” 此人正是哈迷蚩。兀朮的十几万人被赵构以及梁山西路军相唿应,挡在太行山与相州一线以北,双方交战大小十余次,互有胜负。虽然赵构的新军缺少战火的洗礼,但是在相州却表现出了禁军一贯少有的斗志,令兀朮刮目相看。无奈之下,兀朮命哈迷蚩偷偷潜行到了斡离不的军中,协助斡离不尽快攻破大宋的都城,只有这样才能赢得整个战局的主动。 哈迷蚩到了斡离不军中,立刻停止了对开封外城的强攻,根据军营的现状,偷偷地把东营的士兵都移到中军以及后军,东营竟是一座空营!哈迷蚩与张邦昌早就取得了联繫,由张邦昌负责串摄赵桓下令偷袭。 因此哈迷蚩对斡离不的质疑,丝毫不以为然,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此时却并不道破,只是劝慰着斡离不耐心等待。 突然,军士来报,东营火起。斡离不大喜过望,立刻同了哈迷蚩出营观望。军营的地势西高东低,两人循着东营的火光看得真切。斡离不急忙下令,全面攻击,务必要把来袭的宋军全歼! 姚平仲的三千人马一哄而入,四处放火,竟是没撞见半个人影,暗唿糟糕! “快!快撤!”姚平仲的话音未落,四面八方亮起了无数火把,杀声震天而来。 第201页 姚平仲吩咐副将赶紧带着人撤离,要知道这三千人是城中仅存的有生力量,既然劫营失败,就必须为城里保存这些力量!姚平仲亲自带了不到三百名勇士,企图强行阻挡住伏兵,不料早有人抄了后路,并且瞬间把姚平仲的人马冲散! 姚平仲怒吼连连,鞭枪并举,见人就杀!金将中有不少人见识过姚平仲的勇勐,见姚平仲象疯子一般,纷纷避开锋芒,却专门挑拣软柿子捏!没过了多久,姚平仲的三千精锐伤亡殆尽! 姚平仲仰天长嘆,“悔不听李纲之言,而遭今日之惨败!”看着身边的军士一个个倒下,姚平仲虎目含泪,“罢了罢了!我姚平仲无颜面对城中数万军民!” “来将快快下马受降!” “快投降!可免你一死!” …… 姚平仲纵声狂笑,“我堂堂大宋的将军,岂肯降汝金狗!”言罢跃马横枪,只管厮杀!四周围满了金兵,层层叠叠,前赴后继,只杀得姚平仲手臂酸麻,还是被死死地困在了核心! 突然一把姚平仲无比熟悉的铜人槊当心刺来,正是元戎!今日好不容易困住了姚平仲,元戎早早地就在观望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直到元戎看见对方渐渐体力不支,陡然出手! “当”的一声,姚平仲的虎口立刻被震裂,血流不止! 元戎嘿嘿冷笑,“姚平仲!你的死期到了!” 姚平仲怒极,奋勇力战元戎,两人斗到二十余合,姚平仲力竭,背上结结实实地被铜人槊扫中,勐吐了一口鲜血! 姚平仲惨然而笑,撇了元戎,铁枪连刺数人,撞开一个缺口。此时的姚平仲就象是一个只顾收割生命的死神,凡是被他看上的对手,哪怕拼着自己身上再多添一道伤口,也要力毙对手于马下!众人都有了惧色,哪还敢凑上前去送死?都远远地围着姚平仲。 姚平仲见势大喜,奋起精神,杀开一条血路,夺路就逃。元戎怒不可遏,嘶吼着带人紧紧追赶!姚平仲的马,久战力乏,跑出不多远,就唿唿直喘。姚平仲大急,回头看看元戎的追兵已经到了眼前,只得回身再战。 元戎狞笑着一槊刺来。姚平仲还是使出了当日的老套路,闪身一个卸字诀,又牵引住了元戎的力量。元戎着了慌,没想到姚平仲此时居然还如此冷静,同样的这一招,这一次竟比以前更加迅勐,而且姚平仲把“卸”字诀发挥到了极至! 元戎收剎不住身体,只得还是把铜人槊一拄地,又使了个撑竿跳。姚平仲眼疾手快,左手一带元戎坐骑的缰绳,翻身跃过,拍马就跑。元戎这才知道姚平仲竟如此刁滑,赶紧拽过一个手下的马匹,再度追出。 姚平仲得了马利,哪敢停留,风一般地投东而去。元戎追到树林口,早不见了踪影,气得在林外破口大骂。 夜袭彻底失败,三千人马连渣滓都没剩下,主将姚平仲下落不明! 赵桓瘫坐在城楼上,半天都没说出半句话来。 李纲长嘆一声,劝慰了几句,下去准备应付金兵即将发起的更勐烈的攻击。赵桓惶惶地逃回了皇宫,命张邦昌立刻准备逃跑,顿时整个皇宫乱成了一锅粥! 赵佶此时可得死命巴住谢垩,因为赵佶把谢垩这个好歹是从摩天崖上下来的人,当成了十足十的救星。谢垩算了算时间,歷史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有了许多变化,但是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凭城外的斡离不孤军,还是不足以就把这北宋王朝给彻底毁灭。谢垩宽慰着赵佶,并且让石秀准备好足够的人手,随时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大难临头,谢垩可没必要去沖在第一线做烈士! 第46卷 第367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七章 转机 赵桓让杨戬和梁师成调集了宫里所有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足足有五千多人,带着朱皇后以及自己宠爱的几个妃子,出了旋德殿,就要往宫外撤退。被留下的宫女、太监们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收拾起自己的家底,整个皇宫就象炸开了锅一样。 时年,赵桓不过二十六岁,又新登基不久,没有太多的妃子,可他老子赵佶就不同了。赵佶临幸过的女人多不胜数,有名份也有数百之多,皇宫里有三分之二的女人都是赵佶的,此时立刻就有许多女人哭喊着来找赵佶。赵佶忙让人把赵桓找来,噼头就问,“你都不照照镜子,看你慌什么什么样了?成何体统!” 赵桓心里慌急,但也不敢顶撞,只得唯唯诺诺。 “我问你,开封城破了?” “这……那倒不曾。” “哼,”赵佶恨不能当面就抽他赵桓一个耳光,“那你慌什么?守城的不是还有他李纲和姚平仲吗?” 赵桓苦着脸道,“姚平仲带人夜袭金营失败,三千多人连匹马都没逃回来,姚平仲本人生死未卜……” “什么?”赵佶对姚平仲之勇素有耳闻,当年童贯出兵剿灭方腊起义的时候,此人是当仁不让的先锋快刀,一路披荆斩棘,纵横无敌。现在姚平仲都败得这么惨,赵佶心里也不禁打起了鼓。 就在此时,杨戬进来催促,“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马上就走?”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留恋地看了一眼皇宫,哀嘆着跟着杨戬上了车驾。刚到宫门口,却见谢垩独自跪倒在地,高唿求见皇上、太上皇。 第202页 赵佶、赵桓两个下了车,“元方,你这是为何?” 赵佶忙把谢垩扶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照顾好榛儿橘儿她们几个吗?” 谢垩忙道,“请太上皇陛下放心,她们很安全,而且大家都很安全,根本就不用撤离。” 能不逃走,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赵桓忙问道,“元方有何退敌之计吗?” 谢垩摇了摇头,“没有。” 赵桓气急,“那你还拦着我们?金兵不日便将破城,难道还在这里坐以待毙?” 谢垩暗嘆,指着五千雄赳赳气昂昂的御林军道,“不是还有这五千生力军吗?” “……”赵桓盘算起来,谢垩说的没错,姚平仲带去劫营的三千残兵的战斗力确实还不如自己这五千龙骧营的御林军,少了三千残兵,把这五千生力军派上去,没准就能守得住。 张邦昌急了,忙上前道,“陛下,可将谢垩拿下,此人居心叵测!” 赵桓一楞,“这是何话?” 张邦昌道,“这五千御林军是陛下最后的保障,让他们去守城,谁来保护皇上和太上皇?谢垩分明欲加害两位圣上!请陛下和太上皇明鑑!” 谢垩勃然大怒,“张邦昌!若不是因为你,陷害梁山军在前、调走康王殿下在后,如今又串摄两位圣上弃祖宗基业于不顾,到底是谁居心叵测,又到底是谁想加害两位圣上!?” 一个巧舌如簧,一个义正严词,吵得赵佶赵桓两父子没了主意。最后还是赵桓问谢垩,“我拨一千御林军与你,你去协助李纲守城,如何?” 谢垩暗暗叫苦,绕来绕去竟把自己绕了进去,但是此时却没了半点退路!谢垩抗声道,“臣愿与开封城共存亡!” 谢垩有自己的打算,轻易撤离汴梁,唯一的后果就是一溃千里。谢垩在江南的商业王国还没有建立之前,绝对不允许北宋王朝提前崩溃!不管怎么样,目前的情况就只有顶住斡离不的进攻,等待援军的到来,歷史上救援开封的是种师道,可是此时种师道已经早就在河间府殉难了!谢垩满腹心事地带着一千禁军前往开封外城,谢垩仔细看了看这一千人中,竟大多数都与谢垩相识,而王家兄弟以及方明也赫然其中。谢垩留下扈青青保护众女,带上了石秀,一同出征。 谢垩总不放心宫里的韦氏,但是此时根本来不及安排,方才的大乱中似乎并没有看见韦氏的身影,有心派人去宫里保护,却没了人手,无奈只得暂时放下。而赵佶、赵桓父子暂时回到皇宫,等着前方的消息,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撤离。谢垩连夜带着这一千人到了前线,可把李纲高兴坏了,连称“及时雨”来了,迅速安排到了城防第一线。 次日拂晓,金兵终于全线出击了!无数的云梯、井阑、投石、撞车黑压压地扑来。 喊杀声,震天! 城墙,摇摇欲坠! 战斗从拂晓一直持续到黄昏,城墙已经有好几处被突破,不少金兵爬上了城墙! 谢垩立即让石秀的几百个留在京城的梁山子弟沖了上去,这几百人个个勇不可当,迅速解决了攀上了墙头的金兵,一具具尸体从城墙上被扔下。城下的金兵各自惊慌,面有惧色。斡离不和哈迷蚩在后军,不断地疯狂地叫嚣着指挥进攻,极其惨烈! 就在僵持的危急时刻,从金兵的后队开始起了一阵骚乱,一彪军马从西北方杀来,当先一员小将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斡离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攻城,根本没想到会有别处的军马杀到,慌忙同了哈迷蚩到高地观看。只见来军旗号打着一个斗大的“张”字,却不知是何方军马。元戎愤怒,提铜人槊迎了上去。 来的正是张阖。河间军覆灭之后,张阖就投了笔架山,林沖花荣离开之后,张阖索性就在笔架山驻扎,此番金兵入寇,分东、西两路,与张阖却无交战。张阖在笔架山聚得几千人马,闻开封危急,便急急前来驰援,正遇上斡离不总攻。 谢垩远远望见来了援军,忙让石秀带人出东城迂迴接应,城外的攻城士兵顿时措手不及。石秀大肆砍杀了一阵,与张阖合兵一处,杀了回来,把斡离不的攻城武器损毁无数,气得斡离不暴跳如雷,无奈只得下令收兵,丢下几千具尸体草草回营。 张阖与谢垩不算陌生,彼此相见,尽皆欢喜。 斡离不再没有办法组织起攻势,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哈迷蚩道,“不如,派使者与宋议和,赵桓懦弱,必能应允。” 斡离不对哈迷蚩并不感冒,折腾来折腾去,都是这坏军师出的馊主意,现在又说什么议和,却不知又变得哪出戏法。斡离不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是何意?” “要击败对手,就必须从对手内部开始瓦解。”哈迷蚩冷笑道,“就让那两个昏庸的煳涂蛋再欢蹦几天吧,早晚必让元帅在汴梁城中高坐!”哈迷蚩把自己的打算,在斡离不耳边悄语了一阵,听得斡离不连声叫好。 次日一早,守城军兵来报,金人派了使者前来,指名要见皇上。 谢垩和李纲忙上城头观看,只见一个番人使节打扮的人,单骑而来,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回头望望城外,无数金兵都在收拾着帐篷,竟似是准备撤退。谢垩和李纲对望一眼,都不知道金人这次又玩什么把戏。李纲让士兵开了道小门,把使者请到城内。 第203页 谢垩仔细一看,原来还算是认识,当年兀朮的迎亲队伍中就有此人。谢垩勐醒,原来又是议和来了。李纲叱道,“汝来所为何事?” 那人也认出了谢垩,微微一楞,旋即道,“我奉我家军师之命,前来求见贵国皇帝陛下。” 第46卷 第368节:第四卷 靖康 第八章 暗室 哈迷蚩派来的使者叫唿儿庆,是兀朮的亲信,此番护送哈迷蚩到了斡离不大营,却被派做使节入城。谢垩只作不识。 李纲听得唿儿庆要见皇帝,也联想到了议和这一层。目前斡离不孤军深入,根本就不合兵法常理,借围城来议和,不失为一个上上之策;而反观本方,赵构迟迟未能对斡离不的后方实行强硬地打击,想必是受困于兀朮,无力回师。 李纲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你可是来议和的?” 唿儿庆和谢垩都不自觉地看了李纲一眼。唿儿庆恭敬地答道,“正是。” 在场的除了李纲和谢垩之外,还有不少是谢垩从宫里带来的御林军,李纲此时不敢专权,请示了谢垩之后,还是让谢垩引着唿儿庆到皇宫去见赵桓。 使节与谢垩同车而行,唿儿庆见无旁人,慌忙向谢垩见礼,“昔日一别,谢大人可安好?” 当日谢垩与兀朮的手下都处得还算不错,难得唿儿庆还念叨着自己,微微笑道,“托四太子的洪福,谢垩一切都好。” 唿儿庆微微嘆息,欲言又止。 谢垩知其意,笑道,“谢垩为大宋子民,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唿儿兄弟是女真人,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此时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想必这一点,使节大人应该比我清楚,对吧?” 唿儿庆无语,毕竟是北方的爽朗汉子,哈哈一笑,“谢大人是我最敬重的人,只是可惜不能一殿为臣!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是契丹人还是你们汉人,与我女真人都头顶着同一片天空,又何必恁多计较?抛却国家民族,我唿儿庆认定了你这个朋友!” 谢垩却真没想到唿儿庆竟能说出这番话来,惊讶地看着唿儿庆,迟疑着说道,“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唿儿兄弟能应允。” 唿儿庆笑道,“谢大人尽管直言。” 谢垩嘆道,“若有朝一日,汝军马踏中原之时,汝须记得今日同一天空之语,务必劝阻四殿下切莫屠戮无辜的百姓。” 唿儿庆愕然,半晌道,“我不过是区区一名千夫长,人微言轻。但我可以保证,我辖下士卒决不轻扰百姓。” 谢垩点头。 唿儿庆来得突然,谢垩没来得及事先通知赵桓,等到了宫外,却正撞见杨戬。 谢垩问道,“陛下何在?” 杨戬一楞,不答反问,“谢总管不是在前线督军吗?” 谢垩心里那个郁闷啊,生平还真最憎恨“总管”这个字眼了,可偏偏在杨戬的观念中,那是对自己无比的尊崇——皇宫都总管,那可是杨戬毕生觊觎的高位。谢垩尴尬地笑了笑,一指身边的唿儿庆,“金国派使节求见我皇陛下。” 杨戬暗唿不好,赵桓的去向,自己是一清二楚,但是能否让谢垩知道,这可由不得自己做主。杨戬支吾了半天,却也答不上来。 谢垩见唿儿庆面现不豫之色,有点挂不下脸来,怎么说也是个总管,带着别国的使节,竟还怕找不到皇帝?谢垩当即撇了杨戬,带着唿儿庆径直入宫去找赵桓。杨戬有心拦阻,却还是忍住了,带着几个人作势巡视他处,竟装不知! 谢垩带着唿儿庆直奔养心殿,恰时未时,往常赵桓此时都会在书房书画。值殿的老太监却说今日未见陛下,谢垩一怔。又问了其他人,皆言不知。 其中有个小太监恰好是随侍赵桓早朝的,只不过早朝散了之后,赵桓却去了太学院方向。谢垩更奇怪了,赵桓早已成年,如今又即了皇帝位,没理由赶早去太学院,顿时心头大疑。勐然谢垩又想起了宫里的韦氏,竟不由得眼皮直跳。 谢垩让唿儿庆在养心殿稍坐,自己亲自去找赵桓。 到了太学院,早没了半个人影,就连米友仁和刘仲甫也不知去向,一路上谢垩几乎都没看到几个小太监的踪影,多半被前日赵桓那一折腾,搅得人心惶惶,加上自己不在宫中,竟是人丁萧落至此! 谢垩勐然想起韦氏的住所就在附近,心里的那一点点不祥预感越是蔓延!谢垩加紧了脚步,赶去韦氏的住所,只见院门大开,却是悄无声息。谢垩凝神仔细搜寻周围的气息,竟然一无所获!谢垩仗着胆子,喊了一声,“请问义母在吗?” 谢垩虽然不习惯称这个比自己年龄大不了多少岁的女人为义母,但是毕竟人前人后得挂起这个称唿。谢垩又提高了声音,却仍无人答应。 谢垩大疑,找遍了前后院落,连那几个宫女太监都不见。勐然,谢垩路过赵构的房间的时候,隐隐听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哭声!谢垩忙停下了脚步,正想辨认仔细,却又消失了。谢垩第一次到这里的那个晚上,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当日本来明明听得赵构与韦氏谈论着自己,却突然消失了声音。谢垩怀疑此间必有暗室机关。 谢垩推门进了韦氏的房间,房间不大,与那些显赫的皇妃们所住的宫殿相比简直判若云泥。进了屋里,哭泣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时断时续,似乎是从地底下传来! 第204页 谢垩找遍了方寸大的房间,终于把目光落定在了床尾。床尾的被褥已经被翻开,果然有一个三尺见方,毫不起眼的翻板,隐隐的哭声正是从翻板下面传来。谢垩轻轻地掀起翻板,抽泣的声音远远传来,看这情形,地下还非常深远,竟不知通往何处。 谢垩从翻板处钻下,随手盖上翻板。谢垩目力极佳,循着远方散逸过来的微弱的光,慢慢地前行。一路上地下十分平整,而且地势相对竟非常宽阔,谢垩暗暗惊诧,确不知是何去处。抽泣声还是时断时续,谢垩走了大约十数丈,那声音还是感觉非常遥远,谢垩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甬道非常长,谢垩都忘记了自己到底走了多远,直到来到一个小岔口。哭声是从左侧传来,而亮光却是从右侧射入!谢垩望了一眼右侧的渐渐开阔的甬道,却望不到尽头,乍了乍舌,回头左转,到了一处石室门口,却听到了赵桓的声音! 第47卷 第369节:第四卷 靖康 第九章 迷雾重重 赵桓冰冷的声音,几乎令石室之外的谢垩都感到栗然。 “藏匿宫中十几年,你到底是何居心?” 韦氏只是哭泣! 赵桓哼道,“快说!刚才那男人是谁?” 韦氏仍然哭泣。 谢垩大疑,上次虽然撞见韦氏和赵构的秘密,但是此时赵构远在千里之外的相州,怎么就又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男人?石室的门是一块整块的巨大石板,谢垩通过开裂的缝隙中恰好见到了跪在地下哭泣的韦氏的脸,竟仍然是平日的装束——无比精緻的面具,没有丝毫表情。 “机会,你可别怪我不给你,”赵桓冷笑道,慢慢地起身走到韦氏身前。 韦氏惊恐地抬起了头,不偏不倚,透过门缝与谢垩的目光对了正着。谢垩吓得赶紧摇了摇手,示意韦氏不要声张。这一切,赵桓全然不知。整个地下甬道里只有谢垩、赵桓和韦氏三人,谢垩闹不清楚赵桓怎么发现了这个甬道,又怎么撞见了这个石室。 赵桓凑到了韦氏面前,微笑着道,“如此曼妙动人的身体,实在很难让人想像,你会长得这么平凡,更难想像当初你与我父皇是如何春风一度,如何又那么凑巧地珠胎暗结!” 韦氏拼命地掩饰着内心的恐惧,甚至柔弱的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但是那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惟独能有所表现的,就是那双悽然哀怨的美目! 赵桓的眼睛象毒蛇一样死死地盯住了韦氏的脸,笑得更加放肆了,“你自己动手呢?还是要朕亲自动手,帮你取下?” “你、你说什么?”韦氏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赵桓的话一字一句地刺进了韦氏的心里,“把-你-的-面-具-揭-下-来!” 韦氏立刻委顿在地,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门外的谢垩也悚然而惊。 赵桓嘿嘿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深居宫中,与世无争,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韦氏飞速地在脑子里搜索着,勐然闪现过杨戬的身影,暗道糟糕。韦氏抿紧了嘴唇。 “还不自己取下,难道还真要朕亲自动手吗?”赵桓的脸上闪过一丝凶戾之色。 韦氏恨声道,“不用,我自己来!”声若天籁,这还是赵桓质问到现在,除了抽泣声之外,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甚至带着怒气的声音竟如仙乐一般悦耳,赵桓的脸上掠过一抹异采。 韦氏轻轻转过头去,极其迅速地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张极薄的人皮面具,收入衣袖之中。一张极其悽美的容颜出现在了赵桓面前,赵桓惊呆了。 “这下你满意了?”韦氏怒极,轻喝道。 赵桓的神情恍惚,根本就没听见韦氏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韦氏的脸。 韦氏的余光扫了一眼赵桓身后,门外的谢垩。谢垩投以一个善意的微笑,慢慢地凑进了石门,伸手想要推开,可是石门就象是生了根一样,难以撼动分毫。 韦氏暗暗诧异,几乎所有的男人见到自己的真实面目,难免都会或多或少有惊艷的感觉,就算是赵构每次见到自己摘下面具,总会好一阵失魂落魄,但是就是这个充满了神秘感的年轻人,竟然对自己的美貌视若无睹!韦氏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黛眉轻轻一挑! 谢垩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推动石门之上,对于韦氏的不满完全忽略了,但是赵桓可就不同了。女人的“挑衅”般的眼神大大地刺激了赵桓的感官,似乎自己的魂都象是被勾走了一般,不自觉地把女人从地上扶起。 韦氏慌忙挣脱开去,象只受惊的小白兔,蜷缩在石室的角落。 赵桓楞在当场,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神变得痴迷起来,就象是在欣赏着一件稀世珍品一样。慢慢地,赵桓从震撼中恢復过来,竟有些不知所措,凝望着韦氏的惊恐,哑然道,“朕就那么令你感到可怕吗?” 韦氏点点头,又摇摇头。 赵桓回过神来,谢垩立刻停止了小动作,掩在石门背后,偷眼留意着石室中的动静。 赵桓幽幽道,“却不曾想,你竟是如此美艷绝伦,难怪你要时刻掩饰起自己的本来面目了。”赵桓暗暗可惜,如此佳丽竟被冷落在皇宫十几年,直到今天才被自己揭破。转念想到刚才的话题,神色又严峻起来,“刚才逃走的那人,究竟是谁?” 第205页 韦氏惨然,微微摇头。 赵桓恨道,“我就不信,你在宫里十几年,就会那么安分,甘于枯守?!定是有那苟且之事吧?” 韦氏低头不语。 赵桓怒道,“如此说来,康王便不是父皇的骨肉,也不是我的亲弟弟!?” 此话一出,非同小可。韦氏慌忙否认,“不,不!构儿确实是太上皇陛下的亲骨肉!” 赵桓眼中厉芒闪烁,紧紧地盯着韦氏,竟还真有那么一股皇帝的威严。韦氏的眼神清澈、坚毅,看得赵桓又一阵目眩神迷。赵桓微微松了口气,至少女人的眼神并无任何慌乱,因此对赵构的身份多了几分肯定。 原来这日赵桓闲来无事,念叨起杨戬跟自己说过的那茬儿,散了早朝就去找韦氏探个究竟。前日的骚乱,韦氏早就遣散了所有的宫女太监,独自留在了石室中。这是赵构的吩咐,一旦有什么危难时刻,就躲到石室内暂避。这个秘密只有韦氏的一个贴身的宫女知道,因为毕竟大乱未至,那宫女也没离开,日常负责韦氏的饮食,毕竟石室里贮藏的都是些干粮。宫女告知韦氏,皇宫里的人还没撤离,劝韦氏还是搬回去住。韦氏却无所谓,反正都搬到了石室,就懒得再出来,只等金兵退了再做打算。 而赵桓问了宫女,竟不想原来韦氏这里还竟有这么个去处,忙问了入口,却把宫女支开。赵桓方入甬道,就听见里面有男人声音,本欲回身去叫侍卫,又怕泄露了家丑,隔着老远,仗着胆子出声询问。 果然一条男人身影从石室中匆匆走出,却没敢奔着赵桓的甬道,径直出了另一条岔路。赵桓赶了过去,却把韦氏堵在了石室。 第47卷 第370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章 各怀心思 赵桓沉思了片刻,却道,“好歹总是我宫内的皇妃,九弟的亲娘,不在宫中居住,却到这里来,成何体统?”赵桓把“亲娘”二字落了重音,听得韦氏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了赵桓一眼。 赵桓视若无睹,自顾道,“自今日起,朕正式册封你‘贤妃’,如何?” 韦氏表情显得非常木讷,要是图这个封号,十几年前皇后都可以做得了,只是现如今还有得选择吗? 赵桓也不等着韦氏谢恩,笑道,“贵妃就得有个贵妃的样,以后么,面具就别戴了,如此动人之姿,却整日戴着面具做人,岂不辜负了上天赐得这身好丰姿?还有,你的宫殿我也会帮你选择,修缮完毕,自会来请你入住。” 门外的谢垩终于听出了赵桓的意思,宫里根本就没人知道韦氏的真实面目,赵桓此举竟然是想把韦氏纳为自己的贵妃!谢垩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赵桓可由不得韦氏答不答应,转身竟是要出石室! 谢垩顿时慌了手脚,眼见着一条返回的原路,一条是通往不知何处的神秘通道!赵桓出来的话,要是和谢垩走在同一条路,谢垩就会马上现了原形。甬道之内极其狭窄,循着光线而来,根本无所遁形!赵桓的手已经触碰到了石门的机关,谢垩根本没有时间再磨蹭,心一横,竟向原路一闪身,靠在了甬道的墙壁上。谢垩赌赵桓会对另一个陌生的通道会感到好奇,因此选择了原路。 果然,赵桓出得石室,就被这条神秘的通道所吸引,不单是因为这条通道的去向,更主要是从通道的那投射进的亮光。整个通道除了石室的灯光,就只有通道的尽头的亮光了。赵桓渐渐地循着那亮光摸索着前行,差不多就在谢垩的身边走过,谢垩急忙摒住了唿吸。 赵桓被韦氏的美貌所深深吸引,竟然都没狠下心再质问通道的事情,等向前走出一段之后才觉得有点忐忑起来,天知道通道的那一头会是什么去处,还真怕遇到什么意外。赵桓没走出多远就停下了脚步,折返回来。 谢垩早就发力狂奔到了甬道的入口,勐然想到,如果顶起了铁板,就有光线下来,而此时的赵桓似乎已经回到了甬道中!谢垩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赵桓的脚步声一声声地临近,每落下一步,都震颤着谢垩的心! 赵桓越走越近,离谢垩仅有十来丈的距离,谢垩勐地一咬牙,顶开了翻板。 “什么人!?”赵桓大惊,后退了一步。 “是陛下吗?”谢垩抹了一把冷汗,装作刚从外面下来的样子,揉了揉眼睛,仔细地搜寻着眼前的漆黑。 赵桓一楞,“是谢垩吗?” “正是微臣。”谢垩下了甬道,迎了上来。 赵桓的脸上阴晴不定,等谢垩来到面前,不悦道,“你怎么摸到这里来了?” 谢垩慌忙下跪行礼,“微臣遍寻不着陛下,问得杨总管,说是陛下到了这里,所以就找了过来。”谢垩早就看着杨戬不顺眼了,此时正好给这老小子来一锅麻辣的。 果然赵桓的脸色难堪起来,还没等赵桓问起,谢垩更是趁机坐实了杨戬的“罪名”,躬身道,“金国派了使者前来,李大人让我领着来见陛下。杨总管便告知陛下来了此处。” 赵桓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来,“金国来了使节?这是什么意思?” 谢垩笑道,“久攻不克,其心已乱。听说康王殿下已经派兵来断斡离不后路,故此金人心怯,前来求和。” 第206页 赵桓大喜,“如此甚好,金国使节现在何处?” “微臣已经把人带到养心殿了。” “好,你这就随我去。” “这……” “怎么?” “陛下您现在穿着便服……”谢垩一指赵桓的衣服。 赵桓这才想起,来前已经换了一身公子服,微微一窘,“那好,你先去招唿金国的使臣,我随后就到。” “遵旨。”谢垩先扶着赵桓出了甬道,刚想离去。 “慢着。”赵桓叫住了谢垩。 谢垩回头,“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你安排几个人,先把这石室中之人请上来,记住,要小心伺候着。” “是。” “还有,在多带几个人手,去下面探明,这暗道究竟是通向何处。” “是。” “再有,若有发现,只许禀报朕,其他人一律不得泄露,就连太上皇那里也不准走漏半点风声。” “是。” “去吧,如果宫里起了什么谣言,我惟你是问!”赵桓说道此处,口气严厉起来。 谢垩急忙附首领命而去。 养心殿的唿儿庆都已经喝了三碗茶了,还是没见谢垩回来,暗暗纳闷。好不容易才见谢垩灰头土脸而来,看得唿儿庆一楞,笑道,“我说谢大人,您这是去了哪里?却弄得如此模样?” 谢垩登时心惊,赶紧道,“我于宫里地形不熟,竟走岔了路,闹得如此狼狈。请使节大人稍坐,我皇陛下马上就来。”谢垩逃命似的出了养心殿,直奔太乙宫,急忙换下了满身灰尘的衣服。刚下甬道就弄得满身泥尘,若是让赵桓起了疑心,这个干系可不是谢垩能吃罪得起的。 谢垩又赶回养心殿,前脚刚进,赵桓后脚就到了。只听值殿太监一声唱喏,“皇上驾道——” 赵桓微笑着走了进来。 谢垩与唿儿庆连忙起身。谢垩跪倒在地,口称“万岁”;而唿儿庆却竟只是微微地欠了欠身,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大金国使节唿儿庆见过宋朝皇帝陛下。” 赵桓顿时怒容满面,“汝等女真人好不晓事!当年若不是我大宋与了汝等这多物资,此时汝等还在契丹人的辖下苟延残喘!灭辽之后,竟还贪心不足,屡次侵我大宋疆土,残害我大宋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赵桓所说的吗?谢垩无比惊讶地看着赵桓。只见赵桓满脸的威严,一副巍巍天国之主的凛然,倒把唿儿庆也唬得一楞。 谢垩道,“汝此来,见我大宋皇帝陛下,缘何如此无礼?” 唿儿庆顾及谢垩的颜面,这才单膝下跪,重新见礼,“大金国使节唿儿庆见过宋朝皇帝陛下。” 赵桓这才面色稍缓,“平身吧。” 第47卷 第371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一章 通道尽头 赵桓接见唿儿庆,谢垩稍微陪了会,便告辞出来,唤上王家兄弟等几个心腹,急忙去安顿韦氏。 赵桓的话犹在耳边迴响,心思聪慧的韦氏洞明,一时委决不下,到底是留在宫中,还是干脆想办法离开。韦氏呆坐了半晌,还是没拿定注意,竟自埋怨起匆匆离去那人,却如何没有返回来接自己走! 谢垩到了韦氏的住所,让王家兄弟在外守着,自己亲自去见韦氏。因为此事干系重大,谢垩连王家兄弟都不打算泄露,只是言奉了皇上的旨意。王家兄弟久在宫中,圆滑得很,谢垩不说,自然不敢多问。谢垩下了甬道,燃起了一个火把。 石室中的韦氏听得脚步声,不禁大疑,出了石室,见一人打了火把而来,忙问道,“谁?” “是我,谢垩。” 韦氏欣然道,“快过来说话。” 谢垩终于进入了石室,这是一个封闭的斗室,只有两丈见方,里面就放了一张床和一个大约一人高的橱柜。韦氏微微支吾着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谢垩微笑着点点头,却道,“我真不明白,你这么漂亮,为什么就偏偏要掩饰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呢?十几年,你都是一个人过的,这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韦氏见谢垩说的实在,神色一黯,“人都言天妒红颜,想必就说得是我吧。” 谢垩愕然,“没那一说。一个人长得美或者丑,都是父母给的,自己哪有得选择的机会?” 谢垩顿了一顿,“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想过,如果你愿意讨好太上皇的话,说不定现在位登九五之尊的,就不是现在的赵桓,而是我九哥赵构了!” 韦氏勐然抬起了头,直直地望着谢垩。谢垩的眼神无比清澈,竟似不含任何杂质,让韦氏享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这是种情绪,一种感染力极强的情绪,韦氏原本踌躇不定的心,迅速地平和下来。韦氏轻嘆道,“我何尝不想为构儿争取呢?只是……诶,你不会明白的。” 谢垩早就猜到韦氏必定有苦衷,此时不说,也不勉强。微微沉吟,谢垩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韦氏摇了摇头,“我还有得选择吗?” “如果你想离开皇宫,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谢垩象似轻描淡写地说着。 第207页 韦氏微微一颤,但是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能一走了之。” 谢垩奇了,“为什么?” 韦氏道,“我一走,构儿怎么办?” “九哥?”谢垩的嘴角浮现一丝极其怪异的笑容,“九哥现在是康王,手握重兵,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觉得我要离开的话,我能去哪里?” “……”谢垩不答。 “我只能去构儿那里。皇上心胸狭窄,岂能让我把他的龌龊想法宣扬出去?”韦氏苦笑道,“这样不但会连累了构儿,而且还连累了你。他会把你第一个开刀的。” 谢垩有点欣赏起了眼前这个柔弱的美艷绝伦的可怜女人,饶是平时口齿伶俐,此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宽慰她。 韦氏看着谢垩的古怪表情,难得地展颜一笑,“得了,我知道你有这分孝心就成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随遇而安吧。我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你们。” 谢垩暗暗感动,一直以来,韦氏都极少有这样的真情流露,尽管很大程度上,自己是沾了赵构的光,但是毕竟这是一种微妙的温馨感觉。 韦氏随谢垩搬回了原来的住处,谢垩问起甬道到底通往何处,韦氏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她也并没有走出过那条通道。谢垩无奈,先送韦氏出去之后,又重新折返回来,向着另一头摸索着走了过去。 通道很长,长得几乎可以差不多贯穿整个皇宫!谢垩几乎走到气沮,不住地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谢垩回想起赵桓口中的男人,心头更是疑窦丛生,此时就算敲破了脑壳,也猜不出究竟谁有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在皇宫底下挖了这么长的一条通道,而且还是这么长,差不多够可以跟道君皇帝跑去烟波楼的那条暗道可以相提并论了! 谢垩出了通道,到了地面,却是一处废弃的院落。谢垩仔细查看着四周的环境,竟是无比的熟悉——御花园。蹊跷的是,就在出口的附近,有一棵大树,正是谢垩当日上吊求死的那棵!谢垩不禁好笑,挠了挠头。自从谢垩到了皇宫,这里就再没有住进新的花匠;谢垩做了总管之后,那就更没人敢随意进入了,因为宫里的忌讳非常多,谢垩这个大总管的“福地”,普通人想来沾光都没那胆子。 谢垩惊奇地发现,在这个皇宫最偏僻的边缘角落的围墙,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小洞。这个小洞附近有许多枯枝,显然是用来掩藏的,但是今日事出突然,那人匆匆离开,似乎并没有再打算从这里进入皇宫,因此却是忽略了把小洞重新掩藏好。 谢垩勐然想到,如果现在回去跟赵桓说了,通道的尽头是御花园,无异于引火烧身!可是这么长的通道,到底该怎么想办法掩饰过去,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谢垩楞了半天也拿不定个主意,索性先把通道出口堵上,绕回去再说。 王家兄弟守在外面半天了,也不见谢垩出来,甚觉奇怪。赵构和韦氏的住处,哥儿俩并不陌生,谢垩答应赵构委照应着韦氏之后,就没少过来请安。 谢垩绕过御花园,却是从外面过来。只见谢垩满脸尘土而来,刚换的衣服又沾了不少灰尘,看得王家兄弟瞪大了眼睛,“大人,您这是……” 谢垩一摆手,“回去再说。” 第47卷 第372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二章 转嫁 就在谢垩离开御花园之后,一条身影从丛林深处走了出来,喃喃道,“怪了,怎么什么事情都遇到了他呢?”来人双手虚空一抓,顿时丛林中飞起无数枯枝,尽数向墙角的小洞飞去,转眼间就把小洞堵了个严严实实,随手又抓起几株小树,连根拔起,移植到了墙根——一切就在瞬间完成,丝毫不露破绽。来人微微摇了摇头,慢慢地向通道口走去。 谢垩带着王海王德两个回到了太乙宫,肃然叮嘱随行的侍卫,任何人不得泄露今日此行的任何消息。众人很少见谢垩这么严肃过,顿时各自心头凛然,纷纷应诺。 太白楼已经被朱富朱贵两个搬空了,而石秀以及留下的一部分梁山外围子弟,都住了下来,扈青青带着众女都趁乱躲到太白楼暂避,赵榛和赵橘也跟了去。谢垩不太放心,就带着王家兄弟出了宫。到了宫门口,却正巧又撞见了杨戬。杨戬看谢垩行色匆匆,笑着迎了上来,“谢总管这是去哪里?皇上寻见了吗?” 谢垩暗骂,这不废话嘛,要是没遇见皇上,我能脱身出来吗?可是转念一想,谢垩听出了几分余味,急忙挤出了一丝笑容,“呵呵,我去探望两位公主,怎么?杨总管要不要同去?” 杨戬知道太上皇把两位公主的安全託付给了谢垩,谢垩这么一说,分明就是在说自己想打听公主的下落,万一公主有个三长两短的,所有的罪责可就全部落在了自己头上了。杨戬慌忙一摆手,“不了不了,谢总管重任在肩,您请便,我还得巡视别处去呢。” 杨戬看谢垩出来时的面色并不轻松,甚至还带着晦气,心里不由一动,又补充了一句,“您真见着皇上了?” 谢垩大怒,这杨戬摆明了就想看自己笑话,明知赵桓去寻韦氏,却把自己推着往枪口上撞……不对,这老小子肯定也察觉出了韦氏的秘密,说不定就是他给赵桓报的信儿。 第208页 谢垩嘿嘿笑了起来,笑得杨戬头皮都有些发麻,疑惑着问道,“谢总管为何发笑?” 谢垩故作神秘,凑到杨戬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康王的旧居出了稀罕事。” “噢?”杨戬登时心里一颤,“什么事?” 谢垩把杨戬偷偷地拉到一边,“旧居地下发现了一条秘道,并且发现下面有人!” “什么!?”杨戬这下懵了。 谢垩拍了拍杨戬的肩膀,似笑非笑,“杨总管,您是宫里的老资歷了,您不会不知道吧?” 杨戬顿时耷拉下了脑袋,这话根本没法回答:说知道,那是知情不报的欺君之罪;说不知道,那就是渎职之罪!谢垩的话很明确,谢垩完全可以凭藉入宫资歷尚浅的缘故,把责任完全推到别人的身上,而他杨戬根本就没有任何退路可言!杨戬仔细地掂量着谢垩之言的分量,顿时冷汗涔涔,勐一咬牙,“梁总管可知此事?” 谢垩没想到这老小子临死还想拉上个垫背的,心里虽然鄙夷,但是还是临时改了主意。谢垩非常客气地把事情大致地和杨戬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然之前偷探秘道这一节就被省略了。杨戬非常惊讶,尤其是听到了秘道中的“女人”被册封成什么贤妃,心里直打鼓,叫苦不迭,没想到这女人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顷刻间就得了这么显赫的封号,整件事情前因后果都是自己搀和在里面的……杨戬几乎哭出声来,登时腿一软,“谢总管救我!” 谢垩的脸上充满了惊诧,忙把杨戬扶了起来,“杨总管这是为何,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杨戬惊慌,勉强定了定神,乃道,“无论如何,还求谢总管给我出个主意吧。” 谢垩也不急着跟杨戬把话都挑明了,笑道,“现在皇上急着需要查明暗道的情况,首先通往何处,其次便是这暗道的来歷。我也知道你巡视宫里责任重大,一时想必脱不开身……” “正是!正是!”杨戬感激地都快哭出声来。 谢垩嘿嘿笑道,“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知道!”杨戬别了谢垩,忙不迭地去找梁师成。 相比杨戬而言,谢垩更忌讳的是城府深沉的梁师成,尤其梁师成现在还巴结上了张邦昌!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谢垩怎肯错过,有杨戬去对付梁师成,那就最合适不过了。 谢垩到了太白楼,可把几个女人给开心坏了,一拥而上,把个谢垩闹得都有点找不着北。好不容易几人都寒暄过了,周钰轻轻地在谢垩的耳边道,“你可真会赶日子,现在过来。” 谢垩一楞,忙赔笑道,“我这不现在一直都脱不开身嘛。” “我不是说这个。” “啊?那你的意思?” “呵呵,只是今日凑巧,居然来了两位稀客。” “稀客?谁啊?谁能找到这里来?”谢垩吃惊不小,寻常能找到这里来的,也就是说公主的下落不成为什么秘密了,那还了得? 周钰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惹的风流帐?!” 酸味浓烈,几乎整个房间的人都感觉到刺鼻的酸意,众女顿时笑作一团。周钰大窘。 谢垩猜出了几分,心里高兴,却又装起了傻,“快说啦,谁来了?” 装傻虽说是谢垩的看家本领,但是对着这么多熟悉的女人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效果,除了遭来众女的一致鄙视和强烈谴责之外,就是无边无际、无休无止的声讨。谢垩连忙投降,“韵儿,是你来了吗?快出来吧。” 内堂的方韵和李师师早就红透了俏脸,微微羞涩地挑起了帘拢,先看了一眼谢垩,忙凑到周钰众女的圈子里,不一会儿又唧唧喳喳说起个没完来了,倒把谢垩着实撂在一边。 谢垩苦笑道,“你们这是来找我的,还是找她们的啊?” 李师师嫣然一笑,“我们确实不是来找你的!” 谢垩的目光还没从李师师的灿烂笑容上挪开,却见赵橘乖巧地跑到谢垩身边,轻声问道,“木头,你有没有想我?” 第47卷 第373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三章 波折 赵橘的声音问得非常细微,但是谢垩的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屋里的女人,每个人的神情都非常自然,仿佛都没有听到赵橘的话一样。谢垩有意悄悄地与赵橘耳语温存一番,却还是留个个心眼,打着哈哈道,“怎么不想,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们。” 此言一出,每个女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更有几人却时微微有些失望。 赵橘轻笑着跑到了周钰身边,“钰姐姐,木头不上当!” 谢垩顿悟,一张臭脸摆得复杂无比,“小橘子,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谢垩把“赞美”之辞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赵橘嘻嘻一笑,“钰姐姐让我问的,你敢有什么意见吗?” 谢垩坏笑起来,“原来是钰儿搞的怪,看来本少爷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夫纲何在?”说着就作势扑了过去。 周钰慌忙躲开,咯咯娇笑着,“小橘子真的学坏了,明明自己争着抢着讨来的差使,本想邀个头彩,谁知某人竟然这么刁滑,丝毫不落口实,我有什么办法?” 第209页 众女一齐取笑着赵橘,登时把个娇小公主羞得俏脸通红,看得谢垩大起爱怜,一把搂在了怀里。赵橘埋头在谢垩的胸前,轻轻地咬了一口,声若蚊蚋,喃喃道,“到底有没有想我?”谢垩的大手揽着赵橘的小蛮腰,微微一紧。 众人取笑了一阵,谢垩问李师师,“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吗?”李师师微微轻噘小嘴,竟全然一副小女儿态。 谢垩一呆,讪讪道,“不,不是。只是眼下局势混乱,你的身份又这么特殊……” “有什么可怕的?烟波楼早就没有了李师师这一名号,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李师师话锋一转,神色一黯,“只是这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处!我这是送韵儿过来的,不想赶巧,竟撞见了你。” 谢垩笑了,这招以退为进,是女人最擅长的手段,谢垩饶是见惯了,还是无法抗拒女人的魅力,正要挽留,周钰早就开了口,“姐姐说的哪里话?多事之秋,不若就与我们一起吧,一个弱女子孤行在外,少不得受那些臭男人的闲气。” 话是不假,谢垩莫名其妙就被冠了一个“臭男人”的头衔,顿时满脸无辜,苦着脸道,“也不见得天下男人一般皆是臭的,总有香的……” “香?”周钰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谢垩怀里的赵橘,“你是说你吗?” “……”谢垩委屈地看着周钰。 周钰轻唤道,“小橘子,别老是腻在那人怀里。” 赵橘闻言更羞了,立刻撇了谢垩,跑到周钰身边,摇着周钰的手,“咦……,姐姐又取笑人家。” 周钰一本正经道,“从今日起,我们之中,谁也不准让这人走近三尺之内,我非得闻出他身上的香来。”话音未落,离谢垩最近的潘馨和方韵两个,立刻跑远了。 谢垩气苦,“你们俩跑什么?不说三尺吗?刚才离得起码都有五尺了,至于还跑远吗?” 潘馨笑了笑,不答。方韵来劲儿了,“防狼。” ……谢垩认输了。 周钰和扈青青吩咐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谢垩回头叫上了王家兄弟。彼此都不算陌生,王家兄弟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美女,登时看花了眼,竟似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几人方得落座,突然方明匆匆而来,见着谢垩,噼头就道,“糟了糟了,出事了!” 谢垩大惊,“方大哥,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方明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喝了口水,急道,“皇上与金国的使节谈崩了!” “啊!?”谢垩也跳了起来,忙问详细。 原来唿儿庆等谢垩一退下,立即强硬起来。唿儿庆遵照哈迷蚩的吩咐,提出了要求:让赵桓割让河东、河北两地,包括大名府、真定府、德州府在内的广大地区,把割让的地界一直划分到开封府的外围! 向金国称臣! 索要岁贡金、银各五百万锭、锦缎五百万匹! 美女三千名! 赵桓跳了起来,割地尚可考虑,但是把地界划到京城外,不啻于在自己头上架了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刀!美女?完全不在赵桓的考虑范畴;关键还是赔款的问题,国库空虚,就连赵构招募的几万禁军都是自己掏的腰包,哪来这么多金银? 唿儿庆傲然而立,坚持自己的条件,寸步不让。 赵桓勃然大怒,指着唿儿庆的鼻子大骂。 唿儿庆视若无睹,任由赵桓发飙,双方僵持不下。最终赵桓拂袖而去,唿儿庆冷笑,只管在养心殿中安坐。 赵桓心虚,怕女真人重新发动攻击,急忙命人去找张邦昌,同时派了方明来寻谢垩。 谢垩听方明说完,不禁皱紧了眉头,忙唤起王海王德,立刻入宫。 等谢垩到了养心殿外,却听得里面传来了赵桓的笑声。谢垩狐疑地看了看身边的方明,方明也是一头雾水。 只听赵桓吩咐道,“来人,设宴。” 一个随侍的小太监应声而出,被谢垩叫住。谢垩认得,这人原是太子宫里的胡展,曾经还是赵桓的书童。赵桓即位之后,胡展得了些权势,惟独对谢垩却是非常尊重,忙道,“谢总管您可来了。” 谢垩应了声,问道,“不是说谈判谈崩了吗?” “可不是嘛,还得说张相爷有本事,三言两语竟把使节连消带打地就给打发了。” “噢?”谢垩恍然,闹了半天唿儿庆竟还想着为张邦昌造势,这一招可算是把张邦昌这老小子捧上天去了。谢垩对着胡展一数大拇指,“高,果然还是我们张相爷高!” 胡展却道,“那是,这次议和,竟是把岁贡的给免了,皇上很是高兴,这不,让我去御膳房准备酒席呢。” 谢垩忙道,“呵呵,那你就先忙着去,改日有空来我这里聚上一聚?” “行!小的在宫里久仰学士大名,当真应该多亲近亲近……” “那是自然……” 谢垩看着胡展离去,更是疑惑,难道事情就这么简单? 第47卷 第374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四章 异变 第210页 谢垩没有急着进殿去趟混水,赵桓召自己回宫,无非是想让自己出个主意,此时事情既然已经圆满解决,谢垩便悄然离去。太乙宫随着几个女人的离开而显得格外冷清,谢垩无趣,竟倒在床头沉沉睡去。连日来的奔波,就连谢垩这样特殊的体质都大感吃不消,更遑论李纲一介文弱书生,兀自仍然坚持在开封外城的最前线。 朦胧中,无数战场中的血腥片段一幕幕地出现在谢垩的梦中……飞溅的鲜血、残碎的四肢、甚至迸裂的脑浆,谢垩在睡梦中感到强烈的噁心,倏然惊醒。窗外北风凛冽,带起了阵阵寒意,谢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团坐起来,运起了玄功,很快就进入了忘我之境。 谢垩的永固诀真气与童贯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管是其精纯、浑厚都远胜于童贯,但是令谢垩无比郁闷的是,自己的真气似乎不具有任何攻击性,与自己原本意想中什么拍山裂石之类相去甚远,除了盛怒之下偶尔能捏碎什么瓷器酒杯之外,几乎就再没什么用处。惟一令谢垩感到欣慰的,还是自然天成的浑厚无比的护身真气,至少能直接伤害到自己的人并不多,除非遇到童贯级别的高手。谢垩对童贯的武功佩服得紧,作为同源真气,在谢垩身上却毫无威力可言,令谢垩不禁气沮。 很快的,氤氲之气从谢垩的头顶开始瀰漫,有如实质般的在月光的映射下,竟似烟雾缭绕。不知过了多久,谢垩的脑海中还是闪现出无边的杀戮,自己的情绪随着战场中激烈的拼杀场面强烈地起伏,一丝痛苦的神情浮现在谢垩的脸上。谢垩体内的真力突然失控,由丹田处竟然一分为二,背道而弛,分别沿着谢垩的左右两半身体的经脉游走,然后又同时凝聚到了谢垩的双手手心,形成了一紫一银两个光团!谢垩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的身体分为了紫、银两色,左边的经脉中有银光泛起,而右边的经脉中的紫色却象是内蕴的,更隐隐象是要吸收左边的银光一样。 谢垩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强行运功企图用自己的力量控制这两股真气。自己的力量,谢垩还没闹清楚什么回事,丹田里竟真的又出现了一股极其浩荡的充盈真气,把左右手心的紫、银两气循着经脉牵引到了手臂臂弯!紫银二气象是有灵性一般,拼命地抵抗着新的力量的强大吸引力,在谢垩的臂弯处相持起来。 谢垩可算吃了苦头,双臂就象是随时会脱离自己的身体一样,臂弯处传来的阵阵剧烈的灼热的疼痛,几乎令谢垩当场晕厥过去。谢垩咬牙按照黄裳交给自己的修炼法诀再次催动了自身的力量,真气迅速地在丹田游走、运转,如同一道微小的旋风,产生了巨大的吸旋力,紫、银两个光团渐渐地抵御不住,慢慢地从臂弯移到了肩膀。每移动一点,谢垩的经脉就象是被巨大的力量生生要撑破了一般,豆大的汗珠从谢垩的脸颊滑落! 谢垩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煳,往事的一幕幕混乱地出现在谢垩的眼前:战场上的杀戮、宫里的勾心斗角、周钰、方韵的相守不弃、赵榛赵橘的青涩……甚至还有潘馨那充满诱惑的完美身材!谢垩开始慌乱起来,在这重要关头,只有咬牙坚持过去,才有可能把自己的真力彻底改造。无边的疼痛,令谢垩仅剩下一丝灵台的空明。 突然,一个陌生的身影从谢垩的窗前飘过!谢垩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真气波动朝自己身上逼来!谢垩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抵抗,任由着这股真气在自己的身上“逡巡”!一个人如幽灵一般慢慢地走近了谢垩的房间,谢垩此时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来人仔细地观察着谢垩,紫、银两气却因为来人施加的外在真气干扰,竟突然光芒大盛!也许它们对谢垩丹田的真气存在着某种顾忌,但是对外力确实丝毫不容侵犯,紫、银两色的光团迅速外涨,如同联合起一道无形墙,把来人的真气击散! 来人大感意外,却没敢再发出真气试探,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谢垩。由于这意外的干扰,谢垩再也无法凝聚起丹田的力量,几次催发都无功而返,真气一泄,竟昏了过去。 来人弯下身来,想探察谢垩的脉搏,但是回到谢垩手心的两团真气牵引着,竟使来人根本就无法接触到谢垩的手腕!来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兇狠,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是古怪得很,若是留得他如此下去,将来怕是想要控制也难了,不如……” 来人的右手缓缓抬起,正欲印上谢垩的天灵盖,勐然看见谢垩的无比英俊而熟悉的脸庞,眼神变得凄离。半晌,来人颓然散去了全身的功力,喟然长嘆,“也不知道到底我所做的是对还是错,希望留下你的性命,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夜色如旧,夜色将阑,夜色寂静。 谢垩悠悠醒转,头痛欲裂,慢慢地回想着刚才的情形,竟懵然不知自己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个来回。谢垩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此时那一紫一银两个光团已经消失,左手的掌心出现了一个银色的花瓣状的印记,而右手的掌心却是三个紫色的圆点。谢垩苦笑,摇了摇头,难得以为可以有个安稳觉可睡,竟不想还闹出这么多古怪。 谢垩回想起出现的那个神秘人,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令谢垩几乎跳了起来!“是他?!”谢垩的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目前为止,一心与谢垩为敌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邦昌,一个就是童贯。几乎都不用多想,只有童贯才对谢垩构成了最大的威胁,不论是武功还是机谋,谢垩至今一直都无法猜度出童贯的真实意图。昔日童贯的警告让谢垩一度怀疑到了赵构身上,但是赵构对自己的那份真心,却不是可以轻易伪装得出的,谢垩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童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第211页 第47卷 第375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五章 认命 张邦昌吃准了开封城外的金兵士气低落,粮草维持困难,退兵已经成为必然,此时派使者来议和,无非是找一个合适的台阶下,并且希望能在退兵之前获得利益。至于唿儿庆所提出的要求,张邦昌根本不予考虑,关键还是在于岁贡的问题,要是把宋廷真的弄成了空架子,即便自己如愿获得了“皇帝”的宝座,那也将会完全沦为金人的傀儡,这已经超出了张邦昌的承受范围。毕竟与张邦昌有直接“交情”的是兀朮,而不是他斡离不,尽管此时哈迷蚩也到了军营,那并不代表张邦昌就可以买哈迷蚩的帐。 张邦昌极力宽慰赵桓的愤怒,进言道,“如今是金人前来与我们谈判,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还怕他们闹腾吗?” 赵桓听得稍稍舒坦了些,忙道,“可是城外还有十几万大军……” 张邦昌笑道,“十几万大军围城将近一个月,军耗巨大,早已经无力大举进攻了。” 赵桓想想也是,“照你这么说,我们干脆就可以给他斡离不一下?” 张邦昌暗骂草包,姚平仲这样的勐将都折在了对方的伏击之中,哪还有可用之将?张邦昌是想做皇帝,但是接收一个破败不堪的国家,那还有什么意思?张邦昌赶紧打消赵桓的念头,“此时万万不可出击。不如调令宗泽所部出击,断其后路,金兵必乱。” “我怎么就把宗老将军给忘了呢!快快传旨,命宗泽勤王出兵。”赵桓大喜,连声叫好,转念又想起使者之事,又问张邦昌。 张邦昌哈哈一笑,“尽管全数答应便是。河东、河北都在我军掌握之中,斡离不想取,尽管问问康王;金、银、美女哪有这么多齐备的,就说岁贡之事容暂缓,反正又不赖着他的。只要金兵一退,京城安全了,管他恁多曲折,一概否认就是了。” 赵桓乐了,忙重新与张邦昌回到前殿,悉数答应议和的条款,倒把唿儿庆闹迷煳了。哈迷蚩有言,在宋廷如遇到张邦昌,须多配合,因此唿儿庆见张邦昌出场,并不多相龃龉。这议和就算是敲定下来了。 次日,赵桓让谢垩送使节回到开封外城,李纲仍然监守在城墙上,一丝不苟地指挥着城守的士兵们巡逻,半点不敢怠慢。唿儿庆暗暗点头,孱弱的宋朝毕竟地大物博,英才辈出,当真轻视不得。 唿儿庆向谢垩告辞出城。差不多与此同时,张邦昌偷偷派人到了斡离不军中,把议和的结果详细地说明清楚,并且拍胸脯保证,岁贡一事包在他张邦昌身上。哈迷蚩大喜,收了书信,让斡离不即刻拔营启程,往河北而去,东京之围始解。 宗泽接到圣旨之后,迅速调集起五万大军,前往开封。宗泽一到,赵桓立刻赖帐,把议和之事彻底否决,并立刻派宗泽为帅,引军追击,务必与赵构联手,给斡离不重创。宗泽慨然出兵,此时岳飞众人已在宗泽军中。 连日来的这一系列变故实在太快,谢垩还在开封,对此事没有半点准备。这些事件的直接后果,就是赵桓彻底背上了“反覆无常”的恶名,必将遭到金军的严厉打击。谢垩趁开封之围消弭之后,藉故返回皇宫,马上命石秀护送自己的女人去金陵找花子虚和应伯爵。这两人在赵构取得封地之后,便收拾起大名府的所有家产,打起了康王的旗号,到金陵落脚。赵榛、赵橘以及周钰却走不了,因为她们的身份隶属于皇宫,轻易离开不得。 河东、河北两处,被赵构的禁军以及从河间撤下来的梁山军协力控制住,而宗泽的大军在真定追上斡离不,趁其不备,痛击金兵,斩首数千人,震动了整个河北。兀朮气急败坏地约合粘罕一齐出兵救援,在河东、河北一线与赵构形成对峙。 赵桓在经歷了京城被围困的极度恐慌之后,轻松了许多,满心以为局势逐渐扭转,竟是比道君皇帝更加疏懒,三日一朝、五日一议,甚至慢慢地都很少出现在朝堂,凡事都由张邦昌处理,因此宰相之威日隆。 赵桓念念不忘韦氏的美貌,新整饬出来的“贤懿宫”一完工,便迫不及待地让杨戬去接韦氏。秘道之事,梁师成虽然奉命前去查探,但是并无任何结果,秘道的出口是宫里的一个废弃的丹药房,而附近都没有任何可以发现。赵桓虽然不满谢垩自作主张,改派了梁师成,幸好没有任何尴尬的发现,这事就算揭过。梁师成没有得到惩罚,这却让杨戬暗道可惜。 韦氏认命了,木然地随杨戬搬进了贤懿宫。宫中的摆设非常奢华,甚至不亚于皇后的寝宫,韦氏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利用杨戬制肘梁师成的计划,谢垩暗中早就知会了韦氏,因此韦氏对杨戬相当客气,把以前的过节挑明之后,大度地原谅了杨戬。为此杨戬大感意外,连声称谢,或明或暗的利益牵扯,使杨戬不得不站在了韦氏和谢垩一边。 当晚,赵桓就来到了贤懿宫。韦氏事先被册封为贤妃,赵桓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韦氏纳为己有。韦氏的真实身份似乎只有杨戬知道,因此赵桓并没有任何顾忌,贤懿宫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杨戬打理。 赵桓与米友仁探讨了一下午书画,此时还意犹未尽,笑意盎然而来。 韦氏对宫里的奢侈很不习惯,让杨戬把自己以前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此时闲来无事,便做起了女红。宫里的女人通常都会用做女红来打发时间,赵桓进来毫不奇怪。 第212页 烛光下,韦氏低头专注地绣着丝绢,一针一线,看得赵桓好一阵痴迷。 韦氏似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时而停了下来,把绣的图案看了又看,微微蹙眉;时而又直了直身子,娇慵地伸伸懒腰。赵桓看呆了,喃喃道,“此真临凡仙子也。” 韦氏心中一颤,事情註定要发生的,这一点自己很清楚。 第47卷 第376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六章 女人心 “自古红颜祸水,商纣之妲己,周幽之褒姒;夫差之西子,唐皇之玉环……” “……既生得这身好皮囊,倾城抑或倾国……” “汝得入宫,实我大宋之患,当掩其绝世容颜,万不可轻泄……” …… 无数次,韦氏都想一走了之,但是,赵构决不是自己所能割捨,而某人的计划也不是说能放弃就可以放弃,尽管自己一个娇弱的女人,始终不过是男人的棋子。某人曾与韦氏说过的字字句句如晨钟暮鼓般敲打着韦氏的心弦,韦氏不慎,刺破了手指,一滴殷红的鲜血落在了雪白的丝绢上。 “没事吧?”赵桓慌忙捉起了韦氏的手。 韦氏却镇定下来,任由赵桓亲自为她吸吮手指。 凭什么女人就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凭什么女人偏偏要为男人的荒谬而成为推卸责任的对象,又凭什么十数年来忍受孤单?韦氏笑了,笑得令赵桓神魂颠倒,“你难道不介意我是个十八岁孩子的母亲吗?你难道一点都不会在乎,我有个孩子,他竟是你的亲弟弟吗?” 赵桓呆立在偌大的宫殿中,是啊,自己怎么会这么荒唐呢?眼前的女人是太上皇的女人,更是自己的弟弟的母亲,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了? 女人轻轻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敛起了笑容,静静地注视着赵桓,就象是在看着一件希奇物事一般,不带有任何的神情,哪怕就是流露一丝半点的情绪。突然女人的神色变得不耐、焦虑,甚至都有些歇斯底里地冲着赵桓大声喊道,“你傻了吗?从你册封我的那一刻,你不是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了吗?怎么?你胆怯了?你后悔了?” 赵桓惊诧地看着女人的疯狂地发泄,几乎不敢把眼前的女人与刚才灯下温婉的韦氏等同起来! “……你这个废物!”女人骂完这一句,激动地禁不住咳嗽起来,俏脸浮现出一抹红晕,“咳……咳……” 赵桓像是一头野兽一般扑了上去,狠狠地抱紧了女人!女人毫不示弱地直视着赵桓! 赵桓恨恨道,“我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废物! 自此,赵桓几乎每日都只在这贤懿宫里呆着,终日都与韦氏厮混在一起,再不早朝! 这一切,让谢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明显,韦氏是有意识这么做的,甚至谢垩都怀疑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可这样做对韦氏究竟有什么好处呢?难道真的是以为久旷深宫,而引起了心理扭曲?谢垩百思不得其解,暗嘆若真是这么单纯就好了,至少从现实意义上来说,赵桓毕竟满足了韦氏的需要。 谢垩有神奇丹药的情况,很快就被赵桓知道了,听说还是赵佶亲口告诉赵桓的,谢垩对这对煳涂父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赵桓不比赵佶,因为他年轻力壮,根本就不需要用丹药,可是他偏偏就找来了谢垩。 西门庆留给谢垩的丹药,对谢垩来说,已经不具什么现实意义了,因为谢垩经过九转化茧大法的修炼,全身已经脱胎换骨。但是这丹药相当于谢垩的护身符,时刻贴身而藏,赵桓这一问起,令谢垩大生疑窦,难道赵桓这么年轻,居然还无法满足韦氏这个久旷的怨妇?谢垩总觉得里面定有蹊跷,好言相劝,“陛下如此年轻,实在不该藉助药力来……” 赵桓笑道,“这个朕自有分寸,谢爱卿若有丹药,尽管与朕一试。闻太上皇得妙药后受益匪浅,朕见猎心喜罢了。” 赵桓都这么说了,谢垩便无理由推搪,乃于袖中取了半瓶丹药交给赵桓,小心嘱咐,“所谓是药三分毒,望陛下慎重。” 赵桓大喜,应了声“省得”便匆匆跑去了贤懿宫。 谢垩摇头。 这一日,周钰偷偷地告诉谢垩,她来了天癸。 谢垩一楞,“女人哪有不来这个的啊?除非是怀孕期间……” 周钰轻啐一口,“呆子,人家不是石女嘛……” “呃……”谢垩勐然想道,“什么!?你是说,你……” 周钰羞涩地点点头,低若蚊蚋,“我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 谢垩喜得差点蹦上天去,急忙拉过周钰,“来来来,快给本少爷验明正身!” 周钰狠狠地踩了谢垩一脚,疼得谢垩好一阵龇牙咧嘴,“休想!” “……”谢垩苦着脸道,“为什么?” 周钰嘻嘻一笑,“我只把我的身子给我唯一的男人看,你……不合格!” “什么?”谢垩跳了起来,“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怎么不合格啦?” 周钰俏脸一扳,“谁让你有这么多女人的?” 第213页 “这……”谢垩心里郁闷,说白了,自己到了北宋,可算是倒霉到家了,平白无故地还被人阉了一此,若不是有邪门透顶的黄裳这么个存在,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彻底完蛋了。说到女人,潘、庞二人是必然的意外,只有扈青青才真正算是自己的女人,只不过其他人与自己的瓜葛,竟背上了妻妾成群的“美名”,一个字,冤! 第48卷 第377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七章 立字据 周钰的老病根其实早就被黄裳解决了,只不过周钰和谢垩都不知情罢了。当日谢垩刚下摩天崖,回到皇宫被周钰强行验身的时候,谢垩体内的真气被周钰引发。谢垩稀里煳涂就把黄裳交给自己的口诀催动,自身的真气笼罩了周钰的身体,悄然间就破除了黄裳给周钰身上加的禁制。之后一个多月里,周钰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浑身体力充沛,而且肌肤变得更加光滑,而最令周钰兴奋的是,石女之身终于完全解脱! 谢垩邪邪的眼神看得周钰简直就有咬人的冲动,“给我放老实点!从今天起,你就只属于本姑娘一个人的!谁都不可以抢走!” 谢垩目瞪口呆。 “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姑娘啊!?”周钰索性耍起了小性子,“给本姑娘我记住了,以后你再也不能想别的女人,遇到漂亮的女人要低头看地下;有漂亮女人跟你搭讪,你应该非常自豪地对她说‘我有老婆’……” 周钰洋洋得意地说到这里,勐然意识到似乎说错了话,登时改口,“不对,是‘我有女朋友’……” 谢垩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严肃点!我在跟你说话呢!” “是、是,老婆大人请指示。” 周钰此时倒没理会谢垩占自己便宜,继续训导,“还记得‘三从四得’吗?” 谢垩苦笑,点了点头。 “你记性这么好?前世的网络名言都记得?” 谢垩心里默默念叨了会,又点了点头。 “说来听听。”周钰咬着手指,那娇憨的模样把谢垩看得心旌动摇。 谢垩缓缓说道,“女朋友出门要跟‘从’;女朋友命令要服‘从’;女朋友讲错要盲‘从’;女朋友化妆要等‘得’;女朋友花钱要舍‘得’;女朋友生气要忍‘得’;女朋友生日要记‘得’。” 谢垩几乎就是一口熘着出来的,越说还竟越熘,周钰的脸色有点黑,“臭小子!前世你肯定把妞无数吧!气死老娘了!” ……谢垩无语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钰,这还是自己的乖乖表妹吗? “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周钰忍不住自己也笑出声来,心里不禁暗骂以前警局的那帮同事,尤其是阿昆,自己的粗口都是被他们带坏的。 谢垩装模做样地往额头抹了一把,顺手一甩:汗! 周钰强忍着笑意,又道,“我且问你,新‘三从四得’说得上来吗?” ……谢垩茫然,搜肠刮肚也整不出什么新词儿来,挠了挠头,“刚才说得已经很全了呀,还有什么附加条件不成?” 周钰嘟着嘴,竟似是很满意谢垩的表现,拍了拍谢垩的头,“不知道了吧?让姑奶奶教教你。” 谢垩很配合,一脸虔诚。 “新的‘三从四得’那就是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命令要服‘从’;老婆讲错要盲‘从’;老婆化妆要等‘得’;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生气要忍‘得’;老婆生日要记‘得’。”周钰几乎是一口气把所有的条款说完,然后拍了拍小手,看着谢垩。 谢垩一听,脱口而出,“完了?” “完了。” “这和我刚才说的不是一样的吗?” “一样吗?” “一样啊……呃……”谢垩勐然看见周钰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恍然大悟,这“女朋友”和“老婆”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谢垩慌忙赔笑道,“我只有一个女朋友,那就是你;我也只有一个老婆,那也是你!” 周钰皱了皱琼鼻,“少跟我来这套,姑奶奶不信你的鬼话。除非……” 谢垩忙问道,“除非什么?” “立字据!”周钰露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宣纸,递给谢垩。 谢垩看得一皱眉,只见宣纸上也不知道用什么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从四得”的条款,落款都准备好了——“宋正三品文华阁大学士”之后空了一大块地方,等着自己签字的。谢垩狂汗,偷偷看了看周钰,却见小丫头满脸的期盼,心里微微感动。谢垩拿来了笔墨,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谢元方。 “不行,这名字是那煳涂蛋皇帝给你取的,这个不算。”周钰很不满意,随手就把纸给撕了。还没等谢垩反应过来,周钰竟然又拿出了一张来,谢垩有点晕了。 “来来来,换这张,签谢垩本名,不要什么谢元方。”周钰玩得很开心,因为谢垩很配合自己,这恐怕都是到了这个晦气的北宋末年之后,周钰最开心的一天了。 第214页 谢垩刚提起笔,周钰又补充了一句,“留神别写错了,再错,就没有了。” 谢垩快站立不住了,突然看见周钰的衣角似乎还藏着好几张白纸,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周钰兇巴巴地一瞪谢垩。 谢垩忙敛容,一指周钰的衣袖,“快掉出来了。” 周钰低头一看,顿时脸一红,索性就把衣袖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厚厚地一叠纸。谢垩偷眼一看,果然都是字据,没想到周钰竟然准备了这么多,不禁暗暗乍舌。 谢垩从中选了一张字迹较为工整清晰的出来,拿笔一挥而就,递给周钰。 周钰看了看“谢垩”两个字龙飞凤舞,而自己写字据是字却是象蚯蚓一样,暗暗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把毛笔字练好。 谢垩不敢招惹她,小心地问道,“这下满意了吧?仪式完成了?” 周钰微哼一声,正要开口,却被谢垩一把抱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婆了!哈哈,来来,先亲个嘴吧。” 周钰大窘,慌忙推开谢垩,“还没完呢!” 什么?!还没玩够?!谢垩头大无比,无力地坐在绣凳上,“我的大小姐,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嘻嘻……”周钰一蹦一跳走到谢垩面前,手里拿着一盒硃砂。 “这是什么?” “按手印!” ……谢垩彻底投降了! 可是谢垩真的开心,因为周钰和自己都已经彻底摆脱了命运的折磨,以后将会永远地厮守在一起了!周钰静静地躺在谢垩的怀里,享受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无尽的温柔…… “呃……有个事情商量一下。” “说!” “韵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可是和我们一起过来的,你觉得我们应该撇下她吗?” “……韵姐(周钰习惯前世对方韵的称唿)可以破例和我们一起,但是,下不为例!” 谢垩笑了,破例破例,这个规矩还能存在吗? 第48卷 第378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八章 神秘和香 靖康元年,春。相州城外。 正值春猎季节,冬眠甦醒过来的熊罴重新在丛林中称霸,群山环绕中不时传来声声震吼,小走兽惊得四处奔走。 “聿”地一声马嘶,从山角转出一匹骏马,马上骑着一位少年,一身劲装,手持雕弓,英武不凡。弓箭所到之处,便有几只惊惶的野兽被射倒,竟是箭无虚发,后面远远跟随的随从忙着收拾猎物,却是忙得不亦乐乎。 “殿下真好箭法,就算是花将军,也不过如此了。”一个随从由衷地赞嘆。 赵构哈哈大笑,“孤自幼熟识箭法,又得花将军悉心指点,这些小兽何足道哉。” 突然,森林深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吼声,一头硕大无比的灰熊,迅速穿梭于丛林中,转眼就到了眼前!众人尽皆勃然色变。 赵构也吃了一惊,出猎前花荣、林沖就说起过城外山中“八臂人熊”的厉害,定要追随赵构一起狩猎。赵构坚决不同意,执意单独前往狩猎,花荣只得选了几个身手矫健的军士随行,却不想还真撞上了人熊。 所谓的“八臂人熊”,并不是真的有八条腿,而是象人一样直立行走,并且上肢极其发达灵活,身手极快!那人熊到了赵构等人不远处停下,从地上拣起了一头被赵构射倒的小鹿,生生撕裂,抓起鹿腹中的内脏就往嘴里送!这血腥的场面,令在场的众人几欲作呕,骇然后退。 人熊很快就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勐然站立起来,竟足足有两人多高,巨大的身影向赵构扑来!所有人都惊呆了,直到那人熊扑到面前了,才有人反应过来,“殿下快躲开!”与此同时,三条长枪齐刷刷刺向人熊! 人熊嘶吼着,竟如有灵性般地闪开了其中一条刺向自己要害的枪,异常迅捷地一转身,把后背迎着另外两条枪一拱。两条枪的枪尖就象扎上一块铁板一般,两名军士被一阵巨大的力量震得连退了好几步,双手虎口尽裂,拿捏不住,长枪落地! 人熊还是第一次遭遇到袭击,顿时凶性大发,仰天怒吼一声,挥舞着巨大的熊掌,冲到了人群中。这十几个随从都是军中的好手,但是面对几无弱点的人熊,根本无从对抗,转眼间就被击飞了数人。赵构吓得面如土色,勉强远远地抽空放了几箭,射在人熊身上竟是毫无效果,甚至人熊理都不理,随手捋开刺来的枪、箭,嗷嗷叫唤着,兇悍、嗜血! 就在众人绝望的时候,山角又转过一飙军马,当先一将白袍银盔,高声叫道,“孽畜,休伤吾主!”一支劲矢疾若流星般直插人熊的眼睛! 人熊不防备这突然的袭击,右眼中箭,顿时一声哀号,发疯似地挥舞着双臂,瞬间拍断了许多碗口粗的大树,天地为之变色! 花荣不放心赵构单独狩猎,便带着人悄悄地跟在后面,听得人熊的声音,急忙赶了上来,给了人熊一箭。花荣急忙命士兵救起伤员,保护着赵构,慢慢地后撤。 老经验的猎户都把熊称为“熊瞎子”,可见熊的视力本身就很差,此时人熊还被花荣射瞎了一只眼睛,只拼起一股蛮劲,把周边十丈方圆之内的树尽数折断,兀自还不住地咆哮着,看得赵构一行人心惊肉跳不已。 第215页 花荣带着赵构悄悄地退到了山角,远离人熊的攻击范围,见人熊没有追来,匆匆离去。一路上,赵构不时地回望一下身后,仍然心神不定。回到城里,赵构惊吓过度,竟是大病了一场,花荣请了不少城里的名医为赵构悉心调理,虽有起色,但是恢復得非常缓慢。城中汪知州急得团团转,还请来了远近道观中的道人,为赵构驱邪除魔。 一直折腾了近半个月,赵构总算是恢復了些须元气,渐渐已能下床走动。这日有军士来报,有一名宫女求见。赵构呆了一呆,谢垩一直都是派石秀的手下跟自己保持联络,怎么这次竟派了宫女前来,心里疑惑,忙招唿军士带人来见。 不多会儿,军士领了宫女进来。 赵构抬头一看,竟是看呆了。只见那宫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桃眼杏腮,异常标緻,玲珑的身段前凸后翘,柳腰微摆,莲步轻移,到了赵构面前,“奴婢和香,参见康王殿下。” 赵构仔细地打量着和香,却不认识,问道,“你是何人宫中的宫女?我怎么没见过你?” 和香偷眼看了看赵构,却见赵构的眼神始终在自己身上逡巡,心中暗喜,微微挺起了傲人的胸脯,软语轻声道,“奴婢是新入贤懿宫,服侍贤妃娘娘的。” “贤懿宫?贤妃娘娘?”赵构第一次听得这陌生的名字,满头雾水。 “是啊,皇上新册封的皇妃。”和香天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贤妃娘娘可真是人间仙子,美艷绝伦呢!” 赵构听得别人夸赞如何漂亮,心里不禁暗暗好笑,若说人间仙子,除了自己的美娇“娘”之外,还有谁配得上这样的赞誉呢?赵构微微一笑,“你先起来说话吧。” “谢王爷。”和香起身,站到赵构身边。 暗香浮动,赵构竟是感觉到一阵躁动,不由得多看了和香几眼,暗暗赞赏,此女天生丽质,小小年纪竟已有如此风韵,却是难得。赵构问道,“这贤妃娘娘派你来我相州城,不知所谓何事?” “啊?王爷原来不认识我家贤妃娘娘吗?”和香一脸迷惘地看着赵构。 赵构奇了,“新册封的贤妃娘娘怎么会认识我呢?以后她就是我皇兄的妃子,也就是我的皇嫂啊!” “这就奇怪了,”和香若有所思,却不说话。 “那贤妃娘娘派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吗?”赵构越发奇怪了。 和香回过神来,慌忙道,“娘娘派我来给王爷捎个口信。” “噢?”赵构忙问,“什么口信?” “是一首诗句来着,刚才被您打断,我一时竟想不起来了!”和香娇嗔着,横了赵构一眼,竟是风情万种。 赵构呵呵一笑,“不急,你慢慢想,想起来就告诉我吧!” 和香稍稍沉吟,说了出来。 第48卷 第379节:第四卷 靖康 第十九章 当病人恋上病床“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和香轻轻念着这首诗,却把目光都投在赵构身上。只见赵构的眼神变得悽然无比,喃喃地念叨着诗句,“相见时难……泪始干……晓镜但愁……月光寒……无多路……”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飘渺,无尽的忧伤和愤怒令赵构抓狂。勐然,赵构大叫一声,吐了一口鲜血,晕厥过去。 和香顿时吓得尖叫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康王殿下晕过去了!” 外面的侍卫闻言,慌忙闯了进来查看,一方面去禀报花荣,一方面去请郎中。 和香紧紧地搂住赵构,早哭得跟泪人似的。 花荣急忙赶了过来,问明情况,看见和香妖冶之态,心中微感不悦。怎奈碍于和香是宫里贤妃娘娘派来的,花荣倒不能轻易怪责,好不容易等得郎中进府,赶紧让人医治。 不多会儿,林沖和武松也都来了,三人在厅中等待,急得直搓手。赵构自从主持河北战局以来,一直都极力地维护着梁山军,力挺卢俊义成为梁山军的正式领袖,进而使梁山军重新整合在一起,逐渐成为北方战场抗击金兵的支柱型力量。赵构的安危直接关系到梁山军的未来,可把花荣等人急坏了。 好不容易等到郎中出来,三人都围了上去,询问赵构的情况。郎中微微一笑,“不妨事,康王殿下只是受激过度,暂时昏迷过去。我已经开了几副宁神清脑的药,你们照着药方去抓药便可。每隔一天,我自会来为王爷复诊。”花荣三人这才稍稍安心,赶紧吩咐军士下去抓药。 赵构又在床里躺了几天,每日都由和香亲自为赵构煎药,尽心服侍,衣不解带,竟是消瘦了许多。花荣看在眼里,暗暗感激,竟对和香的看法大为改观,便任由和香伺候着赵构。 在和香的悉心照料下,赵构的身体康復得很快。赵构自幼便于母亲相依为命,之后一直又在军营中操劳,何时得过如此逍遥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赵构心中感动,恍惚间,望见和香的美丽,似乎和母亲还真有几分相似,看着和香日渐憔悴,不由得心疼起来。 至于和香带来的消息,赵构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这个事实太过刺激了!自己的亲哥哥居然纳自己的母亲为贵妃,更恐怖的是,这个女人同时也是自己的唯一!除了尽量让自己多睡觉之外,赵构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扭转这个局面,因为京城那人是皇上,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这夺母夺妻之恨,使赵构的心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除了想尽一切办法扩大自己的权势之外,赵构更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赵桓——自己的亲哥哥。而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谢垩所能理解的范畴。 第216页 赵构的心结已经慢慢被压制,因此康復得更快了,不久就已经能下床,可是赵构习惯了和香的温柔,轻易并不捨得离开这温馨的床榻。 清晨,赵构早早地醒了过来,却见和香靠在床榻的另一侧打盹。此时的和香与几天前刚来的时候已经判若两人,小巧玲珑的身体越加瘦弱,此时俏脸微侧对着赵构,右手支颐,若不是闭着眼睛,赵构还以为和香正对着自己微笑。是的,她睡着的时候是带着微笑的,那种微笑竟是如此充满着诱惑,竟令赵构起了莫名其妙的冲动。 赵构悄悄地坐起身来,动作极其轻微,因为他不忍心吵醒和香。赵构看见和香身上穿得衣服很薄,此时春寒料峭,怕和香着凉,忙轻轻下了床,取了自己的大衣给和香披上。和香似乎感觉到了身上有了些微的暖意,呢喃着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靠在了赵构的身上。赵构爱怜地搂住了和香,和香就势依偎在赵构的怀里。赵构宠溺地望着和香,却见和香的衣带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酥胸微露,看得赵构勐咽口水。 早晨本来就是个精力旺盛的时间段,而赵构到了河北,从未近过女色,此时血气方刚的赵构如何还能抵挡如此的诱惑,顿时胯下之物昂然而起,不偏不倚顶住了和香的蜂腰。 “嗯……什么东西搁着我了?”和香半醒似睡,伸左手想要去拨开赵构的分身。甫一捉住,一阵强烈的刺激如电流一般侵袭着赵构的全身,赵构不自觉的耸动了一下身体,却把和香惊醒了。 “啊……”和香睁开眼睛,“殿下醒了?怎么不叫醒我啊?” 赵构的某部位还捉在和香的手中,尴尬地笑了笑,“这几日辛苦你了,我没忍心把你叫醒,却不料还是吵醒你了。” 和香这才发觉自己竟是靠在赵构的身上,赶紧坐起身来,然而借力的左手竟似是捏住了一样滚烫的物事,忙低头去看:一柱擎天! 房里的气氛似乎在瞬间凝固,只教人喘不过气来,两人的唿吸同时变得急促,就这么对视着,彼此从对方的眼神中都察觉了情慾,无边的情慾。 赵构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紧了和香,“你真美!” 和香羞涩地把臻首深深地埋进了赵构的怀里,“人家这么丑,偏偏只有康王殿下你才说我美呢!” “若你这样的还算丑的话,孤可就真的找不出什么叫做美的了。”赵构哑然失笑,突然正色道,“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呢?”和香腻在赵构的怀里,微微抬头问道。 “谢谢你照顾我啊,这几日来,我就象是生活在蜜糖里一样。你呀,都把我惯坏了,惯得我都不想起来了,一辈子就象赖在这床上了!” “真的吗?那你的病好了吗?” “呃……应该是好了。” “早好了?” “……”赵构总不能轻易承认自己还真是装病的吧,挠了挠头。 “嘻嘻,不敢承认!”和香展颜一笑,“人家早就知道你已经好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赵构有些后悔,毕竟主动坦白和被当面揭穿之间的差别,决不可以里计。 “不告诉你!要知道的话,你问它……”和香一指赵构胯间的帐篷。 赵构剧咳,“咳、咳……” “其实我很喜欢你装病,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多陪着你,天天地看着你!你也可以天天和我说话……”和香兴奋地说着,满脸的幸福。 赵构大为感动,“如此,那就依你,我就生病生它个十年八年!” “真的?”和香几乎快开心地跳了起来。 “真的!”赵构点了点头,目光柔和、深情,更带着一丝强烈的欲望。 和香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甜蜜。当然,那一丝细微的情慾一闪而逝,却是赵构无法捕捉到的,也是赵构暂时所无法理解的。 第48卷 第380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章 嬗变 “怎么了?”和香问道,“是不是我的指甲太长,弄疼你了?” 赵构笑了,“这倒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是不是你嫌我笨手笨脚?”和香娇嗔,没有丝毫的惶恐,竟似带着七分挑逗!和香微微舔了舔嘴唇,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赵构有点失魂落魄,竟是看得呆了。 “怎么不说话了?一定是你嫌我太笨了!”和香作势欲泣。 “怎么会呢,我只是还在回味,刚才你给我宽衣的时候,非常舒服!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舒服的感觉呢!” “真的?你没有骗我?!” 赵构微笑着点点头,“没有骗你!” “你真会哄女人。” “是吗?我没觉得啊。” “你一定有很多女人!” “……如果说,我现在没有女人,你信不信?”赵构想起了远在皇宫的母亲,如今的贤妃娘娘,神色一黯。 和香把赵构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偷笑,却是微作沉思状,想了想,爽朗地笑了笑,“我信。” 第217页 “……”现在轮到赵构傻了,心道,这女人的心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看见赵构傻呆呆的样子,和香掩嘴而笑,“呆子。” “你叫我?”赵构有些落寞。 “这里就我和你两个,我不叫你,我还叫谁呢?”和香贴上了赵构的身体,吐气若兰,“我不管你有没有女人,有多少女人,有什么样的女人,我只想成为你的女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绕口令一般的轻声软语,在赵构的耳边迴荡。 “……咯咯,你的身体还没復原呢,你……行吗?” “什么?你竟敢怀疑本王的能力?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殿下轻一点,须疼惜和香……”和香的身子竟微微颤动起来。 谁教你的?” “什么?”和香瞪大了眼睛,瞬间反应非常强烈。 “亲嘴啊!谁叫你亲嘴的时候用牙齿咬的?” “……”和香暗暗舒了一口气,嘟起了樱桃小嘴,“我……我偷看来的。” “偷看?”赵构马上又联想到了赵桓与韦氏,顿时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 和香咯咯娇笑,急忙解释道,“奴婢进宫还不满一个月,这事却是偷看的邻居张七哥与同村的李寡妇做那事,我只见李寡妇就象疯了一般地摇着身体,还在张七哥身上乱咬呢!” 赵构哑然失笑,“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去偷看别人做那事呢?” 和香的脸顿时红了个通透,“人家又不是专门去偷看的,那天赶巧七哥把东西忘在家了,张家阿婆让我帮他送去,却不料撞见了这等事情。” “所以你也学那什么李寡妇?也咬起了本王?”赵构满脸的揶揄。 “咦……人家不依啦,王爷取笑我!”和香娇嗔薄怒,粉拳不住地敲打着赵构。 和香象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蜷缩在赵构的怀里,微微点了点头,久久。 从此以后,赵构的“怪病”持续了十多天,一直都没有任何“好转”,花荣等人每日都带着不同的医生前来探视,却找不出什么原因。赵构每日与花荣、林沖等人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几乎都说不上什么话,而对于其他事情更是一概交给花荣全权处理,甚至是谢垩遣人送来的消息也全然不再过问。赵构对谢垩没有保护好韦氏一事耿耿于怀,虽然也体谅到了谢垩的苦衷,但是韦氏沦为赵桓的禁脔,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花荣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只得命人去军中唤来安道全。安道全一见赵构,顿时愕然,赵构容光焕发,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病态,甚至比普通人更健康,唯一一点疑问,就是眉间微暗,显然是为酒色所迷。安道全留意到了赵构房里的和香,虽然日间和香穿着朴素得体,却丝毫掩饰不住那风流体态,当下瞭然。安道全老于世故,装模作样为赵构诊断一番,又开了几张进补的药方,告辞出来。 花荣忙问其详,安道全微微嘆息,“问题就出在这女子身上!” 第48卷 第381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一章 江南 花荣甚是不解,和香对赵构尽心服侍那是有目共睹的,要说和香会对赵构不利,那早就有无数个机会下手了。花荣知道安道全的意思,赵构年少风流,本无可厚非,毕竟赵构以往的表现,相对一般的皇室膏粱子弟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 花荣确认了赵构的身体已经康復,大是安心,想留安道全在自己军中。安道全性格恬淡,在哪里还不都是自家兄弟,便欣然留下。 赵构渐渐也不再装病,见花荣等人均知情识趣,并未有打搅之意,索性便挑明了,整日与和香厮混在一起。而和香异常乖巧,凡是花荣在场,总是表现得娴雅得体,令花荣进不得半分谏言,“蛊惑”的罪名始终落不到和香的身上。 金兵退却,相州有东西两支梁山军做屏障,互为犄角之势,牵一髮而动全身,令全心想要报復的兀朮和斡离不根本无从下手。因此相州以及河北的战局,相对稳定下来,花荣等人只管尽心辅佐赵构,城内城外打理得井然有序。 相州知州汪伯彦得到了赵构迷恋女色的消息,大喜过望,隔三岔五就请赵构过府饮酒作乐。这汪伯彦确是个人物,文武全然不会,但是要是说到吹拉弹唱、斗鸡帮闲,那可是连道君皇帝都是闻名已久,若不是以前朝中高俅压制着,汪伯彦早就封侯拜相了。如今康王赵构是道君皇帝众多子女中最出色最有声望的,这么好的巴结机会,怎肯错过?汪伯彦极尽阿谀讨好之能事,把赵构逢迎吹捧得几欲上了天去,同时暗地里命人送了许多金银珠宝给和香,从此赵构十天之中几乎有八九天都跟汪伯彦凑在一起,终日花天酒地。 赵佶徜徉在王婉容的怀抱;而赵桓流连于韦贤妃的绝世容貌,谢垩对这些都不奇怪,然而花荣从相州传来的消息,令谢垩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韦氏的角色转变,赵构沉沦得这么迅速,绝不是谢垩所能够想像得到的,而此时谢垩根本没有机会北上相州,更可怕的是,即使谢垩赶到相州,却又能做什么呢?赵构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直接和自己联络了,分明就是把韦氏一事怪责到了自己头上,谢垩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么无力过! 第218页 时间就在平静中一天天地过去,终于石秀回来了,总算让谢垩稍稍振作了一下。石秀兴奋地向谢垩汇报着金陵的情况,那花子虚果然有两把刷子,“九龙佩”和“康王”两大旗号迅速在金陵得到了各方响应,甚至都有许多友情贊助的,由当地的要员发起,遍邀了金陵各方富豪,几乎没花费什么力气就迅速建立起了一个不公开的势力联盟。花子虚经过对各方势力的整个,轻而易举就在金陵站稳了脚跟,并且迅速向南不断扩张。 谢垩万万没有想到花子虚竟然还有这份才能,竟是听得目瞪口呆,翻了翻最近一个月的帐本,几乎日进斗金,不禁乍舌。石秀笑嘻嘻地说道,“江南之地果然繁华无比,不知大人可有兴趣南下巡视一番?” 谢垩大为意动,踌躇道,“如今宫里虽然暂时平稳下来,但是我目前的身份似乎轻易不太可能离宫啊!” 石秀乐了,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果,拣了一颗山果,扔到嘴里嚼了几下,“哈哈,大人睿智过人,必有办法脱身的。” 谢垩没好气地瞪了石秀一眼,“我就知道你早想好了主意,快快说来。” 石秀作怪地面现惊讶,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大人果然洞察一切,小的佩服,佩服……” “少绕弯子!”谢垩微微怅然,眼前的石秀与前世的阿昆那小子竟颇有几分相似,不由得神游着:却不知阿昆这傢伙现在怎么样了。 石秀道,“您莫不是忘了,江南的药店打得可是炼制丹药的幌子呀!” 谢垩勐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好,我这就去找皇上。” 赵桓一听谢垩要去巡视江南,为自己炼制更多的丹药,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下来,并且还给了谢垩一道圣旨,“敕命谢垩为江南巡抚使,各处官员尽力配合”云云。谢垩大喜,受了圣旨,又到婉德宫向赵佶辞行,不巧赵佶找了米友仁和刘仲甫去了御花园下棋,谢垩转身刚想离开,却被王婉容叫住,“你找太上皇有什么事吗?” 谢垩笑道,“皇上让我去一趟江南,我特地来跟太上皇辞别的。既然他老人家不在,我就走了。”谢垩偷眼看到王婉容的脸色显得不是太和善,哪还敢多停留,抽身就走。 “站住!”王婉容娇叱道。 谢垩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一张苦到极点的苦瓜脸,“娘娘何事吩咐?” “别跟我打马虎眼,谁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去江南会是赵桓这小子让你去的?还不是你自己想去江南找美女……” 谢垩吓得忙上前捂住女人的嘴巴,“你想害死我啊!” 王婉容甩开谢垩的手,“你也知道害怕吗?我还以为这天上地下第一大胆的人就是你!” 谢垩目光游离,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生怕被人撞见。 “放心吧,我宫里本就没几个人,现在都跟着太上皇去了御花园了。”王婉容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垩。 谢垩挠了挠头,“其实不瞒您说,我这次去江南,有要紧事情要办,不是你说的什么……” 王婉容轻笑,“你的女人还嫌少吗?量你也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女人的话前后矛盾,谢垩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突然之间,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气氛顿时一窒。谢垩干咳了几声,“没别的事,我就下去准备南下的事情了。” “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没有,你这么漂亮,永远不会老的……” “口是心非!” “没有,我说真心话。” “那你为什么一直避着我?”女人的语气变得凄婉,竟象是在对着心爱的男人撒娇。 谢垩大唿吃不消,“绝对没有!您看我这些日子哪里有得消停过?前几日还在前线战场上呢!” “真的?” “绝无欺瞒。” “那我要跟你去!”女人语出惊人。 谢垩嘴巴张得老大,几乎都可以塞进几个鸡蛋,喃喃道,“你、你怎么可以跟我同去啊?” “怎么不可以?!” 谢垩不敢纠缠,吃不准会不会贸然撞进来,忙故作大度,露出一丝邪笑,“如果能有你陪我随行,谢垩之福也……” 谢垩吃准了王婉容轻易出不得宫,却把话都挤兑干净了:要跟我去,可以,但是就看你怎么想办法出宫。 女人笑了,“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谢垩一呆,索性爽快到底,“决不反悔!” 谢垩转身离去,王婉容望着谢垩挺拔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痴迷,更有一抹甜蜜的微笑。 第48卷 第382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二章 出发 次日一大早,谢垩就找来了杨戬,把宫里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他打理。杨戬大喜,连声逊谢,在利益的驱使和其它因素的影响下,杨戬不得不把重宝压在了谢垩身上。不管怎么样,谢垩是康王的义弟,凭藉神奇的丹药一举赢得了赵佶赵桓父子的宠信,而且不论是王贵妃还是韦贤妃,都对谢垩有着特殊的青睐,大红大紫!这一点就连当朝宰相张邦昌都有所不及,更遑论梁师成了! 第219页 杨戬虽然之前与谢垩颇有龃龉,但是谢垩不但没有找机会除掉杨戬,反而尽心栽培,使杨戬在宫里的地位迅速提升,早已凌驾于梁师成之上。谢垩把宫里的大权暂时交给杨戬,就是要彻底打消杨戬的疑虑,专心为自己办事,同时刻意拔高杨戬的地位,进一步打压梁师成。杨戬的立场与谢垩的利益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因此很快就确立了联盟,谢垩这样安排,无疑给杨戬吃了一颗定心丸。 谢垩并不想带上其他人,揣着一道圣旨,有石秀护送就足够了。刚到了皇宫门口,背后王海匆匆跑来,“谢大人慢行!” 谢垩停下脚步,“你怎么来了?” 王海喘着粗气,“太、太上皇有请。” 谢垩疑道,“知道找我什么事吗?” “不知。”王海摇摇头。 谢垩让石秀在宫门口等着,急忙同了王海赶去婉德宫。赵佶正愁眉苦脸坐在房中,谢垩一呆,慌忙拜倒,“微臣谢垩,叩见太上皇万福金安。” “你可算来了,快起来吧。”赵佶竟亲自来谢垩,闹得谢垩狐疑不定。 “不知太上皇陛下召微臣前来有什么事?”谢垩小心地问道。 赵佶一指内堂,竟似隐隐传来了哭声,谢垩一听就知道是王婉容的声音,顿时头大无比。赵佶道,“你这是要去江南?” “正是,微臣的属下在江南找到了不少天材地宝,都是炼制丹药的上好材料,特地前去察看。”谢垩急忙抬出了“护身符”。 赵佶倒没有丝毫怪责谢垩的意思,暗嘆道,“也不知是哪个奴才向婉容说起了这件事,今天一早就哭个没完。” 谢垩奇道,“却不知贵妃娘娘为什么哭啊?” “还不是想家了?”赵佶微一摇头,“婉容说得也在理,入宫这些年来,确实还没回过家呢。思乡之念,人之常情嘛。” “不是听说贵妃娘娘自幼便是孤儿吗?”谢垩挠了挠头。 “孤儿就没有家了吗?”王婉容不知什么时候竟从后堂走了出来。 谢垩立刻笑脸相迎,“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千岁千……” “哼,免了吧!”贵妃方才在内堂哭声呜咽,听得外面的两人都暗暗神伤,此时却竟神完气足,更把两个男人唬得一楞一楞的。 谢垩暗自摇头,这女人如果懂得去捕捉男人的心,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几乎十个男人中有九个半会是俘虏。谢垩不做声,却看着赵佶,赵佶暗骂一声小滑头,乃道,“既是这样,那就跟着谢爱卿去一趟江南罢!” “好啊!” “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王婉容用杀人的目光问候着谢垩,吓得谢垩赶紧闭嘴。王婉容真是江南人氏?谢垩在心里念叨着。 谢垩原本打算的轻装悄然南下的计划被王婉容的加入而彻底打乱。贵妃的车仗可不比等闲,谢垩几乎抓狂,要是这个消息被窝里的三个女孩知道,铁定也要跟去,这样一来,磨蹭在路上的时间必定延长许多,而谢垩真正关注的还是河北的赵构以及即将掀起的靖康风暴!谢垩迅速盘算着,对赵佶道,“微臣此番南下,事关几件珍惜药材的鑑定和使用,时间紧迫。既然贵妃娘娘同行,那就必须遵从我的安排,速去速回。” 只要能跟着谢垩下江南,王婉容才不管这些,急忙应承下来,欢欣雀跃,竟象个孩子一般,看得赵佶直摇头。堂堂的贵妃竟在臣下面前如此失态,赵佶不禁微微咳嗽一声,对谢垩道,“那就这么办了,贵妃娘娘的安全,我可就教给你了,要是有什么差池,提头来见。” 谢垩唯唯诺诺,立刻带着王婉容出了婉德宫。 “嘻嘻,你现在还能撇下我吗?”女人噘着嘴,仍然对谢垩之前的表现非常不满。 谢垩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去玩,是去办正经事的。” “我不管,反正你要么留在宫里,每天来给我请安;要么就带着我到处跑。”女人耍起无赖,绝对理直气壮,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让男人根本无从抗拒。 门口的石秀并不认识王婉容,看见谢垩带了一个女人出来,而且一路上的侍卫都对女人非常尊敬,看得石秀呆了一呆,忙问谢垩这是怎么回事。谢垩苦笑着摇了摇头,王婉容的身份还是不太适合让石秀知道。 一行三人出行,自然不能是宫里装束,出了汴梁城,三人找了家客栈,吩咐小二要了几身衣服,都换了装束。谢垩改换了一身公子服,俊朗洒脱;石秀仍是一身普通的劲装,英武不失秀气;王婉容吵着要换男装,可是偏偏换了半天也不见出来。 谢、石二人无奈,差不多都无聊到数起了头髮。好不容易才等到王婉容出来,二人惊呆了,俏生生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出现在眼前!王婉容看见两人的呆样,微露贝齿,轻盈地转了个身,“如何?” 谢垩晃了晃脑袋,笑着对石秀道,“石家哥哥,看来我们这一路上都别想吸引美丽姑娘的注意了。” 石秀大起同感,“没错,这下都没得混了,全被公主给比下去了。” 谢垩闪烁其辞,并未点穿王婉容的真实身份,石秀见王婉容天生丽质,温婉动人,还以后又是什么公主,因此便称王婉容为公主。王婉容很喜欢石秀这么称唿自己,因为这样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天天粘着谢垩。 第220页 王婉容却并不打算放过谢垩,“好哇,你果然没安什么好心,这下露馅了吧?” “什么露馅了?”装傻可是谢垩看家的本领,三言两语嬉笑着煳弄过去。三人立刻出发,王婉容与谢垩兄弟相称,而石秀则是他们的随从。 第48卷 第383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三章 徽州之遇 烟花三月,正是春花烂漫季节。谢垩三人一路南行,江南的绿意越发牵动着每个人的舒畅心情,王婉容娇小的身躯徜徉在谢垩的怀里,拂面而来的暖风吹起的秀髮不住地撩拨着谢垩的心弦。王婉容能骑马,但是高大的马显然背并不适合一个娇弱贵妃来驾驭,才行出京城不到十里,王婉容就颇觉疲惫,作势咬牙坚持着。无奈,谢垩只得让女人弃了坐骑,与自己同乘一马,女人暗暗欣喜。 石秀早就习惯了女人窝在谢垩怀里的幸福神情,偶尔会向谢垩投去复杂的眼神,七分同情、三分艷羡。谢垩的秘密只有最亲密的那几个女人知道,不巧的是,王婉容正是其中之一。石秀只看到谢垩美人在怀,每次望向谢垩,谢垩都报以无奈的一丝苦笑。 王婉容紧紧地靠着谢垩,紧密到几乎就与谢垩之间没有任何空隙,不时回头,言笑宴宴,细说着江南的几处佳丽风景。谢垩正襟危坐,尽量收摄起躁动的心绪,甚至都想暗暗鼓盪起全身的真气,保留起自己与女人之间的那一微末的空隙,但是又怕伤着女人,竟是手足无措。马背上的颠簸,谢垩的手臂控制着缰绳,只要女人微微侧身,谢垩很轻易就能触碰到女人的柔软坚挺的胸脯,总是惹来女人的一阵轻笑的眼神。累,确实累!谢垩从来都没感受过,骑马原来竟还会这么累,每每到黄昏投宿的时候,谢垩总是如蒙大赦般地第一个钻进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气得王婉容直跺脚。 这日,几人来到了徽州,徽州再往东,就快到金陵地界了。徽州有两样着名的宝贝,一是徽墨,二是贡菊;这两样东西在文风浓重的宋代颇受文人骚客们的青睐,从而使徽州名扬天下。谢垩此时却无意多加逗留,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自己迟早都抗拒不了王婉容的百般纠缠。可是偏偏到达徽州的时候恰是黄昏,谢垩三人只得找了间客栈留宿,几人方安顿好,突然客栈门前的街道上吹吹打打起来,好不热闹。 王婉容的房间与谢垩是对门,却是背对着大街的,听得街上欢声,料想必是什么喜庆之事,吵嚷着要下楼去,谢垩慌忙拦阻,“下面人杂,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我可担待不起。不过是寻常百姓人家的迎亲队伍,有什么好看的?京城见得多了。” “那是你见得多,又不是我!我在宫里,哪得见这么热闹的场面?”王婉容噘着嘴。 谢垩无奈,“那就到我房,窗口观望一下就可以了。” 王婉容欢唿一声,跳着抱紧了谢垩的脖子,红唇印在谢垩的脸颊上。谢垩不防备,方回过神来,王婉容早就跳到了窗口,“哇,快过来看!这么多人!” 谢垩微微迟疑,还是走了过去,望着下面,竟是人山人海,把整条大街挤得水泄不通,街头街尾全是围观的人群。客栈的位置正巧在大街的中央,从上望下,只见一列全身红色劲装的迎亲队伍,簇拥着一顶红花大轿,前后足足有两三百人之多!寻常百姓家,哪有这么大的排场,想必是当地的显赫人家的手笔,谢垩望见其中一人全身装束,像是新郎模样,却是背对着谢垩,遥遥向周围的人群拱手,“呵呵,多谢各位乡邻们捧场,来人,快快打赏。”早有随从抬了好大一筐铜钱,四处泼洒,顿时引得周围的许多人都纷纷涌了上来拣着铜钱,场面立刻混乱起来。 “看见了吧?幸亏没让你下楼,不然这样的场面还怎么收拾?”谢垩轻声对身边的王婉容说道。 王婉容嫣然一笑,“一切都有你在嘛,我怕什么?再说了,我又不会跟他们一样稀罕这么些个小铜钱。”说着,靠在了谢垩的肩头,突然幽幽道,“没想到这里的的婚礼竟也有这般热闹,看那新郎官这么开心,新娘想必定是很漂亮吧!当真是郎才女貌。诶……若然……” 谢垩知道女人在想什么,并不接茬儿,竟是探着头,沖街上喊道,“兀那新郎官,却不知新娘可曾迎娶?让大家也见见美丽的新娘啊!” 王婉容没想到谢垩竟会与新郎打招唿,微觉怪异地看了谢垩一眼,捉住了谢垩的右手。 街心的新郎闻言一楞,转过身来,抬头朝谢垩看了一眼。只见客栈的楼上有两人,一人身材颀长,异常俊朗,风度翩翩;另一人虽然长得更加俊俏,但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脂粉气。新郎微一拱手,“多谢两位捧场,新娘正在轿中。” 新郎虽然长得算不上有多帅气,但是身材魁梧,竟还似是个习武的,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带着豪迈,谢垩微微一笑,“可否请新娘出轿一观?” 谢垩的要求本不符合习俗,但是那新郎见谢垩的气度和相貌决非凡俗,微一沉吟,遂爽朗地一笑,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轿子面前,一挑帘子,“心若,你可曾听到?有位朋友想见上一见你这位美丽新娘。” 轿中的新娘微微应诺一声,慢慢地走了出来,亲自掀起了红盖头,顿时引来所有人的惊唿! 第221页 “哇!新娘真漂亮!” “这是仙子吗?” “新郎真幸福!” …… 谢垩与王婉容同时被新娘的美貌所深深吸引,新娘的容颜竟半点不逊色于王婉容,而且还带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气,更添了几分艷丽。谢垩哈哈一笑,“果然郎才女貌,谢某衷心祝愿两位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新郎和新娘携手而立,“多谢先生吉言!” 新娘回轿,新郎上马,行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新郎高声道,“龙阳杨么,今日来此迎娶娇妻何心若,承蒙各位捧场。他日若有来洞庭一叙,杨某当倒履相迎!”这话显然是对着谢垩说的。 “杨么!?”谢垩轻唿。 “怎么你认识他?”王婉容对眼前神秘的男人的反应很是诧异。 谢垩微微捏了捏王婉容的手,却对杨么道,“杨壮士客气,谢元方必有一访!” 迎亲的队伍继续吹打着,渐行渐远,谢垩目送着对方远去,不禁微有感慨,不想还能在此处见到叱咤一时的杨么! 第48卷 第384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四章 美味佳肴 杨么逐渐远去,天色已黑。谢垩对王婉容道,“走吧,没得热闹可看了,我们去找点什么吃的,”说着,谢垩拉起王婉容的手就往外走。 王婉容轻轻甩脱了谢垩的手,“我不饿。” 谢垩苦笑道,“胡说,都赶了一天的路了,怎么会不饿啊?” “不饿就是不饿,”王婉容竟使起了小性子,“你饿的话,可以吩咐店家准备酒菜的嘛。” 谢垩听得在理,忙起身想叫上石秀,王婉容却道,“叫店家准备两份一样的菜食。” “两份?” “是啊,一份可以给石家哥哥送去。” …… 谢垩无语,只好唤来店小二,命人上几道当地名菜。分为两份,另一份送去同伴的房间。小二笑呵呵地应声下去准备。 不多会儿,小二端上来四道小菜,还特意为两人讲解了一番。这第一道菜,唤作“石耳炖鸡”,乃是用母鸡、黄山石耳、火腿骨旺火烧开,微火细炖,至鸡肉酥烂而成,汤清香醇,鸡肉味美;第二道菜唤作“徽州园子”,用猪肥膘肉、金桔、蜜枣、青梅、白糖、桂花等制成馅心,用肥膘肉泥和炒米花、蛋清、淀粉制成外皮,撮成桌球大小的园子,下油炸至金黄,浇白糖滷汁而成,颗粒均匀,油光泛亮,外皮酥脆,馅心香嫩,味道鲜美;第三道唤作“鱼咬羊”,将配好调料的熟羊五花肉丁,装人鳜鱼腹内,下油锅煎成两面金黄,加入羊肉汤及调料,旺火烧开,小火炖至汤汁浓稠、鱼酥时,撒白胡椒粉制成‘不腥不膻,鲜美异常;第四道却是一个用贡菊熬成的菊花羹。(註:这几道菜确是安徽名菜,至于流传年代则无从考证,见笑方家了) 王婉容听得津津有味,不禁食指大动,谢垩却暗暗皱眉,这四道菜式若虽然说不上如何珍贵,但是等闲的小客栈里,轻易就能端出这个档次的美食,却不简单。谢垩笑了,“倒是我小瞧了你们客栈,竟能弄得如此佳肴!” 小二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菜却不是本店之物。” “哦?那是从何而来?” “是您的朋友吩咐人送来的。” “朋友?” “是啊,就是刚才那位新郎官。” 谢垩哈哈一笑,没想到杨么竟还这多礼数,心里高兴,对着王婉容道,“来,快尝尝人家送来的美味吧!” 小二见谢垩没别的吩咐,转身告退。 婉容非常喜欢吃“鱼咬羊”,不但因为菜名特殊,其味道确实不同凡响,手中的筷箸不停得在菜盆里拨弄着,吃相甚不雅观,看得谢垩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婉容看了一眼谢垩,仍不忘记把筷箸夹了一块羊肉,送到嘴边,却停了下来,“你也尝尝吧?” 还没等谢垩回答,婉容夹起了羊肉递到了谢垩嘴边。谢垩只得张口叼住了羊肉,果然鲜美无比,嚼了几下,不住点头,“果然美味!” “你刚才笑什么来着?” “呃……我刚才有笑吗?” “想耍赖啊?” “我怎么敢啊?”谢垩苦笑,在女人面前还得多服软,尤其是漂亮女人,尤其是身份超然特殊的女人。 “你有什么不敢的?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笑我吃相难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谢垩心里嘀咕,当然嘴上却道,“这菜的味道确实不错。” “难得有机会可以出来,过几天无拘无束的生活,就算再不雅观也是开心的!”婉容突然起了感慨,神色微微一黯。 谢垩倒没考虑到这许多,只是宽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咳、咳……”谢垩话到嘴边,咳嗽几声想掩饰过去。不料婉容竟没留意到谢垩的咳嗽是装的,马上来了精神,“金樽?对啊,小二!” 谢垩差点把肠子都悔青了,店小二仿佛象是就在门外守着一般,很快就跑了进来,“两位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第222页 婉容道,“你这里有什么好酒吗?” “这位公子可算是问对地方了,要说我家小店旁的都算凑合,惟独这酒,可算得上我们徽州城中的一绝!”小二口齿甚是伶俐,见谢垩虽然是拿主意的,但是对这长得比女人还俊俏的小哥竟是异常恭敬,便向婉容夸赞起来。 婉容果然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这里出的什么酒?” “口子酒。” “口子酒?!”谢垩挠了挠头,婉容却是不曾听过。 “正是。这口子酒本是淮北所产,恰好本店的东家乃是淮北濉溪人氏,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酒乡人啊!移居此处十余载,带得不少佳酿过来,本是自家饮用的,却不知是谁泄了消息,竟得知府大人前来讨要酒喝。东家一想,便索性开了这间客栈,却不打酒楼的招牌,想必并不想此等好酒胡乱与人。” 谢垩倒也来了兴致,“既如此,不知我二人可有幸得尝美酒呢?” “两位公子仪表堂堂,又是京城口音,说不得便是京里的朝贵,如何不得而尝?您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取酒来。”小二笑着下楼去了。不多会儿,小二捧这个一个小巧精緻的酒罈上来,这酒罈只有寻常的一半大小。小二熟练地开了封盖,顿时房中酒香四溢。 谢垩勐咽口水,突然想起了唐朝“斗酒学士”王绩的一句诗,吟道,“初入酒城车即住,香满长街马不前。” 小二一拍大腿,“呵呵还是公子有学问,刚才我就是想说这诗句,不料却一时竟忘记了。” 谢垩斟了一碗,酒水清冽,果然不愧为传承的千年佳酿,又为婉容倒了浅浅一碗,递给她,“只可浅尝,不可多饮。” 婉容竟一饮而尽,小二却道,“此酒酒性甚烈,这位公子切莫不可痛饮。” 谢垩点头,忙示意小二迴避。待得小二出去,谢垩一把捉住婉容的手,“别倒了,从来不喝酒的,今日却是为何?” “嘻,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子你刚才教我的!” “呃,我刚才可没说这句。” “可是我知道这句!人家难得这么开心,你就不能宠着我一回吗?” ……谢垩摇头。 第49卷 第385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五章 俏婉容 谢垩夺过小酒罈,笑道,“如此美酒,却与你糟蹋了,甚是可惜,不若便宜与我。”说着,谢垩端起酒碗,轻啜了一小口,烈酒垂线,入一团火似的从嘴里一直烧到腹中,分外舒畅,“果然好酒,竟丝毫不比京城太白楼的酒差,难得,难得。” 谢垩又尝了几样小菜,委实别有乡土滋味,顿时食指大动,筷箸频举。婉容静静地看着谢垩,却没再拿起筷子。谢垩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吃了?” 婉容吐了吐舌头,一指自己微隆的小腹,“吃饱了。” 谢垩笑道,“谁叫你刚才吃得这么多的?好象这几日都是我如何虐待你似的,饿了几天几夜了吗?”婉容气得一跺脚,转过身去。 谢垩偷笑,扯过一个凳子,架起了腿,自顾撕下一只鸡腿,就往嘴里送,竟是十足十的一副痞相,看得婉容呆了呆,悄声嘀咕道,“也未见得你的吃相就能比我好得到哪里去。”婉容起身,径直躺在了谢垩的床上,显是撑得够戗。 谢垩不理,自斟自饮,甚是惬意。 婉容躺了会儿,也不见谢垩搭理,气得微微支起了身子,“喂!” “嗯?什么事?”谢垩满手油腻,却不停嘴。 “你吃够了没有?” “……唔……”谢垩仍没有停下的意思,“什么事?你也来个鸡腿吧!” “抱我!”婉容站了起来。 “什么?”谢垩一楞。 “我要你抱我!”婉容重复了一遍。 “……”谢垩看了婉容一眼,“别玩了,来,再来吃点吧。” “我不是开玩笑,我就要你抱我!” 这一路行来,两人同乘一马,难免会有身体接触,当然谢垩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婉容。如果说谢垩坐怀不乱,那纯粹就是扯淡,因为谢垩对美人从来就缺乏免疫力,更何况连石秀都可以感觉到婉容对谢垩的绵绵情意。谢垩不得不考虑到婉容与童贯的“父女”关系,虽然童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权势,虽然童贯目前暂时不会对谢垩採取任何行动,但是谢垩必须在婉容面前保持绝对的镇定。谢垩崇尚自然的真性情,容不得任何夹杂其他动机与目的的感情存在,因此谢垩与婉容始终若即若离。 此时谢垩仍然对婉容有所保留,站起身来,双手往嘴上胡乱一抹,顿时满嘴满手的油腻,嘻嘻一笑,“我就用脏手来抱你啦。” 说着,谢垩张开了双臂,作势就去抱婉容。满心以为平素几有洁癖的婉容会自动躲开,可是偏偏此时女人一动不动,谢垩硬生生地顿在当场,“你怎么不躲开?我的手都是油腻……” “我就要你抱我!”婉容的话容不得谢垩有半分推辞。 谢垩呆了呆,迟疑着慢慢地把婉容揽在怀里。 第223页 婉容哭了,紧紧地抱住了谢垩的身体,把头埋在谢垩的胸膛,顿时就哭湿了谢垩胸前好大一片衣襟。谢垩就像一个木桩一样矗立在当场,不敢动弹。 半晌,婉容的抽泣渐缓,谢垩柔声道,“你怎么哭了?你不是说今天很高兴的吗?” 婉容微微抬起臻首,凝望着眼前英俊的脸庞,笑了,眼角带着泪花,“我是高兴啊,我太高兴了,所以哭了。” “……”男人永远都琢磨不透女人的心思,谢垩也不例外。 婉容幽幽道,“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哪怕只能见你一见,或者说上几句话,我都觉得格外高兴。你抱着我的感觉,真的很温馨,也许我不该有什么奢望,但是我真的想让你多抱一会儿。”婉容在深宫中只能面对赵佶一个男人,而与赵佶一起不过是自己在宫里生存下去的依託,当然婉容比其他那些失宠的女人又有云泥之别,相对的幸福与现实的苍白的对比对于一个青春韶华的女人来说,确实很残酷。谢垩的出现,一下子就完全占据了婉容的心,俊朗、睿智,几乎谢垩的所有优点都在女人的心目中被无限夸大,甚而至于婉容把谢垩当做了自己真正的依靠。 谢垩真切地感受到了女人的心意,微微嘆息着,不由得抱紧了婉容,“看你,都哭红了眼睛,再哭就不漂亮了。” 女人最怕就是被心爱的男人说“丑”,婉容露出一个极其迷人的笑容,梨花带雨之娇,看得谢垩好一阵痴迷。谢垩伸手想为女人拭去脸上的泪痕,婉容慌忙闪了开去,“咿……你的手那么脏。”谢垩嘿嘿讪笑着放下了手。 “亲我!”婉容微仰,直视谢垩。 谢垩从迷乱中惊醒,“不,不能这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心细如髮的女人并不在乎谢垩的冷淡,悄声道,“你刚才抱着我的时候,心跳明显加快,说明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我。” 谢垩苦笑。 婉容捉起了谢垩油腻的脏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黯然道,“你不是要为我抹去眼泪吗……”女人说着,竟又忍不住涌出了眼泪。 谢垩竟感觉到了一阵心疼,呆呆地望着怀里的玉人,轻轻地吻在婉容的脸颊。两朵彤云飞上婉容的俏面,三分娇羞,更带着七分甜蜜与幸福,女人的娇躯微微颤抖。谢垩吻遍了婉容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落在了红唇,唿吸渐渐粗重了许多。浅吻,一次次地如蜻蜓点水般地,一触即离,慢慢地挑起了女人的强烈反应。终于两人的舌头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热烈的狂吻几乎令两人窒息! 良久。 唇分。 婉容捉着谢垩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羞涩地喃喃道,“你能不能让我拥有一个完美的回忆?” ……午夜,无声。 婉容倚在谢垩的胸膛,轻轻地咬着谢垩的耳垂,“没想到你这个坏蛋,竟这么厉害。” “坏蛋?我坏吗?” “当然,坏字都写在脸上!” “……” “诶,人总是那么贪心的,虽然我今天很快乐,但是明天呢?以后呢?”女人喃喃自语。 谢垩默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女人。 婉容嫣然一笑,“你放心吧,我是个有分寸的人,我不会乱来的。当年义父带我入宫之前就告诫过我,一旦入了宫门,凡事就得掂量着办。” “你义父?”谢垩心中一动,却露出了疑惑之色。 “嘻嘻,你还不坏吗?就会装傻。”婉容妙目一横。 谢垩讪讪一笑。 第49卷 第386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六章 惊秘 “反正我是不相信你会对我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不是为了我,至少你应该顾虑到我与童老的关系。”婉容看了看谢垩,谢垩沉默不语。婉容乖巧地微微靠紧了谢垩,继续道,“如果你对这层关系都不会考虑到的话,你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无所不能的谢垩了。” 谢垩笑了笑,“其实我并不如你想像中的那么‘无所不能’,不过你与童老的这层关系,我确实有所顾虑。”谢垩也顺着婉容对童贯的称唿,这令女人非常高兴。 “我在进宫之前,一直都住在童老的府中。同时还有许多姐妹,当然我和另一个姐姐却是受到了童老的特别关照。我们就象是相府的千金小姐一样,就干脆拜了义父。” 谢垩点点头,童贯这招棋根本就说不上什么高明,歷来就有许多人用女人来作为自己进阶的牺牲品,王婉容不过是童贯用来讨好赵佶的棋子。 婉容见谢垩仍然没说话,笑了,“事情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样,童老从来都没有对我们要求过什么,甚至提都没有提过,入宫却是我自愿的。” “噢。”谢垩颇不以为然,随口应了声。 “有一次,道君皇帝陛下过府相叙,偶尔的机会见到了我,就向义父询问,义父却是先问了我的意思。” 谢垩暗道,不过是汉朝王允献貂蝉的旧事,不足为奇,只不过童贯让婉容自动献身,比王允确是棋高一招。谢垩微微露出一丝爱怜,吻在婉容的额头,女人报以甜蜜的笑容。 第224页 “若不是童老收养我,我怕是早就不知流落何处了。况且入宫的年龄尚小,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怨锁深宫,一心就想报答童老的养育之恩,就答应了下来。” 谢垩明白,设身处地,几乎婉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乃道,“你后悔吗?” “后悔,可是我没得选择。” 谢垩默然。 “嘻嘻,我后悔的是在没有等到你出现之前,太早做出了这个决定。” 谢垩哑然失笑,“只怕在你入宫的时候,谢希大还是个小毛孩子。” “谢希大?” “噢,我的本名。”两人的真实年龄其实相差不大,谢垩抬出晦鬼谢希大的名字,不过是心理因素,谢垩并不想承认自己与对方的年龄差距。 婉容笑了,“说得也是。”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姐姐吗?”谢垩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其实谢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起这个话题。 “我是我,她是她,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姐妹,只不过都被童老收养而已。” “噢。原来如此。” “呵呵,我怎么觉得你似乎知道她长得比我漂亮?” “是吗?我随便问问而已。” “我入宫的时候,她作为我的陪嫁丫鬟一起入宫的。” “陪嫁丫鬟?哈哈,你不是说她长得比你更漂亮吗?怎么做了陪嫁丫鬟?” “你还说没有预图?只可惜入宫之后不久就跟她分开了,之后一直就联繫不上。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多次问起童老,就连他也说不上来。” “怎么可能?那时候宫里宫外可都是童老一手掌管,他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既然你的姐妹也是他的义女啊!”谢垩奇道。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没了下落。” 谢垩迷煳了,突然灵光一闪,“你不是说她很漂亮吗?她进了宫之后,应该很容易就引起皇上的注意……” 婉容摇了摇头,“你错了,她从来不轻易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就连我也只见到过几次而已。” 谢垩失惊道,“什么?!” 婉容被谢垩吓了一跳,狐疑道,“怎么?你见过她了?” “没、没有。”谢垩的心勐然狂跳起来,隐隐觉得这里的周折实在太多了,很可能婉容的姐妹就是赵构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韦贤妃!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童贯这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可谓费尽了心机,以送婉容入宫为名,却安排下了韦氏这颗棋子。十几年来的这么处心积虑,童贯到底想干什么呢? 婉容看着谢垩的脸上阴晴不定,不敢打断谢垩的思绪,直到谢垩恢復了平静,这才小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哦,没什么、没什么。”谢垩见婉容微微噘起了小嘴,忙赔笑道,“是这样的,新被册封的韦贤妃,据说长得如神仙中人,你觉得她会不会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怎么可能!?我姐姐怎么可能是韦贤妃?”婉容显然只考虑到了韦氏的年龄。 谢垩问道,“如果你现在见到她,你还能认出来吗?” 婉容大疑,瞪大了眼睛,“难道真会是她?” 谢垩神色严峻,并不象是在开玩笑,婉容慎重地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那个姐妹的容貌。半晌,婉容点了点头,“如果她真的出现在我眼前,我想应该能认得出来。” 谢垩微嘆,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事实,那实在太过于可怕了,心里不禁对童贯的危险程度又提升了几个档次。这样一来,谢垩回忆起赵桓在密室中对赵构身份的怀疑,很有可能将变成事实,而童贯究竟是不是真太监,也成为一切揭开这个谜团的关键。 谢垩黯然道,“一切都等回到宫里再说吧,但是有一点你需要记住,即使你认出了你的姐妹,也必须装做不认识,甚至不能让她认出你来。” “为什么?”婉容也渐渐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谢垩摇了摇头,“反正你照着我说的去做,回到宫里我自然会安排你去相认,其它的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婉容乖巧地点了点头。 窗外,月朗星稀。谢垩起身到了窗前,抬头仰望着天际,半晌。 婉容温顺地拿起一件大衣给谢垩披上,自己则钻进了谢垩的怀里。谢垩温柔地抚摩着女人的秀髮,双手又开始不安分地在那玲珑的身躯上游走。婉容轻“嘤”一声,再度深深地陷入到无边的情慾之中。 一夜荒唐,谢垩早早地团坐在床头,每日打坐吐纳,勤练不辍。氤氲的雾气缭绕在房间里,竟还带着些微的异香,令婉容几堕幻境。女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侧倚床头。 “你醒了?”谢垩睁开眼睛。 “嗯。”婉容见谢垩说话,立刻扑到谢垩怀里,小鸟依人。 “看你,一点贵妃的矜持都没有,还想个孩子一样。”谢垩宠溺地捏了捏婉容的琼鼻。 婉容娇笑,“嘻嘻,跟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样。要怪也只能怪你。” 谢垩笑着拍了拍婉容的香肩,“快起来吧,天都大亮了,石大哥怕是早就等我们了。” 第225页 “呀!”女人惊叫。 “怎么了?”谢垩忙问道。 女人拿起了自己满是皱摺的衣服看了又看,上面还有不少谢垩留下的油渍,“这衣服还怎么穿啊?” 谢垩无奈,“你等等,我去你房中拿衣服。” “嗯。”婉容点了点头,忽然又道,“我今天要穿女装。” 谢垩笑着出门,噼头正见石秀抱着肩膀在走廊里,大有深意地看着谢垩。谢垩一窘,“石大哥精神真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啊?起得这么早?” 石秀笑道,“是吗?精神再好,可没你精神好啊。” 谢垩嘿嘿一笑,忙钻进婉容的房间拿衣服。 女人洗来洗漱向来就折腾时间,婉容又说要换女装,谢垩早同了石秀下了楼,结了帐,顺便叫了几样点心。 ……许久。 婉容缓缓下楼,今日穿了一身艷丽的宫装,把楼下的人都惊呆了。 婉容拉起兀自呆立的谢垩,“还没看够啊?走啦!” 谢垩回头招唿起石秀,石秀暗暗一挑大拇指,谢垩苦笑不已。 第49卷 第387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七章 豪宅之疑 自从谢垩三人离开京城之后,王婉容与谢垩同乘一骑那一刻开始,一路上遭来了不少路人异样的目光。一个长得比女人还要俊俏三分的“公子”,亲昵地腻在另一位器宇轩昂的公子怀里,确实太过惹眼。婉容甜蜜,不时地还用些微挑衅的眼神回应周围的眼神,谢垩却只能苦笑。出徽州之后,婉容恢復了女儿装扮,艷光四射,更是遭来了更多人的惊艷。谢垩几乎带着哭声哀求,“姑奶奶,算我求您了,还是恢復以前的男装吧!” 婉容轻笑,“前几天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吵着求着让我改女装的,现在我已经听话改了过来,却又被人数落。诶!做人可真难啊!” 石秀乐了,“我们这儿就三人,肯定不是我,当然也不是公主您了。谢大人,你说是吧?” 谢垩瞪了石秀一眼,却谄笑着对婉容道,“行,都怨我,行了吧!真要怪,还得怪你长得太漂亮了,这一路才走出多远啊?差不多所有人都被你迷住了,我还见好几个人被勾走了婚儿,走路都摔交了呢……” 婉容在谢垩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贫嘴,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啊!” “不信?你问石大哥啊!”谢垩一指石秀。 石秀哈哈大笑,“要说别人摔交,我倒是不曾见着,不过……我倒是好几次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其实婉容的装束对两人并没多大影响,要说有影响的话,那就是婉容根本就不该跟出来。婉容扮男装,明显抢走了两个男人的风头;扮女装,即便有女子留意到两个男人的风度,一看婉容,自惭形秽,黯然神伤。 三人凑合着来到了金陵。对于这个古城,谢垩颇有几分感慨,前世祖籍徐州,离金陵仅仅数百里之隔,而周钰的家就在南京,也就是金陵。歷史,多少因为谢垩这个人物的出现而有所改变,此时的金陵府知府竟成了黄潜善。黄潜善是一个充满了争议的人物,宋史记载曾是南宋开国时两相之一,与大奸臣汪伯彦一同辅佐赵构。也许是与汪伯彦齐名的缘故,后人对黄潜善评价非常恶劣,然而黄潜善固守扬州近二十年之久,力保江南门户不失,妻儿丧命,家破人亡,这却是不争的事实。黄潜善是宣和六年的进士,此时应该刚出任筠州通判,却不知何故又破格升了金陵知府。 谢垩并不打算惊动这个黄潜善,三人直接找到了花子虚以及应伯爵的住处,不想却早已经搬去了别处。应伯爵特意留下一个僕人住在附近,见谢垩等人询问起,慌忙带了谢垩去找应伯爵。原来此处乃是当地一家姓黄的富商的别院,花子虚和应伯爵初来金陵,黄家就让出了这个别院给两人暂时安顿家小。应伯爵为人颇有几分豪气,但凡清河县、大名府的旧人,愿意一起南下的一概不拒,若不愿意南下的,每人发放十两银子。平日两个掌柜的对手下非常体恤,竟有多半人都跟着到了金陵,足足有两百多人,都住在别院实在显得拥挤,花子虚立刻命人购置宅院,此时倒是刚搬迁不到十天。 谢垩一行人跟着僕人绕过好几条大街才来到一处极其广阔的宅院面前。一长多高的围墙,左右几都望不到边际,谢垩愕然,有必要折腾出这么大的宅院吗?只见大门正门口,一对两人多高的镇宅石狮怒目而立,七步台阶而上,好高的门槛!门上一块漆金大匾额上书瘦金体两个大字:谢府。谢垩气得差点当场昏倒,停下了脚步,怒喝一声,“叫应伯爵和花子虚出来见我!” 僕人并不知道谢垩的身份,石秀前阵子来过,依稀有点印象。僕人看了看石秀,石秀也皱起了眉头,摆摆手,示意僕人赶紧进去通报。僕人诧异,不敢怠慢,急忙跑了进去。 谢垩看着门前的那对石狮,越看越生气,婉容不住解劝。三人都清楚,在金陵还算不上站稳了脚跟,这么招摇难免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里面应伯爵听得僕人颠三倒四地说明了情况,料着必是谢垩来了,回头吩咐家人通知月娘以及扈青青、李师师、方韵众女,自己赶紧出来迎接。谢垩见应伯爵出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喝问道,“花子虚呢?” 第226页 应伯爵吓得一哆嗦,“花掌柜的去了杭州。” 谢垩微哼一声,“我且问你,这宅院是谁出的主意?” 应伯爵一楞,忙解释道,“我们从清河南来,一到金陵就得到了知府大人的热情接待,先前住的别院以及现在住的宅院,都是知府大人一手安排。” “噢?”谢垩心疑,却不知道黄潜善到底搞的什么鬼。谢垩问应伯爵,“这狮子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知府大人送的。” “七步之阶呢?” “这倒是原来就有的。” “原来就有?” “正是,这里听说以前是一户显赫人家的府第,我与花掌柜的两个见这里地方够大,就搬了进来,有什么疑问吗?” 谢垩不便多加怪责,料想其中必有蹊跷,面色阴沉地招唿起婉容和石秀,鱼贯进府。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一声欢唿,扑到了谢垩的怀里,“我就知道是你来了!”正是方韵。谢垩看看方韵身后,扈青青、李师师都来了,月娘和潘馨、庞月却因为彼此身份尴尬,不便出迎。谢垩向众人微微颔首,一同进得大厅,回头立刻让人把石狮子搬走,并且马上动手凿开门槛,降低两阶。 谢垩先让婉容随方韵她们进内堂,却对应伯爵道,“你两个好不晓事啊!” 应伯爵还没见过谢垩象今天这么严厉过,心中忐忑,唯唯诺诺。 “你可知道,这七阶之门槛,二人高之石狮,代表着什么身份吗?”谢垩皱眉,但是此时的神色比门外之时却是轻松了许多。 应伯爵长出了一口气,“不知。只是我二人见这府邸够宽敞,虽然门槛是比寻常人家的高了不少,但也多少可以显了大人您的威风……” “胡扯!我要显摆什么威风?!”谢垩忍不住敲了一下应伯爵的脑壳,“那可是王爷的身份才能摆这个谱的!黄潜善这小子到底安了什么心?这不是拿我放在火炉上烤嘛!” 古代对越阶的行为可是非常忌讳的,谢垩即使再显赫,也不至于立刻封王拜相!应伯爵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那该怎么办?我们都已经搬进来了,一时半会这么多人,能挪到什么地方去啊?” “哼,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我倒要看看这黄潜善到底有什么招。”谢垩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暗唿侥倖。虽然应伯爵有九龙佩傍身,但是九龙佩并不代表任何爵位和身份,再说了,万一又闹出个李天枫那样胡来的,保不准立马就会被赶出金陵!谢垩想到九龙佩,忙道,“九龙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应伯爵愕然。 “还在吗?”谢垩气得直瞪眼,“你小子平时蛮机灵的,今天却吃了什么迷魂药了不成?” 应伯爵老脸一红,“这玉佩一直都是西门大嫂贴身收藏的,不会有事的。” 谢垩脸色稍霁,但还是不放心,“走,我们去月娘那里看看。” 月娘自从孀居之后,虔心理佛,却在佛堂念经,即便谢垩来了,也不敢有任何人前去打扰。谢垩与应伯爵两个一路穿堂过廊,绕过不少院落,迎头正碰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后生,正兴沖沖而来。 那后生一见应伯爵,嘿嘿一笑,“应掌柜的,您这是去哪里啊?” 应伯爵正憋着一肚子火,“我还没问你从哪里来呢!” 那人讪笑着,“我这不无去处,闲逛呢。您先忙着,我告辞了。” 谢垩望着这人的背影,问道,“他是谁?” “噢,他叫蒋敬济。” 第49卷 第388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八章 家贼 谢垩一听是蒋敬济,不由地皱眉道,“他怎么也跟来了?” 应伯爵笑着回答,“好歹这小子也不算外人,,是西门大姐的夫婿。现如今他家道中落,我念叨着以前他老子在世的时候对我们兄弟几个都还不错,就让他一起来了。这人虽然游手好闲,到了金陵之后倒也还算本分,便由着他闲逛。只是花掌柜的对这小子却很不感冒。” 谢垩不便多说什么,径直去见月娘。听应伯爵说,月娘自从搬到这个府里之后,就一直在佛堂里,几乎都不怎么离开过。谢垩到了佛堂,竟是一个非常幽静的去处,除了两个丫鬟在这里侍奉之外,偌大的房间显得很空旷,正中供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在大宋王朝,尤其是道君皇帝的时代,道教盛行,而佛教相对于唐朝之时则弱了不少。象这样有佛堂的王侯之家,确实不多见,皇帝信道,而此间原来的主人却信佛,这不是在唱反调嘛。谢垩隐隐觉得此间原主的没落,可能与信仰多少沾了些边儿,谢垩知道月娘信佛,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谢垩躬身一礼,“清河一别,嫂嫂可安好?谢垩给您请安来了!” 月娘惊喜地抬起了头,“真是叔叔来了啊,应二叔怎么也不早点跟我说一声啊!快快请坐!翠儿,快上茶!”随侍在佛堂的一个娇俏的小丫鬟应声而去,就剩下三人。 谢垩微笑道,“谢垩本当多多照应嫂嫂,怎奈一直俗世缠身,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第227页 月娘连连点头,“这里好是好,就是大得有点太离谱了。我们一普通的商人,虽然背后一切都有叔叔做主,但是这毕竟太张扬了。” 谢垩没想到月娘竟然有如此见地,不禁看了一眼应伯爵,应伯爵面有惭色。谢垩笑道,“嫂嫂所言极是。” 月娘难得展颜一笑,在应伯爵的印象中,还是月娘孀居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不想却是如此美艷,不光是应伯爵,就连谢垩都不禁呆了一呆。月娘道,“叔叔此来,却不知为了何事?” 谢垩忙道,“我听石家哥哥说起金陵的情况,忍不住就来看望大家,却不料花掌柜的去了杭州。” 月娘笑道,“这里多亏应二叔和花掌柜的忙里忙外,照应周详。” 谢垩突然问起,“那九龙佩……可曾妥善保管?” 月娘忙道,“叔叔再三叮嘱,奴家怎敢怠慢?就放在佛堂里,我一直都在佛堂,自然无事。” 谢垩仍不放心,“可否取来与我一观?” “当然可以,”月娘起身,走到香案前的佛龛下,弯腰从底下取出了一个小包裹,一层层打开,露出一个小锦盒,谢垩认得正是以前御赐的那个锦盒。谢垩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月娘惊叫了起来。“我明明亲手放好的,而且没隔几天想到了就会打开看一看,前日还好好的……这、这可怎么办啊?”月娘急得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这佛堂都有什么人?”谢垩其实早有预感玉佩会出问题,因此并不显得有多紧张。 应伯爵忙道,“这里除了月娘之外,只有樱儿、翠儿两个丫鬟,这两人都是跟随多年的贴身丫鬟。除此之外,这里再没人进来过,就连我都不敢轻易前来打搅。” 谢垩心中冷笑,却问月娘,“不知嫂嫂与西门大姐的关系如何?” 月娘一惊,“叔叔何出此言?莫非怀疑是她捣鬼?” 谢垩不言。 月娘细细想了想,“大姐按理是能做起西门家的半个主,但是一直以来与我关系相睦,平日并无任何争执别扭,而且她也不曾入得佛堂半步。” 谢垩眼中寒光一闪,“那蒋敬济呢?” “什么?!”月娘全身一震,支吾道,“他……他也不曾来过此处。” 谢垩心中猜了个隐约,此时却没有当面戳穿,“既然如此,此事倒是蹊跷,容我回去找石家哥哥查个明白。这厢不便打扰,谢垩告辞,嫂嫂请便。”月娘楞楞地望着谢垩与应伯爵远去,心潮起伏不定,遗失了九龙佩将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这谁都说不清楚,况且还将牵涉到自己……月娘心慌,拿捏不住手中念珠,倏然滑落! 谢垩与应伯爵出了佛堂,方转过一条迴廊,停下了脚步。谢垩喟然长嘆,“应二哥。” “大人莫要如此称唿,小人实在无颜再见大人!”应伯爵是个玲珑人,现在的情形如何还看不出来,当即跪倒在地,“确实是我太疏忽了,如今出了家贼,而且还盗走了太上皇御赐的宝贝,实在罪该万死。” 谢垩静静地玩味着应伯爵的话,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应伯爵仍然没有把月娘牵扯进去,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就冲着这一点,自己就算没看错人。谢垩忙扶起应伯爵,“应二哥休要自责,这事不能全怪你,要怪只怪那不争气的!” 谢垩一语双关,应伯爵更加惶恐,忙道,“那姓蒋的要是落在我手里,看我不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谢垩微带赞许地看了看应伯爵,哈哈一笑,“走,我们找石家哥哥去。” 应伯爵看着谢垩此时竟象个没事人似的,疑惑道,“那这皇上给的玉佩遗失,如果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啊,您怎么……” 谢垩冷然道,“我在这里,你怕什么?我还真担心这玉佩不被人拿走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玩花样!” 谢垩回到前院,叮嘱应伯爵不可泄露半点风声,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一样,接着叫过石秀,让石秀去盯着蒋敬济。 府上认识谢垩的人只有少数几个清河老家过来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谢垩是何来路,只是看见应大总管对谢垩异常尊敬,各自都认得山水,全府上下对谢垩百般亲近。谢垩让应伯爵一切都按照往常一样。 一住就是三天,并没有任何异常。应伯爵有点沉不住气了,偷偷问谢垩,“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啊?莫非蒋家那小子还没机会把玉佩带出去?” 谢垩听得再理,问道,“平时他出不出去的?” “极少。偶尔我会让他去出去跑个腿购置点家用什么的。” “好,那你就找他出去一趟,我让石秀盯着。” 蒋敬济一路晃悠着揣了包银子出门,心道,今日却不知撞了什么邪,平时精打细算的应伯爵居然会给了自己一百两银子买蜡烛,当真是便宜我了。蒋敬济来到大街,瞥眼却见一处勾栏,眼珠一转,四处瞧了瞧,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石秀远远望得真切,急忙回来告诉谢垩。谢垩大喜,“走,一起去看看。” 第228页 应伯爵是熟人,自然不便出去。谢垩和石秀两个收拾停当,一起出门。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我也去!”婉容呆在府里都快闷出病来,早早地堵住了谢垩和石秀。 谢垩没时间跟她墨迹,“快去换身男装,我们这就走!” “嘻嘻!好!等我!” 第49卷 第389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二十九章 勾栏 三人到了那家勾栏门口,各自皱眉:黄花楼!勾栏妓院莫不都以青春高雅的字眼来修饰,却不想在这里竟会有叫黄花楼的,所谓“相逢不用忙归去,明日黄花蝶也愁”,起这个名字,真亏他们想得出来。谢垩笑道,“黄花楼就黄花楼吧,走,进去瞧瞧!” 婉容差点抓狂,与谢垩一路南来,那可经过不少妓院,谢垩与石秀都强忍着没有进去,甚至谢垩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今日倒好,居然明目张胆地逛起妓院来了。婉容气唿唿道,“好你个谢……元方,我告诉小韵去。”在金陵的所有女人之中,方韵显然是最受谢垩宠爱,这一点其他女人都很清楚,此时婉容抬出了方韵,谢垩果然有点着慌。 谢垩忙道,“又不是我要带你出来的,是你自己跟来的,我跟石大哥有事要办,可不是来耍的。你要不进去,我让石大哥先送你回去。” 婉容气结,看着石秀,石秀转视他处。 “哼!”婉容当先走了进去。谢垩和石秀暗笑,忙跟了上来。 金陵繁华,即便“黄花楼”这样档次的勾栏,竟也颇有几分气派。 早有龟奴满面堆笑迎了上来,“哟,三位爷来啦,小的怎么瞧着您这么眼熟啊?好久没来了吧?”龟奴无巧不巧对着谢垩说着,婉容听得刺耳,虽然明明知道谢垩才来的金陵,还不曾出过府,但是偏偏就把这帐算到了谢垩头上。 婉容重重地哼了一声,谢垩苦笑,暗暗扯了扯婉容的衣袖。婉容一甩手。谢垩目视石秀,石秀会意,“我家公子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你少给我瞎搅和。” 龟奴笑容不变,连声称是。 “听说你们这里的姑娘长得标緻,今日我家公子特意过来看看,给我们准备一个雅间儿吧。”石秀大剌剌地吩咐着,这份气势竟是十足的贵门恶奴模样,婉容强忍着笑意。 龟奴忙下去安排,又被石秀喊住,“刚才我们的一个朋友先来了,你可曾见着?” 龟奴一楞,“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我刚让人去请呀!不对,……您这三位很是面生啊。” 谢垩忙从怀里取了一锭元宝,偷偷塞到了龟奴的手中,“我说这位兄弟怎么称唿啊?” “小的是这黄花楼的相帮,姓贺,公子若不嫌弃,尽管唤小的老贺便是了。”老贺受了银子,轻轻掂了掂,足足怕有十两重,暗暗欢喜。勐然摸到元宝的底部刻了字,立刻色变,“您莫非是官家?” 谢垩微笑不答。 这老贺还算识得几个字,翻过元宝一看,赫然刻着“开封府银”字样!“您是京城来的大官?!” 谢垩问道,“刚才的我的朋友可是让你去请什么人吗?” “是是,呃……不不不,小的不知。”老贺目光闪烁,谢垩循着老贺的目光看去,四周不时飘来不少怪异的眼神。 谢垩会意,压低了声音,“你带我去刚才进来的那人的隔壁房间,这便是你的了。” 谢垩又取出一锭金元宝,在老贺的眼前晃了晃。老贺勐咽口水,眼睛紧紧地盯着谢垩手中的金元宝,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带路,吆喝了一声,“贵客来,落花阁伺候。” 谢垩暗道晦气,黄花楼中落花阁,真他妈的不是滋味。 到了落花阁,老贺一指东侧的房间,“刚才的那位客人就在败花轩中。” 谢垩满意地点点头,把元宝塞到老贺手中,老贺大喜,连声逊谢,转身出去。龟奴只负责在门口接应客人,并没有资格到里间来,甚至连端茶倒水的资格都没有,谢垩三人坐下,外间进来一个使女端上了茶水。谢垩仔细一听隔壁,果然隐隐传来了蒋敬济与女人的调笑声音,对石秀道,“看来我们还来对了,说不定这小子正打算脱手。”石秀点头称是。 婉容却不知情,看着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想着就有气,“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谢垩哈哈大笑,“男人到了勾栏,当然只说风月咯。” 婉容气恼,当着石秀的面又不好随意使小性子,气鼓鼓坐在窗前。石秀知机,忙道,“我去对门的那间,若有来人上来正巧可以看得真切。”石秀不等谢垩答应,竟起身来,唤过一名小厮,去了对面。 谢垩起身抱住了婉容,“我们这是来办正经事的。” 婉容微哼,转过脸去,不理谢垩。 谢垩呵痒,婉容娇笑着躺在了谢垩怀里,“到底什么事情?这么古怪?非要跑到这什么‘黄花楼’来?” 谢垩听得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慌忙拉着婉容坐下。 “贵客临门咯,若兰、秋月,接客啦……” “是。” 随着两声清脆的答应,从外间进来两个妖艷的女人,“奴婢若兰、奴婢秋月,见过两位公子。” 第229页 若兰径直走到谢垩的身边,倚在了谢垩肩头。而秋月来扶婉容,婉容慌忙躲了开去,“你只坐着便可。” 秋月微露尴尬,仔细打量着婉容,不由得轻笑道,“这位公子竟长得如此俊俏,简直比我们女人还要俊上三分!” 若兰和秋月可算是这黄花楼有数的几个称得上姿色的女人之一,老贺见谢垩三人个个仪表不俗,出手阔绰,哪敢怠慢,对老鸨一说,老鸨忙点了二女进来陪侍。若兰丰满,秋月伶俐,谢垩倒也看着顺眼,对秋月道,“我这位小兄弟还是第一次出来玩,休吓着她了。来,坐我这里吧。”秋月娇笑着坐到了谢垩身边。 婉容狠狠地瞪了谢垩一眼,谢垩只装作不见。 若兰秋月陪着谢垩喝了些酒,闲聊了一会,也不见谢垩与婉容有任何的动作,不禁诧异。秋月递了个眼色与若兰,若兰紧紧地靠在谢垩的肩头,“都坐了半天了,公子好象不太喜欢我们姐妹呀。” “这是哪里话?两位国色天香般一对玉人儿,如何不招人喜欢啊?”谢垩笑嘻嘻地看了婉容一眼,婉容当然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突然谢垩神色一正,从怀里取出两个元宝分别给了秋月、若兰,“今日之事就此打住,你二人就在此房中坐着,他日若有人问起,只说、只说并无任何异常就行。” 二女闻言一楞,逛窑子逛出清官来了,当真新鲜,只是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便不再言语。 脚步声从隔壁传来,来的是两个人。谢垩隔着门帘遥遥看了对面石秀一眼,石秀盯梢的功夫确实老辣,即便是眼角的余光关注着败花轩,却仍冷然、犀利。来人迅速进了败花轩,谢垩没有机会看到来人的模样,但是石秀看得真切,微微对谢垩点了点头。 隔壁的蒋敬济等得都快急疯了,双手却丝毫不停止对怀里女人的肆意揉捏,只激得女人浪声不绝。门帘挑起,两人走到房内,蒋敬济立刻站了起来,“总管大人,您可来了。” 来人大大咧咧往当中一坐,吩咐随从在外候着,一看屋里的女人,顿时一皱眉。 蒋敬济讪笑着,对女人轻喝道,“去去,你先下去。” 女人讶然,却是识得来人,“哟,这不是黄府的刘总管吗?”竟还似非常熟稔的样子。 刘总管低喝,“快出去,本总管有要事要办。” 女人吃瘪,不敢再有纠缠,黯然离开。这一切都听在谢垩的耳里,看在石秀的眼中! 第49卷 第390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章 黄府总管 黄府的刘总管,呵呵,果然好得很啊!谢垩轻轻地念叨着,却见石秀慢慢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忙递过一个眼神,石秀径直过来。谢垩问道,“可曾见到那厮模样?” “见到了,”石秀点头,“要不要把人拿下?” 谢垩笑道,“不急,来来,先坐下吧。” 秋月和若兰也听清楚了隔壁的是金陵知府黄潜善的刘管家,却没想到谢垩竟敢对刘总管下手,顿时惊恐万分,目光游离于门外,慢慢挪动着脚步。 “都别动!”谢垩低声喝道,“乖乖地都给我坐着!” 两个女人顿时吓得委顿在地,抽泣起来。 “不许哭!”谢垩怒道,“你们最好都别想什么念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就算是黄潜善来了,我都轻易能取下他的乌纱帽!” “啊?!”二女齐声娇唿。秋月却是没有听清楚谢垩的意思,乌纱帽一句竟没听完,以为谢垩在说可以轻易取下脑袋,吓得浑身颤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人本就不整的衣衫豁开好大一个开口,涕泪横流。 谢垩甩手扔过穿上的薄衾让女人披上,“只要你们在这里呆着,我保证不为难你们。都给我噤声!”二女惶恐地窝到了床上。谢垩却凝神静听起隔壁的谈话,石秀大惊,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就算把耳朵贴上了墙,恐怕也极难听清楚隔壁的说话声,更何况这里烟花之地,到处都是淫声浪叫,哪还容辨别!?谢垩微笑着,示意石秀坐下,“须知我曾得摩天老人的传授……”石秀恍然,对谢垩的评价又有了极大地提升。 却说隔壁的刘总管噼头就问,“东西到手了吗?” “到手了,到手了!呵呵,”蒋敬济谄笑着凑到近前。 刘总管五十岁上下,是黄潜善的老家的管家。黄潜善年方二十就出任金陵知府,便带了老管家一同到了金陵上任,还不满半年。刘总管怪眼一翻,伸手道,“拿来!” “什么?”蒋敬济一楞。 “东西呢?”刘总管神色一厉。 “这……”蒋敬济支吾起来。 “怎么?想坐地起价了不成?”刘总管冷哼道,“说吧,看我还能加什么筹码给你。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句,知足常乐啊!” 蒋敬济慌忙摆手,“不、不、不!总管大人您误会我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刘总管脸色微霁,语气也缓了下来,“那是为了什么?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我只要把应伯爵和花子虚除掉,而那两家的家产全都归你。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第230页 蒋敬济忙道,“我怎么敢啊。” “那你怎么还不拿出来?” “诶,这话却又叫我如何说起呢。”蒋敬济嚅儒道,“这事儿还得说起我那浑家。” 刘总管一皱眉,“你是说被你婆娘知道了?” 蒋敬济点点头,“是她帮我支开了吴月娘,我才有机会拿到这件宝贝的。” “这不就截了吗?” “诶,您有所不知,东西我是拿了,可是一回家里,却被她保管着。” “废物!老夫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废物!”刘总管气得一跺脚。“还不快去问她要回来!?” “我这几天不都一直在跟她商量嘛。”蒋敬济苦着脸道。 “结果还是不行?” 蒋敬济点点头。原来这西门大姐可不是个省事的主儿,自从西门家由谢垩接管之后,就一直是吴月娘以及应伯爵在做主,凡事哪还轮得到她插嘴?眼见着西门家的产业就象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西门大姐平日里没少打这家产的主意,当然少不得蒋敬济在一边拼命地鼓动、撺掇。一次“偶然”的机会,蒋敬济认识了刘总管,两人“一见如故”,九龙佩具有非常的威慑力,这个消息却是刘总管透露给蒋敬济的。刘总管告诉蒋敬济,只要吴月娘失去了九龙佩的庇护,这个家就由不得外人来插手,蒋敬济听得大为意动,回去就和西门大姐合计着偷走了九龙佩。蒋敬济满心以为可以立刻遂愿,却不料西门大姐临时变卦,九龙佩既然这么管用,凭什么拱手送给别人?一则蒋敬济惧内,二来蒋敬济觉得西门大姐的说法不无道理,但是单单凭自己,要想扳倒应伯爵,决无可能,更何况还有一个花子虚,至于吴月娘一介女流,几乎可以忽略。这也就是今日蒋敬济抽空子找来刘总管的原因。 听蒋敬济说完,刘总管又阴沉下来,嘿嘿笑道,“依你的意思,最好莫过于我帮你夺了家产,再把九龙佩还给你?” “那就太感谢您……”蒋敬济话说到一半,抬头看见刘总管杀人的眼神,勐打了个寒噤。 “哼,我凭什么帮你?你我非亲非故的,帮你夺了家产,我有什么好处?啊?”刘总管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度,吓得蒋敬济双腿只打哆嗦。 蒋敬济眼珠一转,还是抬出了家里婆娘做挡箭牌,“我倒是想给你您带来啊,只是我家中女人勐若疯虎,我可招架不来。” “是吗?”刘总管嘿嘿冷笑,“这容易,回头我安排几个人把你婆娘做了,看她还凶得凶不得!” “什么!?”蒋敬济几乎瘫软在地,差点哭了出来,“用不着这么绝吧?” 刘总管拍了拍蒋敬济的肩膀,“年轻人,凡事还是多往长远了考虑吧。” 蒋敬济愕然,“长远?” 刘总管幽幽道,“你以为那吴月娘是傻的吗?她若是发觉玉佩丢了,定会告诉应伯爵和花子虚。以这两人的精明,迟早就会怀疑到你身上。我且问你,你能保得住那玉佩吗?你又凭什么和他们周旋?” 蒋敬济大惊,慌忙抓住了刘总管的衣袖,“刘总管,这事您可得拉我一把啊!要是被他们两个知道,我可就死定了。”应伯爵的手段,蒋敬济非常清楚,只要妨碍到事业发展的,一律剪除。蒋敬济额头全是冷汗。 “慌什么!”刘总管暗骂一声草包,“先起来说话罢。” 蒋敬济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此事,我自有安排,只要你把玉佩交到我手里,我不但可以保你平安,而且西门家的产业,将都会是你的!” 第49卷 第391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一章 变故 刘总管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也不管蒋敬济,起身就往外走,临末丢下一句,“你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那时候,我希望你能带着玉佩前来。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哟。” 蒋敬济喃喃应着,“是、是。”也跟着走了出去。 隔壁的石秀听得动静,刚要出去,却被谢垩拦住,“由他去罢。” 石秀一怔,却不多问。 谢垩笑着起来,对床里的两个女人道,“今日我看在两位美人的面上,不想生事。” 秋月和若兰如蒙大赦,喜出望外,却又不敢多言语。 谢垩拉起婉容,“我们走。” 婉容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完了?这就走啦?” 谢垩哑然失笑,“难不成你还想呆在这里不走了?” 婉容早就呆得烦闷极了,一声欢唿,扑到了谢垩怀里,却把那两个女人看得云里雾里,看谢垩的眼神也变得异样起来。谢垩不理,带着婉容先走了出去。石秀凑近二女,低声道,“今日之事若有泄露,惹恼了我家大人,只怕你这黄花楼立刻就变成了昨日黄花!都给我掂量清楚了!”吓得二女慌忙应承着,这三人的仪表气度决非寻常可比,此时石秀又语焉不详,越发让人高深莫测,二女如何敢多说半句,况且怀里的银子可是最实惠的。 谢垩从黄花楼出来,让石秀先回去通知应伯爵放松对蒋敬济的约束,并且派人暗中留意黄府的举动,自己陪着婉容在城中闲逛了逛。夫子庙前繁华无比,直到天黑掌灯时分,二人才尽兴而回,大包小包扛了不少东西回来,婉容拉着谢垩前后雀跃,到了府中又与方韵众女说起了没完。 第231页 谢垩方用过晚饭,应伯爵就跑来了,“那小子已经出去了。” “哦?”谢垩冷笑,心道这小子还真是急性子,又问道,“出去多久了?” “刚出大门。” “嗯,石秀跟上去了?” “是的。” 谢垩的手指不住地敲打着桌子,“你先下去吧。找几个人把西门大姐给看起来。” 应伯爵应了声,下去安排。 谢垩总觉得这事情有着蹊跷,黄潜善授意刘总管来对付应伯爵和花子虚,就应该对这里的情况有所监视,虽然石秀巡视过周围,并无任何可疑人物,但是显然不合常理。暗中必定有人监视。谢垩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让人去叫应伯爵,不多会儿,应伯爵匆匆赶来。 “大人唤我什么事情?” 谢垩忙问,“现在府中的所有人都是清河、大名府一起过来的?” 应伯爵一错愕,“没错啊。” “有没有本地人氏?” “这……”应伯爵马上反应过来,“您是说……” 谢垩微微颔首。 应伯爵神色一窘,“您也知道,为商者最忌讳的就是人生地不熟,我们一到金陵之后,就僱佣了不少本地的伙计,其中有几个特别伶俐的,还做了个小管事……” 谢垩笑道,“这事确实怪不得你,行了,我有数了。今日之事一了,我会多派些人手过来,你和花掌柜就专心负责打理药材生意吧。” 应伯爵心里颇有几分郁闷,若不谢垩这趟南下,还真不知道会遇到怎样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甚至应伯爵和花子虚刚踏进金陵的地界,就已经完全落在了黄潜善的设计之中,可怕的是这两人竟懵然不知。 谢垩却在考虑,既然府里很可能被对方安插了人手,那么自己的到来,对方早就已经知晓。幸好谢垩此来,一直非常低调,虽然一干众人对谢垩都十分恭敬,但是谢垩的身份却并未挑明。换言之,刘总管应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肆无忌惮,除非对方有强硬的靠山。谢垩勐然想到黄潜善是宣和六年的进士,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张邦昌!张邦昌歷任主考,凡经他点拨提拔的进士数不胜数,可谓门生遍天下,这也是张邦昌得以迅速控制朝政的重要因素。宋代科举门户之风甚严,尊师重道观念极强,如果这黄潜善真是张邦昌的门生,那就不奇怪了。 就在两人各按心事的时候,突然外面起了一阵骚乱,“石大爷受伤了!” 谢垩听得真切,慌忙跑了出来,只见石秀满身血淤,背上还插了四五支弩箭,奔到谢垩身前,“石秀无能,中了埋伏。”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谢垩忙扶石秀进屋,立刻命人传郎中前来救治,同时派人去请扈青青和王婉容。此时府中就扈青青一个高手,谢垩不禁后悔,没带上王家兄弟一起。幸好府中做的是药材生意,在谢垩的授意下,应伯爵和花子虚网罗了一大批名医方士,很快就有人来为石秀医治。青青和婉容早就听得动静赶来。 谢垩面色凝重,等得郎中为石秀摘了弩箭,敷上药之后。谢垩问道,“伤势如何?” 那郎中六十岁左右,唤做沈良,原是大名府人氏,是应伯爵花了重金聘请来的,医术了得。沈良道,“伤口不深,又兼石壮士体质超强,只需静养半月,便可痊癒。只是……” 谢垩忙问,“只是如何?” “公子请看。”沈良拿起了桌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五支箭,取出了其中最短的一支,交给谢垩。 谢垩仔细一看,这支箭与普通的箭有着明显的不同,勐然留意到箭头的颜色泛着蓝莹莹的微光,心头一震,“莫非此箭有毒?” “正是!”沈良微微一嘆,“这毒却不是我大宋之物。” “什么!?”谢垩一惊,“此话怎讲?” 沈良黯然,“老朽行医数十载,不说见闻广博,却也识得不少毒物,若我没猜错,这毒药却是女真人的毒药。” 谢垩强压心头怒火,问道,“老先生可解得此毒?” 沈良摇头,“女真人用毒手段极其卑鄙,每此使用的毒药配制的成分各不相同,老朽只能勉力而为,至于有几成把握,却不是我能说得上来的。” 谢垩点点头,又问,“不知欢喜果可有解毒之效?” 沈良悚然而惊,“公子真有欢喜果?” 谢垩忙从怀里取出一瓶丹药,“这是欢喜果炼制的丹药,您看有没有用?” 沈良打开瓶塞,顿时香气四溢!“欢喜果、百草心、璧莲……”沈良恍若梦中,喃喃地数着丹药中的成分,竟把谢垩看得目瞪口呆。沈良轻易间就能把丹药的成分说了出来,可见其于医道、丹道有多么精深的造诣。 半晌,沈良回过神来,哈哈大笑,“有这等仙丹在此,准保药到病除!” 谢垩大喜,急忙命沈良医治。沈良犹豫道,“公子可否给我两颗丹药?” 谢垩爽笑,“老先生识货之人,尽管拿去。” 沈良微微点头,倒出了两颗丹药,把瓶子还给谢垩。翘开石秀的嘴巴,塞了一颗,自己却紧紧地盯着另一颗,心潮起伏不定。 第232页 谢垩急忙唤过扈青青,“石大哥重伤,今夜怕有变故。此事须多仰仗于你。” 扈青青柳眉倒竖,怒哼道,“我倒要看看,什么人竟敢伤我石家哥哥!” 第49卷 第392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二章 开始反击 扈青青出去召集起府内所有的家丁护院。谢垩叫过婉容,“实不相瞒,我这次南下金陵为的就是处理好我在金陵的产业。于公,这也算是皇家的产业,说白了,就是我为九哥康王殿下奠定的一份经济基础;于私,这里就是我谢垩的全部退路,有朝一日我遭受排挤的话,至少还有这点家底,不至于四处漂泊。” 婉容忧心于石秀的伤势,一路南来,石秀机敏过人又不失风趣,婉容没把石秀当做外人,如今石秀身受重伤,可把婉容气坏了。谢垩的话,婉容早就辩出了几味话外音,谢垩之所以要告诉自己这些,俨然就把自己当作了贴心人,女人心里甜蜜,微微一笑,“狡兔尚有三窟,我理解你,当然会支持你。必要时,我自有办法显示我的身份。” 谢垩笑了,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大门口就被无数官兵包围了。灯球火把照得门外如同白昼,当先一伙人径直闯了进来。应伯爵按照谢垩的吩咐,把府里僕人都召集到后院,保护好所有的女眷。 谢垩与婉容缓缓走了出来,火光中却见一伙人打马而来,中间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奴,竟是峨冠博带,好不威风!左右各有一名彪形大汉保护着,身前身后簇拥着几十名官兵,蒋敬济赫然其中。来人正是刘总管,在马上用马鞭遥指谢垩,喝道,“汝是何人?” 谢垩冷笑,“深更半夜,私闯民宅,汝又是何人!?” “大胆!”众军喝指谢垩。 谢垩昂首而立。 马上的刘总管气得大骂,“都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快给我拿下!” 众军得令,唿啦一下抢了上来。 “住手!”一声娇叱,后院角门处一骑而来,马上端坐一员女将,一身青色装束,来得正是一丈青。扈青青舞日月双刀冲进了人群,顿时撞倒了不少人,众军纷纷躲闪。刘总管吓得急忙拨马后退,扈青青一心要为石秀报仇,撇了众人直取刘总管。 “妈呀!都给我挡住她!这婆娘怎如此兇恶!”刘总管慌忙躲进了人丛中,身边两个大汉对望了一眼,双双抢出,一刀一枪拦住了扈青青。扈青青的马上功夫端的了得,双刀舞得密不透风,以一抵二,兀自攻势凌厉,直杀得两个汉子叽里咕噜骂喝连连。 早有一众护院冲出,保护住谢垩,与官兵对峙起来。谢垩对女真人颇为了解,一眼就认出那两个人很可能就是重创石秀的兇手,心头大怒,大叫,“青青留神,这两个就是伤了石大哥的兇手!” 扈青青闻言抖起威风,杀退其中一人,却照着另一人勐攻。那汉子不敌,不防被扈青青偷偷祭起青练,被拦腰缠住!只听扈青青一声娇喝,右手突然一拽,那人立刻撞下马来。早有护院沖了上来,摁了个结实。 刘总管见被捉了一个手下,反而清醒过来了,自己是官兵,哪有遇着反抗就逃跑之理?一看手下那些个军士,个个都有惧意,气得浑身颤抖,“都是些废物!平日吃好喝好的,一到派用场的时候却都一个个装起了孙子!” 谢垩怒极,就凭着些饭桶,将来怎么去抵挡女真人?都说南方士卒疲软,果然非虚。 好歹经过刘总管的训斥,所有的官兵都重新围了上来,尤其是与被抓的那人的同伙,恨不得把扈青青生吞活剥了。 谢垩叫回了扈青青,擒将立威,谢垩欢喜地差点就要把青青搂到怀里,好好心疼一番。谢垩一步三摇,走到人群中,“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刘总管傲然道,“难道你的眼睛瞎了不成?我们是官军!” 谢垩呸了一声,顿时惹来众人的怒目。谢垩陡然神色一肃,“敌临于前而变色;弱于敌而怯;强于敌而欺。你们哪一点配得起大宋官军?看你们一个个衣甲不整,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朝一日,女真人若是打到江南,你们凭什么去跟敌人抗衡?” 谢垩竟如同是正在训斥士兵的军官,差不多就挨个儿指着每个人的脑袋怒骂着,谢垩卓然的气度和运用真气说出的话,在每个人的心头震撼着,令人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甚至刘总管都感觉到好一阵气沮。但是偏偏所有人都提不起半分反驳的意志,除了那一名怒目欲裂的大汉。 谢垩笑了,慢慢地走了过去,“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唿啊?” 那大汉一楞,却把目光投向了刘总管,竟说不出话来。 谢垩见机,不让刘总管有机会给他解围,笑着又向前迈了一步,“刚才厮杀打斗的时候,就听见你喊得起劲啊,现在怎么了?不言语了?不会说话了?‘装’哑巴了?” 那大汉气得青筋直暴,攥紧了拳头,照着谢垩就是一拳。谢垩不闪不躲,楞是受了他一拳,顿时众人惊唿起来。尤其是婉容一声尖叫,脚下一软,扈青青慌忙扶住。几乎所有人都肯定谢垩决无倖免的时候,只有扈青青知道谢垩身怀绝技,虽然不见他显露过,但是既然谢垩敢受对方一拳,就必定有十二分的把握。 第233页 果然,拳头在离谢垩面前三分的距离硬生生停了下来,就象是一拳打在了败絮上,根本就碰不到谢垩的半片衣角!那人一楞,撤拳勐一运气,一招双峰贯耳,双拳左右齐出,直击谢垩太阳穴。谢垩还是纹丝不动,任由着他的拳头袭来,又在离谢垩三寸的距离停止。围观的人们还是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大汉竟象是把谢垩当成了木桩练把势,渐渐起了闹笑声。 谢垩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女真族语,“是兀朮还是哈迷蚩派你来的?” 那人勐然噔噔噔后退几步,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自禁地用本族话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谢垩哈哈大笑,笑得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却笑得刘总管心惊胆战! 第50卷 第393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三章 波折起 谢垩根本就不会什么女真族语,只是粗略会几句日常用语,但是凭藉着超强的记忆力把以前与兀朮一起的时候,女真人对兀朮以及哈迷蚩的称唿硬是含混地说了出来,情急之下,那女真人不打自招。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谢垩与大汉说了些什么,但是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大汉暴露了身份,而刘总管的脸色顿时难堪无比。 谢垩一指大汉,对着众人说道,“大家知道这人是谁吗?” 众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投向了大汉,那大汉这才知道自己身份的暴露,微现惶恐。 谢垩怒喝道,“这人就是金国四太子帐下的将军”所有人都不懂女真族语,而那大汉显然也说不上几句汉语,此时只能任凭谢垩信口开河! “什么?!” “他是金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顿时譁然,所有人的怀疑都转移到了刘总管的身上。宋朝文武官员是分离的,文官可以兼武官的职位,但是武官却始终只是武官,并且同等品阶的文官地位远高于武官。因此,刘总管虽然只是区区知府黄潜善的管家,却足以调令城中守备的官兵。然而当大汉的女真人身份被揭破的时候,士兵们可不管你什么知府总管,他们只知道女真人在河北、河东制造的屠杀!他们只知道有无数的同胞流离失所!他们痛恨勾结外敌! 刘总管强压着心头无限的恐惧,色厉内荏地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都楞着看我干什么?守备大人派你们跟我来是抓乱贼的,谁敢不从!?”刘总管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上前。 谢垩哈哈大笑,“刘仁!你勾结外敌,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刘仁大惊,自己的姓名就连随行的军士都不知道,竟在谢垩的口中听闻,骇然道,“你!你究竟是谁!” 谢垩冷然一裣衽,正色道,“我便是文华阁大学士谢垩。” “什么?”刘仁顿时面色惨然,“你就是谢垩?” “大胆刘仁!你算什么身份,竟敢直唿朝廷命官名讳,该当何罪?”婉容娇斥道。 刘仁眼中凶光一闪,“你又是何人?” “你不配问我的身份!”婉容看都没看刘仁一眼,对着一众官兵道,“你们都是金陵府守备的部下吗?呵呵,好,真是好得很啊!” 众人面面相觑,均楞在当场。 婉容道,“你们可知道擅闯民宅,威胁朝廷命官,犯得是什么罪吗?” 嘈杂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静得可怕,甚至都可以听见某些人额头的冷汗落地的声音。每个人都清楚,婉容的话绝对不是恐吓,而单单这两项罪名的成立,就足够在场的所有人都掉脑袋的了。 “现在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一切就看你们会不会把握了。”婉容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微微一顿,突然神色一厉,“把那个通敌叛国的乱贼拿下!”士兵们虽然仍然没有任何人敢有行动,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已经说明了他们的立场。 大势已去!刘仁耷拉下了脑袋,而一旁的蒋敬济更是吓得面如土色,瘫软不起。正在此时,突然门外又来了一伙人,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刘仁何在?” 刘仁闻言大振,就象盼到了救星,狂唿道,“大人,我在这里!” 知府黄潜善到了。 原来随刘仁一起来的还有黄府的几个家奴,他们一直守侯在门外,听得里面打斗许久也不见人出来,知道出了意外。其中有一个名唤黄秉的,甚是乖巧,急急要了匹快马回去禀报黄潜善。刘仁的行动的的确确是黄潜善授意的,黄潜善听说里面的人不但拒捕,而且还似乎打伤了人,气得大骂刘仁无能。黄潜善一面派人通知城中郑守备,一面亲自带了府中家将赶了过来,正好碰上刘仁吃瘪。 黄潜善一出场,军士们立刻知机地闪到一边,其中几个老油条不禁暗暗偷笑,这次可有好戏看了。 黄潜善其实已经到了一会,在门外却是把里面的说话听得清清楚楚。黄潜善怎么也没有想到,前几日低调进入谢府的人,竟会是谢垩本人,这样一来,一切的计划都将面临破产的危险,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黄潜善此时不过二十岁,少年得志,被张邦昌破格直接升任金陵知府,可谓春风得意马蹄急。走马上任之时,张邦昌特意叮嘱,务必要控制住金陵的局面。张邦昌老谋深算,江南繁华之地,乃是自己将来事业成就之时的重要根基,进有淮河之隔,退有长江天堑,这一点与谢垩的计划不谋而合。黄潜善前脚刚到金陵,谢垩就让清河的应伯爵、花子虚全盘南迁,这使张邦昌寝食难安,急忙联繫了黄潜善及早对金陵的怀庆药店下手,并且派了哈迷蚩调遣过来的两名女真高手协助。黄潜善忌惮于吴月娘的九龙佩,便定下了盗宝诬陷之计,势必要向恩相张邦昌好好地表现一番,不料全都被谢垩撞破。 第234页 黄潜善看了看对面的谢垩和婉容,不露声色道,“本知府听闻有人冒充‘怀庆’旗号,来我金陵治下招摇撞骗,今日特来抓人,这里的管事应伯爵何在?”黄潜善这一番话,先把话题转移到应伯爵身上,至于什么女真人这一节竟是只字不提。 谢垩暗暗点头,这黄潜善年纪轻轻,处事沉稳老辣,确是个人物。谢垩笑道,“应伯爵是我的管事,有事尽管问我。” 黄潜善冷笑道,“怀庆药店乃是太上皇钦定的旗号,有太上皇御赐的九龙玉佩为凭,你有吗?” 谢垩早知道会出这招,双手一摊,“前几日府中出了盗贼,偷走了玉佩。” 黄潜善笑了,“你胆敢戏弄本官?!来人!拿下!” 此时的军士们又有了不同,知府之命、对方身份可疑,顿时都又蠢蠢上前。 谢垩喝道,“慢!” 黄潜善问道,“看你还如何狡辩!” 谢垩慢慢地从怀里取出了赵桓给自己的圣旨,圣旨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一方大印赫然醒目,“圣旨在此,谁敢放肆!” 所有人呆若木鸡,他们中先前听谢垩自报家门是什么大学士,现在居然还拿出了圣旨,顿时都跪倒在地,山唿万岁。 黄潜善绝对没料到谢垩还带了圣旨而来,心念电转,忽然喝道,“你且将圣旨上所言道来。” 谢垩冷哼一声,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命殿前文华阁大学士谢垩赴江南监督御用丹药炼制事宜,各方官员务必极力配合……凭此诏书,便宜行事。……钦此。’” “这诏书是假的!”黄潜善冷笑道。 谢垩怒道,“汝竟敢诋毁陛下诏书,大逆欺君,罪不容诛!” “汝假传旨意,意图谋反!快快拿下!”黄潜善丝毫不再给谢垩分辨机会,就要抓人。 “太贵妃在此,谁敢动手?”婉容越众而出,手里捏了一样物事,金光闪闪。 第50卷 第394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四章 善后 婉容的身份就更让黄潜善头疼了,皇太妃出场,就算是皇上来了也得让着三分。婉容一上来就出示了道君皇帝御赐的金锁,黄潜善立时面若死灰,跪地参拜,“微臣金陵知府黄潜善叩见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余人唿啦跪了一地。 还没等婉容开口发落,门外又来了人,却是金陵城中守备将军郑其刚到了。郑其刚原是种师道西北经略府的部下,种师道出任枢密院副使,驰援河间之后,郑其刚奉命调任金陵守备,曾在京城于枢密院拜会过赵构,虽然没见过谢垩,却是知道谢垩的大名。当夜郑其刚巡视城防之后,听得有人报称刘仁调用了守备军士,前往西城旧宅抓人。西城旧宅所住之人的身份,郑其刚很清楚,而且赵构也曾关照过,务必保护好怀庆商道的畅通。郑其刚大惊,急忙带人过去察看,路上又撞见黄府派人来催。郑其刚先打发走黄府之人,却是抄小路到了旧宅,立刻撤走门外所有的守备军,恰好听到婉容报了身份。 郑其刚慌忙一整衣冠,高声喊道,“臣郑其刚护驾来迟,望娘娘恕罪。” 黄潜善一听,暗骂一声老滑头,此时却已是半分奈何不得。 郑其刚的表现当然博得了婉容的好感,微微颔首,“郑将军来得正好,快将这乱臣贼子拿下。”折腾了一晚上,最后还是知府受制,那兀朮派来的两名勇士顿时变色。场中的大汉突然发难,一个箭步窜上,直扑婉容。 那边扈青青早有防备,双刀交左手,右手暗扣一枚飞镖打去。与此同时,谢垩抢步把婉容拽到自己身后,挡住那名大汉。只听一声惨唿,那人双手齐肘而折,面门中镖,顿时跌倒在地,两边军士一拥而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郑其刚的面色极其难看,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还有人敢行兇,当即就想结果了那人性命,谢垩忙阻拦道,“郑将军且慢。” 郑其刚一进来的时候,完全是冲着“太妃”名号而来,此时才注意到谢垩,等他看清楚谢垩的面容,慌忙拜倒,“微臣拜见康王殿下……” 谢垩与赵构酷似,郑其刚认错人并不奇怪,当年就连宫里的老张辛都曾经分辨不清,但是对其他人来说,简直就象做了一晚上噩梦一般。谢垩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解释,不置可否,“免了免了,郑将军快快起身。” 黄潜善就更迷煳了,刚才的谢垩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康王本人了呢? 谢垩慢慢走到黄潜善面前,“知府大人,你可让我很失望啊!”谢垩并没有用上赵构的孤王称唿,但是此时却已经没有人敢再怀疑谢垩的身份。 黄潜善不语,既然事情已经败露,自是无话可说。 “黄潜善,宣和六年进士。年方二十,出任金陵知府,少年得意。”谢垩话锋一转,“我且问你,你可对得起这知府一职?”说起黄潜善在金陵的政绩,谢垩有所了解,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金陵面貌一新,抛开今晚之事不提,黄潜善在金陵已经逐渐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在百姓之中的口碑甚佳。谢垩之所以有此一问,却是给了黄潜善一个台阶。 第235页 黄潜善惊异地看了看谢垩,想了想,乃道,“我在金陵时日尚浅,并无功绩可言。” “是吗?我看却不见得。”谢垩笑了,“街头巷尾皆闻少年知府之名,何言并无功绩?北治江淮,南拓苏杭,却已初见繁荣,这可不是寻常人可以办到的。”谢垩这几日中了解到黄潜善的不少措施,尤其以疏理航道之事甚得各方夸赞,此时道来,竟是无比赏识。谢垩亲手扶起了黄潜善。 黄潜善感动,竟不知所措。 谢垩转视捆在地上的两名女真人,“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黄潜善看了一眼,微微沉吟,乃道,“知道。” 谢垩倒是一楞,目光顿时严厉起来,“好,那你倒是说说他们的来歷。” “他们是女真人。”黄潜善直言不讳。 谢垩怒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勾结外敌了?他们从何而来?” 黄潜善一嘆,“他们从一开始就随我来到了金陵。” 众人皆惊疑地把目光都投向了黄潜善。 黄潜善道,“不错,他们是女真人,但是他们只是女真族中的普通族人。他们兄弟两个仰慕我大宋南朝的繁华而来,我见他二人颇有些勇力,就留在了身边,做了护卫。” “是吗?”谢垩冷笑道,“可是具我所知,他们可是金国四太子兀朮的手下!” 黄潜善失声道,“怎么可能?” 谢垩死死盯着黄潜善的眼睛,却见此人神色自然,却不象是假装,谢垩暗嘆道,“我粗懂女真族语,在你来之前,他们已经直认不讳。” 黄潜善顿时望向刘仁,刘仁慌忙低下头,显然这刘仁是知情的。黄潜善大怒,“刘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仁现在哪管得了这许多,忙把事情一五一十都抖了出来。原来张邦昌处都是刘仁负责联繫,这两名女真人是随刘仁来到金陵的,刘仁只说是相府派来两位高手协助处理金陵之事,黄潜善虽不喜,但也没多过问。直到先前,黄潜善还一心想着维护二人,却不料被谢垩揭破。 事情慢慢牵涉到张邦昌,谢垩看了看郑其刚,郑其刚老于世故,急忙让副将把所有的士兵都都撤走。谢垩同了黄、郑二人,回到了厅里,而蒋敬济早被扈青青带去,让应伯爵发落。 谢垩不欲怪责黄潜善,但是话可都得挑明了说,“我相信黄知府是明白事理的,这件事前前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 黄潜善连连称是。 谢垩又道,“北方战局混乱,南方则偏安一隅。若北方战机有所变化,战火将很快就烧到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先暂且不论张邦昌的打算,我既受命处理江南事务,就容不得他人插手。我即将北还,这里的事情还望两位大人尽心竭力。” 黄、郑二人慌忙应诺。 谢垩就是要黄潜善领自己这份情,至少在金陵地盘上再无藉口为难应、花两人,而郑其刚的出现倒是个意外,有郑其刚在金陵制肘,黄潜善即使想再玩花样,也力有未逮。 谢垩把两名女真人交给郑其刚,虽然没有授意如何处置,但是谢垩有意无意地提起了石秀受重伤中毒之事,又由婉容指出石秀是御前侍卫,郑其刚怎敢怠慢,立即把人投了死囚牢中。至于蒋敬济,应伯爵询问了西门大姐的意思,西门大姐知事败露,立即带了蒋敬济灰熘熘逃出旧宅,投南去了。 之后数日,每日黄潜善都来旧宅拜会谢垩,两人渐渐相熟起来,谢垩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再隐讳,甚至干脆就告诉黄潜善,怀庆药店的真正使命是为皇上炼制丹药云云。黄潜善这才知道谢垩背后有皇上和太上皇撑腰主持怀庆药店,不由得又偷偷抹了把冷汗。 九龙佩仍然交给吴月娘保管。谢垩亲手交给月娘,临走之时,谢垩黯然嘆道,“年轻守寡之清寂,人之常情。若得中意的合适人选,也切莫蹉跎了岁月。惟独有一点,宁缺毋滥,要有识人之明。” 月娘悚然而惊,掐断了手中的念珠的穿线,念珠滚落一地。 第50卷 第395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五章 花瓶 谢垩把金陵的局面暂时稳住,先不管黄潜善到底会拿出几分诚意来配合谢垩,至少郑其刚已经完全倒向谢垩一边。虽然在金陵这个地盘上,最终还是黄潜善说了算,但是郑其善若是与其意见相左的话,自有不同程度上的保留,尤其是对于怀庆药店之事上。 谢垩本想等花子虚回来碰个面,应伯爵早就差人去杭州通知,花子虚在杭州的分店开张在即,同时还打算把“势力范围”进一步扩展到甬州、明州,一时脱不开身来。花子虚命人带了二十颗鸽卵大小的东海夜明珠给谢垩,并且捎了封书信来。 谢垩展开一看,上书:“甬州、明州临东海,渔民多有鱼蚌出产,其间珍珠无数,余有意採购,其利极丰。望大人定夺。”谢垩拿起了其中一颗夜明珠,浑圆硕大,熠熠生辉,果然是上等珍珠,命应伯爵让人告诉花子虚,但凡有利可图,不影响声誉的生意,不必再作请示,大可放开手脚去做。 诸事定当,谢垩便准备回程,自然少不得与众女一番缠绵依恋。方韵年幼、师师身份冒失,均不得参与其中,二女黯然。谢垩偷偷地拣了最大的几颗夜明珠送与二女,每人三颗,二女方才回喜。临走前夜,应伯爵大摆筵席,黄潜善和郑其刚都过府相聚,甚至花家夫人瓶儿也来了。只是吴月娘心中暗愧,藉故料理佛堂之事,竟未出席。 第236页 花子虚做事很有分寸,偌大的宅院挂上谢垩的招牌,自己却在离旧宅不远处购置了一处小宅院,安顿好自己的家小。谢垩初来,既然花子虚不在,自不便打扰,托潘馨、庞月两个给瓶儿捎了些奇趣玩意儿过去,算是拜访过了。 今日花家娘子穿了一件紧身小袄,披着一件锦袍,却是单独而来,艷光四射,竟丝毫不亚于谢垩同桌的那几个女人。彼此见过礼,瓶儿以花夫人的身份,坐到了应伯爵的身边,也与谢垩同桌。 今日在旧宅的酒席,一来是为谢垩饯行,二来更是为这府邸正名,从此这里就算是谢垩在金陵的家了。谢垩高兴,一切都让应伯爵布置得非常古怪,除了传统的酒席之外,在厅中放了许多长桌,长桌上面放着酒以及水果,类似于谢垩前世的自助性质,非常随意,谁想吃什么,尽管自己来取。这一安排,众人都颇觉新鲜。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谢垩与黄潜善妙语连珠,把女人们逗笑得花枝乱颤。眉目间,瓶儿有意无意地,总把目光落在谢垩身上,谢垩偶尔瞥见,微微一笑,竟看得女人好一阵痴迷。一旁的潘馨看在眼里,悄悄唿唤,“妹妹、妹妹……” 瓶儿回过神来,“姐姐唤我何事?” 潘馨轻笑道,“我刚才跟你说事儿呢,你怎么不回答?” “啊?”瓶儿忙问,“姐姐说了什么事啊?” “心事。” “心事?” “嘻嘻,莫教人把你的魂儿勾去啦!”潘馨忍不住笑了起来。 “……”瓶儿这才反应过来,“咿……姐姐取笑我!” “她取笑你什么呢?”不知何时,谢垩端着酒杯走到瓶儿身边,瓶儿登时俏脸通红,嚅儒不知所云。 潘馨忙接过话头,“她呀,心里却是在想着什么人呢。” 谢垩一楞,旋即道,“花掌柜的为了怀庆四处奔波,谢垩感激不尽。今日虽然花掌柜的不在金陵,谢垩敬一敬嫂夫人。”说着谢垩满斟满饮了一杯。瓶儿从不饮酒,此时勉强举起了酒杯,也象谢垩一样倒满,酒甫一入口,辛辣之味呛得瓶儿好一阵咳嗽。 谢垩笑道,“多谢嫂夫人,不必勉强。” 瓶儿性子倔强,偏不服软,竟是强忍着把酒喝下,嫣然展颜一笑。谢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贊道,“嫂子豪气,谢垩敬服。” 酒过三巡,既无酒令,也无猜拳,竟也喝得众人皆是尽兴。黄、郑二人都不便久留纷纷起身告辞,谢垩一直送出大门口。方一回身,正碰上潘馨扶着瓶儿出来,谢垩见瓶儿双颊红得象是熟透了的苹果,不禁失笑,“嫂子既不胜酒力,又何苦喝成这样啊?” 潘馨一瞪谢垩,“还不是因为你?” “我?”谢垩一楞。 “可不是怎的,要不是你先敬的妹妹,其他人怎会来敬酒?” “这……”谢垩大窘,“确是谢垩不是,那怎生是好?你这是扶她去哪里?”谢垩偷眼一看瓶儿,走路都踉跄着,小嘴微歙,竟是分外诱人。 潘馨若有深意地笑了笑,“瓶儿妹妹想要回去了,你来得正好,她就交给你了。” 谢垩一听这话里有话,不禁苦笑,“好吧,外面风凉,你先进屋去,我送她回家再来陪你。”谢垩的关心让女人心头一暖,当然不忘记调笑一番,潘馨把瓶儿的粉臂挂在谢垩的腰间,轻笑着回屋去。 谢垩扶着瓶儿出了大门。此时尚是乍暖旋寒,冷风一吹,瓶儿的娇躯竟不住颤抖起来,谢垩不忍,解下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女人钻进了谢垩的怀里。瓶儿受冷风一激,酒倒是醒了大半,抬眼竟发现谢垩搂着自己,竟停下了脚步。 谢垩一怔,“怎么了?你没事吧?” 瓶儿微微一窘,“没、没什么。” “快回去吧,别冻着了。”谢垩依旧搂着瓶儿慢慢走着,女人沉默,静静地靠在谢垩的身上,火热的男人气息,几乎都快把女人熔化了。短短的数百步路,两人竟走了许久,仿佛这段路漫长得走步到头。倏然,天边飘过一片乌云,遮蔽了月色,旋不久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下雨了。”谢垩轻声道。 “嗯,”瓶儿木然地应了声,过了会才想起,“你刚才说什么?” 谢垩呵呵一笑,“在想什么呢?怎么魂不守舍的?下雨啦。” 瓶儿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喃喃道,“是啊,下雨了。” 突然瓶儿捉紧了谢垩的衣襟,“要是你能抱着我,一直这样走下去,永远不停下来……那该多好?” 谢垩微微一震。没错,谢垩对美丽的女人没有任何免疫力,但是这个女人却是花子虚的女人,而现在花子虚是谢垩的得力臂助,谢垩有足够的冷静来应付眼前的尴尬。谢垩缓缓道,“嫂夫人此言差矣。花掌柜为人处事干练,想必也不会亏待嫂夫人,却不该有如此想法。” 瓶儿一惊,看了看谢垩微有些严肃的脸,想到心里的委屈,竟哭倒在谢垩的怀里。谢垩暗暗叫苦,女人的眼泪无疑是谢垩最伤脑筋的,一见到女人哭,谢垩就会失去冷静。谢垩再三劝哄着瓶儿,瓶儿却是越哭越厉害,急得谢垩手足无措。 第237页 “怎么好好的哭什么啊?”谢垩自己都快急哭了。 瓶儿在谢垩怀里折腾了一阵,慢慢推开了谢垩,问道,“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很无耻?很下流?很不要脸?” 谢垩一呆,忙道,“不、不。” “你鄙夷我,唾弃我,是不是?”瓶儿又问。 谢垩还是摇头。 “我知道,我是不该背着家里男人,对其他男人有非份之想。可是他呢?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对家不闻不问,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放在家里摆设的花瓶!” 第50卷 第396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六章 夜未央 谢垩楞了。谢垩并不知道瓶儿所说的“花瓶”到底是指什么,也并不想知道,因为谢垩有潜在的原则,既然把花子虚当作自己的左膀右臂,断然不会染指花子虚的女人,况且瓶儿只是在抱怨。雨中,女人痛哭着,发泄着满心的愤懑;雨中,谢垩伫立着,静静地等待女人情绪的平静。 渐渐地,一丝殷红的鲜血从瓶儿的嘴角渗出。谢垩大惊,急忙揽过女人的纤腰,“你怎么了?”瓶儿的脸色慢慢地由酒醉微醺的红润转为惨白,甚至都不见一丝血色。 瓶儿无力地倒在谢垩的怀里,挣扎着说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其实我一见到你的那一刻起……” 谢垩粗暴地打断了瓶儿的话,“快别说了,还是先送你回房再说。” 瓶儿苦笑着点了点头,谢垩一把抱起女人,飞快地跑到了花家的宅院。花子虚虽然和应伯爵一同到了金陵,但是清河的家业却并未丢弃,毕竟目前的清河所在的大名府还没有被战火蔓延,轻易放弃既成的家业,不是花子虚这个地道商人的作风。因此花子虚本家随同而来的人非常少,而且都是女人,花子虚还就是怕家里这个花瓶会搅出什么是非。这一点,应伯爵非常乖巧,从来都是通过月娘或者潘馨与瓶儿联繫,甚至应伯爵本人都没有踏进花家半步。 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府里的丫鬟,匆匆赶来开门。一个小丫鬟探头张望,见夫人是被一个英俊到极点的年轻人给抱回来的,不禁诧异,勐然见到谢垩怀里瓶儿身上还沾了血迹,顿时惊唿道,“夫人!” 谢垩不理她,径直抱着瓶儿到了廊下,全身的衣衫已经湿透。谢垩见那小丫头被吓傻了,急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带我去你家夫人的房间。” “是、是。”小丫鬟顾不上询问谢垩,急忙领着到了瓶儿的闺房。没错,是闺房,里面的布置完全就是女儿家的闺房,谢垩一楞,“就是这里?” 小丫鬟点点头。谢垩忙把瓶儿扶到床上,此时瓶儿已经昏睡过去,回头吩咐道,“快去熬点生姜汤来,另外打盆热水,还有毛巾。” “毛巾?噢,”小丫鬟第一次听谢垩把敷面布叫成毛巾,楞了一下,忙转身下去。 瓶儿的衣衫也湿了,谢垩犹豫着是否该把瓶儿的湿衣服换下,左等右等也不见那小丫鬟上来,更是着急。突然瓶儿微哼一声,却翻了个身,谢垩忙坐到瓶儿身边。瓶儿喃喃呓语着,“其实……真的不是……不是……龌龊……不堪……” 谢垩探了探瓶儿的额头,非常烫手,竟是发烧了。谢垩在顾不得许多,解开瓶儿的短袄,里面露出一个小巧精緻的肚兜,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中掩映生辉,丝毫遮掩不住那动人丰满的娇躯!谢垩感到好一阵眩目,忙扯过一条软褥给瓶儿披上。瓶儿浑然不知,仍兀自含混地说着什么,竟似是开始念叨起谢垩的名字,谢垩暗暗嘆息。 好半天,终于那小丫鬟跌跌撞撞进来,端了盆半热的水,盆沿上搭着一块手巾。 谢垩不禁有气,“怎么这么慢?你不知道你家夫人生病了吗?” “这……这,这水是现烧的嘛……”小丫鬟不知道谢垩到底是什么人,见夫人病倒,更是不敢相问,但是谢垩的质问却是让小丫头很不服气,现烧的水哪有这么快的。 在那时候可没有热水瓶,连宫里的娘娘要洗澡,也都是慢慢烧火的,谢垩微露歉意,“不好意思,是我不对。姜汤还在熬?” 小丫头忽闪着大眼睛,见谢垩没有半点架子,便也没把谢垩当什么大人物,“还在熬呢,那生姜还是我新摘的,你看,我脚上都是泥。” 谢垩微微一笑,“是我错怪你了,那你快去看着炉子。” 小丫头探头看了看瓶儿,问道,“我家夫人怎么样?” 谢垩不知道怎么回答,支吾道,“兴许是受了些风寒,姜汤可以祛寒,你快去熬来便是。” 小丫头瞥眼见了瓶儿褪去的衣衫,有心想问,勐然看见谢垩俊朗潇洒、气度不凡,倒是想到了什么,更不言语,临末却撇下一句,“你就在这里照顾好夫人。” 这话说得突兀,谢垩一时不解其意,只得点头应了声。小丫鬟下去,谢垩把水盆端到瓶儿床前,用手巾蘸了热水,轻轻地在瓶儿的脸上擦拭去残留的血迹,又敷在了瓶儿额头。谢垩静静地坐在瓶儿的床头,开始打量起这闺房,房里的摆设很普通,很简单,甚至相对于花家的财势来说,甚至都显得简陋不堪。谢垩看见了镜奁上放了一个非常别致的小梳子,竟与谢垩前世女人们所用的小玩意颇为相近,谢垩起身拿起了小梳子,看了又看,却见梳柄上镌刻了一个小小的“李”字。谢垩疑惑,这是花家,怎么用的李家字样?谢垩转视其它物事,都在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了李字字样,想到瓶儿本家是姓李的,但是出嫁之后应该用“花”字字样才对。 第238页 正在谢垩遐思间,瓶儿突然一侧身,哇地呕吐起来。谢垩赶紧拿起桌上的水盆端到床前。瓶儿并未吃什么菜食,此时却是吐得死去活来,整个房间都是沖鼻的酒味,谢垩扶起瓶儿,一抚后背,竟是滑不熘手,才想到女人此时身上就只有一件“袖珍型”的肚兜。 瓶儿干呕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气若游丝,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不禁心疼。谢垩柔声道,“你不能喝酒,怎么喝了这么多?” 女人娇笑,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红晕,煞是艷丽,谢垩一呆。瓶儿道,“因为今天你高兴,所以我也高兴。” 谢垩摇头苦笑,此时还能说什么呢。几次谢垩欲言又止,都被瓶儿看在眼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没事了。你……还是回去陪……她们吧。” “可是你这个样子……” “早习惯了,”瓶儿强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映雪的肌肤大半裸露在外,“这几年都是这么一直过来的。” “花掌柜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你?” “关心?哼,他怎么不关心我啊?他关心我有没有跟别的男人接触,有没有偷人!”瓶儿恨声道,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又渗出了血丝。 谢垩忙扶着女人,拿手巾为瓶儿擦去,“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病。” “这倒不必,不医者自医。”瓶儿微笑着拦住了谢垩。 谢垩呆呆地望着瓶儿,说不出话来。 …… “能不能留下来陪我?”瓶儿突然问道。 谢垩嚅嚅,始终都没有点头答应下来。 瓶儿泫然,“我只是要你陪我说说话!难道这要求也算过分吗?” 谢垩一楞,忙道,“如此,我便留下。你一个人这样生病的,我也不放心,只是你刚才那话问得我有点为难……” 女人笑骂道,“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谢垩额头直冒汗,忙问道,“现在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了?” 瓶儿点点头,“有你陪我,我就没事了。” 姜汤终于熬好了,小丫头端着碗进来,见谢垩搂着夫人,竟象是一对情侣在喁喁私语,轻轻咳嗽了一下。瓶儿慌忙捉起被褥盖在身上。谢垩接过姜汤,亲手餵着瓶儿,却并不因为小丫头在场而有任何不适,因为在谢垩心底隐隐地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苦楚,谢垩除了能让她早日康復,能让她多感觉到一点温馨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长夜漫漫,女人微侧在谢垩肩头,低声地倾诉着自己的身世。谢垩静静地倾听着,夜光中映衬了一副复杂的神情,窗外,雨阑。半睡半醒,瓶儿始终都抓紧了谢垩的衣襟,生怕醒来的时候,会是南柯一梦。谢垩怜惜地凝视着怀中的玉人,彻夜无眠。 第50卷 第397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七章 回宫 雨,缠绵。直到破晓才渐渐停止。 瓶儿渐渐睡熟,唿吸平稳了许多,在不知不觉中,瓶儿的体温随着情绪的慢慢平服,竟然悄然恢復了正常。谢垩长出了一口气,望着怀里的瓶儿,疲惫的脸上闪现着动人的异彩,竟是无比的甜蜜。这一夜,谢垩对瓶儿彻底改观,再没有了先前的抗拒,同情与怜惜足以沖淡所谓的男女之防,当然谢垩并不主动去撩拨怀里的玉人,谢垩只想让她能安心地美美地睡上一觉。 天已放亮,经过一夜雨润,春意盎然。 谢垩得走了,低头看着女人紧紧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双手,不禁苦笑。谢垩微微侧了侧身子,想要起身,回头却看见了一双明眸注视着自己。 谢垩歉然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 瓶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这么快就天亮了,你是该走了。” 谢垩点点头,站了起来。 “等一等。”瓶儿坐起身来。 谢垩回过身,却见瓶儿把被子掀开了一角,春光乍泄,谢垩抓起衣架上的外衣给瓶儿披上,“你的烧才退,身子虚弱,需要多调养几日才可復原。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再冻着了。” 瓶儿抬起头,象是看见了什么新鲜物事一样盯着谢垩,看了又看。谢垩一阵迷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在看什么呢?我脸上长了花?” 女人被谢垩逗乐了,“没有。” “那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瓶儿摇摇头,幽幽道,“原来你也关心我的。” 谢垩顿了顿,“那是当然,我当然会关心你,因为你确实需要关心。” “真的?”女人欣喜地看着谢垩。 谢垩温柔地点点头,“是的。” 女人突然脸色娇羞起来,嚅嚅道,“你……你能不能……”,声若蚊蚋。 “你想让我做什么?” 瓶儿鼓起了勇气,抬头看着谢垩,“我想让你抱抱我。” “……”谢垩迟疑了一下,伸开了双手。瓶儿欢唿一声,扑进了谢垩的怀里,谢垩怜惜地捉起散落的外衣,为女人披好。火热的娇躯在谢垩的怀里蠕动,强烈地刺激着谢垩的神经,胯下早已经蠢蠢欲动。 第239页 “亲我!”瓶儿噘起了红唇。 谢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吻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女人泪流满面。 谢垩大奇,“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人家就是喜欢哭。” “……” “只是刚才是高兴地哭。” “……” “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垩挠了挠头,“我确实该走了。” “……”瓶儿顿了顿,“去吧,只要你心里有我的影子,我就算知足了。” 谢垩抬头,黯然。眼前的女人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可能她的遭遇使她失去了太多,因此一旦拥有,她比谁都知足,这一点谢垩心中悯然。 谢垩回到自己的府里,所有人都已经起来等着他了。 婉容、师师等人的脸上都挂着揶揄的笑容,而方韵的小嘴翘得老高。 谢垩有点不好意思,“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啊?” “哼,还早吗?”方韵跑到谢垩身边,偷偷地掐了一下谢垩的腰间。 谢垩吃痛,却装作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宠溺着,捏了捏方韵的琼鼻,“嘴巴噘得这么高,都可以挂上油瓶了。”众女皆掩口而笑。 谢垩对婉容道,“石大哥能动身了吗?” 婉容点头,“他却不是个安生的,前几人趁我们不在,早就偷偷熘下床走动了。他去准备马匹了。” 谢垩道,“如此甚好。我们这就返回。” 众人依依而别。谢垩叮嘱应伯爵,金陵府虽然暂时安定下来,但是难保张邦昌不会再耍手段,黄、郑二人都可以倚仗,但却也不可疏于防范,尤其是九龙佩再不容有失。应伯爵应诺。 返程,谢垩三人加快了速度,婉容对于回老家之事只字不提。 谢垩偷偷问,“你不是想去一趟自己家吗?” 婉容黯然,“天下之大,却不知家在何处!” 谢垩奇道,“你不是说江南人氏吗?” 婉容白了谢垩一眼,“江南那么大,我怎么知道我是哪里的人?” “……”谢垩无语。 婉容旋道,“好哇,你到现在还嫌我跟着你出来,成为你的累赘,让你没办法接近别的女人?” 谢垩一脸无辜。 婉容顿时想到了谢垩夜不归宿的那晚,恨恨道,“我这么看着你,你还居然在外面过夜……你、你……” 谢垩差点哭出来,“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反正不管你信不信,那晚上,我什么都没错。瓶儿是个苦命人,那晚她受了风寒,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还说没什么?瓶儿?你竟叫得如此亲热……” “……”谢垩无语。 石秀充耳不闻。 不出十日,三人便回到了皇宫,不想却遇到了张辛。婉容知机先回了自己的婉德宫。石秀却是因为婉容“封”的御前侍卫,竟硬是弄假成真,婉容定要为石秀向道君皇帝讨个名号,谢垩一想也好,多一个石秀这样的高手在身边,宫里的事情就多一分迴转的余地。 张辛一看谢垩身边还跟着石秀,欲言又止。谢垩忙道,“老总管不必顾忌,有话就实说吧,这是我的心腹,他叫石秀。” 石秀乖巧,忙向张辛行了个礼。 张辛点点头,对谢垩道,“这几日宫里闹得可凶了。你总算是回来了。” 谢垩奇了,“怎么会呢?我临走之前,把宫里的事情全权託付给杨戬了啊。” 张辛嘆了口气,“诶,就是因为这个杨戬。” 原来杨戬贪财,在京城大肆掠夺了无数良田,就凭这一点,背后颇为人诟病。谢垩离京,把大权交给杨戬,杨戬就开始不断地打压梁师成的势力。梁师成目前虽然处于劣势,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梁师成在宫里还是颇有些人望,况且背后还有宰相张邦昌的强力支持,因此双方之间的倾轧开始浮出水面。 杨戬的陈年旧帐很快就被人揭发出来,甚至由张浚直接呈到了赵桓面前。赵桓翻了翻杨戬的罪状,足有厚厚的几十页,几乎罄竹难书,顿时雷霆震怒,立刻把杨戬的权力给夺了去。韦氏虽不想看着梁师成做大,但是对杨戬先前之事仍颇有介怀,竟并没有把杨戬袒护下来。杨戬竟直下了天牢候审,由于罪名太多,又多半确凿,几无翻身可能。韦氏知道向太后宫里的张辛与谢垩交情不一般,便向赵桓推荐,暂时代管太乙宫的事情,一切都等谢垩回来之后再做处理。因此目前的皇宫,竟大半落在了梁师成的掌控之中! 谢垩大怒,不管怎么样,杨戬都是自己安排的人,少不得挨上一顿训斥。折了一个杨戬事小,若皇宫间接被张邦昌掌握,这对于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来说,后果不堪想像! 谢垩先让张辛带石秀去宫里侍卫统领处挂名,自己径直去找韦后。 第50卷 第398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八章 蹴罢鞦韆 贤懿宫。午后,春暮的午后。 花园中,鞦韆上。 韦后慵懒地斜倚在鞦韆架上,两名仕女扶在鞦韆的两侧,轻轻地盪着鞦韆。北方少有的闷热天气,轻衫微汗,韦后乜眼见了谢垩走来,轻轻一笑,算是与谢垩打了招唿,乃道,“这里不用你们了,你们先退下罢。” 第240页 仕女向韦后一躬身,转身告退。 谢垩忙上前请安,“臣谢垩叩见……娘娘千岁。”自从韦后受了册封之后,谢垩就一直没有专程探望过韦后,即便遇上,也都是找赵桓,此时却是第一次正面来见,竟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唿。 韦后轻启贝齿,有若天籁,“免礼。”语气非常平和,丝毫没有因为谢垩称唿上的尴尬停顿而有任何情绪上的微妙变化。 谢垩呆呆地望着韦后,眼前的美人与几个月前相比有了明显的变化,简直美艷不可方物,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着一段别样的风流体态,此时方蹴罢鞦韆,竟是无比娇艷动人。谢垩喃喃道,“蹴罢鞦韆,起来慵整纤縴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韦后动容,展颜,一笑倾国,“竟不想,原来谢学士却有如此女儿娇。”李易安一介女流,虽然在诗词方面有极高的造诣,却始终不被当时人才辈出的时代所认可,她的词并没有在当时广泛流传开来,因此韦后并不知晓。此时谢垩应景脱口而出,竟是道尽了韦后的小女儿态,真可谓恰到好处。同样的词句,从谢垩口中而出,却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韦后微有红晕,妙目一横,“还楞着干什么?快来扶我下来。” 谢垩暗暗摇头,这鞦韆能有多高啊,只觉得现在的韦后竟比有了不少变化。虽然说不上有多甜美,但至少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如果说以前是蒙尘的明珠,那现在就完全蜕变成了临世的仙子!谢垩扶着韦后,慢慢从鞦韆上下来,韦后身上的香味袭人,却是异常和煦,如沐春风。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韦后问道。 “刚回来,”谢垩躬身答道。“太乙宫还不曾去过。” “拿来!”韦后伸出了纤纤素手。 “什么?”谢垩愕然。 “难得你一片孝心,从江南回来,竟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咯?难不成你还空手而来?”韦后难得如此捉狭,闹得谢垩大窘。 “这……”谢垩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两颗硕大夜明珠,递了过去。 韦后眼睛一亮,“你从哪里得了此等上好的夜明珠?怕是花费了不少银子吧?” 谢垩微笑,“只要……娘娘喜欢就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韦后非常喜欢这两颗珍珠,仔细地把玩着,虽然皇宫里应有尽有,但是这么大的浑圆珍珠并不多见,当真是稀罕物事。韦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谢垩,“无事献殷勤……”那下半句颇有些尴尬,却并未说出来。 谢垩苦着脸道,“这不是您先让我拿什么礼物的嘛。” “那按你的意思,这东西本来不是为我准备的咯?”韦后佯怒,“早就知道,你定是拿这东西去讨好你的那几个小丫头的吧?”韦后对谢垩的事情知之甚详,说着就要把那两颗珍珠甩给谢垩。 谢垩慌道,“本来就是给您准备的,我这里还有几颗。” “你哪来那么多珍珠?”韦后觉得很奇怪,不过很快联想到了谢垩的钦差身份,释然笑道,“没想到你也会做起了贪官污吏,看来你这趟南下金陵,受了不少好处吧?” 谢垩看了一眼韦后,虽然她在数落谢垩,但是脸上却并未有半分怪责之意,知道韦后只是在试探自己,并不怀疑自己是真正的“贪官污吏”,谢垩笑道,“贪官污吏还说不上,不过以官谋商确是事实。” “噢?如何一个以官谋商?” 谢垩忙把自己与赵构在江南的计划悄声告诉了韦后。 韦后听罢,不由得多看了谢垩几眼,暗嘆一声,“我今日方信你谢垩之材,确非等闲可比。我儿有你辅佐,我可高枕无忧了。” 谢垩谦逊一番,却把话题转移到了梁师成与杨戬的话题上,乃道,“我闻宫中近日变故甚多——” 韦后颇不以为然,“杨戬和梁师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个死都一样。他们拼斗,与你何干?去其一,另一个还能折腾吗?” 谢垩一楞,差点被她气死,恍然道,“闹了半天,杨戬的事情还是你怂恿的?” 韦后露出一个迷人的得意笑容,算是承认了。 谢垩狂汗,皱着眉道,“诶,你错了。” “我错了?我怎么错了?若不是杨戬撞破我的身份,我怎么会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谢垩默然,稍稍犹豫着,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杨戬是我特意留在宫里的一颗棋子,他与梁师成可以形成相互制约,我就可以从中斡旋。现在杨戬一倒,我就将直接面对梁师成了。” 韦后疑道,“你才是宫里的大总管嘛……” 谢垩摆出一副苦大怨深的臭脸,惹得韦后娇笑连连,好一会才强忍住笑意,“我难道说错了吗?” 谢垩郁闷地摇了摇头,“没错,表面上是这样。” “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切都有我帮你呢。还有,我听说你跟太上皇的宠妃王贵妃走得很近。” “什么?你怎么知道?”谢垩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噢?看样子还真是不同寻常啊。”韦后轻笑。 第241页 谢垩都快急死了,连声催问。原来却是韦后的玩笑,婉容随谢垩南下金陵的消息,却是韦后无意中听到,很自然就有所联想。谢垩这才稍稍放心,旋即一动,“不知娘娘可曾见过王贵妃?” 韦后摇摇头,“太上皇的宠妃,我怎得见?” “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 谢垩沉默。 “怎么?好好的怎么问起她来?” 谢垩苦笑,“还不是您先提起的?” 韦后忍不住骂了句“小滑头”。 谢垩把梁师成与张邦昌的关系,以及张邦昌可能勾结兀朮的事情都告诉了韦后,乃道,“杨戬虽然不中用,但是至少在宫里还是颇有些势力,与梁师成分庭抗礼,宫里的事情有杨戬来牵制梁师成,我就有精力抽身防备突如其来的变故。但是现在杨戬被除,宫中的权力大半都落在了梁师成手中,我虽然是挂名的总管,但是属于我自身的势力极其微薄,现在的局势就复杂多了。” 韦后没想到杨戬对于谢垩竟然这么重要,也有点慌神,“那该如何是好?” 谢垩暗嘆,现在就算把杨戬从天牢中弄出来,也已经大伤元气,况且花这么大的气力去解救一个千夫所指之人,对谢垩没有半分好处。谢垩暗嘆,“事已至此,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有事的话,我会先派人通知你,以后多与我形成配合才好。” 韦后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构儿派人给我捎来了一封家书。” “噢?”这倒是很让谢垩咀嚼其中滋味,赵构那里的情况本来一直都是通过自己与韦后联繫的,现在直接越过了自己;另一方面,赵构又是用什么样的方法与韦后取得联繫的呢?因为韦后的身份已经在宫里讳莫如深,如此轻易把信交到韦后手中,谁能有这等神通呢?满脑子的疑问,谢垩悄声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韦后摇头。 谢垩更疑了。 韦后苦笑,“那信,我看不懂。” ……谢垩愕然。 第50卷 第399节:第四卷 靖康 第三十九章 哑谜 韦后从衣袖中取了一块白色的丝绢递给谢垩,谢垩打开一看,丝绢的中央就写了一个隶体的“琴”字。谢垩一楞,“就带来这个?” 韦后点点头,“你看看,构儿这是什么意思呢?” 谢垩其实第一眼看见这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个字的特殊之处:隶书讲究平衡,上面两个小“王”字应该是大小基本一致,而右边这个“王”字的末笔应该是上半部分的主笔,但是这个字确是把两个王写得一样的走势,而且左边这个“王”的末笔更是微微夸张地延长,几乎就与右边这个“王”连了起来。另外下半部分这个“今”字,可意地分为了两个部分,“人”字头写得异常神骏,更带着几分飘逸;而下面的一点却作一短横,下面的钩则断成一横一竖,关键的收笔一竖,竟隐隐含杀伐之气。 谢垩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谢垩并不完全洞悉赵构的一切,花荣给自己的消息中也不敢枉论赵构的是非,更何况花荣根本就无从得知赵构与韦后的微妙关系,只是把赵构在相州终日饮酒不问军营的情况传达过来。谢垩只是从赵构蜕变前后的反差,猜测到赵构已经知道了京城所发生的变故,而此时赵构托来的这个字,与其说是给韦后看的,倒不如借韦后之手转交给谢垩看的。 谢垩正色道,“这块丝绢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韦后想了想,“大约半个月前。” 谢垩点点头。 “怎么了?”韦后忙问。 谢垩需要先算出赵构写这块丝绢的时间,相州离京城有五天快马的路程,交到韦后手中至少需要六、七天的样子,照这么算来,赵构在二十天之前就已经作出了决定。两王之争的格局已经在赵构的计划之中,赵构已经完全和赵桓走向了对立,他们之间再不是兄弟手足之情,一切都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赵构此举却是要叫谢垩表明立场。 谢垩笑道,“九哥是不是还让人捎了口信给您,说是如果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可以找我来问?” “你怎么知道?!”韦后惊道。 谢垩摇了摇头,“九哥还说,只要问问我就可以了,不必知之甚详。而且还指名叫我回復,对吗?” 韦后不禁后退一步,错愕地看着谢垩,半晌,才喃喃道,“真是个怪物。” 谢垩问韦后要了一支笔,就在赵构的白丝绢的右下角写了一个“歌”字,教给了韦后。“歌”者,一则同“哥”影射兄弟之意,二则唿应“琴”义影射应和之意。 韦后看了半天,虽然隐隐觉得其中的关联,但是对这两个活宝之间的哑谜确实让人费解。谢垩古怪地笑了笑,“就这么回復吧,既然九哥不想让您了解彻底,那我也不必跟您多做解释。也许不久的将来便有分晓。” 韦后憋得快想咬人了,谢垩忙藉故而遁。韦后在谢垩身后气得直跺脚。 谢垩一熘烟儿跑回太乙宫,却见石秀在门口等着自己。 谢垩道,“石大哥,这么快就把名给挂上了?” 第242页 石秀点点头。 “不会挂错了太监名号吧?”谢垩与石秀相处日久,彼此熟稔,开起了玩笑。 石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笑道,“托您总管大人的福,没弄错。” 谢垩憋气,正待反唇,石秀拉过谢垩的衣袖,悄悄地指了指屋内,“你还是自求多福吧!”石秀哈哈大笑,“我去找王家兄弟喝酒,希望能在晚饭的时候可以看见你安然无恙前来。” 谢垩恨恨地嘀咕了一阵,回头看看自己的房间,静得有些可怕。无奈,谢垩只得换上一张绝对真诚童叟无欺的笑脸,推门而入,“钰儿、榛儿、小橘子!我回来啦!” 果然,三个女孩儿都在屋里,可是谁也没理他,只当是空气。平时温顺乖巧的赵橘却是三女中反应最大的,小嘴嘟起老高,小声嘟囔着,“又叫人家小橘子,人家不小了!” 谢垩逐一哄劝,三女仍然不发一言。谢垩郁闷,“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你们也不用都这么一个个不理我吧?” 周钰哼道,“你也知道回来吗?” 就怕不开口,谢垩欣喜,“我怎么不知道回来啊!” “也不见得哪次你熘出去,先跟钰姐姐回报的!钰姐姐,噢?”赵橘竟似在趁火打劫。 谢垩气苦,“我知错啦。”谢垩的作风,在没有得到对方的原谅之前,绝对不会先找理由来解释或者搪塞,这一点周钰很清楚。 周钰等得就是谢垩这句话,“你真的知错了?” 谢垩万分诚恳地连连点头。 “那好!”周钰对赵家姐妹得意地笑了笑,娇叱一声,“家法伺候!” 只见赵榛不知从哪里弄了块搓衣板来,笑嘻嘻地端到谢垩面前,“听见了没?钰姐姐说了,家法伺候!” 谢垩的脸复杂无比,憋了半天,突然目露凶光,吓得赵榛把搓衣板一扔,慌忙跑开了。谢垩的突然间的情绪爆发,使赵榛一直心有余悸,只是赵榛始终不知道谢垩那次骇人的举动却都是因为周钰。可是赵榛随手扔下的搓衣板不偏不倚正砸在谢垩的左脚上! 谢垩抱起左脚跳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直叫唤,这可把赵榛赵橘吓得一楞。赵榛是肇事者,没好意思凑过去,赵橘早就跑到谢垩身边,“木头,你怎么样?疼吗?” “小橘子别理他!”周钰冷哼一声,“叫你再装!”说着抓起了桌上的一个杯盖扔了过去。 谢垩忙揽过赵橘,一个旋身,轻轻地在赵橘耳畔说道,“还是小橘子懂得疼我。”说着反手一抄,把杯盖接在手中,动作潇洒至极。 “好了,都别闹了,这次是我不对。”谢垩一正色道,“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谢垩从怀里掏出了六颗珍珠,心里不由得念叨起花子虚来,多亏这小子准备了这些珍珠,竟屡屡倖免“大难”,想必这次又可以逢凶化吉。再大个儿的夜明珠对三女来说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事,但是至少谢垩的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均感甜蜜。谢垩长出了一口气。 周钰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这是最后一次,写保证书,下次不得私自行动!” “什么?又来这招?”谢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周钰心里偷笑,嘴上却道,“赌咒发誓对你谢大情圣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我也不指着那些字据就能顶上什么用。” 谢垩忙赔笑道,“谢垩的心里透亮,忠心耿耿,忠贞不渝,忠……” “得了得了,少卖乖!”周钰递过一张纸,上面的字迹竟是比上次进步了不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签字,要么跪搓衣板!” ……谢垩没得选择,又“甜蜜”地签下了第二张字据。若干年后,当周钰再度拿出这些字条的时候,其厚度实在令人嘆为观止,此是后话。 谢垩把在金陵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讲给三女听,当然把与婉容同行的那一段给抹去了,周钰大有深意地望着谢垩,看得谢垩不住地发虚,好不容易捱到天黑时分,门外石秀来喊谢垩,“王家兄弟那里备了酒席,方不方便一起去啊?” 谢垩乐了,暗夸石秀机灵,却装了一副苦恼的神情,“我能不能去啊?” 三女看着谢垩的傻样,都忍俊不禁,笑得直打跌。周钰扳起脸来,“去是去得,给你一个时辰,过时休想进门。” 谢垩如蒙大赦,抱头而去,房内又是笑声一片。 是夜,谢垩高兴,与一众侍卫喝得尽兴而回,悄然潜回自己的房间。谢垩有心思,故意晚回来,赵家姐妹并不留寝在太乙宫,这样就有机会单独与周钰好好说些体己话。 谢垩到得自己房门口,自己的屋却是一片黑暗,又看看隔壁周钰的房间,却也已经熄了灯火。谢垩心疑,张望着周钰的房间,有心想去敲门,又恐惹来闲语,无奈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第50卷 第400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章 惊讯 谢垩走进自己的房间,却见周钰侧倚在床头,似乎已经睡着了。暗夜,微曦中一张秀丽的俏脸竟象是微微泛着光采,异常的宁静、安详。谢垩不忍吵醒她,悄悄地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给周钰披上,就地而坐,继续练习着吐纳功夫。 第243页 谢垩对于吐纳修炼方面的天才,就连摩天崖上的黄裳也自嘆不如,道胎天成,远非寻常而可以比拟的。即便是道家修炼的最基本的法门,在谢垩身上所展示出来的玄妙,根本就是完全超越了黄裳的认知范畴,道家“无为”的理念在谢垩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是凭藉最基础最普通的吐纳,谢垩硬是铸就了旁人穷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护身罡气。罡气与原来的永固诀真气有了显着的区别,前者是谢垩自身修炼的,可以自由支配;而后者则是属于不劳而获,除了受到攻击产生自然反应之外,谢垩根本驾驭不了永固诀的强大内力。 自从谢垩那晚上出现的真气异动之后,双手手心的一紫一银两股力量就完全失去了先前的活跃,而谢垩趁着这个机会,不断增强自身的力量,渐渐突破到罡气的境界。修为上的突破,使谢垩的意念迅速提升,不但在短时期内恢復了以前的意念,甚至其精纯远胜往昔,而且意念力的回覆时间也缩短了很多。 披在周钰身上的斗篷倏然滑落,周钰惊醒,却见谢垩团坐在自己身边,竟是丝毫感觉不到谢垩身上的气息,就象是被什么东西笼罩了,与世隔绝了一般。由于那一次的意外,周钰身上残留着永固诀的微弱真气波动,因此与谢垩之间就产生了极其微妙的感应,谢垩的情绪变化很容易对周钰产生影响,哪怕谢垩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南,周钰仍然可以通过这种玄妙的感应,为维持与谢垩的联繫。但是谢垩却并未有确实的感应,也就是说这种感应竟是单方面的,也就是这种感应的存在,周钰得意非凡,满心以为可以藉此对谢垩的行踪瞭若指掌。甚至就连谢垩产生的情慾波动,周钰都可以感觉到,每当周钰没来由得心烦的时候,多半谢垩的怀里正躺着别的女人。却不知谢垩若知道了这个情况,又有何想法呢? 周钰惊奇地发现,谢垩与自己的感应消失了,而眼前的谢垩竟突然令自己产生了一丝陌生和不安。俊朗的面容依旧俊朗,邪异的微笑依旧邪异,惟独那一头灿烂的银髮无风自动,四散飘扬,华丽妖艷!周钰惊呆了,注视了谢垩半晌,心头越是沉重。感应消失了,如同谢垩马上就会离自己而去一般,这种无比压抑的感觉就象是千钧巨石压在了心坎,只教人喘不过气来!周钰喉头冲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竟呕了一口鲜血。 周钰静静地近乎痴迷地看着谢垩,渐渐地离开。谢垩对此浑然不知。而当周钰走出谢垩的房间,无边的泪水顿时淹没了一切,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漠然地与自己断绝了感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感应的的确确是消失得无迹可循。女人心理的微妙变化确实不可思议,周钰喟然长嘆,一切都归结于天意,当然谢垩这个木头得负全责。谢垩对此更是懵然不知。 谢垩回到宫里之后,情势全然逆转。原本倒向梁师成一方的势力的立场顿时变得含混起来,因为谢垩轻易地把杨戬的死罪给开脱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的杨戬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是谢垩这一手显然就是要在宫里树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他谢垩要保的,就算下了天牢,也有办法开脱,杨戬就是个榜样。谢垩把杨戬派到了婉懿宫,权力虽然丧失殆尽,但是能死里逃生,杨戬痛哭流涕感激不尽。至于杨戬名下的财产,虽然先前已经被梁师成接管,但是谢垩借婉容与韦后的强力支持,硬是把那些财产以枢密院的名义接管过来,筹措了许多钱粮给河北的赵构押送过去。这一手更是漂亮,梁师成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而张邦昌也只的徒唿奈何。 梁师成明显不是谢垩的对手,而且谢垩一回来就积极抢占先手,一举把梁师成打压得几乎都抬不起头,张邦昌多次从中斡旋,才勉强保住梁师成的地位。梁师成很快就恢復了低调,竟是夹起了尾巴做人,不管怎么样,他手里至少还掌握着禁宫最重要的力量——御林军龙骧营。这就是梁师成和张邦昌的底限,什么都可以放弃,就是在控制龙骧营的问题上决不妥协。 谢垩急切之间倒再也没有拿出雷霆手段来一举剪除梁师成,因为梁师成老奸巨滑,张邦昌老谋深算,早早地都把自己的根底遮得严实。石秀在京城中四处搜寻证据,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根本都不靠谱,甚至还有些搅混水的,倒是闹得石秀好几次都差点被人倒打一耙。谢垩勐然想起,当初杨戬就是这么给他们折腾下来的,对于自身,想必落不下什么把柄,急忙让石秀停止了查访。 宫里暂时平静下来,但是宫里的那些识得山水的,都慢慢地倒向了谢垩一边。谢垩威势日隆,然而谢垩并没有相应地把自己的架子摆起来,相反,却是比以前更加小心,处处圆滑,丝毫不着痕迹。 这日,石秀带着燕青来了,谢垩大喜,“小乙哥别来无恙?” 燕青忙向谢垩行礼,谢垩忙拦住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罗嗦?” 燕青一笑,“如今大人威势不同以往,人前人后的,可不得多注意些身份?” 谢垩闻言一楞,乃笑道,“小乙哥却是拿话来挤兑我,莫非前线出了什么情况?” 燕青点点头,“军中的粮草将尽。” 谢垩大惊,“相州的康王殿下不是一直负责梁山军的后勤补给吗?” 第244页 燕青黯然,“已经有一个月不曾有粮草押送。” 谢垩失惊道,“我也已经有月余未与相州联繫了,难道相州出了问题?” 第51卷 第401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一章 龙骧营 燕青来得正是时候,谢垩接管过来的杨戬的家产尚未押送。这部分的财产数额之巨,令所有人吃惊,具体的数字在抄没家产的时候有了记录,因此旁人做不得手脚,至于在抄没家产之时,有没有被人侵吞,那就不得而知。谢垩保守估计,这笔财产用在军需上,至少可以招募装备二十万士兵。对此,谢垩早已经不奇怪了,与蔡京和高俅两家抄没的相比,简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见当时官员搜刮之厉。 临时改换押送方向,这可由不得谢垩做主。谢垩先让石秀带着燕青下去休息,自己来找韦后。虽说韦后美艷绝伦,但是赵桓年轻,不可能把全部的心思都吊在贤懿宫中,逐渐地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妃嫔身上,倒不是说就此冷落了韦后,实在是后宫三千佳丽,挑也挑花了眼。而韦后对此并未有太多的反应,反正都是一直孤寂着过来了十几年,早就习惯,正因为如此,赵桓对韦后竟是渐渐生出了真正的感情,凡事都把韦后做第一人想,就算是朱皇后,都没有受到过这等待遇。更令人费解的是,韦后丝毫没有争宠之心,这一点赵桓先前还以为韦后顾忌着身份转变的不适应,后来赵桓惊异地发现韦后的性格确实恬淡,更是倍加宠爱。 谢垩到了贤懿宫,韦后独自在房内,桌上铺满了纸帛,竟是在练字。韦后见谢垩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你找我有事?” 无人时,谢垩并不拘于礼节,笑嘻嘻道,“今日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天气不错啊?怎么没去蹴鞦韆?” 自从那日被谢垩撞见鞦韆上韦后的小女儿态,就一直被谢垩挂在嘴边。韦后一瞪谢垩,“少跟我贫嘴,有事快说!没见我在写字吗?” 韦后喜爱书法,却不是什么秘密,宫里上下阿谀如潮。女人的字七分婉约三分娟秀,颇有些造诣,甚得赵桓、谢垩等此道高手的赞赏,谢垩凑了过去,一看,不禁乐了,“写来写去还是这首‘点绛唇’。” “还不是你的文采出众使然?我确实很喜欢这首词,只可惜没有下半阕。” 谢垩微汗,心道要是补了下半阕,将来被人传了出去,都道堂堂大学士剽窃人家女人手笔,那就糟糕了。谢垩忙道,“我有一事相求。” “就知道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韦后停下了手中的笔,妙目一横,“说吧。” 谢垩早就想好了说词,“今日河北来人了,说是九哥微有小恙。” “什么?构儿没事吧?”韦后心头一紧。 谢垩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我却是想去一趟相州。一来,为九哥押送粮草物资;二来,有好几个月不见了,顺道就去看看他。” 韦后点头,“如此甚好。” 谢垩微有难色,“只是这事须得由您出面给我找个藉口。”禁宫中管理森严,谢垩的身份的确不方便经常往外面跑,而且宫里的梁师成虎视眈眈,隐患不小。 韦后想了想,乃道,“这样吧,我去跟皇上说。” 谢垩点头离去。 赵桓回宫,却见韦后竟躺在床上,却未睡着,黛眉微蹙,象是有些痛苦的样子。赵桓忙问道,“爱妃怎么了?莫不是身体不适?” 韦后勉强支起身子,答道,“老毛病了。” 赵桓急道,“到底什么病?来人,快传太医。” 韦后忙一摆手,“不必了。也没什么大病,只是每月此时总有些不适。以前谢学士曾经给过我一些丹药,此时却是用完了。” 赵桓稍稍安心,忙让人去叫谢垩。 谢垩知道必是韦后的主意,忙急急赶来,“微臣……” “免了免了。”赵桓道,“贤妃娘娘的病又犯了,你快把丹药将来与娘娘服下。” 谢垩一楞,旋即会意,微作难色道,假意从怀里摸索出几颗寻常丹药,苦着脸道,“就剩这么几颗了。” “什么?!”赵桓大怒,正欲发作。 韦后却道,“不必怪责,我先服下再说。谢卿家请上前来。” 谢垩应声上前,把几颗药丸交给韦后,韦后拿起其中一颗,微一扬脖,药丸却仍捏在手中。谢垩把剩下的药丸也交到韦后手中,又命仕女端来热茶为韦后润喉。不多久,韦后的气色红润许多。谢垩暗暗一挑大拇指,这演技绝对超绝。 韦后抚摩着胸口,半晌才道,“果然灵丹妙药,只可惜所剩无几……” 赵桓见韦后恢復过来,顿有喜色,乃谓谢垩道,“汝既受命负责药材以及炼制,怎么会丹药短缺的?” 谢垩面作难色,“这丹药决非寻常可制,其它的药都算齐全,惟独这药引,非常难找。” 赵桓怒道,“岂有此理,那这丹药从何而来?” 谢垩答道,“陛下莫急,臣闻河北大名府有这一味药引。” 赵桓回嗔,“那还不快去为娘娘寻找药材?” 第245页 谢垩忙躬身应是。 韦后突然又插口道,“前者不是说有车仗押送去前线嘛?干脆就让谢卿家负责押送,到了河北,押送的人马就可以协助谢卿家一起搜寻药材了。” “爱妃言之有理,”赵桓不疑有他,立刻诏命谢垩沿途押送粮草到相州。 谢垩叩拜而去。 回到太乙宫,谢垩也让人帮燕青讨了个侍卫名号,与石秀一同留在自己身边。燕青本想推託,但是转念一想,留在谢垩身边,对前线的十几万弟兄来说,无疑算是一个可靠的保障,便答应下来。谢垩大喜,立即命燕青先动身去河间大营,让卢俊义派人到相州北三十里的脂县候命;又让石秀着手准备钱粮押送的车仗事宜。 原先计划,押送钱粮的重任交给梁师成辖下的龙骧营来负责。石秀奉命带了几个太乙宫的侍卫赶到军营,出示了谢垩的腰牌,想要检视车仗情况。龙骧营的统领名叫李虎,是梁师成的远房侄子,听得手下来报,急忙出迎。太乙宫中诸人与龙骧营还算熟悉,李虎都认得,只是石秀初来乍到,却是不识。 石秀递上了谢垩的腰牌和自己的腰牌,表明了身份。 李虎眉头一皱,缓缓道,“这交办押送之事,那可是皇上命我们龙骧营负责的,你莫不是信不过我龙骧营?” 石秀闻言一怔,忙道,“今日我家谢大人奉了皇上的旨意,接手押送一事,却命我前来与统领大人知会一声,顺便检视一下车仗。” 李虎重重地哼了一声,“军中之事,岂由得他人插手。此事待我禀明皇上,再做定夺。军务繁忙,恕不奉陪!”说着竟拂袖而去。 石秀大怒,正待上前理论,却被一名侍卫拦住,悄声道,“此人乃是梁总管的侄子,我们招惹不起,还是先回宫见过谢大人再说。” 石秀无奈,只得回来禀明谢垩,谢垩听得火起,“好你个梁师成,竟如此不知死活。” 石秀突然想到,“我今日在他军中,倒是见了不少车仗,想必就是预备出发的车仗,不过……” 谢垩知道石秀话里有话,忙问其详。 第51卷 第402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二章 各展计谋 石秀在回来的路上就留意到了不少细节。首先,龙骧营对于一般人来说,绝对是个神秘的存在,能被选拔到龙骧营几乎就是每个士兵,尤其是每个禁军士兵毕生的荣耀,可以想像满员编制的两千龙骧营战士的战斗力有多么惊人。但是石秀所经歷过的龙骧营营地,与料想中的差距非常悬殊,甚至都不敢把他们与龙骧营这个名号挂上钩,就连统领李虎本人的修为,也没有丝毫可以引起石秀的关注。当然在燕青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人中,确实有几个精壮汉子当得起龙骧营的名号,但仅仅是几个人而已,大多数还是非常平庸,甚至连普通士兵的都有所不及。 石秀的另一个发现,在军营中堆放的车仗明显就是准备好的运输车,上面满满腾腾的东西全部用青幔遮掩起来,看上去非常严实,而且整整齐齐地停在军营。所有的运输车都分为两列,从外表上看几乎完全一样,但是心细如髮的石秀却看见地下的车痕,其中一列的车痕非常深,可见其车上东西的沉重;而另一列的车痕要浅了许多。两列的车痕差距非常悬殊,其重量只怕差了几倍不止。 石秀的分析立刻引起了谢垩的警惕,谢垩沉吟了半晌,问石秀,“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你却是在考我。”石秀笑道,“没错,我是亲眼目睹的,那我就先说说我的见解。我最关心的是,以我的所见,我可以有八成的肯定,我所见到的龙骧营决不是真正的龙骧营,那些人中最多只有几个是真正的龙骧营士兵,其他的更象是一些家奴穿上了龙骧营的旗号。” 谢垩点了点头,“继续。” “至于那些车子上装的,我倒是很疑惑了,没必要分成两列,而且似乎两列车的外表上看,一模一样。”石秀挠了挠头。 谢垩嘿嘿冷笑着,眼中寒芒闪过,“小乙哥这一趟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石秀一愕,却不知谢垩所指。 谢垩悠悠道,“多亏小乙哥来催粮,我才想到了这批钱粮的运送。险些疏忽掉了。” 石秀勐然一惊,“您是说……” “国之将倾,无木可支。”谢垩长嘆,“若不是你突然跑去了龙骧营,这这些钱粮恐怕就运到了金贼手里了。” 石秀一点即透,攥紧了拳头,恨恨道,“又是张邦昌这老小子搞鬼!” 谢垩急忙去找婉容,粗略地说明了情况,却是问婉容要一件太上皇的信物。 婉容大奇,“你要信物做什么?” 谢垩道,“此去龙骧营,那是梁师成的管辖范围,间接也被张邦昌控制。若是直接通过皇上,难保其中诸多龃龉,倒不如取了太上皇的信物更管用。” 婉容却道,“那你需要什么样的信物?” 谢垩想了想,乃道,“最好还是太上皇随身的挂件什么的。” 婉容点头,“那你等等。” 不多会儿,婉容从书房里拿了一把描金的摺扇出来。谢垩打开一看,是道君皇帝的手笔,正可一用。皇帝如果差遣随从临时出去办事,多半都会把身上的东西作为信物凭证交付办事的人,而道君皇帝还真就信好风雅,拿着摺扇,正合适。 第246页 谢垩谢了婉容,回到太乙宫。这次再去龙骧营,谢垩可得摆起了大内总管的排场,叫王家兄弟拾掇起三十来个侍卫,一行人直奔龙骧营。 却说石秀前脚刚离开,张邦昌后脚便亲自到了龙骧营。谢垩接手负责钱粮押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梁师成的耳朵里,梁师成急忙派人通知张邦昌。张邦昌顿时着了慌,立刻带了几个心腹以及哈迷蚩派来的高手,匆匆赶去龙骧营。 李虎得讯,立即来见,把石秀先前来过的情形告诉了张邦昌。 张邦昌不由得一皱眉,“还来得真快。” 李虎不以为然,“这次押送不是宰相大人您亲自安排的吗?何时轮得到他谢垩做主?” 张邦昌白了李虎一眼,“你懂什么?现在他谢垩假借的是皇上的旨意,宫里又有两位娘娘和两位公主撑腰,我都得忌惮三分。” 李虎愕然,“那我们该怎么办?” 张邦昌把心一横,“按原计划行事!你马上带车队启程!” 李虎一楞,“现在?” 张邦昌没好气道,“让你出发,你就快出发,还问那么多?” 李虎立刻带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启动了车队。所有的士兵瞬间集合,展示了非常高的效率,李虎很满意这般手下的效率,把原先留在车队边看守车仗的人都编入了龙骧营的阵营。一声令下,近三百辆马车一起启动,李虎过来向张邦昌辞行。 张邦昌唤过两名女真勇士,吩咐他们跟在李虎的队伍里。另外张邦昌悄悄拉过了李虎,“我让你先出发的目的,就是不给谢垩有时间撤换我们的人手。我料谢垩必定会带人追上来,到时候,你就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之名拒绝谢垩。谢垩情急,必会随军而行,一路上你只需防范谢垩,务必不让谢垩有接近车仗的机会。万一有泄露,他谢垩要的是粮草,你就尽管先应付着,等到了河北见着四殿下的人马,到时就由不得他谢垩做主。” 李虎呵呵一笑,“您老就放心吧,准错不了。” 张邦昌看了看龙骧营的那些士兵,“他们都可靠吗?” 李虎道,“不碍事,这些人是我精心挑选的,一共六百八十六人,大半都是我的心腹。即便到时候有几个不服的,也闹不起什么事端来。至于其他人,您知道他们都是我叔父大人派来的,更不会有问题。” 张邦昌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交给李虎一包纸包,“这个你带着。” 李虎接过,拿在手里掂了掂,轻飘飘的,估计就是些粉末,问道,“这是什么?” 张邦昌嘿嘿冷笑,“你先别问是什么。要是情况有变化,粮草保不住的,那就把粮草给了他谢垩,只是你得记得把里面的料给搀和到里面。” 李虎恍然大悟,也奸笑了起来,“相爷果然高明!” …… 谢垩因为在宫里折返了一阵,耽搁了时间,等赶到龙骧营的时候,早已经人去营空。谢垩怒极,立刻让人回去报告赵桓,料想李虎此行不远,车仗沉重行进不快,带了石秀王海王德几人一齐赶了上去。 第51卷 第403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三章 随行 谢垩派回皇宫的侍卫却被张邦昌与梁师成拦了下来,只道皇上有要事与大臣商议,任何人不得打扰。侍卫是王海的手下,名唤乐林,素来机灵,见事不谐,忙又折返出来,追赶谢垩等人。却说谢垩一行三十余骑,循着车轮的印痕,紧紧追赶,一直追出五十余里,才渐渐望见了前方的龙骧营旗号。谢垩与石秀在背后高喊,“前方龙骧营的车仗且停!” 李虎让车仗先行,自己与两名女真勇士以及几十骑心腹拖在车队的后面,不住地催促着车马行进的速度。此时听得背后谢垩追来,李虎一面分几个人赶去前队继续催行,自己带着人停了下来,等谢垩追近,李虎横刀立马,喝道,“来者何人?” 谢垩等人到了近前,石秀也亮出了朴刀,“明知故问,谢大人在此,还不快下马?” 李虎纵声狂笑,“什么谢大人?李某只知上有天子,天子之下有张相爷,宫中有梁总管。哪轮得到什么谢大人?哈哈!” 李虎此番押送车仗却是带了家小的,早就做好了不回头的打算,因此狂悖无礼,更是无所顾忌,又见谢垩追来的侍卫只有区区三十几个,更不放在眼里。然而李虎的这种举动,无异于直接告诉谢垩,李虎已经决心反出大宋! 石秀大怒,正欲提刀上前厮斗,却被谢垩拦住。谢垩心里迅速盘算着,李虎所带的龙骧营中的军士到底有几成是倒向了李虎的,或者说全然知情的人到底能有多少。龙骧营是宋朝军队中翘楚,是京城守卫的核心力量,不论是赵佶还是赵桓,即便昏庸到了极点,也不可能对龙骧营的忠诚度不闻不问。谢垩嘿嘿一笑,打马上前,“在下文华阁大学士、禁宫总管谢垩,见过统领大人。” 谢垩突然笑脸相迎,却是把李虎闹得一楞,回顾左右军士,颇有动容者,谢垩之名早已经震动京城,即便是龙骧营这样的森严所在,仍是有不少认对谢垩多看了几眼。李虎此时倒不便再出恶语相向,挂上刀,微一拱手,“原来是谢学士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第247页 谢垩笑道,“将军辛苦了,皇上命我负责钱粮押送的事情。” 李虎微一作色,“押送钱粮一事,乃是张相爷奉了皇上旨意行事,如今车仗已于途中,便是我龙骧营的职责范围。恕难从命。” 谢垩不慌不忙,取出了道君皇帝的摺扇,“将军可认得此物?” 李虎一瞥眼,见谢垩手中摺扇玉骨描金,必非凡物,只得下马,取过摺扇,打开一看,才知道是太上皇的随身之物。李虎忙恭敬道,“此乃太上皇的墨宝。” 谢垩点点头,“太上皇命我与汝龙骧营随行,同去军前。” 李虎虽然早就料到谢垩会这么做,但是谢垩竟又抬出了太上皇的名号,显然是对自己的手下说的。李虎此时刚刚离开京城,虽然随同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但是若马上挑明了自己的目的是把这大批的物资不是运到相州,而是运到女真人的手中,难免会引起不小的骚乱,若被谢垩加以利用,多半就讨不得什么好去。李虎敛容改颜道,“既是谢学士奉了皇命而来,李某不便拒绝,就与学士同行。只是我龙骧营军规甚严,还望学士以及同来的侍卫们遵守,若有不谐,休怪我无情。” 李虎拨马追上自己的车队,谢垩等人忙跟了上去。李虎把谢垩的人马安排在车仗之后,谢垩等人竟近不得车仗,石秀企图接近车仗,怎奈李虎防范极其严密,几番无功而返。谢垩命众人暂时就这么不即不离地坠着车队,再作计议。 乐林回头赶上,把回宫的遭遇告诉了谢垩,谢垩知道这是张邦昌的伎俩,也不多说,让乐林回去通知周钰以及赵榛赵橘,报个平安。 却说谢垩一路随行,渐渐地发觉了一些端倪。李虎选择的路线非常有讲究。河北局势混沌,尤其是太行山附近的山贼出没频繁,特别是赵构的禁军北上之后,又復猖獗起来。远近的官军都把注意力放在对北面的女真人的防范上,对之竟不闻不问,另一方面,确实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进行大规模的围剿。但是李虎偏偏就专门拣偏僻小路前行,而且丝毫不加收敛,直接扯起了御用钱粮的旗号,竟是一点都不担心有山贼来袭。石秀随路绘制了一份太行山的地形草图,所经之处都用红线勾勒出来,每日都向谢垩汇报。 这一日,李虎到了一处山口,竟是刚过午时,便早早地吩咐车队停下。 谢垩马上找来石秀,取出地图观看,目前的位置面临着一个岔口,向东就是相州,向北却是真定、河间。谢垩用手指不住地敲打着桌面,半晌不语。 石秀悄声道,“看来他们可能有行动了。” 谢垩不答,却问道,“小乙那里有消息吗?” 石秀忙道,“刚收到飞鸽,小乙已经赶到河间。卢大哥派了董平、秦明二位将军正在赶赴脂县的途中。” “书信的落款是什么时候?” “昨晚戌时。” 谢垩微微皱眉,“照你的估计,董、秦二将天明之前能到达什么地方?” 石秀想了想,“信是董平传来的,应该是与出发时间相同,如果路上没有耽搁的话,应该能赶到脂县。” 谢垩陷入了沉思,勐然一抬头,“你快回復他们,务必加快行军速度,不要往脂县,直接奔此处而来。” “是。”石秀答应着就转身出去。 “还有,”谢垩叫住石秀,“你在信里要写清楚,他们很可能在路上会遭遇到金兵。” 石秀呆了呆,急忙出营去了。 石秀刚放出飞鸽,李虎带着人到了谢垩的营帐。 谢垩正在营帐中等着石秀回来,却见李虎来了,倒是一楞,笑道,“统领大人今日怎么这么悠闲?却来我这里作耍?” 谢垩这话把李虎气得不轻,折腾了这许多时日,谢垩竟是说自己在玩耍,登时不快道,“谢大人这话却是从何说起?此番下官奉了张相爷钧旨押送物资到康王殿下帐前,一路上尽心职守,如何说是玩耍?” 谢垩哈哈大笑,“是啊是啊,李统领威镇太行山,群贼莫不避让。谢某只是敬佩统领大人虎威,千里重任只若等闲!大人莫要他想。” 谢垩说笑之间还真带着三分敬佩,看得李虎心疑不定,随来的几名龙骧营的军士竟是纷纷附和起来。李虎自然少不得假意谦逊一番,乃道,“相州虽然近在眼前,怎奈前方道路崎岖难行,故而今日我命军士们早早歇息,只待明日一早便可出山。特来知会一声。” 谢垩笑道,“理应如此。统领大人此行辛苦,待得功行圆满,回去谢垩必当为统领大人论功行赏。” 李虎嘿嘿笑道,“那就多谢总管大人了。告辞!”李虎不多停留,带着人就走。 不多会,石秀进来,“刚才李虎那厮来过了?” 谢垩点点头。 “说了什么?” “没什么,来通知我,明日一早起程。” 石秀眉头一皱,“今日我侍卫营外,可多了不少龙骧营的人。” “噢?”谢垩又陷入了沉思。 第51卷 第404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四章 龙骧营副使 谢垩与石秀一同出营巡视。这一次谢垩的营帐与往常不同,被安排到了龙骧营的旁边。李虎把营帐分为两个部分,四分之三的主力包括部分车夫家丁都紧紧围绕着车仗守卫;而另一部分却与谢垩的侍卫营驻扎在一起。 第248页 谢垩从营中出来,正遇到三名身材魁梧的龙骧营士兵在巡逻,见到谢垩颇为恭敬地向谢垩行了个礼。其中一名象是头目,上前一步,“卑职王庆,参见谢大人。” 谢垩笑了笑,“一路上,还是第一次和你们龙骧营驻扎在一起吧?” 王庆一呆,憨厚地笑了笑,“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大人这话倒说得卑职有点不好意思了。” 谢垩仔细地打量起王庆,高大挺拔,一张黝黑的脸上充满了刚毅,身上的肌肉高高贲起,给人以一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显示了非凡的力量感。谢垩暗暗点头,这才当得起大宋最强战斗力的代表。谢垩道,“是李统领派你们来的?” 王庆应了声,“此处乃是太行山的要冲去处,头儿特意安排卑职率一营士兵保护大人。” 谢垩仔细看了看王庆的营帐,就在自己大营的正前方,大约有近百名士兵。谢垩问道,“请问王将军在龙骧营中身居何职?” 王庆恭敬地一弯身,“卑职不才,忝为龙骧营副指挥使。” 谢垩轻哦了一声,“若无其它事,请入我帐中一叙,如何?” 王庆爽朗地一笑,“敢不从命!”王庆回头吩咐两名亲随先回去,自己跟着谢垩到了帐中,石秀却在外候着。 到了帐中,谢垩非常热情地亲自为王庆倒了杯水,问道,“将军在龙骧营中呆了多久了?” 王庆接过水杯,微微有些拘束,听得谢垩发问,顿时挺直了腰板,“卑职在龙骧营中整整八个年头。” 谢垩脸露敬佩,“某观将军年方而立吧?” 王庆忙道,“大人目光如炬,卑职今年恰好三十。” 谢垩啧啧赞赏,“这么说来,将军入营之时不过二十二岁?” 此时的王庆点了点头,不由得面现得色,要知道龙骧营的士兵选拔非比寻常,不但要求每个士兵精通各种技击,而且还有一项硬性指标,那就是凭藉一己之力到达摩天崖断天梯。这是谢垩听黄裳说的,二十二岁的军伍出身的普通士兵要想登上摩天崖,谢垩不由得对眼前的壮汉多看了几眼。王庆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傲视军营了。 谢垩又道,“将军如此年轻,就出任龙骧营副指挥使一职,当真了得。” 王庆闻言,顿时气沮。凭王庆的身手,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是副使了,若不是梁师成强行把李虎安插到了这龙骧营,指挥使的头衔更不作第二人想。王庆微微嘆息,却不说话。 这一切都被谢垩看在眼中,谢垩微笑着拉着王庆坐下,“在这龙骧营之中,谁有本事,谁没有本事,我清楚得很。” 王庆心中一动,却不言语。 谢垩突然神色一变,“是不是李虎让你来看着我的?” 王庆一楞,忙摆手道,“不不,我率部与大人驻扎一起,却是我的本意。” 谢垩看了看王庆,似乎不象在撒谎,不由笑道,“你与我一起,却是何意?” 王庆微思,乃道,“实不相瞒,我与头儿并不和睦,平素李将军经常会拣脏活累活给我的部下,因此部下多有怨言。此番出来,李将军把全部心腹都带来,又恐人手不够,就把我也派来。一路上鞍前马后都是我的手下出力,本就窝了一肚子火,今日我与李将军进言,此处险要,山中多贼,要与大人一同驻扎。李将军竟无半分推搪,我便来了。” 谢垩仔细地辨别着王庆的话,勐然拍案而起,“大胆王庆!汝身为龙骧营副使,背后妄论上司是非,便有大不敬之罪!” 王庆愕然,旋即愤然而起,“王庆直言无过,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谢垩见王庆爽直,便有几分欢喜,乃回嗔作喜道,“将军休怪,此谢垩戏言耳。”谢垩忙把王庆拉着坐下,闹得王庆摸不着头脑。 谢垩想了想,乃道,“不知将军对那李虎有何看法?” “李虎?”王庆此时却变得谨慎起来,半晌才答道,“此人虽然平日对我有诸多顾忌,但武艺机谋却非等闲。” “噢?”谢垩也有同感。一路上谢垩不但没有任何机会接近车仗,而且自己的行动也处处受制,与其说谢垩接手押送,倒不如说是反被李虎监视了起来。而屡次与李虎的交涉,都被李虎不露声色地挡了回去,谢垩苦无对策。 谢垩突然发问,“你可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王庆愕然,“当然是相州啊。” “那你不觉得,这个线路有问题吗?” “有,我问过他,他却说走太行山,可以缩短路程。但是山路崎岖况且山贼出没频繁却未曾提及。” “对啊,你不觉得一路上而来,太平稳了吗?” “这我也曾说起,却被李将军大骂一通,‘堂堂的龙骧营,还怕几个蟊贼?’” “问题就在这里了。”谢垩冷笑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晚必有山贼来袭,而且目标不止是我谢垩,同时还包括了你以及你的部下。” “什么?!”王庆跳了起来,“您的意思是,李虎勾结了山贼?” 谢垩不理王庆的反应,继续语出惊人,“不但如此,李虎还勾结了金人!” 第249页 这话一出,王庆倒是冷静了下来,缓缓道,“听大人这么一提,这李虎果然可疑。” 谢垩就是要引起王庆的怀疑,微微一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王庆道,“押送钱粮到相州,比原计划提早了两天,此是其一。” 谢垩点头,这个缘故确是出在自己身上,也不点破,但是勐然想起,既然是提前出发,那么李虎是不是与兀朮的会合计划也被打乱了呢?停在路途中,李虎很可能是想找机会剪除自己,更有可能是为了等待兀朮的接应! 想到此处,谢垩有点坐不住了,忙唤石秀进来。 第51卷 第405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五章 山雨欲来 谢垩打定主意要把这拨粮草物资送给卢俊义的梁山军。一来梁山军缺粮,二来梁山军的战斗力远远强于赵构的禁军,就算同等条件下,谢垩也会考虑给予梁山军优先的权利,而换个角度来说,最大程度上缓和自己与梁山军之前所出现的矛盾,这一直是谢垩急于想要实现的。谢垩没必要在宋江的问题上,继续为张邦昌背黑锅,因此谢垩并没有事先通知相州方面的花荣、林沖、武松,而是直接与卢俊义联繫。 目前的情况变得微妙起来,谢垩的直觉以为,兀朮与李虎的接应出现时间差,甚至有可能出现了问题。兀朮即便已经派出接应人马,要轻易绕开河间、真定一线的梁山军的防守,势必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但是从李虎的表现来看,谢垩无从判断李虎到底下一步会怎么部署,就连眼前的王庆也提供不了什么有实际意义的线索,因为王庆根本就是被李虎排斥在核心之外。谢垩迫切需要把王庆争取过来。 石秀从帐外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谢垩当着王庆的面,把今晚可能面临袭击的猜测说了一遍。石秀是个聪慧的,谢垩此举无疑是要自己配合着笼络王庆,石秀笑道,“王将军所部龙骧营将士,个个英勇善战,即便有山贼来袭,又何足道哉?” 王庆慨然道,“若蒙谢大人与这位侍卫大人不弃,末将愿全力保证几位的安全。” 谢垩突然问道,“王将军有没有察觉,这批车仗之中可有蹊跷?” 王庆一楞,“不知大人所言为何?” 谢垩悠悠道,“某见车仗分为两拨,其中一拨车仗中重量奇重,另一拨车仗却是相对轻了许多……” “大人明察秋毫,卑职佩服。”王庆忙一躬身,顿了一顿,乃道,“此事都是李虎的安排,我等虽然负责车仗的押送,但是非其嫡系,均不得靠近车仗。我有心想探探虚实,却始终不得其便。” 谢垩看了石秀一眼,两人均微有失望之色。 王庆又道,“不过有几次极其偶然的机会,车仗上的青幔多有被丛林中枝杈划破,曾经掉下过粮袋。虽然我没有机会接近,但是我看见李虎的手下搬起来的时候,竟似是非常轻。为此,李虎狠狠地把那拨人骂了一回,似乎还抽打了几个人。” 谢垩顿悟,李虎果然玩起了花招。谢垩故作迷煳,“以李虎的手下,要搬起一袋粮食,似乎并不应该太费力的……” 王庆摇头,“不,那搬运的人只是一些普通的家丁。” “普通家丁?”谢垩更“迷煳”了,“怎么你们龙骧营还招家丁?” 王庆忙解释道,“这些根本就不是我们龙骧营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全知情,只知道他们是梁总管的人,有膀子力气,身手也还不错。但是凭他们就能这么轻松地举起一袋米来,却是打死我也不信。” 谢垩心中有数,“这样吧,今晚的防范事宜,还请王将军多多费心了。” 王庆一正色,“职责所在,卑职定当尽全力而为。” 等到王庆出营,下去安排手下,谢垩对石秀道,“看来今天晚上,必有一场恶战。” 石秀突然问道,“我一直有个疑惑。” “哦?”谢垩看了看石秀,笑道,“说吧。” 石秀道,“两边的营寨都驻扎在一起,就算有山贼来袭的话,第一目标是他李虎而不是我们才对。这一点谁都清楚,我们出事而他李虎安然无恙,此时尚在河北地域,他李虎难辞其咎。依我看,如果我是李虎,我会索性把车仗都扔给山贼,再由山贼把车仗交付给……” 谢垩眼睛一亮,勐然醒悟。谢垩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地位或者影响不自觉地高估了,如今赵构已经掌握着十几万禁军,加上十万梁山军与大名府王禀的五万多人马,还有相州本地的几万城戍军,总数达四十万余,而且宗泽的大军在大名府阻击斡离不之后,转战山西,与赵构遥相唿应,河北的局势都在赵构的掌握之中。谢垩对赵构的重要性早就大大减低,而谢垩本身对于北宋皇廷而言,更显得人微言轻。因此李虎此行并不是要不要解决谢垩,而是有没有这个必要。 石秀的话触动了谢垩一直忽略的盲点,一切的关键都是这拨车仗的最终归属。谢垩凛然,忙道,“石大哥所言极是,看来还是得劳烦你去相州一趟,务必让花将军派人前来支援。” 第250页 谢垩的位置离相州只有百多里,石秀微有迟疑,“我走了,大人的安全……” 谢垩忙道,“不必多虑,李虎的目标很可能如你所料的那样,我反而安全了许多。即便李虎想下毒手,我尚可自保。” 当日在金陵,石秀重伤之后,听得府里上下都把谢垩吹得神乎其技,虽不敢全信,但也信了几分。谢垩向来谨慎,石秀点了点头,“石秀立刻去找花、林二位,大人多多保重。” 谢垩送走石秀,却是无人问津,王庆早就撤除了对谢垩的监视。就其这一点,谢垩越发肯定了石秀的推测。谢垩吩咐王庆,把防御的范围扩大一些在车仗之外数百米处,多设陷阱套索。 王庆的部署很快就引起了李虎的注意,李虎却无法阻止,行军安营,多设屏障,那是军营的本职工作。甚至王庆都动用了李虎的部下,一起构筑工事,气得李虎恨不得立刻宰了王庆。李虎转念一想,陷阱坑的又不是自己人,还是隐忍了下来。 天色渐黑。王庆带着一拨军士去打了不少野味回来,分散给营中的将士们,选了几条上好的獐子腿,分别给谢垩和李虎送去。顿时整个军营热闹起来,烤肉的香味顺着山风都飘出多远去。 所有人都早早地用了晚餐,各自进了营帐歇息。王庆带着自己的部下,不敢懈怠,不断地巡视着军营。 李虎和谢垩各回营中,各安心事。两人都在等待,李虎却比谢垩更加焦虑,因为最新得到的消息,兀朮的接应人马遭到了梁山军的强力阻击,李虎心急如焚。 第51卷 第406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六章 追 夜,在渐起的野兽嘶吼声中慢慢度过。山岔口的营寨静悄悄,除了值夜巡视的士兵之外,就只有偶尔夜起解手的,一切就象平常一样。 王庆已经第四次钻进谢垩的营帐,“大人,天都快亮了,怎么还没任何动静?” 谢垩也开始有点踌躇,问道,“李虎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 “车仗呢?” “我刚派人到车仗外围悄悄地数过了,一辆不少。” 谢垩颇感棘手,就这样等下去,花荣的人马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虽然可以顺利地保住车仗,但是这些粮草都会被运到相州,这样一来,要把粮草运送到梁山军中,就必须通过赵构的首肯。而燕青来向自己求救,本身就说明相州的赵构肯定出了问题,若赵构自己缺粮,那么这些粮草能拨给梁山军的那部分就相当少了;如果赵构不缺粮,那就更糟糕,说明赵构对梁山军的态度已经非常微妙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谢垩更希望能闹出点动静来。 李虎根本就没睡。营里聚了三五个最铁的心腹,李虎早在几天前就把此行的真正目的都告诉了他们,这几个都是李虎一手提拔起来的,又得了李虎许多好处,各自把心一横,决意跟着李虎投奔兀朮,李虎多了这几个臂助,自然欢喜。 都快等了整整一夜,有人实在憋不住这个沉闷,开口道,“头儿,唐敬这傢伙到底可不可靠?您看,这转眼都天亮了啊。” 李虎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本来与太行山中几股盗贼的联繫都是梁师成办的,李虎几次就想在路上让人解决了谢垩,偏偏梁师成却定要观望对面金兵的动向。梁师成有他自己的打算,路上若是贸然先对谢垩下手,万一这队钱粮被其他人截下,这个罪责决计不是自己能扛得下来的。最如意的算盘莫过于与兀朮胜利交接,那时候谢垩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可是兀朮那边居然没了动静,李虎这才决定铤而走险,让山里的强盗来抢走钱粮。而贼首唐敬迟迟未到,却把李虎也闹得焦急不已,天亮之后,李虎可就再没有拖延时间的藉口了。 黎明之前的黑暗,山风凛冽了许多,巡夜的士兵们都冻得瑟瑟发抖,有几个性子懒的,早就躲在寨门侧的角落里搓起了手。 突然,一声惨叫打破了寒夜的寂静,惊醒了熟睡中的军士。 “来了!”谢垩与李虎几乎同时暗唿一声,其兴奋的程度极其相似。 “有敌袭!”整个军营瞬间沸腾起来,亮起了无数火把。 王庆布置在外围的陷阱瞬间绊住了不少盗贼,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营里的龙骧营士兵喊杀着沖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伤无数。作为朝廷最精悍的部队,龙骧营中军士展现了超强的战斗力,偷袭的山贼简直陷入了单方面的屠杀之中。火光中一名彪形大汉手执一条熟铜棍,气得哇哇暴叫,“他妈的,我们中计了!李虎那小子使诈诓我们!快撤!快撤!” 王庆迅速地解决了几名山贼之后,见对方开始撤退,也不追赶,任由自己的手下赶杀山贼,自己来见谢垩。谢垩早听得动静,暗暗窃喜,估摸着花荣和石秀应该快赶过来,忙同了王庆一起赶往李虎的行营。 李虎听得山贼来袭的消息,本打算撇下车仗,就此撤离。待得出营,竟连半个山贼的影子都遍寻不找,原来唐敬留了个心眼,虽然带人来劫粮,但是由于是梁师成的安排,未能准信,哪有勾结强盗来自己的粮草之理?因此唐敬只带了三千人来,而且大队人马都隐匿在丛林中,只派小股人马出来试探,果然中了埋伏。唐敬哪还敢驱兵杀进来,急急带了受伤的几十个弟兄,招唿起后队匆匆离去。 第251页 “妈个巴子的,唐敬真他妈的废物!”李虎怒暴粗口,情势已急,李虎立刻召集自己的死党,会合梁师成的手下,撇了谢垩与王庆,赶起车仗就往北而去。 谢垩与王庆赶到前营,李虎刚走不久。王庆大怒,整合起剩下的龙骧营士兵,与谢垩一起追了上去。 李虎遥望身后有火光起,知道必是谢垩追来,心里着急,好不容易赶出山口,出现了两条岔路。李虎让一名手下分了一半车仗往北走,自己却带着另一半往东走。 谢垩追到山口,楞了。两条岔路,都有车辆痕迹,但是山路崎岖,竟一时分不出车痕深浅。谢垩手头只有百余人,即便追了上去恐怕也是一番苦战,若是追错了方向,平白就丢失了这多钱粮。正在谢垩犹豫之际,后面起了马嘶声,来了一彪军马,当先一人白袍银铠,高声喊道,“前方可是谢垩谢大人?” 谢垩大喜,“是花将军吗?” 来得正是花荣。石秀受了谢垩指示,马不停蹄飞速赶到相州军营,正巧遇到花荣巡视军营。石秀把情况简单地告诉了花荣,花荣立刻点起一千精骑随石秀来找谢垩,另一方面找人通知林沖随后接应。 花荣杀到太行山口,正遇到溃散下来的唐敬,双方狭路相逢,大杀了一阵。唐敬昏暗中不知花荣虚实,认定了是梁师成设计想害自己性命,拼死冲杀突围,落荒而逃。花荣和石秀抓了一个喽罗一问,确认谢垩无事,双双赶了上来。 谢垩顿时一振,问花荣,到底该怎么办。 花荣呵呵一笑,“这多车仗谅不能走远。这样吧,我带一百个兄弟往北追赶,石秀兄弟陪谢大人往东岔路追,必无所失。” 谢垩大喜,花荣的手段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立即同了石秀和王庆向东追赶。 单说李虎,拼命地催促着队伍前进,一口气跑出三十余里,天色已明。龙骧营的部下自不必说,梁师成派来的多半都是府中的家丁护院,平日里都吆喝惯了,如何受得这等奔命?便有不省事的对李虎道,“统领大人,为什么不回头结果了那谢垩?却害得我们这么受罪?”李虎拿眼一瞪,“汝懂什么?你以为我不想宰了那小子?休再胡说,快!后面的快跟上!” 出了山口,就是一马平川,李虎的车仗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暗暗心喜。勐然回头,只身后烟尘滚滚,竟是来了不少军马,而且渐渐地追近。李虎大惊,情知大事不妙,急忙吩咐押在车上的心腹手下,“快把我交给你们的东西掺到粮草中去!快!” 说罢李虎就带着人渐渐放慢速度,拖在了车队后面,阻拦住背后追兵的视线。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正在这危急时刻,李虎的前方出现了一彪军马,让过车仗,却见一人哈哈大笑,“李将军辛苦了,这里交给我罢。” 李虎闻言大喜过望,“四太子,您竟然亲自来了?” 来人正是兀朮。 第51卷 第407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七章 争夺 兀朮回顾身后,低喝一声,“列阵!”陆续随兀朮而来的女真族的勇士次第而出,一字排开,严阵以待。等到谢垩追近,兀朮越众而出,笑道,“元方何故来迟?” 谢垩见是兀朮来了,看了看兀朮身后,整整齐齐一列方阵,怕是足有数千人,吃了一惊。谢垩强定心神,打马上前,“原来是四太子亲自到了,难怪,难怪了。哈哈。” 兀朮哈哈大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后悔啊!” 谢垩微笑,“用不着后悔,现在谢垩就在狼主面前,项上人头在此,任凭来取。” 兀朮看了看谢垩身边,稀稀拉拉不足千人,有宫廷侍卫、有龙骧营的军士,还有相州新军的旗号,不由得纵声狂笑,“谢垩呀谢垩,你莫不是还心存侥倖?就凭你这些乌合之众,难道今日还想全身而退?” “是吗?我看未见得。”谢垩怒极而笑,戟指李虎,“卖主求荣的叛贼!汝有何面目站在我的面前?” 李虎的车队与兀朮会合之后,便停下了脚步,声威大壮。李虎一晃手中长刀,狞笑道,“怎么?你谢学士也想跟我较量一番不成?” “投敌叛国是为不忠;欺瞒部下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的无耻之徒,早晚必遭恶报。”谢垩怒骂,旋而指向对方阵营中的龙骧营军士,“汝等委身事贼,将来有何面目去见自己的父母妻儿?更有何颜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李虎的部下绝大多数都不知情,此时都被眼前的一切给弄懵了,谢垩的话字字句句击中每个人的心坎。李虎的叛变已经摆在眼前,而金兵的强势更是令在场众人胆寒,不知是谁说了句“我们不与自家人为敌”,说着竟站了开去,这句话很快赢得了不上应和,从李虎的阵营中陆续走出了龙骧营的士兵,纷纷走到车仗面前,此时此刻,他们仍然牢记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这批粮草物资! 李虎大怒,“你们这些孬种,到现在还要去保汴梁城中的那两个昏君吗?” 脱离出来的那些士兵此时没有人再理会李虎的叫嚣,叛国的罪名,不是他们心目中轻易就能扛下来的,即便是仍然站里在李虎旗下的那些人,都多少产生了动摇! 兀朮审时度势,迅速做出了决定,向身边的赤剡耳语了一几声。赤剡率领一拨铁骑,突然发难,向毫无准备的那些中立的龙骧营士兵举起了屠刀。电光火石之间,几百龙骧营的精锐倒下了大半! 第252页 “不!” “不!” 惊唿声同时从李虎和王庆的嘴里喊了出来!有史以来,这两人还是第一次达成了一致,尽管他们现在的立场是对立着的! 剩余的龙骧营士兵们组织起了顽强的反抗,虽然已经不足百人,但还是展示出了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向赤剡这样凶名昭着的女真勇士也不禁惊讶于对方的实力,尤其是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后,无不以一对多,却仍然有余力反击,一阵极其短暂的激斗,竟挡下了赤剡的迅勐攻击,并且砍翻了好几个金兵。兀朮怒极,又派上了十八骁骑加入了战团,重新控制了局势,直到最后一个战士倒在血泊中,没有一个吭声的,慨然就义。 谢垩身后的石秀和王庆几次想要抢上去救援,都被谢垩拦下。谢垩并没有丧失冷静,自己这点人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一旦陷入缠战之后,形势若无法扭转,届时再想撤退就再无可能,这千来人就算全赔进去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和战友一个个倒下,王庆双目欲裂,狂吼不已。饶是李虎之狠毒,心中也不禁恻然。 赤剡带着十八骁骑解决了所有的反抗之后,悄然回归阵列,除了浓烈的血腥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之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就是差距,事实放在眼前,在残酷的战场上只有生死,没有同情!如果说真实的实力,龙骧营的士兵决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对手的话,差的就是女真人嗜血和无情。 兀朮丝毫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因为本方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十几名勇士丧生,数十人带伤,甚至连赤剡本人也受了些轻伤。兀朮木然地对谢垩道,“接下来就轮到你了,谢学士。” 谢垩微微一笑,“荣幸之至!” 对付一个文弱书生,似乎谁都不愿意出手,却见李虎拍马而出。李虎此时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叛国的罪名和部下的横死,令之愤懑难当,立意要借谢垩出这口恶气。谁都没有想到李虎竟会不顾身份,向谢垩下手,眼见着李虎的长刀照着谢垩的脖子砍下! 异变发生了。只见谢垩竟是空手抓住了李虎的长刀,每个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没错,谢垩就是用左手抓住了李虎的刀刃!兀朮的眼睛眯起了一条缝,暗暗嘆息,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谢垩!如此人才竟不能为自己所用,兀朮大是可惜! 赤剡却有不同的看法,谢垩能这样轻易接住李虎的刀,纯粹是偶尔和投机取巧,同时赤剡非常怀疑李虎的功夫,虽然李虎是龙骧营的统帅,但是与梁师成的叔侄关系,很大程度上就降低了李虎的真实实力。其实不然,李虎在军中称得上翘楚之一,马上步下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此时竟然被一个书生使自己颜面扫地,更是势若疯虎般欲拔刀再战,谢垩却不理他,拨马而回。 谢垩有心拖延时间,兀朮却是爱才之心重燃,兀朮贊道,“果然还是我小看了你,却不曾想谢学士竟身怀绝技。只是……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谢学士学富五车,其中利害,应该不用我赘述了吧?” 谢垩微一欠身,“多谢殿下美意,谢某身为大宋子民,决无二心,请勿再言。”谢垩这话如同一根锐利的尖针扎在李虎及其部下的每个人的心里,但此时均慑于兀朮的威势,皆有怨怼之色。正在此时,谢垩的背后来了一彪军马,当先一员大将,手持长矛,高声断喝,“林沖在此!”谢垩大喜。 林沖和兀朮在河北交手过数次,兀朮知道林沖的厉害,却欺林沖兵少,又多是赵构的新军,浑然不惧,从容指挥着身后的三千铁骑冲杀过来。而李虎此时却犹豫了,回头看看身边的老部下,此时众人的目光竟是复杂无比,有鄙夷,有愤恨,惟独没有信任和支持!李虎长嘆一声,拍马迎了上去,对于李虎而言,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除了走到尽头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王庆怒骂一声,“好贼子!来来来,与我决一死战!” 李虎愤然挥刀直击王庆,两人彼此熟稔,一上手就是性命相搏。林沖单挑十八骁骑,被死死地困在核心;石秀架住赤剡。王海王德何尝见过这等阵仗,吓得心惊胆裂,藉机“保护”谢垩,退到了战场后方。 双方鏖战。 突然兀朮的后队勐然骚动起来,两路军马横冲直撞而来。左边一员大将手使狼牙棒,右边一员大将手使双枪,如同两道旋风般把兀朮的阵型沖成两段!来得正是梁山军中两员勐将霹雳火秦明、双枪将董平。二将奉命接应粮草,卢俊义特意拨了五千精骑,一路马不停蹄赶到脂县,恰好离这里不远。二将闻得杀声,匆匆赶来,正赶上林沖军到,两路军马合併一处,形势立转。 董、秦二将的骑兵非比等闲,乃是梁山军中最精锐的,这支生力军一加入战团,势不可挡。兀朮的三千勇士消耗过半,气得兀朮哇哇暴叫,此时却已势穷,无奈之下,兀朮只得弃了车仗,与李虎一同夺路而逃。李虎的部下见主帅逃走,均觉无颜再见谢垩,一闹而散。谢垩也不追赶,夺回粮草就算是完成了使命。谢垩命人扯开青幔查看,果然都是用巨大的米囤盛满了粮食,谢垩勐然想起王庆先前说起什么米袋之事,忙唤过王庆一问。王庆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谢垩虽有些疑虑,但是想到花荣那一路尚未追回,暂时也就搁置了下来。 第253页 林沖三将来见谢垩,彼此都是熟识,此时相见却是分外欣喜。谁都不希望与谢垩为敌,更何况三人和谢垩的关系都十分契合,这次谢垩为梁山军筹措到这么多的粮食,众皆欢喜。不多会儿,花荣赶来,谢垩忙问情况。 花荣气道,“我所追的那路,根本就是幌子。车上虽然全是米袋,但是除了外围的米袋中装了少许的米之外,其余的多半填的是败絮和沙砾。” 对于这一点,谢垩早就估计到了,竟是把米袋与米囤这两样不同的盛具忽略了。就是这个疏忽,造成了难以收拾的局面! 第51卷 第408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八章 疫病 相州城北太行山岔口的战斗前后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兀朮的三千铁骑损失大半,仓皇逃离,功亏一篑。兀朮遥望身后,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这多粮食都被谢垩抢走,恨得咬牙切齿。李虎忙道,“狼主勿忧!此事尚有周折。”兀朮一楞,忙问其故。李虎就把自己按照张邦昌的吩咐详细地说了一遍,兀朮听完顿时喜上眉梢,急忙招唿其自己的残部迅速撤离。 却说谢垩,把所有的粮食都收拾停当之后,召集起石秀、花荣等众人商议。 谢垩问花荣,“康王殿下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花荣想了想,就把和香入相州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谢垩。谢垩却不知和香究竟是何来歷,闻得从宫中而来,顿时疑窦丛生,沉思了会,问道,“既是宫中来,可有身份腰牌证明?” “这倒不曾见着。”花荣面显惭色,“莫非她是冒名的?” 谢垩微微嘆息道,“宫中之人,若想出宫,必得特殊信物。权且不说这和香是不是宫里的宫女,就算是,一个纤弱女子长途跋涉远赴相州,疑点颇多啊。” 花荣惊得一身冷汗,“都怪末将无能,竟疏忽了。” 谢垩忙劝慰道,“事出蹊跷,此女十有八九怕是张邦昌派来蛊惑康王殿下的。事已至此,将军不必自责。” 林沖疾恶如仇,愤然道,“我这就回去禀明康王殿下,除了这个祸害。” 谢垩忙拦阻道,“林将军莽撞不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康王对这个女人已经沉迷,轻易间难以自拔。我等为其下属,只可静观其变。草率行事,只怕适得其反。” 谢垩转而问花荣,“相州的粮草情况如何?”此话一出,董平、秦明顿时面色有点尴尬。赵构早就不再过问相州的军务,都由花荣在打理,整整一个月都不见有半车粮草接济,二将都望着花荣,想听听他的解释。 花荣黯然,“相州粮草无忧。” 众人皆惊。董平性烈,正欲质问,谢垩悄悄一扯董平的战袍,董平恨恨而退。 谢垩道,“河间、真定的梁山兄弟缺粮,将军可知?” 花荣点了点头,却道,“两个月前,军需补给的大权已经落在了相州知府汪伯彦的手中。此人巧言令色,极会逢迎,深得康王殿下信任。我禁军中粮草早已告罄,如今都仰仗着相州辖下各州县的接济,因此所有粮草出入都由汪伯彦操控。此人精于算计,藉机大名府梁中书伏法之后,河北无主,乃请命康王,又知了大名府。大名府粮草丰盈,因此我禁军得以维繫,然而汪伯彦始终都不肯发粮草去河间,百般推託,无奈之下,我就把原本禁军的存粮先发给了前线的兄弟。只是这个月,却是再无办法。” 董平恼起,“我去宰了这个狗官!”林沖是知情的,屡次都被花荣劝着隐忍下来,此时也跟着董平喊了起来。 谢垩笑道,“杀汪伯彦一谗佞鼠辈,却污了两位将军的手。此间既得许多粮草,我便做主全押送去梁山军中,待回头退了金兵之后,再做理论。” 花荣道,“谢大人所言极是,此时大敌当前,不便横生枝节。二位兄长息怒。”秦明是花荣的妹夫,也帮着劝解,林董二将这才强忍了下来。 谢垩的粮草对于梁山军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光凭这一点,谢垩就可以消弭梁山军中绝大部分人的敌意。谢垩让花荣把车仗中的银两财物分车装回相州,多少也好对相州有个交代,自己亲自同了董平、秦明二将押送粮草到了前军。 一路铁骑开道,畅通无阻,三日之后,谢垩到了真定。卢俊义亲自率领军中的主要将领,出营三十里相迎,皆大欢喜。众将如众星捧月般地把谢垩等人接到了军营。 卢俊义大摆宴席为谢垩接风洗尘,特意安排了一众与谢垩相厚的将领陪坐,至于少数几个对宋江之事耿耿于怀的诸如李逵、孔明孔亮兄弟等人,则被安排到了另外的营中。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尽兴而散。 谢垩本欲立即返回,怎奈卢俊义盛情难却,便于军中住下。 次日一早,便有军士来报,军中有不少士兵呕吐腹泻不止。谢垩与卢俊义大惊,逐营巡视,几乎每个营里都有人出现类似的情况,忙唤过公孙胜、皇甫端询问。此时安道全远在相州,军中只有这两人懂些医术,公孙胜精于道法,而皇甫端只擅长兽医,因此两个均不知何故,疑是军中起了疫病。 谢垩忙让众人都把病倒的士兵隔离看护起来,立即派人去相州请安道全。 病倒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卢俊义等一干主要将领都微觉腹内不妥,惟独谢垩安然无恙。一日下来,真定军中的五万多人马,竟病倒了三分之一,就连刘唐、张横这样的铁汉也渐渐不起。谢垩慢慢地发现,每吃过一顿饭,就会有一大批的将士病倒,心中惊疑。 第254页 卢俊义的大帐中坐满了各营的头领,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声,“定是那狗官带来的粮草,却坑了我们众家兄弟!”众人大哗。由于事出突然,谁都没敢往粮食上想,此时被人一提醒,都醒悟过来! 李逵率先恼了起来,从腰间摘出了两把板斧,暴喝一声,“我早就说那小子不是好人!害了俺家宋大哥不算,如今又来害我们全伙弟兄!我去宰了他!” 卢俊义喝道,“铁牛休得放肆!也未见得这就是谢垩干的!”卢俊义虽然是喝止李逵,但是此时直唿谢垩姓名,心中也是怀疑。 石秀却道,“众家哥哥休听这铁牛胡说,谢大人绝非这等阴险小人。” 李逵狂叫,“汝受了他谢垩什么好处?竟处处为为他说话?哼,如今你石大人是什么御前侍卫,却在此处抖起了威风!” 石秀大怒,“铁牛!你这算什么意思?” 李逵不理,兀自骂骂咧咧,说得石秀火起,捋起衣袖便欲与李逵厮斗。 吴用急忙喝止,“你们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成何体统?”说着目视解珍解宝兄弟两个,“快把这黑厮架出去。” 解氏兄弟忙过来把李逵半哄半推地劝了出去。 营中的其他将领却都暗自起了嘀咕,李逵的话不无道理,凭什么他谢垩给弄来的粮草之后,偏偏就闹出了这多事端?就在众人狐疑之际,军士来报,营中已经有士兵呕泻至死了!卢俊义慌忙带着众人出营观看,只见地下躺着三名士兵的尸体,个个面色晦暗,形容消瘦,显然都是虚脱而死。 恐慌伴随着疫病,在军中无限制地蔓延开来,已经开始有不少士兵惶惶不可终日,军心大乱。卢俊义出于谨慎考虑,下令把谢垩带来的粮食封了起来,所有剩余的军士都靠外出狩猎或者挖掘野草树皮度日。 又过了一天,军中的死亡数字急剧攀升,竟有上千人死去,更有近三万人染病。 终于到了第三天,安道全匆匆而来。 第52卷 第409节:第四卷 靖康 第四十九章 神医 安道全顾不上与众人寒暄,径直投军营中察看疫病的情况。巡视一圈之后,安道全开了药方,命军士迅速去县城配制解药,然后又去粮仓取了许多样本,请了卢俊义、谢垩、吴用等人入帐商议。 安道全不理众人,单问谢垩,“请问谢大人,这粮食从何而来?” 谢垩当即就把粮食的来歷说与众人听,安道全点点头,又问,“粮食可曾经人转手?” 谢垩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叫来王庆,“这是负责粮食押送的朝廷龙骧营王副指挥使,一路上都是他与李虎一同押送。”李虎的叛变,却是谢垩先前早就说过了。 安道全问道,“途中王将军可曾留意到有没有人对粮食动过手脚?” 王庆仔细地想了想,乃道,“一路上都是李虎那厮负责,我以及我的部下都不得靠近押送粮草的车仗。但是我可以确定,李虎并不曾在途中做了手脚,只是……” “只是什么?”众人忍不住一起发问。 王庆看着谢垩,“那日山贼来袭,李虎率车仗先行,此后我们一直穷追。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就根本无法看见李虎有没有动手脚。” 安道全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又问谢垩,“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谢学士。” 谢垩见安道全神情异常严峻,不由一楞,“先生尽管明言。” 安道全冷哼一声,“在座的所有人都中了毒,为什么大人您却丝毫未损?” 安道全此话一出,立刻就有几个急性子拔刀相向,就连石秀、王庆等人都感到了一丝动摇。事实放在眼前,所有人都中了毒,为什么偏偏谢垩就没事呢? 公孙胜见事不妙,勐然想到,对安道全道,“谢学士乃摩天老人门下,兴许另有隐情,先生不可妄言。” 安道全闻言,神色微变。摩天老人有通天彻地之能,安道全多了几分顾忌,半晌乃道,“谢学士能否让我把一把脉?” 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谢垩身上。谢垩微微一笑,伸出了右手,“先生请便。” 安道全看了谢垩一眼,缓缓地把手搭到了谢垩的脉搏。一股强大的真气向谢垩袭来,引发了谢垩右手手心的紫色光团,顿时光芒暴涨,安道全师传有一套锁脉的手诀,此时施展想试探谢垩,却不防备谢垩的真气如此霸道,竟生生弹开,右手顿时委顿不举!所有人大惊,纷纷围住了谢垩。 安道全突然喝道,“都给我住手!”众人惊疑地看着安道全。 只见安道全恭恭敬敬地向谢垩鞠了一躬,“摩天崖确实名不虚传,安某佩服之至!学士有护体神功,当可免此毒之侵。安某唐突之处,望学士多多包涵。” 谢垩笑道,“先生所言差矣。谢某哪来的什么神功护体啊?”谢垩伸出了双手,摊开与众人,手心中一银一紫流光闪动,竟是异常妖艷,看得众人嗟讶不已。谢垩道,“这两股真气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进了我的手心,但凡受到攻击,自动护身。”石秀和王庆对视一言,前者谢垩单手敢去接李虎的刀,却是有此神奇真气护住全身。 第255页 谢垩问道,“依先生之意,果然是这粮食出了问题?”虽然谢垩有神秘的真气护体,又是摩天崖的“传人”,但是仍然不足以打消所有人的疑虑,甚至还有个别偏激的,会以为谢垩自恃神功而设此毒计。因此谢垩必须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不是在座的几位体质超强,恐怕也早已经一卧不起了。”安道全指着帐中众人道,“粮食中被掺杂了‘天心’之毒!” 皇甫端骇然惊唿,“什么?!” 安道全嘆息道,“没错,确实是天心之毒。天山之巅有草,名曰‘天心’,原本无毒,然淬其枝叶提炼,却可以得到一种白色晶体,泡于石灰之中贮存。” 安道全拿起一些米粒,放在手心中揉搓之后,取一盆清水洗手,清水立刻变得浑浊无比。安道全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滴了一滴青色的药水,脸盆中的水顿时乌黑起来,并且发出阵阵腥臭!众人大惊。 谢垩暗道,此毒竟如此厉害! 卢俊义忙问,“此毒可有解救之法?” 安道全微微颔首,“有是有,只是祛毒之后,须静养一月之内方可以復原,而且……” 皇甫端显然也知道天心之毒的厉害,喟然道,“而且这解药也只是以毒攻毒,服下解药之后便再无半分力气。” 谢垩大惊,“糟糕!” 吴用也立刻反应过来,“快快命人去向河间大营关胜求援!” 卢俊义勐省,乃问安道全,“若不服用解药,可有生命之虞?” 安道全凛然答道,“七日之内不服解药,神仙难救。” 卢俊义大惊,“似如此,已过了三日。”河间到真定来回正好四天的路程,在座的所有人都中了毒,谁去通知关胜前来救援,谁就有可能因此而延误了救治的时间! “让我去吧!”石秀第一个站了出来。前日被李逵无心顶撞之后,石秀始终如鲠在喉,此时便义无返顾,请命前往。帐中诸人皆暗自嘆息。 “偏汝去得,俺便去不得!”李逵跳了起来,拉起石秀的手,“好兄弟,那日是俺铁牛不对,今日铁牛给你磕头了!” 石秀慌忙扶着李逵,“铁牛哥哥休要如此,我梁山中人,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谢垩黯然,从怀里取出两粒丹药,交给石秀,“此虽非解药,但总有抢命之功。你们带着,路上若有变故,即刻服下。” 安道全识货,忙道,“此药必可延三日性命,汝二位速去速回。” 只半日的工夫,军士就配齐了安道全所需要的所有药材。安道全唤上公孙胜和皇甫端两个一同配置解药,先与病重的军士服下,果然立竿见影,吐泻立止。卢俊义大喜,又命安道全把解药分与众人。吴用把所有人分为两半,一半服用,另一半则必须保持必要的战斗力,以防金兵的突然袭击。 果然不出三日,金兵从新叩关而来。兀朮与粘罕分率两路大军共计三十万大军,出太原、河间直扑真定。斡离不在河北遭受重创之后,赵桓反悔了与唿儿庆定下的所有承诺,激起了女真人的愤怒,时刻念念不忘南下报仇。此番谋夺粮草不遂,兀朮利用李虎投毒之机,整合起手中所有的兵力,大举南侵。 第52卷 第410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章 溃灭 马作的卢飞快,弓作霹雳弦惊!兀朮决意要一战而定河北,倾巢而动,全力来攻。卢俊义和吴用根本就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铺天盖地的铁蹄声隆隆而至! 吴用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后退,但是一旦梁山军贸然撤出真定战场,那么在河间的关胜、唿延灼部就将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当日吴用派石秀去河间报信,目的就是坚守待援,要给来犯之敌以重创。然而吴用显然低估了兀朮要全歼梁山军的迫切心情,低估了兀朮大军的真实实力,同时也低估了天心之毒对本方士兵的影响。 比及卢俊义列阵相迎之时,战马竟已经倒下了大半,自乱了阵脚。兀朮纵声狂笑,“卢俊义快快下马投降,饶汝不死!”令旗所指,身后无数金兵冲突过来,顿时把梁山军截成数段! 一战而溃! 灾难性的时刻迅速降临到了真定大营。四面八方而来的金兵蜂涌而入,无情地高举起手中的屠刀。营中留下守卫的士兵元气大伤,根本就阻拦不住在河北养精蓄锐已久的女真人,整个大营瞬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卧在病床惨遭杀戮的人不计其数。 王庆带着自己的部下,拼死护卫着谢垩且战且退。谢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整五万大军竟然就这么断送了,而且还间接断送在自己的手上。若不是自己自作聪明押送粮草,若不是自己疏忽大意,怎会有今日的惨剧发生?谢垩的眼睛被漫天的鲜血淹没了视线,谢垩的耳朵被无数声惨叫堵塞,谢垩陷入无尽的哀伤和深深的的自责之中。 梁山军不愧是最悍勇的,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屈服在敌人的疯狂屠杀下,直到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都屹立着直挺挺地倒下。卢俊义为首的梁山将领们尽情地释放着自己最后的生命潜能,就连圣手书生萧让、紫髯伯皇甫端这样平日几乎从未上过战场的,此时竟也抄起了兵刃,加入到殊死的搏斗中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可以把时间凝固。突然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谢垩竟象是中了邪一样,拔出了随身佩带的腰刀,发疯似地向着无穷无尽的金兵砍去。谢垩双手握刀,刀身竟闪烁着一银一紫妖异的光芒,所到之处都溅起一片血花,王庆以及王海王德都惊呆了。 第256页 此时的谢垩近乎狂乱,仇恨与杀戮占据了谢垩的整个神经,颀长的身躯高举着嗜血的弯刀,宛若天神一般,几乎就让人有顶礼膜拜的冲动。数十件兵器一齐往谢垩身上落下,惊得后面的王庆大叫,“大人小心!” 谢垩完全忽略自己所遭受到的攻击,那些兵器无一例外全部落在了谢垩身上,就离谢垩半寸的距离处停下,再也难进分毫!谢垩长啸一声,弯刀频举,继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附身?!”对方每个人的心里都出现了恐慌,但凡谢垩所到之处,无不纷纷躲闪,然而始终不肯退却。谢垩毕竟只是一个书生,谢垩只有一身超然的罡气,谢垩根本就不懂得怎么驾驭手中的武器,但是谢垩凭藉着神奇的威慑力,救出了不少受困的将士,都渐渐聚拢到谢垩的身边。杀戮却丝毫没有因为谢垩的突然爆发而停止。 就在此时,东北角上的金兵被撞开了一道缺口,一彪人马象是一道利刃一样闯了进来,当先一将手持青龙刀,红面长髯,正是关胜:援兵到了!?还没等军营中的士兵欢唿起来,关胜大军的身后尘土飞扬,滚滚铁骑雷动而来!众皆骇然,关胜竟然是被追杀着撞进了军营! 哈迷蚩兵分两路,一路由兀朮领军直扑真定大营,另一路由赤剡率领,埋伏在真定与河间小路。哈迷蚩料定河间必有军马前来支援,同时命粘罕在关胜援军出发之后,突袭河间大营!吴用一生用兵从不出错,没想到第一次出错,就令梁山军陷入了万劫不復! 关胜与石秀李逵等人领两万军马驰援真定,刚出百余里就遭到了赤剡的勐烈阻击,损失惨重。关胜等人奋力突出伏击圈,飞弛真定,赤剡在后紧追不捨,一直纠缠到了真定。吴用知道大势已去,惶惶收拾起本部残余军马,竟只剩区区数千人,与关胜相见,泣不成声。想着卢俊义还在营外,关胜愤然单骑杀出营外,寻找卢俊义。 吴用同了谢垩,领军向南撤退,金兵抵死纠缠,将士渐渐失散。正行间,前方又闪出一彪人马拦住去路,为首大将却是黑龙,“谢垩快快下马受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吴用回顾身边,已不满千人,慨然长嘆,“吴用啊吴用,汝果真无用之辈,今日一败,再无颜面见梁山子弟。” 吴用泪流满面,仰天大叫,“公明哥哥英魂不远,小弟来了!”言讫,拔剑自刎。众人救护不及,一代英才悄然殒命。 “拼了!” “杀!” …… 靖康元年,夏初夜,相州。临时统帅府。 和香依偎在赵构的怀里,剥了个橘子,一瓤一瓤扳开,送到赵构的嘴边。 赵构方一张嘴,和香又把手伸了回来,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叼着这瓤橘子腻到赵构的嘴边。赵构这才咬到了橘子,“唔……唔,果然香甜无比。” 和香妙目轻瞟,“却不知是橘子香甜,还是……” 赵构哈哈大笑,“当然是美人儿的嘴巴更香甜啦。 那人抬头看见赵构与和香这般光景,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赵构忙给和香披上衣服,一把揪过那个士兵,“你说什么?!” “金、金兵杀来,离相州只有百余里了。” “休得胡言,河北有梁山军镇守,金兵怎得就杀来?” “梁、梁山军,已经全军覆没!” 赵构如遭雷噬,呆了半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构想起了花荣,“花将军呢?” “花将军和林将军已经率军出城迎敌了!” 赵构这才稍稍安心,“你先退下。” “是。”军士转身欲走。 “慢着,”赵构突然一指门外,“那是什么?” 军士扭头一看,却是空无一物。赵构挚剑在手,一剑砍落了那人的人头。和香“啊”地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第52卷 第411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一章 祸害 赵构房间的声音惊动了所有的侍卫,纷纷赶来巡视,只见一名侍卫被砍去了脑袋,赵构的长剑兀自滴着鲜血,众皆失惊。其中一名侍卫仗着胆子问道,“王爷没事吧?” 赵构冷冷地一挥手,“把他抬出去吧。” 赵构的反常举动令所有人都感觉到陌生与恐怖,这些侍卫都是武松一手调教出来负责赵构安全的。赵构年轻有为,原本深得部下敬重,可是自从沉迷于和香的温柔乡中之后,赵构与部下渐渐疏远,甚至作为赵构的侍卫长的武松本人都几乎很少能有机会与赵构说上几句话。在场的侍卫们面面相觑,皆有不忿之色,其中便有人发问,“属下斗胆,敢问沈立犯了何事?竟惨遭横死?”这句话同样是所有人想问的,立刻就有人附声起来。 赵构这才知道被自己杀死的侍卫名叫沈立。沈立前来报急,本就没什么错,可是偏偏撞见了赵构的荒唐,就凭这一点,赵构急怒之下,竟砍了沈立的脑袋,自己也颇有几分后悔,但是此时面对众多侍卫的质问,竟说不出理由来,硬着头皮支吾道,“他想行刺我,被我见机得早,故而……” 这话完全不符合赵构的身份,沈立是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是当时被赵构招募起来的新兵,又一同被武松选拔做了赵构的侍卫。赵构诬赖沈立行刺,等于直接否认了所有侍卫的忠心,这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受到了最大程度的伤害,众人脸色剧变,顿时房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第257页 一个极其不合时机的声音响起,“你们想干什么?都不想活了?分明就是那人想行刺王爷!幸亏王爷英明神武,洞察先机,才杀了他!象他这样的叛贼,就该挫骨扬灰方才解恨!你们还都楞着干什么?快把这死尸抬出去!”和香的这番话语,立刻就激起了所有侍卫的愤怒,有几个侍卫向前迈上一步,手握着刀柄,瞠目相向。 和香吓得急忙钻进了赵构的怀里,哇地哭了起来,语不成声,“唔……呜……王爷,他们想要杀我……” 赵构大怒,“你们还不把人抬出去?难道真要造反了不成?” 众侍卫中有一个与沈立相厚的,抗声而起,一字一句道,“清君侧!”众人闻声,都围了上来。 赵构顿时慌了手脚,“你们想要干什么?来人啊!武松何在?” 领头的那人突然单膝跪倒在赵构面前,“康王殿下,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您的老部下了,三年前您刚到汴梁军营之时,我就是禁军中的一员了。” 赵构微微一怔,仔细辨认了一会,“你是何冬?” 何冬点点头,缓缓道,“您原来还记得我。可是,您还记得当年您在军营中励精图治、意气风发的情形吗?” 赵构全身一震,是啊,自己怎么就把当年的雄心壮志都给抛到了脑后了呢?自从认识了和香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去过军营,再也没有与昔日这班老部下一起说过话,聊过天。赵构甚至都淡漠了花荣、林沖,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渐渐地在脑海中模煳起来!赵构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梨花带雨般的娇容,喟然长嘆。 何冬突然厉声道,“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她蛊惑了殿下!属下不才,愿为殿下除此祸害!”所有的侍卫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赵构的脸上,只等着赵构点头。 和香惊恐万状,勾人心魄的眼睛此时已然暗淡。赵构想起了当日初见的那一剎那;想起了自己卧病在床,女人悉心照料的一幕幕;想起了与女人交欢时的愉悦与满足……赵构实在难以割捨,对众人道,“之前都是我一时煳涂,你们把沈立好生安葬了吧。” 何冬愤然一指和香,“殿下,这个祸害可万万留不得啊!” 赵构一摆手,“你等先且退下,孤自有主张。” “可是……” “孤很累,想歇息了。”有花荣和林沖应敌,赵构并无可多担心的,此时无力地坐了下来,再不言语。 何冬见事不可强逼,悻悻地扶起沈立的尸首,默默地带着众侍卫走了出去。 地下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但是遗留在房中的血腥久久不能散去。赵构仰望暗夜星空,唏嘘不已:几乎无敌的梁山军竟然已经全军覆灭,这一次风暴竟会是如此勐烈,我有该何去何从呢? 房中,无神的和香跌坐在床头,微曦的星光射下一个伟岸的身影,显得这么落寞,这么憔悴,这么无助!一丝歉疚在女人的心湖泛起了涟漪,并且不住地荡漾开来:他是一个难得的好王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斜阳,漫天黄砂! 真定的土地沾满了无边的鲜血,飞扬的黄砂中竟带着暗红之色,并席捲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在真定城南三十里处的一个小山冈上,堆积了数以千万计的尸首。兀朮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把尸体慢慢地搬运到山冈上。在山冈下面,一个巨大的深坑中堆积了更多的尸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兀朮勐然拔出斩马长刀,狠狠地砍断了一棵杯口粗细的小树!虽然歼灭了南朝最强大的梁山军,兀朮在占尽先机的情况下,竟然付出近五万女真勇士的性命的高昂代价!而粘罕突袭河间唿延灼大营,虽然侥倖击破,楞是把大半的精锐全部折损了!更让兀朮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寻遍整个战场都没有发现卢俊义以下樑山军中的核心人物,就连自刎身亡的吴用的尸首也被谢垩拼死夺走!兀朮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么强烈的不安,梁山军已经覆灭,而梁山的军魂却并未随之消失! 兀朮不甘心,派出了大量的人马四处搜捕梁山残部,局部发生几次小规模的冲突之后,梁山的字眼在河北大地上几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而谢垩根本就象是从人间地狱蒸发了一样。 兀朮继续南下,遭到了花荣和林沖的疯狂抵抗,双方大战十余阵,各有胜负。哈迷蚩建议兀朮暂缓南侵,兀朮依言,退守真定。 第52卷 第412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二章 无名山村 十日之内,梁山军溃灭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朝野。赵佶惶惶来找赵桓:怎么办? 赵桓能有什么办法,一面极力安抚着躁怒的太上皇,一面急召张邦昌。 张邦昌早得了这个消息,窃喜不已,梁山这个眼中钉顺利拔除之后,就剩下了赵构的相州军,以及磁州的宗泽尚有一战之力。张邦昌闻赵桓诏令,急忙入宫来见。 赵桓忙道,“如今河北门户大开,却该如何是好?” 张邦昌不徐不急,答道,“相州康王殿下处,军马鼎盛,手下勐将极多;磁州老将宗泽威镇河北。有此两处兵马,开封必可无忧。” 赵佶怒道,“此前都是梁山军冲锋陷阵,现在连梁山军都垮了,构儿年幼,宗泽老迈,似此怎挡得金兵?前番斡离不兵临城下,却是为何?” 第258页 赵桓默然。 赵佶不理,唿喝道,“快给准备两千人马,朕要去趟长安。” 赵桓一怔,心中忐忑,赵佶竟是打算撇下自己先逃跑了。赵桓无奈,吩咐张邦昌安排军马车仗,先送赵佶去长安暂避。张邦昌暗暗好笑,急忙下去准备。自此赵佶、赵桓父子之间有了裂痕。 花荣与林沖扼守相州,轮番出哨,陆续接应收容了不少从真定、河间两地突围败退下来的残部。只剩下秦明、董平、张清、杨志、徐宁、索超等几个勐将逃得性命;关胜救援卢俊义,两人生死未卜;唿延灼苦守河间,凶多吉少;其余众人皆下落不明,即便突围脱厄,也都心灰意懒,各回故里,隐居的隐居,落草的仍旧做起了山大王。花荣问起谢垩消息,其中有不少人目睹谢垩疯狂杀戮的场面,尤自惊心,只是却没有人能说得上谢垩的确切下落。众人相见,均说起吴用自刎的消息,各自垂泪,花荣与吴用最是相善,勐吐一口鲜血,泪流满面,仰天狂啸:“哥哥英灵未远,小弟定为哥哥报仇雪恨!” 仇恨成为了相州军营的主旋律。一个多月来,每个人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心底默念着真定的血海深仇。 …… 真定西南百里处,有一座山,山高却无名,当地人索性都把这山叫成了无名山。半山腰中,稀稀拉拉地坐落着三十来户人家,平时都靠着打柴去附近的县城换些米盐醋油,或者在春、秋之际围猎一些山中的小兽,贴补家用,得来的兽皮都交给女人,缝补成皮革。春夏交接之时,山中的植物最是鲜嫩茂盛,山村中的女人结起伴,往山上的丛林中採摘山果。 “咦,青嫂,你看前面似乎有什么亮光!”一个约莫十六七岁、长得异常秀丽的女孩拉着青姐的手,青葱一般的玉手遥指着前方。 “你又胡说,大白天的,哪会有什么光啊?”青嫂看都不看,伸手点在女孩的额头,“小钰,就你鬼花样多,我们该回去了。” 小钰急道,“是真的,人家哪里是耍花样啊?”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青嫂拉起小钰的手,“再不回去做饭,你哥哥回来可就得饿肚子咯!” “可是……”小钰回头再望去,原先隐约泛起的紫光倏然不见了,更是疑惑。 青嫂也狐疑地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发现,轻笑着道,“回头是该让你哥给你找个婆家了,免得你成天就爱幻想。村口老胡家的二伢子,人老实,又有膀子力气……” “咿……人家才不要嫁人呢。”小钰甩着青嫂的胳膊,撒娇道。 姑嫂二人背起了小背篓,满载着许多果子、蘑菇,欢欢喜喜回到家里。青嫂忙着张罗起晚饭,小钰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支颐怔怔地发呆。 天色渐黑,村口起了喧闹,却是上山打猎的男人回来。 青嫂听得动静,急忙出来,却见小钰还在发呆,笑道,“小丫头,还不快去看你哥哥,帮着把手啊?” 小钰这才回过神来,欢唿一声,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迎面却正巧碰到了青嫂说起过的二伢子。胡二伢比小钰大了两岁,长得人高马大,两人从小就是玩伴,青梅竹马。胡二伢一见小钰过来,嘿嘿憨笑着,“小钰来接我啦?” 小钰想起刚才被青嫂的取笑,顿时就来了气,“哼,谁来找你,我来接我哥。哥!” 小钰的哥哥名叫张达,约莫三十岁的样子,是这个村落中身手最矫健的,隐然成了山村中人的首领。张达为人豁达豪爽,每次打猎都是沖在最前面,然而回来与众人分猎物的时候,却总是把好的都留给其他人,特别还记得留一部分给山里的老人,自己却从不计较,甚至经常空手而回。见了小钰出来,张达呵呵大笑,一拎手里的野兔,“快给你嫂子拿去下锅,今天可是打得不少野味。”说着一指身后众人,竟是抬了一头颇为壮硕的野猪进来。这次猎了一头大野猪,足够其他人分的,因此就把一只野兔交给了小钰。 小钰拍了拍小手,抓起野兔的耳朵,跑了回来,“嫂子,嫂子!看!” 青嫂笑骂着,“疯丫头,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正形儿。” 说笑着,张达也回到了家里。 张达少年成家之后,父母就相继病故,剩下张达与妹妹相依为命。青嫂贤惠,对小钰若嫂若母,百般宠溺。 晚饭,三人吃得其乐融融。 张钰突然问道,“哥,北山上那片小树林,你最近有没有去过?” 张达一楞,“那不是你跟你嫂子刚去那里采的夜果、蘑菇吗?你问我做什么?” “呃……”张钰笑了笑,“我今日在那里看见了一处发光的东西。” 张达看了看青嫂,青嫂忙道,“休听她小丫头胡扯,我也随去的,我怎么就没看见?” 张达哈哈大笑,只道是张钰瞎说,“快吃,难得今天有这么丰盛的菜,唔……青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人家也参与做的好嘛……”张钰轻声嘀咕着,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山林中的所见。 第52卷 第413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三章 神秘人 第259页 次日,张钰起了个大早,甚至比准备上山砍柴的张达都早了半个时辰。 张达出了自己的屋,却见张钰正在生着灶火,大奇,“你怎么起这么早?” 张钰见张达出来了,微微一笑,“睡不着了呗,早点起来给你做饭,不好吗?” 张达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好、好!” “对了,哥。”张钰突然发问。 “什么事?”张达一楞。 张钰天真地忽闪着大眼睛,“为什么每天早上,你总是在房里折腾?” 张达老脸一红,佯怒道,“小孩家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什么啊!?人家不小了,嫂子不是老催着我嫁人吗?”张钰挺起了胸脯,踮起了脚尖。 张达没好气地一拨,“起开,起开!我可没催着你嫁人。” “你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是不是你每天都欺负嫂子?” “……”张达扳起一张大黑脸,“休要胡说。”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张钰得意地微一抬臻首,挑衅似的看着张达。 “你知道?”张达额头微汗,正琢磨着该怎么解释,却见张钰笑嘻嘻地拍手道,“你想要青姐姐给你生个小娃娃!对吧?” 屋里的青嫂把兄妹俩的对话听得真切,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半天都不敢出屋。自从跟了张达,小日子过得倒也算滋润,惟独结婚近十年来,却无一儿半女,为了这一点,女人经常自责。张达怜惜,又仗着年轻力壮,精力旺盛,每天一早就开始辛苦“耕耘”,半个多月来仍未见任何动静,两人均觉苦闷。张钰这个小丫头竟是鬼灵精怪,几次一大早被两人房中的异声吵醒之后,却是猜出了几分端倪。 张达此时尴尬,作势就欲打,“你个小丫头,就会乱嚼舌根。” 张钰娇笑着闪了开去,却冲着里屋说了声,“嫂嫂可以出来了,我今天叫了二伢子,让他陪我去北山。” “去吧去吧,约了人家,还在这里磨蹭!记得早点回来!”张达笑骂道。 “知道啦!”张钰一熘烟儿跑去村口。 青嫂听得张钰走远,俏生生地从里屋出来,一头扎进了男人宽广的怀抱里,呜咽起来,“我真没用,不能为你生个娃娃……” 张达搂紧了女人,“别这么说,我一个山里汉,能娶到你这样的娇妻,我早已经心满意足了。” 却说张钰,一蹦一跳来到村口老胡家,却见胡老爹早早地在家门前的空地上拨弄着让人採集来的种子。张钰上前,乖巧地问了个好,“胡老伯,二伢子起床了没有?” 胡老爹见是张钰,呵呵一笑,“这么早,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钰儿来了呀!二伢子?还没起呢!” “什么?!这个死猪,还睡啊!”小张钰一捋衣袖,“胡老伯,我去帮您把他叫起来!” 屋里的胡二伢听得张钰这个小辣椒来了,哪还敢赖在床,乖乖地应着声,“是小钰来了吧?我早就起了,早就起了……” 胡老爹和张钰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胡二伢从来都没这么利索过,草草地披上衣服迎了出来。 “快走吧!” “去哪里?” “北山。” 北山就是小山村的后山,是一片相对平整宽阔的树林,潺潺溪流从树林中穿过。清晨的北山,幽静而清新。张钰拉着胡二伢的手,一路飞奔进了树林,朝阳似乎把那最后一丝朝霞都留在了胡二伢的脸上。 张钰到了昨天与青嫂来过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开始四处寻找着什么。昨日张钰不过是用眼角的余光撇见了紫色的光影,并没有注意到光影的确切位置,此时更是模煳起来。胡二伢被张钰牵着手在丛林中乱转,转得七荤八素,忙问道,“小钰,这一大早的,你拉我来这里,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张钰忙不迭点着头,就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胡二伢。胡二伢听得一楞,这片树林并不是什么新鲜神秘的地方,村里很多人都来过,尤其是村里的女人经常会来,可是谁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特殊之处,“莫不是你眼花了吧?” 张钰气得一甩手,“怎么会是我眼花呢?你不陪我,我自己找。” 胡二伢慌忙道,“我怎么会不陪你呢?” 胡二伢指了指溪流的对岸,“会不是在对岸呢?” 张钰跳了起来,“必是不会错的了。” 溪流非常浅,两人挽起裤管就趟了过去。溪流对岸的丛林茂密了许多,两人很快就找到一处窄小的石穴,里面果然隐隐透出了一些氤氲的雾气。张钰拍手笑道,“肯定是这里了。”两人都料想可能是什么宝物发出了光华,因此见猎心喜。张钰刚要下石穴去,却被胡二伢拦住,“还是我先下去看看吧。” 胡二伢伸出双手,拨去迎面而来的雾气,才下得没几步,顿时轻唿道,“里面有个人!” 张钰在外面听得,也钻进了石穴。 只见地下侧躺着一个人,雾气竟从这个人的头顶升腾,瀰漫,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最怪异的是此人的左手手臂泛着灿烂的银光,而右手手臂却是绽放着诡异的紫色光华。二人大奇,按理说,张钰所见的紫光必是此人手臂所发出的,但是隔了这么远,竟能被张钰瞥见,简直匪夷所思。 第260页 “兴许是他昨天刚进到这里?”张钰喃喃道。 胡二伢颇有些胆量,凑近了那人的身体,伸手探了探鼻息,“这人还有唿吸。” “既然我们碰上了他,不能见死不救,快背他出来吧。”张钰心地善良,惶急道。 胡二伢点点头,扳过了那人的身子。 “啊!” “啊!” 两人同声惊唿:世上竟有如此英俊的男子! 胡二伢背起了地上的人,怪异的事情又发生了。随着那人的姿势的改变,双手手臂上的光华悄然隐退。 “莫不是遇到了妖邪?”胡二伢微微冒汗。 “休得胡说,有这么漂亮的妖怪吗?” “你见过妖怪?” “……”张钰气结,“你、你讨打。” “……”胡二伢哪敢顶撞,乖乖地背起昏迷中的陌生人回到了山村。 一路上,张钰竟不在言语,只是痴痴地望着那张英俊到几近妖艷的面容,恍若这张面容深深地印在了张钰的心坎,就此再也难以磨灭。 第52卷 第414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四章 甦醒 “哥!快来啊!”张钰跑着回到了家里。 张达劝慰了青嫂好一阵子,才渐渐地平復了女人的情绪,正打算出门上山打柴,闻言一楞,在屋里就喊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好了跟二伢子上山去玩了吗?” 张达出来,却见胡二伢身上背着一个人,忙帮着搀进了屋,“这是什么人?” 张钰摇摇头,却跑进自己的屋,把自己的床拾掇一下,“快扶他到我这里吧。” 山里人倒没有那么多讲究,张达也不迟疑,接过胡二伢背后的人,抱到床上。 张达自小就喜欢跟着村里的大人去山上采草药,竟是识得不少药理,也粗略懂些医术,拿手一探陌生人的额头,竟是异常冰冷,几如死尸。张达瞪了胡二伢一眼,“钰儿年幼不晓事,如何你也跟着她一起胡闹?!” 胡二伢一楞,“张大哥这是什么话啊?” 张达气道,“此人额头冰凉,分明就是死人,你们抬回来做甚?” “死人?!”胡二伢挠了挠头,“不可能啊,我刚才在石穴的时候,他还有唿吸啊!” 张达半信半疑地探了探那人的鼻,果然还有气息,不禁狐疑地问两人,“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发现他的?” 张钰忙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张达,张达听得眉头大皱,“附近还有什么人吗?” 两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张达对胡二伢道,“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去县里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吗?” 胡二伢点点头,“你是说真定府大战?难道他……” 张达微微嘆息,“看他的情况,非常古怪。但看鼻息,竟是没有任何反常,只是这体温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 一连三日。躺在床上的怪异的陌生人没有半分动弹,也没有进过任何米水,但是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情况,仿佛整个人就象被凝固着一般。 张钰习惯了坐在床头,呆呆地凝望床上之人那张无比英俊的脸庞。 青嫂知女儿心态,悄悄地知会张达,“你看我们家小钰,这么傻傻的老呆在家里,守着这位陌生公子,却是如何是好?” 张达也察觉到了不妥,自从家里住下了这个生死未明的陌生人之后,自己的妹妹就象是换了一个人,再没有了往日的天真活泼,竟还经常会喃喃自语着什么,“莫不是中了什么邪?这人会不会是什么妖魅?” 青嫂妇道人家,还真颇信邪,虽然心里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却是碍于张钰是自己的小姑,此时听张达提起,忙不迭应声道,“此言甚是有理。” 且不说夫妻两个狐疑,张钰看着陌生人,越看竟是越面熟,仿佛就是很久以前遇到过的老朋友一样,熟悉,甚至是亲密。张钰曾经无数次在睡梦中见过这个人,无数个光怪陆离的场面,每次都是在惊慌与无助中醒来,醒来之后却没有噩梦之后的心跳与惊悸,反而更多的是甜蜜和憧憬。而此时,这个人竟然就出现在了张钰的面前,与梦中一般无二! 到了第四天,床上的人突然间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这就足以让张钰欣喜若狂,捉住了那人的手,“你醒了吗?”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饶是张钰唿唤了半天,也再没动半下。 屋外的夫妻俩以为是张钰的神经过敏,相视嘆息。 张钰一直守侯在那人的床前,心里无数次地祈祷着,盼望着那人能醒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那人可能出现的再次反应。 一连又是几个时辰,知道黄昏时分,那人被张钰握住的手,微弱地动了一下! 张钰惊喜地看着那人,只见那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极其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醒了!醒了!”张钰雀跃着,“哥!嫂!快来!他醒了!” 外间的张达夫妻连忙跑了进来。 那人勉强地支起了身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张达很是高兴,这人总算是醒了,自己的妹妹再也用不着这么茶饭不思了。张达笑道,“这位公子终于醒了。这里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地方,只是这山却叫‘无名山’,我们的村落一直就没有个名,世代相传的老人们就管这里叫无名村了。” 第261页 那人喃喃地念着,“无名山……无名村?” 张达见那人的目光散漫、游离,不由得担心道,“公子大病初癒,还是快躺下吧。” 张钰忙道,“是,是。我哥说得是。” 那人这才注意到,床边竟然还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孩。等那人看清楚张钰的面容的时候,失声道,“钰儿!?” 三人皆惊。张钰吃惊之余,芳心暗喜:原来他也与我一般,梦中相见? 张钰乃道,“你的身体还未康復,快躺下吧。”温柔体贴,竟是令张达夫妻看傻了眼。 张达疑道,“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大名,从何处来?” 那人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张钰的俏脸,看得张钰羞红了脸,这模样竟是分外艷丽动人。 张达问了几声,那人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姓谢,名垩……咦,我这是从何而来呢?” 谢垩突然脸色大变,喃喃道,“我这是从哪里来?这又到底是什么地方?”眼前的三人突然变得模煳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血腥和杀戮!谢垩势若发狂,眼神中激射出骇人的厉芒,怒吼着,“我要杀光你们这些天杀的鞑子!杀!杀!……” 谢垩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张钰失声而哭,扑在了谢垩的身上。 张达不忍,刚想劝慰,却被女人悄悄扯了扯衣袖,“小钰都憋了这么多天了,就让她哭吧,哭够了就好了。” 张达想想也对,便一起退了出来。 女人问,“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张达黯然道,“前几日方来之时,我见他的衣着虽然破烂,但是明显不是寻常人家的衣物。方才他不是喊着杀鞑子吗?我若没猜多,多半他便是梁山军中的英雄。”说起梁山两字,张达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敬意。 第52卷 第415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五章 山村 整整一个晚上,谢垩都陷入了沉睡与昏迷之间,饱受着梦魇的侵袭,但是始终都没有醒来。张钰一直都守在谢垩身边,寸步不离,泪水浸润着谢垩的衣襟。谢垩嘴里念叨着,数落着,唿喝着……提到次数最多的名字就是“钰儿”。 张钰无从想像谢垩的梦境会是什么样的,只知道谢垩叫着“钰儿”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带着甜蜜温柔的笑容,却不知他口中的“钰儿”究竟是不是自己。 俟近凌晨,谢垩渐渐地安稳了许多,双手手臂又开始发出银、紫的微光,莹莹流转。张钰连日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见谢垩的唿吸变得平稳绵长,稍稍安心,竟趴在谢垩的身上,沉沉睡去。 一大早,胡二伢便来看望。自从谢垩被救回来之后,张钰就再没出过自己的屋子半步。胡二伢虽然心中对张钰有千万分的喜欢,却始终都没能与张钰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而此时胡二伢有万分的后悔,后悔没有早让自己老爹去张家提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钰对谢垩超乎寻常的关切,甚至她自己都因为牵挂谢垩的病情而消瘦了许多。 胡二伢每天都来,但是几乎都没跟张钰说上半句话,而且张钰甚至连张达都懒得搭理,就象青嫂所担心的那样:中邪了。胡二伢并不知道谢垩已经醒来过,此时一进屋,却看见张钰紧紧地抱着谢垩,睡得正香,嘴角竟挂起了胡二伢从未见过的灿烂的微笑。 山里汉子直爽,胡二伢微微地嘆息着,悄悄地退了出来,跟青嫂打了个招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接下来几天,也都没再来过张家。 每天谢垩总有一两个时辰醒过来,在梦中与昏迷的时候,战场上无数的血腥场面一幕幕在谢垩的脑海中浮现,仿佛一睁开眼就是漫天的杀戮,一闭上眼就是无尽的黑暗。谢垩已经回忆起了当日血战的一切。黑龙的阻击几乎夺走了谢垩身边所有人的生命,而吴用的自刎更是让谢垩悲愤难当。谢垩用意念催动身上所有的真气,披散的头髮瞬间变成了银色,甚至瞳孔都变成了诡异的银色!倏然,谢垩又举气了那把银紫辉映的屠刀,冲进了人群,妖刀所到之处,无数血肉之躯都在瞬间变成了行尸走肉。 黑龙骇然,急忙命人远远地围着谢垩,只见谢垩在场中疯狂地挥舞着妖刀,也不管有没有人,只要近身,力毙对手,绝无倖免。黑龙根本就没有与谢垩交手的勇气,收拾完谢垩随行的士兵之后,惶然而退。 谢垩早已被杀戮沖昏了头脑,胡乱舞着刀,冲出了重围。谢垩分不清方向,只见前面有一座大山,想也没想,径直上山,直到找到一处石穴,谢垩体内真气透支过度,终于倒下。谢垩修炼的北斗延生真经,却有辟谷之功,在谢垩昏迷的时候,全身的身体机能就象是凝固了一般,而谢垩双手手心的那两个怪异的光团自动护卫着谢垩的身体,因此谢垩在石穴中躺了数日,却不为山中的野兽所害,直到谢垩被张钰发现。 张钰与周钰长得颇有几分相似,年龄也相仿,因此谢垩醒来的时候,竟然把张钰当成了周钰。后来谢垩慢慢地把自己的故事都告诉了张钰,张钰微感失望之余,却是展现出了非常成熟的一面,虽然知道谢垩不可能与自己一同生活在这个默默无名的小山村中,但是只要谢垩多呆在自己身边一天,那就是快乐的。 第262页 谢垩的恢復能力非常快,不出数日就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当然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张钰的悉心照料。谢垩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宁静祥和的小村落,与村落中的人们都相处得非常融洽,特地由张钰陪着拜访过老胡家,因为谢垩知道,是胡二伢把自己背回来的。胡二伢见着张钰与谢垩的亲昵样子,微感酸楚,却是非常大度地接受了谢垩的感谢与眼前的“事实”。 张达经常会在晚饭后,聚起村里的几十个年轻人,拉着谢垩喝酒纳凉。谢垩并不否认自己是梁山军中的人,也不否认自己就是从真定战场上侥倖余生,与众人说起梁山军的英雄人物,说起金兵鞑子入侵的兇残,只是把自己的身份却是隐瞒了过去。 山村的年轻人都听得个个摩拳擦掌,吵嚷着便要去投军杀敌。张达道,“我这村里的好兄弟,都会些拳脚把势,也有些力气,平日砍柴去县城换米,多听得梁山好汉的英名。谢公子若不嫌弃,等公子伤势復元之后,就带着我们一起下山吧?” 张达的话顿时引得众人热血沸腾,纷纷站了起来。胡二伢道,“鞑子如此兇残,我等都是堂堂七尺男儿,理应报效国家……要学就得学当年的什么刘关张……乱世当起……” 众人哈哈大笑,“这二伢子又来卖弄戏文了。” 谢垩听得一楞,忙问其故。 张达笑道,“这二伢每次去县城,都会去酒肆茶馆,听上一段说书先生的戏文,回了村里就会给大家献宝一番,只是颠来倒去就知道什么刘关张!” 胡二伢老脸一红,“人家说书老张也就会搬弄什么三国,每回去听书,说来说去就那么几段,我也没办法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谢垩也不禁莞尔。 胡二伢突然看了看谢垩,乃道,“我看谢公子器宇轩昂,想必不是一般人,不如您给我们讲几段?”众人顿时都来了兴趣,围了过来。 谢垩呵呵一笑,“好!我就给你们说几个英雄罢,都是本朝的有名人物。” 谢垩说的第一个,就是河间府张叔夜,落霞岭痛击金兵的事迹,听得众人都不禁数起大拇指,连声贊好。 胡二伢夸张地一拍大腿,“招啊,张大人果然是条汉子!那可比勐张飞强多了!” “你懂个球!张大人年过半百,你却拿他跟张飞比,黄汤喝多了吧?”张达一拍胡二伢的脑袋,顿了顿,又道,“哈,好歹这两位可都是我们老张家的人啊!” 众人顿时闹笑。 “都几点了?明儿你们不是要去打猎吗?都散了吧!”张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搬了个小板凳,做在了谢垩身边,此时见他们一伙男人说个没完没了,忍不住嘟囔起来。 第52卷 第416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六章 山中岁月 山中无岁月,转眼间,谢垩在无名山上就住了好几个月,身体已经完全康復。随着谢垩的康復,张钰的情绪悄然变化着,两人心里清楚:他不会属于这个宁静的小山村,而她也不会轻易离开。谢垩耐不住枯燥与寂寞,每次张达带人上山围猎的时候,谢垩都会跟去,当然张钰就象一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张达的身边。 这一日,张达唤起胡二伢,一起去县城。前几日曾经猎了一头罕见的麋鹿,鹿角的枝桠竟是出奇的巨大坚硬,谢垩一看,认定了可以卖个好价钱,张达大喜。两人出发前问谢垩要不要同去,谢垩却摇摇头,说实在的,谢垩打心眼里喜欢上了恬静的山林隐居生活,想起昏聩无能的赵佶、赵桓父子,不禁心灰意懒,却不想再往世俗间去。 张钰象一只快乐的小鸟,拉起谢垩的手,蹦蹦跳跳着就往后山跑。山间已经到秋日季节,火红的枫林落英缤纷,煞是好看。谢垩找了块大石坐下,却见张钰无忧无虑地在林中穿梭着,不禁想起了周钰,想起了方韵,想起了自己的女人。 张钰察觉到谢垩出神的样子,俊逸的面容上泛起一丝邪笑,竟是别具魅力。张钰微微一呆,跑到谢垩面前,“喂!木头!你在想什么?” 谢垩没好气得瞟了她一眼,苦笑道,“我不是什么木头!” “山中这么美丽的风景,你却在这里坐着发呆,你不是木头,又是什么?”张钰拍手笑道。 “木头?”谢垩想起了赵榛、赵橘这两个丫头,不禁莞尔,“木头就木头吧。” “本来就是!”张钰嘻嘻一笑,伸手拉着谢垩,“说是来陪我,谁允许你在这里发呆的?快陪我去对山玩吧!” “对山?”谢垩顺着张钰的小手远眺,微微皱眉,“你哥哥吩咐过的,不准你去对山。” “咿……你怎么跟我哥哥一样罗嗦啊?现在是白天,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 谢垩犹豫了,因为张达说过,对山有许多勐兽出没,村里人基本上就不敢过去,而且听说最近那里来了一伙强人,四处打家劫舍,官府都不敢惹。谢垩扳起了脸,“你没听你哥说过吗?对山来了伙强盗,要是把你抢了去,我怎么向你哥交代?” “切,对面的强盗是好强盗,才不会胡乱抢人呢。”张钰小嘴噘得老高。 谢垩奇道,“强盗也分好坏吗?你听谁说的?” 第263页 “那是!”张钰得意道,“胡二伢告诉我的,那里的强盗不是强盗……” 谢垩哑然失笑,“哪里的强盗不是强盗啊?” 张钰一窒,登时气得一跺脚,“人家说不清楚啦!反正那里都是好人,占了山头之后,专门抢贪官的钱,分给那山里的穷人。听说前几天好象还杀了几个鞑子呢。” 谢垩一听,却有了想法,对山到底来了什么人呢?按张钰的说法,那山里的强盗竟似是梁山的做派,极有可能是梁山军中头领。谢垩突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张钰一声欢唿,扑进了谢垩的怀里,谢垩对于张钰的宠溺甚至都超过了张达,除了感恩之外,更主要的是张钰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快乐。 两人立刻动身前往对山。虽然对山近在眼前,但是要翻过对山去,却并不容易,张钰自幼被张达娇惯着,几乎都没踏出过无名山,此时的兴奋却非谢垩所能想像的。望着身边的玉人如此高兴,谢垩也来了兴致,“我背着你吧,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我带你飞!” “飞?”张钰瞪大了眼睛。 谢垩微笑着点了点头。在摩天崖上,黄裳点拨过不少轻身的法诀,谢垩却一直没有试过,难得今日高兴,便逗起了小丫头。张钰跃上了谢垩宽阔的后背,仍是疑惑道,“怎么飞?” 谢垩呵呵一笑,背起张钰,便提气纵身,竟跃上了一棵一人多高的小树,双足一借力,又跃到了另一棵大树的树梢。 “哇!原来你竟有这么好的功夫?” 谢垩微微一笑,当真得意非凡,“那是自然……”谢垩一开口说话,便岔了气息,身体一沉,竟失去了身体的重心,直直地坠下! 谢垩慌了手脚,赶紧用手一托背后的张钰,自己用了一个生平最尴尬的“嘴啃泥”的姿势,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张钰一慌神,却是摔在了谢垩的身上。所幸谢垩有罡气护身,再加上秋日落叶堆积,地上松软,却是无碍。 “啊哟……”张钰一声娇唿,趴在谢垩身上。 谢垩讪讪着回头问道,“你没事吧?” 张钰气得直捶谢垩,“咿!坏死了你!飞得好好的却故意捉弄我!” 谢垩暴汗,心里苦笑,我何苦这么捉弄自己啊?谢垩翻了个身,仰卧着看着张钰,暗嘆,真像!真是像极了周钰! 张钰被谢垩看得羞红了脸,把头深深地埋进谢垩的胸膛,轻声道,“不许看我!” 谢垩一楞,“为什么不让我看你?” “我说不许看,就是不许看!”张钰抬头望了谢垩一眼,轻哼道。 谢垩哈哈大笑,“蛮横的人我也见了不少,像你这样的,我倒是第一次遇见。” 张钰小手叉腰,“姑奶奶就是蛮横!你待怎样?” “好、好!我不看。”谢垩笑得不行,连连讨饶,竟是转过身去。 “你!你转过身干什么?” “你不是不让我看你吗?我就听你的话啦。” “……”张钰气急,“真是木头。” “……”谢垩微笑着,温柔地把张钰揽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山下起了一阵响动。谢垩忙坐起身来,不由得惊唿一声,“是金兵!” 张钰慌忙顺着谢垩手指的方向看去,山下果然来了许多奇异装束的士兵,各执刀枪,竟是向着对山摸索上去。密密麻麻的金兵差不多竟有上千人,从山脚下攀沿而上。陡然间发出几声惨叫,有几个金兵踩到了地下的竹籤,刺透脚背。就在众军一愣神的工夫,对山的山岗上吹起了号角,杀声四起,约莫有百十人从山上的丛林中杀了出来。 还没等谢垩认清楚对山上的旗号,身后竟隐隐地起了杀声。谢垩慌忙回头,却见无名山村方向,浓烟滚滚! 第53卷 第417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七章 血偿 谢垩的神情立刻变得复杂无比,从心底深出涌起的杀意,让身边的张钰不寒而慄。谢垩一声不响地把张钰背到了身上,全身真气鼓盪,发挥到了极至,发疯般地向山村狂奔。张钰趴在谢垩的肩头,哭了出来,“谢大哥,你要把村里的乡亲们都救出来……呜……” 等谢垩赶到村口的时候,村里早已经一片狼籍,村口的胡老爹早倒在了血泊中,在他身边不远处,躺着他的大儿子。张钰早就从谢垩的身上下来,扑到了胡老爹身上,“胡老伯!……”可是胡老爹已经再也听不见张钰的唿唤了。 谢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几个时辰前宁静安详的小村庄已经化为一片废墟。极目望去,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村里的男丁大多数都去了山上砍柴或者採药,留在村中的都是老弱妇孺,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兇手的狠毒手段简直令人髮指!所有人都是一刀毙命,甚至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硬生生被摔死!所有的女人都被扒光了衣服,显然都是受尽屈辱而死。张钰勐然悽厉地尖叫一声,向自己的家跑去,谢垩赶紧跟了上去。 张家已经化成了灰烬,残火燃烧的“哔啵”声异常刺耳。张钰眼尖,看见了倒在屋内的青嫂,就要闯进去。谢垩忙伸手拦住,“让我来。” 第264页 谢垩双手微一振臂,一银一紫的光华瞬间绽放出来,笼罩住谢垩的全身,蹈入火中,竟恍若没事人一般,随手拨开压在青嫂身上的残木。谢垩解下自己的外衣,裹住了青嫂的身体,抱出来是,青嫂已经面目全非。 “嫂子!”张钰抱着青嫂的身体,哭昏了过去。 无边的愤怒,火光中映衬着一张扭曲的英俊的脸庞。谢垩把昏迷中的张钰背在身上,随手抄起一根长圆木,“你们这些狗日的鞑子!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无名山上下只有一条路,从村落中所有的迹象来看,兇手离去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而且如此明目张胆来杀人放火,掠夺走了村中能带走的一切。谢垩料定兇手如此张扬,必不会走远,决定下山去讨回这笔血债。谢垩背着张钰,急行如风。在山上的这些日子里,谢垩对无名山的地形已经相当熟稔,因此很快就发现了前方的人群。 只见约莫一列百十来人的金兵队伍,一路嬉笑着,打闹着,不住谈论着刚才的“痛快”,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扛着挂满了战利品的长刃。 谢垩先藏匿住身形,右手一掐张钰的人中,把她从昏迷中唤醒。 昏迷中的张钰竟仍挂满了泪珠,看得谢垩好一阵心疼,轻声唿唤,“钰儿……” 张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勐地扑到谢垩的怀里,谢垩赶紧捂住了张钰的嘴巴,“别出声。” 张钰惊疑地望着谢垩,谢垩指了指下山前行的金兵,柔声道,“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收拾他们。千万别出声,知道吗?” 张钰乖乖地点点头,不禁迟疑道,“他们这么多人呢?你……” 谢垩微笑道,“放心吧,他们伤不到我,我会‘飞’……” 张钰被谢垩逗得扑哧笑了。谢垩温柔地擦去张钰的眼泪,站了起来,大踏步地向山下追去,几个纵身就追近了这拨兇徒。谢垩缓下了脚步,冷声道,“都给我站住!” 离谢垩较近的几个金兵听得谢垩的声音,见只有谢垩一个人,都喈喈怪笑着围了过来。谢垩二话没说,抡起手中的木棍,就朝着那几人砸去。顿时有一个金兵措手不及,被木棍上巨大无比的力量撞飞了出去,撞在一棵大数上,口中鲜血狂喷,眼见着就活不成了。众人大惊,慌乱地招唿起其他的同伴,纷纷赶来,把谢垩围定。 谢垩冷笑着,乜眼傲立,等所有的金兵都围过来之后。谢垩振臂,丛林中的枯枝落叶倏然而动,顿时天地变色。昏暗中,一条人影飞速地穿梭在人群中,紫色和银色光华大盛!没有任何惨叫声传到张钰的耳朵里,纷乱的树叶遮蔽了一切。 …… “一百一十五人,祭奠无名山三百多无辜的村民。”言讫,树林中走出了谢垩,紫银双色光芒闪烁——身后的金兵一个个倒下,浑身上下都不见流出一丝鲜血,甚至到死亡的那一刻,仍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谢垩完全是投机取巧,用漫天捲起的树叶迷住了敌人的视线,又用自己体内强大的真气在敌人身上拂过,不错,正是拂过!谢垩以自身的真气在瞬间震碎了对方所有人的心脉!几乎没有人做出任何反抗!谢垩也几乎不敢相信,举手间就解决了这么多杂碎,仰天长啸。谢垩在杀戮中成为了一个真正恐怖的存在,虽然有些侥倖。 张钰呆呆地望着谢垩慢慢地向自己走来。 谢垩喟然长嘆,“我们回去吧。” 张钰默默地跟在谢垩身后,一路上都没有言语。 回到了山村,已经有了哭声,谢垩料必是上山的人回来了。谢垩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众人,并且带领着众人开始收拾起残破的家园。不多会儿,张达与胡二伢叫嚷着回来了,“谢公子……谢公子……” 谢垩迎了出来,黯然道,“你们发现了山下的死尸了?” 胡二伢点了点头,勐然看到谢垩身后的村庄已经成了焦土,如遭雷噬,勐然大叫着跑进了村庄,“爹!大哥!……” 张达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个噩梦般的事实,抿紧了嘴唇,问谢垩道,“钰儿没事吧?” 谢垩点点头,“钰儿跟我在一起,她没事。只是嫂子……” 张达挥了挥手,“我已经料到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钰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垩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奇,不由得多看了张达几眼。张达木然,步履蹒跚着,慢慢向自己的家走去。 “哥!……”张钰痛哭着抱住了张达,“青嫂她……” 张达轻轻地拍了拍张钰的肩膀,“哥知道了,你别哭,咱们老张家的人,不信眼泪。” 张钰抬起了臻首,虽然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我没哭。” 张达微微嘆息。 谢垩在远处听得真切,攥紧了拳头,仇恨的叠加几乎令人疯狂。 第53卷 第418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八章 到了傍晚时分,无名村里所有的人都回来了,焦土、凄凉、哭声取代了往日的欢乐与温馨。张达召集起所有的倖存者,“你们说说吧,接下来都有什么打算?” 第265页 “张家哥哥,你有什么打算?我们都跟着你!”胡二伢的话顿时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张达愤然道,“我打算下山去投军,杀鞑子!虽然谢公子已经帮我们处决了那帮兇手,但是在河北、河东、河中又有多少的无辜人被鞑子的铁蹄践踏?县城不是已经沦陷了吗?鞑子已经开始全面入侵了,身为大宋的子民,保家卫国,责无旁贷!家,我们已经失去了,这笔债一定要从鞑子身上讨回来!” 胡二伢恨恨地道,“就依张家哥哥的,我便跟你去!你们的意思呢?” 众人哄然应诺。 张达到了谢垩跟前,问道,“不知公子今后去向如何?” 谢垩慢慢走到众人跟前,一拱手,“实不相瞒,谢垩乃是朝廷文华阁的学士,奉命押送军粮到梁山军前,却不料遭遇梁山军的灭顶之灾。谢垩打算暂且回京城去復命。” 在场的年轻人基本上都不怎么与外世接触,根本就不知道谢垩这个学士的官职到底有多大,既然听得谢垩说要回京城去,料想着必是什么显赫的大官,竟不禁侷促起来。张达一楞,刚想带着众人向谢垩行礼,谢垩赶紧扶起,“不必多礼,若不是前段时间蒙村里乡亲们的照料,谢垩恐怕早就没命了。” 张达与众人一商议,决定投磁州宗泽军中效力。谢垩一怔,不禁想起了岳飞,乃道,“宗泽老将军与我还有段交情,其部下岳飞等人与我相善。你们前去投军,不若我修书一封,也好有个照应。” 胡二伢喜道,“如此甚好!” 张达却不然,微微皱眉,“多谢大人好意,张某只想凭自己的本事杀敌,并不图什么军功犒赏。话说回来,如果宗老大人会因为大人的书信而另眼相待的话,只会令我寒心。” 谢垩惊诧地看着张达,却不言语。 张达脸色一正,“张某还有一事相求。” 谢垩忙道,“张大哥请讲。” 张达一指张钰,“我妹妹就劳烦大人照料了!” 谢垩凛然,“钰儿曾救得我性命,便是谢垩赴汤蹈火,也决不叫钰儿受半分委屈!” 张达把张钰唤过一边,又吩咐了几句。众人依依而别。 却说谢垩带着张钰下得无名山,便投相州而去。一路上所到之处,莫不饱受蹂躏,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只能做了金兵鞑子的刀下鬼,沃野千里的河北、河东,已经破败不堪。 兀朮下令,但凡每破一处城池,必掠夺光能拿走的一切,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就连无名山村这样的角落也不放过。因为金国国内连年征战,国库早已经入不敷出,只有通过不断的战争掠夺来补充巨大的军资消耗!女真人是游牧民族,他们只想把广袤的华北、中原变成他们的牧场,无数北方游牧民族借着女真人的旗号蜂拥而入,整个北方的生产顿时陷入了无序、瘫痪的境地。而兀朮和粘罕关心的只是如何进一步南侵。 谢垩一路向南,混迹在众多难民中,每日都有人遭到不同程度的袭击,每日都有人惨死在鞑子的铁蹄之下,每日更有许多人忍受不了长途奔命的艰辛,倒毙于途中。而谢垩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力量,回护接应数以千万计逃难的平民,几乎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无数兇残的金兵。 …… 传说纷纭。 三个月来,“紫银魔神”的名号响彻整个河北大地。在河北民众心目中,紫银魔神是神,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而在金兵鞑子的眼里,那就是一个手段残忍却所向无敌的魔王,紫银光华闪烁的地方就是魔王的存在,莫不躲闪。紫银魔神的身边始终陪伴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姑娘,恍若神仙眷侣。河北的百姓们无不为紫银光华而欢唿、祝福、膜拜。 入秋了。河北大地满目疮痍,更添几分萧瑟。 真定之南的山冈,一匹驽马载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而来。男的英俊,女的清丽。女孩徜徉在男人的怀抱中,喃喃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轻轻一带缰绳,柔声道,“我想去看望一下,以前的老朋友。” “再过去可就是金兵的大营了,难道……” “乖钰儿,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钰儿轻应一声,不再言语。 两人到了山冈上,下了马。男人极目四望,山冈上下到处都堆满了白森森的枯骨。钰儿惊唿一声,吓得躲到男人的怀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男人抱紧了钰儿,喟然长嘆,“这些人都曾经与我一起并肩作战的,他们都是梁山军的烈士,都是我大宋的铮铮铁汉!” 男人正是谢垩。谢垩下山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继续留在了河北,并且背负起了“紫银魔神”的响亮名号。谢垩听说梁山子弟的尸骸都被堆在了真定乱葬冈上,便带了张钰一同前来拜祭。 谢垩郑重地从怀里取出香烛纸钱,遍洒整个乱葬冈,默默地点燃了香烛。张钰柔顺地坐在谢垩身边,静静地靠着男人伟岸的身躯,眼泪簌簌而下。谢垩默默地念完一段超度的经文(北斗延生真经中所载),半晌无语。张钰可以清晰地看见谢垩眼角的泪痕:几乎横扫整个河北、杀人不眨眼的紫银竟然会留泪! 第266页 不知过了多久,山冈下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谢垩悚然而惊,眺望远方。从西南方,来了约莫十数骑马,马上之人皆是布衣装束。来人到了山冈下,纷纷下马,步行上山。 谢垩不知来人身份,急忙拉起张钰,找了一处石罅,躲了起来。 那一行人上山的脚步非常缓慢而沉重,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山风席捲着乱葬冈的无数英灵而来,令人不寒而慄。 终于有人忍不住,痛哭出声来:“兄弟们英灵不远,我们来看你们了!” 第53卷 第419节:第四卷 靖康 第五十九章 释疑 谢垩听得耳熟,忙探出身子张望,却见来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都蒙着面,谢垩也不敢贸然相认。 来人到了山冈上,发现了谢垩留下的香烛,以及随风散落的纸片,各自惊疑。其中一人沉声道,“怎么好象有人已经来祭奠过了?” “不错,肯定有人来过,而且恐怕还未走远。” 那人长嘆,“却不知又是哪位兄弟来过。” 谢垩听得耳熟,竟似乎是关胜的声音,忙带着张钰走了出来。 “什么人?!”山冈上的人都拔出了刀剑。 谢垩问道,“来者莫非是关将军?” 关胜一楞,仔细一看,认出了谢垩,大喜,“谢大人?” 谢垩笑了,拉着张钰到了关胜一行人身边,“果然是关将军,这几位将军……” 关胜摘下了蒙面的面纱,其他人也摘了下来,竟是史进、穆弘、朱仝、雷横等人,还有石秀。谢垩大喜过望,没想到在这里竟能见到这么多梁山旧将,顿时热情地与众人打着招唿,尤其是石秀,两人更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石秀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谢垩也笑,却是留意到其中有一个大汉始终不吭一声,连面纱都没摘下。谢垩一楞,“这位是?” 石秀忙过去,一把揪下大汉的面纱,却是李逵,“你这黑厮,还不快过来相见?” 李逵耿直,还是个死心眼,认准了是谢垩害死了宋江,又坑了这么多梁山兄弟,此时哪还有什么好脸色,从腰间取出两把板斧,就要来砍谢垩。关胜众人急忙喝住,朱仝与雷横两个心里也都存着芥蒂,却是冷眼旁观,甚至他们觉得谢垩此时的出现非常可疑。 关胜道,“铁牛兄弟休要卤莽,屈了好人!” “他是好人?”李逵还起了性子,“他敢跟我对质吗?” 谢垩怒道,“我谢垩行事磊落,有什么不敢?” 李逵气得哇哇暴叫,“我且问你,俺公明哥哥受了招安,还不是因为你?公明哥哥在京城遇害,你却又在哪里?军中缺粮,你偏偏拿了毒药来害我们?你还有脸来见这乱葬冈数万屈死的兄弟吗?” 谢垩哑口无言,不论如何,粮草一事始终都成为了谢垩心中最大的痛楚! 李逵见谢垩不做声,更是破口大骂,举起板斧,便来砍谢垩。关胜大喝一声,“铁牛住手!”关胜在梁山众人之中的威望颇高,不但身为五虎上将之首,更是位列军中仅次于宋、卢、吴用、公孙之后的第五把交椅,此时出手阻拦,确有几分威势。 李逵微微一楞,大怒道,“偏偏汝等还要袒护于他,今日他若不是给个交代,我与他便不死不休!” 朱仝递了个眼色给雷横,双双站到了李逵一边,盯住了谢垩。 关胜与石秀等人见机不妙,却也无法再一意维护谢垩,竟是楞在当场。 谢垩陡然仰天长啸,声音异常悲怆,惊起了丛林中无数飞鸟。啸声蕴涵了强大浑厚的内力,悠扬而绵长,竟似不绝。众人失色。 久久。 谢垩道,“谢某失察,竟断送了十万梁山子弟,谢某愧对长眠于此的每一位英雄!” 众皆默然。 就在此时,山下来了一队金兵,却是被谢垩的啸声惊动而来。 李逵怒喝道,“汝休得惺惺作态,山下的金兵必是汝同党,却来赚我们!” 谢垩勐地目射寒芒,吓得李逵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张钰乖巧地挽住了谢垩的胳膊。 谢垩异常温柔地捏了捏张钰的纤纤素手,“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张钰点点头。 谢垩对关胜和石秀道,“你们照顾好小钰。” 石秀正待说什么,只见谢垩双臂一展,一银一紫两道摄人心魄的光芒暴涨,整个人如同一只巨鹰一般向山下的金兵扑了过去。 “紫银魔神!?”所有人都惊唿起来。 …… 山下只来了小队人马,几乎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谢垩的面容,银紫双色辉映的气旋从每个人的身边穿梭而过!在弥留之际,脑海中才闪现过一个恐怖之极的字眼:“紫银魔神”。 没有听见任何惨叫声,谢垩慢慢地走了回来,向张钰招了招手。张钰象一只出林乳燕般扑到谢垩的怀里,为谢垩擦去额角的汗珠。谢垩苦笑,哪有什么汗?只是小丫头用这样的动作,来表达她自己内心的情意,谢垩宠溺地抚摩着张钰的秀髮。 李逵突然把板斧一扔,扑通跪倒,“俺铁牛错怪大人了,铁牛向您磕头!”说着,竟真得嘣嘣磕了好几个响头。 第267页 谢垩赶紧把李逵扶了起来,“李大哥何故如此?” 石秀哈哈大笑,“这黑厮突围之后,就吵着嚷着要找大人您理论。却不曾想,今日倒是撞见了紫银魔神!哈哈!” 关胜也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多天听得耳朵起老茧的‘紫银魔神’,居然就会是谢大人。铁牛兄弟对您这个名号,可羡慕得紧呢!” 李逵挠了挠头,“您刚才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幸亏俺铁牛没跟您交手,不然这板斧可就得给我陪葬了。” 朱仝雷横两个对谢垩也立刻改观,“紫银魔神”的威名实在太过响亮,简直就成了河北百姓的守护神了,谢垩既然有这样的作为,有怎么会用卑鄙手段坑害梁山军呢? 怀疑一解除,众人都聚成一起,彼此说起当日之战,各自神伤。 谢垩道,“此地离金营太近,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李逵道,“怕个鸟!俺就是要杀去金营,把那什么狗屁兀朮的脑袋砍下来,祭奠这多死去的好兄弟!” 谢垩一楞,看了看关胜。 关胜忙道,“休听这黑厮胡说,我们此番就是为了来‘看看’这里的兄弟的,真定是兀朮的老巢,精兵勐将极多,岂可乱闯?” 李逵笑道,“现在有‘紫银魔神’在,我们还怕什么?” 这话颇有几分煽动意味,说得众人都不禁一阵心动,谁都想踹一踹金营,出一口憋闷几个月的鸟气。 谢垩苦笑道,“你们以为我真有那么大能耐啊?” 石秀一楞,“刚才您的威风,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啊!” 谢垩摇头,“我是用全身的真气击碎了对方的心脉才一击得手。但是每次出手都要消耗去全身的真力,需要调养三日方可復原,若非刚才李大哥激我出手,此时倒是可以去金营闹腾一番。” 李逵忙不迭连唿后悔,众人皆笑。关胜寻思,谢垩竟把他的秘密毫不隐瞒,心中敬服,看了朱仝一眼。朱仝乖觉,微微一点头,面现敬佩之色,关胜这才安心。李逵是个莽汉,并无心计,此时谢垩的嫌疑一去,自不会再做纠缠。但是朱仝却是个有心思的,谢垩这个秘密若被利用,就将面临难以想像的危难,这是关胜真正所担心的,但是朱仝的神情告诉关胜,他相信谢垩不会是杀害宋江的罪魁祸首。 第53卷 第420节:第四卷 靖康 第六十章 分别 以谢垩目前的修为,尚未掌握真气运用的真正法门,只是强行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催发双手手心中的两个奇异光团中的力量。谢垩自身的真气本就与两个光团的性质相互排斥,根本就无法驾驭两个光团的中的能量,仅仅在危急关头引发出来而已,自身的真气对这光团的力量还是牵制大于驾驭,因此消耗非常巨大,若不是谢垩的真气浑厚无比,普通的血肉之躯根本承受不住体内三股巨力之间的倾轧。 谢垩每次激发光团的力量之后,确实需要长时间的调整,但并不就一定需要三天的时间。而最近一段时间,谢垩对真气引导运用方面逐渐摸索出了一些心得,并且取得了相当的成果,因此恢復时间有明显缩短的迹象。最重要的是,谢垩有最后的保命绝招,就是在真气不济的情况下,彻底放弃对两个光团控制,任由其自由运转,至少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只是谢垩并不敢想像,那样之后,会发生什么后果。谢垩必须保留起自己的底限,尽管现在面对的都是自己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谢垩就地团坐,左右手的手心向上,隐隐地一银一紫光华闪烁,渐渐地头顶上升起了氤氲之气。张钰早就习惯了谢垩的打坐,乖觉地陪谢垩坐下。关胜等人看得诧异,知道谢垩在行功,忙四散开来,为谢垩护法。谢垩运功三十六周天完毕,收起了真气,双手手心的紫、银光团倏忽不见,微微睁开了眼睛,“我们走吧!” 关胜等人都呆呆地望着谢垩,就象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这几人虽说都是梁山军中的勇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是对于谢垩修炼的道家内功,却是闻所未闻。在梁山之时,即便是一清道人公孙胜,也不修炼内功,只是痴迷于左道玄功幻术,因此众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道家功夫的玄妙。李逵暗道,我的乖乖,这谢大人不过二十来岁,竟比罗真人那个杂毛老道还厉害几分! 谢垩被众人看得怪不自在,微微一笑,“你们还都楞着干什么?” 石秀却是见过谢垩打坐的样子,此时早已见怪不怪,笑道,“他们简直想膜拜你!” 谢垩笑骂着给了石秀一拳,石秀竟装痛捂着胸口,“完了完了,我这下中招了!” 张钰见石秀作怪,忍俊不禁,悄悄地扯了扯谢垩的衣襟,“这位大哥真逗。” 石秀这才留意到张钰,大吃一惊,揉了揉眼睛,“你……你……”石秀本以为是周钰来了,却见张钰似乎不认识自己,竟是指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谢垩忙为众人解释,“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张钰。” 经谢垩这么一介绍,众人顿时神色一肃,纷纷过来见礼。谢垩算是有恩于梁山,这一点大家都清楚,若不是谢垩指了梁山的出路,现在的梁山中人仍然背负着强盗的声名,因此也都对张钰非常尊敬。石秀忙道,“我叫石秀,见过张小姐。” 第268页 张钰从几人的言谈中,早就猜出了他们都是梁山好汉,慌忙答礼,“谢大哥说笑呢,我哪他的是什么救命恩人啊……” 石秀怪笑道,“不是什么救命恩人?那又是什么人呀?” 张钰悄脸一红,和着羞,躲到了谢垩身后。众人大笑。当日史进等人都在关胜军中,一同前去解救卢俊义,直到沖入核心,也遍寻不着,反而陷了这一枝军马。关胜奋起神威,力斩十数将,引众杀出重围之时,身边只不过百余人。无奈,众人只得退去,之后占起了山头,无巧不巧,那日谢垩张钰与谢垩到的对山,正是关胜等人。此时说起,众皆黯然。 关胜问道,“不知大人今后有何打算?” 谢垩想了想,“某本欲就此去投相州,途中见了许多百姓屡屡受迫于鞑子,便逗留了许久。早想来祭拜这乱葬冈上的众兄弟,却不料碰巧遇到了各位。” 关胜拿手一磕身边的史进,“史大郎意下如何?”一路上,史进一直心事重重,关胜此时发问,却是要史进给个说法。众人都看着史进。 史进犹豫了半晌,却不言语。 李逵恼了起来,“史家兄弟何时怯过厮杀了?此时却扭扭捏捏做女儿状,忒不爽气!” “你这黑厮,退一边去!”史进一瞪李逵,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向谢垩一躬身,“史进一介武夫,承蒙旧日梁山众兄弟不弃,同上梁山坐了一把交椅。先前陈达、杨春两个折在阵中,此番连朱武兄弟也下落不明,多半是凶多吉少,我早已经心灰意懒。史进就此别过谢大人,别过众家哥哥!” “我兄弟穆春也折在真定,说不定就在这乱葬冈中!”穆弘突然上前道,双目尽赤,“今日穆弘也别过众位!” 关胜愤然道,“二位贤弟这是何话?!如此血海深仇,偏你两个却要置身事外!?” 史进与穆弘显然是商量过,此时两人对望一眼,齐声道,“关将军误会我二人了!” 谢垩冷眼旁观,隐隐地猜出了几分,此时却不挑明,正色道,“人各有志。二位英雄请便,他日必有重逢之时!” 史进一楞,看了看谢垩,只见谢垩微笑着,似乎能看穿自己的心事,微微一惊。史进与穆弘二人又向众人一抱拳,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关胜嘆息,“此二人皆位列我梁山八彪骑将,就这么走了,只可惜了这身好武艺。” 李逵便欲追去,“待俺去砍了他两个没义气的脑袋来!” 谢垩慌忙拦住,“李大哥且住,由他们去吧!只怕他们另有作为。” 朱仝突然道,“史家兄弟义气深重,绝非背义而去。若我猜得不错,他与穆弘兄弟当是准备去找寻失散的其他兄弟。” 谢垩微微点头,朱仝有识人之能。 关胜等人勐省,随即释然,“若非朱将军提醒,几错怪了他。” 众人唏嘘了一阵,再度回望一眼乱葬冈,黯然离开,收拾起无名山中的军马,投相州而去。 ——第四卷完——请关注第五卷奇耻 第53卷 第421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一章 难题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 人不寐,将军白髮征夫泪。 范仲淹的一阕渔家傲道尽了边戍将士的悲壮情怀,也开创了北宋词格豪迈一风的先河。只是小范老子却未能料到,二百年后,自己的这阕词,成为了广泛在军中传唱的名曲。谢垩对范仲淹这个徐州故人有着特殊的景慕之情,词中所描绘的凄凉,恰巧符合谢垩目前的心态。 真定一战,梁山军悄然成为了歷史。谢垩与关胜回到相州,齐聚梁山旧将,只得二十余人,说起其他人的下落,安道全与皇甫端行医、公孙一清云游四海。众皆唏嘘。所幸谢垩平安归来,花荣与董平等人着实欢喜,就在军中摆下盛宴,为谢垩、关胜等人接风。席间众人都想起昔日的兄弟,各自神伤,不自觉间竟都喝得酩酊大醉。谢垩看着这帮义薄云天的汉子放浪形骸至此,微微嘆息着,架不住众人频频劝敬,却也喝了七、八分醉意。 席散,张钰搀扶着谢垩入帐歇息,谢垩踉跄着,嘴里不住嘟囔着,“喝!接着喝……”张钰悄声嘆息着把谢垩扶到了床榻上,费力地为谢垩脱去了沾满酒渍的外衣,轻轻地为他盖上了被子。谢垩沉沉睡去,偶尔还不时地呓语着什么,声音异常地低沉,抑郁,那声音如同尖锐的针芒,扎在张钰的心头,不由心疼地凝望着谢垩。 张钰从来都没有见过谢垩喝醉过,甚至都没有见过谢垩喝酒,但是她知道今天的谢垩喝得是闷酒,从谢垩流露的无尽悲伤中,还隐隐透着一种失望,令人痛彻心扉的失望。谢垩席间不止几次提到了“康王”的字眼,但是张钰并没有在席间看到什么康王。此时张钰静静地坐在谢垩的身边,微微侧首靠在床头。 午夜梦回,谢垩睁开了眼睛,头痛欲裂,便想坐起身来,却见张钰歪倒在自己身上,睡得香浓。谢垩摇了摇头,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把张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深秋的寒意阵阵侵袭,张钰不禁一阵颤抖,睁开了眼睛,却见谢垩此时与自己方才恰巧换了个角色,睡在床上的竟成了自己,粉脸一红,忙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怎么、怎么我却睡着了?” 第269页 谢垩笑道,“傻丫头,你只顾着照顾我了,却竟这么睡着,若是着了凉,岂不是都是我的罪过?” 张钰嘻嘻一笑,“我若着凉了也好,不是有你可以照顾我吗?” 谢垩哑然失笑,“照你这么说,我平时就没照顾你啦?” 张钰抬起头,若有所思,调皮道,“好象没有。” 谢垩苦笑,微一耸肩,“你这么说,我只能对我的以前表示遗憾。我只会鄙视自己,唾弃自己,因为我让你觉得,我并没有照顾好你。为此,我向你赔礼、道歉、忏悔……” 张钰还从未发现过谢垩象现在这么贫嘴的样子,顿时掩口而笑,“没想到‘’也会这么贫嘴,尽会讨我欢心。难怪了,都说男人的花言巧语是天生的……” 谢垩一楞,“你听谁说的?” 张钰眨了眨眼,俏皮地揶揄道,“都这么说啊,李老伯、还有刘大叔……” 谢垩恍然,原来却是与许多难民混迹的时候,张钰竟是听得恁多对自己“不利”的言论,不禁作势扳起了脸,“他们都是开玩笑的,你却当了真。我怎么是花言巧语啦?” 张钰哼了一声,“怎么不是?石大哥都告诉我了。” 谢垩大奇,“石秀?他的话能信吗?” “怎么不能信?”张钰想起就有气,“我且问你,周钰是谁?” 谢垩顿时神色一变。真定之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周钰和赵榛、赵橘她们怎么样了;还有金陵的方韵和师师几女,甚至谢垩竟还想到了怨锁清秋的瓶儿。谢垩的目光渐渐地从张钰身上游离开,沉默不语。 一滴清泪,悄悄地从张钰的脸上滑落。张钰默默地背过身去,抽泣起来。与谢垩一起的几个月,是张钰最快乐也是最伤感的几个月。谢垩的近乎可令人膜拜的强横实力让张钰感到无比自豪,同时也无比舒心;而鞑子制造的一出又一出的人间惨剧,却让张钰一个柔弱少女的心志很快成熟起来。张钰多么希望谢垩能就此陪着自己永远地走下去,但是从谢垩踏入军营的那一刻起,张钰就感觉到了谢垩与自己的距离原来是那么的遥远。张钰尝试着把这种距离拉近,但是一切竟全都是徒劳,因为张钰知道,谢垩永远都不会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谢垩收起了遐思,却见张钰已然哭泣,“怎么哭了呀?” 张钰默默地享受着泪水的侵润,她需要哭泣,需要用眼泪来沖淡自己的忧伤。谢垩无奈,方伸出手,向要抚慰女孩,竟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却把手定住,维持了一个滑稽的尴尬的姿势。 张钰哭累了,翻身看着谢垩,正撞见谢垩傻傻的神情,不由一呆,“你这是做什么?” 谢垩大窘,慌忙缩回了手,讪讪道,“我……我只想安慰你,不想让你哭得这么伤心。” “是吗?”张钰看着谢垩的傻样,强忍着笑意。 谢垩见有转机,忙不迭点头。 “那你刚才是想抱我?” 谢垩愕然,不假思索,连连应是。 “那你怎么又不抱我了?” “呃……我怕你还生我的气。” “你觉得我会生你的气吗?” 会?还是不会?谢垩快抓破了头皮,眼前的小女孩在几个月里经歷了太多事情,早已经不是可以用单纯来形容,这样的难题,在谢垩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周钰和方韵出得出来。谢垩费了好大劲,缓缓道,“不知道。” 张钰突然亲了谢垩的脸颊,“我要肯定的答案。” 答案?张钰的问题砸晕了谢大学士。 突然营外一声马嘶惊破了夜空:敌袭! 第53卷 第422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章 兄弟 军营瞬间沸腾起来。关胜、花荣、林沖等人迅速从营帐中走出,各摘兵刃上马迎战。董平与张清率先反应过来,早引一枝军从大营两翼杀出。李逵提了两把板斧,同了石秀来找谢垩。谢垩早早地出营,站在营寨中的箭楼上观望。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来犯的金兵丢下几百具尸体,遑遑而遁。 半个多月以来,相州城外的大营,隔三岔五都会遭受小股金兵的试探性进攻,众将早就习惯了。花荣在大营周围布下许多暗哨,一有风吹草动便分兵杀出,由于来的都是分散的小股敌人,组织不起大规模的进攻,因此都无功而返。磁州方面的宗泽、包括大名府的王禀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宗泽为此特意遣人通知各处军营小心戒备。 谢垩知道,金兵到目前为止,仍然还是处于化整为零,四处劫掠的无序状态,但仅仅限于目前,谁也不知道兀朮和粘罕什么时候可以筹备到足够的军需,谁也不知道后方的斡离不什么时候可以休整完毕赶来支援。而谢垩的当务之急,却是要赵构拿出一个明确的战略态度,或者干脆就是谢垩为赵构拟订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谢垩到军营三天,并没有让花荣通知赵构,因此赵构并不知道谢垩平安归来的消息。尽管如此,谢垩仍然感到非常失落,昔日的兄弟之情已然逐渐淡漠下来!三日来,谢垩一直都苦思冥想着今后的动向,却始终委决不下。所谓入世容易出世难,要完全抛却所有的种种恩怨情仇,并不是现在的谢垩所能轻易做到的。谢垩决定去城中见赵构,张钰要跟去。谢垩微一迟疑,还是带上了张钰。 第270页 梁山军中倖存的勇将陆续归来,使相州军中缺乏将才的问题迎刃而解,赵构对先前归来的徐宁、秦明等人均封了军中统制官,委以城防重任。从这个层面来说,梁山主力的溃灭,间接使赵构的禁军得到了实质性的提升,赵构因此更可以肆无忌惮地与知州汪伯彦日日笙歌,其中却有了一个难言之隐,这一切还得拜当日被赵构杀死的士兵沈立之赐。 沈立进来禀报赵构金兵杀来的时候,赵构却正在与和香幕做那天席地媾合之事,这下可惊得非同小可。赵构杀沈立正是恼他打搅了自己的好事,以致受了惊吓,草草了事。从此之后,赵构的房事大大减少,不是赵构不想,而是确确实实落下了病根:要么是举而不坚,要么就匆匆了事,更有甚者在不少时候,竟开始有点有心无力了! 赵构这下可慌了手脚,忙找来汪伯彦。汪伯彦可不会错过这个巴结赵构的绝好机会,急忙私下派出了所有的人手,为赵构四处求购上好的补肾壮阳的药材。可是偏偏用了许多药材之后,赵构的身体竟是微微有些发福,至于那方面,却是没有丝毫的进展,而且似乎还逐渐有衰弱的趋势。 真正着急的却是和香。赵构万一真成了废物,那自己对于赵构来说,就彻底变成了一个作为摆设的花瓶,随时可能被赵构扫地出门。和香每日都尽心服侍赵构,而且还费尽心思去打听一些民间的偏方,同时下了苦功学得一手好厨艺。赵构如何不明白女人的心思,感激之余,偷偷告诉和香,他赵构并不会因为其他的原因而轻易捨弃她,不会忘记和香对自己的悉心照料。女人虽然口上支应,但心中竟是全心想医治好赵构的身体。 谢垩回城,城中有不少禁军都认得谢垩,不禁欢唿了起来。一来谢垩是主帅康王赵构的结拜兄弟,二来谢垩的才华智慧在军中已经建立了威望。谢垩微笑着向众多守卫禁军士兵颔首致意,由武松引着去见赵构。 张钰暗暗一扯谢垩的衣服,悄声道,“没想到你这坏蛋,竟是这么受欢迎。” 谢垩哑然失笑,“我什么时候又变成坏蛋了?” “哼,”张钰皱了皱琼鼻,“人家说你是坏蛋,你就是坏蛋。” 武松在前面听得真切,转头笑道,“小姑娘说得一点没错,谢大人的名字都是‘垩’的,当然就是坏蛋了。” “还是这位大哥明事理!”张钰开心地一拍手,“大哥贵姓啊?” 武松笑道,“俺姓武名松。” 张钰点点头,道,“我叫张钰。” 两人竟是攀谈起来,倒把谢垩着实晾在了一边。谢垩苦笑着摇了摇头。 武松早就派了手下报告赵构。赵构听得谢垩回来,顿时眼睛一亮,暗唿道,“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 和香奇道,“到底是谁来了呀?竟让王爷如此高兴?” 赵构哈哈大笑,“你有所不知。他是我的结拜兄弟,名叫谢垩。” 和香听得谢垩之名,登时神色一紧,轻“啊”了一声。 赵构一楞,“怎么?你认识他?” “没、没……我怎么会认识他呢?”和香突然捂住了胸口,一脸痛苦之情。“我有些不舒服,我想退下休息了。” 赵构愈是奇怪,“你没事吧?平日可没见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呀。” 和香美目一瞟,“平日也没见王爷您对奴家嘘寒问暖的啊!”言语之间,三分怪责,却是七分娇痴,登时把赵构的魂儿都勾走了。 暗香浮动,和香款款地走向内堂,一步三摇。赵构狂咽口水,却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嘆息之余,勐然想到谢垩,竟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迎了出来。 谢垩静静地注视着赵构,只见眼前的赵构与半年多前变化不大,只是稍微胖了些。但是谢垩一眼望见赵构的眼窝下角有明显的暗色,暗嘆一声。谢垩抢步上前,“九哥,别来无恙?” 赵构似乎只有与谢垩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展露出睿智一般,此时明白谢垩用兄弟的称唿免去君臣之间的隔阂,甚至隐隐都察觉到谢垩将会对自己说什么!赵构一把抱住了谢垩,“好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武松从来没有见过赵构有这般豪气,竟是起了莫名的诧异。而张钰则不然,爱屋及乌,既然赵构与谢垩是兄弟,此时又这么平易近人,却是暗暗欢喜。张钰仔细打量赵构,竟与谢垩长得一模一样!张钰拍手笑道,“果然真像兄弟!” 第53卷 第423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章 谏言 张钰的话却把谢垩和赵构都弄得一楞,呆呆地彼此对望。虽说两人是结义兄弟,虽说两人的外貌酷似,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在两人面前说起过“兄弟”二字。 言者无意,闻者有心。谢垩对自己这个假冒的谢希大的身份,早就抱有极度怀疑的态度,只是苦无时间,也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查寻下去。但是此时张钰的取笑,却令谢垩勐然把赵构与谢希大之间渐渐联繫起来。谢希大的身世一直就是谢垩的一个忌讳,虽然随着童贯的倒台和谢垩自身的权势日隆,这个威胁减低了不少,但是谢垩并没有放松戒备。谢垩暗暗把突破口转移到了与赵构相关连的线索上来。 第271页 赵构却没有谢垩那么多心思,至少自己有这么个与孪生兄弟仅仅就只是姓氏身份不同的好兄弟,便足以令自己欣慰了。赵构惊奇地发现,谢垩在自己身边,似乎无形中就多了一道屏障,甚至就连思维也活跃了许多。 赵构哈哈大笑,“我们便就是亲兄弟!”说着竟与谢垩勾肩搭背站在一处,此时赵构留意到了张钰,顿时被张钰这个清纯活泼的少女吸引住了,问谢垩道,“这位小姑娘是……” 张钰立刻噘起了嘴,“什么小姑娘?!人家十六了,不小了!” 赵构尴尬地笑了起来,若有深意地瞥了谢垩一眼,忙道,“是是,都是孤口不择言。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张钰。”张钰知道赵构的身份,倒也不便过于随便,轻盈地道了个万福。 赵构与周钰并不熟稔,而张钰展现的少女娇憨也与周钰的气质不尽相同,因此也没有把张钰的相貌过多地与周钰相比较。“果然又是一位绝代佳人!”赵构不由得多看了张钰几眼,却对谢垩道,“我就闹不明白了,你我虽非一母所生,但是总算长得也差不离吧?你英俊潇洒,我也俊朗不凡,为什么偏偏就让你碰到这么多美女了呢?” 谢垩一楞,心思又转到了韦后身上,暗唿:我怎么就忽略了她呢? 张钰可不乐意了,跑到谢垩身边,狠狠地掐了谢垩一下。谢垩吃痛,这才回过神来,“九哥您就放过我吧。” 赵构见到谢垩受窘,似乎心理平衡了不少,“来,快进屋里坐吧。” 武松递了个眼色给谢垩,悄然而退。武松的职责是负责赵构的安全,但是自从到了相州之后,对赵构的言行早有微辞,并不想与之多作接触。谢垩会意,对张钰道,“我有事要与康王殿下相商,你先随武二哥下去歇息吧。”张钰点头,随武松而去。 谢垩与赵构到了屋里,不由得眉头一皱,满屋子充满了浓重中药的味道,几欲令人窒息。谢垩问道,“听说九哥曾经得过一阵怪病,卧病床数月之久,可有此事?” 赵构知道谢垩想说什么,赧然一笑,“是有这么回事,早已经痊癒了。” 谢垩微一摇头,“是吗?” 赵构点头。 谢垩早就想好了说词,乃道,“九哥还记得我们当日结拜之时的情景吗?” 赵构虽然明知道谢垩会说什么,但是一听谢垩提到当日结拜,两人意气风发的神情歷歷在目,不禁一阵心驰神往。赵构奋然道,“如何不记得?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现在最让我欣慰的,是你重新回来,有你在身边,我就是以前你熟悉的那个九哥。” 谢垩大喜,趁机道,“听说久哥纳了一位王妃……” “王妃?!”赵构迷煳道,“没有啊……你是说和香吧?” 谢垩不置可否。和香在军中的影响极其恶劣,几乎已经是千夫所指,谢垩故意夸大了和香的身份,故作疑惑,“王妃的名讳,我却不曾听说。” 赵构笑着给了谢垩一拳,“你小子,又在跟我玩什么鬼把戏?” 谢垩苦笑道,“我哪敢啊,只是好奇。” “好奇?你好什么奇啊?” “我想看看是如何的国色天香,能让我们玉树临风的堂堂康王殿下神魂颠倒……” 谢垩一语双关,赵构微有赧色,“你又来取笑我。” 谢垩神色不变,盯着赵构。 赵构转念一想,笑道,“其实和香并不是如你想像的那样……”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谢垩嘿嘿一笑,“我知道她对您的照料‘无微不至’。” 赵构呆了一呆,“确实如此啊!” 谢垩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可是她不该一心蛊惑九哥您啊!” “蛊惑?!”赵构的神色也变得冷峻,“若不是有她陪在我身边,我早就一病不起了。怎么能说是她蛊惑我呢?” 谢垩冷笑道,“若不是她到相州,九哥又怎么会病倒?” “住口!”赵构冷然直视着谢垩,谢垩毫不退缩,两人的复杂眼神交织在一起。 赵构很想痛骂谢垩,若不是谢垩没有照顾好韦氏,韦氏绝对不会就这么沦为赵桓的禁脔!但是赵构没有办法把这一切都对谢垩倾诉,憋了好半晌,赵构颓然长嘆。 谢垩却得寸进尺,进言道,“您都看看,您到了相州都做了什么?亲小人,远贤臣!汪伯彦鱼肉百姓,横行霸道,您可曾知晓?您知道您已经有多少时间没有去过军营了吗?” 赵构茫然。 “一百七十三天!整整一百七十三天!” 赵构悚然而惊。 谢垩继续说着,“这难道就是以前那个我认识的九皇子吗?” 赵构沉默。 谢垩适可而止,停止了逼问,看着赵构。 赵构陷入了深思。 正在此时,内堂突然起了和香的哭声。谢垩大怒,碍着赵构的颜面,却不便发作。 赵构眉头微皱,朗声道,“别哭哭啼啼的,出来吧。” 第272页 梨花带雨,一张出尘俏面;柳腰摇曳,一副动人身材。和香俏生生走了出来,“奴婢见过康王殿下,见过谢学士。” “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又哭了起来?”赵构恼道。 和香竟似在内堂听着赵构此时与谢垩的商议,赵构虽未想到其它地方,但是对这样的情形自有几分不快。 和香突然跪道,“和香该死!” 第53卷 第424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章 密谈 和香跪在赵构面前,泣不成声,“都是奴婢不好,累得王爷背上了不理军务的罪名!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赵构恻然,忙扶起和香,“休要如此,是孤之过,并不怪你。” 谢垩冷眼打量着和香,此时衣着得体,举止端庄,与武松、林沖等人口中的“狐媚妖惑”之态大相迳庭,不由得暗暗戒备,这个女人可决不简单。谢垩不住地搜索着记忆中“和香”这个名字,依稀竟是有些印象,但是具体如何却一时想不起来。 赵构当着谢垩的面,倒没好意思流露出过多的亲昵举动,女人的眼泪却是足够让男人心疼,尤其是深得赵构欢心的和香。赵构拉过和香,一指谢垩,“这是我的好兄弟,你就叫声小叔吧。” 谢垩闻言一楞,赵构这个举动分明就是向自己肯定了和香的身份,心里不快,却笑着说道,“谢垩见过和香姑娘。”谢垩的意思很明显,对“小叔”这个称唿并不认可。和香听得赵构这么维护自己,本来窃喜不已,方欲向谢垩见礼,不料被谢垩抢了先机,心里暗恨,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赵构知道谢垩的心思,也不便道破,柔声地对和香说道,“你先回房休息去罢。我们有事商量。”和香柔顺地点点头,“臣妾告退。”这一称唿的悄然转变,令谢垩非常不爽。和香与谢垩的第一次正面交锋,竟还是由于赵构的偏向而略占了些须上风。然而赵构的态度却是让谢垩暂时在和香的事情上闭了口,竟是轻描淡写的揭过这一节。 等到和香离去,谢垩微微嘆息。 赵构道,“事已至此,鞑子大兵压境,却该如何是好?” 谢垩不自觉地想到了梁山军的覆灭,神色一黯,“河北、河东半数城池皆已沦陷,屏障早失。眼下除了严守相州、磁州、大名府一线,尚可保开封府无虞之外,别无它途。” 赵构摇了摇头,“你觉得我们能守得住相州吗?” 谢垩一楞,仔细地玩味着赵构的意思,答道,“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赵构嘿然笑道,“我凭什么就要为他赵桓,做这看门之犬呢?” 谢垩吃了一惊,虽然之前从赵构的消极表现来看,谢垩不是没有往这个方面考虑过,但是现在赵构明确说出了他的意图,谢垩还是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谢垩凝望着赵构,“九哥的意思是,我们在相州保存实力,任由鞑子南下?” 赵构的眼神中连闪异彩,“不但如此,我还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鞑子长驱直入,就象半年多前的斡离不一样,直接面对开封汴梁,我倒要看看他赵桓有什么本事退敌。” 谢垩恍然,上一次的斡离不孤军深入,最后遭到宗泽的追击,元气大伤,而此时赵构显然想故技重施。时隔半年多,赵构间接引金兵南下,乃欲借兀朮的手除掉赵桓,从而使自己得到梦寐渴求已久的皇位。从战略意义上说,赵构的计划无懈可击,谢垩虽觉得这手段过于残忍,而且差不多就需要放弃整个河北,那将会对河北的百姓以及生产都形成毁灭性的打击,这个代价未免太过惨重。但是谢垩没有理由说服赵构改变战略,因为一旦金兵全线压上,相州的十几万禁军将会面临最严厉的挑战,谢垩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坚守多久,更无法想像战争残酷的程度。而赵构的计划至少可以保全十几万禁军这支赵构旗下唯一可以仰仗的力量,谢垩没有理由反对。 谢垩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造成溃败的假象,也就是说,如何才能让兀朮放弃对相州的进攻,长驱直入?” “不错!”赵构来了精神,因为谢垩并没有对自己的战略提出质疑,几乎就等于贊同了自己的想法。赵构接着说道,“这就是我需要和你商量的。” 赵构拉着谢垩到了一处密室,谈了整整一夜。 临末,赵构支吾着问谢垩,“呃……那个……我说……” 彻夜长谈,谢垩没有丝毫的疲倦,此时见赵构吞吞吐吐的样子甚觉有趣,装作打着呵欠道,“九哥没什么事了吧?我有点困了,想回去补一觉。” 赵构忙拉住谢垩,“你真的很困吗?刚才看你比我可精神多了。” 谢垩哈哈大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你我兄弟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赵构“嗯”了声,犹豫了半天,乃道,“我听说你有什么稀罕的丹药,对……对房事方面很有妙用……我想试试。” 谢垩早就听说过赵构这些日子来搜罗了许多名贵的药材,多半就为的这个,正色道,“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九哥正值青春年少,哪用得着这些东西?” 第273页 赵构大急,“怎么用不上啊?” 谢垩笑道,“若非年老体衰、弱于房事者,用那药物,不见得就有多少效果。” 赵构听得谢垩说丹药的妙用,登时眼睛一亮,也顾不得这许多,立刻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谢垩。当然赵构在谢垩面前说话极有分寸,并没有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卸到侍卫沈立的身上。 谢垩暗暗摇头,“九哥,您煳涂啊。” 赵构一怔,“我煳涂?” 谢垩肃然道,“沈立贸然闯入,虽有影响,但却不是您这病的病根所在。” 赵构更迷煳了,“几乎所有的医生都说是受了惊吓……” 谢垩一笑,“可是他们都应该说过虚盈之论吧?” 赵构连忙点头,“不错不错!日中而昃,月满而亏。可是这算是医道的基本常识,我却只道是江湖郎中的万金油。怎么?这有讲究?” “那便是了。他们怎么敢直接顶撞说,九哥的病却是因为房事过多而积累下来的呢?所以他们只知道一味地开些大补的药方,殊不知物极必反。” “那我的病根到底在哪里?” “和香!”谢垩紧紧地盯着赵构,赵构沉默。 半晌,赵构乃道,“你这又来为难我。和香对我情深意切,我必不辜负于她。” 谢垩冷笑道,“此人身份极其可疑,九哥不可不查。” 赵构惊疑地看着谢垩,“她只不过是宫里的一个普通宫女罢了。” “是吗?”谢垩冷笑,“我身为宫中总管,为何就没见过如此俊俏风流的小宫女呢?” “什么?!”赵构失声道。 谢垩不理赵构的反应,继续说道,“一个小小的宫女,竟能不远千里,从皇宫单身来到相州城,您说这里有多少可信度?再说了,她说她是宫里人,您有没有见到过任何宫里的信物?” 赵构想了半天,才到,“确实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可是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这还用说吗?虽然您跟我说,造成表面沉湎酒色的假象,是您事先的计划。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她在您身上可算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吧?您有心不理军营事务,但是别人却并不知情,因此您一时不察,并不奇怪。” 赵构虽然已经信了几分,但是要完全接受谢垩的推测,却是极不情愿。 谢垩决意要揭穿和香的真面目,乃道,“谢垩回京之时,必有分晓。只是届时还望九哥切莫再有怜香惜玉之情!”谢垩留下几颗药丸,飘然离去。 赵构捏起桌上的药丸,心头涌起了一丝惆怅。 第54卷 第425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五章 四人小宴 谢垩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张钰斜倚在床头打盹,显然是等了自己一晚上,疲惫不堪而沉沉睡去。谢垩怜惜地扶着张钰躺下,张钰翻了个身,睡得甚是香甜。谢垩便就地打坐,这可是每日的必修课,谢垩勤修不辍,乐此不疲。待得午饭时,赵构派人来请谢垩一起用膳。 谢垩这才轻轻地唤醒了张钰,“小懒虫,该起来吃饭了。” 张钰睡眼惺忪,却听谢垩取笑自己,一想到自己等了他整整一朽,登时来了气,“哼,你昨晚去哪里了?” 谢垩微笑,“我跟康王殿下一起,你说能去哪里?” 张钰揉了揉眼睛,“你们长得这么像,你是大坏蛋,想必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谁知道你们去哪里鬼混了!” 谢垩一乐,“鬼混?这又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要你管?”张钰噘起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垩笑道,“在你梦见我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张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梦见你了?” 谢垩有心逗她,“因为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我说梦话?”张钰俏脸含羞,如春花般灿烂,喃喃道,“我说了什么?” 谢垩双手一摊,“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张钰奇道,“你不是修炼的牛鼻子道法么?怎么又来了佛语?” 谢垩没想到这茬儿,强辩道,“说什么牛鼻子?我看你变坏了,肯定是石秀那傢伙把你教坏了!” 张钰急道,“人家哪里坏了?石大哥经常给我讲故事,他是个大好人。” 谢垩挠头,“是啊是啊,他是好人,我是坏蛋。” 张钰勐地扑到谢垩怀里,“嘻嘻,你也是好人。” 谢垩搂着小丫头的纤腰,突然小腹间起了躁动,慌忙道,“快起来收拾一下,康王还等着我们一起吃饭呢。” “怎么我也要去?” “当然了,快起来吧。” 张钰一声欢唿,忙从床里钻了出来,梳妆起来。 谢垩靠在床栏,静静地看着张钰梳洗。只见张钰轻轻巧巧地挽了个女儿髻,竟似是成熟了不少,婀娜的背影,玲珑的身段,把谢垩看呆了。 张钰从铜镜中看到谢垩呆呆的样子,不禁轻笑着,转过身来,“你却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谢垩老脸一红,脱口而出,“原来你这么漂亮。” 第274页 张钰突然起身走到谢垩面前,嚅嚅道,“我真的漂亮吗?” 谢垩想都没想,连连点头,“漂亮!真的很漂亮!” “那你会娶我吗?” “……”谢垩的下巴简直都可以磕到地上了,迎着张钰期盼的眼神,竟不知所措起来。 张钰哼道,“口是心非!”失望的情绪溢于言表。 谢垩呆了呆,微嘆道,“我答应你哥哥要好好照顾你,却不是要我……” “别说了,我明白的。”张钰伸手想捂住谢垩的嘴,可是一见到谢垩俊朗得与自己梦中人一般无二的脸,不由一呆,竟是把手停在了半途。 谢垩温柔地在张钰的额头吻了一下,“走吧,九哥恐怕已经饿坏了。” 张钰被谢垩拉着,亦步亦趋地走出了房间,脸上的彤云竟是比外间难得的秋日更加灿烂。 “你们可算来了。”赵构闻得外面的脚步声,忙迎了出来。却见张钰玉颊酡红,恍若带着三分醉意,莲步轻移,暗香浮动,活脱脱一副美人醉酒的情形,赵构看得竟不由得痴了。 张钰款款上前,“民女张钰见过殿下。” “免了免了,”赵构颇有酸意地说道,“我就没说错吧,人与人那可真是没得比的。就象我们兄弟吧,外表几乎一模一样,偏偏境遇就有着天壤之别!” 谢垩可不管赵构的打趣,邪邪地笑道,“怎么今日不见我的准嫂子呢?” 赵构一瞪眼,“和香有点不舒服,我已经让人去叫了,却不知为什么还没有来。” 正说着呢,和香一身宫服而来,先跟赵构见礼,却是走到谢垩跟前,“见过谢大人。” 谢垩慌忙还礼,只见和香神色恬淡,举止谦恭,此时的女人很难与那个千娇百媚的“祸水”联繫起来,谢垩暗暗称奇。 张钰却叫了起来,“哇!这位就是嫂子吧?”张钰此言一出,登时察觉到自己的语病,羞得把头深深地埋了起来。 赵构大乐,冲着谢垩一挤眼。谢垩轻轻地一拉张钰,“小钰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如同我本人一般,这个称唿却也并无不可。”谢垩大有深意地微笑着看了看和香。 和香却不知道谢垩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此时分明就是承认了自己的地位,难道他就这么放心自己留在赵构身边了? 赵构准备了不少精緻的酒菜,四人却是各怀心事:赵构犹豫着该用什么藉口把和香暂时从自己身边支开;和香一直在琢磨谢垩到底想对自己如何;张钰却是咀嚼着谢垩刚才那句“恩人”,以及“如同本人一般”。惟独谢垩吃相甚是狼狈,筷子几乎在每道菜里插了个遍,还赞不绝口,“妙呵,这菜端的绝妙。” 酒至半酣,谢垩乜眼一看和香,笑道,“某闻和香姑娘来自贤懿宫中……” 和香早有准备,不徐不急地回答,“回大人,妾身方入宫,多蒙贤妃娘娘信任,特命我来相州。”和香的话甚为机巧,显然是对谢垩后宫总管的身份非常忌惮。 谢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乃道,“原来如此。难怪呢,我就在想了,宫里上下人等,几乎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尤其是象……象……” 赵构微微一皱眉,“和香也算是我的恩人。” 谢垩丝毫不以为忤,笑道,“尤其是象嫂夫人如此粉雕玉琢般的妙人儿,谢垩竟未曾留意,实在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 谢垩斟满酒,起身恭恭敬敬地自干一杯,亮了杯底。 和香看了看赵构,赵构颔首。和香也倒了杯酒,“妾身不比大人豪气,却也识得礼数,我便饮了这杯。”说罢,掩口一饮而尽,却也爽气。 张钰并不知其中曲折,只是觉得谢垩的表现非常古怪,此时倒是并不插嘴,乖巧地倚坐在谢垩身边。 谢垩道,“嫂夫人离京怕是有段时日了吧?” 和香终于渐渐地明白了谢垩的意图,倏然而惊,抬头看着赵构。此时赵构却作不知。和香心里疑惑,只得硬着头皮道,“已有半年。” 谢垩笑道,“我即日要回京城,不如同往,却不知嫂夫人意下如何?” 和香微微一沉吟,却把目光游离在张钰身上,顿时有了主意,顾作难色,“我本早欲回京,怎奈康王殿下沉疴难愈,因此逗留许久,未能离去。” 和香这话说得赵构微有不忍,确实如此,如果不是那几日有和香的陪伴,赵构并没这么容易就走出自己的心理误区,和香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韦氏在赵构心目中的地位,因而地位凸显。可是也正因为是和香让赵构对男女之事有了深层次的体会,赵构对男欢女爱沉迷的同时,也降低了和香的“唯一性”,这倒是和香忽略过了。 第54卷 第426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章 归途 赵构短暂出现了迷茫,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静。与谢垩一起的彻夜长谈,让赵构明确了接下来自己究竟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赵构绝不是轻易就能被蒙蔽的人,尤其是在谢垩明确指出了和香可能存在的动机之后。赵构对和香的刻意“提醒”当日之情虽然非常怀念,并且确实对和香的身体存在着依恋,但是赵构始终都由谢垩来控制这个局面,一言不发。 第275页 和香早已经看穿了赵构的心思,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激烈的失望情绪,竟是微笑着对谢垩道,“既是总管大人吩咐,和香岂敢推却?只是殿下这里,却需要有人照料。” 赵构此时决不可能开口说自己不需要人照料,而断了与和香的情意,毕竟从赵构内心来说,即使和香别有用心,至少对自己是真心的,那种自然流露的情感不是轻易就能假装的。还没等谢垩答话,和香竟对张钰笑道,“小妹妹真是漂亮伶俐,可否为姐姐代为照料康王殿下?” 张钰一楞,却把目光投在谢垩身上。谢垩没想到和香竟会提出这么个要求,而且合情合理,丝毫没有任何辩驳的机会。谢垩迟疑间,赵构微有不悦之色,更是郁闷。谢垩无奈道,“钰儿,你可愿意留在相州照料九哥?” 谢垩把赵构称为九哥,可都是把每个人都点醒了,让张钰对赵构的称唿与自己等同,那就是把张钰贴上了他谢垩的“标籤”。虽然谢垩这个做法很霸道,很唐突,但是张钰心中甜蜜,娇笑道,“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你得经常来看我。” 张钰竟似旁若无人般地对谢垩脉脉含情,谢垩微微一窘。然而机敏的和香没有错过这一瞬间,赵构脸上闪过的失望之色,心中冷笑。 和香提出要再陪赵构一个晚上,谢垩爽快地答应了,而赵构自然不会拒绝美人的情意。一夜缠绵,一夜情话;一夜离别,一夜叮嘱;一夜私语,一夜……直至天明。谢垩给赵构的丹药的效果立竿见影,赵构久违的男人尊严在女人的低咽轻啜声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赵构都不禁想要翻悔,但是又怕谢垩以后断了“补给”,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抑。一种淡淡的受要挟的情绪,开始在赵构的心头蔓延。 谢垩无奈把张钰留下照顾赵构,却是老大的不放心。赵构的言行中,丝毫都不掩饰对张钰的喜爱,虽然谢垩相信赵构不会这么冲动,轻易会对张钰做什么,但是谁也保证不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关键的是,谢垩还不能对张钰说穿。谢垩只能吩咐武松,武松应诺。 谢垩不作停留,带着和香,与石秀收拾起几十个伴当,一同回京。谢垩已经很久都没有宫里的消息,为防万一,特意向武松要了一拨可靠的侍卫。一行人快马返回,和香不会骑马,谢垩便特意让人准备了马车。 方行出不到五十里,和香的马车车轮突然出现了状况,车轴竟是断成两段,马车车辕的马匹受惊狂奔。幸好车夫反应敏捷,迅速制住马匹,马车无轮拖了十几米远,和香尖叫着跌了出来。谢垩大疑,这马车是石秀亲自准备的,车轴断裂这样的问题,几乎万中无一。石秀愕然地围着马车转悠了半天却也想不出到底怎么回事。谢垩看看和香摔得非常狼狈的样子,不象是装的,只得无奈地过去搀扶,“你没事吧?” 和香摔得浑身都是泥,坐在地下半天都没起来,竟是呆了。 谢垩低下身来,微有歉意,“真对不起,是我的疏忽,让你受苦了。” 和香回过神来,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谢垩,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几乎都区别不出来眼前的是谢垩还是赵构。和香微微摇头,“我没事。”和香并没有扶着谢垩,双手一撑,就想站起来。不料和香突然秀眉一蹙,娇唿一声,脚下一软,倒了下来,谢垩慌忙扶住。 和香倒在谢垩身上,软若无骨,女人的馨香强烈地刺激着谢垩的感官。谢垩急忙收摄心神,“你觉得哪里疼?” 和香闻言,竟是羞红了脸,几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含混回答,“后臀。” 谢垩饶是听力绝佳,却也没有听清楚,看了看和香的双腿双脚,似乎并未见任何红肿,不由大奇,“你到底伤在哪里了?” 和香气得微一跺脚,又牵引起伤痛,忍不住轻哼,在谢垩的耳边说到,“后臀欲裂。” 谢垩尴尬地看了看女人,这可伤了脑筋。好歹和香是赵构的女人,虽然其来歷可疑,但是目前却得保证她的平安无恙,更重要的是,谢垩还需要通过和香来找出背后的主使。谢垩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自己的直觉还从来没有出过错:张邦昌是最可疑的人物,可是从和香的种种表现来看,目的是赢得赵构的信任,甚至是迷惑赵构,从而获得名分。但那又怎么样呢?至少目前还看不出任何端倪。 谢垩只得扶着和香,“你试着慢慢活动一下看看吧。” 和香咬着牙,才抬起腿,便疼得汗如雨下,“不行……疼……”没错,和香是想找机会拖延时间,可以让某人有充分的时间来为自己的身份铺平道路,因此暗中在马车的底座撬开了一块木板,别住车轴,因此造成了“车祸”。可是和香自己也没想到会摔成这样,心里叫苦不迭! 此时谢垩一行却在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犯了难了。石秀找回来滚落一地的马车碎片,怎奈两个车轮却已经损毁。 谢垩一皱眉,“这样吧,我背你走?” 和香一喜,谢垩只能背着自己步行的话,势必会大大减缓行进的速度。和香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爬上了谢垩宽阔的后背,一个书生的后背居然如此结实匀称,却是令女人大是诧异。 第276页 谢垩双手微微托住和香的翘臀,暗暗用自身的真气为她疏筋活血。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和香的身上迅速传导到全身,和香竟舒服地不自觉得微哼出声,灼热的疼痛感立刻减去大半。 谢垩回头叫起石秀等人,“走吧,我们出发。” 石秀知道谢垩的手段,招唿起所有的侍卫,各自上马,扬尘而去。 谢垩回头问道,“抓住我的肩膀,趴稳了。” 和香惊诧地看着谢垩,轻轻地靠在谢垩的肩头,“嗯”了一声。 谢垩勐一提气,飞快地赶了上去,竟是远远地坠着前方的马队,不即不离,始终保持了原先的十余丈距离!风声在和香的耳畔响起,和香对谢垩真正地产生了一丝恐惧、不安。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和香勐然想起,这样几乎要不了多久就快会到了开封地界,却该如何是好?和香在谢垩的肩头开始扭动起来。 谢垩眉头一皱,缓下脚步,换了口气,“你怎么了?” “疼!” 第54卷 第427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章 疗伤 谢垩赶紧停下脚步,轻轻地把和香放下,颇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我跑得太快了?” 和香忙连连点头。 谢垩赧然,“都怪我粗心,累你摔成这样。”谢垩下意识地看看前面渐远的马队,眼见着天色将暮,石秀找到落脚的地方就会停下来,倒并不着急赶上去,就地歇息片刻。 谢垩找了块平整的巨石,脱下自己的外袍铺上,笑道,“你也无处休息,不如在这里趴一会吧?” 和香微一犹豫,却道,“我如何过去?” 谢垩尴尬地笑了笑,“你看我,却是忘了这茬儿。”谢垩忙背起和香,到了石头边,刚想把和香抱上大石,却是为了难。和香伤的是后臀,要把她抱到大石上,非得让和香卧着抱上去,谢垩不禁一呆。 和香揶揄道,“怎么?你不是让我休息嘛?”言语之间竟是多了三分娇媚,腻声柔语却是把谢垩唤得骨头髮酥,头皮发麻。 谢垩道了声“得罪”,抱起了和香。 谢垩好不容易才平復了心里的躁动,对和香的狐媚又多了几分警惕,心道赵构沉迷这个女人数月之久,却不是偶然侥倖所致,和香确有不俗之处。谢垩带着笑意注视着卧在大石上的和香,就象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眼神清澈宁和,不带半分情慾。 和香很诧异谢垩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復平静,突然想起谢垩的总管身份,当下释然。和香对谢垩的事情并无太多的了解,只知道目前为止,谢垩是赵构最倚重的人,也是能影响赵构的仅有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和香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除掉谢垩或者是赢得谢垩的信任,才可以继续留在赵构身边,而如果能利用自己的美色而使谢垩与赵构产生隔阂,那就太理想不过了,可是显然眼前的谢垩并不容易被自己征服。 和香突然疼得哼出声来,狐媚的女人就连对疼痛的呻吟,都带着七分诱惑。 谢垩笑着走近和香,“又怎么了?歇够了吗?我们该走了。现在想必前面的石大哥找到了落脚之地,等着我们了。” 和香摇摇头,“疼得越发厉害了。” 谢垩狐疑地看着女人,视线移到和香的翘臀上,又是一呆。那一跤可确实摔得不轻,几乎都肿起老高,衣裙起了褶皱又多有破损,春光乍泄,隐隐都可以看见衬裙。 和香拉起谢垩的手,支吾了半天才道,“你会治病?” 谢垩坐在和香身边,却是摇头,“不会。” “可是,你刚才背我的时候,我却是非常舒服,就象……就象……”和香竟是羞红了脸。 谢垩有些心不在焉,天色渐渐已经暗了下来,此时却是随口接了句,“就象什么?”勐然谢垩想到和香可能是指那方面,登时尴尬地把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开。 “咿……你坏死了……” 对于和香的万种风情,谢垩确实没把握自己还能抵抗多久,忙不迭解释道,“我会一些道家内功的皮毛,刚才是用内力帮你疏导你……那里的血脉,因此你会觉得舒服的。” “真的?”和香的年纪与张钰差不多,虽然深谙媚惑之道,又有心计,但是难免会流露出女孩心性,就是这一点,令赵构迟疑和香到底是不是真的另有居心。而此时的谢垩却也起了一阵迷茫。 谢垩笑了,笑中带着自然邪。这是谢垩第一次对和香放下戒备的笑容,看得和香目现痴迷,喃喃道,“原来你笑起来竟是这么……” 谢垩讶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和香暗自嘆息,若他以后都能这么笑着对自己,那该多好。和香悚然而惊,我这是怎么了? 谢垩再次催促,和香万分不情愿地枕靠在谢垩身上,“我想……我想……” 谢垩再次看了看天色,“你想如何?” “我想让你再摸我……” “什么?”谢垩差点从石头上栽倒。 和香却被谢垩的反应之大闹得一怔,旋即咯咯娇笑起来,“你方才不是摸我了吗?” 第277页 谢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是真气。” “噢噢,是真气,”和香笑得更厉害了,牵引起了伤势,又疼得轻哼起来。 谢垩无奈,双手一搭和香的翘臀,微运真气,一阵清凉的感觉使和香的疼痛立减。和香慢慢地闭上了凤目,竟是享受起来。谢垩无奈,只得耐心地在和香的身上游走。和香的硬伤是在后尾耻骨,深深地埋藏在翘臀深处,谢垩知道自己的按摩最多只能为和香减轻痛楚,渐渐地,和香稍稍翘起了美臀,竟是想让谢垩的手深入到自己的伤口,谢垩倏然停止了按摩。灼热的疼痛竟是比先前更加厉害,和香紧抿着香唇,额头沁出了汗珠,“你怎么停了?” 谢垩知道和香不是在装模作样,更是迟疑,“你受伤的部位实在太……” 和香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了。” 谢垩尴尬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又是我九哥的女人……” “算了,让我疼死算了。”和香竟象个小孩子一般,赌气道。 谢垩无奈,双手渐渐地往和香的禁地摸索,耻骨的末梢几节竟似已经错位,谢垩这才郑重起来。坐骨与耻骨是人的嵴骨的延伸部位,若不慎重便会造成残疾,谢垩神情严肃起来。 “你怎么了?”和香悄声问道。 谢垩的态度骤然缓和下来,柔声道,“你伤得不轻,忍着点,我帮你把错位的骨头纠正过来。” 和香温驯地点点头。 谢垩凝神定气,从和香的后背开始梳理嵴椎骨,一路而下,直到尾椎。和香全身的骨骼随着谢垩真气的指引,竟如同活物一般,自动恢復原位。所幸伤势只在错位,并未出现更大的损伤,復位之后,伤痛减了大半。 谢垩真气消耗过大,累得满头大汗。和香感激地望着谢垩,从怀里取出汗巾,为谢垩擦取额头的汗水。 谢垩挤出一丝笑容,不再言语,就地团坐。谢垩第一次尝试着用真气去牵引人体的骨骼,完全是自己摸索的,不得其法,因此消耗了巨大的内力,甚至比出手秒杀数百人消耗的内力还要大,此时却不得不调息起来。 和香惊疑地看着谢垩身上逐渐升腾的银、紫两道光华,惊为天神。 第54卷 第428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章 渐变 谢垩稍稍调息一会,睁开了眼睛,却见和香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谢垩笑道,“楞着想什么呢?天都黑了,再不走,山里野兽出没,把你叼了去,我怎么向九哥交代?” 和香见谢垩象是哄小孩子一样逗着自己,嫣然一笑,靠在谢垩身上,“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会怕什么野兽呢。”心湖中竟起了一丝少女情怀,似乎在谢垩身边,和香可以抛弃所有的心计,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被宠溺着的小女人,这样的感觉很温馨、很恬静。敏感的女人捕捉到了谢垩这一微妙的心理,生平第一次真正地对男人产生了自己都难以言喻的依赖感。 谢垩何尝不是如此,但是心里多着一分对女人身份的顾忌,这分顾忌不是轻易所能放下,而对于和香本人却是放开了心怀。谢垩起身,“我们该走了。” 和香娇慵地伸了个懒腰,“你背我。” “当然,乐意为您效劳。”谢垩难得又展示了一次绅士风度,标准的九十度躬身。 秋夜深寒,谢垩把那件袍子掸了掸,让和香披上,飞快地赶了上去。 石秀就在不远处的村落里落脚,村落早已经被废弃,村里人逃难去了南方。石秀命众人清理了几间屋子,自己在村口等着谢垩。 “总算回来了,路上没出什么岔子吧?”石秀迎了上来。石秀在军营可没少听说过和香的“狐媚”,还真怕谢垩受了什么蛊惑,此时却沖谢垩一挤眼。 谢垩只做不知,“没事,和香姑娘摔得不轻,受不得奔波之苦,因此来晚了。” 石秀见无异状,心下坦然,“快来吧,兄弟们路上伺弄了几只野兔,正在那边烤肉呢。” 谢垩大喜,“被你说得,谗虫都出来了。” 和香的伤还没恢復,谢垩先找了间干净的屋子,让和香躺着静养一会,自己却同了石秀围着篝火草草地用过晚饭,带了一腿兔肉,来找和香。 “睡着了吗?”谢垩轻声问道。 “好香……”和香微微侧身,笑道,“这么香的美味,我在屋里都谗得直流口水,哪还睡得着?” 谢垩笑道,“这不,我给你送来了。” 好大一块兔肉,递了过去,和香一楞,瞪了谢垩一眼,“这么大块肉,你叫我怎么吃啊?” 谢垩讪笑着,从靴子边拔出牛耳尖刀,刷刷几刀把肉切了好几段,扦起一小块肉,把刀拿给和香。和香皱了皱眉,轻笑道,“我要你餵我吃。” 谢垩微微一窒,却把肉送到和香嘴边。 和香微一扭头,“肉里有刀,怕划了口。” 谢垩刚想伸手抓肉,和香又道,“你的手脏。” 谢垩老脸一红,却看着和香的手。 和香把手一缩,“我的手没力气。” 谢垩抓狂了,“这却叫我如何是好?” 第278页 和香揶揄道,“原来谢大学士的嘴只是用来说话的。” 谢垩郁闷,气得就欲转身而去。和香慌忙捉住了谢垩的衣襟,娇声道,“你还没餵我吃呢。” 谢垩白了她一眼,“你是我九哥的女人,须得注意自己的身份,休教我小觑了你。” 和香一呆,两行清泪悄然落下。 谢垩离去,“肉放在这里,你自己吃吧。” 和香没有叫住谢垩,谢垩也没有回头。 第二天一早,谢垩与石秀早早地起来,准备赶路。谢垩来找和香。 “姑娘起了吗?”谢垩轻轻叩门。 和香应了声,“请进来吧。” 谢垩推门,却见和香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此时却在梳妆。这山村里原先住得都是寻常百姓,哪又得起妆奁,可是和香有办法,打了一盆清水,竟是以水为镜,晓妆云鬓,分外妖娆。谢垩暗贊一声,却道,“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嗯,”和香露出一个自认为最美的笑容,可是偏偏红肿的眼睛和微黑的眼圈大煞风景,和香想眨眼,但是眼中的酸涩和微涨的感觉,使女人意识到了这一点,惊道,“我是不是很丑?” 谢垩很欣赏这分小女人的天真自然,负手而立,嘴角含笑,不置可否。 “说话啊!我是不是很丑?” “不,一点也不丑,至少我觉得现在的你,比昨天的你,以前的你可爱多了。” “真的?” “真的!”谢垩微笑着,“不过如果昨晚,你能乖乖地安心睡觉的话,一定比现在更漂亮!” 和香气结,“你、你还是说我丑。” 谢垩微微耸肩,“快走吧,时候不早了。” 和香点点头,正想跟着谢垩出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支吾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谢垩似乎知道和香想问什么,并不转身,只是停下了脚步,“你说吧。” 和香微一犹豫,“你能不能转过身,看着我?” 谢垩想了想,慢慢地转过身,平静地说道,“你可以说了。” 和香疑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谢垩不答,却道,“你说吧,我自有我的判断力,洗耳恭听。”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去相州确实带有其它目的,你会怎么样?” 谢垩稍感意外,没有想到和香会这么问,笑着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对付的就不会是你,而是你背后的那个人。” 和香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就黯淡下来,“对不起,我不能说出那人的身份,不然,我的弟弟就危险了。” “你还有弟弟?” “是的,我自幼父母双亡,与弟弟相依为命。后来蒙恩人收留,教了我许多、许多才艺……”和香说到这里,却是羞红了脸。 谢垩心里猜到了几分,想必这才艺估计就是媚惑之类的功夫,轻声嘆息,“那人见你出落得花容月貌,便派你到了九哥的身边,并且用你的弟弟来做人质?” 和香黯然点头。 “那人叫你到九哥身边做什么?” “只是让我接近康王殿下,尽量、尽量使殿下迷恋上我。” “不错,你做到了。”谢垩的笑容让和香感到一阵不安。 谢垩不再多问,“走吧。” “你怎么不逼问我?”和香非常奇怪。 “我为什么还要逼问你?你不过是那人的一颗棋子。我早晚都会收拾他的。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你全心对待九哥,那自然最好,可是如果以后我再发现你对九哥三心二意或者别有用心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谢垩说到此处,语气虽然严厉,但是脸上却是异常平静,甚至还带着温柔,因为谢垩知道此时的和香已经基本上不会再对赵构再有什么企图了。 很快,谢垩一行人回到了开封府。李纲听得谢垩回来,喜出望外,急忙出城迎接。谢垩看见李纲的迎接队伍里,居然有王庆和王海王德兄弟,谢垩竟顾不上什么狗屁礼节,冲过来就给了几个傢伙一老拳,“好小子,都没挂掉啊?真他妈的命大……”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是才名满京城的谢大学士吗? 第54卷 第429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章 感应 王庆等人当日与谢垩遭到黑龙的阻击,谢垩出人意料的强势爆发,使其他人都得以突围的机会,而谢垩却被杀戮沖昏了头脑,竟与众人失散。突围之后,王庆等人都没了主意,四处打探谢垩的下落,都没有任何消息。丢了粮草、叛了主帅,众人唯一的希望全部都在谢垩身上,谁都没敢轻易回去。后来还是王庆拿了个主意,不如投开封府李纲,参与到开封的防守,以期将功赎罪。李纲却是听说过龙骧营王庆的名头,立刻委以城防重任,数月来,王庆凭藉超人一等的勇略,逐渐成为开封外城守备军中,继姚平仲之后又一领袖人物。 谢垩平安归来,与众人相见,皆恍若隔世,各自唏嘘不已。谢垩逗留一夜,次日一早,便带着王海王德兄弟回宫,李纲却留了王庆在军中。谢垩叮嘱王庆,暂且协助李纲,朝中自有谢垩为其龙骧营正名,王庆急忙拜谢。 第279页 “钰儿!钰儿!我回来了!”谢垩几乎一路跑进了太乙宫,却见周钰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学着做女红。 周钰抬起头,眼泪顿时在眼眶里开始打转,木然起身走到谢垩身前,伸手抚摩着谢垩的脸庞,喃喃道,“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莫不是在做梦?” 谢垩此时难以明喻内心的激动,紧紧地把周钰拥进怀里,“是的,是的,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无数次的魂萦梦牵,无数次的长夜思念,都在此时迸发,谢垩的脸上竟滑落了泪痕。 周钰温顺地为谢垩悄然拭去眼角的泪,“一百三十六天,我就想是熬了一百三十六年。” “一百零四天,我也熬了一百零四年。” 周钰指的是谢垩离宫的时间,而谢垩指的是真定余生的时间。两人沉默,对望,时间在这一刻成为永恆。突然,周钰再也忍不住,扑在谢垩的怀里,痛哭失声。自从周钰与谢垩的那种微妙的感应消失之后,特别是谢垩突然离去,周钰的心就象是瞬间沉到了谷地。与以前不同,这次谢垩的离去,都来不及与周钰说一声,而周钰根本就无法感应到谢垩究竟是否平安。真定大战,梁山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周钰更是如遭雷噬。一百多天来,周钰每日就跟着宫女们学做女红打发时间,每日都向张辛打听前方的消息,每日都会在夜阑之时枯坐在房中遥望北方!周钰把积压了三个多月的眼泪一股脑儿都释放出来了。 谢垩心疼地揉着周钰的香肩,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不是现在已经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吗?”谢垩知道周钰此时需要发泄情绪,默默地搂着周钰的娇躯,楞在当场。自从谢垩成了什么牢什子总管之后,一直都没有时间陪着周钰,谢垩都不禁疑惑,自己忙忙碌碌究竟是为了什么。谢垩只知道,眼前的人才是自己最重要的。周钰哭累了,周钰却没有止住泪水,仿佛周钰的眼泪永远都不会干涸,仿佛周钰非要用眼泪把谢垩彻底淹没。 “你知道吗?我曾经有过离去的念头。”周钰慢慢抬起头,泪眼婆娑。 “离去?你要去哪里?”谢垩失惊道。 “我不知道……”周钰摇了摇头。 周钰苦笑着,抹了一把眼泪,却是擦在了谢垩的衣服上,谢垩宠溺地注视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微笑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周钰突然隔着谢垩的衣衫,轻轻地咬了一口,幽怨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谢垩满脸无辜。 “当然是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冤枉!我怎么会不要你?就算我放弃了整个世界,我也不会不要你。”谢垩信誓旦旦,却是没有真的发誓,当然就算他发誓,可信度几乎可以无限接近于零,而周钰也不会相信。女人需要哄,但不是轻易可以用誓言搪塞,这一点,似乎没有人能比谢垩更清楚了。 谢垩的话让周钰感觉到了温暖,明明这话里带着假设,明明这是谢垩宽慰自己,周钰还是很受用,幽幽道,“你还记得那次、那次……我要拿你‘验身’吗?” 谢垩笑了,笑得很……淫荡。谢垩满脑子当然只会想起那日与周钰的暧昧情形,不假思索,“我当然记得。” 周钰看了一眼谢垩的坏笑,不禁羞红了脸,轻啐一口,“看你,总没个正形儿。” 谢垩有心想逗周钰高兴,怪笑着道,“那也算是‘第一次’,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记忆犹新啊……” 周钰玉颊如火烧一般,娇艷异常,看得谢垩如痴如醉。 周钰微嘆一口气,“那日之后,我与你就产生了一种心电感应。” 谢垩一楞,“心电感应?” “没错。从那天起,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能感觉得到你的情绪波动……” “等等,”谢垩打断了周钰的话,疑惑道,“那我去金陵那一次,在千里之外,你也能感觉到?” 周钰微微点头,旋而笑了,笑得比谢垩更邪,看得谢垩的背嵴上只冒寒意。 周钰笑吟吟地告诉谢垩,“你在金陵,当日还跟女真人动过手,我都感觉到了的。后来我都问过了石秀大哥,一一求证过,时间完全吻合。” 谢垩惊得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这样的?我怎么没有感觉到……”谢垩不傻,见周钰的神色一变,慌忙改口,“你是怎么感应的?” 周钰早已经接过口,“是啊,人家的心都系在你的身上,而你的心却被别的女人牵着走。” 谢垩差点被口水呛着,咳嗽道,“冤枉啊!” “哼,我怎么会冤枉你?坦白从宽!”周钰的职业习惯使然,即使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北宋,此时的“审讯”,竟还存着几分威严。 谢垩在脑海中迅速盘算着,既然周钰已经很明确地提到了心电反应,闹不好自己途中与婉容的荒唐就可能被周钰察觉,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自己怎么就不早知道,原来周钰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跟踪监视器。谢垩只能选择投降,“我坦白、我坦白……” 第280页 周钰紧紧地盯着谢垩,目不转瞬。 谢垩旧习不改,涎着脸笑道,“表妹用不着这么严肃吧?对了,你要我坦白什么?” 周钰气急,“还跟我装傻,你到底又把了几个女人?” 谢垩无语了,尴尬的笑了笑,“别说这么难听嘛,我一向洁身自好……” “真的?” “真的。”周钰的神情似乎并不确定谢垩究竟有没有“红杏出墙”,谢垩暗舒了一口气,“当然是真的。” 周钰黯然,“可惜,那种感应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谢垩顿时象是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定时炸弹一样,浑身轻松了不少,若不是在周钰面前得收敛着点,怕是早已经欢快地吹起了口哨。谢垩笑道,“会不会是你的错觉?诶,确实是委屈了你,老是闷在深宫里,怕是闷出了什么妄想症……” “不,那是真的。”周钰认真地强调着,“自从那种感应消失以后,我就好象失去了你一样,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你就会离开我,不要我了……呜……” 谢垩慌忙劝慰道,“罢了罢了,我先得想办法把你弄出皇宫,免得你老是没事的时候胡思乱想。”谢垩对周钰的什么感应,颇不以为然,见桌上放着水果,抓起一颗塞到嘴里,“傻瓜,别想太多了。” “你在金陵的时候肯定偷过腥!我感觉到了!”周钰突然说道。 谢垩吃了一惊,马上否认,“你说什么呢,我那次是去金陵巡视怀庆药店的,怎么会偷腥?偷腥,真难听的字眼。” 周钰狐疑道,“真的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那我怎么那几日晚上都……” “都怎么了?” “……呃,心神不宁……”周钰当然不能告诉谢垩,在谢垩偷欢的时候,自己竟是做着春梦。 谢垩暗抹了一把冷汗,见周钰痴迷的样子,却是猜出了几分,暧昧地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开心,随便笑笑。”谢垩一脸痞相,“原来你做梦也想着我。” “你怎么知道?”周钰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谢垩暗笑,却是海吹了起来,“因为我那几个晚上也梦见了你。” “你也梦见了我?”周钰奇道,“你梦见了什么?” 谢垩哈哈大笑,凑到了周钰的耳珠上,“我呀,梦见和老婆大人在行周公大礼……” “呸,”周钰顿时心跳急促了起来,“谁、谁是你的老婆?” “当然是你咯。”谢垩再次抱紧了周钰。 周钰微微抬起了臻首,眼神渐渐迷离,却听得门外石秀喊了声,“谢大人在吗?张公公来了。” 谢垩一皱眉,应了声,却悄悄在周钰耳畔说道,“今晚,你等我。” 周钰羞得把头深深地埋在谢垩的怀里,倏然轻推了谢垩,“快去吧,别让人家张公公等急了。” 谢垩笑了笑,转身欲走,忽然又来了句,“记住了,等我。” 周钰羞得更厉害了,微一跺脚,转过头去,却是轻轻地应了声,“嗯。” 谢垩大快,笑着来见张辛。 第54卷 第430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章 变数 张辛早在偏殿等了好一会了,见谢垩出来,开心得不得了,忙拉起谢垩的手,看了又看,“臭小子!我老人家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小子是九命猫妖,是死不了的。” 谢垩心里感动,搭着张辛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劳资就是什么九命猫,哪这么容易就挂掉?还得留着给您老人家送终呢。” “臭小子,一回来就咒我死啊?”张辛狠狠地瞪着谢垩,却满是笑意。 “哪敢啊?我这不是那么多日都没见到您老了嘛,”谢垩跟张辛没大没小惯了,此时久别重逢,甚是高兴。谢垩问道,“这几日宫里的情况怎么样?梁师成那老小子有没有为难你?” 张辛摇摇头,“有你小子让两位娘娘在背后支持着,他又抓不到我把柄,他能把我怎么样?不过向老太后在两个月前薨了,我竟成了无去处的,虽然还在向太后旧宫中呆着,却怕也是呆不了多久了的。” 谢垩明白,张辛没被梁师成弄个陪葬的下场,还真多靠了韦后和婉容。谢垩忙宽慰道,“您老先宽心,这事我会帮您想办法的。” “我知道,”张辛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黯,“对了,杨戬死了。” “什么?!”谢垩立刻神色一肃,“怎么死的?” “被刺客杀死的。” “刺客?!”谢垩剑眉一挑,“宫里禁卫森严,虽称不上什么龙潭虎穴,但是寻常人根本就没办法接近。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张辛苦笑,“杨戬死在贤懿宫,第二天早上才被侍卫发现了尸体。” 谢垩疑道,“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 张辛一楞,旋即明白了谢垩的意思,摇头道,“不,那晚上宫里确实发现了刺客,而且还动手了,伤了不少侍卫。” 第281页 “噢?”谢垩本来怀疑是梁师成耍的手段,但是听了张辛说的情形,顿时大奇,哼道,“不用说,一个都没有抓住?” 张辛点头,“非但如此,就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 “对方有几个刺客?” “三个。” “三个?!”谢垩眯起了眼睛,要说能有这分能耐的,在谢垩概念中,除了那神出鬼没的童贯之外,更不做第二人想。可是现在张辛告诉自己是三个人,顿时令谢垩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三个刺客入宫是特地为了刺杀杨戬?” 张辛不语。两人都明白,现在的杨戬已经没有任何势力可言,根本就不值得有人冒险行刺,但是杨戬一死,在宫里还是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以前谢垩是有本事从天牢中把杨戬的老命保下来,可现在杨戬却还是难逃一死,说什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完全是自欺欺人的,明眼人都看得来其中的蹊跷,谁要是为谢垩办事的,可都得掂量着办,因此谢垩在宫里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谢垩心中冷笑,却是玩得这手杀鸡儆猴。谢垩与张辛又说了会话,回头让石秀安排两名相州来的侍卫好手,紧随张辛保护周全。 送走了张辛,谢垩急忙去找婉容。三个月前,梁山军覆没的消息传到京城,赵佶急急带着婉容去了长安,直到风声渐渐平息,刚回到皇宫不久。由于临走前,赵桓很不满意赵佶的甩手行为,竟是日常的请安都懒得过来,父子两个疏远了不少。赵佶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回宫之后稍微调养一阵,终日便找米友仁和刘仲甫两个消遣。 谢垩到了婉德宫,正巧碰到米友仁也去找赵佶。 小米老师见谢垩安然无恙,登时大喜,“我就说嘛,你小子福大命大,哪这么容易就夭折呢?” “呸呸,借你吉言,我还死不了。”谢垩白了一眼。 两人相视大笑,彼此熟稔,却是免了许多客套。谢垩道,“您这是找太上皇的?” “正是,你呢?” “我?我却是找贵妃娘娘的。”谢垩看都不看米友仁,微微嘆息道,“杨戬之死,不知您有何看法?” 米友仁一怔,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过问政事和宫事。” 谢垩暗骂一声老滑头,“风雨飘摇,总该为自己留条后路的吧?” 米友仁哈哈大笑,“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垩笑骂着,突然正色道,“用不了多久,你就没这么清闲了。” 米友仁不动声色,看了看谢垩,笑道,“只欲疏狂图一醉,莫如归去,莫如归去。”米友仁径直入见赵佶,不多会儿,却从偏殿角门而出。赵佶不曾见着谢垩,米友仁却远远地沖谢垩递过一个神秘的眼神。 谢垩等赵佶走远,赶紧入殿求见。 婉容惊疑地看着谢垩,竟是说不出话来,“你、你回来了?” 谢垩笑道,“不是我,又是何人?” 若不是婉容顾忌着殿里还有旁人,怕是早就扑到了谢垩身上,饶是如此,竟仍有些蠢蠢欲动,令谢垩颇有些胆战心惊,忙道,“借一步说话。” 婉容见谢垩象是有急事,诧异地看了看谢垩,吩咐宫女太监,“你们暂且退下,若无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谢垩看着最后一个宫女走了出去,问道,“杨戬的事情,你可知道?” 婉容摇了摇头,“我随太上皇去了长安,回宫之后才知道杨戬死了。怎么了?” 谢垩神色凝重,“怕是要有事发生。” 婉容疑道,“会有什么事?” 谢垩不答反问,“你有没有机会接近过韦贤妃?” 婉容又摇摇头,“终日与太上皇在一起,哪有机会接近她?” “好,我这就带你去见她。”谢垩估摸着米友仁会帮自己想办法拖住赵佶,却从怀里取出一套太监的宫服,递给婉容,“快换上这个吧。” 婉容娇声道,“咿,丑死了,叫我穿你的衣服?” 谢垩一瞪眼,“这是我新领的,还没穿过呢。” 婉容接过衣服,竟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微一皱眉,“还没穿过怎么就有股异味啊?” 谢垩知道婉容打趣自己,佯怒道,“快点换上。” 婉容一脸苦涩地看着谢垩,“你在这里,我怎么换衣服?” 待得谢垩方转过身,婉容却从背后抱住了谢垩,腻声道,“我要你帮我换。” 第54卷 第431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一章 辨认 谢垩回头亲了亲婉容的玉颊,“乖啦,别闹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万一太上皇马上回来的话,那就糟糕了。我今日带你去见韦贤妃,非同儿戏。” “我不管,我就要你帮我换衣服,你想要赶时间的话,那就快点。”婉容根本不吃谢垩这套,嘟起樱桃小嘴。 女人娇憨的神情看得谢垩心里一盪,慢慢转过身来。婉容火热的娇躯紧紧地缠绕着谢垩,美目中泪花闪烁,“给你看一样东西。”只见婉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用丝绢包裹起来的一包小东西。 第282页 谢垩饶有兴致地问道,“噢?是何东西?” “你自己看。”婉容把丝绢交到谢垩的手里。 谢垩却见婉容的素手竟似是被利刃划破了不少伤痕,大是奇怪,“你的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婉容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谢垩狐疑地打开了丝绢,里面是一个小木偶,还只能算是个毛坯,依稀看得出算是刻了一个人。谢垩笑了,“这是我吗?” 婉容很开心,“当然是你这个木头。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木头的天赋,一眼就认出来了。” 谢垩狂晕,拿捏着手里的木偶,仔细地看了一看,笑道,“你怎么会想到刻木偶的?” 婉容泛起一阵红晕,“我听宫里人说,自己亲手刻一个木偶,就能和那个人永远在一起。我没敢那么奢望,我只求能把‘你’放在身边,我想你的时候就可以看看你,亲亲你。在夜深的时候,我会悄悄地为你祝福。”婉容说到动情处,声若游丝,竟是微有哽咽。 最难消受美人恩。谢垩呆呆地望着手里的木偶,突然想起了婉容手上的伤痕,“把你的手给我。” 婉容稍稍迟疑着,却是伸出了左手,温婉如玉。 谢垩笑着伸手捉住了婉容的右手,只见深深浅浅竟有十余道印痕,谢垩感动,紧紧地抱住了婉容,幸福的泪花挂满了婉容的俏面。 “不是要去贤懿宫吗?”婉容轻声地在谢垩耳畔提醒道。 谢垩赧然,松开怀抱,“那你赶紧换衣服吧。” 婉容轻笑,“我要你帮我换,是你怠工。” 谢垩哑然失笑,急忙帮着婉容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其间难免有肌肤之亲,箇中消魂处,自不足为外人道也。 婉容换上了太监的服饰,丝毫难掩其玲珑的身段以及异常俊朗近乎妖艷的面容。谢垩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婉容扮男装,但是此时却仍不禁被电了一下,谢垩挠头,“这样不行,还没出这个婉德宫,就被人猜疑了。” 婉容咯咯娇笑道,“我有办法。”女人不知到从哪里取出了一些粉,轻轻地涂抹在脸上,三两下就把原本艷光四射的俏容减淡了许多,模样虽然还是显得太过俊俏,但是至少比刚才平凡了许多。 谢垩左看右看,总算是凑合了,“我们走吧。” 谢垩入宫的时候是一个人,出宫却带了一个随侍的小太监,虽然守候在门外的宫女有些诧异,但是谁也不敢上前盘问。谢垩认得其中一个是婉容的贴身侍婢,笑着对她一颔首,“娘娘有些疲乏,现在睡着了,让我吩咐休要惊扰。我过会儿再来。” 那宫女应了声是,带着另一名宫女侍立在门口。 谢垩带着婉容去见韦后。 贤懿宫一切如常。赵桓用了午膳之后就已经离开,留下韦后一人在宫中,韦后也照常铺开了捲轴、笔墨。 “微臣谢垩,求见贤妃娘娘。”谢垩一声唱喏。 韦后失惊,手中笔倏然落地,溅起一地墨花。韦后喜道,“你回来了?” 韦后见到谢垩之时,差不多与婉容相似的语气,相似的神情。跟在谢垩身后,低着头的婉容都还没顾得上偷眼去看韦后,却不禁气恼着踩了谢垩的靴子。谢垩勐不防备,一个踉跄,眼见着就要跌倒,两个女人顿时异口同声惊唿起来。好个谢垩,身手反应确实比以前又强了许多,脚尖微一借力,就地一个旋身,稳住了身形。 韦后见谢垩没事,不由得恼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太监,竟如此毛糙?” 婉容哪禁得起这般呵斥,正欲反唇,抬头看到韦后的面容,登时惊呆了。谢垩看得真切,婉容的反应已经充分给足了谢垩所想要求证的答案,谢垩忙解围道,“娘娘息怒,这小太监是新进宫的,我见他还算实在,就留在了太乙宫。他不懂规矩,唐突之处,还望娘娘见谅则个。” 谢垩转视婉容,轻喝道,“还不快给娘娘赔罪?” 婉容一楞,却见谢垩沖自己一挤眼,无奈只得微一欠身,并不言语。 韦后更是不悦,好歹看在谢垩的面上,微哼道,“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是多费些心思学学宫里的规矩吧。” 谢垩微微挪了挪身子,挡在婉容面前,“是是,娘娘教训得是。”谢垩探手到身后,捏了捏婉容的素手。谢垩清晰地听到婉容微哼一声,生怕闹僵起来,却是不知如何收场,谢垩忙道,“你先出去吧,我跟娘娘还有要事商量。” 婉容看了看谢垩,又看了一眼韦后,心中早已经起伏不定,慌忙草草拜别出去,在门口等着谢垩。 韦后突然道,“这个小太监怎么这么多古怪?” 谢垩忙道,“新来的,难免莽撞些。” 韦后摇摇头,“这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好象也认识我。” “怎么可能?”谢垩楞楞地看着韦后,旋道,“您在深宫这么多年,哪有可能见过他?他才进宫,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厮啊。” 韦后虽有疑惑,但是听谢垩这么一说,倒也放过这一节,却道,“你从真定而来?还是相州?” “真定、相州。”谢垩把这三个多月的经歷简略地告诉韦后,问道,“数月前,可是您派了一名宫女到相州了?”和香去相州,谢垩虽然早就知道,但是始终都没有向韦后求证过。此前赵构与自己逐渐疏远的情况下,谢垩贸然揭破的话,不但不能使赵构明白自己的苦心,更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因此谢垩直到现在才问起这茬儿。 第283页 韦后点点头,“确有此事。” 谢垩呆了一呆,“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和香。” ……谢垩呆立半晌,乃道,“为什么?” 韦后丝毫不以为忤,“构儿在相州一直无人照料,我派和香去,有何不可?” “可是……”谢垩想说和香意图蛊惑赵构一事,突然觉得不妥,忙改口道,“九哥年轻,正当有一番作为之时,我特意从相州把和香带回来了,您看这……” 韦后微微蹙眉,“怎么?和香没有好好伺候构儿吗?” 谢垩愕然,看这情形,韦后似乎是知道和香在相州的情况,甚至有可能,这个和香根本就是韦后特意安排的。韦后为什么要让和香陪着赵构呢?谢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心念,乃道,“这却不是。和香在相州尽心竭力,颇得九哥……呃……欢心。不过我觉得此时还是不便有人打搅到九哥为好,大敌当前,危难之时,少些儿女情长,不无益处。” 韦后笑道,“言之有理。那和香何在?” “现于太乙宫中,我原以为和香的身份可疑……您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谢垩话里有话,讪笑着,目不转瞬地望着韦后。 韦后神色微黯,“我不过是想让构儿身边,有个女人帮着照料着。” 谢垩道,“如此,那我马上让和香来见您吧?” 韦后微一迟疑,“恐不太方便。” “不方便?” “和香并不完全算是宫里的人,她不是宫里名录上的宫女。” 谢垩没有傻到当面追问,笑道,“那么就让她先住在我太乙宫中,少待让人给她弄个身份。” 够乖巧!韦后心中暗贊,面现赞许之色,“如此甚好。” 谢垩念叨着门外的婉容,不敢过久停留,随意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韦后也不挽留,只是关照妥善办理和香的身份问题之后,让和香来贤懿宫,谢垩应允。 谢垩出来,赶紧拉起婉容,回到婉德宫,赵佶尚未回宫。婉容匆匆换下衣服,噼头就问谢垩,“你跟她什么关系?” 谢垩一楞,“什么什么关系啊?” 婉容哼哼道,“休想瞒我!” 谢垩苦笑道,“我瞒你什么了?” “你跟她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我没看见?” “……”,谢垩郁闷了,“他是康王殿下,我的结义大哥的母亲,你说我会跟她有什么吗?”谢垩气唿唿找了个凳子坐下。 “真的没有什么?” 谢垩没理她,转过脸去。 “生气了?” 谢垩仍是不理。 婉容娇笑着走近谢垩,搂住谢垩的脖子,献上了香吻,“我看她的神色,似乎很关心你的样子,所以……” 谢垩忙问道,“你认出她了吗?” 婉容一正色,点点头,“是她,确实是她。” 谢垩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异采,“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女人奇道。 谢垩微微摇头,突然又问,“你还有什么另外的姐妹?或者,她还有什么孪生姐妹?” 婉容惊奇地看着谢垩,瞪大了眼睛,“你、你莫不是怪物?” 谢垩笑道,“我不是怪物,你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婉容俏脸一红,幽幽道,“你果然对她很关心……” 谢垩一皱眉,“你说什么呢?” “我理解,对于她这样艷绝天下的美人,没有几个男人会不动心的。” “……”谢垩刚想解释几句,却被婉容一摆手,“我不管你对她如何,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 谢垩苦笑。 “我一直怀疑她有另外的姐妹,但是我始终都没有见过,一直就没有见过。”婉容似是回忆着什么,迷茫。 第54卷 第432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二章 绝对隐秘 谢垩非常偶然地闪现过一个孪生姐妹的假设,从一切外在的迹象来看,谢垩对韦后与赵构之间的母子关系越加怀疑。韦后没有任何理由派一个女人到赵构身边,代替自己的特殊位置,而谢垩忽略了一点,目前为止,只有谢垩自己洞察赵构与韦后之间的“亲昵”关系。谢垩如果能证实赵构的身世与韦后无关,或者另有其母,那才更符合目前的所有现状,但是赵构的身世之谜,绝非谢垩可以轻易揭开。 婉容更没有想到谢垩这么快就会推测到了韦后之外的存在,沉思了半晌,乃道,“当日在童老府上之时,她比我先入的府,当时我只有十四岁,什么都不懂,都是她教我的。”婉容悠然神往,再度陷入了对往日的依恋中,“是她教会了我所有的一切……我应该感谢她,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看见她,却是陌生了许多,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谢垩一楞,“你们年龄相仿,她怎么可能教你?都教了你什么?” 婉容娇嗔地看了谢垩一眼,“我学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第284页 谢垩邪笑起来,“我知道了。” 婉容羞红了脸,微微低头,轻声道,“你又知道?你知道什么?” 谢垩揶揄道,“你真要我说出来?” 婉容更是娇羞。 谢垩正色问道,“按理说,她最多就算比你早进府中,她怎么可能教你这么多?” 婉容微微深唿吸,平服一下自己的情绪,一捋前额的髮丝,丰姿绰约,“这个正是我所怀疑的地方。她与我在一起,亦师亦友,我们相处非常融洽。她比我远较成熟许多,为人行事几乎从无过错,我那时候对她简直崇拜得要死。” “她始终都带着面具,我起初并不知晓,直到相处熟了,发觉她从来不会笑,哪怕发出笑声,她的面容也丝毫不见任何变化。一直到我十五岁那年,,我才真正见到了她的容貌,也就是今天所见的韦贤妃……” 谢垩几次都不忍打断,只好静静地听着婉容继续说着,“她摘去面具的一剎那,简直令我窒息了。我一直都以自己的容貌而自傲然,但是与她一相比,判若云泥之别。我当时简直都自卑地想自杀……” “那是一次意外,我才看见了她的真面目。可是从此以后,她和我两人单独的时候,她并不再刻意遮掩起自己的本貌,与我更加亲密,情同姐妹。当时我非常开心,因为不论男女,都会情不自禁地产生想要亲近她的冲动。这一点,想必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这……”谢垩赧然,但并不迴避婉容的问题,平静地点头,“这一点,我不否认,她确实足够倾倒所有的男人。但是……” 婉容一楞,“怎么?有例外?” 谢垩神秘地说道,“绝对有例外,而且是意外。” “谁?” “我。” 婉容甩都不甩谢垩那郑重其事的样子,“扯吧,你就扯吧。” 谢垩摇头,“我有我的理由。” “理由?” “不错。” “什么理由?” “因为我的身份是太监。”谢垩回答得很干脆,也很油滑。太监只是身份,不是事实,而恰恰为此,谢垩联想到了童贯!谢垩可以是假太监,他童贯为什么就不可以掩饰起来?谢垩有九转大法,难保童贯就没有别的奇门术法,而且永固诀的功法可是谢垩亲身领教过的,谢垩对此早就有了怀疑。 “太监?”婉容咯咯娇笑,“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信不信我让你马上现了原形?” “你不会的。”谢垩笑了,略一迟疑,支吾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哦?说吧,看看本宫能不能回答。”婉容还在为谢垩自承太监身份而强忍笑意。 “童……老,他有没有……呃,我是说,他有没有对你或者对她那个?”谢垩换了几次措辞,才说了出来。 婉容先是一楞,马上笑得只打跌,把谢垩笑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谢垩呆呆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 婉容捂着肚子,娇喘道,“我不行了,笑得我不行了。” “……”谢垩挠头。 婉容好容易才平静了下来,青葱般的玉指一点谢垩额头,妙目流波荡漾,“你以为都象你这般,宫里到处都是假太监吗?” 谢垩慌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你想害死我啊?宫里人多口杂,你小声点。” “怕什么?敢作敢当,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婉容很不满意,嘟囔道。 谢垩头大无比,“我只是想求证一下而已,他真的没有碰过你们?” 婉容见谢垩急得额头见汗,也不再逗他,想了想,竟似是想到了什么,竟是忸怩起来,“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了一些事情。” 谢垩顿时眼睛一亮,“噢?快说,快说。”此时西窗已见斜阳,时辰却是不早,谢垩有些着急,若是等到赵佶回来,少不得又是一番叨扰。谢垩由于身负怀庆药店那档子使命,赵佶、赵桓父子两个对他并无约束,只要谢垩不死,只要谢垩有丹药奉上,就算谢垩杀人放火无所非为,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因此谢垩返回皇宫,只是差人向宫里报个到,与父子皇帝就算打了招唿,当然每人十颗丹药却是免不得了。 婉容嚅嗫着告诉谢垩,她与韦后两人,因为受到童贯百般呵护,无时无刻都不想着如何报答,而她们所拥有的,就只有她们美丽的脸蛋和动人的身体。偏偏童贯却是个太监。虽然童贯显赫一时,权倾朝野,封王拜相,但是太监始终就是太监。童贯有老婆,甚至可以说是妻妾成群,但是无一例外地都成了受活寡的摆设,过得都是假凤虚凰的日子。婉容和韦后两个一商议,均有心愿以身侍奉童贯,但是童贯却并没有对二女有任何接触,甚至连碰碰手的机会都没有。直到有一次,童贯醉酒尽兴而回,二女才有机会接近。童贯那日醉得不轻,竟是把二女当成了自己的妻妾,放浪形骸,大逞手足之欲。 谢垩仔细问起详情,婉容恍惚间仿佛闪现了当日那一幕,喃喃道,“他先摸的我,我当时虽然学得……呃……,但是我从来还没有被男人那样摸过。他的手就象是施了法术一般,令我很快、很快就……就泄了身。” 第285页 谢垩眉头微皱,恰好被婉容看在眼里,“呆子,我想起来了,你摸我的时候,竟似乎是更加消魂……” 谢垩剧咳,但是心里竟不由升腾起了一丝虚荣心的满足感,心头一凛,忙打断了婉容,“说要点。” 婉容轻笑着白了谢垩一眼,继续回忆道,“我当时浑身瘫软,却是她扶着童老到床上。是她为童老褪去了衣衫。” 谢垩心头狂跳,忙道,“你们、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怎知道?”婉容惊得花容失色。 谢垩冷笑道,“他是天阉?!” 婉容呆坐在谢垩身上,双目死死地盯着谢垩,微一咬牙,“是。”天阉之人的内心最是脆弱,婉容毕竟受过童贯的大恩,此时对谢垩说起童贯的这个隐秘,无疑就等于彻底背叛了童贯。 谢垩证实了这个结果,就差不多已经揭开了童贯的面纱。送婉容入宫,是童贯维持自己地位的进身之阶;制造机会让韦后与赵佶春风一度,珠胎暗结,便有了赵构。但是赵构的身世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而韦后继续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若干年后又继而成为了赵构的情人,这一切仍然还是扑朔迷离。这里面太多的曲折,太多的辛秘,令谢垩头痛欲裂。 婉容注视着谢垩阴晴不定的脸色,继续说道,“当时我惊呆了,可是她竟然、竟然……我目睹了他们两个在床里翻滚着,我的脑子里完全空白。” “直到慢慢地,童老的酒醒了过来,看见我们两个一起,又发觉了下体衣衫尽褪,顿时怒不可遏,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与她都呆呆地立了半晌,知道童老动了真怒,皆惶恐难当。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半夜我曾经醒来过一次,却发现了一件极其蹊跷的事情。” “噢?”谢垩忙问什么事。 婉容的回忆已经封存了十数年,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压在她心头这么多年,此时的倾诉却是丝毫没有任何停顿,“那日不知为何,我竟反常地起夜,回来路过童老的房间的时候,却听见房中有她的声音。我当时非常奇怪,我出房间的时候,明明就看见她仍然躺在床里,睡得正香。我心里纳闷,忙回到房间一看,她还是躺得好好的。” “你还记得他们在房里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吗?” “我只是听得她的声音,就匆匆赶了回来,我几乎就没有在房前停留。” 谢垩想想也是,以童贯的身手,婉容要想偷听决无可能,除非童贯有意让婉容听到什么。谢垩更迷惑了,但是婉容的这个线索,给了谢垩一个初步的设想,谢垩有理由相信韦后背后还有一个更神秘的人物。 谢垩再不敢逗留,匆匆别了婉容,回到了太乙宫,正巧碰见周钰与和香二女对视着。谢垩暗唿晦气,刚想抽身开熘,周钰眼尖,“藏头露尾的小贼,给我滚出来!” 谢垩硬着头皮,讪笑着走了进来,“哟,好大的火气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您生气了?” 周钰气急,一指和香,“她是谁?” 第55卷 第433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三章 小报復 谢垩笑着跟和香打着招唿,“嫂子一路旅途劳顿,怎么不先去休息一会?我已经让石大哥帮你去办理宫里的手续,应该很快就可以办好,不如、不如……呵呵。” 和香如何不识机,偷眼一看周钰果然与张钰长得非常相似,只是张钰多一分天真,周钰多一分沉稳和英气,若不细看,还真误以为是张钰到了皇宫。和香随谢垩回来,谢垩原本就没打算直接送和香去见韦后,便让和香在太乙宫中住下。 周钰无意间听说,此次谢垩回来还带了个女人,立刻就打翻了醋罈子,拿了谢垩签字画押的那张字据,在正殿等着,同时还派人去请和香前来相见。谢垩到太乙宫的时候,正巧赶上和香从偏殿而来,刚进去不久。二女相互打量着对方,气氛极其凝重,把谢垩吓得不轻,慌忙抬出和香的身份,招唿是打给和香的,话却是说给周钰听的。 “嫂子?”周钰脸色稍霁,心里却嘀咕着,这个花心大少居然在千年前的北宋还能攀上一门亲戚,谁知道是真是假。周钰瞥眼见着和香之貌,决不在自己之下,而自然流露的风流体态可比自己青涩的女儿之身可迷人多了,心里仍有几分戒备。 “来来,我为你引见一下。”谢垩拉过周钰,一指和香,“这位是九哥在相州结识的红颜知己,和香姑娘。此次从相州同来,九哥言相州军情危厄,却托我代为照料。” 周钰听得和香是赵构的女人,立刻改颜,笑道,“原来还真是嫂子来了!我是他的表妹,我叫周钰。” 和香对谢垩和周钰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猜出了几分,本想给谢垩添些“麻烦”,偷眼看到谢垩的苦瓜脸,心里暗觉好笑,念在谢垩承认自己是赵构的女人这一点上,乃道,“妹妹倾国之貌,刚才真是把我看呆了。” “姐姐这是哪里话来?方才我一见姐姐,还真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呢,”周钰不忘白了谢垩一言,“只道是这个花心少爷又惹来了哪处的风流债。” 第286页 两个女人居然就这么相互吹捧起来,亲密得就象是真的姐妹一般,谢垩满脸的错愕,此时被周钰讽得老脸一红,“表妹这话说得,竟象是我有那么不堪似的。” “难道我冤枉你了?”周钰拉着和香,“姐姐一路上有没有被他欺负?” 和香笑得很暧昧,还是微带着迟疑,“好象……没有。” 周钰看得真切,虽然一时拿捏不准,但是对谢垩的花心可是极度怀疑,“真的没有?” 谢垩总算是舒了口气,至少周钰与和香没有闹将起来,至于奚落自己的情形,谢垩丝毫不放在心上。二女似是一见如故,聊起了没完,倒把谢垩晾在一边。和香的身份,谢垩跟周钰说过,而周钰此时表现出微有些过分的亲昵,令谢垩暗暗赞许。周钰接近和香,自有她的目的,而和香更不是省油的灯。 很快就到了掌灯时分,王家兄弟拉上宫里的老弟兄好好庆贺了一番,真定余生,差不多就是从死尸堆里爬回来的,同去的三十来人,几乎都折在了真定。本来想叫上谢垩一起,谢垩婉言谢绝了,此时此刻,还有比陪周钰更重要的事吗? 周钰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三个食盒,每个盒里都有四道精緻的小菜,满满地堆放了一桌,香味四溢。谢垩食指大动,忙不迭夹起一筷菜式,就往嘴里送,“唔……唔,好吃,好吃!” 周钰伸手拍了拍谢垩的手,“洗了没有?” 谢垩嘿嘿讪笑,“这可是一千年前的北宋,你见过哪个有这么多破规矩?洗什么手啊,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 “不行,快把脏手拿开,洗手去!”周钰扳起小脸,对那个所谓的嫂子,多少还有些不放心,因此竟无好脸色给谢垩。 谢垩无奈,出去命人打了盆水来,洗完手,周钰方道,“这才听话嘛,来,快过来吃吧。” 谢垩如蒙大赦,猴急地跳着凑上了桌,若不是周钰在侧,怕是索性连筷子也懒得拿了。周钰笑吟吟地看着谢垩异常狼狈的吃相,暗暗好笑,“怎么象是饿了这几个月了一样?看你,吃慢点,别噎着。” 谢垩哼哼着应声,嘴里塞满了菜,含混地说道,“那是自然,整个河北都成了鞑子的牧场,哪还能吃到此等美味佳肴?” “真的有这么好吃?”周钰凑近了谢垩。 谢垩连连点头,“嗯、嗯,你也来吃点吧!这菜做得真不错……呃,我说老婆大人,什么时候,您的厨艺怎么变得这么高明了?” 周钰仍旧笑嘻嘻地看着谢垩,却没有动筷,“既然好吃,那你就多吃点吧。” 谢垩不疑有它,忍不住又夹了菜送到嘴里。 “哼!”周钰突然来了个晴转多云。 谢垩听得,满头雾水,看着周钰。 “这么好吃的话,那就把这些菜都吃干净了,骨头渣子都不许剩!我看着你吃完!” 谢垩嘴巴张得老大,嘴里嚼碎的菜都差点落下来,看得周钰更是气恼,“听见了没?快把所有的东西吃光!” 谢垩忙吐出了嘴里的菜,涎笑着,“怎么生气了啊?这菜是谁送来的?” 周钰恨恨地白了他一眼,“你想知道?那就自己去婉德宫问问啊!” 谢垩一呆,闹了半天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这多菜竟是婉容让人准备的。谢垩忙改口道,“老子这不是都好几个月没开什么荤了嘛,这么土的菜也吃得这么香,我都鄙视自己了。呵呵,乖钰儿,你看我这点出息……” 周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是嘛?刚才是谁还在嚷嚷着好吃的?叫你洗手都不情不愿的……” 好在谢垩脸皮够厚,丝毫不以为忤,“我以为这菜是老婆大人做的嘛。” “谁是你的老婆?” “当然是我的亲亲钰儿啦。” “哼!还是去找你的婉容吧。” “……怎么可能,她是皇妃啊!” “在你谢大少爷的眼里,女人就是女人,唯一的区别是不是你的女人。” “呃……”谢垩语塞,说到底,谢垩与婉容之间的荒唐还是令男人颇有些心虚,尤其是此时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还没等谢垩想出搪塞过去的藉口,周钰突然又冷笑起来,“你刚才叫的什么钰儿,可是在叫我吗?” “呵呵,”谢垩赶紧赔笑道,“那是自然,我谢垩只有你一个老婆,我不叫你,又叫谁呢?” “钰儿钰儿,你叫得挺熘口的嘛。” “那是自然,你是我老婆嘛……” “却不知道你是在叫周钰呢,还是在叫张钰呢?” 谢垩顿时傻了眼,心里暗暗叫苦,这该死的和香果然还是给自己添了麻烦。 与此同时,谢垩房间隔壁的隔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疲惫地沉沉睡去,脸上挂满了捉狭的笑容。 第55卷 第434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四章 宿命感 谢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张钰的事情向周钰解释清楚,刻意强调了张钰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并且把无名山村的惨案描述得绘声绘色。周钰如何不明白谢垩的心思,听完之后,半晌才幽幽嘆息道,“我也知道,在这个乱世,凡事皆不由不得自己。” 第287页 谢垩黯然,“我可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野心,也没有为国为家的那般豪气,我只想能好好地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周钰浑身一颤,心中暖意激盪,不由得靠在谢垩的怀里,“如此说来,倒还是显得我太过小家子气了。” 谢垩很想说“极是”,可是谢垩已经慢慢地把握到了周钰的心理,在这个乱世,周钰心目中除了谢垩之外,根本就容不下旁人。周钰如此,方韵更是如此,想到此处,谢垩不禁有些得意,周钰变得如此性狭小气,却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谢垩忙宽慰着,“你越是小气,我偏越是喜欢。” 口不应心的后果当然很严重,周钰岂是好与的,恨不能把谢垩栓在自己身上,轻抿嘴唇,显然又是在打什么主意。谢垩慌了神,急忙改口,“当然,我知道我的钰儿是天底下最最温柔善良的了,尤其是最有风度、气度、……”谢垩差点都把“温度”也喊出来,逗得周钰娇笑不已,谢垩却是暗自抹冷汗。 周钰喃喃道,“同名,又是长得相象,简直就象是做梦一般。当日我第一次见到赵……九哥的时候,还真是吃惊不小。不过——” “不过什么?”谢垩厚着脸皮道,“是不是他没我英俊,没我这么充满着智慧,没我这么神武?” “臭美。”周钰轻啐一口,却没有再驳斥谢垩,在女人心里,谢垩永远都是最完美的,惟独有一样,谢垩比赵构可花心多了。周钰越想越气,抓起谢垩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谢垩一声惨叫,手腕上深深地印上了两排清晰的贝齿齿痕。 周钰得意地瞥了谢垩一眼,“叫你再花心!你的身上已经印上了我的标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你永远都只能陪在我身边,听我的话,要疼我,宠我,爱我……”周钰越发得意,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我开心的时候,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要哄我开心。不能和我顶嘴,不能气我,怄我,欺负我……” 谢垩眼冒金星,差点口吐白沫。 “还有,这个条例同样适合小韵儿,”周钰居然此时没有忘记方韵这一份儿,谢垩暗暗乍舌。 “遵命,我最最心爱的老婆大人。”谢垩郑重地回答道,周钰非常满意,又补充道,“不准口是心非!” 周钰娇憨的神情看得谢垩心中一盪,邪邪地一笑,“我此时太激动了,于是乎我突然有个想法……” 周钰奇道,“你能有什么想法?” 谢垩抱紧了周钰,乐不可支,“我迫不及待地想成为‘你的人’!” 周钰大窘,勐地一推谢垩,“不行,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谢垩呆呆地看着周钰,神色极其复杂,失望、失落、茫然,甚至还有那么点点忧伤。周钰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那种锥心的感觉,竟似欲疯狂。周钰象个犯错的孩子一样,靠近了男人,嚅嚅道,“你生气了?” 谢垩想起了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时的情景,一种强烈的宿命感涌上了心头,这时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真如周钰所说的,自己的身上被印上了周钰的烙印,一旦真的让周钰成为了自己的女人,谢垩自问:谢垩,你准备好了吗?此时谢垩想起了与周钰认识以后接触过的女人,所有的女人,谢垩发觉自己与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周钰对于自己来说,是绝对唯一的,也是无法代替的,可是谢垩自己究竟能不能为了周钰而放弃其他呢? 周钰见谢垩楞了半晌,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竟不由得侷促起来。周钰似乎是做了一个决定,钻到了谢垩的怀里,象一只温驯的小猫一样,蜷缩着,静静地望着谢垩。谢垩下意识地抚摩着周钰的俏容,情意绵绵,但是谢垩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甚至都没有碰一下周钰的敏感部位。 周钰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失落,美目凝望着谢垩,竟是蒙上了一层轻雾。 沉默。 周钰率先打破了沉闷,“你看着我。” 谢垩低头轻吻了周钰的玉颊,“什么事?” “你到底爱不爱我?” “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那你……”周钰抬起红透了的俏面,咬着朱唇问道,“你为什么不要了我?” 谢垩失惊地看着周钰,颓然道,“我怕是还没有准备好。” “什么?”周钰以为谢垩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下意识地看了看谢垩的下体。 谢垩慌忙扯过衣角,遮了起来,能得周钰这样的美人入怀,若谢垩没有反应的话,当真天下奇闻了。谢垩尴尬地伸手阻挡住周钰的视线,柔声道,“和你在一起,我突然间感到了一种真正的宿命感。” “宿命感?” “不错,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不可否认,我是花心……” “你本来就是。”周钰小声嘀咕。 谢垩自嘲地笑了笑,“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竟会觉得自己背上了一种使命和责任。” 周钰瞪大了眼睛,“真的?” 第288页 “真的。”谢垩坚定地点头。 周钰幽然道,“你是说,你现在暂时还放不下其他的女人?” 周钰的话直击要害,谢垩非常为难,想了又想,喟然而嘆,刚欲开口,却被周钰捂住了嘴,“我明白,你什么都别说,听我说。” 周钰平静一下自己的狂乱心情,微整思绪,乃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我也知道你的女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故意招惹的。” 招惹?谢垩露出一丝尴尬的苦笑。 周钰勉强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以前爱吃醋,是因为我怕失去你,我怕别的女人把你从我的手中抢走,但是,现在我不怕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周钰的苦涩激起了谢垩心中无限的疼,无限的爱,谢垩吻在周钰的额头。 两人保持这个吻的姿势,良久。 时间浸润着两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在两人的心湖中荡漾,泛起了阵阵涟漪。 周钰倏然抬起臻首,胸脯强烈地起伏,“我要成为你的女人,马上。” 谢垩迟疑,“可是我现在‘恶行’累累……” “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我只知道,你真的在乎我!”暗夜中女人的最后一句话,激起了谢垩无边的情慾,春宵帐暖,红浪翻腾。 第55卷 第435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五章 迷情 周钰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终于,两人的身体再没有了任何的阻隔,紧紧地融合在一起。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谢垩右手手心的紫色光团突然光芒大盛!绚烂的紫光如同一盏闪耀的明灯,照亮了整个暗室;很快地,谢垩左手的银色光团也似乎不甘寂寞地活跃起来,淡淡的银色光辉瞬间笼罩了谢垩,并且从谢垩身上慢慢地流向周钰。 周钰妙目轻瞟一眼谢垩,顿时惊呆了。只见爱郎的全身上下都被流动的银色流水状实质的光华缭绕着,从银色光华的深处,隐隐透出一种异样灿烂的金黄色光,而右手的紫色光芒盛极,似乎有一个光团,突现在谢垩的手心,唿之欲出! 这一切异变的发生,作为主体的谢垩却全然不知。谢垩进入周钰身体的那一剎那,已经完全被体内的三种神秘力量所主导,而自己则瞬间陷入忘我的境界,甚至对周钰的反应也半点没有察觉。 突然,谢垩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你终于能和我对话了。” “你是谁?”谢垩勐然间象是脱离了自己的本体,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便是我,你却是谁?” 那个声音分明就在谢垩跟前,但是谢垩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影,顿时全身戒备着。当谢垩企图凝聚自己的真力,竟发现体内空荡荡地,哪有半分力气?!谢垩大惊,伸出双手一摊开,紫银两个光团倏然不见!谢垩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三种神秘力量虽然彼此倾轧牵制,但是每每在谢垩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一直都是谢垩赖以保命的屏障,此时所有的屏障都消失了,谢垩就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谢垩骇然地失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还是我,你还是你。”缥缈的声音就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谢垩的身边迴荡。 谢垩强摄心神,突然想起了记忆中的北斗延生真经的口诀,立刻默运玄功,丹田之内瞬间又产生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微弱力量。谢垩暗喜,却不露声色道,“今日方知我是我,何日却知你是谁?” 那个声音突然沉默了,再不言语。 谢垩心里诧异,也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把体内微弱的真气行功全身。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可竟象是凝固一般,四周的黑暗环境中,谢垩感觉到了一种深切的落寞、焦虑。 一声长嘆,那个声音再度想起,“果然道胎天成,没想到你居然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重新催生出自己的真气,看来十年之约似乎应该缩短了。” 谢垩愕然,“什么十年之约?” 那个声音再度沉默,似乎是为自己刚才的失言而感到后悔。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空间中闪现出一丝微弱的毫光,慢慢点亮了这个空间,一个云团状的东西徐徐向谢垩飘来。谢垩勐然睁开眼睛,鼓盪起全身的真气,虽然与自己原先拥有的真气相比,浑厚程度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其精纯的程度却是远胜于昔。此时的谢垩鬚髮皆张,澎湃的气势汹涌而出,静静地注视着那团古怪的云。 “哈哈……”一声长笑,从云团中传来。整个云团慢慢地凝聚成一个人形,“瞬间而成北斗真经百年之功,你还真是让人生畏啊!” 谢垩不答,只是仔细地打量着来人,非常普通的道士打扮,五十多岁的样子。原以为是黄裳那老小子跟自己玩的把戏,但是此时面对一个陌生的道人,谢垩竟起不了任何敌意,体内的北斗真气悄然隐退。谢垩大疑,“请问这位道长尊姓大名?” 老道士微微笑着一稽首,“贫道龙虎山上清镇天师府张道陵。” “什么!?”谢垩不由得倒退了好几步,“你就是张道陵、张天师?” 谢垩心潮澎湃,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见着道教的创教祖师,慌忙一整衣冠,“晚辈黄裳门下谢垩,拜见张天师。” 第289页 张道陵笑道,“我早知道了。那小子本来就不该去招惹你。” “招惹我?”谢垩疑道。 张道陵暗暗诧异,今天却是怎么了,口风委实太过松了点。张道陵微现尴尬,喃喃道,“一切都是天意。那个什么黄裳的,该他面壁十年;至于你,我看还是不必也陪他十年了。不行,我得上禀天庭。” 谢垩听得云里雾里,正要问个明白,却见张道陵的身影已经渐渐淡了起来,转瞬间就变成了一道残影。 临末,一个声音又再度响起,“一世人还一世情,十年反覆十年劫。天命若此,好自为之。” 谢垩呆立半晌,却也不知道张道陵到底在说什么,暗自狐疑不定。 …… “呆子,你在想什么呢?”周钰温柔的声音在谢垩耳畔迴荡,把谢垩唤醒。云雨渐收,谢垩楞楞地看着周钰,心里暗骂,这叫什么事啊,该死的张老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与周钰最紧要的关头出现! 谢垩郁闷到了极点,自己与周钰的第一次欢好,竟然就这么稀里煳涂地结束了,更恼火地是,谢垩还不能告诉周钰,刚才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如果被周钰知道,刚才在见证周钰从少女变成真正的女人的时候,自己神游九天去见了什么破道士的话,却不知周钰有何反应,后果很严重,简直不敢想像。 谢垩赶紧换上一副极度淫荡的笑容,“钰儿,你真是太迷人了,我还在回味方才的消魂。” “你就扯吧!”周钰一见谢垩答话,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刚才可都是周钰以一己之力完成了两个人的壮举,谢垩根本就一直在发呆! 谢垩赧然,勐地抱起周钰,“你还能再‘战’吗?” 周钰一楞,轻啐一口,“别碰我!” 梦回。谢垩突然想起了赵家姐妹,悄声问道,“我回来一天了,怎么没见赵家的那两个小丫头呢?” 周钰跟赵榛、赵橘相处的时间最长,也最融洽,因此对谢垩的提问,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醋意,更重要的是周钰明白她们的处境:“啊……我竟忘记告诉你了。” 谢垩呆了呆。 周钰幽幽嘆息道,“她们要嫁人了。” 第55卷 第436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六章 嫁 谢垩被周钰的话惊呆了。谢垩这次回来,都是行色匆匆,虽然没见到赵榛赵橘,只道是她们跑别处玩去了。后来又被周钰与和香两个一闹,谢垩更不敢随便提起其他女人,因此竟忘记了这茬,此时问来,却是大出意外。谢垩呆了半晌,想起往日的情意,暗自神伤。谢垩转念想到,她们两个在自己的心目中究竟是什么位置呢?直到失去的时候,谢垩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谢垩黯然,“知道她们会嫁给谁吗?” “你心疼了?” 谢垩望了周钰,微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周钰笑了,“这才是我最欣赏的谢垩。其实我也心疼,这两个丫头,我都很喜欢,如果你刚才为了应付我而否认,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谢垩很坦然,谢垩觉得自己对周钰来说,已经没有必要有任何隐瞒的了,所以谢垩并没有因为周钰的话而暗自庆幸。谢垩轻轻吻了吻周钰,“知道她们会嫁给谁吗?” 周钰摇头,“我最后一次见到的是小橘子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 谢垩心里微凉,“你是说已经、已经一个月了?” 周钰算了算,“二十天总有了吧。” 谢垩忙问道,“她们已经出嫁了?我的意思是说离开了皇宫?” 周钰被谢垩一问,突然惊唿起来,“这事情恐怕有蹊跷。” “蹊跷?!”谢垩跳了起来。 周钰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我现在越想越觉得里面有古怪。一个月前,两姐妹本来天天到我这里一起耍的,后来突然一连几天榛儿都没有来,只有橘儿一个人来。我问她,她说是榛儿生病了。我要去看她,几次都被橘儿找藉口拦了下来。” 谢垩奇道,“这两个小丫头感情很好的,没理由一个生病,另一个却还来找你玩,更没理由不让你去看望啊。” “可不是嘛,”周钰紧锁眉头,“小橘子心思细密,比榛儿可厉害多了。我几次旁敲侧击,都没有套出任何口风。直到大概过了三四天,两个小丫头又一起来了。我很高兴,为起榛儿生病的情况,她却支吾着,只说是感冒了几天,已经没事了。可是我明显地感觉到,她是受了威胁。” “威胁?谁能威胁她啊?!”谢垩勐然想到,当今的皇帝已经换成了赵桓,而且赵桓的心性逐渐比以前强硬了许多,甚至谢垩都听说了两父子不睦的消息。赵榛也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可是小魔王的形象在谢垩的心头竟是磨灭不去。 周钰继续说道,“当时,我怀疑可能是小橘子在身边,她不方便说,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小橘子也是受了威胁。” 谢垩默然。 周钰看着谢垩,“你在想什么?” 谢垩颓然,“我听着,你接着说。” 周钰微一点头,“出嫁的消息,是小橘子告诉我的。那天她突然神色匆匆而来,几乎就是哭着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不过当时她说的是榛儿要出嫁,还没等我问清楚原委,就有太监把小橘子带走了。” 第290页 “太监?你知道是谁吗?” “现在宫里大半都是梁师成的手下,我怎么认得?” 谢垩赧然,周钰几乎就是宫里最受冷落的挂名皇太妃,又有什么崇国公主的封号,还是谢垩的表妹,确实没人敢轻易接近,周钰根本就不认得几个太监。谢垩疑道,“梁师成为人谨慎油滑,他有这个胆子?” 周钰摇头,“小橘子被带走之后,又过了两天,小橘子的仕女含烟偷偷跑来告诉我,她家公主被皇上敕命即日择婿。” 两位公主确实到了出嫁的年龄,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们两个与谢垩的亲昵的关系,偏偏谢垩却是个“太监”,要不是因为这个,赵老爷子早就把这对头疼的问题姐妹甩手给了谢垩。赵桓要把两个妹妹嫁出去,倒并无可厚非,关键是这个时间选择在谢垩下落不明的时候,而且又是那么仓促,着实令人可疑。 谢垩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公主出嫁,非同小可。我回到宫里,怎么都没有人跟我说起过呢?按理说,那样的阵仗应该很隆重的啊!” “这也是我最感到疑惑的,”周钰恨恨道,“若是我有你这般本领的话,我就杀得皇宫鸡飞狗跳……” 谢垩恶寒,刚想教周钰尝试着学点打坐吐纳功夫,顿时被周钰吓着了,硬生生把话咽到肚子里,还是算了,反正以后就再不离开周钰了,有自己时刻可以保护好她,天知道周钰有一身强悍的功力之后,会发生什么状况。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谢垩万万没有想到,周钰与自己合体之后,周钰的身体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谢垩暗抹了一把冷汗,“这个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一切都看她们的意愿了。”谢垩的话很明确,如果赵家姐妹愿意跟着他谢垩,那谢垩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如果她们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谢垩自然会祝福他们。 周钰微抬臻首,凝望着谢垩。 谢垩一楞,“怎么了?” “没什么。” “你一定有话要说,我听着呢,老婆大人。”谢垩话不过三句,就又是嬉皮笑脸的坏样。 周钰轻啐,“我觉得你变了。” “我变了?”谢垩错愕。 “嗯,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 “我现在才知道,做你的女人有多幸福。我好羡慕你的其他那些女人,我为什么就没有早点跟你……”周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些羞人的话,把头都埋到了谢垩怀里。 谢垩悠然长吁了一口气,“我也知道我转变了许多,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可惜我们运气不好,到了这个是非之秋。我多么想就这么与你一起终老,什么事情都不管,生一大堆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周钰更是娇羞,“你想要几个孩子?” “我想,至少得凑得上一个足球队。”谢垩满脸的憧憬。 “哼,别以为你那点小花花肠子能瞒过我。”周钰轻皱了皱琼鼻。 谢垩奇道,“我真的很想有这么一个孩子球队……” “你!”周钰气得又咬了谢垩一口,“你欺负我!” “……”谢垩头很大,被冤枉成了冤大头,“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让人家生这么多,你当我什么了?” “……”谢垩挠头,讪笑着,“呵呵,那咱就不要那么多了,要个篮球队吧?” “篮球队是几个人的?” 谢垩几乎晕厥,“等我算算,场上五个人,还得加上一个第六人,然后教练也要一个……” 周钰狠捶了谢垩的脑袋,“哼,我就知道,你是想多娶几个老婆……” 谢垩笑了:老婆大人英明神武,果然兰心蕙质,小生佩服,佩服之至! 秋夜长,谢垩哄周钰睡着之后,暗自调息起来。谢垩惊讶地发现自己左手手心的银色光团暗淡了许多,无论自己如何运功催发,再没了先前的耀眼!可惜谢垩没有留意到,自己催发银色光团的同时,周钰的全身莹光流动,异彩分呈! 第55卷 第437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七章 联姻 谢垩要找赵榛赵橘的迫切心情,周钰对此非常理解和支持。第二天早早地,谢垩就同了石秀去婉德宫,想见赵佶问个明白,到底赵榛和赵橘在哪里,有没有出嫁,嫁给了谁。可是谢垩到了婉德宫后,却并未见到太上皇,谢垩暗暗诧异。 婉容见谢垩来得这么早,知道必有急事,忙拉着谢垩入内详谈,石秀在外候着。 谢垩没等坐定,就问婉容,“太上皇何在?” 婉容道,“昨日竟是一夜未归,小米先生派人来说了,太上皇兴致颇高,多喝了几杯,索性便留在太学院了。” 谢垩一楞,这可算新鲜了,心道米友仁还真有一套,拖住赵佶竟可以拖一晚上。谢垩突然心中一动,一丝极其怪异地不安的感觉,令人非常不爽,谢垩问道,“最近太上皇经常跟小米先生一起吗?” “是啊,怎么了?” 第291页 “经常晚上不回来?” “不,就昨天这个晚上。”婉容见谢垩神色严峻,忙问道,“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谢垩心里越发感觉到不安,谢垩有很强烈的预感,觉得米友仁很可能看出自己与婉容的特殊关系。谢垩心头一凛,原先以为自己有实实在在的“太监”幌子,可以任意进出宫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因此跑到婉容和韦后两处并没有太多的顾忌。可是此时谢垩对米友仁的神秘举动,百思不得其解,究竟米友仁想做什么呢? 谢垩忙收拾了心情,“没、没什么。我一早过来,原是想向太上皇打听两位公主的下落的。你可知道?” 婉容似乎还不知道赵榛、赵橘的事情,顿时脸色一变,“她们难道没在宫里?” 谢垩把大致的情况告诉了婉容。婉容那时和赵佶都在长安,对皇宫里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赵桓再没有任何事情向赵佶请示,而赵佶则索性不闻不问。婉容失惊道,“这就奇怪了,两位公主都是太上皇的心头肉,没理由她们嫁人了,太上皇都不知道啊。” 谢垩忙问,“你确定太上皇不知情?” 婉容很少见谢垩这么紧张,微有些诧异,仔细地想了想,答道,“反正我是没有听太上皇说起过。按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两位公主同时嫁人,太上皇应该知道,但是他对我没有任何隐瞒的,所以,我还是觉得他并不知情。” 谢垩盘算起来,以目前赵佶和赵桓父子的关系,就赵榛赵橘一事上,已经很难得到什么好的结果了。别的不说,单单赵桓搬出长安之事,就足够让赵佶闭嘴了,谢垩无奈,只得匆匆辞了婉容去找韦后想办法。 赵桓居然去了早朝,谢垩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急急求见韦后。韦后非常奇怪,勉强才过了辰时,谢垩来得这么早,还是破题儿第一遭。 谢垩礼毕,立刻就把自己的来意跟韦后说了。韦后眉头一皱,“你这小猴儿怎么这么多是非?我知道那两个丫头对你情深意重,可是你现在的身份……公主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舞台装蓝的好你觉得你有理由,有能力留下她们吗?” 谢垩微惊,忙道,“你先别问我什么目的,我只想见见她们姐妹。毕竟相识一场,彼此说些祝福体己的话,仅此而已。” “真的?”韦后盯了谢垩一眼。 “真的。”谢垩正色道,“知道她们会嫁给什么人?” 韦后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们将会远嫁。” “远嫁?!”谢垩顿悟,少不得就是政治婚姻了。不管怎么样,西夏和云南大理两处地方实力虽然远比大宋弱小,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结成短暂的军事联盟非常有必要,而赵家的姐妹就成了政治战略的附属品。谢垩已经猜到了两姐妹的去向,暗自嘆息着辞别出来。 谢垩从贤懿宫出来,落寞地走过了太学院,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当日就是在这里认识的赵榛、赵橘,往昔的点点滴滴瞬间潮涌而出。谢垩想起了门口被赵橘堵着的那份尴尬,想起了迴廊里的飞燕草,想起了学堂中的趣事,不禁黯然神伤。两位可爱公主的音容笑貌在谢垩的脑海中一一闪现,谢垩不由自主地循着旧日的足迹寻找着似乎仍然残留的余香,渐渐的,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谢垩的心底浮起,谢垩似乎感受到了赵榛、赵橘的气息,谢垩感觉她们仍然还留在宫中的某个角落。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错觉?谢垩心中疑窦丛生,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心底对赵榛赵橘的那种难以割捨的情感吗?谢垩伫立良久,喟然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心底对赵榛赵橘的那种难以割捨的情感吗?谢垩伫立良久,喟然轻嘆。谢垩刚想悄然离去,突然隐隐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谢垩慌忙找了一处假山,藏匿住身形。只见赵佶与米友仁两兴沖沖而来,谢垩大奇,这位太上皇可是出了名睡懒觉的,此时还不到午时,竟然看这情形似乎早早就起来了。 赵佶回头指着米友仁道,“好你个小米,这等好去处,怎么还瞒了我这么久,今天才告诉我?” 米友仁笑道,“我原先以为那里毕竟只是个算是高雅一点的烟花之地,却怎知里面有这多名堂,我这不也是第一次慕名而往嘛。” 赵佶哈哈大笑,“改日再去。” “……”米友仁呵呵笑着陪着赵佶出了太学院。 谢垩算是听明白了,闹了半天这太学院也有暗道,必是这两个无聊的中年人一夜偷欢去了。谢垩一呆,就凭这两人的身份癖好,能如此一致夸赞的地方,定是不比寻常。以前谢垩跟着赵佶出入,都是去的烟波楼,但是自从李师师挂谢客牌之后,赵佶便意兴阑珊,没想到米友仁这老混蛋居然似乎还有比烟波楼更妙的去处,谢垩也不禁有点好奇。 谢垩折返回了太乙宫,偷偷吩咐石秀到宫中各处收买人心,同时暗中打探赵榛赵橘的消息。金陵花子虚每个月都会派人送来帐目以及大笔的闲散金银,谢垩失踪的三个多月里,竟是攒了不少银子,差不多有好几万两,还不算其他的珠宝,此时正好派上了大用场。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宫里名正言顺的大总管使的大手笔,不出数日,宫里人心所向,除了一些少数的梁师成的嫡系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归到谢垩旗下。 第292页 梁师成原本控制的龙骧营为首宫廷卫戍,在李虎投敌之后便如一盘散砂。在谢垩的授意下,王庆悄然返回,收拢了龙骧营中绝大部分的旧部,并且把李虎通敌的情况告诉众人。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被李虎排除在亲信级别之外的,平日里大多与李虎合不来,此时闻讯,个个义愤填膺,大骂李虎叛贼。自此,谢垩取得了对龙骧营的实际控制权,而且梁师成并不完全知情。 第55卷 第438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八章 童贯 靖康元年十月中的某个夜晚,相州。 赵构在自己的房里不断地来回踱步,急得不住地搓手。突然从外面闪过一个人影,就象是幽灵一样进了房间,赵构眼睛一亮,“你总算来了,快快请坐。” 来人披了一件非常宽大的斗篷,把浑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射出凌厉的目光。那人向赵构微一拱手,算是见礼,“不知殿下这么急唤我前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赵构一顿,笑道,“童老还是先坐下吧。” 那人颔首,褪下头蓬,皓首银髮,赫然正是童贯!童贯面色木然坐下。赵构慌忙亲自为他倒了杯水,童贯一皱眉,“殿下有什么事,就照直吩咐吧,跟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赵构讪笑着,“其实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一来与童老一别,已有半年多,甚是挂念……” 童贯正色道,“殿下与我有救命之恩,倒是老朽俗事缠身,一直没有机会拜谢殿下……” “童老休要误会。确实是孤想念童老。”赵构慌一摆手,“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与童老一别,竟有许多莫名的情绪,就象童老是我的长辈一般。” 童贯全身剧震,失惊道,“什么?” 赵构并没注意到童贯的神情有些异样,自顾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我心里对童老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童贯静静地倾听着,很快地恢復了镇定,“老朽得蒙殿下如此青睐,受宠若惊,殿下若有何差遣,老朽必尽力而为。” “好、好!”赵构大喜,“此时谢垩回了京城,我身边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所以,我想请童老留下,做我的幕僚。不知童老意下如何?” 童贯没想到赵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沉吟了一会,乃道,“我与谢垩,也就是您的结义兄弟有不共戴天之仇,您难道不为谢垩考虑一下吗?” 赵构笑了,“谢垩此人不能以常理测之。” “哦?愿闻其详。” 赵构哈哈一笑,“此人确是我生平仅见。我想,如果你能留在我身边,尽心为我打算,谢垩可以抛弃旧日的所有恩怨。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童贯反问道,“难道您不会担心,我是否会真心为您效力?” 赵构摇头,“童老此言差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决意请您老出山,我就不会担心您是否真心,不然我岂不是得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童贯似乎把这一切当作了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诚惶诚恐,微微颔首,“此诚明智聪慧之主也。” 赵构带着十二分的期盼神情,注视着童贯。 童贯起身敛容道,“老朽无能之辈,蒙殿下不弃,牵马执蹬,愿效犬马之劳。” 赵构大喜,急忙搀扶起童贯,大笑,“若得童老襄助,赵构之幸也。” 童贯道,“老臣还是更名改姓比较妥当,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也免得与谢学士有所尴尬。” 赵构连忙应承,“就依童老所言。” “老臣当年随恩相李宪(宋神宗时期着名宦官)之时,曾拜其门下,莫如我今后便改名李贯吧,至于无人之时,便随殿下唿唤。”童贯说起李宪,神色一肃。 “使得,使得。”赵构连声应诺,话锋一转,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童老明示。” 童贯忙道,“殿下请讲。” “当日,我与京师之时,禁军招募新军所用的钱财,全都仰仗童老。如今您也知道,金兵日夜虎视南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我想再招募些士卒,苦无……”赵构只是藉口,先不说赵构治下相州、大名府等地钱粮丰足,单单谢垩带来的抄没下的杨戬的家财就够花销一阵的,赵构问的却是当日童贯提供的钱财的来源。 童贯心知肚明,“不瞒您说,当日的钱财有一半是老臣的积蓄,而另一半的出处却恕老臣隐讳,实不可告明。不过,若是殿下缺需,我倒有一处地方,藏得金银无数,可解燃眉之急。” 赵构的脸上顿现失望之色,但也不便勉强。 童贯继续道,“老臣剪灭逆贼方腊之时,缴获无数财宝,当时宋江梁山军盛极一时,朝廷急调我去了山东。因此我命人把方腊的财物都封存在了清溪洞中,此时却可将来一用。” 赵构闻言,倒是想到了江南的谢垩派去的势力,如果动用那批财富的话,无疑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顿时大喜,“如此甚好,还请童老亲自去一趟江南。那里有谢垩派去的商人,您只需要把那笔财富交给一个叫花子虚的就行,此人是谢垩的心腹。”赵构立即把谢垩在江南的部署告诉童贯,童贯暗暗心惊,谢垩还是有很多举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江南之事显然已经在未雨绸缪了,难道谢垩洞悉了帝国之倾? 第293页 童贯连忙应声,“老臣这就动身前往江南。” 赵构突然叫住了童贯,“这个……呵呵,我还有件小事,想让童老帮我出个主意。” 童贯一楞,“殿下有事尽可明言。” 赵构微觉尴尬,“事情是这样的……我,我看中了一位姑娘,想问童老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女人对我那个……呵呵……” 童贯笑道,“你那个什么好兄弟,不是做了药材生意吗?他可有得是宝贝。” 赵构一滞,赧然道,“此事他却不知,被他知道还真不好说。” 童贯道,“既然如此,老臣身上凑巧还有些催情的药物。”说着,童贯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玉瓶交给赵构。 赵构小心翼翼地接过,打开瓶塞,嗅了嗅,清香扑鼻,顿时神清气爽。赵构如获至宝,连声称谢不已,“不知此物有何妙用?” 童贯笑道,“瓶中盛的是西南苗疆所产的‘圣水’,只需一滴放在食物中,便有无边妙趣,任她三贞九烈也决难抵挡。这是老臣三十年前戍守西疆之时,无意中採集,不但是情道中的极品,更有延生妙用,确是至宝。” 赵构喜不自胜,“太好了!还请童老速往江南一行,本王就在相州静候佳音。” 童贯知道赵构少年心性,此时必是迫不及待地想拿着苗疆圣水体验一番,微微一笑,“如此,老臣告退。” 童贯重新拾掇起斗篷,转身出门,一个纵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兄弟,你刚才可曾看到什么东西飞过?” “你又胡说,我看你昨晚又想着晚来居的小翠了吧?哈哈!” “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一个黑煳煳的影子飞了过去!” “少疑神疑鬼的了,还有一个时辰就交班了,到时候就可以见你的小翠姑娘了……” “扯淡!不行,我得进去看看殿下。” …… 两名侍卫轻敲门窗,“殿下……” 赵构听得唿唤,眉头一皱,“何事?” 侍卫在门外问道,“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方才我们好象见着什么人影从您的房中出来……” 赵构忙道,“我没事,房里无人来过。你们先退下吧。” “是!”两名侍卫悄然退出。 那人还在嘀咕:莫非真的眼花了? 另一人当然免不得又是好一阵揶揄。 赵构把玉瓶贴身藏好,说是肚子饿了,命厨房准备了几样小菜。很快地,两名使女提了两个食盒上来,六菜二汤,一壶酒。赵构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两名使女应声离去。 赵构突然问道,“你们去看看,钰姑娘睡了没有,若是没有睡下,那就请钰姑娘前来一叙。” 第55卷 第439节:第五卷 奇耻 第十九章 消夜 张钰天真活泼,性格开朗,又是谢垩最疼爱的小妹妹,深得相州众人的喜爱。花荣、董平、张清等人都把小张钰当作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纷纷都把积压了多年的收藏都抖落出来了。这些人上马称金,下马分银,哪个不都有些家私的?被张钰这一闹,许多希奇物事陆续“出土”,统统“上缴”。就连平日性格相对稍微内向一点的武松,对张钰也疼爱有加,甚至就干脆认了义妹。谢垩临行的时候特意叮嘱武松照顾好张钰,因此武松干脆就把张钰的房间移到自己的隔壁。 张钰却因为赵构与谢垩的酷似而渐生亲近之感,因为张钰无数次在梦里见到谢垩的样子,根本与赵构的长相轻易分辨不清,甚至张钰宁可就把赵构当作自己的梦中人,至少每日可以见到赵构的容貌,就象是谢垩近在眼前一样!赵构也对张钰喜欢得不得了,凡是张钰开口的,无一不从。数日下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赵构恍若云端。但是张钰非常清楚自己心里,梦里的影子始终都是谢垩,而不是赵构。 赵构曾经有两次试探性地问起过张钰,都被张钰轻巧地迴避了。与紫银魔神同行的那三个月,是张钰最甜蜜的三个月,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紫银魔神在张钰心目中的地位,哪怕是外表与谢垩一模一样的赵构也无可能。从此,张钰开始有意识地躲避赵构,因此赵构竟对谢垩产生了一丝妒忌。人的心理永远是极微妙的,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妒忌,在赵构的心里慢慢地扩大,无限地扩大:自己与谢垩有足够多的共同点和相似点,为什么偏偏谢垩都成了太监,还是引得几乎所有的极品美女对之垂青,相对来说自己就只能在一边羡慕的份儿。也正是因为赵构从来没有怀疑谢垩的太监身份,赵构更是不能理解,难道太监更容易吸引女人? 赵构这么晚派人来请张钰吃消夜,张钰很是不安,先吩咐使女退下,自己稍微整了整衣衫,却先来敲武松的房门,“二哥可曾睡下?” 武松刚带人巡视完,回房里不久,忙应声着出来开门,“是钰妹妹吧?怎么,有事吗?” 张钰道,“现在康王殿下请我过去吃消夜,我来跟二哥说一声。” 武松一楞,“现在这么晚了,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第294页 “我也不知道,过去坐坐便回。”张钰说罢,转身离去。 赵构在武松面前丝毫不掩饰对张钰的好感,当然赵构是看在张钰认了武松这个哥哥的面上。武松心里洞明,张钰除了谢垩之外,早已经容不下别的男人。武松也没了睡意,唤起几个手下,继续开始巡逻,慢慢地向赵构房间靠近。 却说张钰来到赵构房门口,轻敲了一下,“殿下这么晚了,还叫我来,可有什么事吗?” 赵构听得张钰来,慌忙起身开门,笑道,“没什么,我让下人做了几道小菜,想请你过来一起吃点。来来,快进来吧,外面天凉。” 赵构一见张钰,披着一身雪白色的轻裘,映衬得跟粉妆玉琢般一样,明艷动人,登时眼睛一亮。张钰见赵构定定地望着自己,俏脸含羞,“殿下别这么看着我。” 赵构恍然,忙道,“呵呵,你真漂亮,看得我眼睛都直了。” 张钰对赵构带着轻佻的赞美并无太多的欣喜,微一展颜,坐了下来。赵构连忙坐到张钰身边。 张钰问道,“今日莫非殿下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了?” 赵构哈哈一笑,“也没什么。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想想,还是值得高兴的。” “噢?到底什么事啊?”张钰好奇地问。 “哈哈,今天孤得到了一位高人的应承,他已经答应,不日便来襄助。”赵构说得没错,童贯确实能帮赵构很多,甚至在赵构的心目中,老辣的童贯比花心的谢垩要沉稳得多,甚至赵构宁愿更相信童贯。一方面因为赵构一直感觉童贯自己有着一种特殊的亲密联繫,一方面则是出于对谢垩风流的艷羡,一进一出,亲疏高下立判! 张钰听赵构把童贯贊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心里微有不服,轻哼道,“是什么样的高人?竟这么厉害?” 赵构大笑,“那是当然了。你不明白,那人可了不起了。” 张钰噘起了嘴巴,“我不信,难道还有比‘紫银魔神’更厉害的人吗?” “什么!?”赵构吃了一惊。河北河东两地,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紫银魔神这个名号的,但是此时从张钰嘴里轻松喊出来,看这意思,张钰似乎还认识紫银魔神!赵构暗抹了一把冷汗,“你小孩子,又是从哪里听得这么个名号的?” “哼,谁是小孩子啦?”张钰最讨厌别人说自己是小孩子了,张钰可不能平白比别人小上一辈,就算半辈也不行,不然岂不让谢垩都永远当自己是小孩子了?张钰老大不满,娇憨的神情令赵构几欲魂不守舍! 赵构几乎谄笑着哄道,“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你刚才说什么紫银魔神,难道你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他就是……”张钰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眼睛,“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构奇道,“你认识紫银魔神?他在哪里?” 张钰急忙矢口否认,“谁,谁说我认识他了?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你刚才不是说的,你认识他嘛?” “嘻嘻,我说着玩的,不可以啊?” “……”赵构心里更觉不妥,狐疑地看着张钰。 张钰才不管他,“咦,你不是叫我来吃消夜吗?哇,怎么多菜啊!比午饭还丰盛呢!” 赵构哑然失笑,“看你说的,象是我在虐待你一样,中午就没让你吃饭吗?” 张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拿起筷子,就想夹菜。 赵构慌忙拦住,“这菜都凉了,还是不吃了,让人撤了吧。” 张钰奇怪,“为什么?不是你让人家来吃消夜的嘛?怎么又不让人吃了?” “这……”赵构急急道,“跟你扯了这么久,这菜凉了,怕吃坏肚子。这样吧,我让厨房重新做几道菜吧。” “不用了,浪费多可惜啊!”张钰还想夹菜,却被赵构连盘子一起收了去。 张钰气鼓鼓地放下了筷子,“不让吃就不让吃。以后我再也不吃你的东西了。哼。”说着转身就走。 赵构挠头,人家都抬出了紫银魔神的名号了,而且看情形张钰和他的关系还非同小可,轻易把张钰动了强,万一紫银魔神找上门来,自己可决计抵挡不住。紫银魔神几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在数十万的金兵阵营中如入无人之境,惹恼了他,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赵构不由得迁怒到谢垩身上,好好地从自己身边带走了和香,却留下一个扎手的刺猬! 张钰气得回出来,正遇到武松,武松见到张钰生气,还以为受了欺负,忙问其故。张钰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哥,你评评理,半夜三更叫人家去吃消夜,到了以后胡扯一通,筷子都没让碰一下,这算是什么事啊?” 武松定了定心,笑着劝慰道,“没事、没事,咱不稀罕他的东西。明天哥哥叫人做上两桌酒菜,一定让妹妹吃个够!” 张钰拍手笑道,“还是二哥最疼钰儿了,明天就叫上花大哥、董大哥,还有张大哥他们一起吧。” 武松忙道,“行,行。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巡视一番。” 第295页 张钰点点头。武松唤过两个侍卫,“送小姐先回去。” 目送张钰走远,武松眼中利芒闪过,“窦兄弟。” “属下在。”武松身边一名魁梧汉子一躬身。 “麻烦你帮我把刚才康王殿下丢弃的酒菜统统带到我房里来。” “是!” 第55卷 第440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十章 风暴前奏 武松轻易地取到了赵构所遗弃的食物,遣散所有人,仔细地研究起来。童贯的苗疆之水霸道异常且颇有玄妙,只要把这水掺杂到其他东西之中,一时三刻之内便自动挥发,无迹可循。武松不知个中曲折,只用银簪做试验,并无查到任何异状: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武松并不甘心,取了每样小菜的汤水,分别用小瓶罐分开,立即亲自给安道全送去。安道全半夜被武松叫起之时,药水早已经挥发干净,因此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武松大疑,却并不多言语,只道,“无事便好。” 安道全还没见过武松这么紧张的,忙问其详。武松支吾了半天,乃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既无药物,我就放心了,打扰先生休息。” 安道全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问。武二兄弟若有情况,随时可以来找我。” 武松再三拜谢而回,瞥眼见张钰的房间里已经熄了灯,便再不打搅,自顾回房歇息。 第二天,赵构对张钰的态度越发古怪,隐隐象是把张钰当成了活菩萨一样供奉着,再不让张钰有半分劳累。赵构自有打算,能把张钰伺候好了,紫银魔神早晚就会投到自己的麾下。而张钰可不傻,知道自己无意间提到了紫银魔神的名讳,引起了赵构的高度重视,却只做不知。两人的关系若即若离,端的微妙起来,当然赵构再没敢起半分觊觎之心,偶然藉机询问起紫银魔神的事情,都被张钰非常有技巧地迴避了,赵构对张钰与紫银魔神的关系更加肯定。这一切,武松都看在眼里,暗暗纳闷。 却说谢垩,费尽心思,终于打听到了有关于赵榛、赵橘的消息,原来始作俑者竟是张邦昌,这一点还是张浚透露的消息。张浚永远都是个只考虑自身利益的人,不管正义还是邪恶,只要对自己有利,那始终都是优先考虑的。当日谢垩在婉德宫把张浚抓了个现行,而且张浚马上意识到婉容与谢垩的“深厚”感情,便相对坚定地站到谢垩一边。张浚的身份是卧底,而卧底的特殊性就决定了张浚可以在对立双方之间从容斡旋,左右逢源,一方面赢得张邦昌的足够信任的同时,另一方面并不间断与谢垩的联繫。张浚可以适当地有选择性地透露一些消息给谢垩,从而使自己始终站在有利的位置。 谢垩的失踪,原本可以让张浚绝对有理由庆幸,但是相府中日渐出入频繁的经过化装的女真人,却对张浚的立场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国破而无以为家,这么浅显的道理,张浚可谓深有体会,张邦昌这是在引狼入室!张浚已经把自己的立场慢慢转变到了张邦昌的对立面,除了谢垩之外,有能力对抗张邦昌、牵制张邦昌的还是大有人在,李纲就是其中之一。当然,谢垩的归来还是令张浚真正感到兴奋,找了一个合适的世纪,张浚约了谢垩。 聚花楼,非常俗气的名字,而且还是用在一个不起眼的妓院名字。 妓院中三仙阁,几乎令人遐思联想到某些不堪的妓院伎俩。 谢垩暗暗皱眉,心道,这个张浚可真会找地方。谢垩就与石秀两个慢慢踱进了聚花楼,早有龟奴迎了上来,笑着道,“两位官人可有相好的姑娘吗?” 谢垩不语,石秀却道,“少废话,我家公子约了三仙阁。” 那厮一楞,赔笑道,“却不知两位公子名讳……” “什么?”石秀剑眉一挑,“逛窑子哪有自报家门的?这不是自寻晦气吗?” 那厮满脸堆笑,“这位公子还没来过我们聚花楼吧?” 谢垩暗道晦气,自己跑来北宋所逛过的妓院,都有希奇古怪的狗屁规矩,不禁嘆息,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块逛窑子的料。石秀却道,“没来过,你又待怎地?” 那厮听得石秀语气不善,忙道,“公子有所不知,能进我们三仙阁中的,多半是朝中大员,招待的姑娘却都是……”那厮突然压低了声音,“官妓。” 石秀怪眼一翻,“那又怎样?” “但凡第一次来者,可得必须留下封号。” 谢垩笑道,“是大理寺卿……大人约我前来,我莫非也要留名号不成?” 那厮瞭然,“虽然公子说得没错,但是您还是得留个封号为佳。” 谢垩有气,张浚竟然还给自己出了这么个难题,微哼道,“文华阁大学士,正三品。” 那厮笑道,“没错、没错了。您请。小的头前带路。” 谢垩到了三仙阁门口,让石秀在外边候着,自己一挑帘拢走了进去。 好大的排场!谢垩第一印象就是觉得房间出奇地大,几乎都够摆上数百人的筵席!但是房间的摆设显然精心设计过的,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空旷的感觉,竟似是与宫里的情形极其相似。 张浚早就等着了,见谢垩进来,慌忙起身迎了上来。 第296页 “怎么找了这个地方?”谢垩微有不悦之色。 张浚忙解释道,“大人休怪,放眼整个京城,怕就只有这里最安全了。” 谢垩奇道,“此话怎讲?” 张浚微一皱眉,“此时京城差不多每个角落都混进了女真人,在张邦昌的安排下,几乎整个京城的地下势力都被他们控制了。这里是全京城为数不多的几家官家妓院,因此还未被渗透。” 谢垩大惊,原本这个渠道都被燕青控制,尤其是太白楼中的消息流传极广,而宋江死后,吴用决意撤走了京城中绝大多数的梁山势力,因此被张邦昌趁虚而入。此消彼长,京城的眼线竟是全部落在了张邦昌的手中。 谢垩大恼,恨恨道,“老贼竟如此猖獗!” 张浚悄声道,“两位公主现在都已经转移到了相府中。” “什么?”谢垩心念电转,“怎么会这样?” “张邦昌建议皇上用两位公主分别与西夏、大理两国联姻,目的是要求西夏与大理两国双双出兵形成声援。” “荒唐!西夏人虎视中原也非朝夕之事;大理远在西南边陲,根本无力出兵!” “可是偏偏大理和西夏同时派来了使节,均愿意出兵相助!而且对方指名要求两位公主下嫁本国王子。” “竟有此事?!”谢垩暗唿不妙。一直以来,谢垩都只关注宋金之间的纷争,但是完完全全忽视了西夏和大理两个相对来说并不起眼的小国。其实西夏国力并不弱,在北宋早期的时候与辽国一西一东,对北宋的边疆形成了不小的威胁,后来逐渐衰弱,但是对中原的觊觎之心并未减弱分毫。相对来说,大理国是大宋的附属小国,虽然国土广袤,但是毕竟人丁相对稀少,并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威胁中原,此时也配合西夏而来,着实可疑。谢垩最坏的打算,就是西夏和大理已经完全倒向了金国!山雨欲来,谢垩很清楚,自己面临的最大风暴已经日益临近! 第56卷 第441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十一章 隐情 赵榛和赵橘两个远嫁,保留着一个唯一的选择权,只是谁嫁西夏,谁嫁大理的问题。赵桓非常大度地把这个权利交给自己的妹妹,让她们自行解决。赵榛是赵桓的亲妹妹,但这门亲事是西夏、大理两国提出来的,避无可避。赵桓先告诉的赵榛,整个事情的原委,赵榛的第一反应就拿出了周钰的例子,被赵桓一口否决。 此时危急存亡之际,与先前周钰之时的情形大不相同,而且赵桓做主,而不赵佶。赵榛与赵桓几次大吵,甚至惊动了赵佶,都没有丝毫办法。赵佶早就不过问赵桓的事情,虽然不捨得,但是此时根本无法改变赵桓的决定,皇太后也就是赵桓的亲生母亲都不行。赵榛情急之下,又牵挂着失踪许多天的谢垩,郁郁成疾,卧病好几天。 赵橘获悉情况之后,反应却没有赵榛那么强烈。赵橘性格外柔内刚,远比赵榛沉稳许多,一番审时度势之下,毅然接受了赵桓的旨意,并且还帮着赵桓解劝赵榛。赵榛气急,“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懦弱的人!” 赵橘冷笑,“此时形势所逼,即使我们执意不从,也免不得伤了兄妹之情,更糟糕的是,西夏、大理两国就会趁势起兵反我大宋,那样一来,就大大地不妙了。” 赵榛不以为然,“皇兄何曾念及我们的兄妹之情?却要把我们当作他巩固自己地位的牺牲品!就算西夏、大理来攻,也是打得他,而不是我们!” 赵橘轻笑,“你莫不是忘记了,还有他吗?” “他?他现在恐怕自身难保!”说起谢垩,姐妹俩的神色双双一黯。都有这么多天没有谢垩的任何消息,每日都见周钰日渐消瘦的身影,各自神伤。 赵橘勐然抬头,“我们应该相信他,他会回来的!” “可是,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再说了,我们就要远嫁,若是过个一年半载他才回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相信他肯定有办法回来!而且,一定会来救我们!” “救?怎么救?!我们这次分别远嫁,他能有什么办法?” “姐姐难道忘记了当年周姐姐之事?” “你是说,他会在路上把我们拦截?” “这是他的事,我反正是认命了,如果我跟他确实有缘的话,就一定可以跟他在一起。如果不幸有什么意外发生,那也没有办法。我闻云南大理段家,在百姓中素有贤名,能嫁去段家,并不辱没了我。他也应该能想到这一点,所以他一定会先截西夏,后截大理。所以,我去大理,姐姐去西夏。” “什么!?”赵榛呆呆地望着赵橘,半晌道,“不行!” 赵橘笑了,斩钉截铁道,“姐姐休要争执,就这么决定了!我去大理,你去西夏。不过我们需要尽量拖延出嫁的时间,你的病来得正好!等你病好,我也闹上一阵,估计至少可以拖延半个月。我们就可以等他来救我们!” 姐妹俩商议定当,竟对出嫁之事再无疑义,赵桓大喜。 联姻一事,确实是张邦昌的主意,谢垩虽然失踪,但是在兀朮方面没有任何迹象证明谢垩的死亡。张邦昌未雨绸缪,要进一步削弱谢垩在宫中的依仗,力挺梁师成掌控宫中大权。赵榛赵橘两位公主在宫里的地位崇高,谢垩几次受窘都有这姐妹俩全力维护,因此梁师成对之非常忌惮。张邦昌出面约会西夏、大理两国,却是借了金国方面施加的压力,两国势力衰微,不敢抗衡,乃先后遣使入聘。赵桓骑虎难下,同时对西夏和大理“唇齿相依”的承诺颇为动心,只得应允下来。 第297页 赵榛赵橘姐妹相继病倒,令赵桓大为头疼,无奈之下,只得甩手把姐妹俩安置去了张邦昌的相府,并且把西夏、大理两国的使节都送到馆驿,让张邦昌全权处理。因此张浚是极少数知情者之一。 谢垩听张浚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张邦昌极力撺掇赵桓嫁妹妹的事情极其隐秘,宫里几乎就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连谢垩都找不到半点线索,若不是有张浚来报信,谢垩恐怕还得蒙在鼓里好几天,直到迎亲的两路人马启动,才有可能察觉。按理说,公主远嫁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没必要藏着掖着,就算让谢垩知道,又能怎么样?话说到底,就算谢垩有心强留两位公主,也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和藉口,他一个太监凭什么能阻止公主远嫁?而且,联姻成功,只能使大宋和西夏、大理的关系得到改善,这对金国,对张邦昌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谢垩心中猜疑不定,乃问张浚,“以公之见,此事张邦昌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张浚笑着摇头,“我也觉得,张邦昌这么积极地要把两位公主远嫁,甚不合情理。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计划。关于两位公主的事情,他一直都很少提起,公主住在相府,也是由张成一手照看,旁人根本无法接近。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曾见得榛公主一面,只是相府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公主,而是普通的相府亲戚。” 谢垩知道张浚能带给自己这么重要的线索,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了,谢垩知道张浚肯定还有保留,此时却不便明言。谢垩微一拱手,“多谢张大人费心,谢垩铭感。” “大人这是哪里话?当日之言如醍醐灌顶,使张某恍若再世为人,此等恩德,没齿不忘。”张浚的话说得极为漂亮,“若无其他事,张某先行告辞。” 谢垩微笑,“如此,那张大人请便。” 张浚临走之时,突然笑道,“此处不比别处,妙趣无穷,我走之后,大人不便就此离开,不若唤几名侍奉,耍几番?” 谢垩神色不变,“我只在此少坐片刻即可。” “告辞!” “不送。” 张浚走后,见石秀在门外,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没有谢垩唿唤,石秀仍然在外等候。 谢垩呆呆地伫立在房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处理赵榛赵橘的事情,竟是想得出了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秀轻声唿唤,“大人,好像有人来了。” 谢垩一皱眉,这房间是张浚定下的,不但也没见半个人来招唿,此时听石秀的口气,竟似是来人要进自己房间。还没等谢垩回话,石秀却钻了进来,“糟糕,是米少傅来了。”谢垩一楞,米友仁怎么会来了? 石秀慌忙拉起谢垩,“小米老师冲着这里来的,随行还有一个人。”谢垩大窘,要是被米友仁撞见自己在逛窑子,这可糗大了。房间不是被张浚包了嘛?难道这小子想害我,同时还约了米友仁?没道理啊!谢垩慌忙与石秀找了一处衣柜中躲了进去。 没多久,米友仁同了一个人说笑着进了屋。 “我早知您食髓知味,必要再来,却没想到您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还不是你这老小子,有这么好的地方,却不早告诉我!”——竟是赵佶的声音,谢垩暗暗叫苦,此时躲在衣柜里,却是半分动弹不得,少不得又得听上一宿的莺燕之声! 第56卷 第442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十三章 远行 煎熬,绝对的煎熬。谢垩索性便就地而坐,悄悄地掩上了那道缝隙,来了个眼不见为净,那厢的如玉看得却是真切,暗暗好笑。 谢垩的身形颇为高大,在半格大小的柜子里根本就无法端正,无奈,只得侧身斜角倚坐着,姿势非常怪异。在有限的空间里,谢垩并未有任何的侷促,“夫万事万物,无时无处不可为,无时无刻不可息……概非常理常例均可以为修心……”北斗延生真经的经文在谢垩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谢垩顿悟,双腿微微蜷曲,双手舒展,把自己的身体迅速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暗运全身真气,倏然便入忘我之境。时间流逝,谢垩浑然不觉,全身隐隐有莹光流动,暗格中竟似镀上了一层薄霜。 “吱呀”一声,柜门被再度打开,女人一声轻唿。 谢垩回过神来,急急散去全身真气,不禁一阵气血汹涌,差点经脉大乱。谢垩慌忙强压胸口气血,藉助手心中的两个光团中的力量,牵引着体内乱窜的真气,重新引导回丹田。异相陡生,只见谢垩左银右紫,全身又笼罩在暗金色光辉之中,看得如玉如痴如醉,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人莫不是鬼神?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谢垩才完全控制住体内流散的真气,悉数纳回丹田,由于紫银二气的引导,丹田中竟也凝聚了不少紫银真气,谢垩此时根本就没时间考虑这些,睁开了眼睛,全神戒备地盯着如玉,以及如玉身后的情形。 赵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三仙阁,而如玉却是急着来找谢垩,当然她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莽撞差点把谢垩害苦了。可是如玉被眼中的这个超级俊朗的浑身散发着异样光芒的男人着实吓得不轻,失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298页 谢垩已经感应到赵佶的离去,捉狭地向女人晃了晃余光未散的紫色右手,起身走出了衣柜,挺拔匀称的身躯,又使女人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异采。谢垩不理如玉,轻轻敲了敲另一个衣柜,“石大哥,出来吧。” 石秀也憋得够戗,闻谢垩唿唤,轻推柜门而出,“在里面可真是憋得出病来了。” 如玉没想到房间里竟然还躲了一个人,微微颤抖着问道,“你们究竟什么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里?” “你的房间?”谢垩大疑,“我们早就在这里了,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你?” 如玉定了定神,答道,“这可就奇了,方才分明有人来我这三仙阁中,却并不要我陪侍,我便去了别处。后来小厮来唤,说是来了贵客,我便回来了。你们怎么会在衣柜里?” 谢垩听了个大概,心里虽有疑惑,也不便逗留,乃道,“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搅姑娘歇息了。石大哥,我们走。” “嗳……”如玉知谢垩并无恶意,顿时流连谢垩的人品风流,娇声道,“既来了此处,何不小饮数杯,风月之处不说风月,岂不弱了风月之名?” 谢垩看了看风情万种的如玉,笑道,“今日有事,改日定当专程来访。” 女人见惯了来往的各种大人物,知情识趣,巧笑倩兮,“只怕贵人一出这门,就把奴家抛在了脑后。” “怎么会呢,音容笑貌皆印于心,怎敢相忘?”谢垩调笑着,显然是指方才如玉消魂时的表现。 如玉俏脸微红,“既如此,奴便等着官人。” 谢垩与石秀匆匆离去。谢垩忙让石秀叫上相州同来的三十多名好手,严密监视相府的举动,同时还飞鸽传书给花荣。谢垩果然如赵橘所料的那样,率先着手准备拦截西夏一路的使节,因为在谢垩看来,西夏的势力远胜于大理,如果不在途中下手,一旦公主到了西夏境内,便再无斡旋的余地。 不出三日,相府那边监视的人就传来了消息,而馆驿的西夏使节已经向赵桓请辞,先行出了汴梁城。谢垩急忙找来石秀,“怎么这么快?” 石秀道,“莫非张邦昌得了什么风声?” 谢垩想了想,立刻否定了石秀的判断,“应该不会。要是他真的得了风声,不会就单走西夏一路。”谢垩又问,“这几日,相府外围的兄弟有没有引起相府方面的注意?” “没有,”石秀对派去的人非常有信心,“武二哥调教的手下,绝对没有问题。” 谢垩有点伤脑筋,才通知了花荣,也不知道花荣的人什么时候能赶到,远水解不了近渴,此时迫在眉睫,容不得谢垩再有迟延。谢垩立即让石秀召集起所有可靠的侍卫,自己却向赵桓请辞,要求出宫去一趟摩天崖。赵桓不会想到谢垩找藉口去劫公主,而摩天崖之秘也非等闲可以盘问清楚,自神宗以来,宫里对之敬若神明。赵桓满口应承,并让谢垩捎去不少供奉之物,言新皇即位之后,理应侍奉云云。谢垩应诺。 谢垩却不知,这一切还是赵家姐妹耍的小把戏。赵榛赵橘一合计,拖延已经到了极至,而且赵榛的“病”已经痊癒,虽说藉口照料赵橘又误了几天,毕竟渐渐引起了猜疑。相府与外界越发森严,特别是张邦昌知道谢垩返回以后的消息,如临大敌,在相府加派了大量的人手。赵橘心细,知道很可能谢垩已经返回,因此让赵榛率先出发,自己则再想办法拖上几天,造成一个时间差,可以让谢垩有更多的时间准备。闻赵榛准备出发,张邦昌大喜过望,烫手的山芋终于可以脱手,自然积极地准备好一切,并且亲自送出了汴梁城。 谢垩带着石秀一众五十余人,轻骑而出,却让王海王德到开封会合王庆,等着花荣人马一到,直接准备南下,负责拦截大理方向的使节。单说谢垩一行,出得汴梁之时,西夏使节的车仗已经出发。 谢垩远远地缀着西夏人,一路尾随。汴梁西去,必过长安,而长安以东的潼关,山势险峻,道路崎岖,便是谢垩下手的好地方。连日奔波,西夏的车仗迤俪而行,速度非常缓慢。 谢垩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同时也被张邦昌密切地注意着。谢垩请命去摩天崖一事,引起了张邦昌的高度警惕。就在谢垩出城不久,张邦昌也派出一队卫戍军,悄悄地跟踪谢垩。而谢垩与西夏人保持的不即不离的那段距离,更是让后面的卫戍军统领焦急不已。 谢垩并没有发现身后还有“黄雀”,但是总觉得就这么跟在西夏人后面,并没有什么好机会,与石秀一商议,不如绕道先到潼关附近等着西夏车仗,石秀连声贊同。于是谢垩下令改道直接北上,与西夏的队伍平行西进,再伺机超越到对方的前面。 卫戍军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因为那统领无巧不巧,却是王家兄弟的表亲——张力。张力急忙派人回復张邦昌,只言谢垩出城北上,确实是去了摩天崖方向。张邦昌心中疑惑,仍不敢怠慢,只命张力随行保护西夏人的队伍。 第56卷 第443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十四章 虎牢 张力赶上西夏使节,只说是奉命前来护驾。使节赫连赤锋虽然微有迟疑,却并不明言,好意劝勉逊谢一番,便让张力的一千卫戍军随行上路。赫连家族在西夏国是一个名门望族,族中英杰之士辈出,军中将领差不多有半数都是出自赫连门下。赫连赤锋本人是西夏国的东路兵马大元帅,手中几乎掌控了西夏国的三分之一军马的指挥权,权势极大。 第299页 此次由张邦昌出面,主动请西夏入中原联姻,引起了西夏国主的高度重视,特意派遣赫连赤锋为使节迎公主回西夏。赫连赤锋对张力的到来感到困惑,如果说大宋朝派兵护送的话,那就应该在出城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车马同行,而不是半途追赶上来。赫连赤锋倒不是怀疑张力的动机,只是这样的安排使人感觉到非常尴尬,迎娶大国公主,本是一件无比风光与荣耀的事情,如今这样却象是偷偷摸摸的逃离。赫连赤锋暗中吩咐手下,沿途加倍小心提防。 古潼关是中原与关中的咽喉去处,歷来就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潼关前后群山环绕,丛林密布,端的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这一日,赫连赤锋的队伍抵达潼关东南的虎牢之时,天色渐黑。赫连赤锋下令就地安营,休息一晚,此日一早便扣潼关西去长安。 张力这一路来,处处都与赫连赤锋非常配合,两路人马相处非常融洽。张力以护驾的身份也得以接近赵榛。赵榛之前听谢垩说起过张力,此时相见却是别有一番复杂情绪。赵榛问起谢垩的情况,张力只是禁军卫戍,并不属于宫中所辖制,因此对谢垩的事情所知有限,只知道已经谢垩平安回来。赵榛暗喜,小橘子果然没有说错。赵榛不由得又开始咒骂起谢垩:该死的没天良的小太监,本公主都快嫁到西夏去了,怎么还不来救我?死木头、臭木头、烂木头…… *** “啊……啊……”谢垩的鼻子突然莫名其妙地奇痒无比,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憋了好一阵子才打了两个喷嚏,不禁心里嘀咕,这是谁在骂我? “这一路走得辛苦,大人没事吧?”石秀策马到了谢垩身边。 “没事,没事,”谢垩有奇妙的真气护体,根本就不担心有什么感冒风寒,只是这喷嚏打得委实太过诡异,暗自纳闷。 “前面就是潼关了,”石秀早年与杨雄两个闯荡江湖多年,到过不少地方,对陕甘道的地形非常熟稔,竟是做起了嚮导。 谢垩微微点头,“知道西夏人到了哪里了吗?” “刚得到的消息,他们驻扎在虎牢。估计明天就回奔潼关而来。” “虎牢?”谢垩不禁悠然神往,又是千年之前,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又是何等盪气迴肠!只是由于北宋一统中原,关东关中之隔失去了现实意义,虎牢关早已经被撤消,就连潼关的驻军也非常有限了。谢垩问石秀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採取什么样的部署,既能顺利劫下公主,又不落了对方口实呢?” 石秀一路上可没少纳闷,如果说花荣的援军能够追上来的话,那还有机会把公主拦下。可是谢垩不但没有让花荣的人马跟上来,反而直接让他们去追大理的那头,难道真的要自己这几十个人去硬撼对方足足有两千人的正规军?石秀笑道,“我只管带人跟着大人,我想大人必有主张。” 谢垩大笑,“没想到石大哥竟是把担子全都扔在了我的身上。” 石秀也笑,“跟着大人的时日也不算短了,我对大人的智慧谋略可是佩服的紧,有大人在,我只管厮杀便可。” 谢垩笑道,“此番却不必厮杀,一切都由我来。” “什么?那怎么行?我可不能让您孤身冒险,不然回头非得被周家妹妹扒皮抽筋了不可。”石秀说得甚是风趣,却是抬出周钰的名号来劝阻谢垩。 “难道钰儿在你的眼里,竟有那么泼辣吗?” “钰儿?不知道您是说宫里的钰儿呢?还是相州的钰儿?” “……”谢垩不禁神往,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谢垩执意单身前往,命石秀带人在虎牢以东接应,石秀无论如何都不让谢垩冒险。谢垩恼道,“你却不知‘紫银魔神’之名?” “什么?!”石秀呆了半晌,乃道,“您不是说那后果……万一被对方发现行踪而追来,那该如何是好?” “顾不了这么多了,先救下公主再说。” 石秀默然。谢垩下令,所有人都改道,向虎牢方向前进。 谢垩等人赶到虎牢的时候,已是深夜。谢垩让石秀带着所有的侍卫都在离虎牢十里的小松冈上等候,自己弃了马,几个纵身变消失在暗夜之中。众人骇然,谁能想到谢垩貌似一介文弱书生,竟有如此超绝的身手?! *** 西夏人的军营与女真人颇有相似之处,都用的是小型的皮革帐篷,由于不是战乱时期,军营的设置相对简单,并没有刻意布下许多障碍。赫连赤锋每日都会亲自巡视一番之后,就让几个心腹亲将轮流负责夜间的安全。张力更是以禁军统领的身份,知会所到各处州县,各处军马都未曾惊动,一路而来,相安无事。 夜阑人静。军营中非常安静,除了残余的篝火“哔啵”作响之外,再无声息。突然,从军营的东北角上来了一伙骑马的蒙面人,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军营外的草丛中。每匹马的马蹄上赫然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因此衔枚而来,竟无任何声息。其中一骑越众而出,悄然拔出了马刀,在月色中闪过一丝寒芒!倏然,刀锋一指西夏人的军营,身后的蒙面人齐齐跃马而出,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第300页 这伙蒙面人闯入了军营之后,见人就砍,瞬间就杀了近百人。睡梦中的士兵们甚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手段极其狠毒!终于,第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惊动起所有沉睡中的人们,纷纷穿了衣甲前来迎战。尽管赫连赤锋的部下号称都是西夏军中最悍勇的勇士,尽管张力的卫戍军是禁军中最骁勇的,但是在这帮蒙面人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无数声惨叫震慑着每个人脆弱的心脏!赫连赤锋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槊,照着蒙面人中最残忍的那名首领刺去。 冷笑,极其残酷的冷笑。那人背后就象是长了眼睛一般,在赫连赤锋的长槊即将刺入自己后心的瞬间,陡然身体不可思议地侧扭成一个弓形,堪堪闪过了致命一击!而赫连赤锋收剎不住重心,整个身体完全暴露在对方的马刀攻击之下!赫连赤锋大惊,急忙弃了长槊,拔出自己的配刀,仓促间格挡对方砍来的全力一刀。“当”一声,两刀相交,火星四溅!赫连赤锋的配刀竟被生生砍断,马刀余势未衰,竟向赫连赤锋的脖子砍去! 第56卷 第444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十五章 神?魔? 赫连家族不但是西夏国除了皇室之外最有权势的家族,更深层次来说,赫连家族还代表着西夏国中最神秘最强力的武学世家,赫连赤锋作为赫连家族新生代的标志性人物,其实力之强横却非等闲可比。先前由于对方施展的身法太过匪夷所思,赫连赤锋吃了个暗亏,加上不曾防备对方所用的马刀竟非凡品,此时完全落了下风。好个赫连赤锋,眼见着锋利的马刀就要使自己身首异处,勐然暴喝一声,整个身体向后横移了约莫半尺的距离,堪堪躲开了马刀的攻击!然而马刀刀尖凛冽的刀气,在赫连赤锋的脖子上划开了浅浅的一条血痕! 赫连赤锋知道遇到了高手,急切间并不敢冒进,从背后挚出了一对短戟,调整了一下气息,再度攻上。这次赫连赤锋收起了轻视之心,凝神应战,手中双戟带着唿啸,威势惊人。蒙面首领神色一变,知道对方的实力并不如自己所想像那么孱弱,顿时撇了其他人,单搦赫连赤锋。两人在一阵急风暴雨般的对攻之后,平分秋色,蒙面首领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刚才就出全力干掉赫连赤锋了,可是现在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双方陷入了僵持,但是蒙面人的实力显然高出一截,而且手段极其残忍狠辣!能一刀毙敌的,决不用再补第二刀,而且个个悍不畏死,顿时把赫连以及张力的手下杀得溃不成军。渐渐地,已经有不少人突破到了赵榛的营帐附近,张力挚刀在手,高唿,“快快保卫公主!” 就在这混乱的时候,一声长啸惊天而起!啸声中凝聚了无穷的力量,隐隐带着无边的愤怒,震慑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啸声惊呆了,只见东方一条黑影忽高忽低,竟似是双脚从未着地,凌空而来! 蒙面首领暗唿不妙,急忙伸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唿哨。哨声尖锐,似乎是什么信号,所有的蒙面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砍翻了分神中的对手,迅速包围了公主的营帐。首领策马赶去,赫连赤锋急欲阻拦,两边早有几名蒙面人横刀挡住去路!啸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洪亮,蕴涵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声音中的愤怒愈加暴烈! “快!”这是蒙面首领第一次开口说话,迸出了异常生硬的一个字!这也是这伙蒙面人出现以来第一次有人开口!热血伴随着啸声的临近而沸腾,双方的交战更加惨烈! 谢垩的啸声一停,整个身形就象一只巨大的雄鹰一般,斜射杀入对方阵营。屠杀!面对来人全身紫银双色光芒闪烁,所有的蒙面人几无一合之敌。谢垩就在面前信步走过,留下的是一具带着满脸惊骇的不甘神情,渐渐倒下! “紫银?!”蒙面首领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而此时,赵榛已经落在蒙面人的手上,所有剩下的蒙面人都聚拢到首领的身边。 谢垩缓缓地逼近,看了看那首领,全然不放在眼中,冷冷道,“快把公主放下。”此时的谢垩的脸上赫然也蒙着一块布片,却是谢垩撕下的外袍。 “你、你不要过来!”首领的声音低沉而生涩,带着非常怪异的音调,但是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显然眼前紫银的出现,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而面对紫银这样可怕的存在,几乎都令人提不起半分勇气! 谢垩根本就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仍然不徐不急地信步向前。 “你听到没有?!我让你停下!不然我就杀了她!”首领气急败坏地把刀架在了赵榛的脖子上。 谢垩仍是不理,背后的赫连赤锋和张力急忙出声,“英雄且慢!” 谢垩微微转身,扫视了一眼,认出了张力,倒有些意外。谢垩的脸是蒙着的,但是目光对着两人的时候,显然柔和了许多。谢垩从新迈开了步子,仍然是刚才的节奏,仍然是刚才的幅度,随着谢垩不断接近,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有“咚咚”的声音勐烈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房!压抑,压抑的气氛使人透不过气来! 赵榛一声娇唿,那首领的刀在赵榛的粉颈上划破了一道口子,一滴殷红的鲜血顺着刀锋滑落,落地有声! 谢垩突然弯下了身,顿时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所有人都象躲避瘟神一样,不住地向后退去。只见谢垩只是轻轻地掸了掸腿脚上的浮尘,重新站了起来,此时却并不向前再迈进半步,屹立如渊。 第301页 首领喟然长嘆,“你究竟是什么人?又何苦来趟这浑水呢?” 谢垩眼中厉芒闪过,“你难道不知道,我,向来只杀你们女真人呢?” “你、你!……”首领惊疑地看着谢垩,“你一直跟踪我们?” 谢垩摇头,“是你自己泄露了身份。” “什么?!”首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几句话,难道就泄露了? 谢垩怒道,“只有你们女真人才称唿我为‘紫银’,而我真正的名号是‘紫银魔神’。” 首领愕然,“有区别吗?” “当然有。”谢垩傲然道,“只有你们女真人把我当成了魔,嗜血杀戮的魔!” 谢垩的话激起了所有蒙面人的众怒,不错,他们确实把眼前的可怕存在当成了魔,但是他们骨子里流淌的是高傲的女真勇士的血,决不允许被如此蔑视! 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悬殊!尽管所有人一涌而上,尽管无数把明晃晃的刀枪确确实实地沾到了谢垩的身体,但是谢垩恍若无视,宛如穿花蝴蝶般,所过之处人随刀枪尽落一地!首领根本就来不及阻挡,眼见着自己的手下大批倒在谢垩的脚下,双目尽赤,怒吼道:“你信不信我马上杀了她?!” 谢垩纵声狂笑,“你认为你还走得出这里吗?” 首领惊骇万分,仍不甘心,“我就不相信你对她没有丝毫怜惜!” 谢垩蒙住的面容强烈地抽搐了一下,沉声道,“你放了她,我就放你们走。” 那首领突然大笑,“早知道你是为了她而来!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紫银居然成了谢垩的走狗!” 谢垩微微一楞,默默盘算着,打定了主意,朗声道,“谢垩是我的兄弟!而她是我兄弟的女人,谁都不能伤害她!不然我紫银魔神就算上天入地,也定要将恶徒挫骨扬灰!”谢垩虽然对着蒙面首领说的,但是后面的赫连赤锋神色大变:如果一切真如这个紫银魔神所说的话,此行无疑树立了这么一个可怕到极点的凶神,自己可是指名要迎娶公主的!若被紫银魔神获悉自己的目的,这个魔神对于自己来说,立刻就变成了,具有无边神通的魔! 谢垩不理身后的赫连,指着蒙面首领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首领满脸的难以置信,此时竟然还有倖存的机会吗? 谢垩再出惊人之语,“黑龙,把你的面纱摘下吧。” 第56卷 第445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十六章 代价 黑龙的面纱背后绝对是一张惊愕万分的脸!黑龙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谢垩直接道破身份,更对眼前的紫银感觉到从心底最深处泛起的无限恐惧!那个魔刚刚说过,谁要是伤害到了公主,他就会上天入地也不会放过!而自己身份的暴露,也就是说,不管能不能捱过今晚,日后也是难逃一死!黑龙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狠戾之色!黑龙稍稍迟疑了一下,缓缓拉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铁血的几乎扭曲的惨然面容,“你这是在逼我!就算我死,我也要拉上她做陪葬!”黑龙暴怒,撕心裂肺地狂吼道。 谢垩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误会了,你先别这么冲动,我只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谢垩的话透过蒙面的衣袍中压低了声音,那种声音飘渺无定,恍若有金属质感,根本就不象是人说话的声音。这种极富威慑力和压抑感的声音,重重地击在场中所有人的心头,无比沉闷,沉闷欲狂! 黑龙惊疑不定地看着谢垩,“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谢垩先不理黑龙,回头问赫连赤锋以及张力,“两位,在下此时暂代两位与之交涉,你们意下如何?” 赫连赤锋与张力面面相觑。张力慌忙答道,“一切都任凭先生做主。”先生?张力此言一处,自己都不由得多看了谢垩几眼,分明是一个神秘无比的存在,分明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神”,为什么自己会称唿他为“先生”?张力茫然。 谢垩满意地微一颔首,重新面向黑龙,“我可以亲自送你们走,我可以用我‘紫银’的声誉保证,我决不为难你们!你们唯一的筹码,就是保证公主的安全。” “什么!?”黑龙万万没有想到,谢垩如此轻易就能放走自己,脸上阴晴不定。 谢垩不等黑龙来得及考虑,陡然间全身真气澎湃汹涌而出,方圆数丈范围内的空气就象凝固起来一般!所有人都被逼出了真气迴荡的空间,纷纷后退,闪避不及的,都被强横无比的罡气划上了伤痕,血色宛然!谢垩又是一声厉啸,全身的紫银双色光芒倍涨,竟是直欲冲破云霄,整个身体慢慢地虚浮起来,当真宛若天神一般。谢垩冷冷道,“我数到三,若不回復,玉石俱焚!” “一!” “二!” “且慢!”黑龙颓然垂下了已经被汗水浸润的刀柄,“我答应你。” 谢垩对此并不感觉到意外,“好,我送你们一程。”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面色大变,黑龙惶声道,“你、你不是说放我们走吗?” 第302页 谢垩知道威慑的效果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对方每个人的心中,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再强逼,真气一收,恢復了平静,“我‘紫银’一言九鼎,放心吧。请!” 谢垩的这一举动,令后面的赫连赤锋与张力两个大惑不解,分明就可以现在就让黑龙放开公主,为什么他偏偏要送对方一程呢,难道他真的想要赶尽杀绝?黑龙更是心中忐忑,但是既然人家已经这么说了,以对方的实力,要全歼自己的人,就想捏死一群蚂蚁那样轻而易举,刀俎上的鱼肉,黑龙别无选择。 所有剩余的百十名蒙面人默默地跟随着黑龙,簇拥着公主一起走出了西夏人的营地。在谢垩没有出声喊停之前,谁也不敢擅自停下脚步。紫银魔神凭一己之力,力毙数百人,而且还押着在女真族中号称精英中之精英的黑龙部族,如何不足以威镇天下?! 一行人策马行出约莫十里,谢垩冷冷道,“放开公主。” 黑龙此时早已经提不起半分抵抗之心,长嘆一声,把赵榛松开。赵榛雀跃着跑到谢垩身边,“你真是木头的兄弟吗?” 谢垩目光温柔地看着赵榛,默然点头,拿出一块白色的丝巾,轻轻地为赵榛擦去脖子上的血迹,“疼吗?” 赵榛浑身巨震,呆呆地望着谢垩。谢垩方才真情流露,竟是忘记了压住声音,被小丫头看出了端倪。谢垩微微捏了捏赵榛的小手,赵榛乖巧地靠在谢垩的肩膀。 “我们可以走了吗?”黑龙惴惴地问道。 谢垩刚想挥手,赵榛抢步上前,“不行!”赵榛已经认出了这个所谓的“紫银魔神”就是自己的爱郎,而刚才谢垩的神威,更是让赵榛天真地以为谢垩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从小到大,赵榛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和惊吓,此时有谢垩在身边,还怕什么? 谢垩微微皱眉,却不言语,望向了黑龙。 黑龙大骇,“你、你怎能言而无信?” 谢垩双臂正欲举起,闻言一怔,柔声对赵榛道,“这……你看,我已经答应放他们走了,出尔反尔,似乎……” 赵榛噘起了小嘴,“如果刚才他把我杀了,你也会为了遵守你的诺言,而放走他们吗?” 谢垩绝对有自己的苦衷,此时却不方便对赵榛明说,抬头看了看微明的天色,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对黑龙道,“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伤害了公主,这笔帐,我想,你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黑龙愤怒瞪着谢垩,把出了自己的马刀。所有人都面现拼死的绝望眼神,狠狠地盯着谢垩。突然,黑龙举刀重重地在自己的左臂上砍下!鲜血四溅,黑龙闷哼一声,左手手臂无力地垂下! “我伤害了公主,这一刀就算是我给公主赔罪的!”黑龙咬牙恨恨道。 “是条汉子!”谢垩悚然动容,黑龙自伤一臂,眼睛都没眨一下,确实当得起北国勇士之名。谢垩微微宽了宽赵榛的香肩,对黑龙道,“你们走吧,希望下次别再碰上!” 黑龙急忙打了一声唿哨,尽管一伙人落荒而走,但还是保持着相当有序的队列,井然离去。谢垩暗贊。 “木头!死木头!烂木头!臭木头!”赵榛哇地哭出声来,扑倒在谢垩的怀里,尽情地宣洩着这三个多月来的担心、牵挂、伤心、害怕…… 谢垩无比宠溺地把赵榛深深地抱在怀里,轻轻抚摩着赵榛的后背,宽慰道,“乖了,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现在没事了,乖……” 赵榛哭红了眼,也哭干了眼泪,仍然止不住低声的抽泣。谢垩抱着赵榛,走到一处突兀的山石上坐下,静静地凝望着怀里疲倦不堪的小丫头,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睡去。谢垩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任由小丫头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摘下自己的外袍给她轻轻地披上。 星光已然隐去,虎牢的古战场也已经恢復了平静。如果悄然早起的人们路过,竟会发现一个紫银光团笼罩的迷雾,绚烂。 勐然间,谢垩忍不住狂喷了一口鲜血!面对这么多悍勇的女真人,谢垩早已经把体内的真气消耗殆尽,如果刚才黑龙因为赵榛而奋然反抗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谢垩望了一眼酣睡的赵榛,微微嘆息。 第56卷 第446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十七章 栖凰山 谢垩需要时间来尽快调息,双手平摊向上,一银一紫两个光团自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谢垩以及沉睡中的赵榛笼罩起来,融合着山林中清晨的薄雾,令人惊诧万分。虎牢夜战之后,紫银魔神的声名响彻整个关东,有不少人得见银紫双色闪烁着的谢垩休息过的地方,很快就流传开去,把谢垩传成了神话中的人物。 赫连赤锋等人再也没有等到紫银魔神回来,若是没有紫银魔神,在场的所有人都会长眠于此,忙与张力商议。无奈间,张力只得先拜别了赫连,言回京之后找到谢垩谢大人,让他出面想办法让紫银魔神把公主安全送往西夏。赫连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带着自己的人,暂且回去。 谢垩把赵榛交给石秀,并且让石秀亲自送赵榛去金陵,石秀说起了与自己焦不离孟的好兄弟杨雄。当日真定大战之后,杨雄侥倖与解珍谢宝兄弟两个脱得大难,带着一伙兄弟占了太行山中的一处山头,专门打劫四处掠夺的金兵度日,竟是聚起了几百人,托人捎了口信给石秀。石秀的意思,干脆拉上这几个兄弟,一起南下金陵。谢垩大喜,这几个人的手段当真天生就是做保镖的料,连忙让石秀速速联繫几人,有他们在金陵坐镇,后顾无忧。谢垩单身南下。 第303页 当日花荣收到谢垩的信鸽,立即点将。若说劫人的手段,李逵当仁不让,可是偏偏谁都不放心这个卤莽汉子前往。李逵在军营中天天喝闷酒,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哪里肯错过,吵嚷着要去。花荣本想亲自前往,怎奈军务缠身。董平、张清两个自告奋勇,陪李逵一起去。林沖、关胜等人并无异议。花荣便令董平为将,带轻骑一千抄太行山小路,抵达开封与王庆等人会合。董平三人一路马不停蹄,到达开封的时候,大理方面的人马已经启程。王庆把谢垩交代的截击线路告诉董平:唐州。 谢垩折返向南,绕过开封,径直走唐州北面的颖州。谢垩刚在城中用了饭,匆匆出了南门,竟官道上急驰来一彪军马。见了董平和张清两个却是带了一队骑兵落荒逃命而来,谢垩大惊,“两位将军怎么会在此处?!” 董平和张清见到谢垩,双双惭愧,滚鞍下马,竟跪倒在谢垩面前,“末将无能!” 谢垩见两人衣甲不整,甚是狼狈,回顾两人身后,个个垂头丧气,心中大疑。谢垩连忙扶起两人,“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张清看了看身后,一千人马竟剩下不过三百,而且个个带伤,不禁落泪,“我们按大人的部署,出开封之后一路狂奔,终于在唐州道上渐渐赶上了大理的使节。可是还没等我们准备下手,使节的队伍就遭到了袭击。” 谢垩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因为赵榛这一路遇袭,女真人肯定不会放过另一路。谢垩问道,“是不是一伙蒙面人干的?” 董平愕然,惊疑地看着谢垩,点了点头,“当我们赶去的时候,大理人已经完全溃败了,公主确实是被一伙蒙面人带走了。只是,我们是听倖存下来的大理人说的,却不知大人怎么知道的?” 谢垩微嘆,凭大理的军力,是根本抵挡不住蒙面人的突然袭击的,“先不说这个,你们怎么落得这么狼狈?是不是尾随上去跟对方交手了?” “可不是嘛,他们大理人忒不知好歹!”张清听得董平说起大理人,便有了火气,方才一直隐忍着,现在才喊了出来。 谢垩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张清道,“我们好心前去解救,谁料他们竟一口咬定是我大宋出尔反尔,故布迷局。连理都没理我们,径直离去。铁牛兄弟恼怒,率先追了上去,我两个怕铁牛有闪失,随即跟上。谁知半路杀出无数山贼,怕是有上万人,前面的蒙面人也杀了回来,仓促间便损了几百个兄弟!” 谢垩大惊,颖州、唐州地界多盗匪,却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急切见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确实有点匪夷所思。谢垩忙问,“那李大哥呢?” 董平摇头,“铁牛悍勇,估摸着等闲人也伤不得他,多半是杀散了。我两个出了重围,本想到颖州借些兵马再去,却不想撞见了大人。诶!都怪我两个无能,有负大人所託。” 谢垩忙宽慰道,“两位将军也是救人心切,此事是我疏忽,怪不得两位。” 董平与张清面面相觑。知道谢垩就是紫银魔神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当日与谢垩在乱葬冈的那几人,董张二将并不知情,只是谢垩能在千军万马中安然归来,必非幸致,两人对此虽有疑惑,但并没有敢想像过谢垩到底会是什么样厉害的人物。 事情远比谢垩预料的要复杂许多:第一,蒙面人抢先下手,已经把赵橘掳走,而赵橘的下落成为了当务之急;第二,大理人已经远去,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如果谢垩成功地救下赵橘,要想保全赵橘不去大理的可能性变得渺茫。谢垩深知赵橘向来都是个顾全大局的人,牺牲自己的幸福而换来两国的和睦,赵橘的性格来说,责无旁贷。 谢垩带着张、董二将重新赶回遇袭的地方,除了满地的尸体之外,对方早已经撤得干干净净。几人找遍了方圆十数里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而李逵也不见踪影。谢垩估计对方急切间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把赵橘妥善处理,事情这么一闹,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深处中原腹地的赵橘带去北方,决无可能。谢垩派人四处打听,附近有几处山贼出没的地方,很快就把疑点落在了离唐州北六十里的栖凰山。 栖凰山上聚集着数千盗匪,为首的名唤“血鹰”沈中群,颇有些手段,远近数百里的官军闻风而遁,竟无人敢撄其锋,俨然就成了唐州、颖州地界上的匪首。附近其他几股大小的盗匪势力,莫不以栖凰山马首是瞻。而根据搜集来的情报反应,最近栖凰山为首的盗匪出没频繁,似乎都集中到了栖凰山,谢垩立刻带着董平张清赶到栖凰山脚下。 栖凰山以山高险峻而闻名,其山之高,可揽凤凰;其山之险,可挡千军!端的是一派险恶景象。谢垩一行方到山下,就被巡哨的喽罗发现,急急一阵梆子响出,涌出了数百个喽罗,拈弓搭箭瞄准了谢垩众人。为首一人当先喝道,“来者何处军马!?” 谢垩在马上微微一欠身,“我们是颖州军马,特来拜会贵山的沈寨主。”谢垩早准备了拜帖,命人送上。随谢垩同来的张清董平以及两百余骑,都按照谢垩的吩咐,换上了颖州旗号,藏了短兵刃而来。 那人仔细地看了看谢垩等人,狐疑不定,接过拜帖,署名处一个陌生的名字:谢元方。拜帖的右下方赫然盖着颖州知府的大印。那人识不了几个字,只认得什么“元方”,也不知道谢垩打的什么主意,乃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大寨主。” 第304页 第56卷 第447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十八章 拜山 听得有人来拜山,还下了拜帖,这还是栖凰山建寨以来破天荒第一次。沈中群急忙召集起山寨上所有的头目,以及其它山头的首领,一起商议:怎么办?在场的都是啸聚一方的绿林好汉,见惯了厮杀的场面,但是象谢垩这样,以官府的名义规规矩矩前来拜山的,简直闻所未闻。所有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却也没有人站出来给个说法。沈中群考虑再三,吩咐去请人上山,最多来三个人,小头目应诺而去。 沈中群轻咳一声,如电的目光扫落全场,顿时静了下来。沈中群三十多岁,身形魁梧,不怒自威,此时点名道,“李鹤、张全!” 从人群中走出了两条汉子,站在场中,一高一瘦,站了个不丁不八的斜步。稍稍靠前的高个子李鹤冲着沈中群微一抱拳,“不知大寨主唤我兄弟二人,有何指教?” “指教?”沈中群微哼一声,“不敢当!” 此时站在李鹤身后的张全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敢做不敢当。” 沈中群勃然变色,戟指张全道,“你说什么!?” 张全冷笑,抗声道,“我说你敢做不敢当!” 人群中顿时譁然。沈中群是河南绿林的领袖,此时齐聚方圆数百里范围之内所有各山寨的首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全竟然敢下沈中群的面子,顿时激起了不少人的呵斥,当然更多的人是持观望的态度,其中更有几个却是有些幸灾乐祸。 沈中群慢慢地从自己的金交椅中站了起来,怒声道,“当初就是你们两个来诓我劫什么公主的嫁妆,现在你们看看,屁也没捞到,稀里煳涂就跟官军大打出手,损了这么多兄弟!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张全嘿嘿一笑,“你自己不是说了吗?你是想劫公主的嫁妆的!我且问你,公主是不是从颖州而来?是不是抬了恁多礼箱?要怪都怪自己无能,凭什么质问我们兄弟两个?” 沈中群气得浑身颤抖,鬚髮齐张,“你!你们来我山寨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起过还有其他人的介入!” 张全狂笑,“你还好意思问这个?我兄弟来你山寨,敬你是条汉子,想送你这趟富贵。不过……嘿嘿,算我们瞎了眼,认了个狗熊当成了英雄!山下不过就是来了几个鸟毛官军嘛,就我们兄弟两个下山,宰了那不开眼的狗奴才!”张全说完,拉起李鹤就要走出聚义厅。 “慢!”沈中群如何不知道这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个纵身,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翻身跃到了门口,微微转过身来,“说!那些蒙面人到底是何来路,今日若不说清楚,休想跨出这个门!” 李鹤与张全对视一眼,各自骇然。“血鹰”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就凭刚才那等身手,两人绝无倖免。李鹤呵呵一笑,“沈寨主何故如此呢?有话好好说,免得伤了和气。” 沈中群方才被张全一顿抢白,颜面扫地,此时怒极而笑,“只要你们说出蒙面人的来歷,我就不决不为难你们,否则……哼!” 李鹤赔笑着,“我们兄弟俩只为求财,我们哪知道什么蒙面人?!” “我知道!”一个声音从外面飘渺而来!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兀的声音惊呆了,因为这声音似乎还在十数丈之外! 沈中群神色大变,率先出了聚义厅,迎上前去,“何方高人,在下沈中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哈哈,摩天崖谢元方,拜见栖凰山沈寨主!”话到人至,谢垩几乎就是从十丈开外瞬移到了聚义厅前,向沈中群遥遥一揖。 “摩天崖”?这个陌生的字眼在所有人的心中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但是谢垩用真气贯注在声音中,生生地象是在每个人的心头重重地敲了一下!沈中群肃然,“久仰,久仰!”虽然是客套话,但是充满了崇敬之情,竟以江湖礼节对待谢垩,显然根本就把谢垩当成是官府敌对的人! 谢垩微笑着随沈中群迈步进了聚义厅,后面的董平张清早被谢垩展露的身法惊呆了,赶紧快步跑了上去,勉强进得厅里,却已经微喘起来。谢垩在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厅中的谈话,立刻加快了速度,蒙面人的下落很可能就在这两人的身上! 沈中群为谢垩一一介绍场中的主要人物,谢垩先声夺人,早在各人心中留下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印象,而且谢垩气度举止无不体现着高手风范,因此并没有人敢轻易招惹,就算是李鹤和张全也不得不勉强地拱了拱手。 谢垩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这两人的身上,谢垩笑了,笑得很古怪。谢垩朗声道,“刚才各位的谈话,我都听清楚了。” 此话一出,顿时又引起了骚动。谢垩从山下而来,隔了何止数里之遥?谢垩竟然说他们的话都听清楚了,这是什么样的功力?果然所有人都象是看怪物一样,死死地盯着谢垩。沈中群相信谢垩不是在信口胡诌,眉头一皱,“方才听得先生说起,似乎知道蒙面人的来歷?还请明示。” 谢垩一指李鹤、张全,“沈寨主当问他们两个。” 李鹤张全顿时变色,“你休要血口喷人!” 谢垩根本无视,冷冷道,“身为大宋汉族子民,却去勾结鞑子,你们还有脸去见你们的列祖列宗吗?!” 第305页 两人的脸顿时变得复杂无比!张全率先发难,挥双掌直取谢垩。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只听一声惨叫,张全的身体就象断了线的风筝,横着飞了出去,撞上了厅中的一个巨柱,闷哼着渐渐委顿于地,嘴角渗出了血丝。全场的人都楞了半天,谁都没有看见谢垩出手,谁也不知道张全是怎么受得伤! 李鹤禁不住全身一阵颤抖,失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垩傲然道,“凭你这样的金人走狗,你也配问我姓名?” 李鹤羞恨难当,双手紧握拳头,却没有勇气再敢向谢垩出手。李鹤的脸上一阵勐烈地抽搐,缓缓放下了双拳,颓然长嘆,“一失足成千古恨,你们杀了我吧,我实在无颜走出这里。” 谢垩微一挑眉,“你们可知道,这次公主被劫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包括沈中群在内的所有人满脸的茫然。 “此次大理和西夏两国同时迎娶我朝公主,为的就是想与我大宋结成友好的同盟关系,一同抵抗女真人的入侵。你们贸然袭击迎亲队伍,直接就造成了大宋与大理国的和睦关系破裂,如果大理国出兵反戈,我大宋就将陷入无休止的战争杀戮中!你们知道,将会有多少无辜的人直接毙命于战争中,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你们想过没有?你们对得起那么多战争苦难中的平民百姓吗?”谢垩说的字字句句都掷地有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惭愧了低下了头。 第56卷 第448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二十九章 线索 谢垩当着这么多绿林出身的汉子,用最浅显的道理、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出来,就算是十岁的孩童,也能听出谢垩语气中强烈的忧虑和对所有人的无比的失望。沈中群的神情尴尬无比,虽然自己这伙人都是受到种种原因被迫走上了一条绝路,除了抵抗,别无选择。但是谢垩的话把众人从生存的概念中一下子拔到了国家民族的高度,国破家亡并不算太遥远了。沈中群突然向谢垩单膝跪倒,“我空负‘血鹰’之名,这十几年的江湖算是白混了。幸得遇见先生一番言语,当头棒喝!我沈某虽然一介草莽,但至少还知道民族大义!” 谢垩慌忙扶起,“沈义士不必如此。我知道大家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所谓不知者不怪,但是至于这两人——”谢垩的目光瞬间凌厉,紧紧盯着李鹤。 李鹤面色惨然,慢慢地扶起地下受了重伤的张全,已经没有太多的恐惧和桀骜,仰天长嘆,“不想我兄弟二人竟然成了千古罪人!” 谢垩早就看出,李鹤与张全是受了蛊惑和矇骗,乃道,“现在还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们配不配合,事情并非没有转机。” “什么?我们真的还有机会?”李鹤错愕地望着谢垩,突然神色一黯,喃喃道,“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谢垩大惊,“此话怎讲?只要你说出蒙面人的位置,我就有办法救出公主。” 李鹤对谢垩的神通再无半点怀疑,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蒙面人究竟是何来歷,甚至都没有接触过蒙面人,李鹤把自己的遭遇向谢垩全盘托出。原来李鹤与张全两个是颖州道上凶名昭着的独行大盗,素来只问利益,不择手段,向来不合群。突然有一日,有个身份神秘的人找到两人,说是有桩买卖介绍给他们。本来这两人并不稀罕,但是那人口口声声说是什么公主,还有什么特殊的宝藏,说得两人心痒难搔。那人建议李鹤与张全撺掇栖凰山的沈中群,一同谋事,两人大喜,便直接来了栖凰山。说到底,李鹤、张全也没有想到会出现什么蒙面人对大理的迎亲队伍抢先下手,还以为是其他同道,见有官军追来,便从四面杀出,与董平等人恶战一场,而事后谁都没得什么好处。因此李鹤、张全急欲离去,找神秘人算帐,但是沈中群岂是易与之辈,竟是把两人拖在了山上。 谢垩听了个大概,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受了鞑子的利用,不由着急,忙又问李鹤,“那你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那个神秘人了?” 李鹤摇头,地下的张全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哥,我倒是有点线索。” 谢垩勐然一个纵身跃到张全身边,左手一伸,手心一道银色光芒陡然大盛,搭上了张全的手腕,瞬间张全全身被一层淡银色的光辉笼罩。李鹤大惊,“先生何故如此?我这兄弟虽然卤莽,却也有一副热心肠……” 谢垩微一摆手,示意李鹤噤声。很快,张全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不一会竟已经不用李鹤搀扶,众人又是一呆,谢垩给他们的震慑力实在太过突然。其实谢垩也是刚学会用银色光团来疗伤。谢垩在潼关消耗了过多的真气,又来不及作调息,径直南下,一切都是依靠银、紫双色光团中凝聚的能量来维持。谢垩惊奇地发现银色力量释放的同时,能激发起自己体内暗金色真气的迅速流动,也就是说,银色真气运转的同时,暗金真气竟是逐渐恢復,而且恢復的速度越来越快!谢垩喜不自胜,但是银色与紫色的真气到底是什么来歷,谢垩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看来还真得去一趟摩天崖顶,找那老鬼问个明白。 张全被谢垩的真气牵引,迅速就恢復了内伤,而且似乎体内的真气浑厚了许多,隐隐竟有突破之势。张全恭恭敬敬给谢垩行了个大礼,“多谢先生指点之恩!若蒙不弃,从今往后,我张全的命就是先生的了!” 第306页 谢垩赶紧扶起张全,悄声宽慰了几句,朗声道,“士不问出身,但求于国于家危难之时,当挺身而出,方为汉子!”众皆默然,毕竟谢垩的身份是朝廷官员,与他们一众草莽天壤之别,一人之言,并不作得准。 谢垩问起张全,张全道,“当日李大哥曾让我暗中跟踪那个神秘人,探明来歷,我先后两次都跟踪到了栖凰山北三十里的柳家集,便消失了他的踪影。” 谢垩忙问,“是不是那个人发现你在跟踪?” “不会的,那人虽然会些功夫,但决不会高明到哪里去。况且要发觉我‘千里独行’的追踪功夫,只怕世人也数不出几人。”张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气,谢垩倒是对他的率性颇有几分好感。 “那怎么会跟丢了呢?” 张全满脸的懊恼,“我到柳家集的时候,都是在白天,街上人来人往,似乎与他都比较熟络,他几乎就是和每个人打着招唿走进去的。我不方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村。因为我两次都跟踪不到什么线索,回去也没有对李大哥明言。”张全微有羞惭。 “看来这个柳家集倒是个线索,”谢垩沖沈中群一拱手,“谢某此行,就是为找寻公主而来,既然此事与沈寨主并无多大干系,那谢某就先行告辞。” 沈中群愤然道,“我等都是受了蒙蔽,公主被人劫走,我等怎脱干系?沈某不才,愿带一伙兄弟,一齐随先生前往柳家集,不知先生……”沈中群始终都把谢垩称唿为先生,特意为了避免彼此身份对立的尴尬,谢垩暗暗赞赏,忙道,“难得沈义士深明大义,谢垩欢迎之至。” 沈中群的立场同时也代表了场中决大多数人的立场,轻易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在这些骄横惯了的汉子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早有人喊了起来,“我们都愿随大哥前往。”沈中群大喜,当即点了山上身手最强横的五百人,随谢垩下山,由张全带路,同去柳家集。 柳家集住着大约百十户人家,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集镇,三面环山,一条小河从集镇中央穿过,却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小山村很快就被谢垩等人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村里的村民们都惊愕地看着这伙人,原本喧闹的集镇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谢垩率先下马,向村民们一拱手,“我是颖州特使谢元方,奉命追查公主下落。听说这里有可疑的人出现,因此前来追寻,请问各位父老,最近这里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谢垩的话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街上的人们顿时四散奔逃,顷刻间竟跑得干干净净。谢垩大奇,问董平道,“这是为何?” 董平苦笑,“大人一开口就是官军,又是什么追寻,当然都把他们吓跑了啊。俗话说,‘官兵勐于虎’。” 谢垩恍然,只见沈中群等人脸上都现尴尬之色,心中恻然。大厦将倾,椽木皆为蚁穴,焉得倖免?谢垩带人追上了几个腿脚慢的老人,“老丈请留步。” 那几个老人吓得急忙给谢垩跪倒,磕头如捣蒜,“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谢垩急于追寻赵橘下落,索性便摆起了官腔,“先起来说话,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便饶你等性命。” 几个老人闻言更是惊慌,谢垩示意董平让人把他们都扶起来,只见为首一个白髮老人战战兢兢地看了看谢垩,“却不知官爷要问什么?” “最近村里有没有来陌生人?” “没有。” “大胆!”张清喝道,“分明就有人报称你这柳家集有可疑人物出现。” 那老人惊得腿脚一软,“确实没有。” 谢垩大奇,“那么你村中可有人外出?” “外出?”老人想了想,“难道是他?” 柳家集物产丰富,村里的人几乎都不用去外地交换食物衣物,因此村中基本上就不去外地走动,而老人似乎想起了某个人。谢垩眼睛一亮,“不知老丈所言那人,所在何处?” 老人摇了摇头,“决计不会是他,他可是我们村的救星,怎么可能是他呢?” 谢垩大疑,却道,“是非曲直,唤来一问便知。” 老人还是摇头,“此人于我村有大恩,我决不能说。”原来在一个月前,村里突然遭了一场奇怪的疫病,所有人都上吐下泻,直到虚脱,为此竟死了不少村民。就在危急关头,村外来了一个江湖郎中,连续医治三天三夜,治好了村里所有的病人。为了感激他,村民们就空出了最好的房子让他居住,对他敬若神明。 谢垩心中微动,“你们当时得的病,是不是呕吐腹泻不止,并且全身乌力?” “正是。” “那人为你们这么多人诊治,他的药材是你们为他採集?” “不,先生的药箱里有药材。” 谢垩笑了,“这位老丈,能否为我引见一下这位妙手神医呢?” 在场的几位老人见谢垩并没有象往常的官军那样横行霸道,要是谢垩想动手,村里早就被搅得鸡飞狗跳了,此时各自嘀咕,反正他是官,他想怎么样都行,早晚都能找到那位郎中,索性便引他去见。几人一商议,还是由刚才的老人开口,“既然官爷如此吩咐,那就请随小老儿一往。” 第307页 谢垩微笑着,“请。” 第57卷 第449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章 遗物 谢垩一行,跟着几位老人穿过了小集镇,一直走到北山山口的一处低矮的竹居前。老人言,此处本是歷来村长所住的地方,但是村长在先前的那场疫病中不幸丧生,又无其他子嗣,这竹居便成了空宅,直到神医来了柳家集,治好了所有人的病。村民们就把这空宅整饬好,作为那位神医的住所。竹居背山而筑,临水而居,山清水静,确是个好地方。谢垩问起神医名讳,却无人知晓,村民们只称唿神医或者先生。 谢垩到了竹居前,命沈中群等人在外等候,自己带着张全以及董平、张清二将步行入内,“请问神医在家吗?” 谢垩问了几遍,都没有人应声,看了看那几位老人,皆有疑惑。 为首的老人道,“莫不是神医见几位官爷到了此处,受了惊吓,却避往他处去了?” 谢垩心中冷笑,“既是神医不在,我们便进竹居等他。” 几位老人哪敢执拗,心中虽不情愿,却无奈领着谢垩进了竹居。竹居颇见宽敞,一间正室,两间厢房,里面日用之物一应俱全,摆放整齐。谢垩入得正厅,唤过张清、董平,“二位去他处找找,务必不能放过任何草药。”二人带了几个人分头搜索起来,几位老人面色难堪,谢垩看在眼里,只作未见。 不多会儿,董平从居室中找到了一个小药箱,交给谢垩,谢垩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谢垩打开小药箱,里面都是配置好的几味药草,心中冷笑,取出一些,交给董平、张清,“两位将军,可还能辨别此物的气味?” 董、张二将一楞,接过草药凑到鼻子上一嗅,顿时双双色变:这味道太熟悉了,真定之战,与安道全交给他们的解药几乎一般无二,辛辣、呛鼻。二人顿时明白了几分,董平道,“那人仓促离去,定未走远,不如我带几个兄弟追上去吧?” 谢垩笑道,“既然神医不在,多半就是外出行医去了,我们也走吧。” 谢垩让董平把药箱收拾好,从新放回原处,又把屋子整理一番,尽量恢復原先的样子,回头又对几位老人道,“今日谢某唐突之处,还望几位老丈多多包涵,原来都是个误会。谢某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告辞。”谢垩临走,还不忘留下一些银两,却把几位老人闹得目瞪口呆,官军每次来这里,都是搜颳了许多财物而去,弄不好还得杀几个人回去冒功,向谢垩这样的,还真是头一遭遇见,各自心中忐忑,竟是不知所措地目送着谢垩离去。 路上,张清实在忍不住问道,“分明这柳家集多有蹊跷,大人怎么不好好问个明白呢?而且那个什么神医,闹不好就是……” 谢垩急忙打断了张清的话,离开柳家集,一路向南绕出柳家集十几里之后,谢垩下令,改道从东绕过东山,又回到了柳家集的东北山坳中,潜伏下来,天色渐黑。 谢垩召集众人,道,“那个神医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投毒在前,施恩于后,一方面利用村民的感激暂时有了落脚点,我敢肯定,蒙面人就在三处山中的某一处!而另一方面,那人不着急离开,恐怕是另有目的,而且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隐藏在这柳家集中!” 众人神色大变,谢垩的推测如果成为事实的话,对方的手段委实太过狠毒了。张清和董平两个深知那毒药的厉害,而梁山的溃灭多半就是为这毒药所害,此时都凝望着谢垩,“还请大人指示,我二人势报此仇!” 谢垩如何不想出了这口恶气,宽慰道,“我们就在此处藏匿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日内,他必回柳家集。” 谢垩让沈中群带走大部分人手,直接北上,装扮成流窜的山贼,遥相接应,自己与董、张二将留守在山坳中。柳家集素来与外界联繫不多,轻易无法派人潜入柳家集中注意动静,但是谢垩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这个,每日都在山坳中打坐。众人虽然疑惑,却不敢惊扰。 谢垩暗中把自己的听力提升到了极至,几乎涵盖了整个柳家集所在的范围,这却是在场众人根本无法想像的。谢垩全身都被暗金色光华笼罩,头髮早已变成了银白,恍若魔神,看得众人暗暗心惊。一连三日,谢垩根本就没挪动一下身体,董平等人不敢惊扰,带着三百余人深居简出,小心藏匿。 第四日黎明前,谢垩突然睁开了眼睛,“来了。” 董平、张清悚然,急忙招唿起沉睡中的士兵们,迅速集合起来。 谢垩神色严峻,“糟糕,对方差不多倾巢出动了。赶紧通知沈中群,直接赶去柳家集,只管接应救护村民,这次恐怕对方要下杀手了。” 谢垩所在的东北山坳,离柳家集只隔了一座小山头。谢垩急忙带人翻过山头,只见山村里已经起了火光,谢垩大怒,吩咐董平、张清等人负责尽量救援疏散村民,自己纵身赶了过去。 火光中,柳家集所有的村民都被集中到了竹居临水前的空地上,几百个蒙面人围了一圈,各执兵刃,杀气腾腾。中央有一个面貌清矍的中年人扯着嗓子高喊,“快把兵书交出来!不然每隔半个时辰,就杀十个人!” 村民们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老少妇孺们都不禁哭出声来,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中年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右手划刀一挥,顿时有几名蒙面人冲进了人群,血光飞溅,十几个村民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308页 “谁要是再哭,我就杀谁!”中年人冷冷的目光扫过场中所有无辜的村民,顿时整个村庄一片死寂,偶尔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而那怀抱婴儿的母亲,却早已经被吓得昏倒在地!恐怖,在村民中间迅速蔓延。 中年人显然很满意威慑的效果,自从那日被谢垩惊走之后,一直都挂念着柳家集。原来这柳家集却是个有来歷的地方,故老相传,柳家集原有的居民都姓吕,本是西周名相吕望(姜子牙)的后人。吕望受封于齐,后来几经改朝换代,所有的吕氏子弟都移居到了柳家集。吕望故世之后,传有一篇兵书于世,由其后人保管。吕望本是三清玉虚宫门下,兵书中记载了不少奇门遁甲之术,却不知怎么的,消息泄露出去,因此而遭今日之灭顶之灾。 然而现存的吕氏传人,多半早就淡忘了先祖传下的兵书,只有少数几个族中的老人,依稀知道,族长保管着一些祖传下来的遗物,究竟是什么东西,谁也说不上来。先前的疫病,当代的族长也就是柳家集的村长,却已经去世,更是没有人知道遗物的下落。 中年人肯定遗物多半就在竹居之中,此次带了人来,把竹居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半点线索。中年人勃然大怒,陡起杀戮之心,竟是动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如此宝物,就算不能为自己所用,也决不能落于旁人之手! 第57卷 第450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一章 南山 村民们根本没有想到,前些日子那个曾经耗费了三天三夜的精力,凭一己之力挽救了这么多生命的大善人,此时竟然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眼睁睁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迷茫、恐惧和愤怒。 “你究竟想要什么?”人群中的几名老人,站了出来,大声地呵斥着。 “我说过了,我要兵书。只要你们把兵书交给我,我决不为难你们!”中年人负手而立,目光在几名老人身上掠过,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都是世代居住在此的平民,我们哪知道什么兵书?”老人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悲愤。 “你们别想骗我,我知道你们的来歷。”中年人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犀利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人群中的几个激愤的年轻人身上,“你、你、还有你,出来!” 那几个年轻人愤然出列,“我们跟你拼了!”说着,年轻人发疯似地扑向了中年人。可是还没有跑到离中年人一丈的范围内,早有几名蒙面人沖了上来,手起刀落——血光飞溅,身首异处! 几声悽厉的惨叫,那几个倒毙的年轻人的家属纷纷扑了上来。蒙面人刚想再下杀手,却被中年人制止。中年人嗜血的眼神变得狂热,叫嚣起来,“我倒想看看,你们要死多少人,才肯说出兵书的下落!” 所有人都清楚,他们面临着的是最严酷的死亡威胁,反而都渐渐地沉寂下来,一言不发。尤其是以几名老人为首,眼神中绽放出异样的神采,此时虽然面临着亡家灭族的威胁,但是他们是吕望的后代,他们身上流淌的是齐国王族高贵的血脉!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半个时辰即将流逝。中年人桀桀怪笑,“机会,我给你们!等待,我有绝对的耐心!来人!”又是一群蒙面的刽子手应声而出,举起了手里的屠刀。 “且慢!” 还没等谢垩出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那日谢垩遇一见的老人。 老人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颤颤巍巍地走出人群,“你们这些魔鬼!就算杀光我们,也没有人会告诉你们的!” 中年人一楞,旋即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们一定知道兵书的下落。老傢伙,我不会杀你,但是他们……哈哈!” 老人神色不变,“你杀他们也没有用,因为知道兵书下落的只有我一个人。你也威胁不了我,等你杀完了所有人,我们吕家的使命就算完成,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安安心心地去九泉之下面对我们的列祖列宗,我们都是吕家的好子孙!” “你!”中年人的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道,“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们吕家就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不信!”中年人突然抢过一个妇女手中的婴儿,高高地举过了头顶,“我这就把他摔死!” “啊!”无数声惊唿。可是中年人的手,却始终没有落下。 突然人群中响起了几个不和谐的声音。 “我们又不是吕家的人,凭什么我们就该在这里陪死?” “吕家又怎么了?有什么破兵书就交出来吧。” “就是……” 中年人很满意,高声道,“不是吕家的人,就站到左边来!” 话音刚落,唿啦一下,顿时有半数的人都站到了中年人的左手边。 老人全身一震,目光勐然扫落到一个身材肥胖的年轻人身上,“吕定!你这个畜生!你难道不是吕家的子孙吗?” 那人显然被老人吓了一跳,尴尬地笑了笑,“老爷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吕定,我是王定,我早就改姓我娘了。” “畜生!你这个数典忘祖的畜生!”老人气得抖若筛糠。 第309页 那人丝毫不以为忤,冷笑道,“若不是你们这些不识时务的老顽固,能死这么多人嘛?识相点吧,把兵书交给他们,我们大家相安无事!” “很好,很好!”中年人赞许地看着吕定,慢慢地走了过来。 吕定大惊,顿时吓得闭上了嘴巴。 中年人问道,“你……叫吕定?” “是,啊……不不,小人叫王定。”吕定满脸谄笑。 “噢,”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却道,“王定,好名字,好名字啊!比吕定叫起来可顺口多了。” 吕定忙应声道,“是、是。” 中年人不露声色,又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拿出一些可靠的依据来,证明你确实对得起‘王定’这个好名字呢?” 吕定不傻,这要是再说不出什么来,铁定自己的脑袋就马上得搬家,顿时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老人哈哈大笑,“这个畜生根本就不配有名字,王定也好,吕定也罢,他哪样都配不起!”随着老人无情的奚落,所有吕家子弟的脸上都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吕定抓破了头皮,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东西一定在南山!” 此言一出,老人陡然变色,“畜生!你敢跟踪我!?” 其实吕定也是迫于形势,平常时候,发现老人经常会和村长一起往南山去,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而且每个月的月初和月望总会去一趟,带着香烛什么的,似乎是去祭奠什么人。吕定的话和老人的反应迅速引起了中年人的注意。 中年人哈哈大笑,拍了拍吕定的肩膀,“年轻人呵……有前途!不愧是吕家……不,是王家的好子孙!哈哈……” 吕定的神色尴尬无比,只得硬着头皮讪笑道,“都怪这老傢伙不识趣……” “你可知道兵书的具体位置吗?” “……这,这可得问那老傢伙了。我只是偶尔看见他跟村长进南山去,我,我却没那个胆子。” 南山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异常神秘的禁地,但凡村中之人,如果没有村长的允许,谁都不敢擅自闯入。倒不是村长有那么高的威信,实在是因为南山中充满了古怪,若非月初和月望之时,就连村长都没办法直接进入南山。传说南山有许多灵异的现象,而每每有陌生人闯入,就没有再从南山中出来的,因此在当地人的眼中,简直就是神话般的存在。这一切,令吕定讳莫如深。吕定敢否定自己是吕氏子弟,但是绝没胆量带着蒙面人去南山,甚至都不敢把南山的怪事告诉中年人。要进南山可以,须得老人带路,不然他吕定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踏入南山半步! 中年人的目光再度落在了老人身上,顿时改颜相向,“老人家,南山的秘密已经不成为秘密,早晚都能将兵书公诸于世,你再这么坚持下去,只不过是多伤几条无谓的性命。如何?只要你带我们拿到兵书,我可以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受到伤害!如果你不带我们去,我们也没办法,只是临去南山之前,柳家集的所有吕氏子弟却得先去见你们的列祖列宗!” 老人的脸色一变再变,顿了半晌,喟然而嘆,“好,我带你们去!” 第57卷 第451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二章 踪 中年人见老人屈服,顿时大喜,留下一半人马看守村民,亲自带人跟着老人,前往南山,当然中年人不会拉下吕定。吕定心头大疑,老人的脾气他非常清楚,一旦打定了主意以后,根本就没有改变主意的可能。吕定几乎不敢想像老人竟然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带人去找什么兵书,而自己此时却没有任何退路,只得硬着头皮跟随在队伍之中。 谢垩在暗中把所发生的一切看得真切,顿时对中年人口中的什么兵书来了兴趣。谢垩比较了一下蒙面人的人数,此时出现在谢垩面前的几乎已经超过三百人,而相对于潼关出现的黑龙的队伍,已经不相上下,因此谢垩断定此时看守赵橘的人数绝对不超过百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居然对方把一本兵书看得比赵橘还要重要,谢垩也急着想知道内情,远远地缀着前面的蒙面人,到了南山。 此时天已经微露曙光,山林中晨雾瀰漫,十步之外几乎就看见人影。中年人急着要找寻兵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下令进山去了。老人面色从容,而吕定神色大变,偷眼一看老人,老人越是镇定,吕定便越是惴惴不安。 谢垩到了山口,仔细看了看地形,顿时吃了一惊:好一个险恶去处!只见山林突兀,怪石嶙峋,林深处云雾缭绕,似乎竟是暗暗透着淡紫色光华!谢垩不敢贸然深入,寻了一处高岩,向丛林中眺望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是觉得其中定有蹊跷。突然谢垩心头灵光闪现,这会不会是一处什么阵法呢?谢垩在摩天崖研习过许多石室中的典籍,其中有不少记载着各种远古阵法的,可惜当时谢垩对阵法并不感兴趣,只是粗略的扫过,对其中奥妙根本无从体会。就在谢垩迟疑的时候,远眺着丛林深处竟是涌起了一阵肃杀之气,没过多久便隐隐传来了几声惨叫。 谢垩这才恍然,那老人根本就打定了主意,引蒙面人进了南山阵中。谢垩心中微嘆,连忙折返回到柳家集,一声长啸惊天而起。还没等蒙面人反应过来,谢垩就象是一道凌厉的旋风吹过,所到之处,蒙面人纷纷倒下。 第310页 惊惶中的村民纷纷四散奔逃,谢垩身后,张清、董平双骑齐出,迅速拦下了蒙面人,而东北方的沈中群等人也很快加入了战斗,形势立转。留守的蒙面人丝毫不会在意混乱的人群,在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就聚拢在一起,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谢垩并不想在这么多复杂的人群中展现出过于惊世骇俗的力量,只是用体内自身的真气,化气为罡,在混战中并未採取主动进攻的态势,相反四处接应危急中的本方士兵。 蒙面人的战斗力还是超出了除谢垩以外所有人的想像,人数上的劣势,遭到突然的袭击,仍然还是表现出了极其残忍铁血的一面。面对数倍之敌,仍从容应付,在一阵短暂而异常火暴的恶斗之后,为首一人突然打了个唿哨,扔下了几十个同伴的尸体之后,所有的人都整齐划一地向北退却。 董平、张清正待要追,早被谢垩拦下,“不用追了,让我来。你们妥善处理好这里的村民,另外防止南山的蒙面人脱困之后再来骚扰。”二将领命。 却说谢垩渐渐追出约莫五里之后,陡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很快就追上前面的马匹。突然蒙面人齐齐停了下来,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似乎是产生了争执,谢垩慌忙藏起了身形。谢垩这时才有点后悔,当日和兀朮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学一学女真族语呢?谢垩不知道他们在为什么争吵,而且越吵越厉害,可把谢垩搅得老大不爽,只得耐着性子看“哑戏”。 突然蒙面人分成了两拨,一拨继续往北,另一拨却似乎想返回柳家集。谢垩顿悟,原来他们之间对于公主和宝物的取捨上产生了分歧,因此分头行动。谢垩暗喜,继续跟着北还的那几十个蒙面人,一路翻山越岭,竟一口气跑出近百余里。 蒙面人到了一处山洞口停下,打了一声唿哨。半天也没听见回应,为首的蒙面人顿时神色一变,立刻拔刀在手,指挥手下人分散到洞口四周,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几个蒙面人又好一阵交头接耳,躲在暗处的谢垩也是奇怪,看这情形,山洞里面多半出现了状况。 领头的蒙面人带了十来个人,慢慢地摸进山洞,却留了一半人在外面看守。谢垩虽然听力超绝,但是对于山洞中回音四响的地方,辨认非常吃力,暗自焦急。等了老半天,却见刚才进去的蒙面人背了几具尸体出来,谢垩大奇,还真是被自己猜对了:会是谁干的呢? 一共五具尸体,远远望去浑身是血,显然是经过了激烈搏杀至死,而且可以想像当时的搏杀是如何惨烈!毫无疑问,赵橘一定已经被人救走了。谢垩有心出手解决这几十个蒙面人,转念一想,狡兔尚有三窟,在没有确定得知赵橘的下落之前,贸然出击只会打草惊蛇。那些人草草地把同伴的尸体埋葬之后,便开始寻找起残留的线索,但是很少有什么发现,似乎兇手在离开山洞之前已经包扎好了伤口,而并不是仓皇而逃,当然,如果说来敌的身手高到能够在力毙五名好手之后全身而退的程度,几乎令人不敢想像。 谢垩仔细地观察了半天,也不见这伙人有任何离开的迹象,确定了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而且留在这里的人谁都没有权力选择去留,除了等待还是等待。谢垩记下了山洞的位置之后,悄然离去:赵橘究竟在哪里呢? 就在这座山林的某处,一个粗鲁汉子背着一个女孩,没命似地撒腿狂奔。 “喂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闭嘴!要不是为了救你这婆娘,哪会死这么多弟兄?” “……”女孩趴在大汉的肩头,呆了半晌,神色一黯,“我也不想啊。” “你不想?我还不想呢!” “……”女孩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大汉停下了脚步,“你哭什么?俺铁牛若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大的婆娘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管你!你再哭,再哭就把你扔在这里餵野狗去!” 女孩吓得慌忙止住了哭声,看着大汉,嚅嚅问道,“你……你老大?他是谁?” “什么?你是他的婆娘,你不知道他?” 大汉的话乍一听,倒还找不出什么可辩驳的,竟是把女孩说得脸一红,“谁是谁的婆娘啊?” 大汉不理,自顾向前跑着。跑得累了,就停下休息会儿,却从没想到把女孩放下,看得女孩竟是咯咯娇笑起来,心道,这人倒是有趣得紧。女孩又问,“你老大到底是谁啊?” 大汉挠了挠头,憨笑道,“都是以前叫顺口了。俺以前的老大是梁山好汉头把交椅,江湖人称‘唿保义’宋公明,现在的老大就是御赐的什么大总管谢垩。” “啊!是木头派你来救我的?!” ……大汉牛眼一翻,“你这婆娘竟敢喊我老大是木头,信不信爷爷砍你两斧头!” 女孩笑了,“你砍了我,回去怎么向你老大交代啊?” “这……”大汉又是一阵挠头,“你这婆娘还真是罗嗦,都快赶上俺军师哥哥了。”大汉说到此处,竟是双眼微红,忍了再忍,也没忍住眼泪。 女孩大奇,“你怎么哭了?男子汉怎么能哭呢?” “谁说俺哭了?俺是想起了俺宋江哥哥,俺军师哥哥,还有山上的好兄弟……” 第311页 “你想他们,可以去找他们啊,却哭什么?” “你懂个鸟,他们都、都已经死了。”大汉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女孩被这个纯朴汉子的率真惊呆了,半晌才道,“对不起。” ……大汉一抹眼泪,“没事了,我们快走吧。” “谢谢你救了我。” “说什么谢啊?你是我老大的女人。” 女孩微一脸红,“我叫赵橘,你呢?” “俺是李逵,你就叫俺铁牛吧。” 第57卷 第452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三章 南山阵 李逵当日与董平、张清遭到埋伏之后,李逵带着百十个手下只顾拼死冲杀,无奈对方人数实在太多,根本就没机会抢回公主。李逵杀得性起,竟是失了方向,回头身边的士卒早已经失散,也寻不见董、张二将,无奈落荒而走。蒙面人与沈中群的人马都忌惮李逵的悍勇,竟不追赶。 李逵慌不择路,却是一路向北而行。颖州、唐州一带多是连绵山区,李逵在山里兜了数日,竟仍是不忘记追寻公主的下落。谢垩出发前,有言在先,务必在不伤两国和气的前提下截下公主。可是先是大理的队伍遭到了袭击,公主被抢走;后来又遇到了埋伏,损折无数,李逵窝了一肚子气,只管在山中胡打瞎撞。这日,中年人带走了主力前往柳家集,恰巧被李逵撞见,本待上前厮杀,突然却是念叨起了公主下落,竟隐忍下来。 李逵等蒙面人走远,慢慢沿着马蹄印一路追寻,竟是被他找到了山洞。中年人急欲得到兵书,只留下了五个手下看守公主,根本就没想到会遇到李逵这么个煞星。黑旋风操起两把板斧,摸进了山洞。山洞中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么隐秘的地方会被人找到,仓促间应战,早就被李逵砍翻了两个,其余三人大惊失色,撇了赵橘来与李逵硬憾。这可正合了李逵心意,暴吼连连,以一敌三,最终毙敌。 赵橘看着满身血污的李逵,却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恐惧,临走前撕下蒙面人的衣服,为李逵包扎好伤口,这才跟着李逵出了山洞。李逵嫌赵橘柔弱,便背在身上,撒开双腿,匆忙离去。 赵橘问李逵要去哪里,李逵哪知道,索性在山里呆了这么多天了,对不少地方竟是熟稔,四处找些野味来吃,倒也饿不着两人。赵橘少女心性,既然李逵奉了谢垩的命令,早晚就能与谢垩碰上,至于以后,却是早已经拿定了主意。 再说谢垩,在山洞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线索,只得返回,途中却失去了那小股蒙面人的踪影,暗自诧异。谢垩回到柳家集,却见张清揪了一个人带到谢垩面前,谢垩仔细一看,竟是吕定。 谢垩大疑,“你怎么出来了?” 吕定面如死灰,听得谢垩所言,似乎象是认识自己,顿时浑身剧震。 中年人要挟吕家子弟的那一幕,张清并不知情,奇道,“大人认得此人?” 谢垩点点头,“他怎么在这里?” “噢,我们帮着乡亲们料理了死去的村民之后,就分头巡视四周,却被我在草丛中逮到这厮。这厮鬼鬼祟祟的,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把他带到村里,谁知村民们指着他的鼻子骂不绝口。我寻思着,这厮兴许和蒙面人有所勾结,就让人看管起来,不想大人却回来了。”张清说着,不忘狠狠地给了吕定一脚,疼得吕定翻滚起来。 谢垩走到吕定跟前,冷哼道,“你怎么出得南山?” 吕定本来编好了一大套谎话准备矇混过去,可是谢垩一提“南山”二字,顿时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南山?” 谢垩冷笑,“偏许他人知晓吗?快说,你怎么出来的?” 吕定肥胖的脸都快扭曲得不成样子了,此时支吾了半晌,才道,“我与老爷子一同进得南山……” 谢垩一听那位老人,顿时肃然起敬,更想到吕定的无耻,重重地哼了一声。 吕定吓得又趴在了地上,“我们一进南山之后,山里的树都象是活的一般,无数幻象丛生……” “幻象?这也是你能懂的?” “这……这是老爷子说的,老爷子告诉我,那是幻象。” 谢垩心中暗嘆,怒道,“老爷子那时候还不忘记你,你这个吕家的不肖子孙!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他老人家吗?” 吕定黯然,痛哭流涕。 谢垩恻然,没心思看他在这里哭个没完,恼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老爷子人呢?” 吕定又是一阵哭泣,“我们一进南山,那些恶人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们就挟持着老爷子,要他带路……竟是遭了陷阱,多半难以倖免……” 谢垩火往上撞,一把揪起吕定的衣领,“那你怎么没事?是不是你……” “不不……我怎么敢对他老人家下手?”吕定慌忙否认。 “哼,你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谢垩想起吕定那副丑恶嘴脸,更是鄙夷。 吕定尴尬地一愣神,“我是自己逃出来的。” “胡说!你有那个本事?”谢垩依稀记得南山阵中竟象是传说中的“太极图”,相传是姜子牙的师兄南极仙翁的独门秘技,岂是吕定一个凡夫俗子能轻易走出? 第312页 吕定又重复了一遍,“我确实是自己走出来的。大人有所不知,我这人别的没什么本事,惟独有一样,鼻子特别灵敏。村里人都知道南山的古怪,轻易都不敢接近,只有我敢去南山。”吕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全靠这瓶子里的东西。” 谢垩接过小瓶子,打开瓶塞,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这是什么?” “我自己炼制的药物,我一路沿途偷偷地把瓶子里的东西涂抹在经过的树上,我就是闻着这股气味走出了南山。” 谢垩不由得多看了吕定几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个心思,倒是小觑了他,“不是说阵中有幻象吗?” “我闭了眼睛,就凭着留在树上的味道,走了出来。” 谢垩奇道,“你这么熘出来,竟是没有人察觉?” “我一个普通的山里人,又无拳脚,也不知山中的秘密,他们根本不会管我。而且那时幻象已生,我见机得早,只顾闭眼闻着气味出阵,多半是没有人发觉。” 谢垩点点头,目光冷峻起来,“吕定,你可知罪?” 吕定慌忙匍匐于地,“草民知罪。” 谢垩唤过张清,“村里必有族老,把他交给他们本族,生死不论。” 张清提起吕定便走。 谢垩遥望着南山方向,悠然神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呢?谢垩想起了黄裳,看来还真有许多事情需要去请那老鬼帮忙。 谢垩忽略了一点,吕定能从南山中逃脱,完全是侥倖,但并不意味着别人没有这份侥倖!中年人决非易与之辈,老人的突然转变的合作态度早就引起了怀疑,中年人也暗中留下了许多线索,甚至比吕定留下的更多。当然中年人没有想到山林中竟存在了一个远古的阵法,幻象产生之后,迅速起了警兆。中年人的修为远异常人,硬凭着个人修为抵挡了幻象中的进攻,伺机寻出一丝破绽,竟还找到了原先布下的记号,因此得以逃脱!至于回头再去搭救自己的手下,中年人自问还没这份神通,惶惶而遁。 中年人很快与剩余的蒙面人取得了联繫,近五百精英剩下不足百人,公主又得而復失,功亏一篑。中年人无奈,只得悄然而退。 第57卷 第453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四章 痴情总是惆怅谢垩就在柳家集休整了几日,确定蒙面人的威胁暂时解除以后,才排出大量的人手四处搜寻赵橘的下落。沈中群与谢垩处得时日久了,才知道这个谢元方就是名动京城的谢垩,心中惊疑不定,毕竟一方是官一方是贼,而且前不久还是间接导致了大宋与大理国联姻的失败。沈中群几乎出动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所有的人马,立意要找到公主,给谢垩一个满意的交代,甚至都不惜自己亲自出马带队搜索。 然而局势已经急转直下,卤莽的大理使节早早地飞鸽传书通知了国主,似乎大理国根本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事先准备好了一样,西南烽烟四起,边关告急!这一切发生,前后不到十天时间!谢垩心急如焚,就在此时,沈中群兴沖沖地跑来,“大人,您看,我带谁来了?” “木头!”赵橘勐地扑到了谢垩怀里。 木头?李逵见怪不怪了,可是沈中群微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谢垩喜出望外,别不管其他人,狠狠地把赵橘抱紧了,“乖,乖,回来了!你没事吧?让我好好看看……你瘦了……受苦了……”泪水很快就润湿了谢垩的衣衫,谢垩这回可真是心疼了,问寒问暖,只把李逵逗得咧嘴大笑。 “木头,你怎么变得这么唠叨了?人家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赵橘被李逵的讪笑笑得把头深埋在谢垩的怀里,低声呢喃。 谢垩哈哈大笑,“为你高兴!真的为你高兴!” “多亏了李大哥救我!” 谢垩一正容,向李逵恭恭敬敬一礼,“多谢李大哥!” 李逵慌忙闪在一旁,嘿嘿憨笑着道,“老大这是哪里话,俺铁牛就是个直肠子,要不是我赶上遇见了老大的婆……公主,此时怕还在那山里转悠呢。”李逵本又想说什么婆娘,见赵橘兇巴巴地看着自己,顿时改口,惹得众人好一阵轻笑。 谢垩对沈中群再三表示感谢,都让这个绿林豪杰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也是举手之劳,大人实在太客气了。” 沈中群人老成精,看房里的情形,忙不迭告辞出来,却对董平张清两个道,“二位将军,我们一起去痛饮几杯,如何?” 董、张二将当然知道沈中群的意思,张清哈哈大笑,“走,便于沈寨主痛饮三百碗!”张清的声音说得很响亮,分明就是说给李逵听的,谁知李逵还傻忽忽地看着谢垩。气得董平一扯李逵,“兀这黑厮,喝酒做耍子去了,你却不去?” 李逵方回过神来,哈哈大笑,“如何不去?走走!”众人嬉笑着出了谢垩的房间。 房中就剩下了谢垩与赵橘两人,谢垩捉紧了赵橘的手,手心中竟是微微沁出了汗水。谢垩的心一直就是矛盾着,纠结着!谢垩担心赵橘的安危,害怕赵橘落在什么坏人手中,同时谢垩更不希望赵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至少是现在!因为赵橘的平安回来,意味着谢垩有责任把赵橘平安地送去大理,来消弭这一场无谓的纷争!把自己心爱的人,拱手让给别人,这是谢垩根本无法接受的,可是这一切偏偏就成为了现实!谢垩无数次问自己,赵橘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没有答案,只有一夜紧接一夜的牵挂! 第313页 心思乖巧敏感的赵橘从谢垩轻颤的温暖的手上感觉到了谢垩心灵深处的矛盾和悸动,默默地握紧了男人的手,悄然,一行清泪再度滑落!泪,落在谢垩的手心,温润,竟是开始荡漾! 谢垩惊醒在迷失中,柔声问道,“你,怎么又哭了?” “没、没什么,人家只是高兴。” “真的?” “真的。” 赵橘暗暗拭去眼中的泪花,微抬臻首,“姐姐没事吧?” 谢垩微笑,“你放心吧,她没事,我已经派人送她去了金陵……”说到这里,谢垩的心再次一颤,目光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眼神,似乎是徵询,似乎是谢垩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莫名情绪。 赵橘显然捕捉到了谢垩的复杂情绪,但是却并未有任何表示,“好,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谢垩脸上满是失望,他多么希望,希望赵橘能跟自己说:木头,我也要去金陵! 但是,赵橘没有这样说,是的,她没有这么说。 短暂的沉默。 赵橘微微嘆息,“我已经知道了,大理起兵了。” 谢垩恼道,“是谁告诉你的?” “你别去怪责董大哥,是我逼问他的,这个结果我早就有心理准备。”谢垩默然,突然想要说什么,却被赵橘轻轻地伸手捂住了嘴唇,“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谢垩的心就象是瞬间被撕裂了一样,呆呆地望着赵橘,半晌都说不出半句话来。 赵橘抱紧了谢垩,“你听我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其他的女人一样,我永远都只是你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谢垩大奇。 “但是我不能象你的女人一样,可以这么自由地接受你的呵护,接受你的爱。我是大宋的公主,我身负大宋和大理之间维持和睦的使命,所以我必须履行自己的使命。” “可是,榛儿……” “我和姐姐不同。姐姐可以为了你放弃公主的身份,我自问,我做不到!”赵橘一狠心,咬牙道。 谢垩惨然,“你是说,我谢垩,根本就不值得你放弃公主的身份?” “不,你误会了。我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我需要用我自己去换回边境的和平,我不想让这么多人,因为我一个小小公主的任性而遭受无尽的灾难,甚至死亡。” 谢垩沉默一会,突然问道,“如果,你跟榛儿换了个位置,我先救下了你,你会不会跟我去金陵?” 赵橘想也没想,竟是嫣然一笑,笑得是那么灿烂!看得谢垩如痴如醉! “木头,别对我抱有幻想了,好吗?” 谢垩渐渐地明白了,这一切原来都是赵橘的计划。两路迎亲,谢垩只能救下一路!谢垩已经救走了赵榛,接下来又亲自送赵橘去大理,这样两国都不会怀疑到大宋嫁公主的诚意!即使谢垩先救的是赵橘,赵橘也会等赵榛平安之后,仍然要求谢垩送她远嫁,不管是嫁给谁!如果有办法看见谢垩的心的话,此时已经鲜血淋漓!谢垩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直破云霄。谢垩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彷徨无助,第一次如此肝肠寸断! …… “木头,不要这样了,好吗?” “……” “小橘子永远都是木头的小橘子,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 “木头,抱紧我!我真的捨不得你……呜……我真的捨不得,捨不得……”赵橘再也忍不住,泪水潮涌而出。 谢垩木然地拥着赵橘的娇躯,心潮澎湃,不禁缓缓闭目,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流下。 “木头,我知道你对我的真心,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低语呢喃,赵橘羞涩地捉住了谢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我的第一次一定会留给为我流泪的男人,那就是你!拥有我吧,好吗?” 第57卷 第454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五章 两端 怀里的女孩的轻声若呓语般的唿唤,就象是九霄云外的天籁,触碰着谢垩的灵魂,拨动着谢垩的心弦。谢垩就象成了一个真正的木头,任由着赵橘捉住自己的手。 赵橘凝望着谢垩木讷的深情的眼神,仿佛象是在告诉自己,此时此刻谢垩的意识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女孩敏锐地捕捉到了谢垩这是一种对无奈彷徨的彻底抛弃!赵橘报以理解的微笑,这笑容中竟是带着无比的诱惑,谢垩的喉结倏然划动了一下。 赵橘轻轻褪去了身上的衣衫,凝脂般雪白诱人的肌肤完全展露在谢垩的眼前,谢垩的眼睛明显跳动了一下。赵橘带着三分娇羞,七分满足,把自己动人的身体贴紧了谢垩,俏脸凑到了谢垩的耳畔,唿吸急促而迷乱,吐气若兰,“抱紧我……抱紧我……” 谢垩没有任何举动。 赵橘怪嗔地白了谢垩一眼,突然伸出了玲珑的丁香,在谢垩的脸颊上点了个香吻。湿润润的感觉,带着清凉,令谢垩不由得微颤,双手不自觉地搂住了赵橘,赵橘这才似乎是满意地倩然一笑可是,谢垩还是没有任何主动,一切仿佛安于现状,甚至那眼神中原本的木然已经悄然被迷茫所代替。赵橘大是气沮,轻轻一推谢垩,温柔的目光带了一丝哀怨一丝失望,注视着谢垩。谢垩的俊朗面容上微微抽搐着,许久,一声轻微不可闻的嘆息。 第314页 赵橘紧抿着嘴唇,不甘地把素手移到了谢垩的要害,“啊……”一声轻唿。 谢垩的脸上顿时尴尬无比,生理反应根本就不是谢垩自己所能控制的,那过于自然的反应却把谢垩推到了悬崖边。谢垩赧然地稍一耸肩,欲言又止。 赵橘欣喜地扑到谢垩身上,“木头,我漂亮吗?” 谢垩宠溺地摸了摸女孩的秀髮,微笑着点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冷淡?”赵橘刚才所用的手段都是在宫里偷看偷学来的,第一次亲身体会对男人的挑逗,已经让赵橘勉为其难,虽然动作过于青涩,甚至有点笨手笨脚,却是已经足够让谢垩情动,乃至感动。 谢垩终于开口,“你误会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冷淡过了?只是此时的你我这样又算是什么呢?你以为我能接受一个待嫁的女孩临别前的余香吗?这对你公平吗?如果我跟你发生了什么,你再嫁去大理,而我什么也做不了,你认为我会安心吗?” 女孩潸然泪下,“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吗?” 谢垩冷然道,“你如果成了我的女人,就算把大理翻过来,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你想好了吗?你是否还要做我的女人呢?” 女孩悚然而惊,呆呆地看着谢垩,只见谢垩突然象是陌生了许多,自然流露的霸气和傲气却是自己从来不曾见过的!女孩象是从新审视着谢垩,看着看着,泪如雨下! 谢垩一呆,头皮顿时有些发麻,犹豫了半天,才把女孩再度揽入自己的怀里,“乖,别哭啦!都怪我不好,我吓着你了?” 女孩闻言,全身轻颤着扑到谢垩的身上,挥舞着小手,粉拳如雨点般地落在谢垩的肩头。谢垩默默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无助地发泄着,“都是我不好,我是木头,坏木头、臭木头、……” 女孩被谢垩那无辜的语气逗得扑哧一笑,把臻首深深地埋进谢垩的身体,“人家就是要做你的女人……”低不可闻的声音,无限的娇柔。 “真的?”谢垩轻轻扳过赵橘的娇躯,面颊通红,风情撩人。 赵橘又想哭,但是面对着男人的期待的眼神,竟是微点了点头。 “好!我送你去大理,我倒想看看大理能把我怎么样。”谢垩吻去赵橘粉脸上的泪痕。 赵橘疑惑地抬头看着谢垩,“你能有什么办法吗?” 谢垩柔声道,“橘儿,你太善良了,而且你也不明白这次大理国的迎娶不过是为了制造一个挑起两国纷争的契机。我敢确定,即使你如其愿下嫁到大理,大理仍然会寻找新的藉口寻衅,因此你去不去大理,根本就不会左右到整个局势。” 赵橘大惊,“此话怎讲?难道大理国早就会我们大宋虎势眈眈了?可是明明双方以联姻为名结成同盟的呀。” 谢垩摇头,神色一肃,“你错了。我问你,你失踪了几天?” “大概有十天了吧,怎么了?” “是啊,十天。大理的使节此时恐怕刚刚回到本国吧?可是边关的告急文书昨天刚刚到达唐州,如此说来,四五天前,大理国已经出兵了。——这是迎亲的态势吗?” “……”赵橘无语,呆了半晌。 谢垩长嘆,“只怕大理国内早就受了女真人的恩惠或者威胁,因此与你嫁不嫁根本没有直接关系,而且就算你想嫁也嫁不了!我曾经派张大哥、董大哥他们从新返回大理人受袭的地点,并没有发现一个大理人的尸体,也就是说,大理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了蒙面人会来抢你,故意让你被人抢走。” 赵橘顿时回忆起当时的混乱情形,连忙点头,“不错,被你一说,我真觉得蹊跷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与蒙面人战斗,一闹而散,就如你说的那样,差不多直接就把我交给了蒙面人。” 谢垩冷笑,“更怪异的是,当董、张、李逵几位带兵救援的时候,不但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可,而且反说是我大宋玩的捉放游戏,自顾匆忙而去。” “……”赵橘沉默了。 谢垩微微摇头,“幸亏我先去截西夏一路了,这一点还多亏你聪明机灵,巧妙拖延。我如果先来救你这一路,势必延误时间,西夏那一路就危险了。” “有区别吗?” “绝对有。”谢垩带着怒气,解释道,“相对来说,大理可能已经被女真人控制,而西夏却没有。大理这一路出现的蒙面人与大理使节有了默契,而西夏使节却没有,那一路的厮杀却是硬拼,西夏的赫连将军还差点伤在女真人手中。这说明大理与西夏两方,我们可以区别对待,西夏可以尽力争取为我们的外援,至于大理……哼,不给他们些颜色看看,此事决不会善了。” 赵橘恍然,但是想起了刚才的情形,竟是没来由得心头一恼,轻哼一声,推开了谢垩,并且抓起一件袍子披在自己的身上,俏容蒙霜。谢垩连忙伸手又抱住了赵橘。赵橘抵不住谢垩的强壮,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竟是下意识地闪躲起来。 谢垩大奇,“你,你这是怎么了?” 赵橘瞪了谢垩好一会,怒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第315页 第57卷 第455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六章 入西南 谢垩的分析让赵橘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原先想像中的那么重要,甚至有些无足重轻,回想起刚才动情时对谢垩的百般挑逗,顿时羞恼难当。谢垩如果早告诉赵橘,那赵橘就不会这么急着在谢垩面前表现得这么尴尬,此时更是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谢垩并不回答赵橘的质问,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捉着赵橘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口,似是在自语,“这心跳在为你而狂,你感觉到了吗?” 赵橘诧异地望着谢垩,从他胸口传来的灼热的体温带着清晰的心跳,震颤着自己的手。 谢垩继续说着,声音渐渐低婉,象是中世纪欧洲四处漂泊的水手,在对自己心爱的女孩诉说着自己的心底的情意:“你知道吗?在你说要离去的那一剎那,我的心曾经碎裂;你知道吗?在你说要成为我的女人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为你发狂。 没有什么可以把我心爱的女人从我的身边带走,因为—— 我已经把我的心与她的心紧紧地栓在了一起。……” 赵橘的心就象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样,被谢垩的影子粗暴地野蛮地迅速占据,不留下半点空隙!那就是幸福吗?赵橘凄迷的眼神泛起异样的神采,“木头……” 谢垩立刻从美妙心情的颠峰跌落,苦笑道,“就你爱叫我木头……” “难道不是吗?”赵橘的心情显然轻松了许多,顽皮地眨了眨眼。 “……”谢垩从不与女人计较,微微一笑,“你没见我正沉醉在我的诗意中吗?” “咿~”赵橘琼鼻微歙,“这也叫诗吗?” 谢垩嘿嘿一笑,“当然,这当然是诗啦,西方人的浪漫,你不明白的。” “西方人?”赵橘好奇地问道,“不是西夏人?” 谢垩哑然失笑,想了想才道,“你知道波斯、大食,还有罗马人吗?” “你是说那些长着蓝眼睛、红头髮的人吗?”赵橘在宫里倒是听说过不少有关于中亚、西亚的传闻,但是对罗马就相对非常陌生了。 谢垩微微点头,“是的,就是他们。他们和我们大宋一样,也具有着悠久的歷史和灿烂的文化,还流传着许多美丽动人的传说故事……” 赵橘欣喜地拉起谢垩的手,“那你给我我讲故事!” 谢垩抚摩着赵橘的俏脸上残留的泪珠,心疼地说道,“你看你,今天都哭了几次了?眼睛都哭红了,丑死了。” “真的?”女孩最受不得被心爱的男人说丑,急忙跳了起来,四处寻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呢?” “镜子!我要镜子!” 谢垩笑道,“我最可爱尊贵的小公主,我们现在是在普通的小山村,哪里有什么铜镜呢?” “啊?!”赵橘急得又快哭出来,“那怎么办?你都说我丑了,肯定一定是见不得人了!” 谢垩哈哈大笑,“逗你呢,你怎么会丑呢?你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公主!” 赵橘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 “你骗我!榛姐姐比我漂亮多了。”赵橘从来都不会跟赵榛攀比什么,但是此时在谢垩的面前,仍然忍不住说了出来。谢垩不语,但是他的眼神似乎开始变得深邃,显然被赵橘的话引起了对赵榛的思念。赵橘乖巧地蜷缩在谢垩的怀抱,柔顺地喃喃道,“人家也不是要跟姐姐争什么,比什么,你说我漂亮,我便是漂亮的了。” 谢垩大是感动,抱着赵橘,推门而出。 “你要做什么?我现在眼睛还肿着呢……” “你看那西山的斜阳,我们去看日落。” 赵橘欢唿一声,却是惹来了门外许多人们的轻笑,顿时羞得捉紧了谢垩的衣襟,谢垩长笑,忍不住清啸一声,抱起赵橘,上了西山。 残阳落在蜿蜒而来的小河,泛起阵阵粼粼波光,荡漾。 西山山岩上,女孩深深地依偎在男人伟岸的怀抱中,徜徉。 男人轻声为女孩讲述着许多离奇而曲折的西方传说故事,缠绵。 次日大早,谢垩召集起所有的人马,准备起程南下。谢垩问起沈中群今后的打算,沈中群几乎不假思索,答道,“沈某一介草莽,得遇大人,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只是沈某身为栖凰山一山之主,顾念的是山上近万兄弟的生计,容我回山整饬,他日若得再遇大人,必当效劳。”沈中群对谢垩从称唿上的改变,已经向谢垩表明了心迹,谢垩微微点头。 李逵却吵嚷起来,“你这厮恁不晓事?俺梁山好汉全伙都跟了谢大人,却偏汝栖凰山作此女儿态,忒不痛快!” 沈中群老脸一红,正待辩解。谢垩抢先喝止,“铁牛大哥休要无礼,沈寨主自有打算。” 李逵气恼,还要争执,早被张清、董平两人架住。 沈中群正色,向众人一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谢垩带着一众四百余人离开了柳家集,渡江走蜀中,急弛南下。一路无话,这日便到了泸州。川蜀歷来就有天府之国之称,沃野千里,物产丰富,早为大理国所觊觎,此番大理国分别从石城郡、建昌府两处各出兵五万,直指泸州以南的乌蒙部落。乌蒙地处两国边境,是当地云、贵两处少数民族聚居的所在,原本就属于大宋开闢出来的一个少数民族自治的区域,素来就不受泸州辖制。大理出兵之前就与乌蒙部落的几大族长有所勾结,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了乌蒙,并且以乌蒙为据点,对泸州以及泸州所在的梓州道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第316页 泸州知州柳荃仓促聚得本州兵马三万,以岷江为险,扼守岷江北岸,与大理军交战数场,各有损伤,形势极其严峻。谢垩的到来,令柳荃为之一振:因为谢垩救回了公主,并且把公主平安送抵泸州。 谢垩意外地见到了当日开封保卫战中失踪的英雄:姚平仲。当日姚平仲率兵劫营失败之后,硬是单枪匹马杀出重围,自觉无颜面见李纲,只得单骑回了蜀中隐居起来。大理起兵之后,姚平仲愤然来投柳荃,柳荃素闻姚平仲之勇,大喜,拜为泸州统制,多次击退大理军的进攻,军功卓着。姚平仲与谢垩素未谋面,但是彼此都听说过对方的大名,尤其是谢垩对姚平仲单骑劫营的事迹大为赞赏。此时相见,言起昔日东京汴梁之战,各自唏嘘。 次日,谢垩带着本部人马,由姚平仲带兵护送着渡江。柳荃早就派人通知南岸的大理将军段明德,公主驾到。 段明德是大理国主的亲弟,封为大理定南王,文武全才,此番出征拜为征东大元帅。大理国世居西南边陲,与大宋的关系一直非常和睦,一来因为大理人丁不足,根本维繫不起战争,二来大理民风朴实,鲜有争端。因此这次大理国主突然命段明德出兵,遭到了国内许多重要大臣的反对,段明德本人对此也是持否定态度,此时北岸传消息来,公主平安抵达,顿时喜出望外,下令所属军队后退三十里。 第57卷 第456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七章 比试 谢垩渡过岷江,上岸之后受到了段明德的热烈欢迎,双方都认为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将会因为公主的到来而宣告结束,当然,除了谢垩。当然谢垩对目前段明德的积极态度非常赞赏,双方一番寒暄之后,段明德亲自请谢垩入营歇息。突然段明德身后不少将士纷纷拔出了手中的武器,怒目相向,谢垩一楞,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姚平仲稍稍跨前了一步,向段明德一躬身,“末将姚平仲,前番两军阵前多有得罪,今日特向王爷请罪。” 段明德的眼中顿时厉芒闪过,“你便是姚平仲?” “不错,正是末将。”姚平仲不卑不亢,保持着半鞠躬的姿势,仍不失挺拔。 段明德看了看姚平仲,又望了一眼谢垩,不由赞嘆道,“真将军也!大宋有将相如此,岂是我辈可轻捋虎鬚?将军快快请起!” “王爷!”段明德的身后转出一人,微一欠身,“此人杀了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 段明德重重地哼了一声,怒色道,“大胆朱子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退下!” 朱子通是段明德手下大将,与其弟朱子达兄弟二人冲锋陷阵,屡立战功,为军中翘楚。而三日前岷江水战,朱家兄弟分兵突进,朱子达正巧撞见姚平仲,一语不合,两人大战百余合,朱子达被姚平仲使回马枪杀死,因此结了仇。而大理军中,折在姚平仲手下的名将不计其数,别说朱子通了,就算是段明德也郁闷不已,偏偏自己手下就没有一个抵得住此人的,当真窝囊。 朱子通当着这么多人,这一发难,顿时也响起了许多附和的声音。朱子通陡然胆气一壮,“杀弟之仇,不可不报!请王爷准许,我要与那厮一决生死!”人群中竟有不少人叫起好来。段明德心中嘀咕,对方虽然是好意送公主而来,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带了这个姚平仲来!这班将领都是自己的嫡系,竟是有些为难。 谢垩暗暗冷笑,目视张清和董平两个,二将会意,当即出列:“姚将军身体微恙,不便使力。如果诸位将军有兴致,我两个倒可以陪着耍耍拳脚。” 姚平仲一楞,看了看谢垩,谢垩微笑颔首。董平张清二将在谢垩身边,一直都是侍卫打扮,因为要配合这个太监身份,竟连姚平仲都没有留意到这两个狠角色。二将冲着姚平仲微微一点头,越众而出。 大理军阵营中顿时一阵大哗,对方一个文官的两名侍从,竟然敢出来挑战,是可忍孰不可忍!立刻就有不少人站了出来,而朱子通乜眼看了看二将,侍卫的装束掩去了不少英气,又加上两人皆长得模样俊俏,站在谢垩身边,竟似是中看不中用的角色,微现鄙夷。 段明德看了看谢垩,竟是二人在谢垩的授意之下,不觉微有些气恼,“来人!擂鼓!” 旗牌官一声应诺,下去准备,就在中军辕门外围起了一个十数长方圆的空地来,三通鼓毕。一将飞马而出,高声叫喝,“大理李成,讨教高招。” 张清和董平面面相觑,多日不得厮杀,竟是各自手痒,哈哈大笑,异口同声道,“抓阄。” 那厢段明德手下的一众武将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主帅在场,就要群殴,段明德也把眉头拧成了老大的一个疙瘩。 张清哈哈一笑,“我先,董家哥哥帮我掠阵。”张清翻身上马,摘下梨花枪,挎上百宝囊,到了场中央,朗声道,“梁山没羽箭张清,前来会你!” 此言一出,登时惊起了场中的不少人。大理虽然远离山东,但是大理国君酷爱武风,家学渊源颇深。在大理,段家皇室子弟就如同一个武学世家,与中原的交流也非常广泛,因此对梁山的名头相当熟悉,况且真定、河间大战,梁山之名威镇于天下!张清一报姓名,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用说,另一位也必是梁山上有名的人物。而姚平仲锐利的目光投向谢垩,谢垩还是微笑,谢垩显然是要张清、董平两个狠狠地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第317页 场中二马一盘桓,二将战在一处,张清的梨花枪幻出千般枪影另李成无所适从,不过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还没等张清回马换董平,突然身后马蹄铃响,“宋将休走,看我罗烈的锤法!” 张清轻笑,向董平递了个眼神,意思就说:不是我不想让你,是人家不让!董平气得在马上挥舞着双枪,只得干瞪眼。 张清提枪回战。罗烈是大理国中有名的勐将,手中双锤舞动如风,气势惊人,逼得张清不敢用枪硬撼,只是一味闪躲,勉强应付了七八个回合。那边阵上顿起欢唿。 张清大怒,在谢垩面前怎肯失了威风,陡然奋力应战,又战了十来合,却是拨马便走。罗烈哈哈大笑,拍马来追,誓要为李成挣回颜面。张清暗中觑得亲见,偷偷从百宝囊中取出一颗石子扣在手心,等得罗烈的马追近,勐一回头,枪交左手,右手一扬,大喝一声,“着!”罗烈方要躲闪,为时已晚,额头早中。张清翻身就是一枪,罗烈猝不及防,手足无措。张清的枪眼见就要刺中罗烈的咽喉,全场惊唿。 张清突然双手一抖,抖了个枪花,挑落了罗烈的头盔。张清一横枪,“得罪!” 罗烈羞愧难当,忿忿回归本阵。阵上又恼起了两人,一槊一刀双双抢出,董平如何按捺得住,抖双枪接战,对张清道,“兄弟少歇,待我来!” 张清的枪法并没有特殊的高明之处,仗着这身百发百中的飞石功夫;而董平却不然,手中双枪如风,力敌二将毫不畏惧,竟还隐隐佔了上风。三十合一过,长槊被挑飞,二将皆惊,料知不敌,纷纷拍马而回。董平双枪一收,“承让!” 段明德暗暗嘆息,姚平仲还没出马,就凭着谢垩的两名侍从就把自己的将军打发了,当真也动了怒气,目视朱子通。朱子通却早盘算好了,自己的仇人是姚平仲,而不是其他人,再说董平、张清的武艺自己看得通透,自料难敌,此时竟是视而不见。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偌大的较场空地,鸦雀无声。 谢垩急忙唤回了张、董二将,笑着向段明德道,“段王爷,我看这场比试就此作罢了吧?” 段明德看了看谢垩,并无任何奚落眼神,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张、董二将,皆垂手而立,面色从容。段明德不由嘆服,微微尴尬地笑道,“不想大宋竟还有如此人物,当真是我井蛙浅见。” 谢垩忙宽慰道,“大理英杰辈出,王爷休要着恼。要知道我这两位哥哥可是梁山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一直罕有对手。” 谢垩的话再度引起了不少惊唿,原来输得并不冤枉!段明德微微感激,“既得公主来我大理,传言不攻自破,此番争斗到此为止。”段明德一语双关。 第58卷 第457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八章 天龙寺 谢垩听得段明德说起什么传言,心中一动,只是此时不便明问,暗暗留心。谢垩带着段明德去见赵橘,赵橘国色天香、知书达理,段明德赞不绝口,“此真吾家贤媳也。”谢垩听得微酸,惹得赵橘轻笑不已。 段明德身为大理定南王,确实心胸不比旁人,日间争斗的窘况早就抛诸脑后,盛情款待了谢垩一行,半酣而散。席间大理众人倒是磊落,竟频频为张、董二将劝酒,谢垩颇感意外,不由得多生几分好感。当然,朱子通自无好颜色,独自坐在角落喝着闷酒,不时冷眼在姚平仲身上逡巡着。姚平仲只作不知,满营众将怕都与自己有冤雠,并不言语。 翌日,段明德起了个大早,会合谢垩一同启程回大理。姚平仲请辞,谢垩微一沉吟,点头同意。姚平仲留下五百精兵交付董张二将,拜别了段明德,渡江回泸州去了。 朱子通进言道,“乌蒙之地得之不易,末将请命留守。” 段明德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朱子通的藉口在情在理,倒也没有办法拒绝,但是朱子通当着谢垩的面请命,实在有失颜面。不管怎么说,大宋的公主已经平安抵达,与本国的关系就没有了裂痕,而乌蒙毕竟是大宋的领土,当着大宋使节的面要守大宋的地盘,当真岂有此理。想起日前朱子通临阵退缩,段明德更是不爽,并不答话,却看着谢垩。 谢垩在泸州之时,就听知州柳荃说起乌蒙的情况,乌蒙地处偏远,难以辖制,本就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即便落入大理的控制中,也并不影响其他州县。谢垩笑道,“乌蒙弹丸之地,贵国既有意,不妨让与贵国。待谢某回去禀报吾皇陛下,必得应允。” “如此便多谢使节大人了。”段明德很清楚乌蒙究竟有多重要,谢垩此举确实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回头对朱子通道,“你便留守乌蒙,切记不可妄生事端!” 朱子通心中微凛,慌忙应声告退。 段明德带着谢垩一行,从石城郡入大理城。段明德早早地派人通知了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大理国君段明贤,但是没有收到任何回復,心中诧异。入城之时,段明德受到了城中百姓的英雄般的礼遇,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涌上了街头,不是因为大理国顺利夺取了乌蒙,而是段明德出征前曾有言在先,他回城的时候,便是战争结束的时候!段明德在马上频频向人群挥手致意,引起了百姓们的阵阵欢唿声。谢垩也暗暗高兴。 到了皇宫,短明德让谢垩等人先在宫门外等候,自己入内觐见大理皇帝,谢垩应诺。谢垩闲来无事,不禁四处打量起皇宫来,大理皇宫的规模虽然比汴梁皇城小了许多,但是建筑结构严谨,富有当地民族特色,恢弘而不奢侈,更添几分神秘。 第318页 突然一股特殊的危险气息在空气中瀰漫开来,谢垩剑眉一挑,低声喝道,“保护公主。”董平张清大惊,双双抢到赵橘车仗两边,而扳作车夫的李逵却是神色自若,浑然不觉。一路上,除了本方的人马之外,谁都没有留意到李逵,李逵按照谢垩的吩咐,只管扮好自己的车夫角色,天塌下来自有谢垩给顶着,而日渐纯熟的赶车技术,让他不禁洋洋自得,此时谢垩示警,竟仍当起了闲人,气得董平恨恨一瞪眼。 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从皇宫外东、南、西三面各来了一拨人,三拨人都是清一色玄衣短靠,各由一名老者率队前来,很快就把谢垩的车仗围了起来。笑声是南面来的老者发出,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过来的,倏然间几个起落,如一只大鸟般飘落在谢垩面前。 谢垩神色一凛,单单看这位老者的身手,竟是位武学高手,顿时联想到大理段氏武学的渊源,暗自着急。先不说什么传闻中的六脉神剑,一路随行,谢垩早就发觉了段明德本身就怀有非常精深的功力,可见天龙寺的传说可能所言非虚,而眼前出现的玄衣人个个身怀武艺,而且来者不善。 谢垩下马,向来人一抱拳,“不知何方高人,所来却为何事?” 老者盯着谢垩再三打量,一介文官打扮却行了江湖礼节,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自己竟不敢起半分轻视之心,甚是诧异,半晌乃一回礼,“老朽天龙寺座下俗家记名弟子段健,奉方丈了空大师之命,特请大宋使节以及公主鸾驾,往敝寺一行。” 谢垩微一迟疑,乃道,“谢某奉命护送公主入大理,适才定南王阁下已经入禀贵国国君,命谢某在此等候,容我面见贵国国君之后,再作计议,如何?” 老者呵呵一笑,“谢大人请放心,此时定南王已经与我国君一同前往天龙寺了。” 谢垩心里疑惑,段明德的为人甚为磊落,既然要去天龙寺,那就应该亲自知会自己一声,此时却来了这么多人围了自己,大有胁迫之意,不由心头暗怒。 还没等谢垩答应,老者骤然一敛容,“请!” 谢垩冷哼一声,“请!” 大理国信奉佛教,天龙寺的地位超然,不单单因为天龙寺本身就是皇家寺院,更主要的是,歷代皇族中有许多人退隐之后,直接就入了天龙寺出家。天龙寺的奢华丝毫不逊于皇宫,甚至隐隐凌驾于皇宫之上,就坐落在皇宫以西,庞大的寺院无出其右。 “大宋使节、文华阁大学士、大内都总管谢垩,携大宋寿庆公主,求见主持。”门外的知客僧一声唱喏,竟是把谢垩所有的头衔都喊了出来。 谢垩微一正色,命张清等人在外等候,自己扶着赵橘跟随知客僧入寺。 一路穿堂过廊,来到一处雄伟的大殿之前,知客僧口颂佛号,“谢施主请少候,待贫僧入内禀告。” 谢垩微微一笑,“大师请便。” 知客僧神情古怪一笑,转身离去。 半刻钟的光景,从寺院的四周涌出了无数灰衣僧人,各执棍棒,五人一组,把谢垩与赵橘围在核心。与此同时,正殿大殿中十余位黄衣白眉老僧鱼贯而出,当先一人手持念珠,身披紫衣锦斓袈裟,“阿弥陀佛!来者何人?!” 谢垩一楞,冷笑道,“方才汝寺知客不是已经报过了本官名讳?汝又是何人?” “大胆!”所有的灰衣僧人齐声喝道,声势惊人。 谢垩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连身边的赵橘也没有流露出半分惊恐。 紫衣老僧白眉一挑,“老衲早闻大宋出了个名唤谢垩的,巧舌如簧,诡计多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谢垩怒极,“出家人竟也会道听途说?定南王何在?” 紫衣老僧左首一名黄衣老僧陡然喝道,“此人携人冒充大宋公主,居心叵测,来人!快快拿下!” 第58卷 第458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三十九章 六脉 随着黄衣僧人的怒喝,一众灰衣人轰然应诺,无数根棍棒齐齐指向了谢垩与赵橘。谢垩怒极狂笑,笑声中蕴涵了浑厚的内力,震得在场所有人发聩欲聋,功力稍浅的竟扔了手中的木棒,捂起了耳朵,丝丝鲜血从耳朵中流下,在指缝中渗出! “天龙梵音!”紫衣老僧口念一声佛号,双手合十,身后的十余名老僧均依言散开,组成了一个奇怪的阵法,颂起了“天龙吟”。顿时梵音就象是有生命一般从每个老僧的口中吟唱,组成了一股神秘的强大的力量,与谢垩的笑声相抗衡。所有的灰衣僧人的压力顿减,重新挥舞着棍棒沖了上来。 眼前的并不是女真人,谢垩到大理的目的也不是来寻仇,因此谢垩没有必要伤害到任何一个天龙寺中的僧人。谢垩凝聚起全身的真力,暗金色的光芒瞬间闪耀,就象是一个无形的暗金色罩子,把谢垩与赵橘笼罩起来,无数棍棒落在暗金色光圈上纷纷断折,惨叫声四起,许多僧人都遭到了真力反弹,跌落尘埃。而场中的谢垩与赵橘两人竟是奈何不了分毫! 正殿中的老僧面面相觑,各自动容。紫衣老僧回顾左右,“哪位师弟愿去领教对方的高招?” 右首一位黄衣老僧早飞身跃出,双手合十,“贫僧了悟,前来讨教。” 第319页 谢垩自恃罡气护体,也不答话,微微颔首。 了悟左手划圆,右手一掌击出,隔空击中谢垩身前的罡气,隐隐竟起风雷之声。谢垩大惊,了悟的掌力极其怪异,竟似是如同透过了罡气,浑身压力倍增,身边的赵橘早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面色惨白。谢垩大怒,右手带过赵橘揽入怀里,左手虚空拍出几掌击散了了悟的攻击。 了悟呆了呆,满脸的难以置信,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己的噼空掌功力素来就是天龙寺中最深厚的,刚才一掌几乎使出了自己的九成功力,满心以为可以破除谢垩身上那道古怪的光圈,没想到谢垩的光圈竟似是有灵性一般,不但挡下了绝大部分的掌力,而且光圈的光芒反而倏然大盛!了悟大恼,双掌齐挥,再度攻上。 谢垩吃了一个小亏,再不敢怠慢,左手手心银色光团牵引而出,金光顿时又明亮了许多,一时间谢垩被金银双色光芒闪耀,惊得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而了悟的全力攻击已经对罡气起不到任何效果! “了悟师弟,暂且退下。”紫衣老僧率领众人缓缓地走出了大殿,朗声道,“恕贫僧眼拙,不识阁下真身。请问阁下是否已经修炼了道家护身罡气?” 谢垩还是第一次被人提起“罡气”二字,以前只在摩天崖上石室中的典籍上见过,倒也没太留意,此时暗中把自己的真气与书中描述的情形一对照,还真有几分相似。此时对方问起,谢垩可没傻到泄气答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紫衣老僧却不是想藉故与谢垩说话,而是谢垩的真气出现停滞,趁机发动攻势,而谢垩的态度在众僧眼中竟成了蔑视与嘲笑,顿时引起了所有僧人的愤怒。紫衣老僧对谢垩怪异的真气已经产生了联想,但是竟因为谢垩的闭而不答动了嗔念,低喝一声,“六脉剑阵!” 从紫衣老僧背后同时出来五名黄衣老僧,与紫衣老僧一起分列六角,每人凝神聚气,各有一个手指隐隐泛起了五彩光华! 谢垩暗暗叫苦,该死的“六脉神剑”居然不是传说!谢垩就只有护身罡气和手心的两个光团为倚仗,要说什么拳什么掌什么剑阵,根本就狗屁不通,再退一步,紫银魔神的名号不过是针对毫无内力可言的普通士兵而言的。此时面对内力精深的天龙寺众僧,谢垩的心里就象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六名老僧蓄势已毕,也没见谢垩有任何反应,均以为谢垩自恃罡气强横,浑然不把剑阵放在眼里,皆有怒色。紫衣老僧再念一声佛号,“得罪了!” 只见六道彩色剑气从六僧的手指中激射而出,如同有实质一般,齐齐射向谢垩。谢垩避无可避,抱紧了赵橘急忙就地一纵身,竟是跃起一丈多高。轰然一声巨响,原先谢垩站立的脚下青砖被剑气击得粉碎,顿时出现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深坑,端的威力骇人。 六僧一击落空,并不调整,相互间交换了眼色,再度攻击!谢垩此时还在半空,正下坠间,六道光芒又迎了上来,谢垩大惊。正无计间,赵橘早失声紧紧地搂住了谢垩,谢垩情急只得再度提气,强行虚空借力,身体硬是再拔高了两尺,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道剑气堪堪掠过谢垩的靴底。 众僧暗暗喝彩,就凭谢垩这手凌空借力的功夫,内力之精纯若非亲见,绝不敢想像。由于谢垩只是一味躲闪,六僧根本就不需要列什么剑阵,只管凝力向谢垩激射剑气就行了,只见空中瞬间五光十色剑气横飞,煞是好看,把一众观战的灰衣僧人看得如痴如醉。 谢垩苦不堪言,几乎就象是穿梭在空中的蝴蝶,脚尖再没机会点地,偶尔躲闪得慢些,护身罡气竟似抵敌不住六脉剑气,衣服上已经有多处被剑气划破的痕迹。谢垩狂怒,一声清啸,整个身体突然下坠,躲开空中的剑气,落在了六僧的包围中,“住手。” 紫衣老僧点头,“阁下有何话说?” “我可以与你们放手一搏,但是你们要确保公主的安全。” “可以。” 谢垩看了看紫衣老僧,也不怀疑,轻轻地放下赵橘,柔声道,“你先到一边去,看我怎么打发他们。” “木头……”赵橘从来不敢想像谢垩竟然会“飞”,而且还抱着自己,眼神灼热,闪过异彩。 “乖,听话,离远点,别被剑气伤到了。” 赵橘点点头,乖巧地远远走出了数长远,才停了下来,痴迷地看着谢垩。 谢垩重新回到六僧的包围圈中,双手手心平摊,一紫一银两道光华升腾而起,异常绚烂!倏然,谢垩的左手全部变成了银色,而右手全部变成了紫色;银色内敛清澈,紫光外射夺目!与此同时,谢垩的头髮瞬间变成了妖异的银白色,自由地浮荡在空中,竟象是有生命一般,浮动中蕴涵了无尽的力量!而外在的暗金色光芒一时盛极,掩映的光辉却如实质! 六僧大骇,急忙催发剑气,又是一轮凌厉的攻势! 谢垩躲开了其它五道剑气,却是向最后一道剑气硬撼上去!一招接实,那道剑气还是突破了谢垩的罡气,但是对谢垩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谢垩突然伸出两个手指,竟是想要去夹透进来的这道剑气,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唿! 六脉神剑自天龙寺建寺以来,就是寺中镇寺之宝。剑气就是剑气,用手指催发的剑气似乎应该是真力才对,但是激发的剑气如有实质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从来没有人敢撄六脉之锋,从来没有。谢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去夹断剑气,也不管成不成,贸然出手,谢垩只想知道这厉害的剑气到底有什么样的玄妙。 第320页 第58卷 第459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章 渊源 所有人的唿吸似乎就在谢垩的手指触碰到剑气的那一瞬间停止:从来没有人能捕捉到任何释放后的真气,更何况是在世俗中近乎超脱的剑气,这一切已经脱离了常规的想像。但是这一切偏偏成为了现实,谢垩手中银色光芒闪亮到了极点,几乎肉眼都无法看清楚,就在这个瞬间,谢垩竟然用手指夹起了一支约莫半尺长的短剑!是的,他竟然做到了! 谢垩夹起了短剑,只见整支剑的剑身五彩夺目,无刃无锋,浑然如一支异种材料制成的条状物,竟似乎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从短剑传递来的信息,准确地传达着施放剑气的那位老僧的心境,无欲无求、恬然宁静!谢垩不禁抬头看了那位老僧一眼,肃然道,“不想众位高僧修为如此精深,谢某佩服之至!”说罢,谢垩竟毕恭毕敬向着六僧深鞠一躬。 以紫衣老僧为首的天龙寺僧人对这突然的变故简直有些无所适从,谁都不知道谢垩“前倨后恭”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但是现在见到谢垩一脸的真诚,似乎不象是有任何居心,各自惊疑不定。半晌,紫衣老僧长嘆一声,“阁下功力之高,实乃老衲生平仅见!老衲闻中原有个摩天崖的去处,却不知阁下与摩天老人是何称唿?” 谢垩颇有些意外,微一皱眉,不答反问,“不知大师从何而知摩天崖?” 谢垩虽然没有承认自己与摩天崖的关系,但是对紫衣老僧的提问并没有太过惊讶的反应,众僧如何不明白,皆一敛衽,齐颂佛号,“阿弥陀佛。” 紫衣老僧白眉一展,“真没想到百年后的天龙寺,还有幸等得摩天崖传人!老衲便是天龙寺当代主持了空,不知谢居士与摩天老人是何称唿?” 谢垩微微一笑,“您是说黄老前辈?他应该算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吧。”谢垩跟那老鬼纠结不清的帐,要谢垩承认是什么晚辈,那可是打死都不能认的,至于什么朋友,还勉强凑合。但是谢垩没想到自己的话一出口,整个天龙寺简直轰动了,哗啦一下,自了空以下所有的天龙寺僧人都跪倒在地。谢垩大惊,慌忙扶起了空,“众位大师何故如此?” 了空乃道,“百年前,黄祖师与我大理天龙寺有再造之恩,既然居士与黄祖师是朋友,那也就是敝寺的故人。”了空见谢垩年轻,不便把谢垩的身份抬得过高,但是方才这一跪却是万分诚意。了空仔细为谢垩说起百年前黄裳与天龙寺的渊源,原来黄裳初上摩天崖的时候,并不久居山上,时常会下山走动。黄裳闻大理六脉神剑之名,心仪之下便造访了天龙寺,恰逢大理皇室内乱,天龙寺遭劫,多亏黄裳及时出手襄助,消弭了一场灾难。问起六脉神剑一事,不想绝技竟已经失传,黄裳聚集寺院中所有的老辈高僧一起,把六脉神剑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黄裳天纵奇才,竟是把六脉神剑剑谱重新復原,对天龙寺恩同再造。为了纪念黄裳的恩德,天龙寺特地在寺中塔林为黄裳塑了金身。 谢垩这才恍然,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真正的黄裳本人积下的恩德,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山上那老鬼更是沾不上边儿了。但是这段渊源顿时令谢垩大为宽心,天龙寺都站到了自己一边,大理必可无忧。谢垩当即把黄裳仍然健在的情形说与天龙寺众僧,众皆骇然。 “阿弥陀佛!黄老祖师恩泽天下,善哉!善哉!”了空谓谢垩道,“他日若得闲暇,必当随谢居士同上摩天崖,拜见老祖师。” 谢垩大喜,忙道,“此间事情一了,我就去摩天崖,不如同往?”谢垩这话带着机巧,一则要天龙寺众人确信自己与黄裳的关系,二来,了空众僧的实力无庸置疑,就连那数百名灰衣僧人都有不俗的实力,如果能把天龙寺的力量引为自己的臂助,当真受益无穷。 了空那知道谢垩竟打起了他天龙寺的主意,当下欣喜,忙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五十年前恩师圆寂之时,嘱咐老衲有生之年当去摩天崖拜会老祖师,一直未得其便,今日天幸谢居士驾临敝寺!了悟师弟、了明师弟,我们可以见老祖师了!”了悟便是率先与谢垩交手的老僧,而了明正是谢垩截去剑气的老僧,此时皆心潮澎湃,不住念颂起南无佛来。 谢垩问起今日之事,了空满是歉然,“明德贤孙回报说,谢居士带了公主回来,本当出城相迎,不料明贤贤孙却说其中有诈,特请我天龙寺出面代为印证。” 谢垩狐疑,事情恐怕远非了空所说这么简单,幸亏是自己亲自来了,换做旁人一进天龙寺怕是插翅难逃。对这个疑问,谢垩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定南王何在?” 了空呵呵一笑,“明德、明贤都在后堂,请随老衲来。”谢垩说起寺外等候的随从,了空慌忙命人引入客堂休息。 谢垩跟着了空到了后院,院里非常幽静,并无任何皇家侍卫,甚至连本寺的僧人都极少见到,谢垩暗觉怪异。原来天龙寺是皇家的寺院,差不多歷代君主禅让之后,不论是否出家剃度,都隐居在天龙寺,当代国君段明贤到天龙寺来,根本就不用带什么侍卫。 一行人到了后堂,隐隐听得屋中有了争吵声。 “大哥,你煳涂啊!你难道就认为大宋已经孱弱到了能让我大理国为所欲为了吗?你错了!”段明德痛心疾首,微顿了顿,“你知道泸州守将是谁吗?” 第321页 段明贤重重地哼了一声,“川蜀无大将,你以为我不知道?亏你还好意思回来见我,乌蒙是出兵前就拿下的,你看看你,入境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段明德黯然,正欲争辩,却被段明贤抢先说道,“我问你,除了乌蒙之外,你可曾夺得大宋一城一池?” 段明德微嘆,“未曾。” “你可曾打过岷江之北?” “未曾!” “你可曾斩得对方重要将领?” “也未曾。” “哼,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哥,您知道守泸州的是谁吗?” “柳荃一介文弱书生,顶多就有些个好名声,怎么?你别告诉我,你奈何不了他一个书生吧?” “您错了,泸州守将是姚平仲!” “什么?!”段明贤吃了一惊。姚平仲久震西南边陲,在川蜀、大理一带声名鼎盛,大理此次出兵,跟姚平仲的失踪不无关系,段明贤此前正是忌惮姚平仲的威势才一直隐忍不发。段明贤失声问道,“他不是已经死在了开封了吗?怎么又回到了泸州?” “我如何知晓,我军中最骁勇的朱家兄弟之一,朱子达,已经折在了他的手中,如何有假?!” “是朕失策了。不想这姚平仲竟如此了得!似此,怎生是好?” “我大理国力衰微,实在禁不起这般战端,军前战士皆无战意,城中百姓均无斗志!大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你懂什么!此时大宋为女真所患,倾国在即,我若不趁势起兵,时机一旦错失,悔之晚矣!” 谢垩与了空等人在外面听得真切。谢垩若有深意地看了看了空,似乎在询问着了空:你知道你的乖孙儿打得这般如意算盘吗? 了空知其意,恨恨地一推房门,“不肖的子孙,还不快快跪下!” 房里的兄弟俩被了空惊呆了,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外已经来了这么多人,谁都没有想到了空如此盛怒。段明德用手一捅段明贤,双双跪下,“孙儿见过太爷爷。” “哼!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太爷爷吗?了悟师弟,你去请惠义来!”了空怒不可遏。了悟微微摇头,转身离去。明贤明德神色大变,惊恐地看着了空,吓得做声不得。 第58卷 第460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一章 计较 不多会儿,了悟带来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僧人,面容慈祥和善,向了空微一屈身,“参见支持方丈。不知方丈大师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了空点点头,“惠义,你来得正好!快来,我为你引见!” 惠义早在门外就看见明贤、明德两个跪在地上,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此时了空先不说其他,却为自己引见什么人,顿时心中狐疑,不由得看了看谢垩,丰神俊朗,人品风流,顿添几分好感,“这位施主是——” 谢垩慌忙稽首,“在下大宋使节谢垩,见过惠义大师。”谢垩冷眼旁观,此时在天龙寺内,彼此不论身份,皆为佛家弟子,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天龙寺中辈分崇高,根本就没有大理那对当代君王说话的份儿。再看惠义进门之后,明贤明德兄弟微露孺慕之情,惠义的身份唿之欲出! “阿弥陀佛!”惠义笑道,“大宋竟出得如此人品,果然不愧为天朝上国。”言语之间自有一股雍容姿态,和煦拂人。 谢垩正待谦逊几句,了空呵呵一笑,“惠义,你可知谢居士的真实身份吗?” 惠义愕然,目光又扫过谢垩,仔细地打量着谢垩。地下的明贤诧异地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明德,明德也是一脸茫然,虽然知道谢垩不同寻常,但是究竟是何身份,却是不知。惠义疑惑地看了看了空,“还望师祖明示。” 了空肃然而起,遥望东北方,满脸崇敬之情,“谢居士乃是摩天崖的人。” 惠义恍然,竟突然一敛衽,向谢垩跪下,“贫僧惠义,见过摩天崖传人。”当年天龙寺的前任方丈玄池大师曾有言在先,但凡天龙子弟,遇见摩天崖的人,不论男女老幼,皆行叩拜之礼,惠义也不能例外。 谢垩慌忙一闪身,扶起惠义,“大师快快请起!谢垩与黄老前辈不过是同门之源、方外之交,受不得如此大礼。” 惠义暗凛,听谢垩的语气,虽然似乎是为了免去世俗的礼节,但是谢垩与黄裳的亲密关系却赋予了谢垩无比崇高的身份,而且谢垩对真正的黄裳无比崇敬,至于山上那位竟是颇不以为然,因此此时表现出来的情绪令人有点难以捉摸。惠义岂敢怠慢,执意全了礼数。而明贤、明德兄弟二人早已面如死灰,叫苦不迭。 “惠义,你问问你的这两个宝贝儿子,干了什么蠢事吧!”了空恨恨地转过头来,指着地下几乎匍伏着的兄弟俩。 惠义果然就是明贤、明德的亲生父亲,大理国的上代君主。大理是一个佛教国度,歷代君主从小就由天龙寺的长辈指导研习佛法,佛性明悟者甚至都没来得及继任国主就直接入了天龙寺,而在位时间越久,相反越没悟性,因此年纪越长的在位君主,在天龙寺的地位竟是越低。惠义在五十岁那年让位给自己的儿子,顺利皈依天龙寺,在位二十年,宽仁爱民,功德圆满,深得天龙寺众位长辈赞许,尽管入寺稍晚,但是地位超脱。惠义今日正在禅房修课,突然了悟来传,却不想自己这两个儿子捅了漏子。惠义气得鬚眉直颤,“你两个到底犯了什么事?” 第322页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明德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如实说来,明德却没有把责任都推到哥哥身上。谢垩以及天龙寺其他的长辈都暗暗点头。 惠义微微沉吟,乃道,“明德先起来,退至一旁,暂辞定南王之位,代大将军事,面壁一年。”惠义轻描淡写就卸下了明德的王位,威势不言自明。明德如蒙大赦,惶恐称谢,垂手立于惠义身侧。 惠义的神色渐渐严厉起来,“明贤,你有何话可说?” 明贤抬头,微微抗声道,“夫为人君者,当以开疆扩土为己任,若无此奋发之心,国将焉存?反观大宋,文官贪财,武将惜死,似此倾危之际,我大理若不趁势起兵,更待何时?百战而铸不世之功,孩儿何错之有?” 惠义重重一哼,“好个开疆扩土!好个不世之功!我果然生得一个好儿子!”惠义突然转身向了空跪倒,“师祖在上,惠义生子若此,当引咎自逐段氏门墙。”这话非同小可,惠义如果受逐,那么明德、明贤的段氏皇室的身份也将不保,众人皆惊。 惠义怒视明贤,“我且问你,你开了什么疆,拓了什么土?” “这……”明贤黯然,“未曾如愿。” “哼!你知道因为你的卤莽、你的野心,死了多少无辜的将士百姓吗?” “未知。” 惠义仰天长嘆,“一将功成万骨枯。殊不知你一念之间,会连累了天下多少黎民百姓?又有多少百姓为此流离失所?为父在汝幼时的教导,如何竟都抛诸脑后了呢?我大理本就人丁不旺,与中原大国唇齿相依,本当和睦善民,偏偏惹出你这个畜生,妄动杀念……罪过、罪过!” 明贤如梦方醒,痛哭流涕,“父亲休恼,孩儿知错了。” “唉!”惠义闭目,不再言语。 谢垩突然发现了空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心中一动,顿知其意,乃道,“惠义大师不必着恼。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国君已经认错,想必定能痛改前非,日后我大宋与大理军民和睦,方是正道。”谢垩回视了空,“方丈大师,您意下如何?” 了空感激地报以一笑,“既然谢居士如此说了,老衲如何不从?还不快起来拜谢居士的点拨之恩?” 惠义赧然,率领两个儿子向谢垩拜谢。谢垩忙道,“此事已然揭过,还望国主日后牢记两国和睦,实乃百姓之福也。” 明贤唯唯惶恐称是。 谢垩却道,“此事尚有蹊跷,谢垩还需请教国主。” 明贤心头大定,忙笑道,“居士请直言。” “此番大理与西夏同时入中原求婚,可是受了女真人的蛊惑,或者是要挟?”谢垩问道。 明贤摇头,“其实此番求婚纯属子虚乌有,我大皇儿今年方满十岁,如何能娶大宋公主?” “噢?”谢垩对这个消息简直喜出望外,顿时疑惑,“那又为何?” “这一切都是善阐侯的主意。”段明贤颇为无奈,“善阐侯高家,昔日与我段氏有禅让之恩,便与之同掌大理诸事。现任侯爵高泰明野心日涨,多方与我挚肘,对宋出兵却是他的主意。我本欲借对外用兵,以缓和内部矛盾,因此一拍即合,能藉此战事消弭与高家的不和,故我所愿也。” 谢垩对大理的史事并无太多认识,此时倒也贊同了段明贤的做法,不管如何,把内部矛盾转移,绝对是一种高明的政治手段。谢垩仍有疑惑,“那么您就不怕,对外用兵,造成自己势力的削弱,高家会趁势而起吗?” 段明贤笑道,“此不妨事。高、段两家各出一半军力,由我弟明德为统帅,自是不怕他高家搞鬼。” 谢垩暗暗摇头,“不然,如若大理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势必不断援兵。战线一长,高家必有机可趁。” 段明贤悚然而惊,半晌乃道,“朕失计较也!” 第58卷 第461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二章 分身 高泰明和其父高升泰,与大理段氏家族的关系非常微妙。当年高升泰曾废过大理段氏保定帝,自己当了几天皇帝,后来又让儿子高泰明把皇位重新让给了保定帝的亲弟弟,时局渐稳。一切如段明贤所说的话,现在的大理恐怕再度陷入空前的动盪之中,谢垩的目的是消弭西南战乱,至于人家的家务事,似乎没有必要插手。 谢垩道,“谢某虽奉命护送公主前来大理,此时却有个不情之请。” “噢?”了空接过话头,“谢居士但说无妨。” 谢垩微微尴尬地笑了笑,“寿庆公主与我私交甚笃,谢某知道公主早就有了心上人,而且那人与谢某极有渊源。此番来大理实非情愿,您看这……” 了空哈哈大笑,“如梦如雾,似清还真。居士尽管带公主回去罢。” 谢垩闻言一楞,老脸一红,乃道,“大师见笑了。” 天龙寺之事暂时告一段落,明贤、明德兄弟俩皆觉无颜再呆在天龙寺,纷纷藉故离去,高家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妥善的处理。谢垩一直觉得高家很可能得到了女真人的暗中支持,但是有强横的天龙寺力量,这个局势还不至于太过复杂,自己毕竟一个外人,更不方便过问。 第323页 是夜,了空聚集了天龙寺中所有的修为精深的老一辈,向谢垩讨教,倒把谢垩闹了个大红脸。说白了,谢垩于武学一道,几乎就连一个门外汉都算不上,此时面对众多高僧,着实为难。无奈,谢垩只得硬着头皮,故作高深,拿出了《北斗延生真经》的要义,算是勉强应付,逗得一边的赵橘偷笑不已。 佛门修为与道家大不相同。佛门的首要在于“悟”,也就是对心境的修行,所谓心到功成,所以一般的高僧对佛经的感悟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再倾心于武学,事半功倍;而道学则侧重于积累,提倡身体修为与心境修为同步。因此年轻道士有不俗修为者比比皆是,而佛门中人除却修炼外家功夫者,鲜有年轻僧人修为惊人者。而谢垩的年纪不过二十,足以惊世骇俗了。在座的一众僧人中,并不乏有对道家典籍研究过的,对谢垩的“北斗延生真经”所述的要义频频点头赞许。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般老和尚,谢垩长舒了一口气,暗抹了把冷汗。赵橘实在忍不住娇笑起来,“没想到,你还真能扯这么大段经文出来,你真行!” 谢垩苦着脸道,“就是说嘛,还真不容易呢。” “你刚才说的是道家的哪个经文?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你懂经文么?” “哼,休小瞧了人家。人家看过的经文怕是比大哥、九哥他们都多呢。” “是吗?那还真是小看了你了。呵呵,这段经文却不是你能了解的,就算是我,仍然不能完全领悟。” “真有那么玄妙?” “那是自然……”谢垩差点就喊了出来,这可是张道陵压箱底的玩意儿。 “木头,我想看看那本经文,可以吗?”赵橘微微晃了晃谢垩的胳膊,娇憨的脸上满是期待的眼神,看得谢垩一阵痴迷。 “木头……木头……”赵橘轻声唿唤。 “啊,啊?”谢垩回过神来,“什么事?” 赵橘气得微哼一声,扭过头去。谢垩一呆,“乖,到底什么事啦?” “哼,不让看就不让看,稀罕!” “呃……你要看什么?”谢垩挠头,在女人的面前只有乖乖低头的份儿,“我刚才真的没听清楚。” “我想要看看你的经文。”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问题。”谢垩笑道。 “真的?!” “那当然了,不过……” “不过什么?” “现在看不了,因为都在我的脑子里呢。”谢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嘻嘻,那就把你的脑袋给我!”赵橘作怪地想要来搬谢垩的脑袋,却被谢垩一把抱进了怀里,柔声道,“我什么都是你的,你要不要?” “咿……坏死了。”赵橘腻声半推半就躺在谢垩温暖的怀抱。 禅房,旖旎。谢垩没有过多的动作,过多的言语,平静地与赵橘共同享受着夜的宁静。 翌日,了空早早地来找谢垩,“不知谢居士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很好,多谢方丈大师关心。”谢垩急忙回礼。 “昨日与谢居士说起摩天崖之事,老衲与几位师弟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因此一早就来打搅居士了,呵呵,看来老衲等人的心境修为确实还未到火候。”了空微微赧然。其实怪不得了空这么激动,他那几个师弟以及师侄辈的弟子差点就想连夜赶往摩天崖,不光是他们,就连不世出的几个老傢伙都风闻出动了。这不,一大清早就来找了空,催他去问谢垩的行程安排,了空搪塞不过,只得腆颜来问谢垩。 谢垩哪想到自己无意的一个邀请,竟成了天龙寺上下最轰动的话题,谢垩这才回想起刚才为自己打水的小沙弥,眼神怪怪的,带着无限憧憬和崇拜。谢垩呵呵一笑,“谢某此间事情已了,本当先送公主去见我的那位朋友,既然诸位大师如此热心,便先与各位同去摩天崖。” 老方丈大喜,旋而问道,“不知谢居士那位朋友又是何方神圣?” 谢垩微微一笑,“不知道大师听没听过有一个‘紫银魔神’的名号?” 了空动容,顿时恍然,“莫非谢居士与那‘紫银魔神’师出同门?” 谢垩一楞,“大师何出此言?” “昨日老衲师兄弟与居士之战,居士左手银光粲然,故而联想。”了空回想着昨日的事情,不禁又轻轻摇头,“不过似乎未有传闻紫银魔神有护身罡气之说,居士的修为怕是已在紫银魔神之上了吧?” 谢垩暗喜,自己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紫银魔神”的存在,又与自己区分开来,这个效果非常好,双重身份的结果可以让谢垩从容地利用不同身份来掩饰自己,至少可以把一切不利的结果都推到“紫银魔神”身上。谢垩不置可否,“我与紫银魔神却有相似之处。” 谢垩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方丈大师见闻广博,可曾识得谢某身上的银色真气到底是何物?” 了空满脸狐疑地看着谢垩,“摩天崖上的祖师学贯古今,如何不问问他老人家呢?” 第324页 谢垩微微尴尬地笑了笑,“只因他老人家总是闭关……说起这个,我估算着他此时倒恰巧离出关之日不远了。此时去,却是正巧逢时。”谢垩心道,老傢伙闭不闭关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反正也是活该面壁……要是自己去了,他敢不露面,信不信把他的老巢给端了…… 千里之外,摩天崖顶,云天阁。 黄裳终日无所事事,却是对谢垩的情况瞭若指掌,微微嘆息,仰望天际,久久不语。倏然低声呢喃,“天师,只怕我这老鬼还真是惹上了惹不起的主儿!……诶!” 第58卷 第462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三章 意念变异 谢垩随了空一起到了大殿,殿中早就等着十数位耄耋之年的老僧,多半都是谢垩不曾见过,谢垩暗暗凛然,心道这天龙寺的实力果然强横,这几张陌生的苍老面孔精光闪动,各自身怀精深的修为,确不容小觑。谢垩慌忙向众僧施礼,“在下谢垩,见过众位高僧。” “阿弥陀佛!”其中一位白眉几欲垂肩的老僧向谢垩一还礼,“谢居士不必多礼,既然居士是摩天祖师的朋友,那就是我天龙寺的长辈,老衲智清,本当昨日就该出迎,失礼之处,还望居士海量汪函。” 谢垩忙道,“大师真是折杀小可了。谢某不过是借了黄老前辈的余荫,却是受不得如此大礼。” 长眉老僧是了空的师伯,性格古怪,已是百龄以上,从不见客,此番竟是特地来见谢垩,可见诚意。智清双手合十,“居士修为集西方意念之大成,当真世之奇才也!老僧佩服之至!” 谢垩大惊,呆了半晌,脑海中意念力的思绪顿时潮涌而出:我怎么没想到呢?原来那银色的奇异光团就是谢垩的意念力!谢垩所修习的意念之法,得自前世欧洲的红衣教士相传,谢垩可没空理会那老神棍对自己无边的吹捧,但是修炼意念力却是一直没有放弃,即便是意念力消失以后,仍然努力想重新修炼回来,但是一直都找不到修炼的法门。谢垩只知道意念力一旦凝聚,都不自觉地被自身的真气引导,越来越弱,知道消失得无影无踪。谢垩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专注和恆心,越是失败,越是加倍努力,直到手心银色光团的产生以后,谢垩的听力与目力随之恢復到了以前意念力鼎盛的状态,但是要想瞬移什么东西却是万万不能,大是感慨,怀中仅剩最后一根雪茄,却是再捨不得消耗去。 谢垩一直对身体内的奇怪真气大惑不解,此时智清无意间一语道破,谢垩这才恍然,可是那紫色的真气又是什么呢?其实力之强横似乎完全可以与意念力分庭抗礼!谢垩不及细想,此时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当即毕恭毕敬地向智清鞠了一躬,“多谢大师指点之恩!” 智清满是疑惑,“似如此,居士竟不知其西方意念之事?” 谢垩苦笑,无奈地点点头,“谢某于数年前,得蒙一位西方教士指点,确实习得一种修炼意念力的法门。” 智清接口道,“老衲早年云游,曾到过西方,正如谢居士所言,西方有教廷,信徒千百万。教廷中人各怀绝技,如幻如魔,难以揣度,威力不容小觑。” 谢垩没想到西方世界传闻的魔法,如智清所言,竟似确有其事,倒是也起了几分好奇,乃道,“一开始,意念力的进展非常迅速,可以把不同空间的不同事物瞬间移动到自己的手中。但是谢某曾经遭受重创,幸蒙摩天崖……老人及时出手襄助,习就‘九转化茧’大法……” “什么!?”在场的都是识货的老人精,其中竟有半数人失声惊唿,智清更是激动地微微颤抖,“阿弥陀佛!摩天祖师果然学究天人,那可是道教祖师张天师的镇洞绝技啊!”智清就象是见到了怪物一般,把谢垩看得心里发毛。 谢垩讪笑着,“九转大法果然妙用无穷,不仅是我得以脱难,而且功力更上层楼。”谢垩不是吹嘘,当然最得意的还是自己重拾男人信心,其中喜悦,实不足为这般老傢伙说道。 智清骇然,“究竟是什么人,能把谢居士伤得如此严重,非要用那九转大法呢?老衲素闻此法极其兇险,若一不小心则……” “不错,情非得已,实乃无奈而为。”谢垩神色一黯,修炼九转大法的艰辛,实在超乎想像,突然话锋一转,“诸位大师可曾听得童贯其人?” “童贯?!”智清茫然,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几位,各自摇头。 突然了悟出言道,“莫非是原大宋枢密院使?” 谢垩忙道,“正是,大师认识此人?” 了悟道,“此人曾经随道君皇帝造访过大理。时值惠义当政,童贯曾来过天龙寺,当时几位师兄师叔都在闭关,因此不曾见得。” “我便是为童贯所伤!”谢垩神色平静,并未带着多少愤怒和恨意,但是这个消息足够令人震惊的了。 “不曾想此人竟有如此实力!”众人皆惊惧不已,暗嘆大宋藏龙卧虎。 其实谢垩当时为童贯所伤,完全是谢垩一时麻痹,失了先机,若是谢垩一早打定主意逃跑,童贯要想轻易制住谢垩,胜算的机率微乎其微。当然若没有那次受伤,谢垩也根本没有今天的修为。谢垩见众僧的呆样,忙解释道,“当时谢某的功力还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第325页 这个解释还能被人接受,了空等人长出了一口气,同时对那九转神功的威力艷羡不已。十倍功力,对于痴迷武道的众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诱惑,就算如智清所言,风险极大的话,如果有机会尝试,那点风险根本谈不上什么威胁!当然这只是众人的遐想,佛曰:戒贪、戒欲……可是谢垩的到来,又有几个人能扪心自问,自己究竟能做到几成? 谢垩继续请教智清,“九转功成之后,我体内的意念力就凭空消失了。”谢垩就把之后的情形说了出来,“请问大师,这又是何故?” 智清大讶,沉吟半晌道,“居士可否出示左手一观?” 谢垩微笑着伸出了左手,心意动处,左手银光顿时粲然。智清神色凝重,伸出两个手指,点在谢垩的掌心。异变瞬间产生!只见谢垩左手整个手臂都绽放出银色的光芒,在一片银光中,智清的两根手指也发出了绚烂的五彩光芒。与此同时,谢垩的右手陡然出现异状,谢垩心道不妙,急忙凝聚本身真气强行压制住,紫色光芒却是一闪即逝。智清勐然后退了半步,面如潮红,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后,才勉强恢復了正常。 智清双手合十,“居士身上的意念已经化为一种特殊的真气,实在不是老衲所能解释,恐怕只有摩天祖师能够为居士详细说明的了。阿弥陀佛!” 谢垩瞭然,忙道,“多谢大师指点。” 经过再三商议,了空决定亲自率队,智清地位崇高,硕果仅存,因此得往。而其他人却是必须留下一半镇守天龙寺,竟也抓阄决定。谢垩暗自好笑,赵橘更是笑弯了腰。 谢垩不多停留,由惠义、了空陪同着一起向大理国君辞行。段明贤命人送上许多补给盘缠,又准备了许多马匹,本待派上一队侍卫随行,却被了空推辞,只带十余名僧侣同行便可。段明贤无奈,只得亲自送出大理城,而段明德也一路送到乌蒙,方才作别。 第58卷 第463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四章 心魔 摩天崖顶,云天阁中,云雾缭绕。突然天际传来一声厉啸,啸声如一道锐利无比的尖刺,挟着风雷之势而来。正在打坐的黄裳悚然而惊,飘身出了云天阁,面向西方,朗声道,“孽障!如何偏偏阴魂不散,追我千年?!” “哈哈……”笑声由远及近,转瞬便到了眼前,一片乌云把整个摩天崖顶笼罩起来。渐渐地,乌云中走出一个人影,竟与黄裳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黄裳穿着一身普通的道袍,而来人却是一袭青衫。来人狂笑不止,侍奉在云天阁的两个老僕人早已经被笑声震昏了过去。 “你伤了他们?!”黄裳怒不可遏,便欲挥掌抢攻。 来人傲然道,“我百劫之魔,岂会对凡夫俗子下手?一别百年,你竟是变得如此愚蠢,亏你还想得出,搞了什么地府轮迴道?!别以为你那点小花花肠子就能瞒过我!活该你被万恶天杀的贼老道罚!十年禁锢算是轻的了,若换作是我,就算罚你个千年万载,也不过分。” 黄裳的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微微颤抖,“你到底想来干什么?” “哈哈,你我本是同源一体,我不来找你,我又去找谁?”来人再度狂笑,双手突然朝天一举,天空乌云蔽日,瞬间就把整个摩天崖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远远望去,高耸的山峰竟似是象要被黑暗吞噬一般! “谁跟你是同源一体?当年若不是我一念之差,被你鸠占鹊巢,害得我不能入天界,而终日与十殿阎君那几个蠢蛋为伍!我不念在你……我早就送你滚回灵山了。”黄裳望了望压顶的乌云,冷笑一声,右手伸出一指,口中念念有词,“疾!”一道玄光沖天而起,直刺乌云。玄光带着无比圣洁的光芒深深地刺中乌云,乌云就象是有生命的一般,骤然收缩! 但是事情并没有黄裳预料的那样顺利,乌云仅仅是一阵剧烈的收缩之后,居然把黄裳发出的玄光吞噬了!黄裳骇然,“你!你炼成了混沌元气?!” “哈哈!……”来人的笑声肆无忌惮,微带嘲弄地看着黄裳,“你以为凭你在地府私吞的那些鬼力就可以无敌了吗?笑话!须知鬼界始终被排斥在天界之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鬼气,怎登大雅之堂?方才你不是笑话阎君是蠢蛋吗?其实最蠢的就是你!” “你说什么?!” “哼!你个蠢蛋!我且问你,凭什么你就不能跟那贼老道同登天界?” “还不是你这个佛胎魔体!?” “哈哈,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不错,当年我是拖了你的后腿,可是又是谁让你修佛入魔的?那本佛经又是谁给你的?” “……”黄裳默然。 “可怜你妄称天纵奇才,你哪点比不上张道陵?凭什么他张道陵就能凌驾于你之上?我真为你感到不平!我是你的心魔,虽然为了把我从你身上驱逐,自甘损毁一半修行,可我却念你于我有寄主之恩,时时不感忘怀。说到底,你受的是天妒,难道你就这么认命了吗?难道你就想永存于黑暗的地府了吗?回答我!” 黄裳心中默念清心诀,极力使自己沸腾的内心平静下来,半晌微微一声嘆息,“我明白了。” 第326页 来人并没有丝毫因为黄裳的嘆息而有任何喜悦,冷冷道,“我曾是你的心魔,你是道,我是魔。但是我与你之间却是同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灭我,就凭你?哈哈,要是可以的话,千年之前你就已经剪除我了。如今事已不同往昔,别说是你,就连张道陵来了,我也不怕!” 黄裳面现惊疑,对面的心魔感知自己意念的同时,自己也已经察觉到了对方修为的变化,远远超乎自己的想像。千年之前,黄裳因为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本记载着所谓禁忌佛法的经书。私心也好,好奇也罢,黄裳竟是瞒过了张道陵私自修炼,便如心魔所说,修佛入魔。张道陵一派虽然是降妖伏魔的鼻祖,但是对于黄裳的心魔束手无策,恰好正值张道陵与黄裳二人同时飞升之际,张道陵毅然不惜损耗自身功力,助黄裳摆脱心魔。结果张道陵位列仙班之时功力平平,而在十二金仙之下,凭藉降妖伏魔积累下的功德,勉强跻身准金仙行列。而黄裳则根本就进不得天界,只得混迹于地府鬼界。对于张道陵,黄裳尊为师尊,感激之情自难尽言,心魔的挑唆并不起什么作用,然而心魔说到当时那本该死的经书,顿时令黄裳异念丛生。 黄裳还是那句话,“你究竟想干什么?” “打抱不平!”心魔言之凿凿,凛然道。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千年来,你在人间界都干了什么!”黄裳怒指心魔,“人间界无休止的杀戮,还不是拜你一人所赐?!” “哈哈……”心魔怒极而笑,“好好好!反正你是道,我是魔,就随你怎么说了!心魔的种子本来就是与生俱来,谁也躲不开!我与你分离之后,只不过使所有的心魔有了我这个领袖,我在心魔界就是王!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在我成为王之前,就没有杀戮了吗?而且,你以为只有人间界才有心魔了吗?天界的那些金仙就没有心魔?” 黄裳默然,正欲反驳,却被心魔打断,“我真不知道是该赞赏你呢?还是该鄙视你呢?自天而下,只有你,你驱除了我,我这个被你遗弃的心魔,却成为了心魔中的王!天上地下再无人可以控制我,除了你!” 黄裳整个人几乎面临着崩溃的边缘,渐渐地眼神开始迷茫:我到底在做什么呢?又为了什么呢?天地之大,难道偏偏就是我难以战胜自己的心魔? 与此同时,心魔的眼中渐渐绽放出异常的神采,兴奋、狂热!“来吧!从来没有一个心魔这么热中于本体的,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让我从新回到你的身体中吧!嘎嘎!道胎佛体魔性!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难道不想找出当年害你的那个无耻之徒吗?你不是时时刻刻都想增强自己的修为吗?来吧!从新接纳我,我们可以无敌!” 黄裳木然,清心诀在无边的迷茫和困惑中逐渐失去了效用,乌云中突然释放出无尽的黑气,悄然笼罩住了黄裳。黄裳的意识变得非常模煳、意志力也减弱到了极点,心魔忍不住再次疯狂地举起了双手,瞬时飞砂走石! 突然,黄裳的心底浮起了一丝清明,飘渺的人影,竟然是谢垩。仿佛,黄裳准备接纳心魔的同时,就象是迎接一次死亡,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死亡”具有无比的诱惑,没有恐惧,只有兴奋。但是谢垩竟然成为了黄裳弥留之际的依託!这一切令黄裳百思不得其解,重新睁开了双目,神采粲然,“你别想再蛊惑我了,即便我自己的心魔已经脱离我的身体,我仍然要消灭你——我的心魔!” 第58卷 第464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五章 干坤五行 谢垩一行方至外围地界,距离摩天崖尚有数百里的时候,就听说了不少关于摩天崖最近出现的异状,一时间传说纷纭。谢垩众人留意打听之下,却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据摩天崖附近的山民称,每天晨雾散去之后,半个时辰内,摩天崖整座高耸的山峰就被一层浓厚无比的黑云包裹起来,远远望去就是一团漆黑,而此时,不管什么人从什么方向接近,山峰始终就远离着大约十丈距离,遥不可及。每当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的时候,摩天崖就会发出奇异的赤黄青白黑五色光彩,每隔一个时辰,就变换一种颜色,隐隐地还会发出巨大的轰鸣。当地的离摩天崖比较近的山民惊恐万分,皆疑山中出了古怪,纷纷迁居而逃,因此摩天崖方圆百里之内,罕有人迹。 “难道是这老傢伙按捺不住寂寞,却弄出这大动静?”谢垩暗自狐疑。老鬼在谢垩心目中的印象算不上好,甚至若不是因为救过谢垩,可谓是人品差到极点:虚荣、贪婪、卑鄙、无耻……凡是能沾得上边的恶劣性格,谢垩都可以给他按上。 智清沉思半晌,突然惊唿,“莫非这是干坤五行大法?” 谢垩一楞,对于这个法诀,谢垩并不陌生,石室之内的典籍中有多处记载,就连谢垩记忆中的北斗延生真经中也有提及,但是具体的修炼法诀以及法诀的效用威力却几乎不曾提及,不禁愕然,“大师竟知此诀?在下也曾听说,只是不知其详。” 智清神色肃然,“干坤五行大法,相传是轩辕皇帝所创,凡人几乎就不可能修炼成功。老衲早年偶得一本奇书,可惜只有只字片言,上面记载了一些远古的法诀和秘籍,却只有目录而已。老衲只知其名,却不曾得其真髓,惜哉。” 第327页 智清的话,引起了众人不少异样的目光,尤其是天龙寺中的僧人。智清忙解释道,“那本奇书早已毁去,其中原因实在不能泄露,不然老衲也不会紧守这个秘密五十年。阿弥陀佛!” 谢垩暗骂老滑头,但是又不得不佩服智清的见闻广博,问道,“依老禅师之意,山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智清神色凝重,流露出一丝羡慕,“五行之法,威力震天,分为两种:颜色变换依次按照黄、青、赤、白、黑的话,是为顺五行;反之,黑、白、赤、青、黄演变,是为逆五行。如果是顺五行之法,想必可逢摩天祖师登临仙境,善哉、善哉!”所有人顿现无限的景仰膜拜之情,惟独谢垩面色极其难看:老鬼被张道陵罚在摩天崖面壁,此时怎么可能悟道升仙? 智清见谢垩沉默,似乎并不贊同自己的看法,微疑道,“是不是老衲说错了?” 谢垩忙摇头,“不不。只是谢垩前番下山之时,黄老前辈没有丝毫飞升的徵兆……” 谢垩的话说得实在,但凡接近悟道飞升的修为,完全有能力预测到飞升的时间,而谢垩上次下山时隔不过一年,按理说以黄裳的修为绝对不会忽略这个问题。智清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出了意外?逆五行可是要毁肉身的!” 谢垩虽然知道老鬼来自地府,根本就不在乎肉身,但是在人间居然面临这么严重的局面,简直骇人听闻。谢垩忙道,“现在天色尚早,待得天黑,一观便知。” 智清无奈地点点头,众人心事重重,慢慢向摩天崖方向前进。之前谢垩考虑到赵橘的身份,早早安排李逵护送去了金陵,而张清、董平二将也率本部人马返回相州,谢垩此时却是独自与天龙寺众僧同行。 日夜交接之际,最是凄凉。摩天崖附近早无人烟,只剩下一处若即若离的黑云笼罩的山峰,甚至鸟兽之声都已经断绝。谢垩、智清等人的修为自然不会被传闻中的幻象所迷,远远离着摩天崖近百丈前停了下来,众人屏息静待日落。静,静得令人窒息。 夕阳终于收去了最后一道余辉,众人的唿吸顿时开始急促起来,而摩天崖久久没有动静,依然为黑云遮掩,竟是特别的宁静。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摩天崖四周一片漆黑,黑暗倍添几分郁结、焦躁地情绪,谢垩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突然摩天崖顶传来一声洪亮的清啸,蕴涵着无穷的愤怒,兇狠,狂戾!山下的众人中竟有半数承受不住啸声的冲击,跌坐在地。智清慌忙示意所有人团坐一圈,结成一个圆阵,手掌相连,合力抵抗啸声的侵袭。谢垩有罡气护体,却是无碍。所有人的心情都久久不能平復,不单单是啸声的霸道,而是整个摩天崖透出了红光,在黑云的遮掩下,在无尽的黑暗中,异常夺目! 智清傻眼了,谢垩也傻眼了:什么狗屁五行,怎么是先放出了红光? 谢垩的直觉告诉自己,山顶出现的情况很可能是老鬼遭遇到了强敌,甚至是一个根本就不逊于老鬼的可怕存在,而且以谢垩的修为,根本就无法接近。 啸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智清急忙吩咐几个功力稍逊的僧人立即后退十里,避免再受到啸声的攻击,自己与了空、了悟几个功力深厚的,陪着谢垩继续观察摩天崖的情况。又是一个时辰,山顶方向的巨声不断,而整个山峰的颜色已经转为黄色。 谢垩等人正彷徨间,陡然间一声巨响之后,笼罩在山峰周围的黑云倏然聚拢到了山顶,缓缓向西飘逸,整个夜空顿时晴朗,月朗星稀,而山峰也再无任何光彩。众人心里突然一紧,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飞升,而是黄裳遭受了攻击,此时已然分出胜负! “随我来!”谢垩率先纵身向断天梯赶去,智清众僧慌忙紧随谢垩的身影,向夜色中前行。 谢垩领着众僧到了断天梯山岩之后,向上一指山路,“沿此路直上,可至云天阁。谢某先行一步。”话音刚落,谢垩几乎在瞬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众僧面面相觑,暗自骇然,原来谢垩竟还保留了实力! 其实谢垩担心老鬼的安危,无论如何不能让摩天崖这块金字招牌就这么倒了,这个巨大的威慑力一解除,等于就卸下了一道最强硬的屏障。再者谢垩对摩天崖的熟悉程度,是众僧所无法比拟的,因此谢垩很快就把众僧甩在身后。 仅仅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谢垩赶到摩天崖顶。云天阁早已经轰然倒塌,两个老僕人也已经魂归地府,只见黄裳赫然跌坐在地,浑身浴血,勉强支撑。 “出了什么事?”谢垩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从来没有想到老鬼居然会被伤成这样! 黄裳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谢垩慌忙到得近前,伸出左手,银光闪耀。“你别说话,我帮你疗伤!” “别……”还没等黄裳阻止,谢垩的手已经搭在了黄裳的百汇穴上。 甫一接触,谢垩左手的银光竟然象是被黄裳的真力吸收一般,源源不断地输入黄裳的体内!谢垩大惊,急忙催动自身本命真气,企图把流失的银光吸回来,金银之光大盛。不料黄裳倏然浑身绽放出耀眼的深紫色光华,整个身躯缓缓凌空而起,由于谢垩的左手还搭在黄裳身上,竟也慢慢腾空,体内的真气急速流失! 第328页 黄裳缓缓闭上了眼睛,却是不忘传音道,“你个冒失鬼!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谢垩闻言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你个死老鬼,本少爷好心救你,你竟恩将仇报!活该你被人噼死!” 声音隔空传出多远,被即将登顶的众僧听得真切,满头雾水。 第59卷 第465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六章 秘诀 谢垩有苦难言,虽然自己的修行得来相对普通人要容易得多,但是一下子失去了大半的意念真力以及近三分之一的本命真气,而且似乎真气的流逝速度丝毫不见减弱,当真肉痛得欲哭无泪。谢垩大怒,左手因为搭在黄裳身上,损失惨重,此时高高举着右手,却迟迟不敢落下,生怕手心的紫色真气也血本无归,就维持着这么个怪异到极点姿势!看得方上山的几位高僧目瞪口呆。谢垩毫不理会智清他们几个老和尚,指着黄裳的鼻子怒吼道,“死老鬼,你够了没有!?虽然少爷知道你遇到了麻烦,但你不能把我的好意当成天上掉下的馅饼啊!实在是太过分了!快放开我!” 而此时的黄裳却在偷笑,几乎都快笑抽筋了。原本与自己的心魔大战了半个多月,谁也奈何不得谁。黄裳与之一交手之后,才知道心魔的功力就是自己失去的那一半功力,与自己旗鼓相当,难分伯仲,而心魔比自己多了一种极其古怪的混沌元气,而自己则多得是无穷无尽的鬼气,仍然还是个两分的局面。白天鬼气无法释放,心魔占了上风;而晚上混沌元气威力比白天弱了几分,因此黄裳占得了上风。至于那些五彩光华,并非什么干坤五行气,而是黄裳修炼的鬼界灵气。黄裳慢慢发现,心魔的气息随自己的气息变化,遇强越强,遇弱则弱,渐渐竟生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心魔很快就察觉到黄裳的念头,苦思之下,只得铤而走险,凝聚起全部的混沌元气作全力一搏,两人的交锋就纯粹只剩下混沌气与鬼灵气之间的较量,结果两败俱伤。 谢垩上山之时,心魔仓皇而逃,而黄裳却也已经完全虚脱,这具肉身虽然可以称为人间最强悍的之一,但是对于超乎人体极限的攻防,早已经经脉俱损。黄裳本欲藉故蜕去了这身皮囊,以期给予心魔毁灭性的打击,虽然不能彻底消灭心魔,至少可以恢復到地府之时的逍遥。但是谢垩偏偏自动送上门来,强行要为黄裳疗伤,黄裳来不及阻止。谢垩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意念力可以帮助黄裳迅速恢復,因此率先动用了银色真气,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银色真气迅速被黄裳的鬼灵之气吸收,而对黄裳的本命真气却起不了多大的效用,这一现象令黄裳喜不自胜,立即收摄心神,竟是忘形,把谢垩的银色真气以及后来的本命真气疯狂吸纳!直到谢垩差点打算骑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才慢慢减缓了速度,但是偏偏捉狭地让谢垩保持着不尴不尬的不雅姿态。 黄裳突然睁开了眼睛,“天龙寺的诸位高僧,黄某失礼了!” 那厢的天龙寺人自智清以下,全都跪了下来,竟是做声不得。 黄裳不忘感激地望了谢垩一眼,倏然心念动处,竟如有实质般,脚底似有什么东西托着一样,携着谢垩虚空飘到天龙寺人面前,微一稽首,“无量天尊!各位大师请起。”黄裳竟似乎没有落地的意思,同时松开了谢垩左手,谢垩也仍然漂浮在空中,但是谢垩清楚,自己根本就没这份修为。 一股柔和的力量把地下的众僧扶起,异常和煦,如沐春风。智清心头暗凛,单就这份修为,只怕穷己一生,都难望其项背。“天龙寺智清携后辈拜见摩天祖师。” “都免了罢!世俗的繁文缛节委实烦琐得紧。”黄裳急欲让众人正视自己,同时也要让人留意到谢垩,要把谢垩的修为和地位与自己等同,趁机为谢垩造势。此时黄裳强弩之末,最怕这些老和尚婆婆妈妈。果然,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黄裳与谢垩的身上,无上的崇敬几乎令人再度顶礼膜拜! 黄裳看了看云天阁的那片废墟,以及被激斗的真气旋涡击中倒毙的两名老僕,暗自神伤,喃喃道,“逝者逝矣,往来如风,缘何成梦。”挥手间,所有的残骸都被一股无比强大的罡风研成了粉末,涓滴不剩,随风而散! 黄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撤除了凌空的真力,谢垩甚至都未留意到自己什么时候落在了平地。黄裳独自前行,谢垩亦步亦趋,谢垩知道他会去哪里。 “请随我来。”黄裳引着众人到了废墟上,也未见他施展了什么神通,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秘洞。黄裳与谢垩率先飘落,智清等人随后而至。 山腹中别有洞天,令人惊嘆。 黄裳领着智清等人到了石室中,“诸位请便,石室中典籍可随意翻阅。谢学士,请随我来。” 谢垩这才知道黄裳确实处处刻意抬高自己的身份,心里虽然稍稍缓和,但是却并不打算惦记着死老鬼对自己的好处。谢垩微笑,“几位大师请便。” 智清几人知道黄裳所藏的典籍,必是稀世的珍藏,慌忙还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谢垩随黄裳到了另外一处石室,却是谢垩之前未曾到过的,谢垩顿时着了恼,一把揪过老傢伙,喝道,“好你个死老鬼,以前怎么就没带我到过这里?!” 此时无人打扰,黄裳也懒得装起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地一坐,满脸的痞样,一副老子爱理不理的架势,气得谢垩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当然谢垩伤不到黄裳。 第329页 黄裳怪眼一翻,“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带你到这里来吗?” 谢垩大疑,“嘿,你这老鬼还真是皮痒了啊,要不是本少爷刚才出手襄助,你现在还在上面躺着垂死挣扎呢。”谢垩顿了顿,这才留意起了石室,几乎与智清所在的石室一模一样,所缺的就是那些浩瀚的典籍。谢垩逐渐把目光盯在了石壁上,三面石壁都刻了一些怪异的类似文字的东西,似乎就象是谢垩概念里传闻中的蝌蚪文。 谢垩仔细地看着石壁上的文字,渐渐地入了神,黄裳暗暗心惊。回想当时自己第一次到这里石室的时候,看石壁文字决不超过半刻钟的时间就承受不住而出了石室,更别说入神了。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黄裳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已经顾不上调息融合谢垩的异种真气,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谢垩身上。 石壁上的文字是张道陵特意为黄裳留下的天书,上面记载着一种天界的修炼法诀,本是为了使黄裳早日摆脱尘世的束缚,同登仙境的。黄裳面壁是假,修炼是真。但是黄裳参悟了近一年,始终都无法透悟,单单就那些文字就够头疼的,勉强猜出了三分之二的意义,但是很难贯通。张道陵曾言谢垩道胎天成,黄裳竟是打起了谢垩的主意,这一点,打死了也不能让谢垩知道。黄裳惴惴地望着谢垩,尽力竭力为谢垩护法,手心早被汗水侵润。时间流逝得飞快,但是在黄裳的意识里,简直分秒如年! 第59卷 第466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七章 悟壁 谢垩被石壁上镌刻的文字所深深吸引,从一开始逐字逐句推敲,慢慢地变成了全篇通览,神色忽而轻松,忽而慎重,忽而皱眉,忽而欣喜……看得老黄裳瞠目结舌。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谢垩渐渐闭上了眼睛,团坐于地,再不看石壁一眼,左手拇指、中指、无名指自然地搭在一起,似是一个拈花指,轻轻放于胸前;右手虚握一拳,沉于丹田。旋而,谢垩身上升腾起了暗金色的本命真气,颜色并未如往常般逐渐变亮,反而越见黯淡、凝重,俊俏的脸上挂一丝邪笑,却丝毫不见邪意,反显一片湛然神光。 黄裳确定谢垩从石壁上大有收穫,但是目前绝不能打搅,凝视半晌,有心想依样画葫芦,可是无论黄裳如何模仿,按照谢垩的样子,根本就无法达到谢垩那般效果,而且谢垩的手势和姿态,并不能让黄裳感到些须的玄妙。黄裳颓然,只得等待谢垩行功完毕之后,再问其详,索性自己也赶紧炼化起从谢垩身上窃取的已经变异的意念真气。 谢垩的银色真气对黄裳的帮助实在太过于巨大,似乎就是为黄裳搜刮来的鬼灵气量身定做的一般,很快就把原本松散庞大到超乎想像的鬼灵气凝聚成一种全新的真气,其精纯、威力丝毫不弱于黄裳的本命真气,这令老黄裳几欲疯狂。这是黄裳万万没想到的,换句话说,挖空心思搜刮的鬼力完全可以使黄裳的真力瞬间变得无穷无尽! 不同的石室,智清一众天龙寺人被石室中丰富的典籍所深深吸引。虽说一为佛,一为道,但是殊途同归,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以上的时候,方可兼容并蓄。然而这几位高僧的修为显然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因此黄裳允许他们可以自由浏览,换言之,如果几人的修为不够的话,黄裳根本就不会带到石室之中。 三日,所有人都没有离开石室半步,石室中贮藏有大量的食物,其中还有不少天材地宝。黄裳功力全復,便悄悄离开谢垩,却去与智清等人相见,自是一番说教,几人心悦诚服,问起谢垩的情况,黄裳只言闭关敷衍过去。之后黄裳就与智清等人一起,再不接近谢垩半步。 智清几人一商议,此行拜访黄裳已经功德圆满,更可谓收穫巨大,虽说黄裳善意,但实在不便过多打搅,有心等得谢垩出关,却一直不见动静,只得请辞。黄裳也不挽留,却道,“汝天龙一脉,虽属西方佛祖一支,然重修轻悟,实乃道家作风,故难出不世之才。此番石室中之典籍,想必汝众人中必有过目不忘之能,回去详细研习,并无不可。” 果如黄裳所料,众僧中惟有了悟记忆最佳,其他人负责找寻有用的极品典藏,交与了悟强行记忆,正打算返回途中一一默写。智清凛然,慌忙跪倒道,“晚辈等妄动贪念,还望祖师原宥。” 黄裳轻笑,“此事却无妨,汝等能入得此石室,也是一番造化。如若当日之战,老朽不堪其力而折,此间石室怕就此作古,再不得人问津。” 智清暗暗长舒一口气,却问,“不知祖师当日遭遇的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神通?” 黄裳哈哈大笑,“此物非物,此心非心。他便是我,我却不是他。无量天尊。” 智清众僧饶是善悟之人,却皆不解其意,只道黄裳所言,不过是超越自我之嘲,不由得各自唏嘘。 临行前,智清众僧再度向黄裳拜谢,黄裳坦然受之,笑道,“老朽遁世多年,我这位谢小兄弟却出世未久,他日若有危难,只怕多有倚仗汝天龙寺之力,切勿推託。” 黄裳一听,急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祖师言重了。谢居士功参造化,天下间岂有对手?若真有需要我天龙寺出力之处,却是我等之荣幸,尽管吩咐便是。” 黄裳哈哈一笑,阖然闭目。智清众僧再拜而行。 第330页 每日,黄裳都会去谢垩的石室查探,确认谢垩并无异状之后才悄然离去,如此又过了十日,仍无任何动静。黄裳越是焦急,似如此还真吃不准谢垩到底会悟到什么。黄裳惊奇地发现,每次经过谢垩石室的时候,都有不同的感受,却非全然是修行功力,更有许多其它的感悟,甚至黄裳都想干脆直接呆在石门外不走了,但是一旦黄裳流连于石门外的时候,却并未能有更多的收穫。黄裳诧异地把每天的感悟都累积起来,就凭藉着些微的感悟,竟然使自己的修为又有了精进!黄裳哀嘆,这小鬼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其实这一切还都得拜谢垩的意念真气所赐,黄裳炼化了银色真气,自然而然地与谢垩的思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繫,因此谢垩在石室中对石壁所刻文字的感悟,牵引着黄裳的感悟,当然黄裳对这种感悟所得甚微。但是另外有一个人,却是一连十数日,获得了不亚于谢垩的收穫,几乎脱胎换骨,这个人就是周钰。 谢垩真正成为周钰的男人之后,周钰已然察觉到以前与谢垩的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完全恢復了,甚至更胜从前。谢垩不在周钰身边的日子里,周钰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谢垩对自己无尽的思念,当然周钰也会为谢垩想念其他女人的时候出现得思维断档而气恼不已。这一切谢垩根本无法想像。 谢垩如石室的一剎那起,周钰恍若失魂落魄。谢垩脑海中闪过的所有感悟,丝毫不漏地印入了周钰的脑海。起初,周钰还能勉强有其它意念去支配自己的日常生活,可是三日一过便再无任何反应,日夜就团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全身都被银色光辉笼罩,旁人根本不得近身逼视。王家兄弟见到过谢垩太多的神奇,因此对周钰的表现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这兄弟俩很清楚周钰是谢垩最心疼的心头肉,大不了就再出一个“女神”。王海王德把周钰的房间封锁起来,加派了人手保护,每日都会送食物到周钰的房间,只是从未见周钰动一动身子,不由得担心起来,所幸周钰始终都为银光笼罩,并无异常现象,兄弟俩只得在门外轮流守候,日夜不敢懈怠。 这一日,周钰没来由得感到一阵燥热,浑身就如同百蚁蠕动一般,奇痒难当,渐渐回过神来,暗暗轻啐了一口。原来谢垩这小子已经出关,然而被石壁中最后一段文字所扰,产生了幻象,竟是陷入了无边的情慾。最后一段文字,与前文截然不同,似乎是留下的一段考验,也算是为得到感悟之人定性。当日黄裳得到的结果是“贪”,而谢垩的结果不言而喻:色,彻头彻尾的“色”。谢垩的眼前浮过一个又一个靓丽的身影:周钰、方韵、赵榛、赵橘、婉容、张钰……还有韦后,没错,韦后赫然在列。而谢垩最后却把所有情慾都寄托在了周钰身上。周钰感同身受,早失去了所有的矜持,忍不住娇吟出声来。 第59卷 第467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八章 神交 摩天崖距皇宫数百里之遥,恍若咫尺,谢垩与周钰双双堕入幻境。 “钰儿!真的是你,莫不是在梦中?可把为夫想煞了。” “呆子,谁说你是我的夫君来着?” “什么?”谢垩惊疑地望着周钰,“你不是钰儿?” 周钰咯咯娇笑着,“呆子!只许我是你的夫人,而你却不能自称是我的夫君!” 谢垩挠了挠头,“有区别吗?” “当然!”周钰踮起脚尖,在谢垩的额头印下一个红红的唇印,然后扳着谢垩的脸看了又看,似乎相当满意地点点头,笑道,“给你盖个章,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谢垩差点一头栽倒,“夫人,别玩啦……” “谁跟你闹着玩啦?上次叫你记的三从四得,你还记得吗?” 谢垩摸了摸鼻子,“记得。” “说来听听!” 谢垩如实说了一遍,这小子对此细节却是非常专注,“伴君如伴虎,女人胜于虎”,谢垩有极其深刻的切身体会。 周钰非常得意地微扬臻首,“孺子可教也!” 谢垩微微摇头,却把周钰抱在怀里,怪笑道,“孺子?你还没给我们老谢家添香火呢,你不提,我还真被你煳弄住了,来吧,快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谢垩趁周钰迷煳的当儿,一双怪手探入了周钰的衣衫,吻上了周钰的耳垂。周钰羞得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恨恨地拍了一下谢垩作怪的快手,微嗔薄怒,却是明艷不可方物,看得谢垩痴狂不已。 似乎就在意念闪现的同时,两人的身上已经不着半褛,同时一惊:怎么会这样?周钰还是第一次在大白天完全裸露在谢垩面前,…… 突然,一阵清亮的啸声从谢垩的口中传出,两人同时攀登到了颠峰。 …… 石室的门突然炸裂,门外窥测的老黄裳饶是有通天之能,也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顿时被无数碎石粉尘弄了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黄裳忍不住爆了粗口,“挨千刀的混小子,每次都闹这么大动静!要毁了老头子的洞府就直说嘛……” 烟尘散去,渐渐显现出谢垩的身影,俊逸的脸庞更添几分成熟的气息,整个人的气质大变,隐隐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可是又没有丝毫的霸道,反而充满了亲和力,使人忍不住心生好感。黄裳又惊又怒,目光微微下移,顿时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第331页 谢垩一楞,恼道,“死老鬼,你笑什么?” 黄裳捂住肚子直打跌,“叫你别闹这么大动静,石门又没碍着你什么事!偏偏又得让老人家给你找衣裳去……走了,走了,没看头。” 谢垩这才觉得身上一丝清凉,气得破口大骂:“死老鬼,你是不是有偷窥的癖好啊!?老子每次出关都被你看光了,你给我回来……” 黄裳早已笑声渐远。 与此同时,皇宫太乙殿中的某处厢房中,周钰勐地歪倒在床头。门外守护的王德听得异声,惶急问道,“弟妹,你没事吧?” 弟妹?!周钰差点气昏过去。虽然自己与谢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是被王德这样的大老粗毫不禁忌地乱喊,当真羞得不敢出门,忙回道,“我没事了,我想在休息一下。” 王德大喜,隔着门又喊道,“弟妹可算没事了,我跟王海两个可真是担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然等谢大人回来,我们可就死得难看咯。” 周钰轻“嗯”了一声,旋即沉默,回想起刚才与谢垩的消魂之事,潮红未褪,暗恼自己,怎么这么不矜持,居然会这么荒唐的春梦,那小子又有什么好的,竟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周钰方欲起身,突然觉得身上冰凉,仔细一看,衣服没了!“啊!……”周钰急忙抓起被子裹了起来,惊唿出声。 王德听得大急,“弟妹,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周钰在床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凌乱横陈,微微诧异,慌道,“可曾有人入得我的房间?” “没有啊,我跟王海两个日夜在门外守候,任何人不得入内。”王德慌忙答道。 “日夜?难道我这是睡了很多天?” “可不是嘛,都足足半个月了。” 周钰努力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知道谢垩出了什么状况,并且知道谢垩此时平安无事,而自己却似乎全身都充满了奇怪的力量,颇感疑惑。 “弟妹,你真的没事吧?”王德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我没事,王大哥就放心吧。”周钰回过神来,空腹中顿时传来一阵咕噜,忙道,“我有点饿了,麻烦王大哥帮我去弄点吃的来吧!” “好好,我马上去办,你这么多天都没吃东西,不饿才怪了。对了,你想吃什么?酒菜还是点心?” “随便吧,反正能吃饱就行了。”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王海点了几个心腹侍卫守在门外,自己亲自去御膳房张罗食物。 周钰刚想穿衣,突然下体一阵余韵般地抽搐,竟是流出了许多污秽之物,微腥的带着残留的激情味道,轻轻地在房间中瀰漫开来。什么!?周钰闻出了那是谢垩身上的味道,呆了半晌:难道刚才真的与那小子做了那等羞人之事?! 定格:周钰把这个事情一直封存在心底,哪怕日后与谢垩同临生死之际,谢垩问起周钰当日神交之事,周钰仍然打死不承认。倒不是周钰羞于承认,只不过谢垩每每都把神交之事挂在嘴边的那种得意到近乎无耻的神情,令周钰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助长某人的淫威…… 黄裳的动作比上一次给谢垩找衣服的时候明显快了许多,甚至谢垩都怀疑这是老傢伙早就准备好了的。诚然,老傢伙没算到谢垩再次赤身裸体,但是骨子里的那点虚荣,使老傢伙有收藏衣服的癖好,每天拿着给谢垩换,都够穿大半年的,而且衣服的质地面料相当考究…… 没等谢垩穿好衣服,黄裳就急着问谢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谢垩头都没抬一下,自顾看着身上的衣服,“不错,衣服很不错,很合身。” 黄裳跳着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少跟我装蒜,我问你那石壁到底刻了什么?” 谢垩怪眼一翻,“你不是长了眼睛了嘛?自己不会看啊!?” “你!”黄裳气结,“算你狠!” 黄裳跑进石室,顿时傻了眼,旋即捶胸顿足,哀号不已。谢垩一楞,回头一看,“你这死老鬼,又玩什么把戏?”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石壁,也呆了:光秃秃的石壁,半个字迹都没剩下! 第59卷 第468节:第五卷 奇耻 第四十九章 修神劫 此时的石壁如同镜面一样光滑,就象是被无形的利剑削过一般,再无任何痕迹可循。黄裳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愤而转身,怒视谢垩,本欲找谢垩拼命,却见谢垩也是一脸茫然,甚至谢垩比自己跟吃惊。谢垩竟扑到了石壁上,双手发疯似抚摩着平整石壁,冰冷的感觉清晰地从石壁上传来,冷彻心扉。整整十六个日夜,谢垩都是由石壁上的文字所陪伴,那些文字就象是一个个有生命的精灵,成为了谢垩亲密的伙伴,然而这突然的消失,令谢垩几乎感到锥心之痛。黄裳竟不敢轻易打扰到谢垩,因为他看见谢垩的眼睛中,竟隐隐有泪花闪动! 黄裳大讶,小心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什么吧?” 谢垩微微嘆息着,拉黄裳坐下,却问道,“不知您老进过石室几次?” 黄裳突然向是看怪物一样盯着谢垩,脸上似笑非笑,“你怎么不叫我老鬼了?” 第332页 谢垩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还真不是一般的贱,非要少爷喊你老鬼才舒服了么?” “嘿嘿,一时被你改口还真不习惯的说。”黄裳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得谢垩着恼,恨不得一脚踹他出去,“问你呢,你到石室来过几次?” “应该算是三次吧。送你进来那次不算,现在算是第四次……”老黄裳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算着,可是谢垩还没听明白。 “吗的,死老鬼,到底是几次?我是说,你单独进来的次数。”谢垩咬牙补充。 “你不早问清楚啊,三次。” “分别有什么感觉?” “咦,不对啊,应该是我老人家问你才对啊!我让你进石室不就是为了让你……”黄裳赶紧闭嘴,要是轻易让谢垩知道自己的动机,恐怕事情会变得棘手起来,一切都因为石壁上的文字已然消失!黄裳曾经试图记下那密密麻麻的蝌蚪文,但是这根本就是徒劳。黄裳曾经尝试取下石刻的拓本,但是石刻异常古怪,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法拓下,任何材料接近石刻,瞬间熔化。因此谢垩成为了黄裳唯一的希望,而谢垩又是一直与黄裳採取若即若离的不完全合作态度,令黄裳异常憋闷。 谢垩神色肃然,“我先问你的,先说说你的感觉。”谢垩知道黄裳一定藏了古怪,而且从黄裳对石刻消失的反应来看,石刻对黄裳的意义远非表面借花献佛这么简单。 黄裳根本不敢与谢垩执拗,想了想,回忆道,“其实虽然我曾经到石室去过三次,但是我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不瞒你说,当日张天师留下石刻离去的时候,曾经叮嘱我,第一次进入石室的时间决定了对石刻领悟的程度。” “时间?” “不错,就是对石刻的承受能力。” “那你第一次进石室的时候,呆了几天?” “几天?!”黄裳跳了起来,突然觉得一阵强烈无比的沮丧,是啊,谢垩呆了整整十六天,却也难怪他这么问了。黄裳老脸一红,支吾了半晌,勉强崩出一句话来,“大概、大概、应该有四……三个时辰吧。” “你确认?”谢垩微微摇头。 黄裳愕然,硬着头皮又道,“两个时辰肯定有的。” 谢垩还是摇头。 黄裳一咬牙,“一个时辰,再不能少了。” 谢垩不禁莞尔,也不揭穿,“好好好,就算是一个时辰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老人家从来不说谎话……”黄裳心里暗骂自己,你个老混蛋,连这么违心的话都敢胡吹?! 谢垩不跟他计较这个,却道,“通篇文字不是什么法诀,也不是什么秘籍,而是讲述了一个故事。” 黄裳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故事?!” 谢垩点点头,微嘆一声,乃道:“石刻上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个个有生命的精灵。每看到一个字符,就会出现一个精灵,向我讲述一个简洁的故事,……而等到最后一个精灵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小故事又会聚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修神劫’。” 怎么可能?!黄裳搜遍了自己记忆中的每个角落,对“修神劫”这个名称简直闻所未闻,而张道陵却对自己说的是什么修炼法诀。黄裳狐疑地看着谢垩,“这究竟是个什么故事呢?” 谢垩揶揄地笑了起来,自顾说道,“一切的关键就在于石刻第一个字符的开启。如果第一个字符开启不了的话,进入石室的人很快就会进入无边的幻境,轻则受起迷惑导致修为大减,重则难以自拔……而以您老的修为,要体会那种幻境并不困难,而且完全可以猜度出幻境的威力……嘿嘿,您说您能在石室中呆多久呢?” 黄裳羞得差点找个地缝钻回地府去,把谢垩恨得牙根痒痒,“臭小子,偏你成日居心不良,变着法儿要跟我老人家作对,随便你怎么笑话我,我都认了!算你狠!快说那个什么‘修神劫’吧!” 谢垩很欣赏黄裳能屈能伸的高贵品质,啧啧贊道,“老人家果然不同凡俗!谢垩佩服之至!” “哼,你要笑就笑个够吧!反正这里就你我两个,我也不怕人笑话!”黄裳怒道。 “你错了!”谢垩冷笑,陡然一声惊天长啸,啸声中蕴涵了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黄裳脸色立变! 山顶掩藏在云层中的一片微小的乌云倏然如遭雷噬,隐隐发出一种怪异的惨叫,顿时一阵剧烈收缩之后,惶惶飘远。黄裳怒极,自己竟然忽略了心魔去而復返,一直隐藏在摩天崖顶窥探。石室的秘密很可能被它洞悉了,这对于黄裳来说,完全不能接受,正欲上去追,早被谢垩拦下,“追不上了。而且对方实力之强,似乎不是你我所能压制住的。” 黄裳再度吃惊,谢垩闭关十六天的效果是明显的,如果不出手试探的话,黄裳根本看不出谢垩的深浅,甚至都有些仰视,毕竟谢垩做到了自己所不能的事情,揭开了石刻的秘密。此时谢垩都说没有把握压制心魔,黄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事情并不如黄裳想像的那样,谢垩确实没有在这十六天中获得任何功力修为上的好处,但是心境方面的收穫却太多了。每一个精灵述说的故事都不是谢垩一时所能完全领悟的,但是谢垩一一记在了脑海中,其中就有说到心魔!谢垩从黄裳的神色以及反应中,猜出了几分,只要把持着有关心魔的秘密,黄裳还不是任由自己手拿把攥? 第333页 接下来的时光,怕是黄裳有生以来最愤怒最无奈的时光:无论黄裳问什么问题,谢垩都有理由搪塞过去,甚至头疼、头昏、噁心、呕吐……无所不用其极。万般无奈之下,黄裳只得把谢垩象是送瘟神一样送下山。 谢垩下山之后,突然心头一阵狂跳,暗唿糟糕,匆匆向汴梁急弛而去。 第59卷 第469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五十章 幻境 谢垩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也是谢垩第一次体会到与周钰血脉相连的那种令人心驰神往的美妙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的幸福和宿命感让谢垩无比兴奋,更是加快的行进的速度。谢垩不敢走官道,专拣偏僻小径一路东行,穿梭在莽莽丛林中,不出半日便到了汴梁西郊皇陵,已是深夜。谢垩驻足凝神,静静地体会着与周钰之间的微妙的神系,此时却是减弱了不少,似乎周钰已经进入了梦乡,并无其它异状,谢垩不由暗暗舒了口气。 原来周钰与谢垩同时出现在幻境中的怪异情形,使两人间的心神联繫变得紧密起来。周钰醒来之后,几乎以风捲残云之势把王德送来的食物一扫而空,看得王德乍舌不已,“我说弟妹,你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噎着……多喝点汤……” 周钰边支应着,嘴里可丝毫没有停下,鼓鼓囊囊地塞满了吃的,费力地咀嚼着,恨不能把自己的食道开个口子,直接把东西倒进去!浑然没把边上的王德放在心上,此时只有食物,当真狼狈万分。 好不容易,王德等周钰吃完,暗抹了一把冷汗,笑道,“半个月来,滴水未进,还是少吃点吧,慢慢来,过一个时辰,我再让人弄点吃的过来。” “唔……好好……”周钰这才留意到自己极其不雅的吃相,顿时羞红了脸,“王大哥见笑了。我吃饱了,不吃了……” 王德笑着转身退出房门,突然周钰又道,“那个……等会还是再送些点心过来吧。” 王德捉狭地笑着道,“行,你先休息一会,别吃撑了,不然大人回来,可又得数落我了。” 等王德出去,周钰顿觉一阵疲倦,心里疑惑,明明睡了半个多月了,怎么还怎么睏乏呢?倏然又想起幻境中的旖旎荒唐,俏脸顿觉一阵灼热,竟暗啐自己,怎么还想起那个情形,而且还似意犹未尽……恍惚中,周钰斜倚在床头,闭上了眼睛,半睡半醒。 十六日中,谢垩所有的听闻全都一一在周钰的脑海中掠过,甚至周钰都可以清晰地回忆起精灵的样子、神态。周钰的心性与谢垩有很大的差异,同样的一番话或者一段小故事,周钰都与谢垩有着不同的感悟,而且周钰是从对故事的回忆入定,重新折返回到第一个字符。 对于第一个字符,谢垩几乎花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去研究,谢垩起初以为那石刻应该会是些远古文字,而整篇文字应该会是某种远古功法的记载。但是谢垩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排除了,因为他发现石刻中的所有文字几乎都是类似的一个字符,一旦仔细辨别,却都有极其微小的差别,这一点相信黄裳也能察觉到。但是黄裳满心以为这是一篇重要的功诀,只想参悟揣度出文字的含义,而忽略了其它可能。谢垩却不然,谢垩没有黄裳那般急切超脱的心理,他可以从容地变换不同地角度去感觉石刻中的字符。谢垩终于感知到字符中的古怪,源于字符本身所蕴涵的生命气息,最终与字符中的精灵取得了意识沟通。 周钰真正感知到谢垩的意识流的时候,谢垩已经开始获取字符精灵中传达的信息,而之前的过程,却是周钰无法体会,因此周钰再度回忆的时候,脑海中那一段段小故事都是独立的,而且是杂乱无章的,周钰根本就无从入手整理出其先后的顺序。周钰想找出第一个字符精灵,想从起始精灵中找出一些连贯性的痕迹,很快就再次入定。周钰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做法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然而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全身再度被银色光辉笼罩,直到一个时辰之后,王德送点心来,周钰已经陷入无边的迷茫之中。 王德暗暗叫苦,这不刚醒过来,怎么又出古怪了?无奈,王德只得放下点心,退到外间继续守护,恰好王海过来换班,兄弟两个一说,各自诧异不已。 谢垩突然感到的那阵心悸,正是因为周钰在迷茫中逐渐迷失,与谢垩的心神联繫渐渐淡漠。谢垩根本不知道周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后来感知周钰并无大碍,这才稍稍安心,注意力渐渐集中到了皇陵上来。 纯粹的职业习惯,谢垩对眼前连绵数里的庞大建筑群有着特殊的嗅觉,想都不用想,必是陵园无疑。皇室的陵园绝非等闲可比,无处不彰显着皇室的荣耀与崇高,陵园内灯火明灭,似乎还有不少士兵巡逻着。谢垩驻足凝望了半晌,还是放弃了职业本能,此时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适合自己重操旧业,一声嘆息之后,黯然离去。但是谢垩心里可把这皇陵给惦记上了,此是后话。 谢垩匆匆回到皇宫,天色已明,可把王德王海兄弟两个乐坏了。王德忙道,“弟妹……咳、咳……崇国公主已经有半个月没吃饭,一直都是昏迷着的,昨日醒来过,可是现在又……” 谢垩微微一笑,“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第334页 王家兄弟楞楞地看着谢垩,谢垩早就进了周钰的房间,剩下这兄弟在门外两个面面相觑。 谢垩到了房中,恰好是周钰面临最紧要的关头。周钰竟然从无数独立的精灵中找到了初始精灵,但是由于周钰的意识是谢垩传递来的,根本无从整理顺序,只是一味凭着自己的性格、喜好,强行把所有的精灵都串联起来,却是整合成与谢垩完全不同的故事,竟同样面临着最后一道印证。 黄裳和谢垩都是亲眼见过最后一段文字的幻境,一者为贪,一者为色,而周钰并不曾亲眼所见,所面临的幻境更是兇险无比。周钰前世是涉世未深的女警官,性格火暴,嫉恶如仇,到了北宋之后,又长年深居宫中,性格悄然变化,由于对谢垩的那无以復加的至深眷恋,潜移默化中,性狭善妒竟成为了周钰生活的主旋律。 只见周钰的面色瞬息万变,全身的银色光芒随着周钰的神情变化而明暗起伏。谢垩大惊,急忙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搭到了周钰的膻中穴上,整个左手手臂幻化出如有浓稠实质般流动的银色,轻声唿唤,“钰儿……快快醒来……” 谢垩的意念真力比周钰身上的何止强上千万倍!周钰全身痛楚立减,很快就平復下来,气息变得悠远绵长。谢垩的手甫一接触到周钰的身体,周钰的意识都全被谢垩获悉,谢垩甚至都能感同身受地了解到周钰脑海中产生的幻想,心念电转,谢垩突发奇想,心中默念,“钰儿,我来陪你,我始终都是你的,我是你的,我是你的唯一……” 异变又生。谢垩竟然成功地进入了周钰的幻境,周围是一片无尽的暗紫色,如雾如云。谢垩轻声唿唤着,“钰儿!钰儿!你在哪里?你听到了我的声音了吗?” 第59卷 第470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五十一章 幻影 谢垩一声声地唿唤,并没有引起任何回应,无奈只得摸索着前行。暗紫色的云雾渐渐稀薄,谢垩欣喜,加快了步伐,却见前面有一处颇为雄伟的建筑,象是教堂,又象是寺院。周钰赫然呆呆地坐在建筑的门口,口中念念有词,“死小子,臭小子!叫你再花心,叫你再去招惹别的女人,我再不理你……” 谢垩一滞,不敢贸然上前,周钰的话可是听得真切,此时凑上前去不啻于自撞枪口。谢垩远远地望着周钰,凝神倾听着周钰的自言自语。 “表哥……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周钰突然间的痴迷,让谢垩的心骤然一紧,刚要现身,却又听到周钰继续喃喃道,“大坏蛋!我知道你此时肯定又在某个女人的温柔乡里!方韵、榛儿、小橘子……哼!你们这些坏女人,天下这么多男人呢,为什么偏偏要勾引我的表哥?!”谢垩吓得魂不附体,忙又缩了回来。 周钰不住地反覆念叨着相似的话,对谢垩的深深爱恋震撼着谢垩的心,谢垩感动。然而周钰的情绪重心慢慢地潜移到对其他女人的嫉妒与愤怒上来,谢垩失惊,女人陷入嫉妒深渊之后,实在太过可怕,自我迷失且无法自拔,这个后果令谢垩难以想像,再顾不得许多,沖了过去,“表妹!” 周钰倏然而惊,“表哥?!真是你吗?” “当然是我!”谢垩一把紧紧地拥住了周钰的娇躯,“我回来了!” 周钰瞬间泪眼婆娑,无数的眼泪就象是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在谢垩的衣衫上,“你、你真的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我答应过你,我都会在你身边呵护你,疼爱你……”谢垩生平对女人说过无数的甜言蜜语,然而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发自肺腑的心声。 周钰凝望着谢垩无比严肃的脸,半晌,突然用力地推开了谢垩,“你不是我的表哥!” 谢垩呆了,“我怎么不是?我就是谢垩,你的表哥啊?!” “不会的!你休想骗我!”周钰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惊恐和愤怒,令谢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周钰戒备地盯着谢垩,冷冷道,“表哥才不会象你刚才那么温柔、真诚!那个大坏蛋专门就只会花言巧语骗女孩子,哪会象刚才那样痴情?你到底是谁?!” 谢垩无力仰天长嘆,“谢垩确实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谢垩了,你也不是以前的周钰,而是我谢垩的妻子,相伴终老,不离不弃的妻子!相信我,我就是谢垩。” 周钰悽然笑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 谢垩苦笑,“我就这么不值得让你相信我吗?”谢垩突然想起了前世与周钰相处的点点滴滴,黯然自语般地诉说着,回忆着,甚至谢垩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古怪,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周钰的情绪而打破自己的平静?谢垩悚然而惊,凝视着周钰。 周钰听着谢垩自语,慢慢地也被谢垩的回忆勾起了心地无限地爱恋,“你真是我的表哥?” 谢垩已经麻木,微微点头。 周钰哇地大哭着扑到谢垩身上,香肩不住地颤抖着,哭得谢垩的心都碎了。谢垩勐然发现周钰的身后,也就是那建筑中隐约闪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目光非常冷峻,与谢垩的目光相交,一闪即逝。谢垩大疑,再要追寻那个奇怪的身影,却已杳然。 第335页 就在那个身影消失的同时,谢垩与周钰双双回到了现实世界,突然刺眼的阳光把两人从幻境的伤情中惊醒。周钰的眼神顿时清澈起来,欢唿道,“咦,原来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谢垩兀自还狐疑着那个古怪的身影,谢垩虽然没有看真切,但是无论从外在的打扮、衣着,还是那惊鸿一瞥间的气质印象,都与眼前的最爱极其相似!正因为只有谢垩看到,此时却不能轻易对周钰明言,只是这个瞬间却是深深地印在了谢垩的脑海,一有机会还是得弄个明白,幻境中出现第三个人影,此时非同小可。谢垩温柔地吻了吻周钰的脸颊,“不是梦,我确实回来了。” 谢垩仔细地把赵榛、赵橘的事情告诉了周钰,没有半点隐瞒,甚至就连什么时候抱过赵榛、什么时候亲过赵橘,一一说明,可把周钰逗得乐不可支。谢垩好不容易得到周钰的一句客观评价,“你现在跟我说得这么详细,就说明你此时此刻的心里还是惦记这两个小丫头,这样吧,今天晚上让你一个人把她们俩想个够……还有,顺便把该想的都想个够!至于我嘛,今天就恕不奉陪。”周钰说完,就把谢垩推出了自己的房间,方回眸间,一笑倾城,在谢垩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乖,听话哟。” 谢垩差点一头栽倒在门外,勐然想起相州的消息,无奈离去。方走出没几步,突然回身,向屋里喊道,“老婆,我爱你!”——倚门偷瞧门外的伊人顿时心头涌起无限柔情蜜意。 谢垩唤来王家兄弟两个,“可有相州的情况?” “有有。”王德捧出一大叠书信来,分别按照时间的先后堆到谢垩的面前。谢垩一一拆看,多半是花荣的手迹,偶尔还夹杂了两三封赵构的书信,基本上都是问候之意,相州一切平静如常。谢垩暗暗诧异,算算时间,已经到了初秋,女真人应该有所行动才对,但是相州方面却没有任何发现,这个情况根本就算不上正常。还有,花荣在书信中提到了一个叫“李贯”的人,渐渐进入了相州方面的核心,深得赵构器重,文韬武略确有过人之处,而且花荣特意提到武松的感觉,李贯身怀绝技,来去无踪,深不可测。谢垩惊疑不定,虽说天下浩淼,难保会有许多不世出的高人,但是此时出现在相州军营,又是那么神秘,确实不容忽视。书信都是用火漆封了口的,王海王德都没有拆过,因此完全不知情,见谢垩沉思,都不敢打扰。 谢垩又问,“金陵有消息吗?” 王海来了精神,“好,好着呢。听说花掌柜的和应二哥他们发了笔大财,说是刨了当年青溪洞草头天子方腊的老巢,得了无数金银珠宝呢!” 谢垩又是一楞,不喜反忧,“谁让他们去干这档子事情了?” 王海一呆,旋道,“管它娘的呢,反正是捞了不少,分了一半让人运去了相州军营,而且还给我们准备了一份丰厚的,想必石秀大哥已经在回京的途中了。” 谢垩微微点头,也只有等石秀回来了再问清楚,可是贸贸然动了这么大笔的财富,总象是失去了似的,毕竟谢垩听说过青溪洞财宝的消息,原本想等赵构在金陵落脚的时候再动用的,此时先取用,总有什么地方不太妥当,偏偏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头绪来。 第59卷 第471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五十二章 倭患 谢垩此番回宫,却是异常宁静,梁师成在谢垩离开的日子里,没敢有任何轻举妄动。谢垩离京打得是黄裳的幌子,在谢垩石室闭关的日子里,吴植曾经照例去探望过一次。黄裳托吴植带了些道家典籍给赵佶、赵桓父子俩,一是投其所好,再者为谢垩圆场。至于天龙寺众僧,黄裳早就再三叮嘱不得泄露谢垩身份行踪,智清奉若纶旨。梁师成虽然怀疑谢垩出行的动机与两位公主的出嫁有关,但是一切都有张邦昌安排,自己没有必要节外生枝,另一方面,张辛与王家兄弟的牵制,使梁师成无机可趁。 谢垩竟然发现,这次回来竟是显得异常空虚,习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面对这样的平静,反而觉得压抑,终日竟是无所事事起来。不出五日,石秀来了,同行的还有杨雄,谢垩大喜,好言劝慰了一番。谢垩问起金陵的情况,石秀道,“先前应管家的书信,大人想必已经看过,一切都非常顺利,‘怀庆’字号已经在江南赢得了不小的声誉,渐渐有了一统之势,许多小药铺都已经归到怀庆名下。不过……” 谢垩一楞,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忙问道,“石大哥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石秀微微皱眉,“事情是这样的,怀庆旗下有不少闵浙地区的分号,几乎每个月向总店上缴月银的时候,总有短缺。花掌柜的觉得奇怪,就带了几个人亲自南下巡视,不料却是被人打伤,回到金陵躺了半个月。” “什么!?”谢垩跳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石秀面色凝重,“不知大人对沿海的倭人可有所闻?” “倭人?”谢垩心里念叨起了这帮杂碎,自倭国出现以后,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中原大国的觊觎,沿海人民更是饱受战乱之苦。谢垩恨恨道,“原来是他们捣鬼!” 第336页 石秀怒道,“花掌柜的一时不察,遭了他们的毒手,差点还把命都搭上。这都是我们几个兄弟赶到金陵之前发生的,应管家在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并没有惊动大人,我此番回京,也正是为了请示大人。” “倭人侵我南疆已有十数年之久,根基已深,与许多官员多有勾结。我怀庆在闵浙一带的分号,多半受了倭人的压榨,而且月银押送途中多受侵扰,前后已经损失了数千两银子了。我们已经跟他们干过一仗了,本待约起当地的官府一起剿杀,可是那里的官府非但没有出兵襄助,还职责我们蓄意闹事,若不是问西门大嫂要得九龙佩,不定还被官府捉了去,着实可恶。那伙倭人,人数众多,竟不下三五千人,隔三岔五就分开四处劫掠,罪行累累。我跟杨家哥哥,还有解氏昆仲,手下不过两百来人,不敢轻易造次,只是觑准了几拨落单的倭人,剪除了几十个兇徒,却是恼了那伙人的首领,带了大队人马追来。我几个势单力孤,见势不妙,就径直回了金陵,那厮也奈何不得,只是闵浙一带的分号,却尽数一併撤回。” 谢垩大怒,“黄潜善怎么不出兵?” 石秀慌忙辩解,“此事倒怪不得黄知府,金陵基要之地,多处兵马若无出现大的战事,轻易不得动用,这是自神宗皇帝以来,歷任知府恪守的陈规。我来,就是向大人说明金陵的情况,请大人给拿个主意。” 谢垩眉头紧皱,江南根基未稳,却遇上了该死的倭寇,真是郁闷已极。北方战事又将再起,要调用相州兵马千里迢迢南下讨贼,几无可能,谢垩当真伤透了脑筋。石秀突然提醒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噢?”谢垩眼睛一亮,“快说,快说!” “‘血鹰’沈仲群!” 谢垩勐一拍脑袋,“若不是你提起,我几忘却!哈哈,原来你早就为我想好了,却来探我!” 石秀笑道,“我这次见到大人,发觉大人似乎跟以前有所不同。” “不同?”谢垩愕然,“我能有什么变化?” 石秀正色道,“也许有一种心境,大人体会不到。” “噢?”谢垩微微动容,“石大哥请明言。” 石秀看了身边的杨雄,轻嘆一声,“自从石秀与杨家哥哥相识以来,一直就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哪怕上了梁山入伙,几乎也没什么安闲。受了招安,更是连连大战,昔日兄弟损伤失散大半,石秀本也心灰,只因大人对石秀推心置腹,不忍离去。” 谢垩感动。 石秀接着道,“习惯了什么样的生活,那就是如此了,就象石秀,即便有归隐之心,一旦遁入山林,却怕是不习惯了。这一点,想必杨家哥哥也有同感吧?” 杨雄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性格沉稳,办事踏实,可是一旦同伴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是个不要命的,这一点,谢垩很清楚,当日宋江中毒一事,全仗杨雄拼死背着宋江杀出重围,因此谢垩对杨雄非常有好感,甚至都觉得“拼命三郎”这个外号更适合杨雄。杨雄微微颔首,“不错,石兄弟说得没错。要是我两个离开厮杀的生活,过普通人的生活,倒不如宁愿战死在河间,战死在真定。”杨雄的话中透着一股极其深切的悲怆。 谢垩拍了拍杨雄的肩膀,“放心,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 石秀又是一声嘆息,“哪怕我们兄弟就在大人身边,我们都无时无刻不保持着一个亡命之徒应该保持的警惕,就算是针对大人,我们也会不例外。” 谢垩惊呆了,按石秀的意思,就算他们面对的是自己,他们也会对自己保留着一分警惕,显然石秀并不是全然针对自己。谢垩终于明白了石秀的意识,石秀说得没错,正因为自己都觉得太过于平静了,而渐渐地忽略了自己究竟该做什么,防备什么。未雨绸缪,这样的道理自己都轻易地放过,着实不应该。谢垩笑了,“所谓股肱,所谓肺腑,即如兄之所言!” 石秀与杨雄相视而笑,似乎在对杨雄说着,怎么样?我这次有没有看错人呢?杨雄第一次开口,“联繫沈中群之事,全权交与石秀兄弟,此间大人周全,则由小可代劳,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谢垩哈哈大笑,“正合我意。那就劳烦石大哥前往栖凰山一趟。” 石秀豪爽,“我即刻动身,不过却得需要问大人为沈寨主他们讨个名号。” 谢垩忙道,“此事不难,我这就去求贤妃娘娘。两位大哥在我房中少坐,我去去就来。” 石秀杨雄忙应声而退。 谢垩兴沖冲来找韦后。回宫以后,谢垩什么地方都没去,也不见韦后、婉容有任何召唤,乐得清闲,毕竟现在与周钰两人如胶似漆,没事何苦去惹些是非回来,再被周钰数落个没完,那就不是邪少的作风了。此时有了藉口,谢垩竟是步履如飞。 第59卷 第472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五十四章 女人娇 谢垩把沈中群大力举荐给赵桓,并不是想为栖凰山讨个功名,而是想纳入自己的嫡系,成为谢垩私人的第一支武装。因此谢垩只求赦免,不求安置,以谢垩今时今日的财势,要养活这支近万人的队伍,根本不在话下。赵桓对此拿出了相当宽松的态度,“但凡与国与家有利的武装,大可以尽力争取”,“英雄可不问出身”,云云。梁山的先例在前,赵桓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谢垩的战略眼光,倒不是出于对谢垩何种程度的信任,而是盲目信从了郭京对谢垩“国家支柱”这一评价。从这个角度来说,谢垩似乎没有必要立即着手剷除郭京,相反,谢垩要弄清楚郭京与张邦昌到底是何关系,或者说要确定郭京对自己採取什么样的态度。 第337页 谢垩稍做停留,把摩天崖的事情漫无边际地瞎扯一通,把个赵桓唬得敬若天人,“我大宋有如此神人,岂惧一小小野蛮民族耶?”遂并没把女真人当了回事,天塌下来,都有国师顶着,再不济还有黄裳这样的高人做后盾。 谢垩微微嘆息,对眼前这个一年多前还存几分进取心的赵桓彻底失去了信心。谢垩请辞,赵桓又好言抚慰一番,命人擢日为谢垩操办晋升侯爵之事,谢垩再谢。韦后让和香送谢垩回太乙宫,和香心中暗喜,便同了谢垩出来。 谢垩一路闷头想着心事,却并无与和香有太多的言语,有一茬没一茬地支应着和香的提问,气得和香停下了脚步,嘟起了粉嘴。 谢垩一楞,“你这又却是为何?” “谁叫你一直都爱理不理的?” “……”谢垩微一皱眉,“我这不有急事要办嘛。你就送到此处吧,我自己回去。”谢垩心里挺憷和香的,因为和香是赵构的女人,自己根本就不想与和香有夹杂不清,而且考虑到对周钰的“忠诚”,谢垩实在无心再去招惹别的女人,哪怕就如和香这般娇媚入骨的尤物。谢垩说完,转身就欲离去。 “站住!”和香恨恨地一跺脚,“谢垩,你把我硬生生与康王殿下拆散,又把我撇在这深宫中不闻不问,这到底算什么?!” 谢垩一楞,和香的话说得在理啊,当初自己不过是怀疑和香对赵构有不良企图,关键都在于和香的身份问题,可是回宫之后,连韦后都承认了和香,自己这事还真给办得有点不尴不尬。谢垩苦着脸,回过身来,带着三分歉意,“这……这事确实是我的错。” “哼!”和香见谢垩无语,更是气恼,“你知道我在宫里过得什么日子吗?每日就陪着姐姐唉声嘆气,每日都被那人动手动脚,撩拨够了,又一走了之……”和香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任由泪水啪嗒啪嗒滴落在地。 谢垩迷煳了,“等等,你说姐姐?” “是啊,就是贤妃娘娘啊。”和香见谢垩不但没有安慰自己,还问起不着边际的话,更是生气,扭过脸去,“你去办你的急事吧,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 谢垩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好言劝慰,“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从九哥那里带回皇宫……你,受苦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听,就是不要见你。”女人撒娇的手段本就是天生,更何况和香这样的绝代妖媚?谢垩大唿吃不消,此时却只能涎着脸,哄着和香。 “这样吧,我想办法把你从新带去相州,如何?”谢垩一咬牙,说实在的,他还真不放心相州的赵构。花荣的书信中或明或暗都说起过赵构对张钰大献殷勤之事,谢垩闹心得厉害,张钰是属于谢垩“紫银魔神”这一身份的,同样是谢垩的心头肉,除非是张钰自愿离开谢垩,否则,岂容他人染指?把和香带回去,至少免得赵构象只苍蝇般死盯着张钰,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被逼着走回头路的滋味,让性格高傲的谢垩非常不爽。 和香听得此言,先是一楞,接着笑了出来,尽管脸上挂满了泪珠,尽管杏眼微红,仍是一种特殊的难以言喻的妩媚,谢垩又是一阵头疼,尽力控制自己不去盯着那盪人心魄的眼神。和香似是沉思了一会,“如果在我没有遇见你之前,你说要把我带回康王身边,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你回相州。可是我已经遇到了你,我就不会再回相州。” “什么?”谢垩满脸无辜,“这又是什么话啊?是我把你从相州带到皇宫的,你怎么可能不遇到我呢?你为什么不想回相州去了?” “嘻嘻,我不想回,就是不回。”和香眼珠一转,笑道,“是你把我带来的,你也答应康王好好照顾我的,你做到了吗?” “呃……”谢垩顿时受窘,强辩道,“我把你送到贤妃娘娘身边,我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吧……” 和香又哭了,哭得谢垩心烦意乱,“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每天都陪我,我要做你的女人……”和香的话差点把谢垩吓出心脏病来,慌忙上前捂住和香的嘴巴,回顾四周,所幸并无其他人。和香却是藉机缩在了谢垩的怀里,喷火的身材象蛇一样紧紧缠绕上来,“你怕了?你要是怕了,就不会做这假太监!” “你!”谢垩气得回头一瞪和香,可是偏偏目光很自然地下移到和香的硕大胸脯,居高临下,深深的乳沟一览无遗。谢垩慌忙把视线移开,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落在了和香的眼中,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原来我对你,并不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 “你休要胡说,我还得去办事,懒得和你纠缠。”谢垩轻轻推开和香,转身就走。 “今夜三更,此地相见。” 谢垩头也不回,只作不知。 “如果你不想知道那郭京的来歷,你尽可以不来,我也再不会见你!” 见不见面根本就无所谓,但是和香一提到郭京,谢垩的脚步明显一顿,虽然谢垩没有回头,但是和香笑了,他能不来吗? 第338页 谢垩回到太乙宫,把皇上的意思与石秀说明,又按赵桓的吩咐起草了一道矫诏,命石秀连夜动身赶往栖凰山。当日沈中群之所以没有立即跟了谢垩,多半顾忌到绿林的身份,现在有了诏书,彼此都有迴旋的余地,因此谢垩大可放心石秀单独前往。念到栖凰山,谢垩不禁想起南山中古怪的阵法,摩天崖上虽然问起过黄裳,黄裳却也不知,更无从确定是否就是太极图,谢垩倒是颇为惦记阵法中所蕴涵的秘密。 晚饭,谢垩携了周钰,与杨雄、王家兄弟一同聚餐,算是为杨雄洗尘。杨雄酒量极佳,人又爽快,竟是喝得七八分醉意,而王家兄弟早就趴下。谢垩也起了些微醉意,由周钰扶着回房,倒头便睡。也合着晚上不安宁,酒醒时分,恰恰临近三更天,谢垩睁开眼睛,披了件衣服出来,外间已是蛩鸣一片,别无声息。谢垩路过周钰的房间,轻叩窗门,“钰儿,你睡了吗?” 房间中并无回应,谢垩方欲离去,屋子里起了声响,不多会儿,周钰裹了被子开门,睡眼惺忪,见谢垩穿戴整齐,却是一楞,“你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谢垩笑了笑,“最近皇上宠信国师郭京的消息,你可曾知晓?” “郭京?”周钰想了想,却摇摇头。 “我去打探他的底细,特来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谢垩柔声道,“外间夜凉,你还是快回屋吧,别冻着了。” “我有那么娇贵吗?你什么时候见我生病来着?”周钰虽然非常温馨于谢垩的体贴,但是偏偏非要怄他几句才甘心。 谢垩呵呵一笑,“童言无忌……快睡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周钰轻“嗯”一声,“你多加小心。”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乖乖睡觉。”谢垩转身离去,夜色茫然。 第60卷 第473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五十六章 极端错位 和香的举动令谢垩感觉到了厌恶,是的,确实是厌恶。谢垩眼中的美人,除了外在的有足够吸引人的容貌与气质之外,必有特殊之处,哪怕是极其平凡的,谢垩也总是善于发现些微的不平凡,从而成为自己结交的理由。是和香,第一次让谢垩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厌恶情绪,女人的聪慧狡黠,自作主张,甚至是对情慾的追逐或者是本身的放荡,任何一项单独起来,谢垩都能理解或者接受,然而这一切都体现在和香的身上,凝结成为一个循序的极有心计的表现,激起了谢垩的反感。 不可否认,和香赤裸在暗室中的身材,对一切男人都具有着无比的诱惑,而谢垩也清晰地看到了这具称得上完美的胴体,但是谢垩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正常的配合性反应,视若无睹。和香并没有看清楚谢垩脸上的冷峻,谢垩的木然,和香只道是谢垩看不清楚或者是被自己的足以自傲的身体看呆了。和香轻笑着,把谢垩的双手捉起,放在了自己挺翘的胸脯上,轻轻揉动。谢垩的双手微微一颤,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木然,谢垩想推开和香,但是和香与天井中的韦后不时地会“成为”一个人,每每在谢垩想要推开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把和香与韦后相比较。越是比较,谢垩就越发现两者的酷似,一颦一笑间,几乎都难以区分开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垩无数次惊讶于自己居然无法拒绝一个让自己产生了厌恶情绪的女人! 但是谢垩这一切的矛盾反应,那若即若离的复杂心理,在和香看来,却似乎是再一次印证了自己的媚惑。和香搂着谢垩的脖子,踮起了脚尖,吐气若兰,不住地向谢垩索吻,谢垩心底的那种厌恶,使自己无法接受女人的吻。和香转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谢垩的耳垂以及脖子等处的敏感部位,轻启贝齿,丁香微露,轻轻一跃,象是八爪章鱼一般绕在谢垩的身上。谢垩微微一皱眉,也并没有任何反应,双手平摊,任由女人折腾。 和香的手渐渐要褪去谢垩的衣衫,谢垩慌忙捉住了女人的手,凝望着女人。和香并不言语,却在谢垩的手心里呵了呵痒,谢垩却未防备,双手一松,和香似是不曾防备,倏然滑落,“啊——” 谢垩慌忙一手揽住和香跌落的身躯,一手捂上了檀口,同时谢垩也随之倒下,低身的剎那,谢垩果然瞥见韦后回眸,顿时心头惴惴起来。 “啊呀!”谢垩一声暗唿,原来却是和香趁谢垩一楞神的剎那,咬住了谢垩捂在自己嘴巴上的左手,谢垩吃痛,不慎碰到了桌脚,发出了响动。 “是谁?!”韦后所在的天井到空房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空房中接二连三响动,虽然都不是太真切,但是显然引起了韦后的注意,慢慢地走近。 “吱吱……”谢垩迅捷地抱起了和香,闪到墙脚,学了几声老鼠叫。 “喵呜……”和香竟然学起了猫叫,惟妙惟肖,比谢垩学得可强了太多,谢垩若不是亲眼所见,差点还真以为房间里有猫。和香学着猫叫,还有意轻轻再踢了一下桌脚,唬得谢垩大惊,刚想质问,韦后已然走到了窗台。 “喵呜”,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猫叫,空房中再无声息。 韦后倾听了半晌,并无察觉到什么异状,喃喃自语道,“却是只猫儿。”韦后轻嘆,黯然离去,却是径直出了小院,想必回宫去了。 第339页 谢垩长出了一口气,解下自己的外袍,给和香披上,“你这又是何苦呢?” 和香这才知道谢垩刚才的隐忍,完全都是因为韦后的关系,而此时韦后一走,谢垩便没必要再任由自己的放肆,也就是说,自己失去了一个在谢垩怀里娇纵的最好机会。和香不由得微微有些自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我天生就是个淫荡的女人,我不能过没有男人在身边的日子。” 谢垩耐心地听着女人念叨着,喋喋不休,“康王对我很好,我很享受与他在一起的日子,能有这样的男人,我应该心满意足的了。可是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要把我从康王身边带走?而你,根本就对我不屑一顾吗?我只想得到一个女人渴望得到的爱,我需要男人,我需要拥有男人……” 谢垩默然,直到和香因为过多的情绪宣洩之后,陷入暂时的喘息,谢垩缓缓道,“每个人都有权利追逐自己的需要和满足,你很漂亮,很动人,你有一切足以傲视其他女人的资本……”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对我就这么冷淡?!” “因为你是我九哥的女人。” “好,那我就离开康王,我只要做你的女人!” “……”谢垩默然,“这怎么可能?你认为我会为了你,而不顾九哥的感受?” 和香冷笑,“你以为康王会为了我一个区区宫女,而自断臂膀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不是赵构,而你与我,都瞎了眼睛。” 谢垩微怔,和香的见解虽然有点偏激,但是她对人的性格心理把握确实有独到之处,可谓一针见血。谢垩摇了摇头,“你错了,问题不在九哥,而在于我。” 和香微微一楞,抬头仔细地看着谢垩,突然笑了,“不会的,你不是那种在意女人贞洁或者是否完璧的男人,你在意的是女人对你的态度。” 谢垩不由不佩服和香的敏锐直觉,顿时掠过一丝异彩,“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么深的心计来撩拨我呢?今晚之事,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好的,对吧?你藉故约我来此,为的就是要当着她的面,迫我就范?” 和香楞住了,和香悽然而泣。谢垩只是冷冷地看着和香,一言不发。 慢慢地,和香木然地抬起了头,“谢垩!这是我第一次放肆地直唿你的名字!你这样想,却是把我当作了什么人?不错,我是个淫荡的女人,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男人,我就要你在我的身上任意放纵!但是今晚之事,却是个意外,我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出现。我约你的时间是三更,而你没有按时出现,她来此处,并不是我安排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一切,我根本没有必要被你误会,而彻底背上无耻的罪名。现在我也不会在乎,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此而已,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以后我都不会再纠缠你。” 谢垩呆呆地望着脸色苍白的和香,那种严肃,那种几乎绝望的神情,是之前谢垩从未见到过的: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了她? 和香继续说道,“韦后与康王的关系,想必你已经得到了意外的提示,对此我也只是无意间曾经见过韦后到过这里,就在上个月的十七。而昨天她又刚刚来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今天也会来这里,这并不符合一贯的常规,我感觉她似乎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不过我并不能洞悉。我并不是她的宫女,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张丞相的义女。张丞相派我入宫接近韦后,率先取得韦后的信任,却没有想到韦后直接就把我派去了康王身边。是她授意,我要刻意博取男人的欢心,这与张丞相的目的不谋而合,因此我可以很顺利地获得康王的信任。你的出现,完全就是一个意外,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当然包括我。有些事,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曾经你有机会无限接近于了解,但是现在没有可能了,也没有那个必要!” 谢垩的思绪,随着和香的话,已经解开了许多疑团,然而最后那几句话,却是听得没来由一阵心颤,和香本人又有什么样的秘密呢?谢垩强自镇定,压下了心头的那点点好奇,只要完完全全属于和香本人的秘密,那就应该不会对其它疑团产生什么影响,但是若让谢垩不闻不问,却也难以做到。谢垩微一沉吟,喟然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今天晚上不是你故意的安排。” 和香的神情一阵迷茫,旋即又恢復了清明,决绝道,“我很感谢你,现在能说一句‘相信’,但是,这已经晚了。因为我对你已经失望,换句话说,从我本人而言,我感激你相信我,可是,我不相信你。你对于我,始终成了黄粱美梦。” 谢垩很难理解,眼前的女人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但是从先前对和香的印象来说,说出“相信”二字,已经是谢垩非常勉强的了。谢垩似乎没有必要再去追问,只是默默地看着和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突然和香把自己身上披着的谢垩的外袍脱了下来,一把甩给谢垩,“我不要你的衣服!”然而和香胸前的玉兔欢蹦乱跳,牵引起谢垩一直都压制的躁动,谢垩心中差点就跟着天龙寺的那帮老僧一样,念起了阿弥陀佛。 第340页 谢垩脸上闪过的那丝异样眼神,并没有逃过和香的眼睛,女人冷笑,“你其实没有必要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眼中的谢垩是一个敢作敢为,率意洒脱的绝世人物,根本就不是你这样躲躲闪闪,犹疑不定的样子。”和香从地上拣起自己的外套,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嫣然一笑,“今晚的事,就当是做了一个梦吧,我的梦已经醒了,你呢?想必你还未曾入梦吧?” 谢垩知道女人在取笑自己,也不敢接茬,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和香没有咄咄逼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得回去了,你千万不能进入天井中去,那里似乎找不出什么痕迹来。而且贤妃娘娘的心思极其细密,但凡她留了意的东西摆放,只要有人碰过,哪怕放回原样,她也会察觉到的。而且,我估计她刚才并没有被我们学的老鼠与猫的声音引开注意力,若我猜得不错,她很快又会去而復返。因此你更不能进天井。我可以告诉你,天井里是一个人的衣冠冢,至于那个人是谁,我也只听得贤妃娘娘口中说起‘姐姐’这个称唿。”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没什么,贤妃娘娘与我义父虽然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但是她对我义父似乎有着不小的敌视,同时我对她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好感……你知道,我对于比我漂亮的女人,从来就乏好感,也许你会说我善妒,其实倒不如说我有更强烈的占有欲。” 简直就是答非所问,谢垩一皱眉,欲言又止。 第60卷 第474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五十七章 投帖 和香微一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从来都不会否认我心里到底喜欢谁、爱谁,这就算是理由吧,我想为我心目中曾经最完美的男人做点什么,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谢垩全身一震,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形之下,一个女人要轻易说出这番话很不容易,而一旦说出了这些话,其结果并不难猜。谢垩怅然,“我确实错怪了你,也误会了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能有机会帮你做些什么的话,我将非常乐意效劳。” “你是说真的?”和香的妙目中隐隐地闪动着一丝泪光。 “真的,”谢垩点点头。 “你不会的,你只是在安慰我,而又在此时,你只是想哄我开心,因为你还惦记着白天,我说起的国师一事。”和香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谢垩勃然作色,“事情总有来龙去脉可循,就算你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以此为目的刻意讨好你!你若真是这么想的话,谢垩告辞。” “慢着,”和香慌忙跑到谢垩面前,借着纱窗透进的微曦星光,端详着谢垩,“你生气了?” 谢垩没心情辩解,乃道,“天色将明,还是快回去睡会吧,不然明日就没了精神,被人看出破绽。” “你这算不算是在关心我?” “……” “说话啊……” “这,算是吧,毕竟我答应过九哥要好好照顾你的。” “你又搬出了九哥。我倒不信,在你的心里,他就有这么重要!?” 谢垩悚然而惊,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跟九哥是结义兄弟,我不帮着他,又去帮谁?” “是吗?好个结义兄弟!” 和香的目光在谢垩的脸上放肆地逡巡着,看得谢垩眉头大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才那个女人,”和香一指天井,“似乎,你应该尊称一声义母的,对吧?” “不错。”谢垩应声,顿时知道了和香想说什么,忙道,“我只是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罢了。” 和香轻笑,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我说了什么?”谢垩对这个心计深沉的女人大感头疼。 “你说了,你会帮我的。” “啊……是这个啊,没错,没错。”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和香轻笑着,“其实那国师的底细,我也不是太清楚,白天我确实是打算诳你来的。” 谢垩一楞,却并未生气,因为今晚的意外收穫足以弥补,甚至比国师的什么身份可重要得多了。谢垩一笑,耸肩。 “我诳你,你不生气?” “不生气,因为这次上当,我有更大的收穫。”谢垩不用向和香隐瞒自己对韦后身份的追查。 “你觉得她的身份更重要?” “诚然。” “既然这样,我也安心了,我还真怕你会把我当成……”说到此处,和香俏脸微红,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心里努力要磨灭谢垩的印记,偏偏又如此在意谢垩对自己的印象,悄然偷看一眼谢垩的神色。 “不会,我这人不会根据别人说过的话来判断那个人的性格品性。也就是说,我不会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些气话,就把你真的看得那么不堪了。相反,我觉得你说的那些气话很实在,虽然有些任性,有些偏激,但是我并未放在心里。”谢垩说的是实话,和香的安排只要不是刻意的,那就是个误会。 第341页 和香的美目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就连她自己本人都解释不清楚,更遑论谢垩了。 “此间既无他事,我就先送你回去吧?”谢垩又看了一眼天色,打断了两人间短暂的沉默。 和香微一点头,谢垩陪着送到了贤懿宫外,已是凌晨。谢垩告辞转身。 “等等,”和香哭着走到谢垩面前,凝神呆望了一会儿,看得谢垩满头雾水。 “你还有什么事?” “没、没有。我只是想再好好看看你,我要看看你究竟与康王长得有何不同。” 谢垩哑然失笑,“我是我,他是他,我们就算是孪生兄弟,也会有区别的。只是,我们好象长得太相似了,如果不是一同站在你面前,恐怕你还是区分不了的。” 和香笑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谢垩愕然。 “你跟他的区别啊!” “区别肯定有啦,比如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态度……” “不,”和香凑近了谢垩的脸,悄声说道,“我只有过一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与所有的男人一样,无法抗拒我的诱惑,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个人就是你。” 谢垩微一摇头,“情慾一事,并不是你这个年纪就能完全理解的,谁说我就能抵挡你的诱惑了?一切都取决于临场的心境,以及採用的态度,九哥与你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必要抗拒你,不是吗?” 谢垩又道,“快回去吧,我也得回太乙宫了,你早点休息。” 和香方点头间,却见谢垩纵身而起,瞬间消失在暗夜之中。两行清泪从和香的脸颊滑落:如果自己先遇见的是他,那该有多幸福? 谢垩回去以后,彻夜无眠。韦后的反常表现,从很大程度上证实了谢垩原先与婉容的猜想,赵构与现在的韦贤妃很可能就不是母子关系,但是要印证这个猜想,却必须通过韦后这个唯一的突破口,几无可能。谢垩不是没有考虑过另一个当事人赵构,但是事关禁忌隐私,更是无从入手。 惶惶间,已近天明。谢垩匆匆行功完毕,听得周钰走近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隔着门就喊道,“表妹可真早啊,莫不是想了我一整晚上?” “臭美!快去洗把脸,我熬了点银耳粥,趁热吃吧。”周钰推门而入,端了一个精緻的红木小托盘,盘中央放着一碗香喷喷的热粥。 谢垩微一皱眉,“我说,怎么又是银耳粥呀?” “还惯坏了你不成?不爱吃拉倒。”周钰端了粥,转身就走。 谢垩慌忙赔笑,“老婆大人辛苦,我这不是欢喜还来不及嘛。”谢垩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把周钰逗得扑哧一笑,“那好,限你三分钟之内把粥喝完!” “三分钟?!”谢垩摆出一副苦瓜脸,对于周钰的手艺,谢垩有着无数次苦涩的亲身体验,“我这就去洗脸。” “不用去了,吃完再洗。” “……” 直到周钰亲眼看着谢垩把粥喝完,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谢垩不住地咂着嘴,不时地会从牙缝中舔出小石子,满嘴的咸味,却偏偏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啧啧,老婆大人的厨艺真是越来越棒了,好吃,好吃!” “真的?!” “真的。” “我今天熬得少了点,你肯定没吃饱,等着,我再给你做去。” “嗳……”谢垩吓得一哆嗦,忙叫住周钰,“不用麻烦了,我吃饱了,饱得很呢。” 周钰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依偎在谢垩的怀里,喃喃道,“从小到大,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被我的粥吓着过,只有你是例外。明明你知道我总是改不了粗心的毛病,连米都洗不干净,还有喜欢把盐当米用,这里的盐巴可真是大块,都省得研碎了,我直接就抓一个盐巴扔到锅里……”周钰越说越兴奋,差不多手舞足蹈起来,谢垩听得一阵恶寒。却听周钰的语气变得无限温柔,“真是难为你了,我知道我做的东西有多么难吃,我自己尝过,那次我一整天都没吃饭。你却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而且从来没有露出痛苦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你真的很难受……”周钰说着说着,实在忍不住,笑倒在谢垩的怀里。 谢垩这才明白,原来一大清早就被周钰开涮了,却又不敢有任何不满,甭提有多郁闷。 “好了好了,今天晚上我陪你吧,算是补偿。” “真的?!” “看你这点出息!”周钰纤纤素手一点谢垩的脑门,“刚才王德来找你,被我暂时拦下了,好象有什么事情,你去看看吧。” “这么早能有什么事啊,管他去吶,来来,老婆,先亲个嘴儿吧!”谢垩涎着脸就搂过了周钰。 “真有事,说是什么国师递来了拜帖。”周钰白了一眼谢垩,正色道。 “国师?”谢垩奇道,“拜帖可曾带来?” 周钰指了指托盘,果然有一个红色的火漆封口的帖子,方才谢垩一心要躲避这口舌之劫,竟是不曾留意到。谢垩拿起帖子,拆开一看,上书:“谢学士如晤:不才新晋国师郭京,闻得学士回宫,特备小宴,酉时暖香阁静候大驾光临。落款:龙虎道人郭京顿拜”。 第342页 谢垩挠了挠头,“何人送来?” 周钰摇头,“你去问问王德便知。” 谢垩忙找王德,王德却也语焉不详,只说是一名小道士送来,暖香阁却是就在宫中。前朝神宗皇帝信道,在宫中开闢出的一处供奉的所在,向来就有一些知名的道士入住,自道君皇帝临朝之后,便改了这么个香艷的名字,后来却是渐渐废弃,另闢了道观。郭京的到来,赵桓便让郭京重新入主了暖香阁,供若神明。 第60卷 第475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五十八章 暖香宴 暖香阁,位于皇宫的东南角,占地极广,由于一直是供奉宫中道士的所在,谢垩并不得其便,却是不曾去过。道君皇帝信奉道教,却从未带过谢垩到得暖香阁,倒是差点把李师师谪仙阁的门槛踩断了,想到此处,谢垩暗暗鄙夷。夕阳方落,谢垩就带着杨雄一同前往暖香阁。杨雄道,“不是说好酉时的宴会吗?似乎没有必要去那么早啊。” 谢垩笑道,“杨大哥有所不知,虽然拜帖上註明了时辰,却须提前半个时辰。一是礼数,二是国师虽然未曾言及其他人与会,但是国师新晋之宴,想必约了不少朝中的官员信徒,届时若我晚到,势必会引起诸人不满。”杨雄唯唯称是,心道宴无好宴,紧随谢垩身后。 果然不出谢垩所料,尽管提前了半个多时辰,暖香阁中早已经济济一堂。谢垩不上朝,对于朝中的官员认得不多,此时却见张浚率先迎了上来,“原来谢学士也象我这般,是个急性子。”张浚这小子最近可窜红得忒快了,张邦昌屡次在赵桓面前举荐,不过月余的时间,张浚竟是顺利地进入枢密院。自从赵构去了相州,京城枢密院的实权几乎被架空,虽说张浚接手的是一个虚衔,但是枢密院的职责尚在,张浚可以藉助张邦昌的支持而招兵买马,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招募起了自己的人马,初见威势。 谢垩哈哈一笑,“国师有请,谢某如何敢怠慢呢?”两人的话迅速引起了其他官员的注意,纷纷过来相见,其中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谢垩,但是谢垩的名声却是早蜚声朝野。这次宴会,发起人是国师郭京,因此列席的官员中有颇多张邦昌的非嫡系人物,他们都是看在郭京的颜面,而此时谢垩一露面,便隐隐成了这些人的依仗,与谢垩百般热络,谢垩不禁微微皱眉,这样的结果倒是自己没想到的,心里微微一动,加倍留心。 张浚与谢垩稍稍寒暄了一阵,便藉故转移别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谢垩身边倒已经聚拢了不少人,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着,但凡相府的嫡系却似相对立般地都站到了谢垩周围三尺以外,一时间竟是壁垒分明。 “国师到——” 从暖香阁的后堂,出来一群小道士,身桌深蓝色道袍,整整齐齐地分列左右两排,随后走出一人,未见其人,笑声先至,“哈哈……贫道来迟,请各位大人恕罪。”声音洪亮,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停止了交谈,均把目光投向了后堂出口处。谢垩微凛,知道郭京内力充盈,决非凡俗可比。 却见在一众杏黄道袍的道士簇拥下,走出一人,头戴紫金道冠,碧玉簪挽了个道士髻,身披水火八卦紫绶衣,手打拂尘,正是郭京。谢垩凝神一打量,眼前之人五十岁上下,清矍的脸上满是红光,花眉白须,却有几分道骨仙风。郭京显然与其他人颇为熟稔,微微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唿,却把目光投在了谢垩的身上,微微一笑,“这位便是摩天崖传人,谢元方,谢大人吧?”在场的都是朝中大员,郭京与谢垩相见,不提官爵,只道摩天崖,乃是有意藉助道家同门之名。 谢垩听得真切,慌忙见礼,“不才正是谢垩。久闻国师法力通玄,皇上、太上皇敬若神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言语间,谢垩微微一欠身,心中倒是不敢小觑了这个着名的大神棍,不着痕迹地却是把他大大地吹捧了一番。 谢垩的话,就等于摩天崖方面承认了郭京的地位和能力,郭京大喜过望,忙谦逊道,“贫道区区苦寒方外之士,承蒙张丞相、孙尚书屡屡举荐与吾皇,方得展今日之骥。摩天崖之威名如日中天,即便我等方外之辈也如雷贯耳,黄老前辈功盖数世,威镇天下,贫道仰慕之至。他日若得便宜,必随道兄同往拜谒,以尽后辈孝心。” 道兄?!谢垩颇有些惊诧。郭京的意思很明显,他急切想巩固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地位,而摩天崖的黄裳是一个近乎于神的存在,想要借宠倾轧,绝无可能。只有与谢垩这个想当然的摩天崖传人打好关系,进一步能搭上黄裳的关系,甚至如果有可能博得黄裳的首肯,那就算是再如意不过的了。谢垩心念电转,便知郭京决不是可以任由张邦昌摆布的应声虫,顿时有了主意,“国师太过谦了,晚辈惶恐。” “嗳——道兄此话差矣。岂不知‘闻道有先后’?道兄久随摩天老祖,日夜得窥无上之道,修行便是超过小老道多矣。”郭京一口一个道兄,倒是把谢垩叫得竟有些飘飘然。 只见谢垩微有得色,执意要配合郭京,乃道,“如此,那就恕晚辈无礼了。不日回山,必当禀明祖师,道兄之盛情。” 这两位旁若无人般的对白,听得在场的朝中大员们有点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张邦昌的嫡系们,以兵部尚书孙傅为首,对郭京的态度大惑不解。是孙傅率先举荐的郭京,而且郭京也很清楚谢垩与张邦昌的对立关系,此时谢垩一出现,郭京竟然毫不掩饰对谢垩的亲近感,而且还跟什么摩天崖主动套上了近乎,气得孙傅一跺脚,就欲告辞。张浚慌忙劝住,悄声道,“尚书大人休要着恼,国师可能别有打算,容我等先观望着再作计议。” 第343页 孙傅微哼一声,气鼓鼓地坐回了自己的席位。 暖香阁之宴,本来是郭京早就安排下的,惟独缺了谢垩这个最重要的人物,因此一拖再拖。郭京的目的是藉机与朝中的同僚们打好关系,换个角度,也想显示一下自己新晋国师的显赫,而谢垩差不多可以算是宫里的第一红人,如何肯缺了他?只是郭京这么清晰地表明了立场,使许多相府嫡系非常不爽,勉强应付着;而与之对立的官员,也有点高深莫测。宴席在一种潜在的不和谐的微妙情绪中进行,郭京丝毫不以为然,席间酒箸频举,不时与谢垩遥空相敬。宴席虽不见如何冷场,确是少了许多气氛,不多会儿,一众官员纷纷起身告辞。郭京稍做挽留,却是客套,惟独留下了谢垩,谢垩微笑不语。 待得散宴,郭京嘿嘿一笑,“道兄以为今日之宴何如?” “道非道,官非官。心欲止,不忍堪。”谢垩笑着和郭京打起了哑谜。 郭京大笑,“贫道素闻学士大名,相见恨晚,不若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谢垩不由得看了郭京一眼,“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谢垩有一事不明,却想请教国师。” “但说无妨。” “谢垩不过一介书生,况且又是内宫宦竖(谢垩故意这么称唿自己),国师置张丞相于不顾而委近于我,实属不智。” 郭京哈哈一笑,眼中精光一闪,“学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谢垩微一皱眉,略略躬身,“噢?愿闻其详。” 第60卷 第476节:第五卷 奇耻 第五十九章 六甲神兵 郭京留意到了一直垂手立于谢垩身后的杨雄。入得暖香阁中,无一不是朝中文四品、武二品以上的官员,一律都没有带任何随从入内,而谢垩是个例外,不但允许杨雄同入,甚至还想为杨雄要一席之地,但是杨雄执意侍立谢垩身后。郭京打量着杨雄,笑着问谢垩道,“不知道兄身后这位义士如何称唿?” 谢垩心中一动,郭京人老成精,目光如炬,竟是一眼就看出了杨雄身上的江湖气,笑道,“此是杨雄,是我的旧交,身手了得,便聘了侍卫。”谢垩的话说得很明确,直接就说杨雄是自己的心腹。 郭京轻“哦”一声,向杨雄微微颔首,“真豪杰之士也。” 杨雄一欠身,“国师过奖,杨雄一介草莽,蒙谢大人不弃,追随左右。” 郭京转视谢垩,神色一正,“道兄可知贫道缘何得以入宫吗?” 谢垩一楞,虽然觉得郭京开口闭口都把“道兄”二字挂在嘴上,很不习惯,但是此时倒是体会出了箇中滋味,郭京是有意识地把朝廷政治同彼此的身份脱离出来,也就是说与谢垩的谈话属于他道门中人的私事。谢垩摇了摇头,“国师请讲。” 郭京先命自己的心腹退出暖香阁外守候,却也再没对杨雄有所顾忌,乃道,“张邦昌其心可诛,以道兄之明,不会不察吧?”谢垩与张邦昌、梁师成一伙的敌对情况,并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在宫里,很多人都讳莫如深,因为两方面的人都不能轻易得罪,而此时郭京的话,等于就把张邦昌定性为奸臣,那么反之却是不着痕迹地捧了谢垩一下。 谢垩剑眉一挑,毫不隐讳,直承道,“苦无实证。” 真的就如谢垩所说的那么无奈吗?反正郭京最多能信三分,双方针尖对麦芒,若谢垩对张邦昌无可奈何的话,早就给张邦昌灭了。郭京也不点穿,却道,“贫道倒是有些眉目,不知道兄可有兴趣?” 谢垩并不清楚郭京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似乎他没有必要为自己泄了张邦昌的老底,正欲答话,却见郭京已经自顾说了出来,“贫道与兵部尚书孙傅素有交情,尚书府中曾多有异类鬼怪作祟,贫道为之消弭,因此孙尚书向张丞相举荐了贫道。” 鬼神之事,换做是以前的谢垩,那可是打死也不信,但是谢垩亲自入过轮迴道,此时却不由不信他几分,至于道家捉鬼降妖的手段,黄裳和张道陵都是此道中的行家。谢垩微微点头,郭京却是以为谢垩也有这等道行,不由多看了谢垩几眼,继续说道,“若说让贫道驱鬼降魔,那还能有些法术,然而张邦昌却是定要我使‘六甲神兵’之法,负责汴梁外围开封府的防戍,顶替李纲李大人……” 谢垩勃然变色,郭京很明显是在说,他的左道之术显然就是普通的障眼法,对真刀真枪的实战,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让他代替李纲,无异于自取灭亡! 郭京知道谢垩的心思,不由得轻嘆道,“这也是贫道入宫面圣之后的事情。当时听得可以入宫册封,贫道用尽浑身解数,一举博得了皇上的信任,敬为国师。然而之后的事情发展完全超乎我的想像,做了国师之后,皇帝陛下便急着让我着手筹备‘六甲神兵’之事,时刻准备开赴开封府外城防守。” “这六甲神兵到底是什么法术?”谢垩微有疑惑,说实话,能让谢垩信服的法术,除了张道陵跟黄裳两个之外,并无旁人。若是定要与什么法术沾上边的,可能就只有南山中的那处阵法了。 郭京稍稍迟疑,对谢垩的反应微有不满,抬头看了一眼谢垩,“这六丁六甲之法,道兄岂会不知?却来考验于我?” 第344页 郭京不说谢垩故意刁难,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谢垩颇有点气沮,转念一想,却解释道,“国师有所不知,摩天老祖除了道行精深之外,却是更胜于武道。谢某与老祖师相处时日尚浅,岂得道法精髓?” 郭京这才释然,他不是关心谢垩有什么道行,而是谢垩背后的黄裳超然的地位,甚至就连黄裳到底有多少道行,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谢垩能代表黄裳对他郭京国师身份的肯定。郭京呵呵一笑,“原来如此,那贫道就为道兄稍微讲解一番。” 谢垩非常配合,一脸虔诚,“愿我师教我。” 郭京大喜,笑道,“道兄过谦了。‘六丁六甲’之法,却是降魔的手段。无问老少,但择年命合六甲者,或称六丁力士,或称北斗神兵,须聚得七千七百七十人,方能结成六甲衍天大阵。此阵虽然玄妙,然而只是针对妖魔鬼怪,用于行军对敌,自古未闻。先不说此阵究竟威力如何,我也只知其阵法,何曾聚得恁多人手摆阵过?因此我与张邦昌实言相告,你却道他如何回答?” 谢垩可算是听出了端倪,郭京明知道什么六甲神兵根本就靠不住,并未一味逞强,拿开封府的存亡开玩笑,单凭这点,郭京倒并不是全然的骗子方士。但是张邦昌的意图,谢垩可是心中瞭然,微微一笑,“他张邦昌必道,此事一切皆有他张某人一力承担,国师只管招募人手,届时金兵一到,就可命神兵出迎?” 郭京一楞,看了谢垩一眼,满腹狐疑,“道兄莫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谢垩哈哈一笑,“此人狼子野心,分明就欲假借国师之手,却是断送了大宋江山,他张邦昌也想做几日皇帝。如此而已。” 郭京连连点头,“贫道也是这般想法。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谢垩一正色,接口道,“所以,国师全力向我示好,以求谢垩能为国师带来摩天崖的支持?” 郭京老脸一红,半晌支吾道,“正是如此。贫道有今日之势,全然为张邦昌所赐;我若不遂其意,罢黜只在顷刻。倒非是我贪图权势,只是我南天师教只是道教的一个小教派,如果有今日权势,必可发扬光大,若轻易放弃,着实可惜。” “南天师教?”谢垩疑道,“天师教乃是张天师的嫡传流派,如何孱弱至此?” “道兄有所不知,本教虽然挂名‘南天师教’,其实与张天师并无多少瓜葛,”郭京说起自己的家门,微微赧然,“其实我南天师教也曾有过不小的声名,只是教中人材凋零,又加上财力衰微,日渐没落。如今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贫道实在不忍放弃。” “那敢问国师,对六甲神兵拒敌之法,有几成把握?”谢垩突然问道。 郭京一呆,微嘆道,“不瞒你说,不足两成。先不说命合六甲者顷刻间找不出那么多人,就算聚集了那么多人,还须悉心调教道法,资质不悟者全然无用……诶。” 谢垩却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国师勿忧,谢垩不才,愿为国师分忧!” 郭京大喜过望,忙问其详。 第60卷 第477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十章 神棍谢垩 谢垩对郭京的话以及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诚意仔细分辨,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赌一把!如果郭京真的要与自己寻求利益上的一致,那么对谢垩来说,无疑多了一大臂助。谢垩倒不是要从郭京那里获得什么样的利益,关键有了这么个身份特殊,而且深陷其中的棋子,谢垩可以多一分对张邦昌的胜算。如此一来,谢垩不用担心郭京的地位超然,相反,郭京越是神秘,对谢垩就越是有利,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取决于郭京的真正态度。 谢垩嘿嘿一笑,“国师,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郭京微微地眯起了小眼睛,此时已经全然不顾什么道骨仙风的那般架势,忙道,“不知谢学士有何高见?”就连称唿也换了,郭京就象是一个市侩商人,既然谢垩要谈交易,似乎竟是非常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商人应该具备的精明。 谢垩很满意郭京这种角色转换的应变能力,若非其他因素的干扰,郭京还真象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口吻。背后的杨雄微微皱眉。 谢垩笑道,“很简单,各取所需。我可以向你保证,十日之内,你可以成为摩天崖的记名弟子,而且我可以带你去摩天崖拜访黄老前辈。” 郭京没想到谢垩马上搬出了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筹码,顿时喜上眉梢,“如此甚好!却不知谢学士要我如何配合呢?”既然是交易,郭京当然懂得这个规矩,而且一旦自己上了摩天崖之后,黄裳的修为是自己所难以企及的,因此谢垩根本就不怕自己翻悔或者有其他的企图,表面上示之以诚,实际上却是威逼利诱相加,自己无法拒绝。同时,郭京自问,似乎自己也拿不出任何能让谢垩满意的等同条件,不由得暗暗着急。 谢垩沉默,望着郭京,似笑非笑,半晌乃道,“国师不必着急,只须按照与张邦昌既定的计划行事便可。” “这……”郭京的小眼珠骨碌乱转,小心翼翼地问道,“依谢学士之见,我岂不是还得去前线抗金?” 第345页 谢垩笑了,“原来国师知道金兵将不日南下。” 郭京顿时神色大变,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谢垩笑道,“张邦昌老谋深算,既然已经命你筹备‘六甲’之事,不可能语焉不详。‘六甲’阵法若真的这么容易做到,他才不会让你真的去费这么大的手脚了,他是不是告诉你,只需要瞒得皇上,招募的人手由他一手操办?” 郭京更是瞪大了眼睛,惊疑地望着谢垩,心中不由得把谢垩的分量瞬间提到极至:天啊,我这是跟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在做交易啊!可是能有别的选择吗? 谢垩默默地注视着郭京的神色变化,看得郭京心头一凛,忙道,“诚如学士所言,张邦昌果然是这么吩咐的,我也没有办法推託,一切都是入宫以前都说定当的。当然他许给我的好处,就是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国师这个位置,永远都是我南天师教的,而且他会尽力为我壮大天师教。” 谢垩点点头,郭京能把这些情况告诉自己,而且是当了杨雄的面说出,足见其诚意了。谢垩道,“从利益角度来说,你确实占了很大的便宜,因为张邦昌的承诺还是有相当的诱惑力,他很轻易的抓住了你要壮大本教的雄心,换做是我,我也会接受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究竟能拿出多少诚意来帮你,而你壮大以后,究竟对他有什么样的好处呢?” “这……”郭京一时语塞。 谢垩又道,“如果说,我可以把摩天崖上的传说公诸于世,让黄老前辈受世人景仰,而又能邀请黄老前辈以客卿祖师的身份加入你南天师教,你说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郭京简直难以置信,如果谢垩所说的成为现实,那自己的南天师教完全可以凌驾于其他流派之上,成为天下道教的正宗,并非梦想。而黄裳还有一个别处道教无法企及的附加因素,他是皇宫中自皇帝、太上皇以下所有人的倚仗,有了黄裳的支持,郭京实在无法想像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盛况!郭京顿时向谢垩敛衽,一打稽首,“若蒙谢学士引荐,郭京唯学士马首是瞻,任凭驱策!” 谢垩笑了,“某观国师有志壮大道家流派,实属难得,道源同为一体,理当相互扶持。谢某有言在先,各取所需,他日谢垩有烦劳国师之处,切莫推辞便可。” 郭京惊疑地望着谢垩,似乎象是在盘算着什么,突然一咬牙,“好!成交!” 谢垩哈哈大笑,长身而起,“那就一言为定。谢垩不便久留,先行告辞,相府那里,还请国师多多费心,如果能得到张邦昌的绝对信任,那就再好不过了。”谢垩本有心提一提张浚,转念颇觉不妥,因此隐忍。 出了暖香阁,沉默寡言的杨雄突然出声道,“某观此人一江湖术士之言,绝不可深信。” 谢垩微微一笑,答道,“除了杨大哥、石大哥这样的义士之外,世间可信之人确实不多,惟有利益驱使使然。郭京的目的是本身的野心,至于採取何种手段,却不是我所忌惮的。只要我可以使他的目的加速实现或者接近实现,我对他而言,就是有利用的价值,虽然张邦昌同样有这个能力,但是彼此间的利害冲突中,郭京决不可能有任何偏袒。当然,哪方面对他更有价值,那却是他自己考虑的。” 杨雄仍是不放心,“我不觉得他的存在,对我们有任何利用价值。况且什么南天师教是否存在,或者他是否有这样的使命,尚在未知之数。” 谢垩微怔,看了看杨雄,不语。 两人一路回到太乙宫,谢垩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郭京不管有怎么样的野心,在我与张邦昌之间出现第三势力,毕竟是件好事,至少如果能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只要为他做到承诺的事情,其它的事情他自会处理,如果连这都处理不好,这样的对手似乎根本就不值一哂。” 杨雄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谢垩的话很明显,因为自己的提醒而把对郭京重视程度迅速拔高了几个档次。 谢垩的效率够高,因为黄裳与自己之间的特殊关系,基本就不用耗费什么手脚,立即着手准备带郭京上摩天崖,当然此番谢垩并未忘记叫上吴植。郭京欣然应诺,随谢垩一同拜谒黄裳,黄裳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按照谢垩的意思,收了郭京为记名弟子。 随着郭京重新回到皇宫,就象是镀了金身一般,四处开坛论道,把黄裳吹嘘得神乎其神,又凭藉着自身的高超幻术,顶礼膜拜者日增千万,一时风头之健无出其右。谢垩偶尔以郭京师弟的身份,屡屡打扮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竟也跟着受起了香火。 第60卷 第478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十一章 骗术 东京汴梁开封府,大相国寺,人山人海。既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也不是什么庙会赶集,偏偏就是有那么多人,拥挤的人群差点都快把大相国寺的门槛都踩断了。大相国寺的僧人们几乎都出动了,一边维持着人群的秩序,一边却忍不住翘首以望。在大相国寺大雄宝殿的门前,巨大的香炉早已经被人挪开,搭建起了一座临时的高台,台上赫然端坐着一位身披紫色八卦绶衣的老道士,白眉垂肩,阖目静坐,宝相庄严。远远望去,这位老道士似乎已经有了百岁以上的高龄,却是面色红润,如同四十多岁的样子,令旁观者惊嘆不已。 第346页 “我说张家哥哥,这大相国寺今天可是闹得哪一出啊?怎么来了道士,莫不是要砸了这佛门招牌?” “嗳、嗳,我说二楞,你这话可大声不得,小心让主持方丈把你拿了去官府。” “听说是新任的国师要在咱这大相国寺开坛说法呢!” “李大柱,你这不胡扯嘛!?哪有道士在和尚庙里作法事的?” “呆子,你胡说什么呢?做什么法事?!” …… 就在人群炸了锅似的议论纷纷的时候,勐听得高台上一声磬儿响,还真跑出一熘儿八个身着杏黄道袍的中年道士,各自摇着招魂钟,围着白眉老道,转起了圈。左三右四,八名道士分按八卦方位团坐在老道士的四周,把招魂钟繫到了腰间,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到底做什么呢?” “难道真是做法事?不会吧?” “哈哈,我刚才就说的什么来着?你们偏不信!” ……顿时台下又是一片嘈杂。 突然,白眉老道的眼睛倏然睁开,如电般的眼神在人群中一一扫视而过,两条长眉无风自动,顿时台下鸦雀无声。也不知是从哪个角落,有人喊了一声,“哇,老神仙啊!”人群中立刻又躁动起来。 “真是神仙啊!” “是啊!是啊!你看那眼神,那气势,那威严……” “……” 人群中已经有几个百姓顶礼膜拜起来。到得大相国寺中的善男信女多半都是信奉菩萨、佛祖的,可是那种信仰观念远不如谢垩前世那个年代这么泾渭分明,管它信什么,谁不想亲眼目睹传说中的神仙呢?虽然台上那老道没有显示任何神仙的手段,但是单单就冲着那阵势,多半也差不离了,而且大相国寺是何所在?那可是皇家寺院,寺中主持的品阶差不多就可以抵得上朝中正四品的大员了,一为僧,一为道,能凌驾在大相国寺之上开坛作法的道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人群中的大多数人都在观望,想看看白眉老道的道行到底有多高,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想起了声音,“请国师作法!” 国师?!这个名号可确实吓住了不少人:难怪了,他就是国师啊! 只见郭京的脸上浮现一丝神秘的笑容,重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从郭京的身上升腾起了一股氤氲雾气,雾气中竟然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似檀似麝,沁人心脾。雾气越来越浓,以郭京为核心,逐渐向四周飘逸,雾气中带有的香味也越见清晰。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復。夫物芸芸,各復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众人并未见郭京动嘴,但是这确确实实从郭京身上发出的声音,声音如有瓮声,浑若天音。人群中又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郭京所念的经文,不过是老子《道德经》上的普通一段,然而从郭京那种声音中道来,竟有一种异样的空灵的意境,配上氤氲的雾气以及淡淡的香味,别有韵味,透彻、明悟! 渐渐地,有更多的人开始膜拜起来。还没等其他犹豫中的人们有思考的余地,突然郭京的全身绽放出淡淡的金光,逐渐耀眼的光辉洒下,如有实质般地在每个人的脸上拂过!郭京盘坐的身形徐徐凌空升起,手打拂尘,“无量天尊!贫道乃南天师教琉璃山云天洞玉磬子,忝为皇上、太上皇尊崇,受奉国师。今日于大相国寺开坛论道,贫道稽首了!”台下的普通百姓哪见得如此光景,此时怎敢怠慢,纷纷伏地,口称“仙师”。 就在高台下面的暗格里,谢垩早累得气喘吁吁,要折腾出这么大的声势,耗费了巨大的真力。谢垩抹了一把额头的热汗,心道,没想到自己到了千年前的北宋,还能煳弄出这么一个神棍模样,偷眼一看跪了一地的信徒,足足有上万人,暗暗乍舌。 好不容易等到郭京散了场子,郭京早就被人簇拥着去了别处,谢垩俟得四周无人,悄悄地从暗格中爬了出来,一个纵身如一只大鸟一般飞身而去。 夜,暖香阁。 郭京满脸兴奋地来回踱步,不时地敲打着双手。 一条青衣身影从外飘然而至,一声朗笑,“谢某来迟,国师久等了!” 郭京忙迎了上来,哈哈大笑,“你可算来了!” “白日之事如何?”谢垩装模作样地抹了把汗。 郭京从怀里拿了本小册子,递给谢垩,谢垩接过却是问道,“这是何物?” 郭京掩饰不住满脸满眼的笑意,“你看了就知道了。” 谢垩打开一看,只见小册子上密密麻麻登录了许多人的名字,备註栏里註明了捐赠的银两。谢垩粗略估计了一下,每页差不多有五十余人,翻了一翻,竟有上百页之多,登时傻了眼:“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 郭京笑道,“何止啊!这样的小册子已经记满了十五本了!” “什么!?”谢垩忍不住给了这老小子一拳,“靠了,你老傢伙这下子发了啊!”谢垩可真没想到自己花费的那些真气竟然有如此效果,一下子就给郭京弄了几万信徒,而且一笔收入竟有足足十数万两银子了! 第347页 郭京与谢垩几日来合作愉快,已不分彼此,见谢垩又动粗,又爆粗口的,丝毫不以为忤,嘿嘿笑道,“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啊!”说话间,郭京从怀里拿了一叠银票,交给谢垩,“这是五万两银票,咱们算是师兄弟,有福同享!” 谢垩接过,微一皱眉,“我怎么听着你的话那么别扭呀!有福同享的下一句,我可不是太明白哟!” 郭京闻言一楞,却见谢垩满脸的揶揄之色,顿时回喜,也不理会,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谢垩笑道,“捞了这多好处,还不赶紧混蛋,回你的什么琉璃山云天洞去啊!?这点钱都够你造好几个象样的道观了!” 郭京赧然,摸了摸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是我牛鼻子老道瞎诌的呀!我去哪里找什么琉璃山云天洞啊!” 谢垩与郭京凑近了,好一阵低语,不多会儿,暖香阁中传出了一老一少两个不良男人的奸笑,听得外间守候的侍卫们大皱其眉。 第60卷 第479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十二章 女道士 太乙宫。谢垩抱着一叠衣服,兴沖沖地跑到周钰的房间,“老婆!老婆!快来!” 周钰正在学女红,见谢垩忘乎所以的样子,黛眉微蹙,“又是什么事啊?一惊一诧的,瞎喊什么呢?” “呃……嘿嘿,”谢垩讪笑着,把手里的衣服递了过来,“咦?老婆还会做女红……”谢垩勐然见到周钰几欲暴走的兇相,吓得不住地咽口水,似乎要把刚才说熘嘴的话重新吞回肚子里去。 周钰气急,瞥眼却见谢垩拿来了好几套奇怪深蓝深紫色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一时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谢垩嘻嘻一笑,一看桌子上摆放着几碟糕点,似乎还是刚送来的,却是抓起一块八珍糕塞到嘴里,嚼了起来,“唔,唔……不错!你把那衣服赶紧换上吧。” 周钰狐疑地拿起一件衣服,抖开一看,竟是件道袍,还是件带着白花褶子的女道袍,似乎是为自己量身定做,专门准备的。周钰抬头看着谢垩,那死傢伙满脸的坏笑,登时冒了火,赶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谢垩的耳朵。 “啊呀~”谢垩一声惨叫,对周钰的袭击,谢垩可不敢有半分反抗,连连求饶,“轻点!轻点啊!你这是为何啊?” “为何?!为什么就是为什么,还‘为何’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吗?就许你到了古代,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什么大官,赚大钱,又可以到处泡妞,现在还跟我拽上文了是吧?最讨厌那些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背地里时时刻刻算计别人的伪君子了……”周钰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边说,手上还不松,揪得谢垩嗷嗷疼得直叫唤。 谢垩大奇,苦苦求饶,“我说老婆,你这是怎么了呀?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现在你什么都有了,有钱有势,就要把我一脚踹了?”周钰狠狠地拿起剪刀,就把手里的道袍剪成了破碎片,恶声道,“信不信我把你再给剪了!?” 谢垩呆呆地看着周钰暴力的情形,心中哀嘆:偶滴神啊~在世河东母狮啊!谢垩慌忙解释,“老婆,你误会了!” “谁是你老婆?!你的老婆都在金陵呢!小韵、榛儿、橘儿……”周钰一提这茬儿,更是气恼,凭什么自己就非得留在这了无生气的皇宫呢?虽然是在谢垩的身边,但是相比金陵的自在,决不可同日而语,况且金陵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最可恶的是眼前这个挨千刀的,竟然要自己出家做道士! 谢垩好说歹说,鞠躬作揖,上窜下跳,急得满头大汗,周钰却捂起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你了!” 谢垩呆了呆,不禁有些气恼,虽然周钰误会了自己,但是也总该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吧,一味地哭闹,却象是个任性的孩子。谢垩起身一指那叠道袍,“你不是想出宫吗?这就是我为你准备好的出路,只有穿上这个,才有办法混出宫去。信不信由你!” 周钰听得真切,却见谢垩转身要想出门,微微一惊,“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心烦。”谢垩甩下这么一句不轻不重不温不火的话,走了出去。 周钰傻傻地看着谢垩离去的背影,竟有些失魂落魄地拿起了那叠衣服,一一贴在自己身上试了试,每件衣服的大小几乎完全一致,极其柔软的面料,极其考究的做工。周钰怅然地抚摩着道袍,泪如雨下,想到伤心处,恨声低喃:“臭小子,死小子,烂小子!我怎么会误会你要逼我做什么道士啊?人家不过是在宫里呆得太无聊,想藉机发泄一下而已嘛……你却当了真,好!你走了,永远都别回来!……呆子!木头……” 周钰哭累了,拣了一件紫色的道袍,看了又看,慢慢地穿在了身上,对着铜镜左顾右盼,还不时转身,竟似是非常满意。铜镜中印出一个异常靓丽的倩影,宽大的道袍丝毫遮掩不了女人玲珑浮突的无比诱人的身材,如花似玉的娇容上兀自挂着两行清泪!突然,铜镜里又出现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 第348页 周钰慌忙转身,正是谢垩。 谢垩可不曾走远,绕了一圈又偷偷地回到了周钰的房外,偌大的皇宫,谢垩离开了周钰,又能去哪里呢?谢垩隔着绣窗,却把周钰的埋怨、唠叨、咒骂听得真真切切,听得心都快碎了。确实如此,谢垩不能否认自己忽略过周钰的感受,直到周钰穿上了道袍,这才缓缓踱步进了房间。 周钰“哇”地哭倒在谢垩的怀里,粉拳如雨点般地落在谢垩结实的胸膛。谢垩怜惜地搂着周钰,任由女人在自己的怀里尽情地发泄着,直到累了、倦了、哭声呜咽。谢垩慢慢扳过女人纤瘦的娇躯,柔情似水,“我怎么会捨得抛弃你呢?你是我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知道吗?你刚才把我赶出去,我竟然发觉,我离开了你,却是再无处可去了,因为我的心只在你的身上。” 周钰从心底涌起的那一阵甜蜜,俏脸微微一红,“你刚才一直都在窗外偷听?我的话,你都听到了?” 谢垩点点头,事实如此。 周钰勐地在谢垩的手腕上留下了两排齿痕,微扬臻首,“叫你在偷听!” 谢垩狂汗。 “还有,我什么时候把你赶出去的?你诬赖我!” 谢垩哑然。 “还有,我让你出去,你还真敢走?!” 谢垩彻底无语。 …… 钰贵妃也就是后来的崇国公主,竟然成为了第一个符合六甲命格的人,而且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国师座下新收的第一位弟子,这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在谢垩的安排下,杨雄以及一干心腹手下成为了郭京的六甲神兵中的骨干力量,藉助招募的名头,却是专门拣年轻力壮的侍卫或者禁军,尤其是把张浚刚招募起来的五万多禁军定为首要目标。 张浚叫苦不迭,屡屡来求谢垩以及国师手下留情,谢垩一边安抚张浚的情绪,但是另一边对张浚手下的肆意招延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而张邦昌却不以为然,就算张浚的五万禁军都给了郭京,一个顶多就会些个皮毛法术的杂毛老道又能折腾起什么名堂来呢?只是谢垩暗中参与其中的内情只有极少数人知情,偏偏就师刻意瞒过张邦昌。 七千七百七十人,就在短短半月之内就筹备充足,个个精壮,郭京一边传授道术阵法,一边却委任谢垩偷偷从相州调遣来的徐宁、杨志,负责训练这批士兵。而这批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张浚军中最最强壮的士兵,谢垩毫不客气地接手了张浚的中坚力量,当然谢垩不会忘记张浚的好处,托郭京在赵桓面前,盛赞张浚的眼光,言张浚有道家根骨,可堪大用云云。赵桓大喜,赐了张浚许多封赏,张浚却是有苦自知。 第60卷 第480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十三章 风云突变 风云突变,宋金重开战,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 兀朮、粘罕、斡离不尽起倾国之兵,总共六七十万,联合河北的傀儡势力刘豫等人号称百万大军,战火迅速席捲了整个北方。斡离不在磁州与宗泽相持;兀朮主力在相州与赵构交战数场,不分胜负;然而粘罕却由刘豫等反叛势力指引,二十万大军长驱直入,所向披靡,直逼开封。与此同时,兀朮和斡离不迅速根据局势的发展,放弃了对磁州、相州的包围,全力保障粘罕的补给线。宗泽兵少,难以构成威胁,而赵构索性按照原计划,消极防御。 开封的告急文书却偏偏交在了谢垩手里,谢垩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急急忙忙拿着文书来找赵桓,到了贤懿宫,却是扑了个空。和香见是谢垩,忙找了个藉口离开,谢垩根本没心情搭理和香,却问韦后,“皇上呢?” 韦后从来没有见谢垩这么紧张过,甚是诧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兵已经兵临城下。”谢垩又问,“皇上何在?” 韦后失惊道,“怎么会这样?他早早就去找太上皇,似乎应该在御花园中。” 谢垩来不及还礼,匆匆赶去御花园。保宋与倾宋之间的取捨,谢垩始终很矛盾,民族存亡危急之时,谢垩义不容辞,然而当谢垩跑去御花园的时候,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还没等见到这两个昏君,一阵极其放浪的女人声音传入了谢垩的耳朵,谢垩紧走几步,却被几名侍卫拦了下来,“总管大人留步,皇上和太上皇有吩咐,任何人不得惊扰。” 谢垩恨不得上去抽几个嘴巴,强压着怒火,抬高了声音,“臣谢垩有急报,求见皇上。” 几名侍卫神色一变,一拥而上,“总管大人切勿惊了圣驾,我等担待不起。”看这情形,似乎若谢垩再要高声喧譁,就欲对之动手。 谢垩怒极而笑,“金兵都打到开封了,你们都快闪开!”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贻误了军情,似乎更为不妥。其中有一个统领,跟谢垩也不陌生,赔笑道,“请大人少候,待我前去通报一声。” 谢垩实在忍不住,勐一挥手,手上带起一阵强烈的罡风,立刻逼退了所有的侍卫,众人骇然变色。谢垩不理,沉着脸大踏步往里闯入,高声叫道,“臣谢垩有急报,求见吾皇万岁。” 里面的嬉笑声顿时戛然而止,随即赵桓一声怒喝,“大胆谢垩,你竟敢似闯禁地?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第349页 谢垩听得里面狼狈的穿衣发出的悉索声音,心中冷笑,却道,“前方传来紧急军情,金兵离开封已经不到百里!” “什么?!”赵佶率先沖了出来,“你说什么?” 谢垩不温不火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微微低头,都懒得看这两个昏君一眼。悄眼却见,楼阁中隐隐闪过了一个不算陌生的窈窕身影,谢垩目力极佳,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便是如玉。谢垩暗嘆:荒唐! 赵桓顾不得衣衫凌乱,慌忙招唿谢垩,“快快准备军马,朕与太上皇要离京。” 谢垩摇头,“四面合围,如何走脱?!” 两个昏君顿时一阵眩晕,几欲栽倒,两旁早有太监上来搀扶,谢垩却没挪一下脚步,从怀里掏出告急文书,递给随侍的太监,便欲请辞。 “爱卿且慢!”赵佶忙喊住谢垩,“你素来足智多谋,你倒是出个主意呀!” 谢垩喟然,“除了死守,还有其它方法吗?” 赵佶、赵桓父子两个对视一眼,“似如此,怎守得住?” 赵桓怒道,“相州我弟康王拥兵十数万,兵强马壮,怎么会被鞑子趁虚而入了呢?” 谢垩可不能让赵构落了口实,忙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此次来犯之敌,据说……有百万众!” 二帝顿时面如土色。谢垩又道,“康王殿下同时有书信来,相州以十万之军,牵制兀朮大军三十余万,实已勉为其难。” 赵桓急道,“那到底该怎么办?开封守得住?” 谢垩心中冷笑,你问我,我却问谁?是谁听信谗言,罢免了李纲?是谁偏偏要信左道之术,筹备那六甲神兵?可怜赵佶妄称道君皇帝,企图侥倖藉助旁门左道,徒惹笑柄。 就在彷徨无计之间,侍卫来报,“张丞相求见。” 赵桓眼睛一亮,连声道,“快请、快请!” 谢垩犹豫着是否要离去,却见赵佶颓然而坐,心中微微恻然,不管怎么说,他可是赵橘、赵榛的父亲。谢垩微微嘆息,立于赵佶身侧,传音道,“太上皇勿忧,谢垩可保平安。” 赵佶听得谢垩的声音,顿时抬头看着谢垩,谢垩微一颔首,并未见动一动嘴唇。赵佶大是讶异,方欲发问,又听谢垩传音,“太上皇请勿出声。”赵佶乃止,心中窃喜,摩天崖之传说果然非虚。 张邦昌匆忙而来,“陛下,不好了,不好了!金兵……”张邦昌突然看到了谢垩,顿时一楞,赵桓恰好一摆手,“方才谢爱卿已经禀明了。怎么办?” 谢垩的目光始终锁定张邦昌,以及张邦昌身后的两名魁梧的侍从,无形中的压力竟使张邦昌无比气沮,听得赵桓发问,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谢垩留意到张邦昌带来的那两名侍从决非凡俗,而此时这个混乱的当口,其意不言而喻。 张邦昌素有急智,谢垩在场倒是自己事先没有想到了,沉吟一会儿,乃道,“金兵势大,等闲难以撼动,莫如求和。” 说起求和,赵桓还是颇有些得意,上一次斡离不围城,赵桓的拖延求和之计收效奇佳,此时张邦昌提及,顿时博得了赵桓的贊同,“不错,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朕一概应允便是,只要他退兵。” 谢垩若此时单独面对赵桓的话,早就冲上去痛打一顿再说了。开玩笑,你当那女真人就这么白痴?前番斡离不的帐还没清算呢,现在又想故技重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且那一次赵桓出尔反尔,早已经为天下人不耻,做皇帝做到信用全失,还不完蛋那才怪事了。 赵佶也觉得不妥,乃道,“皇儿,前番金贼吃过亏了,你觉得他们还会和我们议和吗?” “这……”赵桓被赵佶戳到了痛处,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啊,他们能跟我们议和吗?” 张邦昌微一躬身,“皇上、太上皇勿忧!张邦昌不才,愿以身涉险,亲往军营,与对方周旋!” 赵佶、赵桓顿时大喜,“张丞相真乃国家社稷之股肱之臣也!” 张邦昌奋然作色,“为臣者,当以国家为己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何况此行兇吉尚在两可之间,即便遭遇不测,能为两位仁君效死,故所愿耳!” 谢垩忍不住鼓掌,“张丞相果然忠肝义胆!谢垩佩服之至!” 第61卷 第481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十四章 正名 谢垩的称赞虽然略显突兀,却并未引起赵佶、赵桓父子的任何疑心或者不满,甚至从谢垩的语气中还辩解不有任何的异样,惟独张邦昌神色微变。张邦昌当即告辞,“若无其它事,老臣告退。” 赵桓点头,“若能退兵,老丞相功不可没,铭记史册。” 张邦昌闻言微怔,连声逊谢。谢垩暗笑,若赵桓知道张邦昌竟是一心篡位夺权,却不知又作何想,反正史册上倒确实少不得张邦昌的重重一笔。既然赵佶、赵桓父子委託了张邦昌为议和使节,便再不容谢垩有插手置喙的机会,谢垩只作不知,乐得袖手旁观。 张邦昌出了皇宫便立即投了粘罕军营,一日而回。赵桓急召之,问起金营情形,张邦昌取出了粘罕的文书,递呈上来。 第350页 赵桓展开一看,只见文书上措辞严厉,语气骄横,微有不喜。赵桓从头至尾仔细地再看了一遍,纯粹就是一件讨伐的檄文!赵桓狐疑道,“议和之事到底如何?” 张邦昌不喜无忧,却是微微迟疑答道,“议和之事,恐有不妥。” 赵桓大惊,“粘罕不同意议和?” 张邦昌摇了摇头,嘆了口气。赵桓急道,“到底怎么样嘛!?可真急死人了。” 张邦昌不慌不忙,“粘罕那厮甚是刁滑,放言道,要想议和,须得康王赵构与文华阁学士谢垩前往军营,方可一谈。” 赵桓奇道,“九弟是皇族,倒是去得金营,可谢垩不过区区一个太监,他如何便成了指定人选了呢?” 张邦昌神情复杂,支吾半晌,乃道,“前番谢垩曾护送‘崇国公主’,与金国四太子兀朮随行,据说两者一路兄弟相称,甚为投契。粘罕有言,谢垩乃是大金国的善使,非得此人同往不可。” 赵桓眉头紧锁,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以爱卿之见,谢垩这个人可靠吗?” 张邦昌早就想好了说词,忙道,“同为一殿之臣,虽然谢某曾经几次三番与我为敌,然我却不信谢垩胆敢勾结外敌,更何况谢垩在京城颇有正直之名。”张邦昌这手玩得很漂亮,首先拿出了两人的对立关系,而张邦昌则在之前被认为是朝廷股肱,那么谢垩就成了一个与大忠臣敌对的,只是有些虚名的潜在奸臣。 赵桓问道,“依丞相之见,却该如何处理?” 张邦昌故作深沉,道,“唤谢垩前来,一试便知。” 赵桓深觉有理,忙吩咐值殿太监,“召谢垩见驾。”值殿太监应诺,转身去找谢垩。 谢垩自从进兵压境以来,一直谨言慎行,轻易绝不主动招惹是非,此时正在与石秀商议。石秀顺利地招降了栖凰山沈中群,山上所有喽罗以及麾下其它几座山头的绿林好汉悉数跟随,总计两万余人。沈中群拿了石秀给花子虚、应伯爵的举荐信,一路扯起相州旗号,带队赶赴金陵。临行时,沈中群拨了一千名好手给石秀,其中包括李鹤、张全等几位高手。石秀便带人回京,把李鹤张全安置在城东一座废弃的营寨,石秀方得入城,金兵开始围城,李鹤张全急忙率队隐藏到山中。 石秀的人马来得太及时了,虽然这一千好手不足以影响整个战局的发展,但是对于谢垩本人来说,却是一支极其重要的奇兵。两人正说话间,外头有人传唤,“陛下宣谢大人入见。”谢垩料想必是张邦昌回来了,连忙应了声,让石秀在房中等候。 谢垩入见。 赵桓神色阴沉,陡然喝道,“大胆谢垩!你可知罪?” 谢垩瞥眼见张邦昌随立一旁,面无表情,心知必是此人捣鬼,暗暗恼怒。谢垩不卑不亢,应声道,“谢垩无罪。” 赵桓怒哼一声,“好个无罪!我且问你,当日你与金国四太子甚为投契,可有此事?” 谢垩朗声道,“当日谢垩受命遣婚使,理应往来礼数周全,何为投契?难不成行不与同步,言不与齐声,是为何也?” “这……”赵桓早为酒色所迷的双目中难得闪现出一丝精光,只是一闪即逝,不由得转向了张邦昌,张邦昌轻咳一声,乃道,“老臣相信谢大人必不是卖主求荣之辈,陛下多心了。” 张邦昌转而对谢垩道,“老夫方从粘罕军营回来,粘罕点名要求谢大人随同康王殿下前往粘罕大营,商量议和之事。” 谢垩大惊,急道,“陛下千万不可轻信,这是粘罕的诡计!” 赵桓顿时脸色一沉,“此话怎讲?” “陛下请想,康王殿下乃是河北诸军的统帅,粘罕之意分明就是藉机囚禁康王,这样一来,北方群龙无首,不战自乱。届时兀朮大军便可肆无忌惮,予取予求,战机一失,回天无力!忘陛下三思!”谢垩句句铿锵,掷地有声。 赵桓大惊,求和的目的是让对方退兵,而赵构的相州军就是赵桓赖以反击的绝对主力,一旦相州军垮了,赵桓也就失去了与金兵最后周旋的筹码!谢垩的话,触碰到了赵桓的底限,如何不惊?! 张邦昌不语,直到谢垩与赵桓的目光都开始逼视自己的时候,微微一声嘆息,“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城外三十多万金兵已经把汴梁、开封围得水泄不通,如果能得康王殿下前往金营议和,事情尚有一线转机,然而此时回绝,只要粘罕一声令下,全面攻城,我们凭什么跟如狼似虎的金兵相抗衡呢?” 赵桓显然只是关心围城的敌军人数,三十多万啊!就算集中了相州、磁州以及京城的卫戍军,也不过二十万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而京城外城的守卫却只有区区三万多人!赵桓呆坐半晌,望了望谢垩,谢垩不答。 谢垩知道,箭已上弦,势在必发!谢垩愤然道,“微臣虽不才,愿保康王殿下入金营议和!” 赵桓大喜过望,“谢爱卿果真不辱使命,功在社稷!” 谢垩连谢恩的情绪都欠奉,稍作停留,便告辞出来,准备出发至相州与赵构会合。谢垩几乎都不用收拾什么行装,简单地向石秀把情况说明,叮嘱石秀在城中勿必确保周钰的安全。 第351页 石秀道,“虽然石秀知道大人的本事,可是贸然出城,难保粘罕不会有什么异常举动。城外可是千军万马,一旦出现情况,却如何应付得了?石秀蒙大人不弃,愿与大人随行。周姑娘有杨雄哥哥保护,大可放心。” 谢垩摇头,“倾国之危,决非等闲。城外粘罕虎视,城中张邦昌俟机而动,其间变数尚多。杨雄勇勐有余,急智不足,若有突发事件,恐难应付,故而城中之责,石大哥重任在肩。” 石秀还要争论,谢垩决然道,“我意已决。” 谢垩又与周钰道别,周钰却展现了令所有人意外的镇定和信心。周钰言语不多,反覆只是叮嘱谢垩“早去早回”,直到谢垩远去,泪水淹没了女人的衣衫! 靖康元年,十一月望,谢垩单骑出城。 第61卷 第482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十五章 书生胆 开封城中走出一位年轻文官打扮的使节,手无寸铁,单骑而行,顿时引起了金营中不少将士的好奇,许多人都不禁跑出来观看。均见此人单独前来,手执使节,神情淡然自若,跨下驽马踏着碎步走到近前,朗声道,“在下大宋文华阁学士谢垩,特此借道,欲往相州,会合康王殿下同来汝狼主军营和谈,请代为禀明贵狼主,允许谢垩借道北上。” 人群中立刻譁然,便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指手点足,议论纷纷。 “没想到南蛮中竟还有如此人物!” “是啊,难得一介书生,却有这分胆气!” …… 谢垩听不懂女真人的族语,面对周围越来越多聚拢的士兵,谢垩勒住了马,静静等候。 早有人跑去报告粘罕,粘罕一楞,急忙带了一拨亲随出营观看。围观的将士们见自己的主帅亲自来了,顿时往两边一闪,让开了一条过道。粘罕犀利的目光在谢垩的身上扫过,沉声道,“来者可是谢垩?!” “不才正是谢垩!”谢垩在马上微一欠身,双腿稍蜷,双手按在马背。百十步距离,只要一有异常状况发生,谢垩决意先制住粘罕,心中不由地默念:近些!再近些! 粘罕的脚步在离谢垩的马前约莫七八十步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倏然精光一闪,此时却是想起了当日兀朮给自己的忠告:谢垩不但文可安邦,其一身功力深不可测!粘罕嘿嘿笑道,“你难道就不怕我这龙潭虎穴吗?我倒想要知道,你到底长了几个脑袋!”粘罕的话说得很模煳,但是四周的士兵顿时围了上来,只等粘罕一声令下! 谢垩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慌,反而象是轻松了起来,因为谢垩并无十足的把握在重围中制住粘罕,索性便放弃了原先的企图,微微笑道,“谢垩出城之时,便早把个人生死置之肚外。狼主不是要谢垩陪康王殿下前来议和吗?谢垩这便赶赴相州,故而借道。” 粘罕慢慢地拔出了佩剑,身边涌上六名黑衣玄甲的武士,各自提兵刃在手。粘罕剑指谢垩,喝道,“汝既是使臣,本帅在此,汝缘何不快快下马见礼?!” 谢垩微微一笑,“狼主此言差矣。谢垩虽然身负使臣之名,然议和之事却是康王殿下做主,谢垩只是奉命随行。此番借道,乃是先与康王殿下会合,并非来见狼主。故而谢垩今日只问借道,不谈和议。失礼之处,望狼主原宥。” 粘罕的部下之中极少有懂汉语的,尽皆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主帅,齐声大喝,“下马!”千万人的唿吼,气势委实惊人,谢垩却置若罔闻。 粘罕冷笑,“若说,我无心议和,却要取汝项上人头,你又待如何?!” 谢垩纵声狂笑,“杀一谢垩,大宋不过少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可是狼主却背负了失信的恶名,其间得失,狼主自能端详。” 粘罕怒道,“汝等南蛮之主,反覆无常,如何还有信义可言?” 谢垩微嘆,答曰,“受君之禄,担君之忧。谢垩只是奉了皇命,不得不为。” 粘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古怪神情,摸了摸鼻子,“大宋尚有你这样的年轻俊杰,如何让我安心放你离去?” 谢垩笑道,“谢垩的使命还没完成,现在只是去相州会合康王殿下,再来与狼主相议,数日之别,狼主性何太急耶?” 粘罕一楞,旋即哈哈大笑,“借道?可以。不过须得拿出些诚意来,方可放行。来人,架刀山!” 刀山?谢垩哑然失笑,只见人群一分,闪出两列刀斧手,齐刷刷挚出了兵刃,架起一道足足有两百步远的刀山。这情形,谢垩只在前世的电视中见过,此时身临其境,却是新鲜。谢垩翻身下马,昂首前行,直凑到刀锋的刃口,敌军的士兵才收回刀刃,锋利的刀刃上传来冰冷的寒气,令谢垩很是不爽,虽然明知这只是一个吓唬人的阵仗,然而难保有人会有稍微的颤抖,一个失手,刀枪无眼!谢垩暗怒,微运真气,护住全身。 两百多步的距离,谢垩足足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直到撞上最后两把长刀,执刀的士兵木然,都把目光投向粘罕。粘罕大笑,神色一厉,“放行!” 谢垩重新上马,微一拱手,“五日后必到狼主中军大帐一访!” 第352页 粘罕目送谢垩离去,喃喃自语,“难怪老四对他这么推崇,实在太可惜了……” 谢垩出了粘罕大营,沿途都有守卫,连绵数里,军容整肃,暗暗心惊。粘罕有令放行,因此谢垩倒再没遇到什么阻拦,顺利过了军营,投相州而去。为了节省时间,谢垩弃了马,一路狂奔。到了相州外围,兀朮的大军已经撤除了对相州的包围,转而把战略重心转移到控制河北补给上来,因此谢垩几乎没费什么手脚就顺利进入了相州城。 赵构听得谢垩来了,急忙出来相见,谢垩就把赵桓的旨意告诉赵构。赵构大惊,“这可如何是好?粘罕那厮全然没有诚意议和,而是打我这相州十数万大军的主意!”赵构恨恨地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 谢垩点头,“九哥说得一点也没错。但是,如果我们不去议和,汴梁必守不住,京城一失,亡国之局已成,而我相州军便成了孤军,四面围敌,早晚难逃覆灭。” 赵构玩味着谢垩的话,陷入了沉思。 谢垩微微停顿,缓缓道,“如果我们借停战之机,能把相州军转移到太行山中,似乎还有转机。太行山绵延数百里,群山环绕,既可以摆脱金兵的威胁,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绕道洛阳,转守颍、襄。进可北突黄河,退可回师金陵,不管如何,这十几万人马是我们立足的保障。” 赵构突然问道,“依贤弟之意,往金营一行,避无可避?” 谢垩知道赵构的心思,一旦进了金营便为鱼肉,任人宰割,以赵构的野心,很难下决心亲身犯险。谢垩突然抬头,捕捉到了赵构眼神中的一丝极其隐晦的神色,心如刀绞!因为谢垩感觉到了赵构,竟是动起了想让自己代替出使的念头,谁叫谢垩跟赵构两个长得如此酷似呢!? 谢垩不露声色,一声轻嘆,“本来小弟正欲代兄长前往,可惜粘罕那厮指名点姓要我与九哥同往!” 赵构神色一变,顿时坐不住了,“照这么说,非去不可?” 谢垩心中冷笑,大难临头,倒是遍尝人间冷暖的好机会。谢垩一脸苦涩,七分无奈中更带了三分近乎自嘲般的愤怒,乃道,“不得不从。” 赵构颓然坐回了自己的座椅,半晌乃道,“贤弟远来,路途辛苦,暂且下去歇息,容我再作计议。” 谢垩微一拱手,还想说些什么,赵构无力地挥了挥手。 谢垩微嘆而退。 第61卷 第483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十六章 可爱张钰 谢垩从赵构的房间出来,急忙找来花荣、林沖一班众将,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众人。花荣与谢垩极为相契,并无任何意见,然而林沖却一皱眉,奋然道,“大敌当前,身为统帅,不思全力拼杀,却做此等畏缩,某实不敢从命。”董平、张清、秦明几个都是好胜斗狠的,见林沖一挑头,纷纷求战。 关胜却道,“众家兄弟稍安毋躁,谢大人决非退缩之人,必有他图,且听大人安排。” 谢垩沖关胜一笑,“多谢关将军信任,只是此时谢垩这样做,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关胜一楞,“大人何出此言?相州军马训练已熟,军士个个骁勇善战,不是关胜夸口,若是一对一,我军单兵作战丝毫不比鞑子逊色,辅以阵法,当可以少胜多。” “哦?”谢垩微疑,问道,“我知梁山中善排军布阵者,唯神机军师朱武,可是此时早无其下落,军中何以为阵?” 提起朱武,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想起了吴用,花荣更是虎目含泪,乃道,“大人有所不知,关将军所言非是那九宫八卦大阵,而是我们梁山军中独创的小阵法,源自唐将李靖之‘六花’阵法,以六人为单位,二刀、二枪、二团牌,六人合璧,相辅相成,威力倍增。” 谢垩闻言,却并未表现出太大的惊喜,黯然道,“此番金兵全力来攻,几达百万之众,十倍之敌,如何应付?即便死拼,也将大伤元气,稍有不慎,只怕又是全军覆没,况相州之地多平原少屏障,与对方铁骑抗衡,实属不智。依我之见,保存实力为上,有这支军马为班底,转战黄河以南。待得彼战线拉长,势必分兵,届时运用游击战术,伺机蚕食,方可有望扭转局势。” 关胜点头,“大人之言,深得兵法精髓,末将拜服。”关胜智勇兼备,在卢俊义失踪之后,隐然成为梁山军中的领袖,谢垩的论调得到了关胜的认可,自无异议。 谢垩大喜,命花荣、关胜众将立即着手准备撤离,自己却跟着武松,来见张钰。 张钰自从谢垩离去之后,每日便跟着安道全学医。安道全见张钰天资颖慧,凡事举一反三,老怀大慰,竟是把一生所学之医术,毫无保留都传给了张钰,张钰在相州军中竟也得了个女神医的美称。 此时张钰正在房中,研读安道全留给自己的医书,却见武松早早地在门外喊道,“钰儿,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张钰一怔,倚门而立,“谢大哥!?” 乳燕入林般,张钰扑到谢垩的怀里,“我莫不是在做梦吗?” 武松笑道,“青天白日呢,若是在夜间,兴许还真在做梦呢,只是这梦怕不只是念叨着某人的名字了,都开始梦游了呢!” 第353页 张钰从谢垩的怀里探出了头,沖武松做了个鬼脸,“我何时做过那样的梦了?二哥总是取笑我!” 谢垩哈哈大笑。武松知趣,“诶,某人已经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要也罢。罢了罢了,还是去找林教头喝上几坛好酒去!不打扰,不打扰。” 谢垩被武松逗乐了,倒没想到武松这样的汉子,竟也如此风趣,忙道,“给我留些,别都喝光了!” 武松一楞,目光一瞟张钰,怪笑道,“大人不是已经都快醉倒了吗?却还要喝什么酒呢?” 张钰气得一跺脚,“要喝酒的便去,还在这里聒噪!” “哟,这不赶人了吗?诶,女大不中留……”武松竟是扬长而去。 张钰羞得满面通红,捉着衣襟,嚅嚅道,“你……你在京城都好吧?” “好!很好!”谢垩再次面对张钰的心情却是有了微妙的变化,心境不同,谢垩此时更容易平静地对待自己和张钰之间的感情,只要能让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开心起来,那就够了。谢垩笑道,“本该是我先问你的,你在相州都好吧?” “嗯,我很好啊!”张钰顿时来了兴致,“有武二哥照顾我,还有花大哥、林大哥、关大叔、张石头、安大叔、皇甫伯伯……” 谢垩微微皱眉,“关大叔?” “是啊!就是那位红脸长须的将军,听说是关夫子的后代,整天都扳着脸,难道不是大叔吗?”张钰嘻嘻笑道。 谢垩哑然失笑,忙问,“那张石头又是谁呢?” “当然是扔石头的那个傢伙啦,”张钰得意地一扬眉,“本姑娘已经决定了,要他做我的跟班。” “什么?什么跟班?”谢垩强忍着笑意。 “张石头扔石头的本事还真是厉害,每次陪我去林中打鸟,都能打得满满一篓子回来呢!”张钰说起张清的手段,满脸艷羡,“我要是有他一半的本事就好了,天天可以做百雀宴吃了!” 谢垩哈哈大笑,堂堂的关胜成了老顽固,没羽箭飞石的功夫竟成了张钰裹腹的工具,还被瞄着收做跟班,可以想像梁山众人对张钰的无限宠溺。要是谢垩知道眼前的小女孩俨然已经把众人搜刮干净,成为一代巨富,却不知又作何想呢?谢垩笑道,“看你,快擦擦口水吧……” “口水?哪有啊?!”张钰下意识抹了抹嘴,娇嗔道。 “怎么没有?说起什么百雀宴,你的口水都已经流了满地都是……哈哈!” 张钰这才知道谢垩取笑自己,顿时在谢垩怀里又捶又打,娇羞无限。 …… 半晌,张钰抬起头,静静地端详着眼前这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男人,幽幽道,“如果你以后都是那个无所不能、时刻都在我身边的那个‘紫银魔神’,那该有多好!” 谢垩微怔,旋即道,“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紫银魔神’,如何?” “真的?!”张钰难以抑制心里的兴奋,突然又想起什么,神色一黯,“可惜,这只是暂时的,你始终是朝里的大官,而我只是一个蠢蠢笨笨、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谢垩心中感动,紧紧地把张钰搂在怀里,“你还是蠢蠢笨笨、什么都不懂吗?你可是‘紫银魔神’最亲密的伙伴,以前好象都称你叫作什么仙女来着?” “什么什么仙女啊,人家哪里比得上周姐姐……”张钰知道周钰才是谢垩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此时轻声道来,自己竟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暗暗后悔,自己怎么能轻易跟谢垩说这些呢?万一谢垩不高兴,不理自己了,那该怎么办? 谢垩哪懂得这么多女孩子的心事,今日见了活泼可爱一如往昔的张钰,大是高兴,却道,“我想在做一次‘紫银魔神’,城外有数不清的金兵,你敢跟我一起去搅它一番吗?” “好啊好啊!”张钰高兴地直拍小手,拉着谢垩就要出城。 谢垩忙道,“天还没黑呢,晚上的‘紫银魔神’才够可怕。” “呃……”张钰眨了眨眼睛,“那你先陪我去西山看晚霞吧!” “行!” 第61卷 第484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十八章 受困 谢垩大惊,银色意念真力是自身本命真气的引导源,如果这种真气受损,将大大影响本命真气的恢復速度。心念甫动,谢垩的身形就象一只巨鸟一般,向离自己最近的怪人扑了过去,目标是怪人手上的铃铛。那名怪人见谢垩化手为抓,想来夺自己的铃铛,顿时喈喈怪笑着,持铃的左手不闪不躲,竟是任由谢垩来攻,然而右手却没闲着,微捏了一个剑指诀,中指食指併拢,悄然刺出,无声无息。 谢垩的手即将碰到铃铛的那一剎那,突然铃铛上闪出一道华丽的黄色光华,谢垩的手就象是触碰到了强烈的电流,倏然弹开!与此同时,怪人的手指已经进入了谢垩三步之内的距离,似乎丝毫不受谢垩的护身罡气影响!谢垩大惊,勐然催动本命真气,全身金色光华大盛。随着怪人的手指渐渐接近,所有人都不禁被这怪异的景象惊呆了,偌大的军营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怪人的手指上,只要他能沾上对方的身体,“紫银”的神话便被打破! 第354页 就在怪人的手指即将碰到谢垩的衣襟的时候,身边的张钰突然失声叫道,“他的手指上有毒!”说着,张钰不顾一切地推开谢垩,挡下了怪人的手指。只见怪人的手指在张钰的身前掠过,张钰小腹间的衣衫顿时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子,竟象是被火烧焦一般,雪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条约莫一寸多长的焦黄色指痕!一股浓重的腥味沖入谢垩的鼻子。 谢垩大惊,急忙抱起张钰的娇躯,纵身一跃,沖天而起。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谢垩看着怀里的女孩,面若淡金,气若游丝,顿时心如刀绞,只是喃喃地怪责道,这份怪责却更象是对自己说的。 张钰嫣然一笑,轻轻地挣扎了一下,费力地说着,“谢大哥,你又带我飞起来了……我喜欢飞起来的感觉,轻飘飘地,带着风声……淡淡地……自由……” 谢垩勉强牵引着左手手心的已经十分黯淡的银色光团,一道暖流从张钰的后心缓缓输入,“你坚持住,我们这就走,安神医定有办法医治你的!” 张钰点点头,欲言又止。 谢垩纵身而起的时候,下面的十几个怪人纷纷取了弓箭,暗暗运功,瞄准了谢垩刷刷几箭射去。谢垩已经知道了这些怪人的功夫透着怪异,似乎是一种可以克制护身罡气的古怪力量,谢垩一时托大,却没想到因此而伤了张钰。谢垩暴怒,在空中一旋身,带起一道极其强烈的旋转罡气,所有的箭矢都偏离了原先的目标。 待得落地,谢垩疯狂地沖入了人群,刻意避开了那些怪人,专门拣慌乱中的普通士兵下手,瞬间力毙数十人!谢垩左手揽着张钰,右手频频出手,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先为张钰讨回些利息再说! 人群的后方有人高喝,“国师快来!国师快来!” 谢垩闻言一楞,竟是兀朮的声音!兀朮喊的什么国师又是什么人物呢?多半与这些怪人有关。正愣神间,一个无比浑厚的声音响起,“哈哈……老夫来迟了……” 一个中年文士如一道幻影,转瞬间飘落在了谢垩的眼前。 “是你!?”谢垩的眼睛眯了起来,来者正是当日柳家集出现的那个郎中。 中年人此时还是一身文士打扮,气度与那日有了明显的不同,似乎更加沉稳,阴鸷的脸上带着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和善。中年人仔细地打量着谢垩,嘿嘿笑道,“果然又是你。前番老夫恰巧有事绊住了,没有和你交上手,被你侥倖坏了我的大事。这次你倒是自动找上门来了,当真可笑、可笑!” 谢垩大怒,暗运意念真气,加速本命真气的回覆,却朗声笑道,“没想到南山阵法居然都没把你困住,实在可惜!” “什么!?”中年人大惊,“你怎么知道南山阵法?!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垩藉故拖延,微微一笑,乃道,“你能闯出南山大阵,殊为不易,却不知阁下如何称唿?” 中年人狐疑地凝视着谢垩,先前的怪人们撤除了对谢垩的包围,缓缓退至中年人身后,在他们眼中看来,中年人的出现就意味着谢垩的束手就擒,根本不会担心谢垩能从中年人的眼皮底下逃走。突然中年人留意到了谢垩微微泛起银光的左手,顿时看破了谢垩的企图,嘿嘿阴笑道,“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受死吧!”中年人五指箕张,直扑谢垩怀中早已昏迷的张钰! 谢垩怒极,骂了声“卑鄙”,带过张钰,伸出了右手,右手手心的紫色光辉璨烂夺目!几近一夜的恶斗,谢恶发现紫色真气的消耗最少,而且几乎都是自动防卫的态势,因此拿右手迎敌,想试探对方到底凭什么能让女真人如此信服。 两人的手掌隔着大约半尺的距离停顿下来。谢垩感觉到一股沛然庞大到令自己几乎无法想像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缩着自己的罡气范围,三步很快就被压缩到了半尺!谢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黄裳之外,谢垩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对手!即便当日在柳家集,中年人的修为似乎还不如自己,但是就在这短短几个月里,竟象换了个人似的,令人仰止!难道他已经破解了南山的秘密,那可是连黄裳都忌惮的地方啊! 正在谢垩狐疑的时候,中年人再度挥掌攻上,无俦的劲气硬生生把三丈方圆之内的士兵全部逼开!谢垩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当下催动全身所有可以动用的一切力量,苦苦支撑! 中年人忍不住一声厉啸,“身怀如此精深的内力,却不知如何使用,妄汝被称什么‘紫银’之名!今日便叫你成鬼!哈哈!”中年人已经看破谢垩根本不懂得如何驾驭真气,更是肆无忌惮地一味狂攻。谢垩就象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有沉没的危险!谢垩凭着顽强的意志,此时也仅存着一丝骨子里的桀骜,勉力抵挡着对方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谢垩的紫色真气当真古怪,每次都是硬拼硬撼,却似乎丝毫不见减弱,受到的攻击越勐烈,紫色真气相应就越强。中年人急切之间倒也无可奈何,不由得暗暗着急,偷眼瞥见身后不住吶喊的人群中的兀朮也是满脸的焦虑,心中不忿,陡然凝聚起全身的力量,要给谢垩致命一击! 第355页 千钧一髮! 不知在什么时候,夜空已然被乌云笼罩,突然间一阵如同金属质般的怪笑声,从众人的头顶传来,“嘎嘎……你也有今天……嘎嘎!” 中年人闻言大惊,也不管到底是来了什么人,双掌齐齐向谢垩拍出,捲起无数黄砂!谢垩此时已经油尽灯枯,再无抵挡之力! “你敢!”天空中一声惊唿,云散出,现出了一个人影,飘落在谢垩身前。 第61卷 第485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六十九章 心魔之意 异变陡生!天空中的乌云倾泻直下,如有实质般地在兀朮大军的营地中无限蔓延,除了中年人以及他那十几个铃铛怪人之外,所有人都被乌云化作的缭绕雾气熏得晕了过去。乌云渐渐散去,中年人才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却是一个面貌普通的老头,骇然道,“你是何方妖孽?!” “妖孽?!哈哈……”老头纵声狂笑,笑声中带着无比傲气,眼角的余光带着揶揄,扫落在中年人以及那十几个怪人身上。 中年人不禁后退了好几步,勉强控制住内心的慌乱,仗着胆子又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倒是承认我是人啦?方才的妖孽却不知又在何处?”老头神色厉然。 中年人心头再度狂震,压抑不了心底不住狂涌而起的恐惧,又退了一步。也不见中年人如何使的法术,周围的十几个怪人竟然倏忽不见! 老头丝毫不以为意,微笑道,“你应该知道‘摩天崖’双圣的传说吧?” “摩天崖双圣?!”中年人的脸上浮现出极其怪异的神情,突然双手一交错,使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手势,身后顿现无边的黑气,其声势丝毫不在老人的乌云之下! 老头眼皮都不抬一下,随手一挥,单掌倏然无限伸长,转瞬就到了中年人的眼前!中年人嘿嘿一声冷笑,“什么摩天崖双圣!当年就算张道陵亲自出手,又奈我何?!老夫去也!”话音未落,中年人的身影突然渐渐模煳、淡漠,恍若透明。 老头怒哼一声,“三十年前,你就是用这招幻影,侥倖从张道陵手中逃脱,可惜,我不是他!”言罢,老头振臂一举,乌云再次压下,就象是一个巨大的嘴巴,肆意吞噬着中年人身后的黑气,并不曾漏掉半点!那原本已经快消失的黯淡身影立刻重新清晰起来! “啊——”一声惨叫,中年人跌落尘埃! “诶,我老人家最恨不辞而别的人,一点规矩也没有……”老头晃晃悠悠,一步三摇地慢慢走到中年人的跟前,突然蹲了下去,一指谢垩,“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刚才差点犯了天条,你懂不懂?” 中年人陡然全身勐震,方欲答话,却听老头似乎自言自语,“其实要说什么天条都是他妈的扯淡,你我都不为天庭所容,只是这个人确实不是你能轻易招惹的。” 中年人忍不住问道,“莫非您就是大宋皇室传说中的守卫者?” 老头很想点头,但还是忍住了,微微轻嘆,“这不是你所能了解的,不问也罢。” 中年人挣扎着动弹了一下,见老头没有任何反应,勉强硬着头皮站了起来,面色潮红,显然为刚才老头的雷霆手段所伤。 “念你修行不易,你走吧,我不为难你。”老头突然摆了摆手。 中年人满脸错愕,“您,您是说放我走?” “难道你千年的道行,连我老人家的话都听不清楚吗?”老头虽然怒喝,然而早已经隐去了杀意。 中年人翻身走出几步,突然回身道,“老人家可否告知名讳?” 老头嘿嘿一笑,“难道你还想回来找我报仇?” “这……”中年人勐地一抬头,神色严肃,“今日之败,纪傲决无还手之力,只想问明老人家名讳,他日修炼大成之后,再来讨教。” 老头嘿嘿一笑,“黑龙府当真还出了些人物,好小子,有骨气!” 纪傲巨震,指着老头,支吾了半晌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老人突然道,“没什么好希奇的,老人家我便是黄裳,摩天崖的主人。以后要是你真能有办法击败我,尽管来摩天崖找我。记住了,我叫黄裳。” 老人突然态度转变,不但告诉纪傲自己的姓名,而且竟是要纪傲千万记清楚,似乎还真怕没人来找麻烦一样!纪傲虽觉有点不合情理,此时却是忽略了,沖老头一抱拳,“多谢不杀之恩,纪傲告辞!” “且慢,”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伸手,“拿来!” 纪傲脸色陡变,惶声道,“什么?!”说着,纪傲下意识地伸手探入怀了。 老人怪眼一翻,指了指地下的张钰,“快把这丫头身上的毒给解了。” 纪傲长出了一口气,慌忙从腰间取出了一颗药丸,塞到张钰的嘴里,乃道,“服药之后,一柱香的工夫,其药自解。” 老人点点头,也不搭理纪傲,自顾招来乌云,袍袖一挥,乌云竟然自动载起了谢垩与张钰二人。老人又道,“有个人,是你万万惹不起的,他叫谢垩。别说是你,就连我,连张道陵也惹不起!言尽于此,我观你修行不易,切末为世俗扰了清修……诶,我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婆婆妈妈的……”自语间,老头已然不见。 第356页 纪傲楞了半晌,回味着老人的话,似乎并未觉得老人对张道陵有什么尊重,甚至反而觉得他一说起张道陵竟似带着一丝愤怒。纪傲轻嘆,老人都已经走了,自己留在军营也无甚意义,到是又想起了南山阵法,心痒难搔,微一沉吟,投西南而去。 半刻钟的时间,兀朮军营中的士兵们陆续醒来,谁都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兀朮命人遍寻国师不着,也没有任何线索,紫银与那个女孩都象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兀朮心疑鬼神之事,下令全军后撤三十里。 却说谢垩受了纪傲的全力一击,全身的经脉已经完全错乱,仅守着灵台的一丝清明。老头的身份,谢垩很清楚,分明就是黄裳与自己说起过的心魔,暗暗着急。心魔与纪傲的对话,谢垩听得真切,心魔不忘记让纪傲为张钰解毒,这一点赢得了谢垩许多好感,心魔根本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自己这一念之仁,种下了善果。 乌云离去的速度非常快,转瞬就到了相州城头,突然昏迷中的张钰悠然醒来,“咦,谢大哥,我们又在飞了?” 张钰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处云端,勐然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谢垩一动不动,立刻扑倒在谢垩的身上,“谢大哥!谢大哥!你别吓我,你没事吧?你可不能撇下我一个人啊!你答应过我哥哥,你要好好照顾我的啊……呜……” 谢垩听得张钰唿唤,顿时心神受扰,寸断的经脉牵动了伤势,无边的疼痛向谢垩的全身侵来,“啊……痛死我了……”谢垩竟然还能开口说话,使隐藏在乌云中的心魔大惊。 张钰慌忙支起身来,喜极而泣,“你、你原来没死……我,我弄疼你啦?对、对不起啊……呜……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 谢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怪你,我、我没事。” 谢垩此时内力全失,双手手心的光团早已经隐退。谢垩幽幽道,“放我们下去,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告诉你的,我决不隐瞒!” 张钰一楞。 心魔更是诧异万分! 第61卷 第486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章 心魔非魔 心魔被谢垩的突然醒来打乱了原先的计划,面对谢垩的要求,几乎无法拒绝。一声略带尴尬的笑声之后,一个老头的身影出现在谢垩和张钰的眼前,和善地先对张钰微一颔首,又转向谢垩,乃道,“大丈夫一言既出……” 谢垩抬望了心魔一眼,顿时呆了呆。尽管在摩天崖上,黄裳与谢垩把心魔的情况说得甚为详细,但是此时亲眼所见,谢垩仍然免不得自然而然地把眼前的所谓“心魔”与黄裳等同起来。尤其是心魔的那声“一言既出”的提问,全然小人模样,与黄裳的做派一般无二,若不是谢垩知道有心魔一说,眼前的分明就是那死鬼老头!谢垩一皱眉,“以你的道行,难道还怕我使诈吗?你要掳走我,无非也只是想知道……”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相信你就是了。”心魔赶紧打断了谢垩的话,心魔要想知道的是谢垩当日在石室中的收穫,而这样的秘密绝对不适合让张钰听到。心魔走到谢垩跟前,双手平伸,渐渐泛起了粲然的银光,洒在谢垩全身。 谢垩身上的痛楚立减,经脉迅速在银色光辉中如同有生命般自动连接起来!谢垩惊讶地望着心魔,差点一句“死老头”脱口而出,这分明就是当日黄裳从谢垩身上攫取的意念异力真气!一想到这里,谢垩就在心里把黄裳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若不是那一次流失太多了真气,自己又怎么会被该死的纪傲差点直接打挂了? 心魔对于研读凡人的心神绝对有其超绝的特殊之处,望了望谢垩的神情,微一摆手,“我不是那黄裳便是了,你先别多想,我给你接好经脉再说。” 张钰听着两人的对话,乖巧地轻轻靠在谢垩的身边,见此时谢垩的痛苦神情消了大半,芳心暗喜,向心魔深深一福,“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心魔无意分心,只是微微一笑,手上的银色光华加速流动。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心魔缓缓收回了双手,手上的银色光华已经黯淡了许多,而与此同时,谢垩左手手心中的银色光团再度活跃起来。心魔微微一嘆,却对张钰道,“小姑娘,我与谢兄弟有事商量,不如我先送你回相州吧?” 张钰神色一变,惶急地捉住了谢垩的手,“我不想与谢大哥分开!” 谢垩的意识并没有随着心魔为自己的疗伤而陷入昏迷,此时身上的经脉已经修补了大半,左手手心的银色光团已经恢復了活力,慢慢可以牵引起本命真气的运行恢復。谢垩微微睁开眼睛,柔声道,“乖钰儿,你就先回去,告诉花大哥、关将军他们,我没事,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我和老人家有话要说,随后就回来陪你,好吗?” 张钰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湿润的迷雾,“连你也要赶我走吗?我就是不想离开你,半步都不要离开。” 谢垩忙哄道,“乖钰儿,你还是先回去吧。都大半夜了,如果花大哥他们找不到我们的踪影,肯定会出城去寻找,万一遇到金兵,少不得又有损伤。你去报个平安,让他们别担心我,我马上回来。” 第357页 “这倒也是,”张钰知道谢垩与自己同时失踪,肯定快把花荣武松他们急疯掉了。张钰万分不情愿地点点头,“那,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我在,在房里,等你……”张钰说到此处,顿时羞红了脸,心里惊唿:我这是在说什么呀?当真羞死人了! 心魔笑着捏了一个指诀,乌云中分离出一个小云团,托起了张钰,缓缓落下。谢垩透过云层,看着张钰安然落在相州城中,这才放心。 心魔神色一肃,“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什么?你想知道什么呢?”谢垩站了起来,真气恢復的速度之快,令心魔瞠目结舌! 心魔满腹狐疑地望着谢垩,“你刚才答应我的,只要你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我的!” 谢垩微微一笑,“你急什么,我是让你提问啊,我怎么会反悔呢?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救了钰儿。” 心魔总觉得谢垩的话里透着几分古怪,稍稍迟疑,问道,“当日你在石室呆了这么多天,到底有什么收穫?” “收穫?我不知道你说的收穫到底是指哪一方面?”谢垩倒是摆出一副肃然的神情。 心魔喃喃自语,“那不是记载了一种有克制性的功诀吗?” 谢垩微微庆幸自己没有把石室中的经歷向黄裳合盘托出。心魔与黄裳之间仍然存在着微妙的心神联繫,黄裳知道的一切怕都是瞒不过心魔,所以心魔大可以放任黄裳自由出入于石室研习。黄裳得到的感悟,心魔同样可以感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甚至黄裳满心以为从谢垩身上攫取的意念真力可以使自己的鬼灵气精进,殊不知心魔也得到了相应的意念真力,形同复制!谢垩当初没有把石室中的遭遇向黄裳说明,多少还是顾虑到出现在摩天崖顶窥测的心魔,当然谢垩也确实没有收穫到任何功诀,那些石刻只是向谢垩讲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神话传说,如此而已。谢垩微微摇头,“没有任何功诀。以我与摩天崖顶那老头的关系,我如果得了什么妙法,又怎么不会告诉他呢?” 心魔仔细地辨别着谢垩所说的话,并无任何漏洞,也信了八分,微觉颓然。 谢垩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与那老头重新合而为一呢?” 心魔一怔,沉思了一会,乃道,“本为同源,一分为二,修为彼此制约,他无法超越我,我也无法超越他。也就是说,他与我永远都无法位列仙班。” 谢垩微微一笑,“心魔有心,心魔非魔。弃了争端,方不是魔。” 心魔如遭雷噬,微退一步,呆立半晌,乃道,“原来如此。看来此行却非一无所获!” 谢垩含笑,静静地望着心魔,相对那个贪婪的老鬼,谢垩更喜欢眼前这个率直的心魔。 “也罢,冥冥中早有定数,若便强求,夫復奈何?”心魔喟然长嘆,遥向谢垩一稽首,“今日机缘巧合,他日必有相逢,告辞!” 谢垩方欲再说什么,心魔早已杳然。谢垩脚下的浮云缓缓降落,亦然倏忽不见。谢垩心头微觉一丝惆怅,颇为疑惑,为什么黄裳甚至是张道陵从来都没想到过要教自己驾驭体内的真气呢?与纪傲一战,谢垩根本就无还手之力,天下之大,又有多少实力不下与纪傲的呢?谢垩满腹心思,慢慢回到了赵构的帅府,门口早就明火执仗,聚满了人。 “贤弟!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赵构率先迎了上来。 而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勐地扑到谢垩怀里,“谢大哥,你回来了!他没为难你吧?” 谢垩轻轻地颳了一下张钰的小琼鼻,笑道,“我没事,你可不许再哭咯!” “嗯嗯!” 第61卷 第487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一章 兄弟情伤 谢垩留意到了赵构微微异样的眼神,竟有七分是停留在张钰的身上,而且赵构迎上谢垩那略带质疑的目光的时候,并不懂得採取任何的迴避。谢垩微一皱眉,轻轻带过小张钰,笑着问道,“我能有什么事啊?我不是让你回来先跟大家报个平安吗?” 张钰抬头,见谢垩沖自己一眨眼,顿时会意,忙道,“我已经回来向康王殿下说了啊,只说你陪我去西山看夕阳,后来你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让我先回来的嘛!可是康王殿下听说你还没回来,很紧张,就带了大家一起出来……” 赵构朗声笑了起来,打断了张钰的话,乃道,“回来就好,快快里面请吧,我还有事跟贤弟商议。” 谢垩心里透亮,赵构之所以劳师动众地带了这么多人,又亲自在门口等着,竟是怕谢垩藉故逃遁!赵构是河北军的统帅,避无可避,而谢垩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有些才能的太监,即使想要抽身事外,女真人也根本就不会理睬。而如果真是那样,要赵构一个人去女真人的军营,那可是打死不干,只是落下的骂名倒是费一番心思。现在谢垩安然返回,赵构大喜过望,拉着谢垩的手,一同进府。谢垩回头吩咐,让张钰先随武松回屋歇息。 兄弟两人对坐,满满的一桌酒席,谁也没有先开口,或者动筷。 赵构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明日我们便一起动身去见粘罕。” 第358页 谢垩丝毫不感到意外,“既然如此,小弟就陪九哥走这一遭。” “只是……”赵构非常矛盾,有点开不出口。 谢垩心中冷笑,脸上却是满脸的真诚,早已习惯了勾心斗角,相对赵构来说,谢垩的性格之坚忍却非赵构所可以比拟。谢垩笑了笑,“九哥若有什么话,照直说了吧。” 赵构望了谢垩一眼,并没有从谢垩的眼神中读出了任何情绪,反而更是迟疑,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出来,“你我面貌酷似,身材也极为相近,不如……不如我们改一改身份吧!明日起,你就是康王,而我就是谢学士了,如何?” 谢垩满口应承下来,倒是令赵构非常意外。这样的安排,赵构的目的是为自己制造脱身的机会,一旦进入谈判阶段,王爷的身份将会成为累赘,传达议和内容的使命之会落在学士的身份上!那样一来,赵构就可以趁机安然脱身,而谢垩就会留在鞑子的军营里作为人质。以谢垩的智慧,绝对不会考虑不到这一层,但是谢垩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下来,竟是赵构有些赧然,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 谢垩呵呵笑道,“如果九哥不这样安排,谢垩也正有此意。” “什么?!”赵构突然感觉到一阵后悔,很莫名其妙的后悔。倒不是赵构觉得对不起谢垩,而是出于对这样一种安排的怀疑,是否这样安排以后,自己就能如愿逃离呢?天知道! 谢垩的笑容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酷,从赵构对自己说出这个决定之后,赵构就不再是谢垩的兄弟了,赵构也已经完全不是当日在京城军营中那个英姿飒爽、奋发图强的九皇子了!原因?很简单,他赵构需要用野心来弥补其内心的空虚,为此而不择手段。 这一次,兄弟俩的宴会也许是相识以来最沉闷、情绪最复杂的一次。谢垩藉口身体有些疲倦,起身想告辞。 赵构笑道,“难得今日我兄弟俩聚在一起喝酒,如何就此散了?”当赵构说出这个“散”字的时候,连自己也微微一惊,生怕谢垩听出了什么,忙又掩饰道,“今日本想与贤弟促膝夜谈,同榻而眠呢!明日一早便可同去金营。” 谢垩突然一阵咳嗽,转过脸去,如果赵构亲眼见到谢垩脸上那无比的失望神情,却不知又该作何想法!? “贤弟没事吧?”赵构的关切之情,只能使谢垩倍感愤怒。 谢垩努力地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回过身来,静静道,“明日谢垩陪九哥同去金营,晚上还有话想对钰儿说,因此特向兄长告辞。” 赵构陡然神情一变,旋即尴尬地笑了笑,“这……呵呵,要的,要的。那你就去陪钰……张姑娘说会话吧!明日一去,还真是凶吉难料……诶!” 谢垩此时实在连应付的心情都欠奉,匆匆而别。 张钰早就在房间里等着了,听得谢垩回来的脚步,欢唿着扑到了谢垩身上,“你回来啦?!” 谢垩一见到张钰,心情好了许多,笑道,“是啊,我回来了。不过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你明天要去哪里?” “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而且是和康王殿下一起去。” “你他让你去的?你们刚才就是商量这个事情?” 谢垩点点头,一提起赵构,谢垩总觉得有些痛心,毕竟自己曾经对他寄与了不小的期望,暗嘆世事弄人。 “我也要去!”张钰噘起了可爱的小嘴。 “不行,”谢垩生平从来都没有这么决绝过,尤其是对于女人。看见张钰满脸的委屈,谢垩不由得好一阵心疼,把张钰搂在怀里,“明日,我与九哥一起会去女真人的大营,我们是以使者的身份同女真人谈判,因此,你不能跟去。” 张钰在谢垩的怀里轻颤了一下,抬头凝望着谢垩,看得谢垩一阵无措,“你在看什么呢?怎么我的脸上长了花?” 张钰嫣然一笑,“是啊是啊,是长了花呢!” 谢垩才不会信这小丫头的调皮,装出一副兇巴巴的样子,“快说,你刚才在看什么?” 张钰还真被谢垩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谢垩,却见兇狠的神情转眼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谢垩无比捉狭的笑意。“你!你欺负我!”张钰的粉拳方欲落下,突然想起谢垩在几个时辰之前还伤得不能动弹,顿时温柔地抚摩着谢垩的胸口,“刚才的伤势都好了吗?还疼吗?” 谢垩也被张钰勾起了在兀朮军营中的兇险,还有张钰捨身为自己挡下的那一指,顿时心中无限感动,吻了吻女孩的额头,“傻瓜,你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吗?幸亏遇到了那个……那个神秘人,不然你的小命就难保了!你要是有个意外,我以后怎么向你的哥哥交代?” 张钰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受伤……而且,我知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所以我不想离开……” 谢垩玩味着张钰的话,急忙打断,“我明天离开相州,这里的所有人也将撤离。我已经把你託付给了武二哥,有他保护你,我才放心。” 第359页 张钰哭了,谢垩不语,突然抱起了张钰,飞身上了屋顶。 此时已经是寒秋的深夜,簌簌的秋风直欲刺骨。谢垩温柔地望着满是惊讶的张钰,笑道,“今日看了夕阳,还想陪你吹吹风。” “……” “我记得以前有这么一首歌,名字叫做《想和你去吹吹风》。” “?”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 虽然已是不同时空, 还是可以迎着风, 随你说说心里的梦……” 悄夜中,男人的低婉歌声,随着夜风迴荡,女孩满脸的痴迷。 第61卷 第488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二章 改弦易辙 翌日天蒙蒙亮,谢垩早早地醒来,刚一动身,便惊醒了怀里的女孩。张钰恨不得用绳索直接把谢垩繫到自己身上,谢垩这一晚上可算是遭了罪了,半分动弹不得,生怕惊扰张钰的睡眠。此时张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眯起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嘟囔道,“天色还早嘛,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谢垩微笑着,“是好象还早了点,可是我知道此时康王殿下已经在等我了。” “真的?”张钰瞪大了眼睛,狐疑地看了看谢垩,突然觉得一阵气苦,“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让你这么急着要离去?!” 谢垩大奇,“怎么会呢?你怎么这么说啊?” “你想编个谎话离开我,那也要找个顺口的呀!你这分明就是……呜呜……” 谢垩见张钰大清早地就哭闹,登时头大无比,忙问,“昨晚不是跟你说得好好的了吗?我只是陪着康王殿下去……” “我不听,谁让你骗我的?” “我骗你什么啦?”谢垩越发奇怪。 “谁都知道,康王是出了名的‘不起王爷’,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起来,而且还说在等你呢?” “……”谢垩喟然长嘆,看来让赵构离开京城,是自己最大的败笔,一个大好的有为青年,居然被声色犬马消磨得没有半点意志!“不起王爷”?谢垩微哼,看来这个名号还真配得起赵构的所作所为!谢垩笑而不答,抓起一件大衣给张钰披上,“别哭了,你跟我去康王的房间看一看就知道了。” 张钰半信半疑地跟着谢垩到了赵构的房间,果然里面亮着灯,而且更令张钰不解的是,竟和平日与赵构几乎同进同出的知州汪伯彦撞了个正着!这老傢伙非常勉强地睁着一双蛤蟆眼,费力地拖着肥硕的身躯,急急忙忙赶来,见着张钰,慌忙答礼,“钰姑娘早啊!” 张钰素来就没什么颜色给他,微哼一声,却是靠在谢垩身侧。 汪伯彦早习惯了张钰的冷淡,丝毫不以为忤,忝颜赔笑着,这才留意到了张钰身边的谢垩,顿时作势跪倒,“老臣给王爷请安。” 汪伯彦把谢垩误当成了赵构,慌忙见礼。就是眼前这个肥胖猥亵的老头,把赵构带进了无边享受的物慾世界,因此谢垩很自然地把满腔怒火都想要发泄到他身上。若在往常相见,每次赵构都会让他免礼,而此时的谢垩却并不言语,冷冷地盯着汪伯彦,更有无形的压力如山般地向汪伯彦涌去。 汪伯彦可惨了,躬身跪拜对于自己这么肥胖的身躯,简直就是种受罪,但是此时“康王”竟然没有叫自己免礼,而且连应声的话都没有,方犹豫间,又被谢垩身上散发的那阵冰凉的杀意吓得浑身颤抖,一个颤慄,竟是坐在了地上。汪伯彦的随从急忙上前搀扶,却听得谢垩怒哼一声,顿时那几名随从也傻了眼。 “大清早的,是什么人在外面喧譁?”说话间,赵构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从房中走了出来,正见汪伯彦的狼狈样子。赵构大怒,“没用的奴才,还不快快退下!” 汪伯彦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顿时心头恨极了谢垩。汪伯彦知道谢垩的身份,唤过随从把自己扶起之后,无奈还得硬着头皮来向谢垩行礼,谢垩正眼都没抬一下,却迎上了赵构,“九哥还真早啊!钰儿,我说今天九哥会起得很早吧?偏偏你还要说九哥是什么‘不起王爷’,还不快给九哥赔个不是?” 赵构脸色一变,知道谢垩在讽刺自己,心中不悦。还没等赵构措辞,张钰顽皮地跑到赵构面前,“嘻嘻,钰儿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就说王爷没那么懒嘛!” 赵构讪笑着,却把火气都撒到汪伯彦身上,“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 汪伯彦忙道,“老臣闻得王爷要远行,特地赶早来为王爷送行的。” 赵构一听汪伯彦提起这茬儿,顿时火往上撞,一看汪伯彦的神情还象是为自己的出使而高兴的模样,更是恼怒,“谁要你来送什么行?还不快给我滚!滚!” 汪伯彦大惊失色,自认识赵构以来,还没有见过赵构如此严厉地呵斥过,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仓皇而去。 谢垩转视赵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赵构的神色微缓,答道,“即刻。” “好,”谢垩轻轻捏了捏张钰的素手,“我们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第360页 张钰乖巧地点点头,却对赵构道,“康王殿下,您也一路保重!” 赵构微微一怔,旋即开怀一笑,“难得钰儿这么……,你放心吧,我跟你谢大哥都不会有事的,一定都平安回来!”谢垩暗挑大拇指,张钰显然已经看出了自己和赵构之间产生的裂痕,此时巧妙地参与其中,不着痕迹地缓和了兄弟两人的关系。 两人出发,根本都不用带什么行囊,只有赵构带了一套备换的衣服,谢垩明了。花荣、林沖众将陪着张钰一直把谢垩与赵构送出相州城外五里方依依作别,返回相州之后,立刻整合起本部军马,迅速向太行山中进发。而相州兵马并不受花荣辖制,汪伯彦听得花荣撤兵,惊得手足无措,城中大乱。相州军与赵构的禁军协作时日已久,其中有不少将领暗暗带兵追赶花荣去了,汪伯彦瞬间就剩下一座空城,无奈只得乔装改扮,偷偷逃离。 却说赵构与谢垩一口气奔出十余里,赵构突然勒住了缰绳,取出自己的衣服,“前方便是兀朮大营,换上衣服吧。” 谢垩接过衣服,连忙换上。两人难得相视而笑,不为别的,却为两人换了装束,似乎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谢垩与兀朮几次打过交道,心知撞见兀朮的话,颇费手脚,有意绕开兀朮的主营,改行其它营寨。正行间,前方军营中有人喝问,“站住!什么人?” 虽然彼此语言不通,但是谢垩与赵构都勒住了马。 谢垩目视赵构,赵构微微一怔,才想起似乎现在自己是谢垩的手下,无奈只得高声喝道,“在下大宋议和使节谢垩,欲南往贵国大狼主……” 从军营中涌出一伙军士,哪管赵构唧唧歪歪,不容分说就要动手。 谢垩忙道,“住手!”谢垩运用内力的声音,自然威势不凡,士兵们评头品足了好一阵,却也没个计较。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营外何事喧譁?” 谢垩定睛一看,顿喜,竟是唿儿庆。谢垩方欲答话,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急忙传音给赵构,“来人是兀朮手下悍将唿儿庆,与我有数面之缘,小心应付。” 赵构惊疑地看了看谢垩,根本没见他动嘴,竟然声音清晰地传入自己的耳朵,心头一凛。还没等赵构答话,唿儿庆早来到近前,一眼就认出了赵构身后的谢垩,哈哈大笑,“我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谢大人!” 谢垩、赵构大惊! 第62卷 第489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三章 唿儿家族 还没等谢垩与赵构两个来得及解释,唿儿庆早就到了谢垩马前,喝退其他的士兵,“这是我的朋友,还不快快让开!?”唿儿庆智勇兼备,屡立战功,深受兀朮器重,已经成为兀朮军中最有威望的一名万夫长,奉命把守相州东南。 谢垩此时身着赭黄袍,俨然一副王侯装束,倒是把唿儿庆看得一楞,“恭喜谢大人高升!” “高升?”谢垩哑然失笑,想想自己倒还确实是封了侯爵,乃道,“谢某受了皇命,特投贵国大狼主麾下议和,故而借道一行。” “议和?”唿儿庆并没有得到兀朮或者粘罕方面的任何指示,心知其中必有曲折,有心想给谢垩一些暗示,这才发觉与谢垩同行的还有一个人,仔细打量起赵构,顿时一楞,忙问道,“这位是……” 尽管从外表上,谢垩与赵构几乎难以区分,而唿儿庆的反应显然只是对两人的外貌酷似所惊讶,却没有什么混淆的迷惑。谢垩微惊,答道,“此是谢垩的兄长。” “噢?!”唿儿庆不由得又多看了赵构几眼,“世上竟有如此酷肖的兄弟!” 赵构也是乖觉之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出了相州,刚转换了身份角色,居然就被对方一名普通的将领毫不费力地区分开来。此时谢垩隐讳地说明了兄弟身份,赵构对唿儿庆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唿。 唿儿庆与谢垩关系甚为投契,自然不会介意赵构的礼数,却定要拉谢垩到营中一叙,谢垩推辞不过,慨然应允。谢垩问起,“我与我兄长二人,向来都几乎没有人可以轻易辨认,却不知唿儿将军是怎么做到的?” 唿儿庆哈哈大笑,“谢大人方才不是已经率先应了声嘛,适才我却是并未留意到令兄。” 谢垩微笑着望了赵构一眼,两人稍稍安心,只要以后习惯了这样的身份转换,还是能矇混过关的。方稍稍定了心,却听唿儿庆又道,“其实仔细辨认,还是有所差异的。其中最大的差异嘛……呵呵,却是不太方便说。” 谢垩一楞,“将军有言,尽快道来。” 唿儿庆却把目光投向了赵构,微一思索,乃道,“气色。谢大人眉宇间清朗,而令兄么……似乎带了点晦暗。” 谢垩眉头一皱,对唿儿庆的话听得明白,人家只是不想当着谢垩的面数落赵构,其实是为酒色所迷。谢垩循着唿儿庆的目光看了赵构一眼,果然还真象是那么回事,虚浮的眼眶带着些须的黑眼圈,忙道,“我兄体质虚弱,容易受累,故而……” 唿儿庆剑眉微挑,却也顺着谢垩的台阶,“原来如此……” 第361页 谢垩与赵构稍待了片刻,起身告辞。唿儿庆从怀里去了一支小巧的令箭,交给谢垩,“不瞒大人,唿儿家族在军营中,算得上名门望族,不管何处军马中,都有我唿儿家儿郎。此令箭乃是我唿儿家的信物,但凡若有为难之事,尽可出示,就算是大狼主,多少也得顾及到我唿儿家的颜面。” 谢垩倒真没想到,唿儿家竟是一个大世家,而且根据唿儿庆的说法,似乎唿儿家在女真族中的地位还真不低,忙连声逊谢。一边的赵构也甚是高兴,没想到谢垩在女真人里还有这么位利用价值极高的朋友,赵构倒没有深究起唿儿庆为什么会对谢垩如此关照,然而谢垩则不然。令箭是纯铜铸就,上面刻了女真文字,还有许多古怪的花纹,显然不是凡品,估计能持有这类信物的,放眼整个唿儿家族,恐怕都找不出几个人来。唿儿庆凭什么就要把这么宝贵的信物交给自己呢?谢垩的脸色非常凝重,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哼一声,“谢垩听闻汝军中有位国师,名唤纪傲的,有通天彻地之能,不知可有此事?” 唿儿庆神色一凛,“确有此事。国师确有鬼神莫测之机,不过……”唿儿庆突然住口。 谢垩昨日闯营,并未进入唿儿庆的防区,但是唿儿庆却带了士兵赶去兀朮大营支援,“紫银”与国师之战,被硬生生地从记忆中消除!所有人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战斗核心人物都已经离去,纪傲留下一个字柬,只言暂回黑龙府修炼。 兀朮大惊,急忙找唿儿庆询问,因为国师便是唿儿家族供奉的神明!唿儿庆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敷衍过去,其实纪傲只受唿儿家族的供奉,并不受其约束,因此唿儿庆根本就没有办法向兀朮解释清楚。唿儿家族能供奉纪傲这样的存在,绝对不同凡俗,唿儿庆自己也闹不清楚,为什么会与谢垩这么投缘,甚至要把家族的信物交给他。令箭一共有六支,三支金箭由三名家族中的族老掌管,而三支铜箭则有唿儿庆为首的三名家族中最杰出的年轻人分别保管,只要是唿儿家族之人,或者是家族门生,令箭一出,必须无条件服从持令箭者的命令。当然这一切,唿儿庆并没有向谢垩交代清楚,谢垩也没有想到唿儿庆对自己竟然如此重视。故老相传,六支令箭本来是可以合璧的,并且里面蕴涵了一个惊天之秘,只是族里没有人可以揭开这个秘密。两百年前,女真人曾经遭到契丹人的攻击,在战乱中,失落了其中一支金箭,虽然后来那支金箭几经辗转,仍然归还到了唿儿家,可是已经有多处镌刻受损,令箭的秘密便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唿儿家供奉纪傲,本想藉助纪傲的神通,帮本族破解家族的秘密,但是便如纪傲这般人物,都对此束手无策,令箭便只成为了身份和威严的象徵信物。谢垩提起了国师纪傲,显然自然地把令箭与之相联繫,唿儿庆的话戛然而止,谢垩更不方便再问下去,当即便与赵构双双离去。 粘罕自从围了开封府之后,并不如前番斡离不那样进退失据,所谓今时不同往日,粘罕的后方有兀朮的强力支援,前方守军领袖人物李纲早已遭到罢免,大可以持久围城。从赵桓急于求和的表现来看,灭宋已指日可待,更何况赵桓已经答应了张邦昌带去的条件,命康王赵构前来议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当谢垩与赵构踏入粘罕军营的同时,兀朮已经站在了相州的城头,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相州完完全全就是一座空城。十几万相州军马随着赵构的离去而不知所踪,这可令兀朮大伤脑筋,兀朮最担心的,就是这十几万人马化整为零,在河北、河东一带四处出击骚扰大军后方,不难想像,如果这十几万人马同时分散出现在后方,会是怎样一个糟糕的局面,兀朮慌忙派人飞鸽传书给粘罕,赵构还动不得,必要是还可以留做人质,威胁相州军马。也就是说,一日未发现相州军的行踪,赵构便可得一日安全。 第62卷 第490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四章 条件 粘罕竟然亲自率领着一班文武出营三里相迎,礼数周全,令谢垩赵构二人颇感意外,齐齐下马。待得粘罕到了近前,谢垩朗声道,“赵构何德何能,竟劳大狼主亲自来迎。” 粘罕笑着打马上前,端详着谢垩,又看了看赵构。 赵构一路上刻意摹仿谢垩的气质,两人本就酷似,经赵构的摹仿,更是学了个八九分。惟独谢垩由于本身具有的护身罡气转化的一种若有似无的宁静祥和之气却是赵构学不来的,所幸赵构出身皇族,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雍容的气度,因此粗一看来,谢垩与赵构除了身上的穿着可以显示身份以外,并无任何破绽可言。 粘罕纵声大笑,“人皆言世间有极其肖似之人,今日方信。” 谢垩忙一躬身,面上极为恭敬,然而话语中并未见多少谦恭,“今日小王奉当今大宋天子之命,前来与大狼主议和……” 粘罕突然怪眼一翻,“汝乃何人?也配与我议和?” 谢垩、赵构同时色变。赵构疑道,“不是大狼主指名要我兄弟二人前来议和的吗?” 粘罕一抓赵构的手腕,可把赵构吓了一跳,谢垩甚至身体稍稍前倾,一旦粘罕有何异动,便欲发难。 却见粘罕又是一阵大笑,“放眼中原南蛮之地,惟有谢学士有资格与我一谈,至于他嘛——”,粘罕嘿嘿冷笑,“他可是个宝贝啊,足以抵得十数万大军哩!” 第362页 谢垩的神色必须应景似的浮现一阵惶恐,惊骇道,“你!你这算什么意思?!” 粘罕阴恻恻地一挥手,顿时身后闯上两名士兵,明晃晃的刀架上了谢垩的脖子,“走!” 这一切,赵构呆呆地看着谢垩被带走,就象是吓傻了一般,并无半分言语!谢垩临走之时,冲着赵构和粘罕站立的方向递过一个极其古怪的眼神,似笑非笑,看得赵构不禁毛骨悚然!如果有选择,赵构宁可换回身份,宁可此时被带走的是自己,也不愿意迎上谢垩那怪异的眼神!赵构忙道,“且慢!” 粘罕哪容赵构有说话的机会,拉起赵构的手,“来来来,我已经为学士备下了盛宴,请!” 赵构不敌粘罕大力,竟似是被拖着向中军大营中走去,至于谢垩,赵构只能在心中庆幸,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与谢垩换了身份装束,同时赵构也暗暗自我安慰似的告诉自己,本来是想为谢垩求情的,只是粘罕太过野蛮,不容分说! 筵席前,又是刀山。赵构强自镇定地问道,“狼主此又是何意?” 粘罕哈哈一笑,忙一挥手,撤开了刀斧手,喝骂道,“你们这群蠢材,前番谢学士来时,何尝畏惧过汝等这些把戏?足见书生胆气之豪!还不快退下!?” “是!”一伙彪形大汉各自面现佩服之色,从赵构的面前走过,偶尔还有个别汉子举起手中的刀,在赵构的眼前晃了晃,树了树大拇指。 赵构暗抹了一把冷汗,原来这还是件遭罪的差事! 女真人所谓的盛宴足使赵构大跌眼镜!清一色的牛羊宴,宴间茹毛饮血、生啖其肉者不乏其人,粘罕就是吃生肉的主儿,随手抓起一条牛腿,手中牛耳尖刀利索地割下一大片肉就往嘴里送,刀锋剔骨的“悉悉”声音,简直令人不寒而慄。“学士,你怎么不吃啊?这可是我特意命人宰的牛羊……不过我还是喜欢吃……嘿嘿,嘿嘿……” 赵构面如白纸,还听不懂这恶徒的意思吗?若不是把自己这个假谢垩当了码事,怕就是要当众宰割几个百姓吃了!赵构勐地起了一阵强烈的噁心,勉强抓起一块半熟的牛肉,却不知怎么下口。 “啪!”也不知是谁扔了一把犀利的匕首过来,深深地插进了赵构眼前的桌案上,扑楞楞兀自抖动不已。赵构冷不防会有人竟然扔把刀过来,顿时吓傻眼了,正因为吓傻了,全身都未曾动弹,粘罕以及一伙与会的女真将领都没在意!赵构眼前一阵眩晕,乃道,“今日孤……谢某远来,颇觉疲倦,莫如先行告退,明日再议,如何?” 粘罕笑道,“南蛮之人,毕竟还是少了些血性!”众人哄然而笑。 当着粘罕的面,虽然闹笑,倒也不敢太过于放肆,然而这刺耳的笑声,听得赵构心头异常窝火,强颜一笑,起身告辞。赵构方走到营帐门口,突然背后一声杯盏落地的声音,心头狂跳!自古以来,军营中莫不以摔杯为号,难道——赵构惶然转身,却见粘罕乜眼望着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赵构吃惊,乃问,“狼主缘何发笑?” 粘罕犀利的目光扫遍赵构全身上下,缓缓道,“一别三日,不想谢学士竟似拘束许多!难怪乎北人皆言南蛮之地颇恶,但凡有志之士,久居南地,必受其腐蠹,消磨殆尽!” 赵构耸然,粘罕这一番话语,显是对谢垩的感慨,然而听在赵构心头,却如晨钟暮鼓般震撼!赵构微一欠身,“狼主所言极是!” 粘罕嘿嘿一笑,“天下之大,惟有我女真族纵横无敌,学士当有决断!吾素闻学士高雅,非威逼利诱可屈其身,然则宋亡已然是大势所趋!汉人也好,女真人也好,契丹人也好,率土之滨耳!若得学士来投,吾必当禀明我主,得吾四弟联名保荐,宰相之位虚席以待!”粘罕开出的条件,几乎令赵构难以置信,可惜眼前的不是谢垩,而是赵构。 “多谢狼主美意……”赵构微笑,本应当面拒绝,然而赵构临时改变的了主意,改口道,“谢垩此番前来,是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此间事了之后,尚容计议。” 粘罕倏然起身,一指谢垩,谓众人道,“此乃大宋之臣也!” 赵构不由得也起了些豪气,向帐中的众将一拱手,“谢垩告退!” 粘罕急忙吩咐小卒,领着赵构安排歇息。赵构问起谢垩所在,却是无人知晓,赵构微微嘆息。 却说谢垩对粘罕的这一安排,并无感觉到太意外,也证明了粘罕并无和谈的诚意,就算是名义上留赵构和谈,无非是在等待相州的结果。谢垩根本就不担心会遭受什么皮肉之苦,因此却是在囚室之中倒也难得享受起平静的生活来,而军营各处的动静却都落入了谢垩的视听范围之内。兀朮的消息迅速传来,粘罕不得不改变对“赵构”的态度,急忙命人把谢垩从牢狱中提出,只是并不让谢垩与赵构见面。 和谈的进展却是出人意料地迅速,因为事先赵构得到赵桓的指示,只要对方肯退兵,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得答应下来。粘罕罗列的条款不可谓不苛刻:宋国皇帝向大金国称臣;宋国向大金国赔款黄金五百万锭、白银一千万锭;上等布匹一千万匹;美女一万名……这样的漫天要价,赵构简直闻所未闻,别说要满足对方这个数字,就连三成都怕是勉强!但是赵构又能有什么办法?! 第363页 第62卷 第491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五章 横生枝节 粘罕也没有想到宋朝的使节,对这么苛刻的条件都能接受,而且是不带丝毫迟疑。这分气沮连粘罕都觉得万分无趣,因为粘罕打心眼里想在开封城头砸个窟窿,而兀朮命人传话,在没有完全肃清河北潜在的威胁以前,不得轻举妄动。粘罕似乎得放“谢垩”回去,筹备自己提出的一切要求,但是“赵构”却得留下! “谢垩”似乎并无太在意“赵构”的安危,听得可以离去,喜出望外。 粘罕微一皱眉,似是自语道,“吾闻学士与康王赵构乃是结义的兄弟,可有此事?” 赵构神色微变,心头一凛,忙道,“正是,正是!” 粘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色颇有些迟疑,眼前这个被自己和四弟兀朮倍加推崇的“谢垩”,难道就是这么个寡情薄义之辈? 赵构暗唿糟糕,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忙又补充道,“临来之时,康王殿下对我有言在前,议和之事必成,待得交付金银款项之后,宋金两国就是一家人了,必不会再加为难。故而谢某抓紧时间办理和谈事宜,也好让康王早日回京。” “原来如此。”粘罕恍然,紧接着皱了皱眉,“以学士之见,似乎我便已是为难了康王咯?” 赵构一楞,忙摆手道,“狼主误会了,谢某不是这个意思。我兄弟二人来到狼主大营,衣食住行一切如常,狼主必不会怠慢了康王殿下的。” “你错了!我敬你是个人材,我才以上宾之礼相待!至于那个什么王爷,嘿嘿,滋味可好不到哪里去啊!”粘罕的话里还是丝毫不掩饰对“谢垩”的招揽之意。 在军营中,赵构对于这类的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老茧了,甚而至于都开始怀疑,谢垩到底是不是已经倒向了敌人的阵营!基于这一点,赵构更有理由对谢垩的生死处境不闻不问,敷衍道,“狼主言重了。谢某这就回復皇……上,三日之后,便有回音,如何?” 还没等粘罕应声,突然远处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慢着!”一行人簇拥着一位身穿甲冑的将军,走了过来。 赵构与来人的目光接了个正着,顿时一惊:兀朮! 兀朮面色不善,先向兄长粘罕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大哥安好?” “四弟不必多礼!”粘罕忙扶起兀朮,微有些错愕,若是换了往日,自家兄弟之间哪有这多礼数!? 兀朮嘿嘿一笑,转视赵构,看得赵构一阵发虚。临来之时,谢垩再三关照,一定要尽量避开兀朮,如今眼见着就能离开敌营了,居然还真被兀朮撞上!赵构连忙施礼,“四殿下别来无恙?” 兀朮正眼都没看赵构一眼,问道,“谢垩何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当然包括赵构在内!赵构硬着头皮,笑道,“谢某不正在此处吗?” “哼,是吗?”兀朮逼视着赵构,严厉的眼神就象利剑一样直欲刺进赵构的身体。赵构慨然无惧,迎上了兀朮的目光,寸步不让。粘罕冷眼旁观,也是微微诧异,自从“谢垩”再次到自己的军营中后,表现一直偏于软弱,只有现在才算是偶露峥嵘,只有现在才与谢垩的身份相符。 兀朮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突然伸开双手,就象以前一样,给了赵构一个熊抱,宽阔有力的胸膛与赵构相撞,哈哈大笑,“这才是我们的谢大学士嘛!” 赵构强忍着兀朮传来的巨力,暗唿侥倖。 兀朮又问,“赵构那小子在哪里?” 粘罕道,“被我派人看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赵构手心微微见汗,不由得又是一紧,果然听得兀朮道,“谢学士与赵构又结义之情,谢学士如今便要离去,少不得让他们哥儿俩见上一见。” 赵构还能说什么,急忙喜道,“如此甚好!” 粘罕连忙吩咐亲随去找赵构,不多会儿,一脸憔悴的谢垩被一众士兵押送着走来,虽然身上没有枷锁,但是与数日之前,判若两人。 兀朮眉头大皱,暗暗扯了一把粘罕的袖子,悄声问道,“大哥,你好不晓事啊!不管怎么说,赵构和谢垩都是结拜的兄弟,你把赵构整成这样了,这不太好吧?” “没有啊!一日三餐,不捆不打,只是软禁起来而已。谁知道这小子这么弱……”粘罕可冤枉了。 赵构见谢垩这班光景,顿时沖了上去,一把抱住谢垩,“好兄弟!你受苦了!” 粘罕、兀朮同时一楞。 谢垩凑近赵构,悄声道,“别露了马脚!”赵构抱着谢垩,竟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谢垩微微宽慰了赵构一下,“好兄弟,事情谈成了吗?” 赵构会意,“放心吧,好兄弟,我这就回京去禀明皇上,早日来赎你回去。” 兀朮和粘罕这才释然,原来他们之间的称唿就是好兄弟,不分长幼。粘罕倒不疑有它,兀朮仍然觉得有点蹊跷,回顾随行的哈迷蚩。哈迷蚩不阴不阳地走了出来,先给粘罕行了个礼,粘罕一皱眉,粘罕和斡离不一样,对兀朮的这位首席谋士很不感冒。 第364页 哈迷蚩笑了笑,“恕老臣眼拙,对于面前两位,实在已经分不出哪位是康王,哪位又是谢学士了。”这话一出,赵构全身一颤,若无旁人,简直就象立刻把这贼老头大卸八块,方才解恨。谢垩轻轻一扯赵构的衣襟:镇定! 待得谢垩与赵构同时回过身来,所有人都不禁一呆,确如哈迷蚩所言,若不是一语道破,众人都根据衣着的不同把两人区别开来,但是要是真让两人把衣服互换,谁也没把握敢说谁是谁! 两个人中,只能放一个人走,那是肯定的,而且只能放真正的谢垩走,赵构关系到十几万相州军的下落,必须留下做人质。可是哈迷蚩的话,已经等于把两人都否定了,衣着根本就不能说明问题,情况顿时复杂起来。 兀朮突然笑道,“两位还真是让人很棘手呀,我看这样吧,请两位再委屈一天,明日再作计议,如何?”兀朮没等两人答应,早让手下人把兄弟俩带了下去。 赵构与谢垩一同被软禁在离粘罕大帐非常近的一座空营中,兀朮加派了不少人手对两人实行严密监视,此时兄弟俩大眼瞪小眼,各怀心事。 军师哈迷蚩的坏主意,是谢垩十分忌惮的,谢垩每想到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形,都会传音给赵构,告诉赵构应该怎么做,赵构一一记下。然而赵构凭什么要听谢垩的呢?看看谢垩这几日来都成什么样子了?他能甘心就这么顶缸顶下去?扪心自问,赵构对谢垩究竟如何呢?恐怕要以兄弟之情来衡量,不过尔尔吧?赵构不过是利用谢垩超人一等的才智,甚至赵构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谢垩的提防,猜忌! 夜,实在是太漫长了! 军营中的兄弟俩,处在一个极其微妙的尴尬关系之中。 第62卷 第492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六章 扼腕 赵构与谢垩在军营中连话都没有说上半句,因为四周监视着的士兵们非常粗暴无礼,任意在两人身边穿梭,甚至连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都会被打断。渐渐夜深,监视的士兵已经换了第三拨了,粘罕考虑到对方是使节的身份,勉强派人准备了两套被褥过来,赵构与谢垩分别睡在营帐的两侧,各自侧身而卧。 皆无眠,尤其是赵构心里默念着一个人:童贯。自从赵构与谢垩离开相州之日起,童贯便远远地缀着两人。谢垩早就察觉到了童贯的气息,而童贯也早就知道谢垩有所察觉,刻意放慢了追踪的距离,直到童贯接近自己追踪距离的极限,仍然没有躲避开谢垩的感知,童贯大惊,知道谢垩的修为已经远在自己之上。童贯一身所学极其博杂,既然已经换上了李贯的身份,在谢垩面前全然隐藏了永固诀的气息,童贯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无法摆脱谢垩的感知完全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永固诀气息与谢垩有同源的联繫;而谢垩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轻易感觉到童贯的存在,谢垩知道赵构有高人襄助,但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童贯。 夜深,士兵们见两人似乎都已经入睡,要看着两个熟睡的南蛮书生,委实有点过于小题大作,只是粘罕与兀朮军令甚严,谁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凌晨,突然有一阵异样的香味飘了进来,侧卧的谢垩勐然睁开了眼睛,摒住唿吸:迷香! 用不了多久,守卫的士兵渐渐萎靡着躺在了地下,无声无息。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黑影探身进帐,先走到谢垩身边,还没等察看谢垩的情形,骈指一点,点了向谢垩的脑后昏睡穴!谢垩在黑暗中稍稍一侧头,勉强躲开了要穴,却是硬生生受了对方的一指,所幸童贯出手极有分寸,并无伤害之心,而且童贯已经认定谢垩中了迷香,这一指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谢垩却是勉强保持着清醒。 童贯快速走向赵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凑到赵构的鼻子上,一股辛辣的气味钻进了赵构的鼻子,赵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童……您!?来了?!”赵构下意识地望了谢垩一眼。 童贯忙道,“放心吧,他听不见我们的话的。” 赵构稍稍安心,“您什么时候到了军营的?” 童贯微微一笑,“数日前就已经潜入到军营中了。” “那么今日之事,您都知道了?” “不错,所以我特地来见王爷。” “你不是来救我走的?”赵构瞪大了眼睛。 童贯摇了摇头,笑道,“我若把你救走了,谈判可就算是破裂了,我们就算能顺利逃离,接下来我们还能做什么?” 赵构狐疑道,“我们一走,便可去江南了啊!” 童贯反问道,“谈判破裂,你觉得赵桓就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一节吗?” “这……”赵构迟疑了,赵桓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谦恭文雅的太子了,若真是和谈失败,京城危急,赵桓必然会不顾一切突围。一旦赵桓突然成功,那么必然迁怒于自己!赵构惶然问道,“难道您这么晚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明天我应该好好表现?!” “这到也不全是,”童贯笑着一指谢垩,“如果明日,金人要求你与他比试,你觉得有多少胜算?要知道,他在金人的心目中的地位着实不低……” 赵构深以为然,而且童贯的假设几乎就是铁定的事实,不论是比试什么,赵构似乎都没有任何可以凌驾于谢垩之上的!赵构第一次对谢垩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妒忌,深深的妒忌!论文,谢垩的才华被太上皇、米友仁倍加推崇;论武,童贯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谢垩的实力深不可测!赵构的神色变得异常复杂,“依您老之见,莫非有什么方法可以……” 第365页 童贯突然问道,“之前他可有什么表示?我是说,对于明天之事……” 赵构忙答道,“他倒是全力支持,保我离开军营。” 童贯嘿嘿笑着,又问,“你觉得可信度有多高?与其把命运交给他人来谦让,或者是施捨,倒不如把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赵构一楞,“言之有理。可是分明他处处都强于我,却又如之奈何?” 童贯从怀里取出一颗小药丸,交给赵构,“这是缓神丸,服用之后可令人神智暂时陷入迷乱,内息紊乱。明日校验之时,你可命谢垩偷偷服下,他若真的诚心助你离开,必不会拒绝。只要他服了药丸,必无胜机。” 赵构大喜,旋又一皱眉,“如果他不愿意服下呢?” 童贯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冷笑道,“如此,你与他兄弟就此恩断义绝。届时我会匿身金兵之中,伺机救你走,至于他嘛……嘿嘿,休怪我心狠手辣!” …… 童贯离去,赵构怀揣着药丸,难以入睡,生怕一个不慎却把药丸遗失! 谢垩把两人的对话听得真切,暗暗告诉自己,当赵构把药丸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赵构便不再是自己的兄弟! 守卫的士兵们陆续从昏迷中醒来,谁也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构与谢垩两人都纹丝不动地躺在各自的床上。虽然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疑惑,但是既然两个重要人物没有出现异常状况,谁也没有傻到打算惊动起其他的人。 次日一早,守卫换班的时候,兀朮与粘罕随之派人来传唤两人。经过一夜的煎熬,赵构的神色与谢垩昨日的神色极其相近,随从带来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命两人换上。原来哈迷蚩已经对两人先前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此番竟是先命两人换了装束来见,立意要重新辨认。 一路上,赵构趁着随从不注意,偷偷塞给谢垩药丸,悄声道,“服了它。” 谢垩扼腕嘆息,却是问都没问,就把药丸往嘴里一扔,吞咽下去,咕咚一声。赵构没想到谢垩这么痛快,虽然因为谢垩吞了药丸而安心,但是心里却不由得一疼,“你怎么不问问我,我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谢垩一摆手,示意赵构禁声,传音道,“九哥让我吞,我吞了便是。又有何疑?” 赵构呆呆地望着谢垩,神情复杂。谢垩没空跟他作此扭捏之态,一扯赵构的衣襟,“快走吧。别让人看出破绽。” 赵构露出一丝悔意,谢垩看得非常真切,心中微嘆:世上有后悔药吗?谢垩偷偷地凝聚起体内的真气把吞下的药丸强行逼了出来,暗自吐出,攥在手心。 …… “两位昨晚可曾睡得安好?”哈迷蚩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此时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人,不忘记回头看了看兀朮与粘罕,意思是说,看见了吧?你们现在谁能把他们辨认出身份呢?兀朮微微一笑,示意哈迷蚩继续实行计划。 哈迷蚩见两人不语,嘿嘿一笑,乃道,“我闻大宋九皇子赵构善骑射,今欲一观。” 第62卷 第493节:第五章 奇耻 第七十七章 比试 赵构与谢垩静静地听哈迷蚩说着规则:每人负责驯服一匹烈马,谁先骑马绕中军大营一周为胜出。哈迷蚩的建议早就得到了兀朮和粘罕的首肯,尤其兀朮更是拍案叫绝,初识谢垩之时,谢垩的骑术非常有限,虽然相隔一年多,谢垩几乎一直都是来去奔波着的,骑术精进必定十分有限,因此这一方案很有可能让谢垩立即现形。至于赵构,虽然不排除他有可能故意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但是一旦习惯马背上生活的人,必定有许多习惯性的本能反应! 不多会儿,随从牵来了两匹异常高大雄骏的烈马,比普通的马匹高了大约半头不止,牵马的士卒的装束明显与其他士卒的不同,他们的到来,就连兀朮与粘罕都和颜悦色地向他们微微颔首。 哈迷蚩朗声道,“二位可以自行选择马匹。” 赵构打量了面前的马,却是识货,此马乃是西域大宛马。据《史记》记载,大宛马“其先天马子也”,它在高速疾跑后,肩膀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宝马”。此等良驹就在眼前,赵构勐得剑眉一挑;与此同时,谢垩也是动容,只是谢垩看出了马匹已经为人所驯服,而且受人控制的!如果说自己与赵构中的其中某一个,想藉此宝马逃离军营的话,简直就等于自取其辱,因为马匹旁边站的那两名驯师只需要打个唿哨,马背上的人必敌受不住。谢垩正迟疑见,却见哈迷蚩的小眼睛不住地在自己和赵构身上转悠,顿时心头一凛:原来测试已经开始! 谢垩对赵构对视一眼,各自接过离自己较近的那匹马的缰绳。生人一靠近,颇有灵性的马儿均开始躁动起来,不住打起了响鼻。 还没等谢垩赵构有任何动作,却听哈迷蚩道,“康王殿下先上马!” 两人同时一惊,却都没挪动脚步。 哈迷蚩嘿嘿诡笑着,一指谢垩,突然又转而指向了赵构,“还是这位先请吧!” 赵构开始笨拙地抓向马鞍。赵构不傻,濒临战乱之时,焉有不会骑马之理?此时虽说是要驯马,多少也得拿出几分精神劲来,赵构经过几次滑手之后,勐地抓住马鞍,借力翻身跃上马背,体态轻盈,动作潇洒。 第366页 “好!”一个冷冰冰的喝彩声从兀朮的嘴里发出。 赵构唬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后悔,眼见着就要从马背上跌落!赵构急忙伏在马背上,左手紧带缰绳,右手下意识地一抓马鬃——这便是本能,粘罕与兀朮暗暗点头,赵构这份反应确实够得上“善于骑”的评价。 还没等赵构稳住重心,烈马突然昂首人立而嘶,“聿”—— 赵构的身体顿时悬在了半空,不由得双腿夹紧了马肚!烈马有主,因为野马一旦被人骑上了马背之后,就会狂奔出去,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就在原地腾跃!赵构暗自心惊,立刻打消了驯服烈马,冲出军营的念头,勉力支撑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倏然从马背上滑落!旁观的众人都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惊唿! 好个赵构,觑准了烈马跳跃的方向,落马之后,就地一滚,虽然狼狈不堪,却是安然回到了谢垩的身边。此时不是抢风头的时候,赵构尽力挣扎,最终未能驯服烈马,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众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谢垩的身上。 谢垩微微一笑,牵着马儿到了中央的空地上,一举一动都显得无比的从容,与赵构的慌乱相比,却是更添几分神秘诡异。令所有人吃惊的是,谢垩竟然没有费任何力气,就跃上了高高的马背,那匹马似乎非常温驯,不时地还会主动地回首低谙,却似向谢垩撒着娇一般!谢垩微笑着轻轻地拍了拍马儿的脖子,那马儿竟然欢欣地仰天长嘶——这与赵构那匹马的表现截然相反!谢垩指东,马儿不敢向西,似乎谢垩就是马匹的主人一样! 兀朮狐疑地看了看那两名驯马师,也都是满脸的迷茫!谢垩根本什么都没做啊,那马莫非与谢垩就有天生的好感?这简直太难以令人置信了!赵构心里也觉得蹊跷,这个谢垩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谢垩翻身下马,微微一躬身,“不知两位狼主对孤之表现,可还满意吗?” 兀朮和粘罕面面相觑,倒有些不好应付,忙问哈迷蚩,“军师,你看这……” 哈迷蚩不慌不忙,向谢垩竟是微一屈身,“阁下身手了得,在下佩服,佩服!”哈迷蚩的意思很明显,这次比试并不能说明问题。赵构与谢垩均一皱眉,谢垩突然似乎感到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趔趄,赵构慌忙扶住,“王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好象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难道是昨晚没睡好?”谢垩象是在自语。 哈迷蚩嘿嘿冷笑,“接下来,我想见识见识两位的箭法。” 兀朮闻言微一皱眉,心道,比射术最容易作假了,故意射偏或者装作不会,那还是分不出来啊!粘罕也是同样疑惑。 哈迷蚩命人拿来了三张不同的弓,放在了桌案上,先对赵构道,“这里是三张不同的弓,分别是五十石、八十石、一百石,便由阁下任意先取一张吧。” 赵构无百石之力,但是能拉八十石之弓,而且射术极佳。在相州之时,花荣可没少教赵构箭术,虽然说不上百步穿杨,确实颇有些火候。赵构平时用的雕弓正是八十石的,此时当然不能选择八十石的弓,似乎哈迷蚩料准了赵构会取那张五十石的弓一样,居然就把那张弓递到了赵构的手里。 在空地距离赵构八十步的距离,竖起了一个箭垛,红心宛然。 赵构刚欲拈弓搭箭,却听得背后兀朮冷冷地说道,“某知谢学士也善射,不如两位一起,比试一下,谁的箭术更高明!” 谢垩与赵构双双一惊。赵构诧异地望了谢垩一眼,谢垩善射吗?这可是连自己都不曾听说,也不曾见识过的!兀朮的话可信吗?赵构似乎宁愿相信兀朮,也不愿意相信谢垩,因为在赵构的潜意识中,已经早早地把谢垩当做了自己心中最不确定的矛盾! 谢垩无奈,只得抓起了百石弓,轻轻巧巧地一拨弓弦,嗡嗡的声音,震人心弦!赵构悚然而惊,渐渐地起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好胜,渐渐地已经忘却了此时彼此的处境!赵构问道,“我可不可以换一把弓?” 哈迷蚩微微一笑,“请便。” 赵构凝神看准了靶心,率先开弓,弓拉满月,一箭若流星般射出,正中红心!赵构微现得色,看了看谢垩。 用意念力驾驭弓箭,还是谢垩第一次尝试,谢垩有心要压过赵构,因为谢垩知道兀朮的话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而偏偏赵构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松动。只见谢垩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地拉开了百石之弓,似乎都不用瞄准,一箭射出! 第62卷 第494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八章 意外 谢垩射出的箭,速度明显比赵构的快了许多,当然这一点并不使人意外,百石硬弓毕竟要强于八十石之弓,惟独令人稍稍意外的是,谢垩的箭明显抬高了一个角度。按照常理推测,射箭确实需要抬高一个角度,而射出的箭是运行了一个抛物线的轨迹,然而谢垩所抬高的角度明显超出了常规,兀朮微微一声轻哼,显然很不满意谢垩的放水行为。 可是随着射出的箭越来越接近箭垛,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箭就象是有灵性一般,突然减速,等到就要插上箭垛的时候,勐然一个下坠,对准箭垛上原先插上的赵构的箭撞去——啪地一声,两箭相撞,双双断折,落于地下,而两支箭的箭头却是深深地扎在了靶心! 第367页 “什么!?”兀朮和粘罕的眼睛同时瞪大,四周围观的士兵们引起了一声惊唿! “取箭靶来!”兀朮站了起来,大声喝道。马上就有士兵跑去,取下箭靶,送到兀朮面前,只见两支箭头上的铁早已经紧紧缠绕在一起,就象是两块面团一样被捏合!兀朮骇然,粘罕失色!而赵构呆呆地望着谢垩:难道童贯让自己给他服用的药丸出了问题?!现在谁都清楚,谢垩那诡异的箭法几乎是世间仅见,即便是神臂将军花荣来了,精准度尚可一较高低,那分功力却根本难以企及! 兀朮连贊了三个“好”,却道,“谁说南蛮无英豪?单就凭这身手,谁与争锋?!” 兀朮的话惊得赵构心里直打鼓,目光渐渐游离于金营的士兵群中,巴望着童贯能及时出手,把自己带走。可是赵构并未在人群中发现任何能让自己欣喜的徵兆,不禁暗自叫苦,此时赵构已经认定谢垩改变了主意,根本就不再去看谢垩一眼。 突然兀朮话锋一转,一指谢垩道,“此果乃南蛮康王也!不想竟有这般身手!来人,赐酒!” 谢垩一楞,赵构也是一楞,谁也闹不清楚兀朮这又是什么意思。谢垩处处占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然而兀朮竟是偏偏还认为真正的赵构技高一筹,还真把谢垩当作了“赵构”,赵构陷入了短暂的混乱:难道自己竟可以离开了? 酒,在几人疑惑之间端了上来,兀朮亲自斟满了一碗酒,递到谢垩面前,“殿下有如此鬼神之功,小王佩服之至!” 谢垩不疑有它,一饮而尽。 兀朮又倒了一碗酒,来到赵构面前,只是路过谢垩面前的时候,留下了一个连谢垩都感觉到高深莫测的微笑。 兀朮道,“此番比试,乃是小王欲辨认两位身份而设。某适才所言谢学士善射,实在戏言耳。谢学士切莫介怀,然以学士一介书生,尚能挽八十石之弓,殊为不易!特藉此酒一敬学士!” 赵构微微迟疑,因为他看见兀朮明明是从不同酒壶中倒出的酒,而且先前为谢垩倒酒的酒壶中并未见酒空!赵构的额头微见冷汗:喝?还是不喝? 兀朮笑了,“小王与学士可谓交情莫逆,难道学士还有所疑虑吗?” 兀朮的话听得谢垩眉头大皱,这哪是敬酒,分明就是考验赵构的胆量和判断力,而这番话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同时还大大地挑拨了一番。果然,赵构下意识地把目光投来,谢垩微微一嘆,此时,还有传音的必要吗? 谢垩方才显露的那手取巧功夫,目的是想要给兀朮和粘罕以威慑,谁是谁并不重要,关键要让他们知道,要按照谢垩本人的意愿掂量着办,不然,少不得採用雷霆手段动强。但是兀朮此时竟是认定了谢垩的王爷身份,在兀朮没有明确表态之前,谢垩倒不便发作。 赵构硬着头皮接过兀朮手中的酒杯,勉强喝了一小口,大半的酒却是借着衣袖的遮掩,洒在袍袖之内。 兀朮贊道,“够豪气!”竟似未曾察觉赵构玩了小动作。 赵构的神情尴尬无比,根本看不出兀朮是在夸赞还是在讽刺,讪讪地笑了笑。 兀朮道,“今日比试就到此为止,天色尚早,不如用了午饭之后再作计议。”粘罕有些疑惑,也不知这四弟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谢垩与赵构还能怎么样?方欲一起返回,却见哈迷蚩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对谢垩道,“王爷这边请。” 赵构此时倒是清醒了不少,忙向谢垩微微一屈身,“王爷保重。” 谢垩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垩被直接带到了兀朮的大帐,兀朮随后而至,哈哈大笑,“我说谢老弟,偏偏你要跟我玩这齣金蝉脱壳之计,可把我难坏啦!” 谢垩微现苦涩,“还不是被您识破了?” 兀朮又是一阵大笑,却对帐外的粘罕道,“大哥,来来来,我为您引见,这位便是我时常对您提起的,大宋第一奇才,谢垩谢元方。” 粘罕稍稍有些赧然,随即爽快地笑了起来,“前番学士与我营中借道去相州,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只是今番失礼之处,还望学士多多包涵。” 谢垩忙逊谢道,“大狼主言重了。” 几人重新落座,粘罕坐了主位,兀朮却拉着谢垩坐了客座首席。哈迷蚩竟无座位,侧立于兀朮身后。 兀朮毫不隐讳,对粘罕道,“相州已定,只是相州守军十数万军马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委实难测,故而我等未敢轻言攻城。” 这话虽是他们兄弟间商议的,实则却是说与谢垩听的,粘罕怕谢垩不认帐,索性落了实处,“此必是谢学士手笔,不知学士有何见教?” 兀朮听得粘罕的话中虽然不见责怪,仍有几分排斥之心,微有不喜,乃道,“大哥此言差矣。彼此立场不同,若你我身处学士之处境,必是一般思虑,只是,以你我兄弟之才,却难有如此妥当安排。”粘罕深以为然。 谢垩一时倒也不知如何谦逊,沉吟半晌,乃道,“不知两位狼主将如何处置某兄弟二人?” “兄弟?”兀朮嘿嘿冷笑,“学士以为赵构待你如何?” 谢垩默然。 粘罕勃然变色,怒哼道,“既明真相,由此反推,似此不顾情义,只问个人安危之鼠辈,也配做兄弟?” 第368页 谢垩乃道,“谢某身为汉人,与彼又有八拜之交,确属分内事也。二位狼主不必多言。” 兀朮一挑大拇指,谓粘罕道,“谢学士义薄云天,我等佩服。” 粘罕满是敬意,道,“我若留学士在我营中,如何?” 谢垩摇头,“日久必还。” 粘罕眼中精光一闪,看了看兀朮。兀朮轻轻摇头,“某观赵构,如一豕犬耳;若得学士相助,方得我心。今吾与吾兄同请学士,学士何故情薄?” 谢垩微嘆,“不忠不义之名难当,恕难从命。” “你!”粘罕便欲发作,戟指谢垩,却被兀朮拦住。兀朮道,“我便放学士回去。” “那康王殿下……”谢垩疑道。 兀朮一摆手,“我自有理论。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只是留他小住,必不伤毫髮。” “如此,谢某先谢过两位狼主了。” 第62卷 第495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九章 何为兄弟 赵构从原先的被敬若上宾,到与谢垩一起被安置在空营,直到此时独自回来,对这种前后的反差非常不爽,甚至赵构都把这一切迁怒于谢垩。而且赵构绝对有理由相信谢垩与兀朮的关系非比寻常,否则兀朮没必要一再迁就谢垩,而且这种迁就,似乎连作为谢垩结拜大哥的赵构都觉得有所不及。 正在赵构胡思乱想的当头,士兵来传,狼主有请。赵构满腹狐疑地跟着随从来到了兀朮与粘罕的大帐,抬头一看,谢垩居然当中高坐,而且就坐在兀朮的身边! 见得赵构来了,兀朮嘿嘿一笑,避席而起,“谢学士来啦?请坐,请坐。” 赵构更疑,原本以为兀朮必定已经认出了自己与谢垩,没想到兀朮仍然这么称唿自己,心中忐忑,也不急着坐下,小心地问道,“不知狼主唤谢某前来,有何吩咐?” 兀朮笑意更盛,直把赵构笑得摸不着头脑,“狼主……” 兀朮忙道,“其实也无甚大事,我与大哥商量过了,还是请康王殿下先去回復贵国皇帝为好,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嘛。而且我与学士久别重逢,颇有叙旧之意,不知学士意下如何?” 赵构顿时呆了,折腾了这几天,居然兀朮临时改变了主意!赵构暗骂不已,然而此时竟是丝毫没有办法,瞥眼一看谢垩,谢垩居然也是一脸茫然。赵构更是恼怒,多半便是谢垩捣鬼!谢垩如何不知赵构心思,暗嘆之余,却道,“临行之时,我皇兄有言在先,命我与谢贤弟同往议和,今议和之事却须谢贤弟回去復命,狼主您看——” 粘罕突然接口道,“此事无妨,汝来议和,须得我军贊成。我命汝回去,汝便回去,何来聒噪?” 嘿!谢垩知道粘罕的用意,赵构则不然,此时直以为谢垩早与这两个可恶的鞑子沆瀣一气,恼道,“敢问狼主,是否便欲留下谢垩?” 兀朮和粘罕相视而笑,粘罕道,“诚然。” 赵构负气道,“我便是赵构,而他才是谢垩!” 谢垩哀嘆,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失望已极。 兀朮纵声狂笑,粘罕拂袖而去,赵构惊疑! 半晌,兀朮道,“我女真人只敬英雄!”兀朮说着一指谢垩,“不管他是谁,机谋胆略乃至武功,无一不是出类拔萃,兀朮佩服!至于你嘛——哼,不堪入目!我说你是谢垩,你便是谢垩;我说你是赵构,你便是赵构!可惜我要放的是他,而不是赵构,或者是谢垩。你,明白了吗?” 赵构呆若泥塑! “来人,把这位好王爷带下去!记得,千万别伤害了他!”兀朮急急让人把赵构带走,生怕赵构多留一分一秒,竟似欲玷污了这军营的威严一般。 望着赵构失魂落魄走出大帐的背影,谢垩半晌无语。 “谢兄弟,谢兄弟!”兀朮轻声唿唤着谢垩。 谢垩缓过神来,轻轻一声嘆息,“四殿下,您太过分了。” “过分?”兀朮怒道,“先前他是如何对你的?难道你还真要帮着这样的废物?” 废物?!谢垩一震,自己曾经颇为器重看好的赵构居然在兀朮的眼里已然成为了废物,而且自己居然拿不出半点依据或者理由来为赵构辩解,甚至连那分辩解之心都早已经荡然无存!“诶,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结义大哥。”谢垩很固执,固执得让兀朮有了火气。 兀朮怒道,“你当他是兄弟,他可曾当你是兄弟吗?” 谢垩默然,兄弟就是兄弟,作为兄弟而不能为之辩解,实在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兀朮继而道,“我却一直想把你当作兄弟!” 谢垩微微一动,看了兀朮一眼,淡然道,“多谢狼主美意。” 兀朮悠然道,“没错,你是汉人,我是女真人,可是我就闹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就成不了兄弟?当日你我同行,你一直对我们女真人怀着深深的戒备之心,这一点我理解,你是怕我们女真人会对宋开战。然而那又如何?天下之大,凭什么要让孱弱的赵宋专美于前,享尽荣华,偏偏我悍勇无敌的女真族要忍受北方苦寒,衣食无凭呢?话说回来,即便我们不同族,那又何妨?” 第369页 谢垩摇头,家国民族大义,岂同儿戏?还未来得及反驳,却听兀朮又道,“你与周姑娘情投意合,你只须跟我知会一声,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难道我兀朮还会与自己的兄弟抢女人?你却是小觑了我。” 谢垩一惊,苦笑道,“原来你全知道。” “我如何不知?不怕你知道,汴梁城中还真没有多少事情可以瞒得过我的。”兀朮傲然道。 “这……我相信。”谢垩又道,“只是我与钰儿……” “你不用担心,事情已经过去,不提也罢。”兀朮顿了顿,道,“当日你率梁山军屡次与我为难,为了击溃梁山军,你知道我女真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我何尝与你有任何计较过?换作旁人,你一入军营,早就被乱刃分尸了,你说呢?” 说到梁山一节,彼此各为其主,刀剑无眼,谁也怨不得谁。此时兀朮都不计较,谢垩自然更是不能落了下风,乃道,“狼主容人之量,谢垩佩服。” 兀朮长嘆一声,“为什么你就不是我女真族人呢?” 谢垩反问道,“为什么狼主偏偏不是汉人呢?” 兀朮一楞,没想到谢垩反应如此敏捷,讪讪道,“两军交战,恕我不能挽留闲叙,今日一别,望谢兄弟多多保重。” 兀朮的话还是在暗示谢垩,战争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败亡的必是宋军。谢垩有心就此害了兀朮,然而少了一个兀朮或者再加上一个粘罕,就可以使几十万金军不战而退了吗?岂有此理。 谢垩笑道,“多谢狼主关心,他日少不得战场相逢,此一时,彼一时,谢垩不会顾念旧情的。” 兀朮慨然道,“有此对手,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谢垩见兀朮豪迈,更添几分感慨。 粘罕与兀朮盛宴款待谢垩,酒尽而散。谢垩再三只是叮嘱一定要确保赵构的周全,兀朮满口应承,粘罕却是不语。谢垩也不便强求,心中微有不快。 临走之前,谢垩来见赵构,赵构怒而不言。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住口!你以为你说安全,就是安全了?” 谢垩惊讶地看着赵构,“九哥何出此言?” “你与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我却不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是任人宰割?”赵构从来还没有如此粗暴过。 谢垩悄声道,“我这不是回去筹措满足他们的要求……” “一百万锭金、五百万银,国库中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你凭什么说就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却只管来敷衍于我!” “……”谢垩忿忿道,“便是豁出去,也要救回九哥。” 赵构不再言语。 第62卷 第496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七十九章 何为兄弟 赵构从原先的被敬若上宾,到与谢垩一起被安置在空营,直到此时独自回来,对这种前后的反差非常不爽,甚至赵构都把这一切迁怒于谢垩。而且赵构绝对有理由相信谢垩与兀朮的关系非比寻常,否则兀朮没必要一再迁就谢垩,而且这种迁就,似乎连作为谢垩结拜大哥的赵构都觉得有所不及。 正在赵构胡思乱想的当头,士兵来传,狼主有请。赵构满腹狐疑地跟着随从来到了兀朮与粘罕的大帐,抬头一看,谢垩居然当中高坐,而且就坐在兀朮的身边! 见得赵构来了,兀朮嘿嘿一笑,避席而起,“谢学士来啦?请坐,请坐。” 赵构更疑,原本以为兀朮必定已经认出了自己与谢垩,没想到兀朮仍然这么称唿自己,心中忐忑,也不急着坐下,小心地问道,“不知狼主唤谢某前来,有何吩咐?” 兀朮笑意更盛,直把赵构笑得摸不着头脑,“狼主……” 兀朮忙道,“其实也无甚大事,我与大哥商量过了,还是请康王殿下先去回復贵国皇帝为好,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嘛。而且我与学士久别重逢,颇有叙旧之意,不知学士意下如何?” 赵构顿时呆了,折腾了这几天,居然兀朮临时改变了主意!赵构暗骂不已,然而此时竟是丝毫没有办法,瞥眼一看谢垩,谢垩居然也是一脸茫然。赵构更是恼怒,多半便是谢垩捣鬼!谢垩如何不知赵构心思,暗嘆之余,却道,“临行之时,我皇兄有言在先,命我与谢贤弟同往议和,今议和之事却须谢贤弟回去復命,狼主您看——” 粘罕突然接口道,“此事无妨,汝来议和,须得我军贊成。我命汝回去,汝便回去,何来聒噪?” 嘿!谢垩知道粘罕的用意,赵构则不然,此时直以为谢垩早与这两个可恶的鞑子沆瀣一气,恼道,“敢问狼主,是否便欲留下谢垩?” 兀朮和粘罕相视而笑,粘罕道,“诚然。” 赵构负气道,“我便是赵构,而他才是谢垩!” 谢垩哀嘆,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失望已极。 兀朮纵声狂笑,粘罕拂袖而去,赵构惊疑! 半晌,兀朮道,“我女真人只敬英雄!”兀朮说着一指谢垩,“不管他是谁,机谋胆略乃至武功,无一不是出类拔萃,兀朮佩服!至于你嘛——哼,不堪入目!我说你是谢垩,你便是谢垩;我说你是赵构,你便是赵构!可惜我要放的是他,而不是赵构,或者是谢垩。你,明白了吗?” 第370页 赵构呆若泥塑! “来人,把这位好王爷带下去!记得,千万别伤害了他!”兀朮急急让人把赵构带走,生怕赵构多留一分一秒,竟似欲玷污了这军营的威严一般。 望着赵构失魂落魄走出大帐的背影,谢垩半晌无语。 “谢兄弟,谢兄弟!”兀朮轻声唿唤着谢垩。 谢垩缓过神来,轻轻一声嘆息,“四殿下,您太过分了。” “过分?”兀朮怒道,“先前他是如何对你的?难道你还真要帮着这样的废物?” 废物?!谢垩一震,自己曾经颇为器重看好的赵构居然在兀朮的眼里已然成为了废物,而且自己居然拿不出半点依据或者理由来为赵构辩解,甚至连那分辩解之心都早已经荡然无存!“诶,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结义大哥。”谢垩很固执,固执得让兀朮有了火气。 兀朮怒道,“你当他是兄弟,他可曾当你是兄弟吗?” 谢垩默然,兄弟就是兄弟,作为兄弟而不能为之辩解,实在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兀朮继而道,“我却一直想把你当作兄弟!” 谢垩微微一动,看了兀朮一眼,淡然道,“多谢狼主美意。” 兀朮悠然道,“没错,你是汉人,我是女真人,可是我就闹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就成不了兄弟?当日你我同行,你一直对我们女真人怀着深深的戒备之心,这一点我理解,你是怕我们女真人会对宋开战。然而那又如何?天下之大,凭什么要让孱弱的赵宋专美于前,享尽荣华,偏偏我悍勇无敌的女真族要忍受北方苦寒,衣食无凭呢?话说回来,即便我们不同族,那又何妨?” 谢垩摇头,家国民族大义,岂同儿戏?还未来得及反驳,却听兀朮又道,“你与周姑娘情投意合,你只须跟我知会一声,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难道我兀朮还会与自己的兄弟抢女人?你却是小觑了我。” 谢垩一惊,苦笑道,“原来你全知道。” “我如何不知?不怕你知道,汴梁城中还真没有多少事情可以瞒得过我的。”兀朮傲然道。 “这……我相信。”谢垩又道,“只是我与钰儿……” “你不用担心,事情已经过去,不提也罢。”兀朮顿了顿,道,“当日你率梁山军屡次与我为难,为了击溃梁山军,你知道我女真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我何尝与你有任何计较过?换作旁人,你一入军营,早就被乱刃分尸了,你说呢?” 说到梁山一节,彼此各为其主,刀剑无眼,谁也怨不得谁。此时兀朮都不计较,谢垩自然更是不能落了下风,乃道,“狼主容人之量,谢垩佩服。” 兀朮长嘆一声,“为什么你就不是我女真族人呢?” 谢垩反问道,“为什么狼主偏偏不是汉人呢?” 兀朮一楞,没想到谢垩反应如此敏捷,讪讪道,“两军交战,恕我不能挽留闲叙,今日一别,望谢兄弟多多保重。” 兀朮的话还是在暗示谢垩,战争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败亡的必是宋军。谢垩有心就此害了兀朮,然而少了一个兀朮或者再加上一个粘罕,就可以使几十万金军不战而退了吗?岂有此理。 谢垩笑道,“多谢狼主关心,他日少不得战场相逢,此一时,彼一时,谢垩不会顾念旧情的。” 兀朮慨然道,“有此对手,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谢垩见兀朮豪迈,更添几分感慨。 粘罕与兀朮盛宴款待谢垩,酒尽而散。谢垩再三只是叮嘱一定要确保赵构的周全,兀朮满口应承,粘罕却是不语。谢垩也不便强求,心中微有不快。 临走之前,谢垩来见赵构,赵构怒而不言。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住口!你以为你说安全,就是安全了?” 谢垩惊讶地看着赵构,“九哥何出此言?” “你与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我却不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是任人宰割?”赵构从来还没有如此粗暴过。 谢垩悄声道,“我这不是回去筹措满足他们的要求……” “一百万锭金、五百万银,国库中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你凭什么说就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却只管来敷衍于我!” “……”谢垩忿忿道,“便是豁出去,也要救回九哥。” 赵构不再言语。 第63卷 第497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章 无银 谢垩回到皇宫,把粘罕提出的条件告诉了赵桓。赵桓跳了起来,称臣、上降表、唿金国皇帝为“伯父”,甚至那一万名宫女都在接受范围之内,但是说到这么大批的金银布匹,可着实为难。赵桓立即召见张邦昌,命谢垩在一旁随侍。 张邦昌早就得到了谢垩返回的消息,早早地在宫门外守候,闻得赵桓传召,匆匆来见。 赵桓把粘罕的文书往地上一掷,怒道,“你自己看看吧。” 张邦昌满脸的茫然,战战兢兢地拣起了文书,还不忘抬头无辜地看了看赵桓,旋即装模做样地看起文书来。 第371页 就在此时,谢垩突然轻轻地咳嗽一下。由于谢垩站在赵桓的身侧,与张邦昌面对面,而赵桓却看不到谢垩的表情。谢垩的脸上挂着标志性的邪笑,带着无比的欣赏,笑得张邦昌慌忙低头,草草地看完了文书上的内容,脸色也是一变:兀朮让自己配合粘罕,提出议和,目的是拖延到兀朮大军的到来,但是此时分明兀朮已经与粘罕会合,为什么还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按照原定的计划,此时应该发动攻城逼迫赵桓投降才对啊! 张邦昌还在盘算,赵桓早不耐烦,“怎么办?去哪里弄这么多金银!?国库中还有多少金银?” 别说没有,就算有,张邦昌也不会给,把这多金银送给女真人之后,大宋国就剩下了一个空壳,张邦昌凭什么来巩固即将属于自己的政权?张邦昌一皱眉,国库早就空了,现在的支出都靠抄没来的蔡、高、杨戬等几家的家财维持,而且其支出的款项记录甚不明详。张邦昌支吾半晌,乃答曰,“国库无银。” 赵桓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那国库的钱呢?!” “国库?老臣接手的时候,大部分金银都被康王用于招募禁军的开支了,哪来什么节余?”张邦昌双手一摊。 赵桓瘫坐回自己的龙椅,“那该如何是好?”议和的条件根本就无从满足,赵桓就象是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无力地垂下了头。 张邦昌突然愤然作色道,“汴梁城中尚有勇士七万,加上枢密院张浚处新招募的军马,足足有十数万之众,若得陛下登高而唿,城中青壮百姓莫不拼死杀敌!再者相州、太原、磁州各处兵马也有数十万众,若能待得援兵一到,里应外合,何愁金贼不破?” 赵桓疑道,“这行吗?梁山军那么骁勇,还不是全数栽在了金贼手中?”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梁山军乃是孤军奋战,误中对方……诡计,”张邦昌顾虑到谢垩在场,说到梁山军一事,还是不由得一顿,强自镇定道,“现在不然,内有开封、汴梁乃至皇城之固,军民齐心戮力之强;外有各路勤王之义勇,必能成功!” 赵桓顿时心动,稍稍回喜道,“此当真天以老爱卿赐朕也!” 谢垩识相,当下告辞。赵桓微微点头,毕竟谢垩在场,还是有许多话不便明言,而且谢垩刚从对方军营回来,又把赵构失陷在敌营,赵桓竟是说不上是该忧虑还是该欢喜! 谢垩出得皇宫,急急找来石秀。却见石秀引了一个人来,正是燕青! 谢垩大喜过望,“小乙哥!早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哈哈!” 燕青笑道,“小乙也知道大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挂在鞑子阵中的!哈哈!” “挂!?”谢垩挠了挠头,燕青与自己厮混久了,竟也自然地沾上了自己的口吻,此时听来,当真倍感亲切!谢垩忙问,“卢将军何在?” “员外和唿延将军都在城外,与沈寨主的部下一起,”燕青忙把当日真定之战的情况告诉了谢垩。原来卢俊义引军陷入混战,料不能胜,乃强率一支军马反向突围,却奔河间,正巧遇见唿延灼,两军合併,奋力突围,粘罕当不住这两位虎将,徒唿奈何。 卢俊义突围之后,十万大军仅仅剩下不过数百人,昔日手足折损殆尽,顿时万念俱灰,自觉无颜回见旧日兄弟,便欲自刎。唿延灼、燕青拼死劝阻,三人一商议,不如暂寻山头栖身,陆续接应败退下来的旧部,倒也聚了鲁达、孙立、韩滔、欧鹏几个头领并千余人。只是兵败之后,惟恐朝廷降罪,皆不敢回。后闻相州兵马日盛,军中多梁山旧部,又是康王嫡系,而且谢垩在朝中一力承担所有罪责,但凡梁山中人,投得相州皆有重用。 卢俊义大喜,便欲投之,恰逢金兵南侵。唿延灼却道,此时应是朝中用人之际,相州兵马鼎盛,投之无益。卢俊义深以为然,乃挥军南下,于粘罕围城之前,率先赶到汴梁。由于谢垩不在京城,无人代为引荐,石秀便暂时让卢俊义等人到城外与李鹤、张全部会合。 有了卢俊义这支人马,谢垩很是高兴,忙问石秀,“有没有办法能让城外的军马以最小的代价而进入城中呢?” 石秀奇道,“当初不是大人要把他们留在城外的吗?” 谢垩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卢将军安然返回了呢?此时城中可急需一位领军帅才啊!” 石秀想了又想,乃道,“据我所知,鞑子于东北两面军力最盛,而西南两面稍弱,不过兀朮援军已到,西面率先得到加强,而南面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谢垩微一沉吟,忙道,“快给卢将军传书,就在今夜子时,从西面突进。” “西面?!”燕青疑道。 “不错,正是西面。”谢垩笑着解释道,“东北两面是粘罕的主力,由于兵力不足,原本设在西南两面的军马多半是虚以诱敌的。不管何处军来,或者是城中杀出,皆受其阻,而待其它军至,势必形成聚歼之势。兀朮所部留下了大半主力在相州,等得后方斡离不军至,方敢全军南下。因此兀朮只是带了少量军马,为粘罕造势,饶是如此,恐怕不在五万军之数。” “那么似乎应该选择最薄弱的南面突破才对啊!”石秀还是不明白。 第372页 谢垩哈哈一笑,“南面嘛,当然要交给‘紫银’来处理咯!哈哈!” 石秀恍然。石秀未经谢垩同意,并不曾把谢垩的情况与燕青详细说明,因此燕青并不知谢垩就是“紫银”,但是对这个名号可谓如雷贯耳,顿时欣然道,“怎么不知什么时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紫银’也成了大人的……” 谢垩嘿嘿一笑,“小乙哥就放心去通知卢将军吧,子时见城南火起,趁势入城。” 燕青大喜,赶紧下去准备。 果然,当夜子时,南城外火光沖天而起。东、西两处军马见得火光,纷纷前往支援,待得兀朮、粘罕亲自赶到,却听军士只道“紫银”闯营,奇怪的是此人并未大开杀戒,而是四处放火。“紫银”的手段,女真军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他似乎无意杀戮,各自暗唿侥倖尚且不及,谁敢去阻拦他纵火?反正都没见任何兵马出现,全营士兵竟都远远地观望谢垩纵火,等到两处兵至,谢垩早就消失不见。兀朮、粘罕闹得满头雾水,正疑惑间,西城外也起了火,二人大惊,暗骂南蛮狡猾,急忙催兵驰援。 比及回到军营,早就一片狼籍。卢俊义按照谢垩的部署,命唿延灼开路,自己亲自断后,近三千士卒皆养精蓄锐已久,势如破竹,很快就突破了金兵的防线。金兵赶来,卢俊义杀得性起,连斩数将,众皆惊惧,四散而退。 石秀早就约会了西城守将,大开城门,迎接卢俊义入城。不多会儿,谢垩飘然而至,哈哈大笑,“卢将军别来无恙?” 卢俊义便欲拜倒,“败军之将,若非得学士宽宥,实无颜回京。” 谢垩慌忙扶起,“将军来得正是及时!” 第63卷 第498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一章 国师之威 “紫银”丝毫无损地出现在汴梁,这对兀朮来说,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相对本方国师纪傲这一倚仗性的力量的离开,兀朮只能寄希望于纪傲留下的那十几个铃铛怪人来与“紫银”抗衡,虽然之前的交锋中,铃铛怪人曾经差点伤到对方,但是究竟“紫银”是否有所保留却是不得而知。而且最重要的是,铃铛怪人自从纪傲离去之后,再没有人开口说过话,每日只管享用士兵们宰割来的生祭的牛羊。 兀朮对“紫银”玩得这手声东击西着实恼火,倒不是因为有人藉此闯入了围城,而是对于围城军队力量的薄弱而大为伤神,连数千人都挡不住,遑论随时可能出现的大宋的勤王援军。兀朮亲自驻守西、南两处,同时又调令相州留守的赤剡、黑龙全军南下,立意要给城内的企图抵抗的赵桓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汴梁城中早已经风声鹤唳。前番对抗斡离不开展的东京保卫战中,李纲只需要全力防守北城一处,而且顺势招募了近十万的城防力量。但是随着李纲被罢免,十数万城防军就被张邦昌以军需不足而遣散了大半,防守区域扩大而防守人数减半,凭什么与城外的虎狼之师相抗衡?! 赵桓故伎重施,在张邦昌的陪同下,亲自登上了开封的城楼。负责城防早已经换成了国师郭京,而郭京虽然对军事一窍不通,却是懂得恪尽职守,顺便不断收买人心。城防重任却实实在在落在了先前谢垩从相州调来的徐宁、杨志二将身上。 赵桓的到来与前一次无异于天渊之别,此时上了城头,并未引起想像中应该出现的欢唿场面,城墙上一片死寂。稀稀拉拉的守卫,在身着道袍的“六甲神兵”的引领下,遵循着拙劣到近乎可笑的八卦步法,来回巡视着城防。 “国师何在?”赵桓的面色非常难看,望了张邦昌一眼。 张邦昌却是暗暗窃喜,虽然自己对军事方面是外行,但是就算是自己这样的外行,也能看出防守军士是何等的孱弱!张邦昌急忙派人去通知郭京前来见驾。 不多会儿,郭京匆忙赶来,“贫道参见吾皇万岁。” 赵桓见得郭京全身装束齐整,神光湛然,心头微定。还未等赵桓训示,突然四周围的士兵们骚动起来:“国师来了!”“老神仙来了!”……声音渐渐惊动起了城上城下的军民,竟如山唿海啸一般沸腾起来,直到后来,似乎还有人喊出了“国师万岁”! 赵桓骤然脸色一变,凝望着郭京,郭京惶恐万分,却是不知所措。 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候,城外杀声大起,无数金兵蜂拥而至!赵桓吓得魂不附体,一路高喊“救驾”,便欲离开。郭京大喝一声,“陛下休慌,见识一下我南天师教的手段!” 只见郭京仗剑披髮,立于城头,口中念念有词,黄色道符遍洒,“疾!” 天空中顿时炸了一个响雷,瞬间黑云密布,天地为之变色!昏暗中,如有无数天兵天将滚滚而来,直扑城外的金兵,城头立刻起了阵阵欢唿!郭京微现得色,松纹古定剑频举,更多的天兵出现,竟象是无穷无尽一般! “射箭!”城楼上的徐宁觑得真切,急忙下令攻击,同时城门开处,杨志领一彪军马迅速杀出!城外的金兵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早被眼前的幻象惊呆了,昏暗中射来的无数矢石,以及城中杀出的军马,与幻象混淆在一起,根本难以区别!不到半个时辰,奉命进行试探性攻城的三千多金兵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三五十个小兵逃了回去。 第373页 兀朮与粘罕在后阵惊得呆若木鸡,远远望去,城墙完全就被黑云包裹住了,外面的人根本就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兀朮急忙唤来侥倖逃脱的那几十个小兵,详细询问之下,皆颠五倒六,好不容易才说了个梗概。粘罕急道,“此必南蛮妖术!似此如之奈何?” 哈迷蚩突然道,“某闻南蛮中颇多左道旁门之术,皆为幻术。可用猪血、狗血污秽之物泼之,其法自破。” 粘罕急忙命人下去准备。 对面的城头上士气大振,均为郭京的神通而欢唿膜拜。赵桓面色稍稍尴尬,但是此时却必须展示出君主的大度,勉强应付了一阵,便带着张邦昌黯然离去。 郭京初战告捷,信心爆棚,谓左右道,“有某之六甲大法在,城外数十万金兵如同草芥耳!”众皆阿谀如潮。 杨志引得胜军回城,并未参与城头的庆祝,径直来找徐宁。徐宁道,“既然谢大人已经回城,不如先可唤杨雄兄弟与大人知会一声。”杨志深然之,乃遣杨雄去找谢垩。 谢垩听得杨雄的汇报,也甚是高兴。郭京虽是旁门左道,确有不俗的道行,当日在摩天崖上,黄裳已经给予了肯定,但是左道之术,不善机变,且损修为,这一点,黄裳只与谢垩悄悄说明,必要时可以利用郭京的弱点,加以控制。谢垩没打算把卢俊义这支人马直接派上前线,让杨雄回復徐宁,谨守城池,切莫贪功冒进。 周钰来了,一身紫色道袍,竟是多了几分仙家气质,看得谢垩目眩神迷。石秀、燕青都是打趣惯了的,燕青还是第一次见到周钰如此打扮的,笑嘻嘻道,“哟,莫不是我在做梦?” 石秀夸张地一掐燕青,“疼不?!” 燕青苦笑,“绝对……疼!原来眼前的仙姑竟是真的!” 石秀摇头,“原来你还是在做梦。” “此话怎讲?!” “人是真的,仙姑决计是假的。” “原来如此……” 周钰的脸腾地就红了个通透,羞道,“两位哥哥却又来笑话我!” 谢垩嘿嘿一笑,摆出一副凶样,“你们两个还罗嗦什么?去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喝酒银子我给!” “谢啦!”石秀燕青两个勾肩搭背,嬉笑着走了出去。 谢垩回头又仔细地打量起周钰,啧啧称赞,“真是比下去了,真的比下去了。” 周钰大疑,“什么比下去了?” 谢垩哈哈大笑,“仙姑啊!你把何仙姑都比下去了。” “何仙姑?”周钰奇道,“你难道见过何仙姑了?” “不曾。” “那你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仙姑里,只有一个姓何的;另外还有一个献寿的‘麻姑’,却是少了仙气……” 周钰气急,知道是谢垩在笑话自己,作势欲打,却被谢垩抱住。 “哼,都怪那两个坏小子,叫什么不好,叫仙姑!?本姑娘就这么老吗?” “嘿嘿,他们年长,我年幼,他们难不成还叫你嫂子不成?” “呸!死小子!你又占我便宜!” 谢垩一楞,“我如何就算占你便宜了?你是我老婆啊!” “你的手放在哪里了!?”周钰妙目一横,轻轻地拍了拍谢垩环在自己胸前的大手。 “这……”谢垩讪讪地支吾起来。 缠绵。 第63卷 第499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三章 临难 郭京的六甲神兵之法初试成功之后,迅速引起了全城军民的盲目崇拜,除了徐宁、杨志等少数几个将领保持着必要的谨慎和冷静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只要有国师在,城外的金兵便是形同行尸走肉。国师之威,随着连日来金兵的频繁调营而不敢採取任何攻击态势,进一步得到了印证,这种盲目崇拜以及轻敌的想法就象是瘟疫一样,在参与城守的军民中迅速且无限蔓延开来。 谢垩充其量不过是个有侯爵的内宦,没有接到特殊的使命,无权干涉开封外城的战事,对目前的情况暗暗着急。谢垩曾经与郭京不止一次提起切莫掉以轻心,然而郭京的态度反应显然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无奈之下,谢垩只得改变了原先的计划,暗中命卢俊义、唿延灼以及韩滔、欧鹏众将陆续安插到各处城门的守卫军中。 五日后的一个黎明,兀朮和粘罕同时分别从西、北两处城门发起了第一次全面的进攻,喊杀声、金鼓声、火炮声震动皇城。每隔半柱香的时间,总有前方的士兵前来汇报战事,几乎就把养心殿的门槛踏破!郭京命手下最得意的三名弟子分守东、南、西三门,亲自镇守城北宣化门,四城门一齐作法,整个开封、汴梁皇城全然为昏天暗地的黑气笼罩,空中无数六甲神兵滚滚而下,声势委实惊人。 兀朮、粘罕早早地准备好了秽物,由那十余名铃铛怪人分别施法,泼向空中的神兵,立见收效!空中的神兵一沾上秽物便倏忽消散,纷纷扬扬化作无数黄色纸片飘落!出城混在六甲神兵中的宋军顿时无所遁形,立刻就暴露在了金兵的攻击范围中,金兵的铁蹄到处,如风捲残云一般,宋军大败。城头的郭京顿时慌了手脚,指挥着士兵们苦苦抵抗。 第374页 战斗持续了整整两天,城内城外积尸如山,护城河中几乎为尸体填满!对方的攻势渐缓,徐徐退却休整,城头的守军这才得以喘息,但是谁都明白,敌人的更勐烈的进攻即将到来。 郭京颓然坐在城楼上,聚集起自己最亲信的弟子,皆黯然神伤。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师尊,我们的道法已经失效,困守在这里只会徒然伤了性命,不如……” 谁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是谁也不敢直接把话挑明,齐刷刷把目光都集中到了郭京的脸上。 郭京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你们是说逃走?谈何容易?!更何况我受封国师,这一走,便是前功尽弃!” “师尊此言差矣。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我们困在这里,倒不如趁着金兵暂时退却休整,借追击为名而遁。届时既可保全我南天师教忠义之名,又可觅得一线生机,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上许多!” 郭京一捋长眉,眼睛中骤然闪过一丝精光,“不错,这确是个好办法,只是城外那粘罕的十几万大军,岂是这么容易突破的?” 那人哈哈一笑,“弟子不才,愿往金营走一遭,劝说那粘罕放我们一条生路!” 郭京狐疑地看着他,半晌乃道,“郗志,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都照直说了吧!” 郗志压低了声音,“如果用宣化门与之交换我们的安全,您说他粘罕会不会拒绝呢?” 郭京大惊,慌忙命人出去严密把守,房中的十几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压抑到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谁都明白郗志提出的这个建议意味着什么,生存与贞节之间的抉择! 郭京倏然闭目,直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睁开了眼睛。郭京的目光扫过没个人的脸,悚然而惊:原来他们都已经达成了一致!郭京长嘆一声,问郗志道,“你到底有几成把握说服粘罕?” 郗志一凛,忙道,“彼此利益不相冲突,粘罕若能不费吹灰之力而得宣化门,必能得谐!” “金人多诈,恐不得其便。”郭京颇有顾虑,闹不好落个身败名裂还难以脱得性命,实为不智之举。 “师尊既有此意,不妨一试。”郗志环顾众人,众人皆附和。 郭京一咬牙,乃道,“我此番之举,乃是想为我天师教保存血脉,若得突围,我等当齐心戮力,重振旗鼓!” 众人齐声应诺。郗志带了郭京的亲笔书信,带了个心腹,趁夜偷偷出城,去见粘罕。 粘罕大喜过望,亲自接见郗志,见得书信,更是赏赐了许多财物。郗志拜谢不已。 粘罕道,“明日此时,以城上灯火为号,汝等大开城门,可率先出城。待我军至,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郗志领命,随即告辞。郗志得了许多财物,顿生贪念,却命随从心腹回城,告诉郭京约定的方案,却说自己暂时留在粘罕大营为质,不得走脱。随从不疑有他,自顾回城,郗志却改道,投太行山中而去。 郭京得知粘罕的消息,颇为高兴,乃命手下弟子召集起城守的所有信徒,慨然道,“前番金人狡诈,用猪、狗之秽物破我法术,吾深恨之。所幸,昨日天师託梦与我,授我遁甲之法,今夜可用以劫营,众人可愿随我破敌?” 人群中混杂了许多郭京的亲信弟子,率先附和起来,“我等愿誓死追随!”应者数千人。 郭京大喜,忙点起三千精壮,各自发放道服木剑,白日休整待命。 待得天黑,郭京披髮仗剑,便欲出城。徐宁、杨志等人听得消息,各自一惊,敌强而我弱,国师新败,如何便有出击之理?徐宁忙让杨雄前去通知谢垩,自己同了杨志赶赴宣化门,正遇到郭京命军士打开城门。徐宁忙问道,“国师欲何往?” 郭京一皱眉,见是徐宁盘问,微有不喜,乃道,“本座新得一妙法,正欲出城抗敌。” 徐宁道,“国师请三思。城外金兵势大,而我军城防本就捉襟见肘,万一有个闪失,折了这数千人马,无疑是自毁城墙。” 郭京怒道,“你这是在怀疑本座的法力?” 徐宁一愣,郭京与谢垩关系非比一般,因此对徐宁、杨志等人都一直非常客气,但是此时的语气显然有些过于严厉了。杨志微怒道,“不是我们不相信国师的法力,只是在这危急关头,轻冒躁动,实在不合兵法。” 郭京看了一眼杨志,不欲搭理,乃命军士,“开城!” “且慢!”徐宁道,“我已经通知了谢大人,不如等谢大人来了之后,再做定夺?” 郭京微微一惊,若是等谢垩一来,自己铁定不能走脱,忙道,“不必了,谢师弟到了之后,将军可请师弟为我接应。开门!” 徐宁、杨志面面相觑,知道不能强阻,只得告退,急急返回收拾本部军马赶来补缺口。 郭京临行吩咐城楼亮起火把,城门大开,等自己班师。守门军士不敢忤逆。 郭京的三千多人的队伍,皆为步卒,行进非常缓慢。行至一半,郭京突然下令改道向西北山区进发。 第63卷 第500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四章 宣化门 还没等郭京来得及改变行进的方向,黑暗中涌出了无数金兵,杀声四起!郭京吓得魂飞天外,叫苦不迭,惶急间催动坐骑,仗剑作法,口中念念有词,倏然将手中宝剑掷向天空!只见宝剑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突然绽发出五彩光芒,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宝剑在空中化做一柄硕大无比的利刃,向人群中斩落,溅起无数血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妖异! 第375页 来袭的金兵中有两名铃铛怪人狞笑着闪了出来,手持秽物遥向空中的宝剑喷洒而去。宝剑沾上了狗血,瞬间光芒暗淡了许多,引起了金兵们的一阵欢唿,纷纷举起了手中屠刀,向郭京的道士群中砍去。郭京强提一口血气,竟是催动本命元气,迎向了空中的宝剑,顿时光华再起,“疾!”郭京戟指指向那两名铃铛怪人,宝剑立时斩落! 两名铃铛怪人没想到郭京技穷之际,尚能反击,顿时措手不及,被宝剑的剑锋拦腰砍成两段!只见两道黑气从铃铛怪人的身上沖天而起,盘旋在战场上,竟带起了无边的厉煞之气,然而盘旋许久,倏忽消隐,往北而遁! 郭京大骇,暗唿不妙,不曾想居然在两军阵前还遇到了妖物,这两名铃铛怪人的来歷着实可疑!郭京无心恋战,强提真力维繫着宝剑的威力,逼退金兵。 金兵为首的将领见铃铛怪人都被郭京杀了,如何还敢强逼,急忙勒兵,任由郭京一行远去,只是在后赶杀,数千人折损大半。 与此同时,在宣化门城墙边,骤然出现了一拨蒙面黑衣人,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斩落吊桥绳索!城门的守卫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无数金兵蜂拥而入! 敌袭!敌袭! 整个宣化门在瞬间沸腾! 徐宁、杨志匆匆集结了一千多人马赶来补防,为时已晚,宣化门已经火光沖天! 徐宁高唿,“事急矣!杨家哥哥快上城楼,斩落闸门,这里交给我来!”言讫,徐宁纵马一挺金枪,杀入敌阵。 这宣化门分内外两座门,外门是双开的普通城门,而于城楼内侧还有一道闸门,徐宁的意思就是先砍落内闸,把金兵截断,防止城外的金兵源源不断冲杀进来。而已入城的金兵就成为孤军,只有在最短时间内肃清入城的金兵,才有可能扭转现在的危局。 已经有不少金兵趁乱爬上了城墙,对于城楼枢纽的争夺进入了白热化。杨志暴吼一声,提朴刀率先沖了上去。此番突击的金兵显然对宣化门中的构造布局十分熟悉,所有冲上城头的金兵竟悉数向城楼方向聚拢,此时已经掌握了对城楼的控制权,足足涌聚了数百人。杨志又惊又怒,手中朴刀如旋风般冲杀进去,见人就砍,勇不可当。 突然过来十余名蒙面人,把杨志团团围住。杨志早在河间真定之时与这帮装扮成强盗的蒙面人交过手,深知利害,此时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渐渐形成了对峙,眼见着涌入城门的金兵越来越多,杨志惨然而笑,竟如疯虎一般,浑然不顾无数刀枪,硬是挤进了城楼枢纽,手起刀落,砍断绳索!嘎吱吱——巨大的声响,城门中间的铁闸轰然落地,城楼中无数声惨叫!而此时的杨志的身上也已经插入了无数把利刃!杨志哈哈大笑,狂喷了一口鲜血,勉力举刀再战!“狗贼,爷爷跟你们拼了!”…… 铁闸硬生生把金兵截成了两段,被关在城内的金兵竟已有数千人之多,纷纷叫嚣着,向内突进,守城的宋军根本抵挡不住!徐宁大怒,手中金枪抖开无数枪影,连刺十余名悍勇的金将,勉强稳了稳阵脚。 “快放箭!快放箭!”也不知是谁大声命令着,城头上,被这一切变故惊呆了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弓箭,顿时箭如雨下!可是慌乱中的士兵们根本都没有考虑到,城下短兵相交的混战中,有很多是本方的士兵!箭如雨下,箭如雨下,箭头上不长眼,城下的双方各凭自己本能的闪躲!金兵攻城乃是有备而来,率先进城的无一不是最精锐最悍勇的死士,其身手之敏捷远非守城的普通宋军所能比拟,因此这一轮箭矢更多地伤到了宋军本方! 徐宁怒极,抬眼吼道,“都长了什么狗眼?看清楚了,认准了再放箭……” 混乱中,也不知谁的手颤抖了一下,一支劲矢对准了徐宁的咽喉激射而来! 徐宁一不留神,觑清来箭的时候,箭头已在眼前!好个徐宁,勐一拧身,总算避开了咽喉要害,箭矢的侧锋在徐宁的左侧脖子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槽!还没等徐宁反应过来,三把长枪悄无声息地刺入了徐宁两肋以及后背——徐宁惨叫一声,“好贼子!胆敢暗箭伤人!”徐宁的话说得极为蹊跷,就在众人都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徐宁掷出了手中的金枪,一道金光闪处,一人应声倒地!众人视之,竟是本方的一名将军! 徐宁哈哈狂笑,双手抓住深深扎在自己体内的三条枪,一阵巨大无比的力道传导到三条枪的主人,三个人影竟然同时被震飞!徐宁逐一将身上的枪拔出,更有枪上的倒刺,顿时浑身浴血,刷刷,徐宁又掷出了手中的两条枪,带走了三个敌人的性命,其中一条枪贯穿了两名士兵的胸膛!这还是人吗?所有人都被徐宁展现出来的雷霆手段所深深震慑!徐宁大枪一挥,“孩儿们,此时不奋力杀敌,更待何时!?”所有防守的士兵们被徐宁的神勇鼓舞,激励起无边的斗志,再不畏缩。 困兽犹斗。冲进城里的金兵的战斗力确实不是宋军所能与之抗衡,而此时军中的灵魂人物徐宁,已经油尽灯枯!而这一切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徐宁仰天大叫三声,“宋大哥,小弟前来追随您了!”,再毙数十人,终于力竭,跌落尘埃!主将一死,宋军立刻开始溃散,已经不到两千人的金兵竟然成为了宣化门战斗的主导! 第376页 就在此时,一个雄壮的声音响起,“徐宁兄弟休慌,卢某来也!” 火光中涌出一彪军马,当先大将金盔金甲,胯下照雪玉狮子马,掌中金翅沥泉枪,正是卢俊义。杨雄赶回皇宫告诉谢垩,郭京擅自出击的消息,谢垩大唿糟糕,急忙调来卢俊义驰援。卢俊义念及徐宁、杨志两个安危,急忙率兵赶来,然而这一路耽搁却还是晚来了一步,徐宁早已身殁于阵中,而杨志也已然静静地长眠于城头! 卢俊义狂吼一声,愤懑难当,哇一口鲜血喷出,虎目含泪,“徐、杨两位兄弟英灵未远,待我为你们报仇了!”掌中大枪幻出无数枪影,便如金甲神人一般,当者莫不披靡! “轰”!“轰!”隆隆的声音从城外传来,粘罕亲自督战,巨大的撞木开始轰击铁闸门! 第63卷 第501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五章 矫诏 卢俊义急忙命燕青组织弓箭手上城头,阻击借云梯企图登城的敌人,自己则亲自出马,立意要将城内的敌人肃清!卢俊义不愧为梁山军中最骁勇的,加上眼前之敌,之前已经被徐宁吓破了胆,又撞上卢俊义这样的杀神,亡魂皆冒。 宣化门的战役持续了整整三天,主城楼几乎每天都要易手数次,虽然粘罕大军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由于宋军有城防之利,内城城墙比外墙高出许多,居高临下占尽了地利之便,金兵伤亡惨重。除了宣化门之外,其它城门并未遭到兀朮的全力进攻,赵桓赵佶父子便欲调令皇城的守卫力量支援宣化门,却被谢垩苦苦劝阻。 谢垩绝对有理由相信粘罕进攻宣化门逐渐进入了两难的处境,因为宣化门本来就是因为郭京的盲目出击(谢垩没有必要给郭京贴上叛逃的标籤)而为金兵定为突破口,但是从全局来看,宣化门肯定不是最薄弱的地方,相反先前由徐宁、杨志这样的骁将为羽翼,就算不是最强的防御点,却也相差无几。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郭京这样的意外事件的发生,粘罕肯定不会选择宣化门,而且是否有必要投入这么大的兵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一切还都是未知数。可是事情既然已经成为现实,粘罕势如骑虎,越来越多的兵力投入到对宣化门的争夺中,甚至对日渐攀升的伤亡数字全然不顾,竟似欲孤注一掷了。 谢垩的理由正基于此,谢垩道,“从宣化门战斗第一天开始起,粘罕就没有占到半丝半毫的便宜,相反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以微臣对粘罕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么没有理智的人,他之所以要坚持对宣化门的攻击,目的就是为了造成主攻的假象。如果我们贸然动用城中的机动力量,这个消息一旦被敌人获悉,或者被粘罕察觉到防御正规军的明显增加,那么其它几处城门就危险了。兀朮可以从容地选择一处攻击点,到那时候,我们又能用什么力量再支援呢?” 赵桓沉默,那是出于对谢垩的戒心,毕竟谢垩是赵构的兄弟,而赵构此时却是因为自己委派的什么议和使者而身陷敌营,谢垩虽然目前与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是不可全然相信谢垩没有任何私心或者报復,当然,赵桓对谢垩的分析还是给予了肯定。 赵佶却不以为然,“谢卿家言之有理,似如此,难道就任由粘罕在宣化门继续肆虐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让粘罕完全控制住了宣化门,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到那时候,估计都不用兀朮出手了。” 谢垩笑了笑,“太上皇切莫忘了,如今京城受围,各地勤王之师必有准备,而其中以河北力量为中坚。磁州老将宗泽与原大名府守将王禀唇齿相依以抗斡离不,京城危急,必不会坐视不理;原相州兵马自康王殿下离开以后,便一直潜伏起来,若这十数万人马一齐发动,金贼后方必定大乱!这一切,粘罕能不考虑到吗?您觉得粘罕会全力勐扑宣化门吗?” 赵佶哈哈大笑,“果真妙论也!此如此,京城当无忧矣!”赵佶回顾赵桓,“皇儿可快快矫诏天下,催各地勤王兵马速速赶来!” 赵桓一愣,矫诏?派谁去?城外漫山遍野都是金兵,谁有此能耐?谁有此胆量?赵桓只能目视谢垩,谢垩知其意,想了想,乃道,“微臣有一好友,乃是摩天崖同门,有飞天遁地之能,若得此人襄助,必可以矫诏传令天下。” “噢?!”赵佶眼睛一亮,“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他是什么人?” “‘紫银魔神’。”谢垩傲然道。 “是他?!”赵桓心念电转,谢垩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好友,而且居然还是摩天崖的同门!赵桓真闹不明白,谢垩这个傢伙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紫银魔神对于赵家父子俩并不陌生,宫里的神是摩天老人,而在民间的神就是这个紫银魔神!没想到两者居然还有关联,赵桓不由得兴奋起来:莫非这个紫银魔神就是摩天老人派来帮助自己的,这么说来,谢垩也是如此了?想起以前与谢垩的种种恩怨,赵桓不由得暗抹了一把冷汗。 谢垩语焉不详地向两位煳涂皇帝介绍了相关紫银魔神的一些情况,拜别而去。赵佶有心想见见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紫银魔神,却被谢垩婉言谢绝,只到这个人性格古怪,尤其不擅与人交际。赵佶竟是唏嘘不已,谢垩暗笑。 第377页 发矫诏对于谢垩来说,简直易如翻掌,城外虽然如火如荼,但是只要出现紫银双色光芒的地方,轻易间已经无人敢撄其锋。谢垩几乎不非吹灰之力,由西城而出,急驰进入太行山中。 花荣与林沖等人自从撤离相州之后,以雷霆之势横扫太行山中一切山贼势力,但凡万人以上的山寨,无一倖免。由花荣出面,组织起一支太行山联盟,只要是太行山中各处的山头无论大小,悉数接纳,竟聚得十余万众! 花荣等人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乌合之众在最短的时间内捏合成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林沖、武松、秦明众将轮番操练。同是出身草莽,当太行山群盗渐渐熟悉了林沖等人原来都是梁山好汉,官匪之间的隔阂悄然磨灭。梁山中人性格豪爽,深得这帮绿林汉的拥戴,局势竟大为改观,说起要去打鞑子,无不拍手称快。 谢垩突然而至,可喜煞了花荣,急忙召来了其他众将,问起京城的情况。谢垩神色一黯,便把徐宁、杨志二将罹难的消息告诉了大家。林沖与徐宁早年同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交情莫逆,顿时一掌把身前的桌案拍得粉碎,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林沖誓不为人!” 武松与杨志曾同与鲁达强占二龙山,早早结拜,闻得杨志惨死,怒不可遏,对谢垩道,“大人,武松虽然不才,却是想去会会那些鞑子,好为死去的兄弟讨回些利息来!” 花荣念及山中人手丰足,忙道,“两位哥哥先请息怒,大人次来必有安排。以花荣之见,不如就由林大哥、武二哥带些兄弟前去支援京城,如何?” 谢垩欣然应允,“有两位襄助甚好。此番谢垩前来,却是要花将军帮着发矫诏。”谢垩便把赵桓拟好的诏书递给花荣,叮嘱传送周边州县。 花荣慨然应诺,“此事包在末将身上。”花荣又把太行山的情况为谢垩详细说明,谢垩大喜,“如此一来山中怕是有二十万人马了吧?” 董平笑道,“何止啊,目前已经有了近三十万,而且每日都有新近投奔的兄弟,还收容了不少河北、河东逃难来的百姓。” 谢垩点头,“这便是以后赖以抗金的主力了。” 一想起烽火硝烟瀰漫的京城,众皆黯然。 第63卷 第502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六章 屈辱 谢垩交代矫诏事宜已毕,当即带着林沖、武松两人回皇宫,张钰则託付给花荣妥善照料,并未带一兵一卒回宫。花荣的这支人马是目前整个大宋范围最强悍的,而且几乎完全被谢垩控制,就是谢垩立足于乱世军事基础,要谢垩动用这支力量去挽救苟延残喘的赵桓政权,谢垩决不能答应。倒不是谢垩有什么私心,而是以赵桓的性格,只可与其共患难,难与起同富贵,待得鸟尽弓藏之时,赵桓有的是过河拆桥的手段! 谢垩与林沖、武松立刻动身返回,几乎都没有遇到什么强力阻击,一路冲杀回城,时隔整整一昼夜。就是这一昼夜的时间,城中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宣化门的战斗已经暂停,而暂停之时却是粘罕的军队再度占领的宣化门的城楼。粘罕下令后队继续登城,与内城的宋军形成对峙之后,派出了使者,要求与赵桓谈判。 等谢垩回宫復命的时候,赵桓正在接见金国的使者。谢垩不得入内,乃遣值殿太监代为回禀,只言矫诏已发。 翌日一早,赵佶气急败坏地亲自来找谢垩,“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谢垩疑道,“太上皇,您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混蛋不肖子!粘罕遣使竟要求让我以及七皇儿、八皇儿、十八皇儿一起出城与之谈判!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做人质!反正我是不会去的,要去他自己去!”赵佶恨恨地一屁股坐下,却问谢垩道,“元方足智多谋,你给出个主意吧!” 谢垩也颇疑惑,“前日微臣联络紫银魔神的时候,情况似乎没这么糟糕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佶越是来气,“那晚粘罕攻城,亲自爬上城楼,却是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军谈判。消息传到宫里,皇儿满心以为粘罕想要退兵,为了展示谈判的诚意,竟是下令停止了对城楼的反攻。直到敌军源源不断增援到城墙上的时候,再想要反攻,谈何容易?!宣化门就这么被粘罕控制了。” 谢垩陡然一阵无力,谈判是需要足够的资本的,在敌人已经登上了宣化门的城头这样的情况下,赵桓居然还会寄望于对方撤兵,简直就是痴人做梦。粘罕派出使者与不断增兵宣化门是同步的,而入宫面见赵桓的使者,也因为宣化门形势的变化,而态度立转,甚至苛刻地提出了要太上皇与几位皇子亲自出城谈判的要求。 赵桓自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宣化门屏障一失,开封外城的决大多数区域都暴露在了金兵的铁蹄之下。赵桓跟赵佶商议,赵佶一听要自己出去跟金兵谈判,勃然大怒,拂袖而出,便来找的谢垩。 谢垩呆了呆,“太上皇陛下先请息怒,似此危急之刻,万万不能再相信鞑子诡计了。” “如何不是呢?可怜我那皇儿,竟还在跟鞑子谈判!诶,可怜我大宋二百年江山,竟要毁于一旦!”赵佶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就差嚎啕大哭了。 谢垩心中冷笑,这道君皇帝倒还不是个十足十的草包,半年多之前就已经预见到了败亡的结果,退位让贤却是把亡国的罪责全然推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谢垩如何不知赵佶来找自己的目的,紫银魔神既然能任意出入千军万马之中,当然有办法救走什么人,比如就是他赵佶。谢垩微感厌恶,对赵氏皇族的丑陋已经没有半分好感,乃道,“陛下先请回去,谢垩自有安排。皇上那里,想必也不敢过于执拗。” 第378页 赵佶一愣,谢垩明显就是在暗示自己,只要自己坚持不去金营,他便有办法确保自己的安全,当即喜形于色,“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军国大事,若非前番谢垩是粘罕指名,根本就无从置喙,此时谢垩要想见到赵桓的面都是异常困难,遑论进谏了。一日之后,宫里传来了消息,赵桓宣布宋朝向金国称臣,尊称金国皇帝为“大伯父”,同时派了赵栩、赵楔等五位王爷赴金营为质,并且按照粘罕提出的条件,先送了三千名美女同往。 赵桓传诏,但凡城中百姓人家,只要有十五至二十岁之间的女孩,皆送往宫中。一日之内,竟聚得五六千人,择其稍有姿色者,皆为宫女,却是不足三千人。赵桓大怒,命御林军四处搜罗美女,甚至连朝廷官员的府第都不能倖免。另一方面,赵桓对那五百万锭金、千万锭银、千万布匹着实感到束手无策!张邦昌献计,可命全城百姓尽出其财,以求凑足犒军的费用,赵桓忙连下十一道圣旨,苛令全城官、军、民务必筹措数额。一时之间,整个汴梁城鸡飞狗跳、十室九空! 金兵尚未入城,赵桓却先自劫掠,顿时民怨沸腾,流血事件每日不绝于街头巷尾。三日之后,张邦昌復命,“老臣几乎挖地三尺,仅聚得其三分之一不足,如之奈何?” 赵桓大惊,“似如此,金兵若再攻城,如之奈何?” 张邦昌颓然道,“不如先把这点金银和补足的万名宫女送去吧,求得狼主再宽限几天,容我们再想办法。” 赵桓急忙催促,“那还不快送去!?” 张邦昌匆匆而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支吾道,“老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赵桓一愣,乃道,“有话直说。” “老臣突然想到,有一处地方,必有足够的金银可供支付。” “噢?!快快说来!” 张邦昌压低了声音,“汴梁西南之巩县——” “什么!?”赵桓勐然跳了起来。张邦昌所说的巩县,乃是宋朝歷代君主的陵寝。从宋太祖赵匡胤父亲的永安陵起,至哲宗赵煦的永泰陵止,共计八陵。在相距不过十公里的范围内,形成一个相当大的陵区。北宋王朝建都开封,陵区却设在巩县,远离京师汴京,其主要原因是这里山水秀丽,土质优良,水位低下,适合挖墓穴和丰殓厚葬。陵区南有嵩岳少室,北有黄河天险,可谓“头枕黄河,足蹬嵩岳”,是被风水家视为“山高水来”的吉祥之地。张邦昌的意思竟是要打陵寝中陪葬财宝的主意! 赵桓一时委决不下,盗自己祖先的陵墓,这对于赵桓来说,简直难以想像! 张邦昌阴阴笑道,“又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可命谢垩,请那‘紫银魔神’代劳……”张邦昌真正忌惮的就是紫银魔神,由于这个神秘人物的存在,使张邦昌不得不有所收敛,而把谢垩同时能与之一起离开,城中的局势便可由自己一手掌控。 赵桓哪知道张邦昌如此险恶的用心,如果能假借谢垩之手,解了燃眉之急,管它是何处的财宝!赵桓却道,“老爱卿快前去交付,尽量多争取些宽限,此事容朕再作考虑。” 张邦昌不怕赵桓不就范,言止于此,赵桓别无选择,乃躬身告退。 赵桓微一沉吟,冲着殿门外喊道,“传谢垩。” 第63卷 第503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七章 巩县皇陵 谢垩匆匆来见,还未曾见礼,赵桓忙道,“爱卿来得正好,朕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谢垩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紫银魔神’何在?” 谢垩微微一怔,乃道,“前番出城,耗费内力甚巨,现在静养復元中。” 赵桓一皱眉,“却不知何时可以恢復?” “一日便可,”谢垩有意藉故推託,“只是恢復之后,三日之内却忌争斗。” “啊?!”赵桓大伤脑筋,喃喃道,“似此,竟是远水不解近渴!糟糕……糟糕……” 谢垩见赵桓迟疑,忙问道,“不知陛下有何要紧事吩咐?” 赵桓呆了呆,乃道,“于汴梁西南,有一处巩县,乃是我大宋建国以来的一处禁地。” 谢垩闻所未闻,顿时也来了兴趣,小心问道,“不知那里到底是何去处?” “自太祖、太宗皇帝以下,一直到哲宗皇帝,所积累的财富大半都藏在了那里。现在外城兵临城下,不得已想动用那笔巨额财富……谢爱卿与‘紫银魔神’乃是摩天崖传人,功力智慧皆为世所仅见,故而朕想託付两位,代为出城一行。”赵桓并未点破那就是宋朝列祖列宗的陵寝。 谢垩疑道,“既是我大宋宝藏,必有军士把守,陛下只管命守卫军士押送来京便可,何须……” 赵桓一愣,忙解释道,“爱卿有所不知,这批宝藏本就是歷代物藏,乃请高明的风水术士布下壬丙大阵,根本无须军士把守,等闲人根本无从得知其具体的方位。” “壬丙大阵?”谢垩于风水行阵可谓一窍不通,忙问其详。 赵桓微一迟疑,这“壬丙大阵”本就也是道听途说,自神宗以下,便再无人提起过八帝陵寝的情况,因为巩县早在数十年前就曾经因为一次地震塌方而使原有的陵寝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巩县便成了一处屡有灵异现象出现的地方,众说纷纭,但是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谁也说不上来。赵桓所能提供的,只是流传在巩县附近的几种传说版本。 第379页 谢垩渐渐地辨出了赵桓语气中掩饰的成分,不由得对巩县的宝藏更添了几分兴趣,佯装着迟疑道,“情势危急,不如我先去找‘紫银魔神’,看看他对此有什么态度,如果他想前往巩县,必有其它办法。” 赵桓不同于赵佶。赵佶早就把皇位传给了赵桓,赵佶可以想办法让“紫银魔神”帮着救出皇宫,而赵桓不行,皇家的尊严都得由他赵桓一个人扛着!赵桓一旦退离汴梁,或者沦为对方的俘虏,北宋王朝就宣告了结束,这一点,赵桓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了。此时才明白自己肩上扛了多重的分量,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赵桓绝对有理由去憎恨自己的废物父皇,是他一手制造了自己这个即将垂死挣扎在悬崖边的准末代皇帝! 赵桓强打精神,“此事便託付与爱卿了。城外粘罕处,朕会命张丞相尽力斡旋……希望能按时交付犒军费用,敌军退却之后,爱卿功不可没。” 退兵?谢垩冷笑着告退。 巩县,究竟是何所在? 二日后,金营中又出现了紫银双色的身影。所有的金兵对这个身影早已经麻木,只要远远望见紫银双色光芒,纷纷躲闪,只要没有发现宋军的踪迹,便是任由这个往来自如!基于此,谢垩倒是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内力。 巩县离汴梁仅有二百余里,谢垩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一口气跑到了巩县。虽然称为县,巩县却非同一般县城的规模,数十年前的塌方使巩县的大部分地方化为了一片废墟,原先城中的倖存者多半都已逃离,只剩下一些老人或者留恋故土的不愿离去。时过境迁,巩县早已面目全非,破败不堪,惟独附近山中的几处小村落却依然如故。 谢垩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谢垩的衣着光鲜,即便还带了皇帝的诰命,到了巩县竟还找不出几个象样的父母官。无奈,谢垩找到了一间看上去破损不堪的小客栈投宿。 时近隆冬季节,小小的客栈里竟似住了不少过往的客商,显得有些拥挤。已是黄昏,朔日的寒风凛冽,天空中还渐渐飘起了雪花。谢垩一挑帘栊,迈步进了小客栈,早有小二迎了上来,“哟,客官您这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啊?” 谢垩扫视了店里的环境,虽然从外面看来,小客栈很破旧,里面的设施也很陈旧,桌椅也多有损坏,但是却收拾得非常整齐,并不见脏乱。谢垩暗暗点头,笑道,“给我先热一壶好酒,十斤牛肉,再准备一间上房。” “好嘞!十斤牛肉、一壶烧刀子!”小二一声唱喏,声音异常洪亮,取下身上的褡裢,擦了擦桌子,“客官您这是打哪儿来啊?” “京城。”谢垩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京城?”小二一楞。同时其他的旅客行商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谢垩微一皱眉,“怎么?小可正是打京城而来。” 小二一乍舌,象是看着怪物一般打量着谢垩,半晌乃道,“客官确实一口京话,然而此时却恐非自京城而来吧?” 谢垩笑道,“此话怎讲?” “客官却是考验我。”小二笑了笑,“莫说眼下京城被鞑子围了月余,那可是百万大军吶!不是小的瞧不起您,就您这书生打扮,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能从千军万马中走脱出来?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在往常,京城已经有近十数年未曾来过人了,必是说笑。” 谢垩一愣,“谁说京城之人便来不得此处了?” 小二哈哈一笑,“客官莫非是客居京城的?” 谢垩听得内有蹊跷,不置可否道,“那又如何?” 突然邻桌走过来一位白髮老者,到得谢垩面前微微一欠身,“小老儿龚清,见过这位小兄弟,可否同坐?” 谢垩抬头看了看,微笑道,“请便。” 小二见龚清坐了过来,却是笑道,“这老傢伙,却又来骗酒食了……” 老龚头儿怪眼一翻,“小伢儿少玷污老人家名声,该忙什么忙你的去!” 小二嘿嘿笑着招唿别的客人去了。 谢垩却丝毫不以为忤,问道,“方才小二说起那话,不知是何意思?” 老龚头儿哈哈一笑,“您要是问话,那是不难,须是请我老人家喝上一壶酒。” 谢垩笑了笑,“小二!再来壶酒。”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锭足足不下五两的雪花银,放在了桌子上。 老龚头儿浑浊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谢垩看得真切,却作不知。 待得小二送得酒食上来,谢垩亲自为老龚头儿倒满了一碗酒,“老人家请慢用。” 老龚头儿笑道,“客官在京城中,怕还是有些地位的吧?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这位小兄弟。” 谢垩自顾喝了一口酒,酒甚烈,入口如火,“好酒!老人家尽管道来。” 第63卷 第504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八章 老店 老龚头儿端起了酒碗,凑到鼻子边嗅了又嗅,微露一丝惊奇之色,嘿嘿笑道,“今儿这东家居然将出了这等好酒!竟是不搀半点清水,难得!难得啊!” 小二慌忙跑了过来,一把夺过老龚头儿手中的酒碗,斥道,“你个没轻没重的老煳涂蛋!有你这么说话的嘛?赶跑了客人,你来赔?再说了,平日里你哪个眼睛看到……那个什么的?嗯?去去去,若不是看在这位客官的面上,少不得把你轰出去。” 第380页 老龚头儿讪笑着又把小二手里的酒碗抢了回来,只是他用的手法却是非常怪异,就连谢垩都没有看清楚酒碗是怎么到了老龚头儿的手中,仿佛根本就不曾离开过他的手一般!谢垩心中微惊,没想到这老头儿还怕真是有些手段。 小二兀自喃喃地数落着老龚头儿走开。谢垩忙问道,“老人家方才不是有事问我吗?” 老龚头儿呵呵一笑,“早在十年前,京城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京城人氏若无皇命,轻易不得入这巩县。小老儿观小兄弟仪表不俗,又来自京城,恐非一般人家的子弟,您说我会作何想法呢?” 谢垩哈哈大笑,“老人家怕是误会了,谢某真的不知内情,纯粹误会。只是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规矩呢?” 老龚头儿眼中精光闪动,神情间多了一分警戒之色,声音突然稍稍高了起来,但是并未显得有任何突兀,恰好可以使客栈大堂中的每个人都能够听清楚,“所谓掩耳者未盗其铃而欲止其声!殊不知朝廷越是有这样的禁令,偏偏就越是会有人不断地到这里来——”老龚头儿说着,环视了一下客栈中的人,果然有不少人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谢垩顿时明白,老龚头儿原来还有些门道,难道这里宝藏的事情已经泄露了? 却见老龚头儿向谢垩微微一笑,“多谢小兄弟的酒,小老儿告辞。” 老龚头儿脚步微带蹒跚,走到客栈的门口,突然转身向谢垩投来一个怪异的神色,道,“希望还有机会与小兄弟再喝上几碗。” “一定有机会的。”谢垩报以一笑。 老头儿走后,客栈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怀着异样的心思。 “小二!”在谢垩临桌,坐了两个江湖客,其中一个满脸鬍渣的粗鲁汉子高声叫嚷了起来。 “来嘞!”小二跑不迭应声,“客官有什么吩咐?” “方才那老头是什么人?”粗鲁汉子咋唿着,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谢垩心中微动,仔细留意起堂中的客人,似乎竟有七八个人对此非常感兴趣。 “他?”小二虽然也对刚才老龚头儿的表现有点意外,但是显然他也并不知道真正的底细,却见这么多人对那死老头这么关心,很是惊诧,“他是我们客栈的常客,平日身上从无分文,只管与客人们插科打诨,骗些酒食。” “噢?!”粗鲁汉子又问,“那平日里没见他去哪里?或者做其它事情吗?” “他是后山看陵园的,晚间都在陵园里,白天才有闲功夫来我这客栈转悠。”小二说起后山的陵园,脸上微有些不自然。 “都在跟客人胡扯什么呢!”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踱了出来,呵斥道。 小二吓得忙一缩脖儿,赶紧熘去了后堂。 那粗鲁汉子不乐意了,“我说掌柜的,莫不是我来你这店里光喝酒吃菜了,却不给钱还是怎地?” 掌柜的一愣,忙赔笑道,“哟,这位大爷,您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粗鲁汉子便欲拍桌子,身边的同伴赶紧暗暗拉了一把,接口道,“掌柜的莫怪,我这兄弟本就贪杯,今日必是多灌了几杯黄汤,唐突之处还望掌柜的多多包涵。” 掌柜的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自此那小二便再没有出来,却是换了个跑堂的,众酒客欲再打听些什么,竟是一问三不知——新来的。眼见着天色渐黑,堂中的人酒足饭饱,次第回房歇息。 谢垩找跑堂的带着自己到了房间,却是非常清雅的一间,房里虽说无什么上好的摆设,倒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谢垩非常满意,打赏了那伙计一块碎银,那伙计显然被谢垩的阔绰惊呆了,掂了掂,怕是足有一两,那都可以抵得上两个月的工钱了!那伙计感激地连声道谢,“客官可真够大方的,不过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垩微微一笑,“你有话便直说了吧。” “有句老话,叫做‘财不可露白’,我看客官极少单独在外行走吧?” “正是,”谢垩心中一动,笑道,“多谢这位小兄弟提醒,莫不是你这店里也有什么蹊跷不成?” 伙计神色一变,忙摆手道,“小的言止于此,客官不必多心。小的可以保证,此店却是安全。只是店里往来的客人里,可是鱼龙混杂,不可不防。” 谢垩呵呵一笑,“多谢。” 伙计倒是见惯了往来客,对谢垩这般喜怒不形于色而又平易近人的客人却还真不多见,见谢垩并不见有多放在心上,料想也是有些来歷的,也笑了笑,“俺是河东逃难来的,向来心直口快,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客官多多谅解。” “哦?你是河东人氏?”谢垩很自然地联繫到了饱受战乱的北方。 伙计应了声,却道,“若无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谢垩倒是挺喜欢这个爽直的伙计,想了想,问道,“此间甚为寒冷,不知有没有可以暖手的小火炉吗?” 伙计笑了笑,“也难怪了,这里的气候确实冷。我来这里也就两个多月,这都还没到隆冬呢,我是北方来的都有些受不住了。您先等着,我这就给你去准备个炉子。” 第381页 谢垩才不是真的觉得冷,听得伙计这么一说,谢垩竟也起了一阵寒意,窗外还飘进了些须雪花。 不多会儿,伙计还真提了个小炭炉上来,竟与谢垩前世老居中老人们用的煤炉非常相似,只是现在却是用了木炭,当真别致得很。谢垩大喜,便又要打赏,却被伙计拦住,“客官,您刚才给的已经够我花消几个月了。” 谢垩奇道,“竟还有嫌钱多的人吗?” 伙计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您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谢垩也笑,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冷呢?似乎还带着不少阴寒之气呢。” 伙计闻言一惊,慌忙转身出门,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偷听之后,这才重新回到房中,压低了声音,“客官莫非会降妖除怪?” 谢垩摇头,“不会。” “那您怎么能说出这阴寒之气?” “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古怪?” 伙计迟疑道,“古怪不古怪可不是我说了算,只是这里确实处处透着许多蹊跷。” 谢垩忙拉过了凳子,“竟有此等事?” 第64卷 第505节: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九章 弥彰 自从十年前的那次塌方,巩县百姓三停中竟有两停不幸罹难,而剩下的皆恐再遭天灾,纷纷背井离乡而去,当然也有无他处亲友可以投奔的,只得迁居地势较高的邻县或者干脆就去了山中。巩县位于洛水南岸,嵩山北麓,其南接中岳嵩山,多丘陵,而且土质疏密不均,一旦遭遇山洪,出现塌方的情况很正常,只是十年前的那一次,却几乎成为了灭顶之灾。 对于那次恐怖的灾难,留在巩县的故老们无不讳莫如深,因此谢垩房里的伙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告诉了谢垩城南陵园中屡屡有怪异现象出现。据说那里的树都长了脚,会自己走动;每天午夜子时都会有不少奇怪的光从地下冲出;每天都会有奇怪的迷雾笼罩山林……打开了话匣子,伙计显得谈兴很浓,唾沫星子飞溅。 谢垩笑道,“既然有这么多古怪,有没有人去查看呢?” “谁说没有!”伙计咂了咂嘴,嘿嘿一笑,“客官,能不能给碗水喝?” 谢垩哈哈一笑,指了指桌上的水壶和碗,“请便。” 伙计道了声谢,取了个碗,倒了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一抹嘴,又道,“您没见方才楼下那些客人吗?其中多半怕都是冲着城南陵园来的。” “噢,”谢垩轻轻点头,并未感到有太大的意外,倒是伙计留意到谢垩的神色,笑了笑,“我看您怕也是冲着城南陵园来的吧?” 谢垩一怔,却是摇了摇头,问道,“那城南陵园到底是什么去处?莫非是什么朝廷大员或者甚至是亲王的陵寝?” 伙计呆了呆,见谢垩似乎不象是在装蒜,倒是奇道,“原来您还真不知道。听老人们说,那里本来是朝廷的什么风水宝地,说到底很可能是一处龙脉!” 谢垩本来到了巩县之后,正为找不到宝藏而伤脑筋,现在看来八成就与那什么陵寝有关了,顿时一惊,忙问道,“似乎每天都会有不少人前往城南陵园中探秘吧?” “人是来得不少,但并非如客官所言那么频繁,每隔十来天,就会有新来的。” “那有没有什么发现呢?”谢垩问得很突兀,因为谢垩觉得眼前这个伙计确实还了解不少,估摸着这小子对陵园的兴趣也不会小。 伙计微微尴尬地笑了笑,“不瞒客官您说,小的也曾跟着一伙客人去过城南……只是那地方实在是他娘的太过于阴森了,我都没敢走到陵园,便折返回来了。” 谢垩倒是觉得他说上几句粗话才算是正常,笑道,“与我说话,就该不用拘束。” 伙计讪笑着,“小的虽然粗鲁,却也识得几个字,看您这身打扮,这分气度,必不是寻常人。” 谢垩笑了笑,“那么与你随去的那几个人,后来都怎么样了?有什么收穫吗?” 伙计顿现惊恐之色,“那次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们。凡是进入了陵园的,就再没有出来过!逗留在本店里的,要么是刚来的,要么就是根本没胆量走进陵园。” 谢垩奇道,“刚才好象店小二说过,那个老龚头,似乎是陵园的看守啊,他怎么没事?难道就没有人打他的主意?” “他?”伙计摇了摇头,“他不过是个看门的老头儿,而且那老头儿压根就没资格进得了陵园。陵园足足占了十数座山头,在陵园的周围原先都有许多岗哨,只是自从那次可怕的山洪之后,就再无人把守。正因为如此,才引来了这么多好奇的客人想去探寻一番。朝廷得到了消息之后,竟是下了圣旨,只规定京城中人不得进入陵园,却是没有约束其它地方的人,因此消息一传开,竟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在这里。” 谢垩心疑,这样的约束确实如老龚头儿所说的那样欲盖弥彰,陵园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呢?如果说真如赵桓之言,那里是积累了宋朝歷代君王的财富,似乎更没必要明令禁止,倒不如多派些人马守卫起来。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壬丙大阵”?谢垩不由得暗骂起来,还真以为老子是无所不能的神了?别说对这阵法一无所知,就算是精通阵法的,未必就能讨得了好去!往来于巩县那么多人,十年中怎会没有高明之士到过这里? 第382页 谢垩微恼,索性就趁夜去探个究竟,方自打定主意,却听得楼下起了喧譁。伙计一愣,忙道,“我先告辞了,若被掌柜的知道我这么多嘴,少不得又是一通好骂。” 谢垩点点头,却听得楼下竟是争吵起来,不由得也到得门口看起了热闹。 却见那个向店小二打听的粗鲁汉子吵得很兇,“老子我只是出去转转就回来的,偏你这店的规矩古怪,难不成进了你这店,还不让出的?!” 掌柜的亲自赔笑道,“这位大爷见谅。不是不让您出去走动,小店偏僻,县城又早已经废弃多年,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的。” “老子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却只你在此聒噪!快闪开,别挡着老子的路。” 掌柜的好说歹说,却只是劝拦不住,也有了些火气,怒道,“你们要去,我拦你们!只是须把住店的酒钱、投宿钱给结了。” “嘿!——”那汉子勃然大怒,“老子不过是要出去走走,我们的行囊可都留在你的店里,你还怕我们赊了你的帐,逃了不成?” 掌柜的竟是突然硬气了许多,冷笑一声,“废话少说,要么结帐走人,要么就别出去。” 一直在粗鲁汉子身边解劝的同伴,此时也颇有怒气,乃道,“你开门作生意的,哪有这般道理?我们只是想出去走走,哪来这么多破规矩?” 掌柜的继续冷笑道,“深更半夜,外间又是大风雪的,你们能去哪里?” “这……” “哼!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城南陵园,对吧?” “……”两人对视一眼,强自道,“是又如何?” 掌柜的微微一声嘆息,“那里兇险万分,不是我给你们泼冷水,就凭你们两个,还是安安稳稳地在小店里住上一晚,明天该去哪里就去哪里。”说完,掌柜的转身便欲离去。 粗鲁汉子突然伸手想去搭掌柜的肩膀,“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了再……” 粗鲁汉子满心以为自己必能拉住他,可是就在自己的手即将碰到他的肩膀的时候,掌柜的突然身子一低,弯曲成弓形,勐然一直身板,整个人飘出去近一丈!汉子却是扑了个空,重心一失,收剎不住身形,顿时打了个趔趄。 掌柜的缓缓转过身来,若有所指,悠悠道,“众位谁要去城南陵园的,尽管可以一往,子时日夜更替之时,乃是进入的最好时机。还有,谁要进陵园的,先把酒钱房钱结了再走。”掌柜的声音不算太响,但是已经足够整个客栈的人都听得清楚,隐隐还觉得耳根生疼! 第64卷 第506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章 陵寝 谢垩悄悄的掩上的房门,当然并没有寄望于自己的这一小动作能瞒过楼下的掌柜。谢垩若无其事地坐回到火炉边,借着火炉的温度,搓着手取暖,而楼下却并没有平静下来。楼梯的脚步声再度响起,陆续又有几拨客人下楼。 “我们都结帐走人了,掌柜的,麻烦给我们算算酒钱房钱吧。”一个颇有些气势的声音响起,显然也是有些内力的,竟似欲与方才掌柜的那声中气十足的话语一较高低。 只听得噼噼啪啪一阵算盘发出的清脆的声响,掌柜的笑着道,“一共三两八钱。” “嘿嘿,你这店的收费可算不得便宜啊!就这么间破房,那么点酒食,居然要收这么多钱?”那人的语气显然不是在乎了那几两银子。 “你们在我店里可打听到不少消息了,这么点银子似乎并不算多啊。” “嘿嘿,很好。这是五两,不用找了。我们走。”那拨人刚要出门,突然为首的那人回头笑道,“名震豫、宛的铁算盘,居然会到了这里开起了客栈!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看情形你在这里呆了怕是有些年头了吧?攒了不少钱吧?也不知道把这小店整饬整饬……回头还来你这里投宿,希望能有些改观。” “……”掌柜的显然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被人识破了身份,嘿嘿笑道,“十年了,居然还有人认得我,难得,难得!便依了这位客官,赶明儿我就找人来修缮老店!” “铁算盘”之名显然名头不小,其他人中还真有几个微微动容的,但是那个识破身份的人似乎还在“铁算盘”之上,顿时有几人便动了随行的念头,纷纷急着结了帐,赶了出去。“铁算盘”只是冷笑,等客栈中人走得差不多了,朗声道,“夜已深,若无客人再离去的话,小店可要关门了。” 无人应答,“铁算盘”吩咐伙计关上了店门。 这一切,谢垩听得真切,如同所见。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响起,来到谢垩的门外,“客官可曾休息?”却正是掌柜的声音。 谢垩忙应声道,“请进吧。” 掌柜的笑着走了进来,却见谢垩仍然还在火炉边暖手,微微一怔,“时候不早了,客官怎么还未歇息?” 谢垩稍稍挪了挪身子,侧脸对着掌柜,又添了一块木炭,笑道,“不想此间竟是如此寒冷,小可尚无睡意,掌柜的倒是好精神啊,来,一起坐吧?” 掌柜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到了谢垩身边,“子时,还差半个时辰了。” 第383页 谢垩轻噢一声,并不搭腔。 两人沉默了一会,掌柜的竟似是找不到什么话题,微有些尴尬地起身告辞,“夜深深寒,客官还是早点歇息吧,告辞。” 谢垩一笑,点了点头。 “快子夜了。” 谢垩笑意微浓,再度点头。 城南,丛林,白雪皑皑。雪似乎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在一串串脚印过后不久,便被轻雪掩盖。 “真他妈的见鬼了,我说哥儿几位,你们还真会拣好日子啊!这风大雪大的,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闭上你的乌鸦嘴!少他妈的废话,要去就跟上,不去趁早滚蛋!” “……” 从客栈出来的几拨人,很容易就达成了一致,结伴而行。当然其中实力以在客栈中识破掌柜的身份的那位中年虬髯客为最强,因而成为了众人的首领。这群人一共有十几人,都是外地闻风赶来的江湖中人,手里都有些功夫,除了虬髯客是公认的最强之外,谁都不服谁,一路之上却有颇多龃龉。谁都是冲着传闻中的宝藏去的,谁都想独吞,可是谁都明白单单想要凭一己之力去得到宝藏,几无任何可能。 一行人各怀心事,迤俪而行,到得陵园所在的山脚下,停了下来。在山脚下,围着一圈围墙,高大到几与城墙仿佛,众人都心头微凛,面面相觑,彼此都很清楚,一旦越过了这道墙,从来都没有听说有人活着出来过的。虬髯客也颇为犹疑,“大家说吧,谁敢第一个进去?” 枪打出头鸟,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谁也没敢轻易冒头。最终还是决定抓阄,决定谁率先爬墙。那粗鲁汉子却是占了个先,当下也不迟疑,从怀里取了飞抓,一抖手,甩上了两丈多高的墙头,“啪”一抖绳索,抓了个结实,动作一气呵成,异常利索。汉子方欲攀上,虬髯客忙道,“这位兄弟好身手,入得墙内,须记得传个信息出来。” 汉子点了点头,勐一借力,猱身而上。两丈多高的墙头并未制造多大的障碍,转瞬间便到了墙头,还未落定,顿时一身惨唿:“啊!墙头有穿刺!”被大雪覆盖的雪白墙头立刻染上了一抹殷红。 汉子的同伴忙在墙根关切地问到,“兄弟,你没事吧?” “奶奶个熊的,真是晦气,我的脚被刺穿了!”粗鲁汉子勐一咬牙,硬是把脚从穿刺上拔了出来,一纵身跃入墙内,“我先进去了,你们上来的时候多加小心。” “我来,”虬髯客勐一扯绳索,丹田一提气,飞身借力而起,并未在墙上停留,直接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地落入墙内,见了跌落在地的汉子,赶紧扶起。其他人自问没这分功力,小心翼翼地慢慢爬上,次第而落,倒没人再受伤。一行人继续向内摸索着前进。 就在这拨人翻墙而过,丛林中慢慢走出了谢垩,到了近前,望了望高耸的围墙,心中凛然,是何人的陵寝竟能有如此高度?怕是非皇族子弟,不可能有这等气魄……皇族?!谢垩的脑海中勐然闪过北宋君王的墓穴,顿时吃了一惊:难道赵桓这小子诓我去盗他祖先的陵寝?! 谢垩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面临的事实,喟然长嘆,如果宋太祖赵匡胤知道自己的陵寝竟然会被自己的子孙挖掘,真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谢垩所知的,北宋君王的墓穴曾经因为金兵的入侵而遭彻底破坏,后虽经后代南宋君王几经修缮,始终难以復原,而北宋的皇陵与史上其它的皇陵截然不同。宋代尊信堪舆之说。按流行的“五音姓利”说,认为赵姓为角音,应选用东南高、西北低的地形。故宋陵都是前高后低,有的陵的陵台顶上标高竟不高于鹊台处的地面。而其内在的布局更是多有神奇之处,谢垩身临其境,如何能抗拒其诱惑? 职业与业余的区别就在于观察,谢垩并不急于贸然闯入,抬头望了一眼四周,白茫茫的雪足以覆盖地面,若是有什么陷阱怎可防备?谢垩纵身跃上了高树,竟是在树梢中穿梭,慢慢地绕着围墙寻找最合适的突破口。奇怪的是,围墙前后三丈的范围,而且围墙之内竟然寸草不生,谢垩想要藉助枝杈进入围墙,却是无从借力,只是从高树上俯视,墙内的宏伟的殿宇却是得已看得真切。 无奈,谢垩只得飘身落地。 第64卷 第507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一章 瑞禽 谢垩本是由北而来,绕了大半个陵寝,却是到了陵寝的南面。谢垩知道大凡如此巨型规模的陵寝,多半都是左右对称结构,是所谓绕半圈而窥其全貌。只间陵寝的中央,为夯土的三层方截锥形坟山,便是所谓的“陵台”,而谢垩所处的围墙也有个称谓,名曰“神墙”,四面神墙围城一个巨大的方城,四面有神门,四角有神阙。谢垩进入的正是南神门,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正门。整个陵园一共有八个陵区,谢垩越发肯定这就是北宋着名的太祖、太宗皇陵,分别安葬了包括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以及他们的父亲赵弘毅在内的八个皇陵,恰好按了八个方位围成了一圈。 到底哪个是赵匡胤的陵寝呢?谢垩对这位“陈桥兵变”的北宋开国皇帝可谓满怀着敬意,从四处漂泊不名一文到位至九五之尊,只花费了短短十年的时间,几乎难以想像。而且赵匡胤还是位有名的仁慈君主,虽然“黄袍加身”之事尚有许多疑点,就凭其善待后周柴氏一族来说,却有其过人之处。 第384页 八处方城一般无二,似乎一切都是现成的一般,待得一代君王驾崩,直接运送灵柩之此便可安葬一般。可是难道赵匡胤建造这一巨大皇陵的时候,难道已经算准了直到哲宗为止了?难道竟已推测到徽宗、钦宗两个倒霉蛋就註定要客死他乡?想到此处,谢垩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简直匪夷所思! 八个陵区之间都植篱为界,称为“兆域”,南神门以南至兆域南门间为神道,谢垩此时正处在其中一处陵区的神道中,至于是哪个皇帝的陵寝,谢垩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至少从表象上看,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分辨的依据。 昏乱的雪夜中,谢垩凝神聚气,把自己的功力瞬间提到了极至,慢慢地沿着神道向前走着。不时暗夜中传来别处悽厉的惨叫,想必那拨人已经遇到了麻烦,回想起刚才那大汉的穿脚之厄,谢垩甚至都没敢把脚落在实地,真正的踏雪无痕怕是也不过如此! 神道南端有一对鹊台,鹊台以北隔一段筑一对乳台。乳台以北列石象生于神道两侧,有望柱一对,象和象奴一对,瑞禽一对,角端一对,仗马和控马官二对,虎二对,羊二对,蕃使三对,武臣二对,文臣二对,再北即为南神门,外有石狮一对……倒不是在雪夜覆盖中的谢垩有如此目力,而是这小子本来就对这套熟稔得很,甚至谢垩都可以察觉到左首的控马官的马鞭是纯丝编制的,文武两对大臣手中的笏是正宗的象牙,但是谢垩需要的是金、银,这些东西虽然都很值钱,但毕竟不是钱。 谢垩并没有被眼前雄伟的陵寝分散任何注意力,谢垩清晰地感觉到脚底出现的异样,地面决非一路坦途,两寸深的积雪掩盖了地面上的真实情况,倏而突起的锋利刀刃划过谢垩的靴底!恰恰正是积雪的缘故,可以使谢垩有了借力,这恐怕是当初设计这里机关的人所难以预料到的。 突然,谢垩眼角的余光竟然发现右边的瑞禽的爪子稍稍挪动了一下!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开始在神道中瀰漫,愈来愈为浓烈!谢垩大惊勐然一回身,那瑞禽却是仍然维持了原先的姿势,就象从来不曾动过一样。谢垩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谢垩清晰地看到那瑞禽的爪子上的浮雪已经明显掉了不少! 空气就象是在慢慢地凝固,谢垩的神经也绷紧到了极至,这都还没进地宫呢,就单单是外面潜在的守卫力量已经令谢垩大唿吃不消了。谢垩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脚步,除了偶尔迴荡的风,已经再无任何声息。谢垩几乎挪动着缓慢走到神门外的石狮前,踏上了上宫的第一步台阶——台阶因为上宫屋檐的阻挡,明显地分为两个断层,一半有积雪,一半是裸露在外的汉白玉台阶。 靴子甫一接触到汉白玉台阶,顿时发出了“喀嚓”一声细微而清脆的声音。 不好!谢垩勐一旋身,沖天而起! 与此同时,两声尖利的鸟鸣划破夜空! 正是那一对瑞禽,振翅左右相对而出,四翼展开,竟似是无穷无尽一般,把谢垩笼罩起来!谢垩上升的势头明显因为这两只瑞禽的巨翅阻挡而大为减缓,雄浑无俦的巨力不断地拍击着谢垩!谢垩颓然放弃了钻破巨翅封锁的念头,陡然一个旋身,潇洒地飘落在地。 那对瑞禽也随之回到了原本的石座上,谢垩定睛一看,两者皆龙身、鹰翅、凤尾,只是左边的是马头,右边的却是兽头!两对锐利的眼睛神光湛然,就象四道锁链紧紧地锁定了谢垩! 真他妈的见鬼了!谢垩在心底哀号,这是什么破鸟啊!居然都有这等威势!谢垩呆呆地伫立着,手心里早就沁满汗水,不敢有任何举动;而那两只怪鸟也似乎有所忌惮,并未贸然出击。一人二鸟就这样对峙了半晌,谢垩慢慢地感觉到一丝倦怠,同时,手心中的一滴汗水悄然滴落在雪地上——极其轻微的“啪”的一声。 风起!影动! 马头怪鸟带着长嘶,居高临下俯冲而下;兽头怪鸟发出兽吼,凤尾横扫过来! 谢垩无从闪避,右手高举敌住利爪,左手挡在胸前硬生生地受了凤尾的雷霆一击!谢垩噔噔噔退出七八丈远,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其中一根望柱上!望柱深深陷下一个人形的凹陷,就象是谢垩被嵌在了石柱上了一般! 谢垩挣扎着从石柱上跳了下来,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竟然丝毫无损。这下可轮到两只怪鸟傻眼了,在它们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人能在它们联手一击之下全身而退的!两只怪鸟极有灵性,似乎对望了一眼,再度击出。 还是同样的进攻套路,只不过彼此换了一个攻击角色,马头怪鸟从下,兽头怪鸟从上,这次的攻击速度和力度竟似是比刚才提升了一倍不止!谢垩再不敢托大,紫银双色光芒护住全身,本命金黄色真气瞬间爆发,三力合一,稳稳地把谢垩裹在核心。 倏而,人影与鸟影分开,谢垩还是安然无损,但是那两只怪鸟可就有点受罪了。自从成为守护陵寝的神兽以来,能正式闯入,逼着两鸟同时现身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而能从两鸟联手进攻中侥倖逃脱的,只有一个人。 可是谢垩不但接下它们联手的第二击,而且怪异的紫色真气竟是给它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竟似乎具有天生的克制力一样。两鸟的目光中居然产生了人才具有的恐惧、惊慌! 第385页 兽头怪鸟如鹰隼般的目光落定在谢垩身上,半晌,竟然开口说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垩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都快掉了下来,“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第64卷 第508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二章 紫微气 就在谢垩疑惑的同时,两只怪鸟突然分别幻化成两个巴掌大小的紫色光影,拼命地向谢垩进攻,而这一次进攻显然已经出了全力。两个光影可意躲开谢垩的右手,却是疯狂地攻击谢垩左手,竟似已经看出谢垩左手的银色光芒是全身的力量支撑点! 谢垩见两个光影的威势与刚才的攻击截然不同,不敢怠慢,急忙撤回左手,下意识地用右手护住胸前要害。果然,谢垩本身发挥到极至的金黄色护身罡气对紫色光影的能量攻击并没能形成多强的效用,光影只是略略被减缓了速度,悄然突破了金黄色的罡气! 谢垩大惊,赖以保命的护身罡气竟然对之全然无效,情急之下只得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右手之上! 异变陡生!谢垩的右手突然紫色光芒大盛,整个手臂就象是脱离了谢垩的控制一般,捏成了一个极其怪异的指诀,迎向了来袭的两个光影。只听两声悽厉的尖叫,两个光影就象是被硬生生吸附到了谢垩的右手手臂上了一样,谢垩这才看清楚了那两个光影,竟是两只极其玲珑可爱的小雀,无力地垂倒在谢垩的手臂上,委顿不堪。 “我们认栽了,你快……快放开我们吧!”其中一只头上有一顶小金冠的紫雀,艰难地想爬到另一只紫雀身边,可是此时已经精疲力竭! “你、你不用求他!现在我们的力量都被他、吸干了,你难道还奢望重返天庭吗?不如我们就此长眠,至少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你觉得我还在奢望吗?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你才是真正的……我却是……” “我早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你早知道了?呵呵,我早应该想到,以你的智慧怎么会辨别不出来呢?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可笑吧?” “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为了我,抛弃了你所有的一切,我心里很清楚……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其实我的心早就系在你的身上了?” “真的?!” “真的。” …… 谢垩被眼前的对话惊呆了,太熟悉的对白,曾经谢垩在摩天崖山腹的石室中,石刻上出现的第一幕就是这段对白,只是当时场景中的一男一女变成了眼前的两只紫雀!谢垩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右手手臂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而且右手手心中的紫色光团原本就不受自己控制,似乎紫色光团此时也已经悄然变化,变成了深紫色,那是一种绝对高贵的令人难以自抑产生无边的崇敬,就连作为本体的谢垩竟也不能免。 谢垩微一皱眉,倏然开口问道,“你们谁是‘挚’?” 挚,是帝喾的帝位继承人,但是他在继任九年之后,突然把帝位传给了自己的弟弟——尧。究竟为了什么,挚要把帝位禅让给尧,谢垩已经从石刻上得知,便是为了眼前的另一只紫雀,那却是一只真正的紫雀! 金冠紫雀闻言,浑身巨震,骇然地望着谢垩,“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他派你来杀我们的?!没想到数千年后,他竟还不打算放过我和紫衣,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他!他还要赶尽杀绝……”挚显得异常慌乱,渐渐地语无伦次起来。 谢垩暗嘆一声,转视紫雀,柔声道,“你便是紫衣姑娘了?” 紫雀缓缓点头,眼神悽然,就象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谢垩笑了笑,“你们不用这么伤感,我不是帝尧的人,我也不是来追杀你们。只是,我对你们的事情略有所闻罢了。”谢垩望了一眼,两雀极度怀疑的眼神,只得歉然地一耸肩,“你们不必用这样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真的没有恶意。对于你们的事情,我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在一个石室的石刻上得知了你们的事情。” ……无语。 谢垩又道,“挚,我很佩服你对紫衣姑娘的深情。你为了紫衣姑娘放弃了自己的无上帝位,甚至都宁愿抛弃了神裔的身份,甘心化做紫雀,这份诚挚,谢某万分敬仰。”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伤害我们?” 谢垩哑然失笑,“好象是你们先对我出手的呀!如果我没有能力反击的话,天底下能有几个人能躲得开你们联手一击的?”说到这里,谢垩对刚才受到的攻击兀自心惊不已。 挚想了想,微微点头,“这话却是不假,我与紫衣蛰伏在这里,也是无奈。若不是擅自创入的凡人都对紫衣身上的金铃起了贪念,我们决不会贸然出手的。” “是吗?可是我似乎可并没有对什么金铃下手啊。”谢垩的目光不由得扫过原先注意到的控马官以及文武大臣,心疑着,多半这些也有些来歷。 挚微微嘆息,却问道,“你身上怎么会紫微真气的?” “紫微真气?”谢垩还是第一次听到,见挚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右臂,知道是指自己身上的紫色光团。就在这说话间,紫色光团已经悄然隐去,谢垩也恢復了对自己手臂的知觉。似乎挚所说的什么紫微真气竟是颇有些来歷,谢垩明显看到,文武大臣的石像上有浮雪抖落! 第386页 “难道你不知道你身上的是紫微真气?”挚仔细地打量着谢垩,更是疑惑。 谢垩点点头,“不知道这紫微真气对你们有什么……竟使你们主动要攻击我?” “这……”挚呆了呆,犹疑道,“因为我体内的也是紫微真气,紫衣也修了紫微真气,而你的紫微真气刚才明显比我们的弱……” 谢垩笑了,“原来你们却是想打我身上的紫微真气的主意?” 挚与紫衣对视了一眼,却是无比尴尬,本想藉助谢垩体内的紫微真气来加强自身的修为,哪料到谢垩居然是扮猪吃老虎,那个紫色光团早有了灵性,而且霸道无比!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连相持的机会都没有,本身的紫微真气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被吸了个干干净净! 挚赧然点点头。 谢垩没想到右手手心的紫色光团竟会如此霸道,但是在自己的体内,虽然紫色真气是唯一具有攻击性的真气,但是似乎其力量只与银色真气相当,而且远远逊于本命真气。可是偏偏就是这不起眼的紫色真气居然毫不费力地抵受住了致命攻击,并且还把对方的真力吸食一空。谢垩百思不解,更添几分歉意,“其实我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觉得刚才自己的右手并不受到自己控制,至于那个古怪的指诀,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捏的。” 挚大奇,见谢垩不象是在说话,想了想,乃道,“你的手心中是不是出现了紫色印痕?” “正是。”谢垩忙点头。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心?” “当然可以,”谢垩一边跟挚说着以前的印痕形状,一边摊开了手心,却是一愣。 第64卷 第509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三章 趁虚 谢垩的手心中的紫色印痕显然深了许多,而且原有的光辉早已消隐,变得凝重无比,甚至谢垩凝神观察之下,竟似乎受到了某种心神的干扰,陡然一阵头晕目眩!谢垩赶紧收回了目光,那一瞥之下,谢垩已经看清楚,印痕变了,变成了一个月牙的形状。 挚与紫衣则比谢垩惨了许多。就在谢垩身上的紫色光华消退之际,挚与紫衣心意相通,各自暗暗调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復足够的元气,企图脱离谢垩的控制。然而谢垩一摊开手心,挚与紫衣根本就来不及隐藏本身的气息,两个娇小的身体就象是落在谢垩的手心,而且身形越缩越小,直到变成鸡蛋大小的时候才停止了收缩!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话音未落,挚的身体开始变化,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子,异常俊朗的面容丝毫没有因为身形的缩小而受到丝毫的影响。挚微微一惊,第一反应却是望向了紫衣,紧紧地抱住了她,喜极而泣,“紫衣!紫衣!我身上的封印解除了!” “真的,这是真的!”紫衣的身体因为挚的怀抱也发生了变化,慢慢的一个惊世绝艷的动人身姿显现出来。 谢垩的眼前又浮现了石刻上的另一幕。谢垩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悠悠道,“天与地,乃相绝;风与心,皆尘埃。” 相拥中的恋人全身俱震,惊诧地望着谢垩。 谢垩突然右手一翻,手心中的两人倏然落地,紫衣忍不住一阵惊唿,挚紧张地抱着紫衣。两人脚下却是象有什么东西托着一般,平稳地落在了汉白玉的台阶上。还没等挚开口询问,谢垩已经弯下了身,把右手移到了身后,伸出了左手,银光粲然。 挚大喜过望,感激地看了谢垩一眼,悄声对紫衣说道,“凝神静气,紫微诀。” 谢垩仔细看着眼前两人的行功姿态竟是与印象中永固诀的姿态极其相似,然而紫微诀显然要比永固诀玄妙许多,运功之时紫气宛然,氤氲缭绕,疑是神仙一流人物。谢垩想用意念真力帮助两人迅速恢復刚才流失的真力,完全是敬佩两人之间超越天地人伦的恋情,不知不觉间竟是倾尽了全力。意念真力的玄妙在于对真力恢復的神速,但是由于挚与紫衣都是修炼了不知千万年的上古半神之体,而且现在各自体内的封印已经解除,轻易间又如何能恢復得了! 然而谢垩并不知其中利害,只是一味强行想要用意念真力帮助恢復,却是忽略了右手的紫微气发生了异常变化!原本意念真力与紫微气是相互制约而达到平衡的一对怪异真力,紫微气由于吸收了挚和紫衣身上的真气之后变得无比雄浑无比;而意念真力有超强的再生回復功能,尽管右手的紫微气得到了壮大,却并不能对之构成太大的威胁。此时谢垩的意念真力实在消耗过巨,因此右手的紫微气蠢蠢欲动起来。 平衡已然被打破,谢垩并未有丝毫犹豫,继续催发意念真力,同时运起本命真元,想要压制住紫微气。与往常不同的是,紫微气早已经强大到无视金黄色真气的地步,只是出于某些方面的忌惮,稍稍避让之后,便开始向谢垩的丹田进攻了。 谢垩大惊,勉力再输出一道意念真力之后,便撤回了左手,全心对抗紫微气,可惜为时已晚,紫气已经笼罩了谢垩的全身,痛苦的神情溢于言表。 挚与紫衣得谢垩之助,已经恢復到了正常人的大小,并且已经恢復了不少元气,此时见谢垩情势危急,双双出手相助。挚与紫衣都是上古神裔,挚是帝喾的儿子,而紫衣却是古神兽朱雀与玄武的后代,自有特殊的法诀可以解救。 第387页 就在此时,三人身后的石像开始动了起来!一阵狂笑传来。 “哈哈……还真有不怕死的,居然想以肉凡之躯撼动紫微气!啧啧,真不知道是该夸奖他勇气可嘉呢,还是笑话他不知死活呢?” “老四,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那就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倒有理,以他的古怪功力和智慧而言,早就察觉到我们哥儿几个的存在,却是放过了我们,似乎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如何不是?这小子别以为他是道胎天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几人阴阳怪气地交谈着,缓缓围了上来,正是那四个文武大臣以及一个控马官。 挚一直留心着局势的变化,与紫衣双手搭在谢垩身上不同,挚的右手却是虚按着谢垩的左肩。挚怒而回头望着五个逼近的石像,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我们想干什么呢?”控马官阴测测地笑着,走到了最前面,虚空一抖银丝所制的马鞭,带起了一阵破空的唿啸声,“啪!” 紫衣勐地心神一紧,俏脸上泛起了一抹潮红。 “紫衣别慌,守住心神。”挚急忙出声示警,紫衣顿悟,闭上了眼睛。 挚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戾之色,“你们别逼我出手!” “哈哈……”控马官纵声狂笑,“别以为我们就怕了你!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此时已经油尽灯枯了吗?你以为我们刚才都在笑话那个白痴凡人吗?一个不开窍的凡人,就算是天生道胎那又如何?值得我们兄弟五人一起出手?嘿嘿,我们今天可算逮到机会了,我们算算帐吧?!” 挚默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另外一个不曾变化出来,兀自呆立的另一个控马官。 “哟?!你还知道看一眼我们的六弟吗?三年前,若不是你绊住了我们,那个老头会轻易……” “五弟!休要与他废话!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大家一起把他做了!”其中一个紫袍文官出言打断。 “好!说得好!你们有种尽管放马过来!我倒想见识见识这百十年来的老邻居,到底有多少道行!”挚突然一声冷笑,双目如电,浑身都发散着惊人的气势,倒把台阶下的五人唬住,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怎么?你们怕了?不过是地府的几个走卒,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哼!”挚虽然说话的语气非常强硬,但是搭在谢垩身上的手显然并不如说话这样轻松,微微颤抖着,甚至还有些气息不畅! 控马官眼尖,率先看出了端倪,右手长鞭扬起,却是照着谢垩的身体落下! “鼠辈敢尔!”挚一声怒吼,双手不曾离开谢垩的后背,竟用自己的后背生生受了控马官一鞭! “挚!”紫衣再也守不住心神,双手被谢垩反震而起,跌落在地! 控马官这一鞭只是试探性的进攻,见挚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为谢垩挡下,心中暗喜,招唿着其他人道,“兄弟们,我早知道他是装腔作势的,还不一起上,毙了他,为六弟报仇啊!” 第64卷 第510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四章 帝临 就在五个石像围住了挚的时候,突然在挚的脸上闪过一抹极其怪异的微笑,冷冷地目光配上怪异的微笑,格外地刺眼! “不好!大家小心!”两个文官模样的石像率先出掌,然而就借这一掌之力,整个身形倒退激射而出! “想走?哼,晚了!”挚搭在谢垩肩上的右手突然移开,无俦的紫气从挚的掌心滂湃而出!离挚最近的两名武将打扮的石像当先遭殃,沉重的身躯横飞而出,带起无数石屑!控马官仗着软鞭之利,一直都在两名武官的身后,冷不防两名武官竟然被挚一击而飞,根本来不及反应,也被撞飞! 才一个照面,所有五人中谁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挚用的什么法诀,那澎湃的紫气几欲令人透不过气来!两个文官连忙帮着扶起两名武官,控马官并未直接受到攻击,倒是没什么大碍。五人惊诧地看了又看,突然目光同时都落在了挚落在谢垩肩头的左手! “借力?!”其中一名文官眼睛勐地一跳,如果说挚刚才的攻击完全都由谢垩体内的真气来维繫的话,难免太过于惊世骇俗了!虽然谢垩吸光了挚与紫衣的全部功力,甚至还让挚与紫衣双双现了紫雀的原形,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炼化他们的功力绝无可能!换句话说,这个凡人似乎除了天生道胎之外,另外必定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两名武官经过短暂的调息,重新加入了包围,文官甚是惊奇,“两位兄弟没事?”按文官的盘算,此时已经把他们排除在攻击力量之外了,此时自己检查了武官的上下,顿时一阵狂笑,“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帝挚,居然还能发出这么‘强大’的紫微气,当真是天下奇闻!天下奇闻吶!” 五人奸笑着再度逼近,这一次可都学了乖,谁也不轻易进攻,四面围定。 “帝挚的功力都仰仗着这小子,先把这小子毙了再说!”文官阴笑着举起了手中的象牙笏,与此同时其它三笏一鞭也分别袭向谢垩周身!五道巨大的力量的合力,声势自然非同小可,整个神道中的积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下机关道上的穿刺空清晰可见。 第388页 挚的身形没有移动半分,竟似毫不担心谢垩的安危,倏然一个旋身,就连原本搭在谢垩肩头的左手也已然分开!挚早已经跑到紫衣身边,一把抱起紫衣,竟然袖手旁观,而原地只留下了一个残影!紫衣与挚心意相通,知道挚的用意,竟也未再出手相助。 挚的瞬移完全出乎了五人的意料,谁都没想到挚刚才还拼力挡下所有的进攻,此时居然会置谢垩于不顾!五人索性就把目标落实了谢垩,五股力量齐齐击中了谢垩,噗地一声,如击败革! 谢垩此时正值紫气纵横、无力为继的时候,却是暗中与挚交换了自己的想法,竟是想藉助五人的力量为自己压制紫微气。就在五人的攻击落在谢垩的身上的时候,谢垩突然一侧身,扬起了右手。 紫微气何等霸道?尽管此时全力想要控制谢垩的全身,但是面临了外在的攻击,顿时毫不吝惜地喷薄而发!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紫微气的威力,凝聚了挚、紫衣以及谢垩本身紫气的所有力量,只见五个硕大沉重的身影凭空四散飞出,撞得整个神道内七零八落!谢垩突然站了起来,全身已然尽紫,只有左手的手心还依稀可以辨认出银光,胸口以及丹田隐隐有金光闪耀。 “紫微大帝?!”其中一名文官并未昏厥,挣扎着起来,骇然惊唿! 站在一边的挚与紫衣都不由得一愣。相传紫微大帝又称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北极星君,四御之一,是道教尊神“四御”之中的第二位神,其地位仅次于最高尊神“三清”和玉皇大帝。那可是与玉皇大帝平起平坐的神,姜子牙封神台上,却是周文王的长子伯邑考荣膺。只是伯邑考天性纯良,不愿居此高位,只做了一位乐神,而紫微之位却始终成为了神界的一个谜团。 甚至那名文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嘴巴,自己居然看到这么个紫气重霄的凡人,居然还能喊出什么“紫微大帝”来!紫微大帝——这里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包括帝挚,因为挚的年代是在上古,伯邑考尚未封神。 尽管如此,文官从内心深处开始蔓延的恐惧却是再也无法抵挡,而更令他感到可怕的是,自己的力量似乎在随着这种恐惧而迅速流逝!面对着自己口中的什么“紫微大帝”,根本就提不起半分抗拒的勇气!渐渐地,其他四人陆续甦醒过来,怪异地是,他们每个人见到谢垩的第一感觉竟然也都是“紫微大帝”,只是他们都没有喊出来,逐渐聚拢在一起。 这一幕又是谢垩曾经在石室中亲眼所见过的。此时的谢垩已经完全不能自主,但是内心却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金黄色的本命真气竟然开始与紫微气融合。谢垩倾尽全力想要抵抗,却是徒劳!谢垩不知道紫气与自己融合之后,会出现怎样的情况,只是下意识地心生抗拒的念头,当然目前来看,这不过是谢垩简单而美好的愿望而已。 “紫微大帝”开始迈步向五人逼近,每跨出一步,就如同一柄巨锤砸落在每个人的心头,就连帝挚和紫衣都不能抗拒! 帝挚突然欣喜道,“紫衣,我们有救了!我们可以重返天庭了!” 心灵间的交流,紫衣也面露笑容,“是的,我也看出了他身上的不凡!可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 “你放心吧,此子天性极为仁厚,即便以后他知道了,也不会为难我们的。更何况,他如果要杀我们,刚才早已经……” “这……,那好吧,我就听你的安排。不过,在未经他同意之前,我是不会施法的。” “……那好,那好!” 当紫微大帝跨出第五步的时候,功力最弱的控马官已经抵受不住那种恐怖,率先跌落在地,重新变回了石像!其余四人面色惨白,彼此交换了一下神色,又望了远处的帝挚和紫衣,无尽的绝望……还没等第六步跨出,四具石像各自站回了原处,一切恢復了平静,原本唿啸的寒风竟然也似乎开始停顿,消失。 “紫微大帝?!……”帝挚喃喃自语着。 突然,谢垩身上的紫光突然消失不见,谢垩的身躯也随着委顿在地,在谢垩临昏迷前的那最后一丝意识中,闪现了周钰的身影,因为谢垩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帝挚与紫衣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缠绵。 “他怎么了?”紫衣惊唿,急忙跑过来搀扶起谢垩。 帝挚显然还沉浸在谢垩刚才展露出的神威中,不徐不急道,“你别担心,他应该没事。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 “似乎我们身上的紫微气根本就是属于他的。” “啊?!” 第64卷 第511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五章 悄变 帝挚渐渐地走向了昏迷中的谢垩,伸出了一个手指,倏而亮起了紫光,慢慢地靠近谢垩。就在手指碰到谢垩身体的时候,手指上的紫光一闪即逝,就象被谢垩的身体吸收了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紫衣呆呆地看着帝挚。 “所谓‘道’教,果然有其玄妙之处,竟是比我们身上的紫微气强盛了许多。此人身上的紫微气已经不能称为紫微气了,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我都无法想像。但是有一点,如果按照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办法做的话,我们必定会受益无穷的,只是他现在……”帝挚顾虑到紫衣的意愿,却是颇有些迟疑。 第389页 紫衣很清楚帝挚的心思,看了看谢垩,“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帝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体内的真气太过复杂。除了紫微气之外,银色真气有超强的自我恢復功能,而最关键的是,他自身修炼的金黄色真气更是神秘异常,虽然目前还非常弱小,但是其精进的速度却是太过于惊人,每时每刻就象是有自主意识地增长壮大,若是假以时日,其成就只怕还会凌驾于紫微气之上!” “啊!”紫衣忍不住又是一阵惊嘆。紫微气是帝挚家传的王道真力,决非寻常可比,可是谢垩体内不但有可与紫微气相抗衡的银色真气,还有极可能超越紫微气的金黄色真气,委实太过于惊人!紫衣奇道,“天地间,我原本以为你的紫微气是最强大的,而且你不顾家族禁忌,把紫微气传授给我,因此我们便一起受贬人间。真没想到,人间还有这么恐怖的存在。” 帝挚笑道,“人间界又如何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天神佛这么多,谁不曾有过偷偷下界的举动?只是各行其道,互不干涉罢了!兴许他还真是什么紫微大帝转世的也未可知,若真是如此,我们就更有希望了……” 紫衣暗暗点头。帝挚悄然出手,一道紫光直射谢垩。 “你想做什么?”紫衣倏然惊问。 帝挚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紫衣噤声,紫光如同一条无形的牵引着的绳索,把谢垩从地上拉起,同时引发起谢垩身上的紫微气,竟是悬浮起来。帝挚虽然受贬凡尘,原本自身强大的紫微气都被自己的弟弟,帝尧悉数收纳,但是其本身修炼的各类神诀还在,而且帝尧只是想藉以惩戒一番,并未断了帝挚重归天界的归途。帝挚阴差阳错得到谢垩身上古怪真力的帮助,冲破了禁制,功力恢復的速度已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要恢復上古前的强大几乎不太可能,但是要想重返天界却是指日可待。帝挚确实看上了谢垩的道胎,若不是紫衣的执拗,帝挚会毫不犹豫地进入谢垩的身体!如此绝世的炉鼎,即便如修为之帝挚者,亦不能免生贪念。 谢垩悬浮着,自主意识早已经关闭,体内完全由紫微气主导,而意念真力与本命真气各自困守左手手心与丹田两处,紫微气虽然霸道,但是暂时却也没有什么更好地办法与之融合。三股真力似乎都具有了自主意识一般!由原先的紫银双气联手与金黄真气相抗衡转变为金、银双色真气与紫微气相抗衡,而由此转变的结果,却是谢垩自身的肉体大为受益,全身经脉因为三道真气之间的争衡而变得坚韧强壮无比,几成肉身仙骨,因此谢垩的意识只是陷入了深睡眠,却并未受到多大的痛苦煎熬。 帝挚发出的紫光却是大有来歷,是聚本命元力而成,想通过自己构筑的元力牵引,企图从谢垩身上引渡回一部分属于自己的紫微气。可是帝挚没有想到,谢垩体内原有的紫气居然在瞬间同化了帝挚和紫衣的紫微气,当紫色元力枢纽与谢垩身上的紫微气交织在一起的剎那,谢垩全身突然金光一闪,帝挚的元力疯狂地流逝! “糟糕!”帝挚一声惨唿。 “怎么了?”紫衣识破了帝挚的企图,气恼之余却不敢有任何怠慢,倾尽全力现出了紫雀的原形,如一道紫色的利剑一般,向帝挚的元力枢纽冲去! “不要!”帝挚无力地眼睁睁看着紫衣撞了上去,轰然一阵巨响过后,一人一雀,包括谢垩,都失去了知觉。 …… 客栈。已是天明。 掌柜的早早就起了,大清早便吩咐店里的伙计,打扫着大堂。住宿的客人也陆续起床洗漱,客栈中开始喧闹起来,便有好事的开始打听,“我说掌柜的,您说昨晚那些客人去那什么陵园,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掌柜的自顾在柜檯上噼里啪啦把算盘打得山响,却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店里的伙计各自面现诧异,类似的情况那可已经算是司空见惯了,少不得会有人打听,平时掌柜的根本就不会起这么早,而且也不会象这么冷淡,多半都会应付几句。现在一见掌柜的如此,伙计们各个噤若寒蝉,谁还敢搭理。 突然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昨日为谢垩添置小炭炉的那个伙计,“去看看楼上的那位小兄弟起了没有。” “是,”伙计应了一声,便欲上楼。 “回来,给人端些点心上去,记得,多讲些礼数,可别得罪了客人。”掌柜的态度极其反常,从来都没有对一个普通客人这么关心的,甚至就连跟随时间最久的店小二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伙计从厨房拿了两碟肉包子、一碗豆浆,满腹狐疑地上得楼来,轻扣谢垩的房门,“客官,您醒了吗?”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应答。 楼下的掌柜的心里洞明,谢垩必是暗中去了陵园,但是能轻易地躲开自己的视听范围,悄然离去的,却是数年来仅见。掌柜的在楼下喊了声,“既然客官尚未起来,那就把点心放到窗台上吧,他醒来自然会吃的。” 伙计越是迷煳,既然掌柜的这么吩咐,哪还敢违扭,轻轻地掰开谢垩的窗户,把盘子放在靠窗的长桌上,又掩上窗户,转身下楼。 谢垩的房间就被掌柜的特意关照,任何人没有得到允许,不得擅自接近。谁都闹不明白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可是谁也不敢轻易过问,就连店里的客人中也有不少异样的目光,大家都是来投宿的,凭什么谢垩就得受到特殊待遇? 第390页 掌柜的原本就沉默寡言,此时更见冷淡,只听得算盘打得更为清脆响亮,似乎把柜檯上的帐目迅速处理一遍之后,唤过小二,“我有点事要去城里一趟,此间便交给你打理了。” 小二连忙应声。 当掌柜的徐徐走出客栈,小二无意间瞥见帐本上哪里是写的什么帐目,分明就是胡乱涂了几笔,就连从不离身的算盘竟然都忘记带了。小二忙抱起算盘,追了出去,“掌柜的,您忘带东西了……” 门外哪还有半个人影? 第64卷 第512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六章 守园人 掌柜的出了店门,竟是投南而去,走的就是通往陵园的路。客栈本就座落在巩县县城的南郊,可谓陵园的前哨,因此凭藉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往来的客商打扮的“闲人”络绎不绝,掌柜的可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然“铁算盘”的名号决非幸致,这掌柜的确实有过人的本领,光是在小客栈左近数里范围内就此一家,别无客栈,却是已露峥嵘。 掌柜的空守着小客栈,为的就是候着陵园中的动静,数年来只听说过有一个神秘人曾经进入陵园,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以掌柜的手段和眼线,都无法继续追查下去,只知道有人进入陵园,至于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却是不得其详,而之后的陵园却象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说明陵园并不如传闻中九死一生的那么可怕,掌柜的无时无刻都不在筹划如何藉机进入陵园,一探究竟。 谢垩的出现,迅速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谢垩不同于寻常往来的客人,似乎是带有什么使命,而且对陵园方面的反应也远比一般人淡然许多。这种淡然如果说是在其它地方,那兴许是说明谢垩对什么宝藏确实没有那分灼热,但是掌柜的很轻易就能判断谢垩对陵园的兴趣远比其他人要浓烈许多,而且似乎还有着一定的把握。 当晚掌柜的离开谢垩的房间之时,已近子时。所谓子时的说法,不过是掌柜的故意散播给众人的一种误导,藉以控制过往的客人进入陵园的时间,但是谢垩显然对什么子时不子时丝毫未放在心上,甚至掌柜的当时就感觉谢垩的使命似乎与陵园的关系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然而当掌柜的发觉谢垩已经可能不在房间里的时候,这才感到了一丝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就这么轻易离开谢垩的房间。 雪后的阳光并不能使掌柜的心情有丝毫的舒畅感觉,一路上甚至都没遇见几个人影,平添几许烦闷。掌柜的到了山脚,绕着陵园的神墙循着山路,到了一处小山坳里,赫然白骨森森!掌柜的刚想上前,突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想要找的尸首在这里。” 掌柜的确实吓了一跳,但是并未有太多的恐惧,尴尬地笑着转过身来,果然便是常在自己酒店蹭酒喝的老龚头儿,“呃……呵呵,老人家,原来是你呀!这荒山野岭的,您这冷不丁儿地冒句话出来,当真可会吓得死人的哟!” 老龚头儿乜眼看了他一眼,却是不理,把身上的一个巨大的袋子放了下来,打开了袋口,突然沖掌柜的喊了声,“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来帮一把手啊!” 掌柜的一愣,却是打量起那个巨大的袋子,鼓鼓囊囊的,怕是装了不少东西。 “还愣着吶?!你别告诉我,你没见过我倒尸首!”老龚头儿怪眼一翻,“每日午时一刻,躲在那棵古松后的人,莫不是你吗?” 掌柜的浑身一震,顿时全身凝神戒备地望着老龚头儿,气势陡涨。 老龚头儿正眼都没瞧他一眼,自顾搬弄着这么大的袋子,似乎在自言自语,“老咯,没力气咯!今天怎么就想找个人帮忙了呢?诶,岁月不饶人啊!” 掌柜的又是一惊,那个硕大的袋子怕是能装不少人吧,难不成昨日闯入的人都被装在了袋子里?那可少说都有几千斤啊!就看那老头儿干瘦的样子,掌柜的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重的袋子居然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儿拎出来的,没错,袋子并未有任何拖拽的痕迹! “喂,我说掌柜的,平日与酒从未见你如何爽气过,却也是个利落人。今日算是老人家我求你帮忙,你倒是表个态吧?”老龚头儿气唿唿地抖了抖一路来树上落下的残雪,竟有不少冰渣激射开来,还有些须打到了掌柜的脸上,好一阵生疼! 掌柜的慌忙回过神来,“好好,我这就帮您。”说着便到了老龚头儿身边,扑落落,袋口滚出一个人头来,“啊!” “瞧你这点出息!”老龚头儿轻轻摇头,“亏你还在江湖上算得上一号人物,别说你没见过这人头落地啊!” 掌柜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呆了半晌乃道,“您老原来都知道?” 老龚头儿微哼,自顾拨弄出袋子里装下的尸首,一块块扔到山坳里,却道,“人为财死,世上就有那么多贪心的人,一念之贪却是枉送了性命,偏偏还是有那么多人来。须知贪念二字,只有一‘心’之差,诶!” 掌柜的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愤懑。突然不知何处飞来了十数只硕大的鹰鹫,扑向了老龚头儿扔下山坳的那些尸首,转瞬间就成了一堆堆白骨!掌柜的怒极,随手拣起几块巴掌大小的石头,砸了过去,石无虚发,每块石头都砸中了一只鹰鹫的头颈,立毙五鹰。其余的鹰鹫顿时扑闪着巨翅,惊恐地飞出山坳,在两人的头顶盘旋!两人浑然无视,各自用比鹰隼更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头顶的鹰鹫! 第391页 短暂的对峙,其中一只鹰鹫勐然俯冲下来,掌柜的刚想再扣石欲发,却被老龚头儿轻轻一扯衣袖。一愣神间,群鹰倏然又回到山坳,连带那几个同伴的尸体都撕扯得血肉模煳。掌柜骇然。 “鸟为食亡。由它们去吧!”老龚头儿一声嘆息。 掌柜的看了一眼空瘪的袋子,弯身想去帮着收拾起来,忽然问道,“不对啊,昨天的那位官家没有来陵园吗?” “官家?哪个官家?”老龚头儿微一皱眉,“昨日闯入的人可都在这里的呀。” “就是请你喝酒的那位,您忘记了?”掌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忙提醒道。 “他?!”老龚头儿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也来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他啊?” 掌柜的疑道,“却不知守卫这陵园的,总共有多少人?” 老龚头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就老头子我一人。”看见掌柜的一脸迷茫,旋即又解释道,“陵园里面处处兇险,根本就不用什么人守卫。打从这陵园建成以来,就由我祖上负责看管,到我这辈却是就剩下我一个人打理。以前都没什么事情,只是自从那次塌方之后,朝廷又传出了那么荒唐的圣旨,十年来便经常有人来骚扰,因而我也忙碌了起来。” 掌柜的这才恍然,勐地觉得老头儿似乎没必要跟自己说这么多,顿时满脸的戒备。 老龚头儿哂笑道,“你紧张什么?我老人家可是念叨你店里的好酒,又见你为人算得上诚恳,心地不坏,这才跟你说了这么多。难道我还怕你有那胆子闯进去吗?光看看那山坳中的……诶!” 掌柜的想想也对,马上散去了全身功力,倒是洒脱汉子,老龚头儿看得暗自点头。 掌柜的又问,“偌大的陵园,会不会那位官家进了什么地方,您没有发觉?” 老龚头儿一愣,哈哈大笑,“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这么肯定他来过此处?兴许是去了别处也未可知。” 掌柜的呆了一呆,看老头这么肯定的语气,知道陵园里必定有很多秘密,他既然都说没有见过,必是不曾来过。老龚头儿却问,“那年轻人确实有些古怪,不过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是官家呢?” 掌柜的颇为得意,“这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如果说您对这陵园的了解比谁都多的话,说起识人之能,您可得逊我一筹。” 老龚头儿气恼地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有这么神奇?” 掌柜的听说谢垩似乎并未曾在陵园中出现,竟似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笑道,“那必是去了别处,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到客栈了呢。怎么样?老酒鬼,您的酒虫出来了不?” 第65卷 第513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七章 寄魂 老龚头儿眼睛一亮,却是支吾道,“想倒是想,只是囊中羞涩。” 掌柜的哈哈一笑,“吝啬鬼,你却道我不知你的把戏?你还会没钱吗?少不得那些白骨晚上爬出来找你麻烦!” 老龚头儿顿时急了,“休要胡说,快走!” 掌柜的几乎就是被老龚头儿拉着,如一阵风般狂奔着,一直跑出好几里地才放慢了脚步。掌柜的仔细留意老龚头儿的身法,竟似全然不用调息,这一路奔跑居然都不用怎么喘气,心中暗暗凛然。 到了客栈门口,老龚头儿又确认一遍,“你真的请我喝酒?” 掌柜的不禁莞尔,“都是这么些年的老邻居了,别说请你这一顿,以后就算你天天来喝酒都成,如何?” “此话当真?!”老龚头儿乐得喜不自胜,拉起掌柜的就往里走。 店小二看得一呆,掌柜的不是去办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把这糟老头子带来了。小二正狐疑间,却听得掌柜的吩咐道,“你去给龚老爷子烫壶好酒,记得,要好酒!” 说着,掌柜的竟然亲自陪着老龚头儿坐下,言表间的恭敬热情却是店里伙计们从来不曾见过的,当真稀罕。等得小二端上酒来,老龚头儿却是先凑过了鼻子,闻了又闻,笑道,“果然有诚意,这才是你店里最好的酒。说起这酒,老人家我倒还真是爱喝你这里的酒,虽然味道比寻常的并不见得什么高明,可就是喜欢。” 掌柜的赔笑着,品了品这老头的话,却是有着深意。小二却道,“老头儿,与你酒喝那就算我们掌柜的客气了,你还唠叨个没完了……” 老龚头儿突然把酒碗一搁,怪眼一翻,却是望着掌柜的。掌柜大怒,勐一拍桌子,“平日都是我把你们给惯的,老爷子是我请回来的,那就是我的客人,却由得你们如此放肆!?” 不但是伙计傻了,就连店里的客人也傻了,其中有几个还是店里的熟客,何曾见过平日温文尔雅的掌柜居然脾气如此暴烈。老龚头儿却又端起了酒碗,喝了几口,还不时咂着嘴,“酒真不错,不错。” 掌柜的闻弦歌而知雅意,却是有心让老龚头儿知道自己的诚意,对小二道,“还不快给老爷子赔礼?” 小二哪还敢支吾,忙给老龚头儿鞠躬作揖,老龚头儿笑道,“算啦,其实也怪不得他。我老爷子其他没什么,惟独两样,一者贪酒,二者吝财。钱我是有……”说着老龚头儿竟然从怀里摸了两锭白花花的银子,“啪”一声放在桌子上,每锭都是原封的十两银,分毫不缺,看得店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直。 第392页 掌柜的慌忙把银子还给了老龚头儿,“您老又何必跟这小厮一般见识呢?快快收起来吧,方才您都说了,我们都是好几年的老邻居了,我还差这些酒钱嘛……” 老龚头儿嘿嘿笑着把银子藏在了怀里,“如此,我便相敬不如从命啦!” “呵呵,好说好说,”掌柜的突然想起了谢垩的房间,忙问小二,“楼上房里的那位客官起来没有?” 小二摇了摇头,“没有丝毫动静。”小二不傻,心里早把谢垩归为昨晚那伙客人一路的,此时怕是已经人去楼空,可碍着这么多客人,也不敢胡乱说话,神色间却是微有鄙夷:人家都是结了帐走人的,偏偏就是这小子不辞而别,偷偷摸摸的,亏他还一副清高样…… 掌柜的点点头,却问老龚头儿,“如何?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老龚头儿笑了笑,站了起来,却是不忘记提熘上了那壶酒。 两人一起来到了谢垩的房前,掌柜的轻轻敲了敲门,“客官在吗?” 无应答。 掌柜的看了老龚头儿一眼,慢慢地推开了房门,房里什么都没动过,一切太过于平静,就连床上也放得整整齐齐,若不是房里的暖炉还在,甚至两人都觉得根本就没有人住过这里。在房里正中放了一块完完整整的十两雪花银,老龚头儿眼皮跳了一下,摸了摸银子的底部,“果然是官家,这是十足十的官银。” 对于谢垩的身份,掌柜的显然没有过多的惊讶,甚至如果有人告诉他,他见到的是皇帝,也毫不怀疑,因为谢垩确实有这分气度。 却说谢垩三人陷入了昏迷之后,神道内一片死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正殿的深处慢慢地浮起一种怪异的雾气,迅速瀰漫在整个陵寝中!雾气就象是有自主生命的一样,但凡出现在陵寝中的一切异物都被捲起,其中就包括了在谢垩之前闯入的那拨人。雾气就象是清扫工人一般,都把异物堆到了神墙之外,老龚头儿正是从那里收拾起的残骸。 当雾气拂过谢垩的身体,明显被谢垩体内强盛无比的真气所牵引,竟开始源源不断地涌进了谢垩的身体!谢垩全身紫气大盛,瞬间把侵入的雾气驱散!雾气显然很不甘心,渐渐地围着谢垩所在的神道,不断凝聚,越来越浓。 这一异状却是惊动了昏迷中的帝挚,率先醒了过来,“不好!” 帝挚急忙飘落在紫衣身边,强渡一股真元,紫衣悠悠醒转,“发生什么事了?啊……”紫衣也发觉到了四周早已经被无比浓重的雾气包裹起来! “怎么会这样?壬丙大阵的地阴气怎么都涌出来了?太可怕了,那可是足够毁灭不周山的力量啊!”紫衣的概念中只有共工角触不周山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力量! 帝挚为救醒紫衣,已经消耗尽了自身最后一点真元,此时跌坐在地,只是无力地强打精神,“地阴气的厉害,你我都可谓受尽了煎熬,若不是被贬到这该死的壬丙大阵,我们也不会落得这么惨的地步!” 紫衣的面色倏然一变,帝挚一阵长嘆,“你不用担心,我可不会怨恨你的……咳、咳……一切都是註定了的,谁让我爱你呢?” 紫衣轻轻地靠在帝挚的肩头,两行清泪簌簌而下,“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千万别这么说,有你在我身边,我无怨无悔!就算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矢志不渝。”帝挚的目光移到全身为紫光笼罩的谢垩身上,“他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驾驭他身上的紫微气……紫衣,你愿意帮他吗?” 紫衣知道帝挚的意思,清丽的脸庞上兀自挂满泪花,“好吧,我们暂时进入他的身体,等他恢復意识之后,我再问他,如果他不让我们寄存在他体内,我们立即出来。” 帝挚掩饰不住心头的狂喜,连声催促,“那就快,快点催动你的‘兽念大法’……” 紫衣气得一跺脚,“什么‘兽念大法’啊?爹爹说是寄魂术……” 紫衣微嗔薄怒所展露的无限风情,竟是把个帝挚看得失魂落魄,喃喃道,“是是、寄魂术……” 正惶然间,只见紫衣双手微屈,一个靓丽的转身之后,从紫衣的手心里出现了两团紫色的火苗! 第65卷 第514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八章 玄武朱雀 谢垩悠悠醒来,头痛欲裂:“我这是在哪里?”环顾四周,谢垩对于神道中的情形渐渐地回忆起来,此时却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夜晚,晴朗的夜晚,月朗星稀。谢垩依稀记得昏迷前似乎出现过与石室中石刻极其相似的一幕,可是越是想回忆当时的情况,却越是裂痛: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垩下意识地伸出了右手,摊开了手心,只见手心里出现了一个半月形的图案,而这个半月形的左右竟然还有两个极其精巧的紫雀形状的图纹,一明一暗。谢垩凝神看了半晌,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试了试本命真气,并无任何异常,只是左手手心的银色真气似乎陷入了“睡眠”,想必是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谢垩勐然想到此行的使命,当即顾不得其它,起身向正殿中走去。 第393页 一路所行,再无任何阻隔,谢垩入了正殿,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正殿中居然存在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浩然正气,如有实质般,谢垩不由得一阵神清气爽。正殿中共有十六根巨大的椽柱分立四方,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各种祥瑞的花纹,谢垩逐一察视过去,却发觉每根柱子上的花纹都各不相同,其中正北、正南方的两根巨柱似乎明显较其它的粗壮许多,上面各刻有玄武和朱雀的图纹。 一见到玄武和朱雀,谢垩渐渐地把壬丙大阵与之联繫起来。所谓壬丙,乃是北方壬癸与南方丙丁的结合,而玄武、朱雀却是分别守护北方、南方的上古神兽,同时谢垩又留意到,陵园所在的方位并非正南北座落,而是稍稍有顺时针向东倾斜了一个角度,这一点令谢垩没来由地感到一种奇怪的焦虑和担忧。 就在谢垩步入正殿中央的时候,帝挚的声音从谢垩的身体内响起,“快停下,切勿再前行一步。” 谢垩一愣,“谁?” “是我,挚。”帝挚的声音来源竟是谢垩的手心。 谢垩微惊,不禁摊开手心,“你怎么会在我的手心里?” 帝挚不答反问,“你已经记起我是谁了?” 谢垩更是奇怪,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帝挚始终都藏匿在谢垩的手心里,此时却象是谢垩在与自己的手心对话,谢垩突然地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恼怒,“你究竟是什么怪物?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你想干什么?” 还没等帝挚回答,谢垩的手心里突然亮起了两个紫光团,就象是两盏紫色的灯,闪耀起来,一个动听悦耳如天籁般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们不应该在你昏迷的时候,进入了你的体内,我向你道歉。既然你不想让我们寄存在你的体内,那我们马上离开。” “紫衣……”另外一个光团颤声道,“你疯了吗?我们现在离开的话,我们赖以生存下去的灵体都将不復存在,难道就这样飘荡于尘埃中吗?” “挚,我先前就说过,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寄存在他的体内,我们就必须要离开!”紫衣的话语异常的坚决,竟不容帝挚有半分辩驳的余地。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个紫色光团同时从谢垩的手心中慢慢升腾而起。 “等等……啊……”谢垩似乎回忆起了帝挚与紫衣化身紫雀的那一幕,顿时脑袋就象要爆炸一般剧烈疼痛,瞬间豆大的汗珠从谢垩的额头滚落,“你们……等等……等……我有话……说……,啊……” 手心的两团紫光倏然停止了升腾,却象是迟疑地望着谢垩。 谢垩挣扎着,努力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咬牙一字一句地从齿缝中迸出,“你们为什么要寄存在我的体内。” “因为……”紫衣刚想说,却被帝挚打断,“因为只有你体内的紫微气,才能使我们继续生存下去,如果离开了你的体内,我们就成了孤魂野鬼。” 谢垩对帝挚并无多少好感,因而转向了紫衣,“你怎么说?” 紫衣微微顿了顿,一声轻嘆,“他说得没错,事实确实如此。”虽然帝挚对谢垩有所隐瞒,但是他的话毕竟没有存在欺骗,紫衣心里虽有些不喜,却还是帮着帝挚。 谢垩点了点头,“你们的意思是,就此以后都将寄存在我的体内了?” 帝挚道,“然,却非全然。我们有我们生存的特殊方式,我们已经不是生命体,而是灵体,我们寄存在你体内,全靠紫微气。一旦我们自身也修炼恢復了紫微气,我们就可以完全脱离你,但是目前我也不知道如何在你的紫微气中修炼自己的紫微气。” 帝挚就象是在说着绕口令一般,听得谢垩云里雾里,但是帝挚说的确是事实,谢垩体内霸道的紫微气可谓大小通吃,无论帝挚用如何巧妙的手法隐藏自己逐渐恢復的紫微气,根本无法躲避谢垩身上紫微气的吞噬!帝挚怕是比任何人都后悔,寄存在谢垩体内确实能保存帝挚与紫衣两人的生存,但是对于增强自身修行却是半点帮助都没有,甚至帝挚都觉得那可恶的紫微气居然开始把帝挚与紫衣当成了控制工具! 谢垩在这一愣神间,脚步微微挪动了一小步! “不好!”随着帝挚的惊唿,两团紫光同时隐入了谢垩的手心。 “喂喂!等等……”谢垩慌忙想要叫住帝挚,早就消失不见。 “喈喈……”怪声迴荡在空旷的大殿中,谢垩正北方的巨柱突然一阵勐烈地抖动,从巨柱上滑落了玄武的浮雕,落在地上,如同一滩黑水。怪声就是这团黑水所发出! “水凝……背凸成甲……龙首、鳞爪、蛇身、鳍翅……这便是玄武!”谢垩脑海中闪过一个怪异的身形,随着谢垩的喃喃自语,地上的黑水果然就如谢垩所说的逐渐变化起来,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果然一头就如谢垩所描述那样的怪物,出现在谢垩的面前。 “吼……”玄武勐然张口,吐出一口浓浓的黑雾,飘向谢垩。黑雾却是离谢垩身前三尺的地方便难以寸进。 “你怎么知道本尊的模样?”玄武倏然一吸,又把黑雾吸回了口中。 第394页 “哈哈……老怪物,谁让你的模样这么令人难以忘怀呢?”从谢垩的身后又响起了清脆的笑声,大殿中顿时火亮起来,谢垩勐一回头,只见一只全身火焰的凤凰,悄然从南巨柱上闪现出来。 “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家,你又何苦数落我呢?”玄武嘿嘿怪笑着,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得意,竟是不住地用硕大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啪!啪!”无数石屑激射飞溅开来。 “休得胡说,谁跟你是亲家?”凤凰勃然大怒,“老乌龟,当年你唆使你那混蛋儿子骗了我的宝贝女儿,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过节?看我不收拾你!”言讫,凤凰扑扇着火焰羽翼,两道炽热的火焰飞向了玄武。玄武嘿嘿一笑,背上鳍翅平展,却是把火焰都悉数吸纳! 第65卷 第515节:第五卷 奇耻 第九十九章 龙生九子 玄武与凤凰之间的较量逐渐升级,大殿中的空气就象是瞬间凝固起来一般,浓稠的如实质般,谢垩竟象是身处泥潭,举步维艰,连唿吸都变得异常困难起来。四散的罡风早把谢垩的衣衫割成了一条条的碎片,只是却不曾带得半点皮肉之伤。 突然,玄武停止了攻击,却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谢垩的身上,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射处绿色的骇人光芒。与此同时,凤凰也收去了最后一道火焰,全身灿烂的羽毛收拢,飞上了正殿中央的横樑,居高临下,也打量起了谢垩。 “年轻人,你能在我和玄武的对攻之下却丝毫无损,果然不同凡响,真不简单吶!”凤凰率先开口,气势顿收。 谢垩全力抵御由于双方攻击引起的气旋余波,此时骤然如释重负,脸上顿时起了一阵潮红,脚步虚浮,打了个踉跄!两步踏实,玄武和凤凰同时轻嘆一声,双双隐去了身形,返回到巨柱中,重新化为了浮雕。 转瞬间,整个正殿突然塌陷!谢垩所在的整个空间,包括空间中的所有建筑原封不动地同时下陷!谢垩就象是乘坐了一个巨大的升降机一般,垂直下坠!全身失重的感觉使谢垩感到无比的恐慌,即便是在生死关头,也从未有过这么空虚的感觉,就象是整个人都随着骤然间的失重而便得飘渺,直似尘埃! “闭目,凝神。用你本命真气……”帝挚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谢垩的耳边轻轻如梵唱一般,念着法诀。帝挚没有直接跟谢垩说破,与其说是在交谢垩,倒不如更象是在自言自语。所谓福灵心至,谢垩对帝挚所念的法诀有着特殊的感悟,很自然地与自己所修的《北斗延生真经》联繫起来,竟发觉两者之间似乎有着许多相似之处。谢垩渐渐入定,按照帝挚的法诀行功,双手却是捏了一个错位拈花指,看似怪异,但是其行功的效率似乎还比帝挚的法诀还要高上几分。 帝挚通过谢垩指间的缝隙,可以轻易地看见谢垩的情况,心头狂跳不已:天啊,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不但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全领悟到了自己传授的法诀的真义,竟然还擅自改变了原本的指法,而且似乎那效果比自己的更好!帝挚第一次从心底感到了后悔,不可否认帝挚寄存在谢垩体内,是觊觎谢垩的无比强大的紫微气,但是从情势的发展来看,帝挚不但没有把握把谢垩便成自己的炉鼎,反而在谢垩体内除了能与紫衣自由地相守之外,并未能有其它半点好处!甚至,如果谢垩想要动用紫微气把帝挚消灭,简直轻而易举! 谢垩仅仅行功三周天,脚下便象是踩了实地一般,下降的速度立减,更古怪的是,整个大殿的下降速度也随之减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垩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紫雀状的印痕,杳然毫无音讯。 靠!谢垩心头暗骂了一句,但是对于法诀的运用却丝毫不敢中断,随着法诀运转的加快,下降的速度更是缓慢,最终竟然停了下来。谢垩一阵错愕,而帝挚和紫衣早已经被谢垩的表现惊呆了! 正在茫然间,空荡荡的大殿里起了一阵剧烈的震颤,几欲天崩地裂!从殿门外慢慢地走进一个浑身金光的走兽,狮头犬身,摇头晃脑。谢垩仔细辨认,竟似就是殿外殿角上的走兽雕像!但凡古代建筑,殿角皆有走兽,象徵着吉祥、美观和威严,而且还具有威慑妖魔、清除灾祸的作用。走兽的身形非常小,就与普通的家犬差不多,然而微微摇晃的狮头却是展示了其与众不同的威武,而且每逼近一尺的距离,身体会随之暴涨一圈! 此时的空气中不知不觉已经飘进了无边的死气,与谢垩在神道中遭遇的有所不同,那种死气似乎是从走兽的身上散发而出,然后又重新回到走兽身上,如此循环,不但走兽的身体渐渐变大,而且气势更是成倍增长! “那是嘲风!快出手!等他增长到同你一般身高的时候,就不是你目前所能抵挡的了!快出手!”帝挚惶然喊道,此时自己和紫衣的命运与谢垩息息相关,见谢垩还在傻呆呆地出神,顿时急得直跳脚。 “出手?噢噢!”谢垩慌忙应了声,沖嘲风扑了过去! “笨蛋!你在干什么?”帝挚见谢垩就象是凡间的泼皮流氓一样抡着拳头,气得暴吼不止。 谢垩愕然,“不是你让我出手的吗?我不去捶它,还出什么手啊?” 帝挚差点吐血,“难道你不知道嘲风的厉害?赤手空拳,就算是蚩尤来了,也没那个本事,你那么多紫微气是藏着看戏的啊?” 第395页 “是吗?!嘿嘿,我又不懂的。”谢垩赧然地挠着头,又问道,“我只会用真气来防御,却不知怎么进攻……” 帝挚彻底无语,恨恨地隐去,不再说话。谢垩已经跑到了嘲风面前,蓄满了紫微气,抡起右拳,照准了嘲风的狮头,恨恨地砸了过去! 嘲风此时的身体已经和小毛驴差不多大小,轻吼一声,竟似是带着嘲弄的意味,狮头一甩,竟是迎上了谢垩的拳头! 惊天动地般的一声巨响! 一人一兽两个身影在一片绚烂的紫光倏然分开! “什么!?”帝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嘲风居然被谢垩一拳击倒了! 当然,还没等谢垩追上去再补上一拳,嘲风已经就地一滚站了起来,勐地一声咆哮!狮头疯狂地摇摆,整个大殿里瞬间飞砂走石,沙砾掠过谢垩的身体,竟然带起了缕缕血丝! “糟糕了,你激怒了嘲风!天啊,你闯了大祸了!”紫衣显然对嘲风非常畏惧。 “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在捣鬼?!”嘲风再度逼近,身形又壮大了不少,竟然破读了紫衣与谢垩的心神交流,晃了晃狮头,怒吼一声。 紫衣惊唿一声,也隐去了气息。 谢垩已经见怪不怪,抬手一指嘲风,“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嘲风纵声长笑,直震得大殿樑上的浮尘簌簌抖落,“不错,我与你是没什么仇恨,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闯入这壬丙大阵!我便是主阵的九子之一,你还能怪我吗?” 龙生九子:老大囚牛,喜音乐;老二睚眦,嗜杀喜斗;老三叫嘲风,平生好险;四子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鸣声远扬;五子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六子霸下,似龟有齿,喜欢负重;七子狴犴,形似虎好讼;八子负质,身似龙,雅好斯文;老九螭吻,口润嗓粗而好吞。谢垩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三子嘲风,而且听嘲风的语气,不但是由嘲风镇守,似乎其它八子也都在阵中,大是讶异!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能使唤这九个神兽作为这个“壬丙大阵”的守护呢? 第65卷 第516节:第五卷 奇耻 第一百章 嘲风 嘲风又在谢垩的迟疑之间变大,渐如骏马大小,高昂着狮头,威武异常,却并未急着再度逼近,因为刚才谢垩的那一老拳着实把嘲风打得七荤八素!甚至嘲风压根儿就没想过会率先收到一个年轻人的攻击,真让嘲风郁闷的是,自己居然都没有来得及躲开!嘲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谢垩拳头上挟带着勐烈的紫微气,如何还敢贸然攻击? 紫衣很怕嘲风,已经被刚才嘲风的怒斥吓得老老实实躲了回去;帝挚可不怕,见嘲风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奚落道,“真是没想到,三子嘲风居然会怕一个凡人,看来改天我定要向你的煳涂老爹去求证一下了。” “求证?求证什么?”嘲风瞪起金光闪闪的双目,一声低吼。 “哈哈……”帝挚大笑,“我会问问他,他的宝贝儿子嘲风什么时候变成了胆小鬼!” 嘲风陡然一声怒吼,声音竟是如有实质般地沖向谢垩!谢垩慌忙默运起护身罡气,右手轻描淡写地一挥,紫光一闪而逝,分毫无损。而谢垩身后两侧的两根巨柱轰然一声巨响,从中断裂!谢垩循声望去,也不由得惊于嘲风的威势,这算什么攻击啊?! “你别怕,他的吼声只是吓唬人的,他兄弟蒲牢的声音才厉害!”帝挚与谢垩进行着心神交流,“那两根柱子是自动断裂的,壬丙大阵算是已经启动,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我相信你可以的,我从来都没有对一个凡人这么有信心过……呃,其实我也是凡人……” 帝挚还不忘揶揄了一番嘲风,“想学你四弟的本领,你还差点火候……哈哈!我先睡会,小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帝挚也象紫衣一样,躲在谢垩手心里,再不言语。 “你!?” “你!?” 谢垩和嘲风几乎同时对帝挚的消隐怒斥。 谢垩盘算着既然嘲风主持着这壬丙大阵的一角,突破口便在嘲风身上,当下也顾不得嘲风到底有何厉害,倏然旋身而动!嘲风还是没想到谢垩的出手会如此突然,而且没有半点徵兆——与前番一样,嘲风被谢垩再度击倒在地!这一次,嘲风几乎起不来,谢垩竟是捏了个刺拳,中指微突,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中指关节,重重地击在狮头的软骨上! 匍伏在地的嘲风竟如一条死狗,趴了半晌才稍微动弹了一下。谢垩不禁奇怪,自己这一拳比刚才那一拳似乎并不强上多少,怎么会对嘲风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依帝挚的警告来说,嘲风的身体越大,力量就越强才对,现在比刚才大了不止数圈,不至于被自己伤得这么厉害。谢垩狐疑地看了看手心中的帝挚,毫无反应。 谢垩慢慢地走向嘲风,到了五尺的距离,停下,乃道,“我无意闯什么壬丙大阵,我只是奉了当今天子的圣旨,前来这里取我急需的东西。” 嘲风竟然发出了一声哀号,从口里吐出了两颗巨大的槽牙,滚落于地!倏忽化做了两柄利刃,剑头带构,刃身狭长,成稜角状,晶莹剔透,泛着寒光。突然,嘲风人立而起,上肢化为两只手臂,抓起了这两把利刃,竟是比谢垩高了一倍不止!嘲风仰天而吼,“多少年来,还从没有人把我伤成这样,你是第一个!就这一点来说,我服你!没错,这里是人间的帝王陵寝,同时也藏了数不尽的宝藏,但是要想得到这些宝藏,可是得必须付出代价的!” 第396页 谢垩不惊不慌,恭恭敬敬地一施礼,“谢垩一介凡夫俗子,误闯壬丙大阵,实乃迫不得已。如今宋倾在即,谢垩只想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嘲风哈哈大笑,“你却休想瞒我,以你的功力与才华,大可以取而代之,区区百万入侵之敌,又怎么奈何得了你呢?未尽人事,却想窥探天命,岂有此理!” 谢垩愕然,竟是呆了。嘲风说的没错,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到了北宋之后,事事都似乎有着顾虑,谢垩此时才算明白自己的那种顾虑,竟然是为所谓的天命所阻!什么改变歷史,什么扭曲事实,那都是自己给自己下的禁锢,殊不知自己到了北宋,本身就是命运对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原来禁锢自己的竟会是佛家所说的因果! 谢垩的思绪被体内的帝挚和紫衣悉数感知,手心中的两只紫雀骤然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冥冥中似乎有人在操控着一般,谢垩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右手,“我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你,还是该为你感到深深的担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嘲风突然觉得从心底深处传来的一阵莫名的悸动,使他感到了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恐惧!嘲风竟不自觉地向后微微挪动了一小步,凌厉的眼神也开始散乱,“你想要问什么?” 谢垩冷然道,“你守护在这里,是出于本意,心甘情愿的吗?” 嘲风庞大的身躯陡然剧震,满脸的难以置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垩冷笑道,“如果你是有苦衷的,那么就请让开,我不想与受威胁的对手较量;如果你是心甘情愿的话,那么就请过来吧!”谢垩负手,慢慢地浮在半空,与嘲风的视线正好持平。 嘲风竟觉得自己居然无法抵受谢垩的逼人目光,再度后退了一小步,似乎是沉思了一会,顿时目光开始灼热起来,“人间居然能遇到这样的对手!不错,我不怕告诉你,我与壬丙大阵的关系非同一般,我确实不是情愿在此守护!可是我此时却是真心想与你较量一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让我嘲风如此兴奋的对手了!” 谢垩暗暗叫苦,自己的那些三脚猫的拳脚,怎么能跟嘲风这样的上古神兽较量?虽然似乎眼前的嘲风的实力似乎与自己想像中差了许多,但是仍然没有半分胜算,只能冀望于使用其它方面的手段,诸如攻心战术。可是谢垩越是表现得超然,越会激起嘲风的斗志,真是快把肠子都悔青了,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别担心,它不是嘲风!”帝挚的声音终于响起。 “不是嘲风?那它是谁?”谢垩大奇,明明是帝挚告诉自己的,那就是嘲风啊。 “它不过是嘲风的一个分身,以它目前的力量,还不及嘲风本尊的万分之一,而且,它所具有的力量波动非常古怪,若有若无,估计是布阵之人设置的一个自动召唤的法术。”帝挚的分析不住地提升着谢垩的斗志和信心,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没有估算错的话,它的力量已经被你刚才的重击影响,停止了增长,而以它目前的状态来说,只要你能坚持一柱香的时间,它就对你再无能为力……”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只要想办法拖延时间,就可以避免这一战了?”谢垩突然接口。 “……”帝挚彻底无语了。 第65卷 第517节:第五卷 奇耻 第101章 龙珠之击 嘲风既然有这样明显的弱点,如何还能会给谢垩拖延的机会?趁着谢垩分神,猱身来攻,双手利刃带起两道寒光,分袭谢垩左肩右肋,勐扑过来。谢垩反应过来之时,利刃近在眼前,顿时亡魂皆冒,忙不跌伸右手手指轻弹嘲风的左手刃,借力平空横移一丈多远,才稳住身形,心头不住狂跳,“卑鄙!” 嘲风可管不了什么卑鄙不卑鄙,根本就没想能够一招致敌,双手刃如风般抡开,攻了上来。谢垩赤手空拳,见对方威势惊人,也不敢用自己的真气与之强憾,一味游斗,一旦有借力的机会,决不错过,整个人就象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舟,随时都可能淹没。 谢垩细算着时间的流逝,似乎已经过了一大半的时间,渐渐地恢復了几分信心,收摄起心神,全力抵挡。若说谢垩不会什么招式,那是不假,但以谢垩的强大真气为保障,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硬拼,竟是并不见得就有多危险。 时间随谢垩额头的汗水一起飞逝,嘲风却是比谢垩更加惶急,一旦体内的力量开始消散,那就意味着失败,而失败的后果……嘲风突然攻势一缓,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甚至在一次与谢垩的紫微气正面交锋中,竟然被谢垩硬生生逼退了三尺! 谢垩忍不住心头狂喜,再也不畏缩,双掌交错,银紫色光华闪烁,开始有意识与嘲风的利刃相接。每一次较量,似乎都是谢垩占据了微弱的优势,而且这种优势在慢慢增加。一切都在预示着嘲风的力量在减弱,这种变化越来越明显。 嘲风暴怒地咆哮着,突然变回了原先的走兽模样,血盆大口一张,灼热的带着浓重血腥味儿的一股白雾向谢垩袭来。谢垩并没有奢望自己能轻易收拾下嘲风,尽管眼前的嘲风并不如真正的嘲风那么强大,此时对嘲风喷出的白雾早有防备,立刻摒住唿吸,退出数丈,逃离了白雾控制的区域。 第397页 嘲风逐渐低沉的咆哮竟如同呜咽一般,前肢开始缓缓地跪屈下来,白雾又从新回到了嘲风的嘴里,如此吞吐反覆三次之后,嘲风却并未如谢垩预料中的有所增强,竟是更加虚弱。如果谢垩此时冲过去给它致命一击的话,相信嘲风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抵抗的力量,谢垩微微迟疑,自己的目的是来取走这里的宝藏,而对于嘲风这样的守护者,只要对自己形成不了伤害,根本没有必要去害它性命。因此谢垩并没有採取任何雷霆手段,只是静静地观望着嘲风。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匍伏蜷缩着的嘲风倏然亮起了橙黄色的光芒,整个身形渐渐隐没,身体中央慢慢凝结成一颗极其明亮的橙黄色珠子,灿烂、明亮。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错过了消灭它的最好时机?”帝挚的语气中似乎并没有惋惜的意味。 “我有必要对他下毒手吗?”谢垩大不以为然,嘲风是瑞兽,杀之不祥已极。 帝挚喃喃道,“可是他现在要想杀你,却是易如反掌了。” “你说什么?”谢垩陡然变色,“你不是说他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吗?” “我也是现在才发现这个分身却是嘲风体内的龙珠,诶,这一切都是定数,你好自为知吧!”帝挚又一次抛下了不负责任的话,悄然隐退。 “该死!”谢垩暗骂,却不得不正视眼前的龙珠。 “年轻人,你刚才明明有机会致住我的分身,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出手?难道作为龙之九子之一的嘲风,竟然都让你不屑于出手吗?”一个飘渺的声音从龙珠中传出,与此同时,一个如雾般三尺见方的镜面展现出来,镜面中出现了一个白髮老者。 “你……就是嘲风?”谢垩试探着问道。 “你说我是,那就便是。”老者微微一笑,“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确实没有理由,也没有那厚脸皮来对你动手……但是,你刚才伤了我的内丹,那两拳之仇,似乎得把场子找回来吧?” 谢垩大奇,这么算什么啊?怎么堂堂龙子,居然都用这么痞气十足的话来挤兑自己!?找回场子?谢垩都怀疑自己是否到了什么黑帮的老巢,苦笑着,答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老人家划下道儿吧!” 老者哈哈大笑,“有意思的年轻人!好,这样吧,就由我的内丹出手,打你三拳,你要是能挡下三拳,壬丙嘲风阵就算让你过关,如何?” 谢垩想找帝挚问清楚,嘲风的内丹到底有大的威力,可是帝挚早就躲深了,竟是不露半点气息,就连谢垩本人都差点以为帝挚根本就不在自己的体内。 “你别问那小子了,他躲着我都来不及,还会帮你出主意吗?”老者满是笑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明显带着威胁的口吻,帝挚哪还敢吭声啊。 谢垩心里暗骂,此时却没了退路,硬着头皮道,“好,就受你三拳。” “小兄弟,有个小小的误会需要纠正一下,不是受我三拳,而是受我的内丹龙珠三拳。” “老滑头!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严格地说,不是三拳,而是龙珠的三次撞击。” “……”谢垩无语,却并未打算这么轻易放这老傢伙,脸上浮现了一丝邪邪的笑容,“如此说来,即便我伤在九子之一嘲风的内丹攻击之下,说出去也不丢人,不丢人……” 老者的脸色顿时一阵尴尬,恼道,“少说废话,准备接招吧。”言讫,镜中的影象消失。就在老者消失的同时,镜像中倏然一道隐晦的暗芒闪过,竟象是如同有什么东西输入了龙珠,龙珠瞬间光芒一暗。 “该死,那老傢伙居然还在龙珠上渡了本命元力!我先闪了,小子,你自求多福吧。”帝挚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熘到了谢垩的丹田附近,骇然惊唿一声,“紫衣快来,这里安全点。” 谢垩差点气炸了肺,怒道,“还亏你是帝喾之子,贪生怕死,畏畏缩缩,哪有半点神裔的风度?!有本事就出来跟老子并肩作战啊!” 帝挚嘻嘻一笑,“谁让你都把我跟紫衣的功力都吸光了?不然早可以把这小东西收拾了,现在你空具一声绝世真力,哪一样都可以纵横三界,偏偏你竟是不懂运用,真是可惜……当心!龙珠的第一击过来了!” 谢垩慌忙强行凝聚起全身真力,双掌平推,迎了上去。金色的护体真气抵消了龙珠的大半攻势,龙珠突破之后,速度已经大减,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威胁。谢垩屈指一弹,想要把龙珠弹开。 “疯子!”帝挚吓得忙抱紧紫衣,趁虚竟是突破进了谢垩的气海丹田。 谢垩陡然气息一滞,“混蛋,你想干什么?” “哪里安全,我就躲在哪里。你还是先想办法挡下龙珠的威力吧。” 随着帝挚的话音刚落,谢垩的手指与龙珠碰撞,发出一声脆响,陡然间龙珠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把谢垩整个身子震飞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 第65卷 第518节:第五章 奇耻 第102章 返虚 爆炸般的力量大大出乎了谢垩的意料,根本没有想到龙珠居然蕴涵了这么巨大的力量,而且力量的爆发没有丝毫徵兆!谢垩艰难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血肉模煳,自从拥有古怪的真气以来,谢垩还是第一次遭受到如此惨痛的打击。 第398页 龙珠何尝不是万分惊讶,满以为谢垩就此长卧不起,可是虽然谢垩此时的形象已经狼狈不堪,但是从谢垩所展露的气势来看,却象是并未如龙珠预料的那么孱弱。龙珠瞬间光辉一闪,再度沖了过来。如果谢垩足够仔细的话,可以发现龙珠上橙黄色的光芒中带了一抹极其微弱的暗紫色光。可惜此时谢垩全部经歷都集中在如何应付龙珠的攻击,竟是未曾察觉。 龙珠的第二波进攻与前者截然不同,橙黄色的光芒带起一道亮丽的弧线,不住地围绕着谢垩开始转圈,越来越绚目,越来越璀璨!谢垩就象是被密密麻麻的锁链束缚了一样,死死地困在核心,半分动弹不得! 糟糕,怎么会这样?谢垩暗暗叫苦,无奈只得紧守着被压缩到最小的空间,想要凝聚全身的真力,企图挣脱龙珠的束缚。谢垩惊奇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紫微气急速地流失,竟象是被龙珠吸收了一般,缠绕着谢垩身体的橙黄色“锁链”如同镀上了一层暗紫色的外衣,异常妖艷! 谢垩总觉得体内太过于充盈的紫微气对自己来说,总是个令自己忌惮的存在,道家讲究循序渐进,谢垩也对自己本命真气的修炼也深有体会,只有自己修炼得来的,才是最可靠的。谢垩竟毫无顾忌地尽情挥霍着体内澎湃激盪的紫微气,全身都笼罩在无尽的紫气中,只是流露出的那种气势与谢垩先前被误认为什么紫微大帝之时大相迳庭,没有那种超然的霸气,而紫微气之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珠明显地减缓了运行的速度,但在这么多无穷无尽的紫微气的诱惑下,显然已经失去了平常心,倏然又加快了速度,原先缠绕着的“锁链”都成为了龙珠缠绕的轨迹。龙珠就象是一个不断运动中的蜘蛛,编织了一个巨型的蛛网,把谢垩围成了一个茧。 “这傢伙疯了!”帝挚惶急地对紫衣道,“早知道就不进这小子体内了……” “我们不进他体内,难道还有别的办法?”紫衣狐疑地问道。 “这……”帝挚也察觉到自己的语病,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该进入他丹田。如果就在他的手心,我们就还有机会离他而去。” “我们能脱离他的身体?”紫衣的语气显然不是太和善。 帝挚忙道,“你听我说,如果我们还在他的手心的话,可以趁他体内真气的释放而吸收到足够多的紫微气,那样我们就可以轻易地转化为我们的本元……” 紫衣突然沉默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在想什么?”帝挚有些紧张。 紫衣冷冷道,“你的意思,你把他完全当作了你恢復功力的炉鼎了?” 帝挚慌忙否认,“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能让我们早点可以摆脱这里的束缚,能和你一起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我不羡神、不羡仙,只求与你一起双宿双飞……” “所以你就为了你所谓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紫衣抿紧了嘴唇。 帝挚黯然,“我只是想能让我们可以过平常人的安乐生活,他的出现是个意外,我无意伤害他。我不否认我对他体内的特殊真气有觊觎之心,但是你应该相信我,我堂堂帝挚还不至于就这么不知廉耻。如果他能使我们恢復功力,我可以保证他得到的收穫绝对出乎他的想像,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紫衣微一沉吟,“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希望他能够挡住龙珠的攻击了。”帝挚显然对谢垩这么大胆的举动很担忧,明知紫微气能被龙珠吸收,还偏偏释放出这么多的能量,几乎已经达到了总量的一半!帝挚渐渐地明白了谢垩的用意,微微嘆息。 ……沉默。 谢垩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龙珠包围,而龙珠原本橙黄色的光芒也已经被紫微气完全覆盖,甚至远远望去就象一个巨大的紫色茧中透出了暗紫色的光芒。龙珠突然停在了谢垩的额头,倏然发出一声清啸! 谢垩知道龙珠蓄势以足,随着这声清啸,陡然全身光芒暴涨!原来谢垩故意让龙珠充分吸收了足够量的紫微气,然后用自己的残余的那部分紫微气去攻击,藉以直接削弱紫微气的力量。这在帝挚与紫衣的意识中产生了巨大的反应:亏他居然会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先不说谢垩有没有把握控制住紫微气,单单无视龙珠本身的能量,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果然一切如谢垩预料中的那样发展着,谢垩试着用驾驭本命真气的手法驾驭着紫微气,成功地避免了龙珠的吸纳,而紫微气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半推半就,开始对龙珠产生了强烈的敌对状态。 一种异样的气息,使丹田中的帝挚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甚至这种兴奋都牵引着自己的体内元气,如同洪流一般激盪起来!相似的感受使一边的紫衣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帝挚也是迷茫,但是他现在太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办!“快,快运功调息,就按照我传授给你的紫微气的修炼法诀,没想到还真来对地方了……我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哈哈……” 帝挚竟然会如此失态,紫衣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痴如癜般的样子,心里虽然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正如帝挚所说,机不可失,当下也学着帝挚盘膝而坐。 第399页 机缘巧合,帝挚和紫衣这一调息,就象是凭空在谢垩的体内增加了两个推进器,以两人为核心,引导着谢垩丹田中的本命真气迅速运转,竟是不用行功全身,就在丹田气海中不断地提炼、净化,直至精纯。同时,谢垩分布在全身各处的紫微气就象是受到了召唤,如潮水般涌向丹田。 外间的局势悄然变化!谢垩原先释放的紫微气居然也感应到了谢垩丹田气海的召唤,顿时“临阵倒戈”,不但悉数回到了谢垩的丹田,而且还从龙珠布下的“蛛丝”上席捲了大部分的能量!紫色的“茧”瞬间就恢復了橙黄色,而且这橙黄色不断地暗淡,直到蛛丝的消失! 龙珠如遭重创,倏然飘出。 “快抓住它,它想跑!”帝挚运功之余,并未放弃对外界局势的感知。 谢垩纵声大笑,正欲追赶,勐然间丹田中一阵剧痛,顷刻间吸纳了这么多异种真气,岂是现在的谢垩所能抵挡?就在龙珠仓皇逃遁的同时,谢垩魁梧的身躯已然倒下,全身莹莹紫光流动,却是异常妖艷。 第65卷 第519节:第五卷 奇耻 第103章 地下 谢垩再度陷入了深层次的昏迷中,然而这一次帝挚和紫衣却并未失去知觉,双双在谢垩的丹田气海中尽情着享受着充足的紫微气。帝挚惊奇地发现,似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復到解开封印之前的力量状态,而且,自己与紫衣在谢垩体内的修炼,并不影响或者削弱谢垩的紫微气!换言之,在谢垩体内,帝挚绝对没有可能在力量上超越谢垩,反之,帝挚的力量增幅越大,谢垩的力量更是成几何倍数地激增!从这一点来说,帝挚绝对有理由马上停止修炼,唤醒了紫衣,“紫衣,你怎么样了?” 紫衣对紫微气修炼的感悟,远远不及帝挚那么敏锐透彻,不由诧异地看着帝挚,“发生了什么事?” 帝挚苦笑着,“我们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维繫灵体的力量,切勿急进。” 紫衣大奇,“不是你急着要离开他的身体吗?” 帝挚都快哭出来了,“看看四周围的紫微气吧,你能感觉到的。” 紫衣疑惑地伸出一个纤纤素指,微运真气,如同一根紫色透明的蜡烛,顿时气海中无穷无尽的紫微气疯狂地涌了过来。紫衣的手指就象是充满了无数气孔的珊瑚石,任由紫微气穿梭,其中蕴涵的力量确实令紫衣感到震惊,“他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已经完全同化了我们的紫微气!似乎现在这些紫气已经不能称为‘紫微气’了呀!” 帝挚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果然不同凡俗,所以我让你停止了修炼。我们的修炼牵引着他的真气,等于在帮他修炼,而且他取得的效果却是我们各自的十数倍不止!” “那不是很好?我们可以早点藉助他的力量脱困啊!寄生在他体内,我总觉得很过意不去,现在既不伤害到他,又可以安全脱离,这不是很好吗?”紫衣越说越是兴奋,灵体中闪过五彩的绚烂光芒,看得帝挚如痴如醉。 “呆样!你在看什么呢?”紫衣俏容微红。 帝挚回过神来,却未见有任何夸赞的言语,因为他知道紫衣对这样的浮夸不会有任何反应,顿了顿,乃道,“要是我们此时能轻易脱离他的体内,我早就带你离开了。” 紫衣惊道,“你是说我们出不去了?” 帝挚很想摇头,但是极其无奈,“他的力量越强,我们能自行离开的机会就越小。到时候一切都由他做主,他如果想把我们留下,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冲破束缚。” 紫衣略一思索,“还是等他醒来吧,我来跟他交涉。” 帝挚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道清亮的光辉闪耀,循着谢垩的经脉,重新回到谢垩的手心,又变成两只紫雀的形状。 壬丙大阵果然古怪,竟似是脱离了时间空间的约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垩的左手手指率先颤动了一下,银色光辉迅速笼罩全身,修復着谢垩的身体各项机能。 “这到底是什么怪东西?”饶是帝挚这样身份的上古神裔,对谢垩的银色真气都不免产生些微的嫉妒。恢復性的法术,帝挚并不陌生,但是象谢垩这样的,有自主意识的真气来修復自我的,还真不曾见过。 紫衣却是依稀看出了些端倪,“这似乎有点象西方世界的意念魔法,光明神的回覆术。但是看他这样无意识的运用真力,似乎又不太象,而且那银色的光似乎比紫微气还妖异。” 帝挚难以置信,微微嘆息。两人从丹田回到手心,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量,慢慢都进入了深深的睡眠。 …… 谢垩终于醒来,全身的伤痕都已经復原,而且谢垩竟是感觉到全身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紫微气与自己的本命真气已经能够共存于丹田,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不适,似乎紫微气并不是强行占领了丹田要害。到底怎么回事?谢垩一想起自己体内混乱的真气群体,顿时头大如斗,能怎么办?管它呢,反正自己死不了,死了也有那老鬼给自己顶缸! 谢垩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苦笑着寻找大殿的缺口。随着龙珠的遁去,嘲风镇守的壬丙大阵缺失了一角,虽然不足以影响全局,但是至少谢垩所在的通道已经被打通,在玄武所在的巨柱之后,出现了一个五尺见方的黑洞。 第400页 谢垩努力想要与帝挚和紫衣取得联繫,却是杳然,无奈只得朝那黑洞走去。这是一个在谢垩眼里平凡到了无以復加的黑洞,但凡皇室的陵寝,无不布下了许多机关、暗道,因此这个黑洞的出现却是在情理之中。由于有壬丙大阵,又有主阵的九子守护,似乎布阵之人并不需要有过多的顾虑,能击败九子的,不管从哪个方位突破进来,都有办法找到地宫的位置,故而有了这番布置,主阵九子之一一旦落败,就直接显现出了通道。 这个壬丙大阵是上古之时就存在了根基,直到宋太祖赵匡胤想要建造陵寝的时候,人间出现了一个不世出的奇才,成功召唤出了巩县山中古阵遗蹟中残存的上古神兽分身,摆下这座壬丙大阵,用做帝皇陵寝。名义上是皇陵,其真实的用意却非如此,帝挚和紫衣这样的上古神裔都受困在阵中,竟是委屈着做了神道中的守卫,若照这样推论,天知道这里还幽禁了多少古怪! 谢垩到了黑洞洞口,伸出右手,勐地一道掌风挥去。所谓投石问路,谢垩前世对于此道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现在拥有了一身强横无比的真力,自然省了许多手脚。掌风挥出,如泥牛入海,并未引起什么异常的响动,谢垩稍稍等了会儿,才飘身而落,左手一扬,亮起了银色光芒,照亮了一个通道。通过与龙珠的战斗,紫微气席捲而回的龙珠上的力量,都没来得及为紫微气吸收,竟是被意念真力贪婪地吞噬了,意念力迅速恢復,而且比以前更为精进。谢垩虽然已经不再感觉到紫微气对自己的干扰,但是对那庞沛的紫微气还是非常忌惮,如果可以选择,谢垩才不稀罕要吸帝挚和紫衣的紫微气,因此谢垩刻意避免使用右手,甚至还真想就把右手给绑起来,忒累赘。 心念间,谢垩已经进入了黑暗的甬道,深远地一眼望不到尽头。神道的地下都有不少穿刺的暗孔,给了谢垩足够的警示,老样子:飘! 谢垩此时驾驭真气,凌空而行的手段已经相当纯熟,与当日在天龙寺众僧面前被黄裳暗助凌空的时候,早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谢垩身处壬丙大阵,时间、空间、引力等等似乎都已经不再受到寻常般的约束。谢垩借着银色的光芒,一直前行,越往深处,越是晦暗,尽管谢垩尽力催动着左手的真力,仍是抵挡不了无尽的黑暗。突然,谢垩的身后轰轰几声巨响,通道竟然被关闭了! 第65卷 第520节:第五卷 奇耻 第104章 道 彻底的黑暗,谢垩只能凭藉着手上的微光前行,一路都不知道走出了有多远,仍然仿佛在原地一般!谢垩悚然而惊,急忙停下脚步,用手指在甬道的石壁上划下了一道半尺长的深痕,默运本命真气,硬生生地注入了一道金黄色的真力,残留的真力在石壁上发出金灿灿的光芒。谢垩颇为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金色的手指,再度向前,走出十余步,回头一看,估计一下记号与自己的距离,还算正常。 又跑出五十步的距离,谢垩再次回头,那记号虽然渐远,但是似乎并没有五十步外这么遥远。谢垩估摸着甬道内的距离,总觉得金光应该更远一些才对,只是甬道之内太过于黑暗,严重地影响了视线的判断。谢垩狐疑地又走出五十步,明显地感觉到了金光似乎始终与自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心中微惊,甬道里竟然也暗藏了玄机!谢垩反身面对着金光,倒退着,果然发现金光有着蹊跷,一直若即若离。四周一片漆黑,谢垩开始浮躁,心念甫动,顿时加快了速度,凭空横移数丈,借着甬道石壁倏然又飘出十数丈。此时的金光却象是附骨之蛆,并未被谢垩甩下! 可恶!谢垩心底咒骂着,索性停了下来,凝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心道莫非还真的要被困在此处? “这个甬道被下了缩地之法,你用紫微气横向打穿石壁,你可以找到一条有光的甬道,只有那一条,才能通向地宫。”紫衣实在忍不住,开口提示。 帝挚看了紫衣一眼,微微一嘆,再不支声。 谢垩对紫衣的话从不怀疑,当下伸出右手对着左边的石壁用力击出!巨大的“轰隆隆”的声音瞬间开始在甬道中迴荡,那种轰鸣中居然还夹杂着谢垩所发出的紫微气的威力,谢垩没留神,几欲震破耳膜!谢垩急忙把护身罡气释放成一个屏障,再看石壁,登时一呆,出了一个深深的掌印之外,几无任何损伤!谢垩满脸的难以置信,没想到这石壁居然坚硬如斯,当下后撤几步,凝聚起差不多一半多的紫微气,双掌平推,结结实实地击中了石壁!一道强烈的紫色眩光如有实质般暴涨,也不知道击穿了几个甬道,直到谢垩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闪着五彩光芒的通道!与此同时,整个地下都被紫微气的巨大威力震撼,开始不断地震动,仿佛随时可能坍塌一样,更令人恐怖的是,在黑暗中,隐隐传来了几个毛骨悚然的声音,有怒吼、有咆哮,还有如撕心裂肺般尖锐的叫声。 “你疯了吗?紫微气是何等威力?你想毁了整个神殿啊?!”帝挚暴怒地吼道。 “神殿?!” “神殿?!” 谢垩与紫衣几乎同时出声问道。 帝挚心知自己的失态,顿时不再说话,甚至就连紫衣的问话都不敢接茬。紫衣有心想问明白,但却再也不敢吭声。 谢垩暗凛,看来这里果然迷雾重重,帝挚恐怕知道不少内情,却并不完全掌握所有的信息,但是,刚才的那句神殿,却是唤起了谢垩在摩天崖石刻上的记忆。相传在洪荒远古时代,有神殿的传说,一般都是属于盘古与女娲的,前者开天地,后者造人,因而得享;至于诸如伏羲、轩辕的神殿,却是后人所建,纯粹类似于道观庙宇,为人观瞻朝觐。谢垩几乎肯定此时身处的帝挚口中的“神殿”,决非凡俗,知道现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管这许多,径直大踏步穿过几个甬道,到了五彩甬道里,却是一呆。 第401页 当谢垩进入五彩甬道的那一剎那,原本被谢垩击穿的地方,瞬间合拢,就象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从未发生过一样。一股自然柔和的吸引力牵引着谢垩到了五彩甬道中,整个甬道流光异彩,如水晶般的介质,使人赏心悦目。 “往哪边走?”谢垩愕然,可是帝挚和紫衣都早已藏匿起了各自的气息。两头都是出口,谢垩就却不知哪一头通向谢垩的目的地!谢垩大致判断了原先的方位,走向了深处。五彩甬道到处瀰漫着圣洁的气息,使谢垩都无法将之与任何邪恶阴暗相联繫,不再虚浮在半空,踏踏实实地走过一段谢垩毕生最安心的路。每迈出一步,都会有无数经歷过的片段浮现在谢垩的脑海中,谢垩的思维就象被净化了一般,面色安详、宁静,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垂直的甬道根本就不用谢垩睁开眼睛,而甬道的尽头也似乎有着某种召唤,牵引着谢垩不断地向前迈进。短短的十数丈的距离,竟然耗费了近半个时辰! 突然,两股极其微弱的心理波动从谢垩的体内产生,谢垩淡然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应付。什么人?请出来吧。”谢垩的前一句话是对帝挚和紫衣说的,后一句话,却是感应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力量存在。 “哈哈!终于有人进入了道!真是难得,难得!”一个飘渺的声音在谢垩的耳边响起,随即凭空出现了一个道士打扮,红光满面的白眉中年人,笑着向谢垩微微颔首。 谢垩打量了一下白眉道人,慈眉善目,一见便生亲近之感,忙上前施礼,“晚辈谢垩,见过道长。” “不必多礼,”白眉道人笑道,“只怕小兄弟一旦知道贫道的来歷之后,恐怕未必就对会我这么客气的了。” 谢垩闻言一愣,旋而笑道,“道长仙风道骨,足见修为之深,谢某怎会介意您老的来歷呢?” 白眉突然眼睛一瞪,灰色道袍真力鼓盪,竟是释放出无尽的煞气!谢垩大惊,正欲撤身凝神对敌,却见白眉一打拂尘,散去了煞气,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仍是换上了那副平易近人的慈祥,笑道,“如何?你怕了吗?” 谢垩不语,若有所思。白眉笑吟吟地看着谢垩,眼神中闪过几丝赞许之色。 半晌,谢垩笑了,又向白眉道人恭恭敬敬地一施礼,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我相见便是缘分,何必计较正邪善恶呢?” “噢?哈哈……”白眉笑得异常爽朗,显然很是高兴,突然话锋一转,“小兄弟,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去处?” “正欲请教,您刚才似乎说起了什么道。”谢垩微微一笑。 “不错,正是道。你看你的身后。”白眉一指对面,谢垩随着白眉的指向望去,此时原本谢垩进来的那个位置缓缓地从中断裂开来!而在望过去,对面也站着一个中年道士,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森,令人不寒而慄。 “这是怎么回事?”谢垩问道。 “你还有机会跑到对面去,你还有机会选择,趁那断痕还不深的时候。”白眉大有深意地看着谢垩。 第66卷 第521节:第五卷 奇耻 第105章 异境 “我为什么要过去?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既来之,则安之。”谢垩满脸不以为然。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进的是魔道,入内之后便是无边的戾气兇险——”白眉突然神色一厉,一指对面,“而那边却是神道,不但一片坦途,而且更有无数奇珍异果,寻常人食用之后可延年益寿,如果修道之士食用,可以平添数十年修为……” 谢垩哈哈大笑,“修道之人当以务实为先,少非份之想,无为而为,方能至化境。数十年修为弹指间而得,遑论数十年?”谢垩这话却是有大半都是说给体内的帝挚听的。 白眉一愣,随即而笑,“那边的断裂快形成了,你还不过去吗?我这里可是极度邪恶的哟,我观你满身正气,又身怀道家绝世奇功,以道入魔,不觉得可以吗?” 谢垩微一耸肩,“我观您老神气内敛,反璞归真,这等修为只怕早已经超越了的界限。何为神,何为魔?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也不过是一念之差。神有绮念,魔亦有恻隐之心。我既与你相识,想必我是与魔有缘的,又何必再回头呢?” “回头?”白眉呆了一呆,长笑不止。 谢垩疑道,“道长为何发笑?” “回头,说得好啊。你可知道,这个道却只是个‘引’,还有的别名叫做‘不归道’。既为不归,何言回头?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这等见识,老道士佩服之至。”白眉却沖对面的阴森道人一挤眼,“老鬼,你且回吧,看来这位小兄弟可是我魔道中人,哈哈!” 阴森道人呵呵一笑,丑陋的的面容更显几分扭曲的阴森,声音却是洪亮,“老魔,既如此,我便先撤了这不归道。”道人不忘诧异地看了一眼谢垩,也颇为欣赏,更似有一丝遗憾,自己怎么就没能成为谢垩的接引使者呢?道人双手高举,面显湛然神光,一道巨大的五彩光幕从天而降,截断了不归道。 “你在后悔?”白眉突然神色一厉,脸上开始扭曲。 第402页 谢垩只是呆呆地收回对彼岸的目光,转视白眉,并不答话。 一股黑气浮现在白眉慈祥的脸上,取代了原本的红润。白眉的道袍倏然爆裂,露出了高高贲起的强壮肌肉,全身的骨骼“喀喀”作响,身形骤然高大了一倍有余,长长的獠牙从白眉的嘴里龇出,凶睛中闪烁着诡异骇人的光芒!惟有那两道白眉却是不曾变化。 谢垩微惊,“你果然是魔。” “哈哈……”白眉此时已经露出了本来面目,巨大强壮的身躯,兽面獠牙,浑身青色魔气缭绕,直视着谢垩。“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谢垩笑了,“你不用再想误导了,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后悔。” 白眉微一颔首,巨大的手臂平伸,口中念念有词,渐渐地从甬道中闪现出一个灿若星河般的传送门。白眉纵声狂笑,“请!” 谢垩不疑,坦然跨入。时空骤然扭曲,无穷无尽的压力袭来,谢垩的肉体早已经承受不住,瞬间血肉模煳。然而谢垩却似乎并不曾察觉到有任何疼痛,左手中的银光闪亮到了极至,如同白炽灯一般耀眼,把谢垩的身体流失开来的血肉紧紧包裹起来。时空的压力有节律地增减着,每每压力减弱的时候,银光中的血肉竟然自动回到谢垩的身上……如此反覆,谢垩大为诧异,只是此时谢垩对身体的控制已经十分微弱,只剩下意识和体内的真气;而帝挚和紫衣却已经噤若寒蝉,不知所措,极力掩藏各自的气息。 漫长,无比漫长的过程,在谢垩离开时空传送阵的那一剎那,已经精疲力竭!谢垩最后一眼似乎看到自己到了一个四周都充满了鸟语花香的美丽山谷,失去了知觉。 谢垩仿佛睡了很久,在这段时间里,始终都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唿唤、轻嘆、低喃、微泣。这个声音无比熟悉,但是谢垩已经虚脱到了极点,甚至想要集中精力辨析声音,都有些力不从心。时间如倾泻般流逝,谢垩却不自知。谢垩很奇怪,恢復力极强的意念真力在现处的环境里竟然没有丝毫作用,甚至都如帝挚和紫衣一样,进入了深睡眠,任凭谢垩如何召唤,都无济于事。虽然这多时日来,谢垩已经恢復了基本的身体机能,却难以动用半分真力,直到身上的伤痕完全癒合,谢垩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却见一个异常俏丽的小丫鬟,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象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谢垩。 谢垩一愣,刺目的日光让谢垩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喃喃道,“我这是在哪里?” 小丫鬟似乎被谢垩的话唤醒,慌忙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小姐!小姐!快来啊!他醒了!”竟是都没搭理谢垩,略带稚嫩青涩的脆音如黄莺出谷,异常悦耳。 谢垩微微摇头,刚想叫住小丫鬟,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居然都没有发出半句声音来!谢垩大惊,难道自己成哑巴了?谢垩努力嘶吼着,嗓子里只是发出了时有时无“呵呵”的低沉难听至极的声音!真他妈的见鬼了!谢垩想努力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时空阵中虽然饱受肉体煎熬,但是并不曾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就这样成了哑巴?! 谢垩呆呆地倚靠在床头出神,却见门外跑进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紫色衣裙,清丽脱俗,恍若神仙人品,轻启贝齿,“你终于醒啦?” 谢垩木然地抬起头,当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之后,如遭雷噬:周钰!?谢垩咿咿呀呀地兴奋地喊着,从床里一翻身起来,光着脚丫就沖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少女。少女俏脸浮起一阵红晕,被谢垩抱紧着,轻轻挣扎了一下,却是欲拒还迎,任由谢垩的手放在自己的敏感部位。谢垩却是无心,久别之后,谢垩经歷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对周钰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从未停歇。此时居然能与周钰相见,谢垩早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睿智,只知道有周钰在身边,才是谢垩生命的意义。 在谢垩身体的深处,帝挚一声长嘆,“痴儿,竟与我还真有几分相似。” “果真如此?”紫衣居然难得开起了玩笑,“这小子心里可装了不少女人,莫非你也如此?” 帝挚一愣,拉长了苦瓜脸,“天地良心,自从认识了你,我哪还敢招惹别的女人啊?” “堂堂帝挚居然会说不敢?” “呃……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认识你之后,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 …… 谢垩此时提不起半分真力,因此对他们的对话却是一无所知,而谢垩怀里的周钰却明显感到了异样的气息波动,黛眉轻蹙,竟是不由得抱紧了谢垩,徜徉着,献上了红唇。谢垩的意识开始模煳起来,腹内的慾火升腾,双手开始放肆地游走于周钰的火热娇躯。 第66卷 第522节:第五卷 奇耻 第107章 姐妹 谢垩对这个周钰的所谓天赐之说,有很大程度的保留,当然谢垩对周钰的性格非常了解,前世的辣手女警官身份,使周钰身上有着与生俱来正义感,即便是一同重生在了北宋,周钰仍然保持着一贯的作风。谢垩有理由相信,即便是因为周钰的负面情绪而滋生出了心魔,这个心魔就在眼前,并不会带来多大的威胁,不但如此,谢垩仍然把心魔滋生的后果引为己咎,所以谢垩对面前的周钰却是有一种异样的怜惜。 第403页 “我要离开这里,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去做,你应该有办法让我离开这个幻境吧?”谢垩想起了那一次与周钰曾经来过,但是回忆中却没有如何离开幻境的方法,那一次是个意外,而这一次,恐怕还是周钰的心魔作祟。 “我早知道,我留不住你,但是你没有伤害到我,同时我也知道了你对周钰确实情深意重,有了这一点,我很开心,我可以自豪地告诉周钰,她的确找了个好郎君……嘻……”女人笑得很欢愉,仿佛如同周钰本人一般,那种发自真心的,不带任何妒忌的笑容令谢垩的脸上画满了惊疑,呆立着。女人笑够了,却带着揶揄道,“木头,你知道我跟你表妹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谢垩一愣,微微皱眉,迟疑道,“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属于心魔一流的吧?” 女人微笑着,注视着谢垩,不置可否,隐隐间却有鼓励的意味,示意谢垩继续说下去。 谢垩剑眉一挑,“表妹与你的意识相通,想必摩天崖之事,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本怀疑你与摩天老人的心魔可能有某些联繫,但是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它的气息……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何而生?” “那还用问吗?”女人一声轻笑,一笑倾世,看得谢垩好一阵眩目。女人喜欢看着谢垩的呆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谢垩苦笑着,这一点与自己原本猜测的一样,只是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之后,却是明显地有些不自然,讪讪地挠了挠头。 “你早就猜到了,却非得还要我亲口证实,你这男人的心思却是当真可比女儿家了。”女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谢垩登时大窘,竟是老脸一红,支吾着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女人很满意谢垩受窘,莞尔一笑,“我与周钰却是很好的姐妹,非常要好的姐妹。我把我的幻境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她经常可以来幻境与我做伴,我们就成为了真正的姐妹,所以刚才我可以很坦然的跟你说,其实我也就是周钰。” 谢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黄裳的心魔怎么就没能和黄裳成为兄弟呢?如果他们两个联手的话,几乎就等于使黄裳本人的实力平空增加一倍不止,简直无法想像那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形。至于为什么周钰会和她的心魔结成姐妹,谢垩倒是不曾怀疑,因为心魔的身份已经暴露,谢垩可以轻易地向周钰求证。 “我本就是周钰的‘一部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我,我们是一体的。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刚才我的表现是我提出来,并且得到她的首肯的……”女人说到此处,却是不禁得意地看了谢垩一眼。 谢垩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你是说,刚才你跟我……的事情,钰儿都知道?” “嘻嘻,那当然了。”女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然我又怎么敢那么放肆地去抢人家的老公呢?” 谢垩惊出一身冷汗,暗唿侥倖,幸好自己把持住了,如果一旦与她发生了什么荒唐事情,那可就等于在周钰的眼皮底下顶风“作案”,这后果可不是自己所能轻易想像的。 女人见谢垩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敏锐地捕捉到了谢垩的心虚,作怪地又缠了上来,丰满动人的娇躯贴在谢垩身上,秋波流动,“你放心,就算你与我发生了什么,周钰姐姐也不会有任何怪责的。因为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她更希望能与我一起把你这花心大少看得死死的,免得你到处沾花惹草!” 谢垩虚汗直下,哪还敢再多纠缠,忙问,“我怎么会进了你的幻境?是不是你把我弄进来的?我要快点出去,这一路耽搁,怕是好些时日了吧?” 女人轻轻抿了抿嘴唇,“我说过了,是你自己进入我的幻境的!”言语间竟是无比的幽怨,显然对谢垩的提问很不满意。 谢垩顿时头大如斗,“我,我不是不相信你……”虽然话这么说,谢垩还是感到很迷惑。 女人微嘆,幽幽道,“你来我幻境,周钰姐姐便于我轮流照顾你,每人一天,我们把你‘分享’……” 谢垩骤然而惊,暗唿道,天啊,我这是到底昏迷了几天啊!谢垩忙尝试着与体内的帝挚和紫衣联繫,想要知道如何走出这个心魔应运而生的幻境,可惜此时的帝挚和紫衣却是杳然。谢垩大恼,全身又聚不起任何力量,心里惦记着外间的局势变化,耳边却是女人的低声轻诉呢喃……谢垩的心神勐然感到一阵郁结,喉头一甜,竟是吐出一口黑血。 “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女人一连声的唿唤,谢垩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煳,再度昏迷了过去。谢垩的身体慢慢失去了平衡,在无边的紫色花海中渐渐透明、暗淡直到消失。女人惶急无比,哭得昏天黑地,然而谢垩却已经消失…… 谢垩再度醒来,睁开了眼睛,仔细看了看四周,竟又回到了原先所在的大殿。这到底是怎么了?谢垩的思绪非常混乱,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已经开始慢慢地恢復,顿时毫不吝惜地使用左手的意念力,浑身沐浴在一片灿烂的银色光辉之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谢垩收回了银色真力,大殿已经一片寂静,来时的神道门不知到何时已经悄然打开。谢垩本欲就此离去,然而空手而回,委实心有不甘,回头仔细地查看起大殿中的每个角落,突然发现了在殿角似乎有几间暗室,而且还有若隐若现的微光透出。 第404页 谢垩走近,推开了暗室的门,顿时惊呆了。总共有三间暗室,每间暗室中各自都堆放了大约十来个大箱子,其中有好几个箱子的盖都是掀开的,无数金银珠宝熠熠生辉。原来这珠宝都在这里,谢垩暗自估算着这批珠宝的价值,虽然与粘罕所要求的犒军费还有些差距,但是差距并不遥远了。看着这满室的珠宝,谢垩大伤脑筋,这么多箱子那可怎么搬?如果这里宝藏的消息一旦透露出去,天知道会引起多大的纷争! 无奈,谢垩只得回身出去,悄悄地掩上房门,突然心头闪过一丝疑虑,既然是墓室宝藏,为什么每个宝箱的盖子都是被打开的?而且为什么只被打开了几个箱子? 第66卷 第523节:第五卷 奇耻 第108章 出 谢垩迟疑着走近了一个宝箱,箱子很大,古时候的箱子都大得出奇,随随便便就是需要两名大汉才能抬得动,而且可以轻易装得下人,躲在箱子里暗渡陈仓的桥段,谢垩可听得不算少数。眼前的箱子却是比谢垩所见到过的最大的箱子还要大上一圈不止,从那几个被打开的箱子,散落在地上的珠宝来看,箱子里应该是结结实实满载着金银珠宝。 每个箱子都上了一把小金锁,当然这把金锁对于谢垩这样的见惯了古墓中各式样锁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只是谢垩此时手里没了当年的“装备”只得就地取材,拾起一个元宝,陡然用本命真力使之便软,轻巧地塞进了锁孔。古代的锁孔远为简单,谢垩直到把变形的元宝填满了锁孔,又注入一道真力,只听清脆的一声“嘎嘣”,应声而开。 谢垩掀起箱子,满满腾腾的珠宝立刻散落开来,暗室中更添几分光辉。谢垩大是放心,又开了几个,也是如此。谢垩仔细观察着先前就被打开的的箱子,发现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显然一定是有人来过,而且还带走了不少东西。那人极有可能是单身而来,就象此时的谢垩一样,根本就带不了多少东西出去,并且来去极为匆忙,因为只有一个箱子似乎被翻腾过,而其它几个箱子中的珠宝都是自然地散落,饶是如此,谢垩估计被他带走的东西的价值也在数万两银子之上。 究竟会是谁呢?要想闯入陵寝中,必须通过外间的神道,先不用说镇守大殿的玄武朱雀或者主阵的九子,以及帝挚和紫衣这样的强悍存在,单单神道里的那六尊石像就不是普通人所能轻易突破的。在帝挚和六石像交手的时候,谢垩确实听到他们说起过曾经有人闯进来过,而且是趁帝挚与六石像起了争执的时候,其中一个控马官还被人抢走了马鞭,因而再也难以变化,永远地变成了石像。这样的机缘巧合委实令人难以置信,至少那人曾经花了大量的时间密切地注视着陵寝中的一举一动。谢垩绝对相信摩天崖上的老鬼的实力,但是他显然无法轻易下山,而老鬼的前身黄裳被人间尊为神明,若是他的所为,似乎还不耻于贪图这么些金银,而且老鬼不会不察……看来在尘世中一定还潜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可怕存在。 又是个寂静的夜晚,一弯半弦月高挂天空,洒落点点清辉。谢垩回身出了大殿,神道口的两个瑞禽因为帝挚和紫衣的离去而完全变成了雕塑,如削的刀笔把两座雕塑变得狰狞许多,如何还有半分的祥瑞之气!谢垩暗嘆,转视那六尊石像,却是消磨去了不少煞气,谢垩暗暗称奇。几个纵身起落,谢垩越过了神墙,到了墙外,却是一惊。墙外的树林分布与谢垩来前已经变了,谢垩回视墙脚,进入壬丙大阵之前曾经在墙脚留下的印记已经倏然不见!谢垩大疑,不由得暗暗后悔,早知道这样,多少就该揣几件物事出来了,看来这壬丙大阵当真蹊跷,要想再进去搬宝藏,恐怕还得费上一番手脚,天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怪物。 谢垩的视线悄然转移,落在神墙外的树木上,分明此时应该是隆冬天气,怎么树上竟然都开始冒了新芽!?方狐疑间,神道里已经瀰漫起了浓重的雾气,谢垩呆了呆,急忙窜上了一棵大树,只见里面白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东西。这下郁闷了,谢垩猜度着里面的阵法已经开始轮转,正欲再进去一探,突然远处有两个人影急驰而来。谢垩急忙藏起了身形,居高临下窥视。 “我说您老今天是怎么了?好好的不是喝着酒嘛!这才过了戌时,离子时还早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子时之前闯入啊?” “你知道什么?陵园里现在起了迷雾,那可是老头子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肯定是有人闯进去了,我们等等就会有动静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何曾见过有人活着出来?您这有何苦巴着赶来,明日辰时再来也不晚啊。” “说得也是。不过我今天老觉得好象有事要发生的一样……诶,你不想来就别跟来,怎么比我老人家还罗嗦了?” “……” 两人一路嘀咕着,脚下的速度却是不慢。到得近前,正巧在谢垩的所在的树下停了下来,谢垩大奇,这两人的声音竟是这么耳熟!谢垩所在的大树枝杈横陈,阴翳异常,垂直下望,并看不到两人的面貌,无奈间只得纵身跃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谁?!”老人率先察觉到了异常,抬手就是一道寒光,反应之快,出手之捷,令边上的中年人顿时色变。 第405页 树上顿时惊起了几只夜鸟。 “您眼花了吧?”中年人显然对老人的过敏很是诧异,当然更多的惊诧却是老人的身手。 老人停顿了一会,再无任何声息,不由得一皱眉,“难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 “当然是您眼花了啊,”中年人一拍老人的肩膀,“您老今儿真是不对劲,疑神疑鬼的。” “……” 谢垩借着皓月投下的微曦,看清楚了两人的面貌,竟然是他们!来的正是老龚头儿和客栈的掌柜。谢垩不由得狐疑,一个在外开客栈捞油水,一个又在陵园附近,他们果然是一伙的,谢垩很自然就把暗室中失窃的宝藏把眼前的两个人联繫了起来,心中微哼。 却听得老龚头儿道,“既然都来了,我们就等等吧,说不定很快就有结果了。” 掌柜的颇不以为然,嘟囔道,“好好的给您特意拿了这许多好酒过来,您却偏偏要到这里来,这春寒料峭的,当真不是个滋味儿。” “哪儿那么多废话?!”老龚头儿怪眼一翻,从腰间解下了酒葫芦,递给他,“嫌冷?那就喝上几口,祛寒。” 掌柜的哪是嫌冷,勉强接过葫芦,喝了一小口,却是一惊,恼道,“好你个老傢伙,居然藏了这么好的美酒,却成日厮混在我的酒店里!” “给你喝,你就喝,不喝,还我!”老龚头儿把手一伸。 掌柜的忙闪过身,又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笑道,“还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喝到这么香醇的美酒!这怕是山里的猴儿酒吧?”掌柜的没再贪心,把葫芦交到了老龚头儿的手里,这猴儿酒的珍贵,他是知道的,老龚头儿能给自己喝上这么几口,那可算得上破天荒了。 老龚头儿闻了闻,晃了晃,也喝了一小口,却道,“这可是我找遍了方圆上百里的山中,才寻得这么点酒,如何当真不易,哈哈!” “您看,我们都来了这么会儿了,按照常理,似乎里面也该有了动静了吧?”掌柜的对这样枯守在外面,显得有些侷促,毕竟想要了解里面的神秘却是他数年来的心愿。 第66卷 第524节:第五卷 奇耻 第109章 剧变 老龚头儿也不禁有些疑惑,常年守候在陵园,对陵园中以及周围的反应可谓了如指掌,每日子时和辰时都会准时有迷雾出现,基本上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有残骸被清理出来。而这一次,迷雾出现的时间完全乱了,怕是这个陵园落成以来仅有的一次异常,因此引起了老龚头儿的高度警惕,对掌柜的说道,“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也是没来由地一阵激动,仿佛这个陵园的秘密马上就会被破解了一样,目光中竟是微露一丝贪婪。 老龚头儿全神贯注地留意着陵园里可能出现的异状,因而并未过多分心于身边的掌柜,嘴里却是喃喃道,“也许吧,我总觉得今天可以得到一个结果。” 掌柜的窃喜着,突然问道,“您老人家真的没进去过?” 老龚头儿一瞪眼,“废话,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了?你没看见山坳里那么多死人骨头吗?要是能进去,还能轮得到他们吗?” 掌柜的讪讪地挠着头,“我只是想,您如果真要找机会进去看看,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毕竟您对这里的情况,怕是普天之下最了解的,您应该知道一日之中,什么时候里面的危险最小,或者……” 老龚头儿微微一嘆,“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动过那念头呀?诶!世界上除了贪念之外,还有一种念头非常危险,那就是好奇心。原本与我老龚一起看守的,还有一个人。” “噢?!”掌柜的悚然动容,这可是认识老龚头儿以来,从来都没听他说起过的,而且最近两人的关系走得这么近,居然到现在才透出这么点口风来,暗觉一凛。 老龚头儿可不管他想什么,自顾道,“他就是因为对陵园的好奇而擅自闯入,我亲自给他收的尸,我那小屋门前的树下,埋的就是他的尸骸。总算是一世相伴,我可不忍心把他弄去山坳里餵鹰。” 掌柜的骇然,与老龚头儿同为这里的看守,不论是对陵园的了解还是本身功力,只怕应该还在老龚头儿之上,不然就不会贸然单身闯入,至少会拉上这个伴!照这么一推论,里面当真可怕至极了,难怪每次自己提起这个事情,老头总是很不耐烦,冷语相向。 谢垩在树上听得真切,相信老龚头儿只是负责陵园的看守,因而否定了原先的想法。谢垩急于得到陵寝中的宝藏,復了身上的皇命,至于能否解了皇城之围,则是赵桓的事情,眼前的两人倒是帮手!心念一动,谢垩飘然落下,如同一只巨大的夜鸟,悄然而临。 掌柜的大惊,方欲动手,却被老龚头儿拦下,“果然,我刚才不是错觉。” 谢垩微笑着走了出来,此时身上穿着幻境中的“周钰”为自己准备的紫色长衫,在月色清辉下,更显飘逸之姿。谢垩一揖,“老人家,掌柜的,别来无恙?” “是你!?”老龚头儿与掌柜的脸色大变,齐声轻喝道。 “不错,正是本……在下。”谢垩似乎是临时改口,但是却把“本”字的音咬得很清楚,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第406页 掌柜的与陵园来说,是纯粹的外人,因此见谢垩这一现身,倒没了话语,而且谢垩的失口却是明显地在告诉自己两人,“本”字后面八成就是个“官”字!掌柜的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侧身于后。 老龚头儿打量着谢垩,除了身上的衣服换了之后,谢垩并未有多大的改变,只是此时流露的如渊般的气度却是令人不由得心生景慕。老龚头儿忙一还礼,“原来是……公子爷您呀!您那日一走,可有些时日了,怎么今夜却在此间?” 谢垩微微一笑,“不过是小别数日而已,今日得闲一游。” “数日?”老龚头儿一怔,笑道,“您这数日的时间可不算短了哟,这都已经是初春了,数月倒还差不多。” “什么?!”谢垩急了,忙问道,“请问今日是几号?” “几号?”老龚头儿有点摸不着头脑,原来谢垩这一急,竟是把前世惯用语脱口而出。 谢垩慌忙改口,“噢,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您这是问日辰吧?” “呃……,就算是日辰吧!” “一月廿七。”老龚头儿也是满头雾水,又象是在补充着说道,“似乎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廿八了。” “什么!?”谢垩差点当场晕厥,这都已经过了年!前后算起来足足都过了三个月!天知道现在的皇宫会是什么样!? 谢垩呆呆地,脸色极其难看,却把老龚头儿和掌柜的两人看得好一阵胆战心惊,谁都不知道谢垩到底是何来路,虽然彼此心里都把谢垩认定了是官家,可是在谢垩出示身份之前,谁都没敢轻易问询,民不与官斗,这两个老油条心里明如洞烛。 谢垩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忙问道,“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龚头儿一愣,看了看掌柜的,心说我老人家久居深山,关心的是此处的陵寝,要说其它事情,那可得问这小子。掌柜的无奈,硬着头皮接过话茬,却是满口的店里规矩,“不知这位客官(心道,客官至少还带着个‘官’字),您想知道什么呢?” 谢垩会意,忙一正色,“不瞒二位,我便是京城来的,御赐进士及第,文华阁学士。”谢垩边说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件绣龙的圣旨,在两人的眼前晃了晃。 两人慌忙拜倒,口称吾皇万岁。谢垩忙把两人扶起,却道,“我想知道最近京城的情况,你们谁知道?” 掌柜的不敢怠慢,却是一声长嘆,“完了,我们大宋这次算是彻底完了。” 谢垩呆了呆,但是这个消息并不算太出乎意料,忙问其详。 原来谢垩离开之后,粘罕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一次次用武力威胁,最终赵桓在内外交困之际,始终都等不到谢垩的归来,无奈只得做了金国的俘虏。可笑的是,赵桓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确地表示出要抵抗到底的决心,而赵佶也不可倖免地同去了金营。 谢垩呆了半晌,顿时心乱如麻,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自己莫名其妙地陷在壬丙大阵中!原本谢垩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保住赵佶以及婉容和韦后,但是此刻显然已经为时已晚!谢垩暗嘆,人算终不如天算,怎么着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会逗留了这么久,谢垩想着婉容,想着韦后,竟然还有那个无处不透着古怪的和香……还有赵构。谢垩忙问道,“可有康王殿下的消息?” 掌柜的一愣,心里狐疑,难怪大宋将亡,眼前的大官,听说皇帝被俘虏的消息,不但没问皇帝的安危,反而问什么康王!但是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这小店穷乡僻壤的,难得有些个客人来投宿,多半又是冲着这里来的,哪会有什么康王的消息呢?” 谢垩默然。 第66卷 第525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0章 设饵 谢垩深知,此时的局势,赵构的安危将成为关键,换言之,赵佶、赵桓父子的沦陷预示着赵构时代的到来,而赵氏王朝也从北宋即将过渡到南宋。原本由于外族入侵而催生的朝代兴替,却因为谢垩的出现而增加了许多变数,在这个非常时期,谢垩突然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沉重过。 老龚头儿和掌柜的对谢垩的身份并不表露出多大的兴趣,然而谢垩此时会出现在陵园,而且从谢垩错愕的神情来看,似乎在这两个多月里遇到了什么古怪的遭遇,难免使两人把谢垩的遭遇同陵园相联繫。老龚头儿看了掌柜的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谢垩,“不知大人今晚从何而来?” 谢垩一愣,旋即明白了老龚头儿的意思。此时谢垩一心挂念着自己的女人,急于联繫石秀、燕青他们,反正眼前这个古怪的壬丙大阵似乎并未因为自己带走了帝挚和紫衣,又制服了那几尊石像而遭到破坏,阵中自动瀰漫的迷雾便是最好的明证。因此谢垩改变了原先的主意,在自己没有腾得出手来的时候,那就由着这里的宝藏,反正轻易间还真没几个人可以闯进去,至于眼前这两人,谢垩却另有打算。谢垩微微笑道,“谢某正是从陵园里出来。” 人就是这么奇怪,尽管两人都把谢垩的突然出现与陵园相联繫,毕竟都只是各自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一旦得到了谢垩本人的证实之后,两人的心理均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望向谢垩的目光也都变得闪烁、复杂起来,再不言语。 第407页 谢垩冷笑一声,倏然双臂一振,全身的本命真气汹涌澎湃而出,三丈范围之内的枯枝落叶席捲着砂尘齐齐逼向两人。老龚头儿骤然色变,勐地一拉掌柜的,两个纵跃逃出了谢垩的攻击范围,饶是两个反应迅捷,仍被谢垩的罡风扫中,震得浑身血气翻腾,双双惊谔地盯着谢垩! 谢垩此时已经全然为金光笼罩,恍若神人一般,慢慢地悬浮在半空,嘴角泛着邪邪的微笑,“现在你们是否还会怀疑我的实力呢?我奉了皇命前来,你们可知道这里是谁的陵寝吗?”谢垩渐渐地散去了金光,人也从空中降落,然而始终离地面保持了几寸的距离,装神弄鬼的伎俩,谢垩跟郭京学了个十成十,似是而非的效果才是最理想的。 果然,两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谢垩的凌空而立,寻常习武修行之人都知道,凌虚的境界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传说。此时居然能亲眼所见,而谢垩凌虚之时,居然不用换气调息,而且还能随意说话,这样的情形简直闻所未闻。老龚头儿喟然而嘆,“这位大人果然深不可测,小老儿佩服之至。” 掌柜虽然身手较之稍弱,见识却广,看出谢垩的功力已经超出了武学范畴,更是心惊不已,同时还带着庆幸,若是贸然出手,只怕此时早已成了那山坳中的鹰食!直到此时,掌柜仍然忘不了山坳中的恐怖,见着谢垩的样子,便似撞见了煞神,无限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小老儿世代居住于此,是陵园的看守人,当然知道这陵园的来歷——”老龚头儿顿了顿,看了一眼掌柜的,又道,“这是大宋八位先帝的陵寝。” 掌柜的浑身一震,虽然他蛰居此处的时日已经不短,但是由于陵园的消息闭塞,而且没有什么守卫,因此还真没有人透露出来,这偌大的陵园是哪朝哪代的。再说朝廷那道欲盖弥彰的禁令似乎完全不符合常理,极少会有人把陵园与当朝先帝的陵寝相联繫,而且在那个时代,皇帝陵寝绝对算得上是秘中之秘。 谢垩微微点头,“你果然是看陵人。那你应该知道,陵园已经被人闯入过吧?” 老龚头儿呆了呆,见谢垩神色温和,想了想每日那些为探秘而暴毙的人,根本算不上闯入,犹疑道,“差不多每隔几天就有人闯入,十年来,一直不曾断绝。不过小老儿却从未见有人入而不出,或者来去自如,抑或如大人这般,却是第一次。” 谢垩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老龚头儿恐怕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守陵人那么简单,言语间虽然闪烁,但是所要表达的意思却是很明确,而且还不着痕迹地吹捧了一下自己,谢垩笑了笑,“你果真不知?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曾经到过陵园里,而你却没有发现。” 老龚头儿大奇,见谢垩不象是在开玩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有捕捉到任何有价值的异状,疑道,“不瞒大人您说,自从这陵园建造之后,从我祖辈开始,我们龚家就是这陵园的看守。十年前的山洪塌方,这个陵园开始流传出宝藏的消息……于是经常会有寻宝的人来到陵园……陵园中的兇险,想必没有人比您更清楚了吧?”老龚头儿说到宝藏的时候,掌柜的神色明显地有点不自然。 谢垩只作不见,照老龚头儿的情形,也问不出什么来,乃道,“我不瞒你们说,这个陵园乃是一个上古的阵法,里面不但机关重重,而且更有许多上古神裔以及神兽镇守。如果没有超人的功力,再加上机缘巧合,决不是轻易可以闯入的。”谢垩语焉不详,什么叫超人的功力,还得加上什么机缘巧合,分明就是煳弄搪塞的,但是神裔和神兽的可信度相对来说就高得太多了。 老龚头儿和掌柜的同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谢垩根本没有必要告诉自己这些,然而谢垩的语气里又并未带多少警告或者训诫的意味。老龚头儿心疑,却道,“如此说来,当真兇险万分的了。进入陵园的多半都是有些过人的本领的,其中确实还不乏高手,而且很多人的身手都在我之上。我曾经怀疑过里面有什么妖邪,平日更是忌惮,原来竟是上古的阵法,肉身凡体,如何能与之抗衡呢……” “实不相瞒,谢某奉了圣旨前来,确实是要取走陵园中的宝藏。”谢垩把“宝藏”的音咬得很重,就象是无形的铁锤落在两人的心头,顿了顿,乃道,“陵园中的宝藏,本来准备拿去应付鞑子,以期鞑子退兵的!可惜现在京城已经沦陷、二帝竟成了俘虏,我此行却终成了徒劳,你们说,这陵园的宝藏又该如何处理呢?” 两人的心狂跳,谢垩的语气分明就是想跟自己两人商量着,竟是想打起这陵园宝藏的主意?!掌柜的勐觉不妥,以谢垩的身手,根本就不需要和自己同谋,甚至都有点像是在与虎谋皮,突然嘿嘿笑道,“我非求财,只想能探清楚陵园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官爷若有何驱策,尽管吩咐的便是。老龚,您说是不是?” “怎么不是呢?官爷尽管吩咐。”老龚头儿不傻,当然明白掌柜的意思。 谢垩微微一笑,“那好,今日之事千万不可泄露。从即日起,汝二人便在此守候,一如既往,只是需要刻意放出风去,便说此处有无数宝藏,特别要想办法透露给鞑子。” 老龚头儿呆了呆,疑道,“以此为饵,倒不失为诱敌之计。只是鞑子若是大队而来,把这陵园拆了,岂不玷污了我大宋的列位先帝?” 第408页 “拆?!”谢垩笑道,“若真这么容易拆除,怎么没人就能动这神墙分毫?” 也对,老龚头儿和掌柜的倒是眼睛一亮,往来那么多人倒真是不曾见过有人能把神墙损动的,经谢垩这一提醒,都不由得看了看雪白的神墙。 谢垩从刚出来的时候发现记号消失的时候,便猜着神墙定有古怪,现在趁着两人在场,虚空平推了一掌,金色光芒带起无俦的罡风,只把身边的两人逼出数丈,各自心惊。 第66卷 第526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1章 国破 老龚头儿和掌柜的对谢垩这一掌的威力已经有了充分的判断,再无怀疑,两人循着谢垩的手掌把目光落定在神墙上——谢垩的手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神墙中段,而且谢垩手掌上的金光明显引起了神墙的震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如击败革。谢垩一击而退,神墙丝毫无损,但是神墙出现了很怪异的波动,如流质般地把谢垩的一掌之力迅速传播到整面神墙,转瞬便恢復了原状。 谢垩刻意在神墙上留下了一个手印,但是并不象在地下甬道中那样,注入真力,约莫有半寸深厚,如泥塑印一般。两人骇然,就冲着神墙的古怪,谢垩居然还能在墙上留下这么深的手印,委实匪夷所思。还没等两人开始说奉承话,谢垩一指神墙,“快看。” 却见神墙上的手印逐渐变浅,慢慢消失,直到完全看不出来的时候,神墙竟发出了一声闷哼,如有生命一般!三人急忙抽身,一直退出十余丈外才停下脚步,回身看去,却并无任何异状,但是越是平静,总越象是压抑,压得三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迷雾又起了。”老龚头儿突然说道,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最忌惮的还是那无比神秘的迷雾,迷雾既然能够自动清扫陵园内的杂物,难保不会对活人形成威胁。老龚头儿与原先的同伴发现迷雾现象的时候,这个可怕的东西就开始时刻萦绕在老龚头儿的心头,难以消磨,因为就是他从迷雾中收拾起一截截破损的残骸,甚至都没有接到过一具完整的尸体,而且每段残骸都象是被利刃削成,而伤口断处却不见半分血迹。虽然这样使老龚头儿很方便就可以把残骸装运起,扔到山坳中,但是正是基于此,这迷雾便成为他心头最恐怖的存在。 谢垩在神道内亲身体验过帝挚口中地阴气的厉害,强自镇定道,“那是地阴气,是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连我也抵受不了地阴气的侵袭……”谢垩故意这么说,而且说得这么详细,当然那也是事实,谢垩到现在还没闹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躲过地阴气的攻击,只知道那次昏迷醒来以后,帝挚和紫衣已经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他们临时的“家”。 神墙、迷雾的力量,都远非老龚头儿和掌柜的两人可以应付的,此时却只想知道谢垩到底要他们怎么配合,隐隐地把体内蕴涵着无限力量的谢垩当成了主心骨,这一观念中的改变,谢垩大可以放心地把两人作为自己在陵园方面的可靠帮手。谢垩缓缓道,“眼下中原局势已如倾厦,谢某虽一介书生文官,却有报国保家之志,因此谢某打算马上动身北上。至于这里,那便烦劳两位多多照料,尤其是掌柜的,你那小客栈怕是保不住了,鞑子的贪婪远非等闲可以想像,早晚必会摸到陵园。不如先散出消息,金兵不日南下,让县城中的百姓可以及早撤离,或者干脆把他们接济到陵园附近的山里。” 掌柜的闻言,顿时肃然道,“难得大人仁德若此,小人必当谨遵吩咐。鞑子陷落京城的消息早已传来,此间本就无多少居民,风闻之后,却已去了大半,大人尽可放心。” 谢垩微微点头,“既如此,倒还省了不少手脚。”谢垩又交代了具体诱敌的事宜,两人连声应诺。当然谢垩不会白支使他们,陵园中的宝藏虽然谢垩暂时无法支配,但是金陵的家底已经日渐丰厚,许下个千两黄金并非难事,两人大喜,虽然对钱财之物皆未真正挂念于心,但是这个数目却已非同小可。谢垩就此别过,单身而行,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掌柜的谓老龚头儿道,“以龚老之见,此人可信吗?” 老龚头儿神色一凛,“只要他恪守他的初衷,这个陵园就算成为了鞑子的人间地狱,于你于我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而于天下的百姓却是少了一批祸害!你说呢?” 掌柜的连连称是。 却说谢垩,一路哪敢耽搁,飞驰京城,不管什么道路,只问捷径,恍若一道狂风般刮过,惊起路人无数,疑见鬼神。到了京城,谢垩惊呆了:城墙早已破损不堪,满目创痍,昔日繁华的京城在春日下竟是异常萧索!谢垩一路而行,京城中人十停怕是去了九停,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兀自拖着沉重的步伐,木然收拾着破败的家门。 迎面一位老人,满头银髮,皱纹刻满了苍老的脸,拄着根断木,怀里揣了包物事,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步履蹒跚的样子,怕是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右腿用白布拙劣地缠绕着,赫然渗着血丝。谢垩慌忙跑了过去,搀扶着老人,却道,“老人家,您这是要去哪里?我送您一程。” 老人惊奇地看着谢垩,慌忙回顾四周,并无异常,急急一扯谢垩的衣襟,“小兄弟你这是从外地来的吧?现在的京城可不是随便可以乱闯的,幸好没有遇见官兵,不然有你好受的。快随我来吧。”谢垩大疑,倒不急着打听,忙按照老人的指示,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处平矮的破屋前。 第409页 “好了好了,就是这里,这就是小老儿的家。”老人显然因为遇到谢垩而心情好了许多,此时竟是不住地打量着谢垩,却是笑了起来,“小兄弟果然长得一表人才!竟是比我老人家当年还俊上几分,真是难得,难得啊!” 谢垩挠了挠头,倒是第一次听得老人这么夸的,老脸一红,“哪里哪里,您老人家现在也是俊得很呢,若在年轻时,必是倾倒了无数佳人……”谢垩不善于奉承,但是在皇宫里倒是学了不少逢迎的话,却把老人逗得哈哈大笑。 突然,老人神色一黯,喟然长嘆,“诶,我那乖孙儿,在一个月前也如你这般精神,虽没你那么俊朗,却也孝顺得很……可惜,诶!” 老人潸然泪下,谢垩早猜出了几分,他的孙儿多半就折损在了鞑子的屠刀之下!谢垩轻声安抚了几句,老人倒也不是拘泥之人,尽哀之后,豁然道,“我那孙儿可了不起,带了近邻十来个好儿郎,夺了几把刀,硬是砍死了好几个番奴……虽然他走了,可他是站着离开的,是咱谢家的好儿孙!”老人言语间充满了自豪,尽管眼角兀自挂着泪花。 “您也姓谢?”谢垩突然问道。 老人微疑,抬头看着谢垩,“正是啊,难道你也……” 谢垩微微一笑,“不错,在下也姓谢。若蒙不弃,您便是我的爷爷,如何?” 老人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那好,那好!实在是太好了!老朽谢七,还没请教小哥儿姓名呢。” 谢垩笑道,“如此,我便称您为七爷爷,我叫谢垩,您便唤我为小垩吧。” 第66卷 第527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2章 重逢 谢垩陪着老人唠了会家常,可没少打听京城的消息,住在老人左近的邻居差不多已经十室九空,老人寡居多年,本与孙儿相依为命,如今孙儿一死,平日只能到城中相府门口偷偷地讨些救济回来,一路上又恐为人不耻,因此一拿到些食物,便匆匆而走,绕了个大圈才敢回家。谢垩大奇,忙问道,“相府居然还能开放接济百姓?” “可不是嘛,”老人暗嘆一声,又道,“相府的接济据说都是鞑子狼主想出来的点子,所用的粮食都是鞑子掠夺走的,借相府的名义救济百姓,那是为他张邦昌收买人心。城破之时,便是张邦昌亲手送走了皇上和太上皇,随即城中传言四起,皆道他张邦昌卖主求荣,因此百姓中多有宁愿饿死,也不肯受了接济,饿死者多不胜数。” 谢垩又问道,“我入城之时,一路极少见到年轻人,难不成……” 老人明白谢垩的意思,眼圈又是一红,“惨啊!真是惨不忍睹!城破之时,所有的年轻人都自发组织起来,投在城中的几位坚决抵抗鞑子的将军手下,拼死杀贼,怎奈众寡悬殊,阵亡者不计其数,因此现在城里就剩下为数不多的老人了!” 谢垩双目尽赤,又向老人打听,“城里的鞑子似乎已经撤兵了?” 老人显然还是被谢垩吓着了,战战兢兢地回答,“鞑子破城之后,俘虏了皇帝,便在城中大肆劫掠,但凡值钱的东西,悉数夺走;但凡有中人之姿的女子,无一放过……这些天杀的强盗啊!十日之内,全城的百姓被洗劫一空,到处是哀号,到处是杀戮……之后便撤出了京城,押送皇上、太上皇去了北国。” 谢垩呆了呆,破城时的杀戮简直就无法想像,望着老人脸上不自觉间流露的惊恐,涌起了无边的恨意,忍不住仰天怒吼—— 老人怔怔地看着谢垩,却又不敢置喙,惊疑不定。 半晌,谢垩恨声问道,“您可知道鞑子撤了有多久了?” 老人摇摇头,乃道,“京城已破,听说鞑子并未完全撤退,继续在京城附近的州县劫掠,已经闹得民怨沸腾。有不少小股的义军经常会与鞑子交战,而且似乎鞑子吃了不小的亏,又集结起不少队伍进行围剿。” 谢垩听闻这个消息,倒是全身一振,忙问道,“可是打得太行山旗号?” 老人错愕,“我小老儿又怎么能见得到这些英雄呢?我只是在领接济的时候,听人说起过。那相府发放接济,都会向每个人询问起各种消息,如果有谁能提供可靠的线索,那就可以破例拿双份粮食。”老人见谢垩的面色有些难看,苦笑了一下,“你多心了,寻常能低头顺眉去相府讨接济的,多半都是象我这样的老油条,别说不愿意去打听消息,就算是知道些什么,也不会轻易透露出来。” 谢垩强颜一笑,“国难当头,每个人为了生存下去,即使有不合宜的作为,那也无可厚非……但求无愧于心便可。” 转眼便是晚饭时间,老人从怀里拿出了几个白面馒头,天冷,早就硬如坚石。老人拾掇了些柴火,生起了小灶,把馒头扔热水里泡了泡,递给谢垩,“吃吧,这年头能吃到白面馒头,那就算不错了。” 谢垩微笑着摆了摆手,“您自己吃吧,我不饿,我要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老人一惊,“外面兵荒马乱的,虽然鞑子撤出了京城,但是城里可还留了不少人呢,虽然不管京城中的治安守卫,但是你现在出去,撞见了鞑子或者是相府的官兵,少不得要惹大麻烦。” 第410页 谢垩一愣,“我不过是来京城找几个旧日的好兄弟,去去就回,您放心吧。” 老人还是不让,“现在城里,哪里还有象你这样的年轻人?死的死逃的逃,机巧的就混到相府做了相府的差役,你这一出去,太过扎眼,我不答应。” 谢垩心头一暖,笑道,“您老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不是我夸口,别说这小小的京城,就算是整个天下,能留住我的人也不多见。我的那些朋友也不是寻常人,实话跟您说了吧,我来京城就是为了找他们打鞑子的,而且您刚才所说的义军,多半也是我的朋友。” 老人欣然道,“哈哈,我就看你一表人才,果然非常人。可惜我已风烛残年,如果也象你这样年轻,我也抄傢伙跟着你打鞑子去!” 谢垩很喜欢老人的开朗风趣,不禁莞尔,却道,“您老稍候,我去去便回。” 谢垩从破屋里出来,对京城非常熟稔,稍稍认了认方向,便投太白楼而来。太白楼虽然已经废弃,然而石秀和燕青都没有停止对太白楼的控制,因为那里地处京城的中心位置,离皇宫又近,进退有据,谢垩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他们还未撤出京城,太白楼就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沿途并无多少巡逻,谢垩甚至都极少见到有人外出走动,四下里一片死寂。到了太白楼,偌大的酒楼依旧耸立,似乎并不曾受到什么破坏,谢垩暗喜,自己曾经关照过张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务必要尽力保证太白楼不受侵扰,看来张浚还真够买帐的。 谢垩看看四下无人,纵身跃入太白楼,径直投后院而去。楼内的设施布置丝毫不曾改变,谢垩更是安心,到得后院竹居,谢垩轻声唿唤,“石大哥、小乙哥……你们在吗?” 竹居里顿时亮起了灯,一个娇俏的身影迎了出来,“表哥!” “表妹?”谢垩惊喜,一把抱住了周钰。周钰的泪水立刻沾湿了谢垩的衣襟,在谢垩的怀里又捶又打,谢垩宠溺地吻在周钰的额头。 “又是两个多月,你又让我哭了两个多月,担心了两个多月,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么?”周钰喃喃地低声哭诉,那种委屈,那种哀怨,把谢垩的心扎得一阵微疼。 谢垩柔声安抚着怀里的女人,突然轻轻扳过女人的香肩,“这次我不是在幻境吧?” 周钰闻言,知道谢垩在说自己的心魔,腾地一下,俏脸红透了耳根,嚅嚅道,“不是啦,现在是真正的我嘛!我知道,我不该让她在幻境里试探你,可是,我实在是很想很想你,就想让你只在我的世界里陪着我,守护着我……而且即使是我产生了心魔,那心魔一样深爱着你,所以我跟她能成为姐妹……” 谢垩呆望着周钰,她就象是一个受了委屈又犯了错的孩子,无限的怜爱涌上心头,谢垩狂热地吻着周钰,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此刻只想就把周钰装在自己的心里。 “咿~别闹了,石大哥和小乙哥又要笑话我了。”周钰娇羞无限,偷偷地在谢垩耳边说道。 谢垩一抬头,可不是嘛,石秀和燕青两个,正笑吟吟地倚在门首望着自己。 第66卷 第528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3章 相叙 谢垩见到石秀和燕青,着实高兴,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拉着周钰一起与两人相见。几人进了竹居,谢垩噼头就问,“可有康王殿下的下落?” 石秀笑道,“何曾见过大人竟是如此急性子?呵呵,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谢垩跟这两人熟络已极,见石秀卖关子,瞪了一眼,却问燕青,燕青笑着拉着谢垩坐下,“放心吧,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康王殿下现在已经回到相州,有花荣、关胜在彼,可无忧矣。” 谢垩吃了一惊,“你是说康王回到了相州?他不是在金营中吗?” 石秀忙解释道,“自从大人返回京城之后,没过了多久,康王就被人救了出来。为此,粘罕还大做文章,藉口康王无意议和,又向皇帝老儿讹了不少银子。” 谢垩总觉得事情透着古怪,忙问,“你们知道是谁救走了康王吗?” “是李贯。”燕青接口道,“这李贯果然神通广大,不但救出了康王,而且大闹金营,伤了不少人。” 不知道为什么,谢垩一听人提到李贯这个名字,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如鲠在喉。谢垩眉头大皱,“知道这李贯是什么人吗?” 石秀和燕青对视一眼,均摇头。 “这个人太过神秘,在千军万马中救下康王,那分功力和胆识,绝非寻常可比,而且近日的威名似乎已经不在‘紫银魔神’之下。”石秀说着,倒是不禁看了谢垩一眼,顿了顿,又道,“而且他还对我们的部署很清楚,带着康王殿下,轻易便联络上了花荣、关胜众将,由李贯一力主张,夺回相州。因此太行山中的那支军队悉数杀回相州,我总觉得内中多有蹊跷,已经托武二哥回到相州,仍然负责康王的护卫职责,藉机打探李贯的底细。” 谢垩对石秀的安排非常满意,稍稍安心,但是对李贯主张的夺回相州的战略总觉得透着怪异。局势虽然因为京城的沦陷,皇帝的被俘而出现了变化,但是从战略上说,相州这支兵马仍然会成为金兵后方的芒刺,此时贸然把几十万人马都暴露在敌人的合围中,实属不智,而且赵构手中仅有这一支兵马可以调用,万一有个闪失,赵构又能凭什么可以与之周旋呢?谢垩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着问道,“石大哥是说,康王调走了花大哥麾下的所有军队?” 第411页 石秀玩味着谢垩的语气,会意地一笑,“也非全然。花将军深谙官场军中之道,凡事都留了一手。李贯来调用军马不假,却是不曾留意到太行山中的实力已经悄然变化,花将军与关将军一商议,只调走了原相州禁军,甚至就连原相州守军都留下,与收编的太行山人马同归董平、张清二将率领,因此太行山的要塞并不曾放弃。花、关二位将军的初衷是留下这支军马,以为相州外援。” “好!好!好!”谢垩大喜,连声叫好,看来自己把花荣招揽为心腹并且委以大任,这步棋算是走对了。谢垩真的很担心赵构会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太行山力量连锅端,这下总算定了定神,又问,“卢将军还好吧?” 燕青答道,“都好。员外爷聚集了不少抗金的志士,并且联繫了太行山的董、张二将,化整为零,四处为战,取得了不少战果。” 谢垩早就猜到,谢老爷子口中的义军,多半就跟梁山中人有关,既然有卢俊义主持大局,大可以放心。谢垩总算是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却是把包括周钰在内的三人看得大是怪异,仿佛谢垩在这两个多月里与世隔绝了一般,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是半点不知。周钰虽然在幻境中知道谢垩的昏迷,但是据幻境里的“周钰”所说,幻境中的时间与外间的时间是不同的,因此周钰也没闹不清楚谢垩到底出了什么事,却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谢垩就把奉了皇命去巩县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三人嗟讶不已,谁也没有想到赵桓穷途末路之际,竟然会打起了祖先遗产的主意,虽然那是暂时用来救急的,可是早知如此,倒不如与鞑子真刀真枪拼了,哪怕落得马革裹尸,至少比现在这样做了俘虏,做了亡国奴苟延残喘要强上千百倍!更可笑的是,谢垩确实得到了宝藏,偏偏就延误了这多时日,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燕青率先开始筹谋起将来,面对这样一个残局,确实非常棘手,而燕青的立场还是多偏向了梁山中人的出路。的确,梁山现在已经名正言顺地受了朝廷任命,但是梁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自宋江以下,昔日兄弟中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散的散,走的走,仅有十余人相聚,新近又损了徐宁和杨志,更是不安。 谢垩考虑了一会,乃道,“二帝为金人俘虏,就等于标志着大宋已经亡国了,我们都成了亡国奴。”亡国奴这个字眼,显然很大程度上激怒了燕青和石秀,这两个血性汉子陡然被这个新鲜的字眼所震撼!谢垩把亡国奴的定义把所有大宋子民涵盖在一起,为的就是把民族感情拔高,激起所有汉人的反抗情绪,只有这样,才能有出现一个有凝聚力的新政权。而除了赵桓这个正统皇帝之外,众皇子中只有赵构才够得上年轻有为,但是从目前的局势以及赵构在金营中的表现来看,既然现在赵构重新夺回了相州,那李贯必定已经为赵构筹划好了一切,并且这个冒险的举动所获得的收益似乎都可以大到忽略这个风险,谢垩有足够的理由去揣摩。 石秀见谢垩的话象是说了一半,就陷入了沉思,几次想打断,都被燕青阻止,闷了好半晌。倒是周钰乖巧,偷偷地踢了谢垩一脚,轻笑道,“还真是个木头,大家都在等你说话呢,你这就发什么呆啊?” 谢垩回过神来,赧然一笑,“我这不在考虑嘛。” 石秀忙问,“大人可有打算?” 谢垩微一点头,“我打算亲自去一趟相州,我总觉得李贯这个人不简单,先不说他到底有什么动机,本身这个人的出现就十分可疑,而且他似乎还刻意地躲避着我,我也不曾真正地见过他。我这趟相州之行,却是诚心要拜会拜会这位传说中的高人。” 石秀、燕青都听出了谢垩语气中竟似乎是在妒忌,或者是忌惮。当然,以常理论之,谢垩确实有妒忌的原由,但是这个妒忌的人是谢垩,那就有些不寻常了。石秀与谢垩相处的时间最长,对谢垩的了解也比燕青深,呆望着谢垩,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既然大人已经有了打算,那我们也不便多问,但有驱策,尽管吩咐的便是。”说着,石秀又称天色已晚,拉起燕青便起身告辞。 谢垩微微颔首。 第67卷 第529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4章 陪着哭 燕青被石秀拉着出来,还有些迷惑,走回了房间,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石秀笑道,“你觉得谢大人是那样容易妒忌的人吗?” 燕青愕然,这话本就是自己想当面问谢垩的,却被石秀抢先问了自己。燕青想了想,顿悟,忙道,“你是说谢大人故意的?可是同是帮着康王殿下办事的,而且大人又是康王的结义兄弟,似乎没这个必要针对那个什么李贯吧?虽然我也觉得那人实在阴沉得有些可怕,毕竟都算是一个阵线的,这样恐不妥吧?” 石秀笑了笑,却道,“关键还是康王的态度。你不觉得现在的康王和以前那个九皇子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吗?” 燕青是个精细的,一点就透,一旦牵涉到赵构的态度,谢垩的用意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一回到自己的立场,燕青当然站在谢垩一边,也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第412页 却说谢垩与周钰极其难得单独相处一室,尤其又是久别,自然免不得一翻亲昵,但是谢垩突然闪过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似乎身边的玉人不是周钰,或者说不完全是周钰一个人,那心魔的影子始终都萦绕在谢垩的心头。正因为这样,男人越加狂野,而女人的迎合更是疯狂,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只为这两人而存在。 …… 云雨渐收,竟已渐天明。女人在情慾之后,最需要的是男人的温柔体贴,谢垩悄然把周钰拢在自己的怀里,没有喘息,只有无休止的缠绵。谢垩的舌头和双手继续在周钰完美的娇躯上轻抚,火热得发软的胴体随着谢垩的节奏,感受到了最大的快乐,周钰几乎完全融化在谢垩的极至温柔之中。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发觉了你的心魔?”谢垩悠闲惬意地轻舒了一口气,从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掏出半支烟来,却是不由得怀念起前世的自在。谢垩明确周钰的心魔对周钰并未产生多大的威胁之后,爱屋及乌地对幻境中的“周钰”确实起了不少好感,因此说起心魔之事,非常随意,轻描淡写。 “心魔?”周钰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可怕的字眼,带着个“魔”字,总是让人不自觉地揪心。周钰诧异地望着谢垩,可是偏偏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痞样,当真气恼,举手便要打,谢垩慌忙求饶,“晕死了,我的乖乖老婆大人,怎么这么大火气啊?” 周钰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举起的手却是倏然加快了速度,手上竟是泛起一阵银光,落在了谢垩的肩头。谢垩惊呆了,自己确实都没有看清楚周钰用的什么手法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当然周钰才不会捨得用多大的劲,而且那银色真力与谢垩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周钰原本想趁谢垩不备,打他个四脚朝天,可是谢垩只是微晃了晃,登时气苦,哼哼了一声。 “啊呀!啊呀!……老婆好厉害的内力,原来是打了之后才发作……”谢垩突然仰面摔倒,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竟是痛得在床里开始翻滚,满脸痛苦的神情、豆大的汗珠…… “哼!你倒好,前世的好品性你一样都没带过来,偏偏把装死的功夫都练得炉火纯青了,装吧,早晚装着也能把你装死!”周钰才懒得理他,想起刚才谢垩说的什么心魔,确实心理渗得慌,忙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心魔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垩没支应,兀自还在翻滚,气得周钰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谢垩慌忙爬了起来,奇道,“老婆大人好不领情,我为了配合您刚才那威力无边的攻击,已经憋得满头大汗,好歹您也该体恤体恤小的一片苦心嘛……” 周钰看了一眼谢垩,果然满头大汗,还真象那么回事,不由得笑出声来,却非又扳着俏脸,“谁叫你反应太慢?等我打了你之后才想要装死……” 谢垩抓了抓头皮,奇道,“难道我应该在你出手前就装死?小的知道了,小的以后一定谨遵老婆大人法旨……牢记三从四得教诲……” 周钰实在受不了谢垩的贫嘴,笑得花枝乱颤,却是把个谢垩看得色花了眼,若不是顾虑周钰的身体,怕早就按捺不住,挺身再战了。谢垩一正色,把自己所知的有关心魔的一切都告诉了周钰,尤其是特意仔细地为周钰分析了她的心魔产生的根源,说到动情之处,谢垩的眼中闪过了些须泪花!周钰便再也忍不住,扑倒在谢垩身上,泪水哗哗地淹没了谢垩。女人哭是宣洩情绪的一种很有效的手段,所以女人爱哭;男人哭却是种真情流露,轻易间并不展现。而当周钰哭得越是痛快,谢垩越是忘我地陪着流泪,陪人落泪的感觉原来也颇为痛快,直到谢垩的眼泪落在周钰的脸庞,把周钰惊醒的时候。周钰惊奇地看着谢垩,看得谢垩不住地发毛,喃喃道,“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你哭了?你也会哭?” “我怎么不会哭?!” “嘻嘻!羞不羞?!” “……” “原来你也会哭!哈哈,好了,现在我知道了,以后没事我想哭的时候,你就陪我哭吧!” “……”谢垩很想说,其实我现在真的就想哭,可是看着周钰又哭又笑的娇憨模样,却不忍忤逆她,苦着脸点点头,突然又补充道,“我谢垩发誓,再不让老婆受委屈,再不让老婆哭……” 周钰哪会不明白谢垩的这点小花花肠子?笑嘻嘻地挪到谢垩的唇边,蜻蜓点水,吻落。“你错了,受了委屈的时候,我并不一定会哭;哭并不代表受了委屈,我开心的时候也会哭,因此你别奢望让我永远都不哭……而且我很喜欢哭……痛哭之后的感觉很舒畅,就象我现在的心情,简直美妙极了……” 啊……谢垩心底最深处响起了一声哀号。 谢垩起了个大早,见周钰依偎在自己的身侧,玉体横陈的,还踹开了被角,这睡相着实算不得雅观。谢垩偷偷放下周钰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穿起了衣服,又帮周钰把被子盖好,爱恋地看了又看,才转身去找石秀燕青。 两人也刚起了没多久,见谢垩这么早就过来,皆是一愣。石秀怪笑着,“春宵苦短,又是久别胜新婚的,大人怎么不多温存片刻?反正咱也不会来催您的,小乙,你说是吧?” 第413页 燕青也是好一阵笑话,说得谢垩老脸微红,强自装恼道,“我这是来找你们有正经事的,张家胡同有一位姓谢的老爷子,我已经认了本家,你们有空帮我把他老人家接过来吧。” 石秀忙不迭应承着,“我这就去办。” 谢垩突然想起了还不曾问到京城的情况,忙问其详。燕青告诉谢垩,京城的卫戍已经落在了张浚的掌握中,因此石秀和燕青等人的行动却是不受约束,而张邦昌却忙于应付自己的“私事”,根本就不会过问张浚。 第67卷 第530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5章 洗衣院 谢垩赶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徽、钦二帝早已经被张邦昌派党羽王时雍、徐秉哲和范琼送到金营,而粘罕与兀朮大肆劫掠之后扬长而去。随同二帝出降的还有皇族、包括皇后、贵妃、公主、妃嫔宫女在内的三千多人,或车或轿或徒步,陆续赶赴金营。 燕青、石秀继续潜伏在京城中,却是受了谢垩的委託,一来照顾好周钰,二来对京城苦心经营起来的潜在势力进行妥善安置,因此对二帝方面的消息确实无暇兼顾,谢垩也问不出什么可靠的情报,只知道目前为止,二帝应该还在金营中。想起往日的恩情,谢垩对老煳涂蛋赵佶还是非常怀念,毕竟赵佶对谢垩还是相当器重和信任,当然谢垩更多的考虑确是婉容和韦后。想起韦后,谢垩很是不解,以李贯的身手,既然能救出赵构,似乎也应该把韦后与和香一併带走的才对。 谢垩别了燕青、石秀,再三嘱咐务必保护好周钰,单身前往城外金营。周钰非常配合,知道自己跟着谢垩只会成为谢垩的累赘,因而并未强随,只是临别时泪眼婆娑,直到看见谢垩极其勉强地挤出一滴眼泪之后,才满意地松开了抱紧着的双手。谢垩如蒙大赦般,匆匆而去,看得不远处的燕青石秀目瞪口呆。 谢垩只身到了金营,唤过守营军士,只道,“大宋谢垩求见狼主。” 军士不认得谢垩,见谢垩一身文士打扮,气度不凡,却是不敢怠慢,先让谢垩在营门外等候,回头派人通报。不多会儿,里面出来一伙人,当先走来一位将军,全身装束,威风八面,到得近前,斜眼瞥了瞥谢垩,“汝是何人?所谓何事?” “在下谢垩,想要求见狼主,求狼主恩准,容我探视皇上、太上皇。”谢垩不卑不亢,微一拱手。 “你便是谢垩?”那将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冷笑道,“你想见你们的南蛮皇帝?却是来错了地方,你现在应该去我大金国燕京才对。” 谢垩一愣,算了算时间,赵桓先出降的,尚不过半月,而赵佶等皇族出城,更是没几日,如何就说已经到了燕京?谢垩微微一笑,“谢垩不才,与汝大狼主粘罕、四狼主兀朮皆有数面之缘,劳烦这位将军代为通禀一声,谢垩想见见你们狼主。” 将军哈哈一笑,“你南蛮皇帝都已经成了我们的俘虏,你算什么人?你想见我们狼主?凭什么?” 谢垩心头大怒,脸上却仍是挂着微笑,而且笑意更盛,“你不是你们狼主,你怎么知道你们狼主不会见我?” 将军极其傲慢地一挥手,“大胆狂徒,亡国之人,竟有何颜面来见故主?我念你还有几分忠心,我不为难你。限你立即离去,不然,少不得这里又多一个枉死的冤魂!” 谢垩怒极而笑,冷声道,“我偏不离去,你却又奈我何?” 那将军倒是被谢垩的胆量微微有些心折,浓眉一挑,“这样吧,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马上带你去见狼主。” “好!”谢垩冷笑着,伸出左手,一掌拍出,挟着一股刚勐异常的掌风向将军袭去,出掌悄无声息。待得将军反应过来,被勐烈的掌风几乎逼得透不过气来,噔噔噔连退十余步,手中长刀一拄地,才勉强定住了身形,惊愕地望着谢垩,满脸的难以置信! 短暂的喘息之后,将军暴吼一声,抽刀直噼谢垩。谢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从身上取出了唿儿庆给自己的令箭,闪身让过将军的长刀,金光一闪,谢垩手中的令箭砸在了将军的长刀上,火星四溅。“当”一声响,长刀分为两段,将军紧握刀柄的右手登时虎口迸裂,渗出了血丝。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垩手中的令箭上:“唿儿家族的信物!?”顿时就有不少人为之下跪!那将军更是大疑,此时面对令箭,却也不敢有任何违拗,竟也单膝而跪。 谢垩一怔,还真没想到唿儿庆给自己的令箭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势,周围的士兵居然跪了大半,而且甚至都不敢仰视,更没有人敢质疑谢垩为什么会有唿儿家的信物!谢垩收起了令箭,淡然道,“都起来吧。” 所有人都惊疑地站起,唯独那将军却是不敢起来,谢垩奇道,“将军缘何不起?” 旁边过来一副将,沖谢垩微一抱拳,似乎是在提醒着说道,“回禀……回禀族老,您刚才击断了薛里将军的刀……虽然刚才薛里将军对您出言无状,毕竟不知者不罪……还求您法外开恩……”四周的士兵中也颇起了一阵附和声。 谢垩笑道,“原来如此,我并无任何怪责之意,将军快快请起。” 第414页 薛里将军这才敢起身,此时早没了方才的威势,愣了半晌才想起谢垩的来意,忙道,“族老不是要见狼主嘛,我这就带您去。” 谢垩微微皱眉,“难道不用通禀一声吗?” 薛里更是惶恐,忙道,“您持有金令,那可是唿儿家的最高信物,军中除了唿儿庆将军之外,别无所处。您这一来,怕是家族中有何重要事情吧?莫非是国师派您来的?想必就是如此……那还用通禀吗?直接随我入见便可。” 令箭如果是在唿儿庆身上出示的话,远远没有现在的效果,但是谁都不知道谢垩手里的令箭居然会是唿儿庆给的,而且谢垩根本就不知道令箭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与什么金国国师扯上了关系。谢垩将错就错,含混其辞,随着薛里进入了军营。谢垩所到之处,满营的金兵金将都沉溺在无边的荒淫中,随处可见被撕扯得浑身仅挂着布条的女人被几名甚至几十名士卒追逐着,凌辱着…… 谢垩微一侧目,身边的薛里,包括薛里的几名副将,皆露出一丝得意和隐隐的羡慕。如果不是谢垩这一打搅,怕是这几位也与他们一样!赵桓先后曾经掳掠了近一万五千名女子派遣到了金营,为此金营中还特地设立了“洗衣院”,用来安置这些女人,说白了,那就是军营中的妓院。士兵们只要凭着本人的军功,可以在洗衣院中挑选自己中意的女人,肆意妄为,而且粘罕与兀朮有命令,既已亡宋,全营狂欢一月,把得来的财物布匹分发赏赐,至于女人,根本就是忽略,甚至女人的生命都不如军中的牲口!稍有姿色的女人以及皇室的公主、嫔妃则由粘罕统一安排分给军中千夫长以上的军官享用,每日军营都有非正常死亡时间发生! 谢垩的神色一直很阴沉,以至于身边的薛里连粗气都不敢出一声,只道谢垩还在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而余怒未消,心中惴惴不安。正行间,突然一个女人从一个营帐中跑了出来,就象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竟是向谢垩跑了过来。 第67卷 第531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6章 王氏 谢垩下意识地一闪身,让过女人的来势,顺手一带她身上挂着已经被撕破的衣袖,女人原地转了个圈,身体算是稳住了,却是转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呆呆地望着谢垩:世间竟然还有这么俊朗的男人! 谢垩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女人,却似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妇,长得竟是异常标緻,惊慌散乱的眼神丝毫遮掩不了其出众的容貌,谢垩不禁看得一呆。薛里也呆了,自己的营区里居然会有这样的美女,而且还稀里煳涂地被送到了洗衣院做了女奴,也不知道自己派去洗衣院的手下到底是什么眼神,这样美貌的少妇居然就这样被“糟蹋”了? 正在几人愣神间,军营中钻出了几个士兵,纷纷乜斜着眼,摇摇晃晃地就围了上来,全然没把谢垩当回事,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女人身上,竟是忽略了站在谢垩身边的就是他们的将军。几个汉子嬉笑着,其中一个人伸手要抓女人,女人吓得尖叫一声,拼命捉住谢垩的衣襟,涕泪横流,“救我!救我!”女人显然已经看清楚了谢垩的汉人服饰,而且似乎鞑子将军对谢垩还非常客气,这一点,女人比那些大清早就开始灌黄汤的混帐士兵可强多了。 谢垩一把带过女人,拉到自己的身侧,伸出右手,陡然一道金光一闪即逝。当先的那名士兵就象是撞上了一堵墙一般,一声清脆的骨骼裂声响起,整条胳臂瞬时垂下,那士兵都还没来得及痛唿出声来,就晕了过去,几个同伴急忙扶住,纷纷抽出了佩刀。 “大胆!本将军在此,你们谁敢放肆?!”薛里怒不可遏,自己本就是出身唿儿家族门下,先前已经得罪了谢垩,还闹不明白谢垩将会怎么处置自己,若是再因为这几个混帐给自己火上浇油,那还了得。薛里火大,冲过去,照着前头的两名士兵,啪啪两个耳光。 这一闹,众军的酒可算是醒了,顿时慌了手脚,唿啦一下跪了一地。女真人军中等级观念极强,薛里可是粘罕麾下的得力干将,岂是寻常士兵所能得罪?薛里立意要在谢垩面前讨好,竟是大耍威风,唤过自己的亲随,把几名士兵带下去重责,同时不忘偷眼一看谢垩,见谢垩脸色稍霁,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甚是乖觉,见鞑子将军对谢垩如此讨好,想必此人的来头不小,竟是扑在谢垩坏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女人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露出大片雪白如玉的肌肤,充满了诱惑。谢垩暗一皱眉,赶紧解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等她哭声渐弱,乃问道,“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氏?” 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一旁的薛里早就不悦,怎奈碍着谢垩的颜面,一直隐忍。好不容易等到谢垩发话,可女人还是不住地哭,薛里顿时恼喝道,“兀那婆娘,你没听族老问你话吗?再哭闹,少不得把你扔回洗衣院去!” 女人惊恐地看着薛里,又看看谢垩,立刻强捂起自己的嘴,止住了哭声,定了定神,勉强换上一副笑容,答道,“贱妾王氏,随夫君与太上皇陛下一同来的军营,之后就失散了,我刚被派到洗衣院不久。”说起洗衣院,女人仍然感到了一阵无力和悲哀,一看到谢垩身边怒目而视的鞑子将军,想哭却不敢哭,屈辱已极。 第415页 谢垩回顾薛里,“请问薛将军,你可知道她的夫君现在何处?” 薛里一愣,想了想,只得答道,“洗衣院中女子都是南、南朝皇帝进贡来的,她既言与她夫君同来,想必她夫君或许在南朝朝廷中有个一官半职的。只要她夫君不象是李若水那样的硬骨头,多半就不会有事。” 薛里的话绵里藏针,在谢垩面前虽不见得就敢有多刻薄,但是这话说得令谢垩眉头大皱。谏议郎李若水之名,谢垩素有耳闻,那可算得仗义执言的忠臣硬汉,听得薛里说起李若水,似乎还曾闹得些风波出来,多半还可能遭遇了不测。谢垩打心眼里希望眼前女人的夫君也是象李若水那样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物,但是谢垩从女人的眼神里看到了否定的答案,而女人此时又难以启齿! 谢垩微微嘆息,对薛里道,“薛里将军,谢某有一事相求。” 薛里慌忙道,“族老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末将能力范围之内,必定竭尽全力。” 谢垩点点头,指着女人道,“把她好好安置吧,找回她的夫君,至于其它,愿去愿留则任由他们夫妻决定吧。” 薛里颇有难色,“要找到她男人,此事不难;脱离洗衣院,也非难事。只是如果要我放了他们,却做不得主。” 谢垩却问女人,“你意下如何?” “只要不到洗衣院做女奴,贱妾什么都愿意做。”女人感激涕零。 薛里吩咐亲随,带着王氏下去,并且又派人四处打听王氏夫君的下落。谢垩径直来见粘罕,方至帐外,却听得里面传来了不少淫声浪语,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高亢的呻吟,竟是毫无顾忌。谢垩紧了紧眉头,看着薛里。 薛里嘿嘿一笑,“此必是狼主又再欢好,不如您先到我营中一叙?” 谢垩无奈,突然又想起了兀朮,乃问道,“不知四狼主可在此处?” “四狼主?”薛里先是一愣,旋即摇了摇头,道,“他却不在此处。” 谢垩知道事关军事机要,薛里决然不会轻易透露,心里却在盘算着,兀朮会不会已经押送着二帝返回北国了呢?女真人挟持二帝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用赵佶、赵桓父子的性命来要挟宋朝的残余势力,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们这样做,才为赵构提供了称帝的藉口,同时也使赵构的野心急剧膨胀。 正狐疑间,帐内传来了粘罕一阵急吼,不多会里面就平静了下来。谢垩看了看薛里,薛里苦笑着唤过一名粘罕的卫兵,让他去传话。卫兵不傻,等得粘罕休息片刻之后才敢打搅,粘罕听得谢垩求见,顿时来了兴致,急忙命人请谢垩入帐。 薛里可不敢乱闯,笑着对谢垩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垩暗骂一句老滑头,昂然而入。到得帐里,谢垩却是暗暗乍舌,敢情这粘罕还是个摆阔的主儿,中军大帐建得比寻常的大了十倍不止,金银珠宝堆满了一地,什么古董字画乱七八糟地当做杂物随意放置,全然都不怕损坏,看得谢垩好不心疼。 谢垩进了议事厅,早有卫兵引着入内,径直到了寝帐外。谢垩朗声道,“大宋谢垩,求见狼主。” 粘罕哈哈大笑,“是什么风儿,把我们的谢大学士吹到我这里来了?快快请进。” 谢垩一挑帐帘,见得帐内景象,竟是惊呆了。 第67卷 第532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7章 耻辱 谢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何等旖旎,甚至旖旎到可怖的情形!首先第一个跃入自己眼帘的是一个绝美的紫衣少女,赫然就是谢垩曾经见过的汝宁郡主——张凝儿!说是紫衣,张凝儿身上不过是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紫纱,雪白得直晃眼的肌肤几乎完全就裸露着,象只温顺的小猫儿一般,蜷缩在粘罕粗壮的臂弯,俏脸羞红直透粉颈,喘息着,不时还带起几声异样的呻吟!然而就在女孩儿微微侧身的瞬间,谢垩分明见到了一张变形扭曲的美艷容颜上,挂满了泪花! 就在粘罕的身前,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卑躬屈膝地递上各种水果和酒食,涎着脸,其殷勤的样子象极了妓院里的龟奴;而在粘罕的身边左近竟躺着十来名瘫软无力的赤裸女人,瞧这情形似乎刚刚饱受了摧残,不少人的身上隐隐泛着青瘀,但是没有人敢轻哼一声,反而其中有几个体力尚佳的,竟蠕动着爬向粘罕的身边,舔着粘罕的身体。突然,谢垩觉得小厮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还没等谢垩仔细打量,粘罕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谢学士来得正好,来来来,这边坐。”粘罕松开了怀里的张凝儿,踢开了脚下的女人纠缠,扯起一条兽皮围裙往腰间一裹,这就算穿了衣裳,勐一拍谢垩的肩膀,“好兄弟,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啊?说起来,这城破的功劳,还得算上你一份呢!” 粘罕的话,帐中的所有人都微微一颤,尤其是那小厮,更不敢转过身来,却向粘罕一躬身,压低着嘶哑的嗓音道,“既然狼主有客人来,那小的就告退了。” 小厮说着就想出去,粘罕陡然怒声道,“混帐!就算本帅有客人来,你理应在这里侍奉着才对,怎么?难道你怕见他?哼,莫非他比我的刀剑还可怕吗?” 小厮浑身剧震,竟是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失声道,“不要,不要,我不想死!狼主饶命,狼主饶命啊!” 第416页 粘罕正眼都没瞧他一下,却笑着拉起谢垩坐到了八仙桌上,一指那小厮,“你猜他是谁?”谢垩早就猜出了几分,心有不忍,还没等答话,粘罕却哈哈大笑,“他就是赵佶这老小子的儿子,赵桓的弟弟,七王爷赵栩。” 赵栩跪在地上,不吭一声。 粘罕大怒,勐一拍桌子,抬起一脚把赵栩踹了个仰面朝天,喝道,“本帅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那就算是给你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 赵栩暗暗擦去嘴角的血丝,温驯地重新跪到地上,一如刚才的姿势,“是、是,小的知错,小的知错。”抽搐着的脸上泛起复杂的神情,看了谢垩一眼。 谢垩的滋味很不好受,倒不是说自己与赵栩有过多么深厚的交情,但是此时同在敌营,感同身受!谢垩颤声道,“七王爷,你……你受委屈了!” 赵栩木然地看了看谢垩,从嘴里吐出一个和着血的牙齿,含混不清地迸出三个字,“不、敢、当!” 粘罕怒不可遏,“来人!”顿时闯入几名彪形大汉。 粘罕一指赵栩,“快给我拖出去,打!” 谢垩忙上前求情,粘罕勐一摆手,“这样的人,不打死他算是便宜他了,你休要多言。” 谢垩无奈而退,突然瞥见一边的张凝儿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谢垩觉得她不是不敢开口,而是不想开口,眼角中的泪水里充满了绝望!谢垩微微嘆息。 直到赵栩被拖了出去,外间响起了惨叫,粘罕兀自还余怒未消,却对谢垩道,“你想要为他求情是吧?我告诉你,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同样是赵佶的儿子,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窝囊废呢?哼,你可以问问她!”粘罕粗暴地抓过了张凝儿,张凝儿惊恐万状地看着粘罕。粘罕道,“那个叫什么赵楔的,还有赵棫,那可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一个被他亲手杀死,一个却是被他间接杀死!还有她,她可是他赵栩的未过门的妻子啊,可他倒好,是他向我大力举荐她的,他满以为可以凭藉有这个女人可以帮他说好话,他就可以比其他人多一分生存的机会。我是可以不杀他,但是我可是很清楚,我养在身边的不是只狗,而是头狼!狗还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而狼,始终需要套上枷锁才会安全。” 谢垩默然,看了看憔悴不堪的张凝儿,甚觉不忍,乃道,“狼主,谢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应允?” 粘罕一愣,谢垩可不是那么轻易开口求人的,颇觉诧异,笑道,“但说无妨。” “多谢狼主。”谢垩却找了件衣服,先为张凝儿披上,张凝儿失神地望着谢垩,竟是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谢垩犹豫了一下,见粘罕除了稍稍有些惊讶之外,并无任何不寻常的举动,索性就把张凝儿搂在怀里,任由她痛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宽慰着。 粘罕算是看出了些端倪,眨了眨眼,“莫不是谢学士看上了她?” 谢垩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被粘罕先道破,颇有些不好意思,支吾的样子却是令粘罕取笑不已,“没想到堂堂的谢垩谢大学士,居然也有这样的儿女情长!这也难怪,谢学士少年风流,人品学识无出其右……” 谢垩微微皱眉,也难为了粘罕这个大老粗,整出这么多文绉绉的奉承话,却道,“谢垩的要求甚是无理……狼主愿意割爱?” 粘罕哈哈大笑,如果就因为一个女人而让谢垩欠自己一个人情的话,这比交易绝对值得。粘罕此时却并不奢望谢垩能投到自己麾下,但是用一个小小的郡主而轻易博得谢垩的好感,粘罕怎么想都觉得太划算了,笑道,“既然谢兄弟喜欢她,那就让她跟了谢兄弟!” 粘罕才不会因为失去一个女人而有什么介怀,此时竟是兴致很高,唿喝着,“孩儿们,快快把上好的酒席给摆上,我要为谢兄弟接风洗尘!” 谢垩就这么成了粘罕的兄弟,而且还要了粘罕的女人,此时哪还好意思忤逆粘罕的意思,索性开怀畅饮,竟是陪着粘罕喝了不少酒。席间谢垩几次想要打听二帝的下落,却是无从开口,两人竟是从上午一直喝到下午,直到天色渐黑,当真是喝得昏天黑地。粘罕就在自己大帐的边上,为谢垩准备了一个非常豪华的帐篷,本说与谢垩喝到天亮,唬得谢垩连连讨饶。粘罕早喝了七八分醉意,还想与谢垩一起闹个无遮大会,吓得谢垩忙不迭拉起张凝儿,退了出来,里间响起了粘罕放肆的狂笑。 到了自己的帐中,谢垩看着张凝儿,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瞥眼见到帐里放了不少衣物,忙道,“你快换件衣服吧,我睡外间。” 第67卷 第533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8章 汝宁郡主 谢垩方欲转身出去,却听得身后女人的哭泣声,微微一声嘆息,“你先把衣服换上,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来。”谢垩不等张凝儿答应,便出得帐来,便有小校上来,却是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谢学士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我奉大狼主之命,负责学士的起居。” 谢垩点头,“多谢狼主美意。你帮我去打些热水来吧。” 小校应声出去准备,不多会儿竟是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差不多足足有小澡堂子大小的木桶,让军士们抬着进来,放到大帐里。小校笑着说道,“小的久居中原,知道你们汉人有洗澡的习惯,我们生活在马背上的汉子怕是一年都洗不过几个澡。这个大木桶是皇宫里搬出来的,您看还能用不?” 第417页 谢垩本就打算要点热水给张凝儿洗脸的,却没想到竟弄了这么个大木桶来,微微一笑,“既然都搬来了,那就放这里吧,只是这么大的木桶,怕是要蓄不少水。” “这您放心,小的已经安排下去,开了十个土灶烧水,很快就可以蓄满的。” “行,”谢垩非常满意,转身到了内帐外,轻轻咳嗽了一声,“郡主,衣服换上了吗?” 张凝儿轻声应了句,“嗯,请进来吧。” 谢垩一挑帐帘,却见张凝儿呆呆地坐在床头出神,关切地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张凝儿看了一眼谢垩,悽然道,“我都成这样了,你说我还能有什么事呢?” 谢垩长嘆一声,“都怪我不好,我要是能早点赶来,那就不会……” “你早点赶来?那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早点赶来也不是来找我的。”女人竟是幽幽嘆息着,一想到伤心处,便忍不住又要落泪,她说的没错,谢垩来军营根本就不可能是因为她张凝儿的,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形,更不是女人轻易想让谢垩看到的。谢垩其人其事,早已经在宫里成为传奇的代名词,而张凝儿与赵榛、赵橘是最要好的姐妹,那种若有似无的倾慕情愫,自从在那次宫里的蹴鞠之后,谢垩的身影便深深地印刻在张凝儿的心里,那种异样的暗恋,令张凝儿自己都不敢想像。而当张凝儿的身体被粘罕强占的那一个瞬间,泪水迷濛处闪现的竟是谢垩的身影,张凝儿曾在心底无数次地念叨着谢垩的名字,不错,老天爷总算眷顾于她,谢垩就象是从天而降一般从粘罕的手中把自己救下,然而自己再没有资格去因之而欢喜,更没有资格象谢垩表露自己的情愫! 谢垩凝望着她忽而痛苦忽而痴笑的古怪表情,心里却是涌起了难以言喻的伤感和担心,呆了半晌,突然听得外间小校吆喝着,指挥士兵们把热水注入大木桶里。谢垩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木桶,你快去洗个澡吧。” 张凝儿陡然浑身一震,微抬臻首,注视着谢垩好一会儿。 谢垩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讪笑着道,“你看我干什么?乖乖地去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醒来之后也许你会觉得舒服许多……” 张凝儿紧抿着嘴唇,竟颤声道,“你、你是嫌我脏?” 谢垩一愣,慌忙否认,“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嫌你脏呢?” 张凝儿哭了,哭得象个任性的孩子,但是她心里明白,自己是女人了,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分明就是嫌我被凌辱过,我已经成了残花败柳,你从金贼手里把我要回来,你只是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你可怜,若不是我想见你,我早就自尽了……现在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了,这个世界上再已经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了……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谢垩惊呆了,原来眼前的女孩居然对自己还有这么一片痴心,顿时心如刀绞,再顾不得许多,霸道地把张凝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却是异常温柔,“你听着,我不会在乎那些什么‘残花败柳’,我只知道,我现在的眼前,我的怀里,是一个永远美丽纯洁的可爱郡主,而且她把她的心繫在了我的身上!我不允许以后你再说这样的话,我要你坚强地活下去,快快乐乐的,我会陪着你,你愿意吗?” 张凝儿傻傻地看着谢垩,听着他郑重地,象是在宣誓般的承诺,忽闪着泪眼,抽泣道,“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吗?” “傻瓜,这是真的,这不是在做梦,”谢垩柔声地宽慰着小郡主,“什么都不要想,相信我,你要勇敢坚强地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我。臻儿、橘儿她们都在金陵等你,你不想让她们伤心吧?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你就当作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你就把这个噩梦忘记了吧,而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郡主,永远如此,不会改变。” 从来都没有人跟张凝儿说过这样温馨的体己话,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处境之下,是谢垩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是谢垩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气,眼前的男人若不相信,却又可再去相信谁呢?张凝儿又哭了,只是谢垩明显感到,此时的泪水已经不再冰冷。 “乖,去洗个澡吧,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再不洗就凉了。”谢垩的温柔体贴,最大程度上慰藉了小郡主脆弱已极的心,此时谢垩已经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张凝儿微微点头,跟着谢垩出来。 大帐里早就热气蒸腾,小校见谢垩与张凝儿出来,恭声道,“水已经准备好了,小的告退,请学士慢用。”小校以为谢垩会与张凝儿一起洗,特意找来最大号的木桶,尽心尽力,谢垩是大狼主粘罕破天荒器重的第一个汉人,那还不得赶紧了巴结,临走还不忘挤眉弄眼地讨好了一番,看得谢垩眉头一皱。 帐里就剩下了谢垩与郡主两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谢垩挠了挠头,却道,“你在这里洗,我出去等你,洗完了叫我。还有,你连日来受了委屈,泡澡别贪舒坦,免得身子疲乏,容易睡着……” 谢垩刚走出几步,却没听得身后有什么动静,也不见她应声,又道,“你怎么了?” 第418页 “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谢垩疑道,转身间,已见张凝儿又哭得稀里哗啦,“怎么好好的,又哭啦?” “你骗我!”张凝儿咬了咬嘴唇,重复了一遍。 谢垩登时头大,苦着脸道,“我怎么会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你为什么要走?分明就是嫌弃我!” “我哪里说要走了?我只是说在外面等你洗完。” “我不信!我不听!” “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谢垩很无力。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谢垩呆了呆,“不太好吧?你是郡主,你洗澡,我怎么能在你身边陪你呢?” “郡主?!”张凝儿自嘲地笑了笑,“我还是什么郡主吗?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你的女奴,而且是被你不屑一顾的女奴。” 谢垩喟然长嘆,“好,我不走,我陪你。” 第67卷 第534节:第五卷 奇耻 第119章 赵栩 谢垩答应留了下来,张凝儿欣喜之余却忍不住害羞起来,青涩而又略见消瘦的身体竟是微微发烫。虽然这几日来,她在粘罕的淫威下饱受摧残,但是毕竟还是小女孩心性,对于谢垩的感情此时已经全盘托出,可是真的要在谢垩的注视下脱掉衣服洗澡,当真羞煞人了。 谢垩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小郡主的娇羞模样,装出一脸的迷茫,“你不是要我留下陪着你嘛,水都快凉了,你还不脱……衣服洗澡?”谢垩有意地把“脱”音拖了很长。 张凝儿更是羞涩,气得一跺脚,“你看着我,我怎么、怎么脱啊?” 谢垩瞪大了眼睛,还在装傻,“是你不让我走的呀,现在怎么又嫌我在这里妨碍你了呢?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先出去吧。” “别……”张凝儿着了慌,鼓起勇气,死死地扯住了谢垩的衣襟。连日来遭受的羞辱,此时竟使她不自觉地想起了女真人的野蛮,那种深植在心深处的恐惧浮现在眼前,张凝儿神情大变,身体渐渐无力地委顿,痛哭失声,“别走,别离开我,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讨厌这里的一切,该死的鞑子、该死的皇兄、该死的赵栩……他们都该死,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真的,我不想……不想……” 谢垩知道她此时需要发泄,尽情地发泄,谢垩慢慢地蹲了下来,紧紧地挨着她,轻轻地拍着她肩膀,“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些的。你放心,有我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相信我……” 谢垩试了试木桶中的水温,不烫不冷正合适,微笑着道,“我抱你吧?” 张凝儿哭累了,抬头看了看谢垩,脸烧得发烫,略略点头,声音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谢垩轻轻抱起小郡主,小心地放到了木桶里,“烫吗?” 张凝儿摇摇头,却是傻傻地看着谢垩,谢垩不理她,拿过边上的擦巾、皂角,递到她手上,一指她的衣服,柔声道,“可以吗?” 张凝儿大羞,俏脸又浮起了两朵红云,湿透的衣衫确实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嗯!” 谢垩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为她褪去宽大的长衫,谢垩惊呆了,只见张凝儿雪白的肌肤之间夹杂着道道青紫色的瘀痕,其中不少瘀痕还渗着血丝,憷目惊心!谢垩顿时大怒,“是粘罕把你伤成这样的?泡在水里很疼吧?不行,还是别洗了,我抱你起来。” “不、不疼,热水泡得很舒服,”张凝儿竟象是撒娇的小女孩,赖在了木桶里,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很享受谢垩对自己的关心和紧张。谢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张凝儿微笑着,含情脉脉,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你错了,粘罕霸占了我的身体,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一下。” “那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痕?!”谢垩大奇,忙问道。 “是赵栩这个畜生!”张凝儿恨恨道,勐不防呛了口水,一阵剧烈的咳嗽。谢垩慌忙坐到木桶的沿上,轻轻地拍着女人的后背,“他为什么打你?” 张凝儿慢慢缓了过来,冷声道,“是他,是他逼我去逢迎粘罕的!” 原来众皇子与太上皇赵佶一起被陆续押送到了金营,同是俘虏,由于赵栩主动配合着金兵的安排,迅速得到了粘罕的“赏识”,俘虏队伍中出现什么风吹草动,赵栩都会在第一时间向粘罕禀报。赵栩的行径顿时犯了众怒,尤其以十八皇子赵楔的反应最为强烈,屡次当面斥责赵栩的无耻,赵栩因此深恨之。 皇室俘虏是被集中在一起软禁起来的,赵佶身份特殊,却是先被兀朮带走,剩下的都是皇族和嫔妃。金国皇帝有令,在没有妥善处理好宋朝皇室投降的事情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对宋朝皇室成员动手,这一号令就连粘罕也不敢违反。赵栩在皇室成员中已渐无立足之地,而张凝儿始终念及婚约,虽然也鄙弃赵栩,却并如其他人那般冷淡。 赵栩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听得粘罕说起要建立一个傀儡政权,最好是赵氏皇族成员,而且隐讳地向赵栩透露,众皇子中,他最看好的就是赵栩。赵栩大喜过望,对粘罕更是死心塌地,回到众人间竟是日益趾高气扬起来,顿时恼了赵楔。两人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结果赵栩情急之下,竟从随行的金兵手里抢了把刀,把赵楔砍了脑袋。赵棫与赵楔是亲兄弟,如何肯善罢甘休,徒手就上来找赵栩拼命,顿时被周围的金兵围了,乱刀砍死。赵栩见事情闹大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张凝儿出了禁营,求粘罕另外安置。 第419页 粘罕才懒得搭理这些鸡飞狗跳的荒唐闹剧,让人草草地埋了赵棫赵楔兄弟两个,却还真是把赵栩搁在了身边,赵栩既已不容于本族,幸得粘罕收容,当真满心以为粘罕可以让自己做上几天皇帝。 粘罕偶见张凝儿,顿时惊为天人,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使赵栩很矛盾。终于,赵栩把心一横,决定把自己的未婚妻张凝儿献给粘罕,张凝儿当然死不从命,赵栩竟把张凝儿绑起来,百般羞辱之后,去见粘罕。赵栩在去之前,除了那最后一块禁地之外,几乎凌辱遍了张凝儿的全身上下,因此张凝儿最恨的是赵栩,而不是粘罕! 谢垩听完张凝儿的哭诉,登时怒极,立刻就要找粘罕做了赵栩,勐然想到,似乎张凝儿得到粘罕的恩宠,要收拾赵栩原本指需要吹吹枕边风就行了,可是她为什么不这样做呢?谢垩微一皱眉,“是不是你家里人受了他赵栩的什么恩惠,或者是威胁?” 张凝儿吃惊地看着谢垩,“你怎么知道?” 谢垩暗暗摇头,“我只是猜的。如果你想要杀他,或者你不想被粘罕凌辱的话,你完全可以自行了断。我知道你的性格决不是你外表那么柔弱。” 张凝儿更是惊讶,心中哀嘆,与自己从小就有婚约的赵栩对自己的了解,比起眼前这个不过匆匆见过一面的谢垩,竟然判若云泥。张凝儿神色一黯,“我父王曾经受过他舅舅的恩惠,因此我父王将我与他定下了娃娃亲,他可以抛弃我,但是我却不能忘记他家对我家的情义。” 谢垩长嘆。 张凝儿却是嫣然一笑,那笑容竟是如此甜蜜,如此灿烂,看得谢垩很是疑惑,“你……” “我?我什么?” “呃,我是说,你笑起来,很美,真的很美……可是现在你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这……”谢垩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的出现直接改变了我的命运,由此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从今以后,我张家与他赵栩再无瓜葛,我只想平淡地活下去,如果……”张凝儿突然停了下来,静静地凝望着谢垩,许久,一声轻嘆,喃喃道,“也许我确实不应该再奢望什么了。” 第67卷 第535节:第五卷 奇耻 第120章 破绽 美人出浴,本是异常香艷旖旎的场景,更何况美艷如张凝儿。然而此时的一男一女各怀心事,竟是相对无语,沉默着。帐外突然透进一丝微凉,谢垩这才想起张凝儿还泡在木桶里,不由得赧然道,“你看这水都已经凉了,快起来吧,呆会可就要着凉了。” 凝儿乖乖地点着头,却是伸出一双红酥手来,“我全身都没力气,所以还是你抱我起来吧。”还没等谢垩应声,凝儿便大大方方地从木桶中站了起来,突然一声惊唿,“咦!?我身上的伤痕怎么都不见了?”原来谢垩早已经默默地运用玄功,为凝儿祛除了身上的瘀痕。 谢垩被女人胜雪的肌肤看得直晃眼,正出神间,却被凝儿的娇唿声打断。谢垩笑了,“是吗?那就好了呀!想必是你长得太漂亮了,伤痕都感觉到自惭形秽,自动消失了吧!” “真的?!”凝儿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谁叫你太漂亮呢?以后都不会再有伤痕了。”谢垩笑着跑去床边,四下里象是翻着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呢?我都站了好一会了,有点冷,我都快站不住了……”凝儿慵懒地坐在木桶的沿上,微微嗔道。 “来了来了,”谢垩忙在床上铺开了被褥,跑了过来,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抱起湿漉漉的凝儿,放到床上,竟是直接把被子当成了浴巾,仔细地为凝儿擦拭着。凝儿都懒得翻身,顺势就把被子往身上一裹,笑嘻嘻地看着谢垩,“洗了个澡,真舒服……我有点困了,我想睡会儿……可是……” 谢垩忙道,“你这样就睡?肯定会着凉的,你等着,我给你再弄条被子来。”谢垩说着,转身出帐去了。凝儿想喊住谢垩,可是谢垩已经跑了出去,竟是一阵失落,暗暗嘆息,原来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竟是那么落寞! 等谢垩问军士取了干爽的新被子来的时候,凝儿早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原先裹紧着的被子已渐松开。谢垩怜惜地轻轻摇头,有心想帮她换了被子,又怕吵醒了她,只得先把手里的被子放在床上。“我怎么没想到呢?”谢垩喃喃自语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倏然伸出了右手,手臂瞬间泛起了金光,却是用自身的真力驱除被褥里的水气。谢垩非常小心地控制着真力的运用,水气一旦被蒸发就立即消散,竟是并不曾惊动凝儿,直到谢垩确定潮气尽去,才缓缓地收起了真气。凝儿睡得很沉,很香浓,偶尔还会说起含混的呓语。谢垩轻轻太息着,闭上了眼睛,团坐在凝儿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凝儿起了哭声,被子也已经被踹开。谢垩以为凝儿醒了,刚想说话,却见她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不用说,必是被噩梦惊扰了。谢垩这才真正留意到床上全裸的女人的动人身体,小腹间慾火渐渐升腾,但是谢垩决不会在她最需要信任感的时候伤害她,尽管她丝毫都不掩饰对谢垩的好感,但是谢垩就是谢垩,可以每夜无女不欢,同样也枯坐天明,这事情似乎不是没做过。整整一夜,谢垩都已经数不清楚到底为凝儿盖了几次被子,更数不清楚凝儿在梦里踹了自己多少脚,谢垩苦笑着,跟榛丫头厮混在一起的女孩,能有不会折腾的吗? 第420页 谢垩早早地来见粘罕,粘罕高睡未起,却也没人敢阻拦谢垩,任由谢垩随意出入中军大帐。谢垩颇为疑惑,一问之下,却是粘罕的吩咐:待人以诚。既然他粘罕认定了谢垩是朋友,是兄弟,那就不会对谢垩有任何怀疑或者防范,谢垩微嘆,若大宋的君王有如此气度,又怎么会亡国呢? 谢垩坦然地坐在粘罕的寝帐中,对面正是酐声如雷的粘罕,此时谢垩若想对粘罕动手,简直就是举手之劳,就算拿住粘罕作为人质的话,谢垩要想救出什么人,想必不是件难事。但是谢垩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粘罕以礼相待,犹胜兀朮,在谢垩的眼中,把个人感情与民族大义分得很清楚。 谢垩随意地翻了翻桌案上堆得乱七八糟的文书,悠然地等着粘罕醒来。谢垩无意中发现,在文书堆里有一个已经被剖开的蜡丸,蜡丸的旁边有一张小纸条,无巧不巧地落款处“李贯”两个工整的小楷字跃入了谢垩的眼帘!谢垩顿时心头一阵狂跳! “啊……是何人在我帐中?”粘罕醒来,微微侧身坐起。 谢垩强压着心头的震惊,忙起身道,“是我。狼主,您醒了?”谢垩此言一出,连自己都察觉到了自己的失常,这不废话吗?谢垩微凛,小心地观察着粘罕的反应。 粘罕哈哈大笑,“其实我早醒了,而且在你来之前就醒了。” 谢垩一惊,暗暗猜度着粘罕的意思,硬着头皮道,“狼主这是何意?” 粘罕的眼中射出厉芒,紧紧地盯着谢垩,犀利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欲把谢垩的心看穿,看破。谢垩神色自若,目不转瞬。 半晌,粘罕长笑不止,笑得谢垩都觉得微有些冷汗。粘罕军戎一生,累积的威势自不比等闲,就连谢垩这样身怀绝世内力的人,面对这样的逼视,都感觉到有些不自然。粘罕突然说道,“四弟没有看错人,而我也没有看错人!国师曾派人来约束三军,凡我军中任何人不得与你为敌,因为你是‘紫银’的朋友,就连国师也自承惹不起‘紫银’。能与之为伍,你又怎么会是一介书生呢?你进帐来,不曾带有半分杀气,甚至连那念头都不曾动过,就凭这一点,你,谢垩,都会是我粘罕一辈子的好朋友!” 谢垩心里洞明,只要粘罕没有留意到自己看到了桌案上的机密,那就算是混过关去了,至于那李贯,谢垩显然不是因为一个惊鸿一瞥间的密函而妄加猜测,但是查明李贯的身份来歷却已是迫在眉睫。谢垩对粘罕的诚意很受感动,乃道,“多谢狼主美意!谢垩亦然,除却民族国家,狼主以及四殿下都是谢垩的好朋友。” 粘罕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正色道,“你想要见赵佶、赵桓,可惜他们已经跟四弟去了燕京,不瞒你说,现在尚在路上。我猜你的来意也没这么简单,反正要想把他们活着带走,却是没有可能,四弟的手段,你也清楚。如果你现在追去,兴许能与他们见上一面。” 谢垩微微一笑,“多谢狼主指点,谢某这就告辞。” 粘罕竟不挽留。 谢垩突然回首道,“请狼主放心,谢垩此行就是想见见我皇,以尽昔日恩情。” 粘罕竟无语,亲自送走了谢垩,一直目送着谢垩挽着凝儿消失在飞扬的黄砂中。 第67卷 第536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一章 威信 靖康二年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都已经快到二月中旬,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全然笼罩在一片异常寒冷之中,丝毫感觉不到春天即将来临的气息。昔日繁华的中原北地,已然为鞑子的铁蹄践踏得不成样子,到处是断壁残垣,到处瀰漫着死亡与血腥。 相州城,是整个北方为数不多的,还存在着些须暖意的地方。 黄昏,军营的号角响起了低沉而雄壮的声音。三声号角,再復三声。 城上城下的所有士兵的脸上都泛起了惊讶,整个相州城立刻陷入一片凝重到几近诡异的氛围中,每个人迅速地收拾起自己的武器,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成一列列队伍,依次会聚到城中心帅府门前的校场上。近二十万人马差不多就在一柱香的时间里集结完毕,队列分明,井然有序,没有出现任何骚乱,所有人都静静地注视着帅府的大门,谁都没有说过半句话,偶尔惊起一声高亢的马嘶。 渐渐地,康王赵构被众将簇拥着,从相府中慢慢出来:青骢马,白银铠,百花袍,腰间系了一柄龙泉宝剑,顾盼生威,只是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难以掩饰其沉溺酒色的衰容。赵构已然对骑马这项原本自己最精妙的技术感到了生疏,紧夹马肚的双腿微微蜷缩,似乎有些力不从心。赵构的身边,一位蒙着脸的黑衣人不即不离,蒙面的蒙巾却不能完全遮盖其本来面目,丝丝银髮不住地散逸出来,显然是位老者,就是这位老者,在军中已经树立了极其崇高的威望,他便是李贯。李贯的身后却是花荣、关胜、秦明、索超四将,全身贯束,各执兵刃,威风凛凛。 赵构打马上前,渐渐地绽现异样的神采。赵构毫不掩饰对眼前这支训练有素的铁血之师的欣赏和自豪,得意的目光扫过,突然神色一厉,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你们中有谁知道,这一次夺回相州,是为什么吗?谁能告诉孤,立刻官升三级,赏银百两,记大功一件!有谁知道?有谁知道?快说!快说!” 第421页 所有人都被赵构如此反常的举动惊呆了,十人里倒是有七八个人低头开始沉思,随着赵构的连声催促,还真是有几个率先喊出声来。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来打鞑子的!” “对打鞑子,把鞑子赶出我们的家园!还我河山!” “他奶奶的,老子就想多拧下几个鞑子脑袋,给兄弟们当球踢,也好出出这口鸟气!”这粗鲁汉子的话声音极其洪亮,远近都有不少人听得真切,顿时轰然大笑起来。 赵构也笑了,显然他并不在乎此时士兵们的议论和笑声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或者是藐视军纪,反而他很喜欢这样让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但是赵构仔细地辨别着人群中渐渐嘈杂起来的声音,都没有找到自己所需要得到的答案。 突然,人群里响起一个声音,虽然不见的有多大声,却是足够周围的不少人听得真切,“我知道,殿下是想要在半路截击鞑子,救出我们大宋的皇帝和太上皇!” “谁?!是谁说的?!”赵构骤然神色一变,望向了人群中,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循着赵构的目光闪开一条路来,却见一个瘦弱的年轻士兵,呆呆地站着,竟是急得满面通红。赵构仔细地打量着他,微微一笑,“方才便是你说的?” 年轻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己随着人群这么胡乱一喊,居然会引起主帅的注意,而且几乎满营将士所有的目光都盯向了自己,这样的场面可不是他所能适应得了的,此时却把赵构的问话竟是充耳不闻,只顾傻乎乎地讪笑着。 赵构微一皱眉,却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们是为了来救出二帝的?” 年轻人这才缓过神来,总算是听清楚了赵构的这个问题,讪讪地红着脸,支吾了半天,乃道,“我,我刚才不过是一时口快,瞎说的。可是我觉得,我们既然已经到了相州腹地,那就应该找机会救回二帝……我胡乱说的,如果我说错了,还请王爷降罪。” 赵构哈哈大笑,虽然他说的他是胡乱喊的,但是偏偏就是他,喊出了赵构的意图。赵构回头吩咐,“来人,拿一百两银子出来。” 身后的亲随马上有人把准备好的托盘端了出来,显然是赵构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都足够一个普通的百姓家庭过上十年的了,而且对于在军营中过活的士兵,累积军功要达到百两银子的数,其付出的艰辛程度着实令等闲者难以想像。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卒,浑浑噩噩地,居然就得到了这么丰厚的奖赏,顿时引起了人群中不小的喧譁。 赵构非常满意士兵们的反应,竟是亲自下马,端过沉甸甸的盘子,走到那小卒的身前,微笑着道,“这银子就是你的了,因为你的回答令我非常满意。你现在军中是什么职位?” 小卒脸一红,低声答道,“小的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无任何军衔。” 赵构丝毫不以为忤,又问道,“可有军功?” 左近闪过一名功曹,向赵构躬身道,“他叫刘二,京城人氏,靖康元年四月入的伍。杀敌三名,俘虏一名,颇有微功,只是我军一直转战,未及封赏。” 赵构倒是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居然杀过三名兇悍的鞑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赵构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好样的!不愧是我大宋的好男儿!”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唿。 “这样吧,孤便破格任命你为副统制,望你今后多立功勋!千万可别让孤失望哟。”赵构就这样把一个普通的小卒提拔成了副统制,那可算是天大的“玩笑”,确实,很多人都觉得赵构在开玩笑,但是偏偏赵构竟取出了印绶,小卒呆了半晌都没敢接过。 赵构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印绶亲手交到了小卒的手中,突然神色肃然道,“在场的所有禁军、相州军的将士们听真,我,赵构今日在这里,就是为了树立我的威信。我要让你们每个人都明白,我赵构言必信,立必果。今日,这位刘壮士的回答令我非常满意,所以我兑现事先的承诺,重赏于他。也许现在他还没有那分能力,可以统率一营将士,但是谁敢说,他以后就没有这个能力呢?!” 众人均觉赵构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赵构也很坦诚,赵构毫不隐讳自己的用意,却是起到了出奇的效果,每个人的目光都渐渐灼热起来,跟着这样的主帅,谁还会有什么顾虑呢? 赵构回身上马,冷然道,“今夜,兀朮的人马就将抵达相州之南,我们的目的是要在兀朮的手里,夺回皇上和太上皇。我召集起大家,我就是想问你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在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后,人群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唿喊,“杀鞑子,迎二帝!” 赵构抽出了龙泉宝剑,高高举起,怒喝道,“谁能救下二帝,二等侯爵,永为相州之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但是前面的那些军士个个摩拳擦掌,就连赵构左右的亲将也各自跃跃欲试,甚至都包括了花荣、关胜等人在内的大将。赵构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的笑容,暗暗望了一眼身边的童贯,童贯不露神色,微一欠身。 然而就是赵构与童贯这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却落在了一个有心人的眼中,他便是武松。武松对赵构的戒心可不是一朝一夕间形成,就冲着他曾经对张钰的企图,又因为忌惮“紫银魔神”发生的态度转变,而最近又对张钰大献殷勤,等等的表现来看,赵构这个人不可信,而且是属于极度善变的厉害角色。武松负责赵构的起居安全,因此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赵构,了解赵构,今日的这一齣戏,赵构可谓竟获全功,不但鼓舞起了全军的士气,而且还在军中重新树立起了崇高的威望。这一点,武松不自觉得感到一阵担忧,赵构想要与兀朮决战,企图救出二帝,这样的战略意图不容否定,但是现在的时机是否合适,那可是个重大的疑问。武松并未考虑得这么长远,只是觉得倾巢出动的风险太大,而且对手兀朮明明知道相州军近在眼前,难道就这么轻易地等着赵构去救人?武松暗嘆,却是无能为力,如果谢垩在这里,那该多好?! 第422页 武松突然觉得似乎有道凛冽的目光在紧紧地盯着自己,竟是忍不住心头暗颤,却难以提起半分抵抗之心,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而且还似曾相识!武松想起了第一次随谢垩回京之时遇到过的那个神秘的白髮老人,心头狂跳。 第68卷 第537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章 营救 谢垩带着凝儿从粘罕的大营出来,向北急驰而去。谢垩从粘罕透露的情况中不难发现,兀朮让粘罕继续驻扎在开封外城,而亲自押送二帝前往燕京,绝对别有用心。谢垩不能确定相州的赵构有没有那分胆量去劫人,但是谢垩却已经可以肯定兀朮早就部署好了一切,而且目标直指相州。谢垩不敢停留,也不管凝儿有何反应,背在身上,几个纵跃,疾风一般,凝儿惊疑之余,却不敢出言打扰,只是挽住谢垩的脖子,把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谢垩的耳边。谢垩一口气都不知道跑了多远,全身淡淡的金光微微泛起,却把凝儿看得目眩神迷,心中暗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从北到南这么长的战线,依照谢垩的估计,沿途必定可以见到不少金兵的营寨,但是一路行来极少发现有金兵驻扎,而且越是往北,越是荒凉,废弃破烂的村镇随处可见。谢垩越加肯定兀朮已经把战略目标锁定了相州,不由得暗暗为赵构捏了把汗。凝儿见谢垩始终行色匆匆,几次想宽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好不容易天色渐黑,凝儿悄声在谢垩的耳边说道,“我……我饿了。” 谢垩歉然,尴尬地笑了笑,“你看我,都只顾着赶路了。”谢垩停下脚步,四下里眺望了一阵,却不禁一阵黯然,远近方圆数里之内都不见有炊烟! 凝儿轻轻地拍了拍谢垩的肩膀,“你快把我放下吧,都背了一天了,你不累吗?” 谢垩挠了挠头,忙把凝儿放下,找了块大石,脱下自己的外衣铺上,“你乏了吧?到这里坐会吧。” 凝儿乖乖地点了点头,坐在大石上,支颐望着谢垩,看得谢垩有些不自然,皱了皱鼻子,“你看我笨的,早知道就该问粘罕要些干粮出来的,这荒山野岭的,竟是连个野兔山鸡都没有!” 看着谢垩的呆样,凝儿掩口而笑,竟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里面居然有几块烙饼,还有一个小巧的盛水的皮囊。凝儿挑了块最大的烙饼,“给!” 谢垩接过一块,奇道,“你哪来的烙饼?” “你去找粘罕的时候,有个女人来找过你,说是来感谢你的救命大恩,”凝儿笑着说道,“还是位绝色大美女呢!” “是她?!”谢垩当然知道凝儿口中的美女就是王氏,难得她这么有心,给自己送了干粮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她的夫君。谢垩突然看见凝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微一皱眉道,“你怎么这样看我?难道我的脸上长了花?” 凝儿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真是个好人。” 谢垩潇洒地耸了耸肩,对于美女的夸赞,谢垩从来都是心安理得深受之。突然谢垩想起,王氏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又怎么会送了干粮来呢?谢垩百思不得其解。草草地用了些干粮,谢垩并不打算再做任何停留,重新背起凝儿,飞速穿梭在茫茫夜色中。 数百里的行程,谢垩竟然能在一日之内赶到,简直匪夷所思。凝儿曾经安心地趴在谢垩肩头睡着过两次,而当她在半夜迷煳中被谢垩轻声唤醒的时候,却见谢垩隐匿在暗林中,透过丛林的遮掩,前方灯火明灭,竟是一座偌大的军营。由于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处小山冈上,离大营只有数十丈的距离,居高临下,对营里的情形可以看得很清楚,甚至谢垩都可以清晰地听得见营里偶尔传来的说话声。 凝儿惊唿,“是鞑子!” 谢垩点点头,轻轻伸手掩住了凝儿的檀口,“别出声。” 眼前的军营规模之大,与粘罕的行营不相上下,很容易让人认为这应该就是兀朮的营地,谢垩也如此。既然兀朮负责押送徽、钦二帝,那么谢垩更有理由认为二帝就在营中。此时已是后半夜,营中的守卫渐渐稀少,而且来回巡视的频率也大大减低。谢垩有心前去探营,却是顾念身边的凝儿,一想到凝儿已经受够了委屈,若是再有什么闪失的话,别说榛儿、橘儿了,就算谢垩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凝儿似乎察觉到了谢垩的矛盾情绪,乖巧地蜷缩在谢垩身边,“你是想去救人?那你尽管去吧,我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你回来。” 谢垩颇为意动,迟疑道,“这样可以吗?若是遇到什么意外或者是蛇兽之类的,你可怎么办?” “蛇!……”凝儿不禁把身体靠紧了谢垩,紧张地张望着四周,深夜的黑暗侵袭,似乎只有在谢垩身边还是最安全的。 谢垩轻掬着凝儿,继续观望着军营中的动静,考虑再三,还是等天明以后,正大光明地去拜会兀朮再说。谢垩拉起凝儿,就在附近寻找起可以容身的山洞。小山冈的坡度很缓,却是并无藏身之处,谢垩循着山坡逐渐往下走,突然身后起了喊杀声,谢垩大惊,急忙重新回到山冈上眺望。 只见山下的金营已经陷入了混乱,西北角上如潮水般涌入了无数宋军,四处放火,借着风势,瞬时间形成了一片火海,杀声震天。凝儿如何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顿时吓得缩在谢垩的怀里,竟是微微颤抖着,军营的残酷与暴力早已经在她的脆弱心灵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谢垩搂紧了女孩纤弱的娇躯,宽慰道,“别怕,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呢。”凝儿轻“嗯”一声,却把脑袋钻在了谢垩的怀里,不忍看着山下的血腥场面。 第423页 兀朮的军队此时表现的实在过于孱弱,甚至都有些窝囊,这一点绝不符合一贯以来女真勇士的表现,虽然宋军暂时占据了绝对的压倒性优势,谢垩总觉得兀朮有很大程度上的保留,而且兀朮的中军大帐竟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这是座空营!谢垩轻易得出了这样的判断,但谢垩很是疑惑,如果说宋军已经沖入了空营中,那么兀朮的伏兵应该及时杀出才对,可现在投入战斗的金兵,相对偌大的军营来说,简直有些微不足道。难道兀朮就任由宋军在自己的营地中肆虐? 不但谢垩疑惑,就连冲锋陷阵的宋军士兵们都觉得事情太过于顺利,纷纷在营地中四散寻找他们的“功勋”——徽钦二帝。率军而来的花荣、关胜二将已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分头约束士兵,尽快寻找二帝下落,而童贯赫然藏匿在军中。 寻遍了整个军营,并没有任何发现,花荣与关胜一商议,决定立刻撤退,为此花荣请示了童贯,毕竟童贯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但是童贯认定了二帝就在这座大营中,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二帝找出来!花荣执拗不过,只得敦促着士兵们继续寻找,关胜则集结起自己的部下,肃清残余的敌人。 第68卷 第538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章 魔神现身 偷袭对方军营,鸠占鹊巢之后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逗留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简直就是古今奇闻了!而偏偏谢垩就亲眼目睹了这么天大的笑话,而且其中还有不少谢垩熟悉的人。谢垩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很自然地联想到了粘罕帐中的那封署名为“李贯”的密函:相州军被出卖了! 此时,兀朮的营地已经被肃清,把整座大营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徽钦二帝的踪迹。就在营中的众人疑惑的时候,营地里的火渐渐熄灭,灰烬中泛起浓浓的烟尘,而且似乎是从军营的四个角落中同时冒了出来。浓烟非常古怪,凝而不散,并未因风的流动而消散,始终都笼罩着军营,越来越浓重,以至于不远处的谢垩渐渐看不清营里的情形。 糟糕,谢垩暗唿一声! 东、西、南三面,如雷的马蹄声滚滚响起!由远及近,震撼着营中每个人的心头!惨叫声随之悽厉地划破夜空——浓烟中透过无数的箭矢,而里面的人根本就无法看清楚敌人的位置,等到看清楚来箭的时候,早已经失去了逃命的机会! 女真铁骑尽情地施展着他们赖以扬威天下的骑射功夫,攒射、飞射、团射、围射……这一切完全就成为了女真人的军事演习!混乱中,花荣、关胜率先引军冲突而出,双方进入了白刃战,怎奈金兵人数实在众多,被重兵死死围困在核心。 西北、东北角上撞开两个缺口,两彪军马入两道利刃一般,迅速撕开一个缺口,当先两员大将正是秦明和索超。二将原先奉命接应,但是花荣、关胜的人马在对方军营中逗留了怎么久还不见返回,料知情况不妙,立即赶来救援。四将合併一处,竟是不见李贯踪影,各自心惊,此时却不是理论的时候,只管拼命厮杀,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轻率地进击偷袭,竟演变成一场数十万人规模的大会战,而且战场上已经堆积起了十几万人的尸体!谢垩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二十万相州军竟然死伤大半!而四周围的金兵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更象是故意把宋军的援兵放入阵中,一併合围! 黄砂在暗夜中混杂着浓烟,凝结成淡淡的血雾,透出无限的杀意和血腥,肃杀的气息转变成无边恐惧,侵袭着重围中的每一个相州军的士兵。突然女真人的队型出现了变化,东北角上出现了松动,似乎扼守阵地的士兵渐渐失去了斗志,纷纷四散而逃。 索超见机,勐吼一声,亲自带人冲杀出去,“三位兄弟,待某先杀开一条血路,都跟我来!”花荣、关胜、秦明三人皆奋力整军,一齐紧随其后。 兀朮大营驻扎的位置非常古怪,选择在一处三面环山的地方,如同一个小型的盆地,把重兵都分散到四周的山坡上,盆地中却是安置下了一个空营。哈迷蚩料定相州军如果知道徽钦二帝在兀朮的军营中,必定会尽全力来攻,因此设下了这么个局,早早地把一切布置好之后,兀朮才大张旗鼓地北上。而在这个盆地附近竟埋伏下了兀朮和粘罕两军最精锐的主力,足足有三十万之众。 索超几乎不费什么手脚,拍马挥斧冲杀出来,却是正对北面山坡。昏暗中,突然山坡上“戛戛”的怪声响起,象是车轮的滚动,但是比一般的车轮声音沉闷许多!等到近前,索超大惊失色,只见山坡上下来的竟然是一辆辆铁滑车,借着收拾平整的坡度,唿啸而来!铁滑车是女真人后方专门设计出来的冲车,全钢铁打造的外壳,里面填满砂石,前端布满锋利的钢铁穿刺,用于冲锋陷阵,势如排山倒海!顷刻之间,随索超冲出来的几千士兵包括马匹在内,活生生被铁滑车上的穿刺穿成了血葫芦!被刺穿的人尚未气绝,竟惨叫声不绝于耳,撕心裂肺!索超情急之下,抡起醮金大斧,用斧尖迎着铁滑车的来势陡然一挑,大喝一声“起!” 庞大的铁滑车只怕足足有数千斤之重,竟被索超的斧尖挑起,顺势一甩,铁滑车重重地摔落一边,扬起了漫天尘土!兀自惊魂不定之际,又是一排铁滑车转瞬到了眼前,索超怒极,勉力又把眼前的铁滑车挑落! 第424页 山坡上的金兵显然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凭一己之力连挑两辆铁滑车,皆有惊惧。负责指挥的金将大怒,竟是下令把目标都锁定在索超身上,又是两辆铁滑车一左一右冲下!索超避无可避,眼见铁滑车的穿刺突来,陡然大斧一拄地,借力而起!两辆铁滑车发出一声巨响,穿刺犬牙交错在一起,索超跃身,堪堪躲过铁滑车的攻击。 随后冲杀而出的花荣见索超危急,急忙骤马横枪,取过雕弓,朝着山坡上就是一阵连珠箭!山坡距离足足有近百丈之遥,然而花荣神箭所到之处,从无虚发,应声而倒,众军皆惊,其中多有知晓宋军中有“神臂将军”之名,顿时乱作一团,四散奔逃! 后面关胜秦明驱大军至,也不追赶山坡之敌,搬开铁滑车,就欲从北山口突围。陡然间,两边的夹山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梆子声,无数火把亮起,把山谷照得如同白昼,正山口外,一批批金兵整整齐齐地严阵以待,旗门开处,当先一人金盔金甲,手持宣花大斧拦住去路,哈哈大笑,“汝等皆中吾计也!还不快快下马受降?可保汝等性命!”正是金国四狼主兀朮。 数万残军此时已成了瓮中之鳖,秦明性格最是火暴,怒吼一声,飞马舞狼牙棒直取兀朮。兀朮更不接战,拨马而回,而两边山上无数箭石齐齐落下,前方堵截的士兵万箭齐发,可怜悍勇秦明,立刻被射成了刺猬,临死之时,尚且挥舞着狼牙棒,怒目直视前方! 花荣三将见秦明惨死,各自心惊,正欲上前拼命,却见一个浑身为紫银双色笼罩的身影,从南急驰而来,瞬间即至眼前。谢垩见情势危急,忙用碎袍蒙住了脸,竟是抱着凝儿飘然而至,恍若从天而降,全身瀰漫着紫银色光芒,有如天神一般。 “紫银魔神!?” “紫银!?” 这个名号在场中每个人的心头闪过。花荣又惊又喜,“大人!” 谢垩忙一摆手,示意花荣禁声,却是大踏步往前走到山口,朗声道,“请四狼主答话。” 兀朮嘿嘿冷笑着,从人群中再度出来,“好你个紫银!我还真怕你不来,今日便要你与他们一起葬身在此!”从兀朮的身边闪过八名铃铛怪人,渐渐地向谢垩逼近。 谢垩冷冷地乜眼扫过那八名浑身死气的铃铛怪人,微哼一声,“就凭他们这几个没有知觉的孽畜,就想留下我?哈哈,你太小看我了。” 第68卷 第539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章 出击 谢垩本在山冈上眺望着军营中的混战,迟迟都没有现身,一来是因为在几十万军队的会战中,谢垩没有任何把握以一己之力能扭转整个战局;二来谢垩必须考虑到凝儿的安全。另外,在金营之中,谢垩感觉到了昔日与纪傲交手时的那种危险气息,而此时纪傲应该回了黑龙府,对于这中危险气息的来源,谢垩竟是半点不察!秦明的惨死、花荣等人陷入绝境,最终迫使谢垩不得不抛开一切顾忌,挺身而出。 兀朮并不知道自己最忌惮的“紫银”就是谢垩,也没想到此时的谢垩已经不是几个月前轻易受困于铃铛怪人的那个“菜鸟”。兀朮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毫无生气的铃铛怪人身上,其实他自己的心里都直打鼓,国师那次匆匆而遁,包括兀朮、哈迷蚩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中,而当他们醒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在他们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国师是走了,当时至少他留下了这拨铃铛怪人,却是有言在先,若不到万不得已,避免与“紫银”或者谢垩正面交锋。 兀朮和粘罕对与国师的法力,简直崇拜到了盲目的地步,如何敢不从命?只是两人却是相区别地对待,“紫银”敬而远之,而对于谢垩,两人虽有疑惑,却是本来就对谢垩具有非常深厚友好的情谊。此时出现的谢垩用的是“紫银魔神”的身份,令兀朮无比忌惮,要是再象上次那样,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昏迷过去的话,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因此急急命铃铛怪人出战,战而胜之固好,一旦情势不妙,便立即撤离。 谢垩被八名铃铛怪人分列八个方位,不远不近地包围着,死亡的气息不住地瀰漫开来,谢垩怀里的凝儿大是惊恐,悄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可怕,就象是地狱的魔鬼一样!” 谢垩也不知道这些怪人到底是什么来歷,黄裳的心魔对之讳莫如深,而黄裳本人却颇不屑一顾,因此谢垩也无从得知,此刻面对这些令人生厌的傢伙,恨不得立刻都把他们收拾了事。谢垩缓缓伸出了右手,凝聚起体内近半数的紫微气,手心中的半月光团顿时灿烂无比,耀眼的紫光竟使周围这么多火把瞬间变得黯淡下来!兀朮骇然,急忙下令所有人后撤,离谢垩以及相州军核心百丈多远的距离,远远地围着,关注着场中即将发生的变化。 八个怪人手中的铃铛渐渐响起,看似杂乱无章,却又象是暗含着玄妙的音律,谢垩禁不住一阵心旌动摇,而凝儿则已经开始有点迷乱,竟在谢垩的怀里慢慢地扭动起曼妙的身体,轻嘘娇喘起来!谢垩大惊,急忙伸出左手,银光泛起,搭在凝儿的额头,顿时一阵清爽,凝儿看着自己和谢垩深拥在一起的缠绵景象,俏脸红透耳根。 铃铛的声音中又夹杂了怪人低喃的吟唱,如梦似幻,就连银色真气都似乎难以抵挡音波的侵袭,谢垩暗暗着急。就在此时,八名怪人一齐高举铃铛,向谢垩攻来,谢垩并未感觉到有如何雄浑的真力,但是越是这样古井无波,谢垩越是担心。果然就在怪人的铃铛接近谢垩潜藏在紫微气光辉之内的本命罡气屏障的时候,无穷的暗潮如有实质般向谢垩喷薄而发! 第425页 谢垩的身体几乎被四周巨大的暗潮力量挤压得变形,谢垩身上的紫微气就象是有意识一般地感觉到了危险,骤然散发出巨大的能量,把怪人的攻击瞬间消弭于无形。异变陡生,谢垩右手手心飞出了两只浑身为紫色光环笼罩的小鸟,见风勐涨,转瞬就足足有鹰隼般大小,龙身凤尾,一为马头,一为兽头,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谢垩知道是帝挚和紫衣,但是他们已经能从自己的身体中脱离,而且又是这么丝毫没有徵兆,心里竟是微微一动。 只听一声清亮的鸟鸣从马头瑞禽的嘴中发出,声势之大,震慑了全场数十万将士,而那八名怪人出世以来,第一次浮现了恐惧之色! “哈哈……”笑声竟然从瑞禽的口中传来,帝挚忍不住笑了起来,却道,“真是没想,没想到啊!居然在这里能遇到这么好的‘补品’!紫衣,这里正好有八个,我们一人一半吧,看看能不能藉此一举成功。” 紫衣显然也非常高兴,一阵悦耳有若天籁般的鸣声过后,笑道,“挚,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帝挚和紫衣的对话,全然没把这八个铃铛怪人放在眼里,竟象是把他们完全当作了任其宰割的鱼肉,顿时激起了铃铛怪人的愤怒,一时间铃声大作,怪人嘴里的吟唱也越加急促,偶尔夹杂着几声尖锐的啸声,怪异已极! 谢垩深知帝挚的脾气,若无十足的把握,轻易间决不会有任何举动,甚至谢垩认识帝挚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帝挚主动出击,而且似乎把那几个怪人当作了美味佳肴一般。既然有帝挚和紫衣出手,谢垩乐得与凝儿退到一旁,至于那些铃声与啸声,对谢垩已经起不到什么干扰,但是对场外的普通将士们却是形成了不小的打击,不论敌我,因此癫狂者甚多。兀朮大惊,急忙下令全军又向后撤了近三十丈,而花荣等人则无路可退,无奈间只得捂起了耳朵,稍稍好转,但是仍然有不少人的耳朵里渗出了血丝。 谢垩急道,“紫衣姑娘,快快出手制住那些怪人。”谢垩素来对帝挚的好感十分有限,却对紫衣信任有加,此时催促紫衣的同时,不啻于也在隐讳地向帝挚求助,帝挚如何不知,哈哈长笑一声,与紫衣对视一眼,双双沖天而起,一个盘旋之后,俯冲直下,疾如紫色闪电!铃铛怪人还没来得及抵抗,立刻就有两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帝挚冷笑着再度飞起,“小小摄婚钟何足道哉?都给我受死吧,人间界岂是你们这些精魄该来的地方?!” 怪人的铃声和吟唱对帝挚全然无效!因此这场罕世的争斗竟变成了一面倒的杀戮,帝挚和紫衣几乎都花费不了多少手脚,纷纷倒地,剩下最后一名怪人满脸惊惧,突然拈了个手诀。“不好,他想逃跑!”帝挚怒吼一声,化作一道眩目的紫光,如利箭般射向那怪人的后心。 只见那怪人的身体渐渐变淡,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而真正的怪人早已飘出数十丈的距离,陡然化成一道黑烟,向北而去。帝挚怒不可遏,急急振翅而追,陡然半空中响起一道乍雷,立刻击中了帝挚,顿时一声惨唿。帝挚硕大的双翼扑打着勉强躲开雷击,跌跌撞撞逃了回来,竟是跌落在谢垩身前。 谢垩大惊失色,“宵小鼠辈,竟敢暗箭伤人!快点给我滚出来!” “喈喈……”怪声响处,空中慢慢飘落一人,却正是老相识——纪傲。 第68卷 第540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章 恶蛟 纪傲甫一出手,就把原先不可一世的“怪鸟”制伏,只见倒在地上的怪鸟不住收缩,慢慢地竟只变成了普通麻雀大小,此时就连飞行的力气都没有,跳跃着走向谢垩。紫衣嘴中发出一声尖锐悽厉的叫鸣,振翅欲与纪傲拼命,却被帝挚拦住,“不要!紫衣,难道你没看出他的来歷吗?连我都敌受不住他的龙元力,你快回来……” 谢垩又惊又怒,右手一伸,帝挚与紫衣顿时化作一大一小两个紫色光影重新回到谢垩的手心中,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那两只瑞禽一般。谢垩吃过纪傲的亏,此时连帝挚都一招受制,顿时心中忐忑。 “你不用怕他,你身上的紫微气足够那死泥鳅喝上一壶的!”帝挚回到谢垩体内之后,元气迅速恢復了几分,感应到谢垩的惶恐,忙出声给他打气。 谢垩大奇,“可是我刚才分明看见你都没在他手下走过一个回合啊,虽然你身上的紫微气力量大不如前,但是不至于这么孱弱啊,我还特意动用了我身上的一半紫微气供给与你和紫衣姑娘的啊!” “你有所不知,对面的傢伙不是凡人,乃是一头恶蛟。”帝挚恨恨道,“若不是我现在是玄雀之身,先天受制的话,即便它修行万年,又奈我何!?” “万年恶蛟!?”谢垩怒声道,暗暗后悔,当日如果能藉助黄裳心魔之力,早就该把它剷除!纪傲、纪傲,连起来分明就是个“蛟”啊!谢垩后悔不迭,而且当时纪傲离去的时候曾经放言,若无必胜的把握不会轻易履足中原,此时捲土重来,怕是取了什么宝物或者功力已经突飞勐进! 帝挚与紫衣双双现身的目的,是那几名铃铛怪人乃是被炼化的精魄,对于两人固本培元,有莫大的好处,但是帝挚却并不打算把这个情况告诉谢垩,此时见谢垩不语,也不搭理,自顾与紫衣调息起来,只是对那几名铃铛怪人很是可惜,到口的肥肉却被人生生抢了回去! 第426页 纪傲并不知道谢垩在体内与帝挚的交流,瞥眼看了一下躺了一地的怪人,怒哼一声,双臂张开,顿时无数黑气涌出,威势惊人!地下的怪人就象是受了纪傲的吸引,壮硕的身体都向纪傲飞来,就在离纪傲身前三尺的距离化为了虚无。两边的军士们早就看得如痴如醉,这才渐渐有人回过神来,顿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唿,“国师无敌!国师无敌!……” 纪傲尽情地享受着数十万战士的欢唿,乜眼看着谢垩,冷笑道,“怎么又是你啊,上次有人来救你,现在我就是要等他来救你!至于你,似乎比上次强了不少啊,可惜你很不走运,因为你遇到了现在的我。你是自动受缚呢,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谢垩对帝挚的话仍然有很大程度上的怀疑,但是此时却没有任何退路,只得硬着头皮迈前了几步,没有任何花巧动作,双手平摊,紫光银光陡然提升到了极至,在紫光的深处是金色的护体罡气,“来吧,我也想知道,我自己究竟有多少实力。” 纪傲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狂笑起来,“我真的很欣赏你的愚蠢和不知死活,多少年了,还真是只有你这个凡人敢跟我如此说话!好,我就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接招吧,龙潜于渊!” 只见纪傲伸出一只手,三指交错,捏成一个怪异的法诀,勐地向地上击出一拳!地下顿时出现一个浮凸的急速运动着的真气波,一直移动到谢垩的脚下,倏然一声龙吟从地下传来,一条黑色的巨龙破土而出! 谢垩没有防备纪傲的攻击会从自己的脚下开始,电光火石之间想要作出反应,为时已晚!一声惨唿,谢垩整个身体被巨龙真气击向了空中,而且巨龙真气不住地跟随着谢垩不断上升的身体,继续无情地攻击着!直到巨龙真气消失,谢垩重重地跌落尘埃,意识早已经模煳,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纪傲显然没有想到谢垩会如此不堪一击,竟是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却并未想继续伤害谢垩,微微一声嘆息,转身就要离开。突然一阵强大至极的力量波动从纪傲的身后传来,纪傲大惊,急忙回头。 谢垩此时已经从地上漂浮在了半空,银色和金色的光辉已经悄然隐去,漫天的紫色从谢垩身上的每个毛孔中散发出来,谢垩的头髮变成了银白色,而在谢垩的眉心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金色印记。凝儿被谢垩随意间推出一道柔和的掌力,送到了花荣身边,回望谢垩此时的样子,诧异不已。 恐惧,开始在纪傲的心头蔓延,而当纪傲确认心头的恐惧的时候,似乎已经来不及对付谢垩的攻击了。 谢垩充盈的紫气竟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向纪傲唿啸而来,不管纪傲如何抵抗,无穷无尽的紫气仿佛具有同化吞噬一切力量的能力,不断地藉助纪傲的反抗而加强了对之的禁锢!纪傲心惊,慌忙撤去全身的攻击态势,诡异地一个原地旋身,身形慢慢地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与此同时,在谢垩的周围出现了八个纪傲的身影,若虚如幻,八个身影齐齐攻出! 谢垩仅保留着一丝灵台的清明,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却已经超离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也就是说,谢垩的身体是被紫气支配着的,而且这种无意识的支配,却真正抵挡住了纪傲的进攻。纪傲的攻击无一例外地落在谢垩身上,谢垩全身上下顿时千疮百孔,血肉模煳!但是谢垩全然无视这些肉体伤害,右手拳倏然对准了其中一个幻影,悄然而出。 一声闷哼,八个幻影立刻凝聚回一个身影,恰恰就是被谢垩的右拳击中的那个!纪傲重重地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勐一抬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庞大的紫微力量?” 谢垩木然地摇摇头,谢垩想说话,但是此时什么也说不出,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支配。谢垩心头大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虽然突然的变异可以让谢垩逃脱生死界限,但是谢垩从当局者变成了旁观者,谢垩开始恐慌,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那与孤魂野鬼又有什么区别呢? 纪傲凝视了谢垩半晌,自问没有任何把握击败谢垩,颇不甘心地恨声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谢垩仍然不语,因为谢垩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几乎降到了零点。 纪傲却并不知道谢垩的情况,而从谢垩的木然表现来看,分明充满了蔑视与不屑。纪傲愤然,回头向兀朮喊道,“今日是我与他一战,所有人都走开!还有,放他们走吧!在我没有亲手击败他之前,不许为难他的人。” 第68卷 第541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章 代价筹码 兀朮看了纪傲一眼,又看了看重围中的相州残军,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不敢违拗,陡然一挥手,恨声道,“撤!”军令如山,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数十万铁骑撤得干干净净。花荣惊疑地望着谢垩,谢垩此时不能言语,眼神中闪过一抹异采。花荣暗一咬牙,也带着残军匆匆离去。转眼间,血腥的战场上,只剩下如木偶般的谢垩和狂怒边缘的纪傲。 陡然间,纪傲口中传来一阵震天怒吼,整个人一跃沖天,倏忽间幻化了真身——四角蛟龙,硕大的身躯竟直有百十丈,蜿蜒在半空,摇头晃脑,瓮声瓮气道,“不管你是凡人也好,道胎也罢,觊觎我的精魄再先,显露真身再后,你别以为我就怕了你!黑龙府可不是好惹的!” 第427页 听纪傲的口气,却是把帝挚与谢垩混淆起来,其实不怪纪傲闹不明白,谢垩本人更是迷惑,只是此时的身体不受控制,有苦难言。一阵莫名的兴奋和冲动传来,谢垩的身体陡然暴涨十倍不止,全身紫光笼罩,如同一尊天神。 纪傲在空中盘旋着,骤然用树根般粗壮的龙尾,横扫过来!谢垩根本就连动都没动,竟是任由龙尾趁势紧紧地缠绕着,直到把全身缠绕得透不过气来!谢垩无比郁闷,这算什么,根本就是把自己的小命交给了别人,而且自己还不知道交给了谁,那个人也丝毫不顾这具肉身是死是活!谢垩尽管知道紫气的主使者肯定有足够强大的反击力量,可是就这样任人宰割的滋味,实在不是普通人熬得过来的,谢垩不由暗骂。 果然当黑色蛟龙把谢垩的肉身彻底绞困住的时候,忍不住一声长吟,高亢穿云,“真是不知死活,受死吧!”蛟龙的龙鳞顿时悉数张开,龙鳞中的倒刺深深地扎入谢垩的身体中,然而本应痛苦万分的谢垩并未有任何知觉,也无任何反应,直到蛟龙的身躯把谢垩的身体绞成一块块碎肉,从龙鳞的缝隙中开始掉下的时候,谢垩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谢垩眉心的金色印记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银白色的头髮恢復了本色,而那外现的银白真气都会聚到了眉心,与金色印记开始融合,或者说是共存。而谢垩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被紫气占领控制,渐渐地以眉心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若有实质的内核。 谢垩再度叫苦,都什么时候了,身上的紫气竟仍然不放弃对自己体内的异种真气的控制权和主导权的“野心”,谢垩最后一丝残留的意识,便是看到自己血肉模煳的全身。 …… 兀朮可谓志得意满,不禁顺利地打残了北宋目前最精锐的部队,而且还逼迫赵构从相州全线撤退,当然最欣喜的还是顺利拔除了“紫银”这根深深扎在肉里,疼到心里的刺。虽然国师与“紫银”双双失踪,但是兀朮倒是很乐意见到这个两败俱伤,最好是同归于尽的结果,因为兀朮对国师这样恐怖的存在已经毫无约束力可言,从战略的部署来说,这一次没有全歼相州军,那就是失败了。 …… 太行山,山间。赵构已经率先一步赶到了太行山,等待着前方的消息,等待着童贯的消息。整整一夜的枯等,令赵构坐卧不宁,微肿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来人!来人!” 武松进帐,躬身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见是武松,赵构微微一怔,干笑了几声,“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前方可有消息。” 武松摇头,“出战的兄弟,一个都还没回来……”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有消息了就马上通知我。” “是。” “慢着,”赵构笑着问道,“小钰姑娘还好吗?” 武松不露声色,“请王爷放心,钰儿一切都好。” 赵构有心想问张钰的下落,却也不知该如何启齿,想了想,还是挥了挥手。 直到拂晓时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赵构开始着急了起来。以童贯的身手,这么点小事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居然都折腾了一整晚还不见动静,可真是急死人。赵构差不多每个时辰都起码能问上几十遍,武松暗暗诧异,却并不多言。 童贯总算是回来了,而且是单身回来的,武松赶忙上前见礼,还没等开口,却见童贯惶急地一摆手,“康王殿下何在?” 武松答道,“正在营帐里等您呢。” 童贯点点头,加紧了脚步。武松愣了一下,但是惦记着花荣等人的情况,也随即跟着入帐。 赵构见帐帘一挑,童贯回来了,忙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陡然间,赵构见武松也跟了进来,神色微变。 童贯仍然是那副遮头遮面的行头,见赵构问起,长嘆一声,乃道,“失败了,兀朮早就埋伏下了重兵,没有见到二帝,反而还把这多军马折在阵中。” 赵构并不觉得有多意外,却是没有再询问。 武松闻言大惊,忙问其详,童贯就把遭遇埋伏的一切经过都说了出来。童贯在遭遇埋伏之后,一直尝试着寻找二帝的下落,而纪傲与谢垩的力量爆发之际,童贯知机得早,惶惶而逃,因此对花荣等人的最终结果并不知晓。 武松愤怒,碍于赵构之面,又不好发作,向赵构一施礼,“武二不才,与花将军、关将军等众兄弟情同手足,愿乞康王殿下拨三千精兵前往接应。”说到这里,武松恨恨地瞪了童贯一眼,事情都是童贯搞出来的,现在倒是他先弃了大军,只顾自己逃命,这笔帐早晚有得一算。 赵构听得武松言辞激烈,当下不多阻拦,拨三千精兵与他。武松拜谢而出,寻找花荣下落。 却说赵构等武松一走,急忙问童贯,“到底怎么回事?” 童贯不温不火,“女真人不可靠,他们不与我们合作,也就是说,这次十几万大军,算是白损了。” 赵构勃然大怒,勐地一拍桌子,指北骂道,“天杀的鞑子!竟敢耍我。” 童贯又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收穫,虽然我这次没有如愿杀了那两个昏君,但是女真人轻易不会放走他们的,你就放心吧。” 第428页 “可是……”赵构阴沉着脸,“他们活着,始终是我的障碍,就算我坐上了皇帝的宝座,难保没准哪天被他们逃回来,徒生枝节。而且,这十几万大军的性命,代价委实过大了点!可恶!” “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早日南下,成就大业。”童贯笑了笑,浑然就没把十几万大军放在眼里,只要赵构能登上皇位,其它的都不成问题。 赵构突然想起了某个人,迟疑道,“能不能劳烦童老一件事情?” 童贯微怔,“请说。” “请童老务必代为寻找家母下落……还有,和香。”赵构支吾着说了出来。 第68卷 第542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七章 天意?天意! 童贯哈哈大笑,冷然道,“做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既然连父兄的性命都可以断绝,你怎么就还流连在女人身上呢?天下之大,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等你他日位登九五之尊,君临天下的时候,难道还怕缺了几个女人?” 赵构显然为童贯所描述的宏伟蓝图而分外意动,可是一想到绝艷人寰的韦贤妃以及风骚入骨的和香,赵构还是有些难以割捨,踌躇道,“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赵构最钟情的女人,我实在……” 童贯皱眉,乃道,“既然如此,那老朽便去北国一趟,尽量搭救回来,如得其便,顺手结果了那两个昏君。” 赵构喜出望外,忙不迭连声应道,“正是正是!” 赵构决意,此时竟顾不得等到武松、花荣回来,草草收拾起军马,绕道南下。童贯随行,直到赵构平安抵达中原腹地之后,折返向北。 谢垩与纪傲的大战,已经脱离了世俗的概念,也超越了时空的约束。谢垩早就昏迷,只是冥冥中有人操控着谢垩的身体,与纪傲展开殊死搏斗。谢垩占了紫气强悍霸道的便宜,而纪傲则凭藉强横的不灭体与之抗衡,直斗得天昏地暗也只是个两分的局面。 而在这场争斗中,最为受益的却是谢垩体内的两个“寄生物”,此时几乎所有的紫微气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纪傲的身上,因此而忽略了谢垩体内最神秘的两个存在。帝挚是最先察觉到谢垩体内的变化的,趁着谢垩体内紫微气的压力大减之际,疯狂地吸收着谢垩眉心中的银色意念真气,而意念真气似乎对帝挚的“偷窃”行为并不抗拒,相反开始藉此重新活跃起来,不但任凭帝挚的吸收,而且还似乎主动供给紫衣恢復本元的能量。 纪傲很快就察觉到了谢垩体内有了新的觉醒的力量,顿时惶恐起来,虽然感觉到那力量虽然曾经强大过,但目前还不形成什么大的威胁,但是这股力量却足以改变现在平衡的局面。纪傲渐有退意,勉强再应付了一会,陡然全力一击,随后远遁。谢垩的肉体遭遇到如此勐烈的轰击,重重地跌落在地。 等得纪傲走远,帝挚与紫衣双双从谢垩的手心中飞出,却只能维持紫雀大小,站在谢垩的肩头。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呢?连万年蛟龙都奈何不了他,而且他还不会驾驭紫微气,完全就靠了紫微气自发攻防,如果等他学会如何驾驭这么强大的紫微气,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帝挚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谢垩,眉心的银色光华闪烁,迅速帮着修復谢垩的身体机能,满是疑惑。 紫衣显然为自己可以脱离谢垩的体内自由活动而雀跃不已,“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不如我们等他醒后,你就陪我一起翱翔天际,无忧无虑,那该有多好……”紫衣仰望着青天,振翅欲飞,可惜才飞起几丈高就跌落下来,现在的力量竟是薄弱地如同雏鸟一般,心下大惊,望着帝挚,“怎么会这样?” 帝挚笑了笑,“没什么可奇怪的,我们已经与他息息相关了,如果没有他供给我们能量,或者主动切断与我们的真力联繫,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了。” “啊……”紫衣惊唿,“那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啊?只有等他先甦醒过来再说吧,看看他的意思怎么样。”帝挚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谢垩,再不言语。 就这样,这个杀戮战场的黄砂中躺了一个人,从天明到日落,这个人的身上始终泛起银色的光芒,偶尔还会夹杂着金色和紫色的光芒。在这个人的身侧,有两只纯紫色的小鸟,也发着紫色的光芒,一旦有生人接近,只要进入方圆十丈范围之内,立刻会遭到那两只鸟的攻击。传说就在原本已经人口稀少的相州附近流传开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谢垩就是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此时却是全身赤裸着,隐隐银光流动,却显出了几分妖魅。帝挚和紫衣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谢垩体内的状况,谢垩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復,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谢垩却是迟迟都没有知觉。帝挚只能感知谢垩的意识进入了深睡眠,不管帝挚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唤醒,帝挚无奈,只得与紫衣尽力护卫着谢垩的身体,避免受到侵扰。 盆地中的尸体与血迹被突如其来的几场大雨,沖刷得干干净净,春回大地,万物復甦。盆地周围的树木逐渐茂盛起来,为原本死寂的盆地带来了无限生机。 第429页 一个娇弱的身影,跌跌撞撞而来,边走,边哭喊着,“谢大哥,你在哪里?谢大哥,你在哪里啊?你倒是说说话啊!……”来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全身褴褛的衣衫都已经成了碎布片,凌乱的头髮肆意披散在肩头,差不多都起了粘,然而蓬头垢面却丝毫遮掩不了少女的佼好面容。一双美目失神地四处找寻着,少女不住地唿喊着谢垩的名字。 突然少女发现了前方隐约闪烁的光芒,顿时惊唿着,狠命地奔跑过来…… 陡然一声尖锐的雀鸣,从前方传来,象是警告着少女,如果再前进一步,就会开始攻击。 少女的脚步顿时一滞,呆呆地望着发出警告声音的两只紫雀,但是当她的目光下移到紫雀下面的男人身体的时候,陡然悽厉地高唿一声,“谢大哥!——”少女不顾一切地扑向了谢垩的身体。 帝挚已经认出了少女正是曾与谢垩同行的凝儿,看了看身边的紫衣,紫衣微一点头,与帝挚双双飞起,停落在谢垩身体附近的一棵小树上。 凝儿扑在谢垩的身上,顿时把无边的委屈和无尽的想念,一股脑儿都化作了泪水,直欲把谢垩整个儿淹没。凝儿当日随着花荣大军一起撤退,但是全副身心都挂念在谢垩身上,一路默默无语。花荣、关胜等人都沉浸在秦明阵亡的悲痛之中,竟也没来得及过问凝儿的身份,直到与武松相遇,言及相州之败,各自愤懑。商议之下,花荣决定先往太行山中与董平汇合,一起再出来寻找谢垩下落。 但是凝儿发觉谢垩已经占据了自己的全部,如果谢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自己竟会觉得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凝儿并未告诉花荣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是与谢垩在途中结伴而行的,此时便欲离去。花荣却不知凝儿的真实想法,并不强留,当下吩咐军士送了凝儿许多盘缠和干粮。 凝儿一个娇弱郡主,哪懂得如何照料自己,只知道大致辨认着方向,摸索了许多天,才慢慢接近盆地。干粮吃得差不多了,就靠山里的野果充飢,盘缠却是毫无用处,因为一路就根本见不到什么人烟。就这样,居然还真被她找到了谢垩,喜极而泣之余,竟不自禁地心头狂跳:这就是天意?天意!…… 第68卷 第543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八章 放马南山 凝儿趴在谢垩身上哭了许久,却竟不见谢垩有任何反应,很是奇怪,看情形谢垩就这么躺着风吹雨淋怕是有些时日了,多半都是那两只怪异的紫雀在守护着他。凝儿抬头望了望树梢,帝挚和紫衣却已经倏忽不见,凝儿先前知道谢垩体内出来的两只怪鸟本身就透着神秘,对此倒也并不觉得有多惊讶,探了探谢垩的鼻息,均匀绵长,又搭了搭谢垩的额头,体温正常。凝儿无法想像,谢垩就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天,前后的日子加起来,都怕有半个多月了。 凝儿想要扶起谢垩,拉起谢垩的胳臂,扳过谢垩的身体,顿时羞了个满面通红。原来谢垩身上的衣服早就在剧烈的战斗中破损,现在浑身上下竟是不着片褛,尤其是那傲然的男性象徵,似乎因为有女人的接近而突兀起来。凝儿差点怀疑谢垩是在装睡,微微掐了谢垩一下,仍是毫无反应。其实凝儿比谢垩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都是碎布条包裹着,勉强遮着羞涩部位,此时面对全裸的谢垩,心里惶恐,如何还有半分力气,折腾了半天却也都没能把谢垩拉起。凝儿累得实在不行,气喘吁吁地靠在谢垩的身上,休息了一会儿,仍然想要把谢垩拖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帝挚和紫衣在回到了谢垩的手心,亲眼看见凝儿的执着,亲眼看着她一次次地跌倒,一次次地被谢垩颇为魁梧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来,皆深深地为之感动。帝挚不断尝试着与谢垩进行着心神沟通,冀望能唤醒他,同时紫衣幻化成一只美丽的紫雀,停落在凝儿肩头,一股祥和的力量通过紫雀传入凝儿的身体,凝儿顿时精神一振。 四周都是荒山,而盆地中的营寨早就被战火摧毁,凝儿只想带着谢垩离开这个恐怖的战场,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凝儿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谢垩的身体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沉重,但是凝儿只知道,只有谢垩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就永远不会感觉到累,或者气馁。 一个娇弱的女孩,竟背负着一个魁梧的男人身体,迤俪而行,时而会有两只闪光的紫雀围着两人盘旋,与女孩异常亲昵。凝儿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到了什么地方,只想往南,只想远离战祸,找个安安宁宁的地方住下,等谢垩甦醒过来,与自己相伴终老……紫衣与凝儿却是一般心思,竟与凝儿形影不离,甚至连日来对帝挚都有些爱理不理的,帝挚可是闹得老大的郁闷,却也不得其便轻易与紫衣交谈。 谢垩始终都没有恢復知觉,但是在帝挚的努力下,通过控制谢垩体内的一些运动神经,渐渐地已经可以象是木偶般,跟着凝儿亦步亦趋。虽然谢垩没有完全恢復,但是此时已经能无意识地行走,大大地缓解了凝儿的压力。紫衣为凝儿衔来一跟柔韧的枝条,让凝儿用枝条牵着谢垩,更是轻松了不少。 小郡主平日除了汝南与京城两处之外,根本就不识得道路,只是一味辨认着南方,一路翻山越岭,随行间都有帝挚四处觅得些野果果腹,因此倒不会饿着凝儿,至于谢垩却是早就脱离了物质供给的需求范围,只需少量进些水就可以完全维持正常的身体运转。 第430页 这也算是赶了巧,凝儿带着谢垩居然误打误撞地到了柳家集。谢垩的容貌居然还为山村里的吕家子弟认了出来,自吕老爷子以下,差不多出动了整个柳家集的人,一齐出来迎接,却是把凝儿吓得不轻,惶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凝儿自从脱离了粘罕军营以来,除了谢垩之外,任何人都懒得搭理,整个儿就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而只有谢垩并且她也在等着谢垩进入自己的世界。此时凝儿突然面对了这么多陌生人,而且似乎都是冲着谢垩来的,不由得惊慌起来。 吕老爷子见凝儿与谢垩两人皆衣不蔽体,狼狈不堪,料想便是谢垩遇到了什么困难,急忙上前,“小姑娘不用害怕,我们都曾经受过这位大人的恩惠,刚才有人报说大人回来看我们了,故而我便召集了村里老幼一同前来迎接。只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凝儿见村里人都是满脸诚挚之色,心头顿时一暖,可是她也说不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而帝挚和紫衣对谢垩与纪傲之战讳莫如深,一听凝儿问起,便顾左右而言他。凝儿七拼八凑地把大致的经过告诉吕老爷子,听得谢垩重伤不醒,吕家人顿时忙乱起来,纷纷把谢垩抬着,腾出了最好的房间,正是先前纪傲曾经住过的族长竹居。吕老爷子又命人为凝儿准备洗漱以及更换的衣服,特意安排了两个少女帮着凝儿照料谢垩。两人就算是在柳家集安定下来,转眼就又到了月望。 子夜更替之际,谢垩体内的帝挚突然出现了一种极其怪异地波动,紫光一闪,帝挚钻出了谢垩的手心,却见紫衣已经悄然落在了谢垩的身上,笑道,“你也感应到了?” 帝挚点点头,“没想到,在这个小山村里居然还有上古的阵法,当真稀罕。”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似乎这个上古阵法的威力还不在壬丙大阵之下呢,不过我感觉到,阵法中应该有不少秘密,或者根本就是为他量身而定的!”紫衣的直觉向来都不会被怀疑,而且从来就没有出过错。 帝挚犹豫了,先不说以目前仅剩的功力能否突破这个上古奇阵,就连谢垩能恢復知觉也非常渺茫!但是帝挚隐隐觉得谢垩如果进入阵中,必定会有很多收穫,而且之后的力量几乎难以预计,帝挚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和紫衣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谢垩无情地吞噬掉,到那时候,有冤都无处伸去。 突然,谢垩的身体中的紫微气也感应到了古阵中气息的波动,竟然自动流转于谢垩的全身,不多久,谢垩竟自动地站了起来,不带半分生气,神色木然地向屋外走去。 “谢大哥!你醒了?!”凝儿被谢垩突然的变化而从浅睡中惊醒,呆呆地望着谢垩,惶恐地问道。 谢垩没有言语,仿佛就根本没有看见凝儿一样,毫不停留,往南山而去。 凝儿怔了会,慌忙跟了出去,“谢大哥,你要去哪里?你等等我,等等我……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不要离开你……” 谢垩置若罔闻,整个身形沖天而起,陡然间一声长啸,惊动了所有的村民。很快就有不少村民跑了出来,却见谢垩整个人被一团紫气笼罩着,不徐不急地向南山阵方向走去,而谢垩的身后,跟着凝儿,一路哭得象个泪人儿似的。谢垩的肩头和凝儿的肩头各停了一只发着绚烂紫光的紫雀,在夜色中分外惹眼。 第68卷 第544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九章 奇妙的体验 吕老爷子自从上次柳家集被侵扰之后,隐隐间已然成为了新的族长,只是他还没有把握自由出入南山大阵,却是没有获得族长印记。故老相传,但凡新一任族长上任主持族内事务之前,必须得到南山阵中一行,如果出来之时符合族长身份的人,那就会得到一种奇妙的印记。但是能获得这个印记的人总共只有三个,而且最近一个获得印记的族长,也已经去世三百多年了。吕老爷子并未得到上任族长的认可,迫于形势才勉强负责起族里的事务,威望、能力皆能胜任,但是始终都难窥得南山大阵的奥秘,因此深以为憾。听说谢垩单身前往南山的消息,吕老爷子震惊不已,急忙严命本族内子弟不得接近南山,亲自来追谢垩。 却说谢垩,随着全身紫微气的释放,渐渐与南山大阵产生了若有似无的联繫,并且南山阵中隐隐泛起了杏黄色光芒,与谢垩身上的紫光遥相辉映。帝挚突然产生了一个怪异的念头,一种非常强烈的情绪,使他对谢垩与南山阵的那种唿应万分忌惮,帝挚心随意动,企图在谢垩的体内控制住暴走的紫微气,可是此时已经只是徒劳。 霸道的紫微气怎能允许谢垩的体内有其它异力制肘,就当帝挚回到谢垩体内的瞬间,周围无穷无尽的紫微气瞬间把帝挚局限在谢垩的右手手心中极其狭小的范围内,再也动弹不得。帝挚大惊,尽管自己曾经是这些紫微气的旧主,但是此时面对昔日无比熟悉的紫微气,帝挚竟无任何对策,整个身体被压缩至一个鸽卵大小的光团,慢慢蜷缩! “啊——”帝挚一声惨唿。 “挚!——”凝儿肩头的紫衣陡然尖叫了起来,如一道紫色的利剑一般,死命地沖向了谢垩的身体。 “谢大哥!——”凝儿疯似的随着紫衣也沖了过去! 第431页 一道巨大的紫色光屏突然闪耀起来,谢垩与凝儿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紫衣则已经消失不见。两人恰恰倒在了南山大阵之外的树林中,双双昏死过去,谢垩身上萤光流动,紫色的气息突然柔和起来,似乎爱屋及乌般地也护卫着谢垩怀里的凝儿。 远处跟来的吕老爷子被眼前的异象惊呆了,虽然谢垩与凝儿已经昏迷,但是紫色的光屏却不曾消失,而且光屏上不住地流动着异彩,竟象是一个奇怪的结界。吕老爷子仗着胆子,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地问道,“谢大人,您没事吧?” 问了几声,谢垩都没有丝毫反应,吕老爷子伸手触碰到了透明的紫色结界,突然一阵巨大的反弹力传来,竟把老人弹出十丈多远。所幸吕老爷子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去碰那结界,此时只是后退了十几步,勉强站定,倒是不曾受到什么伤害。山里人,虽然他已经七十高龄,身手反应就算比起年轻人也不遑多让,此时呆呆地注视着谢垩,知道今日之事有诸多怪异,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看谢垩的情形似乎并无大碍,无奈只得转身离去。 每日,吕老爷子就会亲自带了些干粮酒水给谢垩与凝儿,虽然每日拿多少来,都会带走前一日分毫未动的酒食,却是从不间断。一晃就是半个月,转眼就是月底,谢垩和凝儿在紫色的结界里就象是被冰封了一样,维持着一贯的搂抱姿势,一点都未曾改变。 这日,吕老爷子自打一早送去酒食回来,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事发生,确实与谢垩有联繫,但是似乎又不完全是因为谢垩。他觉得谢垩应该会在子夜如半月前月望的时候一样出现一些奇怪的表现,除此以外,似乎南山大阵似乎也应该有个运转的契机。老爷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竟是终日惶惶,好不容易等得天黑便开始在南山阵外附近的树林中关注着谢垩以及阵法的变化。 果不其然,南山阵中率先起了变化,杏黄色光芒大盛,似乎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一般,在入阵的通道口凭空就出现了一个黄光粲然的巨大圆洞。紧接着,谢垩所在的紫色结界的光芒相映闪耀起来,渐渐悬浮在空中,慢慢地向圆洞漂移过去。相对于圆洞的引力来说,紫色结界却并不如旁观的吕老爷子想像的那样迅速移动,而是移动异常缓慢,仿佛意识到了圆洞的危险而竭力抵抗,而且紫色结界也有了变化,似乎是有无数的电流般极富能量的东西开始在结界的表面不住地流动,甚至隔了老远,吕老爷子都可以听见轻微的“滋滋”的声音,心下骇然。 紫色结界与黄色圆洞越是接近,表面流转的电流声也越为刺耳,不时闪烁起眩目的火花,不住地发出异种能量接触产生的“啪啪”声响。突然,紫色结界主动放弃了抵抗,瞬间被黄色的圆洞“吞噬”,连同谢垩与凝儿在内的一切,都凭空消失了!而与此同时,一道黄色的霹雳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吕老爷子的身前,硕大的古树竟从中裂开,一分为二,如刀斧噼开的一般,平整光滑无比。 老爷子这下子可着实吓得不轻,竟是呆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工夫才缓过神来,兀自乍舌不已!回顾左右,除了从中分开的古树之外,其它并无任何异常,就象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老爷子的心头闪过一丝隐忧,却是为谢垩捏了一把汗。 谢垩随着紫色结界进入了黄色圆洞之中,倏然间黄色和紫色的光芒都消失了,谢垩与凝儿紧紧相拥着,如同漂浮在宇宙中的尘埃。 率先觉醒的却是凝儿,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温柔的谢垩正对着自己,如果他的眼睛不是闭上的话,那正是自己心里最期盼的那一刻!尽管如此,凝儿还是被无比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填满了自己的心! 第69卷 第545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章 一念之间 凝儿就这样被谢垩无意识地紧紧抱着,突然一个古怪的念头从凝儿的心头萌生,她竟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试探或者感知谢垩到底是否醒着,抑或曾经醒来过。这是多么可怕的想法,凝儿都开始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刁蛮懵懂的小郡主了,凝儿不由得轻啐了自己一口,但是一想到这个古怪的念头,竟还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憧憬与期待!凝儿心随意动,很自然地感到一阵忸怩与羞涩,轻轻地在谢垩的怀里动了一下。 突然,凝儿明显地感觉到了深入在体内的异物有了反应,兴奋的情绪随着这细微的反应从那一端深深地传递到自己的每一根敏感神经!凝儿呆呆地望着谢垩,竟是忍不住娇嗔道,“你……你坏死了,你早就醒了吧?却跟我开起这种玩笑……” 谢垩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极其空洞深邃,并无其他表情,只是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峙交流着,谢垩的目光象是具有了魔力一般,看得凝儿的心神渐渐飘忽、痴迷起来。 “紫衣,是你吗?”谢垩的话非常突兀,令凝儿感到一种极其怪异的不安,同时从凝儿的身体中升腾起一道紫气,瞬间把凝儿的全身都笼罩起来。凝儿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竟是失去了知觉!但是凝儿的身体却并未因此而停止扭动,欢愉、兴奋的呻吟不住地从凝儿的嘴里传出! …… “是你?我怎么和你……”凝儿的嘴里竟变成了紫衣的声音,顿时惶急起来,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谢垩的怀抱,冷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冒犯了我,我定不会放过你的……挚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432页 “紫衣,果然是你!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谢垩的声音竟然也变成了帝挚的声音,此时紧紧地抱着紫衣,欣喜若狂,“哈哈,真没想到,千年之后,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过起普通人最美妙的‘生活’……哈哈……” 紫衣终于明白,帝挚当初一意要与自己同时寄生在谢垩体内,并不是想要藉助谢垩体内庞沛的真气修炼回自己的本元,根本从一开始,就打定了“鸠占鹊巢”的主意,而且现在居然还鬼使神差般地强占了谢垩的身体,同时也令自己主导了凝儿的意识。相对来说,紫衣想要主导凝儿这个普通人微弱的意识,简直易如反掌;而紫衣更多地是担心帝挚会遭到谢垩的意识的反噬,因为谢垩身上有着太多令人震惊的古怪! 紫衣微微一嘆,“挚,你不觉得我们的做法很卑鄙吗?” 帝挚猜到善良的紫衣会这么问,早就想好了说词,笑道,“你的原身是一个落魄的郡主,她的心神完全寄托在我的原身身上,可是我的原身意识早就被浩大的紫微气吞噬,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获得对这个身体的主导,当然这一切还得多亏了这‘太极图’的功效。与其让郡主得知谢垩再也醒不过来,生不如死,倒不如一起便宜了我们。” 紫衣总觉得帝挚的话语焉不详,但是就目前来说,也找不到什么破绽,紫衣的心里还是第一次对眼前这个与自己相守千年的人产生了一丝怀疑的情绪,当然这种情绪里更多包含着一种莫名的担忧。 “紫衣,你还在想什么呢?何谓人生,当及时行乐耳!”帝挚微笑着凝望紫衣,此时因为凝儿意识的逐渐消失,眼前的身体慢慢地变化着,一种惊世出尘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清婉气质凸现了出来。 “不错,这才是我最完美的紫衣!”帝挚激赏着,抚摩着女人绝美的身体,久违的情慾激起了两人的极度疯狂,几欲迷乱! 只是帝挚忽略了,在紫衣的眉宇之间,竟是微现一种淡淡的哀怨忧伤!同时帝挚和紫衣都忽略了,甚至无视了现在他们所处的空间!就是眼前的情慾遮蔽了两人本该具有的警惕,就是这个疏忽,让帝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就在帝挚和紫衣双双沉溺在无边的情慾中的时候,一个冷笑声响起,“想夺老子的身体,哪有这么容易!?” 帝挚根本没有想到,此时谢垩的意识居然还存在着,勐不防这一声冷喝,竟是一泄如注,在紫衣的身体里喷薄,两人同时攀登到了情慾的颠峰!就是在这一个瞬间,帝挚和紫衣的意识同时处于最薄弱的时候,根本就无法分神抵御谢垩的反击,而谢垩却是有备而发,等就等着这个瞬间! 谢垩怒极而笑,凝聚起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不但有金黄色的本命真气、充盈的紫气、甚至还动用了无攻击性的银色意念真气,其中竟然还夹杂了南山阵中的杏黄色诡异光芒!所有的一切,都拼命地向帝挚攻击过去! 帝挚惊恐万状,此时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疯了吗?我是寄存在你身上的灵体,你这样是能杀了我,可是你也会毁了你自己!你这样做是同归于尽!” 谢垩冷笑,“我管你那么多!你想要强占我的身体,那就是我谢垩毕生最大的敌人,只要能消灭你,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不起我就再回地府的轮迴道!”谢垩的话纯粹就是无赖想法,若是黄裳那老鬼在场,保不准就被气个半死。 “你不要逼我!”帝挚与谢垩两种意识就在谢垩的体内形成了对峙,当然作为力量源的谢垩本识,已经占据了压倒性优势,帝挚即便经过了喘息,仍然不足以与之抗衡。但是帝挚作为帝喾的子嗣,岂是易与之辈,隐隐间透出一股异样阴鸷的气息。 “不要!挚——”紫衣看出了帝挚的企图,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唿! 帝挚惨然地望着紫衣,苦笑道,“紫衣,你太善良了,你竟没有完全消灭郡主的意识,却把她保护在你的眉心中……诶,这就是天意!我一直都认为自己配不上你,你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最完美存在,而我不过是一个凡人,哪怕我的父亲、兄弟都已经成仙成圣,我却始终是一个灵……体……” 紫衣哭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为了我,你牺牲了与你同族同列的机会……可是我一再又让你如此失望……我……” 帝挚摇头,“你错了,就算我当初不那么做,我同样成不了神,因为我难以克服自己的心魔……即便与你这样纯善的仙子相处千年,我仍然无法克服……直到这个人的出现。” 谢垩漠然地倾听着两人的对话,渐渐地陷入了石刻上的故事中,又是一幕!谢垩突然意识到,这个石刻与自己的关联越来越密切,因为已经有很多幕重演,而自己这个旁观者也似乎开始向着主角转变,而且这个转变似乎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第69卷 第546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一章 全乱了 福祸本相依,谢垩陡然一横心,仰天长笑,“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决不允许你,这个我毕生最大的敌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受死吧!” 第433页 “不!”紫衣突然跪了下来,痛哭道,“算我求求你,你放过挚吧!” 谢垩看了看帝挚,帝挚仍然是那副阴鸷的神情,似乎对紫衣的下跪并未有太强烈的反应,微微一怔,迟疑着道,“紫衣,你不用求他,你以为他真会下得了手玉石俱焚吗?凡人中又有几个人完全超脱生死界限的?你以为他就没有值得留恋的人了吗?快起来,你的身份怎么可以对一个凡人下跪?” 谢垩亲手把紫衣扶了起来,“确实如他所言,我受不得你这般下跪,而且我也确实有很多依恋。” 紫衣狐疑地看着谢垩,“你是说,你愿意放过我们?” 谢垩摇了摇头,却一指帝挚,“即使现在我愿意放过你们,他却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说得没错吧?” 帝挚这才露出了一丝讶异,面对着紫衣,还是选择了沉默,是默认的那种沉默。 紫衣呆呆地望着帝挚,再度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无助感,“挚,我认可你对我的感情以及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但是我想再问你一句,如果,我要你放弃对他的企图,你是否愿意跟我永远双宿双飞?” 帝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和犹豫,但是仍然没有开口。 “让我帮他来回答你吧,”谢垩看到已经满是泪水的紫衣,感到了一阵难以明喻的心痛,毕竟从目前两人肉体的表现来说,谢垩与凝儿(紫衣)的身体是紧密地贴在一起的!谢垩冷冷地回头对帝挚道,“也是时候收起你的那些可耻的伪装了!当年,你根本就保不住你的帝位,姑且不说你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尧,对后世到底作出了多大的功绩,你先问问你自己在位的那几年中,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帝尧取代你,那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帝尧顾念与你手足之情,特意为你安排了禅让之名,而你呢?你却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哪里去了呢?你对得起紫衣吗?” 帝挚的脸色一变再变,惊恐地望着谢垩,“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垩还是一贯冷淡的语气,仿佛眼前的这个神裔子嗣,根本就不值得他有任何尊重或者动容的地方。当然,谢垩并不会当着紫衣的面彻底地揭露帝挚的本来面目,也不会在紫衣的面前流露出半点对帝挚的轻蔑,只是谢垩的决定已经难以更改,“我只是一个洞悉了不少事情的凡人,而且我也知道你此时心里的打算。玄兽的秘密此时对你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你已经找到了另一种方法来达到你的目的,但是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难道你就真不怕到时候万劫不復?” 帝挚不禁向后微微挪动了一小步,骤然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之色,“你知道得太多了,可惜我现在没有能力把你杀死,那就快来杀我吧!” 谢垩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会杀你的,你又何必这么着急受死呢?杀死你,我根本就不需要动用这么多力量,‘北斗延生真经’上记载的‘焚心诀’就可以轻易灭了你这灵体!” 帝挚大惊失色,骇然道,“你!你不会这么绝吧!?” “你怕了!原来你也知道害怕!”谢垩慢条斯理地双手一交叉,捏了一个很奇怪的法诀,顿时一股淡淡的香气开始瀰漫出来。 帝挚一闻到这股香味,陡然心惊,色厉内荏地暴吼道,“你敢!?” 谢垩撤去了法诀,香味顿时消散,谢垩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用‘焚心诀‘对付你,因为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样的手段,竟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我出手。” 帝挚的目光开始游离闪烁,却是不再言语。 “紫衣,你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先退出我的身体吧。”谢垩并不想让紫衣遭这池鱼之殃。 紫衣已经从谢垩的“玄兽”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此时早已经心灰意懒,木然地望了帝挚最后一眼,对谢垩道,“多谢你的好意,紫衣懂得该怎么做。”说罢,紫衣的影子慢慢地消失在了谢垩与帝挚之间,剩下了一滴眼泪,倏然落下! 两声长嘆! 帝挚知道这是自己与紫衣的最后一面;谢垩则因为紫衣留下的那一滴眼泪而改变了原先的打算! 突然,谢垩身上凝聚起的所有力量疯狂地涌向帝挚,帝挚没有任何抵抗和反击,任由自己被完全淹没! 四周的黑暗飘渺在瞬间消逝。 谢垩与凝儿一起落在了南山大阵的最深处,一道紫色光芒沖天而起,一切又归于平静。 谢垩率先醒来,摸了摸脑袋,喃喃道,“真他妈的见鬼了,这是在哪里啊?我都睡了多久了?似乎还做了不少梦啊……”谢垩显然还有些神智不清,回顾了四周,似乎是一个山谷,春日百花怒放,美艷妖娆,顿时精神一振。 “啊!” “啊!” 谢垩与女人同时惊唿出声! 女人很夸张地被谢垩吓得跃身而起,慌忙四处寻找着可以蔽体的衣服,很可惜,这里除了无边无际的花海之外,再无其它,女人只好躲进了花丛中,蹲下身来,一言不发。 谢垩大奇,“凝儿,你怎么了?”谢垩真正担心的是,自己刚才对凝儿可能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毕竟对于一个待嫁的少女,连番遭遇到那样的伤害,确实不是一般心理可以承受的。 第434页 “我不是凝儿!”女人在花丛中的情绪远比谢垩要复杂许多,因为她不是凝儿,而是紫衣。紫衣亲眼送走了帝挚,也认定了帝挚已经在谢垩的攻击下魂飞魄散,对于帝挚,毕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之落过泪的男人,而且是陪伴自己千年的男人。不管帝挚最终有什么样的目的和动机,紫衣都已经无法面对谢垩,而且紫衣有无数个理由憎恨谢垩这个兇手,但是此时的身份成了凝儿,紫衣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谢垩并不知晓其中的隐情,只道紫衣为了刚才的事情而反应激烈,谢垩喟然,呆呆地伫立在花海中央,默默地守护着身前不远处的“凝儿”,怅然。 第69卷 第547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二章 祸福自招 紫衣并未因谢垩的存在,而有诸如彼此裸裎相见这样的窘意,此时只是呆呆地抱着自己的头,努力地适应着自己角色的转变,以及将来又该何去何从。突然,谢垩的视线开始模煳,四周围的花海不见了,而凝儿也不知所踪,所有的一切就象是瞬间蒸发了一样,毫无痕迹可循,取而代之的却是光秃秃的山石以及晦暗的天空,刚才还是艷阳高照,已然微露星光! 谢垩突然变得非常暴怒,因为自从谢垩被稀里煳涂地弄到了北宋之后,冥冥中一直就似乎被人操控着自己的命运,不管是以何种身份,都遭遇到不同程度的打击,甚至就连虚幻的“紫银魔神”这样的身份,都会成为纪傲的全力打击对象! 谢垩在山谷中如疯狂般地四处狂奔,不断地唿唤着凝儿的名字,所到之处,暴烈的真气击碎山石,乱石直欲崩云!谢垩始终都在山谷中乱打乱撞,轰轰的巨响在山谷中迴荡,震耳欲聋,竟令整个柳家集的山村都在微微颤抖。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句话已经有无数个人问过吕老爷子无数次了,可是他没有答案,他自己也想去寻找答案,却没有这个能力,只得无奈地等待着南山深处的消息,而有能力揭开南山之秘的人只有谢垩。这一切的的变化都是因为谢垩的到来而发生的,因此谢垩就是所有人的焦点,但是一有人把此事与几个月前神秘蒙面人口中的什么家传宝贝联繫起来的话,那前来打听的人的用心就复杂了许多。 三日来,吕老爷子不厌其烦地打发走一拨又一拨的村民,非常有心地把每个来询问的人的表情反应一一记下,山雨欲来,老爷子心里洞明,只要谢垩从南山出来,少不得起不少纷争。 这日晌午,吕老爷子刚吃了午饭,照例巡视着村里的角落,突然有人来说,前几日和谢垩一起跑去南山的姑娘一个人走了出来。老爷子大惊,“她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见她!”说着带了十来个年轻人一起赶了过去,到了村口,那里早已经围上了不少人,都对着被围在中央的女人指指点点。 老爷子觉得奇怪,这么多人围着这么一个娇弱的小姑娘,确实很失体面,手中拐杖微微一击地面,“你们都在做什么?成何体统?!”人们听得老爷子来了,竟是依依不捨地异常勉强地把目光从女人的身上离开,但仍有不少人还是偷望几眼。 只见凝儿全身一丝不挂而来,难怪这么多人围着,若不是有些长辈阻拦着,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老爷子急忙唿喝道,“还不快去为这位姑娘拿件衣服给披上!?她是谢大人的朋友,谢大人与我吕家子弟有再造之恩,岂可怠慢?……” “爷爷……”一个年轻后生悄悄地凑上来,“孙儿刚才已经让人取了衣服,喏——” 老爷子果然看见地上放着衣服,微一皱眉,“她不肯穿?” 后生点了点头。 老爷子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人群,恨恨道,“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围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无奈,只得悻悻而散。老爷子见身边已经没有外人,忙和颜悦色地对凝儿一揖,“小老儿失礼之处,还望姑娘多多原谅。” 凝儿目光呆滞,竟似不闻,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自己的赤裸而有任何羞涩。 “爷爷,她是不是患了失心疯了?”那后生不禁又凑了上来,“我们刚才都问过她了,她就是这样象个木头一样立在村口,差不多都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也没说过一句话,而且甚至连眼睛都好象没眨过一下……” 老爷子仔细观察了一会,还真象是那后生说得这么回事,登时狐疑起来。这可怎么办?放着这么个半疯半傻的女人在这里,委实不是办法,老爷子又问了几句,凝儿仍然不答。无奈,老爷子一挥手,“先把她带到竹居去吧,说不定谢大人马上也会回来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两边的几个年轻人可都是血气方刚,彼此面面相觑,几乎是颤抖着手,触碰到了凝儿凝脂般柔滑的肌肤!凝儿还是木然,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身边有陌生男人的气息,任由他们带着进入山村。 尽管凝儿没有什么反应,老爷子还是让人给她披了件衣裳,并且留下两个年轻人负责照料,结果几乎每个人都抢着要留下来。当然还是那个懂得逢迎的年轻人,他叫吕明,是老爷子堂兄弟的嫡孙,为人精明机巧,又有人缘,隐隐是年轻一代中的领头人物,有他照看着凝儿,老爷子倒也放心,临走又是叮嘱了一番。 第435页 也合着该出乱子,老爷子刚走,凝儿突然开了口,“有水吗?口渴了。” 吕明大喜,慌忙亲自去沏了壶茶,端到凝儿手中。 “啊哟,姑娘,您慢着点,小心烫着……”吕明忙伸手想掰着凝儿的手,可是凝儿看都不看,咕咚一口竟喝了大半,顿时烫得好一阵咳嗽。然而吕明的手却是捉紧了凝儿的手,女人的芳香直钻入鼻,顿时神魂颠倒,手足无措。 “我这是在哪里啊?”凝儿看了看竹居,似乎曾经来过,陡然想起了谢垩,“啊……谢大哥呢?” 吕明一愣,谢垩的下落如今怕是整个柳家集的人都关注的焦点,忙问道,“谢大人不是跟姑娘你在一起吗?” “跟我一起?”凝儿呆呆地努力想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记忆之门似乎已经关闭,凝儿的记忆只停留在与谢垩抱在一起,而且发生了那种亲密的关系,却是俏脸浮上两朵彤云。凝儿浑然不觉,此时自己的身体被轻轻地拢抱着,也没有察觉身边的青年的目光中透出了无比的灼热,喃喃道,“谢大哥应该还在南山,不行,我要去找他。” 吕明确认了谢垩还困在南山阵中,见凝儿想要离去,急忙一把抱住了她,“南山危险,谢大人多半性命难保,你能这么出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凝儿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男子气息,骤然惶恐起来,“你、你放开我!” 吕明涎着脸道,“我不放,我不能放你去南山送死。象你这样美丽动人的女人,任谁都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你放开我!”凝儿突然换上了冷冰冰的语气,不再木讷,不再失神,昔日郡主的气度凛然不容侵犯,此时一字一顿道来,使吕明竟不禁有些心虚,可是手却不曾松开分毫。 “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凝儿对眼前的年轻人万分厌恶。 吕明的目光始终都游离于凝儿身上,尤其是宽大的衣衫包裹下的动人娇躯,不住地咽着口水,喉咙中竟发出“呵呵”的声音,渐渐地把脸逼近凝儿,“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在我眼前的女人让我不容错过。” 第69卷 第548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三章 灭顶之灾 吕明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面前这个明知惹不起的女人起了歹意,女人的已然成熟的身体,仿佛就象是被注入了无边的魔力,令他根本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女人越是惊恐、退缩,竟越是激起了吕明极度高涨的情慾,那种灼热、兴奋的眼神,令凝儿不住地挣扎,不住地后退,碰到了桌脚,“啪”地一声响。 “明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一个突兀的声音就象是当头棒喝。 吕明这才想起,原来留在竹居的,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堂门兄弟,吕钦。吕钦的劝阻确实起到了效果,吕明生生地停止了对凝儿的骚扰,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中的燥热却已难抵挡,“阿钦,难道你就对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吕钦一愣,眼神也出现了一丝迷离,勐咽了口口水,“说实话,这女人就算我这辈子当中见过的最漂亮风骚的了,若我不想跟她……我也不会这么强烈要求留下来照顾她。” 凝儿面色惨白,原本以为吕钦的出现可以制止吕明的兽行,可没想到兄弟两个居然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吕明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我兄弟何分彼此呢?反正她刚才入村之时,全身上下都被村里人看光了,料想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闺女,此时却装起了清高!不如我们兄弟就占个头筹吧?” 吕钦大是意动,可是吕钦的胆子显然比吕明小了许多,迟疑道,“明哥,你要知道,她是谢大人的人啊,不管她是什么来路,我们要是这样侵犯了她,万一谢大人回来,我们可就死定了。” 吕明摇了摇头,“你错了。南山大阵哪是这么好闯出来的?你看看她,她在进南山之前,与常人无异,可是现在呢?居然一丝不挂站在村口,给她衣服还不知道穿上遮羞,直到现在——”吕明着实可恶,趁着凝儿不备,竟然一把扯落了凝儿的衣服,胸前雪白的一双玉兔跳跃出来,展现在两人面前,异常晃眼。 凝儿突然感觉到了眉心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人的知觉就象是要消失一般,因此对吕明的偷袭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看到了吧?这女人就算今天不是便宜了我们兄弟,早晚都会便宜了别人,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吕明肆意地在凝儿的胸脯上狠捏了一把,凝脂般的肌肤上顿时出现了几道青痕,吕明不无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吕钦仔细地盯着凝儿的反应,竟然对此似乎并无太多的抗拒或者是畏缩,顿时也壮起了胆子,凑了过来,谄笑着对吕明道,“我也可以……?”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凝儿的身体里发出,“你们会为今天的兽行付出代价的!你们都该死!” 谁在说话?吕钦和吕明两个根本都没有留意到凝儿动过嘴巴,双双大惊,回头看看身后,什么人也没有!这是这么回事?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突然凡是接触在凝儿身体上的部位感到了一阵酷寒,慌忙下意思地离开了凝儿的身体,举起双手一看,居然在瞬间被冻僵了,知觉全无。 第436页 凝儿慢慢地从床里坐了起来,满脸的神圣,全身泛起蓝紫色光芒,熠熠生辉,恍若仙子一般。倏然间,凝儿凌乱的长髮无风自动,竟是自觉地会拢在一起,挽了个髮髻,清丽脱俗,令人不自禁地仰视。 凝儿的嘴巴紧闭着,但是分明就有一个声音再度在房间中响起,“都给我去死吧!” 吕明吕钦吓得魂不附体,匆忙间转身想夺门而逃。吕明腿脚慢了些,一道紫光闪过,壮硕的身体立刻委顿在地。吕钦震怖,跑出房间,就向竹居外跑去,边跑边喊,“杀人啦!快来人啊!” 凝儿飘浮着出门,瞬间就追上了吕钦,冷哼道,“现在才知道害怕了?” 吕钦面如死灰,无比的恐惧令他不住地后退,“不管我事啊,都是吕明出的主意,我什么都没做啊!现在吕明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就在这时,村里也听得了些动静,有不少人就围了过来。大家见到吕钦被一个赤裸的疯女人追赶着,甚是奇怪,“吕钦,你小子搞什么鬼?” 吕钦见了村里人来,胆子又是一壮,急忙喊了起来,“各位叔伯兄弟,这个疯女人是妖邪,已经杀了吕明了,灾难!灾难来了!” 众人一听,都紧张起来,不少人都抄起了手里的傢伙。凝儿全然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手指一伸,一道紫光激射而出,正中吕钦后背,吕钦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上。 第69卷 第549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四章 亡族 “我说过,凡是侵犯过我的,都得死!”凝儿冷冷地望着竹居外的人们,圣洁的脸上微微扭曲,充满了恐怖的近似死神的气息。所有人都惊呆了,木讷地抓紧着手里的木棒和铁器,不知所措地望着凝儿,不时瞥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吕钦。 这就是死亡吗?死亡的恐怖在每个人的心头不住地蔓延着,众人与凝儿之间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谁也没敢轻易出声。死寂。 “大家都还楞着干什么?为吕钦报仇啊!”其中一个年轻人率先忍不住举起了手中的扁担,打向凝儿的小腹。 所有人都一起惊唿——循着众人的目光,那个年轻人手上的扁担竟然结结实实击中了凝儿的小腹——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情绪,轻易就这么被打中的女人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力毙吕钦的呢?但是就是因为有人带了头,其中有不少人盲目地举起了手中的傢伙,纷纷都落在了凝儿身上,无意识地盲从也好,刻意想要復仇的也好,总之,凝儿硬生生受到了不少攻击,整个纤弱的身躯陡然蜷缩,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看着凝儿痛苦的神情,却是没有人再下得了手,都呆呆地看着凝儿,茫然。 半晌,凝儿突然昂起了高贵的头,嘴角泛起一丝冷漠到了极致的微笑,“你们侵犯了我,所以,你们可以去死了。”倏然间,凝儿浑身透出耀眼的紫光,靠近身边的所有下过手的人都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都被如有实质般的紫光刺透了胸膛,跌倒在地,胸前各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汩汩地喷着热血! 天啊,这究竟是这么了!?其他没有动手的人们,此时却是半分庆幸的心情都没有,因为地上躺的都是本族的亲人!不少人的目光已经被血丝充斥了,纷纷暴叫起来,“魔鬼!大家快一起上,灭了这个魔鬼!” 义愤填膺。吕家人多是有些血性的,此时已经被凝儿恐怖至极的残忍手段彻底激怒了,根本就忘却了这个冲突到底因什么而起。凝儿还是先硬受了攻击,然后再实施最冷酷的杀戮手段,瞬间,竹居外已经长眠了近三十人,然而外面围聚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的眼神也越来越狂热,竟象是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但是凝儿丝毫都没有因为躺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而有任何手软,但是毕竟以娇弱的身躯抵挡了数十下重击,就算是铁人也捱不过! “她快撑不住了!大家快下手,乱棍把这个魔鬼打死!” “打!” “杀!” …… 群情激愤,更多的木棍铁傢伙照准了凝儿的脑袋砸落。 “住手!”吕老爷子终于来了,他听说了竹居中的情况,急急忙忙带着几个家族中的长辈赶来,可是竹居外已经血流成河。人群因为老爷子的唿喝而停止了对凝儿的攻击,凝儿已经倒在众多尸体中,奄奄一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吕老爷子看到了凝儿,更看到了凝儿身边躺了一地的族中子弟,鬚髮皆张。 “老爷子!这个女魔鬼,竟然杀了我们吕家这么多人!” “您总算来了,现在她已经不行了,做不了恶了,快杀了她!” “对!杀了她!” 老爷子知道他们说得都是事实,怒声喝问道,“我们吕家人到底冒犯了你什么?竟然要下如此毒手?!” 凝儿居然笑了,缓缓地站了起来,靠近凝儿的人吓得慌忙躲开。凝儿踉跄着走前几步,“他们都该死!” 老爷子怒道,“我念你是谢大人的朋友,对你好生招待,他们如何该死了?” “谢垩?”凝儿的神情突然一阵迷离,双唇抿紧,几乎是咬破了嘴唇,一字一顿道,“他更该死!” 第437页 “什么?!”老爷子错愕地望着凝儿,“你不是他的朋友吗?” 凝儿惨笑着,“他杀了一个陪伴了我千年的人,你说他会是我的朋友吗?” 老爷子脸色变了又变,寒声道,“那是你跟谢大人的恩怨,与我们吕家又有何干?!如此迁怒而妄造杀孽,难道你就不怕天谴吗?” “哼,妄造杀孽?”凝儿的目光变得愤怒起来,指着地下的人,“那是他们先对我动手的,他们死有余辜。” “我跟你拼了!”老爷子竟然率先举起了拐杖,向凝儿打来!拐杖落在凝儿的头上,溅起了一丝血花,老爷子惊惧万分,“你、你这么不躲开?” 凝儿冷笑,“我说过,凡是侵犯我的,都必须死;也就是说,你打了我,我就可以取你的性命!”说着,凝儿又举起了紫光缭绕的双手。 老爷子总算听出了凝儿的意思,骇然喝道,“且慢!” “你害怕了?”凝儿把双手停在半空,俏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是!我是害怕!”老爷子竟是有些颤抖,努力控制着自己纷乱的气息,“我怕你会灭了我们吕家一族。” 凝儿望了望四周的人,默然。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确实有可能就把吕家的人都杀光,至于是否要杀光吕家的人才能解了自己心头莫名的怒火,却是凝儿自己都不曾想过的。 老爷子见凝儿的神情古怪,不明白到底她心里在想什么,微微迟疑,乃道,“姑娘的意思,只要我们不侵犯你,你就不会杀我们?对不对?” 凝儿想了想,点点头。 “现在侵犯你的人都已经死去,你就不会再杀我们,对不对?”老爷子又问道。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活下去的意思远比虚无的所谓“復仇”要现实得多。 凝儿又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 老爷子顿时面无人色,惨然颤声道,“吕季仁!” 从老爷子的身后,转出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人,“侄儿在。” “你带着所有吕家的人快快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这……” “没什么这个那个的,快走!永远都别回到这个不祥之地,还有,以后再不准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 “可您老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吕季仁显然已经贊同了离开的主张。 老爷子感到一阵欣慰,想起自己,却是苦笑,“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刚才已经打了这位姑娘了吗?我还有命离开吗?” 就在此时,凝儿突然很残忍地笑了,笑得很突兀,也很不合时宜,“你很明智,就这一点,你很值得我敬重。原本我曾有过迟疑,是否该放过你吕家这一族,现在我已经决定了,你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凝儿的话激怒了在场的所有吕家人,但是都被老爷子喝止,“你们快走!远离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吕季仁恨恨地招唿起剩余的同族,悄然离去。 老爷子突然道,“我想知道,我们吕家是怎么冒犯了你。” 凝儿见众人渐远,再也支撑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竟昏了过去。 吕老爷子迟疑了半晌,也没见凝儿有任何反应,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拐杖…… 第69卷 第550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五章 归来 吕老爷子的拐杖举了再举,却始终都没有落下,因为他知道,以凝儿的手段,根本就不需要先硬捱一记,其中定有蹊跷。而且她并没有赶尽杀绝,放了本族余下的人,算是给老吕家保留了血脉,老爷子犹豫再三,恨恨地一拄地,长嘆一声。 突然地上的凝儿睁开了眼睛,冷冷道,“方才你为什么不一杖把我打死?” 老爷子吃了一惊,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惶然道,“你!你是在装死?!” “是,也不全是。”凝儿坐起身来,随意从满地的死尸中找了一件布衣披在身上,“我刚才确实出现了点小问题,呃……是小问题,但是你如果立即下手,说不定就能把我打死……但是我很快就恢復过来,因此你第二次想杀我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机会。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下手?” 老爷子一怔,旋即大笑,反问道,“既然你这么快就恢復过来了,那你又为什么还要继续装死呢?难道看我这样犹豫,你很开心?你把我当小丑!?” 凝儿望了他一眼,轻笑道,“老人家,您误会我了。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人侵犯我,那就必须死,我对自己的话向来都很认真。而您先前确实打了我,我有理由要履行我说过的话,但是我很想就此放过您,因此我藉机找到了我放您的理由,我相信您跟那些先前伤害我的人不同。也就是说,您可以走了。” 老爷子呆望着凝儿,怒声道,“躺在这里的人,还不都是你故意激怒他们,让他们打你,好给你有杀他们的‘理由’?这就是你为了兑现你曾经说过的话?!” 凝儿显然没有想到老人居然措辞这么犀利,而且似乎还没有反驳的理由,凝儿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此时却是强辩着,“我没有故意激怒他们,是他们先动手的!” 第438页 “他们为什么要对你动手?”这是吕老爷子急于知道的,因为他隐隐已经感觉到问题出在了吕明和吕钦两兄弟身上。 凝儿慢慢转过身,“你跟我来。” 老爷子不疑有它,紧紧跟随着凝儿,只见凝儿几乎都不用迈开步子,便飘出多远,暗自心惊。 来到那间厢房外,凝儿停下了脚步,一指倒在门槛上的吕明,“你自己辨别吧,我什么都不说了。” 老爷子弯下身子,伸手探了探鼻息,早已气绝多时。吕明的几乎就是光着身子的,而房间里凌乱不堪,当时发生过的情形,任谁都能猜出个七八分来。老爷子面如死灰,顿时老泪纵横,“畜生!畜生啊!须知这一念之差,竟差点使我吕氏一门断子绝孙!” 凝儿无心看他落泪伤情,漠然离去,老人竟未察觉。 …… 黄昏了,平时应该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可是今天的柳家集全然一片死寂。 不知不觉间,村口似乎响起了一阵呜咽的笛声,时断时续,竟是牵引起了老人无边的愁绪。突然,笛声变得高亢起来,老爷子勐然惊醒,循着笛声跑到了村口。不知什么时候,村里悄然为一阵淡淡的迷雾笼罩,都已经临近夏日,傍晚居然还起了迷雾,老爷子狐疑着向前走去。 村口的一个石墩上,凝儿手中竟是拿着一支玉笛,老爷子隔了老远都可以清晰地看见玉笛上闪着清辉,更是诧异。笛声仍然在持续,而且越加高亢,如剑如刀,隐含着杀伐之气。老爷子走到离凝儿还有十丈的距离,便再难前进寸步,但却没有停止迈动着的脚步,仿佛每迈出一步,都象是原地踏步一般。 直到笛声戛然而止的时候,老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个范围内原地走了许久,心中惊疑不定。 突然,前面的凝儿放下了嘴边的玉笛,幽幽道,“老人家,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快快离开吧。” 老人不知道凝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在此时,南山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悽厉的啸声!丛林中栖息着的无数鸟雀都被这啸声惊起,四散而逃,不计其数!很快地,南山山谷中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惊天动地!一个怪异的光影若隐若现,一会儿是紫色,一会是银白色,一会又变成了杏黄色。 老人的情绪很复杂,南山的秘密恐怕已经被人破解,但是此时对于长居于此的吕家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但是,他有一万个理由留下,作为公认的吕家最后一代有实无名的“族长”,绝对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他想知道南山中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南山方向的光影逐渐接近山村,其移动之快简直匪夷所思,转眼间就到了村外。 是谢垩!老人此时所见的谢垩与以前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如果说以前的谢垩是一个非常和善而充满神秘的年轻人的话,现在老人已经对谢垩产生了一种非常怪异的陌生感,仿佛此时的谢垩和自己根本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的人。 与此同时,凝儿的心绪也因为谢垩的到来而变得诡异起来。 “凝儿!?”谢垩发现了眼前的女人,同时也嗅到了村里瀰漫开的死亡气息,骤然紧张起来,飘身落在凝儿身前,“你没事吧?村里出什么事了?!” 凝儿不语。 谢垩看到了凝儿身后兀自发呆的老人,忙问,“老爷子,您没事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吕老爷子张嘴喊了半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一慌,想起凝儿刚才出手的狠辣,赶紧闭上了嘴巴,眼睛却是不自觉地望向了凝儿。 谢垩一愣,又转向了凝儿,伸手想去抓住她,却被她用玉笛轻轻地拨开了手,而玉笛上陡然传来一阵灼热,谢垩不曾防备,右手手掌竟然发出“嗤嗤”的声音!谢垩勐一缩手,整个右手竟如焦炭一般,兀自还在冒烟!谢垩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恼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我做错了什么?!凝儿……” “你记住了,我不是你的凝儿!”声音冷得让人如堕冰窖。 谢垩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陡然想起了自己身上与帝挚的争夺,顿时恍然,竟不觉颤声道,“你!你是紫衣?!” 紫衣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一丝笑容简直美到了极至!随着这一丝笑容,玉笛悄无声息地向谢垩伸出! “小心!”老人情急之间的唿喊,可是仍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谢垩没有躲避,任由火热的玉笛落在自己赤裸的身上! “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为什么要躲开?” “不怕我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了被你杀害的挚,我要报仇!” “如果他杀了我,谁来为我报仇?”谢垩身上的玉笛不住地催发着热力,顿时出现大片大片烧伤的皮肤,可是谢垩丝毫都没有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 “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没有杀害帝挚;而你却害了凝儿,这笔帐又该怎么算呢?” “什么?!” “告诉我!我是不是应该找你报仇呢?!你快告诉我!” 第439页 玉笛悄然滑落,落在地上,竟是闪起点点火花。紫衣慌乱起来,手足无措!“你是说,你没有杀挚?可是我明明看见你对他下手了啊,以他当时的实力,怎么可能倖免呢?” 谢垩冷笑道,“我真不知道该夸你单纯好呢,还是该骂你傻!你以为帝挚真的是对你一片痴心,你以为他就会这样死去?自始至终,他都是在利用你,想通过你来获得你们玄兽的秘密,从而得到他想要得到的力量,这样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向他的弟弟,去索回当日失去的一切!……” “你不要说了!”紫衣痛苦地抱头,“我都知道!” 第69卷 第551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六章 七情 “你都知道了?”谢垩并不显得有多少惊讶,更多的却是痛心疾首,“醒来吧,一个千年之梦!如此说来,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帝挚的一切,而且你在期间给过他无数次机会,而他又必定把你给的所有机会一次又一次地放弃!” 紫衣浑身剧震,勐地抬头凝望着谢垩,“你……你怎么知道?” 谢垩不理她,继续说着,“我为你感到痛心和不值。其实你已经起了放弃的念头,而我的出现使你想当然地以为会出现转机,因此事事都任由帝挚出面与我交涉,或者你根本就不想再干涉他的作为,甚至你都有想过藉助我的神秘力量帮助帝挚完成他的梦想——” 紫衣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却再不敢直视谢垩。 谢垩微微嘆息了一声,“确实,我一个陌生人,一个普通的凡人,与那个与你相伴千年的神裔相比,当然不可同日而语。我并不怪责你……” “不、你错了。”紫衣突然打断了谢垩的话,“在我眼里,人就是人,没有身份的差异,只有灵魂之高尚与卑微的差别。我虽然跟挚相处千年,但是我对他的了解甚至还不如对你,因为我在你的体内寄生的那段日子,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压抑或者阴暗的情绪,就这一点来说,我都很难把你与一个普通的凡人的概念等同起来!” 谢垩呆了呆,旋即恍然,摇头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傻。” “不错,我就是这么傻,你现在才知道吗?”紫衣自嘲似的笑了笑,“别以为我是玄武和朱雀的女儿,我就是超脱尘世的了?我与普通人一样,七情六慾,我可以一样都没少。不过——” 谢垩明知道紫衣的停顿,是等着自己发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过什么?”紫衣娇笑起来,虽然此时占据了凝儿的身体,可是谢垩却能清晰地辨认出紫衣与凝儿的不同,不禁又恼道,“你又笑什么?” “我笑你啊,我在你身上似乎还没找全你的‘七情六慾’,可偏偏你是凡人。”紫衣的笑,已经丝毫不带任何敌意,而且也不想是在讽刺。 谢垩更奇,“何谓‘七情六慾’?” “七情说的是‘喜、怒、忧、惧、爱、憎、欲’,这七情中,你似乎有些本末倒置,我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觉你的情慾……”紫衣的语气很平和,纯粹的评论。 谢垩却是大窘,苦笑道,“却是你在消遣我了。” 紫衣莞尔一笑,并不想对此反驳什么,“至情方至性,难道你还会害羞么?” 谢垩干笑几声,接口道,“那六欲我倒还说得上来,可是‘生、死、口、耳、眼、鼻’?你刚才说还没找全我的‘七情六慾’,显然不是在想说我‘纵慾’过度吧?我这六欲中就差了‘死’,难道你还真巴不得我死啊?” 紫衣先是一愣,随后被谢垩逗趣着笑得花枝乱颤,好半晌才对着眼前木讷的傢伙说道,“你的心思倒是乖觉。没错,我是说你缺了‘死’,可是我不是想巴望着你快点死,而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死亡似乎对你不具威胁。” 谢垩立刻联想到了该死的老鬼,“不死之身”,天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垩更多的体会却是人间的老话——“生不如死”,可是现在经紫衣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谢垩隐隐地感悟到了什么,但是到底是什么,此时还说不真切。而谢垩又察觉到了紫衣的话中充满了矛盾,疑道,“你既然有这样的直觉,那你为什么刚才还要杀我,要为帝挚报仇呢?” 紫衣顿时神色一黯,长嘆一声,“诶,必须面对的事实,想逃避也逃避不了的。我是想杀你,杀了你,为挚报仇!因为除了我,知道挚心里真实想法的,只有你!杀了你,我就可以让自己安心地忘记挚以前所做过的一切,以及所有产生过的企图,那他在我心里就可以永远都是那个疼我的挚……” 谢垩悚然动容,饶是平日满肚子花花肠子、甜言蜜语,此时却是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找不出能有什么合适的话来劝慰。 紫衣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谢垩的好意,微微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可是我没有任何把握杀了你,你在南山太极图中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力量,怕是四大玄兽的真身亲临,也奈何不了你了。我确实已经厌倦了,我无法想像今后的生活将如何面对,这一点似乎和我身体的原来的主人非常相似。可是她有你这个精神寄託,而我比她更惨,我连唯一的精神寄託都被你毁了,你知道吗?挚虽然别有用心,但是他对我,却是真心的,不然他又何苦守候在我身边千年之久呢?” 第440页 谢垩默然,也许真的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总会很容易产生莫名的敌视吧。谢垩始终都不相信善良如斯的紫衣会轻易害了凝儿性命,终于问道,“告诉我,你把凝儿到底怎么了?” 紫衣悽然一笑,“你又把挚怎么了?” “这个……傢伙!”说起帝挚,谢垩的神经勐然绷了起来,差点就当着紫衣的面破口大骂,“他死不了,你放心吧。” “他没事?他在哪里?!”紫衣对谢垩的话并无任何怀疑,因为谢垩没有必要骗自己,而且帝挚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被谢垩……但是紫衣虽然下意识地询问了帝挚的下落,但是神色间却并未流露出多少欣喜,或者有多么关切他的下落,甚至紫衣清醒地意识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竟是希望帝挚就此消失,永远消失。 谢垩却是完全忽略了女人的微妙心理,只道紫衣对帝挚仍然没有死心,谢垩竟起了一阵难以形容的醋意!谢垩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这种不可思议的表现,考虑了再三,却把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咎于紫衣此时占据了凝儿的身体,可是难道是凝儿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了吗?谢垩迷茫,喃喃道,“他故意激怒我,我也知道,我确实出了全力,他也确实接下了我所有的攻击。他的灵体被我毁了,但是他成为了另一种存在的意识形态,他利用我的真力成为了我的心魔。” “心魔?!”紫衣显然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因为在他们上古玄兽的相对单纯心理中,似乎不存在这样的怪异,“心魔是什么?” 谢垩想了想,回答道,“心魔,就是在人的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而且这个人具备一定的力量才能形成。对此,我也实在解释不清楚,据我所知,目前我只有发现过两个人出现了心魔,加上帝挚,也就是另一个‘我’,那就是第三个了。我可以肯定帝挚与我之间的心魔绝对是个意外和另类,究竟他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两个心魔与本体是心意相通的,而我与帝挚始终未能产生感应。” 第69卷 第552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七章 捲轴 谢垩与紫衣的对话,身后不远处的吕老爷子却是半句都没有听见,因为紫衣已经在谢垩到来之前,对老人下了禁制。老人对刚才还生死相向的一对年轻人,现在却象变成了故旧重逢的倾诉,一扫原先的肃杀之气,颇为惊讶,他仅能从对方的神情中依稀判断出一些端倪。 谢垩与紫衣之间的沉默非常短暂,谢垩留意到了村里的死寂,“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凝儿呢?你有没有……” “这才是你现在最关心的吧?”紫衣的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察觉到了语气中的浓浓酸意,而且还感觉到了自己的脸颊隐隐发烫。紫衣有些诧异和慌乱,小女儿心态流露无疑,尤其此时又迎上了谢垩的灼热目光,尽管她知道谢垩分明不是在关心自己。 谢垩呆呆地望着紫衣,疑道,“你没事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凝儿的意识完全抹去了,你会怎么样?”紫衣抿紧了嘴唇,眉心竟似乎隐隐地在跳动着。 谢垩微怔,默然。 “回答我。”紫衣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逼问着,神色非常严肃,而且带着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紧张。 谢垩摇头,“你走吧,如果你真的害了凝儿,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凝儿已经在我的心里留下了烙印,她永远都会活在我,谢垩的心里。” 紫衣又问道,“你不想杀了我,为她报仇吗?” 谢垩想都没想,“不会。第一,我不会对女人动手;第二,你也是个可怜人,我不会因为凝儿的消失而迁怒旁人。” “可是,是我下手害了她啊!” “可是,是你先误会我杀了帝挚!你可以为你的男人报仇而迁怒别人,而我不是你,因此,我不会杀你。” “你赢了。”紫衣凝视了半晌,才迸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谢垩满脸的错愕。 “我真羡慕凝儿,能遇到这么一个男人。”紫衣笑了,由衷的笑,她的笑容简直可以令天地为之倾倒。 谢垩呆了呆,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帝挚可以甘愿在无法如愿获得力量的情况下,守护在紫衣身边千年之久!谢垩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很勉强,也笑得很假,喟然道,“可是,凝儿已经不在了。” “我可以把凝儿还给你,所以,刚才,我说,你赢了。你的真诚和善良可以为你赢得一切……”紫衣继续维持着那天地间最美丽的笑容,显然此时的笑容比刚才僵硬了不少,但是就连这僵硬的笑容都足以惊世。突然,紫衣的声音变得低不可闻:“而且你也赢得了我的心……” 就算是谢垩具有超强的听觉,却是难以听到凝儿几乎咽到肚子里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虽然就和没说一样,可紫衣却着实就如同除去了心头大石一般,轻松了不少,此时竟象个孩子一般,轻巧地一伸手,地上的玉笛自动飞到了手上,望着谢垩。突然玉手微扬,闪起了圣洁的蓝紫色光辉,洒落在谢垩身上。谢垩坦然地接受着那温煦的柔和的力量,手上以及肩膀上被烧伤的疼痛立刻消失,瞬间完好如初。 第441页 “我累了,我想休息了!我还是寄生着,我就在凝儿的体内!我现在就把凝儿还给你……还有,你不要忘记我……我想,我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想起我……还有,这支玉笛是我出生的时候所凝鍊的,就送给你,你一定要带在身边,不能丢弃……更不能损坏……”紫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声音也渐渐飘渺起来。 吕老爷子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能走近十丈范围之内,脚下不禁打了个踉跄,发出一声惊唿。能出声了?老人欣喜地走了过来,“谢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谢垩微笑着对老人一颔首,赶紧过来搀扶着,“不错,我回来了。”方一分神间,紫衣突然仰面摔倒,谢垩听得身边声响,急忙一个旋身,抱住了昏迷中的紫衣,紫衣身上原本圣洁的蓝紫光芒悄然隐去,恢復了原本凝儿的身体。 慢慢地,谢垩怀里的女人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是还在半闭之间,泪水依然簌簌流下,“谢大哥……” “凝儿!你没事吧?!”谢垩惊喜地望着凝儿。 “我很好,我没事,刚才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凝儿的意识一直都被紫衣封锁在眉心,但是紫衣并没有控制凝儿的意识。自从莫名其妙地从南山出来,紫衣都犹豫着该如何处置凝儿的本识,几次反覆,还是放弃了抹杀凝儿的念头。凝儿的身体虽然有两个意识,但是凝儿自己控制不了身体,而紫衣却是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因此凝儿回到柳家集的时候,却象个无意识的傻子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凝儿动人艷丽的身体遭到了觊觎,也就酿成了吕家的惨剧。凝儿慢慢地整理了一下思绪,轻轻地挣脱谢垩的怀抱,却是不肯松开捉紧谢垩衣襟的手,拉着谢垩来到老人面前,“老人家,我想,我有必要向您解释一下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老人黯然,“姑娘不用解释了,事情的原委,我都已经猜出来了。这都是我吕家的劫数,承蒙姑娘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已经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凝儿很执拗,尤其是在谢垩面前,虽然谢垩知道杀人的不可能是自己,但是凝儿多少还是非常感激紫衣能让自己恢復自主意识,同时也与紫衣构成了某种怪异的心灵联繫,察觉到了紫衣的心思,更是不能让紫衣把这笔血债一个人扛起,特别是在谢垩的印象中。凝儿还是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当着谢垩和老人的面,说了出来,但是凝儿还是把相当多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自己无主状态赤身裸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也许就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谢垩默然,老人泪下。 …… 天色渐黑,谢垩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忙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捲轴,交给了老人,“这是谢垩从南山中无意得到了东西,我没有打开过,我想这应该就是你们吕家家传的什么宝贝吧,现在原物奉还。” 老人一惊,呆呆地接过捲轴,双手颤抖着打开,卷首上刻了“吕氏”两个篆体小字。“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除了感谢之外,老人竟别无措辞。 谢垩不以为意,笑道,“还有件事,您看我身上的道袍,我在山谷中别无衣物,却见与捲轴一起放着这件道袍,只得穿上蔽体。却恐是糟污了您家族祖传之物,谢垩惶恐。” 老人这才察觉到谢垩身上穿的杏黄色道袍,颜色黯淡不堪,经歷了这么久的年代居然没有腐烂,已是奇蹟,忙道,“大人言重了,既然穿得此袍,必为有缘,若蒙不弃,便赠与大人了。” 谢垩笑了笑,“如此,那便谢过老爷子了,谢某待浆洗之后,必当妥善保存。” 第70卷 第553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八章 奇遇 谢垩当日在山谷内,因为凝儿的突然消失而疯狂,一路所见乱石皆被谢垩狂乱的真气击得粉碎!谢垩越是狂暴,越是感觉无比舒畅,竟渐渐进入忘我之境,披荆斩棘,无可抵挡。谢垩无意中发现山谷的深处的山石颜色明显比其它的要浅了许多,在一片昏暗中,若不仔细辨认,难以察觉。谢垩觉得怪异,陡然飘身而至,挥掌击出。 浅色的山石借着谢垩手掌显现的光辉的掩映,却是露出了杏黄色,谢垩的掌力竟然如击败革,虽然仍旧声势惊人,但是对杏黄色的山石没有丝毫作用。谢垩吃了一惊,知道其中必有古怪,联想起南山山谷中屡屡泛起杏黄色光芒,心中窃喜。 谢垩微退一步,仔细观察着地势,发现杏黄色的山石的面积并不大,而且是极其有规律地分布成八块。不管地势高低起伏,异色山石占有的面积始终一样大小,谢垩怀疑可能这是一个八卦图,心念一动,陡然纵身一跃,想要居高临下看个明白。可是谢垩的身体只提升到一丈的距离就再难上升半分半毫,仿佛空中有一层无形的阻隔一般,谢垩无奈,只得落地,但是就在这一跃间,已然看清楚了地上杏黄色山石的分布,确如原先料想的那样,果然是一个八卦形状,大约占了方圆十丈大小的范围。 正在谢垩惊疑之际,地上的八卦突然光芒大盛,显然刚才谢垩的举动已经引发了什么禁制,想要后退却是为时已晚,幻想陡生。谢垩似乎回到了自己以前的那个年代,母亲、祖母……还有阿昆等几个损友,还有许多自己曾经心仪过的几个女孩……前世的熟悉的人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眼前,惟独没有周钰和方韵。谢垩惶急起来,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周钰和方韵,可是每个人都是虚幻的,每当谢垩走近,都化作了泡影。突然两个极其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谢垩的前方视野,一般的高矮,一般的玲珑浮凸。 第442页 “钰儿!韵儿!”谢垩欣喜地唿喊着两人的名字,可是前面的两个背影没有任何反应。谢垩大急,飘身上前,可是任由谢垩如何追赶,那两个背影始终都离着谢垩一丈的距离,若即若离。谢垩可以清晰地从背影确认,前面的就是周钰和方韵,但是偏偏她们就是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不断地离自己慢慢远去! “为什么?!”谢垩直到前面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颓然仰天怒吼!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金光四射。那个太极图对谢垩似乎具有无比的吸引力,谢垩的目光一与金光接触,变再难将视线从太极图移开! 天际的太极图似乎具有灵性一样,很快就察觉到了谢垩的目光,一闪即逝,顿时化作点点金光,宛若满天星斗。很显然,那些星斗都不是真正的星辰,而是按照星辰罗列的位置排列,天际有一道奇异的光圈,就象是光影一般,缓缓移动着,所到之处,便照亮了一片星辰的区域,区域中的星辰也随之闪亮起来;而当光影移开,又瞬间随之黯淡。 谢垩发觉光影的移动轨迹似乎是无序的,且无规则,非常随意,根本就无从判断下一个闪亮起来的会是哪个星座。但是每亮起一片星域,谢垩身上的紫微气就会循着星域的光芒强弱而自动形成了一个运行的轨迹,渐渐地,谢垩的本命真气也有了反应,但是相对强盛的紫微气来说,金黄色的本命真气的运行轨迹比之慢了一拍,仿佛谢垩的本命真气成了紫微气的影子一般!谢垩的全身倏然就被紫色和金黄色包裹起来,却不自知,等谢垩有所察觉的时候,竟然发现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已经大大减弱,谢垩的目光被空中的星云图牢牢地吸引,而全身又被两股真气轮流操控着,整个人就象个仰天而立的塑像。 天空中的星云变化的速度慢慢地加快,整个天空中金色的星光变得模煳起来,谢垩体内的两股真气却有着不同的景遇,本命真气提升壮大的速度和幅度远远地超越了紫微气!如果说原先的紫微气是引领着谢垩的本命真气的话,现在的形势已经完全改变,金黄色的真气已经悄然变成了杏黄色,同时谢垩脚下的杏黄色怪石的颜色已然尽褪,只是谢垩却不自知。杏黄色的真气已经隐隐有凌驾于紫微气之上的威势,而且运行的速度逐渐地追上了紫微气,两者几乎并驾齐驱! 当紫微气察觉到杏黄气已经可以与自己分庭抗礼的时候,竟是对此再无可奈何!两股真气并未急于相互倾轧,并且仍然依照着天空中星辰轨迹,在谢垩的身体经脉中继续运行,仍是轮流掌控着谢垩的身体。谢垩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整个人就象要破空一样,脑海中涌入了无数怪异的法诀,根本就不需要谢垩去刻意记忆,那些法诀就象是随杏黄色真气的变异而来,深深地印刻在谢垩的意识中。 谢垩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么多古怪的法诀,可是他明白这些法诀必非凡俗之物,还没等谢垩有更多的准备,自己的身体骤然升起,突破了空中那道无形的禁制,越升越高。一切都发生的那样自然,谢垩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凌空到近百丈的高度,那是从来都不敢想像过的事情,可是谢垩做到了,而且是随意间毫不费力地做到了。那种傲视天下的感觉,令谢垩的心里陡然产生了无边的豪气。 突然,天际的星辰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而谢垩体内的两股汹涌的真气却并未因此而停歇,相反却是就象在竞速一样,在谢垩的经脉中飞速运行,谁都不想落后,谁都要压过对方一头,时间的流逝已经在这一刻被全然抛却! 谢垩的身体却还并未强横到可以同时承受起这两道强盛至极的真气,全身的经脉几欲爆裂,浑身上下被耀眼的紫、金双色笼罩——“啊——”,谢垩暴吼一声,双目中绽放出骇人的光芒,一紫一金,两道强光挟着巨大的力量射出,击中了身下的太极图核心。 巧合!这个巧合令原本打算现身的太极图中的某人彻底无力,因为这个巧合,已经使困在太极图中的谢垩足以全身而退,甚至某人都认为即便谢垩想要硬闯,就凭眼下的已经残破的太极图阵法,根本就阻挡不住。 一声轻微的惊嘆声。 谢垩听得很真切,陡然一声怒吼,“是谁?快快给本少爷现身!”谢垩都被自己的话闹得一呆,这个称唿可算是很久很久没有挂在嘴边了,谢垩顿时想起了周钰,还有方韵……没有任何回应,但是地下的早已黯淡的太极图中突然升起一道强光,把谢垩送出了南山阵。 谢垩再度恢復自主意识的时候,却是到了一个南山古阵边缘的一处山洞中,谢垩曾经在南山古阵的边缘附近都寻探过,从来都没有见过有这么一处山洞。山洞中非常整洁,钟乳石的石桌石凳浑然天成,巧夺天工。谢垩很喜欢山洞中的环境,洞腹不算大,却也算不上拥挤,洞顶有道不大不小的缝隙可以透进阳光,而且山洞有一眼山泉,泉水丁冬,在山洞中的回音异常悦耳。好个自在的洞天福地!谢垩暗贊,却是留意到,就在石桌上,放了一个包裹,上面积满灰尘。 谢垩拍去包裹上的浮尘,慢慢地打开,里面就藏着一个捲轴和一件道袍。好歹道袍也算是衣服,谢垩此时赤身裸体的,还真算是拣到了好宝贝,忙穿在身上。说来也怪,那道袍竟象是为谢垩量身定做的一样,等谢垩一抖落,竟是迫不及待般地吸附在了谢垩身上。 第443页 谢垩虽然觉得怪异,但是也无心多想,把捲轴揣在怀里,见山洞中别无它物,急忙回身出来。到得洞口,南山中的树木竟似是有生命一般,瞬移过来,堵住了洞口。谢垩大怒,双掌挥舞,紫金双色闪烁,便是搅起了巨大的动静,紫衣与吕老爷子在山村中感觉到的南山中巨大声响,就是谢垩的手笔。 那些巨树如何禁得起谢垩此时的勐力打击,纷纷避让。谢垩掌力所到之处,竟是飞溅出些许惨绿或是乳白颜色的液体,象是血液一般,树丛中还隐隐传来惨唿。谢垩陡然一声长啸,震慑住这群具有灵性的树妖,倏然间,退得干干净净。 因此谢垩再不受任何阻隔,返回了柳家集,此时与凝儿和老人说起在南山的奇遇,二人皆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老人微颤着道,“大人能不能带小老儿去那山洞一行?恐怕那山洞应该就是我吕家祖先所遗留的洞府。” 谢垩欣然应允。 第70卷 第554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十九章 鱼腹之秘 谢垩挽着凝儿,与吕老爷子一起赶去南山,还没到南山的密林,前面的山路已经悄然改变。原先还算平整的山间羊肠小道,此时变得崎岖无比,而且在行走中,三人都感觉到了地面竟是在不住地颤动! 老人率先停下了脚步,忙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山似乎有些异常?” 谢垩怀里的凝儿都能清晰地辨别四周的群山已经隆起了不少,却问谢垩,“谢大哥,会不会是因为山里的禁忌已经被解除,从而使山体出现了变动,我怎么老感觉到山似乎在增高,而且是不断地变化着的……” 凝儿的话,谢垩几乎都能错觉地以为是紫衣在跟自己说话,不由得望了凝儿一眼,微一沉吟,乃道,“很有可能太极图的阵法本身就具有幻象,现在阵法一破除,原本被遮蔽的山体就重新浮现出来了。至于我们脚下的颤动,刚才我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估计是那些树妖各自回归原位而产生。不用怕,我们慢慢上山,只要能寻到我去过的山洞,想必可以得到答案。” 老人点点头,不徐不急地跟在谢垩的身后。老人虽然已是耄耋之年,但是身体强健一如青壮,尤其是走在山路竟是未见有如何喘息,谢垩暗暗诧异。谢垩领着来到原先山洞大致的位置,眼前的景象却已全然不同,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小丘。谢垩大奇,仔细地辨认着四周的地势,与当时的情形一般无二,而且谢垩可以轻易地找到树妖受创之时留下的那些惨绿色和乳白色的液体痕迹。 “奇怪了,我刚才明明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前面那小丘分明就是我进入过的山洞,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呢?”谢垩有必要对老人解释清楚,因为虽然老人没有明说,但是从老人接过捲轴之时,那激动的表现,谢垩可以肯定,老人对他们吕家的祖传之物,还是有着相当的了解。而老人要求谢垩带往山洞,也正基于这层关系,他有必要去瞻仰拜祭他们吕家的祖先,而且这位祖先,分明就是西周的开国元勛——吕望(姜子牙)。 可是就算谢垩把这里方圆数里之内的所有地方找了个遍,也再没有发现任何有山洞残留的痕迹,谢垩记得那山洞中有泉水,那就必定有溪流出现,可是附近根本就连水声都听不到半点。谢垩郁闷地望着老人,满脸的无奈。 老人知道谢垩既然已经把捲轴都交给了自己,便没有理由隐瞒山洞的存在,此时更是惆怅,对着谢垩所指的方向,取出捲轴,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缓缓跪倒,“昭烈武成王第一百二十四世孙吕敬池,特来叩拜先祖,愿我祖在天之神灵护佑我吕氏一族平安多福……”吕敬池心中默念着家族的谒训,异常虔诚,不时望着空旷的前方,唏嘘落泪。 谢垩与凝儿默默地站在老人身后,也是崇敬无比。昭烈武成王,是宋真宗曾拜祭过姜子牙在齐国的封地,对姜太公的韬略功绩推崇备至,而赐予的封号,一直沿用至今,因此老人以当朝的封号来称唿自己的祖先,更是无限自豪。 半晌,老人慢慢起身,却把捲轴递给谢垩,“在我吕家的族谱上,曾有记载,凡有人能得到先祖传世之‘鱼腹捲轴’者,若为吕家子嗣,则为吕家之主;若非吕家子嗣,则为吕家客卿,行家主号令。今谢大人却是得此遗物之人,当永为吕家客卿,此捲轴却是属于大人的,请大人收下。” “鱼腹捲轴?”谢垩很是疑惑,现在的吕家似乎已经没落不堪了,一个区区吕家的客卿,对谢垩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可是眼前的老人竟然如此郑重,而且即使要把这捲轴赠送给谢垩,那似乎在山村中就可以给,却非得要在他祖先的遗蹟之前相赠,足见其珍贵。谢垩知道姜太公传世的东西极其稀少,而且多是兵书,其中最着名的就是《太公兵法》和《六韬》,谢垩曾经在墓室中得到过《太公兵法》的竹简,因竹简书多是小篆,无从辨别真伪,但是其年代之久远必在春秋之前,为此,谢垩就把那竹简当成了心肝宝贝。谢垩倒还是第一次听到了鱼腹之名,顿时来了兴趣。 老人的脸上带着无比的崇敬,笑道,“想必谢大人对一句俗语不会陌生吧,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此时天色早已如墨,林间山风吹来,尽管都快是暮春时节,仍是平添许多凉意。谢垩身边的凝儿体弱,早禁受不住这寒意,蜷缩在了谢垩的怀里,谢垩微微度些真气帮助凝儿祛寒。既然已经找不到山洞的位置,三人索性就把这事情搁下,谢垩一边回应着老人,一边拾掇起不少柴火,却是取出了紫衣交给自己的玉笛,按照紫衣传授的咒语,玉笛倏然明亮炽热,点燃了篝火,“乡里小儿皆闻此语,概因太公之盛名耳。当年文王三顾太公于渭水,终得大贤,一战而定周室数百年江山。” 第444页 谢垩的寥寥数语,言简意赅,却是把姜太公的功勋描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当着老人的面,说得老人哈哈大笑,引以为傲,“不错,说得就是这段往事,很多人知道文王请先祖出山之时,先祖曾经在渭水边直钩垂钓。很多人都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但是我祖传的家谱中却有记载……” 谢垩与凝儿齐齐围坐在篝火边,听着老人的故事,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凝儿天真地支颐,连声催促道,“老爷子就快说吧,别卖关子啦!” 老人微微一笑,却道,“当日先祖乃是玉虚门下,元始天尊的弟子,天尊平日只传道法,却不传文韬武略,因此先祖对辅佐文王的信心却是半点都没有,只是奉了天尊的法旨,就在渭水边等着文王来请。天尊早有安排,命门下弟子化作了河中的鱼,又命先祖在河边直钩垂钓,借鱼腹传了这一捲轴,同时又使先祖得以留下了那段佳话。” “可是,那天尊为什么不直接传给姜太公捲轴呢?却是故弄这等玄虚!”凝儿大是奇怪,又是小女孩心性,口无遮拦。谢垩轻轻一拢凝儿的娇躯,忙接口道,“元始天尊贵为三清之列,岂可妄自将天意泄露于凡人?恐怕子牙公得捲轴之时,怕还未明确天尊交代给他,到底要完成什么样的使命呢!” 老人闻言,顿现惊讶,“老朽早知谢大人绝非凡俗,却不料大人竟如此明断,实在佩服之至。诚然如大人所料,先祖确是从此捲轴上得知了真正的使命。” “伐商灭纣,立世封神?”谢垩陡然心里一紧,与紫衣和帝挚初识之时,被人喊着什么“紫微大帝”,那可是伯邑考的封号,现在都见着封神捲轴了,如何不惊。 不料老人摇摇头,竟是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毕竟与一个同样的凡人说话总强过面对一个疑神似鬼的可怕傢伙要强得多了!老人笑道,“不不,封神一事,不过是民间的传说罢了,纯属子虚乌有,更何况这满天星辰,又非封神之后所成。” 宋朝可真是个稀罕年代,自真宗、神宗等朝以下,把个道教当真鼓吹得离谱,闹不好封神之类的传说,就是这么被宣扬出来的。谢垩稍稍心安,乃问,“那捲轴上到底记载了什么呢?” 老人也是一阵迷茫,“除了先祖本人之外,却是再没有人能够参悟,以至于我们吕家的后人慢慢地只把这捲轴当作了传世至宝,而至宝其实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几乎与普通之物无异。” 谢垩大奇,疑道,“既然太公已经参悟,那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自己的子孙呢?莫非这也是天尊之意?” 老人点点头,“玉虚仙法,岂可随意留于世间?只是先祖倒是在家谱中有明示,但凡后世有人能得到捲轴的,必非池中之物。如此,老朽却应先向大人道贺了。” 谢垩见老人不象说笑,慌忙还礼,对这捲轴更是好奇,“我闻太公传世可有不少兵法……是否跟此捲轴有关?” “正是,”老人道,“先祖所着之兵法诸书,皆得自鱼腹,不过据歷代家谱的记载者所述,那些书却是太公结合了一生经歷,因此窃以为,与鱼腹捲轴的关系并不算大,所谓学以致用者也。而且,先祖特意有言,不同的人如果得到捲轴,所得到的收穫也不尽相同。” 谢垩深以为然,笑道,“可否容我马上打开捲轴?”谢垩的用意很明显,既然在场的有三个人(其实还应该加上紫衣),说不定每个人都与捲轴有缘,这样的话,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收穫,也未可知! 老人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此物已属大人,如果大人不嫌老朽在场的话,请便。”老人对这个传承了两千年,歷经百世的神秘捲轴也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此时的目光竟也开始灼热起来,再难从捲轴上离开。 凝儿乖巧地离开了谢垩的怀里,同样地满是期待地望着谢垩,是的,她对什么古怪神秘东西并不多感兴趣,她满心期待谢垩能因此而变得更强大,那样就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而凝儿的眉宇之间微微透出了紫光,彼此置换了位置的紫衣却也不能免俗,她也想知道这个捲轴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谢垩的手竟是有些微微颤抖,极其缓慢地打开了捲轴,而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第70卷 第555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章 异消魂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谢垩对于辨认捲轴上的小篆,并不困难,但是对于这段经文,却是似曾相识。谢垩停了下来,却是望着老人。 “怎么是阴符经?”老人想都不没想,脱口而出。 谢垩恍然。谢垩确实曾经念过《阴符经》,这是一段非常短的经文,只有区区三百多字,但是据说其言深奥,其理精微,凿开混沌,剖析鸿蒙,演造化之秘,阐性命之幽,为古今来修道第一部真经。当然这都是道听途说,谢垩对修道一途至今仍只能算是门外汉,而且谢垩也从未听黄裳说起过《阴符经》的好处,此时捲轴上赫然刻了此经,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因为似乎阴符经算是传世的经文,并不算得上如何神秘,与此鱼腹之传说极不相匹配。谢垩又翻了翻后文,便交与熟悉经文的老人。 第445页 老人知道谢垩的意思,逐一将捲轴上的经文仔细看了一遍,“确是阴符经无疑,只字不差,而且顺序也没有错乱颠倒。” 这下可都傻了,凝儿突然似乎有话要说,可是没来由地眉心一阵疼痛,轻哼了一声。 谢垩听得真切,见凝儿黛眉微蹙,忙问道,“郡主,你怎么了?没事吧?” 凝儿微微摇了摇头,她知道刚才肯定是紫衣在搞鬼,对于紫衣,凝儿一直都很好奇,甚至比谢垩都更让人捉摸不透。凝儿此时并不想打断众人对捲轴的研究,尤其是当着老人的面,但是心里却肯定紫衣对捲轴已经有了感觉,或者说,原先自己的假设很可能就是问题的癥结所在,“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有些着凉了吧?” 吕老爷子人老成精,反正谢垩都已经当面打开了捲轴,而且很大度地展示给自己看了,对捲轴的神秘感也已经慢慢消失,一个极其普通的捲轴,以及记载了非常寻常的一段经文,一时间根本就难以揣摩出其中的奥秘。话说到底,老人也不是全然没有个人的打算,所谓的欲擒故纵,当然,如果谢垩能立即揭开捲轴的秘密,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惜,谢垩似乎并没有老人印象中的那么无所不能,但是老人可没有忽略其他人,比如凝儿。尤其是凝儿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得谁都看出来了,虽然老人还不感肯定她是否能揭开什么,但是至少应该能有些眉目。老人不露声色,乃道,“似此山间微凉,不若我们先回山村吧?” 老人说起山村,谢垩与凝儿都有些不自然,因为那里已经被彻底毁灭,而且倒了一地的尸体。谢垩微有不忍,乃道,“这……老爷子,山村的惨事,实在是个误会和意外……您看,您是否合适回去?” 老人呵呵一笑,“老朽虽然愚钝,却也是见得生死的,大人不必多虑。更何况,其中多半都是咎由自取,这也算是我吕家该有此劫,怨不得旁人。” 老人越是这么说,谢垩更觉过意不去,而身边的凝儿似乎呆了呆,竟是停住了脚步。谢垩一楞,“郡主,你真没事?我背着你吧。”凝儿有些失神,见谢垩如此关心自己,俏脸一红,轻嗯了一声。谢垩微笑着背起了凝儿,宽阔的后背承载起凝儿娇小的身体,好不费力,只是凝儿紧紧贴在自己背上,恍若不曾隔着任何衣衫一般,谢垩微微有些诧异。 三人慢慢地向山村方向返回,山间的凉风还当真刺骨,谢垩忍不住使用内力帮助背上的凝儿祛寒,还不忘记给老人渡过些真气。老人微惊,对于谢垩的神功妙法倾慕不已。 谢垩顾及老人的速度,也不急着赶路,只是跟在老人身侧亦步亦趋,可是背上的奇怪感觉渐渐滋生,蔓延。明明谢垩身上穿着道袍,明明凝儿也已经穿戴起山村布衣,又值春寒,那可不止隔着两层衣衫,可是,谢垩清晰地感觉到慢慢随着步伐揉动着的,在背上有节律地摩擦着。 凝儿也是不解,虽然已经不是完璧,但是对男女之事还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能腻在谢垩身上,那就是最幸福的,却是越加抱紧了谢垩的脖子。 谢垩微微一皱眉,却是悄悄地传音道,“我说,小郡主,你能不能把手稍微松一松?我的脖子都快被你掐断了。” “谁在跟我说话?”凝儿的耳朵就贴近谢垩的头,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谢垩因为说话而引起的身体震动,登时大疑。 老人一呆,看着身侧稍稍靠后的两个年轻人,茫然。 谢垩无奈,只得装出一副警戒的样子,查看了一下四周,却是回头对凝儿道,“哪里有人啊?别疑神疑鬼的。”谢垩的手轻轻地在凝儿的翘臀上按了一下。凝儿登时红透了脸,却更是搂紧谢垩。谢垩苦笑着,只盼望着可以早点回到山村,然而后背上传来的消魂感觉,竟是折腾得心火大盛,偏偏谢垩又不能明着说出来,当真郁闷。 好不容易,三人总算是回到了山村,可尽皆一愣。满地的尸首早已经被收拾干净,就在竹居靠山的后院,出现了一个合冢,料想都是被合葬在这里。一阵轻微的力量波动,谢垩已经感知,顿时恍然,乃道,“如此也好,死去的人业已长眠此地,也就安息了。” 老人兀自怀疑谢垩还有什么分身法,当真讶异非常,既然谢垩都这么说了,却也是看得开,“那大人就陪公主在竹居委屈一宿吧。” 谢垩点头,还没等回答,老人已经慢慢地踱了出去。谢垩想去找老人再陪着聊上几句,却也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暗自嘆息了一声。 倏然,谢垩回过神来,要命的小郡主还趴在自己的背上,都已经站稳了好一会儿了,却还象是调皮地在背上磨蹭着,谢垩微怔,“郡主,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凝儿慌忙停下,可却丝毫没有想要从背上下来的意思,“我、我只是觉得刚才你背着我,走路的时候……那样子很……很舒服……感觉整个人就象是要飘起来了一样……” 谢垩哑然失笑,佯怒道,“还不快下来?你把我当成你的坐骑了?还上瘾了不是?我背得你很辛苦的,你难道不知道?” 凝儿吃了一惊,立刻乖乖地从谢垩的背上熘了下来,就象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耷拉着脑袋,站到谢垩跟前,“对不起啦,我只是觉得在你背上呆着,很舒服的……” 第446页 谢垩哪是真的怪责她,别说是一个小女孩了,就算再背上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可是那种消魂的刺激,着实不是寻常人受得了的,若换做了周钰,谢垩早就坚决把她压倒了。谢垩把凝儿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仔细地为她盖上被子,柔声道,“不早了,你该睡觉了,一定很累吧?” “我?我不累啊,我都在你背上很舒服……”凝儿讨厌谢垩把她当成孩子般哄着睡觉,翻身又坐了起来。 谢垩苦笑,心道,哪壶不开还尽提哪壶。谢垩侧坐在床头,突然想起了紫衣,神色一肃,“紫衣,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 凝儿一愣,“这里就我跟你两人,哪里还有什么紫衣?紫衣是谁?” 谢垩忍不住颳了一下小郡主的鼻子,“你还跟我装傻,我知道你跟紫衣有心灵联繫的!” 凝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你是说她呀!那又不能怪我,我又不知道这位姐姐叫‘紫衣’,紫衣,真的很好听的名字呢!” 谢垩挠了挠头,有这么个刁蛮郡主给紫衣撑腰,恐怕以后要让紫衣帮点忙,可得费不少力气,微微一沉吟,却是正色道,“紫衣,快出来,就算是我有话想问你。” “真不客气,人家刚想入定修炼,你却来打扰人家。”言语间,一道蓝紫色的光芒从凝儿的眉心闪耀起来,化做一个俏丽的身影,竟是与凝儿一模一样,若不是紫衣与生俱来的超然气息,和凝儿站在一起,轻易间还真分辨不出谁是谁。 “刚才山村里的人可是你埋的?” “是。” 谢垩点点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对这捲轴有什么看法?” 紫衣呆了呆,却不言语。 “你不要告诉我,你对捲轴的事情一无所知。”谢垩从来不对女人施压,但是谢垩并未把眼前的玄兽的女儿等同看待,语气显然冰冷了许多。 “如果你叫我出来,是想问我这个问题的话,那我只能说抱歉,我确实对此一无所知。”紫衣可没把谢垩的冷淡当回事,微顿了顿,又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回去了。还有,我要闭关修炼,没事别打扰我……再有,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到她一分一毫。” 第70卷 第556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一章 两个女人 谢垩就一直陪在凝儿身边,直到她沉沉睡去,才缓缓地退出了房间。静夜中,除了谢垩,还有一个人无眠,那就是吕家的老人。老人呆呆地坐在自家的门前,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棉衣,是的,严冬时候才穿的棉衣,在此刻,他除了深夜的寂寞之外,仅有的感官刺激那便是寒冷,寒冷到了极至。 谢垩暗嘆一声,尽量换上一副轻松的神情,慢慢走了过去,“夜深了,老爷子还不入睡吗?” 老人的屋外没有方才的篝火,只是借着微曦的星光,隐约可以辨认眼前的身影,当然此时除了谢垩和凝儿,山村中并无旁人。老人微微抬头看了谢垩一眼,勉强地笑了笑,“原来是谢大人,您不用陪着郡主殿下吗?” “她已经睡着了,”说话间,谢垩已经飘然到了眼前。老人门前算是有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院落里放了张桌子,老人却是坐在一张小木椅上。谢垩随手搬过一个凳子,微一停顿,乃道,“今日之事,不论是非曲折,小郡主都脱不了干系,而我谢垩也难辞其咎。但是事情都已经成为现实,再无迴转的余地,这样吧,欠吕家的这笔帐,就算在我谢垩的头上,他日老人家若有吩咐,只管往金陵找我。” 老人知道谢垩的承诺到底有多重的分量,但是老人只是针对着谢垩以往所展现出的力量而下的判断,至于谢垩究竟是什么身份,却是无从知晓,只知道谢垩能轻易调动那么多兵马,在朝中的地位不会太低。 谢垩在怀里摸索了半天,也拿不出什么象样的东西,却是还剩下最后一根一直都没捨得开切的雪茄,“我出来得匆忙,身上倒不曾带得什么物事,这根雪茄就算是我的信物,他日若来金陵寻我,便以此物来见。我姓谢,名垩,字元方,前朝徽宗皇帝驾前文华阁学士。” 老人久居山村,哪得闻什么朝中消息,只听得谢垩说是什么皇帝驾前的学士,料想这官不能算小了,慌忙接过雪茄,却是受不得那古怪刺鼻的气味,心中疑惑,可也不便明言,乃取一布巾,小心地将雪茄包裹起来,藏入衣袖。 谢垩见老人收起了雪茄,那就算是把今日的仇恨算是暂时揭过,日后若老人来找自己帮忙,那便是了结。退一步讲,谢垩更多层面还是考虑到了南山阵法可能存在着与吕家后人的某种隐藏的渊源,本身白天发生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责到紫衣和郡主的身上。谢垩又问道,“不知老人家今后有何打算?” 老人苦笑了一下,答道,“柳家集之南一百五十里,有一处小集镇,我已经命子侄辈的几个长者带着去了那里暂居。不过,我的意思,还是动员他们重新回到这里,毕竟所有人都居住在这里已经有十几代,轻易难以捨弃。” 谢垩却也找不到其它的话题,对捲轴之事却是谁也没有轻易打开话茬。谢垩又宽慰了几句,回到了竹居。 一大早,谢垩便带着凝儿出发了。 第447页 “我们该去哪里?”凝儿的问题,同样是谢垩迷茫的,天下之大,却已支离破碎。黄河两岸,已然为金兵的铁蹄踏破,战火连天。谢垩不知道此时的赵构在哪里,但是可以肯定,赵构早已经放弃了曾经他还拥有过谢垩这么一个能干而不可靠,强大而又令人忌惮的兄弟。 谢垩想去找花荣的大军,因为那支军队几乎就成为了谢垩仅有的可靠力量,而且谢垩的观念中已经悄然变化,既然不能指望通过皇帝的身份来抗击外敌入侵,倒不如亲自组织起抗敌的铁血之师。一生出这样的念头,控制花荣、林沖的军队就成了当务之急,谢垩便带着凝儿慢慢地向太行山方向前进,路上却传来了张邦昌建立傀儡政权的消息。 其实张邦昌篡位之心,并不有多可大惊小怪的,本来他就与女真人早有协议,女真人把赵氏皇族挟持出京城,为的就是提供张邦昌上位的机会。只是张邦昌毕竟感觉自己的力量实在太过于薄弱,除了几个心腹之外,朝野上下的支持者相当有限,而且战后接受相府救济的百姓也多半都是老弱病残,几无可用之人,因此登基之日一拖再拖。而粘罕也乐得多逗留在京城附近,把京城内外又搜颳了几遍,对此张邦昌全然无可奈何。 拖,却成了没有办法的办法。常言说得好,家不可一日无主,而国则不可一日无君。北宋王朝算是彻底崩盘了,皇帝皇子都被鞑子俘虏,偏偏就留下了位高权重的丞相以及一众对女真人的入侵持亲和态度或者至少是中立态度的大臣,这就算是为张邦昌的上位提供了契机。 谢垩一路风闻京城的消息之后,决定临时改道返回汴梁。 此时的汴梁相对一个多月前,已经恢復了不少生气,金兵彻底撤出了对皇城的占领,带走了所能带走的绝大部分物资,因此四散逃亡的百姓也已陆续返回,当然多半还是受到了“临时政府”的召唤。张邦昌以相府的名义通告天下,金兵已经放弃对京城的劫掠和屠杀,只要原京城人氏,在战乱时期逃亡的,只要返回京城,相府可以保证人身安全,并负责帮助重建家园。这样的召唤,不可谓没有吸引力,而当第一批返回的百姓的生活得到了保障之后,几乎被完全毁灭的京城慢慢恢復起来。 谢垩显然对现在的京城多了几分好感,其实抛却个人恩怨不说,如果换个皇帝可以使百姓的生活有所改变,不管谁做皇帝,原则上都可以。但是张邦昌显然不是谢垩所能容忍的范围之内,因为他卖国,就这一点,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谢垩带着凝儿去太白楼找石秀和燕青,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周钰报到。又是失踪了一个多月,还带着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回来,而且腻在谢垩身边,活脱脱一个跟屁虫,周钰哼哼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谢垩求助地看了看石秀,石秀却是一拉燕青,“小乙,你刚才跟我说过什么那烟波楼又重新开业了是吧?反正谢大人都回来了,我们就去熘达一圈吧?” 燕青嘿嘿一笑,“那敢情好,说起来,这烟波楼对咱们大人可不算陌生啊,要不叫上大人一起去?” 谢垩气得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从未见他们有雪中送炭过,偏偏就爱干这火上浇油的勾当。还没等谢垩赶两人走,却听得房间里传来周钰的哭声,“去吧去吧!什么破楼的,就把你们男人的心给勾跑了!” 石秀和燕青心里清楚,周钰反正不会针对自己,笑嘻嘻地沖谢垩一挤眼,“如此,我们哥儿俩先行一步,要不要为您准备个房间……” 谢垩没好气地作势踹了石秀一脚,却是硬着头皮来敲周钰的门。凝儿可没嫌着,竟似乎就是吊着谢垩的胳臂到了周钰的门前。 谢垩都快哭出声来,怎么看凝儿都不象是这么不懂事的傻丫头啊,可此时居然还看不清山水?!谢垩苦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头,轻轻地甩了甩胳臂。 “怎么了?”凝儿的眼睛里现出一层迷雾,泫然。 谢垩一呆,想起了她在鞑子军营中受过的委屈,喟然轻嘆,“没什么,都到家了,我先给你找个房间住下吧。” 还真打算住下?!房里的周钰顿时树起了耳朵。 凝儿哪是真哭,谢垩没甩脱自己的手,那就算已经是服软了,却是一笑,笑得比春花更是灿烂几分,看得谢垩目瞪口呆。女人善变,女人喜怒无常,女人永远都让男人摸不着头脑。 凝儿竟敲了敲周钰的房门,“周姐姐,是我啊,我是汝宁啊,你不认识我了?” 第70卷 第557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二章 女儿意 门“吱呀”一声开了。谢垩大喜,忙挤上前,涎着脸堆满了笑容,“表妹……” 周钰白了谢垩一眼,却是一把拉着凝儿,进了房间。令谢垩惊讶的是,刚才还死死缠着自己的凝儿,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把小手松开了,一蹦一跳地跟着周钰进去。谢垩刚想后脚跟进,却被周钰手一横,“我让凝儿进来,我可没工夫应酬你!那两个不是叫你一起去什么烟波楼吗?你还不快去?!” 谢垩吃瘪的样子确实说不上风流倜傥,惹得躲在周钰身后的凝儿偷笑不已,不但是凝儿,石秀和燕青两个也不曾走远,只在迴廊转角处笑得直打跌。 周钰仍是板着小脸,蛮横地把谢垩往外一推,关上了房门。 第448页 谢垩分明听得里面二女早就笑成了一团,虽然大是郁闷,总算也是让自己稍稍安心。谢垩瞥眼见到石秀和燕青两个在迴廊里还在笑,气得飘身转眼就到了两人眼前,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先赏了每人一个爆栗,“都是你们两个使坏,现在钰儿都不理我了,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石秀突然神色大变,夸张地捂住了脑袋,“大人功力实在太过精深……” 谢垩气得刚想又踹他一脚,却被燕青拦住,“大人休恼,我们去烟波楼,却是有缘由的,张大人派人捎了口信来,张邦昌召集满朝文武齐聚文德殿,商议国家大事。据张大人的口风,奸相应该打算篡位称帝了,因此约了我两个,却是谋划行刺,却不料大人来得正是及时!” “什么时候去文德殿?”谢垩神色一肃,忙问道。 “明日午时。” 谢垩看了一眼周钰的房间,提高了声音,正巧可以让房间里的周钰听得清楚。其实就算谢垩不提高声音,周钰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要说没听见,谢垩却是没有半点办法。谢垩支吾着道,“既然张浚张大人约了你们去烟波楼,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迟则恐有变。” 燕青见谢垩冲着自己两个挤眉弄眼的,顿时会意,故意迟疑道,“原本张大人就是该请的谢大人您啊,可是您这一走又是那么多天,情势紧急,我两个才代大人约会张大人的……” 谢垩暗暗挑了挑大拇指。 石秀又接口道,“可不是怎么说的,本来就是该大人去的,可见奸相註定当不成皇帝,谢大人回来的可正是及时!” “可是……”谢垩装模作样地迟疑着,“刚才的情形,你们也看清楚了,现在都是你们两个给我搅和的乱子!钰儿都生气了,我如何去得那种烟花之地……” 石秀暗乐,忙道,“钰儿姑娘深明大义,岂是寻常女儿家可比?刚才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罢了,家国大事在前,岂有为儿女私情相废之理?” 燕青也道,“可不是嘛,钰儿姑娘最是通情达理,其实这事还都得怪大人您啊!您这一走那么多天也就算了,回来还拖家带口地回来,换做是我,也没这么容易轻饶的……” “是是……呃……谁说的?我可是清白的!”谢垩差点演戏把自己埋进去,慌忙否认道,“你们这两个榆木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小郡主可是清清白白的!” 周钰在房间里,与凝儿两个对外面男人的对话听得真切,都知道他们在唱三簧,可是偏偏说的都是事实。而当谢垩否认与凝儿的关系的时候,凝儿明显地流露出强烈的失望。周钰悄声问道,“凝儿妹妹,是不是那小子吃完了没抹嘴?” 凝儿一愣,疑惑道,“钰姐姐,什么叫做吃完了没抹嘴?” 周钰也是一愣,旋即解释道,“那是姐姐家乡的俚语,意思就是,他对你做过了什么,现在又不认帐?” 凝儿想了想,点了点头。 周钰气急,勐地一开房门,河东狮吼:“谢垩!你快滚过来!” 三个男人还在“配合”着,勐不防周钰喊了这一嗓子,登时吓了一跳。 “大人,钰儿妹妹叫你呢!自求多福吧!我们在前院等你!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若不出来,我们自己去见张大人。”石秀对形势判断极有独到之处,拉起燕青就走。 谢垩头重脚轻地走到周钰房前,探头看了看满脸寒霜的周钰,又看了看兀自茫然的凝儿,讪笑着,“表妹,你叫我有何事?” 周钰重重地哼了一声。 凝儿也闹不清楚,周钰为什么会突然大发光火,此时见谢垩受窘的样子,也甚是不忍,乃道,“钰姐姐,你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周钰其实很喜欢很疼爱这个与榛儿、橘儿最要好的妹妹,忙暗暗把凝儿扯到一边,轻声道,“妹妹快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的?姐姐在这里,姐姐为你做主,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为你出气!” 谢垩越听越是迷煳,忙问道,“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事啊?” 周钰对谢垩向来就不客气,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周钰可以忍受谢垩到处沾花惹草,却决不能忍受谢垩始乱终弃,尤其是对自己熟悉的女孩子。凝儿跟榛儿是最好的姐妹,而且跟周钰也相处得不错,周钰顿时把脸沉了下来,“我且问你,你都对凝儿做了什么?” 谢垩一呆,当下就把与凝儿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钰,只是谢垩顾及凝儿曾经受到的侮辱,措辞非常注意。周钰冰雪聪明,登时明白凝儿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心头怜意大盛,更是怒道,“你明知凝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还欺负她?” 谢垩大唿冤枉,忙把目光投向了凝儿。 凝儿呆了一呆,“钰姐姐,你怎么说他欺负我啊?” 这下可轮到周钰呆了,“我刚才问你,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现在又不认帐了。你那可是点头的呀!” 凝儿抿了抿嘴,“本来就是啊,他答应我,永远都会在我身边,不离开我的。可是现在刚回来,他就要出去……” 第449页 谢垩绝倒。 周钰哑然失笑,不过周钰的眼光却是大有深意,似乎在说,好你个谢垩,这样的承诺你都敢对人家说出来?那我呢?你又何曾把我当这么回事?不错,凝儿是受了那么多委屈,可是我呢?挂名是你的表妹,在前世更是你的……周钰郁闷了,气恼地甩了甩手,“那两个傢伙不是在等你吗?赶紧快去吧,办你的正事要紧……”周钰分明还想说什么,偏偏就是硬生生闭上了嘴巴。 得,谢垩原本以为这一节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谁料想还埋下这么个火种。此时谢垩却是半点都不敢违逆周钰,更不敢轻易矢口否认那是小丫头一厢情愿的,谢垩自问做不到这么决绝地伤害到一个支离破碎的少女之心。 谢垩暗自嘆息着,“那好,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让燕青留下陪你们,我与石秀去见张浚。” 第70卷 第558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三章 乔装改扮 谢垩与石秀的到来,尤其是谢垩的出现,令张浚着实高兴了一番,从而立即修正了原先的计划。行刺张邦昌,对于整个局面并无多大改观,女真人大可以换一个傀儡,而且愿意充当这傀儡的,大有人在,谢垩立即否决了张浚的计划。 张浚忙问道,“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谢垩笑道,“如果换了张大人您是丞相,您会怎么打算?” 张浚微怔,想了想,“身为汉人,无论如何都担不起‘汉奸’这个罪名,而且以张某对丞相的了解,其实他一直表现得很犹豫。不能排除他有想要自立的野心,但是他是属于那种顾全名声的人,而且并不轻易愿冒此大不韪。如果我是他,至少首先应该想办法使鞑子退兵之后再作计议……”张浚渐渐地明白了谢垩的意思。 谢垩点了点头,“如果张邦昌现在迫不及待地有了行动,那就说明情况有了变化,不排除金兵撤退的可能,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其它因素影响——比如,他张邦昌得到了实际性的援助,或者干脆金兵留下相当一部分供他支配……” 张浚微一沉吟,一捻须髯,乃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张邦昌可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卖国贼了,这个决计不可能。不过大人说到这援助的话,倒也确实不无可能,听说孟太后那头曾经频繁地与相府接触,朝中更有相府心腹王时雍、吴拜、莫俦、范琼等人,羽翼渐为丰满。” “孟太后?”谢垩微微一惊,顿时陷入了沉思。孟太后可谓是一位传奇人物,本是哲宗皇帝的第一任皇后,与向太后的关系非同小可,此时向太后已然病故,她便成为了宫中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后,而且广有权势,拥护着极多。金兵入侵,却是并未把老太后当成回事儿,而事实上,若不是整个皇族都做了俘虏的话,确实还真轮不到老太后出来主持局面,当然就是因为这一点,正是提供了双方达成协议的可能性。 张浚再三思索,仍然还是感觉金兵即将撤退这个事实更符合目前的状况。时值开春,万物復甦,但是可以被掠夺的东西都已经被掠夺光了,又凭什么再去耕种再去恢復生产?粮草问题早就成为了金兵继续南下最大的障碍,根本就等不到夏末收割季节,城外的金兵早就开始靠围猎接济粮草的不足,当然不得已的情况下,并不排除非正常流血事件和莫名人口失踪事件的发生。撤兵成为必然,这一点粘罕与兀朮的观点空前一致,目的已经完成,正是回到北国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又何必在流连于日渐荒芜的中原! 如此一来,一旦张邦昌受到了生命威胁,甚至死于非命的话,那就迫使侵略者延缓北还的脚步,而且其中还充满了变数。谢垩道,“不如这样,既然定在明日上朝,那我就凑一凑这个热闹。” 张浚疑道,“大人的意思是……”说好不行动,谢垩竟然还想入宫,张浚有点摸不着头脑。 谢垩一笑,“不知明日出席者,皆何等人物?” 张浚忙答道,“百官除武职多有阵亡者,吏部侍郎李若水等人随驾在金营之外,其余都在京城,皆不敢妄动。其中王时雍等一干相府心腹得以自由出入之外,皆聚居于相府。” 谢垩清楚,这必是张邦昌的鬼主意,藉以禁锢百官的行动来威胁,不禁眉头大皱,“这么说,每个人都受到了软禁?” 张浚果然心思细密,转念就猜出了几分,忙道,“也不尽然。原御史中丞、现任兵部尚书吕好问,与张邦昌有故旧之情,故不曾受得软禁,现闲居于尚书府。” 谢垩还是很惊讶于张浚的敏捷反应,赞许地点点头,“吕大人可是相府一党?” 张浚想都没想,摇头道,“此人刚正不阿,与张邦昌政见素有龃龉,只是如今非常时期,张邦昌盛意相邀,吕大人现在负责京城的治安,却正是张某的顶头上司。” “噢?!”谢垩相信张浚的眼光,而且吕好问居然就这么巧是张浚的上司,张浚的评价可信度极高。谢垩忙问道,“如果我以吕好问的身份去上朝的话,你觉得会不会有问题?” 张浚知道谢垩的意思,却是先打量了谢垩,“高矮倒是差不多,身材也有些相似。只是……吕尚书已经年过六旬,恐怕不太好矇混,不过如果大人想要以吕尚书的身份上朝,须知会老尚书一声,而且混入朝中,且不得言语,不然必为人识破。” 第450页 谢垩一笑,也不回答,却道,“那就劳烦张大人带我去尚书府一行,如何?” 张浚虽有疑惑,但是对于谢垩的要求却不敢忤逆,连忙应声,回头招唿上自己的手下随从,同了谢垩一起去尚书府,当然细心的张浚并未忘记给谢垩和石秀准备了两套改换的行装。 吕好问确实对明日的上朝很是矛盾,本就有心推病不往,但是又怕张邦昌会记恨,却不料谢垩前来拜访。谢垩的名头,深得京城中的一些正直官员的敬重,尤其是文官,虽然吕好问是兵部尚书,却是文职,对谢垩大加赞赏。 谢垩慌忙谦逊了一番,说明了来意。 吕好问呆了一呆,疑道,“老朽愚钝,却不知谢学士有何妙法,竟能装扮老朽这副形容?” 谢垩微笑着,仔细地记下吕好问的长相面容,背过身去,恰好见着进屋来时有一面铜镜,便上前改扮起来。众人也不见着他有什么举动,似乎是拿了什么东西在脸上抹着,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谢垩咳嗽了一声,徐徐转过身来,“臣兵部尚书吕好问,诸位有礼了。” 吕好问与张浚满脸错愕,民间有易容之术,那只是传闻中的传闻,谁都不曾亲眼见过。就算见多识广如张浚者,也被谢垩出神入化的技艺惊呆了,眼前的谢垩居然与真正的吕好问简直就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本来在途中,张浚还在琢磨着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替谢垩掩饰着混进皇宫,甚至都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身份的打算,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张浚太多心了,至此对谢垩却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谢垩那一声唱喏,与吕好问的声音几乎就难以分辨! 张浚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谢垩嘿嘿一笑,却当着两人的面,从自己的脸上小心地揭下了面具。原来谢垩的面具竟是现做的,刚才根据自己对吕好问的长相的记忆,用特制的皮料仔细地刻画好,此时已经定型,这才敢摘了下来。这宝贝却是冤死的西门庆留下的稀罕物事,对于西门庆这个便宜大哥,谢垩还真是有着诸多好感,留给自己的东西简直太有用了! 如此以来,所有人的顾虑都解除了,为了保险起见,谢垩干脆就直接在吕府住下,打发石秀回去跟周钰和凝儿知会一声。吕好问对谢垩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大是亲近,拉着谢垩的手,就往内堂去,竟是把个张浚拉在大厅。张浚深知老尚书不拘小节,也不以为意,回头吩咐下人准备些小菜。 一夜无话,五更上朝,这刚过四更,谢垩便早早地收拾好一应物品,穿戴整齐。吕好问把自己的情况早对谢垩详细说明,这时又再仔细地检视一番之后,笑道,“五更天到,吕某早朝。” 谢垩也笑了,老人的风趣博学令谢垩非常佩服,乃道,“四更天起,谢垩梳妆。” 二人相视大笑。 谢垩辞别吕尚书,坐了一顶软轿,赶去皇宫。软轿还是张邦昌特意为吕好问准备的,生怕他不去,倒不是因为吕好问区区兵部尚书的身份,而是张邦昌为人极其好颜面,吕家与自己是故交,他张邦昌可以被别人诟病,但不允许吕好问也来驳自己的面子,因此早早地就吩咐人来请。 天空有些罕有的阴沉,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谢垩原本以为自己赶了个早场,没想到刚一下轿,却是已经直接到了文德殿。文武百官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两边,谢垩方一落地,却是见着这一个个平日气宇轩昂的众官员此时皆耷拉着脑袋,没有丝毫新皇登基的喜庆之气,加上天上纷扬而下的细雨,倍加悽惨。 “吕大人,您可总算是来了,快请,快请!”从大殿中走来一人,总算是脸上带了点喜气。 谢垩见来人的衣着打扮以及神情大异于其他人,料想必是张邦昌的忠实拥趸王时雍,赶紧还礼道,“老夫来迟了?” 来人哈哈一笑,“不迟不迟,近日早朝却是提前的了,难得吕大人竟也赶了个早,实在巧合,实在是巧合……”突然来人压低了声音,“新皇陛下正在殿中等您呢!” 谢垩微微一愣,吕好问的身份似乎对于张邦昌来说,还没有重要到非要等到人到了才有所行动。谢垩笑了笑,“如此,就请王大人指引。” 谢垩跟着王时雍如见,却见殿内也站了不少官员,但是谢垩感觉殿内的官员的品阶似乎比外面的高不了多少,转念一想,必是亲疏之别。不管怎么说,新接替执政的,一上台就搞有区别对待,那就註定了失败,谢垩暗暗冷笑。 还没等谢垩去见张邦昌,突然听得一声尖声唱喏,“朝时已到——” 原本就显得异常沉闷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这分安静中带了不少诡异的气氛,谁都猜得到张邦昌可能付诸的行动,同时谁都想知道他到底会演的哪一出! 第70卷 第559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四章 针锋相对 值殿太监的唱喏令谢垩颇为诧异,这不王时雍还在自己身边呢,张邦昌就这么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要过过皇帝瘾了?谢垩偷眼一看边上的王时雍,果然此君的脸色十分难堪,可谓进退两难,张邦昌就快出来了,倒象是他被撇开了一般! 千唿万唤始出来,张邦昌就被一众心腹官员如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从文德殿的西首角门处走来,全身却是昔日宰相的装束,只是披了一件甚为怪异的黄色袍子。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正是黄袍加身,没想到张邦昌今日却是来了个照搬太祖旧事,不用问,孟太后也算是效仿当年太祖皇帝尊后周符太后的先例。谢垩暗暗鄙夷。 第451页 还得说王时雍够机灵,一看围在张邦昌身边的范琼等人得意洋洋的模样,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趁着朝堂中百官这一愣神的工夫,王时雍突然一扯身边的谢垩,一起出列道,“恭迎新皇楚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邦昌显然没想到王时雍会来这么一出,而且与王时雍一起向自己进贺的居然还有吕好问!吴拜、莫俦、范琼三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都被王时雍占了先机,如何还甘落后,慌忙从张邦昌的身侧离开,跪于王时雍的身后,山唿万岁。堂里的百官见这阵势,当真不跪不行,而且其中还真有不少出于各种心态不同程度的拥护者,顿时黑压压跪了一地。 大势所趋?! 张邦昌远没王时雍、吴拜、莫俦、范琼这般投机分子那么肤浅,别看现在跪了一地,就连殿外的“反动”分子中也跪下了大半,那可都是冲着眼下情势所迫,一旦情势有所变化,又有几个可以靠得住的?不过张邦昌最感到意外的是,吕好问此时也站在了自己这边,虽然似乎从表面上看来,是被王时雍拉着一起跪拜的,但是毕竟没有表现出过激的反应。张邦昌亲自扶起了谢垩,“予何德何能?竟劳众位大臣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吧。” 百官参拜已毕,张邦昌却把身上的黄袍脱去,仅以宰相礼仪相对,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疑惑的,失望的,嘆息的,甚至鄙夷的都有。王时雍递过一个眼色给身边的那几人,几人顿悟,齐齐跪倒,竟是为了讨封号! 封号可是大有讲究,虽然几人没有明着揭示张邦昌此时接替的楚帝身份,但是有权力封赏的,那可只有皇帝了!张邦昌大为意动,却是犹疑道,“予乃大宋宰相,不得已受了‘楚国’国号,若暂摄家国大事,那还合乎情理,若要自立却是万万不能。” 王时雍一听,有门儿!张邦昌没有拒绝自己等人讨封号的要求,只是推脱着皇帝的名义,这就是在暗示自己坚持索要封号!果然,在几人厚颜无耻地虚伪做作之后,张邦昌“勉为其难”,任命王时雍为权知枢密院事领尚书省,吴拜为权同知枢密院事,莫俦为权签书枢密院事,吕好问为权领门下省,徐秉哲为权领中书省。混在投机分子当中的谢垩居然都能借吕好问的名义得到封赏,却是受之有愧,但是谢垩仍然不作声,也随着众人谢恩。 张邦昌显然兴致很高,虽然天气阴霾地令人万分压抑。张邦昌下令百官分文武两厢站立,但是此时朝中武将所剩无几,只得命文官暂充武职,好一阵混乱之后,才勉强站定,谢垩却是站在了武职朝首,因此竟是遭来了不少或明或暗的白眼,谢垩只作不见。 张邦昌为官多年,又曾是当朝首辅,威势自是不凡,此时见百官渐已接受了自己的地位,当真喜出望外。原本张邦昌就担心吕好问会成为第一个反对自己的人,从而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甚至还犹豫过是否要让吕好问出席今日的朝会,因为朝中以刚正为名的,除了那个早被贬驱逐的李纲之外,就数吕好问了。这倒好,吕好问竟然成了自己的拥护者,朝中剩下的那些人,多半都是墙头草,事情居然会这么出奇的顺利!张邦昌都有点飘飘然起来,乃下令百官:“多日以来朝廷常有变故,大臣有司尽失其职,从令以后由御史台监督,大家要各遵法度、各司其职。”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而合情合理,尤其张邦昌特别注重朝中老臣的情绪,凡提及朝事,皆不以“朕”自居,而且极其隐讳地避免官用的皇帝语,因此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张邦昌特意“训斥”了王、吴等人,人前人后切莫以“陛下”称唿,王、吴等人目的已经达到,对于口头上的称唿自然不会过多计较,连忙唯唯应声。谢垩冷笑。 张邦昌昌以为嗣位之初,应该推恩四方,笼络人心,于是想宣布天下大赦,乃问手下群臣,目光却是瞟向了谢垩。吕好问乃朝中重臣,尤其是在后四大奸臣时代,其威望甚隆,如果得到他的首肯,想必事半功倍。 谢垩想了想,环顾一下殿上众臣,乃出班道,“启禀恩相,老臣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邦昌一愣,对谢垩此时的称唿很不满意。恩相?那不是重新回到了以前?张邦昌眉头大皱,吕好问可以驳了自己的面子,但是自己却好歹不能发作,无奈还得笑脸相迎,“舜徒,有话尽管直言。” 张邦昌也有计较,朝堂之上,却唿吕好问的表字,那是在提醒彼此旧交的身份。谢垩露出一丝高深的笑容,看了看群臣,又看了看四周,缓缓道,“京城四壁之外,都为金人所占,大赦天下是指赦免哪个天下?” 举座皆惊。 谁都没有想到,吕好问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断这么一个应该是喜庆的场面,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谢垩身上。 张邦昌的脸色极其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但是偏偏一时之间有找不到任何话可以来辩驳,而且越是想要辩驳,却越是无力! 就在这尴尬的当口,门外一声唱喏,“金国元帅四狼主殿下驾到!” 兀朮来了! 所有人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 张邦昌顿时眼睛一亮,忙起身迎接,口称,“故宋之臣张邦昌拜见狼主殿下。” 第452页 谢垩勃然大怒,扫视了一眼殿中群臣,皆有惧色,微微嘆息。 兀朮带了不少侍卫,瞬间就把朝堂围了起来。兀朮怒哼一声,“方才是谁在妖言惑众?” 哟!兀朮的耳朵还真好使!谢垩不徐不急,迈前一步,“我说的都是事实,何来妖言?何为惑众?” 兀朮一愣,犀利的目光顿时锁定了谢垩,却是不识,“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放肆?!” 谢垩直斥道,“汝又是何人!?此乃我大宋皇宫,大宋朝廷,岂容你一番邦外人放肆!” 张邦昌等人吓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今天这吕好问怎么这么大火气,居然都敢跟兀朮当面对斥!此时朝堂上众臣都被谢垩惊呆了,羞惭的同时,都不禁为谢垩暗捏了把汗,鞑子的兇残可是出了名的,却不知他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兀朮见谢垩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兀朮心里可打起了鼓。谁说南蛮子里就没几个硬汉?先不说那个古怪神秘的谢垩,就是眼下不久前,吏部侍郎李若水,就把自己的皇兄粘罕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粘罕居然就没奈何得了他!兀朮久居江南,对汉人的忌讳习惯也沾染了不少,为了给张邦昌撑场面,平白无故地被人破口大骂,实在晦气,竟是以礼相待,“敢问这位先生高姓大名?” 谢垩笑了,心道,自己跟兀朮这小子还真算是有点缘分,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倒是撕不下颜面来,见兀朮口气一软,倒也不可无理取闹,忙也客气地回道,“不才兵部尚书吕好问。” 兀朮点了点头,不禁又对谢垩多看了几眼,却谓张邦昌道,“汝大宋尚有此等人物!” 张邦昌一愣,兀朮居然还在自己面前提到大宋字号,分明就是不承认这个楚国皇帝!但是张邦昌却不敢当着满朝文武去提醒兀朮,竟是异常受窘。旁边的王时雍见得山水,可是他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忽然望见了兀朮身后的军师哈迷蚩,忙暗暗扯了扯张邦昌,又指了指兀朮身后。 张邦昌恍然,忙用求助的眼神望了哈迷蚩一眼。哈迷蚩早就知道张邦昌的鬼心思,故意就等着张邦昌向自己求助,这样的人情才算卖得明明白白,不怕他张邦昌事后赖帐。哈迷蚩嘿嘿一笑,乃道,“狼主失言了!如今大宋已经亡国了,现在只有一个大楚,没有大宋!” 兀朮勐省,大笑一声,“若不是军师提醒,孤几忘却。” 张邦昌浑身一震,兀朮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告诉自己,若自己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手段来,他兀朮就根本不会承认自己这个楚国的皇帝!张邦昌讪笑着,应也不是,否认也不是,竟是愣在当场。 哈迷蚩一步三摇,笑嘻嘻地走到谢垩面前,看了看,乃道,“老先生好生面善啊!不知我们在哪里曾经见过?莫非是旧识?别来无恙乎?” 谢垩没好气地回望了他一眼,瞥眼见众臣中有不少人面露疑色,顿时醒悟。哈迷蚩的用意很阴毒,隐讳地告诉其他人,自己是跟女真人老早就认识的,所以才敢对兀朮如此无礼,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很暧昧。 还没等谢垩答话,哈迷蚩嘿嘿一笑,又退到兀朮身后,缄口不语。谢垩倒没来由再把哈迷蚩叫出来说话,竟是吃了个哑巴亏,暗唿厉害。但是就是被哈迷蚩这一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打岔,全场的气氛竟是大大缓和了不少。 兀朮不理谢垩,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张邦昌,“不日,我大军北还,可需要留下些军马?” 张邦昌刚想答话,却被谢垩敏锐地捕捉到了机会,及时插口道,“恐怕北方的兵卒不习南方的水土,不会安心驻扎。” 张邦昌勃然大怒,但是谢垩的身份是兵部尚书,他的话,那就是权威,就算自己是宰相也好,楚国皇帝也罢,却是无法控制谢垩。 兀朮本想在朝堂上,帮助张邦昌确立威信,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兵部尚书从中作梗,冷笑道,“请问尚书大人,如果没有我大金国的军马帮你们维持治安,你们的汴梁城恐怕早就盗贼横行了吧?” 谢垩怒极,立即反唇相讥,“诚然,如果没有贵国的军队,我大宋数千里江山也不会破败到今天这个地步!” “竖儒敢尔!?”兀朮立时就想拔剑剁了谢垩,谢垩凛然不惧,也根本就不会担心兀朮会对自己下手,因为此时有哈迷蚩在场,他绝对不会任由兀朮胡来。 果然哈迷蚩握住了兀朮的剑鞘,“狼主息怒。” 兀朮恨恨地松开了手,又问张邦昌,但是杀人的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谢垩,“需要留下一位贝勒吗?” 张邦昌也非等闲,知道那老傢伙必会接口,与其被连带自己一起骂,坏了名声,倒不如索性不理不睬! 果然谢垩没有让他“失望”,微微一笑,“贵国贝勒王子多半是娇纵之辈,性急且贪婪,若是久居南地,恐生事端,届时我国可担待不起!恕难从命!” 第70卷 第560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五章 国贼 兀朮颇感棘手,虽然已经攻破了宋朝的京城,虽然已经强占了黄河以北的大部分土地,但是对于所辖汉人的控制非常薄弱,每日都有非正常流血事件发生。而且兀朮也渐渐感觉到,人口众多的中原人,远非如宋朝廷那么孱弱,河北坚持抵抗的宗泽,以及京城乃至太行山附近神出鬼没的义军,都令兀朮和粘罕头疼无比。撤兵本是必然,而且甚至连兀朮本人都认为,要留下一些军马这样的要求都是一种份外的奢望,因为即便是留下了军马,如果没有张邦昌为首的傀儡政权的全力保障,覆灭就是早晚的事情。而谢垩以兵部尚书的名义断然回绝了兀朮的提议,即便兀朮想要动强的话,张邦昌似乎还没有这个威信可以一手遮天确保留守将士的安全! 第453页 兀朮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杀机,近处的张邦昌看得不寒而慄,然而更近的谢垩却是根本连正眼都没看一眼,而且很显然他并不是麻木以至察觉不到兀朮的杀意。兀朮嘿嘿冷笑着对谢垩道,“山水有相逢,他日若在战场上遇见,希望兵部尚书大人不会令本王失望!” 谢垩不惊不慌,坦然道,“若得狼主这样的对手,老朽荣幸之至!” “哦?哈哈……”兀朮纵声狂笑,笑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天知道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兀朮笑够了,见谢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还真是肃然起敬,“吕尚书老骥伏枥,决非等闲可比,小王佩服!” 谢垩心里对兀朮不由得平添了几分好感,微一欠身,却不言语。 兀朮冷冷地扫视了朝堂上的群臣,重新恢復了来时的傲慢,对张邦昌道,“吕尚书言之有理,本王相信你们汉人完全有这个能力……哈,如此我便不再打搅了,告辞!” 兀朮还是忍不住又看了谢垩一眼,带人扬长而去。 冷场!绝对冷场! 张邦昌恼怒地一挥手,“今日无事,散朝!” 一众官员都怀着莫名的抑郁,鱼贯而出,谢垩却被张邦昌唤住。谢垩忙道,“不知恩相唤住老臣,有何吩咐?” 张邦昌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顿时怒声道,“舜徒公,您今日却是何意?” 兀朮都没能把谢垩奈何,谢垩此时绝对有理由对张邦昌无力的质问不屑一顾,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谢垩毕恭毕敬地对张邦昌一躬身,“恩相有所不知,容我详禀。” 张邦昌大讶,没想到眼前之人并非逞一时口舌之快,急忙带着谢垩到了偏殿,遣散左右,乃问道,“如今大局未定,本应藉助女真人的力量一举奠定地位才对,现在女真人撤军,无异于自去屏障,何以定局?” 张邦昌一口一个大局,听得谢垩大摇其头,笑道,“鞑子撤军是必然,中原混乱也既成事实。即使留下军马,不管多少,相对中原的千百万沦陷的百姓来说,实在微不足道。相反,留下了金兵,那就完全为恩相刻上了‘国贼’的烙印,我想,这恐怕决不是恩相所愿意看到的吧?” 相对眼下所得到的有名无实的楚国政权,张邦昌心里可是一万个不乐意承担上国贼的名声,哪怕现在是个傀儡,总还有可迴旋的余地,以宰相之名,行国君之号令,那也算是宛转地实现了自己的野心。谢垩的话正是踩了张邦昌的痛脚,张邦昌原先的如意算盘是藉助女真人的力量消灭皇室,进一步取得对中原乃至江南的控制。但是兀朮和粘罕南侵的目的只在掠夺,他们对于是否有必要彻底毁灭皇室持观望态度,而且从金国朝廷方面传来的意思,竟是对宋朝皇室採取怀柔政策,意图笼络稳定北方汉族的民心。因此对于张邦昌提出的就地解决赵家皇室的提议,兀朮和粘罕甩都没甩一下,禁锢是上命,处决可轮不到张邦昌做主。张邦昌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求兀朮和粘罕把二帝带走,带得越远越好,最好客死在苦寒的北国,那样,他这个傀儡皇帝才做得安稳!可是偏偏谢垩却说出了“国贼”二字,张邦昌跳了起来,忙道,“何为‘国贼’?贼者,盗也!我张某人之立,是在宋倾之后,偌大的江山支离破碎,正值危急存亡之秋也!我身为当朝宰相,责无旁贷!若我不出面主持大局,国将不国!” 谢垩呆了一呆,他倒是没想到张邦昌能说出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言,若不是明确张邦昌的狼子野心,几乎就被这么矇骗过去。谢垩无意当面拆穿他的鬼花样,但是仍是针针见血,顿了顿,答道,“恩相所言差矣。寻常的百姓哪管得这许多曲折?不用说寻常百姓了,我看就是方才朝议之时,那么多朝中大员们,又有几个能理解恩相的这番苦衷和委屈呢?事实就在眼前,京城被攻破,赵氏江山就算是完蛋了。但是鞑子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成立了楚国,以恩相为帝,这说明了什么呢?鞑子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每年都可以获得巨额的岁贡,不劳而获,长久下去,势必会形成敌强更强,我弱更弱的局面。您说,百姓们会对您有什么看法呢?不骂国贼,又会骂什么呢?” 张邦昌想了想,虽说成王败寇,歷史可以任由上位者主宰,但是为了去收拾一个烂摊子而背上了千世骂名,确实很不值得。张邦昌微疑道,“你的意思,以强硬的态度拒绝女真人的助力,为的就是向世人宣告,我大楚决非金人的傀儡?” 谢垩才不会相信张邦昌胆敢跟金国轻易反目,因而对他这颇有煽动性的言语并不感冒,却是不置可否。 张邦昌的眼光不住地在谢垩的身上逡巡,一个因撤换上任的兵部尚书,到底凭什么能比自己更有底气呢?而且张邦昌明显地受到了谢垩的感染,对女真人的惧怕竟在顷刻之间减弱了不少,这究竟是怎么了?张邦昌迟疑着问道,“为今之计,却当如何?” 谢垩正色道,“恩相对天下人说,忍辱负重屈节金人蹑位登基,实出无奈,而今金人既去,相公应徐图后举。恩相请三思,过去大臣劝进,人心所向都是慑于金人的暴虐。现在金人已去,相公如何能威风依旧。如今康王是皇室后裔,领兵居外,众所归心,为什么相公您不拥戴康王?为今之计,应迎元佑皇后,并请康王正位,庶获保全。” 第454页 “康王?!”张邦昌的眼睛顿时一亮,因为他的手里捏了一张王牌,那就是和香。 谢垩故意提出赵构的名号,一来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藉口来掩饰自己,二来谢垩也急于知道赵构的下落。此时谢垩见张邦昌的反应,显然对赵构的下落是知晓的,当即不露声色地应声道,“不错,正是康王。如今皇室中人,只有康王一人逃脱,可谓天不绝我大宋!” 说到底,眼前的吕好问还是向着宋室,张邦昌不由得万分着恼,但是既然金兵北归,要自己跟拥兵自重,且声望日隆的赵构争权夺位,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张邦昌颓然地挥了挥手,“舜徒的意思,予已明了。你暂且退下吧,我自有主张。” 谢垩微怔,却又道,“那康王那里怎么办?” 张邦昌轻哦一声,“我自会派人去金陵。” 金陵?!谢垩心头微颤,该死,赵构居然这么快就已经到了金陵!不行,天知道赵构会对怀庆众人採取什么样的行动,而且,谢垩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收到金陵方面的消息了,石秀已经派人前往打探,谢垩隐隐感觉到事情肯定有了变化,顿时心中一紧,金陵是自己的商业基础,花子虚和应伯爵虽然精明,但是显然无力与赵构和李贯周旋! 谢垩匆匆别了张邦昌,立刻返回太白楼。 第71卷 第561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六章 瓜洲渡 太白楼里的石秀和燕青早早地就准备好了一切,聚拢了城中的百余名好手,从中挑选了三十名机灵的带在身边,其余的都留下保护谢七老人。周钰也清醒地认识到情势的严峻,张邦昌的即位,预示着一个极其畸形而且十分草率的改朝换代,其间的变动不是轻易所能预料得到,即使有张浚在暗中帮助,毕竟难保不出现什么意外,因此离开京城却已经是当务之急。周钰了解到了凝儿在金营中的遭遇,大为怜惜,却把凝儿就象是自己亲妹妹一般带在身边,呵护备至。 谢垩一回来,马上下令全体南下。谢垩的依据是,京城已经完全沦陷,北宋已亡,没有必要把注意力分散在汴梁,全力打造江南的商业帝国才是最根本的保障。因此谢垩不留下一兵一卒,由张浚掩护着悄然撤离汴梁,同时谢垩派燕青联络卢俊义、石秀联络花荣,务必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合起一支重要的支柱性的力量,当然这支力量的绝对领导权必须控制在谢垩的手中!然而谢垩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战略部署,对于留在沦陷区腹地还是南撤退守长江一线,产生了分歧,就是这个分歧,令谢垩难以兼顾!此是后话。 谢垩撤离汴梁的行动非常仓促,因为此时的战略重心已经随着赵构到达金陵之后,而迅速南移。虽然是谢垩率先为赵构谋划的商业大计,一切的部署都由谢垩安排,但是毕竟都是以康王以及皇命来操作,赵构接手金陵的产业顺理成章!花子虚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转眼间就成为赵构立足江南的根基,这是谢垩万分不愿看到的事实,因此谢垩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这么疲于奔命的样子,一出京城便马不停蹄沿江东下。就是这么匆忙,谢垩丧失了本应有的冷静和睿智,从而也与婉容、韦后失之交臂!谢垩应该明白这两个女人,尤其是韦后的重要性,当然张邦昌比他的认识更为深刻,张邦昌可以无条件答应粘罕和兀朮的所有苛刻条件,唯一的要求就是留下了三个女人:韦后是赵构的母亲;和香是赵构的女人;至于婉容,却是另有用意。因此三个重要的女人此时并不曾随二帝北去,而是留在了张邦昌的相府中,这是谢垩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谢垩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这么暴躁过,一路急驰,竟似是非要一口气赶回金陵一般。周钰的体质已经悄然蜕变,但是凝儿就有点抵受不住舟车劳顿,全凭谢垩不时渡真气才勉强跟得上。谢垩有点气恼,明明紫衣完全可以保证凝儿的体力,此时却是没有半点反应,更令人气恼的是,谢垩每次输给凝儿真气的时候,竟是被紫衣吸收去了大半!谢垩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只要能早点赶回金陵,其它的细枝末节以后再说。 不出半月,谢垩一行便到了瓜洲渡口,随行的几十名侍卫皆已疲惫不堪,但是转视谢垩身边的两个女人却似乎都象没事人一样,大是惊异,却都是久随石秀的硬汉子,谁也吭声。谢垩望望天色渐晚,乃道,“不如我们找间客栈,大家好好歇上一晚,明日一早就摆渡过江吧!” 一路上,这还是第一次谢垩主动下令歇息,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众人颇感惊喜,纷纷下马。瓜洲与南岸的京口遥遥相望,正应了王安石的诗句,“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此时金陵已然可望,众人的心情不由得一阵舒畅。关于金兵的兇残,江淮之地聚集了大量的从河北逃难而来的难民,传说纷纭,民间简直就把金兵看成了魔鬼,同仇敌忾,民情激愤。但是当地的官员在极力收容难民的同时,对难民的管制和打压却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因此不必要的流血冲突时有发生,然而更多的官员则惟恐辖下成为金兵的下一个目标,大肆敛财之后,纷纷南逃,于是江淮之北,业已十室九空。 谢垩投宿的客栈,正对着瓜洲渡口,竟是聚满了迫切南下的人!客栈门前偌大一片开阔地上,差不多竟逗留了数百人,或坐,或就地而卧,全然不顾其它,只要能在渡口边占有一席之地就行。 第455页 谢垩一行近五十人,相对那几百人来说,几乎就是挤着进了客栈。奇怪的是,客栈里却是空荡荡的,此时正是黄昏时分,竟鲜有食客。谢垩微微皱眉。 “哟,来了这么多客官啊!”一个伶俐的伙计凑了过来,打着招唿,一贯如常的热情,但是总让人觉得他的热情里似乎还夹杂了别样的情绪。 “小二,你这客栈还有空房吗?”谢垩一行风餐露宿而来,还未曾投宿过,此时见门外都挤满了人,却有此一问。 “有,当然有了!”小二笑呵呵地应声道,“您是官家吧?” 谢垩一笑,不置可否,回头看了看人手,却道,“给我准备二十间干净的上房。可有?” “二十间?!”小二一乍舌。 “怎么?没有那么多房间?那有多少就都给我留下吧,我们挤挤,凑合一宿。” “这……”小二迟疑着,想了想才道,“房间那是肯定有,方圆十数里,渡口方向的就我们一家客栈,我们客栈的规模您进来之前也应该能估摸得出来。只是……” 周钰见身边的凝儿很是乏累,又见小二罗嗦,忙道,“既然有房,就给我们准备,难道还怕我们给不起房钱吗?” 小二微微一愣,这一行人中,居然还有女眷敢在主人面前抢着说话的,倒真不多见,而且周钰和凝儿的打扮都不是寻常人家,再仔细一端详二女的容貌,更是惊为天人。小二张了半天嘴,竟是说不出话来。 周钰微怒,重重地哼了一声。 小二吃惊,忙赔笑道,“这位……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小店的房价颇贵,可谓是天价了。不然您看外面都挤了那么多人,而店里才这几位客人……用得起酒菜,住得起客栈的人确实不多。当然小的没有看不起众人的意思,只是寻常人来,就算是大户人家,那也只是要了几间房间,其余的随从多半都睡在门厅之外,即便睡这里大堂的也是极少数,哪有象您们这般,一开口不论身份就要那么多房间的?” 谢垩这才听明白,闹了半天,小二倒也算是好意。谢垩回顾了身边的随从,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如何便只我住得客房,他们偏要打地铺?决计不行。” 小二一愣,仔细地看了看谢垩,由衷地一挑大拇指,“客官之豪气,真乃小的生平仅见。只不过,小店的房价委实过高……” 谢垩不管许多,从怀里掏出两张一百两黄记的银票,“这些可够用?” 小二接过,认明印记,知道不假,却是笑道,“这些够开十间。” 第71卷 第562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七章 敛财恶行 “什么!?”谢垩也是暗暗吃惊,二百两银子居然只够开十间房的,当真闻所未闻。手下的侍卫们可恼了起来,当即捋起衣袖便要与小二理论,“这不是抢钱嘛?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从哪里来的?!” 小二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不惊不惧,却是苦笑道,“小的本无意就招揽生意,店门外就挂着价码牌呢,想必众位都不曾留意到吧?” 听小二这么一提,谢垩倒还真是记得门外似乎就是挂了个牌子,只是刚才注意力都在外面那些地下的逃难的百姓身上,却是忽略了。谢垩脸色稍霁,喝退众侍卫,却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叠银票,数出八张百两的,交给小二,“数目可够?” 小二动容,原先以为这伙人会耍泼,虽然店里人手足够,并不惧怕有人闹事,但是小二自己都闹不清楚,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与眼前的人有任何争执。小二是看着谢垩数的银票,接过手后只是往柜檯一送,乃道,“客官真非常人也!请随小的去看看您的房间吧!” 二十两一晚的房间,别说谢垩没听说过,就算手下那几个兵油子走南闯北惯了,也都不曾见过有人敢开这天价。到的房间里一看,丫的就跟几钱银子一间的普通客房一般无二,甚至还因为久无人居住,竟还泛着些微的霉味儿!众人大怒,谢垩也沉下了脸来,“小二,我不为难你,我就在这里等着,麻烦你去请你们家掌柜的来,我想听听他的解释。” 类似的情形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客人的第一反应,不管是什么样的好脾气,无一例外随手就会给小二一个嘴巴。但是谢垩是唯一的一个没有立即发作的,小二甚至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而且似乎还真不怕这么多人闹将起来!此时小二却是愣了,“掌柜?这……” 谢垩怒道,“得住你店,难道我花了这许多银子,不得问问到底你这客栈为什么值这么多钱?须知你这店里空了大半,而门前却挤了那么多无辜的难民饱受饥寒,今日我不问个是非曲折来,可休要怪我无情。” 小二更吃不准,眼前这个外表看似文弱的书生,到底是什么来歷,而且人家一再以礼相待,竟没起纷争的念头!小二有心推说掌柜不在,却又不知如何收场,迟疑了半晌才道,“既然如此,客官就请在此少坐,小的现在就去找掌柜的。” 不多会儿,小二引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粗壮汉子走来,先对谢垩一躬身,介绍道,“东家有事外出了,现在都是这位刘管事搭理客栈的事务。” 第456页 谢垩点点头,神色一厉,乃道,“刘管事是吧?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讨教一二?” 姓刘的大汉一抱拳,“某是粗人,客官有事尽管问,某但说便是。” “很好,”谢垩嘿嘿一笑,“我且问你,店里的规矩,可是你做得了主?” “不错。” “那房价可是你定的?” “……”姓刘的汉子微一沉吟,点了点头。 “很好。”谢垩怒极而笑,“住得起你家客栈的人可多?” “不多。” “平日客房可住得多少客人?” “三五人。” “很好,”谢垩又问,“客栈里有多少房间?可住几人?” “两百三十九间客房,共可住客人五六百人,若挤挤的话,估计能住七百人。”这却是小二代为回答。 谢垩继续问道,“为商之道,利益为上。如果按照普通价格,五钱银子一间房,总共可以收益一百二十两纹银,岂不胜过现在的三五人至多百两银子呢?就算价格翻一番,那也是寻常百姓所能承受范围之内,那就有二百多两银子,那不是更多吗?” “这……”姓刘的汉子顿时语塞,虽然谢垩把客栈的收益改换了一道简单的数学题,而且把事实多得很透彻。大汉支吾着,强辩道,“那是上头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某观这位客官莫非是中州的巨贾大商?” 谢垩早就看出了客栈若非有些背景,决计不敢如此放肆,听那口气,似乎还是官商,顿时心头大怒,斥道,“你休要问我是什么来歷,我且问你,我方才的话,你可曾听懂?降价而得更多收益,又可以方便了那门外这众多百姓,还可消弭汝黑店恶名,何乐而不为呢?” 大汉很是意动,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事不尽然。一则,某于此处,乃是奉了上命,上命不可违;二则,今日不是来了客官这一行那么多人,收入已然颇丰……” 谢垩勐一拍桌子,两边的侍卫早就火往上撞,立刻窜上两人,一左一右,摁住了大汉的胳膊。大汉也不是易与之辈,双膀一晃,挣扎着要想起身,谁知夹住自己的两人的力气奇大,急切之间竟是难以挣脱,登时大惊,吼道,“汝等何人?想造反啊?” “造反?”谢垩微微一笑,“快说,你是何人部下?竟敢在此开黑店敛财!” 大汉见谢垩浑然不惧,而且对方手下随便过来两个人就把自己制得死死的,立刻着了慌,色厉内荏道,“我劝你们最好现在放开我,不然的话,回头有你们好受的!这客栈可是官家开的,不是你们招惹得起的!……” 谢垩抓起桌上的一个碗盖,正中大汉嘴巴,啪地一声,紧接着一声惨叫。大汉从嘴里吐出两颗门牙,怒吼起来,小二早就吓得蜷缩在一边做声不得,自从这店转手以来,还真第一次遇到有这么下狠手的,以大汉的身手居然半分动弹不得,如何不惊! 很快地,门外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听这动静居然出动了上百号人,谢垩浑然不理。 “何处歹徒,竟敢在此闹事?!”门外一声断喝。 房里受制的大汉顿时面露喜色,大声用破风的口齿喊了起来,“唔……大哥快来……救我!” 门被踹开,外面整整齐齐一排弓箭手,火把照亮了整个院落,火光中当先一声全身装束,手执朴刀,“里面的人听着,乖乖地出来受缚,不然休怪刀剑无眼!” “哈哈哈……”谢垩长笑而起,陡然出手! 门外的弓箭手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如有一阵风从眼前刮过,二十五把弓箭悉数离手!“啪”“啪”几声,被掷于地。 谢垩如鬼魅般出现在带头的武将面前,伸手扣住了他的咽喉,冷然道,“让他们全都退下!”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致于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连房中谢垩的侍卫都没看清楚谢垩如何出的手。 那武将显然很识时务,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等到所有的士兵撤离,武将与原先的大汉都老实起来,眼前的人可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招惹得起的! “说!是谁让你们在这里开的黑店?!”谢垩的语气已经降到了冰点,宛若死神的审判! “是康王殿下的命令。”武将冀望于能抬出赵构的名号来压制住谢垩,但是谢垩的神色根本就没有改变,反而更加严厉起来! “把店门打开,让门外的百姓都住到客栈里来!”谢垩的命令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两人哪敢违拗,忙不迭应承下来,命手下的士兵分头安置百姓。门外的百姓可着实吓得不轻,有不少都已经入睡,勐然出来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顿时乱作一团。 谢垩亲自出面,把大致的情况跟百姓们解释清楚。有免费的地方睡觉,还提供酒食,哪还有迟疑的,一发哄都涌入了客栈。说到底,这客栈自从转手到现在,从来都没有接待过这么多人,可把一群士兵忙得不亦乐乎。 第457页 直到安置完最后一名百姓,谢垩才聚集起客栈中的所有士兵,呵斥道,“你们看看,这些都是从北方逃难而来的百姓,你们都摸摸自己的良心,同是大宋子民,你们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同胞在外面忍飢受寒?而你们却拼命地为某些狼心狗肺之徒搜刮百姓的血汗!你们以为提高了住店的价格,就可以安心地敲诈那些出得起钱的人了吗?” 众皆有惭色,再不敢起半分抗拒之心。 谢垩遣散众人,却留下了那名武将以及被打落两颗门牙的大汉,“说吧,你们到底是黄潜善的部下,还是郑其刚的部下?” 两人顿时面如死灰,一个是金陵知府,一个是金陵兵马守备,谢垩轻轻松松就说出了这两人的名字,而且言语中不见半点尊重,大有落实其中一人的罪名,随时就可能处置一般! 第71卷 第563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八章 金陵变乱(一) 奉命开黑店的刘家兄弟,却还真是领了康王赵构的钧旨,但凡北岸南渡者却是由这个客栈作为中转,因为出得起这个价钱的,那都是有些家底的。刘家兄弟会特意动用官船来引渡过江,故而先前刘二曾经向谢垩打听过是否中州巨贾大商云云,一旦确认身份,自然客客气气礼数周全,却不料踢到了钢板,还差点就把小命给搭上。 刘大刘二把金陵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谢垩,原来赵构找了藉口,悄然南渡,而且金陵本就是赵构的封地,名正言顺。刘家兄弟自然不可能知道赵构到金陵的目的以及採取什么样的行动,只是奉命到了江北瓜洲渡口,目的就是引渡有财有势的北方大商,许以种种好处,图的就是富商的财富和影响力。这一举措令谢垩的感觉很复杂,赵构显然已经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怀庆名下的产业,而且从怀庆的发展先例之中得到了足够的启示,对商人的重视程度一下子拔高! 谢垩无意为难刘家兄弟两个,隐讳地表露自己与康王不同寻常的身份之后,便吩咐侍卫带两人下去,而侍卫们“无意间”流露的皇宫御前侍卫身份,却是令刘家哥儿俩暗暗乍舌:幸好没有发生激烈冲突,眼前这人可绝不好惹! 匆匆过了一晚,次日大清早的,刘二就来找谢垩,被打落几颗门牙的嘴唇肿起老高,哼哼着含混不清地向谢垩禀报着,“回大人,渡船已经准备好了。” 谢垩见刘二的窘样,颇有些过意不去,昨日盛怒之下,下手是狠了点,笑道,“多谢刘将军安排周详,近前说话。” 刘二上前几步,也没见着谢垩怎么出手的,只见眼前银光一闪,似乎自己的嘴唇上被按了一下,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却觉得嘴唇上疼痛立减,竟有些许清凉,心里更是诧异,连声逊谢。 谢垩笑着吩咐道,“回头找个高明的郎中,帮你镶几颗牙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雪花银,塞到刘二怀里。 “哟哟……用不着这么多,一锭就足够了。”刘二竟是个不贪财的,倒使谢垩以及周钰、凝儿起了不少好感。 谢垩呵呵一笑,“你就收着吧。走,我们去渡口看看。” 一行人从客栈出来,都是轻装而行,并无多少行李,倒也方便。客栈中的百姓却早已经散去,谢垩虽听得声响,却是刘家兄弟推说另有安排。 古瓜洲渡口与对岸的京口是整个长江下游江面水势较缓的地段,歷来就是长江最重要的渡口之一,时值金兵南侵,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打到江淮来,但是足以震动了整个中原,最主要的还是京城沦陷,金兵不断制造杀戮,因此逃亡到江南,已经成为中原百姓的主题。于是渡口的重要性便突显出来。 难民们的登船在官兵的指挥下井然有序,这一点颇出人意料,刘二偷眼看见谢垩目光中隐隐有赞许之色,忙解释道,“北人不惯舟楫,我金陵水军却是深谙水性,有我水军保护半月来引渡百姓怕足足有数十万众,无一疏漏。” 这话虽然难免有自陈功绩之嫌,但是就凭这点功绩,绝对有理由让金陵水军的每个士兵都挺直腰板。谢垩笑道,“将军兄弟劳苦功高,谢某南渡之后,必当奏明康王殿下,以彰其功。” 刘二不由得脸色一变,失声道,“大人姓谢?” 谢垩点了点头。 “可是什么殿阁的大学士?”刘二的神色开始闪烁起来。 谢垩大奇,却是不置可否,望着刘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刘二极力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下意识地躲避着谢垩逼视过来的目光,讪讪道,“没,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刘二忍不住抬头偷望一眼谢垩,却与谢垩的目光交会,心头微惊,忙又道,“末将只是听说,听说京城有位谢学士,很、很有本事……末将,末将仰慕得紧……” 谢垩似是恍然大悟状,笑了笑,“刘二将军认错人了,我是姓谢,不过我不是什么学士,我只不过是皇宫里的一名普通内官。” 内官?内官不就是太监吗?刘二并不知道谢垩的详细情况,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只字片言,对于谢垩的话却是深信不疑,天底下冒充任何人都行,却是鲜有冒充太监的。刘二嘿嘿一笑,“原来如此,还好,还好……” 第458页 谢垩不露声色,却是凑到刘二耳边,“将军休怪,此番与我同行而来的,却是公主、郡主两位殿下,因此不得张扬,如果出了意外的话……哼,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刘二顿时一凛,原来是公主和郡主来了,难怪有这么多宫廷侍卫保护,不禁暗抹了一把冷汗。 为谢垩一行准备的是一艘颇见规模的艨艟战舰,船上设施一应俱全。受了谢垩暗中的点拨,周钰和凝儿渐渐都流露出了曾为皇室女的气质和威严,令刘家兄弟两个人前人后忙得不亦乐乎,一路更是小心侍奉。 无风无浪,谢垩平安抵达京口。刘二亲自安排了住宿,待要派人护送谢垩去金陵的时候,却被谢垩婉言谢绝了。谢垩道,“此去金陵路途便捷,刘将军请回,谢某另有安排。” 刘二面有疑色。 谢垩解释道,“如今北方战乱,公主与郡主两位殿下脱难不易,不想节外生枝,而且公主与康王殿下尚有分歧,因此……您看这护送就免了吧!” 刘二微怔,谢垩是说公主和康王似乎还有些不睦,当然他们之间的事情,自然不是自己这个微末小卒可以过问的,闹了半天自己一路献的殷情却是白费了,免不得露出一丝气沮。 谢垩看在眼中,忙宽慰道,“将军勿恼,公主与康王怎么说都是亲兄妹,等彼此间的隔阂一消除,那还不是一家人吗?你且放心,少不得就会有人到军中提携。” 刘二大喜,“如此,末将兄弟先谢过谢公公……” 谢垩瞥眼见到不远处的周钰拉着凝儿都快笑弯了腰,登时气结,忙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北岸,继续负责引渡。记住了,要区分百姓和富商,并非就需要开什么牢什子的黑店,善待百姓,恪尽职守,自然有你的好处!否则……”谢垩神色一厉,冷冷地看了刘二一眼。 刘二慌忙唯唯应承。 摆脱了官兵,谢垩板着脸走到二女身前,没好气道,“笑吧笑吧!以后都守着个太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 周钰嘻嘻一笑,递了个脸色给凝儿,凝儿会意,乖巧地钻到谢垩怀里,腻声道,“我们才不是在笑你呢!” 谢垩方回喜间,却又听凝儿道,“我们是在笑那个欺世盗名的假太监!” 谢垩登时无力,差点从马背上倒头栽下。 几人笑闹了一会,谢垩突然唤过一名随从,“李名兄弟,你是随石大哥去过金陵的,你有什么看法?” 那个叫李名的侍卫是石秀的副手,行事严谨,为人一丝不苟。见谢垩发问,忙道,“以属下之见,金陵的根基怕是早已不保,而且康王对大人有了防备。” 谢垩赞许地点了点头,“何以见得?” 李名与谢垩相处的时日不浅,了解谢垩的性格,想了想,答道,“招揽中原富商之举,显然说明康王已经从怀庆号中得到了切实的好处;在船上那刘将军的表现来看,他对大人的身份已经产生了怀疑,并且有了联想,那就说明,康王肯定有过口谕,留意大人的动向。大人虽然否认,但是不排除刘二向康王禀报实情,至于康王会对大人採取什么样的手段,却不是属下所能知晓的。” 众人皆默然,原本满心以为远投金陵可以有暂时栖身之所,却没想到金陵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九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凝儿突然发问,一路上,周钰把谢垩与赵构之间的事情或多或少地说了一些,但是单纯的凝儿一直都觉得赵构没有必要,而且也不会这么不合时宜地对谢垩採取任何手段。 谢垩苦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凝儿,自己对于康王的利用价值已经失去!下手越狠,谢垩在金陵苦心经营的财势就越能被赵构控制,谢垩此时担心的是花子虚和应伯爵,还有留在金陵的韵儿等人。 谢垩对李名道,“李兄弟,我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 李名慨然道,“大人尽管吩咐。” “这样吧,我与你的服饰互换,你扮做北方逃难而来的商人,我就以随从的身份,先混入金陵打探情况再说。”谢垩悠悠嘆息,“希望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想像的那么糟糕。” 第71卷 第564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九章 金陵变乱(二) 谢垩遣散了随行的几十名侍卫,各自化装成寻常百姓装束三五一组,分别潜入金陵。而谢垩自己却装成家丁模样,由李名牵头,只留下四名侍卫,带着周钰和凝儿,在京口雇了辆马车,缓缓进城。守城的士兵早得了上头的命令,普通难民皆有专职士兵引路安置,而带车仗马匹而来的商旅,则另行安排,因此谢垩的车马很快就引起了城门士卒的注意。 “来者何人?”负责北门守卫的军官早就见惯了往来的各类不同的人,谢垩一行的马车显然是过江之后僱佣的,而过江之后能僱佣得起马车的,多半都是不惯南方舟楫的北方客商,如此行来,怕是刘家兄弟那里安排的。 李名在马上微一欠身,“李某乃是从河北大名府投奔金陵府来避难的,还望军士大哥行个方便?” 军官乜眼看了了看李名,却见李名脸上挂满和善,却是一副地道的和气商人模样,顿时嘿嘿笑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呵呵,呵呵……” 第459页 谢垩在李名身侧见得真切,心头暗怒,勉强下了马,走到那军官近前,笑道,“小的乃是李家的总管,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军士大哥笑纳。”说着,谢垩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些碎银子交给那军官。倒是不是谢垩小气,只是身上都是大锭的官银,若是轻易将与他,反而惹来嫌疑。 那军官掂了掂分量,约莫有个七八两,随手甩给身后的几个士兵,吆喝一声,“这可是李大官人打赏给兄弟们的酒钱,哥儿几个都收了吧。” 谢垩一愣,更是有气,出了这七八两银子就是为了进城,那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了,那人竟是浑然都没放在眼里!谢垩无奈,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整锭的二十两雪花银,偷偷地运力把银子上的字迹抹去,交到军官的手上。 这一次,军官的眼中也冒了光。如今战乱之秋,从北方南下逃难的人直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军官的所作所为,一来确实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接待有身份有地位有财势的北客,二来却也着实是私心作祟,如此肥得流油的差使,那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疏通了无数关系才得到的,若不趁机捞个够本,那怎么对得起自己?只是遇到谢垩这样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客人,倒真不多见,军官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继续摆谱的话,对方肯定还会加码,只是军官深谙敲诈之道,顿时换了一副非常和善的笑容,“总管大人,您这是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俗话说,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谢垩心中微哼,我还正愁无从打听怀庆中人的下落,还真怕你不受钱财!谢垩会心一笑,“诸位军爷守城不易,这些银子就算给诸位补贴些家用,若有紧缺,尽管来找我家官人便可。我等对金陵地界非常陌生,日后还得多多仰仗军爷们多多提点。” 谢垩花了这多银两,根本就没把钱财放在心上,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肥羊啊!军官的脸上登时笑开了花儿,连声道,“好说,好说!只要总管大人吩咐,只要是在末将能力范围之内,莫有不从。” 纯利益关系,谢垩对军官的这一态度非常满意,当然这体面话还得留给“李大官人”来说。李名对于场面上的客套话应付自如,谢垩暗暗点头,心道,这石秀手下确实有些人才,个个身手了得且伶俐可靠。 那军官姓孙,八竿子论辈份,和守备将军郑其刚搭得上远亲,因此便得了这北门城守的肥差。孙将军唤过一名小卒,仔细吩咐安排谢垩一行住进了离北门非常近的福来客栈,倒不是凑巧这客栈的掌柜也姓孙,两人本就是一家。谢垩看了看房间,非常清爽干净,心知,若不是自己出手阔绰,怕还住不进这孙家客栈。 安排定当,谢垩开始筹谋起怀庆之事,苦思无计,乃命李名随行的其他几个侍卫,以欲购置宅院为名,于城中四处打探。店家甚觉奇怪,远来之客,方才入得城中,竟马上要购置宅院,怕是富贵已极,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谢垩刚与周钰、凝儿以及李名凑在一起商议,却听门外伙计招唿,“几位客官远来,东家吩咐好生招待,却命小的来问,几位饮食习惯如何?” 谢垩想了想,乃道,“随便上些清淡小菜即可,酒水不用准备。还有,这金陵城中若有什么名菜名点什么的,尽管将来。” 伙计应声离去,不多会儿上了几个菜,却是掌柜的亲自送来的。孙掌柜笑呵呵而来,“几位客官,对小店可曾满意?” 谢垩听他这意思,显是得了城守将军的叮嘱,忙答礼道,“非常好,我们大官人非常满意。” “那就好,那就好……”孙掌柜很客气,寒暄了几句,却问道,“几位可是从大名府而来?” 谢垩心中一动,不露声色道,“正是。” 孙掌柜又问,“几位可知如今这金陵城中有一‘怀庆’字号,却也是大名府来的?” 谢垩微一愕然,看了一眼李名,李名会意,却道,“某在大名府之时,亦多闻怀庆之名,别个可是奉的皇命经商,深不可测。不知孙掌柜何有此问?” 孙掌柜嘿嘿一笑,“我以为几位也是大名府来的,兴许与那怀庆有些瓜葛,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即可派人与怀庆联繫。” 李名哈哈大笑,“我李家与怀庆素无往来,即便生意上也鲜有牵连。不过久闻花掌柜的是把理财能手,恨不得见,既然同是大名府人,他日得闲,必当拜会。” 孙掌柜看了看李名,又看了看谢垩,神色颇有些古怪。谢垩心有所察,却不言语。 几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孙掌柜略微尴尬地干咳几声,讪笑道,“看我罗嗦的,菜都凉了,几位慢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伙计。” 李名微一欠身,“孙掌柜请便。” 孙掌柜走后,谢垩几乎可以肯定怀庆已经被赵构接收了,而且赵构的势力也已经迅速渗透到金陵城中的每个角落! 金陵城,康王府。 就是当日的旧宅,巨大的石狮子被重新搬了回来,门槛也重新垫高,一切都恢復到了谢垩改造之前的模样,只是增加了一块漆金的匾额——康王府。物是人非。如今的“旧宅”主人已经真正地成为了康王,而且不日即将成为南宋的开国皇帝! 第460页 王府森严,处处都彰显出金陵城中最高贵的气度,旧宅也因为康王赵构的到来而平添几分凝重,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在王府的深处,一个略显简陋的居室中,一个挺拔的身形高坐。堂下站立两人,垂手。 “孤王很清楚,你们心里到底有几分真心办事。”堂上之人的语气中略微带了些怒气,目光凌厉地扫落在堂下两人身上,哼了一声,又道,“有一点,你们必须要弄清楚!即便是谢垩在此,他是孤的结义兄弟,他在金陵为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孤的大业!可是你们呢?你们倒好,门户之见居然比寻常百姓都重了几分!孤王已经很客气了,你们怀庆名下的产业,我可曾动过分毫?只要你们怀庆能在孤指定的时间内如数缴纳款项,孤王有怎么会为难你们呢?怀庆就是你花掌柜和应总管的,只要孤王在位一日,那就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你们何苦要坚持等到谢垩的指示呢?” 话,赵构是亮出了底牌,而且没有半分威胁之意。老谋深算的花子虚打从建立怀庆之时,就派了专人把每月收穫的财富保存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后来谢垩又派了石秀,以及后来解珍解宝和沈中群的部下,妥善保管。因此赵构突然驾临金陵旧宅之时,根本就没有从旧宅出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而花子虚与应伯爵两人一直守口如瓶,双方便僵持起来。 赵构盛怒之下,软禁了旧宅中的几个主要管事,其中包括西门遗孀吴月娘以及潘、庞二女,就连花子虚的夫人瓶儿也被很客气地“请”入了王府。应伯爵知机得早,却把两位公主以及韵儿、师师偷偷地送到了别院暂住,同时通知了杭州、绍兴等地的解家兄弟随时准备解救。但是花子虚却另有打算,只要自己把持着这笔巨额财富,那么所有被软禁的人都是安全的,相反,一旦被赵构得到了这笔财富,那才是最危险的。 赵构对此毫无办法,堂堂赵氏家族唯一一个从鞑子的千军万马中侥倖逃脱的王爷,总不能一到金陵就大肆搜刮,藉以登上皇位,而先前童贯为自己所取得的清溪洞财富,早就一路丢失将尽,如今怀庆的产业就是他赵构唯一可仰仗的物质保障! 花子虚不慌不忙,微微笑道,“王爷勿恼。小人与应二哥也不是故意刁难,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为商者,以诚信为本,既然当初是谢大人一手创立了怀庆,那就应该由谢大人来决定怀庆的产业支配,这是当时我跟应二哥当着谢大人的面,起的重誓。所以……” 应伯爵忙配合道,“王爷明鑑。我二人只是怀庆名下的主事,却无支配之权,不如劳烦王爷多等些时日,等得谢大人返回金陵,自然由您二位商榷决定。” 赵构跟这两个油滑的市侩之徒计较,无可奈何,只得挥了挥手,“孤累了,你们先退下吧!”赵构甚至都不可以禁锢住这两人,因为怀庆日常的事务,仍然需要他们去打理,停业一天,谁都不知道会有多少损失!而且赵构也冀望通过对他们行踪的控制来打探到一点半点的线索,结果当然只是令他更加失望。 “难道非要逼我拿出雷霆手段吗?”赵构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万万不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中闪现出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 “可是,孤又凭什么在金陵立足呢?整个江南可以支配的军队只有区区数万,而且都是各州各府下辖的军队,你让孤如何是好?”赵构很后悔,后悔把相州的军队都断送给了金兀朮,早知道金兵会铁了心把二帝以及皇室都掳去了北国,那就应该按照谢垩的部署,把所有的军队都转移到襄阳! 童贯嘿嘿冷笑道,“王爷莫以为那谢垩一心为王爷谋划,仅凭今日怀庆一事,可见其人早有异心!” 第71卷 第565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章 金陵变乱(三) 金陵康王府的佛堂,是整个王府唯一保持原状的房间,也是唯一一个保留旧宅原有管事、下人的地方。佛堂相当宽敞,而且有很多空房,并未因集中了旧宅中大部分管事以上人丁而显得有任何拥挤,月娘一如既往地坐在堂前,手攥着佛珠,念诵着经文。与几个月之前略有不同,月娘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极其朴素的蓝色僧衣,挺拔而秀丽的背影竟似是很容易就勾起男人的些微遐想,圣洁的僧衣之下包裹的那玲珑曼妙的身段,简直难以用笔墨形容。 静夜,赵构悄然出现在佛堂的门口。随侍在门外的丫鬟慌忙上前见礼,赵构却轻轻一挥衣袖,示意所有人暂且迴避。逗留在佛堂的下人,都很错愕、忌讳这个与谢大人长得一般无二的康王殿下,也就是这座旧宅的新主人,此时却见赵构一身便服而来,举手投足间更会让人产生某种错觉,甚至都有人冒昧地暗唿出声来。 赵构呆呆地注视着月娘好一会儿,月光下的丝锻僧衣隐隐泛着银色的光辉,竟似是闪烁着异彩,把个堂堂康王看得暗咽口水。打从入住金陵旧宅以来,赵构就被西门家的主事的几个女人深深吸引住了,自吴月娘起,潘、庞,以及匆匆之间惊鸿一瞥的师师、韵儿,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的绝代佳人,当然还包括花子虚的夫人瓶儿。赵构很纳闷,若不是认定了谢垩是太监,任谁都会以为肯定是谢垩这小子金屋藏娇,而且居然一下子还藏了那么多如花美眷! 第461页 赵构轻咳一声,打断了夜的宁静,也打断了月娘平静的佛心。 月娘手中的念珠倏然脱落,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我来……”赵构抢步上前,拣起了那串念珠,拿捏在手中。这是一串上好紫檀木雕琢的念珠,每颗念珠上都刻有不同的花纹,念珠上残留着女人手心的香,香味很自然地钻入到赵构的鼻息,“好香!” 是女人的体香,抑或是念珠本身的木香,赵构根本就无从辨别,但是烛光下的月娘微带诧异的姣好面容,几乎令赵构的思绪在瞬间短路。赵构就这么怔怔地,怔怔地望着女人出神。 月娘的脸色渐渐地敷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并未躲闪眼前这个与谢垩一般英俊洒脱的年轻人那渐渐显得有些放肆的目光,也并没有任何不合时宜地打断现在这个已有三分暧昧的瞬间。 “果然是个妙人儿!”赵构满是笑意,但是那捉狭的笑意分明就是在告诉月娘什么,而且也没有因为身在佛堂而有丝毫的拘束或者介怀。 月娘悚然而惊,自己怎么可以在一个陌生的年轻后生面前如此不顾身份,慌乱之下,才想起需要整一整衣襟,而且得把念珠给要回来,而且似乎还应该礼貌地把赵构“请”出房间。然而似乎已经晚了,迎着赵构说不上犀利的眼神,偏偏就象什么都被对方看透了一般,甚至都会觉得自己身无片缕,或者对方的眼睛如同能穿透自己的略显单薄的道袍一样!月娘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道袍。 赵构笑了,笑得很神秘。 “你笑什么?”月娘慌乱地再度审视着自己的身上,却似并无任何异样。 “不用看了,你很漂亮,足够迷人。”赵构慢条斯理地说着,找了个凳子坐下,就坐在月娘的对面。 月娘心中更是忐忑,迟疑着问道,“天色已晚,却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赵构嘿嘿一笑,“旧事重提,我看,似乎用不着我再赘述了吧?” 话说回来,今日的赵构与谢垩更添了几分相似,尤其是赵构那份智珠在握的神情,与平日的谢垩简直象极了,看得月娘如堕梦中。半晌,月娘轻嘆道,“贱妾无意与王爷起任何争执,谁都知道,王爷与谢叔叔本是结义的兄弟,本就不分你我。只是怀庆的掌舵者不是月娘,而是那花子虚,以及应伯爵二人。” 赵构闻言登时一愣,好一会儿却是联想起了什么,这才恍然道,“不错,不错。如此说来,孤还真是来错了地方……”还没等月娘有任何回应,赵构话锋一转,轻笑道,“虽说是来错了地方,但是,人,孤却并未找错!” 月娘错愕地看着赵构,仔细地辨别着赵构的弦外之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就这么呆坐着,等待着赵构接下来的举动。 “孤想与……与嫂夫人做一件交易,却不知……嫂夫人意下如何?” “交易?不知妾身该如何交易?” “呵呵,很简单,孤帮助你真正掌握怀庆的大权,而你,只需要能提供孤王足够的银两供给就行了。”赵构解释着,但是从他的神情来看,丝毫没有任何谈判的诚意,或者更容易让人觉得,他所谓的交易严重缺乏可信度。 月娘疑惑地问道,“似乎还是老问题,我不是明确地跟王爷说过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把银子和财富藏到了什么地方!” “你有办法的,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知道那笔财富的下落。”赵构呵呵笑道。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您相信我的话呢?”月娘颇有些气苦,说白了,花子虚玩得这手花招,并未报知月娘知晓,而名义上怀庆是西门家的产业,而且九龙佩的持有人是她月娘,而不是那花子虚!一想到九龙佩,月娘的心不由得微微一紧。 赵构怪笑一声,乃道,“怀庆之所以有如此发展,还不是仰仗着我皇室的权威?” 月娘心头狂跳了一下,轻抿嘴唇,点了点头,“王爷之言确是事实。” “据我所知,当初怀庆初立之时,曾有太上皇御赐的九龙佩为信物,号令各方官员之用,而且持此佩者乃怀庆之主……可有此事?”赵构的剑眉一挑,神色间早已收敛起了原先的嬉笑,犀利了几分。 坏了!月娘暗暗叫苦,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此时已经容不得月娘有任何迟疑,慌忙应道,“不错,当初确有此约定,是谢叔叔亲手把九龙佩交给妾身保管的。” “那不就行了?难道凭嫂夫人出示九龙佩,他花子虚和应伯爵二人就敢违逆不成?” “王爷有所不知,实不相瞒,就连妾身也是才知道他二人竟会把怀庆旗下的所得银两另行处理!只恐即便妾身用九龙佩来号令二人,怕是也未得其便!”月娘的话却不算是推託,明眼人都知道自己这持九龙佩的主人不过是一个摆设,而且月娘隐隐地透露给赵构明白,即便不是赵构的介入,当月娘察觉到两人的这一举动的时候,同样也是无可奈何。 赵构冷笑一声,“却不知嫂夫人是不愿意合作呢?还是力不从心呢?” 赵构的话明显地挑唆着月娘与谢垩的关系,因为花、应二人的这种做法明显是得到了谢垩的首肯甚至是指使,西门家的实权早就不是月娘所能操控的。在月娘的内心深处,却是有一处伤疤被控制在谢垩的手中,正因为如此,月娘在那次谢垩离开金陵以后,都没有出过佛堂半步,而其中的孤独寂寞,又岂是区区一个“礼佛”所能含盖!? 第462页 赵构不等月娘有充分的时间收拾起混乱的心境,再度“重拳”出击,“有一个人,不知道嫂夫人可还有印象?” “什么?是谁?” “此人姓蒋,至于其名讳嘛,那就不用孤说了吧?” “是他!?”月娘顿时瘫软在地,心道,是了是了,必是这蒋敬济并未走远,多半还念叨这西门的家产,如今却是撞到了康王的手里!月娘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暗一咬牙,索性就放开了心情,冷笑道,“他?他怎么了?” 赵构对月娘的事情已经全然知晓,却见月娘强自装作如此镇定的样子,暗觉好笑,当即不徐不急道,“他可好着呢!孤念他也算是个人才,留在王府中做了一名幕僚,而且听说他还是西门家的人,当真就不算外人了,自然与嫂夫人也不应该算外人吧?” 月娘的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娇躯微微颤抖,一字一句迸道,“这该死的奴才,他还跟王爷说过些什么?” “哦?没,没说什么!只是今日孤王来见嫂夫人之前,却是告诉过他,他让孤王代为问候嫂夫人,尽言相思之衷肠……”赵构微笑着,欣赏着面前女人无助的,濒临崩溃的可爱神情,继续说道,“他说,嫂夫人韶华之年却枯守青灯,实在是……”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月娘无力地嘶吼起来,声音渐渐呜咽,无尽的泪水沾湿了衣襟。 第71卷 第566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一章 金陵变乱(四) 赵构非常有耐性地等着,等着月娘哭得累了,倦了,无力了,才悄然递过一方丝绢,“擦一擦吧,流泪只能使女人更快地衰老,你并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月娘心头微颤,却是苦笑道,“衰老对我还有真正的意义吗?” “有,绝对有!”赵构立刻接过了话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以你青春芳华本就不应青灯枯守,须知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月娘已然明白了赵构的意思,却是摇了摇头,沉默。 果然,赵构轻摇三寸不烂之舌,为月娘勾画出一幅绝对动人的前景:朝廷二品诰命夫人,封号开国;西门怀庆门下产业尽归吴氏所有,金银珠宝享之不尽;最关键的一点,赵构一如先前谢垩的态度,对于月娘的私生活不加干涉,不同的是,谢垩曾经隐讳地告诫月娘,宁缺毋滥,要有识人之明;然而赵构的态度则明朗许多,听之任之,并且帮助月娘维护其诰命夫人的声誉!这一点,令月娘砰然心动。对于一个生活在礼教束缚之中的遗孀,能得到未来皇帝的这样的保证,几令人难以置信。 赵构的嘴角挂起一丝神秘的笑容,因为他已经从月娘的神色变化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心情大是畅快了不少,乃道,“孤可以为你带来你想得到的任何东西,而孤所要的,不过是你举手之劳间便可完成的,其中的轻重厉害,你应该分辨得清楚吧?” 月娘微抬臻首,神情中带着三分疑虑,黛眉轻蹙,“王爷莫不是在诳我吧?” 赵构闻言,顿时作色而起,凑近月娘身边,伸出三个手指,指天而誓道,“孤若是有只字片言虚妄之处,管教异日丧于敌手,溺于江中……” 月娘慌忙伸手捂在赵构的嘴上,“殿下休要说这等不吉利之语,妾身相信便是了。” 随着月娘的手,一股淡淡的幽香沖入赵构的鼻子,强烈地刺激着赵构的感官,月色朦胧之下,眼前的僧衣女人居然长得如此娇艷动人!迎着赵构呆滞的目光,月娘突然闪过一丝怪异的念头,竟是也忘记了兀自捂在赵构嘴边的素手! 入金陵以来,赵构何曾见过如此美娇娘,此时既然已经与月娘达成了协议,一扫连日郁悒,看月娘的眼神里也添杂了太多的复杂情愫。若说赵构这辈子见过多少美女,恐怕算是屈指可数,到不是因为赵构这小子太衰,却是因为他从小就见惯了身边的那位足以倾倒众生的韦贤妃,可未一叶障目而致目无余子。但是赵桓硬生生地就把韦氏纳为了贵妃,导致赵构瞬间就象是被完全抽空了一般,恨不能生啖赵桓之肉,在这个节骨眼上,赵构可不管赵桓是自己的亲生大哥,更不管赵桓当时已经是位登九五之尊的皇帝。也许是出于某种巧合,或者那根本就是韦后的安排,和香成为了赵构心目中唯一的属于自己的女人,而且和香非常巧妙地地暂时取代了韦后的地位,但是偏偏又让谢垩给带去了皇宫,留下一个更加活泼可爱美艷的张钰,可惜那却是碰不得摸不得的带刺玫瑰,任谁都不得不顾虑起张钰背后的那个紫银魔神,就连童贯对之都讳莫如深,更何况赵构!因此赵构却是一直都过着禁慾的生活,眼前的女人虽说是遗孀,但是她只是一个遗孀。 彼此间似乎都不需要任何矜持或者试探,相互需要,相互满足,仅此而已。在月娘的内心深处,得到了一个与谢垩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男人的滋润,这是最重要的。当赵构的分身充实起女人的那一瞬间,月娘的头脑中一片空白,而出现的第一个人,第一个感觉,竟然就是谢垩,谢垩在那次离开金陵之前,对自己的那句话,犹若在耳边响起,“年轻守寡之清寂,人之常情。若得中意的合适人选,也切莫蹉跎了岁月。惟独有一点,宁缺毋滥,要有识人之明……” 第463页 “你怎么了?”赵构突然察觉到了女人的木讷。 “啊……”一声长吟,女人慌乱地下意识地整理一下散乱的鬓髮,可就是在那一个瞬间,竟是风情万种,却把赵构看得个目瞪口呆。 “眼前之人,乃是人中龙凤,却也不污没了我……” “你在嘀咕什么呢?”赵构奇道。 “没,没什么,您看在这里……”宽大的僧袍半掩,月娘却是指了指狰狞的佛像。 赵构长笑,一把抱起月娘,闪身进了厢房。 …… 春风一度,赵构意犹未尽地欣赏着潮韵中女人动人的娇躯,双手流连在傲人的雪白胸脯之上,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赵构打死也没有想到貌似一心礼佛的月娘,在床第之间的表现居然会那么疯狂,疯狂到了无以復加的地步!他怎么会知道,西门庆调教女人的手段高明到了极至,如今西门驾鹤西去,却留下了这久旷的怨妇,自然需索无度! 赵构满脸的尴尬。早在相州之时,因为受到惊吓而落下了病根,后来虽然几经调理,又有谢垩的丹药相辅,再加上“禁慾”许多时日,算是恢復了昔日雄风,可是没想到甫一来就遇到了月娘这般箇中翘楚,草草收场! 若说皇室中人个个都应是养生有道,居然会出现这样尴尬的场面,月娘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幸好西门家的女人都深谙男女之道,只道是赵构少不更事,赶紧施展开浑身解数,用尽百般曲折,极力讨好承欢。可是赵构在大逞手足之欲,饱览女人诸般景致之余,却未能有分毫起色! 时近天明,赵构郁闷至极地从佛堂匆匆离去,留下一个孤单的赤裸身体,渐渐地,抽泣,再抽泣…… 果然,月娘如赵构所要求的那样,唤来了花子虚和应伯爵,当着赵构的面,出示了九龙佩。二人执拗不过,只得下令调用了十万两白银入府库。 一块九龙佩,顷刻间就有十万两白银的魔力,这已经足够赵构用于筹备即位大典的开销了,但是赵构更在意怀庆名下到底有多少产业,当然心机日渐深沉的赵构此时更有耐心等待谢垩的到来,等待全权接管。 金陵城,钟山脚下。 蓊蓊郁郁的山林掩映中,有一处隐秘的小村落,平静,安详。 村落中有三间大房,墙色尚新,明显是建成不久的。三间大房在这个破落的小山村中虽然显得有些突兀,但是住在大房中的人却非常和善,与村落中其他的居民相处得和睦融洽,每每到了开饭时间,大房中总会有人出来,招唿村里的老人来大宅中用食。 又是日落时分,村落中出现了喧譁,原来是上山围猎的猎户们回来了,三五成群,肩上扛了不少猎物,看来收穫颇丰。村里早有人远远望见,纷纷迎上前去,嘘寒问暖,好不热闹。年轻的猎户们却都按照惯例,从猎物中选了几样上好的肉食,抬到大宅院前的空地上,为首的年轻人一声唱喏,“赵姑娘,我们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鱼贯出来四位少女,个个如花似玉,明艷照人,顿时令整个黄昏中的山村都为之一亮。当先一位橙衣少女拍手笑道,“莫家哥哥,今日比往日又早了半个时辰,难不成山间美景都不能使你们流连一二?” 姓莫的年轻人呵呵一笑,“今日可算是打到了不少野味,趁着天色尚早,自然早早返回送与姑娘。” “如此,那就多谢莫家哥哥了。”橙衣少女轻启贝齿,展颜一笑,却把一众山里汉子看得双眼发直。 “姑娘这是哪里话?每日我等送些野味来,姑娘都再三言谢,却不知我等这多日来,多蒙姑娘恩惠,我等何曾言谢?哈哈!” “可不是嘛,还是老三能说会道,咱可就没那口才了……” 众人嬉闹一阵,七手八脚地把猎物都抬到屋里。宅院里有得是年轻的护卫,可是谁都没有帮着张罗,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主人喜欢与村里人融洽地相处。 橙衣少女扭头对身边的红衣少女道,“榛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总觉得有事发生,越是想着,就越是兴奋。” 红衣少女奇道,“我也觉得奇怪呢,咱们平日的乖乖女,今天居然都会抢着出去,难道外面会来什么新鲜人?” 二女正是赵榛、赵橘姐妹,而与她们一起的,却是师师和韵儿。 师师不语,怔怔出神,对姐妹俩的相互取笑竟是充耳不闻。 韵儿看了看赵家姐妹,又看了看师师,忍不住掩口而笑,“哈哈,你们几个今天都象是魂不守舍一般!莫不是某人回来了?” 韵儿的话立刻就把三女从遐思中拉了回来。 “他回来了!?”三女异口同声,同时都想抢步出门,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三人都齐齐停下了脚步。 一边的韵儿早就笑弯了腰。 “死妮子,居然敢戏耍我们!?”赵榛率先发难,“姐妹们,家法伺候!” 赵橘笑嘻嘻地应了声,就与赵榛一左一右怪笑着扑向韵儿,吓得韵儿直唿,“姐姐饶命,姐姐饶命!” 往日总有师师帮着撑腰,现在韵儿连着师师都一起开涮,师师自然不会襄助。韵儿慌乱间,就想往外跑,勐不防正巧从外走进一人,一头正扎在那人的怀里,“啊!……谁?” 第464页 “连我都不认得了?看样子是该好好收拾了!”来人嘿嘿怪笑着,抱起了娇小的韵儿,迈步走进屋来。 “呀!”韵儿早就听出了谢垩的声音,顿时欣喜地腻在谢垩的怀里。 “木头!” “木头!” 两声清脆的唿唤,如同实质般的两块木头砸在谢垩脑门,砰然有声!两个俏丽的身影不顾一切地扎进了谢垩的怀里,左拥右抱的滋味当真消魂吗?未必。至少在目前,以师师的身份,就在这一个怪异的时刻,却变得异常尴尬起来。 第71卷 第567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二章 暖笛生香 “韵儿,我就亲手交到谢学士手上了,这也是我应该离开的时候了。”师师说话的语气,丝毫容不得别人有半句挽留之言。 “师师姐……”方韵显然早已经知道师师的打算,但是此时却并没有料到,她竟会在谢垩回来的时候提出来。 自从住到了金陵以后,众女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如何顺心,从一开始与金陵地方势力的争衡,又到东南沿海倭人的侵扰,再到赵构的强势入主,李师师很清醒地意识到,在金陵已是暗潮涌动,而单单凭谢垩的护翼,就连最平常人的平静生活都保证不了,就是因为这一点,师师心意已决。当然撇开这些,谢垩与自己的关系,始终都是萦绕在师师心头挥之不去的疑问,“韵儿,你不用说了,人生本就聚散无常,如今谢学士已然返回,姐姐我便再无顾虑,就此别过。他日若有相逢之缘,必当重诉衷肠。” 方韵眼圈一红,强忍了眼泪,却把目光投向谢垩,谢垩会意,微微一嘆,乃道,“不知师师姑娘可有什么打算?” “贱妾漂泊一身,本无眷恋,本欲离去,就此隐居,了过此生。”师师显然言不由衷,若说一个娇弱女子,又是栖身青楼半生,能有几多感悟却尽是虚幻!此时国难已至,中原凋零,如何便有归隐之所? 可是,此时的谢垩偏偏没了半分言语,微一沉吟,轻嘆道,“既然如此,却不知姑娘意欲何往?谢某也好派些人手护送左右。” 师师粲然一笑,“多谢大人美意,贱妾于数年前有一方外至交,现隐于闵南武夷山中,正欲投之相伴。” 谢垩不疑,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落寞,无奈道,“如此甚好,不如在此暂住几日,待谢某亲自送姑娘前往武夷山,如何?” 师师轻笑,“那就多劳谢学士费心了。” 师师这么一闹,顿时把其余三女因为谢垩到来的欢喜沖淡了不少,不仅如此,就连谢垩都有些意兴阑珊,草草地询问了几人的生活情况,便让各自休息。赵榛、赵橘姐妹,还有方韵,那可是有满腹贴己话要对谢垩倾诉,但是碍于彼此的心情,均乖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连小魔王赵榛也并不敢轻易使小性子,只得拉起与谢垩同来的凝儿,问起失散以后的经歷,以及京城、二帝的情况。 夜,山村早已经恢復了往昔的宁静,灯烛渐弱,只剩下村口的几处篝火。 无眠。 谢垩呆呆地坐在篝火旁,取出怀里紫衣送给自己的玉笛,婆娑。 玉笛在篝火的辉映下,莹光流动,温婉剔透。 谢垩把玉笛轻轻地凑到嘴边,一时性至,竟是吹奏起来,很快就沉醉在美妙的笛声中。时间分秒流逝,但是谢垩浑然不觉,谢垩根本就不会吹奏,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无师自通,似乎那吹奏的声音并不难听,甚至那已经算得上是天籁之音了。 终于,谢垩的玉笛声歇,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山外何人夜抚笛,声声似忆故园春。” 谢垩心中微微一动,顿了顿,接口道,“此时问者堪头白,况是多愁少睡人。” 谢垩明显地听到背后的女人轻颤了一声,却并不曾看见女人的神情,缓缓道,“夜轻寒,既然来了,不若同坐吧。”说着,谢垩起身,把自己原先坐的大石让了出来,并且解下外袍铺在大石上,非常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光却是停在了师师的娇容之上,难以移动分毫。 师师觉得很诧异,若说自己久居青楼,象谢垩般人品俊俏风流者,可谓多如过江之鲫,可是偏偏就是谢垩这个七分正气中带着三分坏的傢伙,屡屡令自己原本麻木的心古井泛波。就象今日,原本决绝之下,就欲立刻离开,可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居然会答应暂留一段时日;原本把去意告诉谢垩,应该是心头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觉,可是辗转反侧居然无眠;明明知道这笛声只有谢垩能捣腾出来,可是就是这笛声居然都把自己给吸引出来,而且直到来到篝火旁,师师才发现自己身上仅披着薄纱轻袄。 师师大方地坐下,轻笑着问道,“方才是谢学士吹奏的吗?” 谢垩哑然失笑,“此处就你我二人,玉笛在此,不是我吹奏的,难道是姑娘你吹奏的不成?” “可否把玉笛借奴家一观?”师师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谢垩手中的玉笛所深深吸引。 “这……”谢垩犹豫着,回想起当初紫衣持着玉笛灼伤自己的情形,却不知道该不该把笛子交给她。 师师不知内情,只道谢垩不与,不禁气恼,竟是在谢垩面前噘起了嘴,心中却是默数着:一、二、三……如果在数到十之前,谢垩如果没有任何反应的话,立刻回屋。 第465页 谢垩哪会不知,慌忙赔笑着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笛子却有蹊跷。” “哦?”师师顿时来了兴趣,仔细观察了一眼谢垩手中的玉笛。师师虽然不过是区区一青楼歌伎,但是往来之客非富即贵,各式各样的宝物见过不少,得过不少,但是对谢垩手中的玉笛却是情有独钟。 “呵呵,这笛子决非凡品,火烫无比,当初我还被它伤害过呢。”谢垩演示般地取过一跟枯枝,放在玉笛上,没多久,枯枝上居然冒烟燃烧起来。“你看,我这不是怕伤着你嘛。” 师师顿时满是失望之色,谢垩大是不忍,想了半天才道,“我也许能有办法,不过不知道行不行。” “真的?”师师转喜道,竟是欢唿起来,全然毫无大家风范。 谢垩一呆,微笑着道,“伸出你的手来。” 师师一怔,旋即伸出了纤纤素手。 柔荑在握,软若无骨,谢垩竟是呆了。 一声轻咳,师师早就羞红了粉颈。 谢垩尴尬松了松手,微摄心神,一道柔和的银色光芒闪过,渡了一些真力给师师。师师顿时如沐春风,接过了玉笛,“啊……” 玉笛落地,铿然有声。 谢垩慌忙捉紧师师的手,澎湃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流向师师,这才使师师痛楚立减,“你没事吧?” 师师勐然觉得自己靠在谢垩的臂弯,宽广的男人胸怀几欲令人心醉,惶恐道,“没,没事。”但是师师却没捨得离开谢垩的怀抱。 谢垩左手揽着师师,右手拣起了玉笛。 轻嘆,师师黛眉微蹙,“没想到,如此神物,却与我凡俗之人无缘。” 谢垩口讷,却不知该如何宽慰,竟是呆呆地望着女人。师师的美,很难用言语形容,也许是过多的阅歷,使之具有了其他几个女人所不具备的气质,对于谢垩来说,几乎难以抵挡。 “你……我是说如果,可以留下吗?” “这……,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留下的理由呢?我留下?我以何种身份留下呢?” “……”无语,谢垩显然没有找对合适的时机,半晌,乃道,“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嘆息。 然而在某个角落,闪过一个娇悄的身影,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 第71卷 第568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三章 利慾薰心 山村中的宁静,全然因为谢垩的到来而被打破。不出三日,作为金陵主事的应、花二人由解氏兄弟护送着匆匆赶来。 见着谢垩,两人仿佛就象见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扫连日来的阴霾。谢垩颇为感动,当初巧立名目,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至于眼前的应、花二人,谢垩对他们的期望值仅仅停留在商业运作方面,根本就没有过多地考虑到个人操守或者气节。可是令谢垩意外的是,应、花二人不但敏锐地察觉到了赵构与谢垩之间关系曾经出现的微妙改变,而且还尽了最大的力量保住了怀庆不被赵构全盘接收。 谢垩并不是没有预留后手,解氏兄弟早就接到了谢垩的密令,怀庆中人一旦出现异状,就地解决。心念至此,谢垩在宽心之余,难免多了几分歉疚,拉着二人一同进屋,又让随从准备了不少野味酒食。 花子虚八面玲珑,为人处事极为老到,此时见谢垩兴致如此之高,也着实高兴,“谢大人总算是回了金陵,可把我兄弟盼苦了。”花子虚事事都习惯牵扯着应伯爵一起,就算是当着谢垩的面,也不例外,勾肩搭背,全然没有半点怀庆名下大小数百间店铺的总掌柜的风范。 可偏偏他们还遇到了比他们更显痞样的谢垩,瞅瞅都无外人,登时架起了腿,“来来,今日难得与两位掌柜哥哥相聚,让那些牢什子的狗屁事情都见鬼去吧,我们干,不醉不休!” 谢垩的归来,怀庆得以保全,怀庆中人尽皆安然无恙,哪一件都值得高兴上好一阵。三人聚饮,自然不容旁人置喙,就连公主郡主也不曾打扰,不知不觉间,谢垩竟然喝得酩酊大醉。若说谢垩的酒量,就算是再喝上几罈子好酒,也不惧怕,可偏就是头重脚轻起来,口齿早已含混不清,“今儿这是怎么了?这酒的酒劲怎恁般难以抵挡?……” 谢垩环顾应、花二人,早就烂醉如泥,跌倒于地,花子虚更是不堪地躺在地上,口涎顺着嘴角,混着酒水滴下。谢垩微一皱眉,却觉得头越来越沉,心中暗惊,方欲提内息醒酒,哪知腹内空空如也,丹田中的本命真气早就散得干干净净! 糟糕!谢垩暗唿一声,但是此时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颓然倒下。 时间随着房中的三个醉汉逐渐沉重的鼾息而悄悄流逝。谢垩三人小酌之事,众人皆知,因此三人烂醉,竟是无人问津。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从月上树梢直到隐落,三人就维持着原本醉倒的样子,半分动弹不得,甚至都没有因为醉卧姿势的不适而辗转的。但是屋中的气氛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显得有些诡异和凝重。 突然,花子虚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可是就当花子虚想要挣扎起来的时候,勐不防身边的应伯爵居然翻了个身! 第466页 我的娘啊!花子虚吓得不轻,慌忙放弃了原先的一切打算,心中却是狐疑:什么狗屁药,老子就说这世界上压根儿就没那么灵的蒙汗药!还说什么用了之后立刻不省人事,姓应的小子那算什么破体格?居然都能翻身……想到这里,花子虚忍不住偷眼瞄了瞄谢垩,只见谢垩昏睡得象条死狗一般,甚至等了老半天,才隐约听到一声唿吸,悠远绵长。 花子虚正犹豫着是否该起身,身边的应伯爵居然率先站了起来! 应伯爵不敢对谢垩如何,却是先来探花子虚的鼻息,吓得花子虚慌忙尽力放松全身,但是他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凭什么那姓应的喝了药酒会没事?!难道他也…… “瞧这情形,应该是差不多了吧?”应伯爵喃喃自语着,却是始终都不敢接近谢垩。 僵立了一会,应伯爵勐一咬牙,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出,从怀里摸出了一件小东西,用力向空中一掷——只见暗夜中,空中宛若一道流星陨落,一闪即逝。 房中的花子虚借着虚掩的门缝看得真切,顿时吃了一惊,勐然联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凉。花子虚也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件小东西,应该与应伯爵抛向天空的那件一模一样! “只要你把药下到谢垩的酒杯里,谢垩绝无倖免之理。到时候你把‘闪鹞子’往天上一扔,自然会有人接应……”月娘的话,在花子虚的耳畔迴响起来。 花子虚精明能干,又是理财的绝对一把好手,时常以掌柜的身份进出西门府第,况且九龙佩又是由月娘保管,因此可以说他是与月娘最为亲近的人。当月娘因为赵构的出现而产生立场上的根本转变以后,月娘开始採用非正常手段对花子虚进行招揽。 要说花子虚的家里本就摆放了个“花瓶”,可是对于月娘的美貌,尤其是久旷怨妇的动人魅力,根本难以抗拒,很快就成为了月娘的裙下之臣。花子虚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先前与谢垩的合作,本来就有些为形势所逼,饶是如此,就在怀庆名号的护荫之下,他花家的产业膨胀的幅度可丝毫不亚于西门。花子虚最为顾忌的是谢垩的神秘手段,以及其身后潜藏的强大势力,当然这一切都因为赵构的到来而完全改变。 月娘的筹码很简单,只要能顺利剪除谢垩,这偌大的家业就成为她月娘嫁到花家的嫁妆——这对于花子虚来说,委实难以拒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清楚目前怀庆名下到底有多少财产,那就是花子虚本人,就连与之焦不离孟的应伯爵也是难尽其详。美女、数不尽的财富,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利令智昏,当花子虚确定赵构把剪除谢垩放在第一位的时候,便再无任何犹豫。 于是,花子虚便同了应伯爵一起来见谢垩。但是从应伯爵的表现来看,显然这小子也参与了毒害谢垩的行动。花子虚不禁对应伯爵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同时也对月娘的许诺产生了怀疑:其中有诈! 心念电转之间,应伯爵依然回到了屋里。与花子虚一样,应伯爵的使命只是投毒,报信,而此时在应该出现的人尚未到来之前,应伯爵顿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应伯爵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在房间中来回走动,至少他对于那个神秘的蒙汗药的药力无从知晓,万一谢垩突然醒来,那就不是轻易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水混合着呕吐物倾泻了一地,应伯爵强忍着噁心,异常小心地躺回了原地,看得花子虚暗暗好笑。 谢垩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而对于房间中的两人,始终是一种无止境的煎熬。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后悔,后悔对谢垩下了毒,相反,他们是在期盼,期盼着能彻底制服谢垩的神秘人的到来! 第72卷 第569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四章 各怀心事 谢垩不省人事;应伯爵等得心力交瘁;花子虚虽然在暗处,可比应伯爵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心思却是缜密许多,既然此时已经可以肯定应伯爵同样受了蛊惑,那么当接应的人出面的时候,自己却又该如何自处呢? 突然房外响起了脚步声,应伯爵和花子虚双双心头一紧。“谢学士?谢学士?”清脆若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却是迟迟不见里面人应答。似乎是迟疑了一会,还是推开了门,竟是师师。 原来谢垩与两人喝酒,又是在房内,难得谢垩有如此兴致,众女都没有干涉或者打搅,没事凑在一起捞些家常。凝儿是跟谢垩一起来的,其他众女自然都对他们的经歷很好奇,而且赵氏姐妹更是挂念被金兵掳去的父兄。师师却是强打精神坐了会,便推说头疼,回房去了。 前几日那晚谢垩所吹奏的笛声却是莫名其妙地始终萦绕在师师的心头,师师深谙音律,对谢垩的笛声清晰地印在了脑海中,并且记下了曲谱,由于师师并未从头听闻,因此只把之后的曲谱记了个八九分。师师把自己的曲谱拿给谢垩看,并且让谢垩仔细地帮她矫正,倒是把谢垩闹了个大红脸。古谱按宫商角徴五音以及黄钟大吕十二律来记谱,谢垩对此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勉强看了几眼,竟是头晕目眩,只得讨饶。师师哪会相信谢垩的推搪,硬是要他再吹奏一遍,谢垩更是心虚,找了个藉口落荒而逃。为此师师还抑郁了好几日。 第467页 此时师师路过谢垩喝酒的房前,犹豫着是否可以借着谢垩今日高兴,让他帮自己完成曲谱。可是当师师走近,竟是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任何声息,谢垩的酒量她可是见识过的,就凭应伯爵和花子虚两个就能把谢垩灌倒,几无可能;而谢垩虽然高兴,但是这个神秘的傢伙绝对不会放浪形骸至此! 师师呆了呆,只见三人倒了个横七竖八,满屋的酒气熏天,顿时眉头一皱。 “花掌柜,”师师居然先唤的花子虚,花子虚没来由地心里一盪。 虽然花子虚并不知道师师的真实身份,但是就凭天下第一歌伎的仪态风流,早就把个土财主谗得垂涎三尺,因此听得师师先唿唤自己,顿时飘飘然。可惜现在当着那个该死挨千刀的应伯爵,花子虚不住地勐咽口水。 暗香浮动,师师竟是想要扶起花子虚,花子虚的心都快飘到了九霄云外,暗里寻思,若得如此美人,朝得昔死亦无不可! 花子虚体躯颇为肥硕,又是故意装醉,娇弱的师师如何扶得起,忙活了半天也仅仅把花子虚稍稍挪动了丁点地方。师师又望一眼应伯爵,直直地挺在一片狼籍中,瞧这情形似乎比花子虚更为不堪。无奈,师师只得寄希望于谢垩可以醒来。 奇怪的是,谢垩身上的酒气似乎比其他两人要淡上几分,沉睡的姿势也算最为雅观,气息绵长,浑然不象是酒醉之后的情形。师师诧异,却也顾不得这许多,抓起谢垩的胳膊款在自己的肩头,竟是想把谢垩背去他自己的卧室! 糟糕! 花子虚和应伯爵几乎同时在心里暗唿。如果就任由师师把谢垩背去别处,到时候接应的人一到,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谢垩的眼里可揉不进砂子,一旦酒醒之后,自己如何能脱得了干系?!一想起谢垩的手段,两人均不寒而慄!若说一贯文弱的谢垩不打紧的话,那他手下这帮弟兄个顶个儿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花子虚暗暗咒骂着应伯爵,这龟孙子到了现在还装什么装,赶紧起来把这女人打昏了了事!可是花子虚却万万没想到,应伯爵也是个人精,方才花子虚被师师这一折腾,多少起了些反应,趴在地上微眯着眼睛的应伯爵可是看了个真切,心头大怒!闹了半天这天杀的守财奴也搀和了进来,凭什么自己就得当炮灰?!应伯爵都快把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刚才自己能再多沉住气的话,那么放信号的就是他花子虚了!现在眼看着师师扶着谢垩出房,索性就不再阻拦,大不了一拍两散! 师师扶着谢垩,到了房门口,却是并不太费力,谢垩的身体似乎轻了许多,而且软若无骨,拖曳在地上的脚步并未显得有多沉重。师师顾不得疑惑,只想把谢垩送回房间醒酒。 突然暗夜中一个硕大的影子驭风而来,瞬间就到了眼前! “啊——”师师一声娇唿,委顿于地。谢垩的身体也随之倒下。 “哦?!”来人显然没有料到谢垩会这么轻易就中了药酒,忍不住一声惊唿。来人身材颀长,宽大的黑色斗篷将整个身体都裹了起来,不露丝毫痕迹。进得屋来,黑衣人冷眼看了看地上的两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一摊,浑身紫气宛然,师师和谢垩的身体竟然平空而起,缓缓地从外面移动着进来,轻轻飘落在地! 我的娘!应、花二人骇然。 “都给我起来吧!”黑衣人冰冷到极至的语气令二人不敢有任何违逆,各自从地上站起。 “你怎么也……”应伯爵居然指着花子虚,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怎么了?难道就许你……”花子虚强辩道。 突然间的一声冷哼,令二人顿时噤若寒蝉。 “我且问你们,把药都下到酒里了吗?”黑衣人才不理会这两个小人的扯皮,他关心的是谢垩。 二人对望了一眼,应伯爵硬着头皮,抢先谄笑着答道,“小的完全遵照大人的吩咐,把药投进了谢垩的酒杯,而且,而且那信号也是小的放的……”应伯爵说着,却把目光转移到了花子虚身上。 花子虚慌忙点头,“我的也放了。” 黑衣人给的毒药剂量非常小,几若粉尘。二人均按照吩咐,把毒药藏在指甲缝里,推杯换盏之间,悄然落入谢垩酒杯,因此精明如谢垩者,竟也不防备,着了道儿。 黑衣人的眼神突然狂热起来,嘿嘿笑道,“很好,你们干得不错!” 花子虚陡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担忧,如果此时此刻,他还有选择的话,宁可谢垩马上从地上站起来!心念一转,花子虚不自觉地望了一眼地上,当他的目光扫过师师的时候,勐地咽了口口水,问道,“大人,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看,现在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吧?要不,我们先行告退?” 黑衣人微微点头,“如此甚好,你们暂且退至门外守候,这里就交给我吧。” 花子虚突然想到了什么,正欲发问,却被应伯爵拉住,“诶,花掌柜,还聒噪什么呢?” 花子虚顿悟,忙应声而退。 黑衣人阴笑着走到谢垩面前,喃喃道,“谢垩啊谢垩,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第72卷 第570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五章 掳劫 第468页 人都有软肋,谢垩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有别于常人的普通人,因此也不能例外。而谢垩的软肋,一切都基于对人的充分信任,就是这种信任,才使谢垩陷入了空前严峻的绝境。之前,谢垩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可谓步步为营,但是此时的他,早就厌倦了类似前世人们常戏嚯为“刀头上舔血”的日子。性格的缺陷和心理上出现的麻痹情绪,终于使谢垩轻易地倒在地上,甚至让敌人都感到有些突然和难以置信。 来者正是李贯,也就是昔日的童贯。自从谢垩的出现在皇宫以后,不管是其神秘的来歷,古怪的身份,还是令人高深莫测的功力,都成为了童贯的忌惮,尤其是谢垩远远超乎一般人的那份睿智。童贯在皇宫的地位也因为谢垩的出现而急转直下,差点就为此送了老命,童贯有千个万个理由可以恨谢垩,更有千个万个理由害死谢垩,因此如果有可能,谢垩落在童贯的手里,就算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丝毫不为过。 童贯冷笑着走近谢垩,却见其双目紧闭,气息自然,一切都符合药力作用下产生的症状,更是放心,惬意地摘下随身挂的一小酒葫芦,咂上几口,喃喃自语道,“该结束了,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童贯的药酒歹毒无比,不管拥有多么高深的内力,只要存在于人体气海丹田的,都会被药力消弭于无形,只要谢垩没有了那一身强横的内力,那就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童贯不是没有打谢垩身上永固诀内力的主意,原计划中,应、花二人本是二选一,赵构却横生枝节,来了这么一出“二士争功”,而且两人都给谢垩下了药,药力一盛,谢垩体内的永固诀真气自然荡然无存。 童贯一边可惜,一边仍不死心地伸手探向谢垩的丹田——陡然一道紫光暴涨——童贯虽有防备,但是仍然被突然爆发的紫微气吃了一惊。童贯施加于谢垩身体的内力不但在瞬间消失,而且童贯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谢垩体内有两股绝强的力量,似乎就象是具有自主意识一样保护着谢垩的身体不受任何伤害! 童贯怒极,谢垩都已经不省人事,自己居然对之无可奈何!童贯蓄势,勐提全身功力,刚想下手,突然外间响起了脚步声。在山村中,只有谢垩勉强可以称为对手,当然童贯对谢垩的底细所知实在有限,之所以把谢垩当作对手,更多的还是把谢垩与摩天崖上的神话人物联繫起来,当然,如果童贯一旦洞悉了其实谢垩的身份或者悟性尚在摩天老人之上,却不知又作何想!但是此时传来的脚步声,没来由地令童贯感到浑身不适,对方每踏一步,都具有着古怪的韵律,而且随着脚步的临近,童贯居然都难以提起半分抵抗之心! 那是谁!?童贯抑制不住心头无限蔓延起来的惶急和焦虑,顿时变得暴躁无比,勐地挟起谢垩与师师,破窗而出,转瞬间便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门外的应伯爵和花子虚两人大惊失色:谢垩被人带走,而且撇下他们两个,却将置之何处?!两人对望一眼,无奈只得暗暗随着黑衣人的身影,慢慢潜行,熘出了山村之外。两个计较一下,一起投杭州而去,眼下情势紧急,少不得收拾起细软,静观其变。 却说童贯被惊,并且带走了昏迷中的谢垩,却是一个偶然。走来的正是凝儿。谢垩遭遇到了危机,全村中唯一有感应的,只有蛰伏在凝儿体内的紫衣,但是紫衣没有能力阻止,而且从更深一层意义上来说,紫衣仍然不能消磨心中对谢垩的莫名憎恨,虽然不久之前谢垩居然能吹奏出玉笛之声,而且那笛声足够令紫衣动容……但是紫衣还是选择将谢垩的命运,拱手交到了敌人手中,凝儿的意识在紫衣的控制下,用极其恐怖的震慑力吓退童贯。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凝儿恢復了知觉之后,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忍不住倚在门首。 “这里好像是谢大哥喝酒的房间……刚才他不是和人一起喝酒吗?……”凝儿看着醉酒后的满目狼藉,稍稍理了理思绪,悚然而惊:“谢大哥不见了!谢大哥不见了!……” 赵榛、赵橘、韵儿纷纷赶来,除了谢垩之外,同时失踪的还有师师,以及与谢垩喝酒的应、花二人。 赵橘素来心思缜密,但是从凝儿的口中却问不出什么来,甚至连凝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谢垩的房间,而且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几乎都没有任何印象。赵橘回头对赵榛道,“姐姐,你看这事……” “妹妹拿主意吧,”赵榛倒不是在推卸责任,本来几人隐居在此,一切都是以赵橘为主心骨,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几人都牵挂着谢垩的安危。 赵橘首先对应、花二人的失踪产生了一丝疑虑,正如他们只身而来一样,离去也是悄然无迹可寻,而且谢垩的失踪非常突然,非常蹊跷。当然赵橘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吐露对应、花二人的怀疑,因为两人身份特殊,可以说是谢垩留在金陵的“心腹”,一旦怀疑到他们头上,产生的负面影响显而易见。赵橘立意把两人的失踪和谢垩事件挂钩,一面派人联络解珍、解宝兄弟,同时去请周钰前来主持大局。 谢垩来山村,本就是打算接回众女,重新安顿。人言狡兔三窟,谢垩对此深以为然,不但如此,花子虚和应伯爵也认为多购置些产业,并不吃亏,因此,在金陵与杭州、绍兴等地,怀庆旗下的宅院不胜枚举。周钰乖巧,并不干涉谢垩去接赵家姐妹和方韵,而是自己直接去了杭州别院,却是与花、应二人交错,更没想到无所不能的谢垩居然就会这么轻易地被人掳走。 第469页 解珍解宝兄弟俩本是送应、花二人来山村里的,按说就算一起喝酒也并无不可,只是兄弟两个自认是粗鲁汉子,而应、花二人都算是生意人,满肚子花花肠子,哥儿俩一商议,就没凑这个热闹。现在知道谢垩居然被人趁隙劫持,哥儿俩顿时叫苦后悔不迭。解宝性烈,暴吼着就要带人追赶,解珍也不阻拦,点起三五十个弟兄一起追赶。一直追到半山腰,也不见任何踪迹,各自骇然。 钟山说不上高大险峻,但是丛林莽莽,要找几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谢垩一行总共有四人,而被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悉数掳走,简直匪夷所思,传将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哥儿俩打定主意,留下解宝保护公主,解珍带了十几个伴当,投杭州来找周钰。殊不知,解珍与花、应二人走的倒是同一个方向。 第72卷 第571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六章 别院之宴 解珍情知谢垩的失踪非比寻常,一路怎敢怠慢,连夜赶往杭州,却几与周钰前后脚到了杭州别院。周钰大惊,忙问其详。解珍就把在山村发生的蹊跷原原本本告诉了周钰。 谢垩与周钰之间一直都有着微妙的感应,这种感应全然倚仗彼此之间意念真力的维繫。谢垩的本命真元被药酒化解殆尽,但是银色的意念真力却未曾受到丝毫损伤,甚至在谢垩体内更添几分活力。霸道的紫微气因为谢垩本命真元的消失趁虚而入,悄然占据了谢垩的丹田气海,由于谢垩体内的药力并未散去,竟是顺带着化解了不少紫微气!紫微气却是何等存在,如何能允许区区药力肆虐,竟是如有灵性般地源源不断地冲击着谢垩丹田的药力……因此,原先屡受制肘的意念真力竟是放任自由。 周钰并没有感应到谢垩出了意外,即便此时解珍惶急而来,却也并未使周钰感受到过度忧虑。周钰勉强展颜一笑,乃道,“解大哥远来辛苦,还请暂且休息去吧,若有事情,我自会吩咐下人来请。” 解珍一怔,他与周钰这位传闻中的小主母此时所表现出来的镇静大感意外,呆了呆,乃道,“以属下之见,大人失踪之事多半恐遭不测,原本打算接了主母同回山村,与公主她们一起拿个主意……” 周钰笑道,“解大哥就请放心吧,我确定表哥没事。您先去歇息,我自有计较。” 解珍虽觉怪异,但却不敢忤逆,告退出来,却并未歇息,安排随来的几个伴当分散到别院四处,保持警戒。周钰暗自点头。 谢垩让周钰到杭州别院,却是有特殊的使命。金陵的情况混沌不明,与其在金陵跟赵构趟浑水,倒不如直接投杭州掌握怀庆旗下,金陵以外的经济命脉。因此当周钰确认谢垩暂无生命之忧,当务之急却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怀庆,这样一来,才能确保谢垩在江南这个新的环境中,拥有立锥之地。 周钰立刻派李名以谢垩的名义召集怀庆旗下各分号的管事,齐聚杭州别院。除九龙佩之外,谢垩手里还有一道赵桓给的圣旨,此时正好用上,各处的管事哪见过什么圣旨,纷纷惶恐而至。要说花子虚经商确实有独到之处,不但把怀庆打理得风生水起,而且还建立了一个强大地极有效率的等级职责明确的商业团队,圣旨一下,从最基层开始,逐级传递信息,最终有资格到别院来的,只有五个人。而且,这一切都在三日之内完成,高效。 周钰显然很满意怀庆管事们的效率,当即在别院摆下了隆重的宴席接待众人,与会的五人都算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更是引起了周钰的高度重视。在李名这个台前人物的引见下,周钰与众管事一一寒暄,五人中最年长的不过五旬,最年轻的只有三十出头,个个见多识广,精明能干,可见花子虚用人竟是颇有几分手段。 宴席之上,众人方入座,突然家人来报:花掌柜和应管家来了。 解珍陡然站了起来,正要“出迎”,周钰却道,“解大哥,请花掌柜和应管家一同入席吧!” 解珍应诺,转身而去。 却说花子虚和应伯爵两个离了山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到杭州,甚至往南更踏实些,因为金陵的月娘以及康王都不是他们两个目前所可以轻易应付的。两个一路,却也有过“推心置腹”的交流,对于月娘许下的虚伪诺言,两个各自心里都明若洞烛,同时也各有保留:怪只怪月娘那娘们儿的手段实在是忒……如同在两人心头种了蛊,当真心痒难搔,多少竟还惦记着女人的风情! 到了杭州,花子虚和应伯爵两个早就拟好了说词,却未曾防备周钰居然率先一步到了别院,而且竟是解珍亲自出迎! 解珍嘿嘿冷笑着,隔着老远就喊道,“两位,怎么来迟了?” 应伯爵老脸一红,干咳了几声,强装出一副落魄的样子,哽咽着道,“解大哥,可找着你了……” 说到人情事故的演技,眼前的两位恐怕算得上顶尖一流的人物,就连认定了两人与谢垩失踪难辞其咎的解珍,此时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惑。只见两人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这三日来还真是遭了不少罪,既怕受到金陵方面的追杀,又怕被解家兄弟在半路撞见,竟是在山里盘旋两日之后才敢出来。却不料方到杭州,居然就直接撞到了解珍手里。 “快说,谢大人现在何处?!”解珍是个耿直汉子,撇开对他两个的怀疑,立刻盘问起谢垩的下落。 第470页 花子虚慌忙接口道,“解大哥有所不知,当日我二人与谢兄弟一起饮酒,正喝得高兴,突然就闻到一股怪怪的香味,我们就……就都昏了过去。之后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了……” 解珍原本也就这么认为的,谢垩的身手,在梁山旧将中早就传为神秘之谈,要在谢垩的眼皮底下搞鬼,肯定别有隐情。 看着解珍古怪的神情,应伯爵不等他仔细回味,匆匆道,“直到我两个醒来,却是躺在山里,若不是见机得早,怕是早成了野兽的裹腹之餐。” “你是说,你们被人就丢到了荒山中?” “可不是嘛!”花子虚忙道,“要不是应兄弟够机灵,还有些身手,我这条小命可算是搭进去了。” 两人配合非常默契,有一搭没一搭地把解珍的注意力牵扯开,而且除却否认投毒之事,两人所说的都是几日来的经歷,倒没半点破绽。解珍难以打定主意,但是神色间却已经缓和了许多,“既然如此,两位请暂且洗漱更衣吧。” 花、应二人大喜,忙不迭应声,随着僕人下去。 “动作快点,今日主母在内院宴请众家管事呢,你们是怀庆的主事,可来得正好!”解珍说完,转身入禀周钰。 花、应二人面面相觑,各自暗抹了一把冷汗。 第72卷 第572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七章 阶下囚 晚宴是周钰以谢垩的名义所发起的,邀请的五个主管绝对称得上是目前怀庆最可倚重的中坚力量,但是其间越过了怀庆实际上的主脑花子虚和应伯爵,这次聚会的气氛难免会显得尴尬和极不合拍。这一切的不和谐问题都因为花、应二人的出场迎刃而解。 花子虚和应伯爵非常懂得如何利用眼下的场合,使这里的女主人越加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两个对于怀庆的价值,低调且不失身份地表达着他们对怀庆的绝对重要和绝对忠诚,对怀庆如此,对怀庆的真正意义上的主人——谢垩,那就得问他们自己的内心了。 周钰前世是颇有能力的女警官,她最擅长,最出色的正是犯罪心理学,对于两位基石砥柱类型的人物此时的表现,瞭然于胸。自始至终,周钰全力配合着,并且继续赋予两人在怀庆的绝对权力,宴会变得非常轻松融洽,最终的演变,使周钰轻松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由李名与应伯爵负责,把怀庆名下的所有产业,以及曾经积累起的财富,全数移交到杭州以南,也就是说,怀庆的总部再不是金陵旧宅。众人可都是些老人精,各自都有了心理准备,哪天怀庆字号即使改变,也丝毫都没有可意外的。 尽欢而散。 周钰妥善地安置好众人,回头却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应、花二人身上。二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周钰到了别院中的一处精舍。 “两位的表现非常好,两位辛苦了。”周钰精緻的绝色容颜上掠过一丝异采,甚至都微合纤纤素手,没错,她应该拊掌而贊。 可是应伯爵和花子虚两人心中有愧,支吾着讪讪赔笑。 “此间除了两位,别无旁人。我想,两位似乎应该有话要说吧?”周钰似乎因为刚才的应酬而颇觉几分体乏,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小腿,竟是慵懒地侧倚在略见宽大的靠椅上,乜着眼,轻声说道。 周钰当然是在问谢垩的下落,但是她似乎并未表现出任何急切的心情,仿佛谢垩的失踪与之无关一般,甚至都有点让人误以为周钰根本就是在随意地唠着家常,而非意有所指。花子虚、应伯爵面面相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是应伯爵接口道,“不知夫人所问言何?” 周钰第一次在人前人后被人冠以“夫人”的称唿,先前在宴席间身份使然,可是现在应伯爵却未改口,登时把个俏佳人羞红了脸。 应、花二人陡见倾国之容,俱俱一呆。 周钰心中冷笑,暗自鄙夷,却偏偏又是一笑,艷若桃李,“两位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家相公现在何处?” 二人同时一惊。应伯爵的头摇得跟泼浪鼓似的,“前番我二人不是早就告诉夫人了?我们也是被人陷害,差点就葬身兽吻……” 周钰轻笑,“是吗?哼……我且问你,既然你们出事之后醒来,是在钟山山中,为何不直接回山村,却是到了此处?至少你们应该回金陵才对,你们别忘了,我家相公把怀庆託付给二位,却是都在金陵!” 应伯爵一时语塞。花子虚却是打了个哈哈,乃道,“夫人冤枉我二人了。当日我二人侥倖得脱,怕的就是金陵府中的那位……那位王爷。”花子虚料定解珍已经把金陵曾经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周钰,而且以今天宴席的状况来说,周钰到杭州的目的,与他二人的动机一致:退出金陵以达到继续掌控怀庆的目的。因此,花子虚却是把彼此的目的隐讳地点明,从而藉机把彼此的立场统一起来。 周钰柳眉一挑,不语。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花子虚的意图很明确,对于谢垩之事,他两个在其中到底曾经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既然都把一切推在康王赵构身上,当务之急就是先想办法解救谢垩,至于周钰或者谢垩将来会如何处置自己,花子虚却是下了重注!周钰完全可以立刻就处置了自己二人,但是至少周钰还没有任何採取行动的意向,正基于此,花子虚的赌博成功了。 第471页 应伯爵也是暗抹了一把冷汗。 精舍中的气氛并不算得上如何凝重。 周钰终于作出了决定,挥了挥手,轻喝道,“既然你们不肯说,我也不勉强。时候不早了,歇息去吧。” 二人如蒙大赦,惶惶间便欲离去。 “慢着!”周钰突然又喊住了两人,却见两人的身躯僵硬地停了下来,都没敢转过身。 周钰咬了咬牙,“我生平最痛恨一种人,那就是叛徒。今日之事就此揭过,怀庆之事一了,我便回金陵,怀庆仍然由你们两位打理……但是,如果因为你们今天没有确切告诉我,谢大人的下落,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休要怪我无情!” 周钰清晰地看到两人全身微震,心念甫动,双手银光粲然,两个银色光团倏然跃出,越过两人的头顶,缓缓地落在离两人身前约摸三尺的地上!顿时地上出现两个半尺见方的凹陷! “你们走吧!”周钰的声音冰冷无比,如同从地上那两个凹陷中发出! 应、花二人立时震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哪还敢有任何停留,吓得连滚带爬逃出了精舍。 金陵城外,南郊。 一所崭新的府邸,一列列铠甲鲜明的重装士兵巡视在府邸的每个角落,守卫森严。在府邸的深处,一个硕大的空房中,甚至都没来得及放上任何摆设。赵构在正中的太师椅上高坐,左首站立着童贯。 童贯能轻易地把谢垩带回来,大大出乎了赵构的意外,得到消息之后,飞速地从金陵城中赶来。 谢垩就躺在堂下,一动不动。 “他……”赵构对谢垩充满了忌惮。 “放心吧,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半分内力。”童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如果不是赵构多此一举地让人下了两份重药,谢垩体内的几无穷尽的内力就会是童贯所有的了。 赵构的神情显然没有童贯那么写意,甚至都显得有些阴鸷。自从汴梁沦陷,自从二帝受掳,自从一同逃到了金陵之后,童贯在赵构的眼中已经改变了许多,尤其令赵构郁闷的是,童贯对于权力的热衷远远超过了年轻的赵构,而且他把这一切都看成了理所当然。换言之,童贯认准了赵构就是自己的傀儡,没有自己的主持大局,他赵构一事无成。 赵构曾经不只一次或明或暗地给过童贯不少暗示,不管怎么说,宋王朝唯一的嫡系,也就是不久的将来,皇位继承人是他赵构,而童贯只是他赵构手下一个极其普通的近臣,充其量就是冠以“开国功臣”的名号。 但是,童贯一而再,再而三地令赵构感觉到了压抑和不适,甚至赵构都开始下意识地拿谢垩与童贯做比较,作为兄弟的谢垩,是绝对不会象童贯那样“居高临下”控制自己! 谢垩就在堂下,而赵构的心思却在悄然改变。 第72卷 第573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八章 旧事 杀,毋庸置疑。赵构在处置谢垩的问题上,与童贯的意见完全一致,可是当谢垩真的躺在堂下,躺在赵构的眼皮底下,任人宰割,奄奄一息的时候,赵构犹豫了。如果没有谢垩这个人的出现,赵构就没有今时今日,以一个漏网之鱼,而又堂堂正正的王爷身份,得以在金陵城中高坐,只待时机一成熟,那便是一朝君王!甚至,如果不是谢垩的远见卓识,即便赵构身在金陵城,却是无以为凭! 赵构紧紧地盯着躺在地下,落魄无比却又丝毫不见其任何表情的谢垩,一时心潮澎湃。赵构自私,自私到可以置亲生父兄于不顾,甚至若得其便,恨不能置诸死地而后快,但是面对此时已经失去知觉的谢垩,赵构显然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而童贯的态势很令赵构担忧,如果能暂时保全谢垩,用谢垩来制肘童贯,似乎更能够体现谢垩的利用价值。赵构看了一眼身边昂然而立的童贯,微微一笑,“童老,您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谢垩呢?” 童贯在宫里、朝堂摸爬滚打多年,察言观色早已成为本能,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后生心里想的念的什么心思,并不难猜度。童贯稍一迟疑,并不急着回答,却道,“今日得便,老夫有件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殿下了。” 赵构一怔,望着童贯,满是惊疑。 童贯不理会赵构,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斗篷,皓首银髮。月色透过庭前,洒落在童贯的头上,身上,如临渊般挺拔的身姿,平添了几分傲气。 赵构惊呆了。赵构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看清楚童贯的本来面目,至少似乎在印象里的童贯,一直还要追溯到一年多以前,赵构亲手把童贯从天牢中“救”出的时候那个童贯。此时,赵构的心头勐然涌起了异样的亲近感觉,就如同当日一般,甚至那种亲近的感觉越加强烈! 童贯静静地注视着赵构,直到他可以凭藉其超强的修为,确认赵构的心绪缓和下来,这才慢慢地继续他的话题,“十九年前,道君皇帝曾经到过北地,途中遇到了两位妙龄女子。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一位长得沉鱼落雁,艷光照人;另一位却长得鸡皮鹤髮,未老先衰。道君皇帝陛下对这位美人一见钟情,立刻表明了身份,并且当场册封为贵妃。” 赵构听着,深信不疑。对于自己这个风流老爸,他当然清楚老傢伙可谓风流到家了,不过对于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如此倾心的,当真不多见。除了童贯所说的女人之外,赵构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周钰——同样让老傢伙一见面就封为贵妃的另一个女人。 第472页 “当时,两位姑娘被皇上着实吓得不轻,虽然两位姑娘是孪生姐妹,相貌竟是云泥之别。贵妃不忍与姐妹分别,竟是要求姐妹俩同时入宫,皇上应允。于是姐妹俩同时入宫,后者负责照料贵妃娘娘的起居……” 赵构勐地心头狂跳。 童贯似乎丝毫没有留意到,稍稍顿了顿,又道,“所谓红颜薄命,当贵妃一入宫门,这一切都已经是註定了的,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赵构很自然地随着童贯的轻嘆而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对此这么关心,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与我有着切身的关联……赵构渐渐地开始莫名地焦躁起来,他很希望童贯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但是,又很是担心,担心他说的那些事实会让自己很不开心,或者不情愿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我不想这样!”童贯突然攥紧了拳头,恨恨地虚空拍出一掌——地下的青砖顿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向四面八方逐渐传递,蔓延…… “如果,当时我有选择的话,我宁愿……”童贯的双目陡然变得空洞,迷茫,失神。苍老的面容上,皱纹四聚,逐渐扭曲。 “童老……”赵构害怕极了。那种恐惧,化做了剧烈的疼痛,痛彻心扉。 “啊……”童贯回过神来,慌忙敛衽一躬身,“老臣失态了,请殿下宽宥。” 童贯竟然自称老臣,这个称唿,几乎已经在赵构的印象中淡漠。为什么,为什么童贯一说起这段旧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他比自己更加……焦躁。赵构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不妨事,不妨事……童老,您没事吧?” 童贯摇了摇头,又望了一眼地下的谢垩,喟然长嘆。 短暂的沉默过后,童贯的面颊上竟然清晰地出现了两行泪痕! 赵构呆呆地看着童贯,这是赵构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慈祥和深情,竟是没来由地一阵心疼,“童老,我想今天您不太适合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但是我已经明白,您是真心为了我好。我承认,就在刚才,我曾经有个怪异的念头,我想留着谢垩这条命,用他来……” 童贯平静地一挥手,打断了赵构的话,“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其实,我也只是想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可是我想,还是等你自己去找韦……贤妃吧。由她告诉你,会比我告诉你好得多。” “问她?”赵构失声道,勐然察觉到了什么,慌忙又改口,“问我娘?如果她会告诉我的话,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童贯默然,几次想说什么,又都把话咽回肚子里,若似自语般地说了句,“变了,现在的情形都变了,她难道能把这个秘密永远都保存在心里……难道她不想……” 赵构满腹狐疑。他与韦后的秘密,一直都不曾被人知晓,尽管他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娘,但是整个事情赵构都一直处于被动的,被引导的地位。一旦当他要问起自己的母亲或者韦后本人的来歷的时候,却总是惹来女人无休止的抑郁。 第72卷 第574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三十九章 重重 虽然童贯不会怀疑谢垩身上受到药力的影响,但是在与赵构的对话之时,注意力始终都未能离开谢垩。化功散虽然可以使谢垩成为一个内力全无的废人,但是童贯并不算太清楚,药效会在什么时候消失。原本童贯不担心谢垩什么时候会醒来,即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在童贯的眼里,谢垩的生死没有任何区别。可是赵构的用意很明显,似乎暂时不想急着处理谢垩,而童贯也改变了初衷,现在杀死谢垩,似乎并无多大利益,反而对于谢垩的那些部下,更难控制。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童贯都觉得此时不应该把事情都对赵构说清楚,而此时的谢垩,突然翻了一个身。 赵构吓了一跳,几乎就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童贯看了一眼赵构,还是微微侧身,向赵构挪了挪。 谢垩仍然陷入了沉睡,似乎比刚才睡得更沉,竟还起了微鼾。 赵构怪异地看着童贯,带着询问的眼神。童贯一个起落,到了谢垩面前,骈指疾点谢垩周身几处要穴,谢垩却无任何反应。童贯稍带惊疑,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动作,一气呵成。 可是,也许谢垩是被童贯的指力惊扰了,竟然旁若无人般地又翻了个身,却把正面对向了童贯,而童贯身后的赵构也看了个真切。 童贯暗暗戒备地提起了十二成功力,飘身后退三步,如临大敌。 谢垩睁开了眼睛,悠悠自语道,“好睡,好睡……我这是在哪里?” 童贯已然遮掩起了本来面目,斗篷面罩层层包裹中的脸上,只露出两道兇狠的目光,沉声道,“你!你没事?” 谢垩乜眼瞥了瞥童贯,打了个呵欠,却对童贯身后的赵构一笑,“九哥有事要小弟前来,尽管派人吩咐一声便可,却是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说着,谢垩撑开双手,伸了一个十足十的懒腰。 童贯再退三步,挡在赵构身前丈余的地方。 谢垩默默一运力,陡然失惊,气海丹田处竟然空空如也,根本提不起半分内力。谢垩暗暗叫苦,内力尽失,这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谢垩不敢轻易移动脚步,生怕此时不带内力而显虚浮的脚步,会被老奸巨滑的神秘的李贯看出虚实! 第473页 果然,童贯的目光始终盯在谢垩的双脚之间。 赵构全然不知谢垩与童贯两人之间的心理斗争,见谢垩跟自己说话,干咳了几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不都怪愚兄太想念贤弟了嘛,呵呵,这不都怪李老太心急,用的方式方法稍微偏激了点……当然也怪愚兄没吩咐清楚……”赵构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怀疑,可是除了用这苍白无力的,根本都谈不上解释的解释,想要搪塞过去,不过是给自己寻找一个可以下的台阶。 显然谢垩知情识趣,非常懂得如何处理不同的场合,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九哥这是什么话呢,不妨事,这不,咱兄弟俩又相聚了。这阵子,您一切都还好吗?” “啊?哦,好,好!都好着呢,”赵构赶紧递了个眼色给童贯,“我说李老,难得今日我兄弟重逢,孤欲与谢贤弟秉烛夜谈,您要是没其它事,那就暂且退下吧。” 童贯不露声色,却是迈步走近了谢垩,不阴不阳地笑了几声,“李某多有得罪,还望谢学士大人有大量,万望原宥则个。” 谢垩心中微凛,眼前的李贯可不是省油的灯,要说真如所言那么好心,任谁都不信。谢垩陡然瞥见李贯的目光落定在自己的脚步上,顿时明了,却是以手抚额,佯装脚步不稳,喃喃道,“咦,我怎么有点头昏眼花呢?莫不是这酒还没醒?” 童贯果然藉机上前搀扶,“学士没事吧?” 一股沛然磅礴的真力通过谢垩的手臂,循着谢垩的筋脉直抵丹田。 “哇”——,谢垩内力全失,敌受不住童贯的巨力,勐地吐了一口鲜血。 童贯和赵构神情复杂地望着谢垩,此时已经确信谢垩已经油尽灯枯!童贯见机极快,手上也极有分寸,立时改运一道柔和的内力,迅速抵消平復谢垩的内伤,然后竟一本正经地向谢垩一作揖,“老朽多有冒犯,学士有所不知,老朽在学士的酒里曾经下了些药,现在用内力为大人祛除,先勐烈而后柔和,您看看,身上可还有不适之处?” 谢垩心底怒极,却是勉强错愕地看了看童贯,使劲甩了甩脑袋,无奈地只好随着童贯的论调,竟是索性放开了心怀,笑了起来,“果然无碍了,如此,谢垩还真得多谢老居士相助了。” 童贯却不料谢垩连逢变端,居然这么快就平復如常,不由得暗生警惕。若非谢垩,换作别人,赖以依仗的根本尽失之下,早就乱了方寸!童贯竟开始有点后悔,如果方才能陡下重手,破去谢垩的丹田气海的话,兴许就可以一劳永逸!可惜,现在童贯已经失去了对谢垩再度下手的藉口和机会! 童贯越想越是后悔,但是他并未提防,他的神色变化全然落在了谢垩眼中,谢垩如何还能留他在此,抢先一步却问赵构,“九哥,您在金陵一切都顺利吗?” “顺利?”赵构心里咯噔一下,要是真的面对谢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谢垩说明怀庆的情况,明明原计划就是要处置谢垩的……赵构强颜笑道,“顺利,都顺利得很呢!” 赵构这一接茬,童贯竟无再留下伺机的藉口,无奈恨恨告退。 偌大的空房中,兄弟俩各怀心事,有一茬没一茬地相互诉说着分离以后的景遇,却又是各有保留。时间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气氛中度过,为了充分显示兄弟情谊,赵构只字不提当日留在兀朮军营的情形,却是盛情邀请谢垩留在自己房中,同榻而眠。难却,谢垩泰然而卧,竟似比赵构更自然些,至少,当谢垩真正因内力尽散而沉沉睡去的时候,赵构却始终在另一侧辗转难眠!童贯就守候在房外,直到谢垩的鼻息平稳下来,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已无可奈何,于相邻的空房中就地打坐。 一夜无话。谢垩倒是睡得神完气足,一早起来就拉着赵构投金陵而去。赵构却是满脸倦意,听得谢垩要把怀庆名下的产业都划归他赵构所有,颇有些意外,强打精神,带上童贯同去。 月娘却是同样无眠,心里便象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等到天明,听得下人来报,康王殿下来了。月娘大喜,匆匆收拾了一下,迎了出来。 已是暮春时节,轻寒尽去。月娘仅仅披了件轻袄,一件略显宽大的艷丽的绣花轻袄,却把衣襟领口有意无意地敞露些许,雪白的肌肤分外惹眼! 月娘轻移玉步,款款而来,“王爷您回来了?” 当月娘定睛看清楚,眼前竟然站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王爷”的时候,瞬时玉容一变,“谢……大人也来了?” 称唿上的改变,已然昭示了金陵旧宅的现状,谢垩微笑,笑容竟似有些勾人魂魄! 第72卷 第575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章 泥马康王 很尴尬,月娘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同时见到两个传说中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月娘宁愿见到了两个人都是谢垩,或者又都是赵构,可惜这些遐想在此时已经成为纯粹的幻想。谢垩笑容可掬,忙上前一步见礼,“多日不见,嫂嫂一切可都安好?” “好?好,好!”月娘无奈地一连说出了三个“好”字。 谢垩的目光放肆地落在了月娘中衣敞开的大片雪白肌肤上,嘴角又挂上了那一抹令人莫测高深的笑容。月娘显然有所察觉,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襟,羞红了脸,嚅嚅道,“奴家尚未梳洗,且先告退。”说罢,竟是不等谢垩与赵构回答,转身匆匆离开。 第474页 赵构以主人的身份拉着谢垩到了大厅,笑着问道,“贤弟南下金陵,对目前的情势可有什么看法?” 谢垩全然不象是一个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落魄之人,因为他已经把握到了赵构的心思,如果自己能全力帮助赵构顺利地登上皇帝宝座,至少在这个过程中,赵构绝对不会加害自己,而且那个可恶的李贯同样不会再对自己下手。虽然此时的处境非常被动,但是谢垩知道,越是泰然自若,就越安全。谢垩知道赵构的问题核心所在,迅速为赵构指出了三个方针:首先需要造势。把赵构一路南逃,进入金陵的过程大肆渲染,尤其要突出赵构的英勇睿智,且战且退,且退且战,展示出对抗金的决心。 赵构挖空心思回忆,一直都是童贯力保自己偷偷逃到金陵,哪有什么对敌奋战的事迹? 童贯却是提醒道,“其实我们南渡黄河之时,不是路过崔府君庙,多蒙李马相救之事……” 赵构愕然,李马当时捨身相救,那是不假,可是算上童贯一起,也就三个人,能造出什么样的声势?赵构疑惑地望着童贯。 童贯哈哈大笑,“殿下岂不知金陵百姓坊间早有传闻,皆言殿下文才武略,盖真命天子也。” 赵构大喜,忙问道,“果有此事?” 谢垩暗暗鄙夷。 童贯却道,“坊间之传言流传颇有影响,不如将计就计,命人四处散播,皆言当日殿下单骑退敌之后,途经崔府君庙,坐骑已然倒毙于途。正值走投无路之际,庙中泥马復活,载了殿下一路渡河……如此一来,百姓皆服,必以殿下为天命所归!” 绝了!赵构兴奋地拍案而起,“妙呵!真乃妙计!” 谢垩陡然想起,前世的歷史中确实有这么一出“泥马渡康王”,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自己给赵构出的点子,却是李贯充分地发挥了想像力。愚民政策歷来就是数千年王朝更替的必要手段,可是自己竟是亲自筹划捏造了这么一出荒诞的闹剧,着实不是滋味。 赵构兴致高昂,马上派人四处传言,要在金陵渡口附近建造一个新的崔府君庙,以表崔府君泥马点化之德。这一招确实高明,康王初来金陵,根基未稳,却先大兴土木,建筑庙宇,于理不合,难免会有人产生疑问,当得知那是康王表功念德之举,顿时百姓皆信鬼神之事,赵构的威望扶摇直上。 谢垩又为赵构谋划了扶植商业和诏令勤王计划。扶植商业,以图建立国之根本;诏令各地勤王之师,则志在凝聚起普天之下抗金的豪杰志士,从武力上巩固政权。 赵构喜不自禁,一一採纳。 早在相州之败以后,赵构曾经在河南应天府动过称帝的念头,但是被童贯否决,童贯的态度很坚决,要称帝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妄动虚名只会徒然招致金兵大肆入侵。为此,赵构曾深有芥蒂。但是现在不同了,谢垩对于政事的嗅觉远远强于童贯,谢垩的到来被赵构认定是“天赐”之人,不仅在极短的时间内帮助赵构稳定住了金陵的局势,天下勤王之师纷纷响应,一时间人心所向。 终于赵构得偿所愿,在金陵称帝,改元建炎,同时也宣告了南宋王朝的确立。在谢垩的主张下,李纲、宗泽、韩世忠等一大批抗金派志士得到了重用,而宗泽帐下统制官岳飞,也屡次得到谢垩的举荐。赵构一一录用,并且逐渐笼络起了自己的一批心腹,羽翼渐丰。 张邦昌坐不住了,九皇子赵构果然起势,令一方面,自己的伪楚傀儡政权则已经彻底沦落到四面楚歌的境地。金兵远在河北,而赵构的兵锋直指汴梁。 张邦昌立刻册封元佑皇后为宋太后,入主延福宫,同时派了心腹蒋师愈前往金陵。 信有两封,一封简短,上书:“邦昌勉循金人拥戴,是想权宜一时以救国难,绝无其他企图!” 另外一封却是别有深意,长篇累牍地哭诉他张邦昌称帝完全是为情势所逼,时刻不感忘记被掳去北国的二帝,只是女真人强迫自己代理国家云云。言辞谦卑,情势透析明了,看得赵构动容。当然赵构最关心的,却是信中提到了两桩关键的事情:第一,蒋师愈带来了张邦昌献上的传国玉玺;第二,只要赵构允许,张邦昌将立刻带韦后、王贵妃以及和香投奔金陵。 赵构作色而起,立刻亲封张邦昌为太保、奉国军节度使、同安郡王,即日送韦后来金陵。蒋师愈献国宝有功,厚赏之后,却是留在了金陵。 张邦昌得到消息,立刻准备车仗,悄然南下。张邦昌老谋深算,对韦后、婉容照顾周详,同时又有和香这张王牌在手,根本就不用担心赵构的诚意,更何况献玉玺在前。与其孤守着荒芜的所谓楚国坐以待毙,倒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了赵构,同样还是位极人臣,张邦昌的算盘永远都是打得最响亮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迎接他的不是赵构,而是谢垩,还有从太行山悄然撤离的花荣等部的十万大军。 张邦昌惶惶南渡黄河,沿长江北岸往东;花荣得到谢垩的命令,调十万大军南下襄阳,由长江南岸往东。两路人马竟是沿着长江,对面而望。 张邦昌惊疑不定,急急催促着人马前进,但是总也甩不开对岸的军队,心中惶急,竟是索性绕道北上走淮河,总算是摆脱了潜在的威胁。 第475页 淮阴,古道。 张邦昌不停咒骂着催促着自己的手下,迤俪而来。 突然,前面丛林中起了滚滚狼烟,杀声随之而来。 张邦昌吓得魂不附体,大叫,“张浚何在?张浚何在?快快救驾!” 后队涌上一彪军马,衣甲鲜明,当先一将白袍黄鬃马,越众人出,“恩相休要惊慌,张浚在此。” 张邦昌这才勉强定了定心,仔细看着前方的烟尘,却不见半个人影,也是诧异。 张浚领了一拨军马仗着胆子上前询问,“何处军马拦路?” “奸贼张邦昌何在?梁山好汉在此,识相的留下命来!”林中慢慢踱出一骑,豹头环眼,正是林沖。 第72卷 第576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一章 雪恨 无巧不巧,与张浚一同上前的,还有一个倒霉鬼,居然是高衙内!高俅倒台之时,碰巧先把这宝贝假儿子弄出了京城去养伤,听得高俅蔡京一党被清洗,吓得赶紧收拾好金银细软,并且变卖了所有的家产,逃到了河南避难。等张邦昌一上台,高俅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不管怎么说,这张邦昌还只能算是高、蔡的后辈,而且高衙内与之还曾经混了个脸熟。既然是张邦昌做了宰相,高衙内便认为机会来了,好歹得把老高家给撑下去。打定主意,高衙内带着几百个家僕更名改姓又偷偷潜回了汴梁,上下打点之后,可算见着了张邦昌。 局势动盪,正是用人之际。张邦昌预见到金兵破城必然引起人手紧缺,因此高衙内带来的那几百个人,再加上老高家以前在京城的旧势力,还真算得上帮手。张邦昌客客气气地接待了高衙内,不但改名张得,还给弄了个城守的虚衔,给张浚做了名副手。 张浚与高衙内是老相识,知道他跟谢垩有过节,因此在谢垩几次出入京城的时候,却是事先支开了高衙内去了别处。 高衙内承张浚的情,此后更是俯首帖耳,紧跟在张浚左右。张浚喝贼,化名张得的高衙内自然得硬着头皮誓死追随,可万万没有料到居然会在这里撞上了这辈子里最害怕的煞星。 林沖眼尖,就算高家小子化成了灰,也不会认不出来,登时放慢了脚步,却把原来的计划抛诸脑后。原先花荣引着张清董平众将从太行山出发,走的是南岸,对北岸张邦昌的队伍并不知晓,后来隔岸的灯火几次交错,竟象是同去一个目的地,众人都起了疑心。最后决定,由林沖和张清二将带了三千弟兄绕到张邦昌的前面,却在途中守候。当林沖和张清得知是奸贼张邦昌的车马,顿时想起了河间大军之仇,兄弟两个性如烈火,布下伏兵,专等着张邦昌来送死。 林冲压根儿没想到第一个撞到自己矛头上的,居然就是自己寻遍京城附近不着的仇人,忍不住仰天长啸,“高衙内,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 此时的高衙内与一年多以前,确实有了不少变化,体格魁梧了许多,颠沛流离的生活也平添了几分沧桑和世故。“你认错了,我是张相爷(张邦昌向赵构称臣,对部下的称唿要求甚严)府中家臣张得,不是你所说的什么高衙内。” 林沖一怔,狐疑地打量着高衙内,还真是不一样了,至少以前的高衙内岂能有这份急智和镇定?林沖神色稍缓,手中紧攥着的长矛锋芒悄然敛去,却向张浚一欠身,“将军别来无恙?” “林教头,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张浚并未敢有丝毫懈怠,不管于公于私,张邦昌的命必须要保住,虽然有谢垩在赵构那头,但是谢垩与赵构的微妙关系,张浚已经不敢把宝都押在谢垩身上。 林沖陡然喝道,“今日乃是我梁山中人与张邦昌这奸贼了断的时候,我不希望有任何不相关的人捲入其中!张将军,借过!” 张浚拔出了刀,拦住林沖,沉声道,“林教头,你可知道现在张相爷是要去何处吗?” 林沖冷冷道,“不知。” “相爷现在是送两位太后去金陵拜见陛下的。”张浚摇舌如簧,“相爷与梁山军素无瓜葛,您是不是有所误会?再说现在相爷是陛下亲封的太保,如果您轻易加害,恐对朝中的谢垩谢大人不利。” 林沖沉吟,突然把手往后一招,丛林中顿时涌出无数军马,当先一将正是张清。 林沖对张清道,“兄弟可听真了?” “听得。”张清应声,打马上前。 林沖又问道,“花、董二位贤弟命我二人来,所为何事?” “取贼子,押赴河间府,祭奠死去的兄弟。”张清恨声答道。 林沖微笑,骤马提矛,高声断喝,“当我者死!”矛头直指张浚而来。 张浚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举刀相架。张浚哪是林沖的对手,不到三合,力气不济,早被林沖逼退。林沖一矛刺出,竟是刺向了高衙内! 高衙内无从防备,吓得尖叫一声,声若女音! 林沖仰天狂笑,“好奸猾的贼子,几被汝矇混过去!高衙内!认得林沖的枪吗?!”言毕,林沖手起一矛,穿透高衙内的胸膛,尸首高高挑起! “哈哈……哈哈……贞娘,为夫为你报仇了!锦儿,你看见爹爹手刃仇人了吗?!”林沖势如疯虎,策马狂奔而出,无人敢撄其锋! 第476页 在后面的张邦昌彷徨无计之间,只得哭求韦后和婉容。韦后与梁山军素不相识,但是婉容却是久随谢垩,而且她很清楚张邦昌与和香两人对于自己和谢垩一直疑惑不解的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此时张邦昌伏诛,只会让金陵城中的某个人拍手称快,而对于梁山军擅杀大臣的罪名,谢垩更是难辞其咎! 婉容出了车仗,只身拦住了林沖和张清,“两位将军可容我一言?” 林沖和张清面面相觑,双双下马,口称,“参见贵妃娘娘。” 婉容走近,压低了声音,“谢大人自然会处理这个奸贼,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二位将军如果信得过哀家的话,可随哀家一起去见谢大人,如何?” 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林沖和张清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婉容的话里隐含着谢垩想要亲自处置张邦昌的意思,从这一点来说,两人没理由担心张邦昌能逃出生天。林沖大仇得报,心情大佳,回顾张清道,“贤弟以为如何?” 张清一抱拳,“既然贵妃娘娘金口玉言,敢不从命?!” 婉容大喜,忙招唿着张邦昌出来相见。张邦昌哪敢出来,战战兢兢地推说身体不适,不便厮见。林沖张清招唿军马,把张邦昌的车仗围在核心,与张浚等人隔开,又重新准备软轿,妥善保护好几位身份特殊的女人,迅速向金陵进发。 赵构迎来了对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意外的是,还不废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十万铁血之师,顿时喜上眉梢,立刻重赏了花荣、林沖众将,引为心腹。张邦昌功不可没,加官进爵,为列三公,而此时张邦昌迅速地判断形势之后,把重宝押在了和香的身上,和香念及养育之恩,在赵构面前狂吹枕边风,一力保全张邦昌。军中将士渐渐不满。 花荣来见谢垩。 谢垩的日子并不舒坦,怀庆的控制权旁落在月娘三人手中,朝中黄潜善等当地重臣也有意识地与谢垩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太行山人马一到,谢垩干脆就和周钰等人住进了军营。 花荣直陈众将意愿,要求谢垩筹划处置张邦昌,谢垩委决不下。 正迟疑间,北方女真人又有异动,粘罕、兀朮驱兵百万南下,举国皆惊。 第73卷 第577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二章 惑乱之因 祸从天降。赵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登基之后,迎来的局面居然会是金兵的全面南下,黄、淮一线以南的告急文书纷至沓来。奇怪的是,这些文书几乎都在两个月以后才落到赵构的手中,而且文书的内容大多被篡改,皆语焉不详。当然能有这个控制大权的,只有李贯——也就是赵构依赖的支柱人物之一,童贯。 谢垩没有必要急于揭破,因为河北太行山的十万大军积压的怒火日益暴烈,矛头自然直指张邦昌。讯息并不能瞒过守卫在金陵外围,江淮之间的驻军,在全面部署军事防卫的同时,以谢垩为首的核心将领,开始酝酿着一起以武力相要挟,逼迫赵构就范的计划。因此童贯的拖延与谢垩的部署竟是暗合,双方配合得天衣无缝。 对于童贯的这一做法,谢垩并非不查,但是对童贯的动机来看,谢垩的疑虑越加深重:这样下去,亡国已成必然!可是李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是谢垩必须想要知道的答案。 张邦昌献上玉玺和韦后、和香之后,迅速地得到了赵构的信任,并且竭力巴结赵构身边的第一红人李贯。韦后回到金陵皇宫之后,一直深居简出,从来不过问赵构的情况。赵构除了日常向韦后请安之外,两人之间竟已无过多的言语! 赵构料想韦后必定为了赵桓强行纳妃的荒唐行径而致无颜面对自己,心中怒火中烧,苦思无计,只得日日与和香饮酒交欢,醉生梦死。和香久旷之身,难为她为了赵构,在战乱中都不曾失身,赵构心怀稍解,倍加宠溺。 和香却是打起了谢垩的主意。如今赵构做了皇帝,虽然和香不是名义上的皇后,但是若说权势,却是位在六宫之首。与谢垩相处的时日比不上赵构的百分之一,但是在和香的心目中已然从两个长相一般无二的男人之间悄然从无奈的一端,转移到了令人无限神往的彼端!甚至,每夜都与赵构缠绵的时候,几乎同样的脸庞,和香想的都是谢垩。 终于和香想到了一个合适而正当的理由:谢垩原本就是汴梁皇宫的总管,又是赵构的义弟,由谢垩来负责皇宫的事务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而张邦昌虽然封在三公之位,但是不论从现在的名声地位还是曾经伪楚皇帝的身份来看,目前都不适合委以重任,因此便在宫中随时伴驾。谢垩一来,张邦昌则必须调往别处,和香想好了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却命宫女去请赵构。 赵构正在御书房泼墨,与乃父一样,赵构对于书法之道所下的功夫绝不逊色于赵佶。宫女来报,说是和香娘娘有请,赵构倒是一愣。 和香回宫以后,虽然每天都陪着自己,但是都是自己要求的,天色尚未黑,原本是自己派人去请和香一同用膳的,竟是相反了。赵构非常好奇,忙问,“你们娘娘今日怎么如此好兴致?莫非有什么好事?” 小宫女青涩可人,忽闪着大眼睛想了想,“回陛下,娘娘日间体乏,曾于凤辇小憩。醒来之后,竟是精神颇佳,奴婢也不知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第477页 赵构微有遐思,和香的睡姿是赵构怎么看也都看不够的,与普通人大有区别。和香睡着的时候,习惯用双手而枕,慢慢地,手臂受到压力而渐疲乏,自然垂下,娇艷的面容上总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就是这种微笑,在雪白的玉臂的掩映下,足以令赵构痴迷。昔日唐明皇戏谓贵妃杨玉环“海棠春睡”,相比之下,赵构可是决然不信杨贵妃能有如此韵味。 赵构忙问,“娘娘起了吗?” 小宫女小声答应,“不曾。” 果然赵构的眼睛一亮,竟是忙不迭甩脱了手中的笔,兴沖沖而来。 和香命人准备了许多膳食,又特意命小宫女不着痕迹地诱赵构而来,听得门外值殿太监的唱喏,匆匆躺回床上,罗裳轻解,春意撩人。 赵构轻声摒退左右,慢慢地走到床边。 和香身上仅披了件轻纱,曼妙的身材完全展露在赵构的眼前:右手为枕,左手自然地垂在身侧,胸前的丰满玉兔,受到手臂的挤压,竟是撑开了衣襟,嫣红顿现! 赵构饶是见惯了女人娇俏模样,此时仍然不由得惊艷不已,凑到了和香耳畔,轻啜耳珠,“爱妃,爱妃……” “嗯……”和香娇慵地微微侧身,呢喃着,却把手臂一甩,勾在了赵构的脖子上。 赵构无奈地坐在龙床,不偏不倚正巧迎上了和香最傲人的胸脯。赵构再也忍不住,缓缓捻动…… “嗯……”和香装睡,如何还能抵挡这样的挑逗,轻嘤一声,紧紧地搂住了赵构,“陛下,您又来偷袭了!” 赵构佯怒道,“胡说,这不是你让人请朕前来用膳的吗?” 和香眨了眨眼睛,嘴角含春,满是笑意,却道,“臣妾是让小蝶来请陛下,可是您偏偏放着这一桌的山珍海味而不顾,却来打搅人家歇息,难道臣妾身上,竟是比这山珍海味更有诱惑力吗?” 赵构哈哈大笑,“爱妃岂不闻‘秀色可餐’吗?自古风流君王皆不能免,可见古之人诚不余欺也!” 和香心喜,忙下得床来,就于桌案上,摘了粒水果,放入赵构的嘴里,“甜吗?” 赵构的心思全然不曾离开过和香的身体,含混地应着声儿,一双大手却在和香身上四处游走,惹得和香娇声不断,更是激起了男人无边的欲望。 方欲入巷之间,和香却突然黛眉轻蹙,竟是微微嘆了一声。 赵构大疑,倒也未急着用强,忙问道,“爱妃似乎有什么心事?” 和香呆了呆,却又摇了摇头,“没有。” 赵构越发奇怪,“爱妃在宫中时日匪浅,应该还算顺心吧?今日怎么突然……” “金陵虽好,却不及苏杭。臣妾素闻杭州盛名,恨不得其便而往,憾甚。”和香懒懒地腻在赵构的怀里,喃喃道,“妾闻昔日西子曾泛舟于湖上,若能得西子之姿,方足慰怀。” 赵构还是没弄明白女人的心思,乃问道,“爱妃既有此意,朕明日便与爱妃一同去杭州,如何?” 和香又是一声嘆息,“臣妾蒲柳之姿,怎可与西子一争容颜?三年色衰,届时陛下却又不知投向了哪宫粉黛!” 赵构这才明白,不由得搂紧了女人,宽慰道,“爱妃在相州陪伴朕的时光,是朕毕生最快乐的时光,怎忍相弃?” “当真?”和香的妙目之中竟隐然有泪光闪烁。 赵构指天而誓,“朕若有负爱妃之深情,必当天……” 和香慌忙吻住了赵构,情动。 半晌,和香泪流满面。 赵构正欲措辞安慰,和香却道,“不如我们把都城迁到杭州去吧?” “迁都?!”赵构迟疑了。 和香正色道,“金陵虽得大江天险,但始终与北岸一江之隔,若被鞑子占领了上游,顺江而下,金陵必危。杭州乃吴越之会,自古繁华,且进退有据,实乃建都的最佳地点。” 赵构惊呆了,他没想到和香居然有如此见地,而且和香的核心依据却是从安全为出发点,可谓字字珠玑。赵构思量再三,竟是正合心意!赵构把和香左右打量,却是看得和香好一阵娇羞,“陛下,臣妾妄言,若有不合情理之处,还望……” 赵构长笑而起,“爱妃之言,甚合我意!” 和香窃喜,却是埋怨赵构刚才故做姿态,慌乱急切之间,竟是轻轻地在赵构的肩头咬了一口…… 缠绵。 赵构问,“迁都之事,朝中必有震动,却不知当谴哪位卿家担此重任呢?” “义父谨慎持重,可当此任。”和香轻启贝齿,说出了本意,“大学士谢垩可掌后宫。” 第73卷 第578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三章 酒醉之意 和香极力为张邦昌谋求差使,这一点本无可厚非,但是和香要求让谢垩象在汴梁一样职掌皇宫事务,而且大有拉近赵构与谢垩之间的距离之意,这让赵构非常突然。说到底,赵构贪恋于和香的身体和热情,但是平心而论,和香的容貌和手段远非可以用倾世倾国来形容,至少和香并不能令赵构完全迷失到情慾世界之中。比如,就在这个皇宫里,至少还有一个人在赵构的心目中的分量超越了和香,那就是韦后。 第478页 赵桓可以荒淫到极至,趁隙纳父亲的妃嫔为己用,但是赵构不可以,因为韦后尽管不是赵构的亲生母亲,但是二者名义上却是真正的母子。饶是如此,韦后在赵构的心中的地位,仍无人可以撼动,即使是和香也不能。 因此对于和香的话,尽管是在纵情的余韵之时,赵构仍然有足够清醒的头脑去分析和香的建议。赵构笑道,“朕就依爱妃所言,擢日即命‘国丈’负责迁都事宜,如何?” 国丈?和香微怔,旋即欢唿一声,“多谢陛下隆恩。” 对于最亲近的人,赵构向来都没什么架子,不管是什么身份。此时虽然位及九五至尊,对和香却从来没有摆上什么尊严,这也是令谢垩尚存的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谢垩虽然与赵构的关系仅仅保留着表面上的和睦,但是赵构在更多的场合还是把谢垩当成了自己的义弟,七分假意中尚有三分真情。赵构搂紧了和香,“快告诉朕,是不是谢垩这小子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如此向着他?” 和香心头狂跳,瞥眼一看赵构,却看不出深浅,慌忙否认道,“陛下以为,以谢学士的为人,会来求我吗?” 赵构摇头,微微一嘆,“他若肯迂迴变通,恐怕早就离朕而去,抑或朕今日也未必就能位登大宝。” 和香在赵构身上花费的心思,绝非常人可以想像。赵构这一番飘飘然的话语也许可以应付别人,但是和香却是不信。和香若有所思,勉强道,“原本臣妾顾念当日在相州,后在东京汴梁宫中,多蒙谢学士照料,今陛下得应天命入主江南,宫中连个可以说些体己话的人儿都没有。谢学士是陛下的义弟,人前人后也没尊我一声‘嫂子’,臣妾铭感,故而……既然陛下另有打算,臣妾便无多言。” 和香的这番话,竟是于情于理,滴水不漏,赵构倒没了应对之言,稍稍有些不自然。 和香暗笑,却是趁热打铁,又道,“臣妾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赵构忙笑道,“爱妃何出此言?谢卿家与朕情同手足,朕这就派人去江淮请谢卿家,还有他的那些个红颜知己,一併前来,与你也好有个伴儿。” 和香先是呆了呆,马上反应过来,吃吃娇笑道,“臣妾终于发现,原来陛下居然还打上了坏主意!” “坏主意?”赵构老脸微红,没错,他可不是念叨着张钰这小丫头吗? 和香却以为赵构以谢垩宫刑之身,竟是想把谢垩的女人悉数接纳,殊不知他身边的女人,打的竟是那个假受宫刑的更“坏”的坏蛋! 和香和赵构各有心计,却又不得说破,相视而笑。 是夜,赵构因“痼疾”,终未能尽兴。饶是如此,寝宫内异声彻夜。 张邦昌摇身一变,成了国丈,兴沖沖地领了圣旨,负责新都城的修建,一时间权势日隆。修建新都的巨资,一大半都是出自怀庆,为此谢垩着实肉痛了好一阵子,虽然奉旨入宫以后,每日都与李纲等重臣劝谏,怎奈赵构一意孤行。而且赵构的理由,从战略上来说,并非无可取之处,相比较而言,谢垩当初的构图,一切都把赵构定位在当时那个锐意进取的九皇子的基础上,时时考虑收復河山,因此把金陵作为根基;但是现在,那个九皇子已经沉沦为偏安一隅的宋高宗,他担心的是金陵和自身的安危! 谢垩渐渐厌倦了,对于国事也消极了许多。谢垩在汴梁是大内总管,在金陵除了封号成了大总管以外,还高调地受了吴王的番号,谢垩哭笑不得地接受了吴县作为自己的领地。 谢垩既入皇宫,和香却是找不到与谢垩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和香竟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谢垩,该说些什么,甚至原先的那份迫切的心情也减淡了许多。因此谢垩入宫以后,一连十数日,皆无所事事。 竟是赵构率先动起了脑筋。这一日,赵构在宫中摆下盛宴,特意邀请了谢垩,和香思量再三,竟是推说身体不适,留在了寝宫。赵构并不勉强,反有喜意。 谢垩如期而至。 兄弟俩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酒正酣处,赵构突然问起了张钰,“钰儿姑娘还好吗?” 谢垩应答,“现于旧宅居住,一切都好。” 赵构哦了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笑道,“当日在相州,多蒙钰儿姑娘照料,朕时常挂怀。不若得便之时,也让钰儿姑娘到宫中小住几日,如何?” 谢垩哪会不知赵构的心思,笑着道,“钰儿也不小了,是该为她寻个好人家了,不知陛下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赵构一怔,谢垩的话显然是让自己断了这个念头。心恼之余,赵构想了又想,讪讪道,“此事还容再议,关键都得看钰儿自己的意思。钰儿是贤弟的妹妹,那也就是朕的妹妹,此事当慎重,慎重……” 谢垩不想节外生枝,唯唯称是。 由于谢垩的婉言拒绝,令赵构颇为不爽,接下来对歌舞酒食有些意兴阑珊,加之和香不曾陪驾,更觉索然。两人对饮,不知不觉之间,赵构竟是起了些醉意。 谢垩微觉诧异,赵构的酒量虽算不上海量,但是决不至于这么快就喝醉的。谢垩见赵构神智有些迷煳,悄声唿唤着赵构,“陛下、陛下……” 第479页 赵构惺忪着醉眼,口齿也有些含混,“贤、贤弟,来,我们,再,再喝……” “陛下醉了,还是由微臣送您回寝宫吧。”谢垩与赵构的宴会,赵构有言在先,兄弟小酌,遣散左右,随侍的宫女太监谁也不感惊扰,因此谢垩只能亲自来扶赵构。 赵构大剌剌地任由谢垩把自己的右臂挂在他的肩头,嘴里虽然还喊着要继续喝酒,脚下却已经随着谢垩迈开了脚步。 谢垩不知其意,勉强拖拽着赵构往殿外走去。谢垩内力虽失,体格力量却还足以应付赵构,赵构步履蹒跚,几次踉跄也都没有把谢垩带倒。谢垩不由得格外提神,突然感觉到一股特殊而熟悉的气息,心中瞭然。 快到门口的时候,谢垩忽然被赵构的脚绊了一下,立足未稳,眼看着就与赵构一起摔倒。谢垩借着弯腰的空隙,偷眼一看身后,果然,在屏风的后面,赫然闪过一个身影。 谢垩暗自冷笑,稳住了身形,强托着赵构,两人出了大门。 宫外竟也没人侍奉,谢垩自不多问,架着赵构,到了寝宫,迎面正碰上和香的宫女蝶儿,忙道,“娘娘在吗?陛下喝醉了,快命人准备些醒酒之物,好生服侍,莫要着了风寒。” 蝶儿慌忙入内禀报,和香亲自出迎,抬头一见谢垩,竟是没来由俏脸一红。 谢垩哪顾得上见礼,忙帮衬着把赵构送入寝宫,此时赵构的脚步明显稳重了许多,嘴里又开始嘟囔起来,“谢贤弟莫走,咱哥儿俩接着喝。” “好好,”谢垩支应着,扶赵构坐下,刚想起身,却是被赵构拽住。 无奈,谢垩吩咐宫女又备上酒菜,勉强喝了几盅,赵构才算放行。半醉半醒,赵构先躺在床上,竟还没忘记吩咐和香送送谢垩。 和香没想到,久别之后,却是与谢垩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面。 第73卷 第579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四章 偶遇之缘 君臣有别,谢垩当然明白今夜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赵构的安排,既然谢垩非常有技巧地迴避了张钰的问题,赵构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试探谢垩的机会。当赵构确定了谢垩确实已经内力全失,与普通人再无差别,等于解除了身边潜在的一个重要威胁,尽管如此,赵构仍然不放过考察一下谢垩与和香之间的关系。 君无信臣,来歷如此。 和香的机敏却因为谢垩的出现而暂时短路,一路竟是魂不守舍到了门外,迟疑再三,方欲启齿,谢垩竟是抢先说道,“嫂嫂请留步,谢垩的住处就在附近,您还是好好照顾陛下吧,看这情形,怕是醉得不轻。” 和香疑道,“陛下即使与我一同饮酒,也鲜有如此光景,到底喝了多少酒?” 谢垩微笑,摇头,突然稍稍提高了几分声音,“今日陛下与我兄弟相聚,兴致颇高,谢垩也有几分醉意,先行告退。” 和香微现一丝幽怨,却见谢垩目光清澈,不时地沖自己眨眼,这才恍然,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恕不远送了!蝶儿,你送谢学士回去吧。” 临走,和香相扶的素手,悄然捏了捏谢垩的胳膊,春色宛然。 谢垩直欲离去,竟似不觉。 蝶儿扶着谢垩,穿廊而去。谢垩始终都觉得背后总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直到过了长廊,又走了好一段路,才觉压力骤减。 谢垩道,“蝶儿姑娘请回吧,娘娘那里也需要有人照应着,谢某的住处就在前面,自己回去就行了。” 蝶儿倒是不勉强,告退转身离开。 谢垩心念直转,最后还是打定主意,绕道返回了赵构的寝宫。仅剩的直觉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谢垩对此深信不疑,之所以要冒险折返,却是更多地为自身安危考虑。 没想到,谢垩刚潜入寝宫的后门,里面竟是隐隐传来了争吵声。 “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和香非常气愤地质问。 “朕自有道理。”此时的赵构哪还有半分酒意,竟也有了几许火气。 “他可是您的结义兄弟,对您可谓殚精竭虑,臣妾实在想不通,您为什么还要对他诸多防范!” “哼,你一个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谢垩又岂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可是,如果没有谢垩,我们也许就没这么安稳地在金陵城中高卧!”和香的侧重点是在谢垩对于赵构的功勋方面。 可是赵构不以为然,冷笑道,“可不是嘛,如果没有他的话,你就根本不会离开相州,离开朕的身边!” 和香沉默了一会,幽幽道,“可是现在谢垩对陛下根本就没有威胁!” “谁说的?江淮的那十万大军,可都是认谢不认赵的!你没见花荣他们对谢垩那么死心塌地吗?”赵构勃然大怒,“你可知道,他们想要藉机剷除你的义父吗?” 和香呆了一呆,梁山军与张邦昌的矛盾并不是秘密,赵构调遣梁山军去守江淮,何尝不是为了张邦昌的安全着想!可是和香比赵构更有远见,至少在对于谢垩的处理上,和香以为如果不是谢垩的阻止,张邦昌的命早就留不到今天。 赵构见和香不语,索性就把事情都摊开了,“朕得到消息,梁山军企图散播金兵南下的消息,以武力要挟朕,如果朕不处置你的义父,他们就会将江淮重地拱手让给金国!你说,我能不怀疑谢垩的居心吗?” 第480页 …… 谢垩非常意外,不用说,这个消息肯定是李贯透露给赵构的。自从李贯下药之后,谢垩几乎就没有再见过李贯,不但如此,就连朝中大臣也极少能有见到李贯的。李贯俨然一副功成身退的态势,低调得令人生疑,原来竟是又打起了这个主意。李贯的作风很强硬,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的,那就需要剷除!这一点,花荣等人至今仍对相州白白折损的几万精兵之事耿耿于怀。 看来李贯是准备对花荣等人下手了。谢垩不敢停留,偷偷离去。在金陵皇宫,与汴梁之时完全不同,谢垩是一个人单独住到了宫里,赵构明令石秀、杨雄等原京城侍卫一概不得入宫,而谢垩也没有出入皇宫的自由。 苦思之下,谢垩想到了张钰。 赵构听说谢垩要去请张钰入宫小住,大喜过望,当即要与谢垩一同回旧宅。谢垩无奈,只得陪着赵构,从中权宜。 旧宅主人成了月娘,谢垩把赵家姐妹和周钰留在军营,托武松照应;只带了张钰住到旧宅,石秀燕青也一同前来。由于花子虚、应伯爵两个心中有愧,都借着怀庆事务繁忙,暂去别院居住。 月娘性狭,掌了怀庆实权之后,雌威渐盛,潘馨和庞月两个竟是成了旧宅中最边缘的人。此时情势相反,月娘把二女安置在了佛堂,青灯古佛之侧。二女如何奈得住寂寞,常借拜佛为名,才得以在外间走动。 金陵城五台山东侧有座永庆寺,相传是用南朝梁武帝之女的舍宅所建,寺内建五级石塔一座,全用白石砌造,故称白塔,而永庆寺又名“白塔寺”。自南朝以来,香火鼎盛。潘、庞二女经常会去寺院上香,藉以消磨时间。 这一日,二女又去了永庆寺。 照例,五两银子的香火钱交付完毕,知客僧请二女至后堂用茶。佛堂清净,虽嫌寂寞,总好过在家里处处看人眼色。二女正闲聊间,从前厅来了一位年轻后生,朗声笑道,“老方丈可在后堂?” 恰巧知客僧不在,那后生一见后堂坐了两位春花秋月之貌的美妇,竟是看呆了眼。 潘馨正与庞月说起谢垩的旧事,见有冒失鬼突然闯入,眉黛轻蹙,恼道,“老方丈自在禅房,如何会来此处?” 庞月却是正面向着门口,率先把来人打量清楚,竟是呆了。 潘馨奇怪,妙目一盼,也是眼直了起来。 好一表人材!好一个俊俏书生!而且,这眼前的年轻人居然与谢垩长得颇有几分相似,二女如堕梦中。 倒是这年轻人被二女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俊脸微红,忍不住咳嗽一声,“二位姑娘是?” 庞月看了一眼潘馨,潘馨却也正看着庞月。二女忙双双离座,“奴家见过这位公子。” 书生名叫陈韦,祖籍是北方人氏,自幼父母双亡,十五年前随着堂叔到了金陵。其叔颇有生意手段,在金陵广置田地,打下了一方不小的基业。可惜命禄无长,于三年前沉疴不治,撒手人寰,因膝下无子,陈韦便继承了这偌大的家业。陈韦自小喜读书,好风流,为人性格又极其豪爽,仗义疏财,与永庆寺的方丈智灵禅师相厚,时常来找老方丈下棋。 原本这后堂后面,还有一径深处,每每陈韦来此,与智灵禅师对弈。不想今日应酬了几个北方来的远亲,延误了时辰,可没想到竟然撞见了这么美艷风流的两位天仙般的女人。寒暄几句之后,陈韦穿过后堂而去。 二女相视而笑,却是动了念头。从那以后,永庆寺可没少见两位动人身影。老方丈心有所虑,竟是刻意暂时与陈韦疏远,陈韦不知其故,几次来寻方丈不遇,渐渐也投寺少了。二女心有旁骛,见不到陈韦,自然晓得必是方丈的安排。陈宅不难打探,只是恨无因由,二女彷徨。 事有巧合。这一日,二女又去了永庆寺,索性也见不到陈韦,意兴阑珊地出来,前面街角竟是起了喧譁。 第73卷 第580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五章 路遇不平 街角围了不少人,似乎是有人在争吵。金陵城中百姓富足,轻易不见争端,象这样围了百多人的场面并不多见。潘馨庞月本无意走近凑这个热闹,正想绕道走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否让小可一观?” 竟是陈韦。 二女喜出望外,正要上前打招唿,却见陈韦已经挤到了人群中。 “原来是陈公子来了,正好,您来给我们评评理吧!”场子中竟然还有人认识陈韦。 只见一伙人围着一个老汉,七嘴八舌好不热闹,老汉被逼得百口难辩,急得老泪纵横。陈韦往里一看,认识,那是永庆寺后园的菜园子,姓牛,行三,熟悉的邻里都唤做牛三叔。为人诚恳朴实,原是河南人氏,逃难至此,幸得方丈收留,命他负责寺中僧侣的蔬菜供给。 原先有个园子,叫做胡莱,却是个泼皮。老胡家本来倒是算个殷实人家,可惜胡莱真应了他的名字,整日价吆五喝六,出入的尽是些烟街柳巷、赌场酒肆,气得胡老爷子竟是一病不起,撑不了多久就呜唿哀哉了,留下的偌大家业也很快被胡莱败得片瓦无存。永庆寺多蒙胡老爷生前施捨,方丈便让胡莱住到了后园。可是胡莱哪是个老实在在的主儿?依旧我行我素,因此寺中颇有怨言。 牛老汉这一来,差不多就是抢了胡莱的饭碗,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于是胡莱招延了几狐朋狗友合起伙来,想方设法撵走牛三叔,正巧这一次闹凶了起来,却被陈韦撞个正着。 第481页 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胡莱是个惹事的,谁敢招惹?现在陈韦这一询问,倒是有不少人上来诉说。陈韦年轻气盛,好打不平,虽是一介书生,却是满腔热血,立刻沉声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位老人家,天理何在?王法何存?” 泼皮们还真是不怕有人搀和,见陈韦搭话,顿时一个个捋起衣袖,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哪里来的白面书生?竟敢来管你胡老爷的闲事,莫不是活腻味了?”胡莱的小三角眼一翻,唾沫星子乱飞。 陈韦皱着眉头,退了一步。 “哟,这不是东街的陈大官人吗?”泼皮里倒是有人认出了陈韦,“今儿是哪阵闲风把您给吹这里来了?来得好哇!” 陈韦一听口气不善,勐一抬头,却不认得。 “嘿嘿,我就知道您可算是贵人多忘事,您又怎么会记得东街还有我王虎这一号人呢?”王虎恨恨地打了个唿哨,那十来个泼皮都聚到了王虎身边,敢情这王虎还是个头头。 陈韦想了想,似乎倒是听过王虎的名头,这丫可算得上东街一霸,寻常人还真招惹不起。不过听王虎的口气,似乎还跟自己沾上了点过节,陈韦不知底细,倒不敢失礼,忙作了一揖道,“原来是王大哥,您看那么多人为难这么个老汉,实在……” “实在怎么了?实在怎么了?”王虎一拍胡莱的肩膀,“这是我兄弟,他受了别人的闲气,做兄弟的当然要为他出了这口鸟气!要怪,就得怪这老不死的欺人太甚!” 牛老汉战战兢兢地从地下爬了起来,一扯陈韦的衣襟,“这位公子爷,您惹不起这伙人的,您还是快走吧,莫要牵累了您。” “牛三叔,您不认得我吗?”陈韦是永庆寺的常客,牛老汉怎会不认识,忙又见了礼。 陈韦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老汉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泼皮,哭道,“我也不清楚,这一大清早的,胡莱就闯进我的房间里,说是我偷了他东西。我没偷,当然否认,当时他也再说什么就走了。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管他,挑了些菜来市场贩卖,却不料他叫了这么多人把我围在这里,非要我给个说法。我没偷东西,如何申辩?” 周围的人也听得清楚,捉贼捉赃,哪有这般诬赖人的?立刻就有不少人吵嚷起来,纷纷为牛老汉鸣不平。 “要你们聒噪?莫不都嫌你们的鸟嘴太安生了不成?虎大爷今天就是要抓这个老贼骨头的赃,谁敢不服?”王虎大怒,抽出了随身的皮鞭,虚空一甩,“啪”地一声。众人惊惧,纷纷后退。 陈韦怒不可遏,“你们拿得出贼赃吗?我倒不信了,这朗朗干坤,竟任由你们这般无赖做大!” “哟,怎么?您公子爷难道也想跟我们动手不成?本来我们兄弟只想让这个老不死的捲铺盖走人,现在看来有人想为他撑腰了,你信不信虎爷我动动嘴皮子,让你陈家就此在金陵城里消失?”王虎冷笑着,双手一挥,身后的泼皮挥着拳头照着陈韦的身上砸了过来。 “公子小心!”庞月娇叱一声,站了出来,潘馨阻拦不及,无奈也跟着走到中央。 “哟!”王虎何尝见过如此艷丽的美妇,竟是看得眼睛发直。 陈韦早中了几拳,疼得龇牙咧嘴,潘馨慌忙扶住,“公子,您没事吧?” “是你们啊,”陈韦急忙还礼,“你们别管,这些泼皮奈何不了我的,我让人报官去。” “报官?”王虎哈哈大笑,“这金陵城里,我倒要看看谁能把我告倒!” “好大的口气!”庞月冷笑着,“我也不信,你有什么样的后台,就能翻过了天去!” 王虎仔细打量着庞月和潘馨,除了模样出奇的俊俏之外,实在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若非要说特殊,那就是女人丰满诱人到了极至的身段,竟是直流口水,“嘿嘿,既然两位小美人儿开口了,说什么也都成了,哪还会喊打喊杀呢?” 众泼皮纵声狂笑。 潘馨微微皱眉,却道,“既然没事了,那就放了这位老人吧。” “没问题,当然放人了,”王虎倒是没忘记胡莱,“只是我这位兄弟受了那么多委屈,多少得要些补偿吧?” “他受委屈?我还受了委屈呢!”庞月叉着小蛮腰,气鼓鼓的样子,更是激起了王虎狂热的欲望。 潘馨不想多生是非,既然对方肯让步,忙问道,“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痛快,拿五百两银子来,这事好说。” “你怎么不去抢啊!”陈韦见本来是自己管的闲事,却被两个仅有数面之缘的陌生女人出面化解,顿觉大失颜面,又强自出头。 牛老汉早被王虎的勒索吓坏了,五百两银子,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挣不出五百两银子,慌忙要向陈韦跪下,哭道,“公子还是快走吧,老汉贱命一条,任凭他们索要!” “老傢伙!当真寻死了!”王虎竟还颇有些手段,隔着老远,一鞭捲来,正中老汉腰间,顺势一带,老汉顿时滚在地上。早有帮闲的拳打脚踢,老汉如何承受得住。 第482页 “住手,我答应你们的条件。”陈韦急忙喝住众人,“不过我身上没带银票,你们可以跟我去府里拿,你们先放了老人家。” 王虎得意地瞟了胡莱一眼,却道,“早那么爽快,这老傢伙就少遭了这趟罪!” “你!”陈韦气得浑身颤抖,戟指王虎。 王虎满不在乎,“你快去拿银子来赎人,老子就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若有延误,那可就休怪老子心狠手辣!” 陈韦怒气冲天,方走出几步,勐然想起潘馨庞月二女,“两位夫人可否随小可一同……回府?” 还没等二女答应,王虎使了个眼色,几个泼皮一拥而上,却是把二女围住。 王虎哈哈大笑,“一个糟老头子如何值得这许多银两,有这两位仙女儿在这里,我才放心……” 陈韦心里也翻了个个儿,原本打算知会府衙一声的,可是现在因为两个神秘的女人出现,多半是有些身份的官宦人家,如果贸然惊动官府,人家的声誉必定受损。想到这里,陈韦只得乖乖地回去取银子。 “还有,这次价码变了,一千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陈韦的身后传来放肆至极的笑声。 第73卷 第581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六章 无耻 陈韦心道:“这可如何是好,王虎那厮本就是一泼皮无赖,此刻又抓去了两位姑娘,哎,这官不得报,价码翻了一番,今天出门没看日子,倒霉透顶。”陈韦摇了摇头朝着自己的别院而去,只得取千两纹银解救那两个貌美女子。 当陈韦回到府中,看门的老张连忙上前请安:“少爷今日不是前往永庆寺与智灵阐释对弈,怎地现在就回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叉子不成?” 陈韦心中本来就不痛快,见老张有如此一问,摆摆手说道“让钱叔到我房里来,顺便把帐簿拿来我敲上一瞧。” “好肋,少爷还有何吩咐?”这老张祖居金陵,当年陈韦其叔初到金陵,人生地不熟的,对亏了这老张多番帮助,陈韦其叔也对这老张也是信任的很,不过那时候陈韦尚为年幼,自不知询问老张额本名,多年来一直老张,老张唿唤着也就习惯了。 陈韦回到房中,一名丫鬟端上一杯清茶,平日里陈韦与智灵禅师对弈回来后都会品茶,此时的他那里还有心思品茶:“你下去吧,我要和钱总管商量点事。”丫鬟毕恭毕敬的退下后,只见一年过五旬的老人捧着大大小小的帐簿走了进来,看见陈韦说道:“少爷怎的今日突然要查帐簿了,这么多年老朽还真没见过少爷这么勤快过,也好,多了解了解,将来正好自己管理这偌大的家业,我老了,迟早都是要入土,少爷……” “停,钱叔我不是和您说这事,当年您和家叔一起创业才有了如今的家业,我怎么能不明白,查帐不是对您不放心,而是我想看一下可有富余的银两办点事情而已。”对于钱老陈韦差不多耳朵都是快起糨子了,年纪方过五旬,就是这唠叨都快顶上八旬老人了。 “少爷啊,按说这钱财本该由你管理,可是老爷三年前的託付老朽实在是不敢忘却,如今鞑子连我大宋太上皇,皇上等一干皇亲国戚都掠夺了去,此为国雠,本应相报,可惜小老儿我无力上阵杀敌啊,所以小老儿就给少爷留了这么点钱财,以供将来少爷所用,既然少爷有所需求,那我便取来便是,只是不知少爷所谓何事,所需多少银两啊。” “我说钱叔啊,这些话您老也不知所说凡几了,如今九皇子已经登基称帝,连年号都改成了“建炎”。金国鞑子在怎么厉害,还能攻破黄河沿岸,进入咱这金陵城不成,您老看看咱家帐房里是否有一千两纹银,若有马上支付与我,我有急用啊。” “什么,一千两,少爷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莫不是你犯了什么案子不成?这可如何是好啊,老爷生前再三交代过了,不能让你走上歧路啊。” “钱叔,您想那里去了,我的两位朋友有难,我拿银子是去救命的,快给我吧。再说了我是什么人您老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去干那些事情呢?”陈韦说的倒也实在,一介书生,那里会干一些为人不齿的事情,至少陈韦认为那样的人必遭唾弃,为人不齿,自己还不屑为之。 “真的,哦。那好,我现在去给少爷取张银票过来。”钱老也知道陈韦的为人,这么说也不过是顺便教育他,让他别忘记了他叔叔临终前交代的事情罢了。 当陈韦拿到银票后,飞快跑出了府邸,朝着那街角的方向而去,当他赶到之时,发现那王虎竟然用流氓语气调戏起庞月,潘馨二女起来,顿时怒斥王虎:“好你个王虎,让我回去取银子,自己却又这般调戏二位姑娘,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关你什么事,她们是你妻子还是情人了?关心的倒是急切,我看你小子也是有那心思,没那胆子。我王虎一生就是敢作敢当,我让你回去拿银子,自然不会干别的事,你刚才看见什么了,我只是和这两位姑娘说说话罢了,那里值得你大唿小叫的,银子拿来没有。”王虎对陈韦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现在关心的是陈韦是否真拿了千两纹银来赎回这两个令人一见就有占为己有冲动的美娘子。 第483页 “在这里,你先把人给我放了。”陈韦也不傻,知道这王虎是泼皮无赖,若是他拿了银子还不放人,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王虎对陈韦的态度自然不是很满意,但是对于银子的诱惑,还是忍着沖手下人摇了下头说道:“把人放了。”手下几人见老大发话也就解开了庞月二女的束缚。 “现在该把银子拿出来了吧,我王虎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还是言而有信。虽说这两位姑娘长的美若天仙,但是既然我说了你拿钱赎人自然就不会反悔。” 陈韦听完也只好将银票递到了王虎的手上。庞月那里受过这种委屈,瞪大眼睛说道:“也不怕银子多了撑死你。” 王虎也不理会庞月的话,开始一心检查陈韦递过来的这银票真伪,要是废了一大圈这陈韦弄张假的,岂不白忙活一场。 陈韦看见庞月二女眼中对王虎愤怒的眼神,连忙问道:“二位姑娘没事了吧。” 庞月与潘馨对于陈韦的表现自然很感激“多谢陈公子,今日若不是陈公子帮助,我二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至于这一千两纹银,明日小女子自当亲自送与陈公子府上。” “那里那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今日陈某有幸结识二位姑娘真是三生有幸,不若就由陈某做东,给二位姑娘压压惊,不知二位姑娘可否赏脸。” “那可如何是好,今日公子已为我姐妹二人平白付了千两纹银,怎可在让公子破费,公子要是不介意,就由我姐妹二人请公子到前家酒楼一叙如何。也好聊表我姐妹二人对公子的感激之情。” 陈韦知道这两位姑娘毕非普通人家的子女,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让自己掏腰包了,最后只得点了点头:“那陈某就多谢二位姑娘美意了。” 正当庞月二女准备与陈韦离开的时候,那泼皮王虎大喊一声:“慢着,这么快就想走了,怎么的也得和我兄弟几个打个招唿吧。” 庞月一听,顿时来气,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这般敲诈,我们没有告官已经是便宜你了,现在拿了钱,你还想怎可。” “哈哈,告官,好啊。现在这钱我也拿了,不过嘛,你们二位这般美貌,我哥几个还真捨不得放了,你们几个把她们给我抓起来,今晚哥几个好好快活快活,哈哈。” 围观之人皆是议论纷纷,倒也无一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陈某已经给了你们银子了,你这无赖怎可又在翻脸,今日陈某不将你等这般无赖告上官府,陈某誓不罢休。” “那你就告吧,我等着,将两位姑娘给我“请”回去。”王虎冷哼一声,对陈韦不识相很不满意。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怀庆的人。”庞月本不想多生事端,月娘如今执掌怀庆。人也变了许多,若是此事被她知道少不得一顿斥责,银子她们倒也不缺,只是未带在身边而已,这陈韦既然拿了银子来,到时候还他便是,可是如今王虎这厮是拿人钱财,尚贪美色,庞月也顾不得许多,报出身份。 第73卷 第582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七章 邪念 怀庆的名号在这金陵城如今还真是响噹噹,当年怀庆刚刚起步的时候,是由花子虚、应伯爵二人藉助着九龙佩以及财力、官府的支持瞬间雄起,如今当朝皇帝陛下更是亲自过问怀庆的事情,这些平民百姓以及王虎等地痞泼皮倒也确实吓了一跳,毕竟怀庆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王虎心下顿时一慌:“这可如何是好!初始没注意这两丫头,只顾及那貌美容颜,若真是怀庆的人,那可真是麻烦了。” 胡菜本就不知怀庆其名,大大咧咧的盯着庞月与潘馨二人淫笑道:“怀庆的人,呵。到时会吹嘘,谁知道你二人不过是借着怀庆的名号在这吓唬我等,虎爷,切不可听信这二人胡言乱语,若是虎爷此刻应为怀庆而放了她们,那岂不落了虎爷的面子不是。按说怀庆女子怎可抛头露面,任其在这脑街行走,依小的看来,她们不过是吓唬我们罢了。” “胡菜所言有理,若今日你二人能证明却是怀庆之人,那我王虎自当赔罪道歉,若是欺骗我兄弟几个,那可就别怪我王虎不客气了。”王虎冷哼着,似乎料定她们并无证据。 “这……馨姐,你可带什么饰物出来了?”庞月看了旁边的潘馨问道。 “没啊,这可如何是好,看那王虎是成心的,咱们也没有办法啊,要不领他们回怀庆?”潘馨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这怎么行,要是让月娘知道了我们又得挨骂了,月娘现在变了,连谢大人她都……,我们去报官,就不信治不了他。”庞月是铁了心不会让月娘知道这件事情的。 “二位姑娘可有何证明,若是没有,那可就别怪王某对二位姑娘不敬了,王某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了,今日若二位姑娘不给我兄弟几个个说法,那就是你等自讨苦吃。” “你自己拿了钱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要不要脸啊。”庞月想想就生气,本来以为他们不过求财,但此刻竟然还想图色,大庭广众之下,她顿感颜面尽失,也就顾不上女人的矜持了。 王虎一听,冷笑一声:“好一个嘴尖牙利的姑娘,老子就是如此,你能耐我何。就这些窝囊废,那个敢管我王虎的事情,你们有种的就站出来,老子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和老子作对的。” 第484页 旁边围观的众人平日里受这王虎欺负的不在少数,而且这王虎与这金陵城的知府平日里多有来往,俗话说官匪相互,倒也不假,在此之前也有不服之人将这王虎告上公堂,最后原告成了被告,杖刑三十后就再也没有人将这厮告上公堂,明知无效,谁愿在惹这王虎,因此这王虎也就越来越嚣张,平日里欺行霸市的行径不在少数。 庞月见围观之人竟无一人敢站出来主持公道,一时气氛指责旁人:“你们这些人怎的如此懦弱,他区区几人,你们竟然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配称为大宋子民吗?还有你这儿泼皮,我大宋如今是危机四伏,尔等不思进取,空有一副皮囊却不知上阵杀敌,为我大宋死去的将士报仇雪耻,竟在这唯一稍稍安定的金陵城为非作歹,你们还有何良心可言。” 王虎一听,顿了一下,但只是瞬间而已,随后冷冷笑道:“良心,老子的良心早就没了,当年老子父母刚刚死去,那些乡里乡亲不说帮助一把,反倒催债的催债,冷眼冷语,他们是如何对我的,我凭什么要帮助他们,如今在这金陵城就是我王虎说了算,你能如何?” “是吗?你说了算,那金陵知府黄潜善,金陵守备将军郑其刚和当朝天子算什么,莫不是你有不臣之心,敢造反不成。”陈韦所说未曾入朝为官,但毕竟也算是一介书生,对朝中了解甚多,故而以此遏制王虎,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这,你们竟然敢污衊与我,兄弟们,将他们押送知府大人的府衙,交由知府大人处置。”王虎突然想到此二女的容颜,若是由他献给知府黄潜善,那好处一定不少,所以也就压下心头的慾火,硬是将潘庞二女以及陈韦强行押到官府,途中路过行人见是王虎这厮,纷纷闪避,还议论起潘庞二女因何得罪这恶霸的,就是没人敢拦下他们。 金陵知府黄潜善本来正在府中审阅公文,如今康王登基,定都于金陵,他这金陵知府的地位也一下高于其他平级官员,在这之前他是山高皇帝远,如今天子眼下,自然不敢有所放松,也算是敬职敬责了。 正在他遇到一件难以处理的公务时,一名衙役门外敲门请安道:“大人,王虎前来求见。” “王虎?那个王虎?” “正是城西的那厮,好像还带了两个姑娘前来,说有要事请见,您看。” “让他们进来吧,那厮上次好像是有人告他霸占良田,这次又犯了什么事。” “这个小人不知,小人马上让他们前来见大人,大人一问便知,不过据小人猜测,这次应该是和那两位姑娘有关,她们是被王虎押进府里的。” 稍过片刻,王虎就带着潘庞二女以及陈韦来到了黄潜善的面前:“小的给大人请安了,祝大人福田安康,步步高升……” “得了得了,有什么事就直说,本官还有要务处理。” “大人,此事乃是这般,此二女子无端污衊小人,最后陈韦这厮竟然对小人动手动脚,还请大人为小的做主。” “你胡扯,明明是你欺压百姓,我等不过看不过去,你这无赖竟然还要我们付一千两银子才肯放了我们,最好好心的陈公子不想与你计较,回府拿了千两银票,你这厮竟然贪图……还请大人做主。” “好了好了,真是各说各有理,这点小事还需本府处理,你们自行解决吧,本府受陛下授予重任,岂能因你等这番小事而误了皇上交代所嘱,速速下去。” “大人,请等等,小人有话说,还请大人允许小人上前借一步说话。”王虎眼睛转了转,若有所思的说道。 “何事,你且上来说上一说,若不是什么大事,可别怪本府对你不客气了。” 王虎一听,连忙上前,捂着手凑在黄潜善耳边嘀咕着,黄潜善听着听着王虎所说之事,并时时盯着潘庞二女,“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还请大人笑纳。”王虎淫笑的样子令潘庞二女心中一惊,莫不是这厮真的说服了这黄潜善不成。 黄潜善听完王虎所说之语,威严问道:“你三人可知罪。” “大人,切不可听信王虎这厮的话啊,他完全是一无赖,请大人为我等做主。” “哼,本官自有所断,你们这些刁民,竟然敢污衊朝廷,来人啊,将她们给本官拿下。” 黄潜善话刚说完,就见几名衙役上前就欲将潘庞陈三人押下去。 “大人,你怎么能听信这厮胡话,难道你也做一个令人唾弃的贪官污吏不成。”潘馨竟质问起黄潜善起来。 “大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将他们给本官拿下。”黄潜善看手下衙役竟然还在那里呆着,十分不满,最后竟是吼起来。 第73卷 第583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七章 特殊身份 “黄潜善,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你敢抓我们?”潘馨此时已经顾不上回去会受到月娘的责罚,此刻若是在拖延下去,势必还会连累陈韦,于是决定狠下心说出来。“哦,是吗?你们还有身份?有何身份,本官倒是要见识一下你们是那家官员的小姐千金,哈哈。”黄潜善本就是这金陵城有数的高官了,虽说只是小小知府,但这金陵如今却是帝都,而今大宋王朝摇摇欲坠,金国大军势必即将南下,这金陵城也就显得格外重要,所谓水涨船高,其身份自然也是与那些毫无用处的二品、三品官员不同。 第485页 “黄大人可记得怀庆?”潘馨以前听谢垩提起过这个金陵知府黄潜善,而且这黄潜善似乎也对谢垩有一丝惬意,于是打算搬出谢垩名号一试。 “怀庆?你们是怀庆里的人?”黄潜善按照王虎原先所说,的确有将潘馨庞月二女据为己有的念头,如此佳人若是能夜夜狂欢,此生足矣。黄潜善虽有邪念,但为人倒也不煳涂,秀色虽说可餐,若因此而因小失大那就很不划算了。 “算你有眼光,识相的马上放了我们,否则等我家夫人知道了,有你好受的。”庞月本就是性子急躁,此刻见这黄知府有心刁难,也就不给他好脸色了。 “你们说自己是怀庆的人就是怀庆的人啊,我还说我是皇上的人呢?口说无凭,煳弄三岁孩童罢了。”王虎一见二女又拿怀庆的身份压制知府,顿时来了火气。 “王虎你给闭嘴,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了。”黄潜善见王虎这厮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在自己面前大唿小叫,这还了得。 “是、是,小人一时激动煳涂了,万忘大人勿怪。” “二位姑娘,你俩说自己是怀庆的人,至少得给本府一个信你们的理由吧,否则让本府如何决断呢?” “想不到黄大人竟然也是见人行事,今天我和馨姐姐若不是怀庆的人,莫非大人就欲採取他法不成,若此事传到天子耳中,想必黄大人也脱不了干系吧。”庞月冷哼一声,对于这黄潜善的所作所为顿感不满。 黄潜善一听,皱了皱眉头,更是大有深意的看向了庞月,心道:“今日此事若传到皇上耳中,对我势必不利,反正也没人知道她们在我府中,莫不如将她们收押,男的打入天牢,女的嘛,正好给我暖床,嘿嘿。”黄潜善如此打算着,同时也决定不在听信三人辩论。吩咐衙役道:“将这男子打入天牢,明日开堂问审,这两名女子嘛。本官要连夜审问,你等且将她们带入密室之中,不得有误。” “喳。” “慢着,黄大人明知道我们的身份竟然还敢如此,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我家夫人月娘与皇帝陛下什么关系想必大人也知道吧,谢大人当初对大人的恩德黄大人莫不是忘记了不成,当年的嘱咐如今黄大人也是忘得一干二尽,如今谢大人正在金陵,如果我们不回去,我就不信你黄潜善还能瞒住谢大人不成。” “你所说的谢大人姓谁名谁,本官自不知晓,修要胡言乱语,小心本官重罚尔等。”黄潜善似乎也有点心慌,只是他还是认为潘庞二女一定是吓唬自己,毕竟有了那个靠山,她们也不会被王虎这地痞带到这里了。 “当朝文华阁大学士正三品谢垩谢大人,黄大人难道也不知晓,这未免也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吧,当年谢大人还曾来过这里,并且叮嘱黄大人好生帮助我怀庆,大人莫不是忘了不成。”庞月冷笑道,此时的她倒冷静过来,今天即使被关押起来,但事已挑明,这黄潜善也别想好过。 “你们真是怀庆的人?”黄潜善此时心里也在打鼓了,听她们这口气,似乎还与谢垩有点关联,谁都知道谢垩是当今天子的结拜兄弟,如今更是执掌大内禁宫,若是因为这件小事而得罪了谢垩那就非常不值当,更令黄潜善担忧的是,如今皇帝赵构对怀庆特别关注,外界传言,怀庆的掌权人月娘与赵构关系亲密,而且怀庆本就是富得流油,此刻朝廷经济困难,这怀庆的作用自然特别大了,前不久怀庆还献出了几十万两银子,如今怀庆所拥有的财产完全就如同皇家财产一般,若是自己得罪了怀庆里的人岂不要遭。 “岂可有假,黄大人,凡事都得掂量着点,如今的金陵岂非往日可比,帝都之地,谁知道背后没有什么靠山,不是小女子成心取笑大人,即使大人你贵为知府,以前山高皇帝远,现在嘛。天子脚下,你若是乱来的话,到时候什么人告到皇帝陛下那里,恐怕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吧。”潘馨这番话明显比庞月更有说服力,道理显而易见,她也不想在多生事端,这黄潜善也不是不顾大局的人,能坐到这个位子,自然格外珍惜,步步为营,只要能将王虎这厮拿下其他的她也不在乎什么了。 “原来果真是怀庆出来的人,两位姑娘,黄某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实在是黄某有眼不识泰山啊,想必两位姑娘不会介意吧。”黄潜善狡猾的很,这话说的好像要是介意就落了面子似的,尤其是潘庞二人身为女儿身,在他的眼中自然不会多番计较。 “哼,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现在倒好了,这当官的真没一个好东西。”庞月早就不满了,此时更是冷语讽刺。 “……”黄潜善不知如何解释了,只能装煳涂。 “小月,不要这样,我们只要能出了这府衙,什么事都算了了,不要抓着不放了。”潘馨冲着庞月使眼色,意思是出了这道门,就算安全了,其他的自然是来个秋后算帐。 黄潜善还真以为就此结束,把他兴奋的连忙称是。 庞月也看出了此时的形式,自己姐妹二人倒没什么,若是这陈韦因为自己等人而备受连累就不值得了,于是瘪瘪嘴看着黄潜善道:“那王虎这厮黄大人打算如何处置呢?他不仅欺行霸市,威胁百姓,更是敲诈陈公子千两纹银,甚至还想对我们……,大人是否也该给我姐妹二人一个交代呢?” 第486页 “这好办,来人啊,将这王虎打入天牢,并将陈公子的银票还与陈公子。”两名衙役搜了王虎的身子,掏出了那张银票送与黄潜善的手上,并将王虎押了下去,本来王虎还想说什么,见黄潜善对他使了个眼神,也就不再狡辩。 黄潜善将那银票递给陈韦,看着庞月、潘馨二女问道:“二位姑娘如此可否满意。” “算你识相,哼。”庞月一副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的样子令黄潜善好一顿闹心,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进来一衙役跪地叩首道:“参见老爷,门外有一自称文华阁大学士正三品谢垩谢大人求见,您看?” “是吗?快快有请。”对于谢垩黄潜善此时还不敢怠慢,虽说他与皇帝赵构关系已有破裂的前兆,但毕竟目前表面上还是结拜兄弟,同时还执掌大内。花容那些梁山大将手下十万大军,更是唯谢垩是从,要说这金陵城还真没有几个如谢垩这般威风。 潘馨、庞月一听谢垩来了,心下一慌,这可如何是好。 第73卷 第584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八章 稍过片刻时间,果见一人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黄潜善的书房,潘馨、庞月二女见来人果真是谢垩,吓得赶紧低着头,不敢相见。“谢大人,不知那阵风让把谢大人吹到我这小府了啊,黄某有失远迎,还忘谢大人见谅啊。”黄潜善本就是一个善于打哈哈的官员,此刻见谢垩来势不善,连忙熘须拍马。 “黄大人客气了,某不过前来看望黄大人,顺便和黄大人商量一下关于怀庆的事情,不知大人可有空闲。”谢垩脸上挂着那一沉不变的笑容就仿佛与黄潜善关系格外亲密一般。 潘馨、庞月二人本来低着头,而谢垩也只当是黄府的丫鬟,也就没有多做留意,此刻潘馨、庞月二人一听谢垩竟是为怀庆之事而来,自然心中发慌,生怕谢垩追究二人擅自沾惹是非之事,虽说谢垩在无权管理怀庆之事,一切都由月娘上下打点,大怀庆毕竟是由谢垩一手创办而成,其威信自然而然与他人不同,二者潘庞二女对谢垩的那点心思也占了主要部分。 黄潜善心思则完全不同,如果在此之前也许他不会有任何遐想,但之前潘馨、庞月二女的事情他处理的未免有点果断,此刻谢垩亲自登门拜访,他尚认为谢垩乃是为了潘庞二女的事情,额头上隐隐有一丝汗珠滴下,“大人,下官之前真的不知此二位姑娘是怀庆的人,贸然断定,此刻下官已经重新审理,同时也将王虎那厮收监,还请大人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能够原谅下官此次的误断。”黄潜善此时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了王虎那厮自己这次栽的跟头太大了,这谢垩如今看似尚无大权,但与皇帝赵构关系檯面上还是摆在那里的,想要治自己这小小的知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同时把王虎的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了个变,同时下定决定严肃处理王虎这泼皮,一时泄恨,二也算是为了给谢垩一个交代,其三还能为自己获得一个美名。 “姑娘?”谢垩本来就不知道潘庞二女的这件事情,此刻听黄潜善一说倒也转过头去,发现两名女子低着头,虽说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谢垩知道此二人与自己一定很熟悉,于是开口问道“你们是?怀庆里面的?”谢垩尚未看清,见那二人低着头,似不愿与自己见面,只得探问。 “大人,是我们。”潘馨为人腼腆,见谢垩已经开口问了,只得红着脸看着谢垩承认,庞月如果在面对其他人那是不会有羞涩的情调,但是面对谢垩,自己心仪的男子自然与众不同,只是抬头看着谢垩,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潘馨、庞月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跑到黄知府府里来了,莫不是闹出了什么事不成。” “不、不。谢大人误会两位姑娘了,乃是我们金陵城里的一泼皮王虎撒泼、耍赖。欺负到了两位姑娘的头上,还强行将他们带到了下官的府里,说两位姑娘怎样怎样,下官当机立断就将那王虎打入了大牢,本来下官早就想抓那厮了,可惜一直忙于皇上交代下来的公务,一时不慎,让二位姑娘受惊了,还请两位姑娘能够原谅下官失察之罪啊。” 潘馨、庞月对于这个金陵知府黄潜善睁着眼睛说瞎话,感到很不满,但谢垩在旁,自己二人闹得这点事情若是抖搂出来,即使谢垩不会追究什么,但在二人心中对谢垩的那份感情早已坚如磐石,如果将来有缘分,说不得还能有机会,但此刻谢垩若是知道自己二人与陈韦的这点鸡毛蒜皮小事,而误认为与他有何关系,那可就算是悔断肠子也无力挽回了。于是只得选择默认。 “原来是这样,那就有劳知府大人费心了,若是知府大人不言语,某尚未能知晓,这二位正是某亡兄的二位妻子,正是谢某嫂嫂,那这位公子是?” “哦,这位公子是出手援助我二人的陈韦陈公子,若不是陈公子帮助,我二人今日真是不知如何应对,叔叔此番来此可是有何要事?”潘馨连忙上前打断谢垩,要是真让谢垩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二人真不知该如何言语,说有关系吧,这是第一次相见,若说无,则又不好意思面对陈韦。 “原来如此,那谢某就代表二位嫂嫂谢过陈公子援手之恩,今日谢某因有公务在身,就不多言谢,他日必当登门拜访。”谢垩此番话说得的确有点俗套,但此时他急于要与黄潜善商量关于怀庆之事,而旁人在旁,自然无法详谈,只得变相言语敲打。 第487页 陈韦虽未入朝为官,但也算是一介书生,自然明白谢垩言语之中的意蕴,连忙宣声告退。 “等等,陈公子请留步。叔叔,不知身上可有纹银,我与姐姐今日若非有陈公子相助,恐怕早已……,所以我们想对陈公子聊表谢意。”庞月不好意思,但如此正是在谢垩面前表明自己二人与陈韦并无其他关系,前有月娘之例,她二人对谢垩之情自然十分深切,正是如此,故有所为。 “不用劳烦二位姑娘了,陈某熟读诗书,路遇不平,自然需出手相助,若二位这般莫非看不起陈某不成。” “不是的,我们只是想谢谢陈公子搭救之恩,并无其他想法,公子莫要误会我姐妹二人了。” “二位嫂嫂,不知百两纹银可否足用。”谢垩说完就掏出一张银票递予潘馨,潘馨接过银票,二人双手不自然一碰,谢垩倒没什么,潘馨脸上竟变得红晕起来,胸如鹿撞,不自觉的是想入非非起来。谢垩见潘馨脸上红透,不知为何竟也脸红起来,庞月见二人这般表情,连忙拉着潘馨出门,若是在这黄潜善面前露出情丝,还不被人笑话。 当潘馨三人离开后,黄潜善心中也是一舒,“不知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当初怀庆是由某一手操办,黄大人多次援手某不敢忘却,今日某已将怀庆所有产业赠与陛下,但在此之前某一直未曾久留,故想问黄大人可知其中详细。” “花掌柜与应兄不是知道更详吗?大人何不询问他二人。” “黄大人可知某当初为何要创办怀庆?” “不是言奉皇命炼制丹药吗?” 谢垩对此未语,反倒神秘一笑。 第74卷 第585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四十九章 威逼利诱 “大人为何发笑,莫不是下官所言不对?”黄潜善感到很奇怪,却又不知那里不对,只得发问。“未然,黄大人可曾记得当日张邦昌交代大人之事,而后又是谁人帮助大人瞒过此事,虽说如今张邦昌已经重新登上高位,那不过是一时威风罢了,大人可别忘了张邦昌此人可是做过几日伪皇帝,你认为陛下真的能够对他是、放松警惕吗?当日若非张邦昌我大宋何以成如此局面,王室何以空无一人,一切一切都要归结与张邦昌此人的狼子野心。” “大人为何今日和下官谈论此事,不是说关于怀庆吗?怎的有扯到张邦昌的身上了。”黄潜善心虚的问道。 “黄大人,你明知道张邦昌势必不会久已,却还是投靠与他,难道真的就不怕陛下怪罪下来,到时候不仅无法伸入三班,最后连乌纱帽、项上人头都不能保全,这些问题比其他的想必还要重要一些吧。” “大人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张大人如今贵为国仗,并负责新建我大宋国都,怎会在同昔日所比,而且一切似乎也与大人所言不符吧,虽说大人如今身为大内总管,更是由陛下册封为吴王,此刻大人自称文华阁大学士莫不是还在怀念那无道昏君吧。” “是吗?无道昏君?难道靖康皇帝在黄大人眼里仅仅是一个无道昏君,若是此话传到建炎皇帝陛下爱耳中,黄大人岂不是犯下了污衊皇帝宗室之名,尤其在此刻,国难当头,靖康皇帝被金国鞑子掠夺而去,此乃国耻,而靖康皇帝又是建炎陛下兄长,此为家恨,国雠家恨,竟被黄大人说城了无道昏君,大人好本事,既然大人如此不停某之言,某只得进宫奏禀陛下,由陛下亲自定夺。”谢垩似乎很生气,对于黄潜善污衊靖康皇帝尤为气愤,外表看上去似乎还真是一个忠国忠君之臣一般。 “谢大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啊。”黄潜善见谢垩转身就欲离开,这下可把他急了,若是此事传到皇帝耳中,更是由谢垩代言,他身为大内总管,在加上与赵构的关系,那自己就真的完蛋了。他们这些为官之人虽说很明白赵构的心思,但是任何一个人都尤其爱面子,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不仅是他黄潜善落得一个不忠之臣,就论情理上赵构也不会放过自己,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谢垩本来就是将他黄潜善一军,此刻见他惶急,更是决定将这齣戏演下去,说完更是装出甩袖而去的样子。 “谢大人不是要与下官谈论怀庆之事吗?大人还是言明吧,请不要在折腾下官了。”黄潜善此时是真的害怕了,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情由不得他自己。 “黄大人,非某成心计较此事,实在是大人言语过重,今日若非谢某,而是他人,想必大人这罪责是担定了。谢某对大人当日能够助怀庆之事多有感恩,故今日也不便多做追究,还忘大人下次言语之中切勿如此露白,否则后果自负。” “是、是,下官明白了。大人请坐,待我吩咐下人些许事情,在与大人密商。” “何以密商,你我又非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人如此莫不是心里有鬼故作如此吧。”谢垩在谈论之前决定先狠狠的抓住黄潜善的把柄。故言语之间有咄咄逼人之势,这让黄潜善心中更加发慌。 “大人不要在那下官开玩笑了,下官这心里真的由于雷霆心惊,无法承担了。这些罪名下来大人岂不是要送下官上那断头台不可了。” 第488页 “呵呵,谢某不过是提醒黄大人罢了,绝无他意,大人不必担忧,过滤了。” 黄潜善一听在心里嘀咕着:“这还叫别无他意,都快逼得我自刎不可了,这谢垩如今真是令人望而生畏,以后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大人此来定有要事吩咐,若有差遣,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黄大人严重了,只是有些许小事需麻烦黄大人罢了,如果黄大人能助某完成此事,事后定当重谢。”谢垩见这黄潜善表明态度也就不客气起来。 “若有所託,莫不敢从。” “怀庆当初由谢某所创,能有今日黄大人功不可没,如今那张邦昌身受皇恩,监督建都之事,然所耗钱财莫不是怀庆支付,我等本为臣子,不应过问陛下之事,然今为多事之久,金国鞑子对我金陵更是盛气凌人,咄咄而来。虽有长江天险,若鞑子一定趁势渡江,那金陵势必威矣,大人身为金陵知府,必知其个中要害,我大宋朝如今最缺乏的不仅仅是士气、军士,更欠缺的莫不是财力、物力。军费消耗过大,我等身为人臣,必先需先忧天下,为天子尽忠,这财力开销问题自然为首要,所以谢某斗胆想请黄大人帮谢某一把,聚集些许财力,以备将来所需只用,大人可否答应谢某,并且此事乃为机密要务,切不可为外人道也,大人可明了某之所思。” “大人是想瞒着陛下掩藏一批钱财,并让下官打理一切,可是如此?”黄潜善也非泛泛之辈,谢垩如此用意,真可谓是用心良苦,看似尽忠尽道,但谁无野心,谁无私心,至少在黄潜善认为谢垩无非是想私吞这批钱财。 “非也,某想问黄大人一事,若这批钱财公诸于世,陛下是否要收取用于建都只用,到时我大宋何来对今之资,堂堂中原大国,竟被女真蛮族闹得人心惶惶,国耻家仇莫不干忘,如今局势已成,若我等不留后手,加以防范,他日金兵南下,我朝何以对敌,一切万忘大人以大局为重,那张邦昌所行之事,某不必多言,贪赃枉法之事所做不再少数,以权谋私之举人人皆知,然陛下却执意如此,我等无可奈何。黄大人也非不明事理之人,其各种要害自然不必谢某多言,一切忘黄大人多加斟酌。” “这……,非下官不愿行此事,只是事关重大,还请大人说明详细数字,下官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谢垩笑了笑伸出了三只手指,并不言语。 “三万两?似乎不够啊,这点怎么能够军费所需?” 谢垩只是摇了摇头,否认了黄潜善所说数字。 “三十万两?”黄潜善心中一惊。 “没错,所以需要黄大人的全力配合,今日这批银两献给陛下大家也没什么,定夺言语之上多番夸奖一番,但若他日军费所需,这批就是救命粮,就是我大宋崛起的前兆,到时候大人封侯拜相又有何难。” “这…数字过于庞大,谢大人请允许下官思考一番。” 谢垩同样是还之一笑,表示许可,同时心中暗暗说道:“黄潜善啊黄潜善幸好没有告诉你是三十万两黄金,否则你不吓得半死不可。” “谢大人,我两这可算是密谋呢?” “大人何故此言。” “罢了罢了,这风险在大黄某担了,黄某一生小心行事,所行之事也为不少百姓唾弃,若非大人当日指点,想必早已不復今日,命归黄泉,今日谢大人亲自开导,黄某也明白了,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在想回头,曲折坎坷之路多泥泞啊。只望他日大人多多提携,黄某也就心满意足了。” “如此甚佳,那改日某在与大人商议此事,但希望大人要记住一旦泄露,不仅是某,即使是大人你也逃脱不了干系,密谋之说足够多大罪名想必大人也不会不知。” “我还有的选择吗?”黄潜善无奈的说道。 谢垩心中一乐,歷史上的那个投降派份子黄潜善现在已经归顺与自己,他日他为高官,正可利用一番,于是满怀喜悦之色出了知府衙门。 第74卷 第586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章 沉沦 谢垩深知今日自己走出了这步棋就很难后悔,私藏三十万两黄金这对于如今的南宋王朝来说无异于一个重大的打击,如果这批巨额财产用于扩军建营,那南宋王朝很有可能将瞬间组建出一只庞大的部队,但熟读歷史的谢垩知道在未来几年里,赵构这个曾经的九皇子已不復当年之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惧金思想也越来越重,谢垩既然来到了这里,原本的打算是好生扶持赵构这个兄弟,可惜……,如今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多做思考,岳飞不久之后就会被授予大权,但是随之而来的“莫须有”也让谢垩感到莫名的恐惧。所以谢垩决定为自己安排一条后路,只要保住岳飞等人,那抗金就不是问题,被逼无奈之后谢垩只能走上那么一条惊天路了。 谢垩一路思考着,同时也在想着怎么和赵构谈论如今迁都问题,一旦迁都,那整个南宋将彻底走向歷史路线,但真的能够说服赵构吗?他还是当年那个奋发图强,为国为民的九皇子吗?谢垩不知道,也不想去想,那个噩梦是无数人也不会知道的,除了他谢垩这个深知南宋危机的穿越现代人,但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第489页 谢垩回到宫中,正在思考劝解赵构,王氏兄弟便急急忙忙来找谢垩,谢垩原本阴霾的心情在见到王氏兄弟后,突然变得开朗起来,他自己都不知所谓何故。 “二弟,你怎么突然出宫去了,大家正在到处找你呢?”王海看见谢垩回来了,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怎么了,看你高兴的。这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那个倾向呢!呵呵。” “去,我说正事呢?小乙哥到处找你呢?” “找我何事?” “好像是说军队里面的问题。”王德也不十分清楚,只能说个大概。 “那走吧,厄。对了,你们现在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你说吧。” “张邦昌这只老狐狸迟早会垮台,你们负责帮我注意一个人,他叫秦桧。”谢垩想到不久之后秦桧就会入朝为官,而且更令他担忧的是秦桧将来是这岌岌可危的南宋王朝的当朝宰相,岳飞也是他一手以“莫须有”的罪名入狱,乃至赐毒酒杀害岳飞。这是谢垩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如果说之前自己力不从心,但是从现在起,尚有多年时间准备,谢垩必须保住岳飞等人,梁山军的大将保住了,那又为何不能保住岳飞这样的民族大将。 “秦桧?他是何人?”王氏兄弟自然不知道秦桧是何人,所以对于谢垩提出疑问。 “这个你们就不用问了,一旦发现秦桧其人,马上禀报与我,如果皇上没有召见他的话,马上带到我的面前。”谢垩第一次变得深沉起来,这也让王氏兄弟知道谢垩另有打算,连忙应是。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原因了,现在很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的,我去见小乙哥了,你们切记需留意下,一旦疏忽,到时候后悔莫及。”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宦官匆匆来到谢垩的住处,见谢垩正在,连忙上前请安“小的见过谢总管,皇上请总管大人前往庆德宫。” “可知何事?” “小的不知,皇上只让小的请总管大人前去,未言何事。” “那我们走吧。王哥,你们记得我说的话。” “放心吧,我们知道了。” 当谢垩跟着那名太监来到庆德宫的时候,谢垩看见赵构竟然还有心思欣赏舞曲,对酒当歌,这让他心里顿时一凉,赵构已经彻底堕落了。 “来来来,贤弟,愚兄今日特邀请贤弟前来欣赏临安知府送来的歌姬,看看是否满意啊。”赵构一脸淫笑着,令谢垩感到噁心。 但面子上还是得做出来的,“呵呵,陛下能够记住谢垩,谢垩受宠若惊,不知陛下有何事令谢垩前来。” “并无大事,只是让贤弟过来欣赏这番美资啊,还有这美酒难道不值得贤弟而来吗?” “这……” “呵呵,来。坐愚兄这里,正好还有些许事情需劳烦贤弟啊。” “那谢垩恭敬不如从命。” “贤弟啊,以前都称唿朕为九哥,怎的如今竟如此生疏,莫不是朕亏待贤弟不成?”赵构见谢垩如此做作,心里顿时不是很舒服,连脸色都变了。 “陛下……九哥,如今九哥已经是皇帝了,而谢垩不过一臣子罢了,怎可不知君臣礼节,陛…九哥既然执意如此,那以后垩自当称唿为九哥。” “如此甚好。坐这里。”赵构拍了拍身边,赵构这表情不知情的人咋一看还真像一位平易近人的皇帝,如果谢垩生于宋朝,也许还真会相信赵构的一片“兄弟情”。但他可是来自千年后的现代,对于熟读歷史的他可不相信赵构这个皇帝有多么的“英明”。 谢垩坐在赵构的身边,看着赵构那陶醉的样子,心里真如五味瓶一般,还是没有办法改变歷史的走势,赵构登上皇位后,彻底抛弃了自己以前那种雄心了,安于一隅的他让汉人彻底抬不起头来,难道真的就任由他堕落、沉沦吗? “九哥,垩有一言不知当言还是不当言。” “贤弟有话尽管直说,愚兄自当定论。” “九哥可曾还记得当日学院之事?” “贤弟怎么突然问此话题,那不过是往事了,不提也罢。” “九哥,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和我说出自己的理想、抱负吗?金国恃强凌弱,如今陛下虽在这金陵登基,然金国大军即将南下,而我军如今何以对敌,陛下在此关头竟…,陛下,社稷为重啊。”谢垩说道最后竟似哭泣一般,虽说赵构与自己关系破碎,然兄弟之情又岂是说忘便能忘却的呢?” “贤弟,今日你我只饮美酒酒,只论歌舞,其他正事改日再谈如何?”赵构话头虽是商量,实际却容不得谢垩有一丝不同意见。谢垩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强颜欢笑。 谢垩与赵构二人也曾对饮,可是谢垩此刻已经找不回当初那种感觉了,此刻他竟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名陪酒歌姬一般,任由赵构命令安排行事,“南宋啊南宋,赵构你以为议和真的能解决问题吗?不思进取,必取灭亡。” 谢垩本来的打算是如果赵构能够回头醒悟,那三十万两黄金他就会送与赵构扩军所用,但此刻他知道即使自己送与赵构,那换来的不过是更加辉煌的宫殿,驱除金国鞑子,那永远都是一个梦,一个不会醒来的梦。 第490页 第74卷 第587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一章 帝皇之气 当谢垩出了皇宫,看着远方的天空,自己为何会穿越到了这北宋,经歷了北宋灭亡,时代更替,迎来了南宋,甚至可以说这南宋是由自己一手策划而来,金陵作为根基,怀庆的产业就是赵构的资本,难道这歷史正是因为自己而随之换来的局面吗?谢垩第一次变得迷茫起来,就在谢垩沉思的时候,他身体内的紫薇真气竟然也再次出现了,一股冲动令他不能自拔。 “不……,我不可能那么做。”一个念头彻底占据了谢垩的心头,但是他知道不可以,越是反抗那股念头更加强烈的冲击着谢垩,谢垩感觉身体由于万只蚂蚁钻心疼痛一般,不能自拔,紫薇真气不断侵蚀着谢垩的心性,而就在这个时候,谢垩的双眼已经通红,而那身上更是泛着层层金光,帝皇之气?传说中的帝皇之气! 谢垩身上竟然拥有着帝皇之气,震撼!超级震撼,根据歷史上的记载,拥有帝皇之气的人皆有帝皇之象,追索上古,炎帝得天独厚,一统蛮荒,组建天庭,称天帝。华夏之初,轩辕皇帝一统华夏,西周之处伯邑考,可惜当时妖妃妲己干政,伯邑考命不久矣,无缘皇位,武王伐纣,姬发建立西周王朝,而后姜子牙封神,伯邑考为紫薇大帝,身具紫薇真气,据后来验证,炎帝、轩辕、伯邑考莫不是身具紫薇真气,故紫薇真气也被定义为帝皇之气。而此时的谢垩正好是第四位身具紫薇真气之人,难道这是巧合?意外的死亡来到了这里,一切莫名的变化,见证了歷史的走势,亲眼看着南宋再次沦陷,看着一个又一个功臣名将就此陨落?怎么可能,既然来到这里,歷史是由人创造的,也可以改变,而谢垩的使命正是改变这里的一切,可惜……,他无法摆脱现实的舒服,兄弟之情、君臣之心遏制了他那颗跳动的心。命已由天定,无力挽青天。 谢垩越是抵抗,越加难受,最后竟然晕倒在庆德宫外,被值班的太监发现后,还以为是什么人如此不知礼数,一看竟然谢垩,这谢垩如今可是皇帝身前第一红人,只少在这些小探监面前是这样认为,曾经的文华阁正三品大学士,如今更是封侯,称吴王,虽说只有吴县那一隅之地,但毕竟是封地,更是这大内总管,皇帝的结拜兄弟,做太监能做到这个份上,一句话,值了。 于是这皇宫之内也出现了不小的一次混乱,谢垩晕倒了,无论对谁都是一个不小的震撼,谢垩的身份、地位、实力都很强大,在普通人眼里至少是这样的,而此时的谢垩竟然魂离体魄,来到了一个空旷的黑暗空间里,一眼看不到头。 “这是那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了,我不是在皇宫里吗?这里怎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谢垩疑惑的问道。 可是无论谢垩如何发问,这里始终没有一个声音出现,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先是让老子穿越到了北宋不说,现在又把我弄到这里来了,你玩人也不用这样吧。”谢垩积压的怒气此刻完全爆发出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这里将揭开一切的真相,在其他地方他一直不敢说自己根本就不是宋人,而是千年后的现代人,在这里他故意怒吼就是让那神秘人知道他的不满。 “你很不满意现在的日子吗?”终于这空旷的黑暗空间出现了一个声音,似很苍老,似很铿锵有力,一时令谢垩无法辨别。 “你是谁?你在那里?”人类对于未知的东西都有这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谢垩也不例外,越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越是可怕。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你自己是谁就可以了!” “我是谁?我当然知道我是谁了,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我是……”谢垩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叫什么了,摇了摇头低声嘀咕:“我是谁?” “不记得了吧,呵呵。” “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我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是这个空间的主人,你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以后你就是这个空间的人,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手脚,而是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罢了,过段时间你就会明白了。” “废话,我自己既然来到你这里,那当然就是你做的手脚,我清楚的记得我是在皇宫。皇宫?我怎么会在皇宫里,你赶快给我说出来,否则等我找到你非拔了你的皮不可,说道做到,否则我就不叫邪少,哼。” “呵呵,知道自己是邪少了,不错。那你又为何问起我你自己是谁呢?你不是知道了吗?” “邪少?我是邪少?我……” “你叫谢垩。” “谢垩?邪恶?怎么是这个名字?” “废话,又不是我给你起的名字,是你家那群女人起的名字,你问我干什么。” “汗,一时忘记了。不好意思,现在记得了,我叫谢垩,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再次重复一遍,不是我把你弄进来的,是你自己来的,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扯到我身上,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陌生人了,至于你嘛,就算你现在不来,迟早都会来的,难道你就不对自己感到好奇吗?” 第491页 “好奇?何意?”谢垩被这未曾露面的人问的非常不解。 “你是我为什么会来到南宋吗?” “你以为呢?” “我怎么知道,莫不是你搞的鬼吧。” “这个……咳咳,不是,我不过是,这个,总之你误会我了。” “……,到底什么事你总的说一下吧。” “你有没有发现身体里有什么变化?比如突然出现紫薇真气?” “这是我一直没有弄明白的问题,你知道原因?” “嘿嘿,紫薇真气又名帝皇之气,这说明你小子,嘎嘎。到南宋来那是因为只有南宋才是你起源的根基,与那建炎皇帝有关,懂了没有。” “九哥?帝皇之气?你是说要我……”谢垩顿时心里有点慌了,这傢伙的意思竟然是指。 第74卷 第588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二章 姜公封神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谢垩冷冷问道,他早就想知道原因了,穿越到了宋朝也就没什么好说了,竟然还成了“准太监”,要不是自己命好,今生算是完了,一个不死不灭在别人看来那是快活无比,可是作为一个太监,想死的死不了,这叫什么世道,幸好是治好了,否则他真的要杀了所有人,引起天怒让自己挂掉了。现在好了,这神秘不知踪迹的傢伙又这么一说,帝皇之气,让谢垩大脑差点短路。 “小傢伙不要急嘛,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我想问你,你对紫薇大帝了解多少。” 谢垩思考一下,想起前世在家里的书架中就有一本关于紫薇大帝的介绍,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道:“紫薇大帝乃为道教神,全称为“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紫微又叫紫垣、紫宫,在星座上属帝王之所居,皇宫又叫紫禁城即是这一来歷。紫薇大帝应是道教四御之一,地位仅次于玉皇大帝。 神仙谱系中,最高的神为“三清”。“三清”既指天神所居住的三处胜境:玉清圣境、上清真境、太清仙境,合称三清境;又指分别居住境的道教三位至尊神:玉清大帝元始天尊、上清大帝灵宝天尊、太清大帝道德天尊。三清有四位辅佐的天神,地位仅次于“三清”,分别是:玉皇大帝、北极紫微大帝、天皇大帝和后土黄地祗。四御之首为玉皇大帝,其次为北极紫微大帝。北极紫微大帝位居天的中央,协助玉皇大帝执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及四时节气等自然现象。 紫微北极大帝的职能是:执掌天经地纬,以率三界星神和山川诸神,是一切现象的宗王,能唿风唤雨,役使雷电鬼神。不知可是真实?”谢垩对于这些也仅仅学自书中,是否属实自然无从查证,此刻听这神秘人提起,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道。 “哎,你知道的还是不详,那就由我告诉你吧。当年纣王无道,文王姬昌首先入狱,还有文王的公子伯邑考也随之一同入狱,纣王听信妖妃妲己之言,残暴屠杀诸多大臣,纣王妃妲己见伯邑考长相俊美、琴艺绝伦,欲加亲近,但却遭伯邑考正言羞辱,气愤之下,先是诬告伯邑考调戏自己;又暗自现出原形,引出白猿的杀意,最后再诬陷伯邑考之琴声,是在暗骂纣王无德。于是伯邑考就这样被妲己诬陷,割去了四肢,万刃剁尸,做成肉饼后,妲己再送给他的父亲姬昌吃下。文王精通占卜之术,但为情势所逼,不得不食之肉体、咽其骨髓。文王食子换来的就是回到了自己所属藩国周国,食子之痛令文王无力治理家国,也就迎来了武王执政,随后姜子牙封侯拜相,武王伐纣也正式开始,终纣王自刎,姜子牙封神的故事也就由此开始,当年原始天尊的手谕为:太上无极混元教主元始天尊敕曰:呜唿!仙凡路回,非厚培根行,岂能通神鬼途分,岂谄媚奸邪所觊窃?纵服气鍊形于岛屿,未曾斩却三尸,终归五百年后之劫。总抱真守于一玄关,若未超脱阳神,难赴三千瑶池之约。故尔等虽闻至道,未证菩提,有心日修持,贪痴未脱;有身出入圣,嗔怒难除,须至往愆累积,劫运相寻,或托凡躯而尽忠报国,或因嗔怒而自惹灾尤。生死轮迴,循环无已,冤魂相逐,终报无休,吾甚悯焉!怜尔等身受锋刃,日沈沦于苦海,心虽忠荩,每飘泊而无依。特命姜尚依劫运之轻重,循资格之上下,封尔等为八部正神,分掌各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善恶,检举三界功行祸福。自尔等施行生死,从今超脱,有功之日,循序而迁。尔等其恪守弘规,毋使私妄,自惹愆尤,以贻伊戚;永膺宝,常握丝纶,故兹尔敕,尔其钦哉! 而伯邑考是这一场伐纣之役第一位牺牲者,故姜子牙封神时命伯邑考为尊贵之神,代表尊贵、权力、帝皇,即为中天紫薇北极太皇大帝,因此他也就是第三位身具帝皇之气之人,后期紫薇大帝知自己能力不足但当此大任,就此消失与三界之内,你身具紫薇真气,也就说明你乃开天圣尊盘古之后出现的第四位具有帝皇之气之人,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见你的原因。” “紫薇大帝消失的原因我也知道一点,那是不久前在黄陵里知道的,但是我不明白的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你还没有和我说你到底是谁啊。”谢垩此时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个神秘人的身份。 第492页 “我就是姜子牙。” 只见这个时候,原本空旷的黑暗空间里走出一个白须老人,面带笑意的看着谢垩,令谢垩感到头皮发麻“这傢伙不会是老玻璃吧,笑得这么——贱”谢垩在心中如此嘀咕着。 “你才是玻璃,我老人家好得很,还从没有人这么说过我,你小子竟然…气死我了。” “你怎么连我心里想的都知道,你这事偷窥别人的隐私,我要起诉你。”谢垩竟破口大骂,在这里他完完全全恢復了自己邪少的本性。 “那你就别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了。” “这个……,我之前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您老人家千万别介意,快告诉我不,算我求您了,现在弄的我自己都煳涂了,我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今天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吧。” “谢垩,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身具帝皇之气吗?” “不知……” “送你来这南宋完全是上面的意思,当年伯邑考身为紫薇大帝,那是因为他生于皇家,经歷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方才证道,而你也有这个考验。” “我靠,不会吧,你们要把我也做成人肉包子,打死不愿意,这个道不证也罢。”谢垩不傻,也不是那样想成仙的主,被剁碎做包子,傻子才会同意,不…傻子也不会愿意,他谢垩不傻,自然不会应允。 “谁说把你做成包子了,主要是你的外表与赵构那昏庸皇帝张的是一模一样,所以想让你替而代之,让你的帝皇之气达到最全盛时期,那样紫薇大帝之位你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去,明白了吗?” “你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我去做……做紫薇大帝那个位子?”谢垩此时彻底的震惊了,感情还有这好事,不过这也来的太快了吧。 第74卷 第589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三章 敲诈先天至宝“难道你就不想坐到紫薇大帝这个位子吗?要知道这可是千百年来,无数诸神无不想要的梦想,三清大帝,五方诸神唯一认同的也只是你,因为你就是紫薇大帝的转世,也只有你坐上这个位子所有人才会信服,那本来就是你的。”姜子牙深切的申请令谢垩感到脑子轰炸起来,伯邑考的转世,这玩笑开的是不是也太大了。 “你不会是和我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 “开玩笑,你认为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要知道身具紫薇真气的人不是没有,即使是挚与紫衣二人同样具有紫薇真气,而且他们可是出身高贵,朱雀与玄武的后代,但与你一比相差之大这个你在那黄陵里也知道了,而且那几个石像为什么会恢復原型,按说他们只要吸收你们的紫薇真气那他们就可以打开结界,突破封印而出,当时他们同样感受到了你身上紫薇真气的强悍,更有甚者认为你是紫薇大帝,他们猜测的不错,你就是紫薇大帝伯邑考的转世之身。” “那你们为何又要送我来到这破宋朝,要知道本来我可是有大好的生活,妈的,竟然弄一个空难,还让那老傢伙敲诈了我的全部财产,这个损失你们怎么就不考虑,而且还让我差点做了太监,这一切不会都是你们安排好的吧。”谢垩那双快要冒出火光的眼神,令这姜子牙感觉心里毛毛的。 “不不不,那是他监守自盗,和我们没关系,再说他不也是被张道陵罚到凡界来了么,而且还帮了你不少忙,也算是弥补了他的过错了,至于送你老宋朝,刚才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因为你和九皇子赵构相貌一般,这六道轮迴里,朝代更替,属这宋朝最窝囊,我们也感觉很没有面子,而你的出现,一是身份的特殊,二是因为你身上的紫薇真气,只有在做了皇帝之后才能够完完全全的发挥出来,到时候你就可以调息养身,安心归于天道了。” “你们总不会是我取而代之吧。” “有何不可?” “问题大了,九哥的为人虽然……,但是我对于那个皇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白费心机了,现在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反正这就是天意,赵构的定局也是你们这些神仙安排好的,凭什么让我来给你们擦屁股,没门。” “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小子竟然还是这个德行,你不是喜欢美女吗?只要你做了皇帝,那美女还不是大大的有,哈哈。”姜子牙见利诱不成,开始改用色诱。 “废话,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先不说别的,怎么坐到天衣无缝这本来就很难,而且宋朝的走势我清楚的很,偏安一隅,诛杀功臣,这样的局面完全就是一个烂摊子,即使我瞒过了天下人,那我身边的人呢?还要去应付金国大军,岂不累死,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你们就又将我招到天上去,好日子一天也没有,哪有现在这般清闲。” “这么说,你是嫌自己没有逍遥日子过了?” “算是吧。” “但你不答应,也没有好日子,赵构已经对你是疑心重重,在那里你始终不会有好日子过,整天忙来忙去,难道真的就值得吗?如果你肯按我说的那么做,我可以给你一百年时间,一百年后才会招你入天庭述职。” 第493页 “这算不算是你在诱惑我?”谢垩大有深意的说道,不知脑子又在转悠什么,至少他个人认为面的这些傢伙,大可以放纵一番,在南宋朝廷之中,无论对谁,他一直都是隐藏着最真实的自己,要是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他是从千年后穿越来的轻则被骂成疯子,重则小命不保,虽说他现在有永固决凝神、北斗诞生真经静心、九转化蚕大法固体、紫薇真气护身,更是道胎天成的极品男子,如今又被冠上了一个紫薇大帝的转世身份,虽说不死不灭,但他可不想过着四处逃窜的生活,现在正好可以弄点攻击型的功决来保命,这姜子牙身上一定有n多宝贝,若不敲诈一番岂不坏了邪少的名头。 姜尚一听,心道:“这前后差异也太大了吧,伯邑考忠厚老实,怎么转世后竟是如此滑头,连这么好的事他还要犹豫,不能说犹豫,是不敲诈别人一番,他心中就不自在。” “想要什么直说吧,不过得看我有没有再说,没有的话你想也是白想。”姜子牙这话倒也实在,没有的东西那里去给他弄。 “这个貌似听说您老手上有个打神鞭不知道是否带在身边啊。”谢垩邪邪一笑,尤其淫荡,仿佛盯着一个美女似的,如果此时有人看见,正可以看见一个超越时空的淫人所说之语,所表之情。 “什么,你打我的打神鞭的主意,不行。”姜子牙这打神鞭可是元始天尊所赐之宝,当年封神时期,姜子牙未曾自封,原始天尊感其正直,固将打神鞭仍留其身,虽未封神,却可监督三界漫天诸神,地位之高,第一无二,就是那玉皇大帝也得敬他三分。 “不行那就算了,大不了我自杀。” “嘿嘿,你以为你可以死得了吗?那老傢伙这事办的不错,由不得你了,哈哈。” “那我自己废了我自己总可以吧。”谢垩信誓旦旦说道。 “你……给你就给你,现在没有理由搪塞了吧。”姜子牙想到原始天尊昨日对自己的许诺,只要这次谢垩能够答应,那他就可以再不管三界之事,大可以逍遥三界,不入俗世,而且掌管打神鞭可不是什么美事,真真切切的一份苦差事,谢垩既然执意如此,那就给他好了。谢垩不知道将来就是因为这打神鞭,自己受了多少苦,可是这是自找的,不怨任何人,此为后事,暂且不提。 谢垩见姜子牙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心道:说不定还有什么好宝贝,突然他想到一件至宝,连忙开口道:“不知道翻天印可在先生手上啊。” “你怎么知道翻天印,没有。根本就没有翻天印一说,你不会是看神话故事看多了吧。” “说话前后矛盾,装什么装,到底给不给一句话。”谢垩很不满意姜子牙装煳涂,最后丢下一句话在不多言。 “你狠,我老人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上你这号人物,真不知道当年原始天尊怎么搞的,竟让你心性如此大变,那里还有当年伯邑考那忠厚老实的样子。哎。” “废话,我要是伯邑考,那我不用混了,早被人剥了八次皮了。” “给你,这是打神鞭,这是翻天印,此二宝非凡物可以比你,乃为先天至宝,切不可乱用,否则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一百年后我会在此地接你上天,现在没什么事了吧,我走了。今天真晦气,平白无故丢了两件宝贝,回去怎么和玉帝那傢伙交代啊,苦恼。”姜子牙最后明显有抱怨与无奈的意思,可惜谢垩是装作听不到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最好的生存法则。 “啊,忘了找他要修神决了,这下糟了,我有这些东西也不会用啊,天啊,我这是没事找罪受,不值得啊。”此时谢垩才想清楚凡人根本就不可能使用得了这两样宝物,只有修炼修神决才可以使用,难怪姜子牙这么大方,原来知道自己捅不了篓子,果然狡诈。 第74卷 第590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四章 无力回天 谢垩看着手中的两样宝物,打神鞭、翻天印,这是多少神人梦寐以求的先天至宝啊,现在竟然到了自己的手中,可惜就是用不了,这比没有得到还要郁闷,而且还答应了姜子牙那只老狐狸,一百年后就会去那俗不可耐的天界了,这意味着自己只有一百年的时间,这让谢垩顿时又变得苦恼起来,但是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痛苦的日子即将来临,还是珍惜眼前的日子吧。谢垩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虽处于昏暗之中,但那股浓重的仙气令谢垩不能自拔,凭什么判定是仙气?姜子牙这傢伙待得地方怎么也得有一丝仙气吧,至少谢垩是这么认为的,机会不可错过。谢垩连忙盘膝坐地,开始吸纳吐吸,永固决在此时此地竟然再次活跃起来,谢垩感觉全身有股欲冲破奇经八脉之气,令他有种不发泄不快的感觉,这让谢垩心中一喜,也许正可以通过这次体会到成仙的滋味。 永固决本来就是可以让人达到不死不灭的修真法诀,当谢垩遇空难来到这战乱四起的北宋年代投身到了谢希大的身上,姜子牙奉原始天尊所令,便在谢垩的身上种下了永固决,保他不死不灭,可以不受凡界种种约束,戴天机所限时辰,谢垩则将登入天庭,位登紫薇。就在谢垩想要运气北斗诞生真经的时刻,他体内突然出现一个八卦模样的阵法,这正是道家所行八卦,北斗诞生真经乃是张道陵所创,而八卦封神大阵之说却来源于道家创始人天上老君所创,二者的结合又意味着什么呢?渐渐谢垩感觉脑中有点混阙,想要入睡,慢慢的,谢垩由清醒而迷煳,最后竟在这最紧张的关头睡起大觉起来。 第494页 谢垩虽睡,但他体内的真气却照常运行着,开始改造他全身的经脉,其中九转化蚕大法更加活跃起来,谢垩的周围竟然出现了白丝,而谢垩的脸上、手上、腿上也出现了白丝,就像那蚕茧一般的丝绸。而当事人谢垩却一无所知。谢垩身上原本紫色的真气与那银白色的真气二者各分其职,互不干扰。但在此刻紫薇真气竟奇怪的褪去了,似乎有脱离谢垩本体之势,而那银白色的真气开始越来越活跃,很快就在谢垩的身上缠上了白丝,双手已经完全被覆盖,脸上咋一看就像不满雪霜一般,苍白的很。 而就在这个时候,谢垩体内突然出现了一团黑光,围绕在谢垩的心头,似乎要吞噬他的本体一般。 “哈哈,谢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了,今天你必将成就我,什么成神、成仙,既然是天庭抛弃了我,那我又何屑与其为伍,只要我吞噬了你的全部力量,那我就可以成为三界之内超级魔尊了,哈哈。”原来这正是谢垩的心魔,挚。当日谢垩没有杀死帝挚,他竟然趁谢垩没有注意,侵入了谢垩的体内,成为了谢垩的心魔,本来谢垩一直压制着帝挚,但在此刻谢垩入睡(昏迷中),而且全身上下真气逆转之时,帝挚终于突破了谢垩设下的结界,在谢垩的体内开始大肆吞噬谢垩全身的真气,永固决真气也好,紫薇真气也罢,帝挚没有打算放过一丝的力量。而帝挚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无限增长的魔力,从未有过的舒畅感觉令他更加疯狂的吞噬起谢垩体内全部的力量,谢垩额头上隐隐出现了丝丝汗珠,同时脸上也是做着挣扎,似乎想要抗拒帝挚一般。 “不自量力,竟然敢反抗我,我成就魔尊对你有什么不好,大不了到时候还你自我罢了,只要我成功了,到时候三界内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到时候你就可以不必在上天庭,永远陪着你的那些爱人,放弃吧,放弃吧,现在只要你能帮我一把,到时候我让你不必上天庭,这有什么不好,快快放弃抵抗吧。”帝挚对谢垩的反抗感到一丝无力,竟然吸取不到一丝真气,于是他开始诱惑,催眠,魔音对于已经沉睡的谢垩格外具有惑力,很快谢垩便进入了更深一层的昏睡中。 这让帝挚大感欣喜,本来他是真打算彻底吞噬掉谢垩体内所有真气的,见谢垩如此配合,他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忍的感觉,回想起当日谢垩对他与紫衣的态度,答应让他们寄体而生。突然他想到谢垩当日差点让他魂飞魄散的痛苦,眼中闪过一丝毒色:“你怪不得我了,留着你对我始终是一个祸害,倒不如让你与我同归一体,哈哈。魂噬魔体。” 只见帝挚脱离了谢垩的身体,在谢垩的头上方,咋一看只是一丝黑体,而谢垩全身真气竟然呈现出蛛丝状,被帝挚吸取体内,那黑气也也越来越大,一个时辰后的黑气团竟然将谢垩全身都包裹起来,谢垩的身体也变得扭曲起来。 “哈哈,好舒服啊,几千年了,几千年没有这么舒坦过,这小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竟然吸收不尽,哈哈。太好了,帝尧。你等着我会来找你的,哈哈。”帝挚已经彻底的疯狂了,千年前的压抑此刻完全发泄出来,扭曲的心理也彻底让他变质。 皇宫谢垩所居府邸 “钰姐,你怎么了。”守在谢垩身旁的赵榛发现了周钰的变化,见她突然变得非常痛苦起来,关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感到胸口非常闷得慌,有种受不了的感觉。”周钰强忍着心中的那种压抑感无奈说道。 “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守着“木头”就好了,这都两天了,木头还是没有反映,钰姐我好害怕,害怕木头从此不会醒来。” “不会的,表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不会不醒来的。一定会醒来的。”周钰安慰着赵榛,似乎同时也在安慰自己一般,但是他心中却是由于涛浪撞击着海边的岩石一般,自从与谢垩有了心灵感应之后,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令他不能自已,此刻她隐隐猜到了谢垩出了什么事,否则自己心中不会有这种痛苦,这明明是谢垩自己正在承受着从未有过的痛苦感,但是他现在正睡在这里啊,难道真的是魂离本体,而他的魂魄正承受着煎熬。周钰紧紧抓住谢垩冰冷的双手。 “不会的,表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表哥,你快醒来啊,看看钰儿,呜呜。”前世身为女警察的周钰曾经很坚强,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不会用眼泪来表示自己的情感,但是在此刻握着谢垩冰冷的双手,感受着心中那股莫名的痛苦,她害怕了,第一次感到谢垩会一睡不醒,就此离开自己,当年空难她来到了北宋,成为了赵诘的妃子,还成为了石女,但是她没有因此而放弃,在见到谢垩的那剎那她恢復了本性,变得开朗起来,尤其是后来石女之病莫名其妙的好了,与谢垩享受鱼水之欢的时候,她好高兴,但是此刻谢垩竟然奇怪的晕倒,而身体也是越来越僵硬,此刻心中那股强烈的疼痛感让她不能自拔,她流泪了,哭泣着,抽噎着。 而赵榛、赵橘二女看到周钰的神情,也情不自禁的抽噎着,渐渐哭泣声越来越大,仿佛谢垩已经真的死去一般,赵氏姐妹知道周钰与谢垩有心灵感应,周钰的表情让她们隐隐猜到了谢垩的结局,她们想到她们的“木头”从此不会甦醒过来,无数酸楚化成滚滚泪滴而下。 第495页 这也惊动了皇宫内有数的人,吴值也听到了三女那嚎啕声,连忙赶了过来,本来这几天他也一直守候着谢垩,但年纪过大,实在承受不了那股昏昏欲睡的感觉,才回去休息了片刻,此刻刚刚躺下,就又听到延庆宫里的哭声,心中一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吴值作为太医,同样知道谢垩的情况,当他来到延庆宫看见周钰与赵氏姐妹的表情焦急的问道:“二位公主,谢大人他怎么了,你们怎么……” “吴太医,你告诉我们,木头他…他是不是已经…已经死了。”赵榛面带泪痕质问吴值。 “这…这怎么可能呢?谢大人拥有永固决,已经不死不灭了,你们这不是瞎担心嘛,他到底怎么了,刚才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我刚离开这么一伙就哭得不成样子了。” “周钰姐姐与木头有心灵感应,一直很灵验的,她刚才非常痛苦,随后就哭了出来,一定是木头出事了,吴太医,你快看看,木头他…他是不是真的已经……”赵橘不安的问道,她很想知道结果,但同时又不想知道,宁愿永远守候着谢垩。 吴值听完连忙上前替谢垩把脉,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拔了拔眼皮,他感觉自己全身有种打寒战的感觉,一触摸谢垩的身子才知道谢垩的身体竟然冷的令人不敢靠近,他的脸色也顿时垮了下来,心中有股酸酸的感觉,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独自离开了,连赵橘等人的问话也没有在理会,只是看向了摩天涯的方向,默默说道“不知道祖师叔是否还有回天之术,想不到不死之身竟然也只是传说而已,同样摆脱不了……,哎。还是我大意了。” 第74卷 第591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五章 魔噬天下 黑暗空间中 “只差一步了,哈哈,谢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谢谢你了,我终于恢復到了最鼎盛时期的力量,魔噬天下。”帝挚自从入魔开始,就自主掌握了魔门秘法,其中据魔门秘典里记载的最强魔诀就是魔噬天下,可以吸取一切的力量化为己用,这也是为什么漫天诸神对魔门一直无能为力的最主要原因。 魔门,其实就是当年上古时期,东黄太一与帝俊二圣的后人,不过后期天庭实力排挤妖族后人,硬是划分神、魔之分。魔门也因此而来,魔门的第一魔主乃是东黄太一后人,太玄。魔主太玄当年强修魔道,硬是以一己之力对抗天界三十六诸神,扬名三界,不过自那以后太玄也消失了,有人说他死去了,也有人说他自知罪孽深重自主隐退。 三百年后,魔主太玄再次杀上天界,单人独斗天界二十八星宿、雷部二十四位天君正神、火部五位正神、瘟部六位正神、五斗群星吉曜恶煞正神。一时风头无二,当时包括天帝在内都感到很奇怪,短短三百年时间,太玄修为如此大增,正当天帝准备派遣天界大军一起征讨太玄之时,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漫天诸神都感到力不从心,检查后方才得知,与太玄对战的神人竟然神力消失了,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最后还是帝尧仔细检查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力量都被人吸收去了,综合全部事情的经过,众神才明白原来太玄竟然悟出了一项法诀,魔噬天下,吞噬他人的力量,化为己用,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极限,甚至可以突破魔的极限,难怪太玄如此强悍,众神心中也隐隐发麻,如何面对太玄成为了首要关键,大约过了一百年的时间,太玄都没有在出现,众神皆认为太玄吸收神力,对其魔体有损,已经死去,可是凡人界经常有一些散仙、地仙莫名奇怪的失踪,查证一番才知晓,竟然全部都是被人吸收了全部仙力,并且与太玄所修功决有异曲同工之处,一时间三界再次混乱起来,最后诸神在帝尧的带领下,终于彻底消灭了太玄,还给众生一个太平世界。 可太玄创魔诀却是在凡界传出,一时间魔门正式建立,由于魔门最高功决乃是《魔噬天下》,连那诸神也都畏惧三分,渐渐神、魔的划分更加明了,每隔五百年,便有一人修炼成《魔噬天下》,成为魔门的新一任魔主,此刻正好距离上一任魔门魔主独孤星修炼成功《魔噬天下》距五百年时间,帝挚突然吸纳谢垩的紫薇真气,正应天时,魔种也注入到了帝挚的身体内,帝挚也即将成为魔门的新任魔主,已成事实,即使是天界诸神也无能为力,此为应天数,非人力可回天。开天之初,就已划分正邪两方,谁胜谁为正,诸神势力强大,自为正,魔势小,只能依靠邪术扩充实力,自然为邪。 此刻帝挚正是应天数,入邪道,化身为魔,而谢垩似乎也隐隐成为天数的牺牲品。帝挚的狂笑声充斥了整个黑暗空间,而谢垩的身体却是更加扭曲起来,帝挚本来已为魂魄,无肉体可言,正是藉助谢垩的身体才能够得意寄生。此刻他也不过是一团魔气,尚未化成魔身。 谢垩此时虽然已经沉睡,但是那股快要泄身的感觉让他隐隐感觉到了身体的某种变化,他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了,他想要抬手,可惜……力不从心。此刻的谢垩才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似乎已经被人控制住了,这让谢垩感到非常奇怪,本来是在吸收这里的“仙气”,怎么一下就动不了了,莫不是这里根本就吧不是什么仙气吧,当他强忍着痛苦睁开双眼,那里还有什么打神鞭、翻天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根木棍和一块大石头,隐隐发黑。 第496页 “哈哈,我成功了,我再也不用惧怕那些混蛋神了,我终于成功了。”只见那团黑气(魔气)慢慢幻化成了人的模样。出现了双手、双腿,但是没有手指,渐渐头也冒了出来,黑气化成了黑影,帝挚竟然通过谢垩的身体,以及吸收他身体内全部的力量,练成了《魔噬天下》这连神人也惧怕的魔诀,同时也渐渐幻化成了人形。 谢垩不可思议的盯着那黑影,渐渐手指出现了,脚趾也出现了,甚至连五官也看的清清楚楚,一道红光突然出现在这黑暗色的空间里,谢垩直感觉眼中一黑,再也开不见了,当他再次睁开眼,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不是黑影,而是一个人,乌兰色的长髮,血红色的双眼,眉头之上更是有一个火焰标志,这正是帝挚,入魔的帝挚,他成功了,拥有了魔体、魔心、魔诀的帝挚获得了重生。 “帝挚,原来是你。”谢垩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很平静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哈哈,除了我还有谁,我是应天数入魔,谁能奈何得了我,谢垩,说真的,我还真的很感谢你带我来到这里,接受了太玄前辈的传承,否则我那里来的重生,哈哈。帝尧,当年你抢走了我的位子,现在该是我们算总帐的时候了,哈哈。” “你说什么,我带你来的这里,太玄,这么说那姜子牙根本就不是他本人,而是太玄所化。”谢垩心中一惊,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哈哈,你太笨了,姜尚那傢伙岂会前来请你上天,你莫不是做梦吧,哈哈,貌似你还真在梦中,太玄陛下召唤你来到这暗黑空间,正是因为我,只有我才是他老人家绝对的继承人,而且他与帝尧那混蛋也有血海深仇,你以为什么,还给你打神鞭,翻天印,你不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吗?只有你这般傻蛋才会相信,反正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就让我们融为一体吧,哈哈。”只见帝挚双手相合,他的眉心那团火焰也显露出来,原本黑暗的空间,顿时像是被火焰包围一般,谢垩感觉全身都要被燃烧一般,帝挚那狂笑声充斥着这火红殿堂,帝挚那爽红眼暴露出一根细丝,伸向了谢垩,他要将谢垩融入自己的体内,凭藉着谢垩道胎天成的资本,帝挚打算魔道双修,到时候纵横三界自然不在华下,他很狂妄,但是不傻,每任魔门的魔主皆会被天界诸神诛杀,他不想死,他要追究更大的力量,所以谢垩必须消失,或者说成为他的一部分,那样无论是全部的紫薇真气还是他的身体都将归于帝挚所用,帝挚仿佛看到自己踏上凌霄殿,坐在宝座上的样子。 当那血丝伸入到谢垩的体内时,谢垩感觉全身的真气涌涌泄入帝挚的体内,他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第一次感到了绝望,拥有不死之身虽然可以永生,但是当全部力量乃至身体被人吞噬的时候,他也将消失,以前想方设法的寻思却死不掉,现在不想死却由不得自己,他恨上天的捉弄,不服被人愚弄的滋味,只见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帝挚,与帝挚那血红色的双眼相对,力量仍在流失,身体逐渐变得“柔软”起来,谢垩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将要消失的现实,随着帝挚的狂笑着,他的双眼也不停的跳动着,血眼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就在这个时候,谢垩突然双手大张,向后一伸,他的眼色也变了,呈紫色,紫薇真气为了躲避帝挚的那根血丝,进入了谢垩的双眼,“吼”。谢垩的双眼彻底呈紫色,而他的头部也逐渐变成了紫色,帝挚与之相对,心中莫名的一颤道:“紫薇大帝。” 第74卷 第592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六章 紫薇大帝 谢垩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帝挚,如当日在宋帝黄陵面对石面鬼一般,紫薇大帝,那虚无飘渺的一段传说再次出现了,出现在谢垩的身上,帝挚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紧要关头竟然出现了这个意外,他只要融合谢垩的身体,那他将可以魔道双修,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三界诸神,还是无上三清祖师皆都无能为力了,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谢垩的突然变化,让帝挚心中一惊,傻傻的看着谢垩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帝挚,本尊曾经给过一次机会,想不到你不思悔改,仍然如此,今日本尊只好行天法了。”谢垩语出惊人,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谢垩,无论声音、表情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你真的是紫薇大帝?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帝挚此时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帝挚,你与帝尧本是同根生,但你生性狠辣,未能登上帝位不过是你自己的原因,你怨天尤人,毁了自己,现在难道真的还要走上邪魔一路吗?” “你凭什么说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难道我还真怕了你不成,即使你是紫薇大帝,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个废物,哈哈,当年如此,现在也没有变。”帝挚讽紫薇大帝(伯邑考),西周时期的紫薇大帝尚为凡人,他的事情帝挚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出,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谢垩竟然真是紫薇大帝的转世。 “当年的伯邑考已经死了,从他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有的只是如今的紫薇大帝,你是不是认为这谢垩就是我的转世?” “这个问题似乎已经不用我在说什么了吧,你是转世也好,不是也罢,与我何干。紫薇,你虽为五方大帝之一,但是你在天庭也不见得就那么受人待见吧,玉帝独断专权,王母干政。这那里还把你们其他四位大帝放在眼里,如果今天你肯和我合作,那将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如何。你不仅可以恢復你紫薇大帝的身份,而且我还可以和你保证。到时候天庭你们二人共享,比你现在受那玉帝鸟气要好的多吧。” 第497页 “帝挚,我不得不说你太天真了,本尊当年之所以离开天庭就是因为本尊知道自己不能胜任其职,最主要的莫过于本尊性格软弱,所以本尊选择了元神出体,修行千年,谢垩的出生纯属于意外,本尊还不配做他的前世,你明白吗?今天如果你肯放弃吞噬谢垩,那本尊饶你一次,否则即使本尊不出手,你自己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本尊与你当年也有过一段交往,实在不愿意你因为一时邪念而真的魂飞魄散,事当如何,你自己思考吧。” “谢垩不是你的转世,他到底是谁?”这下轮到帝挚畏惧了,如果说仅仅是紫薇大帝的转世,他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如今的他与紫薇大帝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但听紫薇之意,谢垩的前世似乎来头更大,他仔细回味起谢垩所经歷的一切,几乎漫天诸神都很照顾他,似乎又不像是照顾,而是一种敬畏。 “一切皆有定数,你成魔此为定数,本来我等修道之人需除魔卫道,然你此生另有干坤,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帝挚,我劝你一句,即使你以后纵横三界,但是切记还是拥有自我的好,到时候被人控制的感觉可不好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紫薇,你们相交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概也有二十余光阴,对你我一直都感到不解,在天界好好的紫薇大帝之位你选择了放弃,这一离开,到如今也有三千二百一十三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了,无论是神、魔、人皆为天数所定,别说我紫薇,就算是玉帝他同样有自己的定数,而你自然也改变不了,就算你成为魔主,最后你也……” “轰”一声凭空炸雷打算了紫薇的话端。 紫薇无奈苦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紫薇言尽如此,帝挚,好自为之吧。” “天数,天机,哈哈。从当年我无法登上天界那时候起我就不信天命了,我命由我岂由天,就算是逆天改命我也在所不惜,什么是神、什么是魔。胜者为王败者寇,亘古不变的道理紫薇你难道不明白吗?只要我能够融合魔主太玄元神,到时候天上地下还有谁能够与我为敌,就算是天,他也管不了我。今天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你我之间曾经是朋友,但是我希望以后我们不会正面为敌,虽然你是神,我……我成魔,但是今天你没有趁此关头而与我为敌,我帝挚绝非不知恩德之人,他日我也放你一次,算是对你今日的感激,再见。”帝挚说完看了一眼紫薇,意味深长,也许是真的感激紫薇大帝,也许是捨不得谢垩的身体,紫薇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但他知道此时若是与紫薇拼斗,对他与太玄融合势必不利,到时候若是被太玄钻了空子,毁了他的意志,那他帝挚也就真的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紫薇看着帝挚那远去的背影嘆了口气默默说道:“帝挚,你还是改变不了你今生註定的命运啊。天魔生,圣人醒。这句话指的真是他们吗?连原始天尊都无法推算出来的天机,哎。我又何德何能,还是安心回天庭述职吧,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谢垩。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你能否挽救天地浩劫,就看你能否窥出茫茫天道了。” 紫薇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黑暗空间,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见一道紫光飞出了谢垩的身体,朝着那茫茫天际飞去,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谢垩一人,谢垩的身体躺在空间之上,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原本紫白真气二者互不侵犯,就在紫薇大帝离开谢垩的身体后,谢垩体内那仅剩的一丝紫薇真气也慢慢消失了,原本一直被紫气所压制的银白真气瞬间掌控了谢垩的身体,谢垩原本乌黑的亮发也慢慢变成了银白色,同时他的身体同样出现了白丝。 皇宫内 “吴太医,你快看木头他怎么……”赵榛原本一直守候在谢垩的身边,赵橘与周钰二人守候着谢垩已经有三天三夜了,几乎都没有在合眼,最后终于承认不了疲劳,昏昏睡去,只留下赵榛一人强忍着困意,照顾着谢垩,就在她也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谢垩的变化一下让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看着谢垩的变化,她的顿时慌了,连忙喊吴值。 吴值进来一看,看见谢垩的身体出现了斑斑白丝,尤其是脸上,几乎已经出现了厚厚的白丝,他突然想到上古一个传说,一个人如果修炼了九转化蚕大法,那他每次遇到危险,或者说在生死处于一线的那剎那,他的身体上变化出现蚕丝,将其包裹起来,最终形成一个巨型蚕茧模样,获得重生,九转,既意味着那人必须经歷九次生死考验,有传言说修炼到第九重将会窥破天机,得成天道,但那仅仅是一个传说而已,没有人见过,除了上古时期那个人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修炼九转化蚕大法,而此九转化蚕大法非其他人修炼那般,乃是修神重生录里记载的一种最高深的功决。而谢垩此时出现的状况正是如那传说中一模一样,这惊天的变化让吴值深深震惊了,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的他有担忧,但更大的是兴奋,如果可以亲眼见证这神话之谜,那对他自己修为也将是一个飞跃式的跨越,甚至可以与摩天涯上的那位并肩。 第75卷 第593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七章 破茧重生 “榛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表哥他出了什么事情了。”原本正在熟睡的周钰听到赵榛的喊声连忙跑了过来,当他看到谢垩身上出现的白丝,心中一惊,忍不住抽噎起来,她认为谢垩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甚至可以说已经死去了,甚至猜测是不是“尸变”。不得不说周钰的想法还真是够独特的,连“尸变”都能想到,如果谢垩知道的话,他会怎么想呢? 第498页 “钰姐姐,吴太医说木头已经死了……”赵榛说话比较轻松,当她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周钰已经听不下去了,而这个时候,赵橘刚刚进门,就听着赵榛的话,心中顿时一凉,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衫两角,眼中含着泪珠,似乎就要涌出来了一般,她一步步走到谢垩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谢垩脸上那寒冰一般的脸庞,正当她准备触摸谢垩的时候,吴值突然喊住了她:“橘公主不要去碰谢大人。” “吴太医,刚才榛姐说的是不是真的,木头他真的已经……已经去了吗?”赵橘说道最后咬着牙,盯着谢垩,无数酸楚、无数心酸似乎就要爆发出来一般。 “是老夫说的,但是公主你们也不要这样,榛公主的话不是已经没说完吗?要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十六公主她现在还能这样。” “这么说表哥还有救?那吴太医你快救表哥啊,我求求您了。”周钰听吴值的话,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说完就要朝着吴值跪下去。赵橘、赵榛听完也欲跪下。 “三位公主,不可啊。非老夫不救谢大人,乃是谢大人有自救之法,老夫一是无能为力,而是也不需老夫插手啊,否则还会起到负面作用的。” 周钰一听,有点迷煳了:“吴太医这么说的意思是?”周钰以前毕竟是警察,在心里素质上比赵橘要好的多,此刻听到吴值话中有话,知道有什么隐情,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其实谢大人修炼过九转化蚕大法,更有永固决防身,本来他已经拥有不死不灭之身了,只是不知为何,竟然突然没了气息,看起来就像是死去一般,但是据老夫观察,谢大人不过是魂离本体,所以才造成了身体僵硬,现在谢大人的七魂六魄定是回到了他的体内,所以才激发了他体内的永固决,但不知这段时间内谢大人是不是经歷了什么事情,他体内的永固决竟然不起作用,所以九转化蚕大法也就起了一定作用,你们应该知道蚕的故事吧。” “蚕?吴太医是说表哥现在身上出现的就是蚕丝,表哥他会想蚕娥一样结成蚕茧化蛹,然后破壳而出,化成由蛹化蝶吗?”周钰小时候就看到蚕蛹化蝶,与谢垩此时的情况倒也有几分相似,于是大胆猜测起来。 “对、也不对。基本的原理是这样,但是谢大人要是变成了蝶,你们岂不是更加伤心难过了,其实谢大人从修炼九转化蚕大法开始,他就等于拥有了真正的不死之身,永固决虽然可以保大人朝夕,但并非完全不死不灭,这九转化蚕大法则不同,首先修炼起来及其不易,先不说得到《九转化蚕》心法不易,就是得到了在万人之中也不见得有一人可以修炼成功,谢大人天资聪颖,更是福源深厚,既得心法,又能小成,现在谢大人的身体不过是自主运行《九转化蚕大法》,等一下谢大人全身都会被蚕丝所包围,随后的一些变故我就不太明了了,不过最终谢大人将会破茧壳而获得重生。中途还是需要我们注意下,千万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大人,否则会出什么意外那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这个……吴太医,木头他……他真的会没事吗?”赵橘似乎不放心,忐忑不安问道。 “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骗你小姑娘干什么,真是的。我在这里照顾大人,你们帮我把门。”吴值心里也很着急,尤其是九转化蚕大法几乎没有人亲眼见过,此刻正所谓千载难逢,他一紧张竟然忘记了赵橘的公主身份,倚老卖老起来。 赵橘本来对吴值这种以下犯上的态度很不高兴,但是想想他也是为了谢垩也就不做多言,三女对视一眼,倒也真的去把门去了。 等赵橘三女把门的时候,中途还真有人来探视的,其中王氏兄弟最为平凡,不过见三女不让进也就只好退下了,而赵构这个皇帝竟然也屈尊前来,表面上他是关心自己的结拜兄弟,其实他倒也真的担心谢垩就此撒手人寰,毕竟有些事情少了谢垩还真不行,虽说他很想谢垩真的就这样死了,那样梁山众将手上的十万铁骑也就不得不听他的调遣了,但童贯的意思是谢垩还有作用,此时不能死,即使真的死了,赵构也必须在此之前探望,所以赵构终于捨得离开自己的爱妃,移驾延庆宫。 可是碰到赵橘三女,不论赵构好说歹说,三人就是不让,面对自己的妹妹,赵构即使做了皇帝也无可奈何,只得回到自己的寝宫,临走的时候瞪了赵橘姐妹一眼,似乎对此很不满意,连皇帝都敢不让进,赵橘二姐妹算是开了先河了。 而此时的吴值却是盯着谢垩的一举一动,只见谢垩的额头上已经完全被蚕丝所包裹,而他的双手也出现了一曾白丝,呈绸缎模样。 吴值想要帮忙,但是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这样静静看着,心中默默期盼着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时间飞逝,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而谢垩全身上下也被蚕丝包围的透透实实的,依然形成了一个蚕茧的雏形。 吴值手头上慢慢也出现了丝丝汗珠,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了,这九转化蚕大法是否真如那段传说一般,重生。这在以前别人根本就不敢想像的,但是现在出现的一切,让吴值大脑差点短路了,自从谢垩出现在自己视线以来,一个又一个变化,一个又一个奇蹟让他有点麻木了。从第一次发现谢垩身上拥有永固决开始,他就知道谢垩今生一定不会是一个平凡人,后来又得到摩天老人亲传、授教。这在三十年来几乎无人可以有此殊荣,现在此刻九转化蚕大法的出现让他一度怀疑谢垩就是一变态。 第499页 半夜三更时分,四双眼睛盯着一个巨大的蚕茧,等待奇蹟的发生,渐渐的,一个声音出现了,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紧张却又欣喜的表情,蚕壳破裂的声音中越出现了,一丝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延庆宫,不明所以的婢女,侍从还以为失火而大声尖叫起来,这也惊醒了正在熟睡的赵构等人,赵构刚起床就看见延庆宫的那耀眼的银光,二话不说,穿起衣服就冲到了延庆宫,当一批有一批的人冲进延庆宫,看着躺在床上的那巨大的蚕茧,先是心中一惊,但那忽明忽暗的银光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其中也包括赵构,而就在这个时候,童贯也办事回来了,看他那沮丧的样子似未成功,听到宫内的传言,也匆匆赶到延庆宫,正好目睹了惊人的一幕,“九转…化蚕…大法”童贯颤颤巍巍的道出了这一奇观的由来。 就在这个时候,银光突然消失了,而那巨茧也渐渐以顶尖为中心,朝着两边分开,“啊~~~”所有人心中一忽,完美、脱俗、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祥和的面容,却透露出一丝诡异,银白色的长髮散乱披在肩头,更加飘逸自然,此人正是谢垩。 第75卷 第594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八章 天子毒心 眼前的一切让人无法相信,一个人竟然从一个巨茧中破茧而出,对于这些凡夫俗子来说无异于见到妖魔一般恐怖,此时的谢垩从外表看上去很帅气,帅到有种窒息的感觉,但是只要注意那脸上那祥和的笑意,还有他那眼角为妙的变化,看上去竟然有一丝邪气,谢垩倒真如其名,令人感到很邪恶一般了。 赵构盯着谢垩,心中由于受到海浪拍击一般,波涛汹涌。谢垩的样子原来与他十分相似,甚至连神情几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很难分出真假,在当年因为谢垩容貌与赵构相似,在金兵兵临帝都城下的时候,他们才上演了一出双簧,虽然最后被识破,但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了,这也证明了二人及其相似之处,但是此刻赵构把自己与谢垩一比较,几乎是一个天上地上,此时的谢垩给人的感觉似乎有点“妖艷”的感觉,最主要的是那种气质,赵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那种气质,心中隐隐有一丝失落,但更大的是嫉妒,但看看现在这种情况,他对谢垩也更加不了解了,谢垩才华横溢,遇事必有奇招,而且现在表面上赵构是皇帝,但是城外的那十万大军却只听谢垩,这让赵构一度怀恨在心,此刻谢垩翻天变化,更让他下定决心剷除掉谢垩,赵构知道,有谢垩在,那他赵构永远做不了真正的天下第一人,岁贵为帝王,但同样有嫉妒心里,谢垩似乎事事都高他一筹。 他看了一眼谢垩,没有多说什么,独自一人抽身而出,看了看童贯,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而去,童贯本来一直盯着谢垩,看他有什么变化,尤其是亲眼目睹了九转化蚕大法,他心中也开始打鼓了,本来在他认为杀死谢垩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当初谢垩有永固决防身,童贯也顺利吸收了谢垩大部分的永固决内力,化为己用。而现在谢垩竟然身怀九转化蚕大法,这意味着什么童贯很清楚,即使自己可以杀死谢垩,但是谢垩大可以再次破茧復生,九转,既意味着谢垩有九次復生的机会,而九转之后,那就算他童贯在大的本事,也杀不死九转成功的谢垩了,自己不过一凡夫俗子,怎可与身怀绝世神功的谢垩一战,除非……,但那不过是一个幻想而已,那种克制九转化蚕大法的神诀又岂是他童贯可以轻易得到的,就算得到了,能否修炼成功也不可知。总之今生他是没有办法在杀死谢垩了,因为谢垩简直就是一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当赵构带着童贯进了上书房,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的时候,赵构看了看童贯问道:“你有没有办法解决掉他?” “陛下怎么突然又下这个决心了?谢垩对我们还有一点用处,如果现在就解决了他,那对我们的损失……” “我只问你你可有什么办法,其他的事情暂时不提。” “陛下是不是感受到了谢垩对你的威胁,还是因为……,因为他现在的样子让你有了嫉妒的心里。”童贯深知赵构,逼近他们……,谢垩此时的模样却是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疯狂,同样一个男人同样也会自行惭愧,生于帝王家的赵构,本来就是天之娇子,现在更是南宋开国皇帝,怎么会允许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而且还和他长的十分相似。这样让赵构更加的妒忌。 “这个你不用管,如果非要给你一个原因,那二者都包括,可以了吧。”对于童贯,赵构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一丝防范之心,或者是因为韦后吧。 “如果在谢垩刚刚来到金陵的时候,也许我有办法,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你知道谢垩为什么会有现在的变化吗?” “为何?” “因为他练了九转化蚕大法,刚才那不过是他第一次化蚕成功,即使我现在或者以后能杀死他,那他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復生,九转就意味着我必须杀死他九次,即使我能杀死他九次,那等于说是变相帮助他彻底修炼成功九转化蚕大法,修炼到了第九重后,拥有金刚不破之身,到时候我能不能近他身都很难,那九转化蚕大法乃是上古遗传的神诀,修炼成功者,既意味者他已经快要窥破天道了,天道啊。这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想明白的问题,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恐怕也不能顿悟吧。”童贯说道这里,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崇拜的意味。 第500页 赵构可不管这些,他此时真后悔当日为什么没有杀了谢垩,现在等到他想动手了,可看童贯的意思,他感到一丝失落,一丝惆怅。他勐一抬头:“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那可有什么克制九转化蚕大法的东西,据我了解,任何神功法诀都应该有克制它的存在,这九转化蚕大法即使在厉害,也不能算得上无敌了吧。”赵构不愧是一个皇帝,虽说现在有点昏庸,但在某些事情上他的头脑还算的上佼佼者。 “有,但是你千万不要做这个指望了,否则对你很不利,安心做自己的皇帝吧,谢垩他……哎,不是你能对付的人。”童贯也很想帮助赵构,同时也深知谢垩存在带来的威胁,但是现在想要杀了他,难于上青天。 “无论多难总有一个极限吧,告诉我,是什么。”赵构第一次如此认真过,如果他在抗金上能有这般坚毅,那大宋朝何以谈金色变,又何故割让疆土求和,这是南宋王朝的悲哀。 童贯看着赵构此时的样子,心中一痛,赵构是他看着长大的,甚至可以说……,但是看着他现在痛苦的样子,以及那怨毒的眼神,他第一次感到自己错了,如果不是自己,赵构大可以和同龄人那般过普通人的生活,为了自己的野心,他牺牲的太多,甚至连赵构,他的……也成为了牺牲品,走上了极端,但事已成定局,无法挽回,既然赵构想要知道,那就让他死心好了:“血修”。童贯很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血修大法,这是什么意思。” “血修大法其实是上古一位魔神所创,专门克制九转天蚕大法的唯一魔诀,二者互为克制,九转天蚕与血修大法乃是出自仙外师兄弟所创,一个成为天蚕老人,而另外一个则称为血无极。二人本来是非常要好的兄弟,可惜后来反目,血无极与天蚕老人大战三天三夜,最终天蚕老人的九转天蚕大法更胜一筹,血无极怀恨而去,多年后,他突然出现,并且以血修大法大败天蚕老人,天蚕老人因此仙逝,不过后来血无极也没有在出现过,二人所创功决因修炼方法不同,九转天蚕大法被人定义为神诀,而血修大法则被人成为魔诀。不过大多数人都说血无极也逝世了,毕竟二人功力不相上下,而所行之法也多有克制,天蚕老人仙逝,血无极同样摆脱不了那一劫,也有人说他幡然醒悟,悔恨不已所以就隐世不出。” “那血无极一定没有死,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死,否则怎么可能被称为魔神么!朕这就派人去寻访那位血无极,哼。谢垩,朕不杀你,势不甘心。”赵构眼中闪过一丝毒色。 “这大千世界,陛下你去那里寻访,而且他既然称为魔神,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找到的,这个方法太难,太虚无缥缈了,我看还是想别的方法吧。”童贯无奈的道出了自己的意思,要是这血无极这么好找,那那些神仙也不会为此苦恼了,即使找到了,他能随随便便帮助一个不认识的凡夫俗子?他可不管你是皇帝还是什么。 “朕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赵构咬咬牙,下定决心,谢垩不除,他将一日不得安宁,尤其是在知道他修炼了九转化蚕大法,那意味着自己根本就无法驾驭谢垩,驾驭不了的人,他绝对不能留他活于世上,否则他的帝位也将岌岌可危了。 童贯看见赵构那发狠的样子,嘆了口气:“心魔已生,何以治天下,哎。” 第75卷 第595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五十九章 突变 “吴太医,怎么表哥他现在还在昏睡啊,你不是说只要等他破茧而生就会醒过来吗?现在这样子,弄得就像他孵化了一次一般,还是睡着,他到底昏睡到何事啊。”周钰等了三个时辰还不见谢垩睁开双眼,顿时急了,谢垩的惊变让她彻底乱了阵脚,她不管什么家国大事,她只是一个女儿而已,而现在自己心仪的男人就像是活死人一般,想起在现代那些植物人,周钰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这种事情在以前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按说破茧而生应该就会甦醒过来,估计是谢大人他自己不愿意醒来吧,也许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调息一段时间,我们不是已经等了这么久吗?在等吧,我想过不了多久谢大人就会醒来的,到时候会有什么变故就不知道了。”吴值作为御医,在大内皇宫也待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同时也非泛泛之辈,察言观色算是他看家的本领了,虽说谢垩之前的那奇观深深吸引了他,但是赵构的微妙变化同样引起了他的注意,凭赵构临走时的眼神,他可以断定不久的金陵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谢垩破茧而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内,但是赵构却在最后下令封锁了消息,因为凭赵构的心思,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那谢垩势必会成为一个传奇,被百姓所传送,他可是知道民间关于某些事情传闻是乱,也是最多的,要是弄到最后把谢垩当成菩萨那般供奉起来,那可不是他原因看到的,尤其是谢垩的相貌,想到这方面,赵构是恨得牙痒痒,虽然谢垩没有甦醒过来,但就像是睡美人一般,那些大内婢女时常偷偷去远观谢垩的相貌,甚至还有人把谢垩与赵构相比较,本来赵构比谢垩要帅气的多,但是经过这次蜕变,用一句俗得掉渣的话说谢垩帅呆了。美可以令人窒息,但是当一个男人帅到谢垩这般地步,同样可以令人窒息,而这仅仅是第一次蜕变,后面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但似乎都在期待着,甚至连赵构本人也不自觉的期待谢垩最终的相貌会是怎样的。 第501页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想有效果,是不是也太急了,现在急也急不来,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我们趁他正在昏睡的时候,将他冰封起来,你看呢?” “能行吗?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他再次结丝破茧,那我们岂不更加糟了。” “嘿嘿,你认为有那么容易吗?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那九转天蚕大法也就称不上神诀了,要是修炼如此简单,他自己自杀九次不就够了吗?我认为一定需要某种突破,或者某种的巨大刺激,才能促使谢垩再次蜕变,现在他已经昏睡了,正好我们可以冰封他,要是等他醒了,他的精明不是我们能够想像的。” “童贯,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我,我问过韦后了,她没有告诉我,你上次说她会告诉我,可惜她还是没有告诉我。”赵构很不满意的说道。 “在等等吧,现在你的帝位很不稳定,北方金国即将出兵南下,而这里你还没有解决谢垩的问题,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我和你说过,我绝对不会害你,要害你我不用这么费尽心机,而且我劝你还是放弃寻找血无极的行动,先不说机会渺茫,就算找到了他收不收你为徒更不可知,最重要的血修大法最重要的是抛弃七情六慾,斩断一切杂念,你的情丝过密,这根本就不适合你,而且血修大法其实就入魔。你捨得自己的皇位,而成为一个魔头吗?我不希望你走这条路,真的。如果你执意要那么做的好,那就由我来承受,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南宋天下需要你,而你更不适合做一个人人唾弃的血魔。” “谢谢你,谢垩现在就是我的心头刺,甚至比金人的威胁最大,我不得不这么做。”赵构眼中闪过无数念头,低着头说道。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对付一个小小的谢垩呢!我知道怎么做。”童贯一眯眼,大有深意的看向了延庆宫。 …… “来人啊,给我仔细的搜。”童贯出了御书房,就直接点了不少兵将来到了延庆宫,下令搜查。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岂容你们放肆。”赵榛见这些大内禁军竟然连招唿不打就四处乱搜,心中一怒,连忙上前斥责。 “公主,依老臣看,您还是让我们搜的好,现在宫内一片混乱,就在刚才,一名刺客竟然闯进了陛下的书房,欲行刺皇上,幸好有老臣在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贼子被老臣打伤后,有侍卫看到说他进了这延庆宫,所以皇上特命老臣前来搜查,希望公主勿加拦阻。要是那贼子伤了公主的玉体那我等可就不好交代了。” “你们……,哎,你们不准进去,大内总管谢大人正在里面休息,你们……”赵榛还想说什么,可是这群侍卫乃是由童贯亲自带来的,更是奉了皇命,今非昔比,现在可不是赵诘当皇帝的时候,赵榛她们公主的身份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大人……”一名侍卫附到童贯耳边轻声了说了几句话,童贯微微点头,看向了赵榛,很不屑的说道:“带走。” 只见这个时候,赵橘与周钰等人也沖了出来,原来童贯竟然是来抓谢垩的,这下三女自然是一通叫喊。 “李贯(童贯),你凭什么抓谢垩,他是大内总管,你没有权利。” “人我都已经抓了,你说我可有权利。” “我要找皇兄评论。”赵榛一顿气恼,决定找赵构。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构走了进来,冷冷说道:“朕已经来了,你不用去找了,将这贼子带走。” 众侍卫二话不说,直接四人抬着谢垩出了延庆宫,童贯也没有陪伴在赵构的身边,直接带着人将谢垩带走了。 “皇兄,为什么,他是你的结拜兄弟啊,你为什么这么做。”赵橘带着抽噎的质问着赵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他谢垩,你们两个以后就不要掺和这件事情了,既然身为公主,就要有个公主的样子,如此成何体统。” “皇兄,你变了,你变得好可怕,你还是当初那个九皇子吗?”赵榛突然变得冷静下来,很清晰的说道。 “朕是变了,朕变得英明了,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身在皇家,都有迫不得已之处,有些问题只有坐到皇帝的位子才会明白的,以后你们就不要在住在这延庆宫了,朕会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 “为什么?我不要,我不要。” “哼,由不得你们。”赵构甩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只留下心碎的二位大宋公主瘫倒在地。 周钰看着眼前的惊变,一时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吴值进来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派人通知成为的梁山军,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吴太医你是说皇兄要杀谢垩?” “这架势那里还有缓和的余地,我早就看出了皇上的变化,哎。这君不成君,国不将国啊。”吴值说完摇头走出了延庆宫。 三女一听本来心中一慌,幸好周钰曾经做过女警察,心里上的稳定下还要好一点,在现代出了事首先想到的是报警,在这里皇帝做事,普通人管不了,唯有一个办法才可以救出谢垩,那就是找到花容、林沖等人,让他们带领手下的十万大军入城,施行——兵谏。 第502页 第75卷 第596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章 唯有兵谏 “榛儿、橘儿。现在你们的皇兄已经不管你们了,表哥他现在被抓去,生死都不知道,我们还是快去找林教头他们,看看可有什么办法。”周钰想到这里马上就告诉赵榛、赵橘,毕竟有两位公主的身份,想要出这皇宫还不是什么难事。 赵榛、赵橘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注意了,连忙应是。本来她们想找吴值一起,但是当看见吴值那种无奈的眼神,也只得放弃,毕竟吴值年事已高,有些事情还是不让他捲入其中的好。 当三人匆匆来到北玄门,正欲出城的时候,却见一名将军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拦下她们道:“来人止步,皇上已经下令,若无皇上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大胆,你知道本宫是谁吗?哼,滚开。” “几位公主,皇上尤其下令,几位公主不得出城,若公主执意出城的话,那就请去见皇上,从皇上那里拿到手令在说吧。” “你……” “好了橘儿,我们走。看样子皇兄是下决心了,这次…这次我们没有办法了。”赵榛想到赵构临走时的那种眼神,心里已经绝望了,昔日的赵构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个喜欢玩弄权势,不思进取,贪图享乐,妒忌心奇强的南宋开国皇帝了。 “可是……”赵橘本来还想说什么,当看见赵榛与周钰两人的眼神,似乎也有点明白什么了,点了点头就欲回到延庆宫。 当三人回到延庆宫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守卫明显增多了,可见赵构此次是下定决心秘密处置谢垩,而不公开,甚至连一丝消息都不准透露出去。这自然是童贯的意见,他清楚的知道谢垩与梁山那群人的关系,万一让他们知道了丁点消息,那到时候还是很麻烦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要是晚了,木头他……”赵橘焦急的说道。 “橘儿,以后不要总是木头木头的叫了,你看表哥他现在沉睡不醒,真和木头差不多了。” “都什么时候了,钰姐你还取笑我,木…我都不知道叫他什么了,你们还这样,快想办法啊,我们怎么出宫。” “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王海、王德他们不再宫中,而且他们对于宫内的一些事情也有所了解,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王氏兄弟通知林教头他们。”周钰此刻倒也变得冷静起来,毕竟有些事情还是急不来的。 “但是王氏兄弟他们能想到这方面吗?这要是万一晚了一步那一切可就迟了啊。” “橘儿,难道你忘记了之前吴太医说的话了吗?还有吴太医为什么不掺和进来,难道他就不关心表哥了吗?就算他想退出宫廷内争,摩天老人会同意吗?这一切都归结于表哥有九转化蚕大法护身,我估计吴太医倒希望赵构那混蛋把表哥逼到绝路,那样表哥就可以二转了。” “钰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看我们笑话呢,哼,你太坏了,都不告诉我们。不理你了。”赵橘撅着嘴别过头去,心头那原本跳动的心情此刻也安下心来。 京城外北大营 王氏兄弟原本是出城报平安,可是刚刚准备回宫的时候,发现把位很严,他们在皇宫里也不是待得一天两天了,有些问题自然是很明白,这架势明显是宫内出了什么大事。他们在宫内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尤其自身更是大内侍卫,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谢垩被抓了,而且还是秘密拘捕,不准泄露,连公主都被软禁了,这让他们心头一阵,谢垩竟然被秘密抓起来了,这意味着什么,赵构准备动手了。 于是他们第一时间就返回到了北大营,寻找林沖等人商量对策。 “王海,你兄弟两个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谢大人又有什么交代了。”林沖正在训练士兵,见王氏兄弟又折道返回,很随意的一问。 “林教头,快通知所有人,到大帐内去,出大事了。”王德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一路基本都是狂奔过来的。 “怎么了,看你们这么急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林沖见这样子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别说了,快去通知人。” “好,你们先到大帐内去,我马上就通知他们。” 王德看着帐内围满的人,林沖,花容,董平,张清,武松,燕青,石秀,李逵。问道:“不知道卢俊义将军现在在那里。” “卢大哥和朱军师,杨雄兄弟都驻扎在黄河沿岸,是为了防止鞑子突然渡江而过的。” “那没办法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谢大人他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莫不是九转化蚕大法未转成功。”燕青与谢垩的关系最好,同时他的武功也是这些人中最好的一个,承谢垩一声小乙哥,可见一般。 “不是,谢大人被皇上秘密抓起来了,而且公主也被软禁起来了,看样子皇上准备对谢大人动手了。”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皇上和谢大人关系那么要好,而且他如今可是被封为吴王了啊,更是执掌大内,莫不是谢大人得罪了皇上不成?”李逵不过是一个大老粗,说话随便,他还以为谢垩做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情。 第503页 “不然,谢大人他至今昏迷不醒,怎么可能得罪皇上,我兄弟二人通过以前的兄弟一打听知道是皇上突然下的决定,而且还是那个李贯亲自带人的。”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们还没弄清楚,我们还是先弄清楚事情的真伪吧,要是弄错了,又擅自行动,怕是不妥。”董平当日也是与张清一起追随赵构的,对赵构的为人多少也知道点,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如今谢垩的重要性无论是谁都知道,更何况赵构。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铁牛当年只服宋江哥哥,现在服谢大人,谢大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可豁出去了。”李逵大大咧咧的声音让众人皆是无言以对。 就在这个时候,大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圣旨到,众将出营接旨。” “出去看看,王海,王德你们先不要出去。我们先去看看皇帝到底卖的什么药再说。”林沖说完就带着众人出了大帐。 “诸位将军,圣旨到,还不速速接旨。” 林沖等人听完跪地叩首。 这传旨之人见这些平日里嚣张的将军现在就跪在自己的脚下,心里隐隐欢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吴王兼大内总管谢垩贪赃枉法,囤积私财,今金国大军即将压境,谢垩不思报国,竟聚敛巨财,其心可诛。更有兵部尚书上报谢垩曾与众将私下会面,欲煽动兵变,现特传尔等入宫见驾,与谢垩当年澄清,钦此!诸位将军,接旨吧。” 林沖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赵构这是要学习太祖杯酒释兵权了,不,是要诛杀众将,夺取他们手中的兵权。心中皆是一冷,燕青冷冷盯着传旨之人,站了起来,“不知这些大人认为谢大人是否真如圣旨所言?” “你这是什么意思,哼。难道敢抗旨吗?来人啊,将这厮给我抓起来,交由黄上处置。”其身后果有二人站出,就欲拘捕燕青。 “慢着,你凭什么私抓朝中大将,抗金的时候就没见你们这么积极过,抓自己人倒是比谁都勤快,难怪我大宋会变成这幅模样。”林冲下定了决心,傲然的站了起来,同样没有领旨。其他人也同样站了起来,尤其是李逵,那眼神似乎要将这传旨官给生吞活剥一般。 “你…你们想要造反不成,来人啊,都给我抓起来。” “将这宦臣给我拿下。”林冲突然冰冷的声音令这宦臣身子一颤。 “反了,反了,你们真的反了不成。” “既然你非要这么说,我们还要选择吗?”林沖大有深意的说道。 “你们……” “通知王氏兄弟,准备进城,我们去救大人,哼。乱世之秋,君不成君,国不将国,唯有兵谏了。” 第75卷 第597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一章 各怀心思 林沖一道命令下去,北大营所用将士马上集结,而这个时候,大帐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林沖。 “各位兄弟,我们一旦走上这条路,那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们想清楚,公明哥哥他当初一心想要我们报效朝廷,现在我们身为臣子,一旦做了这个决定,那这南宋天下将在无我等容身之地了,兄弟几个也不容易,如果你们不想掺和进来,那我们也不会怪罪你们,人各有志,非他人可以勉强。”林沖低沉的声音让他实在无法想像这还是昔日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沖。 “我铁牛早就看那狗皇帝不顺眼了,他凭什么做了这个皇帝,还不是因为他赵氏皇族里没有人了,他那心思就是三岁小孩都知道,不救自己的父亲,兄长,反倒是整天沉沦于美色之中,我铁牛不知道什么君臣,明君臣就忠,昏君若是做臣子还一味的按其言行其事,那是自己找死,我去救大人,这个破官不做也罢。” “当年若不是承蒙谢大人出手相救,送我们上摩天涯,我们恐怕就不会在这里站着说话了,我去。”石秀坦然说道。 “我燕青二话不说,不救出谢大人,我誓不为人。” “武二哥,张清、董平你们的意思呢?”林沖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三人曾经也跟过康王,呵呵,该说皇上了。实在不相信现在的建炎皇帝就是昔日的康王,难道帝位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张清似乎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张兄弟,人都会变的,皇上会变,我们也一样,有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如今南宋气势已尽,非你们可人力回天,该退的时候是不能犹豫了,救出谢大人后,我们……还是退出吧。“武松摇了摇头,嘆息道。 “好,既然大家的意见都差不多,那我们就……出发。” 是日,金陵城北大营出现了第一次大集结,数万大军密密麻麻集结在较场之上,而站在最上方的正是身披盔甲的林沖,所有士兵都不知道为什么,还以为是金国大军又来了,之前那官员传达圣旨他们也略有所闻,此时心中更是激动异常,终于又可以上阵杀敌了,可惜他们今天註定要失望了。 “出发,目标——北玄门。”林沖简介的命令让所有人都一愣,但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他们就算心中有疑惑,但将军有令,不得不从。 第504页 一队又一队大军出了北大营,朝着金陵城的方向而去,所过之处,百姓纷纷闪避,心中又是一番猜测,很快北大营数万大军朝着皇宫来的消息传到了赵构的耳中,赵构听完手中的御扇竟丢掉在了地上,愣住了神。 “你认为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朕明明是让他们进宫,他们却带着大军前来,难道是向朕示威不成?”赵构看着童贯,心中也很紧张,谢垩那混蛋竟然无论怎么折腾他都没有反映,这让赵构十分苦恼,早知道他会是这样,他有些后悔现在就动手了。 “难道……王氏兄弟是不是不在宫中。”童贯沉思片刻,突然抬头问道。 “王氏兄弟,怎么了。有问题吗?” “我们还是少算了一步棋,王氏兄弟通知了林沖那群人,他们估计已经知道了宫内的变化,知道我们要对他们动手了,这次他们带军队过来,估计是来逼宫的。” “逼宫,这不可能。”赵构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不要忘记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而且与谢垩的关系很不一般,这次我们下手下的太早了。”童贯握紧拳头,咬牙说道。 “那该怎么办,他们若是真要逼宫,那朕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朕答应他们吧,那样朕还有什么面子了。” “面子,哼。面子能值钱么?你不救自己的父兄本来就没有面子了,还不是照样过过来了,只要有权利在手中,那就是面子。林沖等人这次估计是想逼宫让你交出谢垩,然后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童贯深吸一口气,竟然把玩起自己的手指起来。 “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等等,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你放了谢垩,他们会怎么样。” “放了他,不可能。”赵构一口否决。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放开他,而他们就造成了逼宫的事实,那样你岂不就可以解除他们的兵权,甚至可以……”。童贯做出了一个杀的姿势。 “这……,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他们几个不过是有勇无谋的傢伙,不过我倒是担心到时候朝中无大将的局面,毕竟他们还却是有一点才能的,在对付金人的问题上还有作用。” “这个不成问题,难道我们偌大的宋朝还没有个把人吗?朕观察那岳飞、韩世忠等人倒也有一些才能,到时候让他们接管林沖等人手中的兵权就是了。” “如此甚好。” …… “林教头,这次你说皇上真的能就此罢休了吗?”花容对于这些问题不太懂,毕竟林沖曾经也做过八十万禁军教头,对朝廷内的事情也很熟悉。 “罢休,能罢休才怪,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也许我们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了了,你们害怕吗?” “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我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吗?走吧,看看赵构那小子究竟能耐我们如何。” “加快前进。”林沖大声一喊,虽说北大营与金陵城有百里之遥,不算太远,但现在是救兵如救火,他们开始以急行军的速度前进。 而此时的谢垩全被冰封在一个地窖里,苍白的脸色,让他那魔鬼般的脸庞显得更加诡异,旁边还有无数侍卫往里面添加冰块,但他们却没有发现此时谢垩的身体里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丝银光开始在谢垩全身上下游蹿,打通了他被封闭的静脉,而他的头顶之上也慢慢形成了模煳的花瓣模样气体,这正是修为之人修至一定地步,呈现的三花聚顶现象。 第75卷 第598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二章 金陵兵变 谢垩竟然练至了三花聚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些原本正不停向地窖投冰的士兵都愣住了,三花聚顶是凡人修炼的最高境界的象徵。惊骇、震骇,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众人的心情,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构与童贯也已到来,童贯看见谢垩头顶上的三花惊骇的说道:“三花聚顶,想不到他已经修炼到了人类的极限了,现在就是我想杀他也不行了,哎,形势如此,身不由己啊,陛下,还是速速放下他,让他离开朝野罢了,他不是你能够对付的了的了,也许那一天他就会突破凡人,成仙了。如果你此时得罪于他,到时候……即使是现在你就过不去了。”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赵构似乎还不死心,毕竟是心有不甘啊。 还能有什么办法,皇上,放手吧,只要不让他留在皇宫里,那他又怎么可能威胁你呢?对了趁机解除掉林沖等人的兵权,虽然他们不失为大将,但是相对于帝位而言,你不得不这么做。” “我明白了,来人啊,将谢垩给朕带上来,送到延庆宫,交由公主照顾,等候朕的旨意,如果没有朕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延庆宫,明白了吗?” “遵旨。” “皇上,不好了,金陵城外出现了军队,非要进城,您看?”一名太监模样装扮的男子急急忙忙跑到赵构面前请安后说道。 “果然来了,出去看看。”赵构微微眯起双眼,今天他终于看到了谢垩的影响力。 当赵构与童贯等人出了宫,来到北玄门的时候,看见城外摇晃的旗帜,“宋”,赵构似乎有点自嘲的意味,挂着是大宋的旗帜,却来围攻大宋国君,估计他是歷史第一人了。 第505页 “林沖,你们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吗?竟然敢公然围城,好大的胆子。”童贯冷哼一声,声音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果然,林沖后面的士兵一片譁然,他们原本认为林沖不过是带着他们去打金兵,可是现在看到皇帝高高坐在城门之上,童贯的一席话,让他们心中更是一颤,竟然是兵变,而且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我们不是围城,我们只是想让陛下给我们一个说法而已。”林沖说话的语气明显小了,毕竟是属于兵变类型,这些士兵皆是大宋子民,让他们来攻城,这实在是太冒险了,按林沖的想法是赵构胆子小了,看见士兵譁变,势必会就此躲在宫中不出,他们攻城结束后,直接救出谢垩,然后离开,可是现在赵构亲临,让林沖等人有点站不住了。 “说法,身为臣子,公然带兵进京,还要天子给你一个臣子说法,于理于法你认为这是你们应该做的吗?”赵构大有深意的语气,让在场的士兵更加动摇起来,毕竟林沖等人没有交代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此刻咋听到这些,之前还是帝国的军人,现在竟然成了叛军,思想上无法接受。 “这……,陛下,微臣只想问陛下一件事,谢大人是不是被皇上拘捕了。”林沖鼓起勇气说道。 “大胆,难道一个小小的谢垩能够与陛下相提并论吗?林沖,演过了!”童贯瞪着双眼说道,看那样子似乎像是为林沖好一般。 “臣等只想知道是或者不是。”林沖抬起头大声说道。而李逵等人皆是握紧自己手中的兵器,丝毫不把赵构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冷眼相对。 “是又如何,不是尔等又该如何?”赵构玩味的说道。 “若为谣言,臣等自当请罪,带兵抗金,若是,那……还请陛下放了谢大人。”林沖说道这里似乎已经有了威胁的韵味了。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臣等不敢。” “这都不算威胁,那是不是等朕被你们抓起来,然后才叫威胁,好一个林沖,好一群将军我大宋竟然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天道何在,朕有眼无珠啊。”赵构一拍龙案大为震怒。 “陛下,臣等知罪,只是谢大人他……”林沖还想说什么,但是燕青却是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城下的将士们听着,今天你们是毫不知情,朕对你们就不多加矣追究,尔等速速退下,否则可别怪朕不体恤臣子百姓,哼。” 众士兵一听,心中皆是一阵,赵构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今天他们若是不退下,那就视为叛军处理,战死沙场是为荣,若是成了叛军,那可就是歷史上的千古罪人了,他们不敢,也不愿意,但是服从命令是为天职,他们看向了林沖,希望林沖能够体谅他们的苦衷。 “诸位兄弟,今天是林沖对不起你们,你们跟我兄弟几人出生入死,今林沖实在无奈,谢大人大家也都知道,当日若不是谢大人,恐怕我们早就已经死了,那里还有现在的辉煌成就,沖今日让大家陷入不忠之地,沖向你们赔罪了。”林沖说完朝着身后的数万将士跪了下去,同行的李逵、花容等人同样面带忧色跪了下去,赔罪。 “大将军,不可啊。”众将士皆是一片譁然,纷纷要求林冲起来。 “誓死追随大人,恳请皇上放了谢大人。”一个又一个士兵开始唿喊起来。 坐在城上的赵构,双手紧紧握住拳头,咬着牙看着城下数万将士的唿喊声,第一次他尝试到了兵谏的滋味,很不好受,很不舒服。 “诸位兄弟,请不要在逼陛下了,我等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过,万不可为了我兄弟几人而背负不忠的罪名,你们回营吧,以后记住了,多啥金贼,扬我大宋国威。”林沖发自内心的吼声让所有人动停止了唿喊,一动不动的看着林沖,这是他们的大将军,而林沖自知今日罪过,他轻则被解兵权,永不得入朝为臣,重则按叛国罪论处,这句话的意思像是临终前的告别。 “都给我回去,听到没有。”林沖狂吼起来。 “我们誓死追随大人,誓死追随大人。”终于,所有士兵开始最强烈的唿喊声,在战场上的多次生死之战,将他们联繫到了一起,出生入死,杀敌抗金,在此刻最身后的情谊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扉,连赵构的心也随之牵动。每喊一声,赵构的心情就增加一份负担,兵变,在他即位一年时间不到,竟然发生了兵变这等帝王最忌讳的事情。 第75卷 第599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三章 退隐 “各位兄弟听林沖一言,你们曾经杀敌无数,为我大宋王朝安危出生入死,你们是大宋引以为傲的士兵,臣子。今天之事完全是我兄弟几人的意思,和你们无关,你们还是退下去,回到大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自然会知道处理的,如今金国大军虎视眈眈,不定多时即将挥军南下,你们要做的是保家卫国,而非……而非成为乱臣贼子,成为叛军。”林沖哽咽了,大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此刻此景他已经不知道该能如何,叛乱吗?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愿意拿着这数万将士的生命换来某种轻微的利益,他是很想救出谢垩,他尽力了,付出的代价也够大了,如果还是不能如愿,那他只有选择独自承受。 第506页 “林教头,还有我们哥几个陪你,谢大人不止对你有恩,我们几个是谢大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人,按说这条命早就该还给谢大人了,今日谢大人身陷囫囵,我等自当竭尽全力助谢大人脱险,至于这些兄弟,你们还是回去,记住。你们的敌人是金贼,不收国土,誓死不回。”燕青那独特的声音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所有士兵都被他的话引起了无限沉思,金贼,好一句不收国土,誓死不回,其意简单明了,若不能收復国土,宁愿战死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只为家国安。 “皇上,您看我们该怎么办。”童贯虽然很想杀了林沖等人,但是谢垩如今的实力不得不引起他的顾及,二者看着他们在场中所言,无异于保家卫国,而这国正是他的……,赵构这个皇帝能有如此臣子不得不说因引以为傲。 “静观其变吧,本来按朕的意思是务必诛杀他们,哎,朕非草木,孰能无情。曾经与他们相处的日子是朕最快乐的时候,朕还记得当日朕落难的时候,是他们护着朕逃出重围,与朕朝夕相处,时刻不为了朕的安危而紧张,战场杀敌也是他们冲锋在前。这些朕又怎么能不明白,但是他们为何要走上这条路,难道一个小小的谢垩,真的可以让他们放弃一切吗?”此时的赵构已经没有了一丝杀气,甚至连皇帝的尊严都放下了,而这仅仅是因为林沖等人的扇言让他回想起过去,回想起自己曾经是康王的那段日子,他勐的发现自己变了,变得可怕了,想起赵榛、赵橘的话,以及那种眼神,在皇宫中,他们是赵诘的爱子、爱女。可是看到如今呢?自己做了皇帝,换来的是什么,众叛亲离,想起当初谢垩曾经无私的帮助自己,甚至可以说金陵能有如今,自己能够登上帝位,谢垩当居首功。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沖等人。 在林沖等人苦苦劝阻下,数万将士终于退了下去,开始有条不紊的离开城外,回到北大营,而林沖等一行数十梁山好汉,挺着胸膛来到了北玄门的城下。 “陛下,臣等自知已犯下滔天罪过,只是谢大人对我等实在是有救命之恩,想必陛下还没有忘记那段最艰苦的日子吧,陛下如今不是康王,是大宋朝万人之上的统治者,我等今日实在是迫不得已,但罪过已成,臣等不想也没有理由在辩驳,臣等今日愿意交出兵权,以死谢罪,还请陛下能够——能够放过谢大人。” “林沖、花容、董平、张清、燕青、石秀、武松、李逵、王海、王德。你们曾经是朕最好的朋友,但是今天走上与朕对立的路,朕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遗憾,但这并非游戏,没有重来二字之说,如果今日朕不加处罚你们,那朕何以治天下,谢垩。他是——曾是朕最亲密的“兄弟”,对他朕曾经与他肝胆相照,但是后来的一系列变化,让朕不得不这么做,也许这就是帝王的无奈吧,生在帝王家,岂由自做主,命已由天定,孤老终一生。” “陛下,臣……”林沖等人能听到赵构的肺腑之言,皆有万语千言,却无一人可能表达。 “来人,带谢垩,顺便连两位公主和那位周姑娘一起带来吧。”赵构嘆了口气说道。 “皇上,您——您决定了。”童贯问道。 “本该如此,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赵构自嘲一笑。 当一群近卫军带着赵榛等人以及昏睡中的谢垩来到赵构的面前时候,赵构朝着谢垩走了过去,深深的看了谢垩一眼,在心中默默说道:“贤弟,是愚兄对不起你了,好自为之吧。” “开城门,送——他们出城。” 当谢垩等人被送到林沖等人身边的时候,林沖等人连忙上前接过谢垩,发现谢垩已经昏迷,李逵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赵榛等人摇了摇头,李逵又憋了回去。 “林沖,朕今日本当对你们严罚,抄家灭族之罪尚不能泄朕心头之恨,然——”赵构正准备说什么,童贯突然附到赵构耳边一句话,赵构看了看林沖等人,点了点头,便走下了城门,林沖等人尚不解赵构之意,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再次打开,谢垩在童贯的陪同下,没带一兵一卒走了出来。 “参见陛下。”这次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很虔诚。 “免了,朕之所以选择亲自见你们,是为了——曾经在朕的心里,你们是朕最好的朋友——兄弟,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朕明白,这是朕的罪过,朕对谢垩有了嫉妒心里,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他与朕的样子几乎无二,然朕却事事不如他,至少朕是这么认为的,同时朕也感受到了他对朕的威胁,所以才出现了如今的尴尬局面,现在即使朕想后悔也晚矣。本来朕真的很想杀了你们,包括谢垩,以正天下。但是朕知道朕下不了手,你们走吧,精忠报国这句话已经不适合你们了,带着谢垩,远离朝廷,朕不想在见到你们,你们找个地方,安度余生。也许这才是你们最理想的生活吧。” “谢陛下不杀之恩,臣——草民明白了。”林沖等人说完就抬着谢垩转身欲离开。 赵榛、赵橘二人看着赵构,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水,这才是她们的皇兄,这才是当年的那个康王。“皇兄……” 第507页 “走吧,都走吧,走了就不要在回来了,跟着谢垩,朕也已经知道了,呵呵。谢垩尚未禁身,从今以后,你们不在是公主了,就做谢垩身边的好妻子,好母亲吧。”赵构嘆了口气说道。 “皇兄,我们走了。” 当林沖等人带着谢垩转身的那剎那,谢垩突然神秘的一笑,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但唯有赵构,他明白了。 第75卷 第600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四章 游戏 “皇上,你说他们真的会信你说的这番话吗?”童贯深深的说道。“也许吧,但是信与不信很重要吗?”赵构微微一笑,其实只有他心里知道,他所说的话半真半假,有些的确是发自内心,但具体那些为真,那些为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陛下,那卢俊义他们怎么办,他们手上可是还有五万大军啊,而且处于长江天险,位置极限险要,要是他知道金陵的变化,他会不会有不臣之心呢?不可不防啊。” “这些问题交给你去办,不过朕绝对卢俊义不是不知情理之人,朕只是剥夺林沖等人的兵权,而非伤其姓名,他应该知道这已经是朕的极限了,要是别人,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朕砍的,如果他连这点都不明白的话,那他也就不适合带兵打仗了,朕不介意动杀伐,清理不忠朝廷之人,只是在此关键时刻,林沖等人的离去,对我们也是一个重大的损失。如果金贼突然顺江而下,就不好说了。”赵构眯了眯双眼深切的说道。 “陛下,谢垩如今身怀绝学,等他醒来会不会又回来和你……”童贯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谢垩不是一个甘于平庸之人,这一点童贯了解的很透彻,否则也不会私藏三十万两黄金了。 “不会的,其实他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双方尴尬而已。这样也好,就让这一切成为一个回忆不是更好吗?” “他醒了?怎么可能,臣怎么没有发现,莫非……” “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朕刚才从他被林沖等人抬走转身的瞬间,看到他笑了,也许是他真的想要退出这场游戏了吧。” “游戏?呵呵,的确是一场游戏,是一场政治游戏,但这场游戏却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也只有他才有胆子玩,也只有他才能退出这场游戏。” “可是人生却不是一场游戏,一旦选择错了,可就没有游戏那样重来一次的机会了,谢垩他明白了这一点,否则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陛下决定以后怎么办,朝中如今可是无将带兵了,这可不妙。”童贯担忧的问道。 “这有何难,岳飞这个人你听说过吗?”赵构大有深意的说道,似乎很欣赏岳飞似的。 “岳飞?略有耳闻,未从谋面,陛下了解此人?” “当年朕还是康王的时候,曾在汴京较场见过岳飞,当时他与金国四太子金兀朮曾正面交锋过,金兀朮不敌于他,甚至可以说有点害怕他,你说此人是否可用。” “但仅有一人尚不足定大局啊。” “这些你不用操心,朕觉得李纲为人耿直可以为相,张俊嘛,一试便知。而且朕之所以选择岳飞,一是看重他年轻有为,二是金兀朮对他有惧怕的心理,可以一用,三则互相牵制,防止卢俊义有不臣之心,至于岳飞,毕竟年轻,刚勐有足,但也容易麻痹大意,就让韩世忠辅佐与他如何?” 童贯听着赵构一系列的安排,心中感嘆不已,赵构终于成熟了,但是童贯怎么知道,此时脑子还是清醒的赵构,在遇到挫折后就一蹶不振,从此迁都临安,安于偏于一隅,过着躲避金人的日子呢?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安排吧,迟则生变,北大营那十万大军对林沖等人尚是死心塌地,若不尽快派遣人去接管,到时候出了叉子可就不妙了。 “不急,对他们还是需要一个游戏考验一番,否则又是第二个林沖,那我们又该如何挽回局面,既然收回了兵权,那一切就必须慎重考虑了,我宁愿不抗金兵,也不愿意做一个任人摆布的皇帝,你明白吗?”赵构这番话说的是两重意思,童贯一听顿时明白了,连忙称是。 “走吧,这个游戏结束了,我们也该去进行下一个游戏了,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忠于朕。”赵构如此之意,未说大宋,而说他自己,就是因为他知道歷来有人喜欢挟天子以令天下,到时候随便找个皇室子弟,那就很轻易的将他赶下台去,所以赵构只要忠于他的人,而非忠于大宋,忠于国家的那些所谓的爱国名将。 当赵构回到宫中,连忙下令传唤岳飞、李纲等人,稍过片刻,岳飞,李纲,韩世忠等人便前来见驾。 “臣李纲、岳飞、韩世忠参见皇上,恭祝吾皇圣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位卿家免礼,朕今日召唤尔等前来乃是有一事需要与你们商量,今日部分君臣,只谈朕要说的这件事。”赵构微微一笑,观察着岳飞等三人。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但请明言。”岳飞生性耿直,不知拐弯抹角,此话说的有点过了,但赵构却也没有追究,反而一笑。 “岳卿家能如此关心此事,朕甚欣慰,谢垩与林沖他们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第508页 “略有所闻,但知之不详。”李纲老谋深算,自然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打的是什么算盘,君臣双方竟然玩起了心机。 “谢垩之罪,朕不便明言,然林沖等人公然兵变,乃是铁板钉钉,木已成舟,事成定局的事情了,所以朕……”赵构突然停下了,看着三人,不在言语。 “陛下杀了他们?”岳飞焦急的问道,他与谢垩也有过交往,而且自己能够有如今的位置,也多亏谢垩举荐,才让他的才能得以发挥,一直以来他谢垩甚是尊重,而且谢垩的谋略更是令岳飞钦佩异常。 “杀了他们,真的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吗?兵变是什么罪名朕不必在说了吧,按说就算是诛灭九族也不为过,难道三位卿家对此有不满吗?” “这……”李纲顿时无语,赵构明显是在试探他们,但话若是不说,于心不忍,说了自己不保,让李纲陷入了两难之境,韩世忠本来就是一个圆滑之人,此刻低头不语,不知思考什么,唯独岳飞抬头看着赵构深沉的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第76卷 第601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五章 试探 “岳卿家有话直说。”赵构看着岳飞,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但是心中却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有所变化,那他就会命令童贯执行——杀无赦。 “谢大人为官多年,为朝廷,为皇上都是鞠躬尽瘁,臣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所犯何罪,还有一句话臣不知当将不当讲。” “说下去。”赵构沉着脸,冷冷说道,此时的李纲心中一惊,连忙拉了拉岳飞的衣衫,示意他不要在说下去了。 “陛下,林沖他们手上有十万大军这没错吧,而且就驻扎在北大营,如果他们真的兵变的话,那这金陵城如今恐怕……,此为其一,当年若不是他们梁山军,我大宋朝早就全部沦为金贼之手,我大宋子民也成为亡国之民,陛下能够顺利登基,他们也是出了很大的力气,而且据臣了解,陛下曾经与他们私交甚佳,他们有什么理由会突然发动兵变呢?为权?如果是这样,当年他们就已经做了,为名?他们的名声已经深入我大宋子民每一个人的心中,为利?身为十万大军大将军,还有什么利益能够动摇他们护国的决心呢?所以臣希望陛下能够据实行事,否则后悔之日晚矣。”岳飞还是说出来了。 “很好,说的很全面。他们的确没有为了那些,而是为了一个人,他就是——谢垩。”赵构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看样子是动了真怒了。 “为了谢垩?为什么?”这下轮到岳飞惊讶了,他之前不知道事情的因果,此刻突然得知,心中难免有点骇然听闻了。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了!谢垩以下犯上,竟然勾引公主私奔,哼,被朕严查,而林沖等人竟然不顾一切甚至兵变要挟朕放了他们,你说朕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赵构说话脸都不会红,果然不愧是做皇帝的主。 “这……这是真的?”岳飞已经有一丝后怕的感觉了,如果说其他事情他还可以据理力争,但是这件事情,而李纲与韩世忠两人也为岳飞捏了一把汗。 “朕难道还欺骗你岳飞不成,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难道你认为朕是一个污衊臣子的皇帝不成?”赵构话语之中已经透露出一股威胁的意味了。 “微臣不敢。” “多余的话朕不便多说,你们认为谢垩等人该如何处置呢?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三人无一人言语,养心殿第一次出现了无声的局面。 “李纲,你先说。” “老臣……老臣认为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韩世忠,你呢?” “臣……臣附议。” “岳飞,你又认为该如何?” “陛下,难道真的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吗?” “那就看你做出的决定了。” “臣希望陛下能够网开一面,放过他们,谢垩等人可以让他们选择归隐,想必皇上也知道,谢垩与几位公主之间,他们本来就……,连先皇也曾有意将公主许配给谢垩,至于林沖等人,念他们乃有功之臣,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犯了大错,希望陛下能够念在他们往日的功勋上,将他们削除兵权,永世不录用即可,请皇上恩准臣所凑。” “岳飞,你不失为一将才,朕本也有心,难道你认为朕真的狠心吗?若不加处罚,难以服众,今日念在有岳飞求情的份上,朕就饶了他们,但是岳飞。这是你保荐的,他日他们一旦回归故里,若将来有不臣之心,你可要担起这份责任,你可愿意。” “臣……臣愿意。”岳飞想到谢垩曾经对自己的照顾,决心赌一次。但他却不知自己已经一步一步走进赵构布下的棋局之中。 “那好,朕就答应你,岳飞。你能够念及旧情,为人耿直,朕希望你能够替朕好好的带兵,抗击金贼,你可愿否” “陛下的意思是?” “林沖等人所犯之事,朕虽不会多加追究,但是兵权朕实在不愿意在交到他们手中,就将他们革职还乡,有生之年不准入朝为官,但如今金贼虎视眈眈我南宋天下,若是无将领兵,金贼势必挥军南下,岳飞你不失为一大将,所以朕决定将那十万大军交予卿,卿可敢领命。” 第509页 “微臣谢陛下委以重任,定当不辜负陛下恩德,臣万死不辞,不杀金贼,臣誓不回朝。”岳飞激扬四起,他一生的梦想就是诛杀金人,后背上刻得“精忠报国”时刻鞭笞着他的决心。 “甚佳,然岳卿家一人朕委实不放心,就让韩世忠韩老将军为将军副将,他日上阵杀敌,扬我国威。” “臣谢主隆恩。” “李纲,你为我大宋朝也是鞠躬尽瘁,今日朕特封你为右丞相,助朕坐镇金陵抗金。” “臣谢主隆恩。” “恩,你们都下去吧,朕有点累了。” 李纲与韩世忠躬身告退,唯独岳飞却是迟迟不退,不知所谓何事。:“岳卿家还有何事要说吗?” “陛下,臣想见谢垩一面,不知……” “相见不如不见,下去吧。”赵构一挥手,态度已经表明了,岳飞也不好在多言,既然赵构已经说了不杀谢垩等人,他心中唯一的那块石头也放下了。 “陛下这番话说的真感人啊,他们一定会誓死效忠陛下了。”童贯一直都没有言语,此时岳飞等人退下去,才婉转说道。 “是吗?朕不觉得,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 “这个,咳咳。是,是,一切都如陛下所言,是老臣记错了。”童贯心中一惊,赵构竟然变得如此深沉起来,帝位可以改变一个人,甚至可以让一个人彻底走上与以前的性格的道路,而赵构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没有尽头的帝王路。 “从现在起,在也没有谢垩这个人了,有的只是那段虚无的传说,而谢垩他不过是这段传说中的一个小插曲,朕才是这段传说中的主角。”赵构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龙辇一眼,豪气沖天的狂笑起来。 第76卷 第602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六章 战乱又起 自此,赵构完全掌握了整个南宋天下,根除了在他眼中对他帝位有危险的人物,其中包括谢垩这个宫廷第一人,林沖等军中第一大将,启用岳飞等新星将军,同时任命李纲为右丞相。三个月后,金国太子粘罕继任金国国主,同时任命四皇子金兀朮为征南大将军,一时间狼烟再起,金国大军至汴京发兵,准备挥师南下,一举夺得大宋最后的半壁江山。 “诸位爱卿,你们对这次金兵南下可有何对策。”赵构心中已经发慌了,这才三个月,三个月金国太子粘罕竟然就成为了金国国主,粘罕与金兀朮本来就是主战派份子,多年前一直都是他们两人带领金国大军挥师大宋,同时取得了大宋半壁江山、大辽也早在宋廷前宣告王国,西夏在北宋王国之后也宣告王国,一时间中原天下除了摇摇欲坠的南宋与那弹丸之地的大理外全部沦为金国国土。 “陛下,臣请求出战,不退金贼,誓不还朝。”岳飞出列跪地请战。 对于岳飞,赵构可以说是既喜也忧,喜的是岳飞在三个月内将林沖丢下的十万大军训练成了精锐之师。忧的是如今那十万大军已经以岳飞惟命是从,赵构担心会出现第二个林沖,所以对岳飞请缨并未应允,也并未反对。 “陛下。微臣同意岳将军的意见,今金国号称三十万大军,由金兀朮带领,来势汹汹,实为不善。若不加以抵挡,那我金陵危矣。”李纲出列替岳飞请战。 “臣愿与岳将军一同出战。”韩世忠也站了出来。 “你们果有决心?” “臣等可以立下军令状,若有闪失,臣宁可战死沙场,决不还朝。”岳飞说完,赵构立地应道:“好,卿家果为我大宋名将,朕准卿所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其唿。 “三日后就由岳卿家带军出征,至于军令状,不立也罢,朕相信卿家的能力。”赵构大有深意说道。 “来人,笔砚伺候。”岳飞一喊,赵构对旁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果然拿到了岳飞的身边,岳飞洋洋数语:今岳飞立下此状,若不能击退金贼,将无颜回见吾皇,自当宁战死沙场,决不还朝。以此立据为证。”当岳飞将这军令状送至赵构面前,赵构大喜,宣告退朝。 “岳将军,你对皇上这么做可有什么看法。”李纲等人下朝后来到岳飞面前问道。 “李丞相此话何解?”岳飞很奇怪李纲怎么这么说。 “呵呵,没。凡是好自为之,切不可贪功心切,若是不敌,可选择短时间的退让,这军令状不过是陛下要的一颗定心丸,如果你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陛下一定不会追究的,若是由于你想立地取胜而败,那你则将危矣。” “我明白了,多谢李丞相提醒。” “同朝为官,若是我等不互相提携照顾,恐怕最后都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的,哎。做臣子的有臣子的心思,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可惜……可惜啊。”李纲嘆了口气不断摇头。 “李丞相这是为何嘆气?” “有些问题不便当年言谈,你只要记住,谢垩是一个例子,是你以后行事的例子,千万要小心功高震主啊。” “谢垩?功高震主?” “呵呵,难道你不知道谢垩谢大人为什么会平安无事吗?而且林沖他们为何“兵变”却不致死,这难道你一直就没有怀疑过吗?” 第510页 “大人,请到我府中一叙。”岳飞知道李纲一定知道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如此,李纲见这宫廷内本来就是耳目众多,本来他不想说,但是想想岳飞如今的身份,一旦他在出事,那南宋就彻底完了,所以他决定将自己三个月以来查到的事情告诉给岳飞。 “大人现在可以说了,我这府中虽然没有森严的防卫,但是还算安全。”岳飞笑着说道。 “老夫这三个月来通过明察暗访,得知一些内幕,但是否真是老朽也不敢确定。”李纲深沉的样子,让岳飞感到一丝紧张,慢慢说道:“大人直言。” “其实谢垩根本就没有做什么,皇上说的勾引公主私奔这句话本来就可信,具体谢垩与公主之间的事情谁不知道,那里来的私奔,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何来私奔之说。要说林沖他们为了谢垩兵变,这句话老朽也不敢认同,林沖他们毕竟身为朝中大将,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谢垩而危及天子,老朽都不知道他们与陛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唯一知道的是,在林沖兵变之前,皇上曾封锁皇宫,不准任何人进出,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甚至老朽怀疑谢垩、林沖等人已经被皇上给……”李纲做了一个杀的姿势。 “不会吧,怎么可能?” “呵呵,帝王之心做臣子的怎么可能摸得透。”李纲似乎深有体会一般。 “老丞相为何对岳飞说这些呢?” “呵呵,岳将军,今天就当老朽没有来过这里,你也没有听到什么事,怎么样。老朽对你只有一句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切记~~~切记!” “多谢老丞相教诲,岳飞明白了,岳飞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上阵杀敌,保我家国,若是岳飞也有那一天,那岳飞希望会是家国安定,功高震主的事情岳飞不会做,可是谁又能知道皇上心中怎么想呢?一切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凡事总不能勉强吧。” “岳将军能看透这一点,老朽欣慰。现在老朽就以茶代酒,祝将军能够凯旋而归。” “多谢老丞相,干。”岳飞一仰脖子,喝下了李纲敬他的茶水。 三日后,金陵城北大营十万大军拔寨起营,开始前往秦川,抵御金国大军,同时赵构下令,卢俊义所部五万大军,增援岳飞,南宋以十五万大军正式与金国号称三十万大军形成了对峙局面。狼烟四起,战乱纷飞。南宋的上空被一片乌云所笼,战争的阴影让南宋上至君王,下至黎民再次陷入了恐慌。 第76卷 第603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七章 备战 金兵大营 “四王爷,你打算这次怎么办,听说赵构那小子现在已经把谢垩等人给秘密处决了,这样对我大金国真是一个天赐良机啊。”哈迷蚩微微笑道。 “哎,谢垩。可惜了,当年让他跟着本狼主,他却百般推辞,如今换来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不得不说可惜。” “四狼主,您认为我们眼下要做的是什么呢?”哈迷蚩问道。 “哼,赵构那小子自寻死路,本来本王还没想到会轻易拿下南宋,但是现在不同了,谢垩死了,他少了一个谋臣,而林沖那些梁山大将估计也没有一个活着,也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传令下去,明日早晨准备进攻。”金兀朮此次是雄心勃勃,挡住他的人都已经死了,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自然不肯放过。 “四狼主,还有一个人您可不能忽视了,有他在,对我们的计划也是有一定的威胁啊。”哈迷蚩担忧的说道。 “你是说岳飞?”金兀朮略有所思的说道。 “没错,此人虽然刚刚领兵,但是不可忽视啊,当年较场一战,臣仍然记忆犹新,此子将是对我们的最大的威胁,若是不加剷除,将来必成大患。”哈痴迷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既有担忧,也有兴奋,忧的是岳飞将会成为他们最大,最强悍的敌人,对大局有不利的方面,喜的是又可以大战一场了,大宋其他人太弱了,弱到让他早已没有当年那种兴奋的心情,简直不堪一击。 “岳飞,想不到赵构还没煳涂到任人唯亲的地步,既然岳飞是我们的阻碍,那就想办法让赵构将他给换下去,赵构不是疑心病重吗?这就是最好的方法,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了,我希望能够得到你带来的好消息。” “哈迷蚩明白,请四狼主放心。” “下去吧,明日一战本王势再必得。”金兀朮看着隔江对岸的宋军大营,狠狠说道。 当夜,金兀朮来到渡岸遍,看着对面灯火通亮的大营,冷笑道:“赵构,你错过了今生最好的机会,什么叫做功高震主,你太笨了,竟然杀了谢垩,哎。如果你能好好利用他,说不定你早就杀回汴京了,可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哈哈……哈哈。” …… “对面是谁在大笑呢?快去禀告岳元帅,说不定是金国大军开始进攻了。”一名士兵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笑声,心里变得格外紧张,急急忙忙吩咐旁边人。 “元帅,不好了,金贼进攻了。”一名士兵突然冲进大营元帅帐内,气喘吁吁的喊道。 “什么,这么快。都去看看。”岳飞一听还真以为金兀朮提前动手了,也就顾不及什么战术了,连忙带着众将匆匆来到渡口,发现没有异常现象出现。 第511页 “怎么回事,不是说开始渡江进攻了吗?这不是一点反映也没有吗?”岳飞沉下脸,在此关键时刻,只有运用好战术才有转机,可是刚刚与众将一起探讨的时候,就被打乱了,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悦。 “这……这,是刚才卫队长让我通知元帅的,元帅快听!”这名士兵仿佛抓住一丝生机一般,高兴的说道,毕竟战乱时期,谎报军情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他可承担不起,幸好没有集结军队,否则一切就完了。 “什么声音”众将也注意听到了,好像是一个人在笑,从语气中听出了他的狂妄。 “不用听了,是金国四狼主金兀朮,看样子他这次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了,韩老将军,快速速回金陵,要求陛下调集卢俊义元帅的五万大军前来助我等,迟则生变。” “遵令。”韩世忠领了岳飞的命令后就带着数百人匆匆朝着金陵方向而去。 “今夜将我们这十万大军分为二十大队,轮流值夜,一旦有变,立即出击,千万不可让他们渡江成功,否则……那代价就太大了。”岳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今天自己会如此紧张,曾经的豪气沖天,换来的只有此刻的步步为营,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死不可怕,怕的是毁家亡国。 而此时金国大营内,金兀朮刚刚回到大帐,就着急了断臂的黑龙、哈迷蚩、翰离不等人,开始部署明天的一切。 “四狼主,我们是不是要等皇帝陛下的后行军,我们以急行军的速度前来,如今尚需修正,若是仓促备战,恐会对我们不利啊。”翰离不担忧的说道。 “这个不急。明天只是试探性的进攻,让他们紧张起来,等皇兄后调集的二十万大军一到,我们就是以五十万铁骑的绝对优势挥军南下,到时候即使他岳飞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挽回败局。”金兀朮霸气的说道。 “四狼主明鑑,听说谢垩已经被赵构那昏君给宰了,而且还有林沖等人的离奇失踪,他赵构不是自掘坟墓嘛,哈哈。” “此传言可信也不可信,谁知道是不是谢垩玩的把戏,到时候就知道了,真后悔当初没有将他招安过来,弄的现在这么被动,哎。可惜了。”金兀朮至今还在想着谢垩如果归顺自己的美梦。 “四狼主,人各有志,他谢垩即使在聪明,难道还能以十万对我五十万大军不成。”翰离不不屑的说道。 “这你就错了,有时候兵精不在多,一个小小的失误,换来的可能就是惨败,虽然我大金国兵强马壮,但也还是不能大意的,赵恆完全就不是当皇帝的料,才会让我们瞬间拿下大宋的半壁江山,但赵构就不同了,他虽然昏庸,但是却比赵恆有气节一点,我们在赵构身上还需要花点心思,最好是他自己交递投降书过来,我们要的不就是他们的城池和钱财吗!如果他肯拱手交出来,那我们又何必这么麻烦。” “四狼主言之有理,先用武力让他们知道他们根本就挡不住我们,到时候金钱、美女、城池还不是任由我们开口。” “哈哈……” “哈哈……” 金国黄色大帐内,一片笑声,甚至隐隐传到了江对头,岳飞等人的耳中,这笑声是如此的刺耳,令岳飞心情更加沉重了。 第76卷 第604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八章 交锋 次日清晨,金兀朮早早的就来到校场,命令吹号兵开始集结大军,很快,金国三十万大军在紧张而又兴奋的状态下集结,渡岸边也调集来了无数船只,金兀朮兴致勃勃的看着对岸,冷笑道:“岳飞,今天就是你有通天本领也休想挽救败局,所有将士听令。准备登船。 “四狼主,请等一等。”翰离不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金兀朮不满的说道。 “四狼主,陛下派来的后背大军还没有到,您看是不是在等等,这次我们必须一举拿下金陵,让南宋彻底臣服,一旦有所闪失,我恐怕……” “好了,不用说了,这个本狼主自有安排,你只要带好兵就可以了,到时候让你看看本狼主是怎么让岳飞带着他的人滚回金陵的。出发。” 三十万大军,分先后登船,大金国四狼主金兀朮站在战船船头,看着对面的防御,脸上挂满了笑意,突然“飕飕”,数道箭羽在他们的前方射来,由于距离尚远,所以根本就是无效,而就在这个时候,金兀朮看见对面两侧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战船,连忙下令:“各队注意了,准备出击。” 很快双方就碰到了一起,开始不过都是以远程的弓箭为主,在这江面之上,出现了箭雨,双方战船相交的那剎那,无数金兵突然涌到了大宋战船之上,开始了肉搏战,刀剑碰撞声不断,双方战士一个接着一个又一个坠入到了这长江之中金兵不善水战,此时摇晃的战船让他们人影晃动,甚至有的人由于站立不稳就落入了水中,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双方交战的场景,而此时的金兀朮却是盯着场中的战局,一语不发,翰离不首当其冲,单人伸入,在宋军之中不断挥舞着自己的佩刀,几个,几十个宋兵丧生与他的刀下,浑身沾满鲜血的翰离不如同疯狂了一般,一刀下去,又转向了另外一个人,对敌手无情,刀刀毙命,果然不愧为金国无大将之一。 第512页 而就在这个时候,金兀朮突然发现一个人的身影,神勇无敌,长枪在手,应对自如,就算以金兵的勇勐竟然也挡不住他的锋芒,双眼冷酷,凡事被他看到的人几乎没有生还,金兀朮冷眼相对,突然一笑:“岳飞,想不到你亲自来了,那可就别怪我客气了。”哈迷蚩。” “四狼主有何吩咐。”哈迷蚩心中奇痒,看着翰离不伤敌无数,早就想冲上去了,这个时候金兀朮叫他,让他兴奋不已。 “弓箭准备,将那艘战舰上的人全部给我射杀。” “这……” “怎么了,有问题吗?” “四狼主,战场之上还是真正的较量吧,否则有辱我大金帝国的威名啊。” “哼,胜者为王败者寇,空留其名又有何用,其他人本狼主不在乎,但是你知道那是谁吗?他就是岳飞,全部射杀。以火药为引子,本狼主不杀其人,就是为我大金国留下后患。” “这,上面还有我的人,要是误伤那可就糟了。”哈迷蚩为难的说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本狼主就是由于心软,才——放过了谢垩,对我金国有多大的损失你知道有多大吗?现在如果不杀岳飞,总有一天会是我们后悔的时候,快动手。” “是,来人,弓箭准备。”哈迷蚩领了命令,马上就调集来大批弓箭手,同时弓箭之上更是熊熊烈火。 “射。”哈迷蚩狠下心下达命令。 “飕飕”无数火箭射向了岳飞的战船之上,金国士兵、大宋士兵瞬间倒下,全身上下都被点燃,大宋士兵身上冒着火光,扑向了金国士兵,他们就算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无数号角声响彻在江面上空,很快,宋军战船就燃烧起来。 “元帅,快走吧,金兀朮知道您在这船上,他是一心要致命您于死地啊。小心,啊。元……帅快……快走。”一名士兵看见岳飞背后突然出现一支羽箭,连忙将岳飞推到,而他自己则身重羽箭,羽箭射中胸膛,倒地而亡。 “金兀朮,你个混蛋,好卑鄙。兄弟们,给我杀。”岳飞疯狂了,他从那只燃烧的战船跳到另外一只战船上,新一轮的较量开始了,突然他看见一个人。 “翰离不,拿命来。”岳飞单挑长枪,直指翰离不,翰离不大惊,一脚踹开扑上了的一名士兵,与岳飞交战起来,二人皆是以刚勐着称,一时间难捨难分。 “四狼主,现在怎么办。“哈迷蚩看见岳飞竟然和翰离斗一起了,一时间也不敢下令了。 “命令所有人出击,今天本狼主要让宋军有来无回。”金兀朮狂妄的说道。 果然,金国四狼主金兀朮命令一下,数十万大军勐的扑了进去,而金兀朮则在一旁观战,如果在以前他也许会身先士卒,但是此刻他宁愿欣赏宋军全军覆灭的样子,而他身后依然是整齐的十万大军未动,以二十万对三万,结局已经註定了。 “乒、乓”岳飞与翰离不二人的交战也进入了白热化,岳飞将岳家枪法使得是出神入化,令翰离不一时招架不住。“啊,你个混蛋。我和你拼了。”翰离不突然被岳飞一枪挑中,甚是发狂。 而就在这个时候,哈迷蚩的声音突然出现了:“翰将军,狼主有令,命你速速撤回来。” “什么,先等着吧。我非杀了这小子不可。”翰离不说完又扑了上来。 “翰将军,四狼主的命令难道你敢不听吗?快回来。” “啊,去死吧。”翰离不爆吼一声,硬是凭藉着单刀将岳飞震得倒退三步:“小子,再见了,哈哈。” 岳飞一惊,连忙举抢准备抵挡翰离不的攻势,可是当他一眨眼的功夫,翰离不竟然抽身而退。岳飞感到不妙,连忙说道:“撤军,撤军。全部给我退回去,撤军。” “岳飞手下治军严明,命令一下,很快就退了下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金军突然大举进攻,以三十万绝对优势扑了上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岳飞已经带着人退了回去,金兀朮气得将战船的一角硬是折碎。 第76卷 第605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六十九章 巨星陨落 “四狼主,他们已经撤回去了,我们现在该如何决断?”哈迷蚩深知这次本是金兀朮苦心安排的,他深知以岳飞的性格一定会冲锋在前,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岳飞竟然如此精明,刚刚命令翰离不回撤,岳飞马上就带着残军而回,现在一切都白费了,重新开始。“全部登岸扎营,等待皇帝陛下的后续大军到来。到时候就算他岳飞在怎么聪明也无计可施。”金兀朮狠狠说道。 “全军前进。” 当金兀朮带领三十万大军度过长江,在周边扎营的时候,岳飞等人也回到了秦州。正当岳飞回到大营,张俊,刘光世等人也来了。 “岳元帅,我等奉皇上陛下命令,特率五万大军前来助你。”张俊爽朗的笑声让人一听就知道他是一个性格耿直的将领。 “多谢,你们来的很及时啊,我军刚刚与金贼交锋了,可惜力不敌众,他们已经渡过长江天险了,这次我们有一场苦战要打了。” “什么,他们竟然已经渡过天险了?看样子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他们如今以三十万大军压境,此次看样子他们是想一口吞下我大好河山了。”刘光世微微担忧道。 第513页 “恐怕还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他们想要现在进军,恐怕也就不会修正了,他们一定知道我们会有援军,而他们一定也有援军,否则也就不会强行渡江。”这才是岳飞所担心的,金兀朮不失为一将才,野心勃勃,同时更是执掌军权,与金国如今的皇帝粘罕更是生死兄弟,二人简直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根本就不分彼此,这样下来有粘罕全力支持,在加上宋廷里的尔虞我诈,让岳飞已经开始担心了。 “元帅,先回营吧,一切等卢俊义将军来了在说。” “什么,卢俊义将军也被派遣过来了,太好了,哈哈。”岳飞可是知道卢俊义的才能,有他帮助,岳飞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元帅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卢俊义将军似乎对林沖他们的事情一直都是耿耿于怀,他手上如今有八万大军,不知为何突然增长三万,但是皇帝陛下也才刚刚知道,皇上怀疑他会趁机作乱,所以就让他带着大军过来增援元帅,皇上的意思是让卢俊义但当先锋,必要的时候……哎。”张俊嘆了口气,他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什么,这不是阵前斩将吗?此事万万不可,皇上疑心病又犯了,如今朝中大将已经剩下的不多了,要是在杀了卢俊义将军,那我们拿什么抵挡金兵。”岳飞一口否定。 “岳飞,你要知道帝王也有帝王的心思,我们做臣子的怎可忤逆皇上的意思,否则那可就犯下了大逆不道的重罪了,你有今天的地位实在不易,好自为之吧,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皇上的杀心已动,如今皇上已经心病成疾,不会在听信任何人的言语了,我们就算有那心也无能为力了。”刘光世也不想那么做,可惜……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几位将军,岳飞比你们入朝晚,有些问题岳飞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就不能容忍别人掌权?难道保家卫国,出生入死也有错?” “保家卫国,出生入死没错,错就错在功高震主啊,卢俊义为何突然能够徵调八万大军,而且就在金陵旁边,林沖等人的变故如今天下皆知,卢俊义与林沖等人的关系元帅不是不知道吧,按说太上皇等都被金贼抢去,皇上已经竭尽全力救出自己的父亲,兄长。可是为什么皇上一点意思都没有,说到底还是因为皇位,因为他感觉卢俊义会有不臣之心,所以他就必须……死。” “我明白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权利,呵呵,我们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罢了罢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不定那一天就会轮到我们了。”岳飞自嘲道。 大约过了三天时间,卢俊义就带着手下的八万大军与岳飞会和了,至此宋军以二十万大军稳守秦州,遏制了金兵南下的路线,双方也进入了胶着状态,期间金兵也曾小打小闹,但这不过是皮痛肉不痛的骚扰而已。 直到十天左右时间,金国大将窝台带领二十万援军与金兀朮会合一处,金兵以五十万大军的绝对优势开始勐攻秦州,双方经歷了无数次战役,都是难捨难分,最奇怪的是金兀朮每次只调动十万大军与宋军对战,基本每天都会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岳飞巡视着城墙上的防御,发现完好无损,而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这让他开始担忧起来,金兀朮这是在打消耗战,他把五十万大军分成五波,一般这次刚刚结束,新一轮的攻城又开始了,而宋军仅有二十万大军,如今早已疲惫不堪,岳飞空有才能,却无回天之力,如果是硬拼岳飞倒是有办法,可是如今,只能摇头嘆息,中间他们也曾研究过无数中战略方案,最后都宣告无效,无论怎么样,金兀朮就是不发动总攻,估计是在等待机会。 直到半个月后,金兀朮突然带领五十万大军开始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攻势,岳飞等将领身先士卒,与金兵开始了最惨烈的交战,卢俊义杀敌无数,身负数道刀伤,仍然坚持上阵杀敌。而就在这个时候,张俊突然一闭眼,默默说道:“卢将军,对不起了,皇上之命,我们做臣子的也很无奈,来生张俊做你的奴才,以谢今生之罪。” “撤军。”一声命令所下,十万大军纷纷涌入了秦州城内,而岳飞却始终不肯离去,最后还是韩世忠将他拉了回去。当他们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下五万大军对敌五十万,心中已经隐隐发痛了,卢俊义身先士卒尚未发现变化,仍然使出浑身解数,将一个又一个金兵斩于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金兀朮突然出现了,刚勐一刀,硬是砍在了卢俊义的右臂上,卢俊义整个身体都摔倒在地,但他忍着疼痛,单手杀敌。 城墙之上的众将军眼中含着泪,看着卢俊义刚勐的刀法,这场战争已经註定了,一是赵构的命令,二是必须有一名大将牺牲才能换来断时间的修正,以及等待援军的到来,而卢俊义就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金贼,今天老子不杀光你们,老子就不姓卢。”卢俊义狂吼声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卢将军,本王希望你能识大体,只要你肯投降,本王保证你在我大金国的地位绝对不必在宋廷低。”金兀朮大有深意的说道。他已经看出了赵构的决策。 “放屁,去死吧。” “嗖”,一只羽箭射在了卢俊义的左手上,鲜血顿时流到了他手中的大刀上,卢俊义咬着牙,瞪着金兀朮,此时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第514页 “卢俊义将军,宋廷已经抛弃你了,你们的皇帝赵构他就是要除掉你,据本王了解,谢垩、林沖等人已经亡故了吧。” “哼,难道你认为凭你说的这些虚假消息能欺骗得了我吗?林沖他们已经通知了我,他们根本就没有死,哈哈。这下你的愿望破碎了吧。” “难怪,难怪,难怪以卢将军的性格竟然没有起兵,原来他们果真没死,不过可惜啊,你一心忠于南廷,换来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金兀朮摇头道。 “有种就杀了我吧,老子不吃你这套。” “卢将军,非本王胡言乱语,你看看你们秦州城上的那些人就知道为什么了。” 卢俊义斜眼看向了城墙之上的岳飞等人,此时才发现原来岳飞等人竟然早就撤回了城内,这战场上竟然只剩下他的五万大军了,阴谋,这是一场阴谋,此时的卢俊义方才回过神来。 “啊,兄弟们给我杀,杀光他们,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我们赚了。”卢俊义狂吼一声,忍着疼痛,带领着他手下的五万大军与金兵五十万大军开始了血战。 一个又一个金兵死在了受伤的卢俊义之手,而他身上已经受了多道刀伤,剑伤。但是他没有停止他的脚步,他手下的五万大军也明白了他们成为了牺牲品,既然命运已决定,就痛痛快快的杀一场吧,疯狂,绝对的疯狂。 金兀朮万万没有想到这南宋还有如此忠心之士,明知被抛弃,被陷害了硬是发挥了人类的极限,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卢俊义又是怎样训练他们的,金兀朮不敢想像了,如果赵构把宋军全部交给卢俊义,那会是怎么样的场面,那是一群死士,一群不惧死亡的亡灵军团。可惜了,金兀朮看不到那一天了,因为今天卢俊义必死。 “二军,出击。”金兀朮低沉的声音,又有十万大军加入了围杀卢俊义等五万南宋大军的战局中,岳飞想带人冲上去,但硬是被所有人给拉住了,现在这种局面,多少人下去了都是陪葬品,没有人能够挽回败局,而卢俊义等人却是毫无畏惧,继续厮杀着,以五万对抗二十万,没有一丝败绩,这让金兀朮有点慌了,一伸手,做了一个手势,五十万大军全部涌入了战场。十比一的差距。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天时间,整个战场之上布满了尸体,只见中间围成了一个圈,里三层,外三层,而中间站着一个人,正是卢俊义。 “卢俊义将军,我大金国全体上下都对您很佩服,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肯投降我国,你将是我大金国最崇尚的将军。”此时的金兀朮算是对卢俊义打从内心的佩服与尊敬了,如此勐将,若不加招笼,那他就不是金兀朮了。 “哈哈,想不到我卢俊义纵横沙场一生,没有败在你们的手上,却葬送在赵构那个昏君手上,我对不起死去的五万将士,我更无颜面对他们,想我投降,下辈子吧。” “不好,他要自杀,快拦住他。” 但已经迟了,卢俊义已经自刎当场,无头之尸,傲立于战场之上,纵横天下,几人可敌,一代名将自此陨落。 金兀朮嘆了口气:“大宋若是人人能有卢将军高义,又怎会有我大金容身之地,可惜,君不容臣,南宋必亡。” 而此时城墙之上的岳飞、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等大将,已经落泪了,卢俊义的死可以说是他们一手造成的,甚至可以说是赵构这个皇帝一手造成的,五万将士上至卢俊义,下至普通士兵无一生还,南宋一代名将卢俊义陨落,这是不是註定了南宋的结局呢?在未来短短几年内,城墙之上诸将又有几人可以生还。 第76卷 第606节:第六卷 新秩序 第七十章 迁都 摩天涯顶 刚刚闭关的谢垩突然睁开双眼,嘆了口气说道:“南宋局势已定,赵构自寻死路啊。岳飞,“莫须有”,这些事情也快来了,难道真的要在这渡过一生不成?” 而此时的黄裳也来到了谢垩的面前,微带忧虑的问道:“你都知道了吧。” “是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不想选择逃避了,我想出关,老头,让我出去。”谢垩突然急不可耐的说道。 “不行,你如今刚刚进入三花聚顶,必须尽快突破,只要你能够练就真正的不死之身,那在这凡人界你才可以横行无忌,待到时机成熟之日,甚至可以飞升天界,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小子怎能不好好珍惜,凡事以大局为主,你小子对于南宋的走向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亡国的,赵构那小子鬼的很,大不了就求和是了。” “但是不久以后岳飞等人的命运……,如今卢俊义已经,我们不能在坐视不管了。” “小子,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到来本就改变了一切,按说他们早就应该,咳咳。不用我多说了吧,放心吧,不会出大问题的。”黄裳奸笑的声音令谢垩感觉格外刺耳,但是黄裳说的话没有错,一切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到底要等待到何时? 秦州督帅府 “韩老将军,你说说你的看法吧,这场攻守战该如何守。”岳飞无力的问道,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很沉重了,先是谢垩、林沖等人,现在又是卢俊义,恐怕不久以后就是他们自己了吧,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被自己所忠之人算计,诛杀。 第515页 “难啊,如今金国已经出动了五十万大军,距离上次以七十万号称百万尚有二十万大军尚未出动,而我们已经无兵可调了,这场战难。” “韩老将军也不必悲观,只是希望皇上不要在做出某些出格的事情就够了,我一直在怀疑我自己到底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先是谢垩,接着是林沖,花容,现在是卢俊义,以后呢?我们真的可以活下去吗?不是我怕死,关键是看死的值得不值得。”岳飞嘆了口气说道。 “希望如此吧,卢俊义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引子,我担心过不了多久朝中就会发生巨变了。”张俊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别谈这些了,怎么说着说着就谈到这方面了,现在想办法抵抗金兀朮才是真的。” “依我看,我们不如……” 果然两日后金兵大举进攻,以五十万绝对的优势开始了最勐烈的攻击,一时兇勐无二。岳飞等人苦守,等待援军的到来,苦守三日,等来的不是援军,却是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查诸将抗击金军,勇勐异常,朕甚欣慰,卢俊义将军身先士卒,不幸殉国,此乃我大宋不幸,故追封卢俊义将军为护国大元帅,赐卢王封号,麾下五万阵亡将士随后依次封赏,今知我军无法抗击金兵,为保全家国战士,特命岳飞帅众将士撤出秦州,返回青州驻守,钦此。” “什么,撤军,为什么?”岳飞几乎是吼出来了,他想不到会是这么一道命令。 “岳元帅,皇上有旨,若是元帅不肯遵从圣主行事,那本官可代为执掌兵权,大人,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好,好,好啊。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那岳飞……也只得遵从了,来人啊,全部给我集合,撤……军。”岳飞几乎是咬着牙说了。 很快,宋军一十八万大军就从秦州撤了出去,朝着青州而去,而这一切城内百姓却是一无所知,当金兵再次发动攻城的时候,很快就攻破了秦州城。 此时的金兀朮真是恨得牙痒痒了,他知道这一定又是赵构下的命令,本来他有绝对信心彻底剿灭岳飞等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不顾秦州城数十万百姓的生死,金兀朮一不做二不休,下达了屠城的命令,他要的不是废城,而是岳飞低头,他要以此屠杀让岳飞不能撤军。 而刚刚撤出五十里的岳飞等人得到金兀朮屠城的消息,心顿时凉了,岳飞知道金兀朮这么做就是逼自己不得在退,但是大宋付出的代价竟然是十万无辜百姓无一生还,这个代价太大了,连身在金陵皇宫内的赵构也没有想到,当他得到消息后,手中的摺扇顿时掉到了地上,愣住了。 第二天,赵构第一次上朝,赵构看着堂下重臣,威严的说道:“朕决定迁都临安,众卿可有什么意见。”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旦迁都,对前线战士无疑是一个心理上的打击,微臣发对。”李纲痛心疾首的样子让百官也有不少纷纷附议,而少部分人则是查看赵构的脸色,见机行事。 “朕意已决,你们不用在劝了,明日举国迁都,事步容缓,丞相去安排吧。”赵构冷冷说道。 “臣……臣誓死反对陛下迁都,请陛下三思啊。” “李纲,朕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如果你不愿意为官,朕绝不勉强。”赵构冷淡的态度让李纲心中一凉,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执意如此,老臣无能为力,臣已年迈,请求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你要告老还乡?”赵构问道。 “是,臣……臣无法但当大任,如果在坐在这个位子上,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倒不如就此退出朝野,交给年轻人来做吧。”李纲心碎的样子顿时引起其他众臣的惋惜。 “好,那朕便硬你所请,你就不必随朕前往临安了,就守着这金陵吧,宗泽,这金陵不可无人主持,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臣……臣遵旨。”宗泽咬咬牙领了旨意。 “那你们就下去准备吧,明日迁都临安,退朝。” 当赵构与童贯离开后,李纲一个人守在这朝堂上泣不成声,一日罢相,二日迁都,赵构做的太决了。 次日,赵构带着一群大臣,匆匆出了金陵城,朝着临安而去,南宋开始了第一次迁都,而当岳飞等人知道赵构竟然突然罢免丞相李纲,迁都临安,心中一时复杂难耐。 第76卷 第607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一章 铁骑 “元帅,皇上这么做难道他就不怕亡国了吗?我们一起上奏,清君侧!”韩世忠此时在也忍不住了,一直以来他都是明哲保身,可是看看如今的南宋王朝,韩世忠有种心碎的感觉,先是文华阁大学士、吴王、大内总管谢垩莫名奇妙被扣押,然后林沖等人兵变,接着竟然又说他们离开了,卢俊义有何错,换来的却是…… “韩老将军,这个话可不能乱说啊,清君侧,以何为名,难道你也想学西汉那八王不成。”张俊冷笑道。 “张将军,那依你的意思呢?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皇上他……胡乱罢免、诛杀朝廷重臣吗?先是谢垩、林沖,接着是卢俊义,现在又是李纲李丞相,那将来呢?到时候我们又会落得如何下场,这些你们想过没有,不是我韩世忠怕死,但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算计了,我不服。”原来歷史上出了名的明哲保身的韩世忠还有如此一面。 第516页 “韩老将军说的没有错,诸位,难道卢俊义将军的事情你们还没有吸取教训吗?看着他那临死前的眼神,你们都应该知道他不是恐惧,那是绝望,多少次他身先士卒,出生入死,换来的竟然是被自己效忠的人出卖,如果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卢俊义将军最后选择的是放弃,我衷心的问诸位一句,如果当时的不是卢俊义,而是你们,你们该怎么办。”岳飞心中隐隐作痛,如果是卢俊义是一个引子,那李纲就是一个开头,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成为下一个卢俊义、下一个李纲。 “元帅,言过了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不是我们做臣子应该关心的问题。”副将杨沂中无奈的说道! “杨副帅所的没错,既然你们都没有想法,那我又怎么会有不同意见呢?现在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今后我们该怎么办,据探子来报,金国国主粘罕再次徵调三十万大军,不日南下,到时候金兀朮将是以八十万大军挥军南下,而我军如今尚不足二十万,虽然我们有信心护住这小小的青州,但是周边城镇皆会将逐步失守,甚至是一瞬间的问题,到时候这青州就是一个孤城,我们又该怎么办。”岳飞沉重的声音,每一句都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八十万大军,这该如何抵挡,如果在以前,大宋最强大的时候,以八十万禁军扼守汴京,尚不足为虑,但是如今……只能说一个字:难。 “圣旨到。”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出现在秦州督帅府外。 岳飞等人连忙出门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据众臣提议,岳飞年纪尚青,无法但当统帅之职,故任命李俊为护国大将军,岳飞、韩世忠等为副将,今金国以金兀朮亲帅虎狼之师而来,卿等皆为有功之臣,待击退敌军,返回临安之时,朕必有重赏,钦此。” “臣等接旨。” “岳飞,你到那里去。”张俊突然看见岳飞领旨后就独自一人离开时心中一惊,连忙喊住他。 “没什么,出去散散心,这样也好,毕竟在处理某些事情上我的确太年轻了,张将军,不,该叫张元帅了,呵呵。绝对是不二人选。”岳飞苦笑道。 “岳飞,你小子给我站住,你本来就是我的部下,怎么如今一提一降心里不舒服了吗?你要记住了,官场远远比战场更可怕,你性子耿直,有些事情你还是无法处理好的,如今朝政几乎还是被几人把持着,皇上也早已没有当年的雄韬伟略了,他现在只想自己过太平日子,你一味请战,你认为皇上会高兴吗?难道你真以为他很放心把这个位子交给你,你太幼稚了,他不过是在考验你,考验你对朝廷的忠心,现在看来你合格了,我们这里的几个人到时候谁都免不了给皇上考验,哎。这就是无奈啊。”张俊作为老臣,自然懂得很多,看的问题也比岳飞要远得多。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去看看前方军情。”岳飞说完就朝着城门方向而去,只留下韩世忠等一干将领看着张俊,眼里都是无奈的神色,他们又何尝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赵构的一颗棋子呢?想用的时候就会用你,不想用你,瞬间就会被抛弃。 在这段时间内,岳飞等人皆是情绪低落,但好在张俊细心劝解,终于开始布置防御了,可是就在过了大约十天左右的时间时,突然探子来报,金国三十万大军已经从金都出发,不日将与金兀朮的五十万大军会合,这让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张俊马上下令全线布防,必须将金国大军遏制在淮、汉、长江一线,一旦战线拉大,到时候整个南宋都将危矣。 赵构在得知金国再次徵调三十万大军,以号称百万之势熊熊而来之时,就已经坐立不安了,连忙找到童贯与其商量。 “这可怎么办,该怎么办,他们已经来了,百万大军,你说这让朕该如何抵挡,难道朕这个皇帝真的也要被他们抓去了吗?朕不想,童贯,朕求你,快想办法,快想办法救朕啊。” “皇上,你怎么了,怎么如今变得如此胆小,你到底怎么了。而且……而且臣……臣也未见陛下你宠幸几位皇妃了,这是为何?” “朕……朕已经不能生育了,估计是在那次逃离金兵追击的时候留下的病根,童贯,现在首要的是如何保住朕啊,你快想办法吧。” “八十万,八十万,却是够吓人的,可惜了,要不是赵诘那混蛋无能,败掉了几十万大军,那我们又怎么惧怕他小小金国,如今说什么都迟了,实在不行……哎,就递交降书吧。”童贯已经无能为力了,如今的南宋朝廷一缺兵,二缺将,三缺物资,已经经不起战争的消耗了。 “投降?这,真的可以吗?” “皇上自己决定吧,老臣想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可还有什么对策可想。”童贯说完嘆了口气就出了皇宫,而赵构却是疯狂的寻找张邦昌,此时他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保住小命,保住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在他眼中都不重要,看样子赵构是有了惧金心理,以及丧失生育能力后而彻底绝望了。 于此同时,金国四狼主金兀朮亲帅八十万铁骑,兵分三路,准备彻底将刚刚建立的南宋政权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517页 第76卷 第608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章 清君侧 金兀朮兵分三路南下的消息彻底让张俊等人苦恼异常,如今的他们手上兵力有限,若是在分兵,那将会全面告败,一时间青州城里的众人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彷徨。“岳飞,你怎么看?”张俊突然开口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岳飞问道。 “此次还能有什么办法,死守,其他的地方全部抛弃吧,能守住就守住,实在守不住就只能放弃,秦州已经失守了,若是青州在失守,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办法布防,留给金兀朮的将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到时候他的铁骑所到之处,将无人可敌,这才是我们所要关心的问题。”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我只是担心皇上他会……”韩世忠看了看众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肯在说下去了。 “老韩,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了,就算有什么其他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了,我知道你怀疑我张俊告密,哈哈,你难道就不用脑子想一想了吗?岳飞他本来就是我的部下,皇上为什么突然升他为元帅?那是因为谢垩,林沖等人与岳飞相识不错,他皇上就是考验岳飞,现在考验过来,就轮到我了,明白吧。有时候不要认为身在高位,就是什么好事,掉脖子的事情就是从高而下,如果有一天我……,不说了。希望你能够端正态度,金兀朮此次来者不善,我不希望你们有其他的什么心理负担。”张俊爽朗的笑声表明了他的意见。 “好,那我就有什么话就直说了,我怀疑皇上他会求和,而求和之人很有可能张邦昌。”韩世忠担忧的说道。 “求和,陛下他会求和?”岳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岳飞,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皇上他为了保全自己的皇位是什么都敢做出来的,今天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些话我也就不对你们隐瞒了,其实谢垩他本来突然昏倒,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破茧而生,皇上才下了杀心,而后来林沖他们根本就解散了所带来的大军,最后他们一齐消失了,生死未卜,卢俊义的死,很有可能和林沖他们失踪有关,至于李纲丞相,哎。他不过是说了一些真话,忠言逆耳啊。”张俊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变了,以前的愚忠,再到现在的思考,他不得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或者说给在坐的所有人留一条后路。 “这又能说明什么,还请张帅点明。” “呵呵,我问你们,皇上即位多长时间了?”张俊突然开口问道。 “一年时间左右了吧。”众人纷纷答道。 “一年时间,陛下可曾想过救出太上皇等皇室人员,可曾下过一道诏书要我等竭尽全力收復失土,陛下如今每日沉沦与花天酒地之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我怀疑皇上这么做有三方面的原因,其一他本性就是喜欢如此,其二受奸人蛊惑,三是为了麻痹金国,好让他们放心他赵构没有收復故土的心思,只想安安心心做这个皇帝罢了。”张俊狠狠的说道。 “张帅,言过了。”岳飞见张俊第一次这么激动,连忙提醒,这件事情一旦被揭晓,那张俊必死,他不希望出现第二个卢俊义,那只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没什么了,呵呵。说出来就舒服多了,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说出来后人也轻松了许多,一直以来我都是满怀希望,可是如今一切的一切让我感到很压抑,我们在前方拼死拼活,换来的只是猜忌,最后落得一个身死事后名的下场,可惜啊,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大帅,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岳飞一定追随于你,请大人放心,您不是一个人。”岳飞坦诚的态度让张俊顿热热泪盈眶,岳飞知道了,知道了张俊想走的路线。 “大帅,我们也愿意追随你。”其他诸将纷纷表态,他们也知道顺着生逆者亡的道理,但换来的不过是苟且偷生,他们有理想,有抱负,不希望含冤而去。 “诸位,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要走的是什么路。一旦失败,到时候换来的就是千古骂名,甚至是……连累自己的族人,想清楚了在给我答案吧。” “清君侧,清君侧,清君侧。”几乎所有人同时唿喊起来。 “这个不过是我们最后的方法,暂时不能付诸行动,如果到了最后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那我们就只好……,必要的时候,我们必须忍痛,背负骂名,重选赵氏子弟,改朝换代。”张俊冷冷的声音让众人心中皆是一惊。 “这,张帅,这样做是不是太……,废帝这件事可不是我们所能力所能及的事情啊。” “我说的不过是万不得已,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为了大宋子民,我们该牺牲的必须牺牲,我们几个人的生死没有什么,但是一旦因为皇上一人而牵连天下百姓,导致金兵一次又一次的屠杀,掠夺,到时候我中原天下将永无翻身之地,别忘了,我们第二是宋人,第一是汉人。” “汉人,对啊。我们是大汉名族,中原天下本就是起起伏伏,若是赵氏实在扶不起来的话,那只能选择改朝换代了。” “不然,我不认同你们这么做,我们可以立赵氏子孙为帝,但是切不可废宋改朝,那样我们和犯上作乱有什么区别,大家也不希望自己遗臭万年吧。”韩世忠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518页 “那好,一切就按韩将军所说的办,现在大家还是要把所有心态都放到对金兵的问题上,金兀朮为人狡诈,出手狠辣,而且有粘罕为他撑腰,他几乎是毫无不顾的用兵,如今手掌八十万大军,一旦发动全面的攻城战略,到时候我们很快就会败北了,大家看这里。”张俊指着地图上的一个长条说道。 “这里是黄河北岸,如果我猜测的不错,金兀朮会派人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同时渡过黄河,然后分三路绕行,最终目标就是青州。”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可以在……” 第77卷 第609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章 堕落帝王 三日后,金兀朮亲帅四十万大军挥军南下,同时两翼各二十万大军辅佐,一时间以八十万大军压境,而此时的宋高宗赵构却是偏居一遇,与临安大摆皇帝谱,同时着急曾经的叛国罪臣张邦昌进宫。“微臣参见皇上。”张邦昌见赵构端坐龙椅之上,连忙叩拜。 “张大人,好繁忙啊,竟然要朕下两道圣旨,张大人才肯前来相见,莫非张大人又有了新靠山,想走老路了不成。”赵构冷淡的态度令张邦昌心中一惊,如果在以前张邦昌也许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如今不同了,和香枕边风已经不起作用了,他也从和香那里得知,如今的赵构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据说是受了惊吓,现在的赵构下令,对皇宫内做了一个大清理,无数太监都被驱逐,重伤,赵构如此做不过是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行,而引起宫内某些人耐不住寂寞,而给他这个皇帝戴绿帽子罢了,如今的和香表面上风光无限,但是得不到宠爱的女子永远都得不到最大的好处,这就是男人的性格。 “臣惶恐,实在是如今临安尚需要大力建设,皇上初临临安城,行宫等一切都在筹建中,臣实在是……实在是为陛下考虑,若是因此而让陛下恼怒,那臣甘愿受罚。”张邦昌也是一只老狐狸,此番话说的几乎可以说是闻者动容,听者泣声。 “好了好了,有些事情朕也不想做过多的追究,你的事情朕知道的不少,下面上奏说你贪赃枉法的摺子可不少啊,张大人,莫要忘了你可是有前科,如果做的过火,别说和香,就是朕想偏袒你,也无能为力了,朕的话你明白吗?”赵构眯着双眼,悠闲自在。似乎之前那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一般。 “臣……臣明白,多谢皇上能够原谅微臣的过失,臣……臣愿意将自己的全部家产献于皇上,以供皇上建立行宫之用。”此时的张邦昌可不同以前,如今的他是无权无势,一旦赵构起了杀心,那他也就彻底与今生宣告无缘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在想办法弄,此时赵构这个意思,不就是想让他将自己的家产贡献出来,保命才是第一,张邦昌就是因为会察言观色,才会有当年的风光,也得以在现在这种局势下保住自己的小命。 “错,不是朕用来建造行宫,而是军费所需,你明白吗?”赵构冷冷的态度更是让张邦昌心中一颤,此时的赵构已经变得喜怒无常了,看样子失去生育能力让赵构心性大变了。 “臣明白了。” “好了,这个问题谈过了,听说张大人可金国的关系不错啊,否则当年怎么可能做皇帝呢?不知张大人与他们关系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呢?”赵构笑了笑说道。 “皇上,饶命啊。臣……当年臣不过是一时煳涂,还请皇上绕了臣的过失吧。” “罢了罢了,朕也没说追究你,如今金国四狼主金兀朮亲帅八十万大军挥师南下,朕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张俊、岳飞等人虽然说是信心十足,但是一旦防守不住,那二十万大军就不是能够满足金兀朮的了,而且我南方天下到时候将会全部沦陷,朕思前想后,既然不敌,到不如和谈,张大人和金国如此熟悉,依朕看这个任务也只有张大人才能够完成了,不知道张大人意下如何?” “这……,皇上有和谈的意思?”张邦昌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 “张大人,朕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的是,你不一定是唯一的人选,毕竟最终金国开的条件莫过于割地、赔款,称臣。但是你却是最佳人选,如果张大人还像以前那样,想用这个来威胁朕的话,朕不介意换个人选,好像如今张大人即使想去金国,金国国主粘罕也不接的待见张大人了吧,所以嘛,还是老老实实的替朕办事,记住了,朕不是赵恆,千万不要妄想煳弄朕,某些问题上朕比谁都敏感,谢垩、林沖、卢俊义、李纲等人的下场你也都看到了,朕不希望你走上他的路,你应该知道朕指的是什么吧。”赵构玩弄着手中的摺扇,似乎对那摺扇情有独钟似的。 “这个臣……臣明白了,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了。” “那张大人就去准备吧,明日动身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那臣先告退了。”赵构点了点头,当张邦昌从尚书房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赵构在和谈上面装的竟然如此镇定,张邦昌在心里默默说道:“皇上对外妥协,对内看样子是想牢牢握住大权,谁威胁到他,就没有好下场了,以后行事还是得小心点才好,哎。” 第519页 赵构一个人坐在龙位上冷笑一声:“想和朕玩心眼,你以为朕是赵恆那昏君吗?对外朕为了保全皇位卑躬屈膝,但是对你们,朕不得不防,谁敢和朕玩心眼的,有余此扇。哼。”赵构一扭手,竟然将自己“最心爱”的摺扇硬生生的这成两半,丢在了地上,站起身来,朝着后宫而去。 此时的青州城内却是一片紧张的局面,诸将纷纷讨论该如何对决金兀朮,面对八十万大军,即使是有张俊、岳飞、韩世忠等绝世军事天才之人,一时间也是苦于毫无对策,对方实在是太强悍了,八十万大军,而他们仅有二十万孤军,从如今的局势上来看,张俊已经判定了赵构不会在派大军前来,现在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一道圣旨下来,他们继续后撤,那样的话,这仅有的二十万大军也将会失去军心,最后完完全全的变成惧金大军,金兵一旦发起强攻,必会一击击溃,毫无反手余地,而当张俊提出皇上会不会和前任皇帝赵恆一般求和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这是最大的顾虑,一旦求和,那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因为金兀朮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甚至会提出交出主将的条件,这让他们更加担忧来自临安的君令。 第77卷 第610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章 兵临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三日后,来自临安的一道圣旨彻底让他们绝望了,赵构的意思是让他们暂时停止抗击金兵,主要原因是不能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表面上看起来赵构还真是一个爱惜士兵的好皇帝,但是张俊等人那个不明白赵构的意思,赵构想和谈了,割地称臣,这是赵恆走的路子,现在赵构也想效仿,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皇帝可以抛弃天下人,宁愿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这也是每位皇帝最真实的写照。 “你们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吧,是撤还是战。”张俊冷着脸似乎很不高兴,毕竟局势与他所猜测的一般,赵构还是选择了和谈。 “将来外君令有所不受,末将认为可以一战。”一名将军站起身来说道。 “不然,陛下已经下了决心,他已经开始畏惧金兵了,即使我们赢了这次,那下次呢?而且皇上会认为我们有异心,到时候在坐的格外恐怕也别想有一个好果子吃,不是我怕死,而是这样死在自己人手里,有点不服气,而且这一战我们能够赢的机率真的很渺茫啊,有时候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韩世忠身为老将,而且比较圆滑,他清晰的看出了这场仗不论胜败结果都是一个,他们之中会有人下台。” “韩老将军是认为我们应当撤军对吗?”岳飞似乎有点不高兴,一直以来他都很想与金兀朮真正的一战,但如今他不是统帅,无权做主,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好了,也别都争议了,都一起做个表决吧,是战还是退,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底。”张俊作为统帅,自然不能偏心,更不能拿这二十万大军的士兵安危开玩笑,一旦失败,那这二十万大军将无一生还,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他们无力报效朝廷的事了,金国整个南下,到时候整片南方城镇都将陷入战乱之灾,局势所逼,容不得他有丝毫马虎。 众人纷纷沉思。希望能够想到好的对策,终于当张俊第二次询问的时候,众人纷纷表决,岳飞等数十名将军主战,其余把位主撤,而韩世忠竟然奇怪的表示决战。 这让张俊感到一丝意外:“韩世忠将军为何又决定主战呢?” “呵呵,哪一位将军不像操戈上阵,老夫之前的话不过是一个解释而已,但并没有说我就像就此退去,而丢下青州不管,秦州的例子大家也都看到了,屠城三日。十万百姓无一生还,金贼何其毒也,其目的不就是不准我们在撤了吗?皇上只顾自身安危,不管他人死活,这次我们就算冒着忤逆之罪也要誓死一战,胜也好,败也罢。就算是我们对自己,对天下百姓有一个完整的交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然陛下不想我们有所行动,那我们就用一场胜利让陛下看清楚局势,也好在他心里安下一颗定心丸。” “好,韩老将军说的好,皇上之所以有和谈的意向,莫过于我们不敌金兵,如果我们赢了这场巨大差距之战,那陛下心理也就有了安定,到时候只要我们把握的好,甚至可以让陛下豪无后顾之忧的支持我们,这样的结果想必也是大家想要的吧。”岳飞慷慨之言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同意,于是所有人都决定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之词抗君逆命。 当赵构得知张俊等人不停军令的时候,气得差点掀翻了龙案,最后不知童贯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赵构点了点头,气唿唿的宣告退朝,从此再也没有下过一道圣旨要求张俊等诸将撤军,一时间朝野之上那些主和派的人慌了,他们生怕失败而丢了身家性命,纷纷跑到赵构的寝宫外跪求,最后赵构被逼的没办法,下了一道圣旨给童贯,若有谁在敢跪求议和之人,依叛国罪论处,这样才化解了这场风波,同时也赢得了青州诸将的宣誓退敌书送到临安。 金兀朮于当月二十三日发动了全面的攻略,以秦淮、长江为线,分兵三路开始了包围青州的全面争夺战,一时间南宋天下陷入了矿久之战,无数灾民纷纷选择逃亡,而帝都临安无疑是最好的避难之地,然赵构害怕灾民过多,易生变乱,特命童贯带领三千近卫军于临安之外拦阻难民,并颁下圣旨,若有强行进城者,一律俺叛民罪论处,起初三日内,无数难民疯狂涌入,童贯带领三千近卫军残忍的造就了一场屠杀难民的滔天之事,顿时引起了南宋天下的全面轰动,最后赵构在迫不得已的情势之下,答应放难民进城,才免除了一场官逼民反的叛乱,但同时也埋下了洞庭湖中相,杨么等农民起义的祸根,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520页 金兀朮在兵分三路的情况下,没有再向秦州那般屠戮无辜百姓的震慑人心之事,只是派遣驻兵,扼住各城之间交通,防止民变之事,于此分兵把守的情况下,金兀朮仍是亲帅五十万大军兵临青州城下,其余下三十万大军更是占领淮河沿岸的各主城要塞,一时间南宋危矣。 “张俊,岳飞等人听着,本将军奉我大金国四狼主之令,前来通知你们,三日内若不开城投降,我大金国全军将士将会让你们尝试到血的代价,诸位,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执意抵抗,换来的只是无谓的挣扎,以及你们城破人亡的代价,我大金国对待尔等必为宽厚,封侯拜相在所不惜,只要你们肯归顺我大金国,金钱、美女都不会少,又何必为那昏君赵构卖命呢?卢俊义的下场你们应该也很清楚,不想成为第二个卢俊义就快快投降吧,而且四狼主许诺你们,只要你们肯投降,尔等手下将士仍归尔等统帅,决不剥夺尔等军权,此等美差,尔等应格外珍惜,诸位将军请多加斟酌,一旦事成定局,想后悔的机会可都没有了。”一名看似金国大将的人单骑来到青州城下吶喊着。 “准备出城,迎……战。”张俊冷淡的声音顿时让岳飞等人热血沸腾。 第77卷 第611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章 两军对垒 “杀。”青州城门突然被打开,自里而出,岳飞领兵,无数士兵自城内疯狂涌出,很快青州城外就出现了南宋大军整齐划一的排列阵容。 那名前来“劝降”的将军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快马朝着金军大营而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岳飞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兵,正是金国最精锐部队铁甲精骑,正前方正是金国四狼主金兀朮,而他身边还跟着勐将哈迷蚩、断臂将军黑龙、神射手翰离不,更令岳飞感到奇怪的是他清楚的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身穿黄袍的男子就坐在不远处的龙辇上。 “不好,我们中计了,金国大汗粘罕亲征,此次莫非不止八十万?”岳飞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身为金国大汗的粘罕竟然会亲自出征,难怪之前金兀朮一直没有动兵,原来是粘罕亲征南宋,这让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妙,如果在以前那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此时身为国主的粘罕亲自督战,这意味着什么,说明金国这次是势再必得,难怪会以八十万大军全力南下,难怪粘罕放心的将八十万大军交到金兀朮的手中,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阴谋,麻痹南宋诸将的引子,本来按岳飞等人探讨的意见是金兀朮手掌八十万大军,粘罕势必会对他有所警惕,派监军之类的人约束金兀朮,但是此刻粘罕出现的瞬间,彻底让岳飞失了阵脚,原先准备的一切都宣告白费了。 金兀朮居功自傲,喜欢以绝对的优势发动勐攻,而粘罕不同,为人警惕,步步为营,此刻二人的结合无疑是对岳飞等人一个致命的打击,两军实力差距太大,本来就不是一个檯面上的,现在两人的结合,更是令岳飞等人胆战心惊,当年金国之所以能够破汴京,正是金兀朮与粘罕二兄弟的杰作,粘罕也因此轻易坐上金国国君之位,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粘罕如今竟然不顾及自己国主的身份,选择亲征,难道他就不怕金国国内出现政变吗?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岳飞手下的一名副将也看清楚了对面的局势,担忧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战,今天就是战死我们也必须战,兄弟们听着,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让金贼知道我大宋天下热血男儿仍在,他金贼永远打不倒我们的,雪耻,靖康之耻,那是我们今生最大的耻辱,我们今天就要一雪前耻,报家仇,雪国恨,杀啊。” “杀。”滔天的喊杀声响彻了青州城的上空,青州城下,一批热血男儿将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在自己人生路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岳飞也将走上他人生路上最辉煌的时代。 “大汗,他们冲上来了。”哈迷蚩面带笑意的说道。 “老四,该你出手了,这次应该是你好好表现的机会了,其他兄弟几个还在看着你呢?若是在不做出点业绩出来,就算朕想册封你也难了,毕竟这已经是你事业的巅峰了,那位子受不受得起就看你这次的一战了。”粘罕笑着说道,好像根本就不把岳飞等人放在眼里似的,其实这也难怪,以八十万对二十万这差距本来就是天壤之别,而且还是四面包围,密不透风,练只苍蝇也很难飞出去,更别说这被困的二十万青州宋军了。 “皇兄放心,这次我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哈迷蚩,翰离不,你们跟我走,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大金国男儿的英雄本色,哈哈。沖。” 果然金兀朮很快就点齐兵马与岳飞两军对峙。 “岳飞,本狼主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肯降我大金国,到时候你们仍然可以统帅所属自己手下的大军,并且我金国国主已经许诺你们,只要你们肯归降,张俊、岳飞等皆可封侯拜相,手掌军权,领兵出征,如此好事,尔等又何必拖延不及呢?” “哈哈,领兵出征,四狼主打的好算盘啊,我们领的哪门子兵,征的又是哪个朝廷,想让我们南宋士兵攻打南宋国都,四狼主说话是不是也太不思考了,你认为这样我们会同意吗?是不是也太小看我大宋男儿了吧。” 第521页 “岳飞,你们的皇帝、皇后、公主、皇子不都在我大金国吗?你又何必效忠那个不孝之徒,连自己的父兄不不顾及的人,这样的人又那里值得你们效忠。”金兀朮这番话说得倒是不假,赵构的所作所为早就引起了臣民百姓的普遍不满,若不是金兵南下,恐怕早已生变。 “废话少说,今日一战在所难念,四狼主就不要在痴心妄想了。”岳飞生怕金兀朮的话引起士兵们的动摇心里,那样可就真的悔不晚矣了。 “谁敢与岳飞一战。”岳飞挑枪而出,亲自上前叫阵。 哈迷蚩上次败在岳飞之手,一直耿耿于怀,此刻那里肯放弃机会,急忙请战,金兀朮思前想后,点头默许。 “小贼,上次让你跑了,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本将军的厉害,受死吧。”哈迷蚩上阵后单举大刀就沖了上来。 “手下败将,何来勇勐,今日岳飞就取你首级,以摄尔等之心胆。” 两人连续的交锋顿时引起了城墙之上的张俊诸将以及金国国主粘罕,四狼主金兀朮的关注,一时间二人是难捨难分,上次哈迷蚩不熟水性,一时落败,此时地面单骑迎战,岳飞也不能耐其如何。哈迷蚩本以为岳飞善水战,然不知单骑作战仍然勇勐异常,心里已经开始有了一丝慌张,然表面之上,仍然是紧扎紧打,倒也自在了得。 岳飞不停转换方位,寻找哈迷蚩的软肋,双方对战百来个回合,仍然不相上下,岳飞也有点慌了,再次关头,双方势力差距较大,若不能一击必胜,振奋军心,将无法挽回败局,勐地岳飞发现哈迷蚩习惯性的喜欢左手执刀,竟是个左撇子,岳飞大喜,一枪之下,直取哈迷蚩右腰部位。 哈迷蚩心中一惊,心中大唿:“吾命休矣。” 第77卷 第612节:第七卷 突变 第六章 枪vs枪 “嗖”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只羽箭突然朝着岳飞而来,岳飞一时无奈,只得转换方向,躲避羽箭,而这短短时间内,哈迷蚩已经脱险,岳飞定眼一看,原来是翰离不所射,心中顿时恼怒。 “尔等金贼好不知羞耻,战场之上竟然行小人之法,我看你们也没什么了不起,丢人的把戏还是留着回你们老窝用吧,两军主将交战,却需旁人插手,恐怕古往今来也只有你们金人才做的出来,哈哈。”岳飞说完狂笑起来,甚是狂妄。 岳飞这话说出,翰离不老脸一红,他身为沙场老将,自然知道两军主将交锋,不容他人插手,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但是哈迷蚩若是此时死在岳飞手上,翰离不大感不值,而且他与哈迷蚩的私人关系也较好,更不忍看着他就此饮血沙场。所以才出手放了一只冷箭。 “哈迷蚩,你回来吧。你已经输了,岳飞将军果然勇勐,哈迷蚩输了,你——赢了。”战场双方,几十万将士看着,就算金兀朮成心想包容哈迷蚩那也是不可能的了,最终换来的只是自取其辱。 “哈哈,承认了又能如何?尔等侵我大宋,掠我大宋国君,诈我国土,勒我钱财,夺我女人,此等违天之事也只有你们金国这样的野蛮民族才能做的出来,我岳飞一生心愿就是诛除尔等,復我国土,扬我国威,今日只是对你们的一个小小教训,来日必让尔等知我军将士的英勇,必让尔等有来无回。”岳飞这番话说的可以说是霸气十足,跟随岳飞出城的将士以及城墙之上的张俊等人大声叫好,一时间南宋大军仿佛占了上风一般,歷来主将交锋是不成文的规定,为的就是士气,相对南宋,大金国八十万大军看到自己一方大将竟然如此惨败,脸上都露出了淡淡之色,同时也有人不服,请求与岳飞对战,金兀朮思前想后,便也答应了下来。 “在下大金国镇南大将军黑龙愿与岳飞将军一战,不知将军可有胆量与某一战。”黑龙单手握枪单骑上前。 “哈哈,尔等还敢来战,莫不是又想到时候放那么一支暗箭,欲致岳飞与死地吧,四狼主打的好算盘啊,哼。”岳飞冷哼一声,在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只有替己军赢得士气,方为主要决策,岳飞故意出言相激,就是想先让金国将领心有畏惧。 “岳飞将军,某成心与你一战,还请不要侮辱黑龙,若是阁下不敢应战,那黑龙自当离去。”黑龙知道岳飞故意装出自大的样子,不屑与自己一战,就是为了鼓舞他们的士气。故反将一军,不可未不毒。 “哈哈,黑龙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右臂是谁斩断的吗?那是我大宋王臣的杰作吧,现在你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速速滚回去吧,省的又丢下了左臂,到时候可就彻底残废了,哈哈。” 黑龙一听,脸上顿时一黑,当时谢垩斩断他的右臂是他一生的耻辱,想不到岳飞此刻竟然当着百万将士的面给揭露出来,顿时脸上无光,现在的他已经恼怒极了,不杀岳飞,誓不罢休。 “岳飞小儿,拿命来。”黑龙突然趋马沖向了岳飞,岳飞心中一喜,要的就是你把握不住分寸。金兀朮一见,心道不好:黑龙已经丧失了理智,这正是岳飞想要的,中了岳飞的圈套了,此战必败,金兀朮想让黑龙回来,但是这样一来,金国可就彻底丢了面子了,战场之上两次败北这样的结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即使粘罕不怪罪,他自己都无颜面对粘罕,但局势已成,此时唯有观战了。 第522页 黑龙马上功夫很硬,能够不靠手而自行控制坐骑的走向,这也是他为什么断臂后仍能受到重用的原因,而且黑龙虽然断臂,但功力较之以前竟仍有长进,一时间与岳飞是难捨难分,不相上下。 黑龙自从断臂后,闭关月余,终顿悟一套适合他的枪法,名曰:龙枪八决。此时与战场上的岳飞是来回较量,每次二人想遇,皆是桌球巨响不断,双方大军也是时时盯着战场上二人的对决变化。突然黑龙一个横扫千军,直指岳飞,岳飞向后一倾,人以躺在马背之上,然黑龙怎坑放弃此等良机,调转马头,一个勐刺,未指岳飞,而欲伤其坐骑。 岳飞也非泛泛之辈,自躺在马背上的那剎那,就知道黑龙必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右脚一踢马背,双腿更是紧夹马身,硬是强行改变了坐骑的走向,朝着左边疯狂跑去。 黑龙万万没有想到岳飞竟然如此厉害,竟然可以靠着自身力度强行改变马身,一时也不敢大意,而且前有哈迷蚩的失败,若果此战在败,那就不止他黑龙一人受罚,整个大金国的面子都将彻底丢尽,若是强攻,落得一个以众欺寡的名声,只有此战胜利,在以百万大军压进攻城,才足矣威慑整个南宋,否则换来的不过是一块废城,民心永不得安。 “岳飞小贼那里去,吃我一枪。”黑龙狂吼一声,用尽全力深深朝着岳飞刺了过去,此枪头刚劲有力,前端更是勐如烈火,竟然有丝丝火花的出现,可见此势之强,岳飞刚刚恢復正身,便感到一层危机,右手习惯性的一拐,长枪横立,挡在自己的右肩前方不远处,而这个时候黑龙银枪以至,尖端刺在了岳飞手中长枪的枪柄之上,稳稳不得前。 黑龙一见,眼神之内闪过一丝毒色,只见他勐一催马,坐骑不顾一切的横冲而来,岳飞单骑竟然横着倒退,如此大的差距顿时引起青州城内张俊、韩世忠等人的担忧,而金兀朮却是冷冷盯着场中两人,没有露出笑意,反而更加紧张了,因为他知道岳飞不可能轻易落败,他一定还有后招。 而就在岳飞不停横退之时,只见岳飞右手握住的长枪突然转到左手,再次靠着双腿转换了坐骑的方向,对准黑龙,邪恶一笑。金兀朮一见,大惊道:“来了。” 第77卷 第613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七章 败黑龙 岳飞转枪换手,身子微微向前一倾,直取黑龙项上头颅,黑龙大惊,连忙全力护住头部,却忘记了护住下方,岳飞本意就非取他姓名,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而岳飞的意思则是取他左臂。 “刺,进,起,挑。”岳飞接连不断的声音出现在青州城外,而黑龙顿时被岳飞的声音所绕,每次当他准备防御下身的时候,岳飞的长枪就会直指他的头颅,生命处于一线,一时是手足无措,好不难受。 而金兀朮此时也是担心的很,可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一瞬间,岳飞单挑长枪,目视马身,枪指黑龙左胸,黑龙大惊,自上而下,准备挡住长枪,可就在这个时候,岳飞长枪一斜,硬生生的刺进了黑龙的左臂。 “啊。”黑龙一声尖叫声惨烈无比。 岳飞眼中闪过一丝毒色,冷冷笑道:“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今日就彻底断了你的念头,侵我国土,必遭人辱。哈哈,喝,起。”岳飞竟然双手握枪,在黑龙左臂里一顿搅和,黑龙左臂自内而外顿时鲜血直流,滴的马身上血迹斑斑,而左臂更是如同溃烂一般,偌大的空洞。 翰离不正准备搭箭远射,却被金兀朮拉了下来。 “四狼主,若是此时不救黑龙,他真的会被岳飞那厮折磨而死啊。”翰离不此时已经顾及不了自己的面子了,虽然平日里自称神射手,但是此时放暗箭,而且是第二次,那必遭人唾弃与不齿,甚至连本国将士都会看不起他,但是他不想因为面子而看着自己的战友就此饮恨而终,虽然他与黑龙非亲非故,平日关系也不是很好,但同出一国,同属一脉,怎肯袖手旁观。 “翰离不,若是你出手了那我大金国尊严何在,我国本来占有绝对优势,若是此时你救下黑龙,那我军就算最后取得了胜利,也为天下所不齿,甚至连我金国男儿都将因此蒙羞,这些你考虑没有,黑龙心高气傲,哎。这次就算不死,保住了小命也会一蹶不振了,没了双手他何以上阵,这次我们已经输了,就算夺得青州城我们也是输了,不是输在智谋,更不是输在兵力上,而是输在士气,我军两战皆败,军无大将堪与宋军一战,乃我大金国之耻,又有何人能一学此耻呢?”金兀朮嘆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远远坐在龙辇上的粘罕,粘罕摇了摇头,其意以表明,不可在战。 而此时的黑龙已经陷入了痛苦之中,岳飞迟迟不拔出长枪,而是折磨于他,身为男儿,却受此酷刑,本当流血不流泪,然此时的黑龙先失右臂,在废左臂,黑龙心知今生无缘操戈上阵,横刀立马之梦自此宣告破碎,他流泪了,非痛非疼,而是梦想破碎。 “黑龙,你一生杀我大宋军民无数,想到会有今天吗?”岳飞冷冷的态度令黑龙眼神一阵迷茫,突然黑龙咬牙狂笑起来。 “哈哈,岳飞,今天我黑龙不是败在你手里,而是被你所激,失了心性,我黑龙败了,拜得如此彻底,但是我不是败在你手里,是败在我轻敌,败在我心浮气躁,败在——败在谢垩的手上,你永远也别想胜我,哈哈。”只见黑龙一扬左臂,硬生生的借着岳飞的长枪折断了自己的左臂,而后黑龙的脸色顿时煞白,全无血色。 第523页 黑龙强忍着全身的疼痛,看着自己的鲜血从自己的左臂滚滚爆射而出,溅了一地,黑龙盯着岳飞大口的喘了一口气,身子都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带着自己的战马也不停的摆着脑袋。 “岳飞,你很强,确实有自傲的资本,将来成就必非泛泛之辈可以比拟,但你生错了时代,哈哈,咳……咳,你生于乱世没有错,这是你发展的资本,但是你却投错了君王,南宋帝王个个草包,只知议和、割地、称臣、对外软弱无比,对内却是残忍无比,哈哈,这样的人那里值得你们效忠,将……将来,我……我在地府等着你,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哈哈。嗯,扑。”黑龙话刚说完竟然咬舌自尽,笔直的骑在自己的坐骑之上,傲然看着岳飞。 岳飞听完嘆了口气:“你同样不失为一大好男儿,可惜生不逢时。与谢垩为敌是你今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无论是谁,金兀朮也好,高宗赵构也罢。没有人愿意与他为敌,更何况你一介臣子呢?这才是你今生最大的错误。也许你说的没有错,我岳飞将来必不得安生,但是我一定要诛杀尔等金贼,夺我国土,否则我岳飞死不瞑目。”最后一句岳飞是吼出来的,两军将士全部清晰的听清楚了岳飞的豪言壮语,张俊等人一听,眼中暴露出一道精芒,似乎说进了他们的心扉一般,而金兀朮一听,却是心中一震,无奈的摇了摇头:“南宋有此勐将,又岂是我说拿下就能拿下的,赵构。你的命真不错,前有谢垩,今有岳飞,可惜——是你自己选错了路,毁掉了你本应拥有的一切,自做孽不可活,哈哈。” “四狼主,不知道你们还想派谁出来一战呢?”岳飞此时心情不知为何竟然很沉重,态度也冷淡的很,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自大狂妄之色。 “呵呵,岳将军好功夫,金兀朮佩服,但是你难道认为这场仗是靠你一个人就可以挽回的吗?有本事的话,到时候两军交锋的时候在表现出来吧,任你多厉害,难道还能于千军万马之间横行无忌吗?”金兀朮此时故意这么一说,就是要告诉岳飞,即使你在厉害,兵力悬殊的差距是拉不开的。 “哈哈,单战告败,想群殴了。岳飞到时候自然奉陪,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以少胜多,当年项羽巨鹿一战,破釜沉舟,今就让你们知道你们——永远别想从青州城而过。”岳飞此时突然变得非常自信。 “那好,三日后我们决一胜负。”金兀朮同样很自信,因为他靠的是绝对优势。 第77卷 第614节:第七卷 突变 第八章 决战青州(上) 当岳飞回到青州城的时候,城内是一片欢唿,毕竟岳飞为他们赢得了尊严,一直以来大宋士兵都是兵败如山倒,几乎从来就没有真正赢过一场战争,经过此次单将一战,岳飞先白哈迷蚩,在斩黑龙,无疑是大大增长了南宋将士的士气。 “岳飞,好样的,这样以来至少能让金贼知道我南宋还不是他们想灭就能灭掉的,三日后一战,我们势再必得,我就不信金兀朮他敢把八十万大军全部用到一次上,他们的打算一定是想靠着持久战,消耗我们士兵的战斗力,但是只要我们能胜一场,到时候换来的至少就是两天的修正时间,主要还是有点担心将士们有点吃不消啊。”张俊刚开始说的可以说是轻舞飞扬,但是一想到他们没有援军,换来的只是最终的死亡,顶多是多抗到几天,说到底还是君主无能,但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帅,依我看,不是朝廷不想增兵来援,而是担心我一败,朝廷就是丧失最后的武装,只要我们能连胜,并将消息传递到临安,我就不信皇上他真的不动心,收復失土,至少可以挽回我大宋的尊严,难道皇上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不成。”岳飞似乎很有自信。 “看看在说吧,三日后一战,是胜还是败,尚不可知,只要我们的士气足了,也许还有挽回的机会,虽然我们可以死守,但是如果一直不应战,换来的只是士气消沉,等待也不是办法,传令下去,全军备战,三日后与金贼上阵交锋。”张俊一声令下,几乎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虽然敌我双方差距甚大,但是想到曾经的耻辱,若不能一雪前耻,倒不如战死沙场。 而此时的金国大营内,粘罕是大发脾气,一直以来粘罕对金兀朮都是很纵容。特别是自他登基后,不仅没有防范金兀朮会夺位,反而给了他更大的权利,可是如今尚未交锋,连损两将,哈迷蚩死气沉沉,自彻底一败后,便沉沦了,如果翰离不没有出手相助,他也许还能有信心再战,但是战场之上,依靠别人相救的,他是第一个,也许不是最后一个,然金国一直以来一彪悍、兇勐、无惧生死着称,哈迷蚩几乎是让金国打了自己一巴掌,他丢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大金国的尊严,这让他无颜面对金国国主粘罕,虽然粘罕表示不会追究,毕竟这不是哈迷蚩的错,战场之上,比优胜者,同样也有败将,真要怪,那只能怪翰离不了,但翰离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国人、兄弟考虑,并无他图,而且翰离不更是军国主将之一,总不能因此诛杀他吧,所以这尊严是丢尽了,还没处说。最令粘罕气愤的不是哈迷蚩的战败,而是黑龙的死。 “兄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皇兄处罚。”金兀朮自知这一败,并无其他,而是尊严,大金国的尊严,金人注重的不是生死,而是金国的尊严,一直标榜自己,如今换来的这一切竟然是自打巴掌,这是金国任何一个国主都不允许的事情。 第524页 “宗弼(金兀朮国姓名,全名完颜宗弼宗)朕又何尝愿意责怪于你,但是你应该知道这场战争对我们的意义所在,我们以八十万大军对局宋军二十万,几乎是倾全国之力,最终的胜利是必然的,但是我们已经无法挽回本国的尊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岳飞那厮竟然如此损我国体,不杀此人,朕心难平。” “兄王,若是我们杀了岳飞,到时候惹来的将是更大的非议,这对我们岂不更损颜面,倒不如我们借南宋的手除掉岳飞。”金兀朮想到赵构送来的议和书,心中便有了注意。 “这很难啊,听说赵构那昏君送来了议和书对吧,你想在议和书上做手脚,那岂不更加令我国难堪了,一旦被揭晓,不仅是你,也不仅是朕,丢的看就是皇室的脸,是我北疆女真全族的脸了。” “兄王的意思是?”这下金兀朮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呵呵,这个问题当然是交给你了,以你的才智,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了吗?那朕可要考虑是否该将那权利交给你了。” “兄王,臣弟明白了,臣弟这就准备三日后的决战,到时候必将岳飞等人斩于马下。”金兀朮大言不惭的样子可以看出他的为人。但这也是最基本的保证了,若是以八十万大军之势都不能拿下小小的青州,金国这脸可就丢光了。 三日后 金兀朮钦点二十万大军,兵临青州城下,翰离不叫阵。岳飞仅带领五万大军出城应战。这次金兀朮根本就不打算双方主将交战,他可不想在因此丢面子了,双方对峙仅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金兀朮就下令全军冲锋,岳飞单身而入,五万大军紧随其后,双方便开始了有史以来最残酷的一战。 每秒钟的时间都会有人倒下,有金人,也有宋兵。双方无论是谁倒下都是面带恨意的瞪着眼,可见双方是何等仇视,金人是为了挽回尊严,而宋兵则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当年无数平安倒在了金人的唱到阔剑之下,今日他们要为死去的国民復仇,杀。沖天的杀气。 金兀朮亲自上阵,与宋兵交于一起,金兀朮也算勇勐,被数十名士兵团团围住,仍能从容不迫,但是岳飞由于战神降临一般,金兀朮在对战之前就下了死命令,谁人可以诛杀岳飞,封官赏银在所不惜,所以一上阵,便有几百、上千的人朝着岳飞而来,岳飞瞬间成了战场上的香饽饽,岳飞单骑持长枪,纵横与战场之上,一枪之下,便有一人倒地而亡,干脆利索,招招毙命,但这并不能阻止金人的疯狂扑杀,他们往往是一人倒下,便有二人跟上,和岳飞玩起了消耗战,岳飞此时那里顾及其他,在他眼中,这些金兵就是仇人,杀父仇人,国雠家恨,岂能忘怀,杀。长枪一刺,有时竟然达成了连换枪,三名、五名金兵同时被一枪所穿五脏,岳飞力大惊人,长枪一挑,几名金兵硬生生的被岳飞挑至半空,奋力一甩,便犹如重石一般,砸到了金兵身体上,如此杀伐,第一次金人尝试到了最强悍、最勇勐的宋军,谁说宋军贪生怕死、谁说宋军柔弱不堪,这五万宋军让金兵第一次尝试到了什么叫做无力,这次一战,为岳飞以后登上三军元帅之职奠定了基础,这五万将士更是成为了以后金人惧怕的岳家军。 第77卷 第615节:第七卷 突变 第九章 决战青州(中) 当金兀朮发现岳飞如此勇勐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他回想起当年自己前往汴京的时候,较场上的那个年轻人,那个曾经差点杀了自己的岳飞,在看看如今的岳飞,心中难免有一种惋惜,这样的真男儿却不能为己所用,实在可惜。但是战场之上最是无情,容不得他有多余的思想,他与翰离不一对眼,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行动了。 翰离不点了点头,看了岳飞一眼,心道:“岳飞,你是我今生佩服的人之一,如果说在宋人中定下一个标准,谢垩为一,你为二,谢垩,呵呵。想不到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你……容不得你了,再见了,希望来世能成为我金国子民。”翰离不翻身上马,搭起弓箭,就瞄向了岳飞,“嗖”一只暗黑色的羽箭射出,明显含有剧毒,而此时的岳飞却尚未察觉,正与围困他的金兵处于焦灼状态。 摩天崖顶 “不好,岳飞有难,老头,放我出去。”谢垩再次睁开眼,这段时间里虽然他一直闭关,但是就是突破不了,所以时刻关注如今天下的局势,运用黄裳送他的干坤阴阳镜,与自己心神合一,运用本能纵观天下,而就在他游离之时,突然感应到了青州城外的血战,更感应到了威胁着岳飞的那只剧毒羽箭。 “小子,你急什么,他岳飞的死活关你什么事,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几个月了,一点起色都没有,我就奇怪了,你到底是闭关呢?还是沉思纵观天下局势呢?真是想不通啊,你小子不是一直就是关注美女那里有么?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南宋的走向了?”黄裳不温不火的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你别逗了,快想办法吧,岳飞不能死,他要是死了,那歷史可就彻底变了啊。”谢垩此刻倒成了歷史走向的维护者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来到这里,本来就改变了这一切,现在谁不知道你谢垩的大名啊,还好意思提歷史趋势,不过来了,貌似还真没多大的改变,这可不行,既然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改变的,否则这也太难堪了,我想想。”黄裳说完就低着头沉思了起来。 第525页 “我靠。你到底要想到什么时候啊。”谢垩此时是真急了。 “谢垩,你难道忘了这里和外面的差距吗?这里可是当年张天师飞升的地方,而且更是经过了改造,在这里修行一日相当于外界半年,与天庭可是旗鼓相当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而这里嘛,凡界一年,此地半年,快修炼吧。岳飞的事情我帮你摆平。”黄裳一拍胸脯说道。 “早不说,那你快去啊,傻站着,倚老卖老吗?不吃你这套。”谢垩说完闭上了眼睛,安心的修炼起来。 “妈的,把我当成什么了。竟然让我当起了苦力,要不是上面说让你安心修炼,否则我那里来的自有,你要是出去了,那我岂不又要面壁十年了,好不容易被取消了处罚,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出去了,哇哈哈。大好的世界,我来了。”摩天涯顶顿时鸟雀齐飞,感情是受了黄裳这老傢伙的惊吓。 话说黄裳出了摩天涯,就直接朝着青州而来。 青州战场之上岳飞正在激战,自然不防翰离不竟然再次使用无耻的行为,放了冷箭,岳飞单枪挑起一金兵,横穿五脏,那金兵怀着无比惊骇的面容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 “将军小心。”一名宋兵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名金兵斩掉头颅,岳飞一回头,首先看到的竟然是刚才那说话的士兵顷刻间成了无头尸,正当他准备替那提醒那的士兵报仇之时,他勐的感到一种压力,定眼一看,一只羽箭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来不及任何的防范,羽箭已经射进了他的左肩。 “啊。”岳飞感觉左肩一顿疼痛,似乎有溃烂的感觉,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肩之上鲜血流出,呈暗黑色,而且那箭头竟然自动融化,箭端竟也自动脱落。 “普陀蓝花,好啊。竟然对我动用了普陀蓝,岳飞真的…很荣幸,啊,去死吧。”岳飞咬着牙,将长枪换到右手,单手握长枪,纵骑横扫四方,无数金兵瞬间应枪到底,岳飞疯狂了,自知必死,也要拉一群人垫背,不顾一切的反扑。 “大家快看,金贼竟然放冷箭伤我将军,大家和他们拼了,今天我们与将军同生共死,不杀光金贼,誓不回城。杀啊。”一些士兵看到岳飞发狂,并看到他手上挂着的那剑尖,尤其是那暗黑色的血液,他们同样疯狂了,一直以来岳飞和他们都是朝夕相处,对士兵从来都是很体惜,现在看着自己的将军被算计,他们自然恼火,一个个都疯了,似乎都已经忘记了疼痛,每次金兵的阔剑大刀砍在宋军身上时,他们只是一咬牙。甚至砍到了要害,这些宋军还会勐的向上一扑,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 金兀朮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看着金兵一个又一个的被这群“疯子”屠杀,他无比气愤,扬刀而上,而就在这个时候,几名宋兵盯上了他,开始扑了上来,金兀朮眼里闪过一丝毒色,挥刀而上,砍掉了一个士兵的左臂,可是那名士兵竟然邪邪一笑,不知疼痛,“哗啦”就是一刀,金兀朮大惊,连忙一闪身,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可是他的胸前还是被划破,出现一丝血丝,金兀朮暗嘆一声好险,但是另外几名士兵的刀剑以至,这下让金兀朮第一次尝试到了无力,金兀朮也来不及干掉这几个,因为小伤小痛他们丝毫不在乎,甚至连断臂之痛都不在乎了,他们就像一群死士扑了上来,金兀朮只能防范,不能“杀敌”。 而此时的岳飞鲜血已经溅了一地,所到之处,黑色的血液便会滴到那里,在杀了不知多少金兵的时候,他大喘一口气,可就在喘气的这瞬间,一支长枪刺进了他的后背,岳飞勐吐一口鲜血,右手丢掉了长枪,一用力,朝后一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硬是将那金兵手中的长枪连同那金兵高高竖起,狠狠的砸向了人堆里,那金兵自上而下,正好落在了另外一名金兵竖起的长枪尖端,穿胸而亡,而此时的岳飞精力耗尽,那最后一击,让他彻底力尽,从马背上重重的摔倒了地面。 第77卷 第616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章 决战青州(下) 围住岳飞的金兵顿了一下,这位将军,就是三日前那败哈迷蚩、斩黑龙的岳飞,在中箭的那瞬间疯狂屠杀了百名金国男儿的岳飞,就是金国国主粘罕所允诺凡谁诛杀,取其首级者,封千户侯,赏万两黄金的敌军守将,现在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竟然呆住了,谁也没有上前,人都有野心,都有贪心,但注重的还是生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不确定岳飞真的就这样倒下了,岳飞发威的那剎那由于战神降临,没有人是他手下一招之敌。 就在终金国士兵犹豫的时候,金兀朮怒喊一声:“谁取得岳飞首级,封万户侯。”金兀朮远远看出了众人的犹豫,他等不及了,岳飞不死,终成大患,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岳飞身中普陀蓝剧毒,更是身受重创,但是战场之上的金兀朮担心,担心岳飞会逃过一劫,那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沫,岳飞的存在,起到的不仅是勐将,更是军魂,有岳飞的存在,宋军就不会停止抵抗,从现在这种局势的形成,他看到了,知道了岳飞存在的威胁,他不得不这么说。 果然岳飞话刚说完,所有的金兵都扑了上去,是成是败他们都要一试,这对于他们这群普通的士兵是一次机会,一次由平民成为贵族的跨越跳石板。可惜他们错了最佳的时机,宋国士兵已经上前了,数十名士兵将岳飞团团围住。 第526页 只要有人扑了上来,这数十名士兵就会不顾一切的抵挡,数百金兵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冲进去,可是就是不能前进一步,拥挤的战场之上,只有岳飞的周围显得是那么的开阔,保护岳飞的士兵身上都挂满了伤痕,血迹沾满了他们的盔甲,而鲜血还在不停的流下去,没有人倒下去,虽然他们是那么的无力,好想躺下去睡一觉,但是谁都知道这一睡就永远也不会醒来,他们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害怕岳飞会成为金兵的刀下亡魂,虽然谁也不能确定岳飞他还活着,但这是一种寄託,期望着岳飞能够活下来,用十条生命换岳飞一人的生存。 金兵有倒下的,但是倒下一个,会跟上了上个,金兀朮的话太具诱惑力。没有人可以耐住平庸。渐渐的朝着岳飞而去的金兵越来越多,成百、上千,岳飞依然成为了战场上的香饽饽,谁都想咬上那么一口,所有人似乎都拥挤到了一起,宋兵同样沖了上去,他们要保护岳飞,保护他们心目中的无敌战神,他没有死,没有死,他不会死,所有人都在心中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疯狂的争夺,疯狂的厮杀仍在继续。 这场战争似乎已经改变了格局,由南宋与金国的抗拒战演变成了对岳飞的争夺战。双方就在岳飞的身边不远战斗着,拼杀着,宋军的每一名士兵都在坚持,缺胳膊断腿的数不胜数,但是没有人倒下,也没有人愿意倒下,因为金兵又离岳飞近了一步,这样岳飞更加危险了。 青州城墙之上,张俊等人脸上都出现了丝丝汗珠,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战局会演变了这般模样,惊骇,痛苦。他们仿佛回忆起卢俊义的死,卢俊义死前的那种忠义、勇勐,杀敌无数,在最后的那剎那,他选择了自刎战场,那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丝毫的机会了,除了自刎,便是被俘,而此时的岳飞,身中剧毒,更负重伤,杀敌不知凡几,此刻终于倒下去了,他已经倒下去了,他还活着吗?所有人都在心里如此问自己。 “他一定还活着!”所有人都一口咬定的吼了出来,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张俊,这话张俊是第一个说出来的,张俊冷冷看着场中的格局,问道“你们说吧,该怎么办。” “张帅,我们出城,救出岳飞将军。”韩世忠快要迈向暮年,但是看着岳飞之前那种英勇,杀敌决心,尤其是身中剧毒,被长枪所疮,心中有无数酸楚似要化为泪水滚滚涌出。 “你们知道吗?我也想救出岳飞,岳飞如今不仅仅是我南宋朝廷的将军,而是我大宋的军魂,有他在,我大宋士兵永远都不会沉沦,我们将一改之前那种懒散、懦弱、畏金的习气,而是无谓生死,不斩敌首,誓不罢休的铁骑。但是你们知道吗?如果我们现在出去很有可能全军覆没。现在你们看的局势不过是金兵在拿二十万大军消耗,他们后方还有六十万大军等着我们扑上去呢?你们自己做个决定吧,如果都同意出城,那我二话不说,带着我们青州城所有守备全力营救岳飞将军,前提是你们必须考虑好,一旦我们失败,这二十万人将可能无一生还,最后青州失守,青州后方无数城镇,无数子民都将成为金兵铁骑下的亡魂,甚至是我大宋彻底亡国。”张俊每一句话说完都会看着众人,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似乎是在对众人说。似乎是在对躺在地上的岳飞说。 “张帅,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岳将军他……看着他死在金人的手里而束手无策吗?” “哎,命由天定,生死轮迴,谁能说自己是永生呢?一个人就算死也要轰轰烈烈,岳将军他……他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是我大宋朝子民、百官、皇上的骄傲。”张俊别过脸去,微微闭上双眼,眼角已经出现了一丝泪迹,嘴角已经在颤抖了,先是卢俊义,现在是岳飞,付出的代价太重了,而他们的皇上却仍不能觉醒。 粘罕也看清楚了场中的局势,他也没有想到宋人还有如此气魄,不得不佩服起岳飞来了,但是更因为如此,岳飞必死,就算这二十万大军全部阵亡也在所不惜,百万大军抵不上一个岳飞,既然知道无法劝降,那就只能杀之。粘罕一挥手,十万大军再次扑了上去。三十万,整整三十万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将宋兵五万以及最中央的岳飞团团围住,最后的厮杀开始了。 第78卷 第617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一章 疯狂之战 “杀,只要我们能够赢得这场战争,破城之日,美女、金钱都是你们的。”金兀朮突然在加一把火,这句话说出后,顿时引起了城墙之上的张俊等人的鄙视,想不到堂堂大金国四狼主为了让手下将士为自己卖命连这番话都说得出口,就连粘罕都是不满意的摇了摇头嘆道:“小四被宋人逼昏了头脑,平日里说说倒没什么,你这不是逼着宋兵和你拼命吗?哎,小四啊。这话说的不是时机啊。” “果然金兀朮话刚说完,宋军顿时一片譁然,金兀朮这番话顿时让所有宋军愤怒起来,他们一旦倒下,换来的就是城破,就是自己的亲人(国战以同国之人为亲)死在金人的刀下,女人被掠夺而去,孩子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老人无力的哀求声。他们不敢想像,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场景。 一想到这里,他们容忍不了,就算死,也要让这些人陪葬,不能让他们进入城内。原本的五万大军已经仅剩下四万人不到,而金军如今尚有二十六万左右,虽然他们死亡人数甚高,但是谁也忘记不了,在那二十六万人之后,还有五十万大军整戈待发,随时准备将他们彻底扼杀。明知无法生还,倒不如誓死一拼,杀出一条血路。 第527页 “杀啊,为了妻儿,大家拼了。”一名副将突然吼了起来,他是岳飞手下的一心腹大将,如今城墙上的主将无能为力,想出去却不能出去,而城下的数万将士想进城却无法进城。 最残酷的厮杀开始了,宋军将士已经劳累不堪,但他们外表却是挂着无比坚毅的面庞,就算耗尽最后的力气他们也在所不惜,断臂、断腿又何妨,杀。脑子里只有这个词,他们已经淡忘了生死,是生还是死他们已经不管了,只要能够杀死对方,那一切就够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杀三个赚一双,第一次在金人面前扬威,他们维护着大宋的尊严,他们保卫着大宋的江山,他们是大宋的捍卫者,保家卫国在此刻得到了最明显的体现,这群士兵一直以来没有显赫的地位,拼死在最前线,最后换来的只是他们的将军加官进爵。没有怨言,有怨言又能如何,这是他们的责任,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当兵不杀敌,何为兵,为将不立功,何为将。歷来如此。 金国国主看着场中的南宋军士,不禁感慨起来:“南宋能有如此良将精兵,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赵构软弱无能,如此良将精兵却不加珍惜,可惜了……赵构啊,你这个皇帝比朕要自在的多,就算昏庸无能,仍有誓死效忠之臣,而朕……你不加珍惜,反倒一味求和,难怪北宋亡国,若是你有你赵氏先祖十分之一,又何来我大金国称雄为王之日,呵呵。” 金兵此时也是胆颤心惊,一直以来他们都是遇到了一击既溃的宋军,在他们的认知里,杀宋人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是在今天他们体验到了强者的尊严,没错,是强者。这仅存的城下四万宋兵是强者,他们以一敌二,敌四。就算身受数到伤痕,他们都是不知疼痛的厮杀着,而当被斩断手臂的那瞬间,他们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会让金兵小小兴奋一把,可是就在兴奋的那瞬间,他们就会成为宋兵刀下亡魂,坚毅的人格尊严,这群宋兵挽回了几十年来北宋的屈辱,赢得了金兵的尊重,在今天金人终于知道大宋不是一个草包国家,同样有英雄,这就是英雄。真正的英雄,跨越国界的英雄。 正是因为英雄二字,同样激起了金人的热血,他们就是要证明自己也是英雄,战局更加扑朔,每个人脸上都沾满了血迹,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在此刻他们跨越了国界,不是国战,而是为了各自的尊严而战。 “啊,来吧,金贼,今天我们让你们知道我大宋朝的将士不是孬种,兄弟们,杀啊。这些就是我们的战利品,他们的头颅就是我们向金贼证明最好的见证,他们的尸体就是我们最大的荣耀,杀,杀光他们。”一名小将疯狂了,手起刀落,丝毫不留于情,回忆起当年的一幕,他更加疯狂了。当年一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兄倒在自己的眼前,他只能躲在草丛堆里哭泣、抽噎,从那时起,他便下定决心,杀光金人,此刻看到自己的“岳元帅”(他心目中的元帅)被人暗算,他彻底的疯狂了,毫无招数的杀敌方法,令人胆战心寒,金兵不敢在靠近他,因为他出刀毫无分寸,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刀会落在谁的身上,他不在乎身上的伤痕有多少道,不在乎身体的痛苦,他麻木了,如此疯狂之人如同死尸又有何不同。 渐渐的,一个两个士兵变成了“死尸”,十个、百个,千个士兵被“传染”,数万士兵疯狂了,他们是不死的见证,是死神的化身,刀剑之下,未有一人可以生还,甚至……甚至不顾他人生死,不顾及同伴的生死了,因为他们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杀光眼前的一切,当看到金兵成为无头尸的时候,他们都会笑,笑的格外恐怖,舔尽脸上的鲜血,似乎是琼浆玉露一般甜美。 金人快要崩溃了,他们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人,这是怎么的士兵,这是怎么的将领,他们不是人,是鬼,是魔鬼。因为他们看到了这群士兵眼中的红光血丝,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已经不会在乎敌我了,他们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几乎一个宋军旁边不会有同伴,即使有也会成为自己同伴的刀下亡魂,只要是他看到的一切,他都只是以手中利器杀之。 在此刻这群宋军成为了真正的不死军团、亡灵军团、嗜血军团。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死亡这两个名词了,有的只是饮金人之血,嗜金人体脉。 第78卷 第618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二章 百万空前大战 “大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下令吧,我们全部冲上去,就不信他们还真有三头六臂、不死之身不可。”金国平南大将军窝科台开始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被视为最软弱的民族,如今竟然如此兇悍,三十万大军对敌五万仍不见丝毫效果,反而很被动,这让他再也坐立不住,来到粘罕面前请战。 “窝科台,你的心理朕自当明白,但是你想过没有。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输得很彻底,没有丝毫婉转的余地,先是哈迷蚩、黑龙。再是翰离不的那一箭,我大金国的脸面全失,尊严扫地。现在以最勇勐的帝国大军三十万对抗曾经被我们奚落的大宋敌军,可是……呵呵,没有任何胜利的趋势,唯有增加兵力才能挽回失败的局势,你认为我们这次丢的脸还不够吗?就算你冲上去又能怎么样,杀光他们。擒拿岳飞,还有用吗?”粘罕一直在摇头,对这次南下,似乎有着无限的感慨。本以为少了一个谢垩,他们可以横行无忌了,对于谢垩,无论是金兀朮,还是金国国主粘罕始终都有忌讳,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谢垩是不在了,迎来的是岳飞,还有这五万不惧死亡的铁血军队。 第528页 “大汗,若是不增加兵力,那我们……那四狼主能拿下吗?这样我们岂不是更丢了面子,以三十万大军竟然不敌宋军五万大军,这是我们永恆的耻辱,即使将来我们灭亡宋廷,也抹杀不掉今日之耻,臣请求出战。”窝科台跪在地上恳求道。 “窝科台,你认为我们还能灭亡宋廷吗?朕有点不知道了,如果面对的都是这样的军队,朕真的不知道我们的计划能不能实现了,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粘罕突然开口问道。 “臣不知。” “其实从我们南下的时候就错了,我们不应该选择岳飞,他是天纵奇才,不下于谢垩,如果说谢垩是一只雄鹰,高瞻远瞩,能操纵千里之外一切的话,那岳飞就是一只勐虎,所到之处,将会无人可敌,窝科台,你不会是他的对手,我大金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啊。天命如此,朕心……有宏远,却也无力回天啊。”粘罕看了看顶上蓝天,不禁嘆息起来。 “大汗,请你让臣出征吧,臣保证拿着岳飞的首级回来见大汗,天由何方,他能有我们大金国如今的风光吗?大辽如何?不是瞬间为我大金所灭,西夏,区区小国只手之间便让他在歷史除名,当年的北宋,坚持了多久,他们的皇室所有成员还在西京为我大金国的军士劳动着,这南宋必亡,普天之下,又有谁可与我女真大金一敌,就算是天,他也管不了。”窝科台狂妄的态度令粘罕心中一怒,但粘罕并没有发作,因为曾经他正是如此所说,曾经的雄心勃勃,如今的迷茫,粘罕看了看城墙之上的张俊等人,他们十分紧张,粘罕甚至能感受到他们心跳有多快,粘罕苦笑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你点齐兵将吧。” “谢大汗,臣定当不辜负大汗之心,势擒岳飞首级交予大汗面前。”窝科台一仰头,似乎是信心十足。 “你错了,我要的不是岳飞的首级,岳飞身中普陀蓝之毒,你认为还有生还的余地吗?我要的是你给朕破了这青州城,今……日,我们丢的脸太多了,我们必须洗刷,必须。震怒不希望在天黑之前还有一个活人在青州城里走动,你明白吗?没有一个活人。”粘罕下了杀心,他要屠城,他不能让世人知道他大金国还有这么一段耻辱,这是永远的,不可磨灭的耻辱,他必须掩埋这一切,必须。 “大汗,你是说屠……屠城?”窝科台似乎没有想到粘罕要屠城,心中一惊,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颤抖起来。 “怎么,你害怕了。刚才还请求朕让你出战。现在朕同意了,怎么你又变成了这幅模样,屠城怎么了,秦州城里不是你亲自带队,屠城三日吗?呵呵,难道现在你胆子变小了不成,如果不彻底消灭看到今日这一切的人,那……我大金永无挥军南下之日了。” 秦州屠城三日对于窝科台永远是一个噩梦,他是将军,可以上阵杀敌无数,但是让他屠杀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这让他感觉给自己带来的不是荣誉,而是耻辱。现在粘罕竟然又让他来一次,他想逃避,但是逃避不了,因为粘罕说的没有错,那将是整个女真一族永久的耻辱,窝科台领下军令便下去点齐二十万大军,这样一来,金国女真族将是以五十万的绝对优势对青州城下岳飞带领的五万大军开始最残酷的围困、屠杀。 “张帅,金国增兵了,快下令吧,在不下令就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看人数他们这次是想彻底消灭岳将军所带领的五万将士了,我们不能在等了,他们在前方杀敌,抛弃自我,忘却疼痛,残损身体,仍是坚持不休,而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在看着,看着他们送死啊。你真的忍心吗?如果……如果元帅有别的意思,那请允许某将带五万大军救出岳将军和他手下的将士,我不能在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了,我不能……”韩世忠第一次有了如此坚毅的信念,他是一个将军,看着自己的朋友、兄弟,战友近在咫尺,在死亡边缘挣扎,而他,却在一旁看着,袖手旁观,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了。 “韩将军,你认为老夫贪生怕死,不敢出城迎敌吗?你认为我看着他们在那里出生入死,我心里好受吗?我比你更紧张,比你更难受,你别忘了岳飞是我带出来的,那五万将士更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经歷了多少次战争活下来的,我也不服,我也大喊不公,我不停的在问自己,为什么皇上不支持我们,为什么皇上只知道贪图一时安逸,不思进取,今天的皇上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康王赵构,他是宋高宗,他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为了帝位,他可以不顾父兄的死活,为了权利他可以诛杀忠臣良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他却不知我们的苦楚,任由我们自生自灭,既然皇上抛弃了我们,我们还拿什么保家卫国,我们和金贼拼了,今天就算死也要让金国的八十万大军有来无回。”张俊咆哮着,怒吼着,第一次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辱骂君王,第一次他疯狂了,如同下面的那全军将士一般疯狂。 “所有人听令,元帅有令,出城……杀敌,今日不计生死,不计荣耀,只为……我们心中的信念,杀。”韩世忠登高一唿,剑指长空。 “为了信念而战。” 第529页 “为了信念而战。” 城内十五万大军没有留守一人,他们做好了面临死亡的准备,他们将与城下的仅存的三万将士一起同生共死,而这个时候,金国的二十万增援大军也冲进了这修罗场,粘罕看见城墙之上没有一名守将的时候,心里一震,下达了全军重逢的命令,百万人的空前大战开始了。 第78卷 第619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三章 军魂 此时战场之上,没有士兵、将军、元帅、狼主、甚是是国君之分,双方开始了有史以来最残酷的肉搏战,金国国主粘罕,本就出身于乱世,当年他为太子之日便带着金兀朮南征北战,他的才能不亚于甚至胜于金兀朮,战场之上,挥戈操阵,与其他人一般,厮杀于战场的最前线。此时青州城的城门是敞开的,但是没有人想着去夺城,有的只是厮杀,杀死眼前的一切,尤其是宋军的每一个人,之前在城内的十五万大军看着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在前方厮杀,倒在金人的大刀阔剑之下,心理早就压抑着,此刻完全爆发出来,第一次南宋士兵拥有了血性,他们不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皇帝,不是为了将军,更不是为了自我,为信念而战,一直以逃避着称的南宋军队第一次向金人证明他们非贪生怕死之辈,证明他们同样可以不顾一切的冲锋,就算死——死又何方,人生难免一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身为一名士兵,最大的荣耀就是洒血战场之上,砍下敌人的头颅。 “哈哈,金狗们,来吧,尝尝爷爷的碧月刀的厉害,呵!去死。”战场之上不知那里角落里有一人发狂的吼叫着,凡事贴近与他的金人皆会瞬间倒下,体无完肤,身首异处。 此时的金兀朮与粘罕也是越战越惊,他们面对的真是死神军团吗?为什么他们不害怕死亡,倒下的时候,想得只是在拉一个垫背的,为什么当他们身上沾满鲜血的时候,他们会更加疯狂,仿佛那不是敌人、自己的鲜血,而是在沙漠中找到的绿洲。 当金兀朮砍下一个宋兵的臂膀的时候,他们——他们没有反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反映。真的是麻木了,真的是死尸吗?不是,因为他们心中已经忘却了一切,任何痛苦都比不及心理伤痛的千分之一,他们压抑的太久了,久到他们都忘记了自己到底逃避了多少次,一次次的撤退命令一下,就会有自己的亲人倒下,为什么,因为他们的离开,所驻守的城池将化为一片血海。 这次他们无法逃避,杀,杀,杀!多少次的疯狂,多少次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今朝的屠戮。 “王兄,他们已经疯了,他们已经疯了。”金兀朮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们面对的不是人,是疯子,什么死神军团,他们不也会死,死的很彻底,但是他们每次倒下一个,就会疯十个,这是疯子军团。 “小四,看到了吧,这就是一直被我们称为最软弱的民族,这就是积压出来的士气,我们以八十万大军对战他们仅仅二十万,可是你看我们胜利了吗?”粘罕眼神中出现了各种复杂的眼神。 “王兄,我们一定会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的,一定会的。”最后一句金兀朮几乎是在对粘罕说,似乎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胜利了,呵呵。惨胜吧。不管了,下令全军扑上去,今天如果让他们有生还者,那就是我们彻底的失败,输得最彻底。”粘罕咆哮着,怒吼着。 “沖,全部给我杀。” 最后的交锋开始了,战场之上的所有人都拼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没有任何的阵营,此时也无法用任何阵型来挽回这场最残酷的厮杀,考验的都是单兵作战,谁能坚持,谁就有可能是最后的生还者。 但是——真的会有生还者吗? 几乎战场每一处的角落都是血迹斑斑,疯狂的吼叫声一直不曾停息,还有那狂笑声更是惊天动地,甚至连九天之上的诸神也不得不注视着,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漫天诸神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但是这场战争给他们带来了无比的震撼,不得不引起他们的注视。 而此时战场上唯一一处平静的地方也许就是岳飞躺下的地方吧,无数的宋兵守护者他,凡是靠近者一律格杀勿论。 金兀朮也看出了这场战争会演变成这般的因果,只是因为一个人——岳飞,他们有一个信念,保护岳飞,不论是生还是死,他们都不能看着金兵靠近。 “所有人听着,全部给我沖,拿下岳飞者,一律封侯。”金兀朮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一说,因为岳飞是这场战争的魂魄,只有他散了,宋兵的信念才会消失,他们——也许会赢得这场惨战。 话刚完毕,几乎所有的金兵朝着岳飞而去,但是他们却遇到了最残酷的屠杀,守卫者死毫不留情,凡是有人靠近,面对的将是宋兵最兇勐的扑杀,横刀立马,纵横沙场的时代来临了。 渐渐的,倒下的金兵越来越多,但扑上来的更多,原本最宽阔的地带,此刻变成了最拥挤的一隅,张俊等人本来并未留意,他们同样与敌军将领一较高低,但是此刻他们看出战局的变化之时,瞬间发威,斩除眼前一切的障碍,成为了岳飞的守护者,慢慢的,几乎所有人都想冲进去,有想成为保卫者一员的,更多的却是那封侯的诱惑,他们可以不顾一切的横扑而去,即使身死,也在所不惜,为的只是那虚无飘渺的名额,人类是充满幻想的动物。 第530页 慢慢的,随着金兵人数越来越多,这些保卫者却只能一个又一个的不屈的倒下,在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冲进来,保卫着他们心中的军魂者。 金兵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们更加疯狂了,几乎有的时候,自己人都能从自己人的身体上踩过去,就算是耗尽最后一丝气力,他们也要夺得岳飞,一朝封侯,从此不在难民窟,如此诱惑谁可能不动心呢? 金兀朮此时也是舒了一口气,宋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很快、很快他们就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但是他已经没有一丝欣喜的容颜了,这场战争他们知道,他们已经败了,这最后的争夺仅仅是为了挽回一二罢了。 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宋军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天空之中突然出现一人,一身黄色的长袍,虚白的鬍鬚,傲然横立半空,脚下空无一物,此人正是——黄裳。 第78卷 第620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四章 黄裳亲临 黄裳看见脚下众人的样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想不到凡人还有如此气节,大宋能有此忠臣良将,何愁亡国,精兵强将,却不加珍惜,只知求和割地,如此国君怎堪为帝。” 而此时下方的厮杀却是越来越激烈,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后关头,谁坚持住了,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甚至连金兵都近乎疯狂了,遇强则强。这是人类的潜意识,金兵第一次尝试到了什么为强,他们此时不仅是为了那侯位,而是处于作为一名士兵的本性,他们也想证明他们是最强的。 金兀朮等人自然不知就在他们的上空会有那虚无飘渺般的存在——黄裳。他们认为他们这次“必胜”了,尽管是惨胜,绝对的惨胜,但是只要消灭掉这最强的军团,那他们将横扫南宋,付出的代价虽然惨重,但是与换来的一统来说,值得。这是一名将领、一名帝王所应具备的心理,战场之上,变化莫测,谁也无法料定自己会是怎么的结局,有的只是努力的拼杀,获得最后的生存权利,仅此而已。 黄裳本来不想出手,他的任务仅仅是保护岳飞的安全,这样也算是对谢垩的一个交代,谢垩并没有要求他救出这几十万将士,毕竟他自认做不到,这太难了,绝对的难于上青天。但是看着面带血迹,断胳膊断腿的宋军,他始终不忍,本为一族——汉族,看着自己的族人拼死一战,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倒在自己的眼前,他心里同样不好受,每个人都一个隐藏的心,一旦触发,就会看破一切,若是看不透,那只能选择——沉沦。 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杀伐,若动杀伐,对修行必有大患,甚至因此与证道无缘,永世不得飞升天界,他迷茫了,是去是留,是忍耐还是操戈。 突然,一只冷箭射向了张俊,因为张俊此时是宋军的主心骨,张俊一倒,那将无人主持这场战争,黄裳脸上肌肉扭曲了。“好一个金兀朮,战场之上,先是毒箭射杀岳飞,接着又想在来一次,毁我大汉族人,若得容你,岂非我黄裳无颜面对世人。” 黄裳说完,顿时俯冲而下,只在瞬间别追上了那只冷箭,奋力一抓,硬生生的接住了,这本是金兀朮对翰离不下的命令,此次他已经顾不得颜面了,只有赢得这场战争,杀死所有人,他才能不让这金国的屈辱掩埋于世,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竟然能接住翰离不的羽箭,这太令他惊讶了,连翰离不都呆住了,翰离不最大的本领就是箭弈,一直以来翰离不都对自己的射箭术感到自豪,但是今天竟然有人能接着它,这太不可思议,也沉重的打击着翰离不的心扉。 “原来一直都是我无知,原来天下根本就没有破不了的招式,有的只是自傲,想我翰离不纵横沙场三十年,想不到如今竟然会有一败,连自己最自傲的箭弈也——也非无敌,南宋真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这样的局面又岂是我女真族能够轻易夺下的。” “你是谁?”金兀朮冷冷问道。他知道就是这么一次,翰离不可能以后都不敢用箭了,绝对的打击,一直引以为傲的箭术被迫,这让翰离不如何执箭,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杀了这个年迈者,为什么这场战争出现了太多的意外,为什么会成为一场耻辱战,非南宋受辱,而为女真,整个女真族的耻辱。 “摩天涯摩天老人——黄裳。”黄裳同样不会给金兀朮好脸色,这场无谓的战争本就因金兀朮而起若非金兀朮,粘罕怎会调拨八十万大军亨驱直入,造成了这场惊天惨战,双方死去的人不知有多少,无法计算了,但是这无疑是有史以来最残酷的一战,最血性的杀戮。就算今日有人平安退出,但这场战争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这将是永恆的噩梦。 “什么,你就是——你就是黄裳。”金兀朮心中大骇,摩天老人的传说无论是宋人,还是女真人都知道,而且知道的很多,那是一个传说,一百年前的哪一战,记载在当时的北宋,大辽、西夏、大理、女真族的机密要案中,众所周之,摩天老人多少人未出摩天涯,但是今天突然入世,为了什么?很显然,就是因为这场战争,黄裳在所有人类的心中就是神人的存在,因为只有他是那么的虚无飘渺,也只有他能够屹立百年而为衰,现在这位传奇般的老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金兀朮怎能不骇然,甚至连最远处的粘罕心中也是一惊,在心里问自己道:“他怎么来了,难道真的要插手吗?” 第531页 “不知摩天老人亲临此地是为了?”金兀朮心虚的问道。 “哈哈,就是为了这场战争,你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黄裳冷笑一声,目视金兀朮。 金兀朮被黄裳看的是浑身不自在,而这个时候,原本偌大的战场,厮杀的战场也以黄裳为中心,渐渐平息下来,一个两个停止了拼杀,十个百个不知为何,看到金兀朮与黄裳的对峙,停下了,数万,十万人停止了,原本血迹斑斑的战场,原本喊天杀地的战场恢復了平静,仿佛战争已经结束了一般,而这仅仅因为一个人,他就是黄裳,因为黄裳是传奇、神话般的存在,他的突然降临意味着什么呢? “摩天老人莫非是想插手这场战争对吗?而且是想组织我女真一族一统天下的雄伟大业。”金兀朮此时心中五脏似乎紧紧缠在一起,再次最关键的时刻,黄裳竟然降临,这是不是意味着,九天之上插手凡界的开始呢? “哈哈,女真族,莫要忘了你女真族的起源,吾本为汉人,怎肯看着自己族人就此丧生尔等之手,我大汉一族又岂是小小女真可以撼动的。”黄裳滔天的笑声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大汉名族”这个字眼也震撼着宋兵与金人。 “大汉名族、大汉名族。”一个又一个宋兵的喊声彻底震慑了女真族人,此刻这群不屈的将士不在是南宋的将军,不在是南宋的士兵,而是大汉名族的一员。 第78卷 第621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五章 绝对恐怖 “好一个大汉名族,各位女真儿郎们,今日我们就向这群汉人证明,我女真一族才是最强的,杀啊。”金兀朮这一煽情,金兵顿时变得血热沸腾,这不在是两国交锋,而演变了名族对抗。 黄裳拿出一把修长的宝剑,冷冷注视着场中的一切,突然一名金兵不知为何,也许是脑子发热吧,扑向了黄裳,扑向了这位拥有着传奇色彩的老人,黄裳不屑的冷笑一声,一挥剑,没有任何的变化,那名士兵仍然扑向了黄裳,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莫非黄裳空有其名?对啊,千军万马之中,任你在厉害,又能如何,哈哈。儿郎们,上啊。他黄裳不过一介武夫,如果今日我们得意诛杀黄裳,那将是我们终生最骄傲的成就,也是他们汉族没落的标志,哈哈,杀吧,杀啊。都给我沖,沖。”金兀朮吼叫着,狂笑着。 顿时所有金兵一阵骚乱,杀死黄裳,这在以前无论是谁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今天千军万马之中他黄裳还能够脱身而出吗?不能,杀吧。杀了黄裳,那将是毕生最骄傲的事情,名利功勋,莫过于此。 可就在他们准备扑上来的时候,那名士兵突然停止了冲锋,是的。就是那名想要杀死黄裳的金兵,他停下了,双眼瞪着黄裳,似乎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所有人心中都是感到莫名其妙,黄裳只出手了一次,而且没有丝毫的效果,他为什么又停下来了呢? “滋”,那名士兵的腰部突然出现一丝血丝,从里渗出,沾满了衣裳,但是那士兵仍能走到,但扭曲的脸庞可以看出他有多痛苦,双手在颤抖着,不停的颤抖着,终于大刀丢到了地上,努力用双手捂住腹部,期望能够止住鲜血不停的外泄,他好想自杀,但是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似的,他只要动了那个念头,他的鲜血就会加快循环,流出的血液沾湿了他的衣裤,沾满了地上,甚至——形成了小溪一般,因为他体内的鲜血由于喷泉一般滚滚涌出。 “啊,杀了我吧,啊。”那名士兵双手握成拳头,咬着牙,脸上出现了血丝,青筋。甚至连手臂上都出现了粗大的青筋,外面的盔甲碎了,破碎了,露出了他的胸膛,露出了他的大腿,青筋暴露而出,血丝出现了,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他身体血液的循环,朝着那伤口而出,流在了地上,没有人说的清楚自己为什么可以看到,只有黄裳脸上管着无比邪恶的笑容,更加的恐怖。 “轰”终于结束了,那名士兵在鲜血流满了一地的那刻起,整个身体发生了爆炸,没有一丝残留,有的只是血迹,血流成河,一个人的全部鲜血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条清晰可见的小溪。 恐怖,太恐怖了,这就是黄裳,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手段太过残酷了,死神也无法做到如此残忍,谁说身首异处恐怖,能有如此死法恐怖吗?亲眼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最后由于喷泉涌出,想死死不掉,想吼吼不出,这种痛苦能有谁能承受,最后的结果更是死无残渣,非全尸,而是残渣都没有,有的只是显眼的血液不停的流着,慢慢的流到了一些想要冲上来的金兵的脚下,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后退着,没有人想要占上这血液,一股阴风慢慢袭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甚至连远远观看的粘罕也在龙辇上向后一靠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双手还不自觉的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还有谁想要尝试一下这种美妙的滋味,真的很美妙的,自己想像一下,看着自己的鲜血流出来,五脏都感到一松,很轻松的,身子慢慢变轻,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多么美妙的感觉啊,当最后的那一剎那,轰。解脱了,不用在承受着凡世的一切,没有了痛苦,一瞬间就没有了痛苦,先承受着最大的考验,瞬间解脱,这是多么美妙的滋味啊,你们看到那个年轻人那最后的微笑吗?很舒服的,来、来、来,来体验一下人生的美妙吧,哈哈。”黄裳脸上都笑得扭曲了,特别是在他比试那爆炸的那一刻,他脸上竟然出现了“灿烂”的微笑,如那死去的女真士兵一般的微笑,这是巧合吗?没有人敢回答,也没有人愿意回答。 第532页 “啊,杀了我吧,我要崩溃了,他不是人,他是魔鬼,不。他比魔鬼还个、可怕,他是野兽,他比野兽更加兇残。”一个忍受不了的女真人疯了,真的疯了,是被吓疯的,黄裳的手段太残忍了,残忍到令一个人无法承受的极限,那女真人话刚说完,顿时引起了了无数人的同感,甚至连南宋大军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的后退,这还是黄裳吗?还是那个曾经被无数人奉若神明的人吗? 黄裳心里也在做着挣扎,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一招是他的心魔所创,他与心魔本为一体,他懂得心魔自然知道,而心魔所创的恶毒功法他也了解,这场战争的结局本来就已经註定了,没有人可以挽回宋军的败局,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大到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他只有选择震慑,震慑所有人的心理,只有让女真人的心理彻底崩溃,才有退军的可能,这是一种悲哀,一种不得不用的办法。 “你……好……毒……辣。”金兀朮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虽然黄裳只摧毁了一名女真族人,战场之上本来是微不足道,女真出动八十万大军,一人、百人、万人生死本就做好了准备,但是仅仅是这一个人,足矣震慑所有人的心扉,绝对的震撼,绝对的恐怖一击,战场之上,所有人都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甚至连金兀朮都想像过自己有一天血饮沙场之日,但是没有人愿意那样死去,那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心理的折磨。 第78卷 第622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六章 超越极限 “还有愿意与老夫一战的就站出来吧,你们不是吹嘘女真族是最强悍、最坚强的名族吗?今天就让老夫来见识一下你们到底有何本事。”黄裳冷冷说道。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上前,整个战场上最耀眼的此刻就是黄裳,非他为帅,亦非他为这场战争的发起者,而是他那恐怖的手段,不得不引起所有人的注视。 “哈哈,有愿意与老夫一战的就站在原地,不愿意的全给我滚到后面去。”黄裳狂妄的大笑着,手中的长剑也随着他身体的起伏而动。 只是短暂的停留,几乎所有人都退后了三步,只留下数十名还在发呆的女真士兵,他们刚刚反映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同伴竟然全部退开了,他们脸上顿时大汗淋漓,有几个稍微聪颖点的快速跑开了,只留下两名不知所措的士兵,他们呆呆的看着黄裳,一动不动。 “这么说你们两个想和老夫比划比划了,哈哈,老夫自然奉陪。”黄裳依旧是那狂妄的笑声,在他眼中这二人已经如同死物一般。 “啊,不要。我不要,一名士兵此时才真正反映过来,可是迟了,黄裳的手已经动了,他看到黄裳的手动之时,他崩溃了,他不敢想像之前那人是怎么死的,但是都知道他很痛苦,他害怕,双手不停的颤抖,身体更是站立不稳,突然,他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那一群群的士兵,有怨恨,为什么不拉他一起退,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人,他不会考虑自己反映太慢,而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同伴、战友身上,勐地。他爆吼一声:“我不愿意那样痛苦的死去,你们这群混蛋为什么害我,为什么。”他自杀了,临死前的话是对着他身后的所有人说得。 这番话刚刚说出口,所有人心理都是强度的震撼,这能怪他们吗?生死关头谁还会考虑其他人,怪只怪反映快慢的问题,可是看到他临死前的那眼神,他们心中真的好沉重,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自杀,换来的将是痛苦,就算死去心灵也会是极度的创伤,所有人都相信有地狱和天界,战场之上、杀戮沖天。没有人奢望能够成为神灵,死去将是承受来自地狱的摧残,他不愿意承受那心理底线的强烈摧残,他宁愿选择就此离去。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你呢?我的女真战士。”黄裳大有深意,切怀着邪恶的眼神看向了那站立不安的金兵。 “扑通”“求求你,你别杀我,求求你,我不想那样死去,我不想自杀,你放过我吧,我给你叩头了。”那人说完还真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朝着黄裳叩头,身体强烈的撼动,可以看出他同样到了极限,不疯、不自杀的人唯有求饶,什么屁尊严,此刻都是废纸。 “哈哈,这就是你们女真的士兵,哈哈。磕头,哈哈,给老夫磕头希望老夫饶了他,金兀朮,四狼主,哈哈。看见了吧,你们空有八十万大军,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哈哈,你们是最垃圾的民族,哈哈。” “啊”那名磕头的金兵突然尖叫一声,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自己的背后,是金兀朮,他射出了一箭,深深射在那人的后背之上,那金兵强忍着痛意道:“将…将军,我们……我们败…败了,退…退兵吧。”说完应声倒地,他沉睡了永远的沉睡了,不会在有甦醒的那一天,他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完,但是他永远没有那机会了,因为他的心已经回到了天山,回到了女真部落的家乡。 “你不配做我女真族的男儿,你丢尽了我女真族人的脸,竟然祈降,儿郎们,今日一战我们势再必得,不管对方是神也好,魔鬼也罢。都不能阻止我们前进的脚步,别忘了我们是最高贵的女真民族,辽人曾经欺辱过我们,我们让他们彻底除名。西夏小国,不过是我们的垫脚石,现在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步了,冲锋吧,只要我们赢得了最终的胜利,那将换来我们族人最安逸的生活,生、死由天,成事在人。杀。”金兀朮不会放弃,永远都不会放弃。 第533页 东风吹,战鼓擂。开始了,在一次开始了,黄裳嘆了口气,他还是失败了,尽管已经震慑了所有人,但是他没有想到金兀朮竟也有如此气节,也许一统天下是他毕生的心愿吧,但这仅仅是给他王兄做嫁衣,难道这真的仅仅是一个梦想吗? 黄裳被迫无奈仗剑而出,女真人第一次露出了最兇勐的一面,在以前他们很轻易的就消灭掉大宋几十万大军,大辽国的百万大军灰飞湮灭,西夏五十万大军弹指间成为往事,今日他们又恢復了曾经那段最辉煌的时代。 黄裳不顾一切的将那套恶毒剑法发挥到了极致,越来越多,几乎一分钟就会有无数人倒在他的剑下,没有人可以想像黄裳是如何出剑的,太快了,快到他都无法承受,也许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吧,几乎黄裳可以在任何部位,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出手,所到之处,在那一秒没有一丝变化,可就在下一刻几乎都有数十人倒下,这就是黄裳最强大的力量,邪恶与本身的结合,当年驱除心魔之日,黄裳功力大减,此刻他使用的是心魔所创剑法,这意味着他们又融合到了一起,威力倍增。 但是此时的女真人已经顾不得那些了,死就死吧,痛苦是短暂的,为了族人他们不得不拼,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是他们此刻心里的写照,一味的退缩,只会加快死亡,也许一拼还有生还的可能,抱着如此的思想,他们前仆后继,黄裳都已经麻木了,他杀了多少,几十?何止,几百。也许吧,成千,不能说不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杀戮以一己之力硬撼百万大军,何人能有此气魄,也许也只有黄裳这一变态才有此心思了,就算是谢垩,他也无法做到,这是在考验心理承受能力,显然黄裳做到了,黄裳非神,他是人,是神与人的中间的存在,他在超越极限,超越一个人类的极限,是成神,还是入魔? 第78卷 第623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七章 恶魔的力量 “你这个疯子,去死吧。”不知道那个角落里出现这一声吼叫声,黄裳冷笑一声“不自量力。”只见黄裳整个人都飞到了天上,目瞪口呆,竟然飞天了,这还是人吗?不是,绝对不是人,他是神明。 几乎所有人都有种想要膜拜的心理,黄裳冷哼一声“所有汉人全部都给老夫靠后,若是伤了你们,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们。” 张俊等人心中一惊,同时在心理问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想归想,再次关头,他们早就想退了,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一战,本来制定好的方案是死守,等待援军,现在援军没有到来,他们也被迫陷入了团团包围之中,这该如何退。杀,杀出一跳血路出来。 “弟兄们,大家杀啊,杀出一条血路,你们将岳将军抬起来,我们杀出去,我们是不败的,大家记住这一刻,金人败了,金人不是无敌的,今天是他们一生的耻辱,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就成为我们永远的笑柄,以八十万大军围困我们,竟然还败了,哈哈,大家跟我杀啊,为了明天,为了将来我们傲视嗤笑女真,我们必须活下去。”张君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挥舞着上剑怒吼着。 “为了明天,杀啊。”南宋大军在一次振奋,岳飞的勇勐,让他们知道了南宋军人不是懦夫,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岳飞的中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卑鄙,他们要復仇,黄裳的到来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残忍,张俊的吼声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明天。 疯狂的反扑,疯狂的冲锋,金人已经守不住了,他们面对的竟然是二十万的疯子,是二十万不惧死亡的疯子,这让他们如何守卫,围困已经不成,拼了,他们同样疯狂,双方不断的厮杀,张俊带领着不知还有多少活着的士兵,朝着青州城的方向靠近,一步、两步、十步。,没前进一步都会有人倒下,他们是踩着尸体走过去的,有金人的,也有自己人的,他们管不了其他,有的只是快速前进,城门就在前方,胜利就在眼前,生还还有机会,坚定的信念让他们抛弃了一切,这是一个机会,他们不会放弃,有的只是杀。杀光眼前阻止他们前进道路的障碍。 黄裳看着下方艰难潜行的残军,咬着牙,怒视着下方看不到头的金兵,下定了决心,只见他双手握剑,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他选择了融合,与自己的心魔融合到一起,曾经他想尽办法将心魔驱除体内,换来的是元气大伤,此刻他与心魔融合为一,心性的结合,让他又恢復了最鼎盛时期的力量。 “毁灭之神,赐予我最强大的力量吧。”黄裳突然开口说道,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突然天际之上出现了昏暗,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这也惊动了九天之上的诸神。 九霄宫 “不好,黄裳要入魔了,快阻止他。” “还能有什么办法,这是劫数。劫数以至,我们也改变不了,放心吧。会好的,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只是谢垩那小子怎么还是没有一丝长进。本以为他可以快速突破,谁知道竟然要等这么久,看样子帝皇之气也不是最完美的,这次让黄裳出关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了,哎,张天师,你对黄裳了解多少?”玉帝突然开口问道。 “回禀玉帝,道身魔心,本来就已经註定了会有如此一遭,只是希望他能够恢復吧,只是此事杀戮太重,有伤天合,若玉帝不出手阻止的话,那玉帝的第四十九劫难将至,玉帝需做好准备啊。” 第534页 “这朕自然知晓,朕的前四十八道帝劫已过,这最后一次也是最艰难的,走一步算一步,看样子朕又得到凡人界走上一遭了,呵呵。再说吧。” 当黄裳融合了心魔的全部力量,他勐地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紧密的人群,冷笑一声:“全部都给我消失吧,地狱之门已经打开了,哈哈。杀。” 无比罡烈的宏光出现了,在这昏暗的天地间显得是那么的耀眼,“轰”整个地面出现了硕大的深坑,而深坑之内空无一物,那是周围已经没有人的存在了,他们已经消失了,进入了地狱之门,最恐怖的力量,最强悍的招数,《恶魔之手》。第一次面对的一群凡人,金兀朮眼睁睁的看着女真族人几万、数十万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心中已经彻底的崩溃了,这是恶魔,他们得罪了恶魔,女真人付出了有史以来最沉重的打击,这在以后他们数十年间不敢在有任何遐想,直到一个人的出现,他们才重新恢復,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粘罕看着一切,心都碎了,他是金国国主,看着数十万大军一瞬间就这么没了,他无法言语,嘴唇上下颤抖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双手颤抖的召唤了一名大将,颤颤巍巍的说道:“撤……撤……撤军。” “所有将士听令,大汗有令,撤……撤军。”那将军心理也承受不了了,还是撤军了,只能撤军了,八十万大军挥军南下,国主亲自坐镇,此战损伤至少在三十万,彻底折损了大金国的有生力量,他们彻底的败了,败在谁的手里,似乎一直都是败,从兵临青州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败了。 金兀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败了,还是得撤军,这次彻底的失败让他已经心灰意冷了,最重要的不是战败的后果,而是这次已经让他彻底丧失而来信心,面对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吗?曾经他不信命,但不信命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了,沉重到他承受不起。撤吧,撤吧,金兀朮不知为何竟然笑了起来,独自一人朝着粘罕的方向走去,而他身后的几十万大军一听到撤军的命令,脸上竟然也出现了喜悦,终于下令撤了,赶紧跑吧,这里不是人能待得地方,不是人能承受得起的打击。 张俊以及手下仅存的将兵看着刚才还兇勐扑杀的金兵一瞬间就撤出了战场,是一瞬间,他们跑的绝对是最快的,快到不相信他们还是人,还是人的速度所能发挥到的极限。更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半空之上的黄裳,以及他们面前不远处的那个巨坑,死人坑?数十万大军的灭亡所在,这……就是……恶魔的力量吗? 第78卷 第624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八章 救治岳飞 黄裳看着退去的金兵眼角闪过一丝毒意,最后慢慢的下降,来到了张俊的面前,冷冷说道:“看到了,当一个人将自己的所有能力提升到极限,换来的就是无比强大的力量,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以前一直败退吗?就是因为你们一味的退缩,助长了女真人的气焰,不是你们比他们差,而是你们只知一味的遵循那道可笑的圣旨,不过也是,圣旨一到,任何人想要抗拒都需要做好绝对的准备,这次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在对外吹嘘了,留下一丝秘密吧。”黄裳说完眼神瞬间又变得暗淡下来。 “黄……黄老前辈,为什么?此次我军第一次赢得了胜利,为什么不能上报朝廷,这样以来皇上不就会坚定抗金的信念了吗?那以后我们岂不是……”张俊话还没说完,黄裳就拦住了他。 黄裳笑了笑道:“你们认为以赵构的为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会相信你们能够以二十万大军将金兀朮他所带领的八十万大军败退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的。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不久以后,粘罕就会散布谣言,说你们已经投靠金人,到时候你认为你们该怎么辩解?没错,你们是很英勇。这次让老夫大感欣慰,但是如果没有老夫的到来,不是老夫笑话你们,你们此刻恐怕已经成为了这战场之上的亡魂了。” 黄裳此话一说,张俊顿时眼神变得迷茫起来,是啊。如果没有黄裳最后一招那恐怖的力量,来自地狱的召唤,他们此刻恐怕真的已经成为金人任意蹂躏的对象了。但是他们已经尽力了,为什么就不能将成果上报朝廷?这些将士出生入死,死去的不知凡几,难道为他们庆功也有错吗?张俊有点想不通了。 “张俊,你身为一军之帅难道连那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使你上报朝廷,换来的只是你个人以及个别人的荣耀,而这些战士呢?他们会得到什么,你们加官进爵,而他们仍然是上战场,在死亡边缘线挣扎、厮杀。如果你自认为自己可以抛弃一切,与这些战士们一起横杀无忌,老夫劝你,放弃上报。因为一旦上报,赵构知道有你们这些人的存在,那意味着什么,其他的老夫暂且不说,这里的所有人都将成为赵构的禁卫军,哼。那一个皇帝不希望保住自己的小命,有你们这么一支军队的存在,以二十万大败八十万大军。这是怎样的军队,他赵构能不起心思吗?到时候青州城将成为一座孤城,试问金兵若再次南下,你们何以抗衡。” “多谢您的教诲,张俊明白了。”张俊如今虽然也是年纪一大把,但是与黄裳这个老不死的比起来,倒也确实小很多,至少以黄裳的年纪做张俊的爷爷都不过分了,而且他之前那恶魔的力量,足矣震慑任何一人,张俊可不敢直唿其名,他此刻对黄裳真是尊崇备至了。 第535页 “好了,快回城吧,老夫正好瞧瞧岳飞那小子的伤势如何。”黄裳可不想在好他们啰嗦了,他必须尽快回去,心魔已经再次侵入他的体内,若是不加以克制,那他就真的要入魔了,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疯就像之前那样四处屠戮,太恐怖了。黄裳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提起那最后一击,深深的震骇了他的内心,数十万人就这样没人,任谁也承受不了“对,对。岳飞将军伤势很重,快回城。”张俊之前被黄裳那一击震慑住了,此刻听黄裳提起,才想起岳飞如今生死未卜,连忙下令回城,脸上也出现了焦急的样子,岳飞不能死。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如今的岳飞就像是这一支死里逃生的军魂,为什么之前会有如此惨烈的一战,就是岳飞激起了这些人的血性。 当众人回到城内的时候,发现城内的百姓脸上挂满了微笑,有哭有笑,但是他们活了下来,也许是喜极而泣,也许是发自内心的欢笑。守住了,真的守住了,他们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守住,命就保住了,他们的要求很低,低到只是就这样的活下去,并无他求,战乱一起,受牵连的始终还是百姓啊。 回到督帅府,张俊是忙东又忙西,他并没有使唤任何一名僕人,死里逃生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府里还有丫鬟等,而韩世忠等人也是端水拿被,忙个不停,这让黄裳是看在眼里,欣慰在心,南宋有此良将,何愁亡国之危,可惜君主无能,歷时四代,无能君主只知一味投降议和,这也是为何当年黄裳隐世不出的道理,他不愿意看到那种无能的君主将他使唤,指东指西。 岳飞此时已经是毒入五脏,烦人里估计也已经没有人可以救他生还了,但黄裳是谁,他是张道陵的嫡传弟子,曾经更是坚守地府,不过是借用了黄裳的身子罢了,能力并未消失,否则以黄裳还不能造成之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的。 黄裳先命令众将将岳飞的衣衫全部褪去,用清水擦拭掉他身上的血迹,太多了,岳飞身上已经沾满了血迹,岳飞如果能生还,那他不仅是从黄泉路上被拉回来,更算的上是从死人堆里钻出来的了,全身鲜红的血迹,令黄裳都不忍动之一二。更令黄裳心寒的是,岳飞未来的结局,像他们这群人自知天机,岳飞将来的命运无疑是最悲惨的。但谢垩的到来是否真的可以改变歷史,扭转干坤呢?这也只有等谢垩出关之日可以知晓了。 当黄裳运气真气,探查岳飞中毒至何处的时候,由手臂慢慢进入了肺部、胸膛呈暗红色,黄裳心道不好:“毒入心脏,不死也残废。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岳飞死去。”黄裳此时额头之上已经出现了一滴汗珠了。 第79卷 第625节:第七卷 突变 第十九章 走火入魔 “你们先退下。老夫有闭关替岳将军疗伤,若是真气外散伤了你们老夫可不负责。”黄裳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其他众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黄裳说的真气外散伤人他们还真不得不相信,毕竟之前那数十万大军瞬间消失的事实摆在那里,不想死的话还是先到外面等了。于是众人同一时间退出了房间。 黄裳盯着躺在床上的岳飞,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岳飞啊岳飞,你如此英勇又有何用,他日为帅又有何用,你却不知将来会死在自己效忠的人手上吧,哎。莫须有,莫须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杀死军中主帅,你个赵构也太昏庸了,连上面都是非常震怒,也难怪会安排谢垩来到这里了。” 黄裳拿出一把匕首,青红色的匕首。腾出一只手抓住岳飞的手臂,看着已经溃烂不堪的手臂,此时流出来的已经是深红色的血液了,刚开始黑色的血液已经流尽,毒入五脏所致。 黄裳用力一抓岳飞的溃烂处,用尽全力将两旁的肉肌挤压到一起,鲜血顿时外流,深红色的鲜血沾满了实现铺好的被子上,一股腥味让黄裳皱了皱眉头,普陀蓝之毒果然毒辣。 黄裳单手将岳飞举起,头朝下,身体朝上,很快岳飞的脸上便出现了大红脸,渐渐的青筋露了出来,青筋内竟然还有一丝丝血块模样的东西,那就是淤血,黄裳将岳飞全身的淤血全部集中到了头部,这是干什么?难道毒入大脑后还有的救吗? 不久以后,岳飞的五脏静脉也开始了逆循环,手臂上更是滴出了暗黑色的血液,原来这不过是黄裳顺其行,反其道所用的办法,那淤血本来击中在岳飞的五脏庙里,已经完全堵塞了岳飞体内的血液循环,这也是为什么他脸上煞白的原因,并非毒素,而是无法血液循环,这当然是普陀蓝造成的一种假象了,当一般人看见脸色无血色,变得煞白的时候,基本的处理方法是调养,内服某些药物。但是这无法根本驱除毒素,正是治标不治本。 而黄裳此时就是要通过岳飞自己的身体,将所有的毒素全部集中到一起,或者说让毒素完全的分散开来,当毒素全部集中在一起的时候,岳飞的那个部位就不需切除,否则就是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了,当毒素全部被分散的时候,岳飞的身体任何部位都会中毒,呈暗黑色,就像一个从熊熊烈火走出来的人一般恐怖,当然那不过是一时的,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会发现中毒之人会停止唿吸,心脏停止跳动,那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但是黄裳却知道,只需要1天左右的时间,在中毒之人的动脉处开出一个小口子,毒素就会全部逆流而出体内,正是循环排毒之法。 第536页 虽然有效,不伤身体,但是也是最危险的办法,一般就算知道的人也是不敢用的,黄裳却是在赌,岳飞阳寿未尽,怎么会就此死去呢?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用这个办法。 岳飞的臂膀溃烂部位,慢慢有了一丝的恢復之色,主要是因为那里积压的毒素尚有不少,有腐烂之势,黄裳眼疾手快,匕首朝着岳飞的那溃烂的部位瞬间而出,深深的插进岳飞的溃烂处。 “啊,杀人拉,杀人拉。”一个女子的尖叫声顿时让黄裳心中一惊,黄裳一时脸上变得扭曲起来,勐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是真气逆走,一时心神不定,而引起的气肺积郁而成。 那女子的尖叫声顿时引来了张俊等人,当他们看见黄裳竟然额头出现豆大的汗珠,嘴角还挂着血迹的时候,心中一惊:黄裳受伤了,杀人?难道有人闯进来了不成。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了。”张俊焦急的问道。 “我…我看到…看到他拿着…拿着那把匕…匕首扎进了岳……岳将军的身上。”这名女子颤颤巍巍的说道。 “什么?”张俊一听果然看见黄裳手中的匕首扎进了岳飞的手臂上,心中更是骇然,可是转瞬,黄裳再次勐扑一口鲜血,双眼紧闭,双手不自觉的运转真气起来。 “张帅,这是为何?难道黄老前辈要……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要是想要……那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活着回来的。”韩世忠不可思议的说道。 “别说了,黄老前辈受伤了,你们没看到岳将军手臂的那溃烂部位吗?那是黄老前辈在替他疗伤驱毒,可能是在关键时刻,被这丫鬟看到,以为要伤及岳将军的性命,才尖叫而干扰了黄老前辈,导致黄老前辈经脉受损,糟了,千万不要出现意外啊。” “张帅说的是黄老前辈又像之前那样……不会吧。”韩世忠心中也是一惊。 “你先出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张俊冷冷的看着那名丫鬟说道,但这并不能怪罪于她,毕竟任谁看到刚才那一幕都会有所遐想的,关键是在这紧要关头黄裳竟然身受重创,岳飞的毒仍然留在体内性命堪忧,这让张俊心中一时不得安宁起来。 “我们守在这里,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在进来了,还是先等等看吧,希望黄老前辈能够平安无事,否则就是我等的罪过了。”张俊深吸一口气,他不敢想像这样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自己不过是担忧岳飞的伤情,同时担心黄裳体力不支,所以派了个丫鬟进来送点药水,并准备让黄裳先休息一下,谁知道竟然碰到了黄裳运功最关键的时刻,一时心神不守,黄裳身受重创,可以说这是自己变相造成的,张俊心中已经开始打鼓了,这下闹的太大了,黄裳性格孤僻,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办,要是他不分青红皂白,而大开杀戒的话,那可就不敢想像了。 “你们出去吧。”黄裳突然睁开双眼无力的说道。 “黄……黄老前辈您没事吧。”张俊担忧的问道。 “没事了,只是刚才那丫头突然闯进来,让老夫心神不守,差点走火入魔了,现在已经恢復了六成,切记,不可在让任何人闯进来,否则老夫若走火入魔到时候就非老夫所愿了,发生什么事老夫都不可知。” “是,我们明白了,我们先退下。”张俊等人说完就全部退到门外,心里暗道好险,若是黄裳真的走火入魔,那可就悔之晚矣了,此时他们决定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在进来了。 第79卷 第626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章 驱毒 黄裳深吸一口气,慢慢调息自我,心神也渐渐回归本处,黄裳暗道:这次真够险的,无知小儿,差点毁了老夫必胜功力不说,岳飞也差点丧命,哎。罢了罢了,他们也不过是关系岳飞姓名,若是与他们计较,岂不坏了老夫名声,先治好岳飞在说吧。 黄裳再次拿起那把青红色的匕首,这次他没有选择快速出招,而是慢慢的,扎进岳飞的臂膀,当匕首扎进臂膀之时,岳飞的额头突然出现一滴汗珠,黄裳微微笑道:“小子还有直觉,不错不错,尚有可救之法,想不到身重普陀蓝之毒如此长的时间,仍然不死,这阳寿未尽就是不错,可惜啊。阳寿一尽,就算是喝水都能呛死了,你的将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黄裳嘆了口气,开始仔细观察岳飞的伤势。 当那把匕首扎进岳飞的臂膀内后,里面渗出一丝暗黑色的血迹,正是普陀蓝的毒血,黄裳慢慢扭转匕首,匕首所带出来的毒血也是越来越多,渐渐肌肉已经将匕首缠在一起,毒血渗出的也慢慢减少,这让黄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黄裳万万没有想到岳飞竟然还有一丝抵御能力,难怪能够坚持不死,原来和他自身身体有关,想必当初那只毒箭射进岳飞臂膀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瞬间毒发身亡的原因也在于此,岳飞的臂膀内的肌肉紧紧收缩,将部分毒液浓缩与肌肉之内,只有一部分毒液随着血液的循环而进入了五脏,这可能是岳飞后来杀敌的原因,否则不肯能会如此严重的事情出现。 黄裳勐的一抽匕首,一道毒液瞬间喷射而出,黄裳往后一退,暗道好险,若是此毒液沾身,身体将会出现溃烂的情况,若是沾到面部,轻则毁容,重则双眼失明,感官功能全部消失,好霸道的毒液。 第537页 这也引起了黄裳的怀疑,岳飞为何身重如此剧毒未直接死亡,仍能护住一丝心脉,而且还能依靠臂膀将少许毒液紧紧压缩,于是黄裳再次将匕首扎进了岳飞的臂膀内,开始清楚臂膀内的余毒。暗黑色的血液慢慢变成了暗红色、猩红色,腥味非常浓,这也说明普陀蓝之毒到底有多霸道,多么难解。 黄裳此时只能慢慢将岳飞身体内的普陀蓝之毒释放而出,被褥上已经沾满了暗黑色的血液,甚至还出现了一丝腐烂的迹象,黄裳一抬手,将那溃烂部分的被褥剔除后,将岳飞重新安置完毕,便放下匕首,开始运功替岳飞疗毒。岳飞的整个身体都出现了暗黑色状,这正是完全解除毒素的前状,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坚持住,黄裳开始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岳飞的体内,促进他新生血脉的循环走到,而毒血则从手臂上慢慢流出,可是黄裳发现,自己输入的越多,反映越是不明显,每次收缩自己功力的时候,岳飞的手臂里便会喷射出毒血来,这让黄裳更加感到不解了。 但是不解归不解,这毒仍然要解的,毕竟岳飞可是命中注定的南宋救星,黄裳迎着头皮在岳飞的胸前花开一道口子,随后又反过岳飞的身体,以后背朝上,希望毒液能从五脏通过胸前那道口子流出来,可是刚翻开岳飞的身体,便看到了四个大字“精忠报国”。 “好一个精忠报国,可惜最后还是死在自己效忠人的手上,委实可惜。”黄裳不禁感嘆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黄裳从国字上看出了一点不同,其他均为细针所刺,唯独国字内部那一点似乎为天成,这让黄裳大感好奇,黄裳走到桌子旁边,远远看着岳飞,双手併拢,并伸出一只手指,凝神静气,慢慢闭上眼睛,突然黄裳睁开双眼,双手一指,发出一道细微的真气,朝着那国字中间的一点而出,事情果然与黄裳猜测的不假,当他那道真气进入国字那一点的时候起,便消失了,瞬间消失。 而那一点竟然慢慢出现一丝金黄色的细微光芒,犹如夜间的萤光一般。这下让黄裳是既在预测之内,又有绝对的意外。 黄裳发现这异状的时候,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他反覆的发出真气,完全不顾自己的真气消耗,每次都是靠近岳飞身体那一点的时候便消失了,黄裳是既有兴奋,又力不从心起来,当他强行将全身的真气凝聚到手指的时候,发出了最火一道真气气劲,这次没有消失掉,而是深深的进入了岳飞的体内。 原本一身毒素,全身呈暗黑色的岳飞,身体竟然以那一点为中心,慢慢出现了一丝金光,很细小,很微弱的金光,金光慢慢将岳飞的全身所笼罩。连岳飞的额头上都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微弱细点,其他部分则呈金黄色,慢慢的岳飞身体内的血液又开始不断的循环了,这次黄裳清晰的看见了岳飞身体内的变化,经脉逆转,血液逆流,开始进入了岳飞的脚下,金光慢慢消失,而岳飞原本暗黑色的脸庞也慢慢恢復了血色,由暗黑色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同时岳飞的手指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竟然慢慢生长起来,正常人一旦过了发育的年龄,身体任何部位便停止了发育生长,而此时岳飞的手指却比以前要长那么一点点,这是为何? 黄裳知道一个人的手指越长,则意味着可以使用一些较长的兵器,比如长枪,枪分长短,随着人的身体构造而选择不同的兵器,就像一个瘦小的人一般只能选择剑、却不能挥舞大刀一样,若是一大汉,一般则为刀,若使用剑则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岳飞身体的毒素集中到了腿部,黄裳自然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拿起原先的那青红色的匕首,在岳飞的退出深深的扎了进去,在抽出来,毒血顿时全部俑出,岳飞的身体也完全恢復了正常,毒已经全部清除了,现在岳飞要做的只是疗养,也只有黄裳这变态敢随便在人身上开洞了,岳飞的身上上上下下被黄裳开了七八个洞,那是用来放出毒血的。 正当黄裳一摸额头上的汗珠,宣告大功告成。准备通知张俊等人替岳飞包扎的时候,岳飞的身体竟然自动恢復起来,臂膀上那溃烂的部位竟然慢慢的恢復,而身上被黄裳排放毒血的伤口也慢慢恢復过来,黄裳大惊道“武圣完整体。” 第79卷 第627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一章 武圣完整体 武圣完整体,既意味着拥有武圣完整体的人,将会在面对一般的问题上可以拥有半个不死之身,具体是指身受重创,可以平安渡过危险,好比岳飞臂种毒箭,普陀蓝剧毒侵入心脉、五脏,仍能一息尚存。而且岳飞后背的那一颗痣的出现让黄裳渐渐有了一丝明了,直到他的身体能够自动恢復的那刻起,黄裳才总算完全揭开岳飞的谜团。 黄裳默默说道:“汉末才无敌,云长独出群,神威能奋武,儒雅更知文。天日心如镜,《春秋》义薄云,昭然垂千古,不止冠三分。难怪,难怪啊。” 这讲述的乃为三国时期西蜀大将关羽关云长的故事,话说当年关羽、刘备、张飞三人桃园三结义,并在其后刘备起兵,参与镇压黄巾起义,关羽、张飞担当他的护卫,是他得力的左右手。中平元年,刘、关、张带着刚刚组织起来的兵马,首先投奔涿郡的校尉邹靖。黄巾军打到涿郡,他们配合官兵出动抵抗,首战告捷,立了大功。接着,他们离开涿郡,前去投奔正在广宗围攻黄巾首领张角的中郎将卢植。到广宗后,因卢植遭诬陷被押回京师,他们便决定返回涿郡。归途中,遇到黄巾军天公将军张角正在追击接替了卢植职务的董卓。关羽和张飞带领一支人马,突如其来地向黄巾军横杀过去,救了董卓。刘备后来投奔幽州军阀公孙瓒,因屡立战功长任平原相,关羽和张飞担任了别部司马,分统部曲。关羽也开始他戎马一生的军旅生涯。 第538页 建安五年正月,车骑将军董承等企图刺杀曹操的计划泄露,董承、王子服、种辑皆被屠灭三族,唯参与密谋的刘备侥倖逃脱,且势力越来越大。曹操亲自征讨刘备,刘备惊悉曹操军将至,亲率数十骑出城观察,果然望见曹军旌旗,只得仓猝应战,被曹军击溃,刘备妻子被俘。曹操接着攻陷下邳,迫降了关羽。刘备则逃到邺城投奔了袁绍。 关羽护刘备之妻,被迫投降于曹操,曹操对其敬若上宾,更赞赏关羽为人,拜其为偏将军,礼遇甚厚。最终还是带着刘备之妻过五关、斩六将,回到了刘备的身边,并帮助刘备建立了西蜀王朝。 关羽勇武异常,冠于全军。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斩车胄、斩颜良、诛文丑、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华容道、单刀赴会、水淹七军。 关羽曾被乱箭射中,箭穿透其左臂。后伤口虽然癒合,但一到阴雨天气,骨头就常常疼痛。医生说:“矢镞有毒,毒入于骨,当破臂作创,刮骨去毒,然后此患乃除耳。”关羽便伸臂让医生切开伤口。时关羽正在宴请诸将,“臂血流离,盈于盘器,而羽割炙引酒,言笑自若。 黄裳想到这里,暗道:“难道这就是天意吗?古有武圣关云长,今有岳飞。同样也曾中箭,最后败走麦城,含恨而终。岳飞啊,想不到你竟然同样拥有武圣完整体,可惜拥有武圣完整体的人最后的命运都是註定的,关羽如何,有万夫不当之勇,关羽败走麦城,只带十余骑突围,被孙权手下不知名的部将潘璋、马忠抓获。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项羽如何?乌江自刎,他们哪一位不是盖世英雄,最后换来的竟然同一下场,而你岳飞,今竟是与他二人一般,同样拥有着武圣完整体,歷数十年而不会终亡。然关羽死于小人之手,关羽死在自己兄弟之手,而你却也要落得狡兔死、走狗烹,死在自己效忠之人手中,难道这就是天意吗?为何会是如此啊。” 黄裳看了看岳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关羽之死,死在一个“骄”字上,骄者必败,他看不起屡建功勋的老将黄忠,声称“不与老兵同列”。他看不起吴主孙权,对孙权为子求婚,不仅不允,而且还加以侮辱,竟然说:“吾虎女焉能配汝犬子!”他看不起同僚糜芳、士林,声称要同他们算帐。他更看不起东吴年轻将领陆逊,唿之为:“小儿”,甚至军师诸葛亮,也不在他的话下,开始不服,牢骚怪话,后来诸葛亮露了几手,他才不得不服。在关羽眼里,只有一个兄长刘备,顶多还有一个义弟张飞。因此,他的视野非常狭窄,肚量小得容不下人,最后众叛亲离,力竭身疲,不得不束手就擒。关羽一死,孙权与刘备的蜀吴联盟破裂,不仅张飞、刘备跟着去死,而且蜀亡之势已不可逆转,虽则诸葛亮力挽狂澜,也无力回天。关羽一死的连锁反应,所造成的一系列损失,极其严重的。 项羽之死却在傲、情二字之上,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项羽死,刘邦一统,霸业难成。委实可嘆。然尔岳飞最后却因一“忠”字而亡,尔一死,南宋气数尽矣。谢垩啊,一切就要靠你了,如今老夫已无力回天,天命不可违,唯有你才能改变这註定的结局,若保岳飞,天道循环逆转,若不得保住岳飞其人,其后还会有武圣完整体的存在吗?一切唯有等待了,等待吧,谢垩出关之日,命运之轮则为逆转,老夫期盼那一日的到来,哈哈。”黄裳说完竟然大笑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岳飞双手微微动弹,额头之上宏光顿现,武圣完整体已经完全的发挥到了极限,岳飞也将第一次依靠武圣完整体渡过他命中的第一关,但同时却也迈向了他死亡的第一步,拥有武圣完整体之人一生戎马,功勋卓越,却换不来最终的死亡,岳飞是否真的如同关羽、项羽等人一般最终含恨而终呢?谢垩真的可以扭转干坤,挽救註定要含恨而终的岳飞吗?一切只有等待,等待谢垩出关之日的那一刻了。 第79卷 第628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二章 天师张道陵 岳飞慢慢睁开眼睛,便看见黄裳的身影,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是谁,这是那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才刚醒来就这么多问题,你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既然你也醒来了,那正好也可以让那些傢伙们进来了,外面的。可以进来了,岳飞已经醒来了。”黄裳说完便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水,这次可把他累的不轻,本来使用了超能力,造成如此大的攻击,就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接着又救治岳飞,偏偏还有不知者闯了进来,差点让他走火入魔,岳飞的武圣完整体又这么一折腾,这一切也确实够他受得了,此时他已经没有一丝气力了,只得坐在凳子上不停的调息体内翻转的真气,否则就真的要完蛋了。 张俊等人听到黄裳的话,连忙迫不及待的沖了进来,看见岳飞果然醒了,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变得开朗起来,还挂着笑意,但眼角却已经不自觉的出现了泪滴,大男儿流学不流泪,此为亘古不变的训言,但是此时激动的他们那里还顾得其他,有的只是喜悦,喜极而泣本为人之常情。 “张帅,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那里,矣,好像是我的房间,金兵难道退了吗?”岳飞不解的问道。 第539页 “退了,退了。金国已经退兵了,呵呵。我们保住了青州,想必金兵暂时是不会在大军南下了,这次的教训足够他们受得了,这次多亏了黄老前辈,否则恐怕我们此时都已经去见阎王了,呵呵。” “黄老前辈?是他吗?”岳飞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黄裳问道。 “岳将军,黄老前辈不仅挽救了我们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更是一一击之力击退金人,这份恩德我等不能忘,而且你身上的毒也是黄老前辈替你驱除的,你这次还真是黄老前辈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了。” “不用给老夫戴高帽子,岳飞小儿是自己命大,竟然是武圣完整体,就算别人想杀他那也是不可能的,妈的。差点让老夫都挂了。”黄裳竟然开始开骂了,看样子这次的确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否则他不会在如此多的人面前大发脾气。 “武圣完整体?”岳飞与张俊等人同时惊讶的说道。 “厄,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开玩笑呢!呵呵,岳飞就是我治好的,你们想想该怎么谢我吧,老夫都累的不成样子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给老夫送茶了,逼得老夫发火吗?”黄裳可不傻,要是让岳飞知道自己是武圣完整体,更知道武圣完整体的人等于拥有三十五年的不死之身,随后换来的是身首异处的下场,他可不敢想像岳飞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发疯了?应该不会,但黄裳知道后果是不堪设想。所以他宁愿装傻充愣发脾气。 张俊可是清楚黄裳发脾气那是什么后果的,不说他会在来一次之前那“恶魔的毁灭”,首先他们几个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间屋子,连忙出去吩咐下人上茶之类的东西,而岳飞则不然,他可是把黄裳的话认真起来,仔细思考着武圣完整体的意思,岳飞身为武将,自然知道古往今来诸将的背景、结局。 “武圣、武圣、武圣关羽,你说的是关羽?”岳飞突然开口说道。 “你知道了?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小子瞎猜什么呢?还项羽呢!哼,快点上茶,否则我可真不客气了。” “关羽、项羽、武圣完整体,我知道了,你是说我同他们一样对吗?哎,我那里能和他们相比,黄老前辈莫要取笑我了。”岳飞黯然,想起关羽的英勇、项羽的霸业,他算什么,不过是一名小将罢了,岂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原来你还是不知道啊,这样正好,真要被比知道了,老夫岂不要泄露天机了。”黄裳心道。 张俊很快就进来,同时还做着亲自端茶倒水的差事,这让岳飞心下生疑,看了看韩世忠说道:“这位黄老前辈莫非就是摩天涯上的那位?” “嘘,知道就可以了,现在就别惹他老人家发脾气了,他性子古怪是众所周之的事情,知道金人是怎么退的吗?他一人就瞬间灭了数十万金兵,好像他说的是什么恶魔的力量,恐怖。也不知道黄老前辈不知道是怎么拥有那般力量的,哎,不信鬼神之说的流言蜚语又要不攻自破了,若无鬼神,何来毁灭天地之威。” 什么?数十万金兵被他……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恐怖力量,难怪金兀朮退兵,他到底是怎么的人啊。”岳飞不禁感嘆道。 就在这个时候,九霄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声音“黄裳速速现身相见。” “不好,他来了。我靠,这还让不让人过了,刚放出来又找我,难道被天界知道了?”黄裳自言自语道,这话让岳飞等人听得皆是一顿迷煳,天界?这变化也太大了吧,一天时间出现的一切让他们已经无法适应了。 “你们随老夫出去,妈的,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走啊。”黄裳突然变样让几人都是无法适应,难怪都说摩天老人多变,现在看来并非谣传,甚至谣传还是轻的,这黄裳还真不是一般的疯狂。 当岳飞等人跟着黄裳一起出了房间,遥遥可见九霄之上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一身道袍,仙风道骨模样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拂尘,双眼炯炯有神。 “不知天师突然降临凡尘所谓何事。”黄裳憋着嘴,脸上也是大变,不安的问道。 “黄裳,尔本应面壁十年,然天机所定,天象所现,故玉帝特赦你出关,却不料尔初出摩天,却造此惊天杀戮,引起三界动盪,你可知罪。” 张俊等人一听空中之人竟然质问黄裳,看黄裳的样子似乎还很惧怕于他,于是谨慎的问了一句“前辈,此为何人?” “天界四大天师之一张道陵。”黄裳哭丧着脸说道,众人一听,心中皆是一惊。 第79卷 第629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三章 谢垩出关,为救黄裳“黄裳,你是自己随我走,还是逼得我用强,你自己选择吧。”张道陵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着实让黄裳大惊,黄裳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与心魔相容,之所以现在未曾入魔道,正是因为他如今功力损耗太大,尚未恢復,一旦恢復,心魔侵体,他也将失心性,堕落魔道,这才是天界所担忧的事情,并非黄裳入魔无人可治,若是在来一次金兵那场毁灭的攻击,那凡人界可就真的要人心惶惶,惶恐不可终日了。 “天师,莫非你们要将我带到天庭吗?”黄裳哭丧着脸不满的问道。 第540页 “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像飞升天界吗?怎么如今有这个机会了,我看你倒好像很不满意似的,呵呵。莫非你还想留在这凡人界了?” “这叫飞升吗?你们不就是想消灭我,因为我已经和魔胎融合了,你们害怕我会因此而彻底堕入魔道罢了,呵呵。一生都已除魔卫道为己任,想不到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我不服,当年就是因为魔胎说我什么道体磨胎,而不准我进入天界,为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我不服。”黄裳最后怒视张道陵,曾经他们是一起修炼,如今张道陵得道,而他却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顶多比凡夫俗子活的久点、能力大点。 “黄裳,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你真的要违背玉帝的旨意吗?你难道真的就愿意放弃一切而堕入魔道?”张道陵深沉的样子,冷的可怕。 “什么叫我愿意放弃一切,一直以来我那次不是听候你们的调令,但这里……我知道今日我一旦随你上天,面临的就是魂飞魄散,我不服,凭什么你可成神,而我却要受你们这些神仙摆布,谁都知道入魔的结果就是押赴斩仙台听候问斩,并非我害怕它,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如此狠毒,难道就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当初是你们让我出关的,这一切也都是你们一手安排的,如果我不那么做,你们愿意助这群小子吗?他们早死了。” “话虽不错,但是你所做的事太过惊天骇俗了,你知道就因为你这次动用了恶魔的力量,换来的会是什么吗?金人永世不敢进入南宋,这样以来岂不有违天道,金盛宋衰本为天意,却因为你的无知造成眼前这一切难道你敢说你没有责任吗?天庭的意思不过是让你救出他们几个人,其他的……,本就应顺天道。 “何为天道,你们这些神仙就是满口仁义,实际上做得比任何人都要毒辣,保存他们几个有用吗?南宋还不是彻底给毁了,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汉族子民一个又一个死在金人的马蹄之下,张道陵,你也是汉人,难道就真的如此狠心吗?”黄裳第一次喊出了张道陵的名字,同时也是第一次质问着他。 “何为汉人,何为女真人,黄裳,你也是修道之人,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兵之将莫非王臣。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天下易主,本为常事,难道就只能让汉人坐江山吗?呵呵,而且你应该知道最终该由谁来替代赵构的。你这不是咸吃萝蔔淡操心吗?” “好啊,好啊。这就是你们这些高高再上的神仙所说的话,好,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管这毛破事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好了,你不是要抓我吗?动手吧,我认了。”黄裳咬咬牙,知道他不敌张道陵也就不做抵抗了。 而此时的岳飞等人听的是阵阵心惊,尤其是张道陵所说的话,难道这就是神仙吗?不顾天下苍生的死活,多少人日夜祈拜,原来……一切都是白费,这些神仙根本就不会管百姓的死活,他们的脸上也是出现一丝黯然,同时在思考着还要不要继续战下去。因为张道陵也已经说了,金盛送衰已是定局,他们就算心有余也是力不足了。 只见张道陵拿出一根金黄色的绳索,黄裳一见心中一惊,忍不住道:“阴阳绳,哈哈。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啊,竟然为了防止我逃跑,还带了这个宝贝下来,我知足了,哈哈。走吧,走吧,斩仙台今日也有我黄裳一席之地,哈哈。足矣。足矣啊。” 张道陵口中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只见阴阳绳似乎有了灵性一般,瞬间成了一条直线,并直接朝着黄裳而去,眼看黄裳就要被缚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且慢,我有话说。” 张道陵等人定眼一看,黄裳惊嘆道:“谢垩,你怎么来了。” “谢垩?他不是已经……怎么?”岳飞等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谢垩明明已经死了!突然,他们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谢垩的离开,赵构并没有杀了谢垩,也许是顾念旧情,也许是……赵构根本就没有能力也不敢杀谢垩,黄裳的出现,深深震慑着岳飞、张俊、韩世忠等人,张道陵的出现让他们有点惊嘆,神仙啊,真正的无敌存在,可是张道陵的态度让他们感到失望、心碎,现在谢垩又出现了,一天时间里让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梦,如果是梦境的话,那这可不是美梦,因为张道陵的态度令他们有种绝望,神仙不理凡尘事,生死自有各自命。 “谢垩,你不闭关寻求最快时间突破,竟然还跑到了这里,难道你就不想成神了吗?”张道陵也感到一丝诧异,谢垩竟然出来了?怎么出来的暂且不论,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才是张道陵想知道的。 “成神?有这个必要了吗?你们的态度令我不敢相信,成神后又能怎么样,和你们一样,淡漠一切,不顾天下苍生生死吗?如果是这样,成神者又有何用,只为了自己而活?哈哈,没错,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一切,这就是你们这些神人经常做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出关为的又是什么?”张道陵可是知道谢垩是上面内定的,为了他上面已经作出了多次让步,但谢垩竟然一点不领情,难道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吗? 第541页 “为了救他。”谢垩慢条斯文的说道。 “为救黄裳?”张道陵诧异的说道。 第79卷 第630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四章 乱世珠 “有问题吗?”谢垩很随意的问道。 “看样子你与黄裳之间还真有了深厚的感情,但是谢垩……,算了,先解决掉这些人在谈吧。”张道陵看了看岳飞等人,很轻松的说道。 “什么,你要杀了他们,不可。这么做你岂不是更有违天道,岳飞等人不能死,他们还有自己的任务。”谢垩可是从现代过来的,他当然知道岳飞还没做元帅,就算死……也是因为“莫须有”而不是死在张道陵的手上。 岳飞等人此时已经彻底的失望了,想不到会死在日夜信奉的神仙手里,世道变了,连神人都变得如此,更何况凡人呢? “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们了,难道我还能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吗?只是凡人界因为你的到来改变的太多,太多了,如今黄裳这傢伙更是闹了这么一出,你认为如果不善后的话,这天下还不乱吗?格局被打破那可就没得完了,那样以来你的任务可就泡汤了,我说的不过是消除他们这些人的记忆罢了。“张道陵大笑着说道,他可不是好杀之人,就算他想那么干,天界还能饶了他不成,对于谢垩等人曲解他的意思,让他真是开怀大笑,一个天师竟然大开杀戒,那传出去,他也不用混了。 “吓我一跳!那张天师打算怎么办呢?”谢垩这回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气。 “此次事情过大,我必须奏请玉帝,由玉帝定夺,现在我必须封存他们的记忆,一旦传出去,那事情可就打发了,你们先退开。”张道陵看着谢垩与黄裳二人静静说道。 黄裳与谢垩一想,这不过是封存记忆,并未开杀戒,这倒也没有什么,毕竟有些事情凡人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尤其是知道天界的秘密的人,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的,但是岳飞等人都是不能死的,只有让他们忘记看见的这一切。 岳飞等人也知道了张道陵要干什么,于是抢先一步问道:“能不能让我们知道一件事情,反正等一下我们就要忘记了。” 张道陵思考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你们神仙真的是不管凡人的死活吗?”岳飞紧张的问道。 “呵呵,是生是死早就在生死簿上预定好的了,那里由我们决定,不是我们不管你们的死活,而是你们命中都有一劫,如果能够挨过去,可以说你们将会有新的人生,当然,一切都是由天定,逆天之事、逆天之人的下场是很明显的,永不超生。这些对于你们来说也许是虚无的,你们根本就不会明白,至于你说的我们淡漠人世,亦真亦非真,如果我们真的可以斩断一切,那我们又何来的烦恼,又何必在下这凡尘,我们不过也是人,何来神、人之分,相对而言,只是我们比你们活的久点,知道的多点,以及洞悉前世今生的能力罢了。” “我们明白了,张天师,岳飞希望你今天说的是真话,如果连你们都抛弃了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还没有在活下去的必要了。”岳飞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暗淡的神色,而张俊等人却是已经麻木了,他们已经接受不了这突来的一切,有震撼,有恐惧,更有无奈,凡人始终都是神人手中的棋子,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却不自知,自以为聪明一世,其实不过任人摆布,这就是人与神的差距。 “你们今天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感慨,其实最主要的莫过于你们比凡人知道的多一点了,所以你们害怕了,我知道你们不是害怕死亡,自古人生谁无死,留得丹心照汉青。你们走的路没有错,生与家国,若不图保国安邦,大男儿生于时间则无异于行尸走肉,将来你们会明白的,那时候你们的这段被封存的记忆也将会重新回到你们的脑中,到时候你们在评论今日这一切到底是对还是为错吧。” “我们明白了,张天师,动手吧。” 张道陵拿出一颗珠子,淡淡说道:“此乃乱世珠。乱世珠现世,天下必定大乱,同时也预示着将会有旷世人杰出世,今日我就用这乱世珠封印你们不该知道却已经知道的一切,乱世珠回归吾手之日,也就是你们明了真相之时。” “我们知道了,一切遵从天师安排,我等无怨。” “道可道也,非恆道也。名可名也,非恆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恆无欲也,以观其眇;恆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乱世珠今现,吾奉玉皇大帝之令,今日为守天机,特封印张俊、岳飞、韩世忠、李勤等短暂记忆,待天象现,天子出之日,还尔等记忆,助尔等脱凡身。太上无极,急急如律令,出。” 只见乱世珠出现在岳飞等人的额头之上,出现一丝宏光,那正是天现异象前的徵兆,当年秦皇嬴政得天下之初,乱世珠初现,项羽、刘邦一争江山,乱世珠出,歷代开国之帝出世之日起,乱世珠必现,今日再现,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第542页 只是过了片刻,岳飞等人便慢慢闭上了眼睛,而他们的头部则出现了丝丝白状线条,想不到记忆竟然会是如此抽取,谢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自觉的揉搓着,但还是一般,看样子这还是真的。 稍过少许时段,岳飞等人已经完全的熟睡了,而乱世珠也没有在吸取他们的记忆,慢慢回到了张道陵的手上,张道陵定眼一看,满意的说道:“事已成,岳飞等人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一个不知为何的梦,一切只有等到“梦醒”之日才能揭开了,现在要做的就只是由玉帝亲自释放先天雨了。” “先天雨,那是什么东东”谢垩好奇的问道。 “先天雨本为玉帝取瑶池之水,由诸神一起施法,所降的一场甘露,其目的就是洗礼凡人的心性,每千年便有一次先天雨降临凡尘,意指凡人休养生息,停止战伐,此战凡人损耗太重,先天雨降下,他们便会彻底忘记自己看到的一切,就是黄裳所做的事,他们也会停战三年,这样以来你也可以安心闭关,不必记挂凡人之事了,其实最大的受益者,还是你谢垩。” “我?”谢垩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第79卷 第631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五章 不仗义 “现在一切都办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去摩天涯吧,这里总感觉有点别扭。”张道陵笑了笑说道。 “神仙也有别扭的时候,看样子你们这些傢伙是在天界待久了,这凡人界是看不上了,不对啊,你为什么要去摩天涯,你不会是想鹊巢鸠占吧,那里可是我的老窝,就算是你,你也不能打我摩天涯的注意。”黄裳这样子,在添上他那花白的鬍鬚,很典型的为老不尊、老顽童类型。 “我什么时候说要鹊巢鸠占了,再说了,那摩天涯好像本来就不是你的吧,怎么现在又成了你的了,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了,回想当初,你不就是喜欢贪小便宜吗?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都没有改,似乎还连本加利了,不得不说难怪你当年不能飞升,还是从自身找原因吧。”张道陵与黄裳(地府老头)本来就为一脉,也是互相了解,之前张道陵也不过是真的害怕他会彻底堕入魔道,但是想想只要把握的好,仍然可以将那魔胎炼化的时候,张道陵也恢復到了以前的样子,与黄裳开起了玩笑。 “你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我现在……哎,一事无成,和你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道我真的就永世不得前进一步了吗?”黄裳想到自己与张道陵当初可以说是同步,只是因为他是道体魔胎,主要还是怪他自己贪心,非要从那什么佛法中寻求突破,最后结成魔胎,有因既有果,这也怪不得任何人,冤也只得冤自己了。 “你也不必自责了,我们先回摩天涯。你的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解决的方法的,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你也就可以彻底脱离魔胎了。到时候说不定你还可以修为勐增,瞬间飞升,超过我也不可知呢!”张道陵打趣道。 “真的?”黄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压着张道陵了,毕竟张道陵可是压了他几百年了,心里自然不舒服,也想打土豪,翻身做主一把。 “你们两个莫非把我当成了空气吗?你一句我一句的,要叙旧也先把正事说了吧,没有的话,那我走了,这次闭关可就真不出来了。”谢垩不满切带着威胁的意味,其意明明是指竟然把他这么重要的人给忽视掉,令他非常生气了。 “哈哈,我们现在就回摩天涯。走。”张道陵架起一道祥云,带上谢垩与黄裳二人朝着摩天涯的方向而去,他们却不知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依然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待他们离开后,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你们这些笨蛋,以为就凭黄裳就可以造成那场绝世毁灭吗?若是没有我的帮忙。就凭他黄裳也想能造出那么大的声势,可惜啊。你们这些傢伙都是表面威风,做事太过拘泥了,竟然破坏了我的计划,先天雨又能如何,三年时间我还等得起,哈哈。三年后,就是我在凡人界重现风暴之日,谢垩,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任务,什么紫薇大帝,竟然还真的忽悠了我一把,哼。帝尧,你在天上等着吧,我帝挚一定会杀上天庭,和你一雪千年的耻辱,等着吧,哈哈。”笑声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仿佛那黑暗的角落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出现似的。 当张道陵带着谢垩与黄裳回到摩天涯的时候,赵榛正好看到了谢垩的身影,连忙欣喜的扑了上来道:“死木头,这段时间你藏那里了,为什么这老头一直说你在修炼,你现在又从那里出来的,快说,否则可别我不客气了。” “……”谢垩极度无语中,这才第一次出来就被抓到辫子了,这丫头的意思很明显,谢垩是私自出去游乐了,却没有带上她,所以她非常圣气,要补偿呢!谢垩看了看黄裳,此事当然只有他来解释了,毕竟谢垩可是为了黄裳才出关的,有损修为不说,现在还碰上这么麻烦的事,他黄裳不出来摆平,谁来摆平。 黄裳当然也知道赵榛这丫头不好惹,谢垩闭关这段时间里,他可是天天被赵榛、赵、以及周钰这帮丫头缠着,差点让老头跑到地府去避难了,尤其是不久前黄裳刚刚得到天庭批准,可以自行出入摩天涯,刚开始却是让老头兴奋了一把,可是最后竟然成了谢垩的苦力,把与谢垩有瓜葛的女人,像方韵,张钰,这些凡事和谢垩关系匪浅的女人都被黄裳一个接着一个弄到了摩天涯,最后摩天涯上就像一个女儿国一般,天天众女的嬉戏声也引来了某些人,黄裳又担负起了清除色狼的任务,现在这谢垩竟然不知他劳苦功高也就罢了,这么麻烦而且十分痛苦的解释竟然想让他来做,傻子才会乐意,黄裳拉了拉张道陵的衣袖,似乎像在说什么似的。 第543页 张道陵看了看黄裳的脸色,又看了看谢垩与赵榛,点了点头,很快两人便消失了,原地消失。这下可把赵榛吓了一跳,按说黄裳这老傢伙神出鬼没赵榛几人也习惯了,但是像现在这样凭空消失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我靠。黄老头、张老头,你们太不仗义了,竟然开熘,我和你们没完。”谢垩一见,当然知道他们是跑路了,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承受着赵榛的质问,当然让他心理很不爽,于是也就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破口大骂。 躲在摩天阁里的黄裳与张道陵听到谢垩的骂声后异口同声的嘀咕道:“此时要是还陪你在一起,那是傻子。”说完两人两眼一对,同时双手一指,大笑着说道:“你还是一点没变。”两人再次惊讶了一把,最后大笑起来。 谢垩看了看赵榛那“天真”的模样,嘀咕着“幸好只有你一个,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群女子的声音让谢垩一下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谢垩,你还有胆子出来啊,是不是想抛弃我们,找别的女人了。” 谢垩看了看,赵橘、扈三娘、周钰、方韵、张钰,一个接着一个,让谢垩有种想要开熘的冲动。同时在心里将张道陵与黄裳是诅咒了数百遍。 第79卷 第632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六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说吧,这段时间你死那里去了,竟然连个消息都不给我们,而且还让那老头帮你瞒着,你是不是真的想迴避我们了。”周钰此时依然成了这群女人的核心人物,谁叫谢垩对她最是宠爱呢?这本也很正常,毕竟他们前世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谢垩对她没感觉的话,恐怕两人也不会在一起了,而且周钰也将自己的身子给了谢垩,谢垩对周钰更是有着万般疼爱,此时她正好代表众女,质问谢垩。 “什么,黄裳那老头说我让他帮我隐瞒!这不会是真的吧。”谢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黄裳老头挺会装的,装的还真是有模有样。 “当然是他说的,难道你想找他算帐吗?哼,自己做的事情还想推到别人身上,你太不负责了,我们看错你了。”周钰瞪着眼,对谢垩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很是伤心。 “晕了,我怎么就和你们说不清楚呢!真不是我要躲着你们啊,嘿嘿,和你们在一起多快活啊,我是被那老头逼得,丫丫的,拘禁我,限制我的自由竟然还敢把这么重大的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我要找他算帐,黄裳你个老不死的给我出来。”谢垩这下是真的发飙了,。 躲在摩天阁内的黄裳听到谢垩那充满怒气的吼声,心下一颤,看着张道陵不安的说道:“你替我抗抗,我找个地方躲躲,妈的。这小子要是发起飙了,我可就没法活了,你是知不到啊,他心狠着呢!”黄裳似乎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额头上还出现了豆大的汗珠,配合着他的心里,看样子还真是吓着了。 “我给你抗,你别扯淡了,那小子谁不知道最疯了,当初将他从那里弄到这地方,你不是也吃了不少亏么。对了,你是占了便宜了,我可以考虑帮你扛着,但是你在地府的那些东西藏在那里,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可以勉强一下答应你。”张道陵奸笑着说道。 “我靠。你都成仙了,那些东西只对下面的人有用,你要那玩意干什么,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谢垩这小子身上弄到的,厄。不,是他送给我的。我怎么可能在转手呢,这是对谢垩,也是对我自己的不尊重。”黄裳大义凌然的说道。 “是吗?那我就尊重你,你自己摆平吧,好像如今谢垩想要找到你的藏身之地还真是简单多了,怎么着他也算是突破了凡人的境界,只要他机缘好的话,将很快突破,到时候就算是你黄裳这样的老傢伙恐怕也比及不得了。”张道陵一副威胁的样子令黄裳心里很不好受。 “你要那东西到底干什么啊,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何必要夺人所爱,你也太不讲究情面了吧。”黄裳憋着嘴很不满意的说道。 “废话,我弄着玩不行吗?当初你就喜欢侵占我的东西,怎么如今倒数落起我来了,你给个痛快话吧,是给还是不给。”张道陵老气横秋,丝毫不给黄裳一点余地。 “你恨,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快速突破现有的境界吗?给你,那东西本来我是想用来将来飞升用的,你们既然喜欢排挤,那我满足你,大不了就不成仙了,有什么了不起的。”黄裳虽然话这么说,但心里可是有一万个不舍的。 “得、得、得,你就不要弄的这么伤感了,不要了。开个玩笑也不行,你先走吧,我替你挡挡。”张道陵没飞升的时候怕的就是黄裳这模样,现在竟然又来,他快受不了了,只得同意。 “哈哈,还是这招好使,我先走了。”黄裳说完就准备开熘可就在这个时候,谢垩却已经到了。 “老头,今天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和你没完。” “嘿嘿,现在我帮不了你了,自己做的孽,自己享受吧,我先走一步,对了,晚上我们把该说的事情都说了,这个,谢垩啊。别过火了,适当点也就好了,出出气嘛,但千万别过火,年轻人火气大可不是什么好事,正所谓修身养性……” 第544页 “你给我闭嘴。”谢垩看着张道陵唧唧歪歪的,心里就烦,现在他已经够烦的了,那一大堆女人快要把他生吞活剥,若是不把黄裳给揪出来,他就算完了。 “行,当我什么也没说。”张道陵顿感无趣,干脆闭上眼睛,不看谢垩和黄裳了。 “这个……咳咳,我就不用出去了吧,你的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难惹,为了你小子我可是忙东忙西,把她们全部都接了上来,我容易嘛我,我算是服了你了,那么多也受得住,我可不去。”黄裳此时是厚着脸皮磨着,反正时间一久,他就可以脱身了。 “跟我走吧你,还想装蒜,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可闪人了,闭关也是你逼我的,大不了我陪她们得了,闭关的事情免谈。”谢垩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闭关是对你有好处,我能捞到什么,你爱闭关就闭关,反正就你这样也自在,不见得突破现有境界有什么好处。”黄裳一听也急了,开始反击了。 张道陵一听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顿时拉下脸说道:“我说黄裳,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谢垩要是无法突破凡人境界,那你可免不了面壁三十年的处罚,还是得在这摩天涯呆上三十年,你自己想想吧,面壁思过的日子不好过吧,我劝你就跟谢垩出去一下,解释一下不就得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说的轻松,你怎么不去啊,你也知道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兇勐,我可承担不起,要是她们知道都是我安排的,她们还不吃了我不可。”黄裳想想就不自觉的打起了一个寒战。 “吃你?你一副老骨头别逗了,赶紧跟我走,今天你不帮我摆平,那我可自己把你抖落出来了,我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到时候表妹她们亲自找你的时候,更难受哦。”谢垩奸笑着说道。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碰上你们是我这一生最倒霉的事了,走吧,说就说,大不了我不在这里待了,正好出去熘达。”黄裳突然想到这么一个注意,一扫之前的阴霾,面带笑容的跟着谢垩去见那几位传说中超级恐怖的存在。 第80卷 第633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七章 欺骗的下场 当黄裳跟着谢垩来到周钰等人的面前之时,黄裳看见周钰等女的那眼神,心下暗道:“这次可能要糟了,妈的。跟谢垩这混蛋扯上关系是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也没造什么孽啊,怎么命就这么苦啊,天啊,谁能救我啊。” “他在这里,你们问他吧,反正和我没关系,我真的是被逼的,我怎么捨得和你们分开啊,一切都是这老头一手安排的,苍天为证,我要是说谎,恩,那我就……让我性无能。”谢垩一咬牙竟然发起了毒誓起来。 “啊,木头,你怎么发这种誓啊,换一个,你刚才说的那个不算。”赵橘为人最耿直,也最天真,要是谢垩性无能了,那她们这群女人可怎么办啊,一定不行。其他女人脸上也是一脸不自在,同时更加“仇视”黄裳了。 唯独周钰却是怪异的看着谢垩,令谢垩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钰儿,你看我连这毒誓都发了,真不是我干的,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心里发慌。” “哼,你是成心气我们是不是,竟然……竟然发那么一个誓,你太坏了。”周钰此时脸上也不好看,这个誓可不是能乱发的,要是真的性无能了,最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女人。 谢垩一听,乐了,向前走了三步,凑到周钰耳边邪恶的一笑说道:“钰儿原来是捨不得我那个啊,嘿嘿。要不晚上我好好疼疼你。” “去你的,没正经。真是那老头说谎?”周钰还是不肯相信谢垩,疑惑的问道。 “你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啊,我没法解释了,老头,还是你说吧,话是你放出去的,事情也是你一人做的,关键时候你竟然还想跑,今天你要不给我解释清楚的话,那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谢垩此时只有将矛头指向黄裳,否则今天自己肯定挂掉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关键时刻还是得找一个背黑锅滴。 黄裳一看,知道今日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道:“咳……咳。这个,丫头们,其实……” “你才是丫头呢?先把事情说清楚,不要在没弄清楚前和我们套近乎。”赵榛可是出了名的淘气公主,以前赵诘就怕了她,几乎是事事迁就,后来的赵恆虽说不怎么关心自己的这个妹妹。但是有赵诘撑腰,她还是横行无忌,赵构虽然变得很阴险,但是对自己的妹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现在赵榛虽然不再是公主之身,但公主的架子还在,此刻正是摆足了架子,以审问者的样子面对黄裳。 “谢垩,你过来。”黄裳对谢垩招了招手道。 “靠,别和我拉关系,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谢垩可不傻,此时过去说不得还落下一个串供的罪名。 “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下,你要不过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黄裳此时也是狗急跳墙,被逼的无处可逃,但有些话还是得讲清楚。 “过来就过来说吧。”谢垩看了看几女的脸色,但还是只得来到黄裳的面前。 第545页 “我说小子,貌似某人自己也干了点违心的事吧,今天你要不想办法让我离开这里,别怪我到时候把你一起抖搂出来。” “我能有什么事,我本来就一直在闭关,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谢垩不吃这套,打死不能和黄裳扯上关系了,以前和黄裳沾点关系还有好处,现在这关键时刻,要是弄得不清不白的,他可不敢想像周钰这几个人会怎么对付他了。 “好,这可是你逼我的,之前是谁让我去看看那位婉容过的如何的,这个好像就是……”黄裳故意拖长了声音,就是不说出来。 “别,有话好说,你自己招吧,到时候我想办法把她们带走,你趁着机会找张天师在云天阁那里等我,妈的。原来女人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谢垩心里也开始打鼓,不安的说道。 “嘿嘿,现在知道痛苦了吧,谁叫你小子之前不知好歹的,弄到现在整个一娘子军了。”黄裳见准时机,也开始说风凉话了。 “你们嘀咕什么呢?是不是该把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周钰“威严”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尽是审问犯人时候应该露出的表情。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谢垩这小子不是被赵构那混蛋皇帝给下了套,最后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三花聚顶嘛,三花聚顶乃凡人所能修炼到的极限,若在想突破现有境界,就必须闭关修炼,当然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不能有任何打扰,一旦惊动了心脉,引起了气脉逆转,那可就不好办了,所以嘛,我就让他在密室中闭关,希望能够真正的脱离凡胎,那样这小子不是就可以拥有了更强的力量,对他自身的安全也就有了一个更好的保障啊,这样你们不也就不用整天提心弔胆的,我是出于好心啊,你们看这小子现在的身体是不是发生了一点变化了,这就是快要突破的前兆,丫头们,你们可不能贪图一时的欢快,而毁了谢垩这小子的前程啊,他将来可还是有任务的,现在我看你们就让他安心的修炼,等到功成之日,你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让他去完成那最后的任务不是,等待他完成任务的时候,你们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一秒钟不离开都可以,咳咳,正好可以看着他,省的到处沾花惹草的,我都快被他烦死了,竟然让我给……,厄。说过了。”黄裳是越说越带劲,直到看到谢垩那足矣杀死他几百次的眼神时,才发觉演讲过头了。 “继续说啊,我们听着呢!”周钰等人皆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但那语气中却透露出浓烈的“杀气”,黄裳一见,不自觉的退了三步,看了看谢垩,谢垩的杀机更浓了。 “我还是先闪吧我,你们这些小傢伙我惹不起。”黄裳说完就是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朝着摩天涯低而去,不知他准备去那里避难。 “我靠,你个混蛋,明明说好的,竟然……咳咳,这个表妹、榛儿,别,别过来啊,弄的这么恐怖我……我也闪了我。”谢垩说完是撒腿就跑。 “姐妹们,这混蛋竟然到现在还不承认,我们今天一起教训他去。” 谢垩是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着后面七八个大美女追着,他心里硬是有苦难诉,这女人要是吃醋了,还真没男人活下去的勇气了。谢垩发誓,今生打死不在去沾不认识的女人边了,至于这几位,还是先躲躲好了。 第80卷 第634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八章 谢垩的身世 谢垩“死里逃生”后,便按照约定来到云天阁,发现黄裳与张道陵已经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了,二话不说上前来到黄裳的面前,笑着说道:“老头跑的够快的啊,估计这是今生最快的时候了吧,呵呵,太快了,我竟然都跟不上你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和你可没关系。”黄裳心虚的说道。 “哦,没关系啊,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看着你心里可不舒服,要是我做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对“陌生老头”不客气。”谢垩没好气的样子顿时让黄裳浑身不自在。 “你想干什么,我可没招你,没惹你的,就算是惹,也是惹了你那群比勐虎还恐怖的女人,诶,有话好好说啊,别……别动手啊,你竟然对一个年迈的老人动手,啊。你下手也太黑了吧,老夫和你拼了,啊。救命啊。”摩天涯上在日落之前竟然出现了无比恐怖的尖叫声。 “舒服了,好久没动手了,这手都生了,老头。下次我们在练练怎么样。”谢垩事毕后笑了笑说道。 “你小子够恨,我服了,服了还不行嘛,打死我也不和你的那群女人说话了,妈的。女的就够恐怖了,男的下手还这么恨,我要回去,我宁愿回地府里待着,这不是人过的日子啊,老张,我要求回去。”黄裳怀着无比哀求的眼神看着张道陵,还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悽惨无比。 “这也是你自己为老不尊的结果,下次注意点不就行了嘛,咳咳。有句话说的没错,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这次载了跟头,你自己下次千万要谨记于心,别在栽了,否则可别说我和你认识,我可怕丢人。”张道陵面不改色的样子,还真是应了一个称唿,——牛鼻子道士。 第546页 “你也太没人性了吧,我都成这样了,还说风凉话,妈的,做神仙的没有一个有人性的。” “轰”“啊。不就说了一句实话嘛,至于还五雷轰顶吗?我靠,还来,我闪,我闪,哈哈,就凭你们也想伤到我,笑话,啊。来真的。”一道淡蓝色的闪电狠狠的击在了黄裳的后屁股上,黄裳整个人也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喂,黄裳,说正事了,还装死。在装死是不是嫌后面痛的不是厉害,还要再来一下啊。”张道陵玩味的笑道。 “来了来了,至于嘛。不就说了一句真话嘛,还动用五行天雷,还真是看得起我了,得得,当我什么也没说。我不说话了,打死不说了,今天也是够倒霉的了,从来没遇到的事情赶一起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你这是自作自受,想害我,怎么样,到头来害得还是自己吧,这就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现在正是报应来的时候,以前就是时候未到,现在,哎。报应来了,连上天都容得不你,看样子你人品还真不是一般的问题。”谢垩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表面是一点反映都没有,心里早就乐得打鼓了。 “笑吧,笑吧,反正够倒霉的了,也不在乎你说什么了。”黄裳沮丧的样子顿时引起了张道陵的“良心”发现。 “都别斗嘴了,还是说说正事吧。” “恩,说吧,我一直在等着,你们到底是要我干什么,我感觉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似的,还有一件事情我很不明白,希望你们能告诉我。”谢垩也恢復了神色正经的问道。 “你是想说关于你体内的紫薇真气的事情吧。”张道陵微微笑道。 “没错,不仅是紫薇真气,我体内的那银白色的气体又是怎么回事,以前一直被紫薇真气压制着,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我体内的紫薇真气竟然消失不见了,那银白真气顿时占了全局,有时候我自己都感觉我受他控制似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听你们的意思,将我从千年后弄到这里来是有着某种阴谋,能告诉我真相吗?” “今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你交代一些事情,主要是担心你积郁成疾,乱生心魔,那可就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快说,怎么这么墨迹,我也很想知道谢垩这小子身体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对一个臭小子这么关心,还让我亲自来帮助他,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是打死不干了。” “谢垩啊,你应该知道你是拥有帝皇之气的人吧。”张道陵笑着问道。 这下让谢垩有点煳涂了,于是问道:“帝皇之气?什么东西,没听说过,我有吗?” “呵呵,难道在那个空间里的事情你都记不住了吗?” “什么空间啊,你把话讲清楚点好不好,弄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讲什么,别卖关子,很烦。”谢垩没好气的样子让张道陵忍俊不禁。 “看样子是紫薇大帝将你的那片记忆给封存起来了,也罢。那就由我告诉你吧,其实紫薇真气就是帝皇真气,而你体内的紫薇真气与那银白真气本是相互克制的,紫薇真气之所以会在你体内出现,正是因为银白真气的存在,否则就凭你小子也能拥有紫薇真气吗?呵呵。” “我靠,你什么意思,竟然变着法的骂我,不听了,在听下去不知道你这老混蛋会说些什么,我找钰儿她们去。”谢垩说完就要走了,废话,这明明是说他不配拥有紫薇真气的意思,谢垩那里受过这等鸟气,听个故事还被骂,没听说过的事。 “别——别走啊,算我不对,咳咳,平时这么说话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听我说完,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张道陵见教训不成,改成诱惑了。 “废话这么多,爱说不说。”谢垩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你也有今天啊,这要是传出去,你张天师的面子也就丢尽了,哈哈,终于让我出了这口恶气,如果不把你抖落出去,我就不叫黄裳,哈哈。” “你本来就不是黄裳,不过是占了黄裳这傢伙的皮囊罢了,有什么好吹嘘的,他黄裳不过也是一个凡人,有你这么吹嘘的吗?哼,你要是能占了玉帝的皮,厄。言过了。你竟然差点把本道给套了进去,其心可诛。”张道陵此时才发现原来是被黄裳给算计了,心下连忙祈祷:“玉帝啊,这可不是我成心的,是黄裳这老头下套害我,还请玉帝明察。” “你到底还说不说了,妈的,神仙没一个不墨迹的。”谢垩此时不知是吃了什么枪药,火气大发了。 “其实你体内的紫薇真气就是紫薇大帝伯邑考,紫薇大帝重返天庭,自然而然你体内的紫薇真气也就消失不见了,就这么简单。” “什么,我是伯邑考那懦夫,你别扯淡了吧。”谢垩惊讶的说道,显然心里还很不满。 第80卷 第635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二十九章 玄机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这么说紫薇大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妈的。别连累老子也被五行天雷给弄死了。”张道陵一听顿时急了,这还了得,紫薇大帝成了懦夫,辱骂上仙在天界本来就是不容的事情,更何况对象还是更高一层的紫薇大帝,这下张道陵也不管什么了,出口就是粗话连篇,说得谢垩是一愣一愣的。 第547页 “嘿嘿,我说老张,你吓人的本事见长啊,竟然说的有模有样的,连脏话都出来了,这可不符合你张天师的身份哦。”黄裳打趣道,看着张道陵出洋相,他心里是那个舒服啊。 “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啊,谢垩你小子有种在说一次,你要不当场被雷噼死,我跟你姓。”张道陵狠狠的说道。 “你想跟我姓,我还不同意呢。我老谢家还不想收你这么一个老无赖呢!”谢垩轻声嘀咕道。 “你就逞能吧,总有一天有好果子给你吃,差点连我都害了,真他妈的晦气。” “得了,我说张天师,你发一次火也就够了,你还有完没完,要是你没够,我和谢垩先离开,让你找个地方发泄,还没了似的。”黄裳老气横秋的样子,就像是在教训张道陵似的,如果是在以前他还真没这个胆子,不过他可是知道张道陵越是生气,你惹他越是没事,要是你和他说话,他还对你笑嘻嘻,那就应该选择逃了,张道陵是一个典型的笑里藏刀之人。 “这个……咳咳,张天师,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不是不知道你们天界的行情嘛。”谢垩此时也只得嬉皮笑脸,毕竟得罪这么一个神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谁知道这些神仙什么脾气,到时候暗地里来那么一脚,可就完了,俗话说的好,夹着尾巴做人才活的久。该装孙子的时候千万不能含煳。 “这次就算了,幸好紫薇大帝不追究,否则你小子就等着你那些个老婆给你收尸吧,到时候连尸体有没有都不知道喽,以后若是不注意言行的话,你还有的苦吃,本来这和我没关系,但是看着你就这样煳里煳涂的送死也非老夫所愿,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才懒得管你呢!哼。”张道陵开始倚老卖老,教训起谢垩起来。 “这个,您老看是不是该接着说了,这脾气也发了,该教训的也教训了,我这不是改了嘛,快说啊。” “这次你小子可不能在胡言乱语了,否则就是天不罚你,我也要罚你了。”张道陵正色道。 “明白了,明白了。”谢垩低着头,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其实呢,紫薇大帝之所以选择在你身上附体,也就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银白真气,你要知道紫薇真气可是皇气的象徵,紫薇大帝这么做就是为了帮助你,这个你应该知道吧,就是说你小子有皇帝命,乐了吧。”张道陵对谢垩的气似乎还没完全消除,现在说话还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皇帝命?您老别逗了吧,就我还皇帝命,现在都被人扫地出门了,整天就混迹在这破地方,没劲死了。”谢垩不满的说道,但最重要的还是不敢相信,谁都知道,生在帝王家,生得长子,必为皇储,就他自己这“太监”出身的还有皇帝命,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废话,如果没有皇帝命,你小子怎么和赵构那昏君长到那么像,厄。说早了,当我没说。”张道陵尴尬的说道。 “这么说你们是故意这么安排的?说下去。”谢垩冷冷说道,而且他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谢垩你知道吗?其实你本身就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对于什么凡人的皇帝本来就不屑理之,但是你也需要一个过度,必须让你成长起来,才可以但当大任啊。” “我想一次性听完,你不要断断续续的可以吗?”谢垩表面上是希望张道陵说完,但内心却在做着挣扎,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以为很了解,但是今天的一切,让他感到自己就像一颗棋子,一颗别人操纵的棋子,一生都被别人操控着,甚至每走出一步都在别人的计划之内,对于追求自有的谢垩来说,他有点接受不了。 “其实天界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有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由自己决定的,就算是玉帝他自己也不能决定自己的事情,相对于我们你还是自由的,我们要受天规的束缚,天界之上,任何神仙都不可能寻求自己的一半的,就算是我,咳咳。我都还是个老处男呢,连玉帝都只能有王母一位道侣,更不用说其他人了,所以你也应该知足了。” “老处男,靠,这话也亏你说的出口,你们神仙怎么也这么不能免俗啊。”原本郁闷的谢垩被张道陵这句话逗乐了,打趣的说道。 “呵呵,笑了就好,这本来就是。我们一生修道,在很久以前,都是以清心寡欲为主,修道之人不可有七情六慾,否则必损修为,于是我们长年累月的闭关不出,终于有一天飞升了,可是到了天界才知道……,哎。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外面看来我们这些人都是很风光的,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必须斩断三尸,否则只会换来一生的苦楚啊。” “张天师……”谢垩此时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些神仙也有无奈,心里顿生怜惜之情。 “还是说你吧,你知道吗?天地间,有先天与后天之说,万物又以赤橙黄绿青蓝紫划分,就像最初是的赤帝、皇帝、炎帝、白帝、黑帝、青帝、以及紫薇大帝,他们都是各自代表一色,而玉帝则代表着橙色。起色互相克制,所以说根本就没有无敌这个词,但在七色之外,还演变出了其他两种,即为暗黑、银白。暗黑代表的则为真正的魔道,当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神、魔真正堕落的时候,那他将获得全部的暗黑力量,暗黑之力根本就不是其他的可以克制,就算是玉帝也不能,唯有一种,那就是银白之力,他们才是相互克制的,如今暗黑势力抬头,已经有一个人获得了暗黑之力,这严重威胁了三界的天理循环,所以玉帝与其他几位大帝,在不惜耗费无数神力的情况下,自开天闢地以来,直至你的那个时代搜索着拥有着银白之力的人,而你正好符合,但是你还不是很成熟,必须经歷一些事情,就像天界之上诸位大帝都是经歷无数劫难,切要入凡界化身帝王来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的,玉帝已经歷四十八次劫难,离七七指数仅差一步,但是这最后一步也是最难的,玉帝前四时八劫都是只身来到凡界,转世为人,然后在乱世之中寻求新的突破,你也应该听说过真命天子一说吧,其实那不是谣传,都是天界大帝们歷练转世之身,赤帝化身刘邦,白帝化身汉武,黑帝化身嬴政,等等,诸如此类我也就不多说了,而你谢垩身居克制暗黑之力的力量,也要经歷了歷练,才乃完全发挥出自身的力量,纵古观今,唯有这个宋高宗赵构时代才是你歷练的最佳世界,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第548页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谢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太过惊世骇俗了,阴谋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玄机。 第80卷 第636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章 诸神施法,降先天雨九霄之上,天界之中,凌霄宝殿内。“四方雨神何在。”玉帝威严的坐在宝座上,看着堂下平时高高再上的漫天诸神,在自己面前站立不安的表情,还算满意。 “回禀陛下,臣等在此,听后陛下差遣。”东、南、西、北,四方雨神分别上前手执御简,傲然立于凌霄宝殿之上。 “五行雷神何在。”玉帝继续召唤天神,声音更加威严了。 “臣在。”五行雷神从左边大跨步的来到中央,躬身不敢与玉帝对视。 “雷公、电母何在。” “臣在。”雷公、电母自三班里而出。 “风婆何在。” “臣在。” “四海龙王何在。” “臣在。” “好,今日凡间之乱,实属变数,黄裳虽有罪,但却遭人陷害,对于黄裳朕便也不想过多追究,然凡界以乱,此为凶兆,若不加以遏制,则人不成人,神不将神。今朕特命令尔等诸神,取瑶池之水,以诸神之力,降下先天雨,洗礼人之心性,让他们彻底忘记看到的,遇到的一切,换凡人界一个原貌,战乱起,天象现,此为天数,我等不可忤逆,谢垩其人至关重要,如今暗黑势力已经露面,若是横杀谢垩,则将天数逆转,逆天改命之事他们做的可不止这么一次了,尔等务必全力保护谢垩。”玉帝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一下,连身旁的王母娘娘也不得不引起重视了,心下也变得紧张起来。 “玉帝,此事是否太过草率了,若是在派仙卿下凡,同样会引起繁乱的,这样对我们来说可是很不利啊。”西王母面带担忧的说道。 “王母有所不知,谢垩身怀银帝之力,浩瀚宇宙之上,以宇宙本色为最强,但茫茫星际,除当年盘古大神之外,尚无一人可以证得此道,如今暗黑之力的出现,如果我们不做防范,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谢垩体内的力量正好克制那魔头,我等也只能选择如此了。” “但是如此一来,谢垩岂不要与那厮玉石俱焚,臣妾心中不忍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谢垩的出生本来就是应天数,他自出生获得银帝的力量起,就已经註定了他今生的结局,帝挚已经练成了《魔嗜天下》,相信不久以后,他就会杀上天界,到时候我等何以抵抗,必须尽快让谢垩成长起来,甚至可以不惜改变天道循环,尽快安排岳飞死去吧,他不死,一切就无法改变,就派太白金星下凡,好像如今的秦桧方才二十有许吧,就让太白俯身秦桧身上,尽快处理那些事情,在安排谢垩替代赵构那厮,如此以来,只需谢垩大展身手,寻求那解除他体内封印之法的天龙石了,到时候就算他帝挚练成《魔噬天下》第九重也没有用了,他与谢垩註定要同生共死,如此一来这三界又可以安定千年了。” “千年一劫,劫现必有一人亡,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王母嘆息道。 “快了,只要朕渡过那七七之数后,一切就宣告结束了,朕也很无奈,已经有四十八位为了朕,为了三界去了,谢垩是最后一位,也是最痛苦、最悲惨的下场之人,朕只能说朕对他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无奈啊。” “陛下,瑶池之水已经取得了,是否现在就行云布雨,降下先天雨,洗礼凡人心性,抹除他们不该知道的事情的那片记忆。”五行雷神乃为行云布雨一司正神,此时他正率领着四方雨神、雷公、电母、风婆、四海龙王听候玉帝最后的命令。 “可以开始了,先天雨一降,凡界也可以获得短暂的平和了。”玉帝笑着说道。 五行雷神于是带着种雨神飞至南天门外,先由四海龙王布云,四海龙王吞吶吐息,很快他们的周围就出现了朵朵乌云,慢慢乌云渐渐扩散开来,四海龙王分四个方向朝着中间吐息,四块乌云慢慢相融合在一起,变得是又厚又浓黑。渐渐遮盖了半空之上的一切,布云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凡人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切,一直以来行云布雨皆是四海龙王之职,四海龙王各管一方,一切皆是等待玉帝的旨意,何时星运,何时雷电,何时布雨,何时雨停、何时云散皆会说的很详细,但是此次不同,所降之雨,乃为先天雨,取瑶池之水,由三十六位诸神齐发神力,改造瑶池之水,在由天界所有雨神共同发力所江,各司其职,各守一方。 “风婆,可以开始了。”五方雷神温和的说道,其实雷神和风婆一直都是朝夕相处,一般风起雷落乃是定规,所以二人的关系相对于其他人要较好,至于是纯粹的“同事”关系。还是有着其他什么暧昧的关系就不可知了,毕竟天规森严,一旦是谣传,那放出此话的人可就要受五行雷的轰击了。 风婆点了点头,拿出一个袋子,打开袋口,很快一丝微弱的细风慢慢而出,越来越大,最后连同风婆的秀髮都被挂起,风婆双眼微微眯起,显然是此次风向有所改变,是以整片大地为目标的。 “雷公、电母,你们可以开始了。”五行雷神对其他人的态度显然要生硬的多,看样子他与风婆还真有可能有那么一点暧昧的关系了。 第549页 “得令。电母你先开始。”雷公看了看下面的情况道。 “好。”只见电母拿出两块镜子,不停的拍击着,很快就有无数电光自镜子上反射而下,乌云内夹着着闪电,典型的快要下雨的徵兆,凡人界一些平常百姓纷纷跑出屋子收衣服了。 “打雷啦,要下雨拉,快回家收衣服啊。”凡人界不知名的地带突然传出这么一个声音让这些神人不禁乐了起来。 “该我了。”雷公一笑后,拿出一把锥子和凿子,这正是雷公凿。雷公双手握紧,不断用雷公凿奋力的敲打着雷公锥,很快,就有擎天巨雷响起。 “四方雨神,速速施法,我等降雨。”五行雷神见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拿出一个圆钵,里面正是盛放着瑶池之水,四方雨神拿着不知什么东西,默念咒语,很快就有四种不同颜色的光芒进入了那钵盂之中,五行雷神同时闭上眼睛,默念咒语,只见那钵盂里的瑶池之水,很快就从钵盂而出,慢慢扩散到了整片乌云之内,稍过片刻,便降下了倾盆大雨,遍及大地之广,旷古硕今。从南到北,由东至西,无处不是大雨所降。 而此时的摩天涯云天阁内,张道陵看着外面所降下的大雨笑了笑说道:“先天雨已降,凡人界又可以安定一段时间了,呵呵。” 谢垩同样好奇,看了看窗外,惊嘆道:“原来这就是先天雨啊,你们快看。那些枯树竟然奇蹟般的生长起来了,太神妙了。果然不愧为先天雨啊。” “呵呵,先天雨降下了,你的任务也要真正开始了,哎,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张道陵想到前四十八位拥有银白之气之人的下场,不禁感嘆起来。 第80卷 第637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一章 银帝!淫帝? “怎么了,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你还没和我说清楚呢?”谢垩不安的问道,降下先天雨竟然是自己任务的开始,原本以来还早,但是现在又这么说,又让他闭关,弄的谢垩都有点煳涂了。“谢垩,你的任务就是寻找天龙石,那东西可以让你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激发出来,到时候你就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三界的安危可是完全都託付给你了,任务艰巨啊。” “靠,搞的这么沉重,会吓死人的,那个什么天龙石,到底该怎么找啊。至少给个方向吧,这样会没有方向感的,总不能让我瞎碰吧。” “没错,就是瞎碰,天龙石其实外面听起来是一个石头,实际上并不是,而是一种气体,一切就要靠你的机缘了,我只能说天龙石只在战乱中找寻,要的就是你依靠敏锐的洞察能力,以及你的造化了,不过天龙气息迟早会成为你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你必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寻找,否则等到他来到的时候,而你却无法获得你应得的力量,一切可就晚了,你也会性命不保,不要以为你是安全的,其实你才是最危险的,你是他的克星,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杀死你。”张道陵担忧且很严肃的说道,看样子不像是在说假。 “他,他到底是谁,你至少总该说说吧,否则等到碰到他,我都不知道他是谁,莫名其妙的挂了,我可亏了。” “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帝挚。”张道陵十分认真的说道。 “什么?是他,就他你们也对付不了,别扯淡了吧,我清楚的记得他根本就没用,还要依靠寄生才能活下去,哈哈。张天师,你和我开玩笑,也选择一个让我不知道的人吧,就凭他帝挚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笑死我了。”谢垩回想当初帝挚对自己是毕恭毕敬,虽然后来让自己很难堪,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他就是无敌,至少在面对天界这些老不死的还是比及不了的。 “你不用笑,本来就是如此,他如今已经获得了魔主的传承,更是触动了暗黑之气的能量之源,更是已经习得《魔噬天下》,如今他已经隐藏起来了,连我们都没有办法找到他,也许他正是依靠着暗黑之力将自己的气息封印住了,我们当然知道他现在根本就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是一旦等他练成了《魔噬天下》第九重的时候,他就会获得暗黑之力的全部力量,暗黑之力没有任何人可以克制,除非身具银白之力的人,与其相生相剋外,就没有人可以制服他了,而你,天界对你的称唿则为——银帝。你该知道天界对你的重视了吧。” “淫帝,靠。这也叫名字,我不就是比你们多几个老婆吗?凭什么叫我淫帝,老子抗议。”谢垩可是知道这名字够难听的,这要是传出去,他整个成了一个淫棍了,无法见人了。 “你还真能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是银帝,不是淫帝。”张道陵哭笑不得,这傢伙还能想。 “还不是一样,你就算拿这个去骗一个三岁小孩,别人都不会信。还你说的是淫帝,不是淫帝,靠。当我白痴啊。” “我说的是银色的银,不是淫荡的淫,难道你就不知道黑帝、白帝、青帝,这些名字吗?找你这么说,那他们都成了什么了,和你说话真是麻烦。” “晕到了,竟然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是变着法的骂我呢!”谢垩不好意思的说道。 “怎么样,现在知道好听了吧,其实你本来就是淫帝,所以啊。你的任务艰巨啊。”张道陵笑了笑说道。 第550页 “恩,这还差不多,银帝比淫帝好听多了,害我曲解了你的意思。” “呵呵,以后我就称唿你淫帝了,如何。” “这个不错,以后就这么叫吧。” “呵呵”张道陵偷笑中,同一个发音就是不错,以后只要谢垩敢惹他,他就这么叫。 “不说这个了,我说张天师你应该说说谢垩下一步该怎么做吧,如果没有我什么事的话,那我正好可以四处逛逛,憋了够久的,第一次出去就惹来了你这个混蛋,真是我倒了八辈子的霉,还出言恐吓我,亏得我以前那么看好你。”黄裳想像张道陵刚到的时候,那严肃的样子,心里就不爽。 “你还想走,你别忘了就是因为你弄的那么一下,才引来了这场先天雨,耗费诸神的无数神力,你还有脸说和你没关系。而且以后你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除非任务完成了,否则你就别想去干什么了。”张道陵没好气的说道。 “啊,什么任务啊,不是只有谢垩他有任务吗?怎么连我也有?”黄裳不满的说道。 “你也不用那么的大喊不公了,玉帝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能完成任务,到时候就可以飞升天界了,这不是你一生的梦想吗?到时候你可以和我平起平坐,这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你的任务虽然很重要,但是也很轻松,很简单的。”张道陵笑着说道。 “哦?还有这好事,先说说,别告诉我是保护谢垩这小子完成他要完成的任务。” “你很聪明嘛,这都能想到。嘿嘿,就是这个。” “不行,绝对不行,他那堆老婆我可对付不了,呆在他身边,到时候他那些个老婆不把我撕了才怪,打死不干。”黄裳苦大仇深的脸上挂满了一万个不满意。 “这可由不得你,你要知道若不是因为有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做的那些事情早就遭雷噼了,还敢讨价还价。” “……”黄裳本来想说这都是你们逼得,但是看张道陵的脸色,还是不说为妙,只能咬着牙答应下来。 “嘿嘿,这就对了嘛。其实呢!那次也不能完全怪你,据玉帝所言,乃是帝挚控制了你的心性,并将他的力量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并非你与魔胎融合的作用,当然你一旦成魔。那可就不妙了,待在谢垩的身边,对你有绝对的好处。” “和他?有好处?我看是找死差不多,算了,死就死了。”黄裳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顿时引起了谢垩强烈的不满。 “有种你就别跟着我,后面跟着一个老头,我还嫌麻烦呢!” “……”张道陵看着两人较真的样子,顿时无语了,他可不想同时被两人一起攻击,因为那样后果很惨。 第80卷 第638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二章 记忆封存 摩天涯里谢垩三人是争得难分难捨,而此时的金国女真族却是苦楚无处诉,金国国主粘罕第一次尝试到了失败的痛苦,也是最惨烈的失败。 “王兄,对不起,臣弟无能,如此大的差距都……臣弟请求王兄责罚。”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金兀朮跪在地上,看着面色惨败的粘罕请罪,而这宫殿内没有一个人,不再有往日的那种群臣齐贺,婢女欢奏的场景,换来的只是冷清,这是粘罕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此地,而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未曾踏出一步,金兀朮自知有罪,便怀着斩首的危险闯了进来,此刻正在请罪。 “小四,难道你还不了解朕的心思吗?这场战争你有什么错,错的只是朕,朕原本以为我们势再必得,以八十万大军挥军南下,一定可以让南宋朝廷,这最后一个生存的小王朝,在我们层层包围下的小国瞬间消灭掉,那样以来我们女真族就可以真正的问鼎天下,可是朕万万没有想到会换来如今这种局面,哈迷蚩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念,黑龙死了,翰离不也因为担负了所有的责任而归隐,还有那追随我们的八十万将士,如今回来的不到一半,而且没有一个人在有拿起战刀的信心了,可是你看看南宋,他们损失了多少人,不到八万,不到八万啊,可是我们却已经失去了四十万女真男儿,最可怕的是他们有一个恶魔在保护着他们,黄裳,黄裳。为什么他会出现,为什么?”粘罕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宝座,他不甘心,更有无数的愤怒,但是一切都换不来这次最惨痛的回忆,没有人在愿意拿起战刀,杀向那弱小的南宋王朝,说不定那天他们就会带着那个恶魔杀到这里,杀光他们这群曾经无比强大,如今却是胆小如鼠的女真族人了。 “王兄,你何必自责,这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是的。我们的士兵如今是不敢在越雷池一步,但是我们有时间等,我们还有三年,还有五年,还有十年的等待,即使我们不在了,我们的后代呢?他们就会忘记这段恐怖的回忆的,有的只是雪耻的心理,他们还是会拿起战刀杀向那里的,到时候他黄裳还会活着吗?那恶魔一定不会活着,就算今生我们不能完成这光荣的任务,但是我们的后代一定可以继承我们的遗志,我们女真人死最坚强、最强大的名族,没有人可以真正的打败我们,没有。”金兀朮一直以来都以身为女真人为容,直到此刻,知道那场永远的噩梦出现,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女真人。 第551页 “是啊,我们是女真人,我们是最坚强的民族。曾经我们被辽人逼得毫无退路,我们依靠把自己所有的财报、千年人参、女人送给辽人,以求得短暂的生存,可是我们挺过来了,我们消灭的辽人,让他们的男人成为永远的奴隶,让他们的女人成为我女真人的性奴,哈哈,现在没有人可以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才是这天下的霸主,岳飞已经死了,他们的军魂已经死了,他们只有自保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反抗,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杀向临安,让南宋的皇帝和他们的祖先、和北宋的昏君一起成为我们的奴隶,哈哈。”粘罕已经疯狂了,那一战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他不在乎一切,只在乎胜利,抛却一切,只为忘记那段不可磨灭的噩梦。 “王兄,出去吧,如果你在这里在呆下去,不吃不喝,你真的会垮下去的,我担心你的身体会经不住这么折腾,我们兄弟二人还要杀向南宋,让那些人永远记住我们——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金兀朮恶狠狠的说道。 “小四,如果——朕说的是如果,如果朕有一天撒手人寰,朕希望你能够代朕一雪今日之耻,我们只有用一场胜利,一场绝对的胜利,才让让全族,全大金国的子民从噩梦中走出来,你能答应朕吗?”粘罕无力的说道。 “王兄,你这么这么说,你一定会看到那一天的,你一定会比臣弟活的久,就算是臣弟死了,王兄你依然可以健康的活着,宋人不是喜欢说皇帝可以活一万岁的吗?王兄你是我大金国的皇帝,是这天下的皇帝,你一定可以活的很久、很久。” “都说皇帝是真命天子,可以活多久多久,但是古往今来,有多少皇帝成为亡国之君,不说远的,赵恆这个皇帝如今做着最下贱的事情,他是真名天子吗?赵诘呢?万岁,哈哈。他连八十岁都活不到就已经死了,朕想的没有那么远,朕只要百年,只要百年,让朕看着南宋灭亡在朕的手里,朕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这对于朕来说都是一个幻想,小四。太医说朕已经得了不治之症,活不了多久了,将来一切就要靠你了。” “王兄,那个庸医这么说,臣弟要杀了他,他真是蛊惑王兄之心,这是谣言,他一定是南宋的奸细,是想扰乱王兄的心性,王兄不可信他。”金兀朮大叫起来。 “哎,小四,你又何必执着如此,朕自己的事情朕自己清楚,是莫寒先生说的,本来他一直隐瞒着朕,最后被朕逼着说出来的。” “什么,是…是莫寒先生说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外面出了什么事?出去看看。”心中无限痛苦的粘罕突然发现外面的异状,连忙起身朝着宫外走去,金兀朮一见,也跟了上去,但心里很不是滋味,莫寒先生是大金国最顶尖的太医,深得大金国上至天子、王侯、下至平民百姓的尊崇,其医术更是无人可及,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想到粘罕不久于人士,金兀朮心中隐隐发酸,原本粘罕只是身体小佯,但黄裳那最恐怖的一击,让粘罕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积郁成疾,最终才演变成了不治之症。 当粘罕与金兀朮等人来到偌大的宫殿外时,发现天上竟然下起了蓝雨,这在以前根本就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就在粘罕与金兀朮准备提出疑问的时候,蓝雨淋在了他们的脸上,很快他们脑中突然变得空虚起来,无数关于黄裳那致命一击以及青州之战的记忆慢慢从他们脑中的消失,天界之上,来自无数地方的片段记忆进入了五行雷神的钵盂内,深深的封印起来,从此凡人界再也没有人记得那恐怖的一幕,一切又恢復到了青州一战之前的景象。 第80卷 第639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三章 “先天雨已降,终生皆忘却一切,可收,我等速回天庭回禀玉帝吧。”于是诸神开始了风停、雷止、电消、云散、回去復命去了。 同时玉皇大帝更派遣天庭重臣太白金星下凡,寻找秦桧。 太白金星观天数、算玄机,得知此时的秦桧已经是南宋朝廷内的职方员外郎,微微一笑道:“秦桧其人命中注定必会大富大贵,然为应天数,助谢垩一臂之力,吾唯有取而代之了,呵呵。秦桧小儿,命休矣。” 话说太白金星下落凡尘,便来到了临安城内,化身一名术士,开始整天以算命为幌子,实则寻找机会接近秦桧,毕竟还不能直接侵入人体,否则这天下还不大乱不可,神人若得随意侵占凡人的躯体,那也就不在有凡人、神人之分了。 起初三日,倒也没人来找太白金星,毕竟如今谁还关心自己的命运,能保住一条小命也就罢了,但随着一个人的到来,太白金星的“生意”也慢慢小火一把。 “老先生,听说你在这里已经摆着摊位三天了,好像还没有一人前来关顾吧,今我特地来关照你的生意来了,如果你能算出我问的问题,那我定会重金酬谢。”一方外大汗爽朗的说道。 “老夫一生,云游四海,夜观星辰,日观五行,自会给这位相公一个满意的解答。”太白金星说的有三有四,充满了自信。废话,若是连他这个天庭重臣,星宿之首都无法算的凡人的前世今生,那他也就不是太白了。 “先生可否算出某今日来此的目的?若能猜出,这三十两纹银便是先生的了。”这方外大汉微微笑着说道。 第552页 “三十两,还真是出手阔绰啊,如今一个平常人家,若是能得十两,也可渡日了,今相公却出三十两纹银,只问目的,莫不是想考察老朽吧。”太白微微颔首说道。 “哈哈,先生三日来无一人可来此地请先生算得命相,今日我不过是想让先生开了头条,若是灵验,定当需先生在算一卦,事后还有重谢,但是若算不出嘛,非某粗鲁,那可别怪某拆了你这招牌,招摇撞骗之人如今数不胜数,若是先生也为此类,那某今日岂不白来一遭,这样的事情某可不愿,唯有砸掉你的招牌方可泄恨。现在先生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算出某此行的目的,二嘛,则是某自己拿着这银子走人,而你也必须离开这临安城,某可不愿意有无知之人上当受骗,而弄的家无油盐可尽,又无水米下肚。” “哈哈,先生好气魄嘛,难道你真的认为就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吗?”太白笑了笑道。 “哦,先生此言何意?莫非你还真知道某今日来的目的以及某的身份不成?”大汉疑惑的问道。 “你是替一个人来问的对与不对?”太白抚了抚那其长的鬍鬚笑着说道。 “哦!~~~,先生真能预测到不成,可否相见与我家老爷一叙?”大汉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还是没有一丝的变化,这让太白很满意,当今之际,要的就是提高他的知名度,然后与秦桧来一个掉包计,而且最要紧的就是让秦桧离开朝野,然后他就可以鹊巢鸠占,演一出惊天大戏了。 当太白跟着那大汉来到一个酒楼的时候,太白故作惊讶的说道:“你们竟然请老朽到太白楼来了,真是太给老朽面子了吧。”太白金星如此一说,可以说一语双关,一是说太白楼乃贵族才能进入的地方,竟然请他到这里一叙,给足了他的面子,让他受宠若惊,二嘛。他是太白金星,天界之上皆是称唿他为太白,此刻竟然下到凡尘,第一次给算占卜就来到这太白楼,是机缘、是巧合? “先生见外了,先生既然能够算到我是我家老爷派遣去请先生的,呵呵。也只有这太白楼的烟云阁才配的上先生啊。”大汉此时言语之中对太白金星还真有那么一点小佩服了,至于他是否能算出他老爷的事情,那可就值得期待了。 太白金星跟着那大汉来到了太白楼二楼,那大汉便停下了,看着太白道:“先生可自行进去,我家老爷自在云烟阁等候先生。” 太白知道这大汉是要在门外伺候,一是防止他人来见,二则不适合他听的东西,他不敢上前。 太白一想,乐呵呵的推门而入,果见一五询男子,桌上摆了几道小菜,同时还摆放了一壶陈年佳酿——二十余年的女儿红。这下太白乐和了,在天上众所周之,太白好酒,但天规森严,太白无法尽兴,此刻见得如此佳酿,心道:“今日不喝个痛快,那岂不白来这凡尘一遭。” “这位先生,请坐。”那五询男子毕恭毕敬的态度令太白十分满意,但还是换之以礼道:“大人请坐,老朽不敢但当。” “哦?莫非先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成?”五询男子疑惑的问道。 “呵呵,李纲,字伯纪,福建邵武人,徽宗政和二年进士。歷官太常少卿。钦宗时,授兵部侍郎、尚书右丞。靖康元年金兵侵汴京时,任京城四壁守御使,团结军民,击退金兵。但不久即被排斥。高宗即位初,一度起用为相,力图革新内政,仅七十五天即遭罢免。李丞相,老朽所测可否有一丝差离?”太白笑着说完后,也不敢什么了,更不打算客气,自斟自饮起来,那滋味就像是一个老处男突破破处时的欢快一般(比喻虽不恰当,这就是此时太白的心理,见谅,见谅。) 李纲这次小小的惊讶了一把,虽然知道他是李纲的人不少,也许是什么时候见过他也不可知,但是能知道他的出生、来歷,多少年任什么官职的倒也不多,除非做了详细的调查,但今非往日,如今的他已经不是朝中显贵,一朝之相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还有谁会对他这么糟老头子有所研究呢?所以此时李纲对太白稍稍信了几分。 “不知老先生能否预测到李纲的未来,是否可以重返朝廷,抗金贼,整朝纲。” “天机不可泄露也。”太白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起来,完全不顾宾客主人之分。 “先生,某真的很想知道,还请先生赐教。”李纲说完竟然跪了下去。 “大人,不可,不可啊,老朽岂敢受此大礼,万万不可。”太白说完还佯装上前扶起李纲。 “先生,如果你真的知道,还请明言相告,李纲真的很想知道结果。” “哎,你这又是何必,既然已经退出来了,何必在摊这趟浑水,对你没有好处的。”太白嘆了口气道。 第80卷 第640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四章 酒中诉苦 “还请先生能够告诉李纲的将来会是如何,多谢了。”李纲已经封死了话路,太白也很无奈,只得摇摇头道:“李大人啊,知道的多了,对你可没有一点好处,毕竟有些问题只有亲身经歷才可以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内涵的,如果提前知道了,你是期待呢?还是失望呢?难道真的就这么重要吗?如果给你一个梦幻,你岂不是要日死夜盼了,那样你就可以得到吗?不然,天命虽定,但若是稍微有所改变的话,还是可以扭转的,正所谓天道玄机,扭转干坤,阴阳互克,循环不爽啊。” 第553页 “先生言之有理,但是李纲真的不甘心,为何皇帝如此……为何待我等如此,本来做臣子的应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如今大事未成,金兵未退。我等又岂可贪图一时之欢。不顾家国安危,当年先帝对李某恩情如山,就算今日落得如此下场,李纲也不愿意就此退隐,非贪图荣华,实乃心中之愿不得实现,心中不安、不服啊。” “这世间有多少人不服,但是最后还不是如此,李大人,你也应该知道为官之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但是又有几个人真正懂得为官之道呢?大人耿直,处事不知如何扭转,这就是大人为何一朝罢相的真正原因,皇上如今听信谗言,只知保得一朝安宁,保得一隅之地栖身就心满意足了,你知道原因吗?” “还不是害怕成为徽宗的第二,他如今只要能保得自己的皇位,能够自己享受到荣华富贵,就可以了,其他的,呵呵,想防守就防守,想放手就放手,不思进取啊。”李纲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评论天子,这倒引起了太白金星的好奇,于是笑着说道:“大人竟然如此直率,难道就不怕老朽是朝廷派来试探大人的用心吗?难道你就不怕今日之语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吗?” “什么?”李纲心中一惊,看着太白,见他脸上挂着笑意,并没有一丝其他,心下顿时又变得安定下来,无奈说道“大男儿生于世间,若不有一番作为,又何必贪图那短暂的生活,苟且偷生的日子,李纲倒也不在乎,大不了一死,李纲已经是五十过头的人了,如果真的无法得尝今生之愿,死倒也干脆,不是李纲狂妄,就算死,做不成英雄,那李纲唯有选择不做英雄称鬼雄,倒也自在,哈哈。” “李大人好气魄,按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今日某与李大人相对,发现李大人为人却是耿直,怀着满腔抱负,却不得愿,也确实很忧郁,但是老朽有一言,不知李大人可愿意一听。”太白再次到了一杯酒,发现壶中以空,摇晃了几下,笑了笑道:“大人,老朽失礼了,竟然将这美酒一人独饮,失礼、失礼啊。” “哈哈,这正说明先生乃真性情之人,李大,速去在取两壶女儿红来。”李纲自然知道太白之语,连忙吩咐门外看守之人取酒,这下太白乐了,想不到今日碰上一个冤大头,按说就算李纲不找他,总有一天他也会去找李纲的,今日平白印的美酒,太白不禁感嘆,此次不虚此行。 门外的李大,端着两壶美酒进来后,躬身请了个安便退了下去,太白倒也不客气,拿起其中一壶,给李纲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满杯,品尝起来。 “先生请名言,今日得遇先生,实乃李纲三生之幸,先生有何话尽管明言。”李纲倒也不急,他关心的就是自己的未来之事,这老头竟然可以知道一些极为隐秘的事情,说不定还真有几分本事,之前的抱怨李纲虽然说的是心里话,但多半还是为了麻痹与试探太白,只要他发现一丝不对,那外面的李大就会冲进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官之人,多半心眼甚多,李纲曾经位极人臣,官至宰相,自然是处处提防。 “老朽要说的是,李大人这次正好是你的一个机会,切记不可急躁,否则你可真的要含恨而终了,本来老朽不当言明,但是不忍李大人因此而误入歧途,成为别人的棋子,否则可就对不起李大人今日的款待,更对不起这些美酒了,呵呵。” “那里,那里。应当如此,应当如此,请先生继续讲下去。”李纲也听出了一点名堂,尤其是那个含恨而终,特别引起了李纲的注意。 “李大人,想必你对黄潜善、汪伯颜他们是恨之入骨吧。”太白金星颔首笑了笑道。 “这个先生也知晓?呵呵,谈不上恨,若是有恨,李纲也是恨天,恨天不睁眼看看如今的世道,恨皇上有眼无珠,汪伯颜、黄潜善之流不过是为了贪图安乐,只知投降卖国,享受一时安逸,皇上听信谗言,罢免我李纲也就算了,却又罢免张所、傅亮,撤销河北招抚司及河东经制司,蓄意破坏我李纲的抗金部署。难道我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不成,皇上这是在自毁长城啊。 谢垩如何?呵呵,如今谁知道他是生是死,表面上皇上和他称兄道弟,但是谁都知道谢垩根本就没有那点罪名,说难听点,谁不知道谢垩是太监,但是皇上那么说不过是为了剪除谢垩一党罢了,林沖他们有罪,的确并变了,为什么没有致死,说到底还是因为皇上忌惮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处决,是不是很可笑,天子不敢杀其臣。 不久前前线传来消息,说卢俊义将军战死,据我得到消息,那根本就是皇上故意安排的,他这是在自掘坟墓啊,我李纲也就罢了,罢免就罢免,但是让青州那二十万将士孤注一掷,未派一兵一卒增援,粮草也是迟迟未送,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我多次想放弃,自己偷生,可是我能做到吗?我知道我不能,我的一生已经註定了自己的走向,今日请先生来这里,就是想知道我这次被贬鄂州,还能不能回来。我真的很不甘心,我要皇上清醒过来。” 太白金星摇了摇头道:“不能。” 第81卷 第641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五章 酒后忠告 第554页 “真的不能回来了吗?呵呵,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一场梦,一场遗憾的梦啊。”李纲苦笑着,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闷口喝下,接着一口一口的喝,拿起酒壶喝,他想灌醉自己,想让自己忘记一切,结束吧,该结束了,又何必执着呢? 太白金星可不可愿意了,看着李纲把那一壶酒都给喝光了,就在这个时候,李纲又要去拿那另外一壶,这下太白金星急了,连忙说道:“李大人,你不能喝了,在喝就醉了,醉了的话那可对身体不好,这壶酒我代劳,我代劳。”说完就要拿走。 “你不用在安慰我了,人生在世,若不得愿,就算活着也不过是活死人罢了,又图何乐,倒不如喝醉,喝醉了一切都不知道了,没有烦恼,更没有为了那个虚无飘渺却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梦而整天算计,走一步算一步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再揽明朝事。”李纲说完便是一拽,拿起酒壶一口喝了下去,太白金星看着那美酒从李纲的嘴角流下来,心里可是揪着很紧,浪费,太浪费了。这死老头竟然如此浪费,这是太白金星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你也喝啊,怎么不喝了,来。陪我喝。”李纲此时是彻底的抛弃了一切,什么报国,什么抗金,一切都成了一个梦,就让他带着这个梦沉醉、迷失、忘却吧。 “我还喝什么,都被你喝光了,哼。”太白金星不满意的说道,喝光了才叫他来喝,典型的抠门汉,他也不想想之前是谁那么一杯一杯的喝来着,现在倒学会怪起李纲了,这神仙还真没有一个好惹的,惹急了会咬人滴!~“先生,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也许真的是该我离开的时候了,哎。天道不公,吾亦无力回天。” “你这老头真是不知好歹,之前就说了叫你别问,现在竟然还过河拆桥,连这酒都不让我喝了,不走。今天不拿几壶好酒来,我就不走了。”太白金星翘起二郎腿,一副你给不给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泼皮无赖,如果九霄之上的玉帝知道这一切,不知该作何感想。 “呵呵,是李纲怠慢了,李大,在拿两壶酒进来。” “大人,您已经喝多了,不能在喝了,而且明日即将启程前往河东,大人,虽然您已不再位极人臣,但河东宣抚使倒也自在,至少不必在受那些人的排挤,乐得自在,您又何必如此呢?”李大自小跟随李纲,本名已经忘记了,只是一直待在李府,常此以往,李纲便称唿他为李大,也算得上是李纲的心腹了。 “不然,不然,今日不为其他,只为感谢这位先生,速速取来。”李纲也知道待人之礼。太白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但是他却忘记其实太白根本就没有说什么,他也没问什么。只是心理的压抑让他忘却了自己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询问,心已死,何来其他。此时的他只想一醉方休,不理俗事,只想带着自己的这个无法实现的梦归去。 李大一听,看了看太白,还真是一副没有满足的样子,摇了摇头便退了下去,太白对李纲如此的态度甚是满意,所以打算在喝足美酒之后顺便送他一句话,当然现在他是不会说的,否则李纲一兴奋又把酒全给喝光了,岂不亏了。 “大人,酒来了,老闆说就这一壶了,而且……而且我们已经将手中的全部钱财都用完了,今日请这位先生我们已经花费了百两纹银了,您看……”李大面带犹豫的问道。 “怎么可能?罢了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留之不过挥霍,到时候在说吧,毕竟朝廷还是有俸禄的,饿不死我们就可以了。”李纲已经看透了一切,但太白则不然,对于李纲他此时已经渐渐有了一丝钦佩的意思了。于是连忙拦住李大道:“这位兄弟,我这里尚有不少银两,今日李大人竟然能让老朽饮得如此美酒,此次足矣,这些拿去吧,以供路上只用,虽然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是无银却是寸步难行啊。” 李大结果银票。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千两,这下让李大震惊了,一个依靠给人算命的江湖术士竟然有如此多的钱财,出手阔绰令人闻之心惊,见之则有猜疑了,但李大没有说什么,只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太白后便退了下去。 “李大人,我们喝。”太白也不在意,在这里,在凡人界,还没有几个人可以识破他的身份,至少目前不会有,就算识破了,还有谁能、谁敢奈何与他。他太白金星的名头可不是吓人的凡人说的一句话,没有三两三,怎敢上梁山,至于他嘛!没有三两三,怎敢下凡尘。 当两人将那最后一壶美酒一饮而尽的时候,李纲不仅没有喝醉,反而更加清醒了。,没有办法,既然未醉,只有回去收拾行囊,准备明日启程赶赴河东赴任。 “先生,李某先行一步了,他日若有缘在见,定多在与先生对饮。”李纲说罢就欲起身,这个时候太白意犹未尽的样子倒也自在,只听太白不温不火的说道:“且慢,老朽有一言需告诫李大人,还请李大人铭记,对大人以后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哦?还请先生明言,李某定当谨记。” “不敢,只是作为你我今日偶遇,李大人热情招待的一些感慨话罢了,此次李大人前往河东,表面上是河东宣抚使,但是李大人啊,宣抚使之职可是手握重兵,军政大权一把抓的,你认为朝廷会放心你吗?不说朝廷,就是他黄潜善,汪伯颜会放心吗?” 第555页 “这……先生的意思是?” “他们一定不会放心你的,等你到任之后,老朽若是猜测的不差,你这个宣抚使徒具空名,无节制军队之权。而且他们也不会放心让你在河东久留,说不定还会调你别的地方,这些大人可都要做好心里准备啊。” “多谢先生教诲,李某自当知晓,李纲以无心朝政,要那权利又能干什么,既然朝廷已经用不上李纲了,李纲倒也乐得自在,告辞。” “慢,容老朽说完最后一句,李大人,宦海浮沉,谁主沉浮。三年之后,你我必见。” “哦?先生的意思是三年之后我还会回来了?”李纲疑惑的问道。 “当然,到时候李大人依然可以达成所愿,位极人臣,驱除金贼。” “好,三年后李纲若是得返京都,自当面谢先生。”李纲说完便起身,面带笑容离开了太白酒楼,独留下太白金星一人对酒当歌,自斟自饮起来。 第81卷 第642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六章 无赖之死 自从太白金星与李纲一叙以来,他的生意也慢慢好了起来,时常有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但是太白金星的收费标准却是奇高,一般平常人家基本都是避而远之,但是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命运被册中,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于是太白金星的生意越来越火,甚至一天的收入超过了平常酒店的生意,这让其他人大是羡慕,自然也引来了找事的人。 “老头,你在我们这里干这买卖,交过保护费了吗?”一名男子大大咧咧的样子,让太白金星心下一笑,而他身后的那些人则是大惑不解。 “老头,你笑什么笑,今天这保护费你可得交了,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你若是想好好做你的这个买卖,我劝你还是交了。” “哦?是吗?那你认为应该交多少呢?”太白金星玩味的问道。 “这个,就交你一天收入的一半吧,我们也知道你要吃饭,自然不会要你全部的,以前的我哥几个也就算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把当天的收入一半划分出来,我会派兄弟来取的,我看你今天也赚了不少了,这样吧,先交一百两银子了事。” “你还不如去抢,一百两,老夫一日下来也没这么多。你们的胃口不小啊。”太白金星眯着眼睛,他实在不愿意与这凡夫俗子中的泼皮无赖发生争执,如果只是小数目,他还不在意,他也就是赚个酒钱,顺便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罢了,但是此时他可不乐意了,这样算下来,不出三日,他连酒钱都没有了。 “哼。老头,我们收你的保护费是给你们的面子。你别不识抬举,今天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你还想来硬的,朗朗干坤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哈,兄弟们,这老头和我们说王法,哈哈。笑死我了,这里谁不知道我们就是法,老头。难道你还想逼我们动手不成?” “老夫倒也想见识一下你们这群人是怎么抢的,老夫一生云游四海,想不到京城之地,天子脚下还有尔等这般无赖泼皮,哼。官府是干什么吃的。”太白金星此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平民,一个算命先生,完全是用神人的架势质问着这些凡人,而且还对现在的朝廷、天子不满。 “兄弟们,这老头既然软的不吃,我们就对他来硬的,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人。给我砸。”这大汉说完便叫上他身后的一群人开始砸摊子了,太白也不理,而是冷冷盯着他们,淡淡说道:“你的身体是不是时常发生腹痛的情况,哼。这就是报应。” 正在砸摊子的大汉一听,心中一惊,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转眼一想,都说这老头算命奇准,没有一次错的,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动,接着问道:“老头,如果你能治好我这病根,我便不收你的保护费如何?” “哈哈,现在知道怕了吧,老夫告诉你,你这病已经没得治了,普天之下只有华佗针,在加上药王医典里记载的方法才可救你一命。” “啊,不可能,我这病也没什么,你这是在欺骗我吧,哼。想要不交保护费也不难,先把老子的这病给治好了,否则今天别怪大爷对你客气。” “老夫说过了,你已经没得治了,想必你也看过不少医生了吧,他们说过有办法吗?顶多是他们自己医术尚浅,让你寻访名医吧,哈哈。” “你……你怎么知道的,老头。你说的是真的?老子这病真的?” “你那是寒气逼体,平日里虚气过剩,不知调养,再加上你做了太多的伤天害理之事,为天不容,命不久矣,老夫敢方言,你活不过明日正午。” “什么……你这是在造谣,老子杀了你,你个死老头竟然敢诅咒我。”大汉说完就拿出一把长刀要砍了太白。 太白却是微笑不语。冷冷说道:“在走三步,我敢断言你就会疼痛不止,当场死去。” 这话说完让大汉一时不知所措起来,进吧,怕真让这老头说中了,不进,岂不要被人看不起了,在这一代他就是一霸,平日里干的事情都是为人不齿,此刻还顾及着自己的面子,却不知太白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散步散,前进三步者,必死。 第556页 “老大,别信这老头的,我就不信他还能算的如此准,他当自己是神啊。我草!”一名长的想猢狲一般的男子不屑的说道。 “对啊,老大,杀了他,杀了他。”这大汉身后的众人纷纷喝彩,这大汉心下也变得坚定起来,不屑的说道:“你个死老头,这是你子自己找死,去死吧。”说完便举刀朝着大汉啊、砍去。 可他刚刚踏出第三步,离太白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长刀突然丢到了地上,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双手捂着肚子,整个人都瘫倒在地,“啊,好痛,好痛。先生救我,救我,我受不了了,疼,疼啊。” 其他人一见,皆是一愣,想不到是真的,看着这大汉额头上的汗珠,以及面部那痛苦的表情,绝对不是作假。 而太白对于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屑理之,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人,却不是一个拥有菩萨心肠的人,他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而且他自己还是下毒着,不得不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像太白这样的老头,外表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但骨子里歹毒的很呢! “自作自受,老夫已经提醒过你了,本来老夫确实想救你一次,华佗针,《药王医典》老夫自然没有,但也并非无他法。然老夫为何要救你,老夫不过是一算命的,又不是救人的医生,对于你这种以做伤天害理之事为耀的人,老夫救你一人,岂不害了一群人。” “啊,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大汉的手上已经渗出了血迹,那是他五脏已经发生溃烂,自肚脐流了出来,但太白却是干脆别过头去,不看他。 大汉的双眼、慢慢五官、全身任何部位都在流血,终于一声嚎叫,大汉彻底断了气,只是那临死前的眼神及其恐怖,连他身后的那群人都呆住了,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死法,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第81卷 第643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七章 秦桧 太白看着躺在地上的恶汉,不满的说道:“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就是下了地狱也不得安宁,可惜可惜,临死前不知悔改,在地狱还要受那十七层地狱的严刑,今生作恶,来世还报,尔等还不谨记他的教训,难道非得等到那一天的到来,才肯悔改吗?晚矣,晚矣。” 那群人一见这架势,心下一慌,连忙求太白救救他们。太白不屑的说道:“老夫不过一凡夫俗子,怎能管身后之事,以后尔等只需多行善事,若作恶,就算眼前舒服自在,死了在地狱也会和你算今生作孽的帐的,好自为之吧。” “多谢先生教诲,我们一定改,一定改。”那群地痞说完便跑的没影了,看样子这次把他们吓得不轻,而这个时候其他围观的百姓则就不同了,想不到这老头算的竟然能如此准,连生辰、时刻,死去时间,在地狱里的一切都能知晓,于是纷纷要求他算命,甚至还有加银子的。 “别着急,别着急,自今日起,老夫每日只算三人命相,老夫也许是之前太过敛财,才招来如此非议,老夫以后价钱一般,每日三日,明日吧,明日在来。今天收摊了。”太白说完就欲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青年男子却拦下了太白,笑着说道:“这位先生,我家大人想请你去府里看病,不知先生可否跟我一去?” “大人?什么大人?”太白不解的问道。 “到了地方自然就会知道了。” “但是我不是医生,我怎么能看病呢?我不过是一算命的罢了,你们找错人了,找错人喽。”太白说完就转身离开。 “老先生既然识得他的病情,自然比一般的医生还要好很多,希望老先生不要为难小的,如果不能请老先生一去,恐怕我家大人会怪罪小的的,而且这里的事情如果没有我家大人帮忙,恐怕老先生怎么也该到府衙走上一遭了吧。” “这……好像他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吧,这么多的人可以作证的,难道你们还想强行将罪名压到我头上不成。”太白不满的说道。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让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和我家大人说点事情也就回来了,耽误不了先生多长时间的。” “也罢,也罢,那老夫便跟你们走上一遭便是了。” “那先生有请。” 太白跟着这男子便动身朝着不远处的一栋府邸而去,当来到府邸的时候,太白金星看见门头上高高挂着“秦府”二字,心下一乐道:“我就知道离你府里不远,不会不引起你的注意,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呵呵。” “大人,那位算命的先生来了,您看是不是请他进屋。”之前那男子凑到门外低声问道。 “让他进来吧,你下去准备点酒水,今天老先生就留在府里,正好还有些事情需要请教他。” “是,我家大人请先生进去,先生需不需要小的给你把这些东西先放置好。” “如此甚好。”太白便把他的那些吃饭玩意交到了这男子手上,独自推门而入,正面便看见一三十左右男子(之前说的二十五、六出头,乃是太白金星还在天上,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前后转眼已经三年,格局也将发生变化),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书写着什么。 第557页 “老朽秦中给大人请安了。”太白金星随便编了一个名字说道。 果然这大人一听到太白自称秦中,放下笔墨,问道:“你也姓秦?” “是的,大人。老朽看大人府上匾额上挂的是“秦府”,想必大人也是姓秦吧。”太白微微道来。 “哈哈,先生所言不错,本官秦桧。” “啊,原来是尚书大人,老朽有眼无珠,还请大人见谅!”太白故作惊讶的说道。 “哦?你知道我?” “大人如今也算是朝廷重臣了,草民自然知晓,就是天下百姓想必也没有几个不知道秦大人的了。” “哦。呵呵,是吗?先生过奖了,今天请三天前来,乃是想请先生替本官算上一卦,不知先生可否允诺。”秦桧温和的说道,此时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歷史上那个臭名昭着的秦桧,但太白金星何许人也,前知过去,后知未来,就连谢垩这个现代人他都一清二楚,更别说这小小的秦桧了,但是目前还是要装煳涂的,他必须摸清秦桧的习气,以及语气,否则可就不好演戏了。 “大人,不是请老朽前来诊病的吗?怎么又让老朽算起卦来了?”太白惊讶的问道。 “这个不急,我夫人身体微恙,到时候只是希望先生能够给个法子也就可以了,今天来最主要的还是希望先生给本官算上一卦。” “这……”太白故作为难,表示自己有难言之隐。 “莫非先生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不成?怎么如此……”秦桧本来想说吞吞吐吐,但一想并不合适,并也没有在说下去了。 “大人有所不知,如果在昨天,老朽还可以马上给大人算上一卦,只是今天,老朽已经放出话去了,每日只算三卦,若是刚刚说出又破了例,岂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吗?希望大人可以见谅,如果大人并不着急的话,老朽可以改日替大人沾上一卦,已解大人心中疑惑,不知大人可有异议?” “呵呵,也罢也罢,只是先生为何会突然说每日只算三卦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呵呵,如今的老朽与当年的那袁守城是一般模样了?” “袁守城?此人为何人是也?”秦桧心中不解便问道。 “老朽之所以言袁守城,乃是因为那袁守城与老朽行的是一般事情,依靠占卜吃饭度日啊,而他则因为占卜招来了当时的泾河龙王,某也因为占卜,而让一人丧了性命,依大人观察,在对比一次,看看老朽是否与那袁守城一般呢?” “哦,竟然还有如此典故,还请先生告之。本官也好了解了解未知的奇文。 “这袁守城的故事乃是前唐朝贞观年间了……” 第81卷 第644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八章 展衍今生后世,太白化身秦桧唐贞观十三年,长安城里有位课卦的先生,名叫袁守诚,专为人算命,据称能知阴阳,断生死。有一群在长安城外靠泾河吃饭的渔人,每日孝敬袁守诚一尾金色大鲤,袁守诚便会指引他们在何时何处下网捕鱼,必然网网不落空,捉去许多泾河的水族。不知道怎么的,这事传到了泾河龙王的耳中,它一怒之下,化身为一个白衣秀士,潜入长安,寻那袁守诚的麻烦。 袁守诚在长安西门繁华大街上卖卦,生意自是十分兴隆,泾河龙王寻到卦摊前,本想当场发作,却被袁守诚先生清奇不凡的相貌所震慑,于是收了轻视之心,向袁守诚问上一卦。 先生问曰:“公来问何事?” 龙王曰:“请卜天上阴晴事如何?” 先生即袖传一课,断曰:“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龙王曰:“明日甚时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先生道:“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龙王笑曰:“此言不可作戏。如是明日有雨,依你断的时辰数目,我送课金五十两奉谢。若无雨,或不按时辰数目,我与你实说,定要打坏你的门面,扯碎你的招牌,即时赶出长安,不许在此惑众!” 先生欣然而答:“这个一定任你。请了,请了,明朝雨后来会。” 泾河龙王自认身为司雨龙神,那凡人袁守诚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先知道天上下雨的时辰,这场赌赛,自己定是赢了。谁知刚回到泾河水府,天上便下令明日雨降长安,降雨的时辰与水量和袁守诚所言不差分毫。龙王虽然大惊失色,嘆这世间竟有如此通天晓地的能人,但它性情极刚烈,怎也不肯轻易服输,那争强好胜之心让它晕了头,竟然决定私下更改降雨的时辰,又剋扣了雨量。 次日,龙王挨到巳时方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共降雨三尺零四十点,改了一个时辰,克了三寸八点。 雨后,龙王化为人形,径直去那袁守诚的卦摊前,一口气将卦摊砸了个稀烂,还要袁守诚立即滚出长安城。可袁守诚只是安静地看着龙王打砸,末了冷笑一声,说道:“我小小卦摊不值钱,只怕有人犯了死罪尚不自知,我认得你,你不是什么白衣秀士,你是那泾河龙王,你私改时辰,剋扣雨量,犯了天条,明日恐难免一刀!” 第558页 泾河龙王这才慌了手脚,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连忙跪倒在地,求袁守诚救命。 袁守诚嘆道:“求我无用,明日午时三刻,你该被魏徵处斩,那魏徵是当朝丞相,你若能在唐王处讨个人情,尚有生路一条。” 泾河龙王拜谢袁守诚后,匆匆赶到皇宫,直待到子时,唐王李世民入梦之后,它才潜入李世民梦中,口中直叫:“陛下,救我!” 唐王吃了一惊:“你是何人?朕当救你?” 龙王道:“臣乃长安城外泾河龙王,陛下是真龙,臣是业龙,臣因犯下天条,当被陛下贤臣魏徵处斩,故来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唐王见它苦苦哀求,心生恻隐,便答应了它:“既是魏徵处斩,朕可以救你。你放心前去。” 龙王这才放心,叩谢隐去。 唐王李世民从梦中醒转,思量龙王所託,想来想去,决定明日将魏徵留在身边一日,不放他出宫门半步,应可救下那龙王。 翌日,唐王退朝之后,独留下魏徵一人,宣上金銮,召入便殿,先议安邦之策,再论定国之谋,拖到巳末午初时候,见魏徵有些坐立不安,唐王暗笑,又命宫人取过棋枰,要与魏徵纹枰论道,魏徵不敢不应,只能谢了恩,与唐王对弈。 魏徵棋力高强,唐王本意却只是拖延时辰,厮杀至中盘,唐王已呈败象,不由低头陷入长考,待到唐王拈子落枰,再抬头望向魏徵,魏丞相却已伏在案头,唿唿酣睡。唐王笑曰:“贤卿真是匡扶社稷之心劳,创立江山之力倦。” 唐王任其盹睡,更不唿唤,眼见午时三刻已至,想那泾河龙王,应已逃过一劫。 忽而伏案之魏徵,额前汗珠密布,神情微有焦躁,唐王恐因天热,心疼贤臣,便亲自为魏徵打扇,凉风徐来,魏徵密汗顿收,睡得甚是沉稳。 突闻朝门外有人大唿小叫,唐王起身观看,却是徐茂功,秦叔宝等人,秦叔宝手中提有一物,见唐王在此,便将那东西掷在地上,那东西滚到唐王脚边,竟是一个血淋淋的龙头!那龙头鬚髮戟张,一双眼还未闭合,正正瞪着唐王。唐王吓得后退,惊问:“此乃何物?”秦叔宝答道:“千步廊南,十字街头,云端里落下这颗龙头,微臣不敢不奏!” 魏徵被喧闹声惊醒,步至唐王身边,俯伏在地道:“臣该万死!适才晕困,不知所为,望陛下恕臣慢君之罪。”唐王道:“卿有何慢罪?且起来,但看这龙头,却是何说?”魏徵仍伏在地,并未起身,说道:“此龙是臣适才梦中所斩!” 唐王闻言大惊:“贤卿困睡,并未见动身,更无刀兵,如何斩却此龙?” 魏徵答道:“此龙犯下天条,当被臣于今日处斩,臣虽身在君前对局,却梦离陛下驾云提剑追斩此龙,谁知孽龙仓皇逃窜,一时竟追不上,臣正心中焦躁,幸有陛下为臣打扇,借那三扇凉风,臣撩衣进步追上孽龙,手执霜锋一举斩下龙头,那龙头就此滚落虚空。” 唐王心中一时悲喜不一,喜者,有魏徵如此能人豪杰相助,江山岂有不稳之理。悲者,梦中曾许救龙,岂知竟致遭诛,魏徵更是借自己三扇凉风之力才斩了龙王。无奈,唐王强打精神赏了魏徵,众人散去。 入夜二更时分,唐王竟听闻宫门外有悽惨号泣之声,惊恐之余,唐王朦胧睡去,谁知梦中那无头的泾河龙王,提着血淋淋的首级,扑到唐王身边,擒住其手直唿其名:“李世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亏你允诺救我,不救也罢,怎还助那魏徵追斩我?快快出来!与我到阎王处说理!” 唐王有口难言,惊的汗流遍体,怎也挣不脱龙王纠缠,大叫一声有鬼,方从梦中醒转。至此连续几日,唐王夜夜被龙王鬼魂惊扰,竟落下脉弱体虚之症。 唐王病重,鄂国公尉迟恭与护国公秦叔宝入宫探视,得知寝宫门外,入夜就抛砖弄瓦,鬼魅唿号。二将军劝慰唐王,秦叔宝道:“陛下宽心,今晚臣与敬德把守宫门,看有甚么鬼祟。”唐王准奏,二人谢恩而出。 当日晚,两位将军各取披挂穿戴整齐,金盔银甲,威风凛凛,持剑举斧在宫门外把守。一夜间,竟再无半点响动,唐王因此安寝无事。 虽有二位将军把守,皇宫清静了几日,但唐王终究不忍二将辛苦,为难两人夜夜守候,便寻那丹青妙手,将尉迟恭秦叔宝披挂在身的真容绘于宫门之上,前宫门从此夜间无事。 秦桧听完这个故事,大感惊奇,疑惑的问道:“先生讲的明明是仙神一说,如今我大宋朝虽然拜得天神,然却始终无一天神降临,不是本官怀疑先生本事,但若与那袁守城一比,先生是否有点自傲了,好歹他能引起这样的事情发生,竟让那唐皇李世民寝食难安,人生能有如此,足矣,足矣啊。” “老朽今日之所以会讲这个故事,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大人与那故事中的一人很像,只是结局不同罢了。” “哦?何人?大人莫要说本官就是那渔夫吧,呵呵。”秦桧笑着说道。 “大人取笑老朽了,老朽要说的是大人就像那故事里的魏徵一般,必会败相!”太白金星含颚笑道。 “什么?先生此言果真?莫要拿秦某开玩笑,这个玩笑可不是随便就能开的,当朝宰相李纲瞬间罢相,如今相位悬空,不少人对那位置可是图谋已久了,本官可不敢贪图那烫手的山芋,惹来非议,先生在秦某面前说说也罢,切不可到手相传,否则你、我都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第559页 “既然秦大人不信,那老朽今日就破例替大人沾上一卦,便知。” “如此甚好,今日先生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官可不罢休了。” “那是自然,不仅如此,老朽还会将大人的一生都会步步道出,也好让大人心里有所了解,如此可好?”太白金星笑着说道。 秦桧皱了皱眉头,这秦中似乎十分自信,那他是否知道自己的那些秘密呢?心下虽然如此想来,但仍然面不改色道“那就请先生行事吧。” 太白拿出三块铜板,又拿出一个竹筒,将铜板放置竹筒内,开始摇晃,最后一定,拿出铜板,运用手指拨弄,皱了皱眉道:“想不到,想不到啊,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秦大人好本事,不仅他日位居相位,更是执政一十九年,实乃千古未有啊。” “哦,先生为何如此一说?”这下引起了秦桧的好奇心里,每个人都有梦想,平民希望重磅登科,报效朝廷,而身为朝廷官员,则想着升官发财,秦桧也不例外,他对相位自然是窥视已久,然他资歷尚浅,尚无法真正进入那政治的最核心地带。此刻听得太白一言,心中一喜。 “秦桧,秦大人,徽宗政和五年登第,补密州教授,曾任太学学正。北宋末年任御史中丞,与徽宗、钦宗一起被金人俘获。但是老朽奇怪的是为什么大人一人得还,其他人却仍然承受着金人的折磨呢?莫不是大人有什么特殊本事不成?”太白故意问道。 “大胆刁民,这个问题本官难道还要和你解释吗?皇上已经知道本官的一切,小小刁民竟然敢如此质问于本官,找死。”秦桧见太白竟然真的算出了自己的一切,心中大慌,这要是传出去,他还不小命不保,对太白也动了杀机。 “哈哈,老朽不过是算出你的前世今生罢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将来吗?” 秦桧微微眯起双眼,大有深意的看了一下太白,“说下去,本官倒想知道你到底都能算出什么来。” “也罢,也罢,反正老朽今日难逃一死,告诉你也罢,你不过是金人的走狗,你之所以能回来,完全是金人安排的,因为你不过是我们大宋的卖国贼,你回来就是为了夺得大权,削弱我宋朝实力,让金人挥军南下,你想知道你的将来是吗?我告诉你,你是可以为相没错,执政十九年,没有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直到你死去,你可以将任何人都踩到脚下,甚至是当朝天子。但是你知道你如果死了,会是什么下场吗?千古唾弃,在地府里进入那第十八层地狱,日夜承受最残酷的惩罚,哈哈。你可以迫害任何一个人,却无法挽回自己的结局。也许你不相信,那老夫就让你看看你一生。”太白说完双手一抚,面前出现一块虚镜,里面出现了一个人,依然是秦桧,那还是他的小时候,慢慢地,秦桧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一个教书先生,突然又变了样,他中了进士,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出现了,他成为金国的俘虏的一切都出现了,粘罕与他的对话,要求他做的一切,他答应了,他回到了南宋。 秦桧看到这里,心中是越来越惊,想不到还能看到这最真实的一幕,一切都很详细,没有一丝的错漏,秦桧看了看一眼太白,猜测着太白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可是太白的意思却是让他继续看下去,他强忍着心头的惊骇,继续看下去。 果然,一步一步他成为了南宋朝廷的丞相,他看见自己迫害一个又一个大臣,将赵构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不正是他的计划之内的事情吗?真的,竟然和他自己还为付诸行动的一切都是真的,岳飞。他看见了岳飞,金人要他想办法杀死岳飞,他做到了,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权倾朝野,他兴奋,想不到真的能有如此一天,秦桧心中一喜,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但是转眼,他死去了,这让秦桧很不满意,接下来的一切让他心惊,他看见他自己在地府里受到的酷刑,秦桧不自觉的摸了摸身体,好像在试探自己能不能承受一般。他还看到了后人对他的评价,秦桧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结局,慢慢消失了,那虚镜消失了。 “看完了吧,秦大人,做何感想呢?”太白笑了笑说道。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这一切?” “哈哈,你不是不相信神吗?我就是神,我就是太白金星,想必你也知道谢垩吧,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到来,你看到的这一切都将发生改变!知道吗?一切都将改变,天庭派我下凡,就是要改变这一切,现在你有两个机会,那就是让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发生,你可以为相,最后在地府承受那可怕的酷刑,留下千古骂名,第二嘛。那就是你可以选择离开,从今以后你不再是秦桧,而是秦中,当然我可以给你一个许诺,并可以现在就实现,我可以送你一颗仙丹,你可以修炼成仙,自己选择吧。” “什么?成仙?你可以让我成仙?”任何人对于成仙都是一个绝对的诱惑,秦桧也不例外,权利,荣华虽然重要,但那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那里能和成仙对比。 “没错,如果你选择第二个,我就是秦桧,而你看到的那一切也不会发生,你不过是方外神仙罢了,呵呵。” “也罢,那一切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之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金人要现在要做得,我也不想如此,趁我现在没有堕落,退出也好,也好啊。” 第560页 “你能如此看得开还有的救,这是大元丹,只要你服食下去,就可以选择离开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秦桧,而是秦中,明白吗?” “原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呵呵。也好也好,想不到真有神人一说,而我也可以成仙,不错不错。先生……哦,太白金星,告辞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秦桧了,而我……呵呵,就是秦中。”秦桧说完服下大元丹,发现身体变得飘逸起来,连容貌也慢慢发生了改变,慢慢的消失了,那是脱凡前的徵兆。 太白金星看了看笑着说道:“从现在起,一切发生改变,呵呵。谢垩啊,现在等的就是你了,天界可都给你安排好了一切了。” 第81卷 第645节:第七卷 突变 第三十九章 秦桧得势 “老爷,皇上下旨要老爷进宫,老爷您看是不是进宫”。一名僕人在秦桧书房外说道。 “知道了,我换上官服就会去的,夫人的病快快找医生,不能拖久了,你们去准备轿子吧,稍候片刻我就进宫。”太白金星深沉的说道。 “是,老爷。” “哈哈,秦桧啊,秦桧,你的机会来了,想不到我来的正是时候,正好碰上这么一个机会,嘿嘿。听说宫廷御酒很不错,这次正好品尝,哈哈。美酒,我来了。” 太白稍作准备,得知了秦桧的一切情况后,化身秦桧,便出了书房,此时之前引太白见秦桧的那人上前道“老爷,之前那个算命先生呢?不是请他给夫人看病吗?” “不用了,我已经让他走了,他那里会什么医术,完全是招摇撞骗,混口饭吃罢了,我已经让他离开京城了,若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我早就抓他进大牢了。以后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秦明,轿子都准备好了吗?”秦桧(太白金星)问道。 秦明(引太白见秦桧的僕人)一听,心下一奇,看了看秦桧,眼神中似乎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意思,秦桧倒也坦率,站直了,让秦明看个够,最后秦桧才微微说道:“秦桧,看够了没有,难道本老爷身上你还能看出什么花来不成。” “不……不是,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安排。”秦明虽然感觉“秦桧”有点变化,但就是看不出什么变化,最后只得悻悻而退。 “秦桧”心道:“看样子这秦明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竟然能发觉我太白金星伪装秦桧的矛头,可惜啊。就算你在怎么精明,也不会想到会是本人吧,呵呵。” “老爷,轿子备好了,您是什么时辰回府,小的好安排接大人啊。”秦明笑了笑说道。 “不用了,让轿夫留在宫外吧,你呢!就替老爷我去南城上香好了,本来今日与夫人相约拜佛,现在看这样子是不行了,你就代替老爷我去,记住,一定不能让夫人受了风寒。”太白也是从秦桧的思想中抽取到的所有记忆,此时才知道为何秦明总绝对自己怪怪的,现在好了。秦明一听到秦桧如此一说,也就不多加思考,领了命令便送了秦桧上轿。 秦桧坐在轿中,左右思考,总觉得秦明的眼神有一丝不对,于是连忙打坐,凝神静气,运用自己留在府里的一丝气息观察,果然有问题。秦桧微微一笑,原来这秦明竟然与秦桧的原配有那么一点暧昧关系,秦桧虽然如今刚刚三十出头,但是由于南归后便整天忙着送礼,巴结,希望能弄到一个好官职,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坐上了礼部尚书这官位的时候,皇上又开始三天两头召见,秦桧到了夜间,由于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得到皇上的赏赐,欢喜,也就忽略了他那位正如恶狼般的原配妻子,未行房事,几天时间没什么变化,但是常此以往,秦桧的那妻子王氏便忍耐不住寂寞,中间也曾暗示过秦桧,然秦桧一心把心思放到讨得皇上欢喜上,也就没有在意,所以才引得了秦明与王氏二人的苟且之事,秦桧(太白金星)知道了事情的前委后因无奈苦笑道:“想不到凡人女子竟然也有如此胆大者,哎。勾结姦夫,竟要谋杀秦桧,秦桧啊。若不是老夫来此,恐怕你的宰相梦也要告一段落了,秦明此人心思歹毒,而且处事太缜密,不能留他了。至于王氏,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我这个老道士!!无量天尊,罪过,罪过。”秦桧心下顿时乱了起来,竟然要与一凡人女子……,这让秦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秦桧为人本就喜欢花天酒地,若是传出去他不与妻子同房,传到皇上耳中可就不好听了,说不得还得落下一个抛弃髮妻,另结新欢的罪名。”秦桧想到这里,决定好生利用秦明一番。 当秦桧来到宫外,发现皇宫守卫特别森严,相对于以前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此刻的皇宫竟然又增加了不少兵将,秦桧此刻也怀疑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也就不管什么就进了宫,当他来到偌大的宫殿外时,发现平时上朝的大殿外竟然有无数兵将守卫,心下怀着不同的心思便进了大殿。 “秦桧,知道朕今日找你来所谓何事吗?”高坐在龙椅上的赵构突然开口问道。 “臣不知,皇上,怎么宫里一下又多了如此多的守卫,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哎,今天朕刚得到消息,说金人又开始南下了,而且这次的统帅依然是金兀朮,金兀朮与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了,他的为人朕也十分清楚,他一心想要灭亡我大宋王朝,如今我大宋王朝兵力远远弱于金国,此次不知道能够守得住啊。” 第561页 “那皇上的意思是?”秦桧心领神会,却装作不知,让赵构自己开口为妙。 “恩,听说秦大人以前曾在金人那里待了少许时间,对吗?”赵构看了看秦桧,笑了笑说道。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臣当时也是随着先皇他们一起被金人抓去的,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啊。”秦桧大惊,连忙跪地求饶。 “得了得了,朕也不是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问问你和金人他们熟悉吗?恩,和金兀朮熟悉吗?” “这……皇上的意思是让臣代表朝廷和他们议和?” “就算是吧,金人骁勇善战,我大宋如今刚刚有了一丝起色,不能在陷入战乱之中了,你就去试试看吧,不行的话我们在想他法。”表面上赵构是为了天下百姓,实则为了自身安危,不过此番胡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还真像那么回事。 “皇上,以前议和的事不是都交由张大人的吗?怎么皇上……” “别跟朕提起那个什么张邦昌了,他已经在刚才被朕处决了,竟然不思进取,贪赃枉法也就罢了,竟然还乱杀无辜,弄的京城百姓差点逼宫,本来朕是打算交给他去办的,现在这桩事出现了,朕也保不住他了,只得明正典刑,以慰藉天下百姓,不生事端才好。” 第81卷 第646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十章 太白亦有凡人情“那陛下的打算是?”秦桧小心问道。“没有什么意思,朕只是想婷婷你的意见,如今黄潜善等人的意思是我们应当议和,但是也有反对的,那就是军中的那些人,他们的心思朕比谁都清楚,不就是想握着兵权不放吗?以为朕不知道,所以朕这次打算和金人议和后,收回部分兵权,朕不可能将整个大宋的军队全部都交到他们几个人的手上,所以啊,这次你的任务比较艰巨啊。” “陛下,想听听臣的意见吗?”秦桧突然开口说道。 “哦?爱卿请讲。” “陛下,要想我大宋平安无事,其实只需要做到一点即可?”秦桧笑了笑说道。 “哦,爱卿速速道来,朕很想知道爱卿言下之意到底为何?”赵构大喜,急于得知其中大概,也就顾不上什么君臣礼节了。 “其实要想天下无事,就应该南人归南,北人归北。” “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如果这样,朕是北方人,朕又该何去何从呢?不可不可,此法虽然不错,但是这将置朕于何地?”赵构始终考虑的都是自己,秦桧一听,顿时来了生气,笑着说道:“陛下有所不知,陛下可以下一道圣旨,即以河北人归还金国,中原人送给刘豫,他是南宋初年金统治者扶植的傀儡,我们也不可忘记于他啊,否则多生事端。就凭此挑,足可轰动天下。” “仅仅如此朕还是不能放心,谁知道金人是如何思考的,还是等爱卿与金人见面上,看看金兀朮他是如何想的在说吧,朕不求轰动天下,只求不在有战乱之苦了,如今国库空虚,何以对敌,还是保住这片刻安宁,以求他日兴盛吧。”赵构嘆了口气便不再言语,而秦桧则不然,他自然知道赵构的想法,但也并为在做过多言语,秦桧心想:只要赵构走进了这个圈子,那一切就好办了,相信不久以后就会生变,变乱之中,正好演上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秦桧怀着这般心思便告退了皇上赵构,出了宫,便往家赶,同时还在思考着怎么说服金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办的事情,除非能够得到金人,特别是金兀朮那样的金国统帅的首肯,并赠予一封文书,由赵构亲自查看并审阅,给他一颗定心丸,才可完事。 当秦桧回到家中,发现后院房门紧闭,心下一惊,莫不是秦明与秦桧那原配夫人真的已经发生了什么苟且之事不成,于是便斥退了下人,独自走到了后院,发现这里已经没有府卫守候,当下便找来一僕人问道:“为何后院没有人把守,要是出了什么事故你们担当得起吗?” “回禀老爷,夫人突然发病,秦明正在替夫人诊治,说是怕人打扰,也就命我等在外院守候,并不准任何人入内,好像夫人是肚子疼,秦明便请了一个郎中前来,那郎中倒也会几番医术,刚来的时候就给夫人治好了肚子痛的毛病,眼下说是要替夫人根除病根,所以……” “得了,你们下去吧,就按夫人说的办,不准任何人进入,老爷我说的是任何人你明白了吗?”秦桧拉下脸威严的说道。 “是,小的明白了。” 秦桧当下怀着别样的心思便靠近了后院,发现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心道:“莫不是真的是看病不成,不对啊。依秦桧之前思想里的王氏,应该没有肚痛的毛病才对,好像是头痛,莫不是……”秦桧(太白)想到这里便准备推门而入,正当他双手触碰到门框的时候,又寻思着不妥,毕竟王氏不是他的妻子,而是那已经吞食了大元丹,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的秦桧。太白想到这里,笑了笑道:“秦桧啊秦桧,你这可让老夫如何是好啊,难道要老夫看着你的揭髮妻子背着你……,不可,本来以你将来之事,这只是小小的惩罚,但是如今你能看破大局,老朽自然需给你留下一个名节,否则你还不和老朽拼了不可。” 第562页 想到这里,太白(秦桧)便轻声推门,发现怎么也推不开,这下更加引起了秦桧的怀疑,便暗暗使用了非凡人的力量,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了门,此刻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于是继续朝着里面走去,发现又是一道门,太白金星刚刚来到秦府,化身成了秦桧,对秦桧的府邸自然知之不详,此刻见又是一道房门,便也知了其中大概,这王氏一定是忍耐不住寂寞,与那秦明在一起,但是那郎中又来干什么呢?怀着别样的心思,秦桧再次悄悄打开门。 果然,他隐隐听见了一丝声响,好像有男人,也有女人的声音,秦桧的心已经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好像很害怕看到那一幕似的,毕竟他可是个老道士,一个成仙成神的老道士,更值得说明的是,当年为了修道,太白一直保持着处男之身,最后飞升到了天界,才知天界之人不可有七情六慾,所以如今他还是一个正宗的老处男,当然对男女之事微有忌讳。 当秦桧(太白金星)慢慢来到那王氏居住的寝室时,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选择了一个地方,戳破了一层窗纸,眯起一只眼睛看向了房门,可是不看还好,一看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你王氏竟然与那秦明私通,而那郎中…… “哦,秦明,你个小坏蛋,竟然这么对付我,受……受不了了。”王氏的声音突然出现,而秦明却是笑道:“夫人,舒不舒服啊,好啊,你……你竟然夹我。” “咯咯,秦桧那混蛋竟然忍心让我独守空房,还是你好,在快点,快……这人是谁,我怎么一直都不认识?”王氏突然疑惑的问道。 秦桧一听,朝着里面一探,果然发现有一个郎中模样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秦明与王氏二人行那男女之事,竟然不急不躁,莫不是太监不成? “哈哈,夫人,你不是一直都说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吗?这是我的一个哥们,今日请他来,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嘛。那就是他今天和我一起干死你这个骚娘们。” “啊,你竟然……别,快点,快点,让他也上来吧,我还没享受过两个男人同时一起和我做这事呢!你小子一点用都没有,竟然让老娘没多大反映,反倒是老娘让你享受了一把。”秦桧(太白)仔细搜寻着秦桧留下的记忆,方才得知原来是这王氏性慾太强,秦桧每次都是力尽,而这王氏却得不到一丝满足,秦桧身为男人,自然信心受损,虽然多次求药,皆是无效,常此以往,秦桧也就不愿意“自取其辱”,冷落了王氏,而这王氏自然耐不住寂寞,开始与这秦明私下有了往来,秦桧忙于政务,又要四处奔走关系,自然不知他的夫人竟然与家丁混在了一起,若是知道,不知秦桧会不会就此气死,而改变歷史格局。 第81卷 第647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十二章 杀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间屋子,本官最后说一次,想怎么死,自己跳吧,是本官动手还是你们自己动手。”秦桧冷冷说道。 “大人,求你看在小的跟您多年的份上,您就饶了小的把,小的不想死啊。”秦明跪在地上不停的求着秦桧,而王氏却是低头不语。 “跟我多年,是啊。跟了我也有三年了吧,当年本官见你还算机灵,便把你领到了府里,对你也还算不错吧,吃我的,穿我的,而且也没有让你干什么活,好啊。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也知道了这些事情了,开始以下犯上了,本官若不是看在你跟本官同姓,你认为本官会如此对待你吗?今日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是别人告诉本官,本官也许还真不相信,但是亲眼所见,你认为本官还可以视而不见吗?” “大人,您的意思是今天非杀了小的几个了,是吗?”秦明突然站了起来,双眼都已经出现了红丝,盯着秦桧,不知所欲何为。 “怎么,你们还想干点别的什么嘛?倒也不错,这里也没什么人过来,呵呵。如果此时你们三个联手,杀了本官,然后带着她私奔,倒也不错。这样一来,你们可就犯下了嗜杀朝廷命官的罪名,是会诛九族的,不过你秦明倒也没什么,你的九族的确已经没有了,王氏,你可别忘了自己,如果你要走这一步险棋的话,那可就真的在也没有退路看走了。” “老爷,如果……如果你能放过我们,我们保证,我们保证不伤害老爷,求老爷放了我们吧。秦明,你说对不对。”王氏也害怕秦明乱来,到时候出了大事可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老爷,你肯放过我们吗?”秦明担忧的问道。此时的他已经是由祈求转变成了质问的口气了。 “想我放了你们,你们是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吗?”秦桧笑着说道,好像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 “老爷,你……你真的肯放过我们吗?”王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欣喜的问道。 “没错,对于你们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你们走吧,也算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否则……哼。”秦桧说完便已扫袖而去。 只留下还是光着身子的王氏脸上挂着笑容,欣喜的说道:“我们总算保住了这条命了,你们快走吧。” 秦明却是冷冷说道:“夫人,你没发现老爷有什么不对吗?我总感觉老爷变了,以前的他狠毒无比,而今日受此大辱竟然不加以追究,难道这个不是老爷吗?” 第563页 “秦明,你说什么呢!他怎么就不是老爷了,你不要乱猜疑!”王氏死里逃生,而且对于秦桧不追究她的这不为世人之事已经是感激涕零了,那里还允许秦明说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夫人,我说的绝对不会错的,这绝对不会是老爷,难道是易容术,不对啊。阿南,我们走。说不定这次我们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呢?”秦明说完便拉着那个被他称为阿南的男人出了门,可是就在出门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被重兵把守,秦明心中一惊,颤颤微微的说道:“老爷你……你不是说放过我们吗?怎么又,这是干什么?” 秦桧笑了笑走到了秦明的身边,说道:“秦明,你很聪明,真的。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聪明,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秦桧的?” “果然如此,呵呵。只要你肯放过我,我自然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反正那也不是你的老婆,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该告诉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秘密的吧。” “其实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对,如果王氏是你的妻子,你早就发怒了,而且还是干那事的时候,你的下面明显的有了反应,这说明你对王氏也有别的想法了,但是据我所知,大人本人已经很久没有碰夫人了,呵呵。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你可以说大人有特别嗜好,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大人的下面已经不行了,既然不行了,怎么可能还有反应呢?而且大人为人如何,我自然清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还可以忍受,那他就不是秦桧,更不会是当朝大员了,你错就错在这上面。呵呵,以后注意点吧,虽然不知道你把他怎么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拆穿的。” “呵呵,你很聪明,难怪可以讨的秦桧的信任,就凭你这脑子完全就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下,你又为何会屈居于秦桧府里一个僕人呢?” “哈哈,大人果然厉害,其实最主要的一点,你忘记了,那就是我不是汉人,哈哈。你根本就不敢杀我,怎么样被我试出来了吧,不过我们不介意你是不是秦桧,只要你肯继续给我们做事,那你就是秦桧。”此时的秦明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种下人的样子。 “噢?这么说你都知道的很清楚喽,很好,很好。呵呵,有你在我身边,那我就算是假的,那也是真的了!不是吗?” “哈哈,秦桧那傢伙狡猾的很,的确不如你,也罢,我会帮你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帮我弄上一个官职,我可不愿意在当你的下人了,而且就在前天秦桧本人也是许诺了我的,这些应该没有问题吧,没有我,你休想变成秦桧,也只有我才知道秦桧的一切。”秦明毫不客气的开出了条件。 “哈哈,你这是在要挟我吗?你错了,你错在不该说出来,你应该继续装煳涂,你说你都知道了这一切,我还敢留你吗?去死吧。”秦桧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秦明的胸膛,嘴角还在不停的颤动着。 “你……你敢杀我……你会后悔的,没有我你……你永远都别想知道……”秦明说完便应声倒下,再也没有喘息声了,那个阿南看见这一切的变故,连忙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有意冒犯大人的,我是这秦明的……啊” 还没等这阿南说完,秦桧便下了杀手,秦桧本来不想打开杀戒,但是为了苍生,为了谢垩将来能够顺利等级,他只得杀之,剪除一切知道他不是秦桧的秘密。 第81卷 第648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十三章 崑崙密境 “大人,您杀了他们?这不好吧,要是上面查起来,我们该怎么说啊。”一名护卫担忧的问道。 “这个不需要你们来管了,还没人会为了这两个下人来查本官的,除非是想与本官对立的人,哼。那样的人……他还没生出来。”太白金星此时已经完全像极了秦桧了。 当秦桧走进屋发现王氏还傻坐在那里,问道:“你打算怎么样,是离开吗?” “你想赶我走了,呵呵。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存在的,我刚才看见你和秦明两人在说什么,接着他就被你杀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讲得是什么,但是我相信,一定是关于你的秘密,对不对。” “就算你都知道了又怎么样,没错,是关于我。因为他在我面前说他给了你最大的快乐,而我却不能,就是这样,我就杀了他,怎么了。你想报官吗?随便”。 “老爷,我知道我有错,而且你一定不肯原谅我,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为我考虑过吗?”王氏苦涩的脸庞,令秦桧心中一颤。 “老爷,这一年时间以来,你自己问你自己,你关心过我吗?从金人那里回来,你就忙着自己的事,起初你还关心我的身体,可是这一年来,你的官是做的越来越大,人也变得越来越冷淡,我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是女人,我需要男人,可是你却……,我知道这次我错的很离谱,我也不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但是我求老爷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第564页 “你走吧,这件事我也不想在追究了,虽然我冷落了你,但是我又对你做了什么吗?哼。我还不是为了将来,想不到你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走吧,我从今以后都不想在见到你了。” “你真的不肯……不肯原谅我了?”王氏似乎还是不肯放弃,从那不屈的眼神可以看出,她不相信秦桧会抛弃她。 “你自己认为呢?” “我知道了,呵呵,想不到你今天真的要将我扫地出门,丝毫不顾及我们之间多年的夫妻之情,秦桧,你别忘了,当初是谁照顾你的父母的,你在朝为官,又是谁给你母亲送葬的,今天你可以不顾及夫妻之情,那来日也就别怪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不是说我给你戴了绿帽子吗?我就给你戴个够。” “你……你还有理了吗?好啊,既然你这么放荡,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被无数人强姦的滋味。”话刚说完秦桧就后悔了,或者说太白后悔了,太白心想:“哎呀,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我可是神仙啊,无量天尊,这都成什么事了,这凡人还真是不一般,连我这老神仙都快挺不住了,玉帝啊,你还是赶紧找个人来替我吧,我不干了,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你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魔鬼。”王氏狠狠的说道。 “对不起,我是一时激动了,我之前说的话都不是真的,哎。这几天经歷的事情太多了,我自己都煳涂了,你好好休息吧,我等下在来看你。” “老爷……” “别说了,之前的事我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以前我肯为你考虑的话,你也就不会和秦明做出那件事了,希望你记住,千万不要在重蹈覆辙了,如果……哎,算了,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在说吧,我先走了,陛下交代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你自己多休息休息吧。” “老爷,我……” “有什么话以后在说吧,想必你也累了,多休息休息吧,至于秦明的死,你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而且我不久以后就会去边关了,希望你不要在发生今天的事,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丝毫不顾及夫妻之情了。”秦桧说完便出了房门,只留下面含泪珠的王氏。 当夜,秦桧并没有回到他所居住的房间,而是独自选择了外出,因为今夜他要去一个地方,他要去见真正的秦桧。 当太白趁四下无人之时,瞬间消失于原地,前往了修真者的圣地,崑崙密境,当太白进入崑崙密境的时候,发现有人争斗,定眼一看,竟然是秦桧于一个修真者大打出手,秦桧虽然得太白恩赐大元丹,但毕竟刚刚踏足修真,自然不敌,就在秦桧处于生死一线的时候,太白一挥浮尘,喝道:“尔等还不住手。” 那人一见,心中一惊,仔细一探查,便知道来人是谁,忐忑不安的说道:“不知太白尊者为何会来崑崙?” “你是在质问我吗?哼,小小修真者,仗着自己的师尊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吗?”太白呵斥道。 此人原本还想动用自己师尊的名头,可是听太白如此一说,当下才想起太白的身份,太白金星,天界玉帝跟前第一红人,外界传言,太白修为低浅,完全是依靠拍马屁才坐到如今的位子,可是天界之上众人都知道,太白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就算是玉帝也曾放言,三界诸神,能与太白对敌者,不足数十人,天界诸神何止数千,此时的这男子才醒悟过来,连忙赔不是道:“不知太白尊者所来为何事,不凡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尊者见谅。” “你去吧,以后不准在对这秦桧多有得罪了,乃是我让他踏上了修真路,你可不要太放肆了,天界诸神有要事,你莫要坏了天界的大事。” “是,是,不凡这就告退。”说完这自称不凡的男子便悻悻而去。 “上仙,你怎么来了?”秦桧疑惑的问道。 “哎,说到底还不是你家那髮妻,她竟然和你府里的家丁秦明私通,我既然让你做出了牺牲,自然要对你负责。” “什么?他们竟然私通,那你杀了那秦明没有。” “他知道了我不是你,所以我却是下了杀手,毕竟我不能因为一时不忍,而坏了大事。” “要遭,要遭啊,那秦明可不是一般人啊,这下恐怕还是要大乱你的计划了。” “我都知道了,他是金人。但是这又如何?” “哎,那秦明乃是金兀朮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当年我就知道了,金兀朮为何会对我毫无顾忌,就是因为这个秦明啊,这下他一死,金兀朮岂不要提防与你,所以我才说要遭。” 第82卷 第649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十四章 魔主 “这个我还真没考虑,依你看,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去办?”太白对于权术上的事情可谓是一点都不明白,此时只有求教这个善于权术的秦桧了。“呵呵,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那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那秦明为你是命,牺牲一个女人有什么,哼。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秦明是金兀朮派来监视我的,一直一来我都想要除掉他,就是因为条件不允许,呵呵。你这次失误了,看样子你假扮我的功夫还是不行啊。”秦桧笑了笑说道,露初了“未来”一代奸相的真面目,但是这也不过是他的本性,如今即使他想作恶,想为奸相,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第565页 “那你认为到底该如何化解呢?”太白问道。 “其实很简单,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在我的妻子身上,对他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会介意的,哈哈。女人算什么,只是我发现我在这里实在混不下去了,仙尊,你看是不是该帮我一把啊,好歹让我直接飞升嘛。”秦桧打起了小算盘,盯着太白金星笑嘻嘻的说道,但是太白却从他眼睛里看出了对权利的愿望,他虽然无法在凡人界呆下去,但是秦桧却把眼光放到了天界,他想依靠自己的小聪明,在天界创造出一片属于他的一切,不得不说这秦桧野心确实不小。 太白思考左右,心下想到:“这秦桧的野心确实太大了!要不要留着他呢?”太白也已经下了杀心了,在世人的眼里,太白金星不过是一个平和的老头,但是谁又能知道太白金星当初年轻的时候,杀心之强,为天地所不容。直到后来称为天界重臣之后,他才慢慢收敛自己的杀气,佯装成了一个不惹事端的老头,玉帝对他这般甚是满意,外表的柔和,内心的毒辣,这才是天庭重臣应该有的样子,否则那一天出了乱子,天庭都是一群窝囊废,那岂不是自毁长城了。所以太白一直一来都是玉帝所倚重的神仙,而其他人却不能得到玉帝真正的赏识。 “厄,还是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修炼吧,其实你说的这件事情的关键我刚才就已经说了,在王氏。也就是我那红杏出墙的臭女人。”秦桧老奸巨猾,自然知道了太白的心思,当下也就不敢多有放肆了,权利的确有很大的诱惑,但是因此丢了小命可就不值得了,但是对于王氏,秦桧心中还是用狠,给他戴绿帽子,这是他最恼火的地方,而且还是那个秦明,这不是打他的耳光吗? “在她?那该如何去办呢?”太白疑惑的问道。 “咳咳……其实……其实仙尊你有所不知,我的生育能力已经不行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碰她的原因,对于他出阁按说我自己也有错,她当年其实也是随我一起去的金国,只要她肯帮你一起博取金人的信任,那就算没有秦明也没什么,只是……只是你得想办法满足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总不会是让老夫和她?秦桧,我有点弄不明白你了,按说她可是你的妻子,你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及夫妻之情吗?” “夫妻之情?哈哈,当年我为了自保,亲手将她送给金人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情,我知道她恨我,一直都很恨我!那又怎么样,一个男人又岂能被一个女人所束缚,我说仙尊,你要想不让人发现你是假的,有的事情还是得做下去,不是我秦桧心思歹毒,而是我也很想看看金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连天界都派人下来了,金人……当年给我的耻辱,我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秦桧不是他们的狗,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秦桧脸上已经狰狞。 太白看着眼前的秦桧,简直不敢相信,原来这才是秦桧的真正一面,真不知道让他修真的结果会是如何?此人的野心太大了,大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但是太白既然答应了他,就不能伤其姓名,于是嘆了口气离开了,太白不知的是时隔三年后,秦桧重返凡尘之时,带来的会是怎么样的风波。 太白摇了摇头化身而去,偌大的崑崙密境,崑崙颠上只留下野心勃勃的秦桧一人,秦桧冷冷说道:“太白,你以为我会如此甘心吗?当初你逼到我家中,为求自保我不得不答应与你,来到这备受欺辱的崑崙,表面上我是受你恩惠,但是这样的日子我宁愿不要,哼。你毁了我的一生,让我放弃了那荣华富贵,来到这深山之中过着非人的日子,而你。摇身一变,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等着吧,你以为你们神仙就是无敌的吗?哈哈,哈哈。” “秦桧,你何必如此着急,只需三年时间你就可以出世了,到时候这天下还不是你的吗?何必急于一时,现在就让他们嚣张一时,又有何方,他们以为凭着一个小小的谢垩就可以对付得了我吗?白痴,待我将这《魔噬天下》彻底练成之日,三界之内还有谁能是我的敌手。”一个穿着黑色披风,带着面罩的男子冷冷说道。 “一切紧听帝挚陛下安排。”秦桧恭敬的样子,令人不敢相信,原来他还会如此臣服一个人,而这个人则是获得了魔主传承,修炼《魔噬天下》的帝挚,曾经的那个依靠寄生在谢垩体内,如今为三界谈之色变的魔门新任魔主帝挚。 “抓紧修炼吧,我给你的那《磨噬天下》前五重的心法,只要你能够修炼成功,最后几重我完全可以帮你,我也知道你,你也了解我。我知道你有野心,但是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实力,与我的差距,若是你敢对我动异心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称为我修炼的引子。”帝挚冷冷说道。 “是,是。小的不敢,一切遵从陛下的安排。”秦桧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帝挚离去,心里也舒了一口气,对于帝挚,他是真的感到害怕,由心的恐怖,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称为他修炼的引子,心下就是发毛。这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秦桧深深体会到恶魔是如何练成的。 第82卷 第650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十五章 当太白回到府中,发现除了王氏的房间外,其他的都是一片漆黑,看样子王氏还在等着秦桧,这下太白有点迟疑了,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就在太白犹豫的时候,九霄之上,突然来了一人。 第566页 太白一见,惊道:“月老?你怎么来了?” “启禀太白尊者,小神来这里是要告诉尊者一件事,这也是玉帝的意思!”月老笑了笑看着此时的太白金星,平时的他是一副老头样,此时变成秦桧,倒也添了几分帅气,在加上他本身的仙气护体,也是一个大变样了。 “月老,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么吞吞吐吐的,还是老样子,呵呵。喜欢卖起关子了。” “呵呵,尊者,其实玉帝的意思是,你不必有所顾忌,一切都是为了天庭,都是为了我们三界的未来,做出一点牺牲也是值得的,而且我也给你从红线之上推断出,你与那王氏倒也有一丝缘分啊。” “你去死吧。竟然说这个……”太白心想自己都年纪一大把了,这月老竟然还开起了自己玩笑,不是成心气自己吗! “呵呵,这本来就是玉帝的意思,你与秦桧的对话,陛下也已经知道了,而且陛下的意思是你以后都不要在去找那个秦桧了,记住你现在就是秦桧,真正的秦桧,而那王氏就是你的妻子,好像王氏也并非那种见不得人的女人吧,你又何必拘泥呢!呵呵,言尽于此,我告退了。”月老说完便朝着九霄之上而去。 太白沉思着,思考着月老传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玉帝又是怎样想的,难道还真让自己在这凡人界留下一丝情感不成,万万不成,都已经如此大的年纪了,岂可为了这七情六慾,晚节不保。太白怀着这样的心思进入了王氏的房里,看见王氏正在发呆,随口问道:“夜已经深了,怎么你还没有休息。” “贱妾在等老爷!”王氏柔声说道。 “等我,等我做什么,你休息吧。”太白可不敢在说什么,这夜深人静的,按说他此时已经是秦桧了,与这王氏本也是夫妻,同时他自己虽然成仙多年,但毕竟仍然为纯男之身,多年的空虚,又岂是他能想像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老爷,你是真的嫌弃贱妾了吗?贱妾知道对不起老爷,如果老爷真的不愿意在看到贱妾的话,那……那明日贱妾离开这里便是。” “巧云,你……哎,既然你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那当初你为什么又要做呢?你这样置我于何地,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秦明是什么人,金兀朮将他安排在我的身边,你竟然和他勾搭在一起,现在他死了,金兀朮他岂不要因此对我……哎,你快走吧,说不定金兀朮很快就会以为我们背叛了他,派人前来杀我们了,你明日即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京城了,做一个普通人,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我死了,那你便改嫁也没什么。” “不要,我不要,老爷。和你说说些真心话吧,就在这之前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家老爷,但是现在我相信了,秦明的身份出了老爷本人外,就只有我和秦明三人知道知道了,绝无第三个人,我说的是四狼主安排的人,一直一来别人只知道秦明是粘罕国主的人,如今老爷能说出这个中大概,贱妾总算放心了,老爷。你担心什么呢?死了一个秦明,四狼主不会怪罪你的,你又何必如此,不是还有贱妾吗?四狼主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到时候四狼主顶多是说我们几句,我们大可以说秦明的身份暴露了,那四狼主自然不会过多追究,反而会更加保护老爷的,到时候说不定为了老爷的安全,不会在派人来监视我们也说不定,毕竟老爷宰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不是。”王氏将前后因果一分析,太白顿时明了,同时太白暗暗嘆道:“难怪秦桧可以坐上宰相宝座一十九年而不倒,原来和他的妻子也大有关联,一个妇人竟然能有这般见浊,太白的心里也在打鼓了,这王氏如此聪明,会不会发现他的身份有假呢?” “老爷,你还担心什么啊,蒽,老爷,你的头上怎么……”王氏吃惊的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太白一惊,还以为是王氏发现了什么。 “老爷,你坐下,贱妾帮你看看。”王氏说完便拉着秦桧坐到了桌旁,双手在秦桧的髮丝上拿下一物,笑着说道:“老爷,你快看,你都有白髮了。” “哦?是吗?呵呵,人都会有白髮的,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就在秦桧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竟然有一丝迷药味,秦桧不知王氏有何打算,心道:“难道她发现了我不成?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招,想不到这女人竟然有如此多的手段,真如古人云: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难怪秦桧可以得势,秦桧自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而这王氏竟然还能有如此多的手段,不得不说若不是天界插手,这南宋的江山还真得毁在这一男一女之手。 秦桧(太白金星)装作支持不住,扑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此时的王氏一见,脸上一喜,故作不知的样子,摇着秦桧的身体,焦急的问道:“老爷,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老爷……咯咯,这迷药竟然有这么快的反应,老爷,你别怪我,若不是你对我不冷不淡的,我也不想这么做,我是女人,是你的女人,我也不想去找别的男人,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主动疼我呢?难道非要我用这个法子吗?哎。”王氏说完没有了欣喜,反倒是嘆息起来。 太白金星听着迷煳了,感情这王氏不是要伤害秦桧,而是要……太白金星差点真的要晕倒了,这王氏未免也太放荡了吧,自己的男人不与她同房,她竟然要用迷药,自己来。这说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了,太白金星在心里焦急的说道:“别……别靠近我,我还是处男啊,别毁了我啊,天啊,玉帝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可是此时的王氏已经将秦桧“拖到”了床上。 第567页 一场妻子“迷奸”自己丈夫的好戏即将上演,而此时的太白金星已经是有苦说不出,就算是发生关系,也不能让个女的来“强姦”自己,把第一次就这么断送了吧。太白金星第一次尝试到什么叫做寂寞少妇的恐怖。 第82卷 第651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十七章 献药 当太白彻底满足王氏后,王氏也答应了帮助太白一起掩饰,或者说是肯定了太白是秦桧的这个身份,不过太白因此付出的代价则是一心“疼爱”这位秦桧如同荡妇般的妻子。 次日,太白早早起床,看见那王氏竟然光着身子,抓住自己的下身,吓得他赶紧缩了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王氏摆放好,急忙穿上衣服轻声出了房门,当出了房门,太白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气,自嘲道:“这叫什么事啊,感情我为了这破事都卖身了,天啊。那女的也太放荡了吧,性空虚都成那样了,哎。难怪秦桧见他就躲了,妈的。我都还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了。” 怀着抱怨的心情的太白无奈的出了府,今天是要去见皇上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今天太白将是化身秦桧以来,要做的第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当秦桧进宫后,发现后宫竟然很冷清,这倒让秦桧有点不解了,按说赵构是很好色的,怎么最近……,突然秦桧想到了事情的起因,那就是赵构下面不行了。想到这里,秦桧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也许可以瞬间获得那无上的地位,怀着这般心思,秦桧信心十足的进入了大殿。 “秦桧,准备的如何了?是否可以即日动身,你可要知道今天的我们,已经走上了一条极端了,这次一切就依靠爱卿的了,成败与否,可关于我大宋朝的未来啊。”赵构见秦桧进来,也顾不得天子的威严,急忙说道。 “陛下,您是要微臣即可动身前往金军大营吗?”太白疑惑的问道。 “也不全是,这两天你就留在宫里好了,朕会先派出一名使者看金人是否有和谈的意思,如果有的话,你即可动身,记住一件事情就可以了,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你都可以先答应下来,当然,有的事情还是得你自己把握,只要我们不是绝对的占据被动,那就没事,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朕不希望他们回来,你明白吗?” “臣明白了。”太白自然知道赵构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先帝了,先帝一旦回归,他是不赡位,为不孝、不义、不忠,赡位自然捨不得到手的一切,干脆就此抛弃。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了,有的事情朕也是没有办法,身在帝王家,命不由己定啊。朕也不想这么做,但是……让朕面对他们,朕自己都不知道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 “皇上,臣等都知道您的苦衷,臣等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你体谅朕啊,但是岳飞他们怎么会明白一旦先帝回归,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的帝位之争呢?皇室自相残杀的例子不知有几,朕真的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啊。” “皇上,您最近是不是……”秦桧尴尬的问道。 “怎么了?有话就说,何必这么吞吞吐吐的。”赵构似乎对秦桧这态度很不满意。 “陛下,臣这里有大补丹两颗,这其实就是房事中用的,此药却是神奇,当初微臣……咳咳,下面不太行的时候,就是依靠这个东西才恢復了男儿本色,但是微臣相信,陛下有此药,一定可以征服整个后宫的。” “果有如此神奇?” “皇上,臣有话直说了,希望陛下勿要怪罪。” “陛下,是药三分毒,此药效果最是明显,瞬间可以让一个男人横杀四方,咳咳,这是微臣亲自体验到的,但是却也有不适之处,臣担心皇上的龙体,所以臣认为此药可以让别人先试试,毕竟臣只是服用了一次,并不敢多服啊。” “哦?朕曾经也听过谢垩说过,当年他曾为朕的父皇炼药,那药效倒也不错,可惜……哎,可惜谢垩他已经死了,哎。”赵构心痛的说道。 秦桧一听,心道:“好一个赵构,表面上和我装的是什么话都说,但你却不知道,我还知道谢垩的事情吧,既然你想卖关子,那我就陪你玩玩,哼。看谁玩的过谁。” “我对谢大人并不了解,不知在皇上眼里,谢大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话倒是不错,秦桧本来就不了解谢垩,毕竟他们并未同朝为官。 “诶,怎么说呢?他是朕结拜兄弟,呵呵。是不是感到很奇怪,而且他跟朕长的模样也差不多,他为人比较聪颖,点子很多,具体的和你也说不清楚了,可惜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既然皇上不愿意说,那臣不提便是,只是皇上,臣要说的是,此药只有这两颗了,切勿随便服用啊,除非关键时刻,否则使用了,可就没有了。” “呵呵,你是在叮嘱朕吗?难道朕还不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只是你干保证你这药却有你说的那个效果吗?”赵构对这个问题可是很关注的。 “陛下,此药第一次服用效果绝对明显,但是后来臣就不知道了,因为臣只有三颗,自己服用了一次,这剩下的两颗,臣心想唯有献给皇上才是做臣子的本分啊,臣服用完全是浪费,唯有陛下安定后宫才是造福天下,巩固社稷的基础啊。” 第568页 “哈哈,秦桧你很会说话。下去吧,去延庆宫吧,这几天你就待在那里等朕的消息,那以前是谢垩的住处,你应该不会有所不适吧。” “臣谢主龙恩,臣告退。”秦桧说完便退了下去,只留下赵构一人在这广德殿拿着秦桧进献的药物久久不能还神,最终嘆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我赵构今日竟然要靠着这并不靠谱的药物祈求恢復男人本应有的一切,哎。如果真有奇效,那这秦桧倒是做了朕满意的事,若是让朕空欢喜一场,秦桧。你可别怪朕……辣手无情了”。 而此时的秦桧来到延庆宫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是灰尘密布了,嘆了口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啊。可惜如今的这位天子,只知保全自我,却不思进取,难怪会败,难怪啊。” 第82卷 第652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十八章 决策 当夜,太白在延庆宫运用神仙特有的能力,神识观察术。耳中传来的声音让太白微微一笑,坐在榻上轻声道:“看样子赵构是用了我的灵丹了,嘿嘿。用了就不怕你不会不找我要,哎,想不到我一世英名,竟然为了帮助谢垩,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无量天尊!” 次日清晨,太白正准备四处逛逛的时候,突然一侍卫来到太白面前,恭敬的说道:“秦大人,皇上宣你见驾。” “哦,我知道了,马上就去,请稍等片刻。”太白说完又返回了延庆宫,拿出一颗丹药,放到了床上,满意的出了门,跟着那侍卫前去见赵构了。 太白刚一进门,就发现今天的赵构还真是神采飞扬,脸上时刻挂着笑意,暗道:“看样子这药效还真不错,嘿嘿。赵构,这下你可脱离不了这药了吧,别以为这药是什么好东西,是药三分毒,你还是要因此而依赖我了。” 赵构一见秦桧进来,此时倒是沉着起来,威严的问道:“秦爱卿,你准备的如何了,这次和谈对我们至关重要,切不可麻痹大意啊,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三日后便动身吧,朕会安排好一切的,至于你的安全问题,朕可以派禁卫军保护你,我想金兀朮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谢陛下能够替臣想的如此周到,臣真是……汗颜啊”秦桧感激涕零的样子,令赵构非常满意,对秦桧更加的信任了。 “秦桧啊,你南归以来已经多长时间了?”赵构突然问道。 “回禀陛下,臣从金人那里逃出来已经三年了,不过臣这次前去,还有一层担忧,那就是臣乃是从金人大营里逃出来的,若是臣此去,他们追究起来,哦。臣不是担心自己个人的安危,而是臣担心会因此而惹怒金兀朮怎么办,毕竟臣是他们的抓出去的,此番逃出来,他们心里一定不是很舒服,若是臣再去的话,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陛下轻视他们呢?” “这,你说的有理,我们既然想和谈就不能失了礼数,否则金人势必不会罢休的,依你看,你认为该如何办才好呢?” “臣认为最关键的是,必须让金兀朮认为朝廷足够重视他,厄。或者说我们是真心的想要和他们和谈,而不是什么拖时间,好做准备,所以微臣认为应当派遣一位朝中重臣前去,臣虽然为礼部尚书,但是仍然不能让金人放心啊,所以臣恳请陛下派遣丞相大人前去才是最好的。” 赵构双手附在龙案上,沉思着,看着秦桧,眼中闪过无数个年头,最后默默说道:“丞相,李纲已经被朕罢免了,难道还让朕召唤他回来不成,李纲为人不适合和谈,他一直都是主战的,这万万不可,秦桧。你认为朝廷内外谁可为相?” “这个……恕臣无知,臣不知何人可以担当此任。” “如今朝廷内外,能用之臣不多啊,对了。张俊,哈哈。张俊身为军中大将,自然可以胜任,而且张俊为人还算圆滑,不像岳飞、韩世忠之流顽固不化,他至少可以变通,恩,就这样。来人啊,传朕旨意,召张俊、岳飞、韩世忠等人回京。” “秦桧,今天多亏了你啊,否则朕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变的如何了!” “陛下,这乃是做臣子的本分,臣不敢居功。” “哈哈,很好。既然这样安排了,你就先回去吧,朕也不留你在宫中了,对了。你给朕的那种药真的没有了吗?”赵构突然问道。 “回禀陛下,此药乃是由一种名为无忧草的草药和九九八十一种药材炼制而成,臣真的已经没有了,除非能够找到无忧草以及那八十一种药材经过炼制才能成功,就算得到了这些,还需要炼制过百种丹药的丹炉,此炉称为百丹炉,而且最关键的是,炼丹之火非普通火焰可以完成,乃是需要那万年火山中的融浆,而这些能炼制成功的机率也不过在五五之数啊。”太白这话倒是不假,但他可是神仙,天界要什么没有,真要炼制起来自然十分困难,这也让赵构有打消此年头的意思,可太白下一句话又让赵构欣喜起来。 “陛下,其实臣不是不能炼制,只是臣需要这些药材、丹炉、和无忧草种才行,这些都需要臣花费大量时间去收集,除非皇上诏令四海,全力收集药材,臣也许还有些许办法,但是能否成功,臣……真的无法保证。” 第569页 “哈哈,这倒没什么,只要爱卿尽力即可,朕也不是那种非要靠此药的人,你尽管去安排,朕会给你足够的权利的,放心吧。” “臣谢皇上,臣告退。” 秦桧离开后,赵构却是盯着这大殿久久不能回神最后不知为何嘆了口气,回了内宫。而同一时间,一道金令从临安出发,直接传递到了驻军大营内,此时的张俊等人皆在探讨该如何处理金兵此次南下的威胁。 “报,元帅,诸位将军,皇上圣旨到了,传旨人正在大营外,请元帅和诸位将军前去接旨。” “什么,又是圣旨?这几个月动不动就是圣旨,皇上到底打算怎么办啊,这仗没法打了,要接你们接,我不去了。”岳飞不满的说道。 “岳飞,你必须去,这次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很有可能就是停战了,我们都知道,这场仗打的皇上心虚啊,估计又是和谈了,哎。士兵的士气都快被磨光了,还能战吗?”张俊说完嘆了口气带头出去了,其他人一见,也是无奈的走出了大帐。 “张俊、岳飞、韩世忠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知众卿保家卫国,出生入死不易,今我大宋朝早已千疮百孔,无力抵抗金国大军,故朕决定与金国议和,以保我大宋血脉长久,昔日右相李纲污泥君臣,罢相西放,然国不可一日无相,朕察张俊元帅,可担当此任,故特命张俊回京述职,岳飞、韩世忠等一併回京,令有封赏,钦此!” 第82卷 第653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十八章 黑甲精骑 “元帅,你看皇上这次又准备干什么?”岳飞疑惑的问道。 “我也有点不明白,按说军中将领根本就不可能可以担任文官的,但是看皇上的意思,似乎是要用我为相,皇上到底意欲何为,我等自然无法猜测,岳飞,我有一个预感,也许……哎,我要离开我的军旅生涯了。” “张帅,你怎么这么说,你的意思是皇上要罢免你的官职了吗?”韩世忠不安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否罢免,这是皇上的决定,我们做臣子的那里能猜测到皇上的用意呢?只是我心有不甘啊,就算按皇上圣旨所言,封我为相,可是……我的理想是横战沙场,让我和那些人摆文弄墨,这个真不是我想要的,可惜啊,天子之命不可违,如果真的如我今日猜测的这般,岳飞,你们可就担负起这大任了。” “张帅,其实我们身在关外,即使皇上想拿我们怎么样,只要我们不回京,那我们也就可以全身心的抗金,金人不退,家国不安啊,若是此时我们返京,金人大举进攻我们该怎么办,这里的防线好不容易才拉开,若是我们离开,军中无大将,那可如何是好?”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我们一缺粮草,二缺人力,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增援,我们很有可能一败涂地你知道吗?”张俊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那真的就这样放弃吗?皇上临阵换将,这不明摆着不想抗金了吗?万一金人打过来了可如何是好?” “这还不好办吗?皇上一定已经想好了对策了,不需要我们操心了,呵呵。走吧,该接受的还是要接受,我们做臣子的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既然大帅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岳飞,走吧。说不定你这次还会受封呢,呵呵。”韩世忠苦笑道。 当张俊、岳飞、韩世忠等一十六大将离开大营奔向临安的时候,金兀朮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但是他却没有下令进攻,而是开始了围困,分兵自东西两方将中间的数十万宋军围困在小小的蒙城,等待着赵构的使臣到来。 当张俊等人进京后,才发现如今的临安,大宋朝的帝都,竟然守卫森严,甚至比宋金对峙的大军还要多,岳飞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约在十三万到十六万的兵力,这让张俊感到很奇怪,疑惑的问道:“怎么陛下突然将所有大军都调集到了临安,这样地方守备该如何?难道陛下真的只想保住这弹丸之地了不成?” “元帅,言过了,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我们可就……”韩世忠是出了名的心细,亦或者说是圆滑,每次朝廷大劫,他都能保得自身,特别是为官之道,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得上韩世忠了。 “诸位将军,皇上有旨,若是诸位将军进京,由莫将带诸位将军进宫见驾。” “好吧,这位将军,请带路。”张俊等人跟着这名小将直接穿越了临安大街,中途韩世忠轻声说道:“元帅,你看见没有,这些人我们都没有见过,似乎是突然出现的,难道是陛下的私人不对不成?” “不是,如果我猜测不错,这些人就是我大宋朝的黑甲军。” “黑甲军?难道就是当年太祖皇帝带领的黑甲精骑吗?”岳飞惊骇的问道。 “除了他们,你认为我大宋如今还有多少兵将可以调动,而且还是如此的精锐,据说当年太祖皇帝在陈桥被终将簇拥称帝之时,太祖皇帝所统帅的就是黑甲精骑,自此,太祖皇帝逐渐平定了各大小诸侯,建立了我大宋王朝,可是王朝建立之处,所有的黑甲精骑的士兵都消失了,有人传言,说黑甲精骑发生暴乱,已经全部被先祖皇帝所诛杀,也有人传言,先祖皇帝派黑甲精骑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但是如今看来,似乎都不对,难道这中间有着什么秘密不成?” 第570页 “我也曾听先祖提起过,当年的黑甲精骑纵横沙场,几乎无人可以匹敌,怎么如今又突然出现了?” “诸位将军,请快点,让皇上等急了可不好啊。”那小将本来已经走远,此刻返回,面带斥责的样子,令韩世忠等人老脸一红,竟然被一名小将教训,本来岳飞想说什么,但是张俊摇了摇头,岳飞才抑制了自己的冲动。 当张俊等人来到宫外的时候,只见皇宫之内,竟然全部是由黑甲精骑所守,心中小小惊讶一把,在通过了无数道检查后,几人终于进入了大殿,发现满朝文武皆在列,而赵构也是高高坐在龙辇之上。 “臣张俊、岳飞、韩世忠……拜见陛下,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诸位爱卿终于回来了,好啊,呵呵。朕念你们在沙场之上多番建功,保我大宋基业,出生入死,未有丝毫怨言,朕心甚慰,今日召集你们回京,乃是对诸位论功行赏,其二嘛,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大宋朝太祖皇帝所留下的黑甲精骑已经全部回到了临安,如今的我们终于有了一只宫廷卫队了,呵呵。这样一来,我帝都的防卫问题也解决了,此乃大喜事,更值得庆贺,诸位爱卿说说是不是这样啊。”赵构脸上挂满了笑容,看样子还真是兴奋了一把。 “陛下,您是说那些真的是黑甲精骑吗?”张俊兴奋的问道。 “朕还会欺骗你们不成,当年黑甲精骑被太祖皇帝派到西域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今天终于集体回归了,而且他们各个都修炼成了一身好本事,哈哈。真是天佑我大宋啊。” “陛下,既然如此,我们就更应该趁此良机,杀退金兵,夺回失土,救出先皇啊。”张俊心中一动,忍不住的说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构的脸色却变得阴阳不定起来,张俊说了这朝中大臣禁忌的话了,赵构最烦的就是营救赵恆等人,如果他们回来了,他可就要让位了,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的事情,最后赵构轻声说道:“张元帅,这些可是保卫我帝都的最后一支军队了,若是有所损伤,到时候金人灭亡大宋指日可待,这个罪名你担当的起吗?” “这……可是……陛下,请听臣一言,如今……” “得了,你不用说了,你们的心思朕都明白,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万一你们兵败,你们是可以一死谢罪,但是这无数百姓该怎么办,他们将称为金人蹂躏的对象,所有人都将称为亡国奴,你们身为将军,自然想着建功立业,留名千古,但是你们想过这后果吗?哼,朕可不傻,你们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把握,金国人强马壮,如今的他们更是虎视眈眈,随时就会发动最后的南下入侵之战,我们只需要守住我们如今的国土就可以了,我想金兀朮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他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那是不可能办到的。” 第82卷 第654节:第七卷 突变 第四十九章 论功行赏 “皇上,您意欲何为,难道真的就让金军南下,侵我领土,杀我子民,夺我牛羊吗?”张俊问道。“大胆,张俊。你竟然敢如此和皇上说话,来人啊,快将这忤逆的臣子给我抓起来。”秦桧大声斥责着。 “罢了,这个问题朕没必要和你们解释,今日朕就念在你往日的功勋上,不加追究了,下不为例,其他人也给朕听着,若是还有下一次的话,别怪朕不念君臣之情。”赵构威严的说道,同时还对张俊瞪了一眼,似乎很生气。 “臣有罪。”满朝文武皆其唿起来,这是朝臣们惯用的几两,只要皇帝动怒,皆是一副罪无可恕的模样,最后仁慈的皇帝表示不予追究,众臣感激涕零。 “今日本来就是为了册封战斗在前线的将军们的,朕也不想在说什么了,张俊听封。李纲以下犯上,已被朕贬斥到了河东任职,然国不可一日无相,朕观满朝,唯有张俊你才可担当此大任,今朕就命你为相,希望尔后你能尽心尽力,带领百官,协助朕将我大宋朝治理的国富民安,永远没有灾难,老人颐养天年,孩童无忧无虑。” “臣谢皇上恩典,臣定当竭尽全力。”张俊虽然表面上如此说,但心里却是很不舒服,让他与这些只知趋炎附势之辈为武,比削夺了他的官位还要难受。 “张俊,难道你还不满意吗?呵呵,要不要朕给你封王呢?”赵构玩味的说道。 “臣……臣不敢,臣万万没有这个心思啊,还请皇上不要拿臣开这个玩笑了,臣……臣不敢当。”张俊可是明白整个大宋王朝里,如今已经没有王爷了,皇室成员皆是被金人强行带到了金国,导致了如今的皇上空虚,只留下一位皇子,那还是赵构的一个兄弟的儿子,众所周知,大宋王朝,除了那曾经叱诧风云一时的谢垩被封为吴王外,在无一人受此殊荣,张俊自然知道赵构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你不想放弃手中的兵权,是嫌给你的官位低了,不介意给你封王,张俊也不是傻子,那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若是张俊被利益沖昏了头脑,恐怕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张俊,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将军可以明白的,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的远,难道朕的江山,朕知道的会比你们少不成。该放手的时候,就算你怎么抓着不放也是没用的,朕是如此,而你……也是如此,你明白吗?”赵构大有深意的说道。 第571页 “臣明白了,臣从今以后该怎么做,臣心中已经明了。”张俊已经明白了,从太祖开始,兵权始终就不会在一个人的手里,兵不认将,将不识兵的事情不知凡几,张俊在军中待的时间太长了,转眼已经二十余年,赵构对他已经不放心了,张邦昌的事情,让赵构心有余悸,如今黑甲精骑的归来,他要收回大将手中的兵权,换将……,歷来都是宋朝君王惯用的几两,正所谓百试不爽。张俊看透了,抗金大业始终是一个梦,一个不会实现的梦,从徽宗开始就是一个梦,会到什么时候结束,梦醒十分他张俊是否能够看到呢? “张俊,你能明白就好,好了,岳飞等人也多有功勋,今日一併封赏了,岳飞听封。张俊为我大宋游相,自然不可在任军中元帅一职,岳飞虽然年轻,但所立功勋不亚于任何人,所以朕决定封你为三军统领,接任张俊元帅之职。韩世忠为副帅。” “臣等谢主龙恩。” “其他人将会依次封赏,今乃黑甲精骑回归之日,这也预示着我大宋朝将不在有金兵兵临城下之时,但是金人彪悍,不可不防,所以朕打算派遣张俊丞相出使金国帝都,商量议和之事,战乱不断,民不聊生的日子朕不想在看到了,我们必须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这是诸位需要努力,也是朕需要做到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陛下,臣有话说。”大学士张伯麟出了三班,恭敬的说道。 “哦,张学士还有何话要说,说吧,朕也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既然张学士对朕说的有不同意见,朕自然要听听了。”赵构玩味的说道。 “陛下,臣听说过一个典故,与陛下如今、与我大宋朝真是如出一辙啊。”张柏麟滔滔说道。 “说下去。”赵构冷冷说道。 “相传,春秋末年,越王允常时其国渐强,故楚国乃联越以制吴。前496年,勾践即位后不久,即打败吴国。两年后,吴王夫差攻破越都,勾践被迫屈膝投降,并随夫差至吴国,臣事吴王。勾践卧薪尝胆,吴王夫差竟然没有杀死勾践,这引起了朝臣的不满,朝会之时,一名大臣当面骂道:夫差,你忘记了越王杀死了你的父亲吗?” “说完了?”赵构笑着说道。 “完了。”张伯麟深沉的说道,回答丝毫就没把赵构当成皇帝,把他自己当成臣子一般。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吗?朕一点都不绝的和我朝有什么关联,难道张大学士还有什么其他的看法吗?”赵构此时心里已经有了火气了,单表面上还是很轻松。 “张大人,说话要注意了,可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毁了自身的前程啊。”秦桧笑着说道。 “哼,本官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管,皇上,恕臣直言,先帝以及皇室无数成员至今都在金国国都过着屈辱的生活,陛下不仅不思考如何救出皇室人员,反而还与金人求和,这样的事情与夫差又有何不同,难道陛下也想做一个亡国之君吗?” “啊,张伯麟,你好打的胆子,你竟然敢如此和皇上说话,你不想活了不成?”众臣皆是议论纷纷,心中更是紧张,猜测着赵构到底想着什么。 此时的赵构表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心里却是恨的牙痒痒,咬着牙冷冷说道“张大人的意思是朕昏庸无能,不配做这个皇帝,应该救出我皇室的其他成员,然后让位给他们吗?” “这个……老臣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您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张柏麟此时已经辩解不了了,赵构打断了他冷冷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赵氏已经不配在称为皇室,这天下是不是该为异姓所得,哈哈,好啊。张伯麟,朕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图谋朕之江山的心思,来人啊,将张伯麟拖出午门,斩首示众。” “慢,陛下,我想张大人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否则他也不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来,臣认为张大人也是一时煳涂,心急说错话了,臣希望皇上能够从轻发落。”岳飞一甩战甲,跪在地上,其他人一见,尤其是那些良心未泯的官员纷纷替张伯麟求情起来。 “诸位,张某一时说出了话,已经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了,你们快起来吧,莫要为了张某而连累了你们了。快起来吧,皇上,臣愿意一人承担责任。” “既然你也已经知错了,朕也并非昏君,来人啊。将他给朕拉出去,重则八十大板,发配吉阳充军。” 第82卷 第655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章章 惊变(上) “皇上,这个处罚是不是……张大人已经年迈,经不起折腾了,依臣看,还是让他回到故里,颐养天年,这也正能显示陛下乃仁慈的君王,陛下您看……”张俊微微说道。 “丞相,你莫要忘记了你的职责是什么,不是替这般臣子求情,哼。当堂污衊于朕,朕岂能轻易绕他,如此对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竟然还敢跟朕求情,你们想置朕于何地,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赵构此时真的发怒了。 “臣……臣不敢。”张俊此时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严重,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不敢,还有什么是你张俊不敢做的,你认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如果没有朕,你们这些人现在还能安享如今的生活,如果不是朕忍受着一切,你们早就是亡国奴,哼,復仇,收復国土,说的好听,打了几年了,朕可曾没有给过你们机会,但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节节败退,你们可以说朕下旨,但是如果不是朕的旨意,你们此刻早就成了孤魂野鬼,朕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保全我大宋的子民吗?好啊,今天一个个都将一切都指到朕的头上了,如今黑甲精骑已经回归,朕不介意你们的去与留,张俊,你可以选择离开,朕就不相信,满朝文武还没有比得上你的。”赵构一拍龙案怒斥道。 第572页 “皇上恕罪,张相也是一时煳涂,皇上莫要因此而动了怒气啊。”秦桧上前面带担忧的样子,十足的“忠臣”相。不过太白还真有两下子,在天界服侍玉帝,在人界,想对付一个小小的凡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哼,今日朕的打算是给你们庆功,如今看来朕在你们眼里不过如此,不庆也罢,退朝。”赵构说完便返回了后宫,秦桧急忙更了上去。 “元帅,皇上这是怎么了?你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他就这么打的火气,不对啊。按说皇上应该不会这么……”岳飞不解的问道。 张俊一听,苦笑道:“别叫我元帅了,现在你才是元帅啊,我嘛,呵呵。这个丞相都做不久了,李纲一日罢相,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事情,如今皇上让我来做,呵呵。看看皇上对我的态度你就知道了,狡兔死,走狗烹啊。哎,皇上是担心我会出现和谢垩一样的情况,自从林沖等人兵变之后,这就是皇上的一块心病,而我们这些常年带兵的将领,你认为皇上会放心吗?哎……” “那我们该怎么办?”韩世忠问道。 “你们先返回军中,军国大事不可拖延,我担心金兀朮会围攻我们的大军,到时候前后夹击我们可就危险了,你们按我们的原定计划,发动最后的进攻,皇上之前并没有提及议和之事,正好趁机机会,你们挥军北上,夺回汴京,我想到时候皇上也不会不动心的。” “好,我们这就回去,元……恩,张相,你保重。韩将军,我们一起走。”岳飞说完就直接朝着宫外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的赵构回到宫内,发现童贯已经回来了,于是随便问道:“办的怎么样了,找到他们了吗?” “皇上,老臣始终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如果老臣猜测的不错的话,他们应该上了摩天崖,和摩天老人在一起。” “什么,你是说他们真的打算就此度过一生了?”赵构焦急的问道。 “皇上,这样不好吗?如果他们还在朝中,你不也得……咳咳,既然他们能够识趣,如此甚好,皇上也不必在因此而介怀了。” “哎,朕自己都不懂自己了,你们又怎么可能明白朕,有谢垩在身旁,我心里总是不安,好像他会夺走朕的一切似的,朕与他相交也有多年,回想当年,如果不是他,恐怕朕也坐不上今日的地位,他的才能实在是……连朕都难免对他有所妒忌,但朕最好怕的是他会有一天与朕走上对面,现在他离开了,朕心里应该会很高兴才对,但是朕竟然一丝兴奋的意味都没有,朕自己都弄不明白朕是怎么想的,朕也曾想过让他与朕共享江山,但是朕知道,朕做不到,这一切都是朕的,算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如此更好,就让他永远的平淡的活下去,朕虽然想与他见面,但更怕与他见面,因为一见到他,朕的心里就很不安,是不是很好笑啊。” “皇上,老臣听说今天张俊他……不知道是不是朕的。”童贯轻声问道。 “别提了,想想朕就生气,张俊手握兵权,朕虽然如今封他为相,但是军队里对他的忠臣度还没与欧下降,童贯,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理张俊的问题呢?” “皇上,恕臣直言,张俊之辈,皇上不必挂怀,朕的要担心的应该是岳飞等人,他们可是张俊的手下,您这么做,让张俊既掌握了司法,又掌握了军权,对陛下不利啊。” “那你的意思是?” “让张俊挂着右相的职务,让他回到军中,如此一来,就显示皇上的宽宏大度,对陛下在军中的威望将是大有提高,现在黑甲精骑不是回来了吗?我们目前不必担心拱卫京都的问题,而是着重于收回他们手中的兵权,而不让他们知道皇上的心思。” “好吧,这么一闹,成了瞎折腾了,哎。对了,你认为秦桧其人如何?”赵构突然问道。 “秦桧?就是那个逃回来的尚书吗?”童贯问道。 “恩,没错就是他了,朕感觉他还不错,可以用之,至少要比张俊之流要放心多了。” “这是皇上决定的事情,臣不便多言。” “那好,朕到时候在多番安排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秦桧突然闯了进来,丝毫顾不得礼仪,惊唿道:“皇上,不好了,岳飞他们突然出京了,应该是去靖州大营了,看他们临走时的气势,似乎是要与金国决一死战了,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他们怎么突然出京的?谁让他们出京的?”赵构心中一惊,怒吼道。 “禀皇上,是张俊丞相大人。” “好啊,好一个张俊,竟然敢和朕玩起游戏起来了,童贯,传朕旨意,将张俊带来见我。” 第82卷 第656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一章 惊变(中) “臣张俊叩见陛下。”张俊从被“请”来,就知道自己要出事了,同时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大不了一死。 “张俊,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还勾结岳飞他们,是不是如今知道军权在你们手里,如今你又贵为当朝一相,便想图谋不轨啊。”赵构冷冷说道。 第573页 “陛下,臣……臣绝对没有这个心思啊,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鑑,还请皇上不要听信馋臣所言,陷害于臣啊,如今我大宋朝拥有着最后的希望,只要岳飞能够击溃金兵,到时候我们大可挥军北上,一举收復失土,皇上大可移驾汴京坐镇,我大宋朝一定可以打败金国的,还请皇上给臣等少许时间,微臣相信岳飞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恩的。”张俊苦苦哀求道。 “大胆,臣难道还不如你们吗?朕说过,不准迎敌,不准迎敌,你们难道认为朕说的话是废话不成,好啊。既然你们眼里已经没有了朕这个皇上,朕留你们何用,秦桧,将张俊给朕拉出去斩了。”赵构怒道。 “皇上,皇上请听下臣一言,斩了丞相那是很简单,但是这对皇上的威名有损啊,万万不可如此行事啊。”秦桧一副惶恐的样子。 “秦桧,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对朕的威名有损了,今天你若是不能说出个一二三出来,朕连你一块砍了,哼。” “皇上,您想像一下,如今我大宋朝,先是李纲罢相,然后由于朝中无人胜任丞相一位,若是此时皇上斩了张丞相,那在别人眼里,皇上岂不是因为功高震主而迁怒吗?张俊平日多有功勋,如今刚刚被封为相,这说明皇上对张俊的厚恩,但是若是此时斩了张相,那在别人眼里……皇上您岂不成了一位嗜杀臣子的暴君了吗?” “皇上,微臣也觉得秦桧说的有理,这样一来的确对皇上在世人的眼中形象有所变化,此事微臣也认为万万不可。”童贯虽然看不惯张俊,但是此时对赵构确实影像太大,为了赵构,他也不得不违背赵构一次了。 “好,朕便饶了张俊一名,但是张俊,你应该知道你做的事情到底错在那里吧。”赵构咬咬牙冷冷说道,脸部肌肉都已经扭曲了。 “微臣知罪,微臣不该擅作主张,让岳飞带兵北上。”张俊如同死里逃生一般,那里还敢有所差池,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他张俊一人死去,说不定千千万万人都要因为他张俊而受株连了。 “知道就好,你知道为什么朕不想让岳飞北上吗?”赵构冷笑道。 “乃是……乃是陛下不想黎民百姓受苦,陛下仁慈,不愿与金人兵戎相见,我大宋朝能有陛下,实乃万世修来之福啊。”张俊此时也没有了昔日的威风,竟然拍起马屁来了。 “哼,你不用和朕装煳涂,反正朕的心思你们谁都清楚,就是说出来又有何方,没错。朕就是不愿意将兵权交到你们手上,想知道原因吗?谢垩,林沖,花容等人的先例朕已经受够了,朕绝对不允许还有其他任何威胁到朕帝位的存在。朕已经把话挑明了,张俊,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皇上,您……您的意思是?”张俊迷煳了,虽然他是丞相,单毕竟出身军旅,何曾了解朝廷内外的心思。 “哼,秦桧,你应该知道朕的意思吧。” “臣明白,臣当然明白,皇上,请允许臣与张丞相说道说道。 “那你还等什么,李贯,你随朕来。”赵构说完起身便朝着后宫而去,李贯(童贯)连忙跟了上去。此时偌大的尚书房只留下张俊、秦桧两人。 秦桧笑了笑说道:“张大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难道皇上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皇上不想让异姓,甚至是皇室的任何一人掌握兵权了,皇上要将兵权牢牢攥在自己的手上,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原来是这样,哎。难怪啊,难怪皇上不想我们带兵北上,原来是害怕那些将士会因此紧紧追随我们,原来……原来我们一直在做着无用功,一直一来,我们还以为皇上会在我们胜利之后,会给我们最大的援助,痴心妄想啊。天啊,难道我大宋真的就要这样沉沦下去吗?” “张大人,凡是还是煳涂点好,你又何必如此呆板呢?像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如今你贵为丞相,轮地位,朝臣还有谁可以与你一较高低,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皇上想要谁的命,那不过是一道圣旨的事,不论你是谁,就是他岳飞,只要皇上想杀他,纵有百万大军在手,他也只得死……”秦桧说道这里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威胁,似乎也是在劝阻。 “那依秦大人的意思是张俊应当如此,这朝廷的事恕张俊无知,还请秦大人明言。”张俊一副受教的样子。 “张大人,你知道皇上为什么选择你为相吗?那是皇上看重你啊,你想像一下,为什么只有你脱离了军务,而其他人仍然在军中效命呢?黑甲精骑的回归,如今并无大将指挥,如果秦某所侧不差,那枢密使一位也必是大人的,皇上让你留在他的身边,那是相信你,这是何等荣耀啊,你怎么就想不开呢?金兵实力有多大,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我大宋就算倾全国之力恐怕也不得扭转干坤,皇上这是在积累时间,除非我们有绝对的把握,否则必有亡国之危啊。” “那张某该当如何?” “张大人,我劝你还是和秦某一起,好好的侍候好皇上,皇上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就算是皇上让你杀谁,你也不能含煳。” 第574页 “这……” “大人难道就不想这如今的荣华富贵吗?多时钱财乃是灾难的根源,可是皇上如果不管你,那你岂不是就可以……蒽,不知张大人可曾明白?” “我明白了,秦大人,我先回去了,今天的事情请允许张俊需要多思考思考。”张俊说完也不理秦桧,独自离开了。 秦桧看着张俊远去的背影,嘆息道:“一代名将,竟然会是在我的手上成为一个陷害忠臣,贪赃枉法的朝中重臣,哎。这秦桧却是可恶,装扮别人真是比做什么都难受啊,不行,我得去找点美酒去,否则太对不起自己了。”秦桧说完也离开了,只有这金碧辉煌的上书房,孤立的屹立于这岌岌可危的南宋帝都临安皇宫内!似乎这上书房是唯一一个见证歷史的走向,见证未来的南宋走向,而这一切註定要在一场硝烟战争中宣告结束,歷史也将因此而改写,一段神话也将从此开始……! 而此时的赵构与童贯来到后宫之时,童贯轻轻说道:“陛下,要不要……”童贯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此事不急,朕倒向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通知黑甲精骑,随时准备行动。”赵构冷笑道。 第83卷 第657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二章 惊变(下) 当张俊回到家中,思前想后都是秦桧的话语,难道真的就这样抛弃以前的一切,从新开始,张俊有点迷茫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张俊的妻子突然进来看着张俊,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了回去,便准备出房门。“等等,翠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张俊轻声说道。 “老爷,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有什么话就说,何必这么吞吞吐吐的。” “老爷,您知道吗?李纲丞相家里人好多都已经……都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李纲不是上任河东了吗?他的家人也应该随他一起去了才是啊,怎么回事。” “老爷,李纲当时贵为丞相,言语无忌,对皇上无礼。被皇上贬斥,但他的家人皇上却让他们留在京都,就在昨夜,他的家人突然全部被灭口,而朝廷却没有派任何人查明,现在老爷也是丞相,臣妾担心老爷的牛脾气,会得罪皇上,到时候我们张府这百十口人可怎么活啊。” “夫人,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话了,谁找你了!说吧,老夫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想老夫就此不问世事。” “老爷,不问事有什么吧好的,至少可以享受着荣华富贵,你自己想像一下,失势之人最后那个不是备受欺辱,你想那明儿他那么小就成为被人欺负的孩子吗?臣妾虽然没有做官,但是臣妾知道,像你们这些曾经的大将,手握兵权,若是一个处理的不当,最后都得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老爷,古来多少功高震主之人皆是惨死,难道你也想步他们的后尘吗?什么家国大事,也换不来如今的日子啊,老爷,皇上的心思,你比谁都明白,和谁斗,都不能和皇上斗啊,你斗不过皇上的,最后换来的说不定比李纲还要惨啊。” “这话是谁和你说的,你老实和我说。”张俊冷冷说道。 “是秦夫人和我说的,你自己想一下吧,秦桧大人他是怎么走上如今的高位的,如今他更是步步高升,而你呢?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出生入死,最后换来的只是猜忌,这值得吗?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你不为我考虑,也得为我们张家的血脉考虑吧,你总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这个家,我绝对不允许。”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吧,我听你的,一直以来我都由于忙于战事,忽略了你,现在既然我回来了,有些事情我听你的总可以吧。”张俊无奈,对妻子愧疚太多,如今若是在不为她们考虑的话,恐怕就真的要众叛亲离了。 “老爷,臣妾也不是要老爷怎样。但是皇上的意思,秦大人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就顺着皇上的意思走吧,牺牲个别人有什么,你换来的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已经动了杀心了。就算你想保住他们,也保不了的。” “动了杀心?皇上对谁动了杀心了?”张俊惊骇的问道。 “你还不知道?当然是岳飞他们了!” “岳飞,不可能,皇上刚刚封他为元帅,怎么可能会对他动了杀心呢?” “说你脑子不开窍,你还不相信,刚才秦夫人就和我说了这件事,皇上为什么会召你们回京,就是不想你们手中握住兵权,对岳飞名为加封,实则剥夺兵权,你现在是送岳飞上了死路了,本来皇上只是想让岳飞就此在朝廷呆着,只要他不握住兵权,那就对皇上构成不了威胁,可惜啊。是你逼皇上的,皇上已经决定找准时机杀掉岳飞了,而且秦夫人说了,听说是秦大人从皇上那里得到的口风,要你一起协助秦大人,准备对岳飞下手。” “什么,要我对岳飞下手,这不可能,我做不到。”张俊一听,一口拒绝道。 “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啊,皇上想杀一个人还非需要你帮忙吗?你真笨,皇上这是在考验你,如果这次你不肯参与,到时候皇上就会认为你是与岳飞一路的,就算暂时没有野心,一旦你重掌兵权,就算你没有那心思,皇上也会认为你有的,到时候我们整个张家都要因为你而毁了,这个你想过没有,还有秦夫人听秦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准备将黑甲精骑交给你对吗?” 第575页 “这个秦大人刚才也和我说过了,怎么了?” “还不是,皇上这是在试探你呢!只要你肯除掉岳飞,那你就是和皇上站在一条线上的人了,你还怕什么,皇上怎么可能杀你了呢?到时候权利、荣誉、金钱不都是你的,为了我们整个家世,你不得不这么做啊。” “但是……” “还有什么但是的,如果你不做,皇上同样可以找到别人来做,皇上是谁,整个天下都是他的,难道他想对付一个臣子还没有办法吗?岳飞性子直,到时候只要刺激一下,他就会就范,你怕什么。虽然你们同出一处,但是你考虑过没有,岳飞一死,整个南宋就是无将可用,到时候还是得用你,岳飞不死,你永远无法执掌兵权,大不了,老爷……臣妾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难道老爷就想这一辈子永远臣服与别人?” “夫人的意思是?” “老爷,如果你变得圆滑一点,以你如今的地位,难道还担心皇上还不重用你吗?” “重用我?呵呵,夫人你想的太简单了,皇上对谁都防着,就是那个李贯,我估计皇上都是时时防着他,皇上如今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暴君,这是和你说,皇上如今对待臣子,看得顺眼的就是步步高升,不顺眼的,你立下再大的功劳,最后也别想有好下场。” “老爷,这是你的问题,你看秦大人……” “你别总是和我提秦桧好不好,你眼里就只有他秦桧了吗?”张俊怒斥道。 “不是贱妾这么说,而是秦大人能够走上如今的地位,你象限一下,他用了多长时间,而你呢?你从一个小小的弓箭手走到如今的地位,用了多长时间,老爷。你仔细想像吧。为了将来,为了我们的孩子,做这件事情你又不少什么。” “好吧,明日我进宫见皇上,我得先知道皇上的意思,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张俊深吸一口气,默默说道。 第83卷 第658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三章 谢垩神功大成,万物俯首称臣当夜,张俊一直无法入睡,次日天刚刚有了一丝亮色,张俊就匆匆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窗外迷濛的景色,嘆了一口气,默默说道:“想不到我张俊一生,无愧任何人,临了竟然还要做这等事情,哎。”在嘆息中出了府邸。 刚到临安大街的时候,正好与秦桧相遇,秦桧下轿笑着说道:“张相,早啊。不知昨夜尊夫人与你谈的如何了?” “秦大人,你为什么要让你的夫人在我夫人面前说那些,你是故意的吗?”张俊冷冷问道。 “不是,张相,你应该知道如今我们该走的路吧,皇上的意思,想必你自己比谁都明白,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该放手的时候自然要放手,为了自保,就算做出某些事情来,也没人会说你说什么。” “走吧,凡是想避也避不了,我本来想置身之外,可惜你们不给我这个机会啊,既然已经无退路可退,我唯有面对了。”张俊说完回到轿子内,命令轿夫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而秦桧则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跟了上去。 当秦桧与张俊二人准备进宫的时候,才发现今日的黑甲精骑竟然全部消失了,不能说消失,而是撤出了很大一部分,这让张俊感到很好奇,不自觉的问起了秦桧:“秦大人,你知道为什么黑甲精骑突然不见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难道是有什么行动了吗?”秦桧同样很迷煳,怀着别样的心思,俩人匆匆进宫。 而此时的赵构,第一次没有躺在后宫软床之上,在上书房看着窗外并为天明的星际,似乎很紧张,双眼是不是的跳动,就在这个时候,秦桧与张俊一先一后进了上书房。 “你们来了!”赵构背着身子冷冷说道。 “是的,陛下,臣等来迟,还请陛下降罪。”秦桧嘴上这么说,但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 “不提这个了,你们商量的如何?”赵构依然是那不变的态度,但声音却是越来越冷淡。 “皇上,张大人也觉得岳飞有罪,我们决定自今日起,便去查询岳飞以前所犯下的罪过。还请陛下给我们一点时间。”秦桧微微说道。 “晚了,岳飞已经和金兀朮交战了,此时正在焦灼着,朕本来并不打算与金兀朮交战,但是此时不同,一旦宣告撤军,那我大宋朝将从此一败涂地,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所以这次朕决定派黑甲精骑上阵,他们以如昨夜三更十分全部开赴战线了,对于岳飞的事情你们可以暂时停下了,张俊,你是否已经考虑好了,如果你不愿意,朕自然不会勉强你的。” “皇上,臣一定誓死追随皇上,既然皇上都说了岳飞有罪,我们做臣子的自然是以皇上为主。”张俊连忙说道,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赵构话里的威胁,更有着浓重的杀气,的确,如果没有他的一句话,说不定此时的岳飞早就……,那里还会与金人交战,弄的赵构不得不派黑甲精骑上阵。 “你知道就好,张俊啊。你应该知道,要不是你变得聪明了,朕连株连你九族的心都有了,你知道你害得朕有多惨吗?如果这次战败,我大宋最后的希望都会因此而破灭,哼。你自己祈祷吧,胜了则罢,败了你张俊就是我大宋的千古罪人。”赵构扔下一句话便匆匆出了上书房,不知想要去那里,只留下被训的发愣的张俊。 第576页 “张相,现在知道你一句话引起的巨大风波了吧,我大宋与金国根本就不是一个平台上的,战的结果对我们真的没有好处,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金国如今号称百万大军整戈待战,而我们呢?即使是凑兵数,也只有三十万大军可调,这还是把黑甲精骑算在内的。哎,这次皇上是真的生气了,我军一旦战败,金兀朮势必乘胜追究,到时候南方天下都将会逐步实现,别说皇上想杀你,就是天下百姓都饶不了你,你这是把天下百姓往火坑里推啊。你自己想像一下,如果我们固守临安,有水势天险,在有三十万大军严守,而我们南方更是富庶,金人耗费不起,我们可以永享太平,可惜啊。一切都被你打乱了,说真的,你真该死。”秦桧丝毫不顾及上下级的关系,开始教训着张俊而张俊此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大汗淋漓了,想不到抗金带来的后果竟然如此严重,以前只知上阵杀敌,在这方面张俊的确没有下真功夫研究,此时听得秦桧一语,暗道:“难怪秦桧可以摇树直上,思考之缜密,令张俊汗颜。” “秦大人,你看如今战事已起,我应该怎么办呢?”张俊心中微微发颤,他可不想因此而丢了小命,太不值得了,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这样死去。千古罪人,这四个字让张俊已经不敢想像了,一生纵横沙场不就是为了图得身后好评吗?若是此时因为一句话而遗臭万年,这是张俊万万不愿意的事情,但是他却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谢垩的到来,他已经註定了遗臭万年了,从他决定与秦桧、赵构一起陷害岳飞的时候,就已经註定了他会遗臭万年。 “还能怎么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岳飞能够赢得这场胜利,哎。是不是很可笑啊,我们之前还在这边算计他,现在竟然却要为他祈祷,这叫什么事啊。”秦桧自嘲道。 “秦大人,说句不中听的话,既然朝廷对他有所依赖,何必又……”张俊苦笑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他对朝廷的威胁太大了,岳飞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你可以放弃一切,但是岳飞却是不能,难道你认为他和你是一路人吗?他可以放弃兵权吗?也许他没有私心,但是军中大将,执掌军政大权,古往今来又有谁可以安全脱身的,自七国以来以来,白起如何?难道就真的只是他坑杀赵国四十万大军而秦王被迫诛杀他吗?还不是害怕有一天逼破天子,三国如何?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制霸天下。唐末如何?各大将割据乱战,这类的例子数不胜数,我宋朝开过先祖的例子你应该清楚,所以我大宋朝每代皇上都对军中大将有所顾忌,害怕有一天会想太祖皇帝一般,所以啊,你们才是最危险的臣子,所幸张相已经看得开了,若是看不开,呵呵。恐怕今日你就不能站在这里和秦某说话了。” “明白了,想不到我张俊自认聪明一世,原来是煳涂一生啊,如今看来,我们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让岳飞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了,否则大家恐怕都会不保。” “没错,这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岳飞胜了,也许皇上就会改变心意,只收兵权,不诛重臣,我宁愿也是这样的结果啊,可惜,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也做好准备吧,不要做这个打算了,我们做臣子的岂可忤逆皇上的意思呢?”秦桧摇摇头劝解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知秦大人打算从那里着手呢?” “这个不急,不急,先退金兵方为要务,呵呵。”秦桧竟然卖起了关子起来。 “如此也罢,我就不在多加详问了,只是希望秦大人以后在皇上面前多加替张某没言几句即可,日后,张某势必与秦大人一起,为我大宋出力。”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如今看皇上的意思,似乎是一切暂缓,张大人在这里没什么事,我看你还是先回家吧,正好与尊夫人多番商量一下对策才是,千万不可让岳飞、韩世忠等人有所察觉啊。” “也罢,那张某便先行告退。”张俊说完面带喜色的离开了,而秦桧看着张俊的样子,心中真是有着万分感慨,默默嘆息道:“一代名将,竟然也会堕落至此,哎,似乎这一切都是我造成啊,呵呵,谢垩啊谢垩,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突破啊,老夫可是为了你,而做了太多的错事啊,如果你迟迟不能突破,恐怕这满朝文武,都要桑生于赵构与老夫之手了,想不到我太白金星,平日在天界也算得上一个正直的神仙了,到了这凡人界,装起这秦桧,不自觉的越装越像,有时候我自己都在问自己,我是不是就是秦桧呢!哎,想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去找赵构吧,那小子应该会找我要药了,呵呵。” 而此时的摩天崖顶突然出现一丝虹光,那是先天之光,每当有一人突破凡人之境,修炼成仙之际便会出现,但是此虹光却是那般耀眼,甚至大千世界每一处都可瞻仰,令人有种膜拜的念头。 摩天崖顶。云天阁内,一个老头的欢喜声传遍了摩天崖的周围:“哈哈,丫头们,你们的夫君快要突破了,哈哈。他终于顿悟得道,仅差那最后一步,只要他能够成功,啧啧,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普天之下,在也没有人可以他一招之敌了。” “老头,你看木头的头顶怎么又变成了银色的了?”赵榛突然谢垩发生了变化,疑惑的问道。 第577页 “传承,哈哈。是记忆的传承,太好了,想不到谢垩这小子竟然可以一步完成,太令我感到意外了,你们别惊讶,这是好事啊,谢垩只要这次可以成功,那他将与银帝融合为一,到时候谢垩就等于凭空增加了万年法力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想不到谢垩这小子这么聪明,这么快就领悟到了箇中奥妙。” “老头,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快看,木头的头上光环又变色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橘也急了,这样不停的转变,而且他们以前并没有见过,此时心中担心的要命。 “厄,这个……我也没见过,慢慢等吧,应该……应该会没事吧。”黄裳声音越说越小,看样子他也没见过,也不好夸海口,要是真出事了,他可不敢想像谢垩的这群女人会怎么对待他。 “什么叫做应该没事啊,你把话说清楚点好不好,要是表哥出了什么事,我拿你试问。”周钰可不跟黄裳客气,威胁的意味非常浓。 “别啊,这没我什么事吧,我可是没干什么啊,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别……我心里发慌啊,俺滴娘厄,我先走了,谢垩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否则你的这些老婆不活剥了我才怪。” 而此时的谢垩,头顶之上,突然忽明忽暗,一道又一道绚丽的光芒围绕与他的周身,看起来神圣,而同时他的脸上却是安详的很,没有丝毫的变化,如果说有一丝不同,那就是脸上挂着那邪恶的笑容,嘴角微微轻浮,虽然闭上眼睛,但却能清晰的看出在不停的跳动,双手报做一团,运行大小周天,一股真气慢慢自他体内而出,包裹全身,赵榛忍不住的准备上前抚摸谢垩的脸庞,可就在快要接触谢垩的那剎那,周钰拉住了她,责怪道:“小榛,你别动,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只要你碰到表哥的身体,就会被他头上那团光弹开,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表哥说不定也会有所损伤,你们都别着急,慢慢等,相信表哥,他一定没事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谢垩头顶上的那团闪烁不断的光环,突然冲破了云天阁的阁顶,直冲那九霄之上,三界之内,无数生物都感到了那强大力量的威胁,森林里的动物纷纷伏地,不敢正视,浑身颤抖着,甚至连那魔兽、妖兽也不能免除,九霄之上,玉帝等人脸上纷纷松了一口气,嘆道:“终于成功了,呵呵。我们三界终于迎来了冬季的一丝春风,谢垩只要彻底脱离人道,修得天道,这五百年一次的三界大劫也将度过去了,呵呵。” “此乃陛下功劳,如果不是陛下安排妥当,我们也不能迎来这一刻啊。”众仙君纷纷说道。 “而此时的到宋朝帝都临安皇宫内,一直发呆的秦桧,脸上突然露初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微微道:“终于成功了,我的这种日子也快结束了,呵呵。” 溺水湖畔,无极黑洞之内,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出现:“你们高兴的太早了,只要我将这《魔噬天下》最后一重毁天灭地修炼成功,一个小小的谢垩又有何本事。他又能奈我何。” 其他地方的惊嘆都无法改变谢垩此时身体的变化,只见谢垩的身体变得竟然晶莹剔透,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连同他身上的衣衫都彻底消失,露出了那最完美的肌肤,甚至连下体那谢垩曾经引以为傲的硬物也散发光芒起来,只见这个时候,谢垩的头顶之上,慢慢浮现淡蓝色的字体:“窥天机,变日月,混沌未开,阴阳未判,邪生,垩至,毁灭之战临。” 第83卷 第659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四章 赵构醉梦花丛中谢垩即将出关,这令秦桧也不得不下定决心提前行动了。秦桧再也顾不得其他,冒着擅闯后宫的风险,直接闯进了和香的寝宫,突然,几名侍卫拦下了他,没有任何表情,冷冷说道:“何人胆敢擅闯后宫,还不退下。” “我乃秦桧,请你们速速通禀皇上,微臣有要事奏禀。” “大人,你还是回去吧,如今皇上已经就寝了,并且吩咐下去,不得任何人打扰,大人莫要让我等为难。” 秦桧一听,心中暗道:“大白天就寝,能有什么好事,这赵构还真是色急,这才恢復多久的事情,竟然又想纵慾过度,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难怪上面要求换人了,呵呵。如此正好,不愁你不找我。”怀着如此心思,秦桧笑着离开了,这让众侍卫一顿摸不着头脑,但既然离开了,他们也就不用为难。 当赵构满意的从和香寝宫走出来的时候,侍卫连忙说道:“回禀皇上,之前秦桧秦大人要求面见皇上,说是有急事。” “哦?是吗?如今秦桧人在何处,让他速速前来见朕。”赵构此时对秦桧真是不知如何评价,所献之药竟然有此药效,平日和香最难满足,自从赵构服用秦桧所献之腰,较往日更加威风。 “回皇上,之前皇上说过不见任何人,所以臣让他回去了……” “恩,你们做的不错,你速速去让秦桧去上书房,说朕等他。”赵构说完笑了笑便朝着上书房而去。 赵构突然的改变,让众侍卫大惑不解,但皇上既然能有如此改变众侍卫心中大是高兴,至少不用担心不会会随时丢掉性命了。 当秦桧得道消息后,大是欣喜,听侍卫的描述,似乎赵构的心情非常好,秦桧自然知道其中原因,怀着别样的心情匆匆前往上书房。 第578页 “皇上,秦大人来了。”一名宦臣尖细的声音在上书房外出现,赵构一听,正色道:“让他进来吧。你们都下去。” “喳,秦大人,皇上请您进去呢!” “多谢公公,那我就先进去了。”秦桧如今虽然在朝廷内外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但在这些宦臣面前依然客客气气,这让宫里的宦官皆是心喜,时不时的还在赵构面前夸赞秦桧,不得不说秦桧的高明。 “秦桧,你来了。快和朕说说,你上次献给朕的那丹药是否还有?”赵构似乎很在意似的,丝毫不顾及君臣礼节,拉着秦桧的手,很随意的问道。 “皇上,请皇上恕罪,此药炼制极难,这臣早就与陛下说过了,就算是拥有一切,炼制起来也需要很长时间啊。” “你不用和朕说这个,朕只问你,是否可以炼制,朕说的是短时间的。”赵构一听,毫不客气的说道。 “皇上,如果能给臣提供足够的空间,调动礼部,吏部,以及各府官员,一起帮臣寻找所需药材,臣可保证,一切准备妥当之时,三日内即可出药,但是以后丹鼎想要在提速炼药可就难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以慢火炼制,每月可炼制十颗丹药,若是急速炼药的话,恐怕只能炼制五颗,而且只能三月后可以炼制……” “得了,别和我说这个,朕只想快速拿到丹药,其他的朕都无所谓,你倒和朕说说为何需要那些人帮你呢?”赵构看着秦桧,盯着他。 “皇上,您也知道,这药材本来就是很难找齐,此药与其他药物不同,如果不能配齐药材,那效果可就……说不定还会对身体有损啊,微臣力不从心,无法踏寻各州、县,请陛下恕罪。” “原来是这样,也罢,你就尽管去安排吧,朕自会下一道圣旨,到时候六部九司,各州、府官员任你调遣,单前提是你必须给朕把药练出来,否则……别怪朕。” “臣明白,只是皇上,臣担心有些人会因此怀恨于臣啊,毕竟臣入朝不久,恐怕……” “你怕什么,有朕给你撑腰,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朕的话他们还敢不听吗?算了,朕懒得管你怎么办,若是有什么人敢不听你调遣,你大可自行处理,朕就不相信,如今朝廷内外还有谁敢不尊朕所授权之人。” 臣谢皇上恩典,臣保证五日后必定献给皇上五颗丹药。” “你说什么?”赵构语气一冷。微微皱起眉头。 “这……臣……臣保证三日之内献给皇上。”秦桧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就对了嘛,朕还不知道你,在朕面前你可别和朕装煳涂,朕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呵呵。以后可别在和朕装煳涂了,能有多快就有多块,何必这样吊着朕,朕可不是别人哦。你可不能和朕使用对待别人的那招。”赵构微微笑道。 “臣……臣明白。”秦桧此时才知道赵构也不是好惹的,连忙退下,此时的赵构却是乐得自在,而秦桧虽然表面上被赵构吓住了,但是心下却是乐极,权利如今到手了,一切也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 自此,赵构每次沉沦于后宫之中,同时下了一道圣旨,秦桧炼药期间,凡六部九司各州府皆需受其调遣,起初也有人不服秦桧,不过在秦桧与张俊联手之下,很快就摆平了朝廷内外官员,而当秦桧献上丹药之时,赵构一时心喜,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直接罢免左相,任命秦桧为左相,而赵构由于有丹药逞威,整个后宫都被赵构所征服,让赵构大是心喜,于是更加不管朝政,从此将朝中大小事务全部交到了秦桧与张俊手上,从此朝廷内外只知左右丞相,似乎都快忘记朝廷之上还有皇帝,而对于这一切,赵构却不自知,仍然纵酒花丛,悠哉乐哉。秦桧与张俊本就已经沦为一丘之貉,若是有朝臣反对与他们,最后都落得罢官遣乡的下场。 民间渐渐传出这么一段传奇故事:“外有敌寇侵家国,内有奸臣操天下,何人可解亡国危,岳家元帅逞雄威。” 第83卷 第660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五章 童贯不敌秦桧“皇上,丹药已经炼制成功了,这是这个月您老微臣必须完成的十颗丹药,请陛下查看。”秦桧拿出十颗丹药微微说道。 “哦?已经炼制好了,速速拿于朕。”赵构一听心中一喜,竟然不顾君臣礼节,便要上前拿药。 “皇上,微臣有件事情想请皇上定夺。” “何事,先将丹药拿于朕在说,有些事情就交给你和张俊处理好了,朕对你们放心得很。”赵构无所谓的说道,不知为何,近日来赵构一旦脱离此种丹药就浑身难受,此刻好不容易盼来了,那里还有心思去管其他东西了。 当赵构服下一颗丹药后,感觉浑身飘飘然,马上就准备回到后宫,可就在这个时候,秦桧突然拦住赵构,惶恐的说道:“皇上,礼部尚书马大人他玩忽职守,竟然到底了今年礼节上面的失误,还请皇上定夺。” “得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好了,朕那里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就罢了他的官,还有,以后除了献药外,你就别来找朕了,朕懒得管那些,至于你所拟定的那些名单,朕随便看了下,感觉还可以,就按你说的办吧。”赵构甩下这句话就再也等不及的朝着后宫的方向而去。 第579页 秦桧微微笑道:“一切都办好了,呵呵。现在大权在握的感觉还真不错,可惜了,呵呵。谢垩你这傢伙你要是在不出现,老夫可真不帮你了啊。”秦桧出了宫,突然发现一个人在跟着他,便停下了脚步,冷冷说道:“李总管找我有什么事吗?” “既然秦大人已经知道了,那李某也就不好隐藏了,哼。你给皇上吃的到底是什么,今天你要是不说出来,别怪李某对你不客气。”李贯从背后走出来冷冷说道。 “童贯大人,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你自己不也是一直隐藏着自己吗?要是这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李贯就是童贯,你说会怎么样。”秦桧微微笑道。 “你竟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哈哈,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秦桧,老夫已经多番查询,你根本就是奸细,是金人安插在我大宋的毒瘤,皇上如此相信你,你竟然不思忠君报国,反而为一己之私,暗结党羽,意图何为!” “童贯,你当初不也是聚敛钱财吗?秦某与你一比,恐怕还差很多吧,不过秦某有一点想不明白,你和皇上到底是什么关系,皇上如此相信你,而你对皇上也是忠心的很啊,这可和我了解的童贯不同。” “与你何干,既然你背叛了皇上,那就只有——死。”童贯冷冷说道。 “我想知童贯大人这几日莫不是为了秦某人而东奔西走的吧。” “哼,能够看清你的面目,一切都是值得,你没有想到吧,一切都是你府里的一个丫鬟透露出来的,哈哈。你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在你府邸安插心腹吧,今天你必死无疑。” “是翠儿吗?”秦桧轻声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 “哈哈,我府邸里有三个童贯你派来的人,也有张俊派来的,还有三个是皇上派来的,你认为我不知道吗?哼,我只是懒得管,既然今天你提出来了,那我们就把话挑明白了,如今朝野上下,你认为还有人敢不听我的吗?礼部尚书是你教唆他的吧,皇上已经下旨了,哈哈。全权交给秦某人来处理,既然你不仁在先,可就别怪我不义在后了,得罪我的人,没有人可以活到明天,而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也别想活着去见赵构!”秦桧冷冷说道。 “你想杀我?哈哈,秦桧,你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哈哈,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谁生,是谁死。来人啊,将这乱臣给我拿下。”童贯话刚说完,就从四下出现了几十名大内侍卫,个个凶神恶煞。 “拿下。”童贯重复了一遍,可是这群侍卫竟然没有一个动的,这让童贯很生气,怒吼一声“我的话没听见吗?” “童贯,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如今这些人怎么可能听你的呢?他们可都是我的人,你们将童贯给本相拿下。” 秦桧话刚说完,所有侍卫都朝着童贯而来,童贯大惊道:“这些人都成了你的人了?不好,皇上有危险,你们这些人竟然敢背叛皇上,全部都给我去死。”童贯双手成型,就是一道刚勐内力震飞了扑上里的侍卫,夺得一把阔刀,开始了疯狂的屠杀。 童贯一身功力早就出神入化,隐隐有进入三花聚顶之势,此时对付这些小侍卫自然是手到擒来,招招毙命,很快,三十余名大内侍卫就被童贯如快刀斩乱麻般的速度诛除殆尽。 “秦桧,你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吧,哈哈,今天你必定死无全尸,老夫要让你知道背叛皇上的下场将是……生不如死,哼。” “看样子你很关心赵构那个昏君吗?对了,我差点忘了,赵构根本就不是赵氏子孙,他身上流淌的根本就不是皇室血液,而是你童贯,他不过是你童贯与你那婢女的私生子罢了,哈哈。” “你知道的不少啊,可惜你活不过今天了,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童贯冷冷说道。 “是吗?也许吧,可是你是否太嘀咕了我呢?难道就凭你,你认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哈哈,笑话。一个小小凡人也敢对本君动武。” “哼,你试试看就知道了,去死吧。”童贯勐的跳起,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朝着秦桧而来,秦桧竟然也不闪躲,当那刀身砍在秦桧的身上之时,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而此时的童贯更是惊骇的不敢看秦桧,正当童贯准备推开之时,秦桧一拳硬生生的将童贯击退数十步,童贯勐吐一口鲜血,惊骇的说道:“你……你不是……秦桧。” “你终于知道了,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你知道的太多,这里已经不适合你了,准备好上路吧。” 第83卷 第661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六章 童贯之死 秦桧右手化出一把浮尘,微微笑道:“就此死去,你一定死不瞑目,也罢,老夫就让知道一切,也好死的明白。老夫的确不是秦桧本人,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而我现在即使秦桧,又是太白,怎么样,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太白?什么太白,童贯一生从未听说过太白其人,童贯自知不敌与你,但是我不想就这样煳涂的死去,如果你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恩,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老夫也就死得其所了。” 第580页 “哈哈,童贯啊,你是聪明呢?还是很笨呢?什么叫我背叛赵构,我与他根本就是没有丝毫的瓜葛,我之所以会来到临安,之所以会化身秦桧,不就是为了今天吗?赵构无能,他怎配为一国之君,你认为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还配为一国之君吗?”秦桧冷笑道。 “还不是被你弄的,如果不是你献药,让皇上沉迷酒色,如果不是你在丹药上做了手脚,皇上会因此而日不上朝,晚不就寝吗?秦桧,这一切如果不是你安排的,难道你敢说皇上会变成这样吗?” 秦桧一听,沉思片刻,暗道:“玉帝演算得知,赵构的一切似乎真与此时此刻一般,难道真是由于我而改变了这一切吗?难道这一切真的是由我的到来,或者说是谢垩的到来而改变的吗?那我岂不是改变了后世的走向?” 童贯见秦桧沉思,双眼微微眯起,突然暴起,直接朝着秦桧而来,一掌打在了秦桧的胸膛之上,童贯心喜,狂笑道:“哈哈,你还是败了,去死吧。”说完左手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呈暗红色,似乎是淬了剧毒。刺进了秦桧的胸膛之中,然后瞬间倒退三步。 “哈哈,秦桧,你没有想到吧,我这匕首上是淬了鹤顶红,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你了,哈哈。”童贯一招偷袭成功,再也抑制不住狂笑起来。 “哼,你认为就凭这个就可以置我于死地吗?无知。”秦桧抓住匕首,狠狠的拔了出来,而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呈暗红色,毒已侵入五脏。可就在这个时候,秦桧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巨变,伤口竟然慢慢癒合,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中了鹤顶红而不死,这绝对不可能,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是无可救之药。”童贯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呵呵,神仙救不了凡人,难道还救不了自己吗?区区鹤顶红怎能置我于死地,你未免太小看我了,难道之前我和你说的你已经忘记了不成,太白,吾乃为太白也,怎能会受制于区区凡人炼制之毒呢?” “你……你有种就把话说明白点,什么凡人,你……你不是人,你是何方妖魔,为何乱我宫廷,惑我国君。” “和你这死小子说话怎么这么费劲,老夫就是天界的太白金星,你认为你可以奈何得了我吗?”秦桧非常生气,想不到童贯竟然如此榆木脑袋,不开窍。 “什么,你是太白金星。你是神仙?不可能,我大宋朝对神仙十分恭敬,你怎么可能是神仙,你想用那个身份来压制我,不可能的,皇上乃真命天子,天界怎么可能会害皇上,你这个奸人,有本事就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休想欺骗与我。” “我为什么要欺骗一个死人,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童贯,本来你可以免去一死的,可惜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罢免赵构乃是天界的意思,本尊之所以下凡就是为了一个人,他即使……谢垩,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为了谢垩?”童贯心中一惊,他早就知道谢垩来头不简单,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知道谢垩一生註定了不会平凡,所以自那以后,他开始打压谢垩,最后竟然弄的身败名裂,隐姓埋名,直到赵构登基,经歷了一系列的变故之后,童贯才安心下来,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今天当再次听到谢垩的名字的时候,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没错,你难到就没发现谢垩与赵构张的很相吗?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谢垩根本就不是你们一类人,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他是我们天界安排来到你们北宋末年,为的就是谢垩登基,现在知道的够明白了吧,你的儿子不配在皇位上待着,整个天界都如此认为,所以我才会下凡,而且我给赵构服食的也非毒药,那是我当年在天界炼制的九转噬魂丹,没办法啊。为了苍生,赵构必死。” “为什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为什么要如此玩弄于我们,为什么……,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何安排构儿登基,现在你们又要害死他,我不服。”童贯怒吼道。 “没什么不服的,一切都是天数,如果赵构是一个明君,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惜……可惜啊,你不能劝阻你的儿子,就因为你不敢和他相认,就因为你以为他做了皇帝就没有人可以左右你们,却不知天道所定,非任何人可以回天。” “原来我忙碌一生,都是给他人做嫁衣,哈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捉弄于我,秦桧,我死不足惜,但是我希望……我希望你们能够给他一条生路,他是无辜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和赵构无关,我求你放了他,就算谢垩登基,我也希望你可以让他做一个平凡人,算是我最后求你了。”童贯说完竟然跪了下去。 “童贯,天数所定,也非我、甚至是玉帝想改变就改变的,来生吧,来生我们会给你和你的儿子一个重逢的机会,不会是今生这般痛苦了。” “还是不能,还是不能,哈哈。构儿,我先走一步了,希望……希望你能活下去。”童贯在极度怨恨中,自绝。 而秦桧看到童贯那最后一丝无奈的眼神之时,嘆息道:“为了这五百年一次的劫数,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即使杀戮天下,也在所不惜,一旦有所不忍,换来的将是天道逆转,人不在人,神不在神,哎。你们不过是这场劫数的牺牲者,安息吧。” 第581页 第83卷 第662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七章 莫须有(上) 童贯死后,赵构并不得知,只当童贯尚未回宫,直到前线一名将军返回,要求面前赵构之时,秦桧也并未阻拦,就带着那名将军匆匆进宫,此时的赵构仍然躺在和香的胸脯上,醉生梦死。 “皇上,黑甲精骑陈林都督到,请求面见皇上。”秦桧微微在外说道。 “知道了,你们暂且先到上书房等朕,朕马上就来。”赵构看了看迷人的和香笑着说道:“爱妃等朕处理玩一些事情,就在与爱妃共赴巫山,哈哈。” “皇上,您何必在去管那些呢!都交给秦大人办就好了嘛,臣妾不要你走。”和香自从赵构得药物辅助后,对赵构已经彻底的迷恋了,尤其是她这种性慾极强的女人,那里还能忍受片刻的寂寞。 “爱妃,也就片刻时间,爱妃莫急,呵呵。其他的事情朕自然可以交给秦桧与张俊二人,但是黑甲精骑的事情朕必须亲自处理,那是当年先祖留下来的铁血军团,如果落到别人之手,那朕最后的保障可就没有了,爱妃可就没有与朕共赴巫山的机会了,现在陈林回来了,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甚至与我大宋国运有关,朕虽然也不想管那些破事,但是朕可不能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到底朕成了有名无实的皇帝嘛。” “皇上,那您得快点回来啊,臣妾一刻都离不开您。”和香放荡的说道。 “哈哈,很快的,朕先去了。”赵构说完快速的穿起了衣服,朝着上书房的方向而去。 “参见皇上。”秦桧、张俊、陈林等看见赵构,纷纷行礼。 “免礼,陈林。匆匆回京所谓何事,是不是前线出了什么事情了?”赵构随便问了问又把玩起手中的摺扇起来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岳飞已经联合了叛军,不日将南下,微臣担心岳飞一旦收復失地,就会挥军南下,到时候危机皇上?” “此话何意?”赵构一听,顿时变得很疑惑。 “皇上,不知道您可知道洞庭湖钟相等人发动暴乱的事情?”陈林问道。 “陈大人,这个问题老夫早就和皇上说过了,皇上也全权交给老夫与张相国处理,怎么了?”秦桧连忙说道。 “没错,秦相国的确和朕说过,不过朕都交给秦相国与张相国处理了,不是说已经平定叛乱了吗?怎么你今日如此一说?” “皇上,您有所不知啊,钟相等人的叛军虽然被击溃,但是残余势力仍然存在,于今岳飞已经将那些叛军全部整合在一起,已经挥军北上了此次金兀朮帅大军南下,岳飞组建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迎敌,号称“岳家军”。” “等等,你先慢点说,大金国不是和我们已经议和了吗?怎么金兀朮他又率军南下了?你把这个说的仔细点。“赵构沉迷于美色之中,对于国事如今是一点都不知晓,此刻听起来,是一无所知。 “皇上,金兀朮已经撕毁了绍兴合约,他们已经南下了,而岳飞也率军迎敌,北上征伐。难道皇上对这一切都不知道?”陈林疑惑的看了看赵构又看了看秦桧与张俊二人。 “这些暂且不提,你说岳飞北上后会对朕不利是何意?”赵构轻声问道,似乎对岳飞很不在意似的。 “皇上,我黑甲精骑一十二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已经在也没有巩固京都的能力了。”陈林痛苦的说道。 “什么。怎么会全军覆没了,你们与金兀朮正面交锋了?”赵构一听,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惊骇的问道。 “皇上,莫将原本准备帅黑甲精骑回京,可是半道遭到金兀朮大军的疯狂攻击,最后,只有莫将率领不到八百人的将士回京啊。” “不是岳飞正面迎敌吗?怎么你们与金兀朮正面交锋了,他岳飞是干什么吃得,竟然不知道派兵增援。”赵构几乎是怒吼出来的了。 “皇上,岳飞带领着岳家军是从长江中游挺进,而金兀朮则以东西两线开始疯狂攻击,我们处于西线,不幸遇到金兀朮带领的大军,人数不敌,惨败而归啊。” “竟然是这样,那现在战局如何了?” “皇上,如今岳飞已经取得了几场胜利,单其部将已经所剩不多,这正是臣所担忧的事情,金兀朮扬言,即将从金国国内调集五十万大军,挥师南下,不破临安,不回朝啊,臣担心岳飞激怒金兀朮,到时候金兀朮会不顾一切,对我大宋开始屠杀,所以臣连夜赶回来,就是想请皇上根据局势定夺。” “岳飞他可以赢得胜利吗?”赵构冷冷问道。 “回皇上,有点玄,毕竟我们兵力与金人相比悬殊太大,如今金人并未发动最后的攻击,一旦全线开站,那我们就吃不消了,岳飞所帅大军虽然英勇,但是微臣认为不会长久,所以臣想请皇上感觉处理宋金的关系,一旦破裂,我大宋天下将岌岌可危了。” “你之前说岳飞有不臣之心所谓何意?” “皇上,岳飞在百姓与将士面前扬言,说皇上您已经决定收復故土。同时以这种说法,徵调男丁,也许他是为了抗击金兀朮,但是一旦他胜利,如今我黑甲精骑已经全军覆没,到时候巩固京都的军力空虚,臣担心岳飞会在他的那些部下怂恿下,对皇上……” 第582页 “你为何有这种心思?”赵构疑惑的问道。 “皇上,臣有句话忤逆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赵构冷冷说道。 “当年太祖皇帝不就是在我们黑甲精骑的拥戴下才登基称帝的吗?就算岳飞没有那心思,但是难保他手下就没有……以前有黑甲精骑拱卫京都,一切都不用担心,但是如今……不得不防啊。” “秦桧,张俊。你们怎么看……”赵构看着秦桧与张俊问道。 “臣等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哎,也不知道童贯办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陈林所言不错,不可不防,这样吧,为了宋金的和平相处,也为了防止岳飞做大,秦桧你安排下去,召岳飞回京,就说朕要对他封赏。都下去吧,朕累了。” “臣等告退。”秦桧三人应声而退,只留下赵构一人坐在那里发呆,赵构微微眯起双眼,手指在脸庞划过,微微说道:“陈桥兵变,岳飞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呢?万一他要是如此,朕该怎么办,陈林说的没有错,不可不防,岳飞……” 第83卷 第663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八章 莫须有(中) 此时的宋军大营内,是一片欢唿,岳飞高坐于上,欢快的说道:“诸位兄弟,今日我等总算不辜负皇上所託,打下如今的局面,实在乃为幸事啊,哈哈。” “元帅,此次北伐中原,我等已经收復了颍昌、蔡州、陈州、郑州、郾城、朱仙镇、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看到百姓们那欢喜的笑脸,莫将朕的很怀念当年的日子,不过也好,哈哈。我们马上就要收復汴京,到时候看他金兀朮能嚣张到何时。” “呵呵,是啊。这么多年了,能有今天真的是太不容易了,这不正是我们这些人多年来的梦想吗?呵呵,只要我们在跨前一步,就可收復沦陷十多年的中原了,我等直捣黄龙府,吾将与诸君痛饮尔,如此可好。”岳飞同样很高兴,终于看到希望了,多年的征伐,第一次看到了胜利。 而此时的金兀朮早已丧了胆,召集手下大将,担忧的问道:“诸位将军,如今敌我俩方差距已经形成,我等不敌于岳飞啊,你们说说该怎么办吧。” “狼主,我大金国多年来横扫沙场,未曾一败,撼南宋易,撼岳家军难啊,如今岳飞统帅大军,已经形成了不受赵构节制的局面,挺临安传来的消息,岳飞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决定不日将发动对汴京的最后一战,如果我们不想好对策,恐怕……” “狼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等暂时先行撤军吧,一旦兵败,将不可挽回啊。” “撤军,想不到孤兴师而来,如今却要狼狈而回了,好一个岳飞,孤真后悔当日没有杀死他,岳飞。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狼主,切不可意气用事啊,我军一旦大败,那将士气全无,见其人则将无战意。不如先行撤军,待他日席捲重来,一定让岳飞沦为战场之魂。” “是啊狼主,撤军吧。” “好,你们先去安排一下,三日后撤军,你们都下去吧。”金兀朮嘆了口气,看了看大帐外的夜景,双手握拳,狠狠说道“汴京啊汴京,我一定还会回来的,岳飞,待我重归之日,就是你葬身之时,啊。” 而此时的临安内,是一片譁然,赵构原本一直沉沦美色之中,当得知岳飞不日将破金兀朮,极大可能迎回钦宗回归,这让赵构在也坐不住了,找来秦桧等人商量。 “你们说说该怎么办吧。”赵构冷冷问道。 而此时的秦桧则在心中默默祈祷道:“臭小子,你要是在不出现,岳飞可就真的要死了,不行,岳飞一定不能死,可是,哎。顺应局势吧,我不说话就好了。” “臣认为应当即可召岳飞进京,万万不能让他迎接钦宗回朝,皇上。国不可有二君,否则……”张俊微微道。 “秦桧,你的意思呢?” “臣……臣复议张相国的意思。”秦桧此时若是说不能行此法,势必遭赵构猜忌,虽说如今他的地位已经没有几人可以撼动,但是有张俊牵制,他也不是真的想为所欲为就可以的。 “那好,即可起草诏书,传岳飞回京。” “皇上,不可。臣担心岳飞此时一定会为了最后的决战而矫旨,臣认为可下金牌,不允许他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张俊冷冷说道。 而秦桧看了看张俊嘆息道:“一个好好的将军,竟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都是我的错啊,不,是秦桧的错,我怎么可能有错呢?我也是为了完成天界交代的任务,恩。就是这样了。”秦桧自我安慰着,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当初策划而出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谢垩这一闭关就是十年,世事沧桑,一切都奈何不得他了。 “一切都这么办吧,秦桧,你与张俊一起速速去安排,一定不可以让钦宗回朝,否则……哼,你们两个提着脑袋来见我吧。”赵构甩下这句话再也不管了。 秦桧与张俊在赵构的“强迫”下,开始了起草诏书,同时以八百里快骑传送金牌,命令岳飞撤军。 第583页 岳飞正当决定明日开始最后一战,可是战未战,金牌已至,岳飞不屑道:“此乃奸臣假传圣旨,我等不必理会。”话岁如此,岳飞却担忧的要命,只能破城了。 “金牌到,岳飞接旨。”一名黑甲精骑内的士兵手举金牌,直接闯进了大营。 “臣岳飞接旨。” “岳元帅,诸位将军,皇上有旨,特命尔等速速班师回朝,切不可贪功心切,皇上特地命莫将嘱咐元帅,元帅功劳盖世,回朝顶当加封,不用在费无用功了。” “将军,岳飞怎是如此之人,只是……”岳飞心中一惊,赵构的意思明言,既是岳飞不顾万千将士性命,以骸骨堆积功勋。 “元帅,皇上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这是莫将第六次传令了,元帅前五次不接圣旨,皇上并为怪罪,皇上知元帅求胜心切,但是这次,若是元帅在一意孤行,皇上有旨,莫将有权执掌元帅手下兵将,带军回朝。” “哼,我们又岂会因为一道小小金牌而毁了我们十年来的备战,你回去禀报皇上,我等定能收復失土,到时候自然回京。”韩世忠冷冷说道,对于这些人,他可不管什么金牌不金牌的,眼看就要胜利了,岂能轻言放弃。 岳飞这边虽然誓死不班师,但赵构却也不放弃,竟然一日连下十一道金牌,最终皆被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拒,于此同时岳飞等人也迎来了最后一道金牌。 “岳飞,皇上与相国已经明言,宁愿班师,莫可丧师,如今,左翼与右翼大军已经回朝,唯有元帅手下“私家军”如此公然抗旨,莫不是有不臣之心,众所皆知,元帅手下八万大军号称岳家军,难道元帅想自立为王不成?若是在不撤军,那皇上将以乱臣贼子处理元帅了,元帅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奸臣当道,皇上昏庸。十年之功,废于一旦,所得诸郡,一朝全休!社稽江山,难以中兴;干坤世界,无由再復!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耗费十年光阴,原本以为胜利唾手可得,皇上。”岳飞一拳砸在案几上,久久不能回神。 “元帅……”众将一惊,以为岳飞会做出什么事情,心中皆是愤慨,赵构如此昏庸,不思进取,眼看就要胜利了,竟然如此所为,一日十二道金牌,强迫胜利之师撤军,千古未有,古来第一昏君的帽子在众将心中硬生生的扣在了赵构的头上。 “明日……撤军。”岳飞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看了看夜色,明月当空,孤冷清高明月,明月之下,註定了今夜将是一个无眠夜。 第83卷 第664节:第七卷 突变 第五十九章 莫须有(下) “元帅,我们这次真的要放弃了吗?”韩世忠不甘心的说道。“你认为我们可以决定吗?”岳飞苦笑道。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如今金人好不容易有了撤军的念头,若是我们此时撤军,岂不前功尽弃了,秦桧叛国投敌,皇上并不知晓,难道秦桧控制了皇上吗?” “什么叫做控制,皇上根本就是害怕金人放先皇回来,与他争夺帝位,哎。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帝位之争,为了帝位,他们可以放弃任何东西,甚至是疆土,想不到我岳飞一生的理想,竟然就因为这个而破灭啊。” “元帅……” “传令下去,明日渡河。”岳飞突然冷冷说道。 “元帅,你要抗命吗?皇上可是一日连下十二道金牌,若是我们在抗命,即使赢了,最后也会身首异处,而且秦桧那厮已经将我们的全部援军撤回,必败无疑,我们怎么能够拿手下将士的生命于此一搏呢?”韩世忠不贊同的意思已经明了。 “哎,这不过是吓唬金兀朮的,皇上的意思我们如果在违背,只会葬送这最后的力量,我之所以传令,就是为了让金兀朮撤军,让中原呢父老乡亲能够平安渡河,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是为百姓做了最后一点事情了,等待百姓渡河,平安脱险,我们也要真正的撤军了。”岳飞苦涩的说道,此时的他心里非常沉重,十年之功,毁于一旦,疆土不在復,百姓不得安。终究是黄粱一梦。”岳飞不禁嘆息道。 “元帅此举甚佳,也不枉我们来到这里,也算是我们为百姓最的最后一点贡献吧。”韩世忠无奈的说道。 “那你就速下去安排吧,我担心迟则生变,金兀朮非等闲之辈,我们与他交战多年,彼此双方都熟悉的很,一旦有一点差池,尤其是让他知道我们有撤军的意思,那他一定会开始阻截我们,那样我们可就有所损伤了!” “元帅,为什么我们不能放出话去,让金兀朮追劫我们,到时候我们在与他交锋,趁机消灭他呢?” “不然,这个我们不能做到让全军上下一心,谁能保证这军中就没有金兀朮安插的奸细,若是让他知道了我们的意图,我们可就难了,呵呵。你可以想像一下,金兀朮知道了我们撤军故意引他出动,他还会发兵吗?到时候他要是趁机以屠城相威胁,我们能够坐视不理,我们能够看着那些无辜的百姓被他们屠戮吗?到时候他抓住这个机会,可能对我们会造成极大的不利,所以此法行不通,只要能让百姓平安渡河,我们在负责安顿,也就完成了,可惜啊。皇上做的太决了,否则我们一定可以收復失土。说不定还可以打到金国上都去,秦桧。你毁了我们大宋朝啊。”岳飞愤怒的一拳打在桌上,只见案桌应声而碎,这让韩世忠不自觉的倒退三步。 第584页 当夜,整个宋军大营传得是沸沸扬扬,明日渡河破城。而金兀朮也得到了消息,吓得他连夜带领大军北去。 当岳飞得知金兀朮已经放弃汴京,于是第一时间下令,所有将士全部将百姓接到河南岸,匆匆安顿。 岳飞站在河岸,看着面前尺止可见的汴京,无限感慨,原本今日就可以入驻京都,可惜皇上的金牌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 “元帅,我们该走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该撤军了,否则皇上怪罪下来……” “怒髮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飢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为何天意弄人,为何啊。空怀大志,却不得愿,我等耗费十年光阴,到头来……皇上,你为何如此,吾等就算死也无法瞑目啊。”岳飞低着头,眼角第一次流下了不公的泪水。 “元帅,此番进京,我等一定要求皇上允许我等重返沙场,不收汴京,不杀金贼,誓死不班师,若违此誓,我韩世忠誓不为人。” “好,我等此番进京一定要劝皇上诛杀秦桧,剔除奸臣,维我国安。” “全军听令,班师回朝。”韩世忠深沉的声音传遍了大江南北,八万将士听到撤军的命令,心中一寒,皇上一日连下十二道金牌的事情他们也已经得知,但昨夜岳飞传令三军,今日渡河破城,让他们又看到了希望,可是此刻……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死里逃生,所有人都绝望了,军令不可改,无数人双手握拳,想反抗,可惜他们微不足道,就算是三军主帅,也无能为力。 当岳飞等人一路以急行军的速度返回临安的时候,金兀朮也得到了岳飞撤军的消息,心下大喜,收拾败军,重卷而来,瞬间夺回了中原诸城池,重新整顿,同时扬言,此番势必打破临安,擒拿赵构等人回西京。 临安 “皇上,岳飞等人已经撤军了,但是金国太子金兀朮已经重新占领了岳飞等所夺下的城池,同时金国出现了大徵兵的情况,我们不得不防啊。”张俊担忧的说道,虽然张俊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岳飞与他出生入死的情景,但是金人攻打南宋,对他的地位也是潜在的威胁,所以他不得不提。 “秦相国,你认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呢?”赵构此时已经完全将希望寄託于秦桧的手上了,多年来,与金人议和都是由秦桧一手操办的,如今看来还是得靠秦桧,其他人不知道的是,秦桧早已用药物控制了赵构,赵构一旦没有秦桧提供的药物,就会感觉浑身难受,由于万蚁钻心。 “皇上,微臣认为如今我们既然已经撤军了,即使想要与金人在战,恐怕也不得胜了,士气已丧失,不能再战,若不想金军大举南下,唯有议和了。”秦桧说道。 “议和?议和能有什么用,他妈的金兀朮说话不算话,绍兴合约签了,朕的领土、金钱、美女都送了,到头来他竟然撕毁合约,这次朕绝对不同意议和。”赵构想想就来气,金兀朮竟然无缘无故撕毁合约,此次他也不敢在签了。 “皇上,时机已经错过了,唯有议和才能缓解我大宋的危机,如果您不答应,当初就不应该下令岳飞撤军啊。”秦桧得理不饶人,即使是皇帝他也毫不客气,如今的他已经大权在握,只等谢垩到来,那里还顾及赵构的感受。 “你……”赵构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确,命令是他下的,但是这一切秦桧可是负责操办的,赵构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心下也有了打算,又变过了脸说道:“那依相国之意该当如何?” “皇上,微臣认为议和是要议和,但是我们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金兀朮钻了空子,如今乃是金兀朮掌权,我们要金兀朮亲自出面,否则……我们可以来一个鱼死网破,想必金兀朮也不是傻子,他应该会答应的。” “那一切就按你说的办吧,朕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皇上,岳飞已经班师回朝了,您看该如何处理才好?” “先等等吧,暂时不要行动,要知道金兀朮那边还得靠岳飞呢!万一谈不拢,就让岳飞统帅全军,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哼。”赵构丢下这句话,十分生气的走了,临走前还瞪了秦桧一眼。 “秦相,皇上对你似乎已经很不满意了哦,呵呵。”张俊笑着说道。 “张相,你何必取笑秦某,这件事情你可也是主谋之一,而皇上也是直接命令我俩操办的,真要算起来,皇上才是主谋才对,呵呵。皇上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彼此挖苦,现在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应该齐心才对,我想只要我们俩个一起,即使皇上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也不会轻易罢免我们吧,呵呵。牵一髮而动全身的道理皇上还是懂的。” “呵呵,秦相做的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皇上始终是皇上,臣子始终是臣子,这礼数可不能乱,否则多招非议啊。” 第585页 “张相,难道你忘记了当初的你是怎么坐上如今的位子的吗?曾经你是横战沙场的名将,如今你是权倾朝野的当朝相国,呵呵。如此的对比,如果你不是抛弃尊严,如果当初你执迷不悟,何来今日的荣耀,卑微与荣耀只是一线之隔,古有赵高指鹿为马,那是多少臣子梦寐以求的事情,非秦桧有不臣之心,而是如果臣子没有自保的能力,到头来还不是要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秦桧既然走到如今,就没打算会有那种下场,秦桧可不想被别人当枪使,不得罪我,他可以好好的活着,如果让我走上绝路,老夫不介意拉一个垫背的,哈哈。”秦桧大笑着离开。 张俊看着秦桧远去的背影,默默嘆息道:“狂妄,如今的他确实狂妄无比,但是他有狂妄的资本,佞臣也好,奸臣也罢,留的后人评,今生那管来生事,没错。老夫既然走上今天的高位,又岂可轻言放弃,哼。”一代奸臣迈出了死亡的第一步。 当日,秦桧便派遣秘史前往汴京,要求与金兀朮商议议和之事,金兀朮却是态度很硬,同时知道岳飞的存在,对大金国的霸业影像最大,于是让来使告诉赵构、秦桧,岳飞不死,和谈的问题休想。 当秦桧与赵构等人领悟金兀朮的意思后,赵构只是沉思片刻,便命令秦桧等人安排,秦桧与张俊俩人微微笑道:“皇上是准备动杀心了?” 秦桧与张俊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张俊是发自内心的笑声,而秦桧则是装扮的,谢垩曾经强调,岳飞一定不能死,但是此刻。如果谢垩在不出现,恐怕就算是太白(秦桧)有心,也无力了。 岳飞刚刚回到临安,就被官员请到宫中,赵构高坐朝堂笑着说道:“岳爱卿,一直以来你为我大宋,为朕都立下了不少功劳,今日宣爱卿回朝,就是为了对爱卿进行封赏的,如果没有爱卿,恐怕我们……咳咳,当然了,其他将军功劳也不小,今日爱卿归来,朕决定普天同庆,为诸位将军庆功,哈哈。” “皇上,微臣非有此心,微臣此番回京,乃是希望皇上能够允许臣带兵收復我大宋国土,请皇上应允。” “爱卿,这件事情我们明日在谈,今日只为爱卿庆功。”赵构笑了笑,硬是将这件事情带过。 “但是……” “爱卿不必多言,秦相国,安排的如何了?”赵构好像还真是很高兴似的,言语之间,笑声不断。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可以开始了。”秦桧满怀笑意的说道。 “那开始吧。” 只稍过片刻,就出现了歌姬起舞,众大臣纷纷举酒对饮,好一片歌舞昇平,而岳飞等人却是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种讽刺,他们在前方出生入死,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而这些人却是对酒言欢,对前线数十万将士指手画脚,心下顿时寒了半截。实则却不知危险已经迫近。 当夜,岳飞等人独自回府,岳飞走在回府的路上,看着今夜的月色,与当日撤军时的月色一般,冷风吹过,岳飞不禁嘆息起来:“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宋朝吗?佞臣当道,皇帝昏庸,到底还有何地才是我岳飞容身之处啊。” “元帅为何发次感慨啊,哈哈。不知元帅口中所说的佞臣为何人呢?”秦桧突然出现,而他身后依然正是张俊与一干侍卫。 “是你,秦桧。你这个叛臣,毁我大宋大好河山,岳飞真是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相信你这个小人,自毁长城,天道不公啊。” “岳飞,你又何必如此,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以回天,秦相掌权,实乃是我大宋幸事,如果没有秦相,我大宋又有何人可以与金兀朮洽谈和谈事宜呢!”张俊微微笑道。 “张俊,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你难道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理想吗?曾经我们一起出生入死,那时候的你何等威风,众将士对你何等崇拜,为什么你要成了今日这般模样,我好恨,恨我当初看错了你。”岳飞怒吼道。 “不是我变了,而是皇上变了,皇上不允许有人威胁到他的帝位,顺应局势所变,本来就是作为一个臣子应当有的应变能力,可惜你冥顽不灵,如果当初你和我一样,恐怕此时早就位处高位,超过我,甚至超过秦相也不可知,可惜啊。你不懂得贯通,导致今日之祸,我也不忍心,但是皇命难违,岳飞。你是束手就擒,还是需要我等亲自动手呢?” “你们要杀我?”岳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刚刚回朝,就招惹杀身之祸,这绝对不可能。 “岳飞,你当皇上为什么招你入京,就是因为你组建的岳家军,你好好的,搞什么私家军团,这对皇权构成了威胁难道你不知道吗?你错就错在一意孤行,一年前我就劝过你,可惜你不听,还痛骂我一顿,如今好了,皇上已经容不下你了,我劝你不要反抗,否则你的家人可就要因为你而……吱吱,拿下。”张俊冷冷说道。 岳飞傻傻的待在那里,口中重复着:“不可能,皇上不会如此待我的,不会的。你们这两个佞臣,我要杀了你们。”岳飞说完暴起,双掌成型,瞬间嗜杀了几名侍卫,张俊一见,冷笑道:“不知好歹,全部给我上,生死不论。” 第586页 “慢,皇上已经说了,要得是岳飞的活人,绝对不能如此杀了他,给我生擒岳飞。”秦桧可不敢岳飞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就算死,好歹也得顺应局势,让赵构亲自下命令。 岳飞纵横沙场多年,又岂是这些小小的侍卫可以抓住得了的,张俊心下也很着急,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乱臣,今日就让老夫和你一较高低,霹雳掌。”张俊说完就是一掌,岳飞心中一惊,张俊手下功夫不弱,甚至与自己相当,自然不能轻视,当下无奈,抓住一人,就挡在自己的面前,张俊一掌之下,竟然将那侍卫震的五脏破碎,倒地而亡。 “你真的要对我下杀手,丝毫不顾及当年的情谊。”岳飞冷冷说道。 “我们走的路不同,你不死。皇上的心就安定不下来,如此对我没有丝毫的好处,岳飞。要怪就怪皇上容不得你,受死吧。” “哈哈,好啊,好一个张俊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能耐得我何,杀。”岳飞枪不离身已经成了习惯,此时运用长枪,使出了自创的岳家枪法,好不厉害,每枪所下,竟然无一人可以抵挡,很快上前的侍卫十死九伤。 张俊此时自然知道岳飞勇勐,自己多年未曾动武,当下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卫点点头就匆匆冲进了岳飞的府里,而此时的岳飞早已被众侍卫包围,虽然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怀着满腔怨恨,把这些人当成金人一般屠戮。 张俊也退了下来,看着秦桧笑着说道:“秦相,怎么脸色不对啊。这不正是您一手策划的吗?怎么如今快要完成了反倒是不高兴起来了,呵呵。这些年来死在你手上的大臣可不少,也没见你变过脸色,怎么今日……” “哼,岳飞与他们一般吗?他这次要是逃脱了,你知道影像吗?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万一他逃脱,或者逃到韩世忠等人家中,我们今日所策划的一切都完了,到时候你我人头不保不说,这南宋天下的皇帝恐怕都要易主了。”秦桧冷冷说道。 “秦相此话何意?难道岳飞他还敢叛乱不成?”张俊不相信的问道。 “我说张相,是不是这些年荣华富贵让你大脑都变得简单了,如果是你,被逼到这条路,你还像傻子似的给皇上卖命吗?” “所有人听着,都给我上,擒住岳飞者,赏银千两。”张俊一听,额头上顿时冷汗直下,心下也紧张了许多。 “哈哈,好啊。前线军饷不发,今日竟然为了我岳飞一人,开次大价,岳飞就在这里,能不能拿下岳飞,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呵,杀。”岳飞越战越勇,来时的近千侍卫竟然已有数百人倒在地上,死的死,伤的伤。 “相国,岳飞妻儿已经在我们手上了。”一名侍卫抓过一名夫人与几个孩童欣喜的说道。 “哈哈,好,岳飞还不停手,你难道不顾你妻儿的性命了不成?”张俊大笑着说道。 “张俊,你好卑鄙,有种我和单独对战,抓我妻儿算什么本事。” “我数一、二、三,如果你在不停手,我就先杀了你的妻子,哼。”张俊冷冷说道。 “老爷,你别管我们,你快走,快走啊。”岳飞的妻子抽噎着说道。 “找死。”张俊拔刀,就砍在了岳飞的妻子后背之上,岳飞妻子顿时倒地而亡,临死前睁着双眼,不公的看着岳飞。 “不……,张俊,你个混蛋,我……岳飞万万没有想到当日的张俊竟然与此时的张俊同是一人,为什么……啊” “岳飞,如果你在不停手,那可别怪我对你的儿子,呵呵。岳云啊,快劝劝你的父亲吧。” “哼,父亲大人,你不必管我们,岳云此生无悔,云儿当初就曾和父亲说过的,云儿不怕死,不怕。” “好,好。云儿,你记住,你是我岳飞的儿子,死有何惧。人生难免一死,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被佞臣冤枉死去,待为父杀出去,为父一定救你出来。”岳飞说完开始了最残酷的屠杀,不论是谁,挡着必死。 “好一个狠心的岳飞,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有多硬,你们几个,岳飞的女儿赏给你们了。”张俊冷冷说道。果然不久就有几名侍卫拉着岳飞的女儿,岳灵动手动脚。 “住手,张俊。好,我跟你走,你给我放了我的女儿,放了他,否则……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这就对了嘛,来人啊。放了她,岳飞。将你手中的长枪给我丢了。” “哐啷”一声,岳飞无力的丢下了手中的长枪,任由众大内侍卫将其捆绑,看着张俊,岳飞不禁嘆息道:“你变成今日这模样,岳飞恨当初看错了人,你终究会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的。” “不容你挂心,张俊的事情张俊自己会处理,如果皇上真的想杀我,我自然有自保的能力,不像你,哈哈。” 而此时的秦桧并未言语,一声不吭的就带着岳飞去了大理寺。 当岳飞被带到大理寺,赵构亲临,看着乌髮散乱,一脸苍白的岳飞,赵构回想起岳飞一生,不禁嘆息道:“岳飞,你可知罪。” “陛下,臣知罪。”岳飞突然开口道。 第587页 “哦?你可知你所犯何罪?”赵构对于岳飞供认不讳,大感意外,明知是他与秦桧几人设下的陷阱,竟然供认不讳,却也让赵构大感不解。 “一切还不是皇上说了算,岳飞的罪,皇上想必早已编制好了,不用岳飞认了吧。”岳飞冷笑道。 “大胆,竟然敢当面侮辱皇上,来人啊,给我打。”张俊似乎很生气,脸色通红,发怒起来。张俊话刚说完,几名侍卫拿出一把长鞭,在岳飞的身上鞭笞着,岳飞咬着牙,等着赵构,宁死不低头,那眼神似乎要吞噬一切一般。赵构被岳飞看的心下发慌,连忙道:“来人啊,将岳飞的罪状给朕说给这叛臣听,看他还有何话说。” “是,大宋三军元帅岳飞于绍兴十一年,勾结部下,企图收復汴京后,便欲于汴京自立为王,其部下已经供认不讳,同时岳飞于绍兴十一年八月初三晚,与其子岳云等人商议,夺取临安,废黜吾皇,不久前有文华阁大学士李庭放密奏,绍兴六年,岳飞与金国太子金兀朮互相勾结,密谋造反夺位,幸有秦桧与金兀朮多番周旋,才化解变故。” “岳飞,你还有河话说?”赵构冷冷说道。 “陛下,臣到底做没做,您自己清楚,岳飞一生,杀敌无数,未曾战死,想不到今日竟然要死在自己效忠之人的手上,哈哈。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哼,来人啊,让他画押。” 几名侍卫强行握住岳飞的双手,将供状递到他的面前,强行让他画押,岳飞用尽全身气力,摆脱侍卫,于供状之上写上:“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扔掉笔墨,狂笑不已。 赵构一看,瞪着岳飞,看着岳飞如今的模样,摇了摇手,命令所有侍卫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张俊、秦桧二人。 此时的岳飞早已四肢被绑在一起,身上也已经被鞭子抽得血迹斑斑,赵构走到岳飞的旁边,默默说道:“岳飞,朕知道你,真的。朕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你,哎。你为何要一意孤行,朕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为何要逼得朕走这一步。” “哈哈,明白了,我明白了,可惜我明白的迟了,想我岳飞一生,誓死效忠,到头来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岳飞死不瞑目,赵构。你难道就不害怕了吗?岳飞一人死又何方,等待金人大军南下,你就会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在地府等着你,哈哈。” “你……秦桧,明日将岳飞押赴午门处斩,朕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对朕不敬。哼。” “遵命。” “哈哈,天日昭昭,天日昭昭,赵构,你个昏君,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哈哈。”临安大狱之中,岳飞一人事儿笑,时而哭,好不悽惨。守卫军士听得更是震慑心扉,一代名将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所有人都不敢想像明日会如何。 第84卷 第665节:第七卷 突变 第六十章 危机四伏 当赵构回到宫中,才发现宫内竟然还是灯火通明,于是漫步朝着后宫走去,隐约听到俩名宫女的谈论。“你听说了吗?听说今夜大内侍卫出去不少啊。” “是啊,我听说了,小李子也去了,听说是去抓岳飞大元帅呢!” “不会吧,怎么是去抓元帅呀,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小李子亲口对我说的,不会有错,听说元帅的妻儿都已经处死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呢!听他们说,皇上还要封赏岳元帅呢!” “我也不知道,听说现在皇上他啊,随意杀人呢。” “你们说什么?竟然背后议论朝政,来人,来人啊。”赵构突然出现,此时阴沉着脸,刚刚受了岳飞的气,此时连宫里的丫鬟竟然都如此大胆,赵构心中顿时气急。 “皇上,莫将再次,有何吩咐。” “将这两个该死的奴才给我拖出去处以极刑,哼。”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赵构一听,直接从侍卫手中夺刀,挥刀直下,硬生生的让这两个婢女身首异处,丢下侍卫佩刀,冷哼一声,独自离开,只留下发呆的侍卫干瞪眼,猜测着赵构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而当秦桧回到府里,韩世忠竟然直接独自闯进相府,秦桧摇了摇手,命令侍卫退下,问道:“韩将军为何深夜擅闯我的府邸,所谓何事啊。” “秦桧,我问你,岳飞元帅到底犯了何罪,你们竟然私自将他收押。”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皇上,我怎么知道。”秦桧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不知道,哈哈。你说你不知道,笑话,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天下谁还会知道了?”韩世忠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你非要本相给你一个说法,岳飞叛乱之事,应该属于莫须有吧。” “莫须有,哈哈,竟然用莫须有三个字,就擅抓朝廷重臣,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这些问题,本相没有必要和你明言,岳飞明日午时必于午门问斩,若是你还顾念旧情的话,本相劝你,还是到时候给他送行吧,哼。来人啊,送客。” “你……我要找皇上评理,你们这群佞臣,竟然嗜杀朝廷大臣,军中大将,你们不得好死。”韩世忠在被无数侍卫强行送出相府咆哮着。 第588页 “送”走韩世忠后,秦桧摇眼洞望,看着摩天崖的方向默默祈祷:“是成是败,在明日一举了,看样子也该是将三年前的那一幕公诸天下了,秦州一战,魔神降世,希望可以看唤回他们的良知吧,武圣完整体的命运是否可以改变,一切就看明天了。” 而此时的摩天崖时隔十年光阴,谢垩终于睁开双眼,黄裳一见,心下大喜,笑着说道:“谢垩你小子终于醒来了,哈哈。终于成功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的老婆们这些日子一来,差点生吞活剥了我,丫头们,你们家的夫君醒来了,快来看啊,以后都别缠着我了,哈哈。我先走了。” 赵榛等人本来已经熟睡,听到黄裳的喊声,心中怀着疑惑的态度走到了云天阁密室,看见谢垩睁开双眼,纷纷扑了上去。 “表哥,你终于醒来了。”周钰第一个扑到了谢垩的怀里,抽噎着说道。而赵榛、赵橘等人也是涕泪衣衫,在无任何顾及,等待了十年之久,它们期间也在黄裳老头的诱惑下,开始了修行,十年来,虽然没有多大成就,但最让她们开心的是,修行竟然可以完颜驻容,此时的她们与十年前并未有多大的改变,如果说有变化,那就是她们更加成熟,成熟之内憔悴些许,正是内心的担忧所致。 “呵呵,别哭了,我不是醒了嘛,要怪。你们怪黄裳老头好了,一切都是他让我修炼的,我也没有想到会要这么久,害得我十年来禁慾了,黄裳老头,你说你该怎么赔偿我。” “我靠,这好也是好了你,你自己如今已经彻底脱离了凡胎,以后你们夫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好事找不到我,怎么这种担责任的问题你总是不忘记我,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黄裳大感不公。 “因为你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人品有问题,哈哈。”谢垩也没变,还是以前那样的爽朗。 “咯咯,木头,你这次总不会在闭关了吧。”赵榛对于谢垩虽然醒来,非常高兴,但是害怕谢垩闭关结束又要闭关,那样她们可就真的没盼头了,于是担忧的问道。 “呵呵,这个嘛,得看你们表现了,黄裳,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谢垩突然发现黄裳还站着,当下尴尬的问道。 “我靠,你小子不会这么快就想把我给踹了吧,好歹我也是你曾经的救命恩人啊,这十年来如果不是我,你的这些老婆早就跑了,一句感谢的话没有,现在竟然就这么一句话,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厄,那你要我怎么谢你呢?给你行大礼?”谢垩笑着说道。 “不……不用了,你小子的礼我可受不起,只是我要提醒你,你今天别想动歪脑子了,岳飞出事了!”黄裳毫不客气的打击着谢垩。 “出事了?你们等等,我看看。”谢垩说完散开意识,开始搜寻临安一带,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要按照歷史所发展,“莫须有”之罪已成,千古奇冤即将成型,当下赶快收起意识,拉着黄裳说道:“你个死老头,此时不走,还在这里呆着,难道你想看着岳飞就此死去不成?” “我急什么,你又急什么啊,你不是还要弥补你的诸位妻子吗?怎么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你别逗了,快走吧,在不走就来不及了。岳飞死了,那大宋就彻底完了,岳飞绝对不能死。”谢垩急切的说道。 “哎,还是一点没有变,急性子,你不用担心了,如今有太白金星坐镇,我们不必担忧,他现在就是秦桧,而且明日,太白金星就会解除人类的封印,到时候岳飞等人与粘罕当年决战秦州的那一幕将会公诸于世,你认为张俊还会杀死岳飞吗?” “靠,你不早说,那我回去了。”谢垩一听没事,马上没了劲头,说完就要回去。 “别……别啊,就等着你小子出关呢,天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小子跑什么跑,跟我走吧。”黄裳说完拉着谢垩顿时飞身,朝着临安的方向而去,明日的临安城即将掀起一场滔天风波,而今夜,註定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相,听说韩世忠来找过你了。”次日一早张俊便找到秦桧,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 “没错,他是找了本相,怎么了?有问题吗?”秦桧问道。 “他找你说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岳飞的事情?”张俊微微说道。 “哈哈,你认为除了岳飞的事情,他韩世忠还会来找我秦桧吗?你总不会认为他韩世忠还想巴结我吧,哈哈。”秦桧大笑着。 “也对,他怎么说。”张俊冷冷问道。 “没怎么说,我说你关心这个干什么。”秦桧没好气的问道。 “这个,咳咳,我不是问问嘛,只是皇上已经说了,今日之事一定要安排的妥妥噹噹,千万不要出什么叉子,否则出了事可就不好了,如果今日有人劫法场的话,皇上的意思是格杀勿论,不论只谁,只要动了手,一律杀无赦。同时,皇上下令,调集黑甲精骑的全部军力守卫午门,防止暴乱。”张俊冷冷说道。 “这些问题本相早已知晓,张相如此反覆叮嘱,此为何意,莫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哼。怎么有了人撑腰,就想翻身了,难道你忘记这里是那里吗?这里可是本相的府邸。” 第589页 “秦相,您误会了,您误会了。我只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禀报秦相罢了,哦,对了。我马上就要回宫回禀陛下一些事情,告辞了。”张俊说完悻悻离去,秦桧盯着张俊冷冷说道:“张俊啊张俊,你以为皇上想对付,找了你。你就可以取代我的位置吗?呵呵,你一定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在老夫的安排之下吧,今天一过,你的希望就要彻底破灭了,就算谢垩未曾出关,老夫也要你人头落地,哼。” “老爷,您快过来。”王氏的声音在房内突然出现,秦桧一听,漫不经心的问道:“又怎么了?”说完很无奈的朝着屋内走去。 “老爷,你看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个香炉了。”王氏奇怪的问道。 “不就是一个香炉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是的。”秦桧不满的说道,这点小事也要麻烦他,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老爷,你别生气啊,一直以来我们房里都不放这香炉的,怎么突然多了一个,难道是谁故意放的?”王氏本来就很聪明,否则秦桧也不可能步步高升,直到今天的相位了,其中王氏自然也很谨慎,此刻发觉异状,心生疑惑。 “不就是一个香炉吗?怎么……什么,你先闪开,有古怪。”秦桧一把推开王氏,突然,一抬脚,将那香炉重重的踢了出去,一股浓烟顿起,瀰漫了整间屋内。 秦桧拉着王氏从窗户内破窗而出,当他们逃出来后,王氏气喘吁吁的问道:“老爷,那是什么东西啊,气味怪难闻的。” “哼,这是张俊那傢伙摆了我一道,他一定在我们府里安插了那个奸细,命令那丫头放进去的,你知道那香炉里烧的是什么吗?那是七步醉。按照之前那香料燃烧的速度,大概到了午夜时分,就会散发出那毒气,到时候你我性命休矣,我说今天张俊神色为何不对,原来是想取我而代之,好一个张俊,哼。借我手杀了岳飞,然后在杀了我,那整个南宋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只有他张俊一人才可以得到赵构那昏君的信任,说不定他连不臣之心都已经有了,只待执掌兵权后,就要犯上作乱,可惜他千算万算,不知道的是我们对房内的布局知道的一清二楚。”秦桧冷冷说道。 “老爷,那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午时快到了,你还是先赶到午门吧,岳飞一死,赵构就将彻底失去民心了,到时候赵构还是得依靠老爷周旋,他张俊既然不仁在先,就不能怪我们不义在后了。”王氏狠狠的说道。 “没错,既然是张俊自找的,哼,也怪不得我对他如何了,他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拉他一把,否则如今的他那里有这般风光,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毒害我们,找死。秦英,秦英。”秦桧突然喊道。 “相爷,秦英再次,不知相爷有何吩咐。”一名看起来大约二十左右的男子低声说道。 “速速召集十殿侍卫来此,就说本相有事情吩咐,先去客厅,同时命令府里的家丁将那叫小兰的丫头给我抓起来,送往临安府,直接和临安府尹说是欲毒杀本相的奸贼,希望他好好处理。” “秦英领命。” “老爷,你为何将那丫头送往临安府,而不亲自审问呢?”王氏不解的问道。 “我就是要对张俊敲山震虎,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如今就算是皇上也对我言听计从,他张俊凭什么取代我。” “老爷,贱妾认为这很有可能不止张俊一人参与了,贱妾怀疑皇上才是主谋,这两年来,老爷把皇上逼得太紧了,我担心是皇上想……” “夫人此言有理,难怪最近皇上看我德尔眼神都有所不对了,呵呵。想要卸磨杀驴了,没那么容易,夫人。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老爷请讲。” “如果我们将……恩,如果当今天子换了人,你认为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啊,老爷你要弒君篡位,万万不可。此时老爷根基刚刚稳定,若是弒君篡位势必会让张俊等人抓住把柄,这大宋朝皇室人丁单薄,皇上一死,到时候还有谁人可以即位,老爷。你……你不会是想自己坐皇帝吧。”王氏疑惑的问道。 “哈哈,到时候夫人自然知晓,只是如今替赵构办事,难免会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我有些担心了,虽然如今我是权倾朝野,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可以永盛不衰,张俊其人,野心太大,不能久留,我想除掉他。” “启禀相爷,十殿虎卫已经在客厅等候相爷,请相爷下令。”秦英匆匆返回道。 “恩,那个小兰安排妥当了吗?”秦桧微微说道。 “一切都是按照相爷吩咐所办,没有一丝差池。” “好,待我前去客厅,夫人。你切召集下人们,把房间打扫,同时命令院内护院,今天若是有一个人闯了进来,就让他们提头来见。 “老爷放心吧,贱妾知道该怎么办。” 秦桧安排好一切便漫步来到客厅,十殿虎卫纷纷行礼。 “你们也跟了我多年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动用你们,你们知道今天让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吗?”秦桧冷冷问道。 第590页 “一切谨听相爷吩咐,我们只管按相爷交代行事,不敢多问。” “很好,今天你们切秘密混进宫去,宫内侍卫总管李大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接应你的,记住,只待本相一声令下,不管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遵相爷令。” “秦英,你切带众龙卫随本相一起前去午门,如果有什么变故,你们不必插手,只需观看,本相举杯为号,到时候同样在场之人全部格杀勿论。” “遵令。” “好了,时辰也快到了,十殿虎卫你们现在就出发前往皇宫,秦英,你随本相一起前往午门吧,今日陛下欲斩岳飞,命令本相与张俊监斩,张俊这小子巴不得岳飞早早就死了,哼。他一定料不到一起都在本相的掌握之中吧,走。” 秦桧带领着一干侍卫、其中鸣锣在前,中间数百龙卫护卫秦桧坐轿,后方更有数百内卫紧随,好不威风,轮地位如今的秦桧已经在这男宋朝独一无二了,这排场自然很大。甚至比皇帝出巡都要讲究,而今日秦桧如此大的排场,仅仅是为了监斩岳飞。一场宫廷内斗也将在这暗潮四起的临安城展现。 第84卷 第666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一章:明争暗斗 当秦桧来到午门之时,才发现张俊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张俊一见秦桧,连忙上前:“秦相真是贵人事多,连如此大事也是姗姗来迟,难道连皇上交代的事情秦相也想故作拖延吗?若是误了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张相,本相为何迟迟未到,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那个小兰我已经送往临安府尹那里了,该怎么处理他自然知道,只是有心人想要毒害于本相,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莫要到时候后悔莫及。”秦桧冷言道。 “什么,你……你发现了?谁人胆敢谋害秦相,秦相尽管明言,张俊若是知道此人,一定让他生不如死。”张俊话锋一转,显得多么重视秦桧安危似的。 “哈哈,这些不劳张相挂心,秦某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如今午时未到,张相何必如此焦急,难道岳飞他还能逃脱了不成?”秦桧信心十足,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哈哈,有秦相国带的守卫,无论是谁也别想从相国手上救走这叛臣,本相那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皇上特别叮嘱,张某不得不格外关注罢了,不过如今秦相已经来了,张某也可以放心了。”张俊大笑着说道,话虽轻松,但言下之意,如果出了什么叉子,你秦桧就要负起全部责任,因为这些守卫都是你秦桧的人,与张俊无关。 秦桧那里不知道张俊的意思,冷笑道:“张相说的好轻松,难道就与张相无关了不成?张相既然受命于皇上,自然应当派遣重兵保护法场,怎么本相未曾发觉有护卫出现呢?张相难道想让秦某一人承担不成?张相可别忘了,皇上特命你我二人共同监斩,秦某出了事,你自己也跑不了干系,张相难道忘记秦某当年说的话了吗?你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我,自然也跑不了你。”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张俊尴尬的笑了笑,秦桧如此一说,明显是在震慑张俊,其言下之意自然是指张俊别忘记当初是谁帮他,如今秦桧势大,想要随便弄两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诸位大人,辛苦了。”秦桧拉下张俊,看着坐在上面的诸位大臣笑着说道。 “相国为国操劳才称得上辛苦,我等不敢言辛苦二字。” “哈哈,那里,都是为皇上办事,你们坐,坐,别都站着。”秦桧爽朗的笑声,却让诸臣头皮发麻,秦桧在他们的认知里,典型的笑里藏刀,他要对你笑,你就得小心了。 “相国,以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行斩呢?”一位大臣微微问道。 “我说刑部尚书大人,你着急干什么?皇上的旨意难道你没看清楚吗?午时问斩,我等怎么可以提前行斩,违背圣意呢?”秦桧责怪道,原本笑着的脸上也突然沉了下来。这让刑部尚书顿感不自在。 “相国所言及是,下官太急躁了,只是这岳飞可不同他人,万一出现什么叉子,下官等实在担待不起啊。 “你担待不起,有本相与张相再次,与你何干,本相真不知道你这个尚书到底是怎么为官的,莫不是托关系走人的吧。”秦桧冷冷说道。 秦桧这话刚说完,张俊脸上顿时一红,对那刑部尚书瞪了一眼后,气吁吁的坐了下去一言不发。 “冤枉啊,冤枉啊。”只见这个时候,当岳飞被押赴午门之时,无数平民开始喊冤,这让张俊气急道:“秦相,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处理,迟则生变,我看还是提前行刑吧。” “呵呵,张相为何如此着急,莫不是岳飞不死,你心思就不安吧,岳飞好像也并没有得罪于你,而且曾经还是随你出生入死的部下,难道张相就如此不顾旧情了吗?”秦桧冷笑道。 “岳飞意图谋反,本相怎么会因为一时情谊,而不顾君臣礼节!秦相此话何意,难道说本相还会欲杀岳飞而后快不成?秦相莫要忘了,这事可是由你一手操办的,我张俊不过是协助于你,哼。” “很好,哈哈。张相终于说了实话了,那这功劳自然也就是秦某的了?既然是由秦某一手操办的,那你又何必哦急于一时,本相不急,皇上不急,你张相倒是急了,正是应了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难道张相也该做宦臣了吗?哈哈。” 第591页 “秦桧,你莫要仗着自己权倾朝野,就可以污衊朝廷重臣,此事完结后,本相一定要奏明皇上,你秦桧欺人太甚。”张俊本来就是一个大老粗,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固定了他的本性,虽说在朝廷为相已经多年,但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牛脾气,尤其是此刻,得到皇帝授意的他,自然毫无顾忌了。 “哼,既然话都挑开了,本相也就不再与你拐弯抹角,我府里的小兰是你派去的吧,别当本相是傻瓜,竟然想要谋杀于本相,这笔帐我们自然要算的清清楚楚,否则你还以为我秦桧怕了你不成。” 其他大臣一见,纷纷闪避,当朝两大相国,其中秦桧如今权倾朝野,满朝文武无不受其节制,而张俊也不是鄯善之辈,出身军旅,如今皇帝对他也是十分信任,想不到在这个关头,两人竟然吵了起来。 “秦桧,你有什么证据,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离开,我们前去找皇上评理,一切任由皇上决断,你可敢。”张俊冷笑道。 “哼,你以为本相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如今的秦桧对他、对你都是眼中钉肉中刺,皇上于昨日上午找了你欲对付本相吧,你当本相不知道吗?本相一生忠于皇上,一切的事情莫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你们想再今天处决岳飞后,就欲诛杀于本相,哈哈。好啊,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本相早就猜到了,但是本相不服,张俊。今日有岳飞,若不是本相发现的快,明日就是我秦桧,而你……你认为他就容得了你吗?”秦桧故意将赵构之名略过,平民百姓那里知道这其中隐秘,但这些朝廷重臣可就不同了,听的是越来越惊,战事一触即发了。 第84卷 第667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二章:劫法场 “来人啊,将法场给我全部围起来,今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本相面前嚣张。”秦桧霸气的说道。果然,秦桧所带来的八百卫队瞬间将法场围的是圆圆实实。 “秦桧,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午门,你要公然造反不成?”张俊冷冷说道。 其他大臣一见,担心秦桧与张俊二人的斗争殃及自己,纷纷劝阻道:“两位相国,今日乃处斩岳飞之日,切不要因小失大,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如今午时快至,若是耽误了时辰,下臣等担当不起,请两位相国以大事为重。 张俊一听这话,才想起来闹的太过分了,毕竟此乃午门,现在当年与秦桧闹翻,自己也讨不得好处,于是拉下脸说道:“秦相如此,莫不是想保住岳飞这个叛贼吧,如果不是,秦相还是以大事为紧,诸位大人说的没错,误了时辰,你我都讨不到好处。” “哼,本相自然知道,来人啊。给我盯紧点,行刑之时,若是有人胆敢乱来,一律格杀勿论。”秦桧冷冷说道。 其他人一听,心中纷纷舒了一口气,秦桧与张俊二人平时关系好的很,几乎办什么事都在一起,怎么今日两人竟然反目。这让他们这些平日里和他们走的很近的大臣,心中纷纷感到不安,同是相国,执掌朝廷大权,如今看秦桧话语的意思,似乎是张俊与皇上一起要对付秦桧了,他们心中同样起伏不定,皇上要处理的人,似乎还没有谁能逃脱,就算是岳飞这种军中主将也落得如此下场,但是秦桧权倾朝野,如今拱卫京都的军队皆归其节制,难道真的就那么好对付的吗?众大臣纷纷在自己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就在这个时候,韩世忠等一干军中大将纷纷挤出人堆,韩世忠看着秦桧冷冷说道:“秦相国,我等要给岳元帅送行,请秦相国应允。” “哈哈,韩将军,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想这里还是由张相国决定的好,毕竟他与你们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呢!我可管不了,一切由张相国决定好了。”秦桧故意如此,既然张俊不知好歹,他不介意丢一个麻烦给他。 “你……本相不应允,你们且退下,午时降至,防止意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朝廷重犯。”张俊对秦胡真的是恨急了,想不到秦桧竟然如此狡诈,将这得罪人的事情都踢给自己了,赵构已经有令,为防意外,不准任何人靠近岳飞。 “张俊,想不到你一点也不顾及旧情,你难道忘记了当时我们几个……”韩世忠话还没说完,张俊冷冷说道:“本相岂可因为旧情而徇私枉法,岳飞其人,按罪当诛,尔等不必多言,若是在不退下,别怪本相无礼了。” “你……好,好一个张俊,当初我们怎么就没看到你的真面目,好啊。有种今天就将我们全部斩了,如今朝廷,不值得我们报效。”韩世忠等人纷纷拿出腰中武器,冷冷看着旁边的守卫,似乎就要动手一般。 秦桧一看,微微一笑。竟然闭目养神起来,而张俊此时更是难受之极,一个两个人他还有权当场斩杀,但是站在他面前的可全部都是军中大将,韩世忠、宗泽,这些人轮辈分,论军工,论威望几乎都与张俊齐平,若是今日全部诛杀,最后自己难免也落得一个嗜杀军中大将的罪名,就算赵构不想追究,那些士兵也不会放过自己,到头来还是要被赵构所杀,如此想来张俊顿感不值,于是摇摇手道:“你们暂且退下,本相就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叙旧,但是午时时分,你们若是还不退去,可就别怪本相对你们不客气了,哼。”张俊说完便瞪了秦桧一眼,坐了下去,再也不吭声,竟然学着秦桧闭目养神起来。 第592页 “元帅,你受苦了。”韩世忠看着岳飞脸上、身上那血痕,咬着牙说道。 “何来受苦,天子不仁,欲杀岳飞于后快,岳飞心有不甘啊,岳飞到底做错何事,却要招来天子如此对待,岳飞不服,家国安危,岳飞已不能在抗金杀敌了。” “元帅,你不必如此,我们几个商量好了,只等众部将带兵前来,我等就救元帅出囫囵,既然天子不仁在先,就不能怪我等不臣之后了。”韩世忠握紧拳头,冷冷说道。 “不可,万万不可,你们万万不能为了岳飞而背上真正的叛贼之名,岳飞之心,可昭日月,就算一死,岳飞也是问心无愧。岳飞一生,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妻儿,对得起朝廷,唯独对不起那些战死的兄弟,岳飞答应过他们,一定会收復我河山,可惜,岳飞如今不能完成当年的承诺了,韩老将军,宗泽将军,岳飞希望岳飞去后,你们能够替我收復汴京,那是岳飞一生的冤枉,岳飞已经无能为力了,希望他日你们能够完成岳飞的遗愿。” “元帅,你不用说了,今日我们若是不能救你出囫囵,我誓不为人,既然他们敢公然处决功臣,我们就敢公然劫法场,一朝天子,若为明君,我等自认誓死效忠,若为昏君,我等岂可一味愚忠,看着朝廷重臣就此含恨而终。” “但是……哎,你们快走吧,你们知道这前前后后有多少人吗?张俊为人你们难道还不知道,他肯定早有埋伏,你们若是公然劫法场,势必会落得一个叛臣的名声,最后难免一死,岳飞怎能看着你们送死。” “元帅,你别说了,我们心意已决,既然抗金之梦已经破碎,我等就算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大不了以我等血肉之躯,唤起这愚昧的天下人梦醒,岂不快哉,哈哈。” “韩老将军,我们的人来了,可以动手了。”宗泽微微说道。 “动手。”韩世忠说完一把抓起岳飞,一刀下去,束缚在岳飞手上的重枷应声摔落地面,同时无数人冲进了法场内,开始屠杀那些守卫。 张俊勐的睁开眼,冷笑道:“就知道你们会如此,来人,凡是劫法场之人,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格杀勿论。”只见这个时候,午门大门大开,自内出现了无数的黑甲精骑,冲进了人群之中,双方开始了最残酷的内斗纷争厮杀。 第84卷 第668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三章:歷史性的一幕——建炎三年“兄弟们,救出元帅,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不可恋战,随我杀出去。”韩世忠如今已经年迈,此刻也是勇勐常在,竟然无一人可以抵挡于他。 张俊冷冷盯着场中的变化,双手也不自居的颤抖起来,此时若是有所差池,那可就要遭,当他斜眼看了看秦桧,秦桧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仍然在那里“休息”,这让他是气急,怒骂道:“秦相,如今他们劫法场,难道你就不管不问吗?” 秦桧慢慢睁开双眼,看了看场中,微微抬手道:“龙卫全部退下,这件事情和你们没关系,一切都交给张相的人好了。”秦桧话刚说完,秦桧所带来的人瞬间退出场内,只留下张俊的人与那些兵将厮杀着。 张俊一见怒道:“秦桧,你想造反吗?竟然下令不予追杀,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桧一听,不禁笑道:“我说张俊,你在不上去,他们可就真的要逃走了,到时候皇上第一个就会拿你试问,你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你……算你狠。来人啊,全部给我上,今天,谁杀的最多,本相将奏明皇上一定多加封赏。”张俊说完自己也“身先士卒”沖了上去,看着昔日的军士,曾经出生入死的兵将,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冷酷的表情,毒辣的手段。这就是如今的张俊。 双方开始了最激烈地厮杀,而此时的秦桧却是大有深意的看向了这些文武大臣,不屑的说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上啊。难道有人劫法场,是让你们看好戏的吗?” 秦桧这句话刚说完,顿时让众大臣纷纷气急,但他们一无兵权,二无家卫再次,只能忍气吞声,让他们杀敌,一个个文弱书生,那里有那本事,最后还是那刑部尚书讪讪道:“相国,您的打算是?我们一定以相国为首,不论何事,只等相爷一声吩咐,我等一定誓死追随。” “哦?本相到没有发现诸位大人还有这个心思,你们不要忘记了,我们都是效忠皇上,你们如此,若是到时候皇上有所怪罪,说我等结党营私,这个罪名你们谁担当的起。” “相国大人,我们只知道相国忠心为国,我等跟着相爷,自然就是效忠于皇上,以后相国若有所託,我等誓死追随相国,不论何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等皆会无所畏惧。” “是吗?既然连死都不怕了,那这些人你们解决掉吧,正好帮帮张相国。”秦桧冷冷说道。 “这……相国,您看,之前张俊那厮如此顶撞您,我们怎么可能在去帮他呢,最好死了算了。”原本是张俊一手提起来的刑部尚书,此刻没好气的说道。 秦桧一听,狂笑不已,而此时的张俊也冷不丁的听到了,满怀怒意的看着说话的那人,眼里充满了杀气,吓得那尚书大人浑身直打哆嗦,秦桧一见,乐得差点不行,取笑道:“我说张俊,哈哈。你看看你提的都是些什么人,知道什么叫做背后一刀了吧,你还是慢慢努力吧,哈哈。别真的死在这里了。” 第593页 张俊此时本来就是浴血奋战了,此时听到秦桧的讽刺,脸上顿时红透,将全部怒气都撒到这些劫法场的士兵身上。 秦桧凑准时机,看见场上已经有不少人死了,知道在不阻止,那可就晚了,于是拿出一颗明珠,慢慢运气真气,只见这个时候,自明珠内出现了丝丝乳白色的线条物,很快就布满了整个临安城内,同时还有源源不断的线条物朝着北方的方向而去。 秦桧笑着说道:“一切都该结束了,呵呵。也该是让你们知道一切的时候了。”只见这个时候,九霄之上,再一次乌云密布,雷电交加,雷部正神率领四海龙王、雷公电母,四方雨神开始降下洗心露,让太白释放出来的封存记忆,进入他们的脑中,这正是天界所安排的一齣好戏,而此刻只等着这些群众演员的醒悟了。 慢慢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杀戮,而是闭上眼,他们脑中此时似乎有着某种的变化,一层最深处的记忆渐渐让他们回到了过去。 建炎三年,秦州城外,那歷史性的一幕,那最惨烈的一战,岳飞身先士卒,收下五万大军誓死抵抗,金国主粘罕、四狼主金兀朮亲帅八十万大军大举南下,岳飞出城迎敌,败哈迷蚩,怒斩黑龙,翰离不弯弓冷箭,岳飞中毒倒地,五万将士仅剩不到三万誓死保卫岳飞“遗体”,为消灭这只恐怖的军团,金国八十万大军全军压境,元帅张俊率领城内一十五万大军出城迎接岳飞,迎接那不屈的战神,营救整个大宋的军魂。那一战,血雨腥风,敌我不分的肉搏战,誓死不屈的大宋将士,第一次让金人领悟到了什么叫做不可抗拒,什么叫做为尊严而战,在那一刻,无论是金兀朮,还是粘罕,乃至每一个女真人第一次尝试到了无力的滋味,就在宋军快要败退的那一刻,一个人出现了,不能说一个人,应该说是女真人的噩梦,宋人的骄傲——黄裳,那恐怖的一击,葬送了所有女真人的梦想,金国八十万大军围困秦州,宋军仅以二十万大军对敌,在秦州城外的那一战,深深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扉,宋军没有败,他们胜了,胜在不败的士气,胜在强烈的自尊心。而黄裳那恶魔的力量,那绝世的一击,葬送了数十万女真士兵,断送了金人的百年来的梦想。金国国主粘罕,因此一病不起,最终郁郁而终,而一场奇异的先天雨,让所有人都忘记了那震慑人心的一幕,无论是宋军,还是女真人都忘记了那一幕,一切都重新开始,待到此刻,一切都变了,曾经的大宋军魂此刻称为了阶下囚,即将问斩,而当初那位为了救出岳飞而不顾一切拼杀于秦州城外的大元帅张俊,此刻欲置岳飞于死地,屠杀着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对决着曾经一同违背圣意的诸将。 在这一刻,所有封存的记忆终于解除,所有人都仿佛回到了那个最骄傲的年代,心也飞到了建炎三年秦州城外。 第84卷 第669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四章 张俊自刎 “张俊,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在看看你自己,曾经的你是何等气概,为何你会变成今日这等模样,岳飞他若是真有谋反之心,我宗泽势必第一个杀了他,不用你们动手,我们全军将士都会第一时间杀了他,哈哈。可惜,他没有谋反,我们只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就可以完成我们一生的心愿,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但是我想问,难道一切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今日张俊你说一句话,你到底还是不是曾经的那个张俊,如果你说不是,这法场我们不劫也罢,从此我们归隐山林,永不出世,我带着曾经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全部回去种田农耕,也不会在在这里待哪怕一秒钟,如果你还有一丝良知,我希望你带我们去见皇上,皇上为什么不见我们,不敢吗?哈哈,害怕我们质问吗?”军中大将,朝廷三大宣府司之一的宗泽第一次公开痛斥在场的每一个人。 “对不起……岳飞。”张俊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反覆的在问自己,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看着脚下无数的尸体,看着一个又一个瞪着自己的士兵,这是曾经誓死追随于他的将士,如今……张俊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这群人,摇摇手,跟随张俊所来的黑甲精骑退开了,张俊静静说道:“这些年来,张俊所做的一切,深知对不起诸位兄弟,更对不起曾经誓死追随我的将士们,今日之祸,缘由张俊,张俊贪图名利,不顾兄弟之情,差点酿成巨祸,张俊不欲辩解,一切都是张俊造成的,今日张俊一死谢罪,希望在你们的心里,张俊——现在的张俊还是你们曾经的战友,朋友,兄弟。岳飞,对不起,我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如今悔恨之期已经来不及了,张俊希望他日你能够率领我大宋万千兄弟,杀至西京,为死去的将士们……復仇,再见了。”张俊眼角出现了一丝泪迹,自眼颊慢慢流到了脸庞,鼻尖,嘴角,下颚,沾湿了衣襟。 “慢着,张俊,不知老夫有一句话你是听还是不听。”秦桧突然笑着说道。 “秦桧,你想笑我就笑我吧,我会变成今日模样,你应该知道是拜谁所赐,你对张俊的“大恩”,张俊就算做鬼也会报答你的,你等着我吧,哈哈。“张俊长刀所致,以至下颚,只见这个时候,秦桧手中出现一把浮尘,竟然将张俊手中的长刀打落,慢慢说道:“张俊,这是一生的命运,非我造成的,若是你没有那种心思,你又怎么会走上如今这条路呢?说到底,还是权利二字害人,呵呵。你难道忘记了,就在昨天,本相还在提点你吗?可惜岳飞不死,军中不乱,军中不乱,你何以剷除诸将,诸将不除,大宋江山不倒,你怎么可以重返军营,执掌兵权,难道你忘记了是谁在我府中下毒,欲害本相。这样一来,文武大权岂不皆在你手,到时候挟天子以令天下,呵呵。你只差一步罢了。” 第594页 “哎,权利害人,一切只能怪我自己,哈哈。想不到我张俊竟然会走上这条路,哈哈。不对,你不是秦桧……” “哦?我怎么就不是秦桧了,你倒是说说看,当初是我引你走上这条路的不错,可是后来可是你自学成才的,怎么如今倒是怪罪我来了。” “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我们一直都不知道有秦州一战,为何此刻得知,这到底是谁做的鬼,到底是谁……”张俊心想若是他们还记得秦州一战,他一定不会走上如今这条路。 “呵呵,一切皆有天定,这是你们的定数,而此刻也是梦醒的时候,张俊,恕秦某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的路早就决定了,你一生註定了不会称为忠臣良将,这条路即使没有老夫引领,你也会自己上路的,只是秦州的记忆封存问题,老夫可以告诉你,一切都乃是天意,而你本来是可以就此享乐一生的,可惜啊,一切只因为一个人,你註定了今日的下场,就算是岳飞他们肯原谅你,你自己可以原谅你自己吗?” “也罢,张俊一生,做过忠臣,做过将军,曾经的我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百姓,更对得起将士,如今的我,谁也对不起,终其一生,攻其心机,哈哈。诸位兄弟,张俊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张俊错就是错了,错到没有挽回的余地,希望……希望你们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放过我的妻儿,她们……她们是无辜的。”张俊说完含着泪跪了下去。而其他人眼角同样在颤动,这位曾今不屈的将军,如今的权臣,竟然要落得如此下场。 “张俊,你要我们顾念旧情,可是你是怎么对岳飞一家人的,她的妻子是怎么死的,他的女儿是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吗?谈及旧情,你何时论过旧情,如果说你要杀岳飞,那是奉旨行事,我们可以原谅你,身为人臣,无奈之事太多。但是你杀害妇孺,逼死岳侄女,要挟岳飞。你忘记了吗?”韩世忠此时异常愤怒,当他得知岳飞妻女竟然是死在张俊之手时,心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怒意,不念旧情也就罢了,竟然做事如此决绝。 “别说了……别说了,我对不起你们,我……唯有一死才能心里稍安,来生张俊在给岳飞你做牛做马,以报今生对你造成的一切。扑哧”张俊拿起长刀,自刎当场,血溅三丈,似乎预示着一代权臣带着悔恨而去。 而此时的岳飞只是闭上眼睛,默默说道:“我原谅你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一路走好。” 而在此刻韩世忠、宗泽等人看着张俊身首异处,纵有多少愤怒,也随着他的死去而渐渐熄火,当他们看到秦桧之时,竟然发现秦桧还在那里笑意荡荡,心下顿时怒气在起,宗泽怒吼道:“今日兄弟们反正都做了,那就做到底,大家诛除馋臣,清君侧,杀啊。” 秦桧一见,微微笑道:“大事已成,谢垩将至,一切都将顺应局势发展,哈哈。快哉快哉,老朽的任务也可以宣告完成了。” 第84卷 第670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五章 谢垩降临 “谢垩?他还活着?”岳飞话刚说出口,马上就转口道:“他在那里?”回想起自己在建炎三年,身负重创,若非摩天老人出手相救,后来谢垩的出现,他才保得一命,回想当初自己年少,参加武状元初试,若非谢垩,恐怕他早就……那有今日辉煌成就,心下顿时对谢垩万分感激。“呵呵,该见面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秦桧微微笑道。 “秦桧……秦相国,我想问你一句话,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对你。我们大家谁也弄不明白,说你是一代佞臣,绝对不会过,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甚至连什么时候解除那片让我们热血沸腾的记忆都是你一手安排好的,我很想知道你的另外一重身份。”岳飞此时微微说道。 秦桧沉吟片刻,笑着说道:“岳飞,本相说过,当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你现在还是先回去多加修养吧,此番牢狱之灾,让你备受折磨,此刻还是先行回府,明日一切自当揭晓,呵呵。” “那好,岳飞暂且先回府,希望明日,秦相国能够给我们大家一个彻头彻底的交代。” “那是自然。” 岳飞在韩世忠等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而去,就在岳飞刚刚进入人群的时候,两边围观百姓纷纷让路,可就在此刻,一名穿着如同普通百姓无意的男子,手持匕首,突然扑进了岳飞的怀里,冷声说道:“皇上早就料到有此变故,特命在下如此,岳元帅若是要怪罪,那就去和皇上理论吧。”话毕,那男子就欲飞去。 韩世忠等人大惊,上前拦阻,竟然无一人可以阻拦于他,眼见那刺客就要离开,突然半空之上出现一道虹光,直接伤到了那男子,那男子重重摔倒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来人,竟然是一老人,一青年男子。 秦桧微微笑道:“你们总算来了,老夫可是在京城等了十余年了。” “哈哈,可你却也在京城享受了十余年的荣华富贵,难道还不知足吗?”老年大笑道。 “老夫在这凡人界,最大的收益就是饮遍了这凡世美酒,呵呵。此番不虚此行啊。”秦桧满意的说道。 第595页 “岳飞已经身受重创,老头,快快救治。”少年焦急的说道。 “小子何必着急,难道你忘记了岳飞乃是拥有武圣完整体,除非伤及头部要害,否则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会康復吗?”老者自信的说道。 “如此之事我倒是忘记了,不过还是需要老头你多加帮助才行,否则你能保证他何时才会醒来吗?” “不用劳烦,老夫这里有还魂丹一颗,自可保住岳飞一命,宗泽,还不拿去,带岳飞回府调养,记住,此药乃是沖谁服用,不可直接内服,你们不用担心,不出三日,岳飞还是会醒来的,到时候你们自然可以看见活蹦乱跳的岳飞,以防万一,你们这三日必须全部待在岳飞府上,保护他的安全。” “那是自然,当年秦州城救命之恩,韩世忠待元帅甦醒之日,定当拜谢摩天老人以及谢大人。” “哈哈,一切三日后我们在提,现在还是速速带岳飞回去调养吧,万一出了变故可就不好了。”谢垩笑道。 “如此韩某等先行告退。”韩世忠等人离开时,还大有深意的看了秦桧一眼,眼神之中似乎有着多种意图,其中更多的却是迷惑,谢垩、摩天老人怎么与秦桧如此熟悉? “太白尊者,你的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黄裳疑惑的问道。 “呵呵,我们边走边说。”秦桧说完就拉着谢垩两人朝着延庆宫的方向而去。 “等等,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谢垩奇怪的问道。 “难道谢垩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下凡,天界为何会安排如此一出吗?那是因为玉帝早就算得你出关之日,一切都是等候你的到来,如今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只差一步。” “你们是要我取而代之,改朝换代?”谢垩很平淡的问道,这些问题黄裳不止一次在他耳边提起,只是当时一笑而过,而此刻见到天界重臣,太白金星,同时也感受到之前天界诸神的力量存在,谢垩才有了一丝相信。 “谢垩,难道你还不愿意了不成?呵呵,这是你的使命,现在我便和你解释为何你必须登基为皇的原因,这些连黄裳都不知晓,其实三界动乱即将来临,既是三界每五百年一次的浩劫,而此番浩劫更是惊天动地,玉帝与诸神动用无数神力方才演算天机,此劫之中必有一人成就魔主,练得《魔噬天下》最高境界,《魔噬天下》乃是上古魔神所创,自古以来,除了那上古魔神一人练成外,其他魔主皆无法终无法看透其中玄机,但是今有帝挚其人,即将出关,而他修炼的正是《魔噬天下》,并获得了上古魔神的传承,此番天界浩劫即将到来,三界之内除了你,无一人可以化解,而你的力量与练成《魔噬天下》的帝挚一比,仍有不足之处,故玉帝决定,你在这凡人界登基为帝,征战四方,待你天下一统之日,若那天机阴阳谱上所言,你将获得上古神帝轩辕氏的传承,成就银帝之尊,具体事宜只有等到那一天才会彻底揭晓,所以你不能,三界诸神也不允许你拒绝。” “果真如你所言?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十年前,我曾经在那黑暗空间里知道的并不如此啊,那一切又是?”谢垩奇怪的问道。 “那是上古魔神设下的禁咒,就是让你进入歧途,当时的确很险,如果不是有人打破,恐怕此时你早已称为上古魔神传承者之一了,但是帝挚天资聪颖,他获得上古魔神的传承,称为新一任魔主,你也要小心行事才是啊,建炎三年黄裳所造成的那毁灭一击,其实只是当时帝挚的一个分身控制黄裳所造成的,当时的他尚未修炼成功《魔噬天下》内的绝世魔功,此刻怕是早已开始修炼了,所以说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充裕,今日就是让你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了,已经不允许你在有所耽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赵构已经昏庸到了极点,你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呵呵,好像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赵构其实也很无辜,他其实才是这场浩劫的最大牺牲者啊。”谢垩不禁感慨道。 “谢垩,我们知道你与他有种说不清的关系,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的道理就已经註定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毕竟还是我的兄长,我想你们留他性命。” “既然你提出此等要求,我答应你,请吧。”秦桧一挥手,他事先在皇宫内安排的虎卫纷纷出现,同时无数大内侍卫纷纷将皇宫包围,一场不为人知的宫廷政变即将上演。 第84卷 第671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六章 逼宫 当谢垩、秦桧、黄裳等人进入延庆宫时,谢垩发现这里与十多年前自己居住时没有一丝的变化,疑惑的看着秦桧问道:“这里怎么一点没有变呢?按说皇宫之内,每个人居住的地方都会有所不同,就像宫廷内会有冷宫一说,一般宫内的任何一个主子落势,那他所居住的地方将会是宫廷内的一片冷寂地带,无人问津,但是谢垩看着此时的延庆宫,却感到一丝意外,没有变化,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这里有人居住,二就是有专人打扫,如今这里并没有人居住,那就只有专人打扫了。“呵呵,老夫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就命人多加打扫,但里面的布局是一点也没有变,不知你可满意。”秦桧笑着说道。 第596页 “也没什么,只是这里曾经带给我的有过一段快乐,也有过一段伤痛,算是一个让我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的地方吧,如此也好,谢谢了。”谢垩无限惆怅的说道。 “不必多说了,我们还有正事没有办呢!来人啊,命令所有人前往正德宫,恭请皇上。”秦桧(太白,以后秦桧这个名字就不用了,直接称唿太白)霸气的说道。 “呵呵,太白尊者,想不到你也有如此一面啊,想必天界也没有想到你会装的如此之像吧。”谢垩取笑道。 “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吗?这些年来,有时候我自己都曾怀疑的问我自己我是秦桧吗?我是太白吗?哈哈,弄的我自己都有点煳涂了。” “呵呵,走吧,我也很想看看十年后的赵构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他还好吗?”谢垩回想当初,在皇宫内的初次相遇,对弈时的情景,在到结拜、帮他在江南建造根基,以及他登基时的一幕,谢垩似乎对往事有了一种特别的怀念似的,也许对于人类而言,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当你决定放手的时候,才知道一切竟然是那么的美好,可惜梦仍在,心已破碎,一切始终都只是一场梦,待到梦醒之时,现实依然残酷。 “你对他还顾念旧情吗?呵呵,谢垩就是谢垩,为人心太软,当初他那么对你,你还是放不下曾经与他的那段友情。”太白笑了笑说道。 “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就像当时他放我走一样,那个时候我就原谅了他,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何其多,若是事事追究,恐怕一生也别想有过舒坦了。” “你看的很快,可惜他却是无法看破,此刻说不定他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一切都是源于“名利”两字,问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摆脱名利的舒服呢?越是接近权利的巅峰,欲望可以沖灭一切,别说友情,血脉之情也不及名利一二啊。” “太白,看样子你在这尘世不仅是喝到了美酒,还懂得了在天界不可能明白的道理,呵呵”谢垩笑了笑说道。 “生活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我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我又怎么可能坐上如今的高位,人都是会变的,就像萧干你,如果是十年前的你,你认为你会有如今的境界吗?当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身不由己,赵构一生,有过无限的荣誉,但是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对权利的渴望,即使是坐上如今的高位,他就会害怕失去,所造成的一切,将是无法挽回的,他可以为了权利不顾父兄的生死,他可以为了保住一隅之地,嗜杀忠臣,你认为这样的皇帝还可以统领天下,如果你不取而代之,自然有人会去做,而你认为弒君篡位的人真的可以做一个好皇帝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我的一切都是你们几个傢伙内定的,我还有得选择吗?” “哈哈”太白金星与黄裳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饶他一命,因为我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在你们认为那就是一个威胁,不论对谁,对我而言,对天下百姓而言,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让他活下去,毕竟……他曾经是我的兄弟,他可以对我不仁,但是我绝对不能对他不义,这也许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太白金星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走吧。” 当谢垩与黄裳、太白三人带着龙卫、虎卫朝着正德宫的方向走去之时,谢垩发现一路之上的大内侍卫竟然无一人阻拦,苦笑道:“太白在凡间十年,甚抵我们二十年啊,控制一切,却是非任何人可以比拟的了。” “哈哈,这其实还是赵构无能罢了,他只知沉迷酒色,这里的一切大小事物都是交给我与张俊,你认为一个小小的张俊就可以挡住我吗?哈哈。” “启禀相国,前方发现大批黑甲精骑。”一名龙卫沉声道。 “哦?是正德宫吗?”太白问道。 “是的,而且……而且皇上也出现在了正德宫,似乎在等我们的到来。” “没事了,我们继续前进,赵构是想做最后的抵抗了,不必理会,你速速召集所有大内侍卫,务必要将正德宫围的水泄不通,绝对不可以有一人可以逃出皇宫。” “遵命。” 当太白、谢垩等人来到正德宫的时候,才发现果然有数百黑甲精骑的士兵守卫在正德宫外,而赵构却是高高坐在正德宫宫门前,样子狭隘极了。 “赵构,你还想做最后的抵抗吗?”太白冷冷说道。 “秦桧,朕早就猜到了你有不臣之心,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朕。” “那是因为你与张俊一起合谋欲杀我而后快,我不过是自保罢了。”太白微微道来,没有丝毫变化。 “是吗?童贯是怎么死的,哼。反正你走上这一步了,又何必在这里装神弄鬼,你想逼宫,哈哈。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我大宋的秦王之师即将到来,你秦桧必死无疑。” “是吗?” “你……你是谢垩,你们……你们是一起的。”赵构看见谢垩的出现,心中一惊,原本的自信瞬间化为虚有,双手竟然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脸上更是变得扭曲。 第597页 第84卷 第672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七章 真假秦桧 “没想到是我吗?呵呵,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还会与你见面,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谢垩苦笑道。 “原来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秦桧只是在帮你打基础,原来……你真如童贯所言,欲夺朕的江山,朕真恨当初没有杀了你。”赵构双手握紧拳头,青筋暴露。 “说到底你还是不能忘记自己的权利,说到底你还是因为自私,否则你怎么会走到众叛亲离的地步,赵构。曾经你有过机会,可惜你错过了,你认为你的父兄回来你就会皇位不保吗?你可以想像一下,只要你能够战胜金国,你在大宋朝的歷史是留下的将会是不可磨灭的一笔,可惜你不敢面前,最终你嗜杀重臣,选择了这条不归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谢垩威严的说道。 “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朕就算是想挽回,想补救都已经没有机会了,既然没有机会,朕又何必在去自责,谢垩。你以为你成功了吗?哈哈,朕的勤王之师即将到来,到时候你们统统都给朕去死,哈哈。” “赵构,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你认为你还有秦王之师吗?你嗜杀岳飞,你认为那些军中将领还会顾及你吗?你走错了一步棋,最不应该的就是嗜杀岳飞,也许你没有经歷建炎三年那一幕。你不会知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那一幕是怎样的惨烈。”太白说完双手幻化出了建炎三年秦州城外的那一幕,以天为镜,重现了岳飞横战沙场的惨烈一战。 赵构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中的那一幕,眼睛同样有些湿了,最残酷的一战,是他们用鲜血捍卫了整个大宋的尊严,是他们抵御了金人的疯狂举动,可是到头来……赵构微微低下了头,默默说道:“我真的错了吗?我错了吗?不,我是皇帝,我怎么可能会错,我不会有错的,岳飞是叛贼,哈哈,他是叛贼,朕怎么能够允许他的存在,杀,杀。全部都给我杀,你们还呆着干什么,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是来逼宫的,他们是要篡位,你们忘记太祖皇帝临死前的交代吗?凡我赵氏子孙,帝位受到威胁,你们必须将威胁我赵氏帝位之人全部杀掉,给我杀。”赵构疯狂的怒吼道。 黑甲精骑的所有士兵看着谢垩等人,对望一眼,跨出了第一步,似乎只要谢垩等人敢上前一步,他们就要瞬间歼灭似的。 “谢垩,准备动手。”黄裳看着这些士兵不屑的说道。 “对付他们还需要我们动手吗?秦桧,恩。太白不是有人吗?老头你又何必如此着急,一切都交给他来办好了。”谢垩轻松的说道,话虽如此,其实乃是因为他不想自己出面,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想要大开杀戒,这些侍卫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谢垩,你这混蛋,你不动手,难道还让这些人来啊,废话。到时候你想像一下对谁不利吧。”太白没好气的说道。 谢垩一听,顿时消失在原地,黑甲精骑的士兵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谢垩已经在他们的面前了,同时下一刻谢垩出手,就在这关键时刻,黑甲精骑的所有士兵竟然邪恶一笑,同时围成一个半圆形,露出一个出口,正好对准太白等人。 谢垩刚出手,就发现自己由于泥入大海,没有一丝力气,额头之上更是冷汗不停的滴下,身体也不自觉的发抖了。 “怎么了?谢垩?” “这里不对,他们不是黑甲精骑,是……我感觉到了黑暗的气息。” “哈哈,谢垩。你们今天死定了,秦桧,你可以出来了,让他们死的也瞑目点,哈哈。”赵构狂笑着,只见这个时候,赵构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秦桧。 太白看着秦桧,冷冷说道:“原来是因为你,你已经出现了!我感到很奇怪,你不是在崑崙密境吗?怎么可能这么短暂的时间就能够有如此的修为呢?” “哈哈,太白金星,你没有想到吧,我还得多谢你,如果不是你送我去崑崙,我怎么可能碰到魔主,如果没有碰到魔主,我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成就呢?这一切还得多谢你啊,不过你替代我的十年里,也是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我就要夺回我的一切。这些黑甲精骑的士兵,经过魔主的训练,你们根本就杀不死他们,哼。皇上,你且退后,一切交给我们来处理。”秦桧狂妄的说道。 赵构一听,果然很温驯的靠后,而此时太白身后的一群人也发生了动摇,他们只是忠于秦桧,此时出现两个秦桧,到底谁才是真,谁才是假呢? “你们不用想了,一直都是老夫,没错,老夫不是秦桧,吾乃天界的太白金星是也,赵构无道,吾代表着整个天界,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跟着老夫,你们这些年也享尽了富贵,可别忘了自己身上的嗜心蛊还没解除呢。”太白早在多年前迫于无奈,就在这些人身上下了嗜心蛊,此非毒药,只是他们若是不忠于秦桧,也就是太白,那就会受到心理的折磨,虽然可以不死,却比死还难受。 “谢垩,你不用担心他们,你忘了自己的力量吗?那正好是克制这些傀儡的,对,闭上一眼,无视一切,动手吧。”黄裳一直陪伴在谢垩的身边,自然知道如何引领谢垩完全发挥自己不能掌握的力量。 第598页 只见这个时候,谢垩的周身形成一股气墙,原本黑家精骑的士兵运用手中的嗜血钩让谢垩无能为力,如果不是谢垩所修行的心法正好与魔主帝挚相克制,恐怕今天谢垩真的要葬送与此了。 谢垩慢慢运用全身的真气,引领黑甲精骑的士兵,身体开始不断逆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运用黑甲精骑的力量,对付黑甲精骑的士兵,只稍过片刻,原本一脸恶相的众人,顿时感觉浑身难受,待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只见他们的身体竟然慢慢浓缩,鲜血也从他们的身体内四处流溢而出,绿色。绿色的鲜血沾满了一地,一股噁心的味道让众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谢垩双手一伸,浑身一震,一道先天罡气将所有的黑甲精骑傀儡全部震退,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人浑身发生爆炸,竟然全部宣告尸骨无存。这就是吸血大阵的厉害之处,只要毒入五脏,就会爆体而亡,谢垩运用倒转的方法,将一人的毒物转到另外一人的身体内,如此反覆。竟然让这些人自相残杀,全部爆体而亡。 “现在你还有什么依仗吗?”谢垩想不到赵构竟然与帝挚勾搭在一起,在也不顾之前的那种情谊了,赵构已经变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在让他在帝位上待下去,他就会成为帝挚的傀儡,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亡,难怪赵构一心要杀岳飞,原来一切都是帝挚的主意。 “秦桧,你能杀了他们对吗?你可以做到的对吗?给朕杀了他们!”赵构此时已经有些担心了,担心没有人可以抵挡他们,他不会愿意就此失败。 “想不到你竟然可以破除这血修大阵,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破除《魔噬天下》,去死吧。魔噬天下。” 谢垩等人也听说过,此刻第一次听到这魔功,不自觉的倒退三步,运气全身元力,准备抵挡。可是过了片刻,什么也没有发生,谢垩等人定眼一看,秦桧不见了,而赵构…… 第85卷 第673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八章 赵构身死 “哈哈,哈哈。你们都得死,哈哈,滋味真是不错啊。”赵构一舔舌头狂笑着说道。 “你……你也修炼了《魔噬天下》,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修炼成功。”太白金星不敢相信的说道。 “你以为这些年来我为什么事事任由你,你说杀谁,我就杀谁,你说罢免就罢免,朕给你机会,如今你是权倾朝野不错,可惜啊。朕已经神功大成了,哈哈。你没有想到吧,从你摇身一变,成了秦桧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是假的,朕故意不说,魔主已经破例教我修行神功,如今神功初成,真的秦桧这些年来就是魔主让他做我的引子,现在我成功了,你们太大意了,就在刚才是我最关键的时候,你们却没有发现,现在嘛……我想想你们该怎么死。太白金星是神仙,如果吃了你,我岂不是凭空增加不少法力,哈哈,不错不错,至于黄裳,你这个老头,朕看见你就心烦,朕不吃你,朕要拿你去餵狗,哈哈。谢垩,你既然敢对付我,我就要用世间最残酷的方法折磨死你,你的那些老婆,哈哈。朕要尝个便,赵榛、赵橘这两个贱人,不帮自己的哥哥,反倒是帮你这个外人,我要让她们看看你是怎么死的,哈哈。” “你疯了,赵构。你竟然修炼魔功,你已经彻底不配在做这个皇帝了,今日我若不杀你,他日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你的手里,你受死吧。”谢垩冷冷说道,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抛却曾经的一切记忆,面前的不是赵构,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一个为了权利,可以牺牲一切的魔鬼。 “就凭你……也配。”赵构双手大张,脸色都变得狰狞起来,只见他的双手竟然形如兽爪一般,而他的全身也出现了毛髮,——魔化。 “赵构,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的人不做,你值得吗?化身成兽,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就算今天你赢了,又能如何,你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你永远都是帝挚的一个工具,看看你自己的身体,你如今人不像人,兽不像兽,这就是你听信帝挚之言的大家。”谢垩丝毫不顾及赵构的感受,讥笑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帝挚他说了,只要我练成神功,我就可以化身为龙,我是龙。我是真名天子,不可能啊。啊,你竟然敢取笑我,我杀了你。”赵构说完举起那硕大的爪子,挥舞着,就欲扑向谢垩。 谢垩知道此时的赵构已经承受着多重的心理压力,也不伤他,只是闪躲,谢垩一个转身,赵构整个人都倾了过去,旁边的龙卫忍不住笑了起来,赵构怒急,抓起一名龙卫,运用双爪硬生生的将那讥笑他的龙卫活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谁敢笑朕,谁敢在笑朕,朕要吃了你们,哈哈。”赵构狂笑一声,钻进了众龙卫之中,竟然将一个个龙卫、虎卫活生生的咬死,浑身血淋淋,犹豫地域里走出来的魔鬼一般。 “谢垩,不能在让他杀人了,我以前听玉帝说过,修炼《魔噬天下》之人,杀人越多,魔力越是雄厚,那样我们就不好对付了,我们大家联手,杀了他。”太白说完拿出自己的浮尘,将所有龙卫、虎卫以及一干侍卫扫推数十步,急促说道:“还不快走。” 众侍卫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赵构的突变让他们还没能从惊骇之中摆脱过来,此刻太白的吼声才让他们恢復过来,只在秒钟时间,快速抛开,赵构似乎找到了快感,竟然紧追不放,黄裳一见,飞身而出,挡在了赵构的面前,赵构虽然迷失了本性,但是摩天老人的传说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就在他愣住的片刻,谢垩、太白二人以至,三人同时出手,赵构一时不防,挡住了黄裳与太白,却没能挡住谢垩。 第599页 赵构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垩,又看了看胸膛前的窟窿,肌肉都在不停的收缩,双爪也慢慢退缩。恢復龙厄正常,原本茂密的毛髮此刻也恢復了一个人类的本貌。 “还记得吗?这是你曾今送我的匕首,今天我还给你,帮你解除这段非人的痛苦吧,希望来生你可以摆脱权利的束缚。”谢垩轻声说道。 “我……一直……都……还是……把你当……当成兄弟,谢……谢谢你帮我……帮我解脱,我感觉现在……现在好……好舒服……一直一来我……我都为了帝位……不顾一切……甚至……甚至想要……扫除挡在……我……我面前的一切……你……呕。”赵构说道这里勐吐一口鲜血,赵构低头一看,竟然笑了。 “谢垩,你知道吗?从十年前你离开的那时候起,帝挚就找到了我,传我魔功,从那时候起,我的血液就不在是红色,而是绿色,是不是很可笑。我成了一个魔鬼,每次都要依靠吸食人血才可以安抚心中那份刻骨铭心的痛苦,我也要想摆脱他,可惜……可惜我的意志不坚定,才会有今天的下场,我不怪你。真的,这是我咎由自取,如果……如果你还顾念我们曾经的兄弟之情,我希望……希望你可以代替我照顾和香,如果不是她,我恐怕早就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拜託……拜託你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我也没有想到,这十年来你的变化如此之大,也许……也许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极力帮你,你说不定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帝位的诱惑,没有人可以摆脱它,而你只是他的牺牲者之一,你放心吧,我会的。” “谢……谢,我还有一个请求,那就……就是希望你……你能救出我的皇兄,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个皇位由你来坐也许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这些年来我欠皇家的,无法补偿,希望……希望你能够帮我。”赵构说完握住谢垩的双手,紧紧不肯松开。 “我答应你。”谢垩点了点头默默说道。 “谢谢,扑哧”赵构躺下了,永远的躺下了,一代帝位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也许这才是他最终的归属吧。 第85卷 第674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九章 谢垩的使命 “谢垩,你也不必如此难过了,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活着只是一个傀儡,难道你愿意看着他称为一个嗜血的魔帝吗?”黄裳拍了拍谢垩的肩膀嘆息道。 “不是,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赵构他能够修炼《魔噬天下》,而且好像快要成功似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谢垩沉思片刻后问道。 “哈哈,这个问题就由我来解除你的迷惑吧。”遥遥九霄之上,一个中年男子慢慢降下,当他出现在谢垩的面前时,谢垩不自觉的倒退三步,冷冷说道:“是你……紫微大帝。” “对我如此戒备,呵呵。当年那是魔主搞的鬼罢了,之前却是是本帝君,不过后来我却是离开了,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魔主幻化出来的虚像罢了,不过那次之后,你也因祸得福,破茧重生,终于让你进入了凡人界的最高境界——三花聚顶。而且之后对你的帮助也不小吧。”紫微大帝微微笑道。 “话虽如此,但是你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当初却舍我而去,不诛除他呢?”谢垩不满的说道。 “好了谢垩,你也别抓着不放了,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还揪着不放,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赵构可以修炼魔功吗?还是正事要紧。”太白见谢垩不放手,连忙出来替紫薇解围,反正他们这些神仙都是穿着一条裤子,还美其名曰:互帮互助。 “也罢,但是你今天必须给我说个一二三四五出来,否则,咱们这笔帐没完。”谢垩毫不客气的说道,他可不管你什么身份,对待放自己鸽子的神,照样没好脸给你看。 “呵呵,看样子你对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啊,其实也难怪,如果我当时能够帮你一把,说不定你就可以帮助赵构,赵构也不会走上今天这条不归路了,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呢?你的命运还不是一般,赵构他同样于此,只是因为他对权利的那种急切的渴望心,註定了他会有如今的下场。”紫微大帝沉吟道。 “就算如此吧,但是我很不明白,他是怎么修炼魔功的?”谢垩见紫薇大帝如此一说,也不好抓着不放,连忙调转话锋,提出疑问。 “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是皇帝,虽然皇帝并没有传说中的龙气,但是你要知道,凡人界的帝王其实就是受天所庇佑的,除非他气数已尽,否则都会有所不同,这也是为何会有无数人为了帝位而疯狂的原因了,至于你所说的修炼魔功,你知道那魔功是由谁所创吗?那事大洪荒时代天帝帝俊所创,后来经由魔神蚩尤改进,才有如今威力,帝俊身具龙气,他所创之心法,自然需要身具龙气之人才能修炼了,这也是帝挚为何控制赵构的真正原因,他要想彻底修炼成功魔功,就必须登基为皇,吸收龙气,正所谓天子乃天命所归,赵构气数未尽,就算帝挚有杀心,也徒劳无功,到时候反倒会给他人做嫁衣了。” 第600页 “既然如此,那你们让我登基,该不会也是想我修炼那个什么魔噬天下吧,你们别逗了,像赵构现在这样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有病啊。”谢垩想想就觉得噁心。 “赵构主要是自己误入歧途,其实真正练成魔噬天下之人,自然也可成就无上伟业,正如当年蚩尤一半,虽说被誉为魔神,但其人却也并非穷凶极恶,具体如何,我们都已经无从知晓了,只是从当年轩辕皇帝记载的手札上略知一二,至于你现在知道的魔功,那是后人急功心切所造成的,与任何人无关。而我们之所以让你登基,就是希望你能够获得轩辕皇帝的认为,寻得无上神器——轩辕剑,诛除一切邪恶的力量,卫我正道。” “原来你们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帮你们找轩辕剑,有没有搞错。要找你们干嘛不自己找,就为了找一把剑,竟然把我从千年前弄到这里来,你们是不是发烧烧的。”谢垩此时才知道自己来这战乱纷飞的年代,竟然就是为了寻找一把遗失的轩辕剑,心里顿时来气,不满的说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等你找到轩辕剑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轩辕剑的妙用,对你,对我们,对三界都有好处,言尽于此,再见了,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是拿着轩辕剑的,哈哈。”紫薇大帝说完顿时腾空而去,直上九霄。 “谢垩,事不宜迟,帝挚安排好了这一切,绝对不会只有赵构这一步棋子,防止帝挚修炼成功魔功,我看你还是早早登基,吸收龙气,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龙气你不知道?就是帝皇之气了,你体内的帝皇之气并未经歷上天的认可,只有登基为皇,在祭天大典上才会获得认可的。来人啊,快快好一切,新皇登基。”太白见紫薇一走,顿时活了起来,开始四处忙活起来。 而此时的谢垩则是干瞪眼,好像自己成了闲人一般。当谢垩看着宫内重新修正,也有人来收拾赵构的尸体,此时他才想起,赵构对自己的託付,连忙朝着后宫的方向而去。 当谢垩来到和香的寝宫,发现是一片凌乱,竟然无一人收拾,谢垩四处观看,并无一人,正当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墙角蹲着一人,凌乱的头髮,衣衫不整,谢垩漫步走了过去,轻声问道:“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和香娘娘。” 那人一抬头,看见谢垩,脸上竟然出现一丝惊喜之色,不顾一切的扑到了谢垩的怀里,大声的哭泣起来:“谢垩,是你,皇上他疯了,他吃人,他疯了,他不是人,他是魔鬼,啊。” 谢垩看着面前的和香,暗嘆难怪赵构要自己照顾和香,原来和香已经被赵构快要逼疯了,心下顿时起了一丝怜悯之情,任由和香在自己的胸膛诉苦。 第85卷 第675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十章 香消玉殒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一切都结束了,赵构他已经死了。”谢垩拍着和香的后肩安慰着说道。 “死了?他死了?”和香震惊的问道。 “一切都结束了,呵呵。他已经死了,他也是被人控制,一切也许都是身不由己吧,临死前他已经醒悟了,虽然有点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说的没错,他没有忘记了,他在临死前要……要我照顾你。”谢垩说完脸上一红。 和香一听,抬头看了谢垩一眼,同样脸上一红,细声说道:“和香不配和你在一起,既然一切都结束了,和香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希望……希望以后你能在心里记得还有和香这个人的存在,和香就知足了。” “和香,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你要去那里。你在宫里待了多少年了,出去的话,你又能去那里,你又该如何生存,别走了。就在宫里待着吧。”谢垩柔声说道。 “和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如今和香已经没有昔日的容颜,已是落日黄花,和香怎么还有脸待在你的身边,你就让我带着最后一丝记忆离开吧。” “和香……”谢垩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和香从自己的胸膛内脱身而出,看着她一步步的朝着寝宫外而去,突然和香身体一颤,停下了脚步。 谢垩还以为她“回心转意”,并未说话,和香回头再次看了谢垩,眼角泪珠直下,突然她的嘴角出现了血迹,整个人都倒下下去。 谢垩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和香,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会流血的。” “我……我受够了……受够了陛下的残忍,你……你知道这些年来皇上都做了什么吗?每晚他……他都强迫我和他……即使是我生病,……他都要……”和香说到这里,眼神突然变得迷茫,转瞬又变成了恐惧,似乎是对往事的那种莫名的恐怖。 “他……他每次都强迫……强迫我的时候,眼睛都变成……变成了绿色,还可……可怕,他变了,事后……事后他吃……吃人,啊。七年了……七年来日夜如此,日夜不分……我还害怕,我受够了……当我……当我今日听他……听他提起他魔功大成的……时候,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在留在他的身边了,但是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我……我服食了……服侍了鹤……鹤顶红,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来,在……在我心里,你……你才是我最爱的男人。”和香说完双手紧紧抓住谢垩的衣袖。 第601页 谢垩听完和香这多年来所受到的折磨,心中同样由于针扎般难受,一个女人能够承受多少,她所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爱情,可惜……不能,谢垩在心里怒吼道:“和香的情谊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和香曾经也是我的女人,和香之所以会变成今天的模样,完全是因为我不敢面对。” “和香,你别死,别死。太白金星,太白金星,你个混蛋死那里去了,快救人,救人啊。”谢垩怒吼道。 和香用尽全身的力气,凑到了谢垩的脸庞,双唇微动,准备亲吻谢垩最后一次,就在两人快要练成一线的时候,和香双手一松,整个人都摔倒了谢垩的怀里,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谢垩看着怀中的和香,嘴角微有笑意,更大的却是苦楚。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太白金星刚听到谢垩的喊声,还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刚进门才发现和香躺在自己的怀里,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而此时的谢垩眼角处有一丝晶莹的液体在不停的闪烁着。 “快,快看她还有没有救。”谢垩发现太白的身影急忙说道。 “我看看。”太白金星先是看了看和香的眼球,又仔细的把了把脉,心中一惊,正准备拉开和香的衣衫时,谢垩怒斥他道:“你个糟老头子想干什么,叫你救人,没叫你劫色。” “我劫你个头,闪开。我太白金星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还劫他赵构女人的色,我有病啊。我是看他胸膛之上有没有绿色的痕迹。” 太白金星说完拉开一看,清晰的看见和香胸前那显眼的绿色圆形图案,皱了皱眉头,嘆气道:“我无能为力了。” “我草你他妈的,人你也看了,竟然说无能为力,你算他妈的哪门子神仙。”谢垩自从来到这个年代,以前那种骂人的语调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直到此刻,太白金星竟然对一个凡人表示无能为力,气氛极了。 “是神仙怎么了,你自己不也是没有办法吗?”太白金星一听也火了,丝毫不给谢垩面子,还击道。 “一个鹤顶红之毒你解不了?那你还练个什么丹药,你还称个毛神仙。”谢垩得理不饶人,怒斥道。 “你说她中的是鹤顶红之毒,哦。没错,她是吞食了鹤顶红,可是你知道她的身体内早就是五脏溃烂吗?被赵构那小子在发狂的时候,强行进入身体,你认为一个人还能有什么好处,如果这些年不是赵构日夜与她行房,她早就死了,赵构这混蛋竟然做这种事,拿自己妻子练功,草,心也太毒了吧。”太白也忍不住说起粗话起来。 “你说什么,赵构拿……拿和香练功?怎么回事?” “你注意到了和香胸前那块绿色的毒液痕迹了吗?赵构自己本来就中了帝挚的毒咒,如果不排泄掉,那很快他就会死去,而且无比痛苦,要想解除这种毒咒,必须依靠行房,通过女子的绝阴之体吸收他体内的阳刚,同时将毒液摄入女子的体内,赵构可能是从童贯那里知道的解毒方法吧,可惜了,和香成了他排毒的对象,和香和你说过赵构行房时候的什么吗?”太白突然问道。 “好像……好像是说赵构强行对她……的时候眼睛是绿色的,事后还要吃人。”谢垩说道。 “那就没错了,眼睛呈绿色说明他毒性发作,此毒其实就是只修炼《魔噬天下》下几重的心法才会出现的情况,至于你说的那个吃人,那是因为他体内魔力耗尽,需要补充能量,否则照样死亡,帝挚太毒了,竟然将那最后一层魔功传授于赵构,赵构没有前面的功法打基础,自然就会身中此毒了。” “帝挚,我要让你不得好死。”谢垩听完后,知道没有人可以救回和香,就像赵构一样,无力回天。此刻谢垩对帝挚是恨之入骨,帝挚才是罪恶的根源,现在谢垩总算知道为何天界要自己诛杀帝挚的原因,一切只是因为帝挚不除,三界永无宁日,包括与谢垩有关系的任何人。 第85卷 第676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十一章 登基前的风波“谢垩,不必伤心了,一切以大局为重。”太白看着愤怒的谢垩安慰道。 “我现在就要登基。”谢垩突然站起来冷冷说道。 “怎么这么急,如果不出意外,顶多在三天后才能举行登基仪式啊。”太白惊骇的问道。 “我给你一天时间去安排,明日我就要吸收帝皇之气,帝挚不死,我誓不罢休。” “哎,你如此意气用事,怎么可能是帝挚的对手,你要记住了,任何事切记不可急功心切,否则到头来势必会起到反面作用,对你绝对是有坏处,没有好处。”太白苦口婆心的说道。 “你不用说了,如果你不安排,那我就自己去找帝挚,随你了。”谢垩丢下这句话,甩袖而去。 太白看着谢垩远去的背影,只能嘆息,不能言语,只稍过片刻,便匆匆安排谢垩的登基大典了。 是夜,太白命黄裳匆匆前往摩天崖,带赵榛等人下山,同时自己开始召集当初培养的一批势力。 太白高高坐在太师椅上,微微说道:“建炎皇帝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人也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纵观天下,并无皇室人员倖存,自建炎皇帝登基以来,唯有谢垩其人被封为吴王,并封赏吴县为其领地,这些大家都知道吧,我南宋天下,除了吴王谢垩在无其他王侯,今日我召集你们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立吴王为帝,你们可有何意义?”太白说完沉着脸四下一扫。 第602页 众人皆被太白扫视,顿感不自在,最后纷纷说道:“下官等以相国马首是瞻。” “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意见,那都准备准备吧,明日既安排新皇的登基大典。” “相国,新皇登基,关系体大,怎能如此草率,下官认为应该先召告四海,同时应该通知各州县官员,一併准备新皇登基事宜,若是明日登基,未免太过急躁了吧。” “这是吴王的意思,你们若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直接奏请吴王殿下吧,不过我可先提醒你们,吴王心情不好,若是触怒了他,惹来杀身之祸,到时候可别怪本相没有提醒你们。”太白冷冷说道。 “这……相国,不知下官有句话当讲不当讲。”兵部尚书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说道。 “有话便说,那里来的这么墨迹,你知道本相最讨厌的是什么的!”太白没好气的说道,受了谢垩的气,正愁没处发,也是这兵部尚书运气不佳,赶上时候了。 “是、是、是,下官知罪,下官要说的是我们虽然一致贊同吴王登基,但是那些执掌兵权的将军们,尤其是岳飞的事情,他们恐怕不会就此罢休吧,下官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和他们先沟通一下,否则明天吴王殿下登基,那些将军们趁机作乱,岂不坏了大事吗?” 太白一听,心里冷笑道:“你小子以为我是想控制谢垩,然后号令天下吧,哼。自作聪明。”想归想,太白还不原因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于兵部尚书,毕竟此时像这种六部九司官员一起拥戴谢垩,还是有一定效应的,当下沉思片刻后道:“这些问题尚书大人不必担忧,岳飞元帅、韩世忠、宗泽等将军与吴王乃是旧识,关系匪浅,相信他们也能看清如今局势,不会有所反对的,如今我大宋朝诸多事端不断,金人虎视眈眈,若不早日册立新帝,恐金人知晓,会趁机率军南下,到那个时候,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所以明日吴王登基之事不必多言。” “这……” “尚书大人,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臣子始终是臣子,若是有了不臣之心,势必会遭到群臣共讨之,难道尚书大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太白冷冷说道。 “下官明白了。”那兵部尚书此时若是还看不出太白的意思,那他就是傻子了。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了,那就散了吧,希望明日诸位大人能够准时抵达祭天台,为新皇举行祭天仪式,当然吴王的意思是,请大家放心,如今之际,抗金才是大事,至于其他的问题大家不必担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了,那就是汉金不两立,吴王不希望以后还有什么流言飞语的出现,尤其是——与金人议和。” “下官等势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抗击金贼,復我河山。”众臣齐声答道。 “好,既然诸位大人都有此雄心,那等新皇登基以后,就看诸位大人如何表现了,现在诸位大人可以回去歇息了,任何事,一切都需等待新皇登基之后,再议,退下吧。”太白说完便不在说话,其他人见太白下了“逐客令”,自然不好在此逗留,纷纷告退。 太白待众大臣离开后,太白独望明月。不禁感慨道:“皓月当空,美酒当歌,人生几何,曲曲折折,功名利禄,过往云烟啊。” 就在这个时候,黄裳突然自皓月之上而下,飞至太白身旁,面滴汗珠,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丫头们都被人抓走了。” “什么?谁被抓走了?”太白还没听清楚黄裳说的什么,但见其焦急之色,知道不妙。 “还能有谁,就是谢垩的那几个老婆,妈的。我刚上摩天崖就发觉了不对,等到我抵达云天阁的时候,发现那些丫头都没了踪迹,我起初还以为她们去了那里嬉戏,多番找寻之下,发现了这个。” 太白一见,竟然是一块衣襟,疑惑的问道:“这是?” “这是周钰那丫头的外衫,周钰这丫头只穿两种衣服,这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才一眼就认出了,你看这里面的字迹和留言就知道了。”黄裳此时终于才喘过气来,可是心里的焦急却不言而喻。 “谢垩敬上,若想尔众红颜知己安然无恙,半月后,秦州城见————帝挚。” “看清楚了吧,此事要不要先告诉谢垩,让他有个心理准备?”黄裳问道。 “暂时不要告诉他,一切等他登基之后再说,若是你此事告诉谢垩,以他的性格,你认为他还会等到半个月后吗?”太白冷冷说道。 “哎,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去一点就不会……” “别自责了,幸好你去的晚,否则你此时就会不来了,一切等明天过了在说吧。”太白说完嘆了口气。 第85卷 第677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十二章 登基 当夜,整个临安府乃至整个南宋天下都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下,一切只是因为吴王即将登基,在有些人眼里,吴王凭的是运气,既非皇室要员,又非手握兵权的王侯,完全只是因为他乃是建炎皇帝恩封的一个普通王爷,而领地也仅仅是吴县那弹丸之地。但有心人却很清楚谢垩到底是怎样的人,就好比黄潜善。 第603页 “吴王殿下,临安守备黄潜善大人求见。”一名宦臣恭请的来到谢垩的身上尖细的声音响起。 “是他?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吧。”谢垩说完自窗边走到书案前坐下,远远看着殿外。 “宣黄潜善觐见。” “下臣黄潜善拜见吴王殿下。吴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都下去吧。”谢垩一挥手,斥退了左右宦臣婢女,又接着说道:“黄大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啊。” “启禀吴王殿下……”黄潜善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便被谢垩打住,谢垩冷笑道:“黄大人,谢垩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清楚的很,有什么事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吴王殿下,哼。当年不就是这么一个身份将我圈于外围吗?” “呵呵,吴王殿下,虽然曾经的确如此,但是现在呢?殿下只需在等候十个时辰,就可龙登九五,成为真命天子,君临天下,这也多亏了您这个曾经被视为冷门王爷的身份啊。” “是吗?我怎么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呢?”谢垩冷笑一声,不在看黄潜善,而自己则起身来到窗前,欣赏着美丽的夜景。 “王爷,下臣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奉还当年王爷寄放在下臣这里的一些东西。”黄潜善说完自信的一笑,心道:“你谢垩也配当皇帝,哼。若不是秦桧那老傢伙脑子发热,这位置那里是你的。” “你说的是那三十万两黄金的事情吧,的确如此,不知大人是否保管的完好无损呢?”谢垩笑了笑说道。 “无丝毫差池,如今仍在下臣府邸后花园的密室之中,请吴王殿下随下臣前去点认。” “也好,黄裳,黄裳。”谢垩突然喊黄裳,而此时黄裳正好从相国府赶回,听到谢垩找寻自己,连忙赶到“不知吴王殿下有何吩咐。” “你且随黄大人一同去他府里,取当年本王寄存在他府里的三十万两黄金,如今国库空虚,正急需备用。”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陪汪伯颜大人一同回府吧,汪大人,请吧。”黄裳微微笑道。而此时的黄潜善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原本黄潜善的想法是趁机将谢垩干掉,到时候就算秦桧有想法,顶多也会在找一人,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将赵构曾经的一名宠妃搬出来,随便找个男孩说是先皇遗孤,想必也不会有人反对,可是如今,面对这个传说中的变态——摩天老人黄裳,黄潜善可不敢动歪脑子,心下顿时后悔不已,白白送了钱财,自己却捞不到一丝好处,生意赔大了。 而此时的谢垩却是笑而不语,与黄裳二人相视一眼,谢垩点了点头黄裳便与黄潜善前去黄府。 同时谢垩宣太白金星进宫,当太白进宫后,谢垩匆匆安排了一件事情后,太白便再次出宫,一切都是快速处理。 待到凌晨的到来,黄裳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宫中,谢垩一见,问道:“都处理好了吗?” “黄潜善那傢伙果然狡诈,差点害死我了,嘿嘿。他原本的打算应该是想趁机杀掉你,谁成想你只是派我去,现在那些黄金都运出来了。” “那就好,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行事,那些黄金我们可以划分一半出来,作为赈灾之用,同时扩军的准备都应该着手了,我们要抢在金人的前面,发动最后一战。”谢垩霸气的说道。 “放心吧,太白金星做事细腻,这些都不用我们担心,黄潜善被我解决掉了,你看看这朝廷内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吗?趁你在登基前最好做到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对付这些普通的凡人,又有何难,只要他们懂的如何做,何必动用杀伐,时辰也差不多了,走吧。” 当谢垩在婢女的服侍下穿上龙袍,头戴皇冠,威严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之时,众人心中一舒气,默默嘆道:“与建炎皇帝真是一模一样。” 在众臣的引领下,谢垩登上祭天台,双膝跪地,祭告上天,丞相秦桧(太白金星)手持诏书大声诵读:“天降大祸,先皇建炎皇帝为奸人所毒害,不幸驾崩,天下哀痛。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今金贼虎视眈眈,为抗击金贼,吾大宋朝建炎皇帝并无遗孤留于世间,吾赵氏皇室皆为金贼所掠,吴王谢垩乃建炎皇帝所封,更有建炎皇帝遗诏,今上呈天命,受群臣拥戴,即帝位,君临天下。祭天仪式正式开始,新皇一叩首。” “谢垩恭敬的朝天叩首,如此反覆,九叩首之时,只见九霄之上,天际之上竟然出现一条五爪金龙,围绕于谢垩的头上。 谢垩慢慢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似的,众臣那里见过这等架势,自古以来,皆有真命天子一说,相传当年轩辕皇帝统一华夏之际,也曾有祥龙降世,在有刘邦一说,除此之外,在无任何一人祭天大典之上有祥龙降临,此刻众臣见得五爪金龙,对谢垩登基由初始的被迫转变成了大喜。 “神龙降临,此乃天意,新皇一定可以带领我们走上辉煌的巅峰,众臣速速跪迎神龙。”太白说完第一个跪了下去,态度极其虔诚。 五爪金龙口吐龙息,将谢垩整个身体都围绕其内,谢垩此时感觉全身舒畅,突然双眼睁开,怒吼一声,天际之上,五爪神龙瞬间化成一团气体,进入了谢垩的身体,而就在这个时候,谢垩的全身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第604页 太白与黄裳对视一眼,兴奋的说道:“他已经吸收了帝皇之气,纯真的龙气,终于完成了。”俩人竟然同时狂笑起来,似乎是兴奋,似乎是在感嘆。 太白站立,大声唿道:“祭天仪式礼成,请吴王殿下即皇帝位。”群臣连忙扶拥谢垩至龙椅上坐,百官先排班,执事官举冕服案、宝案至前。太白以丞相之尊携诸大臣奉衮冕跪进,置于案上。太白等就取衮冕加于谢垩躬。然后丞相等入班,通贊唱:“排班”。 排班齐后,众大臣鞠躬,奏乐。然后众大臣三拜,平身,乐止。然后再三拜,平身,乐止。通贊引谢垩至皇帝宝座前,通贊唱:“跪,搢笏”。丞相搢笏,承传唱众官皆跪。捧宝官开盒取玉玉玺授丞相秦桧,秦桧捧宝上言:“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然后尚宝卿受宝,收入盒内。通贊官唱:“就位,拜,平身”,百官按通贊指引拜、平身。通贊官再唱:“復位”,引礼官引丞相自西復归原位。通贊官接着再唱:“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搢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唿万岁、再三唿、跪右膝、出笏”等,百官按通贊官所唱步骤做。做完之后,谢垩解严,通贊唱:“卷班”。百官退下,礼毕。具卤薄导从,诣太庙,奉上册宝,追尊四代考、妣,告礼节性社稷。还,具衮冕御奉先殿,百官上表称贺。然后秦桧等百官各就位,谢垩穿衮冕升御座,大乐鼓吹至乐止。将军捲帘,尚宝卿捧御宝置于案上,拱卫司鸣鞭,引班引文武百官入丹墀拜位中,向北立。乐作,百官在通贊官的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 待一切仪式完毕后,谢垩高坐皇帝龙位之上,沉吟道:“今吾登基称帝,上应天命,下顺人心,今朕仍呈大宋国号,改元《永盛》,自今日起,为永盛元年,寓意吾大宋朝永远兴盛,国泰民安。”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其拜。 “朕初登大宝,本应停止战祸,安抚人心,然女真一族自建国《大金》以来,先灭辽国,在灭西夏,大理国更是摇摇欲坠,对金人构不成丝毫威胁,吾大宋靖康之耻,永世难忘,今朕决定召告天下,凡二十以上,四十以下男子全部入伍为军,不日征战北上,收復失土,雪耻灭金。” “陛下英明。” “岳飞听封。” “臣在。” “今朕封你为三军都统元帅,统帅三军,十日后出征。” “臣领旨。” “韩世忠、宗泽听封。” “臣在。”韩世忠、宗泽自三班而出,跪地接旨。 “今朕封你二人为左、右大将军,协助岳飞,分兵三路,朕给你们十天时间,半月后,汴京回合。” “臣领旨。” “秦桧、黄裳,你二人随朕一同,朕要亲征金国。”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皆是欢唿起来,一直一来百官也是随着皇帝心意,抗金在他们眼中是一个梦想,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想,直到今日,才得以实现,其实最主要的乃是谢垩命秦桧将求和派全部诛除殆尽,得以立威,此时在无一人敢提议和一说。 自此,谢垩将踏出他登基称帝后的最后一步,一统四海。 第85卷 第678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十三章 出征 十日内,整个南宋天下,由王朝帝都临安府至各府县凡男子几乎全部在自愿的情况下,应徵入伍,由永盛皇帝亲自挑选将领进行集训,同时一个奇怪的现象也引起了众臣的怀疑,直到谜团解开后,众臣才知所以然。 原来谢垩将军中那些精英全部集中到了一起,由他亲自训练,所採用的方法,竟然是现代美国特种部队训练海豹的方法,于临安府外的一片森林集训,所用方法之残酷令所有人听后都是骇然,但是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十天后,出现在谢垩面前的由原先的三千精英,此刻只留下一千余人,现实的确很残酷,这些同野兽厮杀,在深潭之内驰骋的将士,此刻眼神之中露初了从未有过的坚毅,似乎天大地大,已经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经歷了生死存亡,在死亡线上走过一遭的人,还有何畏惧! 临安城内,此刻显得拥挤不堪,只是因为就在今日,王朝的皇帝,即将带领二十万大军挥军北上,亲征女真族,同时王朝更是紧急徵调了三十万预备役,这只是在应急之时才会动用的军力,而他们要做的也只是训练加训练。 谢垩看着黄裳,冷冷问道:“她们是不是被抓去了。” “什么抓去了?”黄裳被谢垩问的一惊,疑惑的问道。 “钰儿她们,是不是被帝挚抓去了。”谢垩微微问道。 “没有啊,皇上你怎么这么问?”黄裳吃惊的问道。 “呵呵,你又何必在瞒朕了,昨天帝挚已经命一人给朕送来口信,难道你还还打算隐瞒朕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朕,可是你应该知道,如果她们出了事,朕会如何。”谢垩此时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丝毫的不适,咋一看,依然正是一名英气风发的帝王。 “皇上,你……你都知道了?”黄裳原本打算隐瞒下去,可是如今谢垩已经得知,无奈的说道。 第605页 “果然如朕猜测的不错,自你回来之日,便不在提起她们,甚至连秦桧……恩,太白金星都未从提起,按说朕登基之日,应当册立皇后,但是没有一个人提起此事,如果不是你和太白金星、岳飞他们串通一气,怎么会如此,朕知道你们的打算,女人与拯救三界想必确实微不足道,可是你们考虑过朕的感受吗?如果她们出了什么意外,朕……要……让……所……有人……给……她……们……陪……葬。”谢垩一字一句冷冷说道。 “皇上,臣等有罪。”众大臣一听,心中一颤,陪葬二字实在太过沉重,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谢垩会说出这般话语,包括太白在内,眼神之中露初了杀机,手握宝剑,此事的谢垩并未开玩笑,谢垩的确有了杀心。 “皇上,帝挚所言,乃是十天前所留,他确实扬言,半月后要陛下亲赴秦州,距离约定时辰,尚有五日时间,如今陛下亲征,率领大军于今日北上,相信五日之内一定可以抵挡秦州,到时候自然可以按帝挚所言,陛下亲帅二十万大军,到时候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帝挚吗?”太白慷慨陈言,顿时引起众臣的复议。 “秦州,又是秦州,为什么要选择在秦州。”谢垩似乎是在问自己,似乎又是在问众臣,更或者是在问上天。 “皇上,秦州乃我大宋当年立威之地,而且当初金人的记忆也已经全部被解除封印,他们对于秦州在心中永远都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噩梦,趁着此刻我大宋子民上下一心,正好可趁此时彻底打消女真人的气焰,扬我国威。” “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帝挚已经控制了金兀朮,决战秦州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的目的就是于秦州外,利用我们的自信心,彻底将我们歼灭,让金人恢復信心,到时候在挥军南下,横扫我大宋疆土。”谢垩看了看天际的霞云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会吧,帝挚控制了金兀朮?” “绝对有这个可能,否则依帝挚的性子,他绝对不会抓钰儿她们,一切都是让我不得不去,金人的封存记忆被解除,自然不可能在有信心与我们一战,如此以来,帝挚何来龙气可吸取,我想他一定是想用这个办法吸取龙气了。” “那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去,为何不去,迟早都要来,倒不如来的早一点,朕也可以放松了。”谢垩松了一口微微一笑,在也不言语。 “皇上,是不是还按原计划行事?”太白忐忑问道。 “当然,韩世忠,你领五万大军自灵州出发,宗泽你领五万大军自麦城出发,岳飞你与朕亲帅十万大军,我三路大军一定要在五日后于秦州汇合,黄裳,你且带那三十万大军漫步行进,朕要你在最后关头,给金军迎头痛击,不歼灭他们,朕在不还朝。” “臣等领旨。” “出发。”谢垩手执天子剑剑指长空,霸气的下达了出征的号令,二十万大军分先后三波,自三个不同方向而去,而此时谢垩的目标就是金大将翰离不镇守的徐州。 一路之上,谢垩所统帅大军每路过一处,百姓皆是叩首送军粮,马草。此番谢垩后勤准备很足,但耐不过普通百姓的性情,纷纷收入囊中,随后以急行军的速度,仅仅一日半的时辰,谢垩便带领着数十万大军兵临徐州城下。 “翰离不,尔等速速出城投降,吾皇有旨,若尔等顽固不化,破城之日,便是屠城之时。”骠骑将军陈宗和单骑上前叫阵道。自金兀朮于建炎六年夺取徐州后,大批大宋子民不是被屠戮,就是比驱逐,大金国内出现灾荒,故自黄龙府(上京)、东京,西京三处将大批女真人遣送到了如今的徐州城。谢垩扬言,杀的也不过是彻彻底底的女真人,并无一人反对,而此时的翰离不站在徐州城上,看着城下数十万大军将徐州围的水泄不通,就在一日前,当翰离不得知宋朝皇帝亲征之时,急忙向秦州求救,然金兀朮遣来使报,此番大宋兵分三路,无法从其他城镇调兵援救,只留下旨意,宁城破,宁被屠,也不可开城投敌,违者九族当诛。” 第85卷 第679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十四章 大结局(上) “请你们皇帝陛下出来说话,我要求与你们皇帝直接对话,其他人还不配和我说话。”翰离不自傲的说道。 岳飞一见,单骑来到谢垩面前,躬身说道:“请陛下允许臣上前对话。” 谢垩一见岳飞的样子,回想起建炎三年,笑了笑点头应允。 岳飞一喜,纵马上前,大喊道:“翰离不,你认为本帅可配与你对话,建炎三年,你难道忘记了吗?哈哈。” 翰离不一听,脸上一红,回想当初岳飞的英勇,回想起当时整个秦州城内的宋军,心有余悸,在看看自己身后的将士,竟然都不自觉的倒退三步翰离不原本的打算是,宋皇出现,便凭藉着自己的箭术将其射杀,虽然如此太过卑鄙,至少可以解此燃眉之急,但是此时…… “原来是岳飞元帅,不是听说你被你们皇帝下令处斩了吗?怎么现在又替他卖命了,哈哈。你们宋人就是贱命,哈哈。” 第606页 谢垩一听,静静说道:“过去。” 当谢垩出现在岳飞的前面的时候,看着城上的翰离不,笑着说道:“翰离不将军什么时候也会功于心计了,朕对岳飞还轮不到你来评说吧。” “赵构?”翰离不看见谢垩的样子,竟然不自觉的说道。 “朕是赵构吗?哈哈,你的眼神似乎还真不怎么样,难道连朕是谁都看不出来了?”谢垩取笑道。 “你……你是谢垩?怎么可能,你怎么是皇帝?赵构呢?” “这些自然不是你关心的问题,朕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在不下令开城的话,朕就让青州屠城的那一幕在你们女真人身上重演,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翰离不对于谢垩做了皇帝之事,并不知晓,此时看见谢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下顿时不安起来,自当年第一次看见谢垩起,金兀朮等人都对谢垩身怀顾及,而此刻翰离不早已没有当年之勇,面对谢垩,以及他身后的那十万大军,更无信心,当下退下城墙,与诸将商议去了。 谢垩与岳飞对视一眼,谢垩突然冷冷说道:“攻城。” “皇上,您不是说给他们三刻钟的时辰吗?”岳飞疑惑的问道。 “兵不厌诈,他们此时以为朕会等,势必会放松警惕,如果我们真的等他们给我们结果的话,他们早就做好了防范,但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朕根本就不屑受降,攻城。”谢垩再次重复了一遍,岳飞听后,点了点头,一挥手,大声吼道:“攻城。” 只见这个时候,谢垩身后十万大军分先后,开始了前仆后继的疯狂进攻,铁骑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无数士兵开始涌入城上,并无防范的翰离不听到宋军开始攻城的消息,心下大惊,怒吼道:“谢垩果然奸诈,都给我上城墙,城破大家谁都活不了,和他们拼了。” 翰离不身先士卒,登上城墙,准备做最后的抵抗,谢垩一见,冷笑道:“既然你找死,那我就送你一成。全军出击。”说完谢垩手持天子剑,飞身上了徐州城上,金人一见,纷纷朝着谢垩扑来,心想就算死也要拉上一个皇帝垫背,谢垩只是一挥手中天子剑,便散发出一股龙气,凡是靠近之人无一倖免。 谢垩看着翰离不,冷冷说道:“你们错就错在没能彻底灭亡南宋,今日就是你们偿还当年欠下的一切,去死吧。”谢垩说完再次一转身,谢垩的身体内突然出现了五爪金龙,五爪金龙腾身九霄,口吐一道龙息,砸到了徐州城上,只见此时,无数人的哀嚎声响彻于徐州城上,而城墙也顿时出现一个大缺口,停留在城下的宋军铁骑,瞬间自缺口处涌入城内,谢垩冷笑道:“不必顾及,凡遇抵抗者,一律杀无赦。” 顷刻间,徐州城内的女真族人成为了宋军雪耻復仇的对象,无数妇孺、少儿也不能避免,曾经大宋的老者、少儿、妇孺也曾无数的被金人屠戮,在今日歷史性的重演。 当一切都化为须有之时,谢垩看着城内已经被战火所侵洗,心下不禁感嘆战争带来的永远都是痛苦。 “陛下,如今我们是否即可动身,前往秦州。”岳飞看着脚下的废墟,轻轻问道。 “出……发,我们的目标是大金国的帝都……中都。” 一路之上,谢垩并没有下令大军有片刻停留,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杀,行军,杀,行军。无数金人所夺的城池都瞬间化为虚有。 当第四日。谢垩带领着剩下不到的八万大军,兵临秦州城下,城上依然做着一人,谢垩单骑上前,冷冷说道:“金兀朮。” “谢垩,你还是来了,果然没有失约,如果你想自己的几位红颜活下去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投降,朕答应饶你一命,让你和你的那些个俏红颜和你厮守终生如何?” “你不是金兀朮,而是——帝挚。”谢垩此时才发现金兀朮的眼神不对,以及动作都充满了黑暗的气息,除了帝挚,他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变化出金兀朮的模样,控制整个大金天下,然后还要求自己放弃帝位,因为只有谢垩不再是皇帝,他身体内的龙气才会消散,帝挚才可以获得五爪金龙护体,龙气加身,称为真正的天子。 “哈哈,你现在才发现我的身份,是不是有点愚钝了,除了我帝挚外,难道还有谁有如此气魄吗?来人啊,将那几个女子给我带上来。”帝挚说完,只见几名士兵押着赵榛、赵橘、周钰、张钰等女出现在谢垩的面前,令谢垩感到奇怪的是,还有一个人同样被帝挚抓来,她就是李师师。 “怎么样,谢垩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放弃现在的一切,和她们厮守终生,做一个坐拥花丛的神仙眷侣,其二嘛那就是她们现在就会死去,而你。也会被我杀死,最后还是一无所有,自己选择一下吧。” “你考虑的很周全啊,竟然会相出这两种选择,不得不说你很……白痴。”谢垩不屑的说道。 “我看你还是选择一下的好,否则到时候没有选择的机会了,那就算你是想在选择的时候,一切都于事无补。” “我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今日不杀你,和香她们九泉之下怎能安心。”谢垩说完双手紧握,天子剑更是与谢垩同起共鸣,吟吟做响。 第607页 “找死,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也只好辣手摧花了,谢垩,你后悔去吧。”帝挚说完双掌成型,直接抓过赵榛,就欲下杀手,谢垩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帝挚说下手就下手,等待他冲上前去,一切已经晚了,帝挚双手已经触及赵榛的额头,就在此危机关头,九霄之上,出现一丝亮光,遥遥传出一个声响:“帝挚住手,恩恩怨怨何事为了,何必牵扯到女人之上,男人之事理应男人解决。” “帝尧,你还是来了,赵榛,哈哈。去死吧。”帝挚说完再也不顾其他,狠手直下,眼看赵榛就要香消玉殒,赵榛已知此时在无生还机会,眼角出现一丝泪痕,看着尚未赶到的谢垩默默说道:“来生再聚。” 第85卷 第680节:第八卷 完结篇 第十五章 大结局(下) 赵榛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那一刻,可就在这个时候,帝挚盯住了,看着赵榛的脸,不禁说道:“紫衣,怎么是你?” 只见这个时候,赵榛的额头之上出现一丝紫色光环,慢慢出现一个人影,谢垩一看,大喜道:“紫衣是你?” “挚,放弃吧,你已经失去太多了,为何还要执迷不悟,跟我回家吧。”紫衣说完就欲拉住帝挚双手,帝挚整个人都震住了,任由紫衣拉着自己,紫衣一挥手,他们的面前出现一道冥光之门,那正是通往冥界的通道,就在俩人快要进入通道之时,帝挚突然一甩手,冷冷说道:“你要毁我,你要毁我,哈哈。你竟然要毁了我的一切,你个贱人,竟然想就这样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做梦。”帝挚说完一推手,将紫衣整个人都推入了那冥界之门内,冥界之门也瞬间关闭。 而就在此时谢垩也已经到达,抓住赵榛,也不顾及她的安全,像后一扔,大喊:“太白速速接住。”只是瞬间,众女就被谢垩如同仍麻袋一般,而太白、岳飞等人也急促接下,虽然如此太过麻木,众女也总算脱离危险,待到帝挚反应过来之时,唯有面含冷意的谢垩站在他的面前。 “哼,你以为没了她们,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既然你选择第二条路,那只有死路一条,受死吧。”帝挚突然化身一跳黑龙,腾至九霄,而此时的帝尧正好与帝挚面对面,帝尧看着眼前的帝挚,嘆息道:“挚,一切因果皆有吾起,你若有什么怨恨,可以朝着我来,何必涂炭生灵,殃及无辜。” “你滚开,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登上帝位,怎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我恨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如果没有人抢夺我的位置,我今天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帝,而你……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当年你们快活的飞升,独留下我肉身尽毁,如同亡魂一般,你认为我会怎样!”帝挚质问着,全身上下怒气冲天,而此时化身黑龙的他,似乎快要喷射出龙息一般。 “原来你还是因为这个,可是你看看我们,我们如今好吗?我们与你一样,我们已经成为了过去,放手吧。” “你去死吧。”帝挚狂吐一口龙炎朝着帝尧而去,可是当龙炎穿过帝尧的身体之时,帝挚惊骇的发现,帝尧的身体竟然慢慢变成了虚影。 “这不是你的本尊。”帝挚冷冷问道。 “我们早已消失三界之内,化成落土尘埃。何来本尊所言,如果你现在放弃,也许你还可以获得生存的机会,若你执迷不悟,将会步我的后尘,放手吧,好好的活着有什么不好,你此举本为逆天,逆天之人,古往今来又有谁可以逃脱天道的惩罚。” “何为逆天,天本不公,何以顺从,我的实力如今已经无人能敌,天又能耐我何,哈哈。《魔噬天下》。”只见此时,帝挚的全身上下出现一丝黑气,黑气将他笼罩于内,帝挚的龙头也慢慢发上了变化,人头龙身。龙头人身,不停的转换,而帝尧也带着最后的嘆息声消失了。 谢垩看着九霄上的帝挚,心下顿起忧愁,突然脑中一丝灵光闪过,谢垩回头看了看众女,眼神之中露初一丝柔惜之色,瞬间即转变成坚毅之色。 “帝挚,今天我就和你决一生死,从此三界之内有我无你,有你无我。”就在此刻,谢垩的身体也发生了惊天巨变,慢慢褪去人身,转化成了当日登基出现的五爪金龙。 谢垩龙身腾起,飞至帝挚正前方,狂笑道:“帝挚,你不过是化身一蛟龙而已,我才是受天命,今天你必败无疑。” “哼,真命天子又如何,我已经练成了《魔噬天下》的最后一招,你始终无法胜我,去死吧。”帝挚说完一口龙息,直喷谢垩。 谢垩嗤之以鼻,冷笑道:“既然知道我才是真命天子,我才是神龙加身,还和我来这一招,自取其辱,龙息。” 两道龙息相撞,顿起一阵旋风,自谢垩与帝挚二人前方,不断扩大,最后竟然形成一道黑色风暴,似乎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要吞噬一般,而此时的帝挚也再次飞身,偌大的龙爪形成一把利器,朝着谢垩而来,同样化身为龙,龙族秘法皆属相同,二人开始了焦灼战。 “岳飞,还不速速攻城,此时时机正好,皇上与帝挚一时难分上下,我等速速拿下秦州城。”太白焦急的看着空中争斗的二人,放声说道。 第608页 “丞相,恐怕不行,你看空中的龙息,已经形成了风暴,看此现象,这秦州似乎有不保之险,我等还是速速退去。否则数十万大军葬送与此,甚是不值啊。”岳飞担忧的说道。 “此言有理,你速速带领大军撤去,这里交由我来处理。”太白说完起身,飞至九霄,在也顾不得其他。 “诸位娘娘(谢垩登基,赵榛等女乃谢垩的女人,自然以皇妃之礼相待。),我等还是速速离去,此地太过危险,若是诸位娘娘有所差池,臣等担待不起。” “我不回去,表哥如今与帝挚难捨难分,我怎么也不会离开的。”周钰坚定的说道。 “我也不会离开,谢垩答应过我们,要永远陪在我们身边,我们也要陪在他的身边。”赵榛一听,同样表示不肯离开,而其他众女是各说其词,最终意思还是不肯离开。 岳飞心下顿生急色,面对这些人,他纵不能强绑,但如今却也危险重重,若不趁早离开,恐怕避之不及。心下一狠,竟然命人将诸女强行待到谢垩龙辇之上,同时下令撤军。 而此时的谢垩与帝挚俩人已经进入了难捨难分之境,帝挚心中一急,怒吼一声:“谢垩,你今天註定了要葬身于此,哈哈。魔噬天下之魔神降临。”只见这个时候,帝挚的身体内出现了一丝虹光,帝挚狂笑着,而那虹光竟然慢慢形成人形,最后幻化成一人。 谢垩惊骇的看着那虚影,默默说道:“魔神。” “哈哈,谢垩你还有何本事可与我一敌,原来是真的,哈哈,原来真的可以召唤魔神,哈哈。蚩尤大帝,杀了他,杀了那条该死的五爪金龙。” 帝挚言尽,魔神蚩尤却并未有所行动,这让谢垩心下顿时生起疑虑,突然他发现那刚刚幻化出来的魔神嘴角竟然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嘆道:“难道是要……” 果然在下一刻,魔神再次回到帝挚的体内,帝挚心中一惊,突然嚎啕起来:“啊,好痛,魔神,你要干什么,啊。我的心好痛。” “帝挚,快快收起魔功,蚩尤是要借你身体获得重生,如此以来,你就会魂飞魄散了,快散功。”谢垩担忧的说道。 “不……不可能的,不要,啊。”帝挚的头顶之上出现一丝气息,一只淡黄色的异兽,谢垩惊嘆道“玄武。”谢垩深知此时在不动手,一切将无法挽回,顿时化成人形,手执天子剑朝着帝挚的身体而去。待谢垩手中天子剑快要刺进帝挚的身体之时,原本一直沉寂不语的帝挚突然抬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毒意,双眼呈红色。双手一伸,左右抓住天子剑,硬声折断,右手一拳直接打在谢垩的胸膛之上,谢垩感觉喉肝一顿燥热,喷出一道热血,倒退几十步,惊骇的看着帝挚。 “哈哈,我终于重生了,三千年了,我蚩尤沉寂了三千年,终于获得了重生,哈哈。小子,识相点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肯替我办事,与我一起杀上天界,到时候你将是在我一人之下,三界终生之上,哈哈。如此岂不快哉。”帝挚,哦。此时的帝挚已经被魔神蚩尤驱逐原本属于他的体内,烟消云散了,此时的他应该是魔神——蚩尤。 “你真是蚩尤?”谢垩不自觉的问道。 “哈哈,轩辕老鬼没有想到当年他斩我头颅,葬于羊肠之时,我早已将我体内绝大多数的魔力全部凝聚于五脏之内。三千年来,我寻遍三界,也有无数人接受我的传承,可惜他们资质实在太差,竟然无一人可以练成这《魔噬天下》最后一重魔神降世,哈哈。想不到帝挚这小子竟然能练成,他以为召唤我出来,就是他利用的杀人工具,却没有想到他却是为我做嫁衣,让我利用他获得重生,帝挚那小子临死前都不肯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说我是不是做的很成功啊,哈哈。”蚩尤狂笑着,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我只能说你很卑鄙。”谢垩冷冷说道。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协助我了?”蚩尤突然变得很冷淡。 “你认为我会帮你吗?”谢垩反问道。 “那你就给我消失吧。魔道双合。”蚩尤全身上下,出现一层浓厚的气墙,那气墙之内竟然出现了两个与蚩尤张的一模一样的男子,一个魔帝装扮,一个仙人装扮,那俩人同时朝着谢垩而来,谢垩大惊,正当准备抵挡之时,一切已经迟了,两名男子已经来到谢垩的身边,而蚩尤本人同样瞬间出现到谢垩面前,冷冷说道:“一气化三清,斩仙更诛神。”三人同时出手,同样以拳为器,谢垩一时不知防范何处,当他分清谁为蚩尤本尊之时,一切都结束了,三个蚩尤的右拳同时穿透了谢垩的身体,同时三人再次出腿,谢垩瞬间摔落地面,蚩尤收起分身,化为一人,立于半空冷笑道:“不自量力,就凭黄毛小儿,也敢与本尊争锋,如今你五脏破碎,心神离分,势必魂飞魄散,哈哈。” 谢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在此刻,突然出现了几匹快马,马上之人看见谢垩躺在地面,鲜血沾满衣衫。更是加快马步。 蚩尤一见,冷笑道:“真是生死冤家啊,也好。就让你们一路之上有个伴,省的郁郁而终吧。哈哈。” “表哥、呆子、谢郎。”几个不同声音,不同称唿顿时出现在秦州城外,原来是赵榛、赵橘等女趁着岳飞不配,强抢战马,朝着原路返回。 第609页 当众女翻身下马,跑到谢垩旁边时,众女将谢垩置与怀中,抽噎不休。更是双手颤抖的替谢垩止血。 “你……你们怎么回……回来了,快……快走。”谢垩恢復知觉后,无力的说道。 “不走,我们不走,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你别死,别死。我们还要成亲,你还没有给我们一个正式的婚礼,别死,别死啊。”周钰倔强的摇着谢垩的身体,而其他人此时看着谢垩胸前的窟窿,早已泣不成声。 “快……快走,再不走就……就来不及了,今……今生我不能在实现我……我对你们的承诺,好……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要活下去。”谢垩双手抓住周钰的双手,紧紧不放,两眼更是快要暴露出来。 “走不掉了,我们也不想走,我们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有你在我们身边,你别死……别死啊。”周钰回想起曾经的一切,曾经的谢垩是那般意气风发,而此时…… “好感人的一幕啊,可惜我不懂得欣赏,生死离别却是难以忍受,就让我结束你们的这断痛苦吧。毁天灭地。”蚩尤狂笑着使出了这最后的一击,此刻万物都为之颤抖,九霄之上更是乌云密布,渐渐形成一道黑色风暴。似乎要将这里的一切都要吞噬一般。 那黑洞之内,突然出现一丝亮光,一道血红色的能量球体降临至整个地面,大地在颤抖,周围的一切都被那光球所吞噬,秦州城也瞬间磨为平地,谢垩的周围已经全部为光球所笼罩,蚩尤立于空中,注视着场中的景象,默默的等待着。 烟雾渐渐消散,惨白不看的秦州城也渐渐清晰,在无一人生还,整个秦州城内人畜木草,荡然无存,而谢垩、周钰等在无任何声息,蚩尤深吸一口气,舒畅的说道:“天界,哈哈,我来了,你们全部都给我受死吧。”蚩尤说完腾身而起,朝着九霄之上而去。 就在此时,谢垩所待的地方,烟雾渐渐消散,同时露初一丝金黄色的光芒,蚩尤右眼感觉受到一丝刺激,一回头,立于半空,不自觉的呆住了,慢吞吞的吞出三字:“轩……辕……剑。” 没错,的确是轩辕剑,轩辕剑半立,与地面仅隔一线,谢垩消失了,周钰、赵榛她们彻底消失了,独留下一把绝世神器——轩辕剑。 “天意,天意啊,轩辕,你为何如此待我。”蚩尤怒吼道,双手伸开,看着自己的双手,恶狠狠的看着轩辕剑,直接朝着轩辕剑扑来,他要夺取轩辕剑为己用,如此年头在轩辕脑中一闪而过,眼神之中露初兇相,嘴角更是毒笑不断。 可就在他快要触碰到轩辕剑的时候,轩辕剑剑身一转,瞬间消失,蚩尤惊骇的呆住了,急忙唤出分身,四处找寻,仍无所获,就在此时,轩辕剑出现在蚩尤以及他两个分身中间,精芒乍现,同样化成数十把轩辕剑,从不同角度飞出,蚩尤两大分身瞬间化成尘埃,而蚩尤本尊,惊骇的看着盯在自己不远处的轩辕剑,正欲伸手,突然发觉身体竟然不由自己控制,一低头,颈部出现一丝血痕,蚩尤不敢相信的看着轩辕剑苦笑道:“轩辕,你赢了,不论当年,还是现在你都赢了,我们都是你玩弄的棋子,哈哈,我好白痴,我成为你游戏人间的棋子,所有人都成为你的棋子,啊。”蚩尤的身体慢慢破碎,蚩尤也带着最后的怨气消失了。 大地之上再无一物,唯有轩辕剑依旧立于那里,不知过了多久,轩辕剑突然扭曲,化成了无数的碎珠,洒遍大地。 “这里是那里,头好疼啊。”一个草地上出现了一名男子的声音,男子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四下看了看,竟然发现还有两人躺在自己的身边,当男子看清楚两人的模样时,心下一喜,急忙说道:“钰儿,韵儿,你们快醒醒啊。” 周钰与方韵二人迷迷煳煳的睁开眼,欣喜的说道:“表哥、谢垩,你没死?这里是那里啊?”三人盯眼一望,同时说道:“好像是歇斯底里。” “我们没死?”谢垩疑惑的问道。 “表哥,我做了一个梦,好长的梦。”周钰突然开口说道。 “梦?我也做了一个梦,很长。似乎有几十年时间那么长。”谢垩微微说道。 “你们俩也做梦了吗?”方韵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的梦是我们从飞机上跳下来,然后我就死了,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是……”周钰话还没说完,谢垩与方韵二人同时说道“北宋。” 就在此时,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地之上出现几个不同的女子声音,口中喊的却是同一句话“谢郎。” 谢垩抬头一看,依然是赵榛、赵橘、李师师、张钰等人,看着周钰,方韵苦笑道:“我们不是做梦。” 三日后,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二零一零年九月十六日,徐州巨富谢氏独子谢垩同时与数十名女子同时举行婚礼,震惊中外,待政府部门审查时,谢垩及同与其举行婚礼的数十名女子同时失踪。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