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联姻》 第1章 模范联姻 作者:半斤云雾屑文案:现代幻想修真,天道承认同性伴侣,先婚后攻略的甜甜故事。祁宓出身风水大宗,却因为童年间一次莫名其妙的失忆,放弃家道传统,独自去国外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二十二岁回国偶遇命中注定小仙男,就此沦陷。钟尧在外界传闻中是从不轻易露面的第一风水师,实际上却是个根本不懂拒绝的小害羞。他因为在母胎中被心魔侵体,一直怀疑自己是不祥之人,所以跟人呆上半天都要担心得打哆嗦,每天不敢出门,只有住在凶宅战战兢兢吸阴气才能心安,但为了给大哥治病不得已开始了一段婚姻……于是,红尘世间打过一圈滚神他妈能撩的祁宓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害羞钟尧,开始了一段互宠的甜甜婚后恋爱故事。当祁宓带着钟尧走出门后的阴影,他才真正感觉到世界竟然真的如梦中般异彩纷呈。【排雷】1、披着修真风水皮,实则只为谈恋爱2、关于修真、风水还有各类宝物,大多都是我瞎编的3、自认是个傻白甜4、攻受互宠,攻宠受内容偏多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祁宓;钟尧 ┃ 配角: ┃ 其它:☆、第一章“结婚?”祁宓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挺疼,他做梦做得醒来之后都出现幻觉了?祁母掩盖掉眉宇间那点微小的不耐烦:“不是你说喜欢他?你爸妈老脸都不要帮你争取到这门婚事,你还有意见了?”祁宓可不敢有意见,他就是疑惑,踟蹰了半晌,祁宓问道:“您不会是设祭坛施法了吧?”“……”祁家是华夏有名的风水大家族,出了不少名扬一方的大师,可惜祁宓从小志不在此,好在有个哥哥在前面顶雷,家里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苛责他。祁宓十二岁出国念书后,就一直留在国外打理家族其他的事业,本以为这辈子大概和那些鬼鬼神神的事情无缘,但二十二岁生日这年,他妈突然要求他回乡祭祖办生日会。坏就坏在这个生日会上。遥记得那年杏花微雨,祁宓在山里和大部队走散,误入一个废弃旧堡。这座老山从祁宓小时候开始就时常作为素材出现在哥哥姐姐们的各种奇葩鬼故事中。祁宓望望阴森森的天,绞尽脑汁回忆外国大胡子们的影像,念念有词:“马克思恩格斯牛顿达尔文…总之,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马克思恩格斯……”祁宓完全没发现这段话连起来有什么不对。然后他就被一堆大胡子围攻了……祁宓那时候不明白什么叫所想即所累,蜷缩在大胡子包围圈里,嘴里还是念咒似的叨叨着大胡子的名字,然后他方圆十米层层叠叠的全是大胡子!这也太不靠谱了!祁宓都快气死了,这还不如念叨几个大美人呢,至少还养眼!祁宓还没想出来美人的名字,他的盖世美人就真的来了。先是一阵潺潺笛音破空而出,大胡子鬼们的注意顿时被吸引住,龇牙咧嘴地朝笛声的方向飘去,祁宓抬起眼顺着望去,只见一个美人长身玉立,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一眼,祁宓瞬间明白什么叫红尘世外谪仙人。美人冷眼看着凶神恶煞的鬼,丝毫不慌,待鬼们再逼近些,忽然抬手,只见地上突然浮现一个阵法,转瞬阵法燃起熊熊烈焰。祁宓的眼睛根本离不开美人,那一举手一抬足,一低眉一抬眼,一颦一笑…不对不对,大美人没笑,没笑也好看!美人手心捏了个诀,火焰燃得更高,祁宓完全看不到鬼的样子,在几声尖利而仓皇的鬼叫中,这场战斗轻而易举的结束了。祁宓有点不敢相信,一米八的个子像只小狗似的摇着尾巴就上前去,尽管是风水世家,但他离家早,并未见过这种场面,脑子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张嘴还是那串叽里咕噜的咒语:“马克思恩格斯…”大美人:……这时旁边突然走出另一个人,他恭恭敬敬地朝大美人作了个揖,又指了指祁宓,“哟,少爷救人了?哪家的?”“不清楚。”大美人的声音清亮,像潺潺泉水,但明显是男音。祁宓只愣了一秒,下一秒泪水流得更厉害,苍了天了,原来大美人是个小仙男!他说呢,怎么越看越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听说今日祁家进山,估计是他家的。”那人若有所思道。“祁家?”大美人终于多看了祁宓一眼,他十分好奇,“不会吧,祁家的人这么大了都不会念咒?”旁边那人看了眼祁宓,笑了声:“不会是个傻子吧?”“别这么说。”大美人轻轻蹙眉,深深看了眼祁宓,叹息着缓缓垂眸,“真可惜……”“……”大美人派手下把祁宓送回了祁家,那日在旧堡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那边的人没说,祁宓也闭口不言。祁宓在弄清楚美人究竟是谁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什么也不出国,非得学习术法,祁家父母不解,反复询问,起先祁宓不说,后来逼急了才把门砸得哐哐响,恼羞成怒,“我人是被救了,心也伤透了,到底有什么用?”祁家父母茅塞顿开,明白明白,吓坏了,受打击了,开窍了!各大家族为教育孩子头晕脑胀的家长也跟着恍然大悟,孩子不爱学习怎么办?多半是欠吓。一时间南都附近能找得到的荒郊野岭日日鬼哭狼嚎,当然这是后话。祁宓有天赋,再加上童子功的基础在,可谓进步神速,一年顶常人十年的修炼。近百年,华夏风水师除了风水之术,普遍不修丹法,只修习五行术法用以防身。这个五行术法也是祁宓最想学的东西,他都打听到了,大美人命属火道,他是木道,恰好相生……但是就在他基本掌握木道修习的技巧,能凭空生出一两条小藤蔓的时候,一夜之间,像得了什么怪病,五行之道上什么劲儿都是不上来。就像没了油的车,他拼了命的打火都打不上的那种感觉。家里找了不少高人来看,就是找不准其中关窍。祁宓万念俱灰,去酒吧借酒消愁了好几天。好友舒是劝他,“你非要会五行术法干嘛?你瞧你其他的修习的多好,那罗盘转得多溜,指针离盘远点儿都能飞天上去!哭啥…哥给擦擦眼泪,不是,你非要会五行术法干嘛?!” 第3章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种事谁不答应谁傻得一批!☆、第二章十天后,一家高级会所,两个相貌英俊的男人相对而坐。祁宓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转过。对面的人气质出尘,即使不动不说话,也让人平白心生涟漪。相较一年前,钟尧的头发又长了少许,发尾在颈间扫荡,挠得人心也跟着痒痒。一双眼似有水雾氤氲,眼尾略微上勾,若不是那副金丝眼镜恰到好处地给他添了几分文气,真真是一眼就能叫人溺毙。约莫是职业病的缘故,钟尧从一进门便不动声色地转换着各类物品的方位,他的动作小心,毫不突兀,要不是祁宓对他过分关注,根本发现不了。只是这略微一点变化,整个房间流转的生气已经完全不同了。祁宓撑着头,对这人越看越喜欢,漂亮又聪明,完美得不像话。他目光灼灼,甚觉钟尧耳尖那抹红都红得恰到好处,正好能撩动自己的心弦。等等,红?耳尖红了?祁宓这时才发现至少持续了十分钟的直勾勾的目光有多么不礼貌,他轻咳一声,端起茶壶给钟尧的杯子斟满茶,“你这么着急要见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倒不是祁宓不想见钟尧,之前他早就跟钟家提过,若是可以,希望婚前能见一面,但是钟家奇奇怪怪,言辞含糊,祁宓一度以为他们是不是突然又改主意?祁母道:“改主意倒不至于。”祁宓:“其实我有一点没想明白,钟家需要一个能在行术时帮助钟尧的伴侣,我现在修不了五行术法,如何能做到?”祁母道:“这点你不用担心,钟家早就打算好了,江北名医苏孟是钟尧的外公,等你们成婚后老爷子会亲自来替你调养。”“他家和咱家联系十分频繁,而且前段时间我还见了那孩子一面,话不多,很乖巧。”祁母劝慰祁宓,“这几天听说是家族中有要事,回别院处理去了。”后来陆续几天,该送来的东西持续在送,两家长辈也频频联系,对联姻的具体事宜细之又细地商量了一遍又一遍。祁宓不爽,这明明是他的事,怎么感觉单单他被排除在外呢?偏偏事不单行,当天晚上更火上浇油的事就发生了。“他家也没别的什么要求,就是这一点。”祁母眼角堆叠着疲倦之色,“人家说了,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他们想降到最低,所以就不大张旗鼓地办婚礼了,必备的祭天仪式是免不了的,但也只是两家父母过去。”“祭完天之后呢?”祁宓冷笑一声,“祭完天之后我们各回各家?他家是不是真当找了个来帮忙的?”“不然呢?”祁母笑道:“祁宓,你一早不就知道了,就是帮个忙而已。”祁宓被噎得一个踉跄,自嘲一笑,对啊,要不是他一早就抱着其他的心思,会很高兴才对。不过如果不是抱着其他的心思,这事一开始他就不会答应。那日他和舒是在酒吧的视频被传到修真论坛上,现在整个华夏风水界几乎人手一份,钟家不可能不知道他对钟尧的心思,既然如此,那就是故意给他下禁制,不想让他接近钟尧咯。祁宓舔了舔嘴唇,那些典仪他都无可无不可,他和钟尧的事,两年他都能克己复礼,之前也没想过急于一时,但是钟家非要把两人界限划得这么明晰不仅非他所愿,还让他心情很不好,那这事就两说了。祁宓是什么人,十六岁就接管了祁家在国外的全部产业,这些产业原本无人打理,乱成一团,祁家基本上都要抛弃了,见祁宓有兴趣,便当成礼物送给独自异乡的小儿子解闷。本来是不抱任何期望的做法,但没想到经了祁宓的手,三四年内风调雨顺,竟成了支撑祁家的产业大头。祁宓是在红尘世间打过滚的人,抓人要害他最拿手,钟家让他不如意,他自然也要回敬些为难的事回去。祁宓无意识地转动茶杯,懒懒道:“行,这件事我也答应。”祁母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果然祁宓抿了口茶又说,“麻烦您明天去跟钟阿姨说一声,不办婚礼可以,但婚后我要和钟尧同住一段时间。”祁母皱眉:“你想做什么?那是钟家的儿子,不是你能乱来的人。”祁宓失笑:“妈,您想什么呢?那人我捧在心尖尖上宠都来不及,您想的那些事都不可能。”“那你……”“我当然是为咱们家着想。”祁宓抬眸,“其实这事完全是两家互惠互利,他们又何必觉得对我产生麻烦,要说麻烦,也是大家的麻烦。”祁母明白祁宓的意思。联姻互惠,钟家照样答应了祁家的条件。目前祁家旁系盘根错节,已经威胁到本家的地位,通过这场联姻可以为本家注入新的力量。祁宓耐心解释:“所以原本你们不就商议好了,联姻的事情要绝对保密,除了两家父母,连亲近的长辈都不透露,但瞒得这么严严实实,要是连住都不住在一起,岂不是不攻自破?”“行,跟钟家交涉的理由你都给我找好了。”祁母勾唇,“但是儿子,你一点自己的心思都不透露给我,我凭什么帮你?”祁宓也没什么好瞒的,就直说了。祁母挑眉:“你就这么笃定这是钟家人的意思不是钟尧的意思?万一是钟尧的意思呢?”当时祁宓并没有回答祁母的问题,但他就是直觉那些让他不高兴的事都和钟尧没关系。钟尧顶着第一风水师的名号,有足以让他眼高于顶的本事,但这人的个性亲和得很。祁宓知道他的小仙男话少,容易害羞,而且非常温柔,两年里他就没听这人说过一句伤人心的话,不可能是他的小仙男…………见到钟尧,祁宓再次把祁母的问题拿出来咀嚼一遍,他撇了眼对面紧张搅着手指的人,自嘲一笑,还能怎么办,如果是钟尧的意思,他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愿去做。他好像还没有钟尧谈判的资格,只要这人轻轻柔柔地跟他说两句话,他什么都会答应。祁宓不忍看他纠结,只好主动开口,他柔声问:“你是不是想说婚后住在一起的事情?如果你…”钟尧点点头,“抱歉,我不能……”意料之中,祁宓盯着钟尧微皱的眉头,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他刚要说话,钟尧又张了张嘴,他仿佛在判断什么。祁宓不急,他懒懒靠在座椅上,撑着头,等待。本来并不熟悉的两个人要突然一起商议这种事,钟尧觉得羞赫,他静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我不住你家行不行?”他顿了顿,小心说:“能不能请你搬到我家来?” 第5章 这时正好服务员推上几盘点心一一放在桌面上,钟尧无意识地换了盘子的位置,几人都略显惊奇。钟尧醒过神,差点急得跳起来,他都干了些什么?!祁母噗嗤一笑,道:“要不说我第一眼就喜欢尧尧这孩子呢,真细心。”“确实。”祁宓不爱甜,唯一还愿意吃上两口的甜食只有这家会所的椰丝栗子糕。钟尧倒爱吃小点心,前几天两人见面时,祁宓替他选了不少,他多吃了两块,见祁宓不动筷子,有些不自在,便跟着不吃了。祁宓无奈只好也夹了几块,但算起来应该只碰了栗子糕的碟子。没想到钟尧记下来了。祁宓眸子微动,但碍于长辈们都在场,只目光悠悠在钟尧脸上转了一圈:“多谢。”“不用…”钟尧把手缩到桌子下,漂亮的手指又不自觉地搅在一起。祁宓礼尚往来地夹了块钟尧爱吃的点心放在他的碗里,笑着对钟母道:“现在钟阿姨应该更放心了吧,我和钟尧一定会好好照顾对方的。”钟母笑着点点头,若有所思。饭后祭天仪式亦一切顺利,婚书从右手腕口融入体内,红光一闪,婚书消失不见,左手腕口下方两寸浮上了一个金字。祁宓的是一个尧字,他稀罕地磨砂来磨砂去,以后他和钟尧可就是上天认可的佳配了,做梦一样,他有点不敢相信。祁宓一抬头,正好看见钟尧红着脸看着自己,两人对视,钟尧微皱了下眉头。“你…”钟尧的脸越来越红,“你…能不能别摸了?”祁宓挑眉,慢慢放开手,同时好奇地看向钟尧腕口,那人立马用手捂住,祁宓腕口一动,他顿时明白为什么钟尧不愿意让他摸了。原来这处还有感觉相通的效用,祁宓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手,悠悠道:“你不是也在摸?”钟尧仿佛被烫到似的松开了手,反应极快地将手背到身后。祁宓奸计不成,十分遗憾。钟尧的脸更红了。钟尧很白,所以吃色都要比寻常人优秀几分,只要一点点害羞就能让红晕爬满整个脸颊。祁宓看的心痒痒的,实在想逗逗他。祁宓撇了一眼两家父母正在进行祭天的后续事宜,没空理他俩,便朝钟尧移过去了些。“钟尧哥哥?”钟尧耳尖立马又红了几分,但他比祁宓大一岁,这声哥哥叫得也没错,只听祁宓继续轻声道,“咱俩打个商量,你把手腕给我看看,我就不摸,行不?”钟尧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行不行?你要我答应一件事,总要拿点更舒服的和我换不是?不然我多吃亏?行不行啊哥?”更舒服的?看看他的腕口就会更舒服吗?钟尧憋了个大红脸,他舔舔唇,手心满是汗,整个手臂仿佛因为祁宓的话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背在身后。钟尧知道,这样的位置,今后总会被祁宓看到,他实在不该这么小家子气。可是…说了这样的话,又在这样的气氛下,再给祁宓看,似乎总有点特殊的意味。到底怎么特殊法,钟尧说不上来,但是不行…他现在就是伸不出手……祁宓等了许久都不见钟尧回应,只见小人儿始终皱着眉僵在原地,十分纠结的样子。他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么句话就值得纠结了,那要是现在他当着钟尧的面摸一摸金印,或是干脆亲一口腕口,还不知道能看到多有趣的钟尧呢!有意思是有意思,不过他不舍得。祁宓想碰碰他,又还记得钟尧不爱同人有肢体接触,他忍了再忍,最终只十分克制地在钟尧面前打了个响指,把正天人交战的小人唤回来。他笑着给钟尧倒了一杯水,“我逗你呢,不愿意的话,说不愿意就好了,怎么还真认真为难上了?”“我没为难,以后…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看。”钟尧强撑着说,右手微动,但一顿,又换回了左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祁宓被他的小动作挠得心都快痒炸了,心道,小家伙警惕性还挺高,不过都引狼入室了,警惕性再高有什么用?这次会面下来,虽有插曲,但终归算其乐融融,回到家,祁父祁母的心情好了不少,自然也没有二话。此时此刻,同在一辆车上的钟家三人。“孩子是个好孩子,但是…”钟母和钟父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心翼翼地问,“尧尧,你怎么把命格珠给了他?”钟尧没说话。“尧尧?”钟尧打着方向盘:“我想救劼哥,也不想伤他。”“哦?”钟母眼中隐隐有些光彩,“你对他……”钟尧含混道:“伤谁都不应该。”钟母忙解释:“我原本就跟你说过,那件事没有危险,若是有危险,你还有家族任何一个孩子我们都不会叫去。”“我知道。”钟尧把车稳稳停在钟家门口:“但您也知道我说得不是那件事。”“你怎么还……”钟父拉住钟母,钟母叹了口气,从车上下来,她裹了裹外套,隔档似乎存在的风带来的冷意,轻声道,“这么晚了,今天在家住吧?”“母亲,我不想让你们为难。”钟尧垂下眸子,叹了口气,“也别让我为难了。”…… 第7章 钟尧看着眼前的男人,怔怔出神,半晌才轻声道:“保我平安。”“用凶宅保平安?我还真没听说过。”钟尧脸上写满淡然:“没听说过也正常,以毒攻毒法,我新造的。”“……”所谓不疯魔不成活,修真界奇人怪事素来多得很,这件事祁宓从第一天回国起就早有心理准备,但像钟尧这种会以身试法,拿身家性命做实验的他还真是想都想不到。凶宅是什么?这地方会闹鬼的!就算风水师不怕这些污秽东西,但是睡在这种地方总归是不安宁的,日日夜夜都要提防着,哪还有什么好休息好生活可言?没事何必给自己找这种罪受?钟尧自然知道祁宓在想什么,他指了指小矮平房,“你去那边瞧瞧,保证一点鬼气都没有了。”祁宓嫌弃地看了眼小矮平房,还是朝别墅的方向走去,钟尧赶紧拦住他,着急道:“它就是外面看着小了点,里面其实比这边更好。”“我不是嫌这个。”祁宓躲不开,干脆一把握住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手,钟尧赶紧挣脱出来,朝后退了一步,祁宓正好绕过他进屋。他边朝前走边说:“你想什么呢?昨天可有婚书为证,现在在老天眼里咱俩就是一体的,能保你平安就也能保我平安,你住哪儿我就住哪。”“不是,我……”钟尧无法,摇了摇头让“一体的”几个字赶紧从脑中消散,快步跟了上去。祁宓大步进屋,环顾一圈。所幸屋内并没什么鬼气,物品摆放也没有问题,而且尽管还是觉得冷,现在他所感觉到的是一股通体舒畅的清凉感和屋外鬼气带来的彻骨寒意完全不同。祁宓抬头,凝神屏气,果然看见屋顶正中央的吊灯上嵌这一块玉珏。玉珏灵气清幽,气场平稳,缓缓散发的灵力改变了整个屋子的气运流转。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等宝物应该是…“鹤月梅笙。”祁宓回过头,钟尧就在身后,他干巴巴地又说了一遍:“那是鹤月梅笙。”鹤月梅笙是有名的仙家宝物,灵泽深厚,各界对这玩意儿都争先恐后,功效被吹得神乎其神。祁宓从前只见过一次,这会儿在近处感受它的灵力,也体会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之处。他这时才总算舒了一口气,能用鹤月梅笙镇宅,说明钟尧绝不是乱来的人。不会乱来的钟尧看了祁宓一眼,又看了看鹤月梅笙,小心问道:“你喜欢的话,我摘下来送给你?”祁宓:“……”祁宓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要是喜欢天上的星星的话,你也摘下来送给我吗?”钟尧迟疑了一下,才恹恹地低下头:“我摘不到。”祁宓失笑:“你不会告诉我,你刚刚还考虑了一下?你怎么……”祁宓认真观察他的神色,福至心灵:“你不会以为我生气了吧?”钟尧眸子微微颤了下,静了半晌才轻声说:“对不起,我这里是第一次来客人,我…”钟尧一直是独居,和家里人都鲜少有正儿八经的交际,他只是觉得鬼宅不安全又不吉利,风水师大概都是忌讳的,于是特意找人问了,才把旁边的花房好好收拾出来,布置了许久,但是祁宓好像并不高兴。钟尧也不太懂待客之道,见到祁宓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甜点时瞬间就懊恼起来,是不是按常理来说他也应该留在家里,为祁宓洗手作羹汤?祁宓对他很好,祁宓父母也对他很好,所以他也想对祁宓好一点。明明自那天回来之后,他着手准备了好久,但似乎一件事都没做成,钟尧失望地想,果然还是不行。与此同时,祁宓也在观察着钟尧。钟尧的性格和他想像中的有些不同。商议婚事那天,他便隐约发觉钟尧和他说话时有些紧张僵硬还时常出神,只是那几日太高兴他并未细想。后来祭天那日就更明显了,除了和父亲谈及风水时自在一些,整整一天,钟尧都处在一种难以言明的纠结中。像一只离群太久的小动物,瑟瑟发抖地不敢重新接触族群,总怕做错什么。祁宓倒也没觉得这样多不好,他甚至觉得这样的钟尧比记忆中的更可爱了。一看到钟尧微蹙起眉头仿佛出神的样子,他就百爪挠心,忍不住想再逗逗他,甚至想把这人搂紧怀里好好揉搓一番,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样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钟尧一直这么自己拧巴自己怎么能行?祁宓十分心疼,但他想不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一来钟尧是风水界有名的天才,二来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也看得出他父母对他关怀备至,钟尧对父母也不见抵触情绪,到底是什么让他这般不善和人交际?祁宓在国外念大学时的室友是学心理学的,时不时会听他说几个案例,类似钟尧这种的例子也有,那些人通常都曾有严重的心理创伤……祁宓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戾色。这抹戾色精准地被钟尧捕捉到了,他心底蓦地涌出一些委屈,很奇特,他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情绪了。钟尧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声问:“你也讨厌我了吗?”祁宓回神,好气又好笑:“我讨厌你什么?”祁宓喜欢钟尧在他面前害羞的样子,但他搬过来住是想让钟尧开心,要是反而让钟尧时时小心翼翼,刻刻提心吊胆,那他还不如屋子里潜藏的鬼呢!他非得改改钟尧这毛病。他手痒痒地拨了钟尧的额发一下,见他并不抗拒,才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哎呦,才刚结婚第一天,就让伴侣有这种不好的感觉,我得多渣啊?”钟尧听到结婚两个字,脸瞬间又红了。“钟尧哥哥,你是不是因此讨厌我了?”祁宓离他很近,声音很轻,钟尧有些头晕目眩。“讨厌我了吗?” 第9章 钟尧点头。祁宓蹲了下来,他翻检了半天,又仔细回忆了一番那日钟家父母的模样,凭借着自己对两位长辈以及钟家的粗浅了解,将一大堆礼物分拣出了好几堆。“…这边是给宗门的回礼,这边是给两家长辈的礼物,这是给两家父母的礼物,这边是给……”祁宓一气给钟尧说了一遍,“你看这样行吗?”钟尧愣了十几秒,才淡淡一笑:“你决定就好。”祁宓不拖延,立马就去把礼物分别包起来,但钟尧那一笑竟然笑个不停了。祁宓问他笑什么,钟尧不答,祁宓觉得更奇怪了,能让这人如此眉开眼笑的事,他想知道极了,以后天天做才行。祁宓问了半天,钟尧才轻轻笑了笑,“没有,就是觉得你这样子,还真有当家做主的意思。”“…咱们家总要有个管这事的人吧。”祁宓转过身继续包礼物,他的脸竟也有些微红。祁宓心想,结婚了,他当然也要像点样子,不然为什么他们普通人从前都叫家里拿主意的那位叫当家的呢……祁宓不由自主地想到以后钟尧拉着他的衣角,和他商量家里的事,叫他当家的……他两眼顿时有些晕眩,鼻头发热,祁宓赶紧摸了摸,还好还好。……祁宓把礼物一一送回去后,他们又陆续接到了不少东西,有宗门迟来的贺礼,还有各家长辈的回礼,两人每天拆礼物拆到手软。“这几匹织云锦还是自己留下吧。”钟尧从盒子里拿出几匹素锦,“这个料子很软和,给你做几套睡衣,穿着睡觉据说有吸收日月灵气的效用。”“真的?”祁宓磨砂上面的云纹,“手感确实不错,这些够做三四套吧,咱俩都做些?”“不用,本来就是你家长辈送来的…”钟尧见祁宓的样子就知道他又要说什么一体的之类的话,立马噤声,转而道:“我不用,我还有几套换着穿,何必那么浪费。”“对,过日子可不能浪费。”祁宓转念一想,“要不你的旧衣服换两套给我穿?”祁宓越想越对,舔舔唇:“不然,我的全是新的,你的全是旧的,传出去还以为我苛待你呢,多不好听?”“……”钟尧脸上立马飞上两片红,他深吸一口气,“睡衣这种私密物件,不会…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可是我知道呀,我看着也会责怪自己的。”祁宓耍起无赖一套一套的。“你…你不必想那么多,我不觉得委屈。”钟尧有些抓狂,他都说是私密物件了,怎么这人还是……让祁宓穿着他的睡衣整日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怎么不干脆让他羞死算了?钟尧不知道,祁宓现在脑中的场景和他脑中的基本无二,只是这人还给自己多加了点戏。祁宓心想他穿着钟尧的睡衣,当着他的面闻一闻,告诉他衣服有多香,穿一段时间之后干脆再和他换回来,两人所有的睡衣都穿混了就更好,问问他香不香,再谈谈自己的感受,想想都美滋滋的。钟尧见他不像要放弃的样子,又说:“再说,我的睡衣你也穿不了。”“改改也能穿。”钟尧瘦弱,而且祁宓比他整整高出了十公分,祁宓自然知道怎么改都穿不了,但就是喜欢不要脸地瞎逗他。祁宓笑嘻嘻道:“就是小点也没事,睡衣就要贴身才舒服嘛!”“…贴…身?”钟尧猛烈得咳了几声,顶着张大红脸,跑了。祁宓不仅没穿到睡衣,吃完饭后连钟尧的人影都没看到了。那人还特意给他发了条信息,说他在看书静修,不便打扰,生怕祁宓不知道他在躲他似的。祁宓捏着手机,笑得无奈。祁家庞大,祁宓回国后便一直在帮着哥哥打理家族产业与事务,但他对钟尧存着疑惑,这次便十分不要脸的跟老哥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婚假。他和钟尧住在一起有十天了,十天时间,够祁宓把钟尧的生活情况摸个底朝天。钟尧平时基本不出门,接触多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专门承包煮饭和打扫的阿姨,阿姨饭点出现,做完饭就离开了。另一个是钟尧的助理,顾凯言,就是当年祁宓在山上碰到的另外一个人,他每三天来一次给钟尧送东西,要不是钟尧想要的书籍资料,要不就是家族遇到的疑难杂症。另外最多再加上一个司机。祁宓暗自推算,他没来之前,除了正常的吃饭休息,钟尧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个人在看书练功,就这练法,不是天才也胜过天才了吧。不过祁宓仔细观察过钟尧和这些人的交往,虽然一如既往地话少,但正常交流还是能做到的,而且回想钟尧见到自己后的这一段时间的举动,虽在初期有些不自然,但适应能力还算强。祁宓默默把心中社交恐惧症一条划掉。或许只是因为钟尧长时间离群索居,所以接触到陌生人才会表现得不舒服不自在。他把人名隐去,摘吧摘吧咨询了一下国外好友,好友的回复和他的想法基本相同,祁宓这才松了一口气。专业的心理问题只有找专业人士解决,但如果只是不习惯那就好办了。在这世上,解决人与人之间关系问题,最有效的方法叫温水煮青蛙,情感学上的日久生情,心理学上的逐步脱敏都是由此生发而来。他和钟尧同住的这一周多时间,起初一两天,钟尧早上看到他都会非常不习惯,要么吓一跳,要么愣怔出神。这几天已经好很多了,相处越来越自然,所以祁宓理所应当地调热了一点水温,拿钟尧所谓“私密物件”调笑。没想到连摸摸头发这种动作都能逐渐接受的钟尧,突然弯道翻了一小下下车。祁宓翻着手机,比起当面交谈,钟尧似乎更喜欢屏幕交流,就算两人的距离只隔了两扇门,一周下来还是积攒了不少聊天记录。祁宓躺在床上把记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忍不住发笑。钟尧和人相处稍显笨拙,时常会用一些稚嫩的小动作表达自己的想法,像个孩子。但他很善良,总怕伤到祁宓的情绪,祁宓的一句玩笑话,都够他考虑许久。祁宓当然没那么玻璃心,但钟尧的每一点小心翼翼都让他不得不对这人愈加珍之重之。其实第一天来的时候祁宓就能感觉到的,因为一个皱眉就要摘下镇宅之宝送人的钟尧,因为新买的床和桌子无用武之地而悄悄委屈的钟尧,纯净得就像一朵刚绽放的稚嫩的花。祁宓不禁唏嘘,还好他不要脸地在酒吧里闹出那么一桩传闻,不然这么好的钟尧说不定就轮不上自己了。但是这么好的钟尧到底为什么要住得如此偏远?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爱人地独自生活呢?若是钟尧喜欢倒也罢了,他愿意陪他生活在任何地方,但是钟尧真的喜欢吗?祁宓皱了皱眉头,他想起来的那天钟尧对祁母很喜欢他这件事非常诧异,还有当时钟尧问他的问题是“你是不是也讨厌我了”,为什么要加个也字? 第11章 【……】【……】【…你走了?走哪儿去?是围着他转了三四十个圈的那种走法吗?】【何止不太好!我不该玩手机的…我根本不该玩手机的!】【各位群友,我刚掐指一算,药小友或许根本不和我们在同一个世界,他们那个世界树上挂满极品仙丹,风中吹拂的全是一匹一匹的织云锦,家门前的小河一捞便是满手的仙家法器……】【药啊!你什么时候来接我走!】【+1】【+1】……【瞧你们那穷逼样儿!我倒觉得药药做得对,问要睡衣就给啊,我们药药的睡衣就不珍贵了?不过,药药你问问室友,有个人拿一箱子睡衣换他一件,这生意他愿意做不?】【一柜子。】【一屋子。】……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他做得不对,钟尧越想越焦急,他不但转身就跑,而且因为太害羞了,吃饭的时候他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祁宓跟他说话,好几次他都没听见。…怎么像他做错事还耍脾气晾了祁宓一个晚上?钟尧以己度人,就算是他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会不悦,更何况祁宓?祁宓现在肯定讨厌死他了!钟尧在群里道了谢,下线后找了几件睡衣出来,但踌躇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行。他推开柜子下的暗格,里面有个金丝楠木雕成的盒子,这是他的百宝箱,从小到大攒下的宝物都在这里。钟尧想着,不然他给祁宓点别的东西,全当补偿了,祁宓那么通情达理,应该不会怪他的。钟尧觉得不错,翻翻捡捡了半天,又觉得件件不像样,配不上祁宓,正当他疑虑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钟尧一看,皱眉。是祁母的电话。尽管祁母待人和善,钟尧也很喜欢她,但毕竟是长辈,这身份就已经对钟尧造成了天然的威慑力,他背上迅速浮起一层滋滋啦啦的痒意。为什么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要商量吗?还是…他做错了什么?既然是祁母的电话,是不是要让祁宓来接更好呢?钟尧摇了摇头,要是想跟祁宓说话的话,祁母大可以直接打给祁宓,又何必让他再在中间转一次?钟尧深吸一口气,暗暗回忆了一番,最近他和祁宓几乎没有出门,不太应该犯错…没事的,没事的……等等,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难道是……难道是祁宓把他不肯交出睡衣的事情告诉了祁母,想让祁母来劝劝他?!钟尧震惊!祁宓怎么能告状呢?…也不知道祁宓是怎么说的……他一会儿能不能反驳?要是反驳的话岂不就是在说祁宓撒谎?不反驳的话,祁母觉得他虐待祁宓怎么办?钟尧出神的这会儿功夫,手机已经不响了,钟尧懊悔地想掐死自己,顿时又陷入了到底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思维怪圈。好在过了两分钟,手机再次响起,还是祁母打过来的。钟尧舒了一口气,又提起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尧尧?”祁母温柔道,“睡了吗?没打扰到你吧!”钟尧连忙否认,祁母心悦,又同他扯了两句闲话,钟尧越听越着急,总觉得下一句就会话锋突转,兴师问罪。“尧尧你很紧张?”祁母欲言又止。钟尧懊悔,说不定祁宓根本什么都没说,他自己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不是祁宓欺负你了?”祁母顿了顿,转而笃定,“祁宓欺负了你。”“别怕。”她柔声安慰,“阿姨这次打电话来就是特意给你出主意的。”咦?……再说祁宓。祁宓换好衣物,拿上须弥芥子盒就出门了。祁宓现在不能施五行术法,若遇到污秽东西确实没有别的风水师那么方便,不过他符法修得还算不错,所以出门少不了备上黄纸一堆。祁宓偶像包袱重,嫌麻烦又嫌不够潇洒,费了老大功夫找来须弥芥子盒才解决了这一老大难问题,这盒子只有手掌心大,但其中另有乾坤,使用者的修为越高,开启的空间越大,几乎无所穷尽。祁宓出了龙穴,顺着地图上标点的方向去。夜里黑得很,祁宓燃了几张明符扔在脚下,顿时所踏之处火光明亮。祁父标明的地方并不难找,就是钟尧家正南方向的一座小山,到了地方后祁宓朝东北角望去,十分平坦,一望无际,并没有什么小丘。难道也不是这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祁宓直觉这里并不简单,他从盒中拿出一枚猫眼石,环顾四面,并没有看到怨灵或是结界的影子。嗯?祁宓蹙起眉头,不过怎么这个地方越平静,他越是不能心安呢?祁宓想了想还是从盒子里取出一个罗盘,他默念口诀,燃了一张符,将符灰洒在罗盘上,罗盘迅速亮了三环,指针指向一处祁宓朝那个方向走,到了指定位置,他从盒子里取出一根缀满铃铛的银棍插在地上。祁宓轻轻拨动铃铛,铃声清脆无比,却像投入水潭中的石子,周围的景物随着响声震颤起来。祁宓轻哼一声,果然不出所料 第13章 总之结果就是祁宓走掉了,和其他人一样,一声不吭地就走掉了。钟尧擦了把汗,回想起片刻前的高兴,觉得自己又丑陋又愚蠢。然而就在他站在祁宓房间几乎都要把自己的裤边抠出一个洞来,这时候祁宓又回来了,而且跟他说话,笑着,像太阳一样……祁宓在钟尧面前晃了晃手,“发什么呆?想去我房间坐坐?”“没有。”钟尧低下头,他很欣喜,但也因为自己之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羞愧,完全不敢让祁宓发现自己在想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早点休息吧。”“诶!”祁宓挡在钟尧面前不让他走,“你就不问问我,出去干什么了?”钟尧冲他一笑:“干什么都好,你回来就很好。”“……”祁宓无语,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祁宓想了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可不就是不对劲嘛!这难道不是被渣男抛弃的贤惠妻子忍辱负重挽回旧爱的小台词吗?他说怎么听着就觉得他渣呢!祁宓头大得很:“尧儿,这话说得就不对啊,怎么干什么都好呢?咱俩这还在蜜月期,有些事我是不能干的,我不是说出了蜜月期就能干……总之你得问我,怎么能不问呢!”不仅要问,还得管着他,进门出门都得约法三章,要求报备,这些基本都不做到,算哪门子结婚?祁宓越想越对,嘱咐道:“刚刚这话,可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不然轻则以为咱们感情不好,重则说不定都不信咱们结婚了。”钟尧没想到这么严重,他赶紧问:“那我应该说什么?对不起,我第一次结婚,没什么经验……”这事儿要是有经验就坏了!祁宓压着嘴角的笑意,“我也是第一次结婚,但我爸妈的话,一般都是我爸出门得向我妈报备,没报备回来就得主动道歉,老实接受盘问是最基本的。”钟尧若有所思,其实照祁母之前电话里所说,他也看出来祁家家风确实严格。祁宓又说,“我之前就忘了报备,假装现在有外人,你盘问一个我听听。”现在??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说啊……祁宓眼神殷切,钟尧狠狠心,结巴道:“你…你去哪儿了?都不说一声,我…我…很担心。”“真的担心了?”祁宓试探着捏了捏他的手腕,钟尧没挣开,只是朝后退了一小步,祁宓显然很在意这不自觉地退步,他朝前走近些,握着钟尧的腕子,小声说,“别动,现在有外人在看呢!”钟尧一惊,仿佛真的有了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看。祁宓不依不饶:“宝贝真的担心了?”钟尧脸红,却听话地一动不动,乖乖点了点头。祁宓揉了揉他的腕骨,轻声道,“对不起宝贝,我看你生气了,一时有些着急,所以没来得及跟你报备就出去买礼物了,能不能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不要生气了?”钟尧点点头,原谅还没说出口,祁宓又递给他一个小盒子。祁宓轻笑着蹲下身,平视他的眼睛,“之前说话没有分寸,冒犯你了,宝贝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吧。”眼前是一个小小的糕点盒,里面装着的是钟尧最喜欢的红豆栗羊羹。“你…”明明开始是假的,怎么最后又成真了……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祁宓还叫他宝贝…钟尧有些不知所措。 钟尧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我没有生气。你不用道歉,你也没强迫我……”“让你不舒服就该道歉。”祁宓又把糕点盒递过去了些,“不拆开看看?”钟尧两只手接过,一打开,顿时淡淡的甜香味迎面而来,钟尧食指大动,在祁宓的关注下,十分克制地吃了一小块。“这是新产品吗?好像和之前的味道有些不一样。”“我看你最近容易没精神,就让师傅多融了一味丹药进去,味道变了吗?”祁宓有些遗憾,“那丹药几乎无味,按理说不会啊,不好吃就别吃了,我明天再去给你买。”钟尧朝后退一步,背过手把小盒子藏在身后,生怕祁宓要把点心收回去。钟尧的心跳得飞快,他尽量保持镇静。“别……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的。”☆、第八章祁宓从祁宅出来时已经九点多了,本想早点回去,但坐在车上,他将祁父的话反复咀嚼,越发觉得能让这一切不寻常之事连接起来的那个背后的原因,必定和钟尧过去的经历有关。祁宓越想便越怜惜钟尧,他想让这人开心些,便又驱车去了糕点铺,守着已经准备睡觉的大师傅专门给钟尧做了一份。小人儿能这么高兴,让他摘星星都愿意的。祁宓宠溺地在钟尧头上摸了一把,“今晚不许吃太多…没别的意思,怕你积食。放心,不会跟你抢。”钟尧点点头,又害羞地补了句:“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的。”“行,你知道。”祁宓靠在门框处,“那这位大朋友能告诉我,一直等我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呀?你是要今晚说,还是等明早再说呢?”从祁母的话里,祁宓其实基本上已经能推测出是什么事了,但他还是想听钟尧说一说。钟尧这才想起来搞了半天倒把正事忘了,他忙道:“我有一些东西想给你看,要来我房间看吗?”祁宓深吸一口气。一直以来他本着绅士的原则,规定自己在两人还未两情相悦前绝不能随意踏足钟尧的房间,但是既然钟尧主动邀请,当然两说。他求之不得。 第15章 这还不过分?钟尧震惊,这还不过分,祁宓还想怎么样?虽然祁宓制定的目标都几乎不可能完成,可万一呢?到时候祁宓装备齐全,他一见到这人就要羞得像天边的火烧云,他在这个家还有立足之地吗?但要是不答应的话,祁宓会不高兴吗?不高兴了会走吗?钟尧看着桌上装着羊羹的小盒子,他不想祁宓走的呀。钟尧犹豫了很久,终于怯怯抬头:“不行。”呦?祁宓新奇。钟尧偷偷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你刚刚道过歉…你还说过我不愿意的话可以直说的。”祁宓一怔,半晌嘴角才慢慢勾起,不错,很有进步。他摸摸钟尧的头,“没错,是这样的。”钟尧没躲,祁宓更高兴了。祁宓之前就钟尧的事情和朋友聊过许久,因为相隔甚远,朋友没有真正见到钟尧,也无法直接和钟尧对话,也就无法下准确的诊断,只能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钟尧对人际交往有负性情绪。祁宓不明前因,也深知这类敏感话题,贸然提问不好,但如果钟尧不懂得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他给他一点正确的引导,在他做得对时鼓励鼓励总是没错的。“你做得很好。”祁宓说,“不乐意的事都可以拒绝。”祁宓耸耸肩,虽遗憾但也坦然:“既然被拒绝了,那就认命吧,明天开始好好学习,钟老师要认真监督我啊!”钟尧的眼珠仿佛被定住一般,他盯紧祁宓,一点也不放松,愣愣地说:“真的可以啊?”祁宓失笑,“当然可以,一言既出,绝不赖账。”祁宓说着还伸出小指逗他,问他要不要拉勾,没想到钟尧还真的伸出了一根小指主动勾住了他的手。钟尧轻声念:“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大黄狗。”他喃喃地念了两遍才松手,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评论吧~☆、第九章钟尧一夜好梦,第二天一大早就十分尽职尽责地敲响了祁宓的房门。祁宓昏头昏脑地打开门,钟尧背着手站在门口,轻声撂下一句,“昨天说好的,我等你吃早餐。”说完他高高兴兴地转身走掉了。祁宓醒过神来,十分懊恼,钟老师这么负责任,就应该在床上多赖一会儿,逼得他不得不进来,到床边来叫才行。祁宓洗漱完毕,钟尧正坐在餐桌前写写画画,见祁宓一来,赶紧摸摸粥碗,然后满意地推到他面前。“温度正好。”祁宓乐了:“昨晚做坏事了?这么贴心?”钟尧慢条斯理地切着蛋,“你任务重,营养要跟上。”祁宓一愣,哭笑不得,怎么还弄得他跟备考考生似的?不过也行吧,祁宓挖了一勺粥,尽管弄不清楚钟尧究竟在想什么,结果倒还不错。钟尧这么看重,明天早上逼他一逼,说不定真的会来床边叫自己,让他动手拉说不定都会答应!祁宓想着,仿佛手上真的有了肌肤相触酥酥麻麻的痒意,钟尧三两口吃完了煎蛋,又翻开了他之前拿着的那本本子。祁宓好奇地探头去看,钟尧竟然在给他排时间表,哑然失笑,“行了,别忙,用不上。”钟尧茫然:“不用吗?我看家里收的弟子都会做这个。”“你拿我跟他们比?”祁宓擦擦嘴,“书都在你房间?老…”他舌头一卷把已经吐出来的半个字吞回去,“咳,老哥今天让你开开眼。”钟尧收拾完餐具,想去自己的房间竟然有些不敢,他从未监督过谁读书,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在客厅逛了会儿聊天群,忍不住将昨晚发生的事跟群友说了一通。群里瞬间又是哀嚎遍野,频频感叹钟尧和他们绝对不是居住在同一个世界的人。还有一位姐姐说【药药要小心啊,这小伙子会撩,别哪天…】【上面的疯了?药药是可爱的男孩子,室友也是男孩子呢!】【现在可爱的男孩子最抢手你不知道咩?前不久轰动风水界的祁钟联姻,听说就是祁家公子看上了钟家公子太可爱,春心萌动,为爱暴走……】钟尧揉揉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俩……【不过,药药室友这行为真有点那什么意思哈…说不定哪天咱们傻药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进室友怀抱了!】【照这个思路想想,这位室友还真是明人不装暗骚,桩桩件件现在明处…我站是那个意思!】……群里接着这句话,画风迅速跑偏,开始了这个意思那个意思的无限沙雕循环讨论中。钟尧搓搓脸从群里退出来,所以说了半天究竟是这个意思还是那个意思?!钟尧摇摇头,默念了一遍清心咒,不对不对,他和祁宓的关系本来就不那么正常…不能用平常人那套这个意思那个意思来分析的…对,肯定不能。钟尧在客厅发了会儿呆,坐不住便去厨房切了点水果,想送去给祁宓。钟尧推开房间,一愣,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手机,确实只过了一个小时啊!可是为什么祁宓脚边已经堆了这么书?“这些你…你都看完了?”祁宓接过果盘,随便拿了本递过去:“你不信?随便检查。” 第17章 钟尧大概也没有答案。这桩婚事本身就开始与两家的交换,如果他帮不上忙,钟尧的选择并不在于伤不伤他的心,而在于他和钟劼当中选哪一个。这也是祁宓一直不愿在钟尧面前正经表露心意的原因,万一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又发现他帮不上忙呢?按钟尧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再和他人缔结婚书,但放弃钟劼也是不可能的……若是让他放弃钟尧…如果钟尧爱他,谁来他都不可能放手。祁宓恨恨地捏了捏掌心,此事目前无解,唯有看苏孟老前辈是否真的可以妙手回春了。幸好,这位挚友遍天下,在路上耽误多日的苏老爷子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第二天他就平安到达南都了。☆、第十章“外公虽然是名医,但是自己体质并不太好。”钟尧朝茶壶里放了一把茶叶,接过祁宓递来的热水壶,接着道,“尤其是鼻子,所以他基本是不离开江北的,就怕旧疾爆发。”“旧疾?”祁宓皱眉,“既然如此,该我们去江北的,太为难老人家了。”钟尧倒掉第一次泡的水:“咱们能去江北,可是哥哥去不了啊,你的事情之后外公还要上五雷宗去看哥哥,这事避无可避。”他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旧疾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闻到污秽东西会喷嚏不止,咱们这有鹤月梅笙,应该不会有事。”钟尧又说:“只是万一外公打喷嚏了,你千万不要笑,他最恨这个。”祁宓把茶壶重新加满水,无奈地笑:“我是那种人吗?”“当然不是啊。”钟尧嗅了嗅茶香,很满意,轻声道:“茶泡得这么好,外公一定会喜欢你的。”祁宓心中一动,难怪今天钟尧非得跟进来和他一块泡茶。祁宓替他将垂下来的一簇头发别在耳后,笑道:“担心我?”钟尧摇摇头,不担心,只要和祁宓接触的人都会喜欢他,他只是想让祁宓轻松一点。祁宓靠在厨台上,环抱着手:“钟尧哥哥,你要是担心我呢,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钟尧奇道:“什么?”“一会儿你外公来了,不要离我那么远。”祁宓循循善诱,“头一回见长辈,说到底还是你家的长辈,你要是都一副不看重我的样子,他不就更不会看重我了?”钟尧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毕竟是第一次在旁人面前以爱侣关系出现,他想想又有些紧张了。钟尧将准备好的点心重新摆好,轻轻点点头。“你可是答应了的。”祁宓挑了一小块点心喂给钟尧吃,“没事的,尝尝味道怎么样而已。”钟尧的嘴巴鼓得像只小松鼠,祁宓又道:“既然都答应了,那等会儿可要主动牵着我的手才行。”钟尧猛地一咳,差点呛到。他赶紧背过身,擦擦嘴角的碎屑,只露出一只红红的耳尖给祁宓看。祁宓替他拍拍背,“这就吃惊了?我原本还想表现得更亲昵。”“你…你……”“后悔了?”祁宓佯装委屈,“老人家在江湖闯荡这么多年,什么东西能逃过他的法眼,他见我俩熟都不熟的样子,等会儿不会直接让我走开,给你俩腾位置说话吧?”钟尧忙劝慰:“外公当然不会。”“你说不会就不会?”祁宓撇开脸,“就牵牵手,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这都不愿意?”“不是的…你别着急……”就算心里明白这人是在瞎说,钟尧还是不忍心他露出这幅表情,深吸一口气,把手朝他伸过去。钟尧有些僵硬,颤巍巍探到半空中,又还是做不到想要把手缩回来。祁宓明明看到也不帮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他倒要看看这人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试了好几下,钟尧才终于牵住了祁宓的半只手掌,他想了想还是央求:“等会儿在外公面前就不要闹了,行不行?”祁宓手中握着温香软玉,微动了动手指便和钟尧的手指交缠在一起。钟尧脸红,不敢抬头看他。祁宓心动,奖励听话的小朋友一颗甜枣吃。“放心,等会儿一定全听你的。”……苏老爷子到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老爷子七十高寿,仍是绿鬓朱颜,腰板直挺,山羊胡子微微翘起,精神很好。两人在门口迎接,架势摆得十足,十分恭敬,苏老爷子一下车眼神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他胡子抖了几抖,嘴角勾起,人还没站稳,调侃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哟,尧尧,和你老公感情不错嘛!”两人皆被惊得一个踉跄,尤其钟尧,打招呼都结结巴巴,整张脸红得不能再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祁宓心想,他上次见钟尧父母可没被吓到这么失态过。苏孟意味深长地在两人间扫了一圈,背着手:“怎么?我说错了?”祁宓平复情绪,一笑:“外公哪里话?我们当然应该感情好。”“是嘛,尧尧?”钟尧心不在焉,听到问他,随口顺着回答:“是…是啊,应该的应该的。”祁宓一笑,不再多言。“……”苏孟挑眉,重新打量了祁宓一遍,悠悠道:“贤孙婿前面带路吧,这屋子外面的气味,我实在闻不惯。”两人将苏孟引进屋子,祁宓给苏孟倒了茶,道:“外公先喝点茶顺顺气,一路赶过来,实在辛苦了。”苏孟端起茶杯,仔细闻了闻,才抿了小口,顿时茶香满溢,头眼清明,他赞叹道:“妙啊!”钟尧道:“这是祁宓亲手泡的,您喜欢就好。” 第19章 ☆、第十一章傍晚时分,苏孟便从五雷宗折返回来,他对那些污秽东西的气味敏感得很,上五雷宗的时候恰好迷路,误入瘴气林中,这会儿是一星半点都不想闻到钟尧宅前的鬼气。他在山外等着祁宓出来,也省得被那对小夫夫你侬我侬闪瞎眼。一刻钟过去,一辆车从山路上驶出来,途径他身边的时候,后座车窗放下,钟尧探出头:“外公,您上我们的车吧,咱们一块儿吃了晚饭再回去。”“……”晚饭后,祁宓留在苏孟住处,钟尧独自开车回去了。苏孟看着车子远去的影子,总觉得这扬起的尘嚣里都比平常多了几分温柔眷念,心里颇累:“早知如此,我何必多管闲事,领这么桩事来烦心?”祁宓微微蹙眉:“我让外公觉得麻烦了?”苏孟冷哼一声:“要说麻烦也是我家阿劼和尧尧让你觉得麻烦,放心,我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祁宓一时有些拿不准老爷子的意思,只是道:“外公言重了。”“我说的是实话,哪有什么言重不言重的?”苏孟看了他一眼,“我说的麻烦是指这件事我本来不用整个这么复杂的做法!”苏孟没等祁宓回话,率先问道:“你这个病,你自己是怎么看的?”祁宓想了想道:“这病来得突然,原本我以为是练功不得法,身体上哪里出了问题,或是平时不注意冲撞了什么才造成的,但是后来请过不少医师高人来看都说我的身体查不出任何问题,甚至有位仙师说我有练五行木术的绝佳资质……”祁宓哭笑不得:“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就是半点力量都使不出来,所以,说实话,我对身上的病实在毫无了解。”“不了解也正常,不过那些给你看病的,真的就没有一个问过你的幼年经历,生辰八字等等之类的信息?”祁宓想想,摇了摇头。苏孟嘲讽一笑:“庸医!蠢材!这样竟然还敢自称仙师高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要问你做什么?老头子比你多吃几十年饭,还恰巧就比你多清楚些机缘。”祁宓虚心请教:“还请外公明示。”“你是风水师家族出身,自然不用我多解释,婚姻关系对于个人气运会有何影响。”苏孟顿了顿,“你知道当年你母亲怀上你时是在何处和钟尧指腹为婚?”祁宓道:“我只知道家母当时在襄城老家养胎,其余的不太清楚。”苏孟点头:“没错,钟家和祁家素来交好,当时钟尧父母在襄城发现一处龙脉,你母亲仗义豪爽,挺着大肚子也要为好友引路。山路崎岖,最陡峭的那段两位女眷并没有上去,而是在半山腰支起的凉棚内闲话。”苏孟捋了把胡子:“两位女眷说着话,随口便开了句玩笑,说若是今后孩子们兴味相投,两家结亲是再好不过了,好巧不巧,此时钟尧父亲正扦穴,地气泄漏。”祁宓一惊,莫不是那时……苏孟道:“只是一句玩笑而已,大家都不曾在意,直到前不久我看了玉清台上合八字出的卜语,我才又想起这桩事,我猜因为地气影响,从那时起,你的气运已经和尧尧联结为一体,你的病大概和尧尧有关。”祁宓无意识地转动茶杯:“我的病大约是半年前出现的,那时钟尧气运受挫了么?”苏孟摇摇头:“这件事要说可绝不止半年前,该从二十几年前或者至少是十几年前说起。”祁宓感到不同寻常,他手心瞬间盈满汗,苏孟接下去要说的事或许就是他一直看不懂钟尧的地方。祁宓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该听苏孟继续说下去,其实他还是更想等到钟尧愿意对他敞开心扉的时候,听钟尧亲口告诉他。“外公,你确定接下来的事情钟尧愿意您告诉我吗?”苏孟愣怔,随后闭起眼苦笑了一声:“祁宓,就凭你这句话,我也该信任你。”“说实话,今天看到你们,我非常意外。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尧尧有些依赖你…他已经很久没有对谁露出过那种表情了。”苏孟叹了口气,“钟尧信任你,我也就信任你,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听我说完的,不管之后你觉得我自私也好,倚老卖老也罢,钟尧是我的外孙,只要他好好的,我什么都无所谓。”祁宓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钟母怀上钟尧那年,正好是钟劼上五雷宗的第三个年头。五六月胎气渐稳的时候,钟母便去了一趟五雷宗看钟劼。谁能想到,那年正好是有一魔修度天劫,天劫威力迅猛,魔修害怕自己难以抵挡,不知从哪里听来一种妖术,据说以童子之力可以帮助抵挡天劫。于是这个魔修看中了五雷宗上的二十名灵童。钟劼恰巧就是其中一个。当时情况一片混乱,魔修天劫阵法根本不是能轻易破掉的,钟母护子心切,也不知道怎么就闯了进去,她将钟劼护在身后,等到天劫阵法退却之后,当时在阵内的二十灵童唯有钟劼毫发无损。“不仅钟劼毫发无损,仔细检查过后发现,尚在腹中的钟尧也十分安稳。当时大家都以为或许是血脉力量感动上苍,保护了母子三人。”钟尧生下来便是粉雕玉琢,十分惹人喜爱,根本没有人想起还有这么一桩事,直到钟尧十岁那年……十岁生日时,钟家大摆筵席,但是钟尧早晨起来突然就变得不对劲,暴躁易怒,几乎砸了整个钟家,还打伤了不少佣人和弟子,他跑到山里,钟家人找了三天三夜都不见踪影。后来是一个与钟家世交的散修仙师找到了钟尧。仙师说,当年魔劫被钟尧吸收了一部分,现在他这是心魔发作,难以自抑,幸好孩子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宁愿在山里撞得晕死,也不愿出去害人。苏孟脸上突然闪过一抹不堪回首的悲怆:“虽然这心魔是自母胎中带出来的,难以去除,但尧尧毕竟年纪小,心魔潜藏的时间也并不长,及其容易被压制。仙师将心魔封印,所以那是尧尧第一次发作,也是唯一一次发作。”祁宓心惊肉跳,听到封印两个字才放松了些,他道:“钟尧十岁时,我九岁,那是我…失忆那年。”祁宓幼年时极其排斥风水术法不是没有原因,他幼年跟哥哥一起练童子功,天赋异禀,但九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病好之后,之前练习的功法连同以前的记忆消失得无影无踪。祁母告诉他或许是修炼不当,所以才导致这种结果。小祁宓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气傲得很,觉得自己不曾做错什么,一夜之间便被收回一切,是这功法蛮不讲理,这般不通道理的东西他还不屑为伍呢!于是从此便再也不练了。祁宓扶额,理了理思绪,道:“所以您的意思是,钟尧的气运始终与我相连,所以当年他受心魔影响,我也顺带遭受波及,被封了记忆。” 第21章 “你才认识他多久?”苏孟震惊,“别想骗我啊,联姻的事情他父母可是没瞒我。”“您刚不是自己说的吗?我三四岁时候就已经和钟尧很好了。”祁宓想起这句,心里很愉悦。酒吧事情刚出的时候,修真论坛上的人都传说他和钟尧竹马成双,两小无猜,他看到这种议论既喜欢又遗憾,结果没想到一切竟然都是真的。他那天上得不是普通的修真论坛,是个卦修论坛,拿得全是预言家牌吧!“你记忆找回来了?”苏孟一哂,“你们年轻人怎么想事的,我们是想不通了,我也懒得管你们。”苏孟道:“能告诉你的,老头子半点都没瞒你,别以为我是多喜欢你,纯粹是因为许久没见我家尧尧维护过谁,亲近过谁,希望你能多了解他,让他舒心罢。”祁宓道谢:“我明白的,不会辜负您一番期望。”更不会辜负钟尧……“明白就好!你是不知道刚商议要结婚那会儿,他每天焦虑成什么样子,每日每夜地关在家里查古籍,生怕漏了什么事项,会伤害到你…”难怪那时想见钟尧一面都难,钟家父母估计也不知该如何回复他……祁宓捏紧拳头,“他对我……”苏孟摆手打断,他笑:“这话你问我没用,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祁宓不敢确定。就算他和钟尧有天定的姻缘,但缘这事就和风水之事一样,从来只增大几率,情一字上,若是太过愚钝,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幼时的情谊钟尧还记得多少?被他那样糟践,又还剩多少?现在钟尧对他的忍让和宽容,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性格如此?钟尧对他的信任,会不会只是因为许久不曾有人陪伴,贪念朋友的温暖?钟尧敏感,如果贸然表白,他会不会直接逃走,或是为了不失去这份温暖而故意迁就他?他的钟尧,他该如何是好?祁宓沉吟片刻:“外公,您先不要告诉钟尧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心思重,我怕他瞎想。”他还要等一个更好的时机,等到钟尧完全信任他的时候,再告诉钟尧,或是让钟尧自己跟他说。祁宓看了眼钟表,不知不觉,他和苏老爷子竟然聊了两三个小时了。可明明只有两三个小时,他却想钟尧想得不行。“老爷子,您就没什么话跟我说了?”祁宓笑道:“之前您对我说的话,我可还记得,你说早知道你不多管闲事,领这么个麻烦回来了,其实我根本不用跟您回来治对不对?”聊了这么半天,苏孟说过这句话,他自己都记不大清了,他道:“你这小子也太精明了点,尧尧跟你还不是成天见儿的吃亏?”“您放心。”祁宓笑得温柔,“我永远都是站在他那边对别人精明,这个别人也包括我自己。”……过了午夜十二点,钟尧越发睡不着觉,他想了想还是从房子里出来,坐在了院子里的吊椅上面。此时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更何况这是座鬼宅,即便坟冢被封印,同样是鬼气逼人。钟尧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就是所谓“以毒攻毒”。小时候父母带他寻访过不少仙师,不止是吸阴气,与鬼搏斗的事他都做过不少,虽然他感觉不出效果如何,但应该还是有些效果的。他虽然不喜欢这种气味,但是为了克制心魔,有些苦头非吃不可。更何况现在祁宓来了,他应当更谨慎才对。想到这里,钟尧又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觉得这阴气里似乎偷偷拌了糖,还有些甜丝丝的。不过祁宓今天并不会回来…他好像有点想……钟尧揉揉脸,祁宓走之前说过他粘人…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就觉得想念了,难不成他真的很粘祁宓?想到这钟尧脸有些红,他敲了敲吊椅的绳索,很结实,他有些孤独又有些快乐,就连这个吊椅也是祁宓亲手装的呢,说是等春天的时候树上开花了,怕他赏花时没有坐的地方。祁宓不知道早就被钟尧提前用了。钟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吊椅上,闭起眼,祁宓真好啊,真周到,他以前吸阴气都没吸得这么快乐过。钟尧摇摇头,默默念了一遍清心咒,他不能这么快乐的。最近已经有些太过了,若是再这么下去,难保会因为欲望心太重,而使得心魔重新出来作祟。他越想越觉得眼中,干脆打起坐来,努力调整越来越急促的鼻息,祁宓这么好的人,能陪他一段时间,已经是老天眷顾了,他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至少也要给祁宓一个完整的美好的回忆。钟尧又望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房子,再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有些不真实感,像一场梦,像一段偷来的快乐,扣扣索索地藏了又藏,还是被人发现,抢走了就没有了。钟尧叹了口气,一抬头仿佛看到前方有个人影。那个人影看着还挺像祁宓的……钟尧揉了揉眼,人影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就是祁宓的样子。“……”他想祁宓想得都出现幻觉了?钟尧气恼。这…祁宓这才离开多久?他就能想出幻觉了?他…他也太不懂自制,太粘人了些!钟尧懊恼地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心中警铃大作,欲望心后面就是偏执心,再严重些心魔就要重新出世了!这点欲望由祁宓而起,到时候他肯定会伤了祁宓的!绝对不行!钟尧摆着手,焦急地默念前辈教的清心咒,又狠吸了空中漂浮的阴气,可是那幻觉还是越走越近,身体周边被路灯打上了一层柔柔的光圈,特别好看。钟尧心都醉了,他有些舍不得,嘴里念念有词慢慢停住,他想多看两眼。 第23章 他推了推祁宓的胸口,祁宓没有为难他,慢慢松开了手,但是也没动位置,两人依旧挨得很近。钟尧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他突然想起,祁宓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应该,忙焦急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外公又为难你了?”“刚不是告诉你了?想你了,我就回来了。”“别骗我,”钟尧轻声说,他抿抿唇,求道:“告诉我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晚上还匆匆跑回来…”祁宓心软不已,钟尧在担心他是不是受委屈,明明受着最大委屈的人是他自己。祁宓无法,摘去关于钟尧的那段,将老爷子说的一一告诉了他。“外公怎么……”钟尧掩盖不住的欣喜,“真的可以不去他那里?”“当然是真的。”祁宓见钟尧像得了什么大便宜的模样,恨不得立刻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上一口,奈何也只能忍住。“就算是这样,明天回来也行的,这么晚赶来赶去,太辛苦了。”“等不及了。”祁宓拨了拨他的额发,“刚刚说想你可不是骗你的,想你想得等不及了。”钟尧双手搅在一起,不管祁宓说得是真的假的,这样的话总是让他开心的,他有些兴奋,“那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万一我已经睡了怎么办?岂不是白跑一趟?”祁宓没想到钟尧在乎的竟然是这个,心里的恶劣因子作祟,又想逗逗他:“要是你已经睡了,我就只能把你从被窝里揪出来,不管怎么样非得看你一眼不可。”钟尧脑中闪现那样的场面,脸瞬间就红了,对着祁宓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祁宓失笑:“还真信了?怎么可能?就是你愿意,我也不可能半夜三更来扰你睡觉。要是你真睡了,我顶多在你房门口坐一个晚上,争取你明天早上一起来,我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你,你也能一地时间看到我。”钟尧见到祁宓本就整个人都像泡在糖罐里,听了这话更是甜蜜,低声道:“那你…还是进来吧,在门口睡一晚上多不舒服?”“嘿!”“尧儿,你这是在邀请我趁你睡觉的时候闯你屋子吗?”祁宓舔舔上颚,小东西真是单纯得有些不知死活了,等他真进去了,睡美人就在眼前,谁知道可能发生什么?他朝旁边让了点位置,两人朝屋里走,祁宓还忍不住撩拨两句:“那你以后别锁门,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外公说你爱踢被子,我不定期来检查检查是不是真的。”钟尧羞成了个大番茄,忙道:“我不踢被子的……”“你踢不踢被子自己怎么知道?”祁宓本还欲多说,但想到钟尧的特殊情况,怕他当真了又要纠结,摆摆手道:“开个玩笑,你不愿意我来,我不来就是了,放心,没逼你。”钟尧不解地看着祁宓,这和平时的他似乎不太一样,往常祁宓哪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他有点小失落,低声喃喃:“我晚上本来就不锁门。”“……”祁宓不再客气,“想要我来帮你盖被子?”钟尧躲躲闪闪,轻声说:“我容易感冒……”祁宓乐了,摸了下钟尧的头:“行,说好了,今年保证不会让你感冒!”一进屋,祁宓就招呼钟尧赶紧睡觉,不过睡前搞这么一遭,又是离别重逢的拥抱,又是暗戳戳为自己争取小福利,怎么可能睡得着?钟尧抱着被子兴奋得止不住打滚,临睡前还迷迷糊糊盘算着,被子要是盖得太好,祁宓一看下次说不定就不来了,但也不能太乱,睡相太难看他不会喜欢的吧?祁宓也暗自兴奋了大半夜,甚至想为什么现在不飘场大雪,他立马就去钟尧房里帮他盖被子。不过,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点小福利压根就没有派上用场的余地。第二天一过中午,苏孟准时带着秘法和秘药出现在了钟宅。钟尧把秘法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确定地地方再三询问苏孟,然后再次确认几种药丸的食用方法和注意事项,找了几个罐子,分好类一一装好。祁宓见他做得开心,他也乐得见钟尧为他忙忙碌碌,半点手都没插,想起昨晚苏孟颇为神秘地留下的那点悬念,问道:“外公,您不是说还有些事项必须在服药期间完成的吗?”“是啊,我正准备说呢!”苏孟眼睛都要冒出光来,“……”钟尧手一抖,药丸差点被扫在地上,好在祁宓眼疾手快,正好接住。“您说什么?”钟尧不敢置信地望着沙发对面的苏孟,“您是说让我俩…睡…睡在一起?”☆、第十四章苏孟答应过祁宓,不把心魔的事情告诉钟尧,因此不管钟尧怎么问,他始终是含混说查不清楚病因。苏孟说不清病因,又突然提出让他们睡在一起这种匪夷所思的治疗要求,钟尧联想到自家外公平常的做法,对此事存疑。“尧尧,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还以为外公坑到你头上了?”苏孟痛心疾首,“来来来,我就好好给你说道说道,我先问问你,你哥哥钟劼为什么能上五雷宗?”钟尧道:“因为哥哥天生雷力,会说话起就已经能自由控制雷电,是修炼雷法的天才。”“那不就是了!原本我就跟你说过,你虽然没有阿劼那般体质,但是也与雷电有缘,睡觉时候会不自觉地放出微弱电流记得吗?”见钟尧点头,苏孟接着道:“我给祁宓准备的药和秘法在雷法辅助下能更快吸收,但是他没有修炼基础,贸然使用雷法是绝对不行的。”苏孟道:“你放出来的电流不伤人,长时间和你待在一起必然对他有好处。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也就第一疗程用得上你,后面就不用了!”钟尧细想这段话实在没什么破绽,加之后来祁宓一再表示如果他不愿意的话,绝对不会强求,没有辅助也就是辛苦一些,不妨事的。钟尧最受不了祁宓这般通情达理的模样,头一热,当时就答应了。答应了……钟尧心不在焉地坐在床边戳着手机,这时候正是群里的活跃时间,大家都在讨论前辈直播里介绍的宝物是何等惊为天人,又吹了阵牛皮说自己若是得了能如何如何,段子编得一个比一个溜,但钟尧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所有注意力全在群友信息的显示时间上。他和祁宓说好,十点钟祁宓来他房间的。还有十分钟……钟尧放下手机,拿起一本书。 第25章 祁宓点点头表示认同,钟尧又多了几分自信。钟尧说着又点开了群聊:“他们是各地的修真者,都是前辈实名认证过的,也不是不正经的人,除了我…”祁宓笑道:“瞎说,你是最正经的人。”钟尧脸一红:“我是说除了我没认证过之外……他们都挺好的,就是喜欢开玩笑,你看,这都是假的,点不了的。”钟尧怕祁宓不信,一路戳上去,手速又快又准又狠,戳得砰砰砰的,祁宓赶紧握住他的手指:“我信我信,手都给戳红了。”“说清楚就行了。”祁宓揉揉他的指尖:“你看看,这解释起来也不难嘛,怎么刚刚憋着个大红脸什么都不说呢?”“之前你说…你说……”祁宓先前一露出完全误会的样子,钟尧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都是我的错,不经调查乱发言。”“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祁宓已经做得很好了,全怪他自己,怪他害羞、胆小…一大堆的毛病……祁宓眼见着事情收尾收得好好的,又要急转直下,赶紧叫停:“好了,乖,咱俩其实都没错。你想想就这屁大点…就这么点小事,差一两句话而已,说出来就行。”“明白了?”祁宓循循善诱,“以后也要这样,不管是什么,好坏都说出来,万事都有我陪你想办法。就咱俩这关系,你要是不说,我又不舍得生你气,只能瞎猜你的想法,还不得憋死我?”钟尧轻笑一声,偷偷地迷恋地看了祁宓一眼。祁宓点点头,有这点小插曲调剂也还不错,尽管他仍旧好奇聊天群以及这位被钟尧崇拜的前辈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急不得,今天姑且到这已经很好了。祁宓问:“咱们现在睡觉?”钟尧看了眼时间,点点头。祁宓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想给他点时间再缓和缓和情绪。待钟尧喝完,熄灯上床。两人平躺在床上,祁宓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身旁窸窸窣窣的小动静,和喜欢的人同榻而卧,世上多少痴情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祁宓回想这短短数月的时光,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幸运,他喜欢上的人善良美好,没有辜负他的喜欢,上天给他机会靠近,又让他有足够的契机走进这人的心。祁宓内心一片祥和宁静,不远处甜蜜又光明的未来正等着他一步一步走去,突然他胳膊一沉,温热的躯体贴在上面,轻轻环住。???他又做梦了?梦见被甜蜜又光明的未来直接砸脸?“祁宓。”祁宓咽了咽口水,应了一声。钟尧静了一会,半晌才下定决心,朝祁宓那边过去了些,继而几乎整个人贴在祁宓身上。他轻咳了一声:“外公说了,你得抱着我才有用。”祁宓一夜没睡。☆、第十五章祁宓仰躺在沙发上,双眼涣散,明明困得不行,但脑里心里满是昨晚的柔软触感。虽然钟尧一直手脚十分规矩地缩成一团,但毕竟是抱着,再规矩又有什么用?而且钟尧执念得很,生怕祁宓偷摸减工,睡前止不住地提醒他,睡着了还惦记着事儿,不时铆足了劲儿朝他怀里钻,他一个正常男人…他喜欢的人…他…祁宓双目无神,无力问道:“外公,您必须得实话告诉我,您都跟他说什么了?”苏孟的胡子一翘一翘,闻言骄傲:“当然是一举两得的话。”苏孟不屑地看了祁宓一眼:“你说你一个顶年轻的人,怎么做事这么瞻前顾后?我最看不惯这样了,老头子替你们夫夫添把柴加点油,你还有意见了?”祁宓无奈:“但我也总得知道您到底怎么跟他说的吧?”“我呀…”苏孟摇摇头,“说得可是段大酸话,你确定要听?”那可不得听,什么话他都得知道啊!苏孟神神秘秘地冲他招手,低声说:“我跟尧尧说……”祁宓蹙眉:“压制心魔?真的有用?”苏孟心虚得摆摆手:“当然没用,他的心魔本来也没必要再压制,我这么说就是给他图个心安罢了。”“这能心安多久?”祁宓蹙眉,“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问您,钟尧尝试了那么多方式压制体内的心魔,他究竟是用什么标准判断是否有效呢?”苏孟道:“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也算是一桩乌龙。”当年救下钟尧的仙师为钟尧封印心魔,在钟尧的左手小臂上留下了一个瓜子大小的红印。仙师救了钟尧后不久便功德圆满,历劫飞升,当时他并未对红印做出解释,钟家父母不解,四处拜访的过程中不免多问了一嘴。那群半吊子高人便将这点红印解释为心魔能否冲开封印的标记。然而那点红印也的确会在钟尧情绪剧烈变化的时候变红变大,钟尧也就认定哪天红印炸开了,心魔也就冲破封印了。“事实上是吗?”“不是,压根就不是!”苏孟想起就觉得愤愤,“后来我们找到了那位仙师的师父,散修前辈看了一眼之后说……”“什么印记?丢脸的印记吧!”前辈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那点红印,“那小子学艺不精尽会在外面给我丢人,封印芝麻大点儿的小心魔还能凝个气血结出来?”钟家父母虚心求教气血结是是什么,前辈的小弟子解释在封印咒文进入体内时由于力道控制不好,过于刚猛,而伤害了那处肌肤结构,使得那处血管杂生而产生的印记。那地方的血管比其他地方多而密集,而且浮于上层,自然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更容易发生变化……前辈点点红印对钟尧道:“算了算了,小美人,你也别嫌不好看,就当守宫砂了行吗?” 第27章 祁宓只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简直哭笑不得,含混道:“阿姨,现在还用不着。”阿姨一怔,道:“你现在是还年轻,但要时刻警惕啊,要是拖着以后再重视,一切可就没现在容易了!”祁宓拧了拧眉心:“就是以后也用不着。”阿姨还要劝他,这时钟尧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茫然问道:“你们在说什么?”祁宓赶紧将纸藏在身后,阿姨也十分有眼力见地打着哈哈,“也不是什么大事,少爷,我就是问问祁少爷,他这段时间辛苦,平时吃的要不要换一换。”这可着实是桩大事,那秘法难练,耗力巨大,吃食上跟不上,吃亏的还是祁宓的身体。钟尧一边感叹阿姨贴心,一边懊悔之前怎么没想到,忙道:“要的要的。”他细想了一番,他这边宅子着实没存什么进补的药材,沉吟片刻道:“要不麻烦您回一趟老宅,问那边要些进补的…唔……”祁宓头大得很,要真让阿姨回趟老宅,他这脸还要不要了?祁宓把钟尧领出厨房,到了客厅,钟尧不明所以,仍旧焦急地说:“是该补一补的……”他没好气地戳了下钟尧的额头:“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就瞎答话?”祁宓在钟尧耳边小声说了句话,钟尧一僵,顿时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红透了,他张了张嘴:“她…她……”“那现在怎么办?”钟尧红得像个气球,“我去跟她解释?”祁宓乐道:“你怎么解释?告诉她,她误会了,我真的用不着?那她要是回一句,这事说到底你最清楚,你要是都觉得用不着,那肯定用不着了,到时候你怎么回?”钟尧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祁宓是什么意思…顿时臊得头发都要炸开了,要是真有了这样的对话,他别说回话,羞都得先羞死。“你就别发愁了,我来说。”祁宓搓搓他发红的耳朵,“咱俩在外人面前是正儿八经天道认可的一对儿,以后这样的误会还会有,算提前预演一下吧。”钟尧打了个颤,还会有?“吓到了?”祁宓轻声道,“没关系的,到时候你就负责红脸,万事交给我就行。”钟尧点点头,十分安心,有祁宓在,一切都可以解决的。☆、第十六章时间一天天过去,苏孟来看过祁宓几次,他的进步让苏孟感叹不已,另外钟尧和祁宓也逐渐习惯,同睡几乎变得顺理成章。这天祁宓洗漱完毕,进到钟尧房间见他正在阳台打电话。钟尧应了两声就说了再见,他转身看到祁宓有些尴尬地把手机递过去:“抱歉,我看是我母亲的电话就接了,不是故意……”祁宓接过手机,看也没看就放在一边,笑道:“我对你又没什么秘密,手机随便接都行。咱妈打电话来说什么了?”钟尧想到刚刚钟母说的话,有些扭捏:“母亲说,再过几天就是回门的日子,她怕咱们忘了,提醒一下。”“回门…”“嗯。”钟尧点点头,“你不…我也说不用的,但是母亲说不会有旁人来,只是和她跟父亲吃顿饭而已,我…”祁宓明白钟尧的,他拒绝不了。钟尧说:“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不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我刚是忘了这事,发了下怔,你想什么呢?”祁宓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回门,我不陪着算怎么回事啊?你一个人结成这婚的?再说陪爸妈吃饭也是应该的。”钟尧自然是想祁宓一起去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吃完饭咱们就回来,不会耽误你练功的。”“我也不怕你耽误。”祁宓擦着头发,“你要是实在想奖励我呢,帮我把头发吹干吧?”祁宓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钟尧真爬上床,跪坐在他身后,接过了他手里的帕子。钟尧又帮他擦了两把,就把帕子叠好放在桌子上。钟尧没有拿吹风机,他搓搓手指,五指探入祁宓的头发里。祁宓如同被过电一般,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钟尧在做什么。钟尧在帮他按摩。钟尧修行的是火道术法,控火诀使得出神入化。不仅能像两年前救祁宓时那样使出攻击性极强的火行咒圈,在瞬间将一屋子的鬼烧得无影无踪,也能像此刻这般——他的指尖带着一点点火气,暖暖的,不伤人,探进祁宓发间,轻按头皮,带走发丝的潮湿,也舒缓一整天疲惫。“不行不行,宝贝。”祁宓捏住他的手,“你还是帮我吹干吧!”钟尧轻轻皱眉:“怎么了?不舒服吗?”“哪能啊?”祁宓遮住眼睛,鼻子瓮瓮的,“就是太舒服了,这么弄一次,我以后哪还会想吹头发啊?别惯坏了臭脾气。”钟尧一怔,心口有些发酸,就是帮忙按按头而已,也能算是惯着吗?仔细想想,祁宓对他这么好,他也的确没能为祁宓做些什么。钟尧大着胆子反握住祁宓的手,突然使了个巧力,按住手掌上的穴位。祁宓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手指僵直,钟尧按完整个手,也顺利从中挣脱了出来。他的手指重新伸进祁宓的头发中,指尖流淌着缓缓温柔,巧妙地按压着头皮。钟尧小声说:“我乐意惯着你。”这夜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裹挟着泥土的芳香,窗口的铃铛晃悠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像冬日阳光下明晃晃暖烘烘的梦。祁宓好歹也是看过几本五行术法秘要的人,他清楚控火诀虽然是火道修行的基本术法,但大道至简,简至难,要练出点名堂绝非易事。寻常风水师能提升的只有火的攻击力,但钟尧却能让火随他心意所动,这般能力在谁眼中都能称惊艳。可是,钟尧用了最上乘的控火诀却只是为了让他舒舒服服地弄干头发,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感叹他暴殄天物呢!第一风水师的手,第一风水师的术法,有多金贵,祁宓管理祁家产业多年,比谁都清楚,但钟尧现在甘心情愿,细致周到地为他做着这点小事,一寸寸一点点的轻柔慢按,丝毫不觉得大材小用,不觉得浪费时光,就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第29章 “最难的那件现在总算找到了。”钟母又跟祁宓道了声谢,“哪知道那么巧,你大哥祁俍正好在那边,要不是他帮忙,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就是麻烦了他两个多月,耽误他回家的时间了。”祁宓笑道:“您客气了,既然是一家人,都是应该的。”钟母感激在心,从一旁的口袋里拿出了三块令牌:“祁宓,这里有三块仙食宴的邀请令牌,这次你和钟尧陪你大哥同去如何?”仙食宴是修真宗门每五年举办一次的盛会,修真者皆是以赴宴为荣,三块令牌着实过于贵重。祁宓拿了一块,放在钟尧手边,道:“尧儿陪您二位同去便是……”钟母打断他的话,握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令牌放在他手上:“刚还说是一家人,又说两家话?”“……”祁宓微怔,拿不准钟母的意思。钟母道:“尧尧觉得呢?”钟尧本就在旁看得心急,总算被点名,赶紧道:“母亲说得对,都是一家人。”钟尧眼睛亮晶晶的:“你…你收着吧。”☆、第十七章临近入席的时候,钟母招呼两位颜小姐,祁宓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两个人。祁宓对她们印象不好,防备心十分重,但见钟尧并无异样,两位坐在旁边也是安安静静听他们说话,一句多余的嘴都没有多插。祁宓除了无视她们的示好,保持客气又疏远的态度,实在不能做其他。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无法,毕竟是钟尧的亲人。钟尧从祁宓收下两块令牌就一直乐呵呵的,菜品逐渐上来,他还时不时傻乎乎地露出个笑容,但只要嘴角一勾起,他便会立马察觉,赶紧收敛回去,过不了多久,又会蹦出一个笑。像极了一只偷藏了果子的狡黠的小松鼠。祁宓的郁闷心情,瞬间被他弄得欢喜起来,小声笑道:“这么高兴?”“高兴。”钟尧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仙食宴很好的,好吃的好玩的,各大宗门带着最瞩目的宝贝,顶顶级的修真者也都会来……”他以前看过的美景和神奇,都想让祁宓也看一遍。祁宓明白他在想什么,生活在漫漫冬天的小松鼠储存了一点属于自己的快乐,一点点而已,也想拿出来和他分享。宴席开始。钟尧和祁宓同住一月,且都认真观察过对方用餐时的喜好,但是当着众人的面,钟尧不好意思为祁宓布菜,只会戳戳他的袖子,或是小声提醒他哪道菜好吃,哪道菜应该符合他的口味。殊不知这样下来,其间亲密不减,而且更加生动起来。大家都太开心了,用饭结束,钟父忍不住感叹,实在许久没有这么热闹。其实人还是那些人,只是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心里热闹,看什么都欢喜。本来两人是打算用过餐就走的,但见钟家父母兴致很高,只好陪着两位长辈又说了会儿话。钟母看祁宓是越看越喜欢,原本钟尧说祁宓对他好,她是不太信的。小儿子脾气好,对他们…又一直有些距离,从来报喜不报忧,而且和祁宓的婚事中间还横着一个钟劼,她不能不担心钟尧是为了宽她的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可今日一见,钟母真觉得自己的怀疑多余,虽说祁宓是不是装的她看不出来,但钟尧绝对装不出来,短短一月,钟尧的改变实在太大,钟母看着他轻笑着说话,眼眶都有些濡湿,强忍着没有失态。颜嘉用餐后便有些不适,去房间休息了。颜玥倒是始终坐在一旁,祁宓有些搞不懂这两位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一句话也不说,就坐在旁边看连续剧似的看着也很有趣?不觉得尴尬?这时钟母大概也意识到对她们的忽视,道:“玥玥和嘉嘉特意来探望叔叔婶婶,没想到正好赶上钟尧回门,都没来得及和你俩说说话,这嘉嘉又…”“没事的婶婶,我和姐姐要过来还不容易吗?下次我们挑个您和叔叔空闲的日子,专门来陪您二位说说话。”颜玥笑道,“不过,叔叔婶婶也太低调了,尧尧结婚没办婚礼就算了,这回门的日子您也不通知一声,再怎么说我们这些近处的亲戚也该来的。”钟母正要客套两句,颜玥又说:“我和姐姐来之前还稍算了算,估计是今天,没想到就这么巧,真让我们赶上了!这不,我已经跟爸妈说了,他们下午就打算过来呢!”“什么?”钟母蹙眉,“你……”“老爷,”管家站在钟父身后,“您的电话。”钟父看了一眼显示屏,朝钟母使了个眼色。他接过电话,朝一旁走去。钟母起身,低声道:“失陪。”原来在这等着,祁宓冷眼打量颜玥一眼。钟母再回来时,果然告诉他们,钟家南都的亲戚长辈大多都知道了,正打算下午过来。钟尧看了祁宓一眼,祁宓道:“你来决定,都好。”钟尧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他明明对这种人多的场合十分抵触,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周身尤为轻松,轻快道:“叔伯们既然有兴致,让他们扑空也太不礼貌,那我们就用过晚餐再回去?”祁宓点头,钟母十分欣喜,笑着说:“那你们在这说会儿话,我同你父亲去准备准备。”祁宓体贴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钟母感激地看着他:“不用不用,尧尧你也快坐下,你们在这说会儿话。”三人坐在客厅,气氛顿时怪异起来。颜玥倒坦然得很,勾唇:“对了尧尧,我和姐姐给你带了份新婚贺仪,不过实在有些重,还要叫人去车上取下来才行。”颜玥说:“不过看样子他们现在应该没有功夫,不然尧尧陪我去取?”钟尧失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站起身:“啊,好啊。” 第31章 钟尧大口喘气,他撑住洗漱台,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真丑陋…他止不住地摸着头发,额头,发尾一点点翘起,额头上的一丁点汗都让他受不了……他是不是...又要不正常了?钟尧不住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钟尧赶紧挽起袖子,他的眼睛已经无法正常聚焦,钟尧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没有红印,还好没有红印…已经没有红印了,这都是托祁宓的福。钟尧磨砂着手臂上的宓字,不住地劝慰自己,没关系的,别紧张,令牌抢走了就抢走了,祁宓和颜玥吃顿饭也没关系。只要祁宓还是他的就好,对,钟尧把脸贴上去蹭了蹭手臂,祁宓是他的,谁也抢不走。☆、第十八章钟尧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呼吸才逐渐平稳过来他朝后退了一步,脚下发出嘎吱响声,他看着一地干果,大颗眼泪滴在手臂上。他真的太没用了,什么都护不住,承诺祁宓的守不住,祁宓给的也弄得一团糟……“宝贝?你在做什么?”钟尧猛地一颤,他赶紧背过身:“没…没做什么。”祁宓蹙眉,他审视周围一圈,水龙头开着,地上满是水渍和干果粒,不可能没事……背对着自己的小人儿尽可能幅度小的抬起手臂抹脸的动作像一根细针扎在他心上,丝丝拉拉地疼。“怎么了?宝贝?”祁宓从后面环抱住钟尧,“谁欺负你了?”本来祁宓是跟着颜玥去取东西的,那姑娘出了客厅便一反先前默不作声的模样,也不管他答不答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祁宓被她吵得头疼,正烦躁,忽然手臂上传来一阵酥麻。是钟尧。祁宓心感不妙。两人能通过印记互相感知对方,这一点从祭天那天起就让钟尧害羞得不行,所以他从来都十分小心,平时几乎不会碰到这个印记,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反复抚摸了。尽管不知道钟尧在哪,祁宓都能从抚摸的力道和频率上感知到钟尧的不安和依赖。祁宓低声咒骂了一句,苏孟早就提醒过他,钟尧小时候受害最深的地方就是来自家中这群不知所谓的同辈。他明明看出两个女孩面带不善,到底为什么要撇下钟尧,独自出来?祁宓冷声打断了颜玥的话:“钟尧在哪?你们想干嘛?”颜玥面上一僵,结巴:“钟尧不就在…客厅嘛,这是他家…我们能……”祁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转身就走。祁宓凭借着手臂上的知觉引领,一路匆匆,看到钟尧的背影时才松了一口气。钟尧开着水,他正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干果捡起来洗干净,然后放在一旁的吸水纸上…………钟尧不说话,祁宓仍旧环着他,小声诱哄道:“说给我听听宝贝,你瞒着我我心里也难受,说出来把问题解决好了给你买礼物好不好?不是说好了不瞒话的吗……”祁宓突然感觉手臂上一点灼热,又是一点,他赶紧低头去寻钟尧的脸。“你别看。”钟尧带着哭腔,他好讨厌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以前从来不会哭的,明明再怎么委屈也不会哭的。钟尧转过身,毫无安全感地靠在祁宓胸口,祁宓拍着他的背,蹙眉环视了一圈:“咱们先回房间?一会儿叫人来收拾就行,别担心了。”回到房间,钟尧的情绪已经逐渐平稳下来,他懊恼刚才的失控,担心祁宓觉得他小家子气,拽了拽祁宓的衣摆:“我刚刚不是故意哭的。”“知道。”祁宓拿出手帕,小心给他擦擦脸:“还担心在我面前丢脸?小傻子一样。现在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了?”钟尧无法,终是抵不过祁宓的目光,颜嘉…怎么会有祁宓重要呢?他把事情从头到尾合盘告诉祁宓。祁宓的面色有些骇人。钟尧不想祁宓担心,小声补充:“其实我在上面抹了追踪粉,到哪里都能找得到,等过两天她们放松下来,我就去偷回来,我很厉害的…”“偷?”祁宓眸中满是冷意,“本来就是你的,为什么要去偷?”钟尧打了个寒颤:“我说错话了…总之会回来的,你不要担心了。”“我知道宝贝厉害。”祁宓摸摸他的头,“但这种人蠢,悄儿声的,她可吃不到教训。”“那怎么……”祁宓没答,撩起他的额发:“这也是她弄的?冷不冷?”钟尧朝后仰,一边用手理着额发,一边摇头。“别用这个。”祁宓抓住他的手。钟尧慌张挣扎,急于证明自己,“我不高兴的时候也能把术法控制得很好,不会伤到自己……”“没怀疑你,”祁宓拿了个吹风机出来,“我不会这种术法,但也想为你做一些事情。”吹风机呼出来的风暖暖的,祁宓的手指也暖暖的,钟尧郁结的心顿时清明起来,刚才的难受仿佛从未发生一样,他还是之前高高兴兴的钟尧。说来奇怪,以前要是发生这种事,他从不会觉得委屈,也从不会说出口。毕竟…大家不喜欢他也是正常的,这些他自己都可以调节,悄悄儿就过去了,不会给任何人徒添烦恼。 第33章 颜嘉低着头:“不合。家主辛苦,我们不便叨扰,只能在门口等待。”祁宓抿了口茶:“相信颜小姐能说出让尧儿舒心的话,他从来不会跟我瞒事,所以我也很期待。”祁宓摆摆手,颜嘉和颜玥逃也似的走了。☆、第十九章祁宓自打回国之后就很少遇到这么不识时务的人,尤其近几月,大部分时候都围着钟尧打转,钟尧太乖了,根本不用他费这种心。他打了个大胜仗却完全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反而从身到心黏黏腻腻的恶心,靠在沙发上疲倦地拧了拧眉心。等祁宓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颜家姐妹从钟尧房中出来,两人瞧都没敢多瞧祁宓一眼,匆匆点头就走了。钟尧正站在窗边。“怎么没多休息一会儿?她们吵到你了?”钟尧摇头:“我想出去倒杯水喝,见她们在门口站着,就让她们进来了。”祁宓叹息:“你太善良了,要我还得好好教训她们一顿。”“谢谢。”钟尧想起刚刚的事情,颜氏姐妹在他面前素来趾高气扬,从未见她们露出过那般表情。钟尧知道是祁宓帮他,他既甜蜜,又羞愧,低声道:“…对不起,本来该高高兴兴的,让你为难了。”“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怎么还红脸了?”祁宓勾勾他下巴,直接说:“难道是觉得颜嘉颜玥怎么说你的亲人,她们会这么行事,你跟着丢脸了?”钟尧不语,点点头。“确实丢脸。”祁宓吐了吐舌头,即使狠狠地教训了一番那个公主病,还是身心不悦得厉害。钟尧紧张看着他,又要道歉,祁宓没给他机会,接着说:“不过,这种亲戚,我家旁系那边可更多。”祁宓说:“婚前咱妈没跟你说?我妈就是嫌和那群人纠缠麻烦,才一心一意要给我找个厉害媳妇,这不,找着你了。”厉害媳妇…他?厉害什么?钟尧脸红。“好啦好啦,别多想。”祁宓把三块令牌都放进钟尧的口袋里,“等到要见我家亲戚的时候,奇葩事可更多呢,就当老天是为了给我留点自尊心才故意安排今天这一遭的。”钟尧被他逗笑了,低着头不敢让他看出来。祁宓却正色:“我说真的,那群人嘴皮子可厉害,说不过的话干脆打一顿吧!论打架,他们肯定都没我家尧儿厉害。”钟尧笑出声,心中重负彻底一扫而空。他会好好努力的,他也要保护好祁宓才行。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钟家亲戚陆陆续续赶到。长辈们不比那些小辈跳脱,十分亲和,钟尧婚结得快,所以大家对两人的关系十分好奇。祁宓牵着钟尧,有问必答,知无不言。一个长辈笑道:“最早知道尧尧要成婚的消息竟然是在网上,我当时都吓到了。”祁宓心道,他最早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在网上,他就没被吓到,还挺乐呵。另一位长辈道:“我也是,原本真没听说尧尧和你认识,你们是什么时候……”祁宓懂他们的意思,钟尧的婚事是从钟劼受伤开始筹备,联姻谁都能理解,但是他在酒吧闹的那一出,突然给钟尧冒出个身陷爱潭的未婚夫,任谁都觉得疑惑。“其实……”祁宓紧了紧钟尧的手,眸子微动,“我们青梅竹马。”钟尧一震。祁宓继续说:“您还不知道吧,我们三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很多年没能见上面,我一直记挂着他,幸好,他也一直记挂着我。”那位长辈仔细斟酌“很多年没能见上面”这句话的意思,不禁唏嘘,“尧尧性子沉稳,一心扑在风水道上,平时难得回来走一趟,有这种事我们做长辈的竟然完全不知道。”另一位也说:“是啊,这些年光靠着尧尧替家族做事,总以为他还年轻可以以后再找,竟然有这点机缘横在中间,若是早知道,也能早给尧尧出出主意,说来,我和你母亲还甚是相熟呢!”祁宓笑道:“家母也常常提起您。”那位长辈叹了口气:“可惜也没能早帮上尧尧的忙,今后要是有时间你们俩也要多来各家走动才行。”钟尧不常出门,他家长辈尽是以为他研究风水成痴,完全没朝其他方面想。祁宓明白旁人的温情对钟尧来说多么重要。他偷偷看了钟尧一眼,那人小嘴微微张着,有些羞臊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祁宓揽住钟尧:“会的。”晚饭愉快,祁宓推脱不掉,多喝了几杯,回去的路上一直靠在车窗旁,手撑着头。钟尧从袋中拿出颗药丸喂给他,柔声道:“你把这个吃了会好受一些,寻常的酒都能解的,但父亲后来拿出来的桃花酒里加了丹粉,恐怕解不了…唉,好歹也能好受些吧。”钟尧见祁宓眉头微皱,叹息:“父亲也是,他不能喝,干嘛要拿出来?”祁宓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咱爸是想给我个机会表忠心呢,我替他挡了一圈酒,你没瞧见他多高兴?”钟尧看见了,钟父在那群老伙计面前骄傲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差不多了,咱爸高兴就行。”钟尧心疼他,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要一阵才能到家,要不你睡我腿上?会舒服一些。” 第35章 可就算祁宓不会因为他一句话离开,被捅破的纱窗纸横亘在无法轻易终结的婚姻中间,也会让祁宓为难吧。钟尧越想越觉得不能说,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对祁宓更好,努力让祁宓喜欢上自己。只要祁宓喜欢上他,哪怕有一点点……他立即把心里话告诉他,就像吹响冲锋号角那样。……楼上正一边刷牙一边想着今天夫人太可爱,该弄点什么法子占占便宜的祁宓完全没想到,就在楼下,他家夫人正脸红心跳地握着小拳头,一心盘算攻略他的办法,斗志十分昂扬。☆、第二十章吃完早饭,钟尧体贴地问祁宓头疼不疼,会不会觉得食欲不佳。祁宓笑道:“昨天一回来就给我煮了解酒汤,今天早上的粥里也加了药材,要是这样还觉得不舒服,我这身体也太不济了。”祁宓帮着收拾桌子:“倒是你,我要是喝醉了酒睡觉有些不老实,昨晚睡得好吗?”说起这个钟尧有些脸红,祁宓昨天的确有些不同,睡着之后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他想通了一些事,心里极想与祁宓亲昵,脸红心跳又心安理得地任由他摸摸蹭蹭。到后来,祁宓干脆把他抱到身上,昨晚整整一夜,钟尧都是睡在祁宓牌床垫上。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祁宓把他圈得紧紧的,他整个人叠在祁宓身上。祁宓的睡衣领口开得大,昨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两粒扣子被蹭开了,他的脸贴在祁宓的胸口上。钟尧轻轻抬起头,就看到祁宓胸口有一块被压出来的红印,他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两人情意未通,钟尧想着非礼勿视,眼睛迷成一条缝替他把扣子扣上。扣起来之前,他悄悄儿多看了两眼……其实他还…他还…假公济私摸了几把……当时他跑出房间的时候还安慰自己,早上没有力气,祁宓又圈得紧,他看不见,不小心碰到的……自欺欺人,明明就是故意的…大坏蛋,臭不要脸。钟尧在心里狠狠批判自己一番,勉强把手上触感带来的甜蜜压下去。“想什么呢?脸这么红?”祁宓递了块苹果给他,“是没睡好?还是被勒到了?我知道的,我喝醉了非得抱着什么才能睡觉,而且抱得特别死。”钟尧闻言警铃大作:“你…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以前抱着睡过的人告诉他的!会是谁呢?!祁宓见他警惕的样子,一怔:“有一回醉了非得抱着我家狗睡觉,勒得它一周都没理我。”钟尧小声哦了下,朝旁边坐过去些,心中窃喜。祁宓凑上去揽着他的肩膀:“你想什么呢?嗯?以为我和别人睡过?年纪轻轻思想很复杂嘛!”“我没有…”钟尧被戳穿心事,窘地不行,握着祁宓的手,慌忙转移话题,“你…你昨天说……”说起这事,钟尧心跳得厉害:“你想起来了吗?”祁宓知道昨天他说起青梅竹马的时候钟尧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他揉揉头发:“其实从练秘法那天开始就能隐隐约约抓到些片段,昨天早上一醒来突然觉得自己全想起来了。”祁宓说:“我怕你多想,吃饭吃不安稳,就想回来再跟你说,没想到倒被他们先问出来了。”钟尧屏息,忍不住再次确认:“全部都记起来了?”毕竟他们相处的时日只占祁宓九岁前很短的一段年月,而且那时候祁宓那么小,就算没有失忆的事情也可能忘记啊!祁宓轻笑,心口发酸:“所有都记起来了,和你在一起的事情,分开之后想你的事情全部都记起来了,你要是有什么记不清的,可以问我。”钟尧被幸福砸得晕头转向,结巴道:“我也都记得很清楚,每一件事情都是。”祁宓心口一酸:“对不起…”祁宓说,“后来那次见面别人欺负你,我没帮你,反而……”“没关系的。”钟尧太快乐了,祁宓想起了过往的情谊,祁宓想起了以前的承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更有可能喜欢上自己了?钟尧见他心疼地看着自己,赶紧拉起他的手劝慰:“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而已,那时候太小了,开玩笑没把握好度而已,我都不在意,你更不必挂怀。”钟尧曾经的确在意过,甚至因此惶惶不安,但最重要的是现在啊,上天赐予了他春天,他又何必沉湎于冬天的寒冷。万物复苏的时节,一切都拥有新生,他们也不该例外。祁宓忍不住抱住他,钟尧永远是善良的,不忍心记怪任何人。这样的人,无论经历过什么,只要有一点点暖,都会憧憬阳光。祁宓着实庆幸,还好钟尧有如此美好的品性,若是钟尧失却的对世间的想象,他真不知该怎么办了。祁宓也感到遗憾,钟尧如此可爱,要是没有那桩事,或是当年他能陪在钟尧身边,妥帖保护他,钟尧该多快乐。祁宓蹭了蹭他的肩膀:“以后咱俩一块儿出去,人家要是问你,咱俩什么时候认识的,知道怎么说吗?”“说青梅竹马。”钟尧红着脸,还是没忍住伸手帮祁宓把弄乱的领子整理好,“我都听你的。”钟尧乖顺的样子让祁宓忍俊不禁,他现在恨不得拿着大喇叭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俩人的事。祁宓灵光一闪,撺掇钟尧:“你上回不是说那个什么前辈跟粉丝群里的人说咱俩是室友?你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钟尧嘴角抽了抽:“不…不太好吧?”“不说才不好呢宝贝。”祁宓哄他,“人家为咱俩的事出了多少主意啊,你现在有后续了,不告诉他们不太厚道吧?”钟尧耐不住祁宓缠他,被捏着手,小脸通红地两人一道商量了一条信息发在群里。 第37章 “别松开呀!”祁宓笑着依旧把钟尧的手放在自己后腰上,然后才放心环住钟尧,“就这样,睡了。”祁宓的笑意通过胸腔传过来,震得钟尧耳骨发麻,他害羞地轻轻嗯了一声,又十分矜持地小幅度移了移手。抱都抱了,那偷偷摸一下也没事吧。祁宓自然感受到他这点小动作,刚要说话,突然一阵铃声打破了此刻的温柔缱绻。祁宓本欲挂断,但瞟一眼跳动的名字,还是接通了。他揉揉头发,不耐烦道:“喂。”“哟,哥你这手机总算太空旅行回来了?我还以为一辈子打不通了呢!”舒是大叫。祁宓把手机朝旁边移了点,抱歉地看了钟尧一眼:“你有事没事?没事挂了。”“别啊!”舒是那边发出各种尖叫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哪里,“这个点你能干嘛?哥几个都在,出来快活啊!”☆、第二十一章“谢谢您了,我现在已经快活得不行了,不劳费心。”祁宓说着就要挂电话,那边又传来一声嚎:“诶诶诶,给兄弟个面子,这不是想着你最近无聊,你喜欢的都准备上了…”钟尧警铃大作,那种地方,祁宓喜欢的…会是什么?他心里顿时乱了,放在祁宓腰上的手慢慢往回缩……其实说到底他并不了解祁宓……祁宓一把握住钟尧的手,这电话挂肯定是不能挂了,要是挂了这事他还能说清?祁宓捏了捏钟尧的手心,干脆打开外放,咬着牙:“行,我喜欢什么?你准备了什么?”舒是一头雾水:“你喜欢什么自己不知道啊?三百年的梨花酿,我好不容易从老头子那偷出来,抱着酒罐子就来了,人家都以为我搞cosy呢,弄这么麻烦,就为了听你在这整无奖问答?”“……”祁宓见钟尧跟着松了口气,沉声道:“行了,心领了,退下吧。”“不是,你到底来不来?都等着呢!”舒是不爽,“你搞什么啊?以前三天两头来的,现在搞得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这都多久了?你整天在家不闷?不无聊?……”祁宓看一眼怀里钟尧,小人儿立即把目光移开。祁宓心感不妙:“一点都不。舒是我发现你这人说话真的不过脑子,我整天和媳妇儿在一起,看他二十四小时都嫌少,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误解?”舒是一愣:“骗谁呢?就你还能二十四小时看嫂子?有本事你现在让嫂子接电话!”舒是这人别的不行,但实在是个人精。那时祁宓前脚才跟他诉苦抱怨,不出一个月两人还就低调结婚了,要说真跟网上传得那样缠绵悱恻,打死他他都不信的。舒是和祁宓多年好友,深知祁宓打太极的功夫有多厉害,直接去问,他那边肯定问不出什么话。幸好舒家人脉广,他打听了一圈,东拼西凑了些零散信息,虽然并不完全清楚事情真相,但是凭借着敏锐地直觉,也在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再问时,祁宓就囫囵跟他说了个大概。“牛逼啊哥!这爱够感天动地的!”舒是抱拳,“兄弟自问做不到,哪天你真能抱美人在怀的时候兄弟头一个献上膝盖好吧!”祁宓叫他滚,他就麻溜滚到旁边和妹子嬉闹。舒是和祁宓的感情观不一样,他身边从来不缺人,倒也不是不相信爱情,就是不愿意亏待自己,若是遇到祁宓这种已知道路阻且长的情况,他可能想都不会想就直接放弃了。所以说要是祁宓真做到了,这波膝盖献得不冤,但舒是哪能想到献膝盖的日子来得这么快!祁宓是想让钟尧多和外面的人多接触,但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好时机,也不知道钟尧自己是否愿意。他不悦地皱了皱眉,钟尧全看在眼里。钟尧朝上凑了凑,正好对着手机收音孔的位置,轻声说:“他真的休息了,今天…能不去的吗?”祁宓一愣,那边舒是更惊,“卧槽!嫂子真在啊!”“诶诶诶!说什么呢!嘴巴干净点。”舒是知道祁宓把这人捧在手里当宝贝似的,他嘿嘿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嫂子,我这个人粗俗,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刚刚就是头一次听到你的声音太激动了,感叹一句,不是别的意思。”钟尧有些羞,虽然并不想和舒是多说,但人家的道歉若是不回应,也太不礼貌了,于是小声道:“没…没关系的。”舒是又是嘿嘿一笑,他活泛,遇人说人话,钟尧这么温柔,他不自觉地也放低了声音:“有关系有关系,下次我攒个局,专门给嫂子赔不是!”“用得着你吗?”祁宓翻了个身,将手机放到另一边,“差不多是时候一边玩儿去了啊!”舒是感叹:“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个点儿嫂子还真能在你旁边。”祁宓皱眉:“我不和媳妇儿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你说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挑这种点给人打电话,不怕遭雷劈?对了,你手机能外放吗?能外放就外放了,都给他们听着,别整天用你们未婚人士的思维揣测我们已婚人士,我们忙着呢!”“哟!”舒是吹了声口哨,“行行行,外放了外放了,都听到了,没听到的我挨个去给你通知行吗?”祁宓突然来了兴致,恨不得立马给那群人人手单独发条通知什么的,但见钟尧恹恹的样子,立即不同舒是闲贫,直接挂了。他收了手机,轻拍了下背对着自己的钟尧:“宝贝怎么了?生气了?”钟尧力气小,也没真想挣扎,几下就被祁宓转了过来,他不愿意看祁宓,低着头。“我不是没答应去?”祁宓搂着他,想着肯定是之前没明白舒是的话,现在醒出点味来,又误会了,跟他闹脾气呢。“我以前也没总去,那孙子尽瞎说,下回我把他找出来给你赔罪!不,我现在就把他找来!”“诶,别…”钟尧按住祁宓的手,抬眸道:“我没因为那个生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刚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你朋友说话?”祁宓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揉揉钟尧的头:“瞎想什么呢?我那是不乐意他和你说话!” 第39章 “我还知道你常去哪儿呢。”钟尧随口数出了几个酒吧的名字,他察觉祁宓有些不对劲,茫然抬头,“我说得不对吗?”“咳,宝贝你看到…”祁宓仿佛猝不及防被人扒了衣服一般尴尬,咳了几声,“不是,我发誓自从跟你订婚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咳,这都谁跟你说的?怎么跟你说这个,不像话!”“总之我就是知道的……”“真不说?”祁宓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作为威胁,没多久钟尧便败下阵。知道这些纯粹是个偶然。“那个谁…颜玥…也喜欢去这些地方,她认识你,随口说了两句。”“颜玥?”祁宓莫名其妙,他除了回门那天见过颜玥,之前对这姑娘毫无印象。“怎么会没有印象呢?”钟尧急了,“她说过你跟她可要好了,每天都一起玩儿,还说你送她东西,差点就要说……”就要说钟祁两家要因你们而结亲了……“差点就要说什么?”祁宓微眯起眼,他说呢,为什么那天刚到的时候钟尧目光奇怪地打量了他几眼,他始终想着是钟尧幼时记忆作祟,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祁宓冷笑“这姑娘够能编啊,那种地方我也不过偶尔去一次给舒是凑凑场面,哪有那么多闲工夫?送东西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你口里差点的那事绝对是无稽之谈。”说实话,他留在国内就是为了钟尧,怎么可能对别的人献殷勤?“真的没有?”钟尧不信。祁宓叹了口气,“真的没有。话说哥这么打眼的人物,说要嫁给我的小姑娘多了,也不止她一个……”“你…”钟尧郁闷,“人人说要嫁给你,你都答应?”“不是,当然不是!”祁宓觉得他肯定是接了舒是的电话被舒是传染得智商都下降了,他都在说些什么?“宝贝你别着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下回去打听打听,哪家酒吧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我的意思是说,她说得那些肯定都是自己瞎想出来的,我连有这么一号人我都不记得了!”祁宓越说越激动,几乎要举手发誓了:“我以后要是真再见她,我就……”钟尧拍拍他的手:“不要瞎说,以后若是家族有什么事…她也会回来的。”“……”祁宓心累,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位是钟尧的亲戚……“好了宝贝,都是舒是这电话闹的,我给你作个保证,这事就算翻篇了。”祁宓拍拍他的手:“我保证,以后尽量不去这些地方,实在没办法去了也提前报备,半小时一电话,并随时欢迎查岗。当然,特殊情况除外。”钟尧没想限制他,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什么特殊情况?”祁宓想逗他,笑道:“我当然不能把话说死了,不然万一你哪天不要我了,我连个借酒消愁的地方都没有!”钟尧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道:“我不会不要你的!”见祁宓不语,他急于表忠心,猛地将嘴里的面包囫囵咽下去:“我不可能不要你的!”别说他现在喜欢祁宓,就是没这点情愫,祁宓这般待他,他更不可能说那种话了。“真的?”祁宓倒了杯牛奶推过去,“别噎着。”钟尧乖乖捧着牛奶杯慢慢喝着。祁宓见他好受些,又问道:“所以刚刚的意思是,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也愿意?”钟尧又震惊又欣喜:“真的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吗?”祁宓笑着帮他擦了擦嘴上的泡沫,“你想的话,也可以啊。”钟尧心里甜滋滋的,小声回应:“好啊。”他在盘子里夹了最后一下,将蛋黄夹到自己的碗中,才把盘子推过去给祁宓。祁宓喜欢煎得有点焦的蛋白,但是不吃蛋黄,这些小癖,他都记得。祁宓看着低头小口吃着蛋黄的钟尧,眼睛亮得不行,本来他想从小人儿嘴里听两句好听的,怎么这人比他还……这事…唉,他俩这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开?祁宓觉得,他实在啊,忍不了多久了。……祁宓在术法修习上本身便极有天赋,在加之之前也做足心法学习的铺垫,很快就进入状态。他打坐静心一会儿,就感觉有股不寻常的气进入丹田。刚想睁眼看看就被钟尧制止:“别动,别分心。”祁宓凝神,关注点完全聚集在那团气上,钟尧大概也在他旁边坐下,那人小声念着一段秘咒,祁宓顿时感觉周身四处气雾缭绕,并齐齐朝丹田处涌去。丹田那团气体越凝越大,快速旋转,环绕成一个十分混沌的球体。钟尧轻舒了一口气,说了一本书的名字,“第五式催动术,现在试试。”祁宓几乎是下意识的双手结印,朝前一指的同时睁开眼,只见不远处地面上浮现一个巨大的符印,他口中念诀,继续朝符印中注入力量,那符印中心旋起飓风,四周爆炸式的生出无数藤蔓……钟尧挠挠头,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就算从小练习童子功,非三五年也到不了这种程度,你这可是第一天!”祁宓骄傲地看着面前一地若隐若现的藤蔓,这是所谓五行术法,虚幻的真实,藤蔓在被术法控制时能触碰,能感受,能伤人,但是一旦脱离术法,又会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祁宓笑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九岁以前对五行术甚是喜爱,好歹认真修习过,现在记忆都找回来了,功法也该回来不是?” 第41章 大树周边散发着金光,火凤沐浴在金光中同枝丫嬉戏,犹如孩童饱食后一般活力。“现在感觉怎么样?”钟尧面色红润:“确实不断有力量涌入的感觉…嘶……”“怎么了?”祁宓见他手心攥着,忙把他的手捞起来,掌中有两道血痕。再回头一看,一只火凤的翅膀上斜插着一片叶。祁宓双手结印,赶紧捏了个诀,地上咒圈重新旋转起来,大地再次震颤,大树缓缓没入土中。两只火凤无处可去,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回头冲入钟尧体内。“抱歉尧儿,”祁宓心疼地吹吹他的手,“是我没控制好。”钟尧笑着安慰:“没关系的,已经很好了,就刚刚那一下,我精神好多了!你呢?你感觉怎么样?”祁宓道:“和行基本术法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钟尧放心:“那便好,我一直害怕这生助之术是抽取了你的精神来补我的精神,若是这样以后是绝对不能用的,幸好不是。”祁宓心疼他手上的伤,院子里的东西也不想收拾了,直接牵着人进屋,闻言笑着说:“就是抽了我的精神也没事啊,我就乐意让你吸干怎么了?”“别瞎说……”“没瞎说。”祁宓把钟尧按在沙发上,找来药箱,小心翼翼地帮他把伤口包扎好。钟尧的伤虽然看着骇人,但毕竟是伤在灵体身上,他只是间接受害,所以算不得严重。但祁宓半点不听,非要包得严严实实不算,吃饭的时候还仗着钟尧伤得是右手非要喂给他吃。煮饭阿姨看到钟尧粽子似的手吓得够呛,直在旁边帮着祁宓说话,祁宓有了帮腔的,更加义正言辞:“好了,尧儿,别再闹脾气,天气渐冷,要是不好好保养,你这伤一时半会可好不了……”祁宓说:“难道你就是想让伤慢点好才故意今天不让我喂,以便以后多喂几天的?”阿姨跟着恍然大悟:“少爷真是小孩子脾气,你要是想,就直接跟祁少爷说不就行了?何必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来伤自己?”钟尧:“……”吃饭究竟是几级危险的事?阿姨不放心,一顿饭始终在旁边盯着,钟尧就这么忍辱负重地一口又一口,顶着个大西红柿脸吃完了一整顿饭。饭后消食,钟尧怕祁宓一会儿兴起又说要帮他刷牙,帮他洗澡之类的,趁着祁宓和阿姨说话的功夫,赶紧小兔子似的蹿到二楼。钟尧坐在浴缸里,抱着膝盖朝下蹲,只露出两只微红的兔子耳朵。他现在整个人都咕咕噜噜朝外冒着粉红泡泡,要是不躲起来,他怕自己会直接炸掉。祁宓真是太过分了…自己明明已经那么喜欢他了,他还要这么……钟尧想起刚刚的一幕幕,甜蜜得头发都要炸开,忍不住拍了几下水。啊啊啊啊祁宓真是太坏了,他究竟还想要自己怎么样嘛!钟尧泡得有点久,他使了点小小心机,竖起兔子耳朵听到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才红着脸赶紧洗完。他从浴室出来,果然看到祁宓正坐在床头。“过来。”祁宓冲他招手。祁宓看了眼钟尧的伤口,弹了下他的额头:“还算聪明,知道先在上面施个术,要是碰水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钟尧脸红,他还真有一点点想知道祁宓要怎么收拾他……但他不敢说。祁宓打开药箱,重新把钟尧的手包扎好,这次包得正常多了。钟尧想夸夸他,憋了半天才说了句:“你包得真好看。”“是嘛?”祁宓掂掂小手,“是宝贝的手好看。”钟尧背上顿时燥热起来,撩人这一途上,他和祁宓根本不是同一个段位的!祁宓把他的手放在掌心:“尧儿的手真小,指节也好看,指尖也好看,怎么这么完美?”钟尧臊得不行,连忙把手往外抽,祁宓拉住他,又看了看,轻声道:“指甲也圆圆润润的…”钟尧说:“指甲有几天没剪了,好像有些长了。”钟尧小声说了句话,祁宓一震。钟尧看着他,舔舔唇,立即红了脸:“是不是我太麻烦了?”“没有没有,一点都不麻烦…”祁宓玩味地看着钟尧,实在不知道小人儿那根筋搭对了,突然就开了窍,他调笑道,“不过我可不白剪,我要收报酬的。”祁宓的报酬就是哄着钟尧坐在他身上。祁宓从后面环抱着钟尧,小心地帮他修剪指甲。他不禁唏嘘,就在一个月前,他还连钟尧的小手指头都不敢勾一勾,生怕哪个动作出格了,会让小人儿慌乱不适。祁宓心里美滋滋,突然极度想听钟尧说些好听的,轻声道:“尧儿,跟你说个事。”“那天外公来的时候,他对你是怎么称呼我的还记不记得?”钟尧一抖,老…老公? 第43章 她一直表示不相信祁宓的话,就是想激一激小儿子,满心期待着他下一句就是“不信行啊,我这就带着钟尧回来,当面给您看看!”,结果等了半天,傻小子根本不接她的茬儿!祁宓醒过味来,失笑:“您想见我俩直说不就行了?还兜这么大圈子干嘛?”祁母轻哼一声:“还用我说?你们回尧尧家也有些日子了,在那边玩得舒畅,就不该把尧尧带回来也给我们瞧瞧?这点觉悟都没有,现在反倒要怪我头上了?”祁宓站起来,走到窗边,安抚了祁女士一阵,表示这件事自己会和钟尧商量,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回来。“不过,您可得提前告诉我有哪些人要来。”祁宓笑道,“不然,要是碰上不想见的,我可会带着钟尧直接就走。”祁母一怔,冷哼一声:“你倒是知道疼媳妇儿!”“行了行了,”祁母摇摇头,虽然遗憾,但还是说:“我有分寸,有些人场面上应付应付就行,你俩这关系定下来之后尧儿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来咱家做客,这么重要的事,我不会轻易让别人有机会来搅局。”祁宓感激,不过还是矜持地表示自己和钟尧之间那层纱窗纸还没有挑破,所以祁母要是等着看什么夫夫友爱的场面,估计还得等一阵。祁母震惊:“诶,我听尧尧他妈说……”祁母一拍大腿:“你也太不争气了吧!这都多久了!”祁宓不耐地听着祁母絮絮叨叨地数落他,正好余光瞥到钟尧小心翼翼朝这边凑,他长臂一伸,把人拉过来,没好气地在他脸上揪了一把。钟尧捂着嘴还是发出了小声惊呼,祁母闻声止了话头,说了句抓紧点便匆匆挂了电话。祁宓收起手机,两只手捏住怀里人的脸颊:“干嘛?想偷听?”“没想偷听……”钟尧怯怯地望着他,嘴里却大着胆子道:“你不是说你的电话我都能听的吗?”既然已经被允许,就不存在偷听了,是光明正大地听。“嘿!”祁宓从没想过钟小朋友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不过无赖好,越无赖说明他越放松了。“行,媳妇儿说得对,那没听清楚的地方要不要我再复述一遍?”媳妇儿…钟尧心发颤,颤得心口上那点红,全蹿到脸上了,他不好意思,小声说:“要……”“要听谁的话?”“祁阿姨的。”“嗯?我阿姨没给我打电话呀。”祁宓的手卷绕着钟尧的头发,“你都是我媳妇儿了,还不得随我叫人?到底想听谁说的话?”钟尧僵硬,在心里狠狠踩了自己一脚,真是好奇害死猫,而且明明知道无论怎么样都是说不过祁宓的,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地去挑战祁宓,还说什么光明正大……这下好了,祁家那边的称谓都得重新捋一捋,的确够光明正大的!“尧儿不问,那我也不说了。”祁宓见他着急抬头,捏捏他的手心,“最后问一遍,媳妇儿想听谁说的话?嗯?”祁宓眼中含笑,身体微微朝前探,这个男人的温柔实在是可怕的武器,钟尧沉溺其中,不受控地顺着他的意思道:“妈…妈的,想知道咱妈都说了什么。”祁宓笑:“妈妈说前两天在路上遇到了母亲,两个人聊了会儿回门的事,所以特意打电话来埋怨我呢!”“埋怨你…怎么会?”钟尧一惊,难道是颜嘉颜玥的事情?母亲怎么知道,而且明明是他的错……钟尧后悔:“你刚刚应该让我来接的…”祁宓勾勾他的下巴:“钟尧哥哥,让你来接,你打算干嘛?为了我,和我妈顶嘴?”“那是你妈妈,不能顶嘴的。”钟尧小声嗫喏,“让她埋怨我也行啊……”“诶,你…”祁宓觉得自己就像抱着块小奶糖,香香软软,时不时散发出一点香味,就让他心动不已。“我觉得不行,妈妈说母亲夸我了,所以埋怨我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把好媳妇儿带回家给她瞧瞧。”钟尧愣怔,祁宓接着问:“愿意去吗?到时候可要见许多不认识的人,怕不怕?”钟尧想也没想就摇摇头,反正是和祁宓一块儿的,他没什么好怕的。“真棒。”祁宓坐起来,也把钟尧拉起来,“那些人要是欺负我呢?比那天那个颜嘉还凶怎么办?”钟尧想起祁宓那天说得话,再加之一直对祁家的内斗有所耳闻,脑中瞬间闪过摔盆子砸碗打做一团的画面,他浑身一抖,虽然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但更不想的还是祁宓受伤。早就发过誓了,他也要好好保护祁宓的……想到要为爱人而战,钟尧人生头一次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谁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不要…不要怕。”祁宓憋着笑:“嗯嗯,有宝贝在,我什么都不怕。”钟尧闻言又是一抖,比打了鸡血还兴奋……能让祁宓露出这幅表情,那群人之前指不定怎么对待过祁宓,钟尧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知道,接下来一定…一定会护好他的!钟尧亢奋地有些结结巴巴:“咱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去?”“不急。”祁宓几乎能想到小人儿心里在想什么,明明还不能完全适应,因为自己一句被欺负了,就能够勉强去克服吗?祁宓心底软成一汪水。不过,祁宓要得是完美的开端。如果有必要让钟尧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必须是有一招致胜的机会,让所有人从此后完全忌惮钟尧,不管他在不在场,都没有人敢欺负钟尧。现在正好有一个契机,触手可及。祁宓吃早餐时还在盘算着这件事,他给钟尧夹了一个鸡蛋:“尧儿知道祁家的五灵鬼吗?”钟尧点头。风水界原本家族颇多,整个华夏大大小小,有名有姓的家族足有上百个,本来互不干涉,也没有佼佼出众者,但近百年的来逐渐分出三大位于顶尖地位的家族,祁、钟、舒。这三大家族之所以能脱颖而出,且一直以来关系和睦,正是因为三家各有所长,互相牵制也互相扶持。祁家和舒家百年来时有姻亲,一直关系紧密,而钟家则始终和整个风水界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所以祁宓和钟尧的婚姻当时才会如此受人关注,如今三家正可谓完全强强联合,地位无人可敌。 第45章 “谢了。”祁宓拆开包裹看一眼:“那你还亲自送过来?”钟尧也道:“太麻烦你了。”“别…嫂子,我这都是应该的,你要是跟我说个谢字就真见外了!”他笑道,“嫂子我给你挑了个好东西,但是暂时还没法给你。”舒是摇摇头:“这头回见面,搞得实在有些失礼,下次啊…下次挑个时间咱们专门聚聚!”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人回去之后,把包裹里的物件每样都检查一番,果然尽是上品,有些钟尧没定品级或是要求不高的,这人也尽是提到上品的标准来准备。钟尧感叹:“你这朋友人可真好…”祁宓不以为然:“一来他从小就热心,二来呢,他有事我也没少帮他,所以以后你有什么事了也尽管找他帮忙就是了,算我账上。”钟尧有些骄傲:“当然了,你人好才能交得到这么好的朋友嘛!”祁宓舒心地摸摸他的头,问:“烟雨石怎么办呢?这种仙家物件可遇不可求,即便放出消息去,也定不准能找到的日子呀。”钟尧摇了摇手机:“这个东西,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一定有。”钟尧说的人就是粉丝群的正主,那位时常直播的散修前辈。钟尧看了看日子,笑道:“今天正好前辈直播,你要看吗?”祁宓趁钟尧不在的时候偷偷看过他的聊天记录,知道看这位大佬直播是钟尧必做的一件事,几乎没有一场落下过。能让钟尧喜欢到去加粉丝群的人,祁宓一直十分好奇,但是这位前辈这阵子忙着其他事,一直停播,如今能一睹真人,他当然要看的。钟尧熟练地点着手机,修真人士的专用直播间,需要验证术法封印,所以需要的时间有些久。“听说这位是如今修真界最厉害的散修人物,教出来的弟子成仙都不少?”钟尧道:“是,但是前辈不喜仙人束缚,所以始终拒绝渡天劫,他的功法实在深不可测。”光是拒绝渡天劫这一条就足够让人惊叹,天劫是想不渡就能不渡的吗?散修前辈却能始终避免,果然不是寻常修真者。祁宓笑道:“那我还真是期待见到他,你知道老爷子……”说话间,直播间已经打开,一张脸显示在屏幕上……这哪里是什么老爷子?!分明和他们差不多年纪!屏幕上的前辈,五官俊秀,细长一双眼让他即便面无表情也透着玩味,仿佛透过手机直直看透你的心。他手边放着一枚戒指,语调云淡风轻地说着小徒弟前几天整理仓库在墙壁缝里找着的,大概是家里的老鼠也识货,想要搬回家去。既然是小徒弟找到的,肯定要奖励他,不然以后他家哪还有人愿意做事?弹幕一片艳羡飘过,那物件是似玉实则非玉,是泰山顶上一块松下石凝出精魂所制,古朴大气,灵气逼人。前辈看着弹幕一怔:“不是要把这个送给他。”他嫌弃地看了戒指一眼:“这玩意儿被耗子碰过,怎么能用来送人?太失礼了。”弹幕静默两秒,瞬间炸了!前辈又说:“再说你们没见过我那小徒弟?这东西也跟他气质不符啊,审美怎么那么差呢你们这群人?”他手一转,三指间捏出另一枚戒指:“这个才适合他嘛!”这枚戒指在修真界甚为出名,所以一拿出来所有人都一眼认出来,也是由石之精魂所制,不过是蓬莱岛的桃花石。桃花石除了灵力强之外,它还有些许有趣的功用……“……”这才是真老流氓吧……祁宓心想。整个过程钟尧始终眉眼含笑一言不发地盯紧屏幕,祁宓觉得自己头顶有点发绿:“你还加他微信了?”钟尧盯着屏幕,轻轻点了点头:“嗯,前辈很厉害的,他那里一定有烟雨石。”“……”这小东西完全不知道自家男人都快炸了吗?祁宓冷眼旁观了一会儿,见钟尧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心越来越沉,干脆抢了他的手机,锁屏。祁宓一脸严肃地看着钟尧:“不许问他,他那的烟雨石我也不要。”“为什么?”钟尧疑惑。祁宓想了想道:“这网上的人…谁说得定了?万一是骗子怎么办?”钟尧急了:“肯定不会是骗子的,我见过他,父亲和母亲也见过他,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好家伙,不问不知道,钟小朋友挺前卫啊,不仅见网友,还拉着家长见网友??祁宓想想钟尧方才崇拜的眼神,又想想这见过家长的关系,嫉妒得简直要爆炸了。他猛地将钟尧扑在沙发上,不由分说地将人搂紧怀里搓搓揉揉。钟尧惊呼,不敢动作,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怎么了?他还问他怎么了?小笨蛋也太笨了吧!吃醋都看不出来?!不过…他要怎么告诉小笨蛋他在吃醋呢?祁宓懊恼地锤了沙发一下,他真的忍不住了,有些话要是再不说明白,等人都绿到自己头上来,他连维护主权的立场都没有。“尧儿,我……”祁宓刚要说话,突然头顶上发出一声巨响,完全淹没了他的声音,石块细沙簌簌地朝下落,祁宓抱着钟尧躲到一边,这是头顶一阵凉风袭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第47章 祁宓大步走在灵体分出的鬼路上,路的尽头是一处坟冢。祁宓冷笑一声,从须弥芥子盒里拿出了一把铁锹。掘坟挖尸,摔碎头骨,符咒镇压,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吧!……钟尧原本料想的今晚该是场苦战,小鬼被封多年,又回到自己的地盘,精力充沛,他和小鬼耗灵力必然是耗不住的,但是此鬼与五灵鬼相连,尚在封印当中,他又无法将其灭掉,只能盼着祁宓动作快点,在他耗完最后一丝气力之前,度化小鬼。半个小时后,钟尧看着半空中突然消失的小鬼:……半个小时,开坛都不至于这么点时间,祁宓究竟干什么了?!钟尧匆匆赶往坟场,远远就看见无数灵体密密麻麻围成一个圈,这些灵体都是当年龙穴村中的村民,生前为善,死后无恶,钟尧对他们十分礼貌,点着头请外围的让开,好让他能进去。围观的灵体实在太多,钟尧说请说得实在有些累,就打听起来,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边那个穿白衣服的,你说什么鬼话呢?能不能过来给搭把手?”钟尧转过头:“他说他是南都本地人,说得是南都鬼话。”祁宓一看到那张脸,委屈顿时涌了上来,丢了铁锹就扑过去:“媳妇儿你总算来了!刚刚有鬼咬我!”“……” 钟尧静了几秒,他知道祁宓听不懂鬼话,所以压根不知道旁边的鬼已经唏嘘一片。他深吸一口气,“别闹,他们都看着呢!”祁宓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害臊了,他稍弯了弯膝盖,吸吸鼻子重新叫:“老公?”旁边的鬼唏嘘得更厉害。钟尧脸涨得通红,推开他:“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祁宓想去攥他的手,又嫌弃自己的手脏,在裤子上擦了两把:“弄完这些我还有话对你说。”钟尧走过去:“你干嘛呢?”“开坛太麻烦,我怕你撑不住,所以掘了它的坟,小鬼消失了吧?”钟尧心疼地去摸他的腕口:“贸然这么做,招一身阴气,这几天运势都势必不好。”祁宓摆摆手:“但是他的坟冢与旁边这个相连,我一路挖过去却什么都没挖出来,难道这种地方还有盗墓的?”“旁边那坟便是封印五灵鬼的地方,里面本来就没有东西。”钟尧伸手,“鹤月梅笙带了吗?”钟尧之前设置的封印本是极难解的,但是五灵鬼从内部将其破坏掉,一切就另说,现在只要找出锁住五灵鬼的另一块鹤月梅笙,融掉咒文,便可将五灵鬼放出来。坟冢被挖得乱七八糟,钟尧要去捧黄土,祁宓立即把他推开,捧了两捧土堆出一个小土堆。钟尧将鹤月梅笙放在土堆尖上,拿出一把红线剪碎洒在周边,低声念诀,坟冢震颤,里面嗖地一声飞出了另一块鹤月梅笙,和原有这块紧紧黏在一起。“准备好了吗?”祁宓沉声道:“尧儿,是你准备好了吗?”钟尧疑惑:“啊?”祁宓舔舔唇:“这是掌管金道的五灵鬼,他受封多年,刚出世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恐怕……”“没事的,不用担心……”祁宓捏捏他的手:“你不了解五灵鬼,这只有些许不同,他会让人短时间里思维混乱,忍不住把憋在心口最想说的那句话说出来。”“我有契约在身,没什么好怕的…”祁宓不确定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愿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吗?☆、第二十七章祁宓本想还有五天,可以慢慢告诉钟尧,哪知道一切来得这么快,终究还是要尴尬一场。祁宓当然是希望两人之间不要再横亘着这个毫无意义的秘密,但是他也不想逼钟尧,他笑得僵硬:“其实知道他在这就行,也不急于这一时。”“急……”钟尧红着脸,看祁宓的眼神十分飘忽。钟尧在害怕。他心里最想说的那句话……现在和他计划得完全不一样,他还没有准备好,把那句话告诉祁宓。祁宓安抚道:“五灵鬼就封在这块鹤月梅笙里对不对,其实不用你取也行,直接交个我爸我妈我哥,谁都行!”他看不得钟尧露出这幅表情,烦躁地揉揉头发:“这事儿闹得,都怪这玩意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钟尧讨厌死自己了,那句话他不想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告诉祁宓,而且本应该在一个精心策划好的场合,更完美更浪漫,至少要得体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灰头土脸,在一个阴气满满的坟场,被一团团白白的灵体围着,这和他想像得完全不一样。现在肯定不行,太委屈祁宓了。钟尧把两块鹤月梅笙受进口袋,低声抱歉:“对不起…咱们先…先回家吧。”周围的灵体纷纷让开路。原本这些灵体皆是被五灵鬼压制,如今五灵鬼被带走,纷纷感觉一身轻松,钟尧他们渐渐走远,这些灵体中的人像也逐渐清晰起来。其中一个长着媒婆痣的灵体道:“总算恢复正常了,现在是能说人话,不用说鬼话了,可惜俩后生走了跟谁说去?”另一个道:“就是就是,我本还想调戏调戏一下漂亮后生,这也没处说去,这俩是一对吧?” 第49章 钟尧蹭了蹭他的手:“想和你说话。”祁宓笑着揉他的后颈:“行,咱们从头开始好好回忆回忆。”……“还说呢!”祁宓把玩着钟尧的手指,“第一次见面就把命格珠交给我,万一我是大坏蛋呢?万一我别有用心呢?怎么这么傻?”“你不是…我知道的。”钟尧嗫喏着,“那天在山上我虽然没认出你,但是回去后我就知道那是你了……”后来又时常出门办事的时候遇到祁宓,祁宓这么招眼的人,他想不注意都难。再后来又是酒吧的视频……那个视频钟尧看了很多遍,看到后来甚至有点想哭……他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义无反顾地朝他走来,是小时候遇到的祁宓。现在第二次,还是祁宓。钟尧说着,迷恋地看着祁宓,祁宓突然不太确定,前两年,那骄傲地自以为克己复礼,爱得深沉的两年,他到底错失了什么?!“当时虽有玉清台卜语,但毕竟你是男人,再加上你,他们很担心我会被你欺负…”祁宓挠挠头,钟尧情况特殊,若是和女修联姻一切都还好说,但如果变成了他,不定的因素太多,再加上他这摆在明面上的欲念,他要是钟尧父母,他也会担心。祁宓讪讪一笑,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他们想多了…”“我知道的。”钟尧捏着祁宓的指尖,“我知道你很好,所以求着母亲答应。”“!”祁宓震惊。“是你求母亲的?”祁宓心都要炸了,那么早!原来那么早,他的宝贝就开始尽全力朝他走过来!祁宓抱着他转过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宝贝,乖,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咱妈说的?”钟尧睫毛一颤一颤的,小声在祁宓耳边说 :“其实大部分是在说哥哥的事,但是我也告诉她了,祁宓人特别好,一定会好好对我的。”“真的?”钟尧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祁宓的颈窝,“现在也觉得你好,要是母亲再问,我还这么说。”钟尧喃喃着:“祁宓特别好,我很喜欢他,我爱他。”祁宓一震,深吸一口气,“再说一遍。”钟尧抬起头,凑近祁宓耳畔,小声表白:“我爱你,祁宓,不是骗人的,是真的很爱你…”下一秒,祁宓的唇覆了上来。祁宓察觉到他在发抖,所以吻得十分克制。钟尧羞恼于自己没用,也甚觉对祁宓更爱了一点。每次他都以为对祁宓的爱到了极限,但是每次祁宓都能让他自然而然地超越极限。☆、第二十八章这幢房子整个从中间裂开一条大缝,凑合睡一夜还勉勉强强,长期住人是肯定不行的。祁宓不免想起以前的事:“我不住你家了行不行?能不能请你搬到我家来?”“我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一个人在外独住,保证不会让你觉得不方便的。”钟尧知道祁宓在拿以前的话调戏他,不答嗔了他一眼。“就我们俩孤男寡男,你不怕啊?”“我不怕。”“真不怕?”祁宓从后面圈住他的腰,贴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怎么能这么单纯呢?”钟尧急了:“我不单纯,我懂的!”“我本来就是你的,所以…”钟尧垂下头,害羞:“所以没什么好怕的。”“行行行,”祁宓倒吸一口冷气,“我一定尽快让夫人懂得更深刻一些!两人用过早饭,安抚了一通受到惊吓的煮饭阿姨,收拾好东西,又通知顾凯言来处理宅子的后续事宜,然后出发去了祁宓家。祁宓自己在郊区有一幢别墅,地脉虽然比不上钟尧宅子,但也算得上聚灵宝地。钟尧好奇地在各个房间转来转去,祁宓不厌其烦地介绍了好几遍。他笑着揉揉头:“这么喜欢?这房子是我刚回国那会儿买的,正好什么都想学,所以各种设施装得特别全。”专门学符法的,学术法的,学御行之术的,地方和钟尧宅子差不多大,空间利用率却大了不少,难怪钟尧新奇。祁宓被他转得头晕,逮着小人儿的后脖子朝楼上去:“那些有什么好看的?第一次来老公家该看什么还不知道吗?”祁宓牵着他的手:“该看看浴缸大不大,窗台款不宽敞,床够不够软和……”钟尧去捂他的嘴,祁宓就在他的指缝间舔了一下,钟尧吓得赶紧放手。祁宓笑道:“听懂了?不错嘛,还真什么都懂?”钟尧羞道:“你…你……”钟尧难以置信,以前祁宓虽然爱逗他,但是说话不会这么…祁宓这样,他怎么招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