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道长又在警局露脸了》 第1章 新房惊魂 我先说个印象比较深刻的事儿吧。 那是在拜师前,我13岁那年。 师父受人之托,进城看事儿。 事主是位二十来岁的小姐姐,姓江。 我们后面就叫她小江。 小江说她刚办完喜事,住进新家没几天。 但是最近一到半夜,新家的储物间就会出怪声儿。 师父让她形容下是接近什么样的声音。 小江想了想,抄起捆瓷器瓶子用的麻绳,用力一抻。 说就是这种绳子吃劲儿的声音! 咯吱咯吱的,一阵一阵,很有节奏。 她战战兢兢的打开储物间的门。 说不光是半夜! 白天要是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也能听见那个声音。 师父进去看了一圈儿,最后视线在一根横在头顶上的铁管上停住了。 小江见状立刻解释,说那是一个晾衣架,有时候也晾点儿腊肠什么的。 然而师父却不这么认为。 他先从包里拿了一包香灰撒在铁管下面。 接着又让小江拿一把菜刀,用红布裹了再拿过来。 所幸小江刚结婚,红布有的是。 她按照师父的意思,很快将菜刀裹好,交给了师父。 师父接过以后,右手执刀,左手捏诀,在菜刀的刀刃上抹了一下。 然后对着那铁管下面,真跟割腊肠似的,横着砍了几刀。 跟着师父生活之前,我没见过这种阵仗,当时还觉得有点儿好笑。 可就在我忍不住笑出声的时候。 突然,那香灰地上就真跟掉上了什么东西似的。 呜的一阵风,把中间的香灰吹散后,留下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痕迹。 我当时也在储物间内,定睛一瞧,竟然在那痕迹上发现了两个纤细的手掌印! 那会儿我都吓懵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师父,一会儿低头看看那手掌印。 嘴里阿巴阿巴的也说不出个囫囵话。 小江在门外也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的问我师父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师父先给我嘴里塞了块儿奶糖,然后一边推着我往外走,一边告诉小江。 那东西,是个吊死在那根铁管上的冤魂! 看那手指的纤细程度,应该是个女人。 这个房子里,曾经出过人命。 师父这么一说,小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捂住了嘴。 我看她两腿虚软的马上就要晕倒了,赶紧过去将她扶到了沙发上。 师父也跟过去坐下,剥了块奶糖递给她,让她先缓缓。 半晌,小江冷静了些,跟我们说了一件事。 她说她爱人之前结过婚…… 小江爱人姓成,因为是篮球教练,个子高,所以大家都叫他大成。 据大成告诉小江,他前妻死于突发性心肌梗塞。 当时也是半夜,大成发现的时候,前妻都已经凉透了。 俩人结婚时间也不长,都不到一年。 大成为此还低迷了好一阵子。 要不是家里父母年事已高,催的紧,他还不想相亲结婚呢… 听小江说到这里,师父突然打断她,说你是不是对前妻的死有怀疑。 师父的问题一针见血,小江吓得眼泪顿时飙了出来。 她说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了。 有邻居传,大成的前妻根本就不是病死的。 是让大成给磋磨死的。 小江话音刚落,卫生间的冲水马桶突然“哗”的一声,自己冲了下水。 第2章 活死人墓 师父立马朝卫生间走了过去。 那会儿马桶本来已经冲完水了。 可我师父一进去,立马就又是一下。 那会儿的水箱都是挂在墙上的。 师父眼见着那冲水用的绳子一抖一抖的。 知道这是有人在给他指路呢。 等他掀开水箱的盖子,手伸进去一掏,拽出来一个防水袋。 打开一看,袋子竟然里装着一套血迹斑斑的女士内衣! 后来小江报警了。 根据内衣上的血迹检测和前妻的基因数据吻合。 那些盖在血迹上的指纹,和大成的检测一致。 被捕后,大成交代,前妻是在储物间上吊自杀的。 警察问他前妻为什么上吊,是不是遭受过暴力侵害。 他一开始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后来经不住没日没夜的拷问,这才承认了。 原来大成看着大只,但在那方面着实不给力。 他一方面自卑,一方面又疑心妻子背叛。 于是每每看到前妻跟异性有交集,就要把她挂在储物间的那根儿铁管上拷问,折磨。 事后他怕妻子离开,又下跪道歉。 时间一长,前妻精神崩溃,这才寻了短见。 相信她在天有灵,不愿意让下一个女孩重蹈她的覆辙,这才在储物间闹出动静来提醒吧。 这件事过后,师父在当地的警局出名了。 以前不信师父这一套的人们,经过这件事后,也开始找他看事儿了。 就比如说负责小江这个案子的刑警老杨! 那天他提了东西找到道观,说是有私事想请师父帮忙。 他说他女儿自从结了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都不对了。 我们后面管她女儿叫小杨。 我师父说年轻人谈恋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是很正常的。 但老杨摇了摇头,说他闺女没有多少情绪上的波动。 不仅没有,反而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 一直沉浸在一种特别消沉的情绪当中。 他也问过是不是跟女婿吵架了。 但俩人每次回娘家都你侬我侬恩爱的很,根本就不像吵架的样子。 后来一忙起来,这事儿就让他扔到脑袋后头去了。 我问他那你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 这时他拿烟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都变了! 他说前段时间跟女儿女婿聚会。 发现女婿总是冲着女儿吐舌头! 我说那不是做鬼脸儿吗? 老杨连忙摆摆手,说不是不是! 没有做鬼脸儿那么夸张搞笑。 倒像是毒蛇狩猎前吐信子的样子! 并且他自己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也是无意识的。 你喊他一声,他那俩大眼睛还跟蒙上一层雾似的,得眨巴眨巴才恢复正常…… 师父一听这个也来了兴趣,让他安排跟那夫妻俩见一面。 可到了见面那天,这俩人又突然都有急事,没见着…… 老杨挺过意不去,索性留我们在小杨他们的新房吃饭。 小杨新家也在县里头。 房子是在县里最早建起来的楼房小区买的。 三室两厅,不到一百平米,五六万的样子。 小杨的丈夫,这里我们称呼他为小孙,是公司的业务骨干,相当有能力。 这房子从选户型到装修,都是他搞定的。 老杨带我们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逛到第三个卧室的时候,师父突然“哎?”了一声。 老杨当时特紧张的问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我师父没吭声,只是拿了纸笔,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在纸上画图。 等画完以后,他才看着图说了句:这哪儿是给活人住的房子啊。 第3章 采阴补阳 我师父用笔圈出了图上主卧的位置。 说除了死人,不会有人在采光最少、阴气最重的走廊尽头睡觉。 你们看那考古纪录片里,墓主人的棺椁都是放置在墓道的最深处的。 小杨是女孩子,本就命里属阴。 成天生活在这种阴气逼人的环境里,不生病才怪呢。 这也就是老杨这个当爹的细心,发现的早。 不然小杨这么一直耗下去,迟早落得个油尽灯枯的下场。 然而小孙不但未受其害,反而日渐容光焕发。 说明他在这个布局当中是受益的。 半晌,师父问小杨是什么属相。 老杨说属鼠。 师父听了掐指一算,说那就对了。 小孙应该是找了道上的人,讨了采阴补阳的法子来给自己增运。 类似冲喜。 说完他又走进那间卧室看了看,让我跟老杨一起把床垫子翻过来。 我跟老杨掀开一看,发现床垫背面居然黏着一整条蛇骨。 蛇骨的蛇头还咬着一截儿用风干的老鼠尾巴卷起来的老鼠皮。 上面写着小杨的大名和生辰八字。 老杨气疯了,当时就要把那蛇骨扯下来。 但被我师父及时制止了。 我师父说现在毁了这东西倒是能报复姓孙的畜生。 但小杨被夺走的气运和生机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着他掏出黄裱纸,手沾了朱砂画了四道火 符,要我分别压在四个床脚下。 这四道火符的作用有两个。 一是可以驱散卧室的阴气,护住小杨的心火。 二是世间邪祟皆畏火攻。 一旦小孙躺在这张床上,他身上的旁门左道就会触发火符向他进攻。 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 小杨被夺走的气运就会回到她的命格之中。 而蛇鼠被虐杀的怨气,也会反噬到小孙的身上。 三天后,老杨去观里告诉我师父,那个姓孙的心脏病突发,死了。 他是帮女儿办完丧事才来报信的。 报了信儿,老杨放下谢礼就赶紧回去上班了。 结果他刚出了道观的门,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找过来了。 我们下面称呼她们为小贾和小丁。 那俩孩子哆哆嗦嗦的相互依偎着,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我师父给她们倒了杯热茶,拆了盒饼干,让她们歇歇再说。 俩孩子也懂事儿,没动饼干,只喝了口热茶,便跟师父说明了来意。 小贾相对来说是比较淡定的那个,所以都是她主说。 她说她跟小丁是室友,俩人都在市内一所专科院校读大一。 她们俩怀疑女生宿舍楼闹鬼。 说到闹鬼两个字的时候,胆子比较小的小丁还往小贾身边靠了靠。 我师父掐指算了下,说也没见你们身上有什么阴气啊,你们确定是闹鬼嘛? 小丁这时候连忙举手抢答。 她说就是闹鬼,而且是个男鬼。 男鬼? 师父一听这个就笑了,说你肉眼凡胎的,怎么可能看得见鬼! 看都看不见,又怎么能分得清是男是女? 小贾说能看见。 她说寝室楼闹耗子,有天晚上把小丁的奶粉给扒拉到地上,奶粉撒了一地。 大半夜的谁都不愿意起来收拾,就说等天亮再说。 结果第二天天一亮,室友们起床就看见那一片奶粉上印着几个大脚印儿。 寝室里的姑娘们脚都小,最大的也就是小丁这个北方姑娘,穿39码的鞋。 而那几个脚印,起码要42-44码! 第4章 虐待狂 有人住的地方就少不了白事,不懂行的事后没给送走,屋里就容易闹凶。 师父给他们拿了一沓子他砸的纸钱,让他们烧了就没事了。 可俩姑娘说她们烧过纸了,没用! 不仅没用,那个男的反而闹的更凶了…… 小丁说到这里眼圈儿就红了,哽咽的都说不出话。 小贾拍拍她的手,一边安慰她一边给我们讲。 她说这个男鬼特别变态,喜欢虐待别人。 不是往人家辣酱里放玻璃渣子就是给人家洗头膏里放虫子。 最严重的一次,小贾一进门就看见小丁正拿牙签儿往自己指甲缝儿里扎! 就跟不知道疼似的,血流了一手都没停… 当时要不是小贾跟其他室友回来的及时,小丁的食指就废了。 到现在,她的手都一抽一抽的疼,要靠吃止疼药来缓解。 整个宿舍的人这才意识到,当初烧的那些纸根本就没有把这个男鬼送走。 之前看事儿的先生一听也有点儿害怕,说他管不了,让她们另寻高人。 小贾跟我们村村长又是表亲,这才打听到了师父这里。 我师父听完先看了下小丁的手指,发现受伤的那只手还有些肿胀,这显然是没有好利索。 小丁问师父她的手还有没有救。 师父说救倒是能救,我就能给你治好。 小丁一听就要道谢。 但我师父却冲她一摆手,说先不着急谢,你身上的事儿还没完呢。 小丁听了这话都愣了。 因为师父当时的语气着实奇怪,仿佛这个男鬼是她招来的一样。 师父说你不说实话,我也不必介入这因果。 小丁一看师父针对她,眼圈儿立马就红了。 她一手搂着小贾的胳膊,另一只手不停的抹眼泪,说我想回去了…… 小贾一看赶紧拍拍她,还问我师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师父则看着小丁失望的摇了摇头,说你一进门我就觉得你有问题。 你眉凸额窄,眼露四白,颧骨外翻,下巴尖削,是典型的凶恶之相。 可你身材娇小,攻于心机,又善于打扮伪装,因此不懂相术之人根本就看不破你的真实面目。 说完又指了指她的额头,说你眉间晦暗,一侧眼角下垂,一侧高耸,面部呈现阴阳悲喜相交之态,明显就是有人命在身。 你想上法院那还不如报警效率高。 说着师父就要我陪着小贾去追前脚刚刚离开的刑警老杨。 小丁这才像被戳中了尾巴根子似的一溜儿烟的跑出了道观! 我正要追出去,师父就叫住了我。 他说不用追,一直跟着她的那个冤魂不会放过她。 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报应。 后来大概过了一周,小贾来道观跟师父道谢,说小丁投案自首了。 小丁的确有人命在身。 她说自己在大学前的暑假杀了个乞丐。 警察问她为什么要杀人。 她说没有为什么,她从小就这样。 从一只小奶猫开始,她陆陆续续的虐杀过不少其他的小动物。 杀戮带给她的那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令她着迷。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体型小的动物已经满足不了她,于是她就打起了杀人的主意。 起初她盯上了自己的弟弟! 但爸爸妈妈似乎对她早有防备,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儿子,导致她没有下手的机会。 于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沿街乞讨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假装好意将男人带回家拿馒头,然后将男人引入荒地。 趁其不注意将其打昏,之后虐待凌辱,直至男人咽气。 那时候正值盛夏,尸体放不住。 小丁担心尸体被人发现,于是就地掩埋后还在上面铺了两层水泥。 等警察按照小丁说的地址找过去,费了好大劲才把尸体挖出来。 据说,当时警察就在尸体的指骨处,发现了嵌入的铁钉! 小贾一边感叹报应不爽,一边还有些困惑。 他搞不懂那男鬼为什么连带她们一起报复。 她们宿舍有个女孩子吃了一嘴的玻璃渣子,缝了好几针呢。 师父说因为那就不是那男鬼做的。 是小丁放进去的! 小丁是个聪明人。 从手指甲被牙签掀了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有冤魂找上她了! 为了将自己的麻烦转为大家的麻烦,她才嫁祸给那男鬼的。 等小贾走了以后,师父让我挑几样自己喜欢的拿走。 但我没动。 我说,道长,我想跟你学本事。 第5章 造畜-1 师父问我为什么要拜师。 我说师父捉鬼驱邪的样子很神气。 师父听了脸色一冷,说你这样跟小丁有什么区别? 他说你想学我的本事,不就是也享受那种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快感,还有掌握人鬼命脉的权力吗? 说真的我当时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但师父把我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丁摆在一起,我就有点儿不服气了。 我说我怎么能跟小丁一样呢? 我平时连只蚂蚁都不会随便踩死! 师父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人在意志力薄弱的阶段,很容易被欲望控制,走入魔道。 他说我现在是非观还没有形成,还不能拥有掌握生死的能力。 所以,第一次拜师失败了。 接下来的几天,师父有事外出,不能带我。 但他看最近县里有庙会,就给了我钱,让我自己去玩儿。 我跟一个平时玩儿的挺好的小兄弟一起去了庙会。 后面我们就管这个小兄弟叫小硕。 七零八零九零的朋友应该都去过庙会吧? 都玩儿过套圈儿、充气城堡、蹦蹦床,看过杂技也闯过鬼屋吧? 那说起杂技,不知道你们对那些人首蛇身、鼻子穿蛇的广告横幅有没有印象。 之前我没钱买票,只听村里去过的人说过。 听说那里面的好多小动物在驯兽师的指挥下甚至能做出模仿人类的动作。 特别有意思。 我原来听了就特别想去开开眼,这回也算是梦想成真了! 当天去了庙会以后,其他的都先没玩儿,我俩直奔杂技团的棚子过去了。 当时票还卖的不便宜呢,我们小孩儿跟大人一样的价钱,一人一块。 我交了两块钱,带着小硕就往里走。 结果才一走进去,我们俩就都闻见了一股怪味儿。 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还以为是动物身上的臭味儿,也没理会。 后来才知道,那是狗皮和人皮溃烂后的味道… 我们跟着别人往里走,越走越黑。 直到走进一间只亮着一个灯泡的房间,这才看见里面的表演已经开始了。 我们俩个子都不高,在后面看不清。 还是小硕带头,我们俩从大人们的脚底下钻空子爬到了前排。 爬到前排抬起头的刹那,我突然跟一只小狗四目相对了。 彼时它也刚刚上场。 驯兽师攥着鞭子给众多的动物们指挥着,它们有的钻着了火的铁圈儿,有的像人一样骑独轮车,还有的一直在原地翻跟头。 场下的观众不停的叫好,那些小动物就会蹦到跟前跟你要吃的。 我那会儿也笑着拍手呢,突然那个之前跟我四目相对的小狗就蹦到我面前,然后扑到了我的身上。 刹那间,我看向它的眼睛,发现它竟然哭了。 不过也就只是一瞬间,随着一道清脆的鞭子声传来,小狗被抽的倒在一旁,缓了半天才站起来。 我当时心里就特别难受,特想过去扶它起来。 但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手里攥着一个东西。 是那只小狗塞我手里的! 那小狗下场前朝我这边望了一眼,但也就是一眼,我就觉得那个眼神特别熟悉。 当时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跑出去看到手里的东西的时候才纳过闷儿来。 那是小孩子的眼神啊! 那小狗塞我手里的,是一小截铅笔。 他在向我求救! 我把这事儿跟小硕说了。 可小硕贪玩儿,他的心还在刚才的马戏团里,压根儿没收我这台。 我打听了这个马戏团要在这儿待五天,所以当时就想着等师父回来再说。 但不曾想,小硕第二天背着我去看表演了。 并且直到天黑透了都没回来。 小硕父母报了警,我也跟着一起去杂技团找。 结果杂技团的人都说没见过小硕。 看着那个使鞭子抽过小狗的男人,我当时心里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结论。 小硕会不会也被做成小狗了! 但那个时候的还太欠缺跟人交流沟通的经验。 除了师父,缺乏对他人的信任。 所以当时我忍住了没说。 所幸警察们这一顿询问没有引起杂戏团的警觉。 第二天他们依旧照常营业。 但第二天师父就回来了。 师父听了我叙述后,连忙给老杨打了电话,让他叫上几个警察一起去杂技团。 老杨对我师父那是相当信任。 一听这案子可能跟人口拐卖相关,二话不说就带着所有警员出动了。 到了杂技团,师父让老杨他们先不要出声。 等他拆穿这些人渣的障眼法,刚好能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人赃并获。 彼时台上正好还在进行动物杂耍表演。 我一眼就看出了昨天给我递铅笔的那个小狗,立马指着它大声喊了起来! 我说就是它,昨天就是它给我递的铅笔! 那只小狗眼神蓦地一亮,但下一秒,一道鞭子就朝它抽了过去! 然而还不待鞭子抽到小狗的身上,师父手里的石子已经朝那人的手背弹了过去。 石头撞到骨头上的声音传来,那男人也惨叫一声丢了鞭子,捂着手弯着腰一直哎呦哎呦的叫唤! 杂技团的负责人跟其他伙计看到有人闹事,立刻都从后台出来了。 他们人手一根棍子,一脸凶神恶煞,看那架势仿佛是要杀人拼命的! 第6章 造畜-2 老杨怕我师父受伤,没等他叫,就直接带着几个警察进来了。 杂技团的几个人看见警察进来,立刻就把手里的棍子扔了。 那小狗兴许也知道他得救了,也跟着我喊了起来。 可让人意外的是,他张着嘴也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已经不会说人话了…… 此时棚内看热闹的闲散人士都被警察请出去了。 棚内的空间和光线都比之前好了许多。 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无处遁形了。 师父先是十分仔细的摸了摸小狗后背上的皮毛。 那个手法就像是在摸索着寻找什么似的,一寸一寸的由小狗的脖颈一直摸到尾巴。 大概五分钟以后,师父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说还好还好,还没完全长合。 老杨问什么没长合。 但还不待我师父回话,开头要拿鞭子抽小狗的那个人平地爬起来就往外跑。 但刚跑到门口就撞上了闻声赶来的小硕父母。 小硕爸爸是体育老师,体格好,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逃跑的男人给放倒了! 小硕妈妈急火攻心,一边用皮包带抽他一边哭嚎着问她儿子呢! 那男的知道大势已去,于是指了指身后,说在后台的行李箱里。 人已经被药晕了。 小硕爸妈不一会儿就把昏迷的小硕抱出来了,有警察接手给送医院去了。 这时那小狗冲师父呜咽了一声。 老杨立马问我师父这小狗是不是有问题。 我师父点点头,说这小狗其实就是披了张狗皮。 狗皮下边儿是一个小孩儿。 老杨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真的看到了这种有违天地人伦的产物,还是禁不住有些害怕。 他说那怎么着,这皮能揭下来么? 师父点点头。 他说得亏了这孩子被改造的时间不长! 不然等这狗皮跟孩子的皮肤全部长到一起,到时候皮揭掉了,孩子也就活不成了。 有个警察恶心的直皱眉头,说这帮人想挣钱想疯了,什么腌臜的法子都想得出…… 我师父说这是鲁班书里面记载的一种方术,叫作造畜。 这方法记载的内容极其恶毒残忍。 那些被拐卖到杂技团的小孩子,都是先被刮破皮肤,抹上特制的药水,然后再披上一层热热的现剥的鲜狗皮或者是猴皮。 三天以后,两层皮就会黏到一起,时间一长,就会长成一层皮。 小孩子从被拐来就被毒哑,然后跟狗或者猴子关进一个笼子,同吃同住。 时间长了,小孩子的生活习性就和畜牲一个样了。 他们利用孩子伪装成的小动物卖艺赚钱,有些孩子身体承受不住,根本活不了太长。 在场的警察都有孩子,一听这个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当时拾起地上的鞭子就朝那几个人抽了过去。 抽了几鞭子后老杨才象征性的拦了拦他们。 这个手术后来是师父跟着去市里的医院做的。 当时主任医师都震惊了! 他从医数十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案例。 做手术之前,特别挑了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强的医生来辅助,结果手术途中还是有受不了的吐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 就像师父说的,这孩子改造时间短,身上的狗皮被剥掉以后,本身的皮肤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医生说小孩子代谢快,恢复也快,只要好好养,坏掉的皮肤一定能长回来。 不过他被人灌了哑药,声带毁了,那个年代技术不发达,没法做修复,他可能这辈子都说不了话了。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老杨他们将小孩的照片交给记者登报上电视,希望能找到小孩的家人。 一个月不到,小孩的爸爸妈妈就找过来了。 老杨说孩子是一年前爷爷给弄丢的。 小孩爷爷因为自责服毒自尽,没救回来。 爸爸妈妈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几次想要携手离开。 但是当妈的总是能梦到儿子跟自己求救,所以一直咬牙挺着。 苍天有眼,这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这事儿过去之后,我着实低沉了几天。 也不好意思去道观里找师父。 师父后来去找我,问我为啥不好意思。 我说当我知道了造畜之术的制作方法的时候,突然觉得那种将人命踩在脚下的感觉十分恶心。 我之前居然还以学到这种本事为荣。 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师父听了摸了摸我的头,说你能有这种感悟,说明还有救。 但你看事不能只看一面。 当你拥有了某项能力的时候,你有可能会通过它满足私欲,但也可以利用它去造福世间。 善良是一种选择。 你选择做一个好人,那你大概率在人间的这条路上,就不会走的太歪。 那天,我正式拜师,成为了茅山第六十八代传人。 也是那天,我跟着师父的姓氏,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 我师父姓韩,名楚阳。 师父测我八字缺金,而肺属金,他便给我的名字取了一个啸字。 我跟着师父去派出所改名,恰好碰到一对年轻的夫妻慌里慌张的来报案。 说是他们订的宾馆闹鬼! 他们想退宿,但宾馆死不承认,不肯退钱! 老杨一回头看见我师父跟我,说闹鬼? 那真是巧了,这位师父就会捉鬼! 第7章 人皮客栈 我们后面分别称呼那对夫妻为小于和小孟。 一听说宾馆闹鬼,我师父就问他们是不是住的尾房。 毕竟尾房阴气重,容易招脏东西。 小于说不是尾房,但他跟小孟可以很确定他们住的那间房有脏东西。 老杨说你们再确定,这也不是警察能管的了的事儿啊… 我师父笑了笑,说走,警察管不了,我管。 老杨当时有事儿走不开,派了个徒弟跟着过去了。 徒弟姓陈,我们后面就叫他陈警官。 在过去宾馆的路上,小于夫妇跟我们把宾馆闹鬼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那个房间在一楼,他们住了两天。 每天一到傍晚,房间的水电就会出问题。 灯泡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自来水的龙头出水也越来越细,越来越慢。 有时候还能从水管里听到抽水声。 这音像结合起来,在晚上真的能把人吓得够呛。 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最吓人的是,到了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们房间床边的衣柜门,会自己打开… 小孟就挨着衣柜睡,还能听到衣柜里绳子上劲儿的声音! 就好像有人正在里面上吊呢… 当时虽然青天白日的,可听到这个形容,我跟陈警官还是不约而同的搓了搓胳膊。 等到了那个宾馆门口,服务生一眼就认出来了小于夫妇,当时就不想让我们进。 可陈警官穿着制服呢,他一露面儿,服务生就怂了。 宾馆的经理也赶紧过来赔笑脸说好话。 一边带路一边解释说这个房子没有问题,都是新装修的。 陈警官也没说什么,等到了闹鬼的房门口,他就看看我师父,用眼神问他有没有问题。 我师父让经理开门,他要进去看看。 经理也挺痛快,立刻就把门打开了。 我师父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儿,然后在小孟说的那个大衣柜前站住了。 那是一个枣黑色的全包大衣柜。 一整面贴在墙上,仿佛一道通入某个未知世界的大门。 师父慢慢地将柜门拉开,朝里面打量了一圈儿。 衣柜里除了挂着几个衣架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经理看了还在旁边说呢,说你看我们宾馆真的是新装修的,从来没人反映出过问题。 兴许就是孟女士做梦了巴拉巴拉… 我师父瞪了他一眼,说是不是做梦,过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师父就让我把门关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三支香点上了。 当时窗户也是一直关着的。 整个房间处于一个封闭的状态下。 但神奇的是,那三支香自打一点着,便像是旁边放了鼓风机。 那小火苗儿蹭蹭的烧着,香烟全都朝着房间西面飘去。 我们跟着烟雾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烟正在一个摆件的周围打转。 我问师父这是什么动物,是老虎还是龙? 我师父说是龙的儿子,叫狴犴(bi àn)。 狴犴又名宪章,形似虎,是龙的第七个儿子。 传说狴犴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 每当衙门长官坐堂,它便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这房间里的狴犴既然吃了敬给它的香火,那就说明这座摆件定然是开了光的。 有狴犴守护的地盘,定然不会混进什么孤魂野鬼。 那么之前小孟说的那个衣柜门自己打开的事儿,就是人为的了。 这个宾馆,有猫腻! 但我师父怕打草惊蛇,当时没说。 等回到派出所,他才告诉警察,说那柜子里面八成有暗门,让他们想法子进去看看。 有个当时正在本市追踪一起嘎腰子案件的警察突然来了灵感。 他直接找到水电局,查了下这家宾馆近期的用电和用水量。 结果发现跟他们的日常营收以及招待人数对不上。 入住量那么少的宾馆,一个月的用电用水量竟然已经接近了一个小型工厂一周的总量了。 而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有些毁尸灭迹的方法是需要大量的水电的。 这个调查结果引起了整个警局的重视。 后来经过蹲点暗访,发现了隐藏在这个宾馆地下的嘎腰子工坊。 那个巨大的枣黑色衣柜,就是进入地下工坊的暗门! 暗门打开,里面有一条连接地上地下的巨大的绳索。 绳子上面挂着的滑轮上有一个血迹斑斑的大铁钩。 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恶人就会从柜子后面的暗道里出来。 凡是住到这间房子的人,只要是单身的,弱小的,不起眼儿的外乡人,都会像屠宰场猪肉一样被挂在这个铁钩子上,然后运送到地下,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老杨跟我们说,那些人原本也想对小孟夫妇动手的。 但那天刚打开柜门就看见对面的墙上有一双巨大的、怒睁的、貌似兽类的眼睛盯着自己。 原本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愣是吓得尿了裤子。 赶上小孟夫妻俩都觉轻,听见动静就醒了,这才逃过一难。 听了老杨的话,我跟师父都感叹报应不爽。 那宾馆的老板不知狴犴为何物,低价从旧货市场收上来放到宾馆里做装饰。 不曾想自己竟然请了一尊真神回来。 在真神的眼皮子地下作恶,耗尽了自己和祖辈积攒的功德,终究还是迎来了神的惩罚。 宾馆后来查封了,那个狴犴摆件警局不敢处理,就问我师父的建议。 我师父说这狴犴大人自古以来本就是坐落在衙门刑部的神兽。 专门负责惩奸除恶。 那警局不就是现代的衙门公堂么,将狴犴放在这里正合适。 请神的当天,我师父过去给做了个仪式。 等仪式结束,警局的叔伯们不让我们走,要请客。 说是这个案子破了,上面给了嘉奖。 他们觉得这案子破了有我师父的功劳,所以必须要表示一下。 我师父也没推辞,当下就答应了。 我们人多,一帮穿制服的下馆子不好看。 于是老杨就说去他家吃。 酒过三巡,大家正天南海北的聊天呢。 老杨突然带着他的同事老赵走了过来,说是有事想请我师父帮忙。 老赵说三天前,他母亲在家中的灵位突然裂了。 裂了也就裂了,毕竟放了十几年了,可能镜框上的玻璃脆了。 可换好了玻璃之后,再给母亲上香,那香火就说什么也点不着了。 第8章 凶气撞铃 他俩寻思着是不是老母亲在下边儿缺吃少穿了? 于是俩人就买了一车元宝冬衣给老太太烧了。 原本想着这就没事儿了吧? 可后面不但香依旧点不着,到了晚上,老太太还在家里作起妖来了! 据老赵说,一到了晚上,尤其是后半夜,家里客厅就会有动静。 不是茶几上的茶杯掉地上了,就是橱窗里摆的瓷瓶掉地上了。 噼里啪啦的吓的两口子整个后半夜都难以入眠。 老赵说着,原本因为缺觉而憔悴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老杨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了解老赵。 那是个十足的大孝子,弟媳妇儿更是万里挑一的好儿媳。 老太太卧床五年,是两口子轮班在跟前照顾着,没让受一点儿罪。 这都十几年了,按理说老太太再怎么样也不该找后账啊。 我师父说择日不如撞日,反正饭也吃完了,那就现在过去看看。 老赵的家里就是那种很简单很传统的装修,没什么戾气特别重的摆设。 我师父在他家绕了一圈儿,确定这房间风水上没什么问题后才朝着供桌走去。 供桌其实就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柜子,就靠着入户门对面的墙面放着。 供桌上放着老赵母亲的遗像,香炉,烛台,还有一些供品。 老赵的母亲慈眉善目,面庞富态,真的不像那种会磋磨儿子媳妇的人。 师父看着遗像琢磨了会儿,突然说让老赵去菜市场借把剔骨刀来。 老赵不明所以,但恰好侄子就在县市场做监察,借把刀使使应该不成问题。 侄子办事儿也牢靠,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把剔骨刀给拿过来了。 师父让老赵跟他侄子媳妇儿都进房间去。 等到主卧室的房门一关,师父便将刀刃朝着遗像,重重的扎在了供桌上。 彼时,室内的温度骤降。 茶几上的玻璃杯上先是结了一层白霜,紧接着就被推到了地上。 茶杯碎裂的声音将主卧里的三人吓得全跑出来了。 老赵担心我们的安全,出来先问我们伤着没有。 我师父摆摆手,说老太太又不是厉鬼,戾气没那么重。 他跟老赵媳妇儿要了个手电,然后走到门口,朝着锁眼儿照了照。 老赵是个聪明人,立刻走过去问师父是不是在找撬锁的痕迹。 师父先是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卫生纸折成三角形,朝锁眼儿里捅了捅。 等把卫生纸拿出来,放到手电下面一照,发现白色的卫生纸上面沾了一些粉红色的干粉。 老赵一眼就看出那是做钥匙模子用的胶泥,说是不是有人闯空门呢? 但师父说不止。 因为简单的偷盗者身上没有那么浓重的杀气,惊扰不到老太太的灵位。 这个人一定是对老赵或者老赵媳妇儿生了杀心,并且还在半夜时分进过他们家。 老太太护子心切,又没法将这事儿告诉他们。 这才闹出动静将两口子吵醒,让歹徒没有可乘之机。 老赵听完眉头紧锁,然后给自己在号里的熟人打了个电话。 一番询问过后才得知,最近有一个老赵亲手送进去的犯人越狱了。 那人前年因为伤人和抢劫罪被判了二十年,一直对老赵怀恨在心,扬言要报复。 如果真的是他,那这事儿就大了。 后面抓捕的事情我跟师父帮不上忙。 但不到两周,老赵就带着媳妇儿来了道观,说是人抓住了。 蓄意谋杀加上越狱,数罪并罚。 这人后半生都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老赵跟媳妇儿千恩万谢,拿了个厚厚的信封非要我师父收下。 但我师父向来不收重酬,说有点心水果给祖师爷上个供就行了。 老赵媳妇儿捏了捏我的衣服,说入秋了,让我师父留着给我添几件厚衣服和棉鞋。 师父听她这么一说才收下了。 第二天师父就带我进城了。 进城以后,师父带我买了冬装棉鞋,帽子手套,还下了馆子。 吃饭的时候,听隔壁桌的大爷说了个挺吓人的事儿。 大爷姓刘,是居委会街道办的,经常晚上出来执勤巡街。 他负责的那片儿有一条胡同,空着几间房子。 这几天晚上,他只要从那房子前面过,就感觉有人往里头拽他。 说着他还揉了揉肩膀,说拽他那劲儿还不小呢。 师父见状让我去厨房刮了点儿锅底灰,然后趁刘大爷不注意,吹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大爷当时就要急,但胳膊一举起来又愣住了。 说肩膀不酸了! 他见我师父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碰见高人了。 当时就又是鞠躬又是掏兜的,激动坏了。 师父没要钱,但是想请他带我们去空房子那儿看看。 毕竟报案需要见证人。 刘大爷虽然不知道要见证什么,但一听到要报案,赶紧问报什么案。 我师父说凶杀案。 第9章 引路灵 刘大爷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一听有凶杀案,立马结账,带着我们就往那儿赶。 等我们到了以后,刘大爷看了看手表,刚好十点整。 他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院,说就是这里。 每回他从这儿过的时候都被拽。 师父听了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准备回家糊窗户用的窗户纸,让我铺在地上。 又从我的零食兜子里拿了几块奶糖和鸡蛋糕,让我放在窗户纸上。 等我放完东西回来,师父已经用黄裱纸折好了一只小兔子。 刘大爷问师父折兔子做什么。 师父说要想引那个小孩儿出来,就靠这只小兔子了。 小孩儿? 我跟刘大爷听了都是一愣:那个拽刘大爷衣角的是个小孩儿? 师父点点头,说他一直骑在刘大爷的肩膀上。 只不过每次经过这个院门的时候才会下来拽他衣角。 有可能是想让他进去。 刚才师父用锅底灰将他赶下来,他应该跑进这个院子里了。 说完,师父立刻默念咒语,那纸兔子便腾地一下烧着了。 白烟顺着门缝飘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就听见咣当一声。 像是风把大铁门给刮响了。 然而当时树静叶止,一丝风都没有! 师父示意我们别说话,我们就这么在绿植后面 等了一刻钟。 等到铁门又响了一声过后,师父就带我们俩过去了。 这一过去不要紧,吓得刘大爷连连后退。 一边退还一边指着白色窗户纸上的黑色小脚印儿,结结巴巴的重复着:是小孩儿、是小孩儿… 师父立刻让大爷报警。 他怀疑有人在这个院子里埋了尸体。 警察很快就来了。 然后却没有在院子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正要问师父怎么办的时候,发现大家正在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盯着我。 还不待开口询问,我就觉得后背一紧。 接着就被一股力量扯着退到了厕所门口! 后来,警察们在茅厕里挖出了一些孩子的尸块。 经过鉴定,这孩子死了大概不到一周。 通过孩子手背上的胎记和失踪儿童名录上的信息匹配,找到了他父母报案的记录。 然而孩子父母似乎并不伤心,过来签了字就走了。 我跟师父嘀咕:既然对孩子这么漠不关心,为什么还要报警呢? 旁边的警员接话说:怕人家说闲话呗! 这时,一直在外地的房主赶回来了。 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房主是做漆料橡胶生意的。 搬家后这房子交给了原来的生意伙伴照看。 备用钥匙也给他们了。 而这个合作伙伴就住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 得到消息以后,警察们立刻赶往合作伙伴的家中。 给他们开门的是合作伙伴的儿子,叫杜鑫,刚16。 房主一看见杜鑫就指着他脖子上挂着的钥匙,说就是这一把! 后来经过审问,确定杜鑫就是杀人分尸的凶手。 杜鑫说他就是看了几张毛片儿,好奇之下才动的手。 还说他还小,已经知道错了,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杜鑫在利用未成年的身份来给自己脱罪。 但是他太天真了。 师父会摸骨,说他骨缝较为密实,骨质较硬,实际年龄不可能只有16岁。 他让警察们查查杜鑫的出生证明。 当年医院给他接生的大夫知道这件事,主动自首,将当年给杜鑫伪造出生证明的事儿抖搂出来了。 为了一些政策优惠,杜鑫的父母给了医生好处,将他的实际年龄添小了两岁。 杜鑫实际年龄是18岁零两个月,已经成年了。 可以判刑了。 这事儿一过,我跟师父本来想回家的。 但警局领导出马,把我们留下了。 这个领导姓吴,我们后面就叫他老吴。 老吴说他有个私事儿,想请师父帮忙看看。 上个月,老吴16岁的孙女年年想不开,走了极端。 虽然人救下来了,可自那起,这孩子就不说话了。 家里人既心疼又困惑。 明明开朗阳光的孩子,没人欺负没人骂的,怎么就突然做了傻事呢? 孩子奶奶怀疑她被什么给冲着了,还找了先生给看。 但这个先生不知道是没本事还是怎么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前几天的晚上,医院突然打来电话,说是孩子要跳楼。 一顿折腾把她救下来后,爸爸冲过去给了孩子一巴掌。 这一巴掌总算是唤醒了她的一丝理智。 老吴在旁边听见她小声说:爸爸,我害怕。 第10章 噩梦 她后面没有再说怕什么。 可老吴当了快三十年的刑警。 他能听出来孩子声音里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 师父问他年年第一次寻短见之前,情绪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老吴想了想,突然挺直了腰杆,说有! 他说年年过完16岁生日后的第二天,突然来了爷爷奶奶家过夜。 他感觉那孩子情绪有些低落,问就说是头疼胸闷。 吃了止疼药也就没事儿了。 但自那之后,他就觉得年年有些一惊一乍。 家里稍微出个响动,或者有人碰她,她就跟被针扎了似的尖叫。 起初家里人没在意,以为她青春期到了情绪不稳定。 但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两个月之后,孩子就出事了。 听到这里,师父掐指算了下。 然后问老吴他之前是不是有过孙女。 老吴先是一愣,但随后就点点头。 他说儿媳林慧之前的确是夭折过一个孩子。 但他跟老伴儿都是接受过再教育的人,从不干那重男轻女的事情。 儿子媳妇长在新时代,对待儿子女儿就更是一视同仁。 夭折是因为先天不足,叫我师父不要误会。 我师父说是不是误会,去你儿子家看看就知道了。 那天我们过去的时候,碰巧林慧就在家里。 林慧是初中教师,教数学的。 她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疏离,冷漠,端架子。 但看她面对公爹找人驱邪这事儿的反应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她机灵圆滑,很会做人。 我师父说想看看年年房间的风水。 林慧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边说孩子内务不好边带我们过去了。 我师父见林慧又是叠被又是铺床单的,就让她别忙了,简单的看了一圈儿就出来了。 出去以后,师父买了个粉色的软枕头,说要去医院看看年年。 等到了医院,师父刚把那枕头拿出来,年年就崩溃了。 她嗷嗷叫着往她爸怀里钻,边叫边喊:爸爸我害怕!妈妈要杀我! 当孩子喊出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老吴跟儿子都懵了。 尤其是年年爸。 他赶紧把女儿从怀里捞起来,问为什么妈妈要杀她! 可女儿已经吓傻了,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 师父这时走到窗边,故意很大声的打开窗户,然后当着年年的面儿将那个枕头扔出去了。 这个操作在心理层面上有种隔离危险的暗示作用。 果不其然,看到抱枕被扔出去之后,年年的情绪瞬间就稳定下来了。 我师父这才走近她,问她是不是妈妈拿抱枕捂过她。 年年听了身子一抖,没有说话。 但此刻她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吴震惊之余,问我师父怎么会想到这里。 师父说他提出去年年房间看看的时候,林慧假意整理床铺,将一个粉色抱枕放到衣柜里去了。 再联想到老吴说过年年总胸闷头疼。 一个可怕的想法便在师父脑海里出现了。 但年年爸还是不愿接受现实。 他说你怎么知道她是假意整理床铺的? 年年妈特别惯孩子,总给孩子的房间打扫卫生! 师父说你一直在医院陪年年,不知道家里的状况也正常。 你闺女那房间的地板踩着都发粘! 床铺一拍都起灰…… 你老婆要真那么爱干净爱孩子,怎么会看着房间脏到这种地步的? 年年爸听的目瞪口呆。 他抬头看看老爹,又低头看看女儿。 反复几次后问我师父,说那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师父说,她给林慧看过面相,发现她额头凹陷,眉骨突出,是亲情缘浅之人。 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定然是缺失过父爱母爱的。 不然也不会妒忌被全家人宠爱呵护的女儿了。 年年爸说可是他岳母健在啊,那…… 这话没说完他自己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再往下说就恶心了。 老吴也意识到这里面的尴尬,于是转移了话题。 他问我师父是怎么知道他之前有过孙女的。 我师父有点儿不忍心,于是借口不打扰年年休息,把他叫出去说了。 老吴办公桌上的全家福显示,林慧面部有阴阳相交之相。 说明她身上背着人命。 再联想到年年主动跟爸爸说她很害怕的事情,那这个林慧就很惹人怀疑了。 第11章 财神像裂了! 那年年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害怕的呢? 老吴说她16岁生日过后的第二天就有些不对劲了。 孩子过生日这天能有什么刺激到林慧呢? 或许,只有她自己16岁生日那天没有得到的快乐吧。 那天她定然是跟年年说了什么,或者是对她做了什么,这才导致年年性情大变。 师父将以上所有猜测糅合到一起,试探着询问老吴之前是不是有过孙女。 老吴的答案让所有的猜测形成了闭环。 师父也找到了年年的症结。 那个症结,就是林慧。 听完师父的分析,老吴脸都青了。 终于跟师父说了实话:第一个孙女是死于意外窒息。 当初以为林慧两口子是新手爸妈,不会照顾孩子,没往别处想。 现在想想那个抱枕以及年年默认的态度,第一个孙女很可能就是林慧闷死的! 这时年年爸也从病房出来了。 他当时的神情呆滞,脚步虚浮,还是我跟老吴搀了一把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老吴问他怎么了。 他沉默半晌,说年年把什么告诉他了。 年年说林慧在她生日那天给她吹头发的时候,突然用力薅住她的头发往墙上磕! 但磕完又后悔,说她自己小时候没有人爱她。 她是妒忌了才会这样。 林慧还利用年年的同理心,让她站在一个女性的角度理解她,可怜她,不要拆穿她。 年年从小在爱的环境里长大,最吃的就是卖惨这一套。 被亲妈忽悠完了以后果然没有告状。 可生日当天被亲妈薅头发撞墙,这事儿对于一个从没挨过打,没有挨过一句重话的年年来说,还是不太好接受。 所以生日过后情绪一直不好。 后来这种类似的事情也不少。 可年年因为同情“弱者”,抱着一颗救赎的心,就 都忍下来了。 真正让年年起了寻短见想法的,是有一次娘儿俩在年年房间聊天。 年年聊着聊着睡着了。 可睡着睡着突然就觉得憋闷! 意识一清醒,就感觉到有人在用枕头用力的捂她的脸。 她一挣扎,枕头立刻撤了,露出的竟然是妈妈的脸。 林慧还笑着跟她比“peeka boo”! 年年虽然善良,但她不是傻子。 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了妈妈眼里的杀意。 自出生起16年的真情付出化为一场表演。 这让这个本就处在青春期,认死理儿的小姑娘走了极端! 年年爸说到这里已经哭的不能自已。 而老吴也是老泪纵横,气的直捶自己的大腿。 这事儿跟到这里,我和师父就没再过问了。 因为年年已经被诊断出具有精神疾病了,她的话并不能作为判定林慧有罪的证据。 师父那些看人面相的话更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这件事终究只能作为一件家事来处理。 家丑不可外扬。 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回村以后,我跟师父也没休息几天,就有人找上门了。 这回来的是我们村小卖部的老板,我叫他徐叔。 徐叔找过来,说家里的财神相突然裂了。 他们家就指着这个小卖部赚钱过日子,这招财的神仙出了状况,那可不是小事儿。 我师父跟他回家看了看。 发现那财神像果然从中间裂了道口子。 原本福气满满的财神此刻竟然变得无比狰狞恐怖起来。 我们入道的,按理说不该掺和佛家那边儿的闲事儿。 可师父却说,徐叔家里不干净,有煞气。 徐叔多少懂点儿这方面的事儿,抄起肉案上的剔骨刀,问是不是这把刀惹的祸。 师父看了看,说这把刀没沾过活血,没有杀气。 后来他绕着那不到十平米的小屋看了一圈儿,最后在冷库前边儿停住了。 这个冷库跟咱们现在那种冰柜冷库什么的不一样。 乡下地方储藏鲜菜和鲜肉,都是放在地窖里边儿。 那地窖冬天开挖,放进冰块儿,常年不见阳光,温度一般都保持在三、四度左右。 徐叔家里是开小卖部的,冷库就挖的更大。 装下两三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徐叔把地窖的灯打开让我们进去看,发现里面就是一些罐头蔬菜,还有冻肉。 师父看了一圈儿,然后让我点上三根儿香放门口。 一开始三根儿香都点着了,可不待多烧几秒钟,其中两根儿竟然打中间儿折了! 都说人烧香最怕三长两短,鬼收香最怕两短一长。 地窖里边儿的这一位,看起来不是善茬儿。 就在师父琢磨着应该怎么施法的时候,徐叔的儿子徐立放学回来了。 他掀帘子进门,看见一群人正围着地窖,一下子就急了,大喊大叫的说他的冰棍儿要化了,让我们滚出去。 这是徐叔的老儿子,平时受宠的很,都给惯坏了。 徐叔骂了几句,不好意思的跟我们道歉。 我师父倒是没跟那小子一般计较。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玉质的印章,沾了点儿香灰以后给地窖的门盖了个章。 师父说这是刚卯,是驱邪镇宅的圣器,能暂时压制住这地窖里的怨气。 可这并不能代表麻烦就此解决了。 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困难,还是要摸清那东西的来历。 说到这里的时候,师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徐立一眼。 回去之后,我问师父是不是怀疑徐立。 师父夸我比以前机灵了,还说得去找老杨问问。 看看最近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失踪人口的案件。 老杨说这种案子不少,这么没头没脑的找可不容易。 师父想了想,说那你看看有没有中年女性,三十到四十岁左右的。 老杨听了翻了翻档案,还真找到了一个。 失踪者名叫宁苑,三十二岁,家就住在隔壁村。 她人已经失踪两个月了,失踪的时候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呢。 师父点点头,说那就对了。 我跟老杨听了都一头雾水,说什么对了? 师父此刻神情有些沉重。 他叹了口气,让老杨查一下文档里面的内容,看看宁苑近期有没有来过我们村子。 老杨赶紧往后翻了翻,然后手指在一行字上面停住,说宁苑到我们村去买过棉花。 然而,根据记录显示,宁苑买完棉花回去,半个月后才失踪的。 第12章 母子煞 我师父又问宁苑是去哪里买的棉花。 老杨又看了下,说是徐家小卖部。 我把徐家地窖的事情跟老杨一说,老杨立刻叫上徒弟去了徐家一趟。 徐叔起初很困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还把警察给惹来了。 结果儿子徐立一回家,看见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转身就跑。 陈警官扔了公文包就在后面追,最后从后面给了他一脚把他踹了个大马趴,这才抓住他。 徐立今年才十二岁,但是因为小时候吃穿不缺,所以长的很壮。 陈警官也挨了他几拳头,但成年人的力量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徐立的胳膊一被拧到背后,就尖叫着求饶了。 我一直从后面跟着,趁着陈警官压制住徐立,帮忙将手铐给他扣上了。 徐立心眼儿不多,脾气很直,警察们稍微多问几句就说了实话了。 他承认宁苑是自己弄死的。 对,不是他杀的,是他弄死的。 他的这种说话方式让警察觉得很诧异,就好奇他小小年纪怎么戾气这么重! 老杨问他为什么要弄死宁苑,说人家还怀着孩子呢。 徐立说讨厌怀孕的女人。 但具体为什么讨厌,他却说什么都不肯交代了。 警察又问他把尸体埋哪儿了,徐立皱皱眉头,一脸困惑,说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了么? 就在他家地窖里啊! 去找尸体那天,我师父率先过去,将逮捕徐立的公文复印件烧了,随后点了三根香插在门口。 其他人就在旁边等着,而这回那三根儿香没再折断。 我师父看了点点头,将门上刚卯的印记擦了,然后就让警察们进去了。 那尸体挖出来的时候,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几个老警察脸色都变了。 我头一回吓得直哆嗦,一个劲儿的往师父后边儿躲,回去就发烧了。 这么说吧,不怪财神爷要断他们家香火。 徐立那小犊子把人家肚子都给豁开了! 肠子、肚子、孩子都露出来了。 法医说宁苑很有可能是活活疼死的。 后来徐立被判入劳改所进行改造,他爸赶过来给他求情,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徐叔跟徐立学校的音乐老师有染。 但那音乐老师也是有家室的,俩人就是玩玩儿的,没有当真。 可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的给外面的人知道了。 加上音乐老师最近怀孕了,好多人都说那是徐叔的孩子。 还有人故意恶心徐立,说他爸爸跟音乐老师有了孩子就不疼他了。 自此,徐立就对音乐老师生出了杀心。 然而他没有杀过人,所以就找了个同样怀孕的人试试手。 宁苑,就沦为了那个悲惨的试验品。 徐叔跪着痛哭流涕,说都是自己的错,想替孩子去接受改造。 但这是不可能的,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事后师父给宁苑母子超度,可中途几次被吹灭了蜡烛。 显然这对母子的怨气还没有消。 师父找到徐叔,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事儿得他自己解决。 徐叔一听就慌了,哭着说您不能不管啊! 她要是带着孩子过来索命怎么办啊! 师父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这事儿要是放在老辈子,你早就绝后了! 徐叔是个人精,他知道师父愿意特地跑这一趟,肯定不是白来的。 于是他跪在师父面前,让师父给他指条明路,师父让他怎么着他就怎么着! 话说到这里师父才点点头,觉得徐叔还有救。 他说宁苑是长女,下面还有一个刚刚十岁的弟弟。 她这一死,父母幼弟没人照应,太可怜了。 你儿子断了人家家里的左膀右臂,必须得给人家接上。 徐叔后来把这个小卖部转给了宁苑婆家,把房子卖了,凑了十万块钱给宁家父母送过去了。 而他也没脸再在村里待下去,干脆去劳改所附近租了块地,打算等儿子出狱。 宁家父母烧纸的时候把这事儿跟女儿说了,等师父再给超度的时候,才算是顺利了结了这个事儿。 眼瞅着到了中秋节,之前得到过师父帮助的人们都来送礼探望了。 道观里摆满了各色礼品,看得我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用,眼都花了。 师父跟我将这些东西每样都挑出来一些放到供桌上,让祖师爷也尝尝鲜。 其余的师父就让我拿到自己房间去吃。 我那时候小,贪嘴,守着这堆吃的东西尝到半夜,结果积食了。 第二天师父看我老不起床,就来看我。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我正捂着肚子哼哼,烧的满脸通红。 师父一边骂我一边给我针灸,我打了几个嗝,又放了几个屁,感觉好一些了。 可不曾想,到了后半晌,我就拉的虚脱了。 我当时胃胀,也喝不下去汤药,师父只能背我去赤脚大夫那里吊水。 我们村的赤脚医生姓谭,我们都叫他谭医生。 谭医生也是省城医科学院毕业的学生。 按理说那个年代的大学生,一般考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可谭医生不知道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故,右腿伤了,而且还治不好了。 从那以后就一瘸一拐的,只能回到家乡当个赤脚医生。 我吊水的时候,趁着谭医生家里也没有外人,师父就问了他一句。 他说你这腿也瘸了一两年了,没找人给看看啊? 谭医生苦笑一声,说中医西医都看了,没用。 我师父说那也该有个原因啊。 说到这里,谭医生低声“嗯”了一声,但是也没再言语。 我输了两瓶液,脸色好一些了,师父就背我回去了。 我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被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吵醒了。 师父为了照顾我跟我一床上睡,他让我别动,自己披上衣服出去了。 来人是村里的会计容雨,她说她爸挺尸了,穿不上衣裳,想请我师父过去给看看。 我当时还发着烧,师父不放心我,于是就顺道把我背到了谭医生家的诊所,让他帮忙先看着我。 师父走了以后,谭医生看我还在发烧,于是就给我开了点儿消炎药,继续给我打点滴。 我躺在床上,想起师父问他腿伤的事儿,所以就一直瞄着他的腿看。 我发现,他的腿上,居然有幅画!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纹身! 第13章 东南亚邪神 谭医生大我十岁,那年刚好23岁。 也算是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浪潮。 他去南方沿海城市念的大学,其实赶时髦纹个刺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但那个时候我是没见过纹身的,不知道那是什么。 还以为就是一幅画。 我好奇,就问谭医生怎么把画画在腿上。 谭医生犹豫了下,说他们好多同学都弄这个。 画到腿上隐蔽一些,怕人家说嘴。 我说你那纹的是什么呀? 他说是湿婆,印度的三大神之一。 我没听说过什么湿婆干婆的,但他把神仙纹在腿上,那不是大不敬么? 后来回去以后,我把这事儿跟师父说了。 师父寻思了会儿,让我别到处瞎说。 我病好以后,师父带我去谭医生那儿结账,顺便还给他带了点儿礼品。 但当我们推开诊所的门的时候,却发现他正捂着那条瘸腿呻吟,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 见状,师父便从兜里掏出针包,然后让我点着酒精灯给他拿过来。 我放下礼品赶紧去点酒精灯。 但谭医生却一个劲儿的说不用,没事儿,他忍忍就过去了…… 我师父没有理会他,等我把酒精灯拿过来,他便将针烧红,而后一下扎进了那湿婆的眼睛里! 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两根针扎进去之后,那湿婆的画像似乎扭曲挣扎了一下! 可谭医生脸上的表情也瞬间轻松了很多。 我给他擦干净脸上和眼睛里的汗水,还给他喂了口糖水,他才慢慢地缓过来了。 事到如今,谭医生知道自己遇到有道行的人了,也不打算瞒着了。 他说这个刺青是他之前的对象带他去纹的。 一开始他是不打算弄的,但对象以为他怕疼,就激他。 说你连这点儿疼都受不了,我以后还能指望你干什么啊…… 年轻人好面子,为了不在对象面前失了男子汉气概,就同意了。 可谁知道,自从弄了这个纹身,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一开始只是纹身的地方有些痒,但对象说是正常的,弄点儿酒精消消毒就能缓一段时间。 可后来,痒是不痒了,但开始疼了。 每天谭医生都觉得腿上刀割针扎般的疼痛,吃药也不管用。 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有一天早上醒来,当他向往常一样下床的时候,右脚一吃力,一阵剧痛传来,他就趴地上了。 腿瘸了,事业毁了,女朋友也吹了。 谭医生想过寻短见,但老爹老娘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还得靠他养老呢。 他只能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 谭医生知道我师父是干什么的,知道这肯定不是传统医学能解决的问题了。 于是他就问我师父,腿上的这个,到底是什么来历。 师父说他也看不出这是哪路神仙,但绝对不是湿婆。 湿婆的眼睛没有这么厉,手上也不拿刀。 并且,这个是不是神仙,还得两说。 毕竟,在我们华国,没听说过哪路神仙会折磨老百姓的。 师父仔细研究了下那个画像,看着看着就问我,说你看看那印度神仙身上是不是有鳞片? 我一看还真是! 虽说画的比较小比较细,但的确是鳞片。 跟鱼的鳞片不一样,倒像是蛇皮上的纹路。 师父说别管是蛇还是什么别的,只要知道了物种,那就有办法对付。 我们老祖宗讲究万物相生相克。 若是爬行动物,山里有的是活物能对付它! 师父跟住在山里的乡亲买了一只大公鸡。 养在山里的大公鸡最是刚猛,平时抓个毒蛇毒虫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我跟师父抓着公鸡去找谭医生,结果一进门,那公鸡就像是嗅到了什么的,突然就扑腾了起来。 谭医生有点儿怕鸡,一看就想躲,但我师父却让他不要动,说这鸡是来给他看病的。 我去将谭医生的裤腿捋上去,师父立刻就撒了手。 那公鸡嗷嗷叫着朝谭医生腿上的那个画像冲过去,就跟发现了食物似的,又是啄又是抓。 谭医生虽然疼,但也不是那种被画像折磨的那种疼。 忍了大概二十分钟,谭医生的腿已经被公鸡抓的血肉模糊了! 但与此同时,那画像也变得面目全非了。 我给谭医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说感觉腿上有热乎气儿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他伤口肿了,所以他觉得火烧火燎的。 但谭医生说不是的。 那是一股已经消失了很久的由内而外流淌的热乎气儿。 就好像是,这条腿,突然活过来了! 师父点了点头,说那你站起来试试,看看那条腿现在能不能吃劲。 他猛点头,然后拄着旁边的桌角慢慢站起来,向前迈了出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虽然走的不稳,但谭医生竟然真的在不依靠任何辅助工具的前提下,向前走了四步! 谭医生满脸满眼的都是重获新生后的狂喜。 他泪流满面的给我师父下跪,被我师父扶住了。 师父跟谭医生要那家纹身店的地址,说是要过去会会那位纹身师傅。 可谭医生说他的腿出事之后也去找过,但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无奈,这事儿只能暂时作罢。 后来谭医生腿上的腐肉开始结痂了,那种针扎刀砍似的痛感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我跟师父本来都以为他身体恢复后会选择继续出去念书。 但没想到,谭医生仍然兢兢业业的当着他的赤脚医生。 他还出资扩建了家里的诊所,誓要提高村里的医疗水平。 村长知道了这事儿,就划给他一块儿地,让村里会盖房的好手都来帮忙了。 盖房的时候,听大人们聊天,说最近这几天家里的畜牲鸡鸭什么的都燥的慌,不安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灾大难的要来了。 有人让师父算算。 师父笑了笑,说他是个道士,不是神仙,没那么神通广大。 与其问他,还不如问问我们村里的老庄户人。 他们经历的事儿多,更有发言权。 关乎到村子的人员和财产安全,村长很重视。 他将村里原来民兵办的乡亲们组织起来,日夜巡逻。 终于在一周后,我跟师父正在给祖师爷上香的时候,村长儿子跑来报信儿。 说村门口的石挡裂了! 第14章 石敢当 我们村口那对石挡,是建村的时候就在的。 连动荡时期都没人敢动。 老人说那是高人特意放在那里挡灾的。 这么多年过去,风吹雨打的,石头上的花纹虽然褪去了,可形态仍然完好无损。 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裂了,一下子就把村里人给吓着了。 我跟师父赶到的时候,村口几乎已经被男女老少站满了。 大家一看我师父来了,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立刻都围拢过来,问我师父如何是好。 我见状赶紧让大家先将路让开,让师父过去。 师父走到那石挡跟前,打量一番,而后将手附了上去。 不久,师父直起身子,小声跟村长说这块石挡的灵气已经没了。 村长战战兢兢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则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将这件事闹大。 村长立马会意,跟我师父假装石头老化了,让大家不要在意,这才算暂时平息了村民们的恐惧。 等回到道观,师父便跟村长说了实话。 他说村子这是要遭难了。 那块儿裂开的石挡已经用自身的灵气挡住了第一波的攻击。 剩下的那一块儿能撑多久,他也不确定。 从刚才起村长就一直在哆嗦,现在听我师父这么一说,更是抖的跟筛糠一样了。 我也有些害怕,就问师父这到底是什么灾难,竟然连百年的灵石都能震裂。 师父也不确定,他说要想弄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还是得仔细查一查。 当天晚上,师父带了一众信得过的人手,在村子里里外外转了几圈。 后来经过村头村尾的两口水井,师父站定了。 他伸手到井口之上,手心手背反复试着井口喷涌上来的水汽。 来回几次之后,师父眉头一皱,让我打一桶水上来。 等我将水打上来,师父拿了火把一照,竟发现那水里正往外冒着丝丝热气! 伸手一摸,井水居然是温热的! 众人也都纳过闷儿来,惊呼这是要闹地震了! 我们村四周环山,一旦地震来了,洪水,泥石流挨个儿招呼,人们肯定就没命了。 那块裂开的石挡提前预知了灾难的来临,给人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我跟师父,也在那次地震之后搬了家。 那时候老杨的媳妇儿——严阿姨让我们搬到城里去住,说她有一间平房没人住。 我当时肠胃还没恢复,师父也想让我先养养身体,于是就答应了。 严阿姨的房子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就在城中学教职工家属院里边儿。 但住了没几天,严阿姨就找过来了,说是有事儿找我师父帮忙。 老杨跟着来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劲儿的埋怨媳妇儿,说你这不是趁人之危么…… 我师父倒是没想那么多,让严阿姨有事儿就说。 严阿姨瞥了丈夫一眼,就跟师父说她有个朋友,共事很多年了,最近遇上了麻烦事。 那同事也是个阿姨,姓冯,我们后面叫她冯阿姨。 我师父一听,二话不说就跟着严阿姨去冯阿姨家了。 我们那天一见到冯阿姨就觉得她不对劲。 虽说天气越来越冷了,可屋里炉子烧的很旺,炕也热着呢,屋里能有个二十来度。 我们一行人进屋之后就都把外套脱了,可严阿姨却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厚衣服。 就这样,她还冷的直打哆嗦。 我师父问她是怎么了。 她就说自己最近老是反复梦到两个女人。 一个是自己去世已久的老婆婆,一个是陌生的女人,她没见过。 老婆婆在梦里边儿一个劲儿的喊冷,骂她不孝顺,缺德…… 可前几天寒衣节,她可是给婆婆烧了不少冬衣跟元宝啊! 这个婆婆跟她本身就不对付,人都死了还跟她找茬儿,她也就没理会。 吓人的是第二个女人。 那女的总是问冯阿姨是谁,还让她开门,说要进去…… 这两个女人折磨了冯阿姨好几天,她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 然后有一天说吃点儿药睡会儿吧,脑子一迷糊,就在梦里告诉了那女人自己的名字,还把门给开开了…… 从那以后,冯阿姨就觉得身上冷,穿多少都暖和不过来。 师父说你这屋子的确不干净,但我没感觉到什么恶意。 说着,师父就从兜里将刚卯掏了出来,然后照着冯阿姨的手心一比划,说你是想让我动手,还是自己出来啊! 这句话一出来,我跟老杨夫妻俩都是一愣,寻思这是跟谁说话呢。 可紧接着冯阿姨的眼睛就俩眼一翻,然后倒在了炕上。 等冯阿姨醒过来之后,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严阿姨给她喂了点儿红糖姜水,她小口小口的喝完,这才缓了过来。 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说热,要脱衣服。 严阿姨帮她把外面的两件衣服脱了,师父就拦着说缓一缓,怕她猛地增减衣服会着凉。 严阿姨这才意识到我师父还在。 她赶紧冲我师父作揖,说觉得自己好了,不冷了! 还问我师父她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东西了。 我师父摆摆手,说不重要,那东西没有恶意。 他琢磨着,冯阿姨送寒衣那天,应当了是被过路的孤魂野鬼给打劫了。 那些孤魂野鬼常年没有人惦记,担心自己魂飞魄散,于是就想进你家找个住处。 但终究是人鬼殊途,她上了你的身,损了你的阳气,所以你才会觉得冷。 冯阿姨一听气坏了,说这人怎么能做到死了以后还这么自私自利的? 这不是耽误事么! 师父说没关系,再烧一次就是。 第二次送寒衣的时候,师父就在旁边看着。 冯阿姨准备了好几套老太太喜欢的碎花样式的衣服,还有好多元宝。 她一边烧一边跟老太太赔不是。 但师父却敏锐的发现,火盆里的火苗很微弱。 本来说拿扇子给送送风吧,结果这一下子还把火给扑灭了。 冯阿姨当时脸都绿了…… 她苦着脸说老太太这是跟她较上劲了。 但师父却说不应该,应该是出了什么其他的变故。 第15章 骨链 想到这里,师父拿起那些纸扎的衣服和元宝看了看。 边看还边用手摩挲了下。 过了会儿,师父才恍然大悟,说知道为啥老太太发飙了。 他将手里的那个纸扎的衣服递给冯阿姨,说你摸摸看这个纸的材质。 冯阿姨赶紧接了过来。 可这一摸不要紧,冯阿姨气的大骂一声奸商,啪的一声就把纸扎衣服扔到了地上。 我让俩人给弄糊涂了,也拿起一件纸扎衣服摸了摸,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纸扎衣服到底材质出了什么问题? 师父哭笑不得。 他跟我说,以前给亲人烧的寒衣都是用白棉纸加上宣纸黏成厚厚的一层,晒干以后才去做纸扎衣。 寒衣寒衣,要的就是能给亲人抵御寒冷。 可手里这些纸扎衣,粗制滥造不说,还是用窗户纸糊的,又薄又易破,谁穿了不生气啊…… 后来冯阿姨重新找了一家老字号买了纸扎衣。 这一回给老太太烧了以后,日子才总算是消停了。 临近年关,城里变得越来越热闹了。 我头一回跟师父一起过年,师父想过的正式一些,于是就带我逛大集,买年货。 大集上人特多,我们走走停停,看见什么都想买点儿。 后来走到一个卖珠串的摊子前面,看见一个男的拿着一串样子十分奇怪的项链,正在跟摊主讲价钱。 那个男的脸上有道疤,我们就叫他刀疤脸。 我本来是没有在意那串项链的。 可师父却突然站住了,还劝那个刀疤脸不要戴这个项链。 摊主和刀疤脸正聊的火热,被我师父这么一说,俩人都愣了一下。 做生意最烦有人在旁边捣乱。 摊主看我师父一眼,说什么就项链啊?这是什么你知道么你就乱说! 我师父也不生气,而是反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摊主说这是一个西边来的大师送给他的,是选用一百零八个眉间骨制作而成的珠串。 是极其珍贵的圣物! 我师父听完点点头,说那你知道是用谁的眉间骨做成的吗? 一问到这个,那个摊主有那么一瞬间的语噎。 但神色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他没接我师父的话,而是继续跟那个刀疤脸掰扯,说你看我没骗你吧,这是好东西。 刀疤脸原本应该是不信的,但听别人也说是真的,就动心了,要付钱。 我师父拦住他,说那东西煞气重的很,八字轻的人压不住,会被反噬的。 刀疤脸这才正式的打量起了我师父,问我师父是何方神圣。 我立马接话,我说我师父是茅山派传人。 东边山上的那个景阳观的观主。 要说茅山派那人可能不太信。 但我一说景阳观,那个刀疤脸,包括摊主眼睛都瞪大了。 摊主说你就是那个预测地震的活菩萨啊? 师父摆摆手,说活菩萨不敢当。 但你们要信我的,就听我一句劝。 你们要么将这东西物归原主,要么就送到寺庙里去。 反正就是千万别带在身上。 那俩人听了立马不反驳了,点头如捣蒜似的连忙答应。 那个刀疤脸挺好学,问我师父这个东西到底啥来历,他刚才试戴了一下,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我师父说这是西边寺庙出产的一种法器。 一般选用大师的眉间骨制作而成,但也有选用其他物种的腿骨制作而成。 看这个珠串的骨密度和色泽,是眉间骨没跑了。 倘若这一百零八个贡献者都是得道者,那这东西就是极品法器。 可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能流到市面上的,并且还不是动物的骨骼,那怨气可见一斑! 师父让刀疤脸和摊主回去每天上午出来晒太阳。 九点到十点的阳光是一天当中阳气最好的。 晒够七七四十九天即可。 摊主还想把这个珠串送给我师父,让我师父帮忙处理。 但被我师父以不入他人因果为由,拒绝了。 回去的时候,我说师父你刚才是骗他们的吧? 师父笑了,说你还挺精。 我其实心里也有数。 那摊主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怎么会不知道那珠串到底是什么来历,会对人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 自己收拾不了烂摊子,被人戳破了伪装,就要找人善后。 他想的还挺美。 买完东西回去,我们看见老杨正等在大门口,说是单位发了点儿米面粮油,给我们送点过来。 我拿了钥匙赶紧去开门,然后将那些东西搬了进去。 老杨非要让我们去他家一起过年。 但我师父说怕一去让小杨姑娘想起以前的事情。 大过年的,弄的心情都不好了。 所以最后还是婉拒了。 结果大年初一那天,警局里几个得到过师父帮助的警官都来拜年了。 拜了年还都留下来吃了饺子,留到很晚才回去。 傍晚那会儿,隔壁的邻居也来拜年了。 邻居姓胡,我们后面就叫她胡大妈。 胡大妈是个敞亮人,从我们刚搬来那天就帮了不少忙。 那天看我们收拾东西没时间吃饭,一日三餐都是她送来的。 师父见胡大妈来了,立刻拿了好烟好茶,还拎了两桶警局叔叔大爷们拿来的好酒,让胡大妈带回去。 胡大妈寒暄了两句,然后就清了清嗓子,说有事相求。 她说他老伴儿这两天看起来有点儿不对劲,像是招了什么脏东西回来了。 师父说你怎么知道是招了脏东西呢? 胡大妈就拍着大腿,说她老伴儿买了个项链回来。 那脏东西就是那项链上面带的。 我跟师父一听项链两个字心里都咯噔一下。 没等师父问,我就说是不是眉间骨做的。 胡大妈听了立马拍着大腿,说我们师徒俩真是神了。 那项链就是人骨头做的,邪性的很。 她以前去西边当过知青,见当地人戴过。 好多老知青都警告过她们那些新人,不要戴那些东西,要对未知保持敬畏。 那会儿就有人不听,用饼干罐头换了一串儿,玩儿了几天就出事了。 师父说你既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怎么不劝劝呢。 胡大妈一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家那老头子犟的很,非说那是舍利子,能保平安,花了一百块钱买回来的。 怎么说都不肯扔。 老爷子拿那项链当盘串儿,天天拿手里盘着玩儿。 结果盘着盘着就出事儿了! 第16章 绊腿锁 那胡大爷,原本已经退休了,结果前两天突然被厂里返聘,要他回去指导工作。 胡大爷还美呢,屁颠儿屁颠儿的就回去了。 结果这一去,他那只经常盘串儿的手,就莫名其妙的给卷到机器里面去了。 得亏了旁边的工人反应快,及时断了电,这才将胡大爷的手拽出来。 可这个时候胡大爷的手已经被机器绞的露出了白骨,手上的的皮肉大部分都被刮掉了! 后来从医院回来,胡大爷就在家里养伤。 但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胡大爷经常抱怨家里吵。 说是有人在他耳朵边叫唤,又哭又笑的,吵的人心烦。 为这,胡大妈还平白挨了好多骂。 眼看着老伴儿被折磨的夜不能寐,状态越来越差,胡大妈开始慌了。 她原先打算偷摸着将那项链扔掉。 可她就拿了一回,还没出自家门槛儿呢,脚底下先踩了门口的碎砖头,把脚给崴了…… 我听了连忙看向胡大妈的脚,心想怪不得刚才见她进来的时候,有点儿瘸呢。 师父让我去拿了药酒,给胡大妈揉了揉。 等她脚脖子没那么肿了,就让我从院子里的桃树旁边,挖一些泥土。 那桃树是我们搬家的时候,从道观里移过来的。 当初怕树根被冻了,也是连带着道观里的泥一块儿搬过来了。 等挖好了土,我们跟着胡大妈回了家。 可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叮了咣啷的,有人在砸东西! 胡大妈哎呦了一声,赶紧开门冲了进去。 等进了门,就看见胡大爷正往地上扔东西,什么花盆儿、茶壶茶杯、还有尿盆儿,全都扔地上了。 他一边扔一边骂骂咧咧的,我听着好像骂的是什么“别吵了!”、“还他妈吵!”、“去你大爷的!”…… 胡大妈想上去拦,被我师父拦住了。 我师父见胡大爷已经接近疯癫的模样,于是也顾不得脏净,从地上抓起一捧狗屎就塞进了胡大爷嘴里。 我跟胡大妈当时“啊”的一声,都被师父这个举动给惊呆了。 但神奇的是,自胡大爷被那狗屎封了嘴,神智竟然渐渐清醒了。 我是眼见着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红涨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胡大爷不爱跟邻居走动,他没见过我师父。 乍一看见陌生人捂着他的嘴,还要发飙呢。 可胡大妈眼疾手快,上去就给了老头儿两个大嘴巴,彻底给他揍懵了。 胡大妈一边哭一边骂,说老头儿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老头儿想开口说话,结果一张嘴就哇的吐了一地狗屎。 哎呦当时那个味儿就别提了。 老头吐了半天,到最后吐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师父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他缠在手腕上的链子扯下来了。 我将装着泥土的兜子打开,师父便将那项链埋了进去。 胡大妈顾不上管老伴儿,赶紧过来问我师父这是在干什么。 我师父让胡大妈放心,说甭管是什么骨头,都讲究入土为安。 他这百年桃树孕育的灵土,阳气极盛。 一方面能压制项链上的阴煞之气,另一方面也能安抚那些无主冤魂。 回去之后,找个常年向阳的地方埋了,让怨气随着天地间的灵气慢慢化解掉就行了。 胡大妈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回头看着还在干呕的丈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越笑越大声。 她说我师父也够损的,居然给人家嘴里塞狗屎! 我师父一听也笑了。 但他不是损。 那狗屎属于低贱晦气之物,是连鬼神都嫌弃的存在。 胡大爷疯疯癫癫的,眼看着就要咬了自己的舌头。 拿狗屎封他的嘴,是相当于封住了他的七窍。 既能阻止他咬舌自尽,还能让附身在他身上的脏东西赶紧离开。 不过胡大爷那只被机器绞伤的手,是没办法恢复如初了。 过了几天,胡大妈带着老伴儿上门谢恩。 胡大爷就交代了实话,说项链是从一个地摊儿上买的。 那人跟他说这是一百零八位得道高僧的眉间骨制作而成。 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益寿延年的圣物。 我听那说法,跟那天大集上那个摊主说的一模一样。 我问师父,为什么那东西不去折腾那摊主呢? 师父说世间万物,向来都是弱肉强食。 那摊主必定八字过硬,这才没有被祸害。 胡大妈为了这事儿,那几天一直在各个大集、街道逛悠,就为了找到那个摊主。 可那个摊主也是个人精,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 街坊邻居们都听说了胡大妈家里的事儿。 从那以后来我家看事儿的客人也就络绎不绝了起来。 起初是胡大妈的侄子一家。 他们也住这边,跟我们家就隔了一条胡同。 她侄子叫胡彪。 彪哥人如其名,长的高高大大,十分威猛。 但再威猛的男人,当了爸爸以后,也就多了条软骨头。 他儿子今年三岁,还不会走路。 去医院检查,骨头关节什么都没问题,更没有小儿麻痹症。 但三年过去了,两条腿仍然分不开,走不了路。 家里大人牵着他的两条腿,想帮他走。 但稍微一使劲,孩子就哭。 弄的家长也不敢再使劲了。 胡彪家大业大,城里但凡有胡同能容得下烧烤摊的地方,都是他的产业。 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就这么富裕圆满的家庭,也还是没少糟心事儿。 我师父听了,让他们先别着急。 然后掀开孩子的裤脚,发现孩子两个脚腕上都戴了一个金镯子。 那金镯子工艺极好,雕花细致,价格不菲。 镯子上面还刻着孩子的生辰和名字。 师父看着那俩镯子琢磨了会儿,然后就让我在床上铺一张纸,再往上面撒上一层香灰。 等香灰撒好了,师父接过孩子放在上面,用铃铛吸引他往前爬。 小孩子笑嘻嘻的冲我师父爬过去,但我师父的眼睛却盯着他爬过后的那片香灰。 只见孩子两腿之间的香灰,就像是被绳子掠过一样,愣是被刮掉了一层! 第17章 厌胜之术 彪哥两口子都看懵了,说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我师父将孩子抱起来,指了指那俩金镯子,说这孩子让人上了绊腿锁。 就跟那犯人脚上的镣铐一样,把两条腿给锁住了。 彪哥听的一愣一愣的,还往儿子腿上看。 说锁在哪儿呢?没瞅见啊! 我师父让他不要急,之后让我去供桌上取一盏香烛过来。 等我把香烛取来,师父就接过去,在孩子的两腿之间来回晃悠了几圈。 晃悠的时候还用手护住火苗,怕烫到孩子。 大概两分钟以后,师父又拿起吃的在一边逗弄孩子,那孩子就挣脱了父母的手,摇摇晃晃的朝他走过去了! 彪哥跟他媳妇儿顿时就红了眼圈儿。 但还不敢哭出声,好像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醒了没准儿孩子就又不会走了…… 我师父笑呵呵的安慰他们,说这香烛上有祖师爷赐给的功德,阳气极盛。 阳火烧断了锁链,孩子以后多多锻炼,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彪哥听了哐当一声就跪下了,给我师父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想拦都拦不住。 师父赶紧将人扶起来,说这事儿还没完呢。 他让彪哥等回去以后,将孩子脚腕上这俩金镯子绞了。 找个专门做金饰的地方,让师父熔了他们,彻底去了晦气才行。 彪哥一听这个,方才还热泪盈眶,感激涕零的神情顿时就变了。 那种常年在市井街头拼杀的戾气一下子就溢了出来。 他说这金镯子是一个常年跟他称兄道弟的朋友送的。 收到金镯子那天,他们家里人还夸呢。 说这足金价不低,加上那精湛的雕花工艺,俩镯子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万把块了。 那会儿买个房子才多少钱啊。 但这都是别人的私事了,我跟师父向来不过问这些。 交代完以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彪哥临走给供桌上放了个大红包,我们送客回来才发现。 足足有一万块钱。 那时候再把人追回来也不太好,索性留了一半,剩下的都捐给灾后重建中心了。 过两天彪哥又介绍了自己的合伙人过来。 那人姓郝,我们后面就叫他郝经理。 郝经理跟彪哥一样,也是在道上混的人。 那人的气场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样,眼珠流转之间都流露着精明与狠厉。 他说从半年前起,自己这后背就一直疼。 医生看了不少,但终究也没有治好。 时间长了,他就觉得自己体质越来越差,老觉得身上冷津津的。 师父想了想,问他身上有没有玉石项链之类的东西。 他说没有。 后来又问他后背上有没有纹身。 他一开始也说没有,但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说自己的衣服内衬上,缝着一个辟邪用的小葫芦。 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他边说边脱了外衣,将那个红色的绸布小葫芦指给我师父看。 我师父看了一笑,说这是您母亲给缝上去的吧? 郝经理连连说是,就是他妈给缝的。 他妈说儿子一天到晚在外面疯癫乱跑,得加个保平安的葫芦才行。 我师父说令堂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可这葫芦的方向缝错了。 葫芦嘴向外才能吸污纳垢,向内则是吸你的阳气。 得亏了你天天在外面人群里混着,还能蹭上一些别人的阳气来弥补自身的亏空。 你要是个成天独居的人,不跟人接触,时间长了,体质就会变得越来越虚。 说着师父就拿剪刀把那个葫芦拆掉了。 拆掉以后用火烧了,烧剩下的灰烬黄裱纸包成一个三角交给郝经理,让他随身带着。 还嘱咐他回去以后每天上午脱了衣服晒背,不出一个月,背上的酸痛就会减轻。 郝经理接圣旨一样的双手捧着,连连道谢。 跟彪哥一样,临走前也留了个厚实的信封。 我跟师父也跟上一次一样,留下一半,把剩下的一半捐掉了。 送走郝经理,我还跟师父说呢,这民间的讲究真是不少。 好多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真的碰上了懂行的人,就能把人折腾个半死。 师父说这些小把戏都源自厌胜之术。 我问什么是厌胜之术,师父还没来得及跟我解释,下一位受害者就登门了。 这次来的是一个小姑娘,人我认识,姓方,家就住在胡同口。 后面我们叫她方姐。 方姐是个挺腼腆的姑娘,来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怕给人添麻烦。 我师父让我给方姐倒茶拿点心,说街里街坊的,不用客气,让她有什么事儿就说。 方姐说她最近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对劲,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所以不太确定。 我师父问怎么个不对劲法。 她说她最近老是能闻见烧纸味儿。 就是那种给过世的亲人烧元宝纸扎的味道。 但现在也不是七月半,周围地上也没有烧纸过后的痕迹,那味道是从哪儿来的呢? 方姐本来一开始都没把这个当个事儿。 可前两天她去市里参加企业培训,居然又闻见了烧纸味儿。 这市里车水马龙的,到处都是戴着红箍执勤的大爷大妈,总不能还有人当街烧纸了吧? 然而她去了市里多少天,就闻了多少天烧纸味儿。 问了同事,他们却都说没闻到。 这个时候她觉得有些害怕了。 师父问她现在能闻到那股烧纸味儿么。 她仔细闻了闻,说现在没有,平时也都是傍晚那会儿才能闻到。 听她这么说,师父突然话题一转,然后问方姐家中父母是否健在。 方姐一开始愣了下,但随后就答道,父亲早亡,只有母亲还在。 但母亲身体不是很好,一直跟着哥哥在老家生活。 后来师父又问她要她母亲的照片,方姐立马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全家福出来。 师父看了看,说你们母女俩长的还挺像。 方姐点点头,说从小家里人就说她是她妈妈的翻版,脾气秉性长相都一模一样。 就连生日都是在同一天。 闻言我师父抬头看了方姐一眼,说你跟你母亲是同一天生日?阴历还是阳历? 方姐说是阴历。 师父一听赶紧让方姐回忆下她是从什么时候能闻到烧纸味的,最好能精确到天数。 因为他怀疑有人在利用她种生基。 第18章 种生基 前面章节提到的采阴补阳是通过让人慢慢死去来遮掩的害人法子。 而偷人阳寿则是通过让人猝死来为自己续命的方术。 师父说,方姐之所以能闻得到烧纸味儿,定然是有人用她的贴身之物为自己种下了生基。 方姐跟她妈妈本就血脉相连,骨肉至亲。 再加上生辰以及模样都相同,用她来种生基为自己续命是很容易成功的。 如果人的八字轻,三魂七魄不稳,就会很容易受到迷惑,从而附到衣冠冢之上。 方姐身上阴盛阳衰,自然就跟那坟头里的死人一样,能闻到烧纸和香烛的味道了。 时间一长,她的阳气耗尽。 她老家那边种下的衣冠冢就能骗过判官,她老娘也就能益寿延年。 他让方姐好好想想,近期有没有人跟她要过头发和指甲,以及贴身的衣物。 方姐当时吓得面如土色。 她说没人跟她要过。 可是她前些天回家住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发现丢了一件秋衣…… 她还和她妈睡一个床铺,那头发指甲什么的,不是想拿就拿了么! 听她这么一说,师父的表情也变得很凝重。 他让方姐赶紧回忆一下,从老家回来有多少天了。 方姐哆哆嗦嗦的掰着手指头,说有个七八天了。 师父闻言立刻从院里的桃树上取下一节树枝。 几下削成一个小人儿。 之后又从她左手无名指指尖取了一些心头血。 我问师父这是要干什么。 师父说要给方姐做个替身,让替身来替她挡掉这一灾。 七八天的时间还不够抽出一个人的三魂七魄,现在止损还来得及。 师父边说边在小人儿的上面写下方姐的名字和生辰。 又要我去取一段红绳,抹上方姐的心头血。 那红绳一头系在方姐的左手无名指上,一头系在那小人儿身上。 等我摆好供台,师父将小人儿放上去,便掏出一块玉片出来,让方姐含着,不要出声。 方姐依言接过,塞进了嘴里。 然后师父三炷清香一点,系在小人儿和方姐之间的红绳,倏地一下就绷直了! 这一幕吓得我跟方姐都差点儿叫出声。 方姐突然想起来自己嘴里还有玉片,只能用另一只手把嘴捂住。 那香飘在小人儿周围,久久不散。 我师父观察了一会儿,就将系在方姐手指上的红线拆了,然后一圈一圈的全都绕在那小人儿的身上。 说是替身这就算是做好了。 得了师父的允许,方姐把嘴里的玉片吐出来,说这样就行了? 师父点点头,说这个供桌就放在我们家院里,让她暂时找个地方避一避,等我们的消息。 方姐听了师父的话,立刻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等她一走,师父就将方姐刚才含着那枚玉片交给我,让我裹上红布找个地方埋了。 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没看出来那玉片有什么不同。 就问师父,刚才为啥要让方姐含这个。 师父说玉片有隔绝阴阳,封闭七窍的作用。 方才他将替身与正主用心头血相连,是为了吸引那些想要溜走的魂魄认主。 待他将方姐的七窍封闭,造成死亡的假象,魂魄便会立刻附身到沾染了方姐阳气的替身之上。 再用红绳将那木头做的替身捆住,也就锁牢了方才想要溜走的魂魄。 这时候,一个完美的替身就做成了。 以后方家那边送出去的香火都会被这个替身接收。 他们索取的阳气也都是从这个替身身上往外走。 可替身的阳气毕竟有限。 等到那边的香火再也送不出去,时机一过,生基就种不成了。 那替身在我们家摆了差不多十天左右。 有一天,我去给它上香的时候,突然发现裹在那替身身上的红绳,尽数爆开了! 在它胸口那指尖血的掩映下,仿佛被人开膛破肚了似的。 我把师父叫来,让他也看看。 师父则叹了口气,说这事儿到这儿就算结了。 他让我把这个替身烧了,以后也别再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我去拿铁盆的时候,看见师父突然掏出刚卯,在门梁上盖了个章。 盖完章还自言自语的说有祸事要来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师父突然进我房间,给了我一串铜钱,让我随身带着,千万别丢了。 说这铜钱能救命。 我以前在村里也见过铜钱,可师父给我的这一串我只能认出来一个永乐通宝、一个开元通宝、一个宋元通宝。 另外两个不认识。 师父说那两个分别是秦朝所铸的半两钱和汉代的五铢钱。 这五枚钱币被称之为大五帝钱。 是师祖传下来的宝贝,具有驱邪镇宅的作用。 我问师父为什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 他才告诉我,说我们给方姐做替身,碍着人家的道了。 今早那个爆开的替身,就是人家给我们的警告。 虽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上门来报复,但现在警醒一点总是没错的。 师父说他以前孤身一人,没什么可怕的。 但现在毕竟多了一个我,他这个当师父,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好我。 这番话听的我鼻头直发酸。 长这么大,我早就忘记了被人关心惦记的滋味。 没想到未来有一天自己的生命当中还能遇到这样一位真心关心爱护我的尊长。 为了让师父放心,那几天我几乎都不出门。 天天就在家待着,连朋友喊我我都不出门,就在院子里玩儿。 师父看着怪不落忍的,就说可以出去的,别走远就行。 尽管他这么说,可我最远也没出胡同,尽量让师父能听见我的声音。 就这样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周。 有一天,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找上了门。 说他是附近中学的老师,是老杨媳妇儿介绍来的。 他想求我师父给他看看,是不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因为他最近给学生盯完晚自习回家的路上,没憋住尿,在路边解决了。 可回去以后,他发现自己下边儿就疼。 并且再也尿不出来了! 听他说完,师父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接着就摆了摆手,示意我送客。 那眼镜男还很懵逼,说您这是打算见死不救? 我师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你先去自首,我再救你。 第19章 厉鬼 自首? 那个眼镜男听了一愣,上下嘴唇也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师父指着他的下面,说你最好抓紧时间。 不然等你的尿泡憋炸了,到时候我想救都救不了了。 话说到这里,选生还是选死就看那眼镜男的了。 我半推半拉的将他弄出门去,他还有点不服气。 推搡我,说他自己会走。 关上门以后我问师父,这人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不管他呢? 师父则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人一脸的淫邪猥琐之相。 面上又有诸多的血丝缠绕,说明有厉鬼缠身。 什么样的厉鬼才能让一个男人的下半身遭罪? 定然是生前被他糟蹋过,这才回来找他索命的。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自作孽不可活。 我们这些做道士的,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去管的。 我以为那个人不会再来了。 谁知道第2天早晨天还没亮,老杨就已经来敲门了。 他说是那个眼镜男让他过来的。 那个眼镜男现在就在医院,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等我跟师父到了医院,发现那个眼镜男全身都肿了。 他还有点意识,看见我师父就喊救命。 我师父叹了口气,说现在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救你的命。 师父让他赶紧交代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否则他这个局外人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眼镜男痛苦的闭了闭眼,想必是真的憋的受不了了。 于是就跟老杨主动交代,说自己前几天害了自己的一个学生。 那学生姓陈,单名也是一个晨字。 犯罪途中口罩被陈晨扒拉开了,露了脸。 因为担心事后被抓,所以就把她给掐死了。 等听完他犯罪的全过程,以及埋尸的地点,老杨这才纳过闷儿来。 原来眼镜男跟我师父见过面! 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他竟然被一个犯人给差遣了。 当冰凉的手铐铐住眼镜男以后,病房里原本紧闭的窗户,突然被一股风吹开。 就像是屋里跑出去了什么似的。 而紧接着,一股尿骚味传来,眼镜男憋了好几天的尿,也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了。 但即便是这样,眼镜男的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损耗。 他每尿出一滴尿,下边那玩意儿都会痛的他想自杀。 老杨说让他珍惜这段还能够感受疼痛的时间。 因为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吃枪子儿了。 这件事到这儿,我们以为就结束了。 谁知道我师父给陈晨招魂超度的仪式上竟然出了意外。 陈晨是被人杀害的,身上的怨气较重。 下葬前,连香都点不着。 要想不成为孤魂野鬼,就得找道行高深的师傅来给招魂超度。 等她散了心中的那口怨气,接受了亲人对她的供奉,就可以顺利下葬了。 谁知道在超度仪式上,师父手里的那三炷香一会儿着一会儿灭的,折腾了半天。 将在场的人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师父掐指一算,望向西边,说这是有人在跟他们争抢陈晨的魂魄。 于是,他在棺材的周围撒了一圈朱砂。 并在西边的方位留了一个豁口。 师父嘱咐我等到这边的香着了,立刻就把那个豁口用朱砂填上。 我一听立刻拿起朱砂的袋子站在了棺材西边。 眼睛就盯着那三炷香! 大概一刻钟以后,我一见那香着了,立刻就把朱砂撒在了那个豁口上。 而这一次,那香就再也没有灭过了。 就在我跟师父都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突然平地生出了一股旋风。 那旋风将地上撒的朱砂全都刮跑了。 刚才还冒着火苗的三炷香,就又都灭了。 这番场景把几个胆小的宾客都给吓跑了。 陈晨的爸爸问我师父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师父也没瞒着他,跟他说有人在抢陈晨的魂魄。 陈晨的爸爸想了想,然后回头望了望妻子。 俩人像是在确定什么事情一样,小声嘀咕了一阵。 然后告诉我师父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答案。 他们说,不是有人要抢陈晨的魂魄。 是他们之前给陈晨订了一门阴亲,就在城西。 刚才应该是男方家里来接儿媳妇儿了。 说完俩人还嘟囔着,说那家人还挺着急,这还不到说好的日子呢。 但是陈晨爸爸话音刚落,就打西边开过来一辆三崩子。 那三崩子上面下来一男一女,看见陈晨的爸爸妈妈就扯着嗓子喊起来了。 他们说你们都已经收钱了,也下定了,怎么还不让儿媳妇过门儿啊! 我听这意思,这应该就是给儿子定阴亲的那家人。 陈晨的爸爸也很无奈,说这还不到日子呢。 陈晨的妈妈也在一边解释,说怎么着也得先让我闺女入土为安吧。 可那对男女显然不买账。 尤其是那个女的。 看模样跟打扮就知道,是那种村里没有读过书的妇道人家。 相当蛮横不讲理。 她扯着嗓子喊,说费那个劲干啥,她儿子相了一面,对你们闺女挺满意,这不就行了么… 说完,他们夫妻俩就要动手搬棺材。 陈晨父母收了钱,这会儿也没有什么脾气反抗。 倒是我师父一巴掌摁在了棺材上面,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们俩,这棺材不能搬! 刚才那个大嗓门被我师父那一巴掌给吓了一跳。 看我师父的眼神有一些恐惧。 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问为什么不能搬! 他说人家父母都没反对呢! 师父说,首先配阴亲是不法行为。 其次,没被超度过的怨灵,很有可能会化为厉鬼。 到时候别说找媳妇儿,你儿子不被她吃拆入腹,魂飞魄散就不错了。 听我师父这么一说,那个大嗓门儿扭头看了一眼陈晨的爸妈。 说以前你们也没说有这么多事儿啊… 你们闺女到底是怎么死的?不是说病死的吗? 这个时候陈晨的爸妈有点慌,看向我师父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怨恨。 我跟师父顿时就明白了。 陈晨的爸妈为了钱,随便编了个借口,就把闺女给卖了。 对方急于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媳妇儿,竟然也就信了。 可看刚才对方大师的手法,不像是个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的糊涂蛋啊… 第20章 斗法 除非这个人有什么别的目的。 师父想了几分钟,突然脸色一变。 说那人是要炼鬼! 我问师父什么是炼鬼。 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跟我解释了。 师父抓起供桌上的令旗,按照五行八卦,在棺材周围插了一圈儿。 跟刚才一样,还是在西边的方位上留了一个豁口。 接着戳破了陈晨爸爸妈妈的手指,各取了一些心头血。 打开棺盖,抹在了陈晨的额头上。 这时,师父再燃起三炷清香,要我扶着放在刚才抹了心头血的地方。 他则面向西方,右手掐诀,念起了招魂咒。 屋至东方起,弟子出门去。 黑夜夜叉鬼,神水吞下去。 万物化成水,太上老君快显灵。 急急如律令! 师父手随口令,指向陈晨额头上的那三柱香。 话音刚落,就见周围旋风骤起,从西边那个豁口进入。 不出五分钟,陈晨额头上的香呲儿的一声就着了。 师父眼疾手快,立马用令旗将缺口堵死。 然后让我撤了香,把棺材盖合上。 等棺材盖合上,师父立马把香插进香炉,然后念起了往生咒。 在这个过程中,令旗外的地方一直在刮风。 可令旗内就像是一个结界,风平浪静。 等到香烧完,往生咒也念完了。 招魂超度仪式也就结束了。 师父警告那两对父母,过两天他还会来检查陈晨的墓地。 如果发现有挖开的痕迹,他立刻就报警。 那两对夫妇早就被我师父刚刚的那一套本事给吓懵了。 这会儿是怎么说怎么是。 嗓门儿大的那个妇女还说要回去找那个大师算账。 可我师父说来不及了。 从刚刚他布下旗阵的时候起,那人应该就已经见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了。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跑了。 回去的路上,我又问炼鬼是什么意思。 师父告诉我,其实就是养鬼。 训练它,然后让它为自己所用。 大家可以查一下东南亚的古曼童。 原理跟那个是一样的。 我跟师父回家之后,刚要拿钥匙开门就被他拉住了。 我顺着师父的目光看过去。 发现门梁上的那个刚卯封印变黑了。 就好像是烧过了一样。 师父说不是烧过了,是被人触发过一次了。 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定然有人来过! 我们晚上去胡大妈家吃饭,问她跟胡大爷最近有没有看见胡同里有陌生人来过。 俩人仔细回忆了一下,都说没看见过。 胡大妈是个人精,说你们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师父呵呵一笑,也没否认,但是说最近想出去走走,让胡大妈推荐个风景好一些的地方。 胡大妈一拍大腿,说那你们跟我走吧。 她跟胡大爷老两口最近要回老家祭祖,顺便看看老宅。 他们邀请我跟师父同行。 师父一听当即拍板同意了。 胡大爷他们老家在西北那边。 我们坐火车过去,大概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下了火车之后,胡家人又开着小货车来接。 我们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这才算正式到了胡家的老宅。 当看到胡家老宅那个大气磅礴的模样的时候,我跟师父才知道,原来胡大爷还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胡家人很好客,听到胡大妈说我们是她家的恩人后,对我们就更和善了。 人家给我们准备了特别好的住宿条件,让我们放心住。 师父要给钱,但是胡家人不肯收。 他们说如果师父非要给的话,那能不能用别的换。 胡大妈心直口快,说家里人想让我师父给看个事儿。 说着,她就把缩在人群当中的一个女人给拉了出来。 说是老二家的儿媳妇儿,叫小双。 小双今年35岁了,结婚两年,始终没怀上孩子。 她跟她对象去检查,俩人都没有什么大毛病,不至于怀不上。 后来老家找了个中医给她看,说是她体寒,留不住孩子。 家里人起初以为是体质寒,就买了不少温补的中药给她调理身子。 然而中药吃了那么多副,她的肚子还是没动静。 这可急坏了老二一家人。 这不听说我师父是个会看事儿的,就想问问,小双他们两口子,这辈子还能不能生个一儿半女了。 我师父听完给小双号了号脉。 说小双身子骨是有点儿虚,但女子身体虚寒的人多了。 可也没见耽误怀孕啊…… 会不会是男方的问题啊? 然而男方是二婚,跟前妻生了俩孩子呢。 说罢师父想了想,问小双平时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说出具体的部位,不要隐瞒。 小双想了想,说有。 从去年年底开始,她就隐约觉得腰疼,小肚子也疼。 当时以为是子宫肌瘤,就去医院检查了。 然而医生却说并不是。 只让她注意别贪凉别吃刺激性的食物。 加上那种痛并不干扰她的正常生活,她就没有再管了。 师父问她现在疼不疼。 小双摇了摇头,说前几天在家的时候还疼呢,一回了老家,那种痛就消失了。 一回老家就不疼了…… 师父仔细琢磨了下这句话后,又问了一句:只是出门住就不疼吗? 小双愣愣的点点头,似乎刚纳过闷儿来,说还真是啊,只要不在家就不疼! 不在家就不疼的话,那这问题必定就出在家里! 师父让小双想想,她的床上有没有什么尖锐的摆设,床单被罩上有没有什么类似蛇、蝎子这种五毒类的花纹样式。 谁知话音刚落,小双跟她对象便异口同声的回了声:有! 去年,俩人结婚,小双对象的前妻,送了一套床上四件套。 那床单被罩还有枕巾上都绣了五毒图,说是五福,驱邪祛疾的。 那料子是真丝的,价值不菲,两口子十分感动,说前妻真是大方仁义。 这回回老家住为了换洗,还带回来了! 小双将那四件套取来,交给师父。 师父先是摸了摸那五毒的纹饰,然后随后捏住地上一只小虫放到了上面。 奇怪的是,那小虫惊慌之下,竟然还知道绕着那五毒的纹饰走! 师父说生物的本能骗不了人。 这五毒图,定然有问题! 第21章 毒牙 刺绣能有什么问题呢? 那毕竟是死物啊! 我也看了看那五毒图,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 师父让我点上一炷香,用那烧红的香头去燎那五毒。 从蜘蛛开始,香头所到之处,图上的丝线瞬间崩开。 两颗比芝麻还小的像是沙砾一般的东西就露出来了。 我用手指肚沾起来,拿给师父看,问他这是什么。 师父端详半晌,说这是蜘蛛的大鳌。 也就是毒牙! 等我把其余四只毒物也燎开,分别在里面找到了蜈蚣毒蛇的毒牙,以及蟾蜍与壁虎的花皮。 制作这五毒图的人,取了五毒身上毒气最重的部位,然后用丝线缝上。 女子若是睡在上面,一旦沾染了皮肤或者经血,立刻就会激发这五毒的怨气。 今后凡是落在小双腹中的婴灵,都会被这怨气吞食殆尽。 她之所以觉得腹中隐痛,就是宫内的阴阳被打破了平衡。 是她死去的孩子在给她提醒呢。 师父说完这些话,小双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对象也是脸色刷白,扯起那床单被罩的就跑了出去。 小双怕他出事,赶紧跟几个兄弟追了出去。 这事儿属于人家胡家的丑闻了。 后面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我们按照规矩没有过问。 我们依旧在胡家住着,经过前面的事儿人家更照顾我们了。 专门找人带我们去城中游玩儿。 我跟师父特别喜欢他们这边的一道美食,叫白吉馍。 有一家店做的尤其好吃,我们连着去了好几天,老板都认得我们了。 那老板也姓白,后面我们叫他老白。 有一天我们又去老白店里吃饭。 跟往日人头攒动的场景不同,那日店里竟然冷冷清清,没人吃饭。 见我们进来,老白还挺不好意思,说店里出了些事,暂时不营业了。 师父问他为什么。 他起先叹了口气,接着就身形一晃,摔倒在了凳子上。 我跟师父赶紧过去扶住他,给他鼻子下面抹了些清凉油,让他安安神。 老白缓了些时间后,两行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他哽咽着告诉师父,几天前,店里的锅不知道为什么,做出的烧饼都是夹生的。 无论用多大的火力都做不熟! 起初他们根本没意识,是有的客人吃出了问题找上了门, 这才发现的。 渐渐地,客人们都不来了。 这房租这么贵,他不能眼看着坐吃山空,只能先回老家了。 师父听完问他,能不能进后厨看看。 老白也没拦着,给我们指了指后厨的位置,让我们自己去。 我跟着师父走进后厨,看着蹭光瓦亮的灶台与案板,心想这老白这么要强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会故意做出夹生的东西砸自己招牌呢? 师父也是同样困惑。 后来他让我给他把掏灰的钩子拿来,用力在灶膛里捅了几下,竟然掏出来了一个没烧干净的红内裤! 看那样式,还是女士的内裤。 我跟师父毕竟都是男人,这个时候不免有些尴尬。 但下一秒师父就恍然大悟,说怪不得呢! 我说什么怪不得? 师父将老白叫进来,指着那内裤给他看,说夹生饭的症结在这儿呢。 老白本来就是个有点儿洁癖的人。 一看这儿竟然多出了不属于厨房的东西,脸上立马气的青筋直冒。 说这是从哪儿找出来的? 师父指指灶膛,说这内裤是被人故意塞进去的! 沾了女人经血的内裤阴气极重。 堵住了灶膛的嗓子眼儿,那是成心恶心灶王爷呢。 灶王爷抽走了火里的阳气,那食物自然是做不熟了。 师父让老白将这个灶台拆了,重新从外面买水泥再修一个。 等灶台建好之后,他会过来给做一个迎灶神的仪式,将灶王爷重新请回来,就行了。 老白一开始不相信这个,看着我师父的表情还有点儿犹豫。 我师父也不生气。 他先拿出黄裱纸折了几个元宝,让我放到灶膛里烧了。 但那元宝压根儿就点不着。 师父见状一笑,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铁制的烟盒给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着满满一盒的香灰。 他说是从祖师爷香炉里借来的,让我倒一些上去,算是给灶王爷的见面礼。 我依言撒上了一些。 神奇的是,等我再将火柴丢进灶膛里,那几个元宝立马就烧着了! 老白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说这是使了什么仙法了? 我师父说不是仙法。 他只是送了灶王爷一些功德和精神损失费,让他先消消气。 把他安抚好了,以后再想请神就容易了。 老白这回服了,哐当一下给我师父跪下了。 他以为我师父是神仙下凡,还不停的作揖。 我赶紧去扶他,说你再作揖我师父就要折寿了。 他一听这个才连忙站起来了。 老白动作很快,新的灶膛很快就建好了。 我师父挑好了请神的日子,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完成了请神仪式。 我们俩吃了新灶点火后的第一炉烧饼。 其他人一看不是夹生的,也都进去落座了。 这个小店,渐渐地又恢复到从前的红火了。 我师父之前不是给灶王爷烧了几个纸扎做的金元宝么。 结果老白竟然从家里拿了几个真的金锭子给我师父。 说是以后不论是我们师门中的哪位道长,只要拿着这金锭子来吃饭,全都免费。 在胡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我跟师父正想告辞离开的时候,小双打来电话,说是怀孕了。 小双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感激涕零,邀请我们去他们那里做客。 要一尽地主之谊。 我们正好也在胡家叨扰时间长了,于是就跟小双他们夫妻俩回去了。 小双娘家不远,我们坐汽车过去,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 人家爹妈得了消息,一直在家门口等着迎我们。 弄的我跟师父很是过意不去。 小双家里条件很好,父母都是国企高管,家里住的是二层小楼,房间特别多。 我跟师父一人一间住着,每日好吃好喝的,舒服极了。 有一天师父就带我逛早市。 吃完早点回来,我跟师父在林荫路上溜达。 忽然,一辆警车跟着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 开进了前面一个住宅小区的大门。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门前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有几个大妈正议论呢,说是两口子打架,打红眼了。 丈夫把妻子给砍了。 这边儿正议论着,那边救护车居然空车开走了。 有懂行的,说警车没走,看来是抢救现场变凶案现场了。 过了会儿,一个满身是血,两眼懵逼的男人被铐着出来了。 师父看了他一眼,指着他的外八字儿说,这人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第22章 佛牌 我刚要接话,就被旁边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截胡了。 他问我师父,那人着了什么道了。 师父看他一眼,也不生气,还真的给他分析了起来。 师父说,那人双眼失焦,面色发青,是被人夺了魂魄。 两脚外八,是让人穿成了提线木偶。 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后边儿指挥着。 黑夹克听了噗呲一笑,说您电影看多了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提线木偶呢,哪儿找那么长的绳子去啊。 我师父听了倒也不生气。 还跟他说不着急,让他回去慢慢审。 如果犯人不肯开口,就到城中别墅区去找他。 黑夹克一开始没听出来我师父话里的个别字眼儿。 等我们都走远了才意识到,自己刑警的身份让我师父看出来了。 大概两天后,那个黑夹克真的找来了。 这回他比上次礼貌多了。 见了我师父就先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叶辉,是刑警队的队长。 我师父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就跟他去了刑警队。 路上,叶队长说什么都让我师父算准了。 那小子好像真的已经被人抽去了灵魂,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有时候队里有的警员审问的方式激烈了点儿,他还会当场拉屎撒尿。 就跟失禁了一样。 叶辉给师父看了犯人的档案。 那个男人叫欧阳煜,是一所民办大学的教师。 纯纯的文化人。 根据对他周围人的调查,发现欧阳煜其实是个脾气温和的人。 平日里跟夫人感情也很和睦,很少看见他俩吵架。 打架就更别提了。 这次的杀妻事件着实吓着了周围的朋友和同事。 连家里人对他的这种行为都表示很不理解。 师父却说这很正常。 被人控制了灵魂跟思想以后,一举一动都是以别人的意志为转移了。 等到了刑警队,师父掏出从地摊儿上淘来的两个老秤砣,穿上线挂在了欧阳煜的手腕上。 师父说这俩秤砣是老物件,身上带着正气和阳气,能暂时跟欧阳煜身上的那些邪气抗衡一下。 让他意识清醒,不受摆布。 果不其然,秤砣挂上之后,不出一刻钟,欧阳煜的眼神已经有了焦距。 虽然不忍心,但叶辉还是简单扼要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我们本来还以为他知道了真相以后会大喊大叫,痛哭流涕。 都随时准备去按住他呢。 没想到他只是两眼放空的靠在椅背上,半天之后才说了句:我都看见了。 警察们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可我师父却秒懂。 他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欧阳煜说他前段时间去东南亚做学术交流,同事买纪念品,顺便给他带了一份儿。 那纪念品是一个佛牌。 说是从寺庙里买的,能招财。 欧阳煜是个文化人,对钱财不感冒。 但看那佛牌挺精致,就收下了,打算回去送给妻子。 当时有人劝过他不要买佛牌。 因为这东西非常邪性,一般人压不住。 但其实欧阳煜本身就是研究东南亚文化的。 这个东西他知道,但并不信服。 他觉得那只是人家国家的一种人文文化。 大喇喇的就给带回来了。 然而妻子并不喜欢这种东南亚风格的饰品,从来不戴。 后来欧阳煜参加了国际学校年会,就把那佛牌戴上了。 而噩梦,也就此降临了。 起初欧阳煜没什么感觉。 但时间一长,他就觉得自己老是发懵,失眠问题也出现了。 人只要睡眠不好,脾气就会变得暴躁。 跟妻子吵架的时候,也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最后这次吵架,妻子指着他说他神经病。 结果下一秒,他觉得脑子轰的一下,四肢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眼看着自己一刀一刀的砍向妻子。 直到她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没了呼吸。 回忆到了这里,欧阳煜再也忍不住,眼泪倾泻而下。 师父问那个佛牌现在在哪里。 叶辉说在证物室。 他叫了一个警察把那佛牌拿来交给师父,说这玩意儿不就是个饰品么? 能有那么大能耐? 师父拿着那个跟打火机差不多大小的佛牌仔细端详了下。 说这里面放的尸油和尸体,都是凝聚怨气的东西。 如果再有制牌师的咒语加持,那佛牌的怨念就会更重。 师父让叶辉把碰过这个佛牌的警员全都找来,然后给他们每个人一道符,让他们随身携带。 他再三警告,如果不听他的,之前发生在欧阳煜身上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那些警员们秉持着宁可信其有的信念,都跟师父做了保证。 说一定会贴身携带。 师父这才安心的去想办法处理这个佛牌。 对付怨气,本来最好的方式是化解。 可这佛牌被制牌师弄的六亲不认,滥杀无辜。 那这个时候,就只能以暴制暴了。 第23章 以暴制暴 以暴制暴的方法有两个。 一个是用法器将佛牌里的怨气打散。 另一个是以毒攻毒,用同样煞气深重的东西来对付佛牌里的怨气。 我跟师父出门匆忙,没有携带趁手的法器。 为了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这个麻烦,我们选用了第二种以毒攻毒的方法。 在经过上方同意以后,师父跟着叶队长去凶器室拿了一把剃头刀。 证物档案上写着,凶手在一年的时间里,用这把剃头刀夺走了十三条人命。 男女老少都有。 煞气极重。 师父说,倘若这把剃刀不是放在警局这种正气凛然的地方,而是寻常百姓家。 那家里面肯定有人要生病的。 拿到剃刀以后,师父让人去菜市场买了一只鸡。 割喉放血以后,将鸡血涂抹在佛牌上来激发剃刀的煞气。 而就在刀刃摆向佛牌的下一秒,包裹尸油的那层亚克力板咔的一声就裂了! 此时屋内温度骤降,吊灯也忽闪了几下。 几个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警察吓得脸都白了。 叶队长是领导,心态稍微稳一些。 他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小声问我师父,那剃刀是不是赢了。 师父说还没有。 那剃刀上的煞气是人血喂成的,用鸡血没法激发它身上的全部战斗力。 说着他指给叶队长看,剃刀的刀刃儿已经被怨气给崩飞了一块儿。 为了在激怒佛牌之前快速解决战斗,师父捡起地上的那块儿刀刃儿,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拉住他。 将鲜血滴落在佛牌上以后,师父让大家立刻都出去。 结果我们才关上门,就听见屋内噼啪几声,屋顶上的灯管炸了。 等重新换好灯管,屋内恢复光亮。 就见那佛牌已经四分五裂,连吊绳都被削成了好几节儿! 我正感慨那剃刀的厉害,师父就从地上捡起一截儿刀片,说以后也厉害不起来了。 这件事过去以后,叶队长本来还想请我们吃饭。 但魏家大伯的老娘过世了,他要带全家赶回去奔丧。 我跟师父也不好待在人家的家里,师父说可以给老太太诵经超度,于是我们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结果魏家老太太出殡的时候,还出事了。 棺材还没抬出村,棺材绳断了,将魏家老三的脚背给砸折了! 按照魏家那边的老话儿说:一个棺材四条腿。 魏老太太的四个儿子抬着她下葬,才能让她走的稳当。 我说那人家家里没有四个儿子的怎么办呢? 小双对象说没儿子的就让其他亲戚来抬。 但这个亲戚必须是双亲健在、儿女双全的有福之人。 没办法,魏老三就让自己的女婿张恒来替自己。 但奇怪的是,张恒跟另外三个长辈抬着棺材往外走的时候,棺材绳也断了。 得亏了张恒年轻,反应快,这才没让砸着。 一再的出事引起了家中长辈的猜测。 这老太太是不是对老三那家人有什么意见啊? 但魏老三是出了名的孝子,媳妇儿更是没得挑。 还有女儿女婿,就没有对魏老太太不孝顺的。 师父当时听了没出声。 等到了地方,跟魏家人寒暄几句,师父便往灵棚走,打算给老太太上炷香。 谁知道那棺材上的披挂一扯下来,师父就“咦”了一声。 魏大伯,也就是小双的爸爸,立马问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师父就反问他,老太太是不是寿终正寝。 魏大伯立马点点头,说是病床上熬了挺多年,睡着睡着人就走了。 师父说那既然是寿终正寝,那这棺材为什么要刷黑漆? 只有横死的人下葬,才给棺材刷黑漆,才能镇得住。 师父把魏大伯问的一脸懵。 他去问自己的其他几个弟弟才知道,棺材是老三给置办的。 可老三现在在医院,动都动不了,也没法问他。 魏大伯问我师父现在换棺材行不行。 师父想了想,就从供桌上拿起一瓶酒,浇在了棺材上。 酒是有机溶剂,能溶解油漆。 黑色的油漆顺着酒往下淌,再拿抹布一擦,棺材原本的颜色就露出来了。 这原本是一个红色的棺材。 老太太走的这么突然,按理说家里人着急让她老人家入土为安,应该不会多此一举,还要刷上一层黑漆。 除非老太太并不是自然死亡的。 这话一说出来,魏家人立马就急了。 不是自然死亡的,那不就是横死的么? 魏大伯一家之主,当即决定开棺验尸。 但被师父拦住了。 师父说,横死之人身上怨气极重,贸然开棺的话,会冲撞到身弱之人。 所以开棺之前,师父让属羊的、属兔的、属狗的全都回避,女人孩子也都不许在场。 清完场,师父将几块玉片交给负责开棺的人。 让他们含在嘴里,守住阳气。 几个人依言放进嘴里之后,拿撬棍用力一掀,棺材板就被打开了。 咸腥的尸臭味儿即刻喷涌而出,惹的众人都捂着鼻子后退,一个劲儿的干呕。 师父也遮住了口鼻,但为了一探究竟,还是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 我给师父找了根棍子,经过魏家人允许,他用棍子在棺材里拨楞了几下。 几分钟后,师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让我去找个带枝杈的棍子。 我去院里的柴垛找了找,还真翻着一个。 师父用那带杈的树在棺材里挑了几下,没想到竟然杈出来一只死老鼠! 那老鼠十分肥大,嘴角还带着血迹! 众人惊叹,为什么棺材里会有死老鼠呢? 老太太从咽气到下葬身边都没离开过人啊。 闻言师父要了个手电筒,打开冲着老太太的左脚照了照。 这一照不要紧,老太太的左脚至小腿膝窝,全都是老鼠啃咬的血痕! 师父说这些都是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咬的。 魏大伯和几个兄弟一听,眼珠子都红了! 说这不可能啊,老太太又没有残疾,被咬了能不出声么?老三知道了能不管么? 可师父却指着那些已经结了血痂的地方说,如果是死后才被咬的,那伤口根本就不可能结痂。 再联想到老三被棺材砸到了左脚,老太太的怨气这下全都找到了出处! 第24章 罐中人 魏家几个兄弟都气的不轻。 有几个已经穿好衣服,要去医院找他算账。 而师父将那老鼠拿出来以后,重新将老太太的衣裹整理好,又叫人将棺材重新钉上了。 师父让魏家人将棺材上的黑漆擦掉,之后就可以正常下葬了。 后面的事情我们没有打听,也不知道魏家人是怎么跟魏老三算账的。 师父看着魏老太太下了葬,给她诵经超度完本来就准备离开了。 但是经过魏老太太这件事儿,村里人都知道来了个有道行的大师,排着队的来找我师父看事儿。 魏大伯一家有事儿要处理,正好暂时也回不去,我们就在村里住下来了。 第一个找上门的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大爷。 大爷姓朱,我们后面就叫他朱大爷。 朱大爷是为了孙子来的。 他说他孙子上个月走失了。 全家人疯了似的找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说到这里,朱大爷已经开始哽咽了。 他想让师父给算算,孙子还在不在人世间。 倘若孩子已经不在了,那他这个当家人就得适时站出来,让家人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好好过日子。 朱大爷带来了孩子的胎发,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师父掏出黄裱纸,写上孩子的姓名和八字,与胎发一并烧了。 与此同时,师父让我取一碗米平铺在桌上。 他则抓起灰烬吹在了上面。 师父说大米是天地间的精华凝结而成的产物,阳气旺盛,灵气十足。 对于世间生灵的感知也是十分灵敏。 倘若朱家的小孙子还活着,那灰烬定会大部分粘结在米粒之上。 倘若孩子已经没了,阴阳有别,米粒与灰烬就会像同极的电池一样,相互排斥。 此时那灰烬虽已尽数落下,但落在米粒上的却很少很少。 朱大爷急的一个劲儿问师父这是不是就代表孩子还活着。 我师父没回答。 他又拿出张黄裱纸,撕成一个小人儿。 在小人儿身上写上孩子的姓名和生辰之后,毛笔沾了方才的灰烬,给小人儿身上涂色。 等那小人儿通体都变成黑色,师父就叫我取一杯白酒,将小人儿浸在了里面。 白酒很快开始变色。 等到透明的水酒全都变成了黑色后,师父才将那小人儿取了出来。 但此时的那个小人儿,已然没了四肢…… 朱大爷虽然岁数大了,但脑子十分清醒。 眼前这一幕,加上方才那落在米粒上星星点点的灰烬证明,孩子虽说还活着,但也生机不多了。 看着老爷子神情恍惚的样子,师父原本想劝他想开一些。 可老爷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以后,竟然深深地给我师父鞠了一躬! 师父连忙将他扶住,说老爷子您这是折我的寿啊。 朱大爷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老泪纵横。 上下嘴唇颤抖着,眼泪鼻涕糊成了一片。 不用他说,师父也知道规劝肯定没用。 这老爷子,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师父跟着老爷子回了家,当着他们家的所有人的面,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家人一听孩子可能还活着,都表示一定要找下去。 师父见他们这么坚定,便让他们去城里城外的杂耍团里找一找。 他还强调了,尤其是地下的一些戏班子,要着重去找。 因为孩子很有可能被做成人彘了。 最后这句话,他怕老人听了受不了,是单独跟孩子爸爸说的。 孩子爸爸当时差点儿没站住,我在旁边扶了一把,他才没坐地上。 他不明白,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会用人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毒手。 师父说老辈子的时候,一些穷人家为了换粮食,就会把孩子卖给戏班子。 戏班子为了营造噱头赚钱,会安排一些猎奇的表演。 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畸形秀。 除了我们前面讲过的造畜,畸形秀还有很多类型的节目。 其中就有将人手脚砍了放进坛子里的表演。 师父也是在方才给朱家小孙子占卜的时候意识到的。 米粒上没有黏上多少胎法燃烧的灰烬,说明孩子阳寿不多。 那消失了四肢的纸人则给出了阳寿不多的原因。 古今中外,失踪的孩子总逃不过这个下场。 朱家人在村里是大姓,族人众多。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真的在一家录像厅找到了孩子的下落。 但很可惜,找到的也只是下落,孩子的遗体已经被处理掉了。 这个结果对于朱家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安慰。 因为他们不必亲眼看见孩子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那份儿阴影不必日日夜夜的在脑海里重复。 孩子的爸爸妈妈在时间的治愈下,还能慢慢地恢复正常的生活。 在朱家找人的这段时间,师父也见了其他要看事儿的村民。 其中有一个名叫乐乐的小女孩儿,偷偷在门口冲我招手,问我看事儿多少钱。 那孩子也就不过十岁,但比很多来看事儿的大人都江湖。 我觉得她好玩儿,就逗她说要不少呢。 她明显愣了下,然后跟我商量,说不是给人看事儿,能不能便宜点儿…… 不是给人看事儿……我还是头一回听见这种要求。 师父那会儿正好有空,我就把乐乐带进去了。 乐乐说他们家有一只老猫,叫丫头,最近有点儿不对劲。 我问是不是病了。 但乐乐摇摇头,说看过兽医了,什么病都没有。 乐乐说,丫头最近脾气突然变得很暴躁。 它不仅冲着家里人哈气,还大小便失禁。 平日里从不进出的内屋,近期它也会趁人不注意窜进去,又拉又尿的弄的到处都是… 家里人养了它八九年,已经有了感情,不忍心教训它。 更多的是担心它是不是上岁数了,生病了,要离开了。 兽医给丫头抽血化验,所有致命的菌群检测和病毒检测都做了,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家里人给它做了很多有营养的食物,但丫头的身体依旧日渐虚弱,眼看着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说到这里乐乐带了哭腔。 师父拿了手绢给她擦眼泪,说走,爷爷跟你去瞧瞧丫头。 第25章 凶猫 我们到乐乐家的时候,只有奶奶一个人在。 寒暄一阵后,奶奶将我们引进屋,说丫头又拉了,她刚给收拾完。 我们小心翼翼的掀开猫窝上的布帘子,就见一只瘦到脱相的三花猫正窝在里面睡觉。 老猫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稳,爪子还露在外面没有收进去。 像是随时准备上战场一样! 师父先点了点它的小鼻子,见它没什么反应,就让乐乐去拿一把不用的牙刷来。 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牙刷,但乐乐这个孩子特别会来事儿。 师父让她去拿,她也只是愣了下,然后就跑出去拿了。 牙刷拿来之后,师父在热水里沾了会儿。 等牙刷变得热乎了,就给丫头的脑门儿梳毛。 说来也怪,丫头被弄醒之后本来还想冲我师父哈气。 但没梳几下,它就收起了爪子,还十分惬意的用脑门儿往上顶我师父手里的牙刷。 旁边的奶奶和乐乐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 这只小三花已经太久没有表达过这种轻松愉悦的心情了。 乐乐问师父这是什么道法。 师父说不是道法,而是天性。 小猫小狗跟人一样,在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父母的保护与关爱。 他刚才用牙刷去梳丫头的额头,其实就是模仿猫妈妈给小猫舔毛的动作。 这个动作能给予小猫极大的安全感。 趁着这个时候,师父让我把包里的羊奶粉拿出来,给丫头沏点儿喝。 等丫头恢复了精神,它就会去做自己看家护院的本职工作。 我跟师父也就能知道问题的症结到底在哪儿了。 丫头啪嗒啪嗒的喝了一碗的羊奶。 喝完后满足的舔了舔鼻尖和爪子,然后就往外溜达。 我们跟在它后面,一路跟着它来到了东边的墙面下。 这个时候丫头的后背突然弓了起来,尾巴上的毛也炸了! 它不断的对着墙面哈气,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师父过去摸了摸墙面,不停的用指关节在上面敲。 后来敲到一块儿颜色略新的砖头的时候,声音突然变得清脆空洞。 冬天的砖块儿都脆,师父浇了几杯开水上去,不一会儿就酥了。 拿铁片沿着裂缝一戳一撬,那块砖就哗啦呼啦的掉下来了。 跟着砖块掉下来的,还有一个冻的梆硬的,还带着血迹的类似毛肚的东西。 师父捡起来看了看,说是一个死胎。 因为已经变形了,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了。 可不管是什么动物的,这个死胎放在这里都破坏了整个院子的风水。 如果说这个院子像是一个将气运包起来的皮球,那么那个死胎就是一颗慢慢插入皮球的细针。 细针插的时间久了,皮球里面的气就渐渐放光了。 本来固若金汤的风水局突然被人开了一个口子。 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贪图这院子里的人气和功德,就会趁虚而入。 丫头应该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外来者的入侵,所以才产生了应激反应。 此时,丫头突然冲我师父喵喵叫。 一边叫还一边扒拉他的腿,想往上爬。 师父看看它,又看看手里的死胎,顿时明白过来。 说这是丫头的孩子! 他一将手里的死胎放下,丫头立刻就叼起来跑了。 奶奶这个时候也纳过闷儿来,说怪不得前段时间丫头脾气那么暴躁呢。 原来是孩子让人家给害了! 乐乐挠挠头,说去给丫头检查的时候,兽医也没说丫头下过崽啊? 听到这话,奶奶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朝东屋墙上的一张合照望了望。 接着就叹口气,叮嘱乐乐以后都不许再提这件事了。 后来在村子里待的时间长了我才知道。 原来乐乐家在村里是有名的高门大户,在那样动荡贫穷的年代里,还出了两个大学生。 当年村子里就三个考生,乐乐家占了两个。 还有一个就是乐乐提到的兽医。 乐乐的爸爸和叔叔都考上了首都的大学,但是兽医落榜了。 相信仇恨妒忌的种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种下了。 不过人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我跟师父后来再见到兽医,也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师父说做坏事必然要付出代价,就看他祖宗的功德能庇佑他到何时了。 说到代价…… 后面来了一个前胸长疮的男人,想求我师父给瞧病。 男人叫王强。 王强说从去年开始,他就莫名其妙的开始长疮。 去医院检查验血,也没有查到什么病毒或者真菌感染。 医生当时就让他去试试找中医看。 中医给针灸敷药,倒是略微有所缓解。 但缓解的程度也有限。 身上的那些疮口又疼又痒,火烧刀刻一般。 他每次被这些疼痛酸痒折磨的想要自尽的时候,那些痛楚就能减轻一些。 但过一段时间以后,就又会卷土重来…… 师父闻言瞄了他一眼。 说你都找到我这里了,想必心里也是有了一些猜测。 你不说实话,我没法帮你。 王强一听这个,当即坐立不安起来。 两个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像是在琢磨什么说辞。 我跟师父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结果下一秒,他就哐当一声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哭嚎,说他已经知错了。 我师父最烦的就是大老爷们儿动不动就哭。 当即制止他,让他有话好好说,不然就等哭够了再回来。 王强一听赶紧擦擦眼泪,又坐了回去。 他说他的确不是个东西,这些年让媳妇儿受了不少委屈。 师父问他给媳妇儿什么委屈受了。 他这会儿有点儿躲闪,小声说揍了几巴掌。 这话让给我们送鸡蛋的乐乐奶奶听见了。 她老人家还没进屋呢,就直接说了句:几巴掌就能把人揍进医院啊? 第26章 炮烙之刑 乐奶奶这话说完,我眼看着王强褪去了方才胆小如鼠的表情。 眼睛里顿时冒出了一股阴鸷之气。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 因为家暴男都是窝里横,好面子的衣冠禽兽。 面对乐奶奶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脾气,只能笑呵呵打马虎眼。 说已经跟媳妇儿下跪赔罪了,媳妇儿也原谅他了。 乐奶奶懒得跟他掰扯,放下鸡蛋以后就走了。 等乐奶奶一走,王强又开始哭丧个脸,说自己真的知道错了,求道长救救他。 我师父其实心里有数,他知道这事儿左不过是王强媳妇儿的手笔。 可他如果帮了王强,那就是帮助加害者再一次将受害者打入深渊。 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然而王强这个人鬼精鬼精的。 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村里的人基本都得罪光了。 怕我师父故意不救他。 所以之后的每一天都要来家里下跪,又哭又嚎的烦死人了… 这样过了五六天,王强再也受不了身上的那些毒疮的折磨,又想到了自尽。 这一次,还想拉他媳妇儿陪葬! 上次他将媳妇儿打进医院之后,他媳妇儿就回了娘家,没再回来过。 他这次是直接去他媳妇儿的娘家,把人给绑了。 我师父得到消息的时候,王强已经跟他媳妇儿躲进了一间草屋。 他把他媳妇五花大绑了,身上还浇了汽油。 嚷嚷着如果我师傅不给他瞧病,他就把他媳妇烧死,然后自己跟她同归于尽。 这件事情惊动了村委会,当然也惊动了警方。 秉承着不伤害人质的原则,他们都劝我师父给王强先把病看了。 我师父也同意了。 师父说一看到王强身上的毒疮就知道,他被人下了咒了。 这个下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王强媳妇儿找的。 王强身上的毒疮形似水泡。 应当是被人下了炮烙之刑。 如果要想把这个咒解了,就先要找到受刑的替身。 可现在去问王强媳妇儿,明显是不明智的。 王强一旦知道媳妇儿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保不齐可能会激情杀人! 可为了保证王强媳妇的人身安全,这个事情还不能够让他知道。 为此师父特地跑了一趟王家。 我跟着师父一起过去,一边在他们家里面到处翻找一边琢磨,王强媳妇儿不会笨到把这种东西放在家里吧? 她不怕王强发现吗? 师父却说人们藏东西的时候,其实更倾向于将东西放在自己熟知的区域里。 因为这样方便自己掌控,所以就更加放心。 我们这边正在讨论的时候,师父的视线突然在一个插着鸡毛掸子的大瓷瓶上停住了。 他先将鸡毛掸子拿出来,然后往里一望,告诉我说找到了。 那替身就是一个简单的纸扎小人儿。 小人上写着王强的名字,还有生辰。 这是做替身最基本的配置,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跟一般替身不同的是,这个小人的外面黏着一层厚厚的塑料。 塑料被火烤过以后变软,就能牢牢地黏附在纸人儿身上。 而与此同时,那层塑料外面,也因为受热,鼓起了很多的气泡… 师父上手摸了摸那一层塑料,跟我说这上面起码已经粘了七八层。 联想到王强一遍又一遍的长毒疮,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师父让我去井里面打一桶水,然后将纸人儿泡在里面。 冬天井里的水特别扎手,冰凉刺骨。 纸人身上的塑料遇冷变硬,粘性变低。 因此才能在既不戳破那些气泡,又不伤害纸人的前提下,完整的把外面那一层塑料取下来。 塑料取下来之后,师父让我把纸人装到包里,不要拿给任何人看。 而他则把刚才那一层塑料就地掩埋了。 等我们回到草屋的时候,发现王强已经出来自首了。 他身上湿漉漉的,被冷风一吹,正在不停的打摆子。 警察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我跟师父都清楚的看见,他身上的那些毒疮已经结痂,颜色也变浅了。 看到我师父过来,王强一脸小人得志的奸笑。 他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师父懒得搭理他,抓住旁边一个警察,问王强这种情况能判多少年。 警察说王强有前科,加上绑架与纵火未遂,没有20年出不来了。 在我看来,20年其实是一个很长的刑期了。 但师父看起来却很不满意。 在一边一直嘟囔着,说那不就是还能出来的意思么… 等警察把王强押走,师父跟王强媳妇儿商量,想单独聊两句。 他把刚才跟警察说的话告诉了她,说王强可能还会出来。 这种小肚鸡肠的家暴者,盯住一个好欺负的,就会欺负一辈子。 让她最好还是寻一个新的地方去生活。 另外他还把那个纸人交给了王强媳妇。 说我也不知道你跟那个帮你下咒的人做了什么交易。 但刚才为了救你的命,我只能把这个咒给破了。 王强媳妇儿全程都目瞪口呆,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师父当时没忍心说。 事后告诉我,那个鸡毛掸子的把儿上缠了胶布,想必是折断过。 到底是怎么折断的,脚趾头想想也知道。 王强每次要打媳妇儿的时候,眼睛里只能看到角落有一个鸡毛掸子。 但他却绝对不会想到要去看看那个插着鸡毛掸子的地方。 我说那王强媳妇儿还真是个聪明人。 师父说真聪明就不会选这种办法了。 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管你是想报仇还是想怎么样,只要你动了那个念头,你就必须要拿一些东西去换。 王强这个家暴男,不仅受了炮烙之刑,后半辈子都交代在牢里了。 师父破了炮烙之刑的诅咒,王强媳妇儿自己也会遭到反噬。 他当时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到过这个反噬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报丧。 说是王强媳妇儿在她跟王强的家里跳井了。 乐奶奶事后来我们这儿闲聊。 说这孩子太傻,居然想要用自己的一条命去报复那个王八羔子。 现在人家虽说坐牢去了,可终究还有一条命在。 没准在里面表现好了,过一段时间还能出来。 可师父却摇摇头,说王强出不来了。 第27章 下咒 他说那天他看得很清楚,那个纸人的脖子上圈了朱砂。 是死咒! 之前王强说过,每次被毒疮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时候,他都想到要自尽。 并且每次想要自尽的时候,身上的痛楚都能够减轻一些。 这说明下咒的人给了王强两种选择。 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现在生不如死的炮烙之刑已经被师父破了。 那接下来等着王强的,就只有去死这个选项了。 说到下咒,后面还有个故事可以说说。 某天,有个男人来敲门,说是自家老娘像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请我师父过去看看。 那男人姓曾,我们后面叫他大曾。 大曾妈是村里有名的接生婆,村里像大曾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她接生下来的。 在村里很有威望。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赖以生计的两只手,从前段时间开始,突然出了问题…… 她的两只手起先只是麻木僵硬,不好打弯儿。 但大曾妈年纪大了,血糖血脂高一些,也会出现手指发麻的症状。 当时去村里的诊所开了点儿阿司匹林吃,完后就没再管它了。 然而就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大曾妈在一阵剧痛中醒来。 就听见“嘎巴嘎巴”的几声脆响,自己左手的几个手指头,竟然全被右手掰折了。 十指连心啊…… 大曾妈当时就疼晕过去了。 家里人顾不上问怎么回事,连夜将大曾妈送到村里的诊所。 但诊所条件有限,赤脚医生不会接骨。 曾家人又送到县城,好不容易将几根手指接上,打了石膏。 结果回到家没多久,大曾妈又拿纳鞋底子用的锥子把厚厚的石膏扎漏了。 弄的满手满身都是血。 拦都拦不住! 这时候家里人意识到不对劲了,赶紧叫大曾来请我师父。 我们到曾家的时候,大曾妈正疼的死去活来呢。 要不是家里几个男丁将她按在床上,她这会儿已经跳起来撞墙了。 他们家人见师父来了,赶紧冲过来作揖,让我师父想想办法。 然而我师父并不着急,只让大曾妈回忆回忆。 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师父这一问,大曾妈方才就疼的狰狞的脸,此刻显得更痛苦了。 还是她老头儿更坦诚一些,说让她别犟了,赶紧说实话。 大曾妈起初就是不言语,但我师父也不惯着她,起身就要走。 她一看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这才服了软。 说前段时间去给人接生的时候,劲儿使大了,把肚子里孩子的脖子给扯断了…… 还说得亏了那孩子是个丫头片子,她撒个慌说孩子先天不足糊弄过去,人家也就算了…… 她是从旧社会活过来的人,死孩子见的多了。 当时怕了一下,可她怕的也是人家追究。 后来寻思这事儿天知地知,不会有人发现,心里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那孩子的冤魂竟然跟上了她…… 这几天她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都能听见孩子的哭声…… 有时候耳朵边还能听见骨头断裂的那种嘎巴嘎巴的声音! 说完大曾妈就哭了。 一边哭一边咆哮,说孩子我把命赔给你,你饶了我吧! 我师父在旁边嗤笑一声,说你以为是孩子不放过你么? 孩子无知懵懂的从另一个世界来,他懂什么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你自己心思歹毒,还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曾听了这话,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他前天出门,看见村东有送葬的,难不成是…… 第28章 巫女 后来通过打听才知道,大曾妈接生的那家儿媳妇儿,前几天想不开,喝了农药,没救回来。 我们后面管那儿媳妇儿叫小慧。 小慧是从偏远地区过来的,娘家没人,丧事没有大办,没有开席面。 在婆家地头挖个坑就埋了。 所以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 曾家人知道这事儿跟自家脱不了干系。 原本还想拉着老娘去赔罪,这会儿一听多了条人命,也有些犹豫了。 丫头片子本来就是赔钱货,这年头扔尿盆溺死的也不少。 可那媳妇儿是那家人花了高价娶回来的。 这人家不得让赔么…… 想来想去,他们还是认了。 毕竟老娘犯错在先,受罪也是应该的。 我跟师父听他们这么一说,也就不管了。 然而过了没几天,就听说曾家又出事了。 这回是曾家老二来找的,说是他妈把大哥的两只手给剁了…… 我跟师父连夜赶过去,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大曾的惨叫声和大曾妈的嚎叫声。 好多邻居都出来看热闹,曾家老二骂了几句脏的才把堵在门口的人群推开。 进门以后,率先入目的就是满院子的血迹以及散落在地上的两只手。 曾家人吓坏了,连家里的鸡去啄那只手他们都不敢管…… 彼时的大曾正躺在媳妇的怀里,见我们一来就喊救命。 可没喊两声就昏死过去了。 大曾妈这个时候却已经魔怔了。 家里几个老爷们儿死命的压着她,都差点儿被她掀翻。 师父见状连忙去外面喊邻居帮忙,让他们先把大曾送去医院。 这时候他看到村里的一个二傻子正流着哈喇子在人群中站着看热闹。 于是上去脱了他的一只鞋,忍着恶臭,冲进院子,照着大曾妈的脸就是一顿抽。 当时那个场面,现在想起来还还挺滑稽的。 大曾妈的儿子和丈夫眼也直了,但他们却明显感觉大曾妈不怎么使劲儿挣扎了。 等大曾妈慢慢地清醒过来,脸已经被抽肿了。 但嘴里却还骂骂咧咧,说是哪个王八羔子抽她嘴巴子,她非抓他个满脸窜花…… 我师父抓住她乱抓乱挥的手,猛然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个形似“y”字的疤痕。 大曾妈这会儿神智清醒了,跟我师父说那是小慧用指甲划的。 就她去接生那天。 她说,好像小慧已经知道是她把孩子给害死的,当时拽着她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撒手。 用指甲使劲儿在她胳膊上划了两道不说,嘴里还嘟嘟囔囔,骂骂咧咧…… 师父听她这么一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将那个“y”字换了个方向。 从对着大曾妈的方向看过去,那个看起来像“y”的字,其实是一个“入”字! 师父之前跟着师祖走南闯北,曾经接触过一些湘西土家族的巫师。 知道他们有一种巫术就是以血为引,来给人下咒。 大曾妈给小慧接生的时候,满手都是小慧的血。 小慧得知孩子是被大曾妈弄死的,怨气凝结,借势将毒咒注入了大曾妈的体内。 大曾妈听到的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应该就是小慧在下咒。 师父从当年湘西巫师那里听到的解咒方法,是很血腥很残忍的。 第29章 阴桃花 然而还不待师父说出应该如何解咒,方才送大曾去医院的人却折了回来。 说是大曾失血过多,在路上人就断气了。 大曾妈听到儿子死了,当时就吵吵开了。 她老头儿上去给了她一巴掌,说儿子就是你害死的,你还要作! 这一巴掌将大曾妈扇倒在地。 她抬头看到一旁的砍柴刀,刚要拿起来跟她老头子拼命。 突然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个姿势应当是唤起了她记忆深处的一些画面。 只见她一边念叨着“老大”,一边难以置信的往后退,眼看就要从台阶上栽下去了。 她几个儿子当时都沉浸在失去大哥的悲痛当中,没有注意,没拉住她。 等她摔下去了,脖子直接抹在砍柴刀的刀刃上,鲜血喷出,几秒钟后人就不行了。 大曾妈装裹进棺那天,师父看了下她的手腕,发现那个“入”字,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过后,小双他们家的事情处理完了。 我们就跟着一起回魏大伯在城里的家了。 魏大伯觉得这段时间怠慢了师父跟我。 一回去就去城里最好的饭店订了饭,连带着这回老太太的事情,一并谢过。 吃饭的时候,有个姑娘进错了包间。 当时我们看她迷迷瞪瞪的,以为她喝多了。 魏大伯让女婿扶她出去,问问看是哪个包厢的客人。 但师父却瞧着这姑娘不对劲。 他让魏家女婿先不要着急,自己从茶杯里捞了片茶叶,往那女孩眉心一贴,那女孩立马就打了个冷战。 然后如梦初醒般的看着我们,说你们是谁啊? 后来看看周边的环境,又自言自语的,说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儿啊? 师父指指她眉间的那片茶叶,说这茶叶遮住了你印堂上的花钿,割断了你跟你那新郎的感应。 把你的三魂七魄,从阴间拉回来了! 新郎? 什么新郎?还阴间? 那姑娘让我师父给说蒙了。 她说她连对象都没有,怎么会有新郎呢? 师父没回话,而是从她衣服上择出一根儿头发,又跟小双要了一根儿。 打开窗户,捏着两根儿头发伸出去,发现无风的天气里,小双的那根儿较黑的头发纹丝不动。 但另外那根儿有些发黄的头发,竟然像是成了精一般,一直挣扎着,跃跃欲试的往东北方向窜! 这一幕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还有那个迷迷瞪瞪闯进来的姑娘。 我们后面就叫她小黄吧,她肾气不足,头发发黄。 小黄也不认生,哐哐哐的走到我师父面前,自己扯过那两根儿头发试了试。 结果发现和刚才没什么两样,那根儿发黄的属于她的头发,就是想往外跑。 小黄吓得一哆嗦,那两根儿头发也扔了。 她扭头看向我师父,说大师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闹鬼了啊这是? 师父让她这个口音给逗乐了。 他说的确是闹鬼了,还是个男鬼。 小黄应该是被人算计了,给自己惹上了一朵阴桃花! 师父又指指她的额头,说谁给你画的这朵花钿,谁就是算计你的人。 第30章 阴媒 人的眉心是汇聚灵气智慧的地方。 倘若有人用方术把眉心封印住,那就是挡住了输送灵气的门户。 小黄先前迷迷瞪瞪的,就是着了人家的道。 师父让我去后厨要一碗醋。 并且着重强调,一定是要米醋。 还好现在天冷正是吃饺子的时候,饭店里的醋各式各样,米醋也有。 等我把米醋要回来,师父还尝了尝。 确认是米醋没错后,他就划着一根火柴,架在了那醋碗边儿上。 等火石耗尽了,他就用烧黑的那头沾着碗里的米醋,将小黄头上的花钿给重新描了一遍。 那个时候火柴棍儿肯定已经不烫了。 但师父给小黄描边儿的时候,她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马“嘶 ”了一声! 说道长您轻点儿,这火柴棍儿跟小刀儿似的,剌的人生疼! 可师父说疼就对了。 因为只有活人才能有痛感。 那木炭吸收了封印上的阴气,米醋中和掉了封印水彩里的骨粉,又去掉了另一部分怨气。 她全身上下的灵气和阳气这才重新流动起来了。 人的阳气足了,精神振奋了,对外界的感官才能变强呢。 师父话音刚落,小黄突然觉得耳朵特别痒,像是吸进了一股风。 紧接着眼眶蓄满水汽,将她原本浑浑噩噩的眼睛洗的清澈透亮。 连魏家人在旁边都看出来小黄跟刚才不一样了。 说你这孩子是碰见高人了,不然这条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小黄智商占领高地,激动的不停的给我师父鞠躬。 但我师父说这事儿还没完。 马上就要到手的媳妇儿被人家给截胡了,准新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定要再托那保媒拉纤儿的媒人来设计小黄入局。 师父让小黄回忆下谁给她画的这个花钿。 小黄这才想起来跟自己一起来饭店吃饭的舍友。 她哆哆嗦嗦的,说是一个叫许梅的舍友给画的。 许梅家有个影楼,于是邀请舍友们来拍艺术照。 她给小黄挑了套杨贵妃装,这个花钿,就是她建议画的。 这边小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了。 小黄听了打了个激灵,赶紧跑到我们身后,说那个就是许梅。 她一开始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喝多了,出来找厕所吐。 误打误撞跟我们认识了,没想到一拖就到现在了。 舍友们肯定是着急了,出来找人了。 师父让小黄将许梅以及一众舍友叫过来。 他要看看这个给鬼保媒拉纤儿的人有多少道行。 然而当那个许梅真的露面的时候,我却觉得跟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许梅人如其名,幽静高雅,是个十分文静内敛的女孩子。 看她戴着眼镜柔柔弱弱的,我跟魏大伯他们都对视了一眼。 觉得怎么看这姑娘都不像那个谋财害命的恶人。 然而师父看到的却和我们不一样。 就像当初看到那个有虐待癖的小丁一样。 师父一看许梅的面相,立马就眯了眯眼,说你小小年纪就干这谋财害命的营生,不怕后半生遭报应么? 第31章 鬼契 许梅心理素质不错。 我师父当时正对着她,这话就是冲她去的。 但是她听了不但面不改色,反而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她说我与您素不相识,您怎么上来就咒我啊? 师父说我不会下咒,但是会看面相。 说实话,许梅的长相比较单薄。 额头以下,眉骨以上呈阶梯状,不饱满,说明家道中落,没有依靠。 鼻翼太窄,没肉,没有财库。 下巴削尖,耳垂小而薄,明显克夫相。 但为什么她是小黄她们宿舍条件最好的家庭呢? 竟然能够拥有一家影楼!? 接下来师父给出了答案。 他指了指许梅微蜷的右手,说你跟阴魂签了契书,收了人家的好处,就得给人家办事。 现在小黄身上的桃花印已经被我给洗掉了。 这桩阴亲算是玩儿完了。 我看你接下来怎么跟那个阴魂交代! 许梅听我师父提到她右手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但后来意识到这样太过欲盖弥彰,于是又松开了。 她低头用力抿了下嘴,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片风淡云轻。 嘴上也是丝毫没有服软,说什么阴魂,什么契约,什么桃花印,她根本就听不懂我师父在说什么。 说完她竟然还要来拉小黄的手,说别想离间她们的同窗之情。 这话听着漂亮,但看着她拉扯小黄的那个手劲儿,简直恨不得立马再给她头上画一道催命符! 师父此时顺势拉住许梅的手,然后掏出黄裱纸盖在上面,一口茶水喷上去。 瞬间,一个写的相当潦草的“柳”字跃然纸上! 许梅也像是挨了炮烙一样,惨叫出声。 小黄跟她的室友们此时跟看了什么神奇的戏法一样,立马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的称赞起来,说这是什么魔法啊? 师父让他们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 他给几个姑娘解释,说这不是魔法,而是一道拜帖。 这个拜帖是为了给那个姓“柳”的老鬼一个警告! 让他见好就收,别再打小黄姑娘的主意。 几个姑娘一脸崇拜的看着我师父,都叽叽喳喳的央求他教她们道法。 师父让她们逗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简直哭笑不得。 而就在我们这边欢声笑语的时候,许梅那边却突然一声闷哼。 我们立马看过去,发现她原本乖巧顺滑的娃娃头,此刻不知被什么薅下来一缕! 那断发飘落在许梅乳白色的外套上,显得狰狞且恐怖。 小黄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多少有点儿大仇得报后的冷嘲热讽。 她跟许梅说,这时候薅头发撞墙,玩儿装疯卖傻那一套没有用!这事儿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可师父却说不是许梅! 不是许梅又是谁?这里还有谁会去薅她的头发? 师父指了指许梅手上已经结了霜的茶水,说是那个姓“柳”的老鬼。 刚刚他来过了。 到手的媳妇儿没了,师父他又惹不起,就只能把这一肚子的怒火撒在许梅这个媒人身上。 许梅之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第32章 催命符 许梅家的那栋影楼,绝不是仅靠坑害小黄一个人就能换来的。 她作恶多端,所有的恶果都只能她自己吞下。 到了晚上,叶队长突然来了,说有私事求我师父帮忙。 他说他外甥前两天突然病倒了。 外甥名叫东东,刚六岁。 着凉发烧本来是常事,吃点儿药休息两天也就好了。 可东东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反反复复的烧了好几天。 折腾的人都憔悴了。 一开始家里以为是孩子上火了,生病不爱好。 直到有一天孩子姥姥发现,东东一个劲儿的跟大人要金元宝。 这才意识到,这孩子怕是招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涉及到孩子的事情,师父向来是不推脱的。 当晚就跟着叶队长的车,又出门了。 叶姐姐家跟魏家正好一个西北,一个东南。 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寒暄过后,叶姐姐立马带我师父进了东东的房间。 那孩子当时已经瘦的皮包骨了。 侧躺着蜷缩在被子里,像只马上就要断气的流浪狗。 当妈的看不了这个,回头就给我师父跪下了。 我连忙将她扶起来,让她别激动,先让我师父看看。 师父赞赏的冲我点点头,然后走到东东面前,叫了他几声。 但东东始终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见状,师父让东东的爸爸将衣服脱了,裹在东东身上。 说是父亲的阳刚之气能护住孩子的神元。 东东爸爸连忙脱了衣服去给孩子盖上,还问为什么要护住孩子的神元。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师父当时没有回答他。 而是让夫妻俩回忆回忆,最近有没有带孩子去参加什么白事,或者是看望过哪个临危的病人。 东东爸这时猛地一个激灵,说有有有。 前段时间上司老板的亲爹病危,他带着老婆儿子去探望过。 出殡那天也去了,还送了个花圈。 细想起来,孩子就是那天过后开始发烧的。 师父一听立刻让他把孩子那天穿的衣服鞋子都找出来。 可当爹的哪儿记得住这些细节,还是东东妈去找出来的。 师父先翻了翻那几件衣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后来又拿起那双小棉靴看了看。 当他看到鞋底的花纹时,脸色蓦地一变,说这是从哪儿买的靴子? 怎么把散运的符咒印在鞋底子上啊! 东东妈一惊,连忙抢过鞋子端详,说什么是散运啊? 师父说散运是一种泄人福运的诅咒。 而脚又是人之根本。 将散运的符咒刻在鞋底,双脚每日踩踏。 阳气被符咒挟持着每日外流,人体渐渐地就失去了阳刚之气的庇护。 时间久了,一些阴邪趁虚而入,受害者就会疾病缠身,油尽灯枯。 东东爸怒火攻心,开始口不择言的责怪妻子,说她买东西贪便宜,把孩子给害了。 叶队长听不下去要跟姐夫动手,被东东妈拦住了。 她仔细地看了下鞋底,却说这靴子不是她买的那双! 她给孩子买的是20码的人造革棉靴。 但这双靴子虽然外表一模一样,可尺寸却是22码真皮的! 东东家爸妈都是普通职工,断然是买不起真皮的皮靴的! 第33章 殉葬 很显然,这双鞋让人掉包了! 东东妈极力的在脑海里思索着出殡当天的细节。 突然,她“啊”了一声。 说那天她跟孩子爸爸忙着帮忙,让东东跟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去卧室午睡了。 当时她占着手,是老板她媳妇儿把东东抱进去的! 鞋子可能就是那会儿掉的包! 叶队长扶着将要昏倒的姐姐,问师父那家人为什么要换东东的鞋子? 干嘛要害一个跟他们无冤无仇的孩子呢? 师父说,那个老板,是想给自家老爹找个殉葬的童儿,供他死后使唤。 他们看中了东东爸趋利的弱点,选中了他的儿子东东。 只要他们使点儿阴招,等孩子一死,给点儿甜头,东东爸没准儿就把孩子给他们了…… 这种事只在戏词儿里听过,东东爸妈压根儿就不信。 师父让东东爸给老板打个电话,就说东东病危,要请假。 他如果真的打上了东东的主意,定会跟东东爸商谈买卖协议。 到时候就先将他骗来家里扣下,问出老爷子的葬身之处。 那师父就能将东东被散掉的福运收回来。 闻言东东爸立刻拨通了老板家的电话,按照师父交代的说了一遍。 我们在旁边看着,东东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是极力克制着怒火才没有骂街。 电话挂了以后,东东爸一改方才对我师父嫌弃的态度,立马端端正正的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一边磕一边哭喊着,让我师父救救他儿子。 师父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说孩子他肯定会救,让他撑着点儿,别让孩子妈妈担心。 说罢,师父拿出朱砂,在东东的脚底画了两个符箓。 那符箓我认识,一个是神荼守城,另一个是郁垒镇邪。 神荼和郁垒就是过年的时候,我们贴在大门上的两位门神。 他们一方面可以阻止阳气外泄,另一方面还能防止阴邪入侵。 有了这两位神仙坐阵,就能给师父收回东东的福运争取一些时间。 过了一会儿,那缺德老板果然来了。 他一进门,叶队长就趁他不注意将他踹倒在地。 我在旁边一直准备着,瞅准时间冲上去将他反绑好,师父就开始问话了。 师父说我也不跟你废话,你要是不想让我把你脚底的两块皮剥下来,那就赶紧交代你老爹的葬身之处。 那缺德老板一开始非但不怕,还很嚣张。 说要报警,要毁了东东爸的前途。 但他低估了为人父母为孩子能豁出去的程度。 东东妈早就忍不下去了,抄起织毛衣用的铁签子就扎进了他的手掌心。 那老板疼得嗷嗷直叫,立马就什么都说了。 师父猜的没错,他就是听了老爹的话,要找个童儿陪葬,说只有这样,他死了才保他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我们按照他说的地址,走了一天一宿,才找到了他老爹的坟地。 师父掏出一根撬棍,敲了敲那块墓碑,说我先跟你打个招呼。 你要是个识时务的,就赶紧把那孩子的福运还回来。 否则…… 师父冲我点点头,我就把煤油和打火机拿出来了。 他接着说,否则,我就点了你的天灯,让你下辈子投成一根蜡烛,生生世世受这火烧的苦! 第34章 鬼也怕破财 师父话音刚落,就见一阵邪风吹来,在坟头附近卷起了几个旋风。 东东爸没见过这场面,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哆哆嗦嗦的喊我师父,说有鬼…… 师父盯着那仍旧在盘旋的几个旋风,冷哼一声。 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下一秒,玄铁制成的撬棍用力挥下。 大理石墓碑立刻就被砸出了一道缝隙! 连同上面的遗像也一分为二。 此时那旋风明显瑟缩了下,还往后退了退。 师父看到了,立马拿煤油撒在了石碑上,打火机打着悬在了上面。 他说这煤油里加了桃木屑,再不把东东的福运交出来,你不仅阴宅保不住,连攒了一辈子的阴德也会给烧的一干二净! 那老爷子想必也是个守财奴。 一听师父要烧他的阴德,立马就怂了。 几个小旋风消散以后,在坟头上升起一团像是萤火虫似的光团。 师父见了立马右手捏诀,口念咒语: 游子归乡来,神荼守门开。 魂归真身前,万里一念间。 归魂咒念完,那光团按照师父手指的方向,朝西北方飘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眼中了。 师父说一会儿东东应该就醒了,让东东爸打电话回去问问。 荒郊野岭的没有公用电话,我们往城市开一段,才找到一个报停。 电话接通后,我在旁边都听到了东东妈喜极而泣的声音。 她说东东刚才就醒了,喝了碗小米粥,还吃了个小花卷儿,这会儿正跟舅舅说话呢。 等把电话转给东东,听见东东奶声奶气的喊爸爸,东东爸这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师父让他们回去以后再哭,他还有话要说。 他让东东爸回去转告那个缺德老板,方才敲在墓碑上那一声,不仅是在威慑那老爷子。 还给那周围的土地爷打了个招呼,让他看住这个不安分的老东西。 那缺德老板要是敢再做坏事,那他们家老爷子可就庇护不了他了。 让他心里有点儿数! 东东爸知道我师父担心他们被老板报复,所以才提前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当时眼睛一热,就又要下跪。 我这回眼疾手快,一下就扶住他了。 旁边报亭老板听见我们这边说话,看了我师父一眼,说这位老先生,您会看事儿啊? 师父瞧他一眼,反问了句说怎么着,您有事儿要看啊? 保亭老板立马探出头来,说不是他,是他们邻居。 说着就铁门一拉,要带我们回家去看。 师父怕东东爸着急,就让他自己先回去了。 报亭老板姓赵,后面我们叫他赵老板。 赵老板家里条件不错,住的小洋楼。 看房子的样子,像是东洋那边的建筑风格。 赵老板听了连连冲我师父竖大拇指。 他说这几栋房子,是小鬼子留下来的。 滚回他们岛上以后,房子充公,成了报社。 后来报社倒闭,他们家祖上给买下来了。 住了十几年了,一直消停儿的没出过什么事儿。 直到去年,隔壁出了一桩命案…… 家里的老爷们儿把老婆孩子都给捅死了! 第35章 冤魂求救 凶手姓于,叫于顺,是当地一家砖厂的老板。 前些年这种石料厂的生意都不好,好多倒闭的。 于顺的砖厂后来也关门儿了。 赵老板说于顺脾气不好,总跟老婆孩子撒气。 天天都能听见他们家摔桌子撂碗儿的。 那天于顺杀了人,仓皇出逃,撞见了早起铲雪的邻居。 邻居看他包里往外渗血,都滴在雪地上,特别扎眼,当即就报了警。 等警察来了一看,于家那娘儿俩,一个被割了舌头,一个被挖了眼睛,已经凉透了。 于顺媳妇儿在本地没有亲人,是街道给她和孩子下的葬。 下葬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房子都没出什么问题。 直到几个月前,有邻居反映,说是那房子里有动静。 赵老板就住隔壁,也听见了。 说是铁门摇晃的声音。 咣当咣当的,特别渗人! 正说着,我们已经到了那骇人的房子门前。 赵老板心有余悸,一直站我们后面,说就是这里。 那房子外面已经爬满了爬山虎,看不出原来砖墙的颜色。 窗户也钉上了木板。 从外面看起来,的确是阴气森森的。 最可怕的是,当时虽然还不暖和,可终究已经开春儿了。 外面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然而这个院子里和房顶上的积雪仍然厚厚的铺着,仿佛和院外是两个世界。 师父掏出三支香点上,可刚穿过铁栅栏放进院内,那香就灭了! 赵老板吓得音量一下就提高了,说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这院子里不干净吧…… 师父后来点上香又试了一次,可跟第一次一样,一进院内就灭了。 以前遇见这种情况,师父都要来硬的了。 可这次他却没有着急上杀招,而是拿着那三根香,围着这个院子,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不断尝试。 当他走到一棵枣树下的时候,神奇的是,那三支香竟没有再熄灭。 枣树旁的积雪也比其他地方少的多。 师父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那棵枣树被雷劈过。 一块形似宝剑的雷击木掉下,刚好剑指院内。 那雷击木指向的方位,就是师父上香的地方。 此刻师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抽出包里的玄铁撬棍,照着剑指的砖墙就是一下! 撬棍与墙面碰撞的瞬间,一股混着土腥味儿的凉风瞬间从院内冲出。 等师父回到门口,再点香送进去的时候,那三支香就没有再灭了。 赵老板看到这一幕,一直啧啧称奇,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说有人做贼心虚,怕被冤魂报复,用方术把这院子封起来了。 他还问赵老板,前段时间有没有过雷雨天气。 赵老板一回忆,说还真有,日子就跟这院子闹鬼的时间差不多! 师父点点头,说这就对了。 他指指那颗被雷击中的枣木,说那颗雷击木阳气十足,给这个封印撕开了一道口子。 让那被封在院内的冤魂得到了出头的机会。 所以邻居们才能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师父用同样阳气旺盛的玄铁撬棍在这个封印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就把这个封印给破了。 我们撬开门进去,在房檐的阴影前站住。 发现前面印着一大一小两双沾了雪水的脚印。 第36章 养气聚财 我们眼看着那两双脚印迅速结成一层冰霜。 知道那母子俩的怨气已经压不住了。 师父知道这个时候劝人家收手绝无可能。 但涉及到孩子,他还是得多说两句。 他冲着那阴影劝解,说于顺布下的这个局已经破了,他日必遭反噬。 你们与其背上他一条贱命,不如看着他自食恶果。 这样投胎前也不用去地府受那油煎火烤的苦。 说完师父就招呼我们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赵老板还对刚才的事情意耿耿于怀。 他问我师父,那于顺干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什么,杀了妻儿他能得什么好啊? 师父说于顺将妻儿虐杀后,将他们的三魂七魄封印在祖宅之内。 随着两人的怨气与日俱增,祖宅的气场也得到了增强。 他于顺作为于家后代,运势自然也就得到了加持。 这叫养气聚财,是一种能让人暴富的方术。 但这种方术也有弊端,就是随时会有这种被人破局的风险。 于顺应当也是预料到了这个后果。 所以她挖去了妻子的眼睛,割掉了儿子的舌头,就是怕他们娘儿俩找到他。 我一听就急了,我说那您刚才怎么不说呢,那娘儿俩找不着他,怎么报仇啊? 师父说于顺那么贪婪且不信命的人,在发现自己的运势出了问题以后,肯定会回来的。 那娘儿俩不用出去找,也能报仇。 其实这两天要是埋伏在于家附近,一定能捉到他。 赵老板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说他儿子就是警察,这事儿他来办! 五天以后,不出师父所料,于顺果然回来了。 为了不让屋里那娘儿俩背上人命,影响投胎,于顺还没进院子就被按住了。 挣扎间,于顺的脖颈和前胸露了出来。 我们看见他身上有好多暗红色的脓疮! 师父一琢磨,立马就跟几个警察喊了一声,说别被他咬到了,于顺像是得了什么脏病了。 警察们都见过世面,一听就知道我师父说的脏病是什么病。 两个警察立马将他的头朝地面按着,其余的人用手铐脚镣将他的腿脚都锁上了。 院内的母子俩应当也听见我师父的话了。 大仇得报,投胎去了。 第二天我们再去那房子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所有的积雪都化了。 赵老板留我们吃饭,师父跟我盛情难却,就答应了。 赵老板很高兴,把儿子也叫回来了。 儿子叫赵赢,就在当地刑警队的刑侦科当职。 他也听说了这件事的始末,对我师父这一身断案破局的本事颇为赞叹。 吃饭的时候还缠着我师父给他讲了好多类似的故事。 酒过三巡,赵赢犹豫了下,又端起酒杯,喊了声韩道长。 师父知道他有事儿,没接这杯酒,让他有事儿说事儿。 赵赢一听有些不好意思,说是私事。 他说他们警局有个女同事,叫晓雨,最近遇上了糟心事儿。 晓雨说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好像有些幻听,总能在家里听见楼上有孩子跑跳的声音。 可是他们家楼上没人住啊…… 第37章 宠物坟场 师父听了以后说,既然是空房子,办个手续进去看看不行么? 赵赢说进去看了,那个房子让人家当成货仓了。 里边就是一些货物还有杂物。 师父问他什么货物。 赵赢说是一些皮货,大衣、帽子、褥子什么的。 师父听完“嗯”了一声,说那吃完饭过去看看。 赵赢听了高兴极了,连忙去给晓雨打电话了。 赵老板也嘿嘿的乐,说赵赢一直在追求晓雨,这事儿要能解决了,没准儿俩人的事儿也能成了。 等我们赶过去以后,晓雨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看见师父赶紧过来问好,说先去她家歇会儿,喝口茶,因为楼上每天都是天黑了才开始闹腾呢。 但师父却没有上楼,而是让晓雨带着去周边吃饭的地方看看。 晓雨以为师父要下馆子,当时就要去楼上拿钱包。 但被师父拦住了。 师父说他不吃饭,他是想看看附近有没有野味馆子。 我们那个年代,野味馆子,狗肉馆子还是很多的。 我们走进一条小吃街,还真找着了两家,生意居然还不错呢。 老板也不忌讳,上来就问吃小的还是大的…… 师父说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是来买皮子的。 家里有人要去北边儿生活,想弄两张狗皮做褥子和皮裤。 老板说有,但是货不在这儿,得现找人去拿。 师父问远不远,得等多久。 结果老板给的地址,正是晓雨家楼上。 回去的路上,晓雨问师父,那些皮货跟她家楼上的声音有什么关系。 师父说万物皆有灵。 那些被宰掉的小猫小狗的骨肉都被吃掉了,但皮毛上还有原来的气息。 所以他们的灵体就习惯性的和自己熟悉的气味待在一起。 小朋友最喜欢小动物,能被它们吸引过来,也不稀奇。 赵赢这个时候还没纳过闷儿来,他说楼上一直锁着,那么高,也没有发现有人进入的痕迹…… 我跟晓雨当时都有点儿无语的看着他,本来想嘲讽他几句。 但一想到那些小朋友,以及他们背后可能隐藏的一些悲剧,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到了晓雨楼上的时候,外面的天就已经全黑了。 我们一进门,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凉感。 师父当时什么法器都没用,就对着空气说了几句。 他说这些小动物跟你们一样,都渴望一个温暖的去处。 不能总是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你们有缘的话,来世还能再做好朋友。 但现在,我们要做个有礼貌,不扰民的好孩子。 来来来,小朋友们帮帮爷爷,一人领一只小动物,排好队,跟着前面那道光,找你们的爸爸妈妈去吧。 说着,师父带我一起,念起了往生咒。 念咒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周边的空气流动。 脚边还有小动物蹭过裤腿,跟我撒娇的触觉。 晓雨和赵赢也感受到了。 晓雨哭的稀里哗啦,还说自己要结婚了,哪位小朋友不嫌弃,来找她做妈妈吧。 第38章 荒山鬼寺 超度完这些小精灵,赵赢突然纳过闷儿来。 他说最近局里没有收到过儿童失踪报案。 附近也没有墓地。 那这些小孩子的灵体是从哪里来的? 他正说着,突然,朝东的一面窗户玻璃上,突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哈气。 我们一走过去,那哈气就消散了,露出了东边山上的一座孤寺! 师父问赵赢那孤寺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 赵赢平时是不上香不信佛的,没去过那个寺庙,所以他并不清楚。 可晓雨看了以后说她知道。 她说那个寺庙名叫金山寺,不是古庙。 大概二十年前建成,期间换过一次住持,香火并不旺盛。 师父想了下,决定明天去那寺庙看看。 去之前师父还叮嘱赵赢,让他穿上警服,带上几个同事一起过去。 赵赢不愧是刑警,一下就听出那金山寺有问题。 于是第二天开了两辆警车,带着几个同事还有我跟师父,一起去了金山寺。 那金山寺规模不大,两进两出的院子,只供着一尊大佛。 里面的香客三三两两,看着十分冷清。 我们去的时候,住持不在寺内,是院里扫地的小沙弥接待的我们。 去之前师父跟赵赢说好,让他拖住寺内的人。 于是赵赢跟其余几个警察就以山火调查为由,将院内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到一处问话。 我跟师父趁机进到院里搜查。 可才一迈进大殿,就被那尊披着黑色斗篷的大佛给吓了一跳。 师父背着手,站在香案前,盯着那佛像半天,说这佛像没有点睛,只是个摆设。 按理说,开寺院的人不会犯这么荒唐的错误。 除非这寺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怕佛祖看见惩罚。 说完,师父就带我往后院走。 后院也不大,只有两排厢房。 通往厢房的路上还放了牌子,说游客止步。 师父没管那么多,长腿一迈就过去了。 我们俩先往东边一排上了锁的厢房那走,发现这一排厢房里面上了木板。 但看看门锁,却发现没有锈迹,锁眼油润的很。 说明这个房间经常有人进入。 师父点了三根香插进门缝里。 那香烧了不到两分钟,嗖的一下就被抽了进去! 那个力度,肯定不是什么小动物能办到的! 我吓得直往后倒,下意识的拽住了那个长长的大铁锁。 但不知道是我力气太大了,还是那铁锁年头久了。 下一秒,竟然被我给拽下来了! 包着铁皮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口。 师父缓缓地将门推开,发现里面竟然摆着几十座童子金身。 因为窗户上封着木板,我们外面看不清。 可这会儿发现那些金身前都是供着香火的。 其中一个金身前的香炉,插着的三炷香比其他的都长。 那是师父刚刚供在门口的! 我们走过去看,那金身上围着红色的斗篷,斗篷上写了三个字:十九子。 我一开始是当成三个字去念的,没察觉到是什么意思。 一问师父才知道,那不是三个字,而是一个代号。 这个金童代表的,是第十九个孩子! 第39章 骗鬼 我们又看了其他金身的斗篷。 数下来,编号最大的数字是二十四。 可这里面的金身却只有十八座,少了六座。 其中,有九个金身的斗篷被解开了。 这九个金身的嘴角,都是向上翘着的。 而另外九个,则是紧抿着双唇,嘴角向下,眉头紧锁,一副凶神恶煞之相。 方才师父在门口上的那三炷香,此刻正插在正中央一个凶相童子的香炉里,烧的正旺。 师父走过去,往它跟前放了一个绿色的小青蛙。 松手后,发条上劲儿,小青蛙就在供桌上往前蹦。 来回几次之后,那白色的烟雾便在小青蛙四周盘旋起来了。 师父这时突然将那青蛙拿走,说你是这里的老大,叫上你的小跟班跟我走。 完后还晃晃手里的青蛙,说比这好玩儿的玩具,他那里还有。 我也不知道师父这是在跟谁说话,反正配合好就行了。 我从兜里掏出之前师父给买的魔方,故意在那凶相童子面前转来转去。 果不其然过了会儿,就见那童子身上的斗篷带子松了! 其余的几座就跟得到了允许似的,身上的斗篷也都接二连三的脱落了。 师父扯下一件斗篷,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咒。 默念咒语后,将那斗篷捆成一个布袋,而后朝着四周的几座童子像说了声:来,爷爷带你们走。 刹那间,那厢房里的空气就流动起来了。 那布袋晃悠了几下之后,师父就绑紧了袋口,然后带我离开了。 我们出去的时候,看到赵赢跟其他警察还在跟院内的小沙弥问话。 师父过去问了下,说你们寺里有几个人啊?都在这儿了么?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和尚说除了住持,都在这儿了。 我数了数,刚好六个人! 这时住持也回来了。 他见到寺院里突然这么多人,还有穿警服的,可神色丝毫没有慌张。 双手合十后朝我们行了个礼,说他法号归一,敢问诸位施主有何贵干。 就那老和尚吧,你要光听声儿,会觉得这是一个慈祥和蔼的出家之人。 但他面相实在不好! 脸上不仅有麻坑橘皮,还有横纹! 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横肉! 就这一张脸,立马就让常年跟暴力罪犯打交道的赵赢生出了警惕心。 赵赢自报家门,说是天干物燥,他受上级指示,来做预防山火科普。 不过刚刚该说的该问的都已经做完了,现在正要离开了。 归一住持这时看见了旁边的师父和我。 见我们没有穿警服,又问我们是什么人。 师父说是香客,说完还从包里掏了五十块钱,双手捧着递到了归一面前。 那个时候的五十块可是个钱了! 归一一看立马双手合十,又给师父行了个礼。 回去的路上,赵赢问师父有没有什么发现。 师父说有,但是今天准备不足,怕同志们承担风险,所以当时没说。 赵赢说他看出来了,那个住持有问题。 可这么多兄弟逮他一个人,绰绰有余啊! 师父摇摇头,说不光他一个人。 还有他那六个徒弟……不,应该说是六个儿子! 那个归一住持,是个杀人越货的酒肉和尚! 第40章 十八殿阎罗 和尚生儿子? 还六个! 赵赢跟其他警察同志听到这话的时候都一脸的不可思议。 然而这还不是最荒谬的结论。 师父说,那归一和尚,其实一共生了二十四个孩子。 其中活下来的,正是院内那六个小沙弥! 我看当时赵赢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另外两个跟我坐后座的警察也是吃了苍蝇喝了醋似的,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回了警局以后,师父将他的猜测跟大家讲了一遍。 那归一住持并不是佛门中人。 却将佛门净地当成了自己杀人越货,掠夺财富的庇护所。 杀的人多了,怨气积攒,他难免不受波及,不被反噬。 为了活着的时候不遭报复,死了以后不去地狱受罪。 他给自己弄了个十八童子阵。 我们道家也管这个叫十八殿阎罗。 将十八个跟他同月份出生的、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的魂魄封印,接受众多香客祭拜。 时间长了,这十八个跟他命格血脉相近的鬼儿子,就成了他的私人护卫。 到时候不仅冤魂不敢靠近,就连地狱使者也会忌惮波及无辜,而无法勾走他的魂魄。 赵赢听了顿时急的抓耳挠腮。 他说要按你这么说,那老小子不就无敌了么? 我们都知道他杀人越货了,还不能抓他呗? 师父这时将那个口袋从我包里拿了出来,说也不算无敌。 那老小子想的很美,但他的做法却出了纰漏。 他疏忽了那寺院的风水! 方才上山的时候,师父就发现这山上的水渠,有人工改道的痕迹。 原本流向江河的泉水,为了将其引入山下的农田,特意人工开凿,改了水流的方向。 这样一来,这座山原本的风水就被改变了。 原来江河入海流的大运之势,被人拦腰截断。运势无法抵达半山腰。 这就连累了金山寺的香火延续。 想必第一任住持也是发现了这件事,所以才带着诸多僧人搬迁。 后来归一看中了这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庇护所,开启了他的敛财之路。 然而人的气运是受周遭环境跟风水影响的。 归一以为自己的十八殿阎罗阵很快就会形成气候。 但没想到寺院的香火不行,无人祭拜。 金童子香火不够吃,就只能出去四处化缘。 有九个孩子被晓雨楼上的小动物吸引,这才被我们发现,然后超度了。 赵赢问那另外九个在哪儿呢? 师父拍拍手里的袋子,说都在这里。 他耍了点儿花招,用糖衣炮弹把几个小鬼给引出来了。 否则真的强行带走的话,师父心里也没底能打赢。 师父拜托几位警察去买了一些玩具。 不贵,但花花绿绿的,几个可怜的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也会喜欢。 他将这些玩具分成九份,分别按照几个孩子斗篷上的序号烧给他们。 等将他们的毛捋顺了,就念了往生咒,给他们超度了。 没有了这十八护卫军的保护,那些冤魂留给归一以及他那六个帮凶的时间就不多了。 师父让赵赢不必执着于寻找罪证。 等那六个帮凶受不了冤魂的纠缠,自然会来自首的。 而归一作为主谋,左右逃不过一死,何必浪费那个警力再去抓他。 到时候直接收尸就行了。 第41章 鬼妻-1 事后不出师父所料,归一的几个儿子果然来投案自首了。 他们到警局的时候,已经被冤魂折磨的不人不鬼,神情恍惚。 但他们终究只是帮凶,是归一虐待控制的傀儡,那些冤魂没有要他们的命。 据他们说,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归一强迫多名女子为他产子。 生下的女孩都被发卖,男孩养到三岁后就运用方术将其制成舍利,封进金身,制作十八童子大阵。 他们六个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虽说也同归一的生辰一致,可八字较弱,无法制作护法童子。 归一为了扩充寺庙门面,不惹他人怀疑,这才将这几个孩子当成寺院弟子养大了。 几个孩子受到了归一的精神控制,根本没有出逃的想法。 平日里还要负责给杀人越货的亲爹善后,毁尸灭迹。 他们说这些年灭口的游客、香客、以及当初拐来产子的女人,全都烧成灰沤肥了。 如果去菜园深挖的话,应该还能找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没有完全烧化的骨头。 警察后来再去金山寺搜查的时候,果然在菜园的提取物里检测到了人骨,还有一些不容易烧化的化纤衣服碎片。 而找到归一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在后院东边的厢房里了。 当时他趴在地上,五官出血,裤子上衣服上还沾了带血的尿液。 经过检验,发现归一的内脏有不同程度的出血,胆囊也破了。 应当是吓死的。 可叹当时他怀里还抱着两个童子金身,应该是临死前还在寻求鬼儿子的保佑…… 这个案子结束以后,赵赢非拉着我们不让走,说他跟晓雨姐的婚事订了,日子就选在下个月。 让我们喝了喜酒以后再走。 赵老板也是这么说,还特意将家里的空房间收拾出两间给我们住。 反正我们当时回去也没什么事,索性就留下了。 但经过当初于顺他们家那件事后,师父就在小区里出名了。 邻居们知道我们住在赵老板家,基本上每天都有人来看事儿。 赵老板家的储物室都被礼品塞满了。 我先说个挺逗的事儿。 有个叫王铭的小伙子,家里跟赵老板家隔着几栋楼。 他说他最近总是梦见一个大妈,披红挂绿的,管他叫当家的。 北方这边,老一辈人都愿意管自己的男人叫当家的,或者是老头子。 其实就是老公的意思。 起初王铭没在意,毕竟是做梦,都是瞎胡扯。 可这都连着十来天了,天天梦见这大妈一脸娇羞的往他身上蹭。 哎呦那个肉麻劲儿就别提了。 王铭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儿受得了这个,给膈应的够呛。 他想问问我师父,是不是他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我师父问他最近去没去过荒郊野外,在路上捡过东西没有。 王铭想了想,说没出过远门,也不记得捡过什么东西回家。 但是,前段时间,倒是有一个朋友送了他一个陶瓷摆件。 师父问是什么样子的摆件。 王铭说是古代仕女的样子。 那朋友要搬家,好多东西带不走,就都送人了。 这个陶瓷摆件不便宜,是景字开头那个厂出的。 王铭拿到以后挺喜欢,拿水洗了洗,就给摆到家里了。 现在想起来,似乎就是收了这个摆件之后,他就开始做那个梦了…… 第42章 鬼妻-2 师父当时让他回去把那个摆件拿来了。 从外表上看,真的就是个明朝仕女样式的陶瓷人偶。 但师父端详半天后,说这个摆件差点儿东西。 王铭问差什么?他当初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师父指指仕女裙边,说这里应该有个底座。 按上底座以后,刚好能挡住仕女露在外面的双脚。 在古代,女子双脚不能轻易示人,尤其是男人。 不然轻则以身相许,重则名节被毁,有沉塘的风险。 王铭再次返回家中,将当初装这个摆件的箱子翻了出来。 在那箱底找到了摆件脱落的底座。 底座安上之后,王铭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仕女图露脚丫子,跟梦里的那个大妈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当即给那摆件上了三炷香。 见那香火呲儿呲儿的烧着,师父就语重心长的跟那摆件打起了商量。 他说阴阳有别,人鬼殊途。 这小伙子看了您的玉足,实属误会,并无轻薄之意。 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没人会牛不喝水强按头,您不必再受那封建糟粕禁锢。 我给您供奉超度,您赶紧投胎去吧。 师父正说着 ,刚才还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王铭,突然捂住耳朵喊了句“卧槽”!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有人在他耳朵旁边吹气儿。 师父笑了,说那不是吹气儿。 他指指眼前“搭桥”的两柱香,说那姑娘同意不跟你成亲了,刚刚是在跟你告别呢。 燃香搭桥,是众多香语中的一种,寓意神明收到了你的祈愿,同意了你的请求,是上上大吉之兆。 看过知否的朋友们都知道,盛常柏高中前,大娘子给三清烧的香就仿若莲花,那也是香语中的一种,同样是大吉大利的意思。 王铭没经历过这种事儿,让我师父说的一愣一愣的。 还指着那摆件问呢,说不是大妈么?怎么您管它叫“姑娘”啊? 师父说没结婚的都是姑娘。 还说这摆件就放在这里,等给那姑娘超度走,再让他拿回去。 可王铭经过这么一遭哪儿还敢要,那摆件后来就一直放在赵老板家,他也没再来拿过。 再说一个跟摆件有关的故事。 但这个故事的氛围就没有上面那个那么轻松了。 主人公姓汪,街坊邻居都叫他汪叔。 他年纪其实也不大,可他跟我师父一样,也是道上的人,大家都挺尊敬他的,所以叫他汪叔。 汪叔说怕给赵老板家添晦气,所以请师父登门一叙。 我跟师父才迈进他家家门,就觉得这房子的气场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 凡人走进去,瞬间就觉得脸麻,心率加快,呼吸不畅。 五帝钱隔着一层衣服都烫的我皱眉头。 我定力不够,师父怕我出事,就没再往里走。 他问汪叔,你这房子里到底搞了什么名堂? 怎么阴气这么重? 汪叔也自觉惭愧,说他前些时间去地摊儿上收了一尊缅甸玉雕琢的卧佛。 那摊主不识货,石头价出售。 但汪叔却一眼瞧出那是一块飘花的翡翠,加持精妙细腻的雕工,价值连城。 当时汪叔以为占了大便宜,结果买回来以后,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第43章 血佛 汪叔有一次把玩那个摆件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将那卧佛磕掉了一层皮儿! 当时给汪叔心疼的,心想这不得磕掉好几万块钱么…… 结果捡起来一看,那破损的地方,竟然露出了一片红晕! 汪叔再用手指搓搓旁边的玉面,竟然又给搓下了几块儿。 这时候他才知道,这玉佛外面的一层青绿色,是有人刻意盖上去的。 等把外面那层皮儿都剥下去,原本底色清润的玉佛,就成了一尊白底的,染着红沁的血佛! 红沁,也叫血沁。 陪葬品,这里特指玉器。 入棺以后,逝者尸身腐败,骨血溢出。 玉石长时间浸泡其中,被染上的血印,就叫血沁。 那卧佛想必也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来路不干净,所以才放到地摊上贱卖。 汪叔说,自从那卧佛露出了真身,家里就开始不消停了。 首当其冲的,是供奉了很多年的关公像。 就像是被割喉了一般,关公像的脖子那里裂开了好大一个口子! 汪叔是道上人,看出来这东西带点儿邪性。 当即决定不能留! 可那卧佛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每次他想伸手去拿的时候,都会被一阵看不见的力量挡住。 他晃了晃还打着石膏的右手,说这就是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给生生撅折的!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汪叔索性给它摆起了一个供桌,放上贡品,每天上香祭拜。 可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家里的猫和狗就都死了。 汪叔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猫和狗以一种正在朝拜的姿势,僵硬的躺在地上。 成了两具干尸! 之后的几日,汪叔每天都能在那尊佛像前面看到一些死去的小动物的干尸。 都是很虔诚的朝拜姿势。 家里每出现一次小动物的尸体,那卧佛身上的血沁颜色就更深一层,面积就更大一些。 师父问他,只有那些小动物吗? 汪叔的眼神有些躲闪。 但看我师父慧眼如炬,汪叔犹豫再三,还是苦笑一声,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将外衣脱掉,给我们看他那瘦的只剩下一张皮的肚腹,说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按照他的计划,是想带着这尊玉佛一起入棺,然后再请师父把他们一起封印。 但师父却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要想把这尊玉佛封印掉,首先要弄清楚它的来历。 以及它为什么要吸食生灵的精血。 师父递给我一块玉片,让我含着退到外面去,他不叫,不许进。 我虽然担心师父,但又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为了不添乱,还是出去了。 师父见我站到门外去了,于是就掏出刚卯,沾上朱砂,在自己的手上印了一下。 有了刚卯大印的加持,师父去取那玉佛的时候,阴阳相抵,空气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类似于摔炮的响声! 仿佛有什么结界,被师父这一掌给击穿了! 汪叔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喃喃自语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师父没有理会他那酸酸的赞叹,而是仔细地端详起了手里的那尊玉佛。 那玉佛的确雕工精美,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师傅刚想把玉佛放回原地,却猛的看见原本放玉佛的地方后面,散落着一些白黄相间的东西。 师父捏起来放到鼻下闻了闻,说这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粪便。 顺着那粪便的痕迹去找,赫然发现房梁背光的地方,倒挂着一排蝙蝠! 第44章 吸血蝙蝠 汪叔本来就近视,加上他不愿意去面对这尊玉佛,因此并没有发现这些粪便。 更没有发现倒吊在梁上的那排蝙蝠。 我们过去的时候是白天,而蝙蝠是昼伏夜出的。 所以发现那些蝙蝠的时候,他们都在睡觉。 师父用硬币打下来一只,掰开嘴巴,看到那上下两排尖锐的獠牙,顿时就认出了这是一只吸血蝙蝠。 吸血?! 师父像是明白了什么,立马跟汪叔借了眼镜,拿着那尊玉佛跑到了门外。 利用凹面镜聚光的原理,将太阳光全都聚集到那尊佛的眼睛上面。 不一会儿,玉佛的眼睛就冒起了白烟。 而屋里的那排蝙蝠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渐渐变得躁动起来。 一直在屋里飞来飞去,吱吱乱叫。 然而蝙蝠怕光,他们即便非常的急躁,但仍然不敢冲出来。 汪叔这个时候意识到我师傅在做什么,于是从书桌上拿起放大镜,也对准那个玉佛的眼睛照了起来。 双管齐下之后,就听见咔嚓咔嚓几声,那玉佛就碎成了几瓣。 与此同时,屋内的几只蝙蝠也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纷纷朝墙面飞去,撞死了。 我这个时候将玉片吐了,再进到房间里,那种压抑心慌的感觉就没有了。 汪叔也慢慢的走进来坐下,脸上全都是劫后余生的那种虚脱感。 他缓了一会儿,问我师父,说那玉佛上的血沁难不成是蝙蝠染上的? 这蝙蝠难不成成精了? 没有那么玄乎吧…… 师父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们这些凡夫子弟的眼界还是太窄了一些。 虽说他也没见过蝙蝠成精后是什么样的。 可那玉佛明显沾染了蝙蝠的生物属性:畏光。 用接近正午的阳光去灼烧玉佛的眼睛,相当于攻击了他全身上下最弱的地方。 如果他身上的血亲不是来自于蝙蝠,那为什么这一招就奏效了呢? 为什么玉佛裂开之后,房间里的那些蝙蝠就纷纷撞墙殉葬了呢? 为什么那些小动物都纷纷向他朝拜呢? 好多老人知道了这件事,都说我们惹上了蝙蝠精。 以后要遭报应的。 但我师父向来是不信邪的。 世间万物,主打一个相生相克。 师父听说这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住着一位出马仙。 供奉的还是柳家的蛇仙。 蛇是蝙蝠的天敌。 拿点压堂钱过去,找大仙儿把这事儿平了就行了。 说真的,我以前根本就不信什么出马仙。 曾几何时,我甚至觉得这就是骗钱的把戏。 直到经过这次吸血蝙蝠的事情,师父还有汪叔带着我一起去找到了那位供奉柳仙的大婶儿。 大婶儿姓房,村里人都叫她房婶儿。 我们过去以后,说了来意后,就往大仙儿的供桌上面压了50块钱。 房婶看我们这么痛快,也不跟我们磨叽。 立马就拿起她的家伙事儿,跟大仙儿交流了起来。 我看他又翻白眼儿,又哆嗦的。 心里觉得好笑。 但刚一抬起头来,就觉得周身上下像是被一只大蟒蛇给缠住了! 第45章 白蛇 就在我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 胸前蓦地一热,接着那种缠绕全身的窒息感就消失了。 我的神志逐渐回笼,这才记起来,我把五帝钱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了。 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房婶儿正在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盯着我。 我是比较识时务的。 刚才那种蟒蛇缠绕全身的感觉太真实了。 我知道那是大仙儿在给我下马威呢。 为了不耽误给汪叔办事儿,我立马站起来,朝着房婶儿以及柳仙的牌位深深的鞠了一躬。 说我小孩儿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希望柳仙大人和房婶儿不要怪罪。 说完我还把我兜里的零花钱放到了香案上面。 师父见状立马也跟了过来。 问我刚才到底做什么了。 我就把刚才的事情跟师父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描述,师父严厉斥责了我刚才的行为。 但紧接着又对汪叔使了个眼色,说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这位柳仙大人非常厉害吗? 那怎么现在他连我小徒身上的五帝钱都对付不了呢? 你别是诓我的吧? 说着师父就要去拿香案上的那50块钱,准备走人。 房婶儿一看就急了,说大仙儿没想害你们家孩子,他只是想给点教训,根本就没使真本事。 汪叔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跟师父一唱一和的,说那你倒是让他把真本事拿出来呀,他到底能不能帮我们把事儿平了? 房婶儿这时候把桌上的几块玉佛碎片还给了我们,说小菜一碟。 那蝙蝠的确是有些道行。 可是再厉害,也不能枉杀生灵。 不然他就是坏了规矩。 房婶儿让我们放心,大仙儿保证会派自己手下的亲信去保护我们。 如果这个差事他们办不好,到时候大仙儿就亲自出手,一定不让我们吃亏。 我们那天是半信半疑的回去的。 结果在送汪叔回家的时候,我们却看到几条粗细长短不一样的蛇,爬上了汪叔家的房梁! 我跟师父回到赵老板家的时候,同样在房梁上看到了几条蛇的影子。 幸好赵老板是不怕蛇的。 尤其是在得知我们是从大仙那儿把这些蛇请回来的以后,就更不怕了。 当天晚上,快要12点的时候。 我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了几声“吱吱吱”的类似于老鼠的叫声。 我跟师父冲出来一看,发现一条蛇正卷着一只蝙蝠,在客厅的地板上蠕动。 那蝙蝠应该快要被勒断气了,翅膀啪啪的拍着地板。 但不出一分钟,就再也没了动静。 师父举着手电往房梁上照了照,看见上面同样有几只蛇正缠着几只蝙蝠大快朵颐。 第二天我们去汪叔家看了看。 他说他晚上也听见动静了。 但他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胆子明显小了许多,没敢出来看。 天亮以后才在客厅的地板上发现了很多细小的绒毛,看那毛色,跟吸血蝙蝠身上的一样。 我们两家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一周左右。 再往后晚上就听不见那些蛇猎食蝙蝠的声音了。 后来我们三个又去房婶儿家还愿。 却发现房婶儿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师父问她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忙。 她说他们家老仙最近渡劫在即,要出去躲一躲,暂时没法罩着她了。 但是她身上阴气重,八字轻,容易招一些脏东西。 老仙一走,好多孤魂野鬼就来找她麻烦了。 昨天晚上她就觉得家里来人了,还不少,男女老少的,得有五六个。 师父说看你这个样子,他们也没伤害你。 房婶儿说没伤害我,可是也没让我休息呀。 一个两个的在我耳朵边吵吵,让我给他们做主,给他们申冤…… 第46章 哑巴鬼 后来房婶儿让他们烦的实在受不了,就搬出老仙吓唬他们。 有几个胆子小的还真叫给吓退了。 唯独剩下一个执念深重的,始终在她耳朵旁边支支吾吾、哼哼唧唧。 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房婶儿最后妥协了,给她烧了一炷香,说你有事儿说事儿,我给你办了就是了。 但那冤魂不知到底要干什么,就是不开口。 直到外面天亮了,鸡叫了,这才消停了。 房婶儿本来还想补个觉,结果我们这个时候又上门了。 她没睡好,自然没给我们好脸色。 师父倒是不生气,还说要帮房婶儿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那解决这个麻烦的第一步,就是要弄清楚这冤魂到底姓甚名谁,受了什么冤屈。 房婶儿没有阴阳眼,她只能听见声儿,看不见人。 恰好这几天雨水多,师父便从房屋后的排水沟里取了一些,抹布沾了,在换衣镜上擦了一遍。 他叮嘱房婶儿,这阴沟里的污水自带阴气。 在那冤魂靠近之时,能防止镜子炸裂,映出她的真容。 晚上倘若听到了动静,就多留意下这面镜子,看看那支支吾吾的冤魂,到底是谁。 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房婶儿打来电话,说是看清楚了。 大半夜的我们本来不想闯一个寡妇的家。 但她吓得哆哆嗦嗦的,说总能听见门外面有动静。 听她这么一说,我跟师父才连夜赶了过去。 快到门前的时候,师父拉住了我。 他拿手电扫了扫门前的地面,说是刚才这里有人待过! 我凑过去瞧了瞧,还真是。 湿润的地面上印着几个新鲜的鞋印儿。 鞋印儿很凌乱,间距很小,表明这人内心应当十分焦躁,所以才一直慌乱不堪的在门外徘徊。 方才房婶儿电话里说外面有动静,想来没撒谎。 我们进去之后,房婶儿就告诉我们,那个冤魂她是认识的。 前些日子村东头钱家没了一个老太太,因为不是正室原配,所以村里人都叫她钱二娘。 师父问她说没说到底有什么冤情。 房婶儿此时突然哆嗦了一下,说钱二娘的嘴,让人给缝上了! 压根儿就开不了口…… 我说怪不得她一直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呢,原来是有苦说不出啊…… 师父皱着眉头,说这钱二娘宁愿得罪你们家老仙也不肯离开,想必是真的有冤情在身。 他问房婶儿知不知道钱二娘的坟头在哪儿。 房婶儿摇摇头,说不知道。 她只是听说过这个给人续弦的老太太,但是跟钱家人并不熟。 但这个时候还不能去找钱家人问。 因为明摆着这老太太嘴上的线就是死前缝上去的。 那能在死前接触钱二娘的,可不就只有他们自家人了么…… 后来师父想了个办法: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写出来,画出来。 只不过,房婶儿要遭点儿罪了。 他说要效仿那柳仙,请阴魂上房婶儿的身。 房婶儿已经习惯了,没有意见。 师父见她同意了,于是就让我去接一盆水回来。 等我将水端进来,师父已经将黄裱纸、朱砂、还有毛笔都准备好了。 第47章 冤魂指路 师父将毛笔沾了朱砂,让房婶儿右手握着。 装水的铜盆放到房婶儿的左边,让她拿一根儿筷子,一边喊钱二娘的名字,一边往水里插。 什么时候筷子立住了,那就说明阴魂上身了。 房婶儿按照师父说的,一边喊钱二娘一边往水里立筷子。 戳了不到五下,随着那筷子倏地一下立住,房婶儿的脑袋也耷拉下来了。 师父知道钱二娘已经上了房婶儿的身,于是就敲敲她右手边的黄裱纸,让她给指个路,将去坟地的路线画出来。 原本师父以为钱二娘是老辈子的穷苦之人,不识字,所以才让她画图。 但没想到,钱二娘听了师父的话,竟然握着毛笔,在黄裱纸上写下了一个山字。 写完就松了笔,那水里的筷子也就倒了。 房婶儿每次借魂上身都要消耗一部分自身的阳气,所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苏醒。 我给她红糖水冲了个鸡蛋花,她喝了以后才缓过来。 师父将那张黄裱纸递给她,问她这边的山路怎么走。 房婶儿说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但因为山上有野兽毒蛇,所以平日里除了猎户,几乎没人进去。 碰巧汪叔经常上山采药材,认识路,所以天一亮,我们就叫上他一起上去了。 上山的时候,师父看见脚下狭窄险峻的山路,心中生出了疑思。 先不要说山石坚硬,很难挖掘坟坑。 就说这只能容下一人通过的山路,就不是送葬队伍能上来的。 更何况还要抬着棺材! 师父问汪叔这段时间上山有没有发现钱家人。 汪叔想了想,说没有印象。 他带我们走了几处看似能容纳下棺椁的山洞,但都一无所获。 后来我们都要回去了,突然就在一个斜坡边儿上,发现了一溜儿被压倒的杂草。 师父在自己腰上系了一条绳子,让汪叔跟我在这边拉着。 而他则顺着那条小道儿,扶着峭壁,慢慢地爬了过去。 斜坡太过陡峭,师父爬了十来分钟才爬到边儿上。 等他往山坡阴面一瞧,这才告诉我们,说找到了。 师父让汪叔在一边拽着绳子,让我过去搭把手。 我爬过去之后才发现,原来那山坡阴面凹进去一块儿,又被人用砖块儿垒上,封死了。 砖墙外面还放着三个已经腐烂的苹果,以及三支已经烧完的香。 师父用撬棍将砖墙拆下一块儿,突然一股恶臭从那洞穴里传出,差点儿把我们熏个跟头。 我们忍着尸臭,将钱二娘从洞穴里挖了出来。 幸运的是,这个石穴密闭性好,没有什么猛兽毒虫的来撕咬她的尸体。 因此尸体一见光,我们当即就瞧见了缝在她嘴上的麻线。 我问师父为什么钱家人要把她埋在这里。 师父算了下,说这钱二娘生前不知造了什么孽,死后让人家给扔冰窖了。 这个洞穴,本身处在壬癸位,属阴属水。 加上位置背光,常年不得阳气宣泄。 时间长了,就渐渐地变成了一个极阴极寒之地。 生人在这儿待的时间长了都要生病。 阴魂一旦被困在这里,那就相当于被扔进了冰窖。 直至魂飞魄散,都要受尽极地阴寒之苦。 第48章 损阴德 我们这边正想将尸体背下山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走出一对男女。 那男的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女的眉清目秀,背后绑着一个低马尾,看着也面善的。 但两个人此时看着我们的眼神却充满了敌意。 男的质问我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他说那钱二娘害死了母亲,还虐待他们兄妹多年。 这些苦是她应该受的! 女孩也走过来帮腔,说他们兄妹忍着没有在钱二娘生前动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让我们放下尸体,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女孩此时应当是想到了什么委屈的事情,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师父叹了口气,说我不管当初是谁给你们出了这个主意。 但钱二娘入了你们家的门,那就占了你们祖宅阴德的一部分。 你让她的阴魂受苦,那就是在散你们家的阴德。 一旦阴德散尽,你们哥儿俩就失去了祖宗庇佑,未来的人生,必定是苦难重重。 钱二娘活着的时候你们哥儿俩受她的虐待,她死了你们还要受她的连累吗? 师父这话定然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儿上。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两个人,这会儿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已然是没了继续争辩的精气神儿。 当哥的说最近生活的确有些波折,孩子小病不断,媳妇儿跟他工作也不顺利。 当妹妹的则告诉我们,她连着两次参加资格证考试的时候发烧,两次没有考过…… 这些事情听起来不大,但一旦多了,也能慢慢地把人折磨疯。 后来经过一番利弊权衡,他们兄妹二人在山下找了一处地方,将钱二娘埋了。 但埋之前,俩人却说什么都不肯剪掉缝在她嘴上的麻线。 说就是这张嘴到处造谣,导致他们的母亲不堪流言,上吊自杀的。 他们要钱二娘长长记性!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师父没有强求。 尸体埋好以后,他就将钱二娘超度了。 等钱二娘的事儿完了,我们本来以为人情就算还了。 结果没两天,房婶儿又来了。 一改那天不耐烦的语气,这次她不仅低声下气的来求我师父帮忙,还带了不少礼品。 师父倒也不难为她,就让她有事儿说事儿。 房婶儿说这两天,家里闯进来一个新娘子。 煞气重的很! 连前几天师父贴在门口的符箓都给撕碎了…… 师父一听这个,赶紧上下打量了下房婶儿,说她伤着你了? 房婶儿说那倒没有。 她知道柳仙老爷过几天就回来了,没敢造次。 只是天天跟房婶儿待在一个屋檐下,弄的屋子里阴嗖嗖,冷津津,让人非常难受! 师父问她有没有提什么诉求。 房婶儿此时心虚的看了眼师父,嘿嘿一笑,说她想见你…… 在我们往房婶儿家走的时候,师父还在感叹。 说他清修多年,还从未见过厉鬼主动要求跟道士相见的。 看在她没有伤害房婶儿的份儿上,进门前,我们将身上的法器都摘了。 进了门,那屋里的阴气立马就冻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师父往椅子上一坐,也不说话,就等着那厉鬼的反应。 谁知下一秒,房婶儿就脑袋往后一仰,变了脸色。 我们知道,这是那厉鬼上了房婶儿的身了。 第49章 阴沉木 大概十几秒过后,“房婶儿”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双手向前交叠,竟然冲我师父福了福。 这种古代女子行礼的姿势,我只在戏台子上看到过! 还不待我们惊诧完,“房婶儿”又文绉绉的开口了。 她说小女子姓齐,名云娴,原本是城内富商之女。 她与表哥陆子恒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原本约定好,一旦他考上功名,便来家中提亲,二人完婚。 但陆子恒刚中了榜,就被当朝重臣看上,招入为婿了。 她失了清白,又没了丈夫,众口铄金之下,上吊自尽了。 听到这里,师父打断她,说姑娘,你死了有几百年了吧? 现在让我帮你报仇,是不是晚了点儿?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那齐姑娘生气了。 因为屋子里的温度顿时就又下降了! 齐姑娘说,几百年过去了,她表哥早就化为白骨,融进这天地之间了。 她不想报仇,但也在这人世间游荡的疲乏了。 她想投胎去了。 前几日,她就在这屋子里看着师父为钱二娘招魂,见识了师父的本事。 所以,才让房婶儿找我们来。 按理说啊,给她招魂超度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师父不是我,他没那么好骗。 齐姑娘说出自己的诉求之后,师父先是没说话,沉默了半晌。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喊了下那女鬼的名字。 然而“齐云娴”三个字喊出口后,那女鬼就像没听见一样,竟然没有立刻反应。 等到她意识到我师父这样做的用意后,她的阴谋诡计也漏了馅儿! 她根本就不是齐云娴! 师父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没了法器,就看不出你身上背着的人命了么? 他还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你以为我看不见扎在你眉心上的镇魂钉吗? 我茅山派香火延续数百年,你以为都是坑蒙拐骗来的?! 此时的“房婶儿”,已经不见了方才楚楚可怜的做小低伏样儿。 她换了个声调,尖锐跋扈的厉声质问师父,说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不是齐云娴,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拆穿我? 师父呵呵一笑,说不听完你的故事,我怎么知道你就是那个抢走齐云娴丈夫的高官千金呢? 听到这里,我看那女鬼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说明师父说的是真的! 我问师父是怎么猜到的。 师父说,很简单,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胜利者为了博个好名声,历来的做法都是颠倒黑白! 闻言,那女鬼也小人得志般的讥笑了几声,说你现在弄明白又有什么用。 你什么法器都没带,不听我的,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当时真的怕了,原本就冻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会儿因为怕死,更是控制不住的打起了摆子! 然而师父却镇定自若,听了那女鬼的话,还一脸不可救药的摇了摇头。 他说我刚才就警告你了,我茅山派香火延续至今,不是坑蒙拐骗来的! 那镇魂钉,是我茅山驱邪镇鬼神器,历任掌教都熟知加持咒语! 说完,师父便捏诀为笔,冲着那女鬼比划了几下。 瞬间,就见“房婶儿”身前镜中的“自己”,犹如一尊石像,自额头起,四分五裂了! 师父给房婶儿解决了两个大麻烦,房婶儿就把这事儿跟他们家的柳仙说了。 柳仙觉得我师父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于是就托房婶儿跟我师父说说,帮他也办件事。 柳仙不止房婶儿家这一个堂口,在隔壁村,还有一个。 那是一个鳏夫,叫吴天。 柳仙没来得及告诉吴天自己渡劫的事儿。 结果吴天收了人家压堂钱,没请来老仙上身,给人家耽误事儿了。 柳仙想请师父跑一趟,之前我们放这里的五十块压堂钱,他就不要了,给我们当跑腿费。 师父没要钱,按照柳仙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吴天提前得了消息,知道我们要来,还摆了好酒好菜招待我们。 师父让他不用客气,先说事儿。 吴天说村里有个叫亮子的男人说最近总是做噩梦。 梦里有俩男的站他们家门口,拿着铁链和铁钩,说他的阳寿尽了,该跟他们走了。 亮子是个孤儿,无牵无挂的,本就活的没滋没味儿,并不怕死。 可在梦里,每当他要往外走的时候,一定会被堂屋的门槛儿绊倒。 以至于他在梦里累的气喘吁吁,却始终出不了门。 有时候折腾一夜,鸡一叫,那俩男的就消失了。 一开始亮子以为就是单纯做噩梦,没当回事儿。 可这个梦连着做了几天,他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 他仔细的看了看那个门槛儿,没察觉出来有什么异样。 可他太欠,拿脚踢了两下。 老房子木头都糟了,哪儿禁得住他这么踹。 结果那门槛儿就给他踢成了两节儿。 亮子知道自己闯祸了,立马就过来找吴天了。 吴天听他这么一说,就想找仙家问问,然而仙家避灾去了,没在家,没帮上忙。 吴天是个二把刀,他什么都不懂。 可他 担心亮子出事儿,于是就把之前仙家送给他的蟒袍——也就是蛇蜕,借给了亮子,让他晚上披着睡觉。 这蟒袍上带着仙家修行的功德,那两个黑影不敢近身,亮子这才保住了性命。 师父听到这里,立马就让吴天带路,他要去亮子家看看。 到了亮子家,我们敲了好久的门他才迷了蒙登的出来开。 说是晚上不敢睡觉,现在作息上已经黑白颠倒了。 我一看还真是! 他眼下乌青,嘴唇发白,皮肤油腻暗沉,憔悴极了。 可即便这样,看见客人来了,还是很礼貌的洗了把脸,还要给我们沏茶。 师父让他别忙,说想看看被他踢坏的门槛儿。 亮子哦了一声,指了指堂屋门口两节黑色的木头,说那就是。 他原本想钉上再接回去,可那木头不知道为什么质地那么软,根本就接不回去了。 师父拿起来看了看,说当然接不回去了。 因为这不是一般的木头,是阴沉木。 阴沉木是木中古董,能驱邪纳福。 每位木匠在用阴沉木打器件的时候,都要先在灶膛上给它加一口锅气,然后再进行安装。 亮子家的这个门槛想必当时也是这样做的。 但他那一脚将这段阴沉木踢成了两节儿,寓意着一刀两断。 不仅泄了那口锅气,还表示着主人家跟这个看门神缘分已尽了。 亮子当时听的一愣一愣的,说怪不得小时候陪奶奶烧火的时候,她不让我坐门槛儿上呢…… 喃喃自语了两句之后,亮子又赶忙抓住我师父的手,说老神仙,您救救我吧,我熬了好几天了,受不了了…… 师父拍拍他,让他冷静一些,再仔细回忆回忆,那两个来勾魂的人,长什么模样。 亮子一想起来还是吓得浑身哆嗦。 他说那俩人其实就是两道黑影,梦里根本看不清五官。 只记得他们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徐成亮,时候到了,你该走了…… 吴天看他怂蛋德行,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说你不是不怕么! 亮子说头一回的确是没怕,心里想着走就走呗。 可被那门槛绊倒以后,没走成,他就觉得自己还没到日子。 人就是这样,一旦上天给了你暗示,提醒你命不该绝的时候,就会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在你想活下去的时候,自然就怕这些想将你拖入深渊的东西。 师父跟亮子要了生辰八字,问他这附近有没有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亮子想都没想就说有! 第50章 买命钱 亮子说,隔一条胡同,有个叫徐鹏飞的,是他表哥。 跟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他们俩就只差一刻钟。 师父嗯了一声,又问最近这个徐鹏飞有没有到家里来过。 亮子说没来过,但他老娘,也就是亮子的二姨来过一次。 二姨来的时候还给他拿了些钱跟衣服,让他捯饬捯饬自己,说他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不能再这么邋里邋遢的。 师父让他把那些旧衣服拿出来看看。 亮子立马打开大衣柜,抱了一沓衣服出来。 师父挨件看过,说这些也不是新衣服啊? 亮子一点儿都不意外,说是啊,他自小没爹没妈,家里也穷,就捡表哥的旧衣服穿。 放下那些衣服后,师父又问亮子花没花那些钱。 亮子说没有。 他这几天晚上不敢睡,白天补觉不出门,根本没时间出去消费。 师父让他把那钱拿出来,他就从炕席地下给翻出来了。 师父抽出一张,在炉子上面稍微烤了一下,就见那纸币上渐渐浮现出了三个字:买命钱。 其余几张放炉子上烤过以后,也出现了相同的字体。 亮子没上过学,不识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写的什么。 但这事儿吴天不知道,他一把抢过那些纸币,劈头盖脸冲着亮子就是一顿骂。 说你傻帽儿啊,人家给你的买命钱你也敢收? 亮子听了一愣,说什么买命钱啊? 后来反应过来,问吴天,说那三个字是买命钱? 吴天这才想起来亮子是孤儿,估计不认字儿。 看他那一脸纯净无辜的表情,是又生气又心疼。 我赶紧过去劝架,说你们先别吵,这不是没花么?等等看我师父怎么说。 亮子这时眼泪已经下来了。 十八九的大小伙子,有泪不轻弹的年纪,愣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师父叹了口气,说你哭什么,老天爷既然都不让你死,说明你就是个有后福的命。 说完他把几张钱都捡起来,并用毛笔沾了朱砂,将那每一张上的那三个字都划掉了。 划掉之后还不算完。 师父又从自己的包里抽出几张跟那些钱面值一样的。 将他们一一配对后,每两张一对,一边念着“阴阳相对,死契作废”,一边往灶膛里烧。 师父说那结了死契的纸币,划了朱批就相当于判了死刑,不能再用了。 相当于冥币,自带晦气。 这时候就得用相同面额、正常纸币上的阳气去中和一下。 等阴阳相抵,正常的纸币也就失了人气儿,会吸人的阳气,也不能再用了。 一并烧了就可以了。 还有那些旧衣服,师父也分给我们每人一件,让我们直接剪开烧掉。 以上这些工作完成以后,师父让亮子去小卖部问问,还有没有门神。 新年刚过去不久,相信会有卖不出去剩下的。 亮子赶紧跑出去买,结果还真的买到了。 等门神买回来,师父就让亮子给门神先摆了供桌,然后又上香请愿,自报家门。 最后才毕恭毕敬的贴到了大门上。 师父说,门神开了光,那俩假冒的无常,就进不了门了。 等贴完门神,师父才将心里的猜测跟我们说了下。 亮子的表哥,徐鹏飞,应当是找人做了法,想让亮子当他的替死鬼。 这种谋财害命的行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来的。 村里的老人不乏懂一些厌胜之术和阴阳道法的。 如果事后不想让村里人传闲话,那么徐鹏飞一家定然是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开始让村里人脱敏了。 亮子问什么是脱敏。 师父指了指那些旧衣服,说从小让你穿你表哥的旧衣服,那就是脱敏。 以前有一种方术,如果想找人做自己的替死鬼,或者分走自己的霉运,就会将自己穿过的衣服送出去。 亮子要更倒霉一些:他还跟徐鹏飞生辰相同。 这样一来,再结合那些“买命钱”来看,亮子就是让他当成了替死鬼。 听到这里,我看了看亮子,问他徐鹏飞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干嘛年纪轻轻的就要找人替死呢? 亮子说不记得表哥得过什么病,他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 好像去年年初就出去城里打工了,今年过年前才回来。 拜年的时候他们见过,除了感冒了有点儿咳嗽以外,没看出来有什么病。 吴天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亮子有没有他表哥的照片。 亮子点点头,说有。 然后就去柜子里拿了一个饼干盒,从里面翻出了一张合照。 他说那是十六岁那年,一个来村里写生的摄影师给拍的。 表哥是个自来熟,和那摄影师谈的很投机。 那人一高兴,就给我们拍了照片,还白送了一张给我们。 此时他猛地“哦”了一声,说表哥好像就是去城里投奔他了! 吴天看着照片上的徐鹏飞,愣了下,说你表哥长的还挺秀气,跟女孩子似的。 亮子说是,从小到大,一直有人将他误会成女孩子...... 第51章 替死鬼 再然后,吴天就不说话了。 又过了几天,吴天打来电话,说是徐鹏飞死了。 亮子的家让她二姨给砸了。 据亮子转述,二姨跟疯了似的,说他一条野狗,活着浪费,应该把寿转给他儿子才对…… 给徐鹏飞入殓的老人,说他身上都烂了,也不知道得的什么病。 有的看出来了,但瞧他是个孩子,没有多说。 那会儿我年纪太小,师父虽然听懂了,但还是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病。 后来紧接着房婶儿这边又来了活儿,我忙着去看热闹,也就没追着问。 为什么说这回是看热闹呢? 因为来人是村儿里的一个阉官儿! 也就是负责给村里的牲口做绝育的人。 这人姓郑,村里人都开玩笑的叫他“正”事儿,哈哈哈…… 不过为了表示尊重,我们后面叫他郑老三哈。 郑老三是让媳妇儿一路拉到房婶儿家的! 沿途有那好热闹的,都跟着跑过去瞧,我跟师父也过去了。 老三媳妇儿嗓门儿大,是村里有名的夜叉,她也不嫌害臊什么的。 为了能跟丈夫过好后面的日子,她豁出去了。 她跟房婶儿说,不知道是不是郑家祖上阉了太多牲口,遭了报应。 他们家老三,最近就跟让人下了药似的,没日没夜的缠着她! 弄的她流血了都不带停的! 可等他醒了,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最近她只要一看天黑就害怕,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房婶儿也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儿,纵使她结过婚,也臊的满脸通红。 正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看见我了!往后一瞧,又看见了我师父! 于是立马将我们从人群中揪出来,跟老三媳妇儿说,这事儿我不在行,让韩道长给你算算吧…… 我师父出家之人,早已看破红尘,不是很在意这种羞人的问题。 但他问了郑老三一个问题,说你最近阉过什么牲口么? 郑老三闷闷的点了点头,说给村头赵家阉了头驴。 师父让他带路,他要去看看那头驴。 等到了赵家,人家看外边儿围了这么一大圈儿人,还给吓了一跳。 不过有房婶儿在,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人家也没拦着,直接带我师父去牲口棚了。 谁知道那牲口一见我师父,就一改往日的暴脾气,竟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师父不着痕迹的用脚在棚子的四周画了三道线,然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 师父跟郑家两口子交代,说晚上听见有撞门声儿,不用起来。 等天一亮,鸡一叫,就没事儿了。 后来据老三媳妇儿跟房婶儿说,那天晚上,老三挺老实的,没缠着她。 睡到半夜,就听见他们家门外咣当咣当的响,把他们两口子都吓醒了。 后来俩人睁眼到天亮,等鸡一叫,就出去开了门。 看见大门上多了几个坑,门外的地面上,还有好多驴蹄印儿! 两口子顿时心知肚明,也十分感激师父那天没有声张此事。 房婶儿后来问我师父,说那驴是不是成精了? 我师父点点头,说他那天临走的时候给它设下了三清天关的阵法。 等于给了他三次迷途知返的机会。 可一旦它不听劝阻,冲破第三道线,那阵法就会启动,一律将破阵者当成妖孽来处理! 那驴精被没收了道行,以后都起不了那念想了! 这个事儿当时被村里人传了好一阵子,不知怎么的,竟然传到房婶儿前夫耳朵里了。 可巧的是,房婶儿前夫,是个银样邋枪头。 之前我们说过,房婶儿是个寡妇。 但事实上,她结过两次婚。 第一次遇上个笑面虎,天天明着暗着的欺负她,折腾她。 她受不了了,就净身出户了。 这个笑面虎名叫马良,是镇上中学的生物老师。 前段时间找来,说是最近他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跟上了,想让房婶儿帮忙驱邪。 房婶儿一开始不想管,但又怕他老来会惹出一堆闲言碎语,所以只能接下来。 她让马良具体说说事情的经过。 马良说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掉头发。 房婶儿一听就烦了,说谁不掉头发啊,你当老师本来就操心,掉头发不正常么? 第52章 笑面虎 马良当时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可根据房婶儿对他的了解,他是在装。 但房婶儿也不拆穿他,就静静地等着他解释。 马良酝酿了下,也平复了下。 一抬头几又是一位品德兼备的好老师。 他说一开始自己也以为是自然脱落的头发。 但有一天他在地上的头发上,发现了粘连在上面的,带血的头皮! 自然脱落的头发上,怎么会有带血的头皮呢? 那分明就是被硬扯下来的! 可他在外面从不跟人起争执,更不要说动手薅头发了…… 房婶儿问他没觉得头发疼么? 马良点点头,说前两天洗头的时候,头皮被热水激了一下,这才察觉出疼来。 说着,他低下头,扒开盖在头顶的头发,让房婶儿看了看。 房婶儿看到那大一片血红的头皮的时候,惊得简直倒抽一口凉气! 她说你平常也算个精细的人,怎么脑瓜顶上破了这么一大块,自己平常梳头发的时候都没有知觉么? 马良对此也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他才来找房婶儿,想看看是不是冲撞上什么了。 一般的事儿,房婶儿会看。 但这个她不行…… 老仙不在家,她只好又给师父打了电话。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马良一看我们还有点儿不太乐意。 当时看房婶儿的眼神都射着寒光…… 房婶儿当时下意识的嗓门儿就起来了,说你他娘的求到我这儿了还给我脸子看? 不想平事儿你就滚蛋,你以为我想管你啊? 马良见房婶儿今非昔比,已经不怕他了,挨了这么一顿骂,也没脾气了。 只好又冲我们摆出个笑脸,说她脾气急,让你们见笑了…… 我当时一听他这话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就觉得这个人皮笑肉不笑的,特别阴。 师父也不接他的话,直接上来就问他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结果马良还没回答,房婶儿在旁边先“哼”了一声,说那肯定少不了…… 师父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挑事儿,然后让马良接着想。 但这个马良城府很深,不说实话。 他只告诉我师父,说人活一世,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他尽量去做一个完人,但也有可能称不了一些人的意…… 我真的受不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磨磨唧唧的说话。 当时没忍住,就说那你回去列个单子吧,看看谁有可能对你不满意! 我师父听了竟然也没有训斥我,还点点头,说这事儿的确不好猜。 马良让我们俩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们都能看出来他绝对心里有数,可应该是挨着面子和一些其他的问题,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马良走了以后,师父让房婶儿找个地方去躲躲,说这个人面相不好,有戾气。 房婶儿这才告诉我们,马良之前对她做出的那些腌臜事儿。 说着说着她还笑了,说马良这就是报应,因为他以前就爱薅她头发。 不仅薅上边儿的头发,有时候在被窝里,你还睡着呢,他也薅下边的毛发…… 第53章 被害者 按理说,房婶儿跟我们俩男的说这事儿不合适。 可她先前在马良这吃了太多亏了。 她怕我们着了这人的道儿,所以得提前将他这个人的属性说清楚。 总结来说就是,马良是个变态。 他那方面不行,但又是个极其要面儿要强的人。 跟外人说话让人家如沐春风,一回家立马就成了活阎王。 跟自个儿媳妇儿使的那下作的手段你都想象不到! 房婶儿说他也不把你打个鼻青脸肿,让外人看见不就坏了他的名声么? 所以他就使阴招! 薅头发、掐腿根子,揪胸脯上的肉,还趁你睡着的时候薅下边儿的毛发。 这些伤外面看不出来,房婶儿又不能亮出来给人家看,所以当初离婚的时候,娘家都不相信她受虐待了。 师父一听,就说马良过两天还得来。 我问您怎么这么确定呢?毕竟刚才他丢了那么大的人…… 师父说这种人欺软怕硬,喜欢在弱者身上找存在感。 女性在生理方面天生弱于男性,所以他要欺负,就不可能只欺负一个人。 在他的圈子里,是什么样的女性既弱于他,被他欺负了又告状无门呢? 房婶儿比我反应快,脱口而出那就只剩下女学生了! 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在供桌上的一堆心愿笺里翻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张叠成三角的心愿笺,说就是这个。 师父接过那个心愿笺,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 说这是个女学生放这儿的吧? 房婶儿说没错,是一个叫陈燕妮的女学生留下的。 陈燕妮也在镇上的中学念书,前段时间由妈妈带着过来,说孩子撞邪了。 居然自残! 然而老仙看过却说不是那么回事儿。 还说这超出他的办事范围了,真管了是要坏规矩的。 房婶儿肯定不能就这么把话传给那娘儿俩。 因为她也是女人,她太熟悉女人受了不能言说的委屈之后,脸上是什么表情了! 为了让陈燕妮的心事能有一个宣泄的出口,她让陈燕妮将心事写在了这个心愿笺上。 并告诉她,她的心愿会被神灵看到,神灵会帮她实现。 陈燕妮当时信了,就写了这个心愿笺。 回去之后不久,陈燕妮的妈妈就来还愿,说孩子真的好一些了。 算算时间,她这个情绪上的转折,跟马良告诉她自己脱发的时间刚好能重合。 听她这么一说,师父就将这个心愿笺拆开了。 等看完里面的内容,更是气的罕见的骂了脏话…… 原来,马良将他那套阴险恶毒的虐待人的方法,用到了学生的身上。 但上了中学的男孩子都人高马大脾气大,他不敢惹。 所以,一些文弱且在家不受宠的女孩子,就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陈燕妮说,她没考好,给班级拖了后腿,被马良留堂辅导。 但马良名为辅导,实则泄愤。 他的班级没有评上优先,于是就借着辅导功课,一拳一拳的杵在陈燕妮身上。 然而那个拳头不是随便杵的! 他专门往女孩子的胸上杵! 有时候先薅住你的头发,再往小肚子上踹…… 既惩罚你的身体,还践踏你的尊严! 陈燕妮接受不了,又怕爸妈难过,不敢寻短见。 因此,每到漫漫长夜,那些画面在脑海里折磨她,挥之不去的时候,她就往自己的胳膊上划几刀,让疼痛取代那些精神上的折磨。 她希望神灵能够惩罚马良那个混蛋,让他永远不要再害人了。 但老仙已经说过这种报复的事情不归他管,他肯定不会出手。 那到底这个惩罚马良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第54章 笔仙 等了几天,马良果然又来了。 这一次他看着比上次来还憔悴,一瘸一拐的,像是受伤了。 他一来就给房婶儿跪下,说让她看在先前夫妻一场,救他一命。 房婶儿说你也没杀人,丢命不至于,受点儿罪罢了。 你应得的。 马良是个聪明人,他一听就知道房婶儿已经什么都清楚了。 但他面上还是要装一装。 他说他愿意伏法,愿意认错,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 只求别再这么装神弄鬼的折磨他了。 马良将帽子摘了的那个刹那,连我都吓得险些叫出声。 只见他的脑袋已经不剩几缕头发。 露出的头皮上是新旧叠加的血痕,有一片头皮已经被揪掉了,血红血红的,都发炎了。 他又把裤腿也撩起来,小腿上也同样是多条血痕,破损的毛囊上全是血点。 显然腿上的汗毛都被一根根的拔掉了…… 马良将我们的表情看在眼里,苦笑一声,说还不止这些。 昨儿上着课,他莫名其妙的就踩空了,从讲台上滑了下去,直接在地上劈了个叉。 他一边的子孙袋磕到了讲台的边上,疼的他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当着学生们的面就捂住了下面。 那个狼狈的模样,现在想起来他都恨不得一死了之。 然而他说了这么多,师父跟房婶儿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问就是那句话,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等马良走了以后,我问师父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管他了。 师父说管还是要管的,但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马良这个人报复心强,到时候好了伤疤忘了疼,知道了是谁整他,绝对会出阴招报复的。 我一听,还以为师父已经知道是谁整的马良。 但师父说他目前也不确定。 只是方才马良一进门,他就感觉自己耳朵边一阵一阵的发冷。 像是有人刚从冰天雪地的外面进家,趴他耳边说话。 满身的寒气都扑在了他一边的脸上。 等马良走了以后,那阵寒气也跟着消失了。 房婶儿这儿这么多辟邪的物件儿都没能拦住这团寒气,可想而知它的怨气有多大。 师父猜测,这应该是陈燕妮找道上的人想的办法。 但就像老仙说的,这样超出职责范围内的帮忙,就是坏了规矩。 正派的同行,不会给一个小姑娘出这样的主意。 为了不让陈燕妮越陷越深,师父正想着找个理由把她约出来谈一谈。 不曾想,没过几天,她却自己找上门了。 这回是她自己来的。 一进门,陈燕妮就高高兴兴的跟房婶儿说,她是来还愿的。 房婶儿说你妈妈已经来过了。 但她说不一样,这回才是真的圆了她的心愿! 我师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当即打断了她的喜悦。 说你知不知道乱了三界的规矩,是要遭到天谴的? 陈燕妮当时愣了一下,看向房婶儿,用眼神询问这是谁。 房婶儿叹了口气,说这位是韩道长,他知道你请人做法害人的事儿了。 陈燕妮一听这个,吓得脸色刷白。 下意识的就否认了。 连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了都没察觉到…… 她说除了跟妈妈来找过老仙儿,没请过别人。 说完又纳过闷儿来,原来自己隐藏在心里的秘密已经暴露了。 她看向房婶儿,说那个心愿笺,你看过了是吗? 房婶儿点点头,将前面的事情跟她说了。 小姑娘听了以后也很惊讶。 她说昨天看马良被车撞了,还以为老仙终于出手帮她了。 现在这么一看,原来不是啊! 我们一听马良被车撞了,赶紧问她人还活着没有。 陈燕妮说还活着,但他的两只手被辗成肉饼了,截肢了。 师父听了立马让她回忆下,她都跟谁说过马良虐待她这件事。 陈燕妮仔细想了想,说人肯定是没有了。 但是鬼,貌似有一个! 她说前段时间,朋友拉着她玩儿了个叫做“召唤笔仙”的游戏,说是那个笔仙能帮助你完成心愿。 游戏很简单,就是俩人背着手,十指相交,夹住一根笔,一边喊着笔仙笔仙,一边悬在一张纸上。 倘若笔仙出现了,那根笔就会落在纸上,自动画圈儿。 陈燕妮刚刚被马良那个恶人伤害过,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因果、鬼神之说。 玩儿的时候就随意的说了句希望能让恶有恶报。 但过两天妈妈就发现她自残,带她来看柳仙了。 因此她压根儿就没把马良遭报应的这件事往笔仙身上安。 师父提出要去他们学校一趟。 他要会一会这个笔仙。 兴许这个学校,也有人命官司! 第55章 笔仙-2 我们装作陈燕妮的家人,骗过保安,混进了学校。 她带我们来到一个专门放杂物的教室,说就是在这里玩儿的笔仙游戏。 师父拿出罗盘,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儿,但罗盘上的指针却没有丝毫的移动。 说明冤魂不在这里。 于是他又拿出纸笔,要陈燕妮跟他再召唤一次笔仙。 陈燕妮有点儿怕,一开始不想做。 可师父说招魂后不负责送走的话,必遭反噬。 他要陈燕妮想清楚,她除了自己的一条命,还有什么是能让一个冤魂贪图的。 陈燕妮听了这个,才吓得点头同意了。 二人按照那天的玩儿法,背手夹着笔,一声一声的呼唤笔仙。 不知道喊到第几声的时候,屋里的气温突然降了下来。 一股寒气扫过我的脖子,朝着师父他们飘了过去。 瞬间,那根笔像失控了一样,猛地从二人手里飞起,朝着我师父的眼睛扎了过去! 所幸师父反应快,身子一晃,笔就扎进了身后的黑板里! 我跟房婶儿吓得刚要过去,就被师父拦住了。 他看着陈燕妮,说你道行不够,杀不了我。 与其魂飞魄散,不如将冤屈说出来,我替你做主,然后送你投胎去。 师父说完,陈燕妮就笑了。 她一开口,嗓子眼儿就跟灌了水泥似的,发出的都是气音。 我在旁边听着,她说的是:别多管闲事! 说完还要操控陈燕妮去挖自己的眼睛。 师父耐心耗尽,一把将陈燕妮的两只手叠在一起按住,然后将刚卯压在了上面! 瞬间,陈燕妮的两只手就动不了了。 整个人还像被烙铁烫了似的,哇哇大叫! 借此机会,师父咬破手指,比在了陈燕妮的脖子上! 他说我这个人耐心有限,你再不配合,我就挖了你的元神卖到鬼市去! 碰上了有虐待癖的,等着你的,就是比魂飞魄散还凄惨的下场。 这话显然把笔仙吓到了! 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生前的信息,以及死因说了。 原来,这个笔仙原名叫卢茜,也是镇中学的学生。 她家境不好,本来没钱交学费上中学。 但是因为成绩优异,学校就让她在学校打扫打扫卫生抵学费。 每天她都比所有人来得早,走得晚。 但正是这个习惯,被一些有心人盯上了。 当时学校还没有二层楼。 但为了给学校申请重点中学的名额,为了装门面,校委会还是决定花钱盖楼。 盖楼就要盖全套,要有水房厕所。 这就要求在楼房近处寻找一处水源。 施工方在好多地方打眼儿,但钻头都打坏了,也没有水出来。 这个地方山清水秀,绿植茂密,按理说不可能缺水。 后来有高人指点,说学校正好坐落在这个地方的龙脉之上。 你要动地下水,就要泄龙气,那神明肯定不让。 就这样,盖楼的事儿就这么给耽搁了。 眼见着重点中学的名额要没了,几个校领导坐不住了,动起了歪心思。 有个领导的小舅子是包工头,他懂这里面的道道儿。 他说给龙王爷上个供,送一条生魂过去就行。 卢茜,这个没爹没妈的可怜娃,就成了他们祭祀上供的人选。 卢茜说,那些人给她身上浇水泥的时候,她意识是清醒的。 她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将自己打了生桩的! 祭祀过后,探头打了没多久就出水了。 学校盖了楼,重点学校的名额也到手了。 话说到这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算清晰明了了。 但师父脸上的愁容却没有散开。 他说如果要超度卢茜,首先要将她装殓下葬。 可她的尸身钉在那里,就像一根堵住底地气的塞子。 一旦拔掉了,这座楼,还有这个学校的风水都会受到波及。 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思来想去,师父决定找龙王爷谈一谈。 第56章 请龙王 城西就有一间龙王庙,师父算了算龙王吃供奉的日子,决定后天过去。 在那之前,师父为了防止卢茜反悔,闯出事端。 于是就用黄裱纸叠了一条小船,将卢茜的魂魄封印到上面,随身携带。 每年的三月三,是龙王临世,享用供奉的日子。 那天我们即便是起早赶过去,还是被乌泱乌泱来上香的人们给惊到了。 当着这么多人,肯定是没法做法事的。 我们就一直在龙王庙里边儿逛游。 主庙进不去,师父就进了旁边香火不太旺的侧庙。 侧庙也也供着一尊龙王爷,可是看官服的颜色与配置,应当只是一条修行尚浅的小龙。 我们看了下神像前面的牌位,写着三太子敖丙。 师父说老子不行,儿子也能顶上。 于是等到四下无人后,将一张符箓烧了,扔进了供桌前的香炉里。 那符箓上写着龙虎山天师跪拜的字样。 符箓扔进去后,几乎是瞬间,庙里就平地刮起了一阵旋风。 香火蜡烛被吹的倾斜了两秒后,又恢复了正常。 师父松了口气,说三太子这是允许我们上香觐见了。 我一听连忙取来三支香递给师父。 师父借用供桌上的烛火点着,跪在了神像前面。 他一跪下,我跟房婶儿也就跟着跪下了。 师父举着三炷香,先是毕恭毕敬的跟三太子自报家门,而后才将卢茜被人打下生桩的事情说了。 他向三太子请教既能将卢茜挖出安葬超度,又能不破坏当地的龙脉的方法。 此时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将地上散落的香灰吹成了一个“柳”字。 师父顿时明白过来,三太子这是在告诉我们,柳仙可以帮我们这个忙。 叩头谢过三太子后,我们又连忙赶往房婶儿的家。 还没进门,房婶儿就觉得这个院子的气场和前几天不一样了。 说好像是老仙儿回来了。 我们连忙进了屋,来到供奉柳仙的桌前,为他上了三炷香。 那香一烧起来,房婶儿立马就打了一个冷战。 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瞳孔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这是老仙儿上身了。 房婶儿先是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用一种特别苍老的嗓音跟我们说,他的劫数渡过去了。 那个姓卢的丫头的忙,他能帮了。 他从炕席地下拿出一个布包,让我们在离着卢茜埋尸地三十米的地方先埋下去。 倘若埋下之后天上没有打雷下雨,那就可以将卢茜的尸骨挖出来了。 说完房婶儿又是一个激灵,一抬头,眼睛也恢复正常了。 天黑之后,我跟师父,还有房婶儿偷偷潜进了学校,按照卢茜的指点,找到了她尸体的位置。 师父按照老仙儿指点的,往西数了三十米,开始挖坑。 等坑挖好了,让我把那布包递给他。 我背了一路,一直闻见那布包泛着股血腥气,还有海腥味儿。 本来想打开看看,但师父说打开了,见了天光,就不灵了。 等师父将那布包埋好,我们就静静地等着。 大概过了半小时,外面仍然天朗气清,没有要打雷下雨的预兆,我们就将卢茜的尸体挖出来了。 卢茜的尸体埋得很深,加上年头久了,我们挖了好久,铁锨才碰到了硬邦邦的水泥! 第57章 小鬼儿 有了赵赢这个熟人在警局,我们报起案来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警察们来了,我们把前因后果一说,他们就直接去卢茜家里了。 卢茜的监护人是叔叔婶婶,俩人没什么见识,看见警察腿肚子都软了,一问就什么都说了。 这样一来事情调查起来也就简单了。 卢茜当初失踪的事情,学校没有报案,作为卢茜当时监护人的叔叔婶婶也没有报案。 两边达成协议后互打掩护,一个可怜小姑娘的性命就这么被断送了。 等法院判决书下来之后,师父在给卢茜做法事的时候烧给她了。 当时也没有风,可火盆里的火焰却卷着那张判决书向上盘旋,仿佛一条火龙。 看到那盘旋而上的火龙,我突然想起了柳仙。 于是就问师父,那天他交给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父说,是鳞片。 蛟龙的鳞片。 老仙天劫已过,化蛇为蛟了。 蛟是大妖,鳞片自带震慑八方之势。 将那鳞片埋在地里,相当于代替卢茜那根生桩,堵住了泄露的地气。 他当初之所以让我们先观察是否打雷下雨,是怕当地的龙王爷不同意。 现在看来,龙王爷承认了他的身份。 以后房婶儿的那座小庙,恐怕再也装不下他了。 不出师父所料,没过几天房婶儿就说老仙又走了。 还给她和吴天各派了一个小玄孙过来坐堂。 眼瞅着到了赵赢结婚的日子。 我们到当地一个很有名的饭店吃酒席。 席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立马跑出去看热闹,这才知道原来酒店里来了个大明星。 大明星艺名叫王若芸,我在电视上看过她演的电视剧。 好多人围着要签名,我也想去要一个。 但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说王若芸身上跟着东西呢,不让我过去。 我是没看出来她身上跟着什么东西,正踮着脚张望。 突然,王若芸前方头顶上的吊灯就掉下来了。 我嘴快,喊了声小心,王若芸下意识停住脚步回了下头。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只听见一声巨响传来,吊灯就砸到地上,爆出了好大一片电火花! 方才还簇拥在王若芸身边的人们都被吓得尖叫窜逃,险些将她撞倒。 王若芸也吓得脸色刷白,还是经纪人强行将她推进了自己的包厢。 事后,王若芸的助理来我们的宴会厅找到我,说想请我去他们包厢,还说王若芸想亲自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这话说的透着傲慢无礼。 我救了你,你应该来这里跟我道谢才对! 竟然还打发助理来让我过去,以为是恩赐呢! 于是我就告诉那个小助理,我说我是无心之举,不用放在心上。 我们这边办喜事呢,走不开。 小助理心里什么都明白,挺不好意思的跟我道了个歉就回去了。 当时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插曲,没想到婚宴结束,我们打算回去的时候,王若芸竟在饭店门外等着了! 我看了眼师父,他让我快去快回,于是我就朝着她的车走过去了。 谁知道王若芸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小道长,请你师父一起过来吧。 第58章 小鬼儿-2 我听了一愣,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道士? 王若芸墨镜以下的脸庞小巧精致,笑起来的时候却有些阴森可怖。 她说这些年见过的道士方士不下一百个,十分熟悉这类世外高人的气场。 说着,她还从包里拿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说这是出场费,请我跟师父走一趟。 我回去把这事儿跟师父说了。 师父罕见的没有表态,就问我想不想去。 我这人气性不大,来的快去得快,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 只记得师父说王若芸身上跟着东西。 所以一寻思,就说去看看。 师父没反对,只跟我说,这次的因果是我引起的,要去自己解决。 那是我第一次带队,全程心里都很没底。 可一想再怎么样也有师父给我兜底,我就又不那么紧张了。 打定主意以后,我跟师父来到了王若芸的车前。 王若芸是个很有眼色的人,看见我师父过来了,立马就下车迎接。 还说让我师父坐后面。 我师父反应很平淡,说你有什么事儿跟我徒弟说,这次是他找的事儿,我不管。 当时王若芸脸上有那么一个瞬间的尴尬。 可她毕竟是混演艺圈的,愣了那么一下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说您们二位道长谁看都行。 说完她就要开门上车。 但我立马拦住了她。 我说王若芸老师,您身上跟着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坐车。 不然我担心今儿咱们几个折半道儿上。 王若芸这个时候才不淡定了! 她立马冲到我跟前,说你怎么知道?你能看见? 我说刚才吊灯砸下来之前是我师父看见的,所以我才第一时间喊了你。 不过刚才你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身上的五帝钱发热了。 这说明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王若芸追问说那我该怎么办呢?你能把它除掉么? 王若芸声音大了点儿,街面上有人认出来了,都停下来指指点点。 她这才意识到失态了,赶紧邀请我们回饭店包厢谈。 进了包厢以后,我回忆着师父之前在处理这类事件时候的做法。 先捏了下王若芸的手掌心,又给她切了个脉。 王若芸尺脉闭合,手掌心不跳,这说明之前受过惊吓,导致三魂七魄不稳。 魂魄不稳,阳气不盛,自然会招脏东西上身。 王若芸听了连连点头,说前些日子她的确被吓到了。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当时王若芸正在拍一个恐怖电影。 电影是讲母子俩被人杀害后,化为冤鬼报仇的故事。 按照剧本的内容,需要王若芸全程抱着一个小娃娃来演。 制作组为了表现真实感,一开始给找了个真的小孩儿。 可拍着拍着,就出现了意外。 那孩子亲妈好赌,当天拿了酬劳后就去赌,把孩子一个人放出租屋。 结果孩子煤气中毒,死了。 亲妈赌完又去喝酒,睡到中午才起。 回去看孩子闭着眼,以为睡着了,于是抱起来就往摄制组赶。 那天王若芸还抱着那孩子又拍了半天戏,直到有个配角提了嘴这孩子怎么没动静,众人才意识到了不对。 那个时候一摸,发现孩子已经出现尸僵了。 当时王若芸就感觉后脖子一凉,吓得都发不出声了。 当天晚上就发烧了。 第59章 小鬼儿-3 跟在王若芸身上的东西是个有眼色的。 我们进入包厢之后,它就先撤了,我身上的五帝钱也不再发热了。 王若芸一听自己暂时安全了,情绪也平复下来了。 她说自己这段时间看过不少大师,但大师的水平参差不齐,没给她看好。 她一直断断续续的发烧,有时候烧迷糊了,还能在家里听见小孩的跑跳声跟笑声。 后来经纪人带她去东南亚找了个叫龙王的大师给看了看。 那个大师一见王若芸就往她胸前瞄,说这孩子太小,不知道总粘着你会损耗你的阳气,你也别怪他。 王若芸当时一听头皮都炸了,她问经纪人是不是他说出去的。 但经纪人却是一脸懵逼,说他也是第一次来。 后来王若芸就把之前在片场发生的事情告诉龙王大师了。 大师听完就说,这孩子生前唯一一次感受到的母爱是在王若芸身上,死后也贪恋着不肯离开。 这才导致了王若芸被小鬼缠身了。 不过这孩子没有恶意,他只是太寂寞太缺爱了。 龙王大师拿草绳编了一个人偶,沾了点儿香油,放灯上烤干,交给了王若芸。 说给这小鬼儿找个玩伴,他就不缠着你了。 王若芸拿回去之后,果然就不再发烧了。 虽说家里偶尔还是能听到一些响动,可龙王大师说了那孩子没有恶意,她也就不怕了。 但这种状态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就又出事了。 那小孩兴许是跟小伙伴玩儿腻了,开始不停的捉弄吓唬王若芸。 诸如今日的吊灯事件,在过去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 王若芸说也就是她命大,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师父这时突然开口了。 他说不是你命大,是有人帮了你,你才能逢凶化吉! 王若芸一愣,说还有谁能帮她? 师父看向我,说你心里也有数吧? 我点点头,说是之前那个缠着王若芸的小孩儿。 王若芸让我们给说懵了…… 她一下站起来,说你们搞错了吧?要害我的才是那个小孩儿啊!怎么现在又成了他救我了? 我告诉她,一般受小孩子福泽庇佑的人,都是印堂发亮,灿若桃花的面相。 方才在外面,王若芸一笑,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是阴森怨毒的面相。 可自打一进了包厢,即便她说着愁苦的事情,可面相上仍旧是明亮向上的。 这就说明,有一个道行高过那小鬼儿的怨灵一直跟在王若芸的身上。 平时那小鬼儿的法力被压制着施展不出来,只能保留实力,在危机时刻救她一命。 可王若芸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得罪了谁,竟然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事情进展到这里,就要上一些专业的驱邪手段了。 我学的本领有限,后面的事情,只能交给师父来做。 但师父手里当时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于是当时将自己的刚卯交给了王若芸,让她先随身带着。 然后就跟她约好了明日去她家里驱邪。 次日,我们带好东西,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王若芸家。 王若芸如临大敌,原本还以为师父要做什么法事,连香烛供台都准备好了。 可没想到,师父压根儿就没有做法事的意思。 进了门以后,师父直接掏出三枚骰子,拉着王若芸跟经纪人玩儿起了赌大小…… 王若芸跟经纪人有点儿蒙圈,但俩人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是极为会看眼色的。 知道师父这么做定然有其中的深意,于是立刻就配合着玩儿起来了。 师父为了玩儿的逼真一些,还准备了一些钱币分给他们做筹码。 我在旁边看着他们玩儿,没发现师父将赢来的钱币按照五行八卦的形状摆在那骰子外边,就只差一张钱币,就能封口。 大概玩儿了一刻钟,师父身边的骰子突然像是被风吹了一下,竟然翻了个个儿! 说时迟那时快,师父右手捏诀,迅速将最后一张弹过香灰的纸币放在了那缺口处。 等八卦阵一合,房顶上的吊灯连同其他的灯管都忽明忽暗的闪烁了起来。 王若芸跟经纪人吓得抱在了一起,根本不敢动地方。 过了会儿,等风平浪静之后,师父指着那八卦阵中心说,抓住了! 经纪人脑子好使,立马就问这是不是那孩子的生母。 就好赌到把孩子给害死的那位。 师父点点头,说你既然心里有数,那应该知道她当初的死讯吧? 闻言经纪人沉默了。 王若芸一看他心里有鬼,立马推开他,让他赶紧说实话,不然就辞退他。 经纪人无奈之下,只好说了实话。 他说那孩子的生母叫杜晓梅。 杜晓梅没了孩子,等于没了经济来源。 为了挣钱,她报名当王若芸的角色替身。 还在一场戏份里故意摔伤自己来跟王若芸要钱。 但她是个文盲,不知道自己前面签了责任自负的协议,没要来钱。 结果因为脾脏破裂,当晚就死在了牌桌上。 当时牌桌上还有一个同剧组的群演,瞅准机会去跟王若芸的经纪人说了这事儿,明里暗里的威胁要钱。 经纪人眼看电影上映在即,只能先拿钱封口。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杜晓梅竟然会因此缠上王若芸。 明明孩子是她自己害死的,连她自己都是自己害死的! 师父说世上之人,多的是自负自私之辈。 无论多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全都是别人的错。 杜晓梅倘若真的懂得自省,也就不会做出这种害人害己的事儿了。 王若芸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正要松口气,突然像是踩着炮仗了似的,一蹦三尺高。 嗷嗷叫唤着说有人抱她的腿! 师父让她不要怕,说是那孩子来给亲妈求情了。 但杜晓梅生出了害人之心,已经化成了厉鬼,不能再留了。 就在师父要给那八卦阵再添一把火的时候,突然被王若芸拦下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 王若芸一想到那天怀里那个脸色青紫的孩子,就说什么也不忍心让他再经历一次骨肉分离的场景了。 她愿意多出钱,请师父想个两全的法子。 后来还是经纪人提出让杜晓梅下辈子去给孩子还债,师父这才给地府烧去了一张状纸,让杜晓梅投了牲畜道。 让杜晓梅下辈子投成一只猫狗,去陪伴保护她的孩子吧。 第60章 九菊一派 经过王若芸的牵线,后来又有一些娱乐圈的人来找师父看事儿。 师父本事大,看的准,收费还不高,名声很快在圈里传开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明星投奔,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动了一些人的蛋糕。 有些体制内工作的朋友应该知道,有一些企业里面是分派系的。 有保守派,也有激进派。 激进派背后的资本为了给观众洗脑,会在电影情节里夹带私货。 可如果想让这些带有问题的电影顺利播出,那他们就必须得扫清那些卡在审核位置上的障碍,并安排自己的人上位。 有一些保守派里的明眼人看出里面的猫腻,定会为了家国利益跟他们硬刚到底。 时间长了,资本投入的成本收不回来,就要出阴招了。 有一天,王若芸悄悄来到师父家,说有个大人物身体不太好了,想求师父跑一趟,去给看看。 师父一看王若芸那个小心翼翼的架势,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于是让我拿上家伙事儿,跟她过去了。 这个大人物,名叫秦念宏,是第三电影制片厂的副厂长,电影圈儿大佬,保守派领袖。 王若芸当年就是受到他的赏识,才在电影界闯出头的。 这位秦厂长,最近将所有外部投资的影片都给毙掉了。 不仅不让播出,而且还跟圈儿里同行都知会了一声,连线下录像厅都不许引进,不然就立马封杀重罚。 这样的雷霆手段之后,秦厂长自然就让人记恨上了。 两天前,秦厂长突然中风了。 住院以后,不仅中风的症状没有好转,还将陈年旧疾也给引了出来。 眼看着病入膏肓,就要不行了。 王若芸总去医院探望,经常能看见激进派的人去打探病情,就等着他咽气以后踩上一脚。 让保守派的人树倒猢狲散,把能拉拢的都拉到自己这边。 王若芸看不得恩人受辱,就想找我师父来给看看。 等到了医院,王若芸先让经纪人打前站,戴上帽子口罩,看看激进派的人还在不在。 等经纪人打探回来,确认激进派的人已经撤了,这才带我们进去。 王若芸已经提前跟秦家人打过招呼,因此见到师父的时候他们没有感到惊讶,而是顺理成章的将我师父引了进去。 我师父一见到秦厂长,就觉得他的脸上雾气腾腾,看不清面相。 仿佛什么盖住了脸面,让他喘不上气似的。 师父让人将秦厂长身上的被子都掀开,衣服也脱掉。 等露出躯干,就拿出毛笔,沾了朱砂,在秦厂长身上画起了符箓。 但跟往常的符箓上的纹字不同,师父这次在秦厂长的四肢上各画了一个手持刀枪剑戟、青面獠牙的小鬼儿。 画完之后,又以小鬼为起点,一边念咒语一边用笔在秦厂长的身上画出一道红线。 那四道红线全都绵延到了秦厂长的五官之上。 其中有一道连在他嘴角之上的红线,在师父念出“以暴制暴,斩妖除魔”的时候,突然像是跟皮下的筋脉连成一体了似的,猛地往旁边一扯! 瞬间,秦厂长因为中风而歪斜的嘴角便被扯回了原处。 第61章 九菊一派-2 这一幕将众人看的啧啧称奇! 但秦厂长此时还没清醒,因此师父没有放松警惕。 他让我把包里的那个竹筒递给他,然后从里面倒出了一只螳螂。 那螳螂是前几天去山上的时候,掉在师父脖子上的。 师父见它长的威武雄壮,就捉回家养起来了。 师父把螳螂放到秦厂长的脸上,那螳螂就径直的朝着他脸上的一个痦子爬过去,抬起大镰,张开鳌牙,大快朵颐了起来! 秦厂长的老婆儿子看了,吓得立马就想冲过去阻止。 但被我师父拦住了。 师父说不要急,等这颗痦子吃完,秦厂长立马就能醒过来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吧,那螳螂吃饱了,自发的从秦厂长脸上爬了下来。 我过去将它收回到竹筒里,这才看见秦厂长原来长痦子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圆圆的血印儿。 那螳螂将痦子吃的干干净净,旁边的皮肉倒是一点儿没碰。 我刚想撤回来,就听见旁边监测的仪器“嘟”的一声,突然有了反应。 那原本平缓的心电图,竟然出现了高峰! 秦家人立马围了过来,激动的一个劲儿喊秦厂长。 而秦厂长也不负众望,真的在家人一声一声的呼唤当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师父过来给他号了个脉,说他的脉象开始渐渐走强了,不必在医院涉险。 秦厂长的儿子立马安排人手将父亲接回了家,我跟师父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到了秦家,将秦厂长安排妥当之后,师父才跟我们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他说,秦厂长脸上那个痦子,原本就是坏了整个面相风水的定时炸弹。 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马上就会成为一道催命符,直取秦念宏的性命。 他之前打压外部投资的事情,定是惹恼了一些人。 为了报复,才用方术封了他的嘴,让他再也不能吆五喝六,指手画脚。 正说着,秦厂长醒了。 他听爱人将刚才当时事儿说了,立马就表示要见见我师父。 在床上躺了几天,秦厂长还是有些虚弱,说几句话都要喘半天。 家人将他扶起来坐着,他还要冲我师父鞠个躬,说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我师父摆摆手,说先不用说客气话。 他指着秦念宏脸上那个已经结痂了的血点,说这颗痦子最好用一些烧药,直接把根儿去了,不让他再长。 否则这么靠近嘴角的痦子,以后定还会因为口舌之快,再给他引来祸事。 秦厂长跟他家里人都连连答应,秦夫人这时还拿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紫檀木盒子出来,说是诊金。 但我师父没有收,说这事儿到这里还没完。 方才他用“四鬼移山”都没有将秦厂长唤醒,说明对方已经察觉到了师父这边正在解阵,一直暗中与之拉扯。 现在阵眼破了,对方法师必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报复反扑。 说完,师父就从包里取了一个红绳,挂上铜铃后在秦家所有的窗前和门前都挂了一圈儿。 师父说红绳沾过朱砂,驱鬼辟邪,能防止阴邪入侵。 但那红绳才挂上,上面的铜铃就“叮铃叮铃”的响起来了。 秦家人吓得立马缩到了师父身后。 师父让他们不要怕,掏出刚卯向那绷直的红线上一盖,只听滋啦一声,红绳就着了,师父的刚卯也崩飞了…… 等周围安静下来,师父捡起那刚卯,见原本平整的卯底,竟然多了几道刀痕! 第62章 九菊一派-3 师父摸了摸那几处刀痕,说这沟壑左浅右深,是军刀所为。 自唐代与世界贸易联动开始,唐刀传入东瀛。 经过修改后,成为更适合东瀛人身材与惯用刀法的武士刀。 武士刀的刀刃并不如我国宝剑那样左右对称。 为了让军刀更加锋利,会在主刀的刀刃上多打两个切面。 所以才造成我们上面说的左浅右深的刀口。 秦厂长听了以后,若有所思。 他说他之前毙掉的大部分外资电影,资方大部分都是东瀛人。 师父说那就对了。 在东瀛,有一种专门服务于上层社会的玄学组织,叫九菊一派。 在东瀛还是我国番邦附属国的时候,一些学者将我国道法带回本国,经过一番改良,发展成为忍术。 九菊一派,便是东瀛为了培养忍术人才,专门创立的组织。 在忍术上取得大成的人才,才会被封为阴阳师。 从古至今,凡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事,东瀛国基本都会交给这个九菊一派去处理。 师父小的时候跟着师祖行走江湖,就曾和这个组织里的阴阳师打过交道。 虽说大部分都是花架子纸老虎,但也有一些实力强悍的阴阳师,的确不好对付。 说到这里,师父又看了眼那个被砍坏的刚卯,说这次我们可能碰到硬茬子了。 秦念宏的小儿子——秦飞,是个暴脾气,一听就要找人办了他们。 师父连忙拦住他,并在纸上写了个尺寸交给他,让他找人先去打几个黄铜陀螺。 秦飞困惑的问打陀螺干什么。 师父指着刚卯上的刀痕跟他解释,说对方不敢露面,是通过阴阳术幻化而来的“刀锋”来害你家人性命。 敌在暗,我在明。 主动出击并不明智,那就只能先做防御,跟对方耗时间,引他们出洞。 这陀螺能借风的势头,卷住对方砍来的刀锋,让煞气随着陀螺的转动,消散在天地间。 等陀螺做好以后,师父沾了朱砂,在上面画了几道符箓。 符箓上是几个不同的小画儿,分别是:芭蕉扇、葫芦、还有一支竹笛。 这些物件儿都是天生跟风和气相克,刚好能化解刀锋的煞气。 画好了,师父让人将这几个陀螺分别挂在窗户上和大门口。 白天的时候没看到这几个陀螺有什么变化。 等太阳一下山,天色渐晚的时候,从大门口开始,红绳挂着的黄铜陀螺,突然嗡嗡嗡的转起来了! 气流所到之处,竟然将铁制的大门也削出了几道裂痕。 有了门口的这道防御,靠近内室窗户上的陀螺,明显转动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窗棱上也安然无恙,没有裂痕。 这时候秦家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概过了三天,秦颂找到我跟师父,说他们制片厂一个激进派的代表,两天前暴毙了。 秦厂长暗中让人调查他的身份,发现他并不是华国人,而是东瀛间谍。 警察去抄家的时候,在他家找到一间密室,里面供奉着东瀛将军的佛龛! 师父问那佛龛是怎么处理的。 秦颂一愣,说那玩意儿直接烧了扔了不就行了么? 闻言师父摇摇头,也没解释,只让他赶紧跟警局联系下,看看那天参与抓捕的警察,有没有出事的。 第63章 鬼将军 我师父说的话,秦颂不敢疏忽,连忙给警局的熟人打了过去。 结果不出所料,有两个负责拆毁佛龛的警察请病假了。 两个警察一男一女,我们后面分别称呼他们为小新和小敏。 秦颂一听立马带我跟师父去了警局。 秦颂的那个熟人是刑警队专案组的组长,叫宋钊。 宋组长跟秦颂是发小,听他说过我师父的事迹。 所以我师父到了那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让他带路,说那俩警员被那鬼将军的戾气伤到了。 估计命不久矣。 所幸那俩孩子都是一个地方分配来的,在一个筒子楼租的房子,不用跑俩地儿。 宋组长开着车带着我们连闯几个红灯,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 我们在外面使劲儿敲门,但没人来开。 宋组长怕自己手下的孩子真出事儿,当时就想上脚踹。 但被我师父拦住了。 师父说没用,这是里边儿有东西不想叫我们进去! 说着,他就右手捏诀,咬破食指,在门上勾勒出了一张长弓! 待长弓画完,师父便以手比箭,放置于那长弓之上。 一声“开天辟地,除魔卫道”念出口,就听见屋内“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倒了地上。 刚刚还紧锁着的大门,也咔嚓一声自动打开了。 我们立刻推门进去,一进玄关,就看见小新和小敏二人已经跪趴在地上了。 宋组长跟秦颂冲过去将两人翻过来,发现他们睁着眼,但就是没有意识,怎么叫都不答应。 两人前面的地上有一个像是被一剑劈成两半的牌位。 师父拼起来看了下,上面写着几个汉字:松本孝弘将军阁下。 宋组长这时见我师父拿着个破牌位不撒手,不来帮忙救治他的手下,当即声音就提上去了。 秦颂见宋组长失态,连忙推了他一下,让他冷静点儿,还跟我说师父赔不是,让他别介意。 但我师父此时一改往日和气的态度,眉头仍然冷峻的皱着,像没听见他们俩说话一样,四处打量着这个房子内的各个角落。 我一看就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可还不待我开口问师父,方才还开着的大门,此时突然“邦”的一声关上了。 宋组长下意识的就朝后腰摸去,随时准备战斗! 秦颂也有些害怕,但他手里没家伙,只好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紧紧地攥着。 头一次被人包了饺子,我心思也有些害怕,于是下意识的往师父身边站了站。 师父冷静自若,抓起桌子上的几颗太阳花的花籽就朝四周撒了出去。 其中有几颗撒向东南角的,像是在铁砂锅里给炒爆了一样,凌空就炸开了,熟了! 师父瞅准方向,立马掏出一把香灰,朝东南角撒了过去! 每撒一把香灰,白色大理石的地面上,就多出几对凌乱的脚印。 师父瞄见旁边的穿衣镜,立马让我将它搬到窗边对着外面,把阳光引进来。 等我放好了镜子,师父也将那鬼魂赶到了他计算好的阳光下。 彼时那鬼魂左边是反射着强光的穿衣镜,右边是能将他打到魂飞魄散的香灰地。 走投无路之下,只能一点点的在烈日下被焚烧殆尽,魂飞魄散!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等师父再撒香灰的时候,地上的脚印没了变化,他才告诉我们,说没事了。 而这个时候,小新和小敏也眨巴眨巴眼,恢复意识了。 据俩人回忆,那天抓捕回来就觉得眼睛痒痒,耳朵里也一直嗡嗡,跟要感冒了似的。 后来值班的时候睡着了,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们俩都在梦里答应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师父说这俩人虽然现在没事儿,但终究被鬼将军的戾气给伤到了,以后得多晒晒太阳,多去庙宇逛一逛。 过个一年半载的,就能驱散戾气,补齐阳气。 宋组长后来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自己当时失态,不该对我师父发脾气。 做东请我师父吃饭,给他赔罪。 吃饭的时候,他问我师父那天那个太阳花的花籽为什么凌空就爆开了。 师父说太阳花,也就是葵花,是跟着太阳东升西落,同一作息轨迹的植物。 由于始终追逐阳光,所以无论是花朵还是果实,都阳气旺盛,威力十足。 那天扔葵花籽,相当于投石问路,为的是找到那鬼将军的魂魄位置。 宋组长听了恍然大悟,嘴里一边不停的说着佩服,一边给我师父倒酒。 我师父可是个人精啊,他看出来这个宋组长不老实,就捂住了杯口,问他到底要干嘛。 宋组长闻言嘿嘿一笑,说有个私事儿,还挺难开口,说出来怕我师父笑话。 我师父也乐了,说你先说,说完笑不笑在我。 听师父这么一说,他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宋组长说他爷爷最近谈了个女朋友…… 第64章 鬼女 这事儿是家里保姆告诉他的。 保姆叫王云,五十多岁,后面我们叫她云姨。 云姨其实也没见过那姑娘正脸,只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看见过她的背影。 单看身材和穿着,应当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 爷儿俩年龄差,应当在四十岁上下。 老爷子退休前可是个德高望重的教授,国家栋梁啊。 怎么老了老了,还名节不保了呢…… 云姨的意思是,那小姑娘跟宋爷爷在一起,肯定是盯上他每月万把块的退休金了。 于是就让宋家人劝劝老头儿,别弥足深陷了。 宋家人一听立马全家开会,义正辞严的给老爷子讲道理,让他别犯错误,当心晚节不保…… 老爷子当时还嘴硬呢,说什么就晚节不保了! 原单位返聘,他天天忙到脚不沾地,上哪儿找小姑娘去! 几个孩子挨了顿骂,也都冷静下来想了想。 老爷子是个做学问的人,虽然木讷死心眼儿了点儿,可为人正直,很有原则。 老太太去世前,俩人感情也很好,断然没有瞎搞的理由。 后来他们又问了问云姨,会不会是她看错了。 云姨却言之凿凿,说不可能看错! 她还看见俩人手牵手呢! 无奈之下,老爷子为了自证清白,就把存折交给云姨保管,然后就没再提这个事儿了。 本来事情到这儿就算结束了。 然而没过几天,老爷子突然病倒了。 医院检查说是突发性内脏衰竭,但没有找到诱因。 老爷子退休待遇很高,每季度一次体检。 最近的一次就在住院的前一个月,各项指标都正常,比好多年轻人身体都好。 突然这么病倒了,实在是事有蹊跷! 经历过鬼将军这事儿,宋组长就多想了一步,琢磨着会不会是跟老爷子谈的那个女朋友有关。 师父听了,立马就擦了擦嘴,说先去医院看看老爷子。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医院,但老爷子是在重症监护室,非医护人员不得入内。 宋组长没办法,只好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说是涉及公务,护士才放我们进门。 彼时的宋爷爷全身插着各种管子,呼吸全靠氧气罩,看起来虚弱极了。 但神奇的是,仪器上的各项指标显示却很平稳,各项数据都在正常值边上。 师父撸起他的袖子,刚想给他号号脉,就听宋组长气愤的“啧”了一声,说他们怎么把老爷子的手链给摘了! 我问他什么手链,很贵重么? 宋组长突然红了眼眶,缓了会儿才告诉我们,那手链是他去世的小姑留下的。 是老爷子给闺女求的护身符,一出生就戴着了。 孩子火化前,他把这条手链留下来当念想,戴了好多年,谁都不让碰。 我说会不会是护工看见了,觉得值钱,给偷走了? 宋组长说不应该啊,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就是一条红绳,上面串了几个玉珠子,不值钱。 就在他要去找护工问问的时候,师父突然叫住他,问他小姑是几岁过世的。 宋组长说是二十一岁那年走的。 师父又问,小姑走之前,云姨来家里了没有。 宋组长此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眉头一紧,说没有。 小姑走了以后,家里人怕父亲寂寞,没人照顾,就给雇了个保姆。 云姨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第65章 鬼女-2 师父一听,立马让我将刚才打包的糯米饭拿出来。 天气冷,糯米饭从包里放着,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冰凉了。 师父捏了一团,往上呵了口气,敷在了宋爷爷往常戴手链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说来奇怪,敷上后不久,原本冰凉的糯米饭,竟然像是上了蒸锅,冒出了几丝白气! 师父将糯米抹掉,方才盖住的皮肤,现在已经变黑了。 宋组长眼都直了,手指头不停的点点点,说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师父说宋爷爷被阴气冲撞了,伤了心气,所以才晕到的。 糯米能拔毒化阴,加上他的一口阳气,效果加倍。 师父话音刚落,方才还昏迷的宋爷爷,此时突然轻哼一声,睁开了眼睛。 宋组长一看爷爷醒了,连忙趴到老爷子跟前儿,轻轻地唤他。 宋爷爷听见声儿,眼珠一转,看清眼前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刚才看着你小姑了。 宋组长喉头一哽,忍着眼泪,问跟他小姑说什么了。 老爷子眼圈儿也红了,无奈又宠溺的一笑。 说你小姑还是那么爱操心,说王云要害我,让我到医院先躲两天…… 说到这里,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老爷子有点儿忍不住了。 他哭的像个孩子,说我其实早就看出来王云不怀好意了。 可自打她一来,我就老能看见你小姑。 我压根儿就没上班,我就想找个没有王云的地方,跟你小姑待会儿…… 说着,老爷子摸了摸左手的手腕。 没有摸到手链后,那种伤心绝望的表情真是看的人心都碎了。 缓了会儿,宋爷爷说,前两天,他刚要吃早饭,然后手链突然就炸了。 一阵剜心割肉的疼从胸口传来,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就飘起来了。 然而等他一抬头,却看见了朝思暮想了几年的小女儿! 小女儿告诉他早饭里被王云下了药,她只能毁了玉珠,用储存在里面的阴气冲他。 虚病西医看不了,只能进重症监护室养着。 而重症监护室只允许亲人进入,这样就能将王云和父亲隔离开,暂时安全了。 她还埋怨父亲,明明前些日子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提示,为什么不将王云辞退…… 殊不知一个在企业做了几十年领导的人,怎么会看不透一个农村妇女的浅薄心思呢。 他都把存折给王云了。 王云拿到了钱,尝到了甜头,就不会轻易跑路。 这样,他就能经常看到女儿了。 听到这里,宋组长已经忍不下去了。 他给爹妈叔伯都打了电话,让他们立刻来医院。 又给警局拨过去,让小新小敏拿着取证器材去家里等他。 他要亲自逮捕这个谋财害命的老婆子! 宋组长一走,师父突然问宋爷爷,说您怎么不拦着他呀? 宋爷爷说,玉珠炸了,闺女没了念想,去投胎了。 他得振作起来,不能再给孩子们添乱了。 师父听了点点头,说当领导的就是觉悟高。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说你们下辈子没机会再当一家人了。 第66章 猪血 宋爷爷一听这话,原本释然放松的神情,突然又紧绷了起来。 他焦急的撑起身子,问我师父为什么不会。 师父说,因为你闺女早就看出你不想活了,所以才催动了那几颗玉珠,帮你改了命格! 说着,师父举起他的左手,点了下他手掌上几道细细的疤痕。 玉珠爆裂后,玉片划伤了掌心的纹路,把父女二人的亲缘线割断了。 宋爷爷低头看着那几道疤痕,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丧女之痛,不是一时半刻,一言半语就能化解的。 师父能做的就是让他替活着的人多考虑,先断了他轻生的念头。 后面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他的儿女们去开解了。 过了几天,宋组长来谢恩,说是王云都招了,已经正式下逮捕令了。 他们一家子也商量过,宋组长的父亲作为长子,理应给父亲养老。 于是都搬回去住了。 家里有了人气儿,相信老爷子会慢慢振作起来的。 这件事解决后,我跟师父就跟赵家人告别,打算出去走一走。 结果在我们南下的第一站,就遇到了怪事。 那天,我脚崴了,走不了路。 于是我们就搭了一辆养猪场的顺风车,打算先找个诊所上点儿药。 当时车上除了我跟师父,就只有养猪场老板一个人。 老板姓何,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 何老板说这附近没有诊所,要去城里才有专业治跌打损伤的医院。 当时天色也晚了,何老板就邀请我们先去他家歇一宿,明天一早再跟他家卖猪的车进城。 师父一听就掏了五十块钱给何老板,好说歹说才让他收下。 结果当天晚上,我跟师父正在睡觉,突然被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吵醒了。 等披上衣服冲出去,就见何家人都如临大敌的拿着铁锨铁叉站在院子里。 何老板的小女儿——何晓婷,此时已经抖成了筛子,正窝在妈妈怀里抽泣。 我师父过去问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何老板纵使精神紧张,但还是一脸歉意的跟我师父赔不是。 他说有坏人爬墙,外面危险,让我们先回自己屋去。 我师父倒是不怕,听何老板说完,就拿着手电去墙根儿下看了看。 但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鞋印儿。 师父甚至又去外面的墙根儿下看了,也没有找到任何人留下来的痕迹。 但何晓婷就是坚持说有人从外面开锁,进了她的房间。 那人坐她床边嘿嘿笑,叫她娘子,让她跟自己成亲…… 我们那会儿的社会其实远没有现在开放。 何晓婷要不是真的经历了这种事,断然不会当着一家子以及我们这两个外人的面,说这么私密的事情。 所以当时她说的话是可信的。 师父问她后来怎么把那人吓走的。 何晓婷说她那人薅她头发,想带她走。 情急之中,她抓起脖子上的猞猁牙吊坠,就扎他手上了。 当时那男的就疼的松手了! 等何晓婷再回头看过去,他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说完,何晓婷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让我们看。 果然,那尖牙上有血迹! 师父拿过来闻了闻,突然“咦”了一声。接着他又将吊坠递给何老板,让他鉴别下,这个血迹的味道,是不是有点儿熟悉。 何老板一听连忙拿过来闻了闻。 结果还不到一秒,他就惊讶的脱口而出,说这不是猪血么? 何老板养了一辈子猪,对于猪各个部位的味道都了如指掌。 尤其是这种吃饲料长大的猪血的腥臊味,真是一闻就知道。 其他几个何家人也连忙闻了下,结果几个人也都大惊失色,说是猪血没错。 怎么人血会泛猪血的味儿呢? 第67章 八戒啊~ 师父思考片刻,就让何老板带他去猪圈看看。 何老板见我师父气定神闲,不知不觉连自己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于是他让俩儿子先带老婆闺女进屋,他则拿着手电和铁叉,带我跟师父去猪圈了。 在去猪圈的路上,师父一直在拿手电照下面的路,似乎是在找什么。 我一问,他就告诉我,在找猪蹄印儿。 何老板听见了,说他们家的猪圈墙垒的很高,还有两道锁,猪跑不出来的。 结果他话刚说完没两分钟,当我们走完了砖地,就在前面泥泞的湿地上,看见了一连串的猪蹄印! 蹲下用手电仔细照,还能看到滴落在上面的血迹。 那猪蹄印和血迹一直延伸到猪圈,何老板颤颤巍巍的指着猪圈大门上的铁栓,说这是血么? 我师父伸手沾了点儿,搁鼻子底下闻了闻后,就拉着何老板往回走。 说有什么事儿,等天亮了再说。 何老板这时候才纳过闷儿来,说老先生,您是哪路神仙啊,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师父呵呵一笑,说我不是神仙,是道士。 至于那个深夜闯闺房的男的,也不是人。 何老板听了脸色顿时一变,说不是人是什么? 然而师父却没有回应他,只告诉他等天亮以后再说。 何老板是个真爷们儿,纵然心里害怕,且有了一定猜测,但为了不吓到妻儿,还是装出没事人的样子,他们都回去睡觉了。 等到外面公鸡一叫,何老板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儿来找我师父,问我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说你应该也猜到了,那个不是人,是得了道行,修成人形的妖物。 纵然有心理准备,可何老板还是被师父给的这个答案吓到了。 他试探着猜了下,说是猪妖? 见我师父点点头,他还是不太相信。 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妖啊和鬼啊 的,那不是电视剧里演的么? 师父没给他解释太多,只让他去拿那个猞猁吊坠,他要再去趟猪圈。 当时天已经大亮了,视线好了,何老板着急,走在前面。 结果走着走着,却发现昨晚地上的猪蹄印不见了。 还有门上铁栓上的血迹也不见了! 何家人昨儿熬了一宿,都没起呢。 所以不可能是他们抹掉的。 我跟师父就更没必要做这种事。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只猪妖趁昨晚我们离开,出来擦掉的! 何老板此时已经吓得出汗了。 师父看他嘴唇有点儿发紫,担心他有心脏病,于是就先将他送回去,用金针给灸了几下,不让他过去了。 将何老板交给他们家里人后,师父就带我又去了猪圈。 进去以后,我们发现所有的猪都冲到了食槽,等着喂食。 但只有一只体型精壮,皮毛锃亮的公猪,正虚弱的躺在地上睡觉。 一见它脖子上还在徐徐流血的伤口,就知道是它没跑了! 抓它倒是没费什么功夫,我跟师父俩人就把它绑起来了。 师父说那猞猁是猪的天敌。 任何动物,只要被天敌伤了要害,即便再高的修为,也都留不住了。 想必那猪妖担心自己被人发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化为人形,拨开了猪圈大门的锁,把自己留下的脚印和血迹清理掉了。 不然就凭我跟师父区区凡人之力,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制服一只百年修为的猪妖。 何家人一开始说要宰了这只妖物。 但师父说不妥。 这只猪妖有了人的意识,你宰了他,他必定会生出报复的心思。 后来,师父就把这口锅推到了擅忽职守的门神身上。 门神都是曾经天蓬元帅的部下,看着他的后代为害一方,竟然不闻不问! 简直岂有此理。 师父说要告到天庭去,那俩门神这才抽了那猪妖的元神,将他打回了原形! 第68章 墓碑 这事儿完后,何老板心存感激,还想摆宴席谢恩。 但师父婉拒了,说想先带我去看看脚。 何老板一听连忙拍了拍脑袋,说经过这么一出,他把正事儿都忘了。 吃过早饭,何老板就亲自开车带我们俩去城里的医院了。 当时来看扭伤的人不少,我排了好久的队才看上。 所幸我年轻,骨头软,医生说就是有些挫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然而还没等我站起来,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儿就哎呦哎呦的冲进来了。 我当时没站稳,被他推开了,差点儿摔倒! 医生气的都忍不下去了,说这孩子脚上有伤,您别推他呀! 可那老头嚣张跋扈的很,不但不承认错误,还骂骂咧咧的。 他说脚上有伤怎么了?老子腰疼的跟折了似的!你快给我看看吧! 医生见他脸色苍白,额头挂着豆大的汗珠,知道他是真的疼,于是没跟他计较。 撩开老头儿的衣裳,倒是看不见后背上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医生就开始按压他后背和腰上的一些穴位,一边按一边问他“这里疼不疼”。 可奇怪的是,无论按哪里,那老头都说没感觉。 甚至都感受不到医生的按压! 医生一看这可能是伤到背部跟腰部的神经了,立马就让人去抬担架,要给他拍片子。 然而我师父这时却拦住了医生,说不用拍片子。 这病你治不好。 师父这话一出口,医生还没急呢,那老头儿先不干了。 挥着两个馒头大的拳头就朝我师父招呼! 可他拳头还没挥出去,就被我师父一脚踢在膝盖上,哐当一声跪下了。 师父借机脱了鞋,朝着那老头儿后背猛敲。 鞋底粘的猪屎都敲在了他的背上。 那个味儿啊,就别提了。 老头儿本来就腰疼,现在被我师父按着更起不来,只能跪在那里骂街。 就在医生看不下去要来阻拦的时候,我师父突然松开对那老头的钳制。 老头儿怒火中烧,下意识的站起来反击! 结果就听嘎嘣一声,原本错位的腰椎,回位了! 老头惊讶的晃了晃腰,立刻被腰部和背部重新回血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他也顾不得我师父比他年纪小,冲上来就抱拳,说大哥好本事啊! 我师父没搭理他,重新穿好鞋以后,就扶着我往外走。 但那老头儿不依不饶,非要请我师父吃饭,以表谢意。 我师父挥开他的手,说谢就不必了。 你好好改改你的脾气,不然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后半辈子。 说完,师父就招呼了下等在外面的何老板,让他把车开过来。 结果何老板竟然认识这个老头儿。 还特地下车过来握了握手,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七叔。 我看了看两个人,说你们俩是熟人啊? 何老板一听连连摆手,说我熟人可不敢当啊,我哪儿够格当七叔的熟人…… 在回去的路上,何老板才跟我们说,七叔是维护市场治安的头头,黑白通吃。 凡是想在城里做小买卖的,都得跟七叔搞好关系。 这是手眼通天的人。 但我师父听了却什么反应。 他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再手眼通天,也有惹不起的人。 方才那七叔背上背着好大一个墓碑! 再多背几天,他的腰,就真的要被压折了! 第69章 盗墓贼 我将刚才在门诊发生的事儿跟何老板说了一遍。 他听了先是沉默了会儿,后来才叹了口气,说七叔这个脾气跟做派,得罪人也在情理之中。 据何老板说,这个七叔曾经就是个小混混。 靠在市场收保护费为生。 但这个人心狠手辣,聪敏机灵,被大人物看上当了打手,很快就做出成绩,成了人上人了。 几十年的打拼,他熬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竞争对手,彻底称霸了。 我一听,那这个人命还是不错的。 这报应愣是迟了几十年才落到他头上。 但师父却说不像是报应。 七叔虽然为人狠厉,但看面相身上没有人命。 并且,方才他跪在地上,师父见他脖子上挂着一个模样古朴的青铜刀币! 那刀币上有铭文,能驱邪辟害! 有这样的护身符在身上,一般的方术根本害不了他! 我说那您刚才不是说他背了一个墓碑吗?难不成看错了? 师父说刚才七叔背过来的时候,恰好对着门诊的镜子。 他看的很清楚,镜子里面,一个巨大的古朴的还带着青苔的墓碑就压在他身上。 瞧他那不修边幅的德行,想必平常也不是个爱照镜子的人。 所以一直没发现。 猪屎本就属于污浊之物,鞋底因为常年接触各种地面上脏污,也带着晦气。 二者合力出击,那墓碑不堪污秽沾染,才暂时退下了。 我问师父为什么是暂时呢? 师父说像这种以折磨人为目的的咒术,除非找到下咒人,或者是咒术的源头,化解了这份恩怨纠葛。 否则直到泄了心中这口气,也不会停止报复的。 果不其然,不过三天,七叔就打听了何老板家的地址,直接找过来了。 一见到他,我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七叔的身体已经从腰部为轴,对折成一个文件夹了! 内脏受到压迫,导致七叔呼吸困难,皮肤上的毛细血管破裂,身上到处都是血丝! 连眼睛都是通红的! 他喘气儿都费劲,还是他儿子出来跟我们说话的。 七叔的手下都管七叔儿子叫宇哥。 宇哥说他爸前天开始就这样了,一夜之间这身子就舒展不开了。 送医院去人家也查不出来什么毛病,不敢给动手术。 没办法,只能来求老神仙! 我师父听完他说话,也没动地儿,就指着他爸脖子上那个青铜刀币,问他是怎么来的。 这话一出,宇哥脸刷的就沉下来了。 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他杀气腾腾的,像是要灭我们的口。 但龙生龙凤生凤,宇哥毕竟是大哥的儿子,知道忍一时之辱。 方才脸上的不悦瞬间隐去,又换上一副孝子的模样跟我师父说,那是地底下弄上来的。 我师父说他当然知道是地底下弄上来的。 问题在于,是怎么弄上来的? 你要是学老辈子军阀直接给人家的阴宅炸了,那人家要想报复你,就十分活该了。 宇哥这时候明白过来,老爹这是被地底下那老祖宗给缠上了。 于是立马说没有炸人家阴宅,只是手段稍微粗鲁了点儿。 我师父见他跟牙膏似的,非得挤一挤才往外交代一点儿,立马就烦了。 他说你要是这么个看病的态度,还是赶紧回去吧。 宇哥看我师父这么撅他,心里也不好受。 可看着旁边苟延残喘的老爹,又想想自己还没坐稳的江山,赶紧一股脑的把老爹挖坟倒卖的事儿说了。 末了他还加一句,说那墓就在他们自己的地皮上,也算是自己的资产,按理说挖出来也不为过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师父都被他无耻的程度给气笑了。 他也懒得跟他废话,就告诉他,赶紧找个风水宝地,把人家风光下葬。 陪葬品全都放回去以后说一声,他去给封棺超度。 宇哥也没辙,只能照办。 等到了封棺那天,师父刚做完法事,七叔的手脚就能动了。 但与此同时,警车也呼啸而至了。 第70章 阳火 在何老板家养了几天以后,我的脚就好的差不多了。 等到能下地走路了,我跟师父就离开了。 我的脚刚好,师父不敢让我走太多路。 他看准了城郊有一处瓷器展,就看了路线,带我搭公交过去。 城郊瓷器展在终点站,我们要坐两个多小时的车。 我本来还怕路上无聊,结果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听旁边一个中年妇女说了个挺吓人的事儿。 那妇女说,他们厂家属楼,最近闹鬼了! 旁边有人不信,就怼她。 说什么鬼啊神的,你看见了? 那妇女是个急脾气,立马抬高了嗓门儿,指着旁边几个坐着的乘客,说我们都是一个厂的,都住一块儿,这事儿他们也都知道! 有个年轻点儿的姑娘说没错,那闹鬼的房间,就在他们楼上。 我忍不住也开口询问,到底是怎么个闹鬼法。 那姑娘说,楼上有户人家,媳妇儿刚生了孩子。 可她老爷们儿是个常年出差的人,没赶回来。 双方父母也都离得远,所以就只能她一个人坐月子,带孩子。 那孩子一开始不怎么爱哭,街坊邻居们还夸那小媳妇儿能干,说她还挺会带孩子。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那孩子就闹腾开了。 天一黑就玩儿命的哭,哄都哄不好! 孩子妈妈起初还忍得了,但时间一长,身心疲惫,也崩溃了。 邻居们经常能听到他们家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孩子妈妈摔摔打打骂街的声音。 有的邻居听不下去了,就想去劝劝。 结果一到门口,就见那门上印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黑手印儿! 有那没事儿就闲逛的老头老太太,在他们家窗户外面,也看到了同样密密麻麻的手掌印! 邻居们这才纳过闷儿来,原来每天听到的那些摔摔打打的声音,不是孩子妈妈整出来的。 再联想到家里的那个夜哭郎,二楼闹鬼的流言,一下子就在厂里传开了。 这时,那个中年妇女叹了口气,说可怜孩子妈妈,刚生产完,身体都没养好,还得面对邻居的指指点点,眼瞧着人都憔悴了。 这时师父突然开口,说老姐姐,劳烦您待会儿带个路,我去那产妇家里看看。 方才还在听热闹的几个人,立马扭头看向我师父,上下打量起来。 那妇女一开始还以为我师父是什么老流氓,说你是谁啊?我带你去干嘛? 师父立马掏出一沓符箓跟一枚玉印,说在下姓韩,名楚阳,是茅山第六十七代传人。 他怕那妇女不信,便抻出一张黄裱纸,手沾了朱砂,在上面画了个几道波浪线,然后叠成了一个小扇子。 说,老姐姐最近应当是觉得肩颈酸痛,冰凉麻木,昏昏欲睡没有精神,对不对? 那妇女一听立刻点头如捣蒜,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父呵呵一笑, 拿起那个小扇子,对着那妇女的肩膀两侧,还有头顶,各扇了三次。 神奇的是,师父扇完以后,那妇女原本耷拉着的眼角,立马就像是做了提拉手术一样,支楞起来了! 那妇女只觉得眼前一亮,然后动了动原本酸痛到抬不起来的肩周,激动的说道:真神了啊! 她这一嗓子,立马吸引了车里更多人的注意力。 有围观群众问我师父耍的什么戏法。 还有的说我师父跟那妇女是认识的,俩人是托,演戏骗钱呢…… 可那妇女并不理会旁人,而是迅速双手合十,跟拜佛似的,拜起我师父来了! 我师父赶紧往旁边坐了坐,说我是道教的,您不用拜我。 旁边人一听都给逗乐了,那妇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指着我师父手里的小扇子,问他这到底是什么宝贝,怎么扇两下,她的肩周病就好了? 我师父说你得的不是肩周病,是身上的阳火弱了,压不住外界的阴气,被阴邪钻空子了! 他跟祖师爷借了几缕阳气,刚好能将她身上的阳火吹旺一些。 阳火旺了,体内的阴邪存不住了,病痛自然就消失了。 这下可把那妇女的防备给打消了,车一到站,她立马就带我们往家属楼赶过去了。 第71章 邪火 我们到了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瓷器厂的家属院。 那妇女也是瓷器厂的员工家属。 我们后面管她叫凤姨。 凤姨丧夫之后,儿子就把他接过来了。 她在这儿住了有几年了。 凤姨是个挺周全的人,上楼之前先拦了下我们,说她上去跟孩子妈妈说一声,省得吓着她。 我们俩在楼下等着大概半个钟头,凤姨就下来接我们了。 说孩子妈妈同意了。 进门前,师父特意看了看门板外面。 此时孩子妈妈也换好衣服从里屋出来,见我师父在外面盯着那门瞧,就说她已经把那些手印儿都擦掉了。 师父看了她一眼,有些讶异的说,你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连鬼手印都敢擦? 孩子妈妈当即“切”了一声,说她连生孩子都不怕,还怕什么鬼怪! 她将我们让进来,还给沏了茶,给我拿了萨其马,然后就去给孩子冲奶粉了。 师父突然笑了,说方才凤姨还在担心你承受不住,现在看来,是她多心了。 孩子妈妈一听也苦笑了一声,说现在她全靠孩子撑着,只要孩子没事儿,她就什么都不怕。 说着,她指了指茶几上的菜刀和剪子,说实在不行她就跟那些脏东西拼命。 大不了死了以后变厉鬼。 到时候大家平起平坐,她再去找他们算账! 师父听了却摇摇头,刚喊了声姑娘,就顿了顿,问她怎么称呼的好。 孩子妈妈看了眼凤姨,说您没跟这位道长说啊? 凤姨说,你不点头,我怎么能擅自透露你的名字呢? 话音刚落,孩子妈妈眼圈儿就红了。 这段时间,她听了太多邻居的闲言碎语,冷嘲热讽。 突然遇到这样尊重她,关心她的人,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她背过身去,缓了会儿。 等情绪稳定了,就放下奶瓶,站起来,郑重的冲凤姨鞠了一躬。 她说她叫柳鑫,原来在肉食品加工厂上班,专门负责劈猪! 师父一听,说我刚才还琢磨呢。 你被这些鬼魂纠缠了这么久,怎么脸上除了一些疲惫之色,看不出阳气萎靡的面相呢。 闹了半天,这是位杀伐果断、手起刀落的女汉子啊! 这话把柳鑫给逗笑了,方才压抑的气氛也得到了缓解。 她想起来师父刚才没问完的话,就问他,这些脏东西是什么来路,当真是奔着要她命来的吗? 师父了解了她的脾性,也没瞒着她,照实说了。 那些东西,是奔着你们娘儿俩的肉身来的! 听了这话,柳鑫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禁不住一愣。 放在孩子肚子上的手,也下意识的抓紧了小被子。 她想了想,说我没做过亏心事啊,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师父这时站起来,围着屋子里转了一圈儿,突然问道,这房子重新装修过吗? 柳鑫愣了一下,还没整明白师父这突然转变的话题,但嘴巴已经下意识的接了话,说没有装修过。 后来想了想,又改了说法,说应当在她搬来之前有人装修过。 我问她怎么知道的。 柳鑫指了指墙面,说她搬来的时候墙面的腻子和清漆,地面的大理石地板,都是崭崭新的。 她和她爱人当时还乐呢,说省了重新装修的钱。 师父盯着那墙面看了看,半晌,他问柳鑫,介不介意他刮掉一层墙面漆。 柳鑫是个爽快人,刚才就听出来这房子有问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凤姨怕我们忙不过来,自己也拿了工具来帮忙。 结果刮完之后,一幕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出现了。 第72章 邪火-2 只见那房子从屋顶到墙面,再到地板,全是火烧过的痕迹! 在一个靠近墙角的地方,甚至能看到两个类似人形的黑影…… 凤姨哆哆嗦嗦的,说闹了半天,这房子出过人命啊? 柳鑫脸上也露出了惧怕的神色。 她问我师父,那脏东西,是不是就是在这房子里烧死的? 师父点点头,说看形状,一大一小,应当也是母子或者父子俩。 他说你没生孩子的时候,身上带着杀气,那些脏东西不敢近你的身。 可你生了孩子,阳气弱下去了,孩子更是三魂七魄不稳,这才让他们得了机会,拼了命的想要冲进来占你们的身子。 说完,师父拿撬棍杵了杵墙角一个红色的像是火苗一样的标记。 说这是朱砂烤上去的火符,专门驱邪用的。 想必当初出事之后,还是找了人来招魂送煞的。 只是没有送干净,留下了祸患。 我们这边正说着,不知道是谁去报了信儿,厂里的主任突然过来了。 他一见这满屋的狼藉就怒了。 上来就指着我师父跟我的鼻子骂,说我们装神弄鬼,带头传播风见蜜信,要报警抓我们。 还不待师父反击,柳鑫的暴脾气已经绷不住了! 她将孩子递到我怀里,然后抄起地上的扫帚就往主任身上招呼。 一边打还一边骂,说你当领导的丧了良心,居然把这种房子给我们住!我们娘儿俩差点儿没命了! 到时候老娘化成厉鬼,第一个就去找你跟你的孩子索命! 主任是个大老爷们儿,又心虚,没法跟一个姑娘动手,只能挨着。 后来还是凤姨拉住了柳鑫,那主任才得以脱身。 我当时也假模假事的跟着拉了拉,结果一出门,竟然瞟到有几个邻居贼头贼脑的往这边儿看。 见我盯着他们,还心虚的立马撤回去,关了门。 我把这事儿跟师父说了,师父立刻了然于心的点点头,说看来都是知道内情的。 这屋子当初火势定然不小,不可能没有邻居知道。 只是过了这些年,家属楼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所以知道的人才不多。 那些知道内情的,慑于厂里领导的压力,也不敢说。 柳鑫委屈的直哭,说她爱人为了厂子的效益,连她生孩子都没回来。 可厂子就是这么对待兢兢业业工作的人的? 说着她就要给丈夫打电话。 主任担心事情闹大,也担心厂子少了一个真干事儿的人才。 于是就答应将她爱人的名字加在下一批新建家属楼分配名单里。 凤姨是过来人,比柳鑫想的更长远一些,于是拉住了她,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 我师父也过去劝她,孩子还小,东奔西跑的受不了。 抓鬼驱邪他在行。 等他给这房子做个清洗,还是能再住一段时间的。 说到孩子,柳鑫还是犹豫了。 的确,这段时间孩子吃不好睡不好的,连小奶膘都掉了。 于是当妈的还是妥协了。 师父说那俩脏东西生了害人的心思,不能再留了。 于是就去厂里的烧窑里,拜托工匠烧了两把陶刀。 进窑之前,师父在刀身上画了符箓,我凑过去看了看,竟然又是几缕波浪线。 师父说,烧死之人,骨肉成灰。 用那陶刀挥出去的刀锋剑气,便能吹的他们灰飞烟灭。 当时主任还有点儿不愿意,说那窑里的烧土跟陶泥都是古董,是前人为了瓷器不断香火,秘密留下来的。 是秘方的一部分呢。 然而柳鑫一听又要拿扫帚,他就吓得不敢吭声了。 我师父说要的就是这先人留下来的古董。 那烧窑工作了上百年,早就将胶泥里的晦气淬的一干二净。 留下的纯阳之物打造出的陶刀,就是斩妖除魔的利器! 回去之后,师父将这两把陶刀分别粘在了门前与窗前。 到了晚上,就听见柳鑫家的门和窗户像是被风吹了几下,咣咣响了两声,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并且,孩子当天晚上也没有哭,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等天一亮,我们过去看,两把陶刀的刀刃上,都附着着一层薄薄的黑灰。 师父看了说厉鬼已除,然后就把两把陶刀摘下来了。 柳鑫还想拦着呢,说这刀不是能辟邪么?您干嘛要摘了啊? 师父说厉鬼已除,这陶刀阳气太甚,你跟孩子八字压不住,会被伤到的。 后来我们离开的时候,主任突然特别殷勤的跟上来,说道长道长,我送您出去。 第73章 三足金蟾 看那主任卖笑讨好的样子,就知道他定然有事相求。 师父对他没什么好感,就让他有话直说。 主任也不生气,依旧和颜悦色的。 他抬手招来一辆车,说想请我们先到家里去,有东西给我们看。 但师父根本不给他面子,径直往公交站走过去了。 那主任没办法,只好小跑着跟过去,拦在师父面前,说出了实情。 那主任姓孙,后面我们就叫他孙主任。 孙主任说他闺女,最近被诊断出了暴食症。 后面我们就称呼他闺女为小孙。 小孙今年16,刚上高一,原本是个清秀高挑的姑娘。 她妈妈是南方人,胃口小。 小孙也遗传了母亲的食量,从小吃的就不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上了高一,突然有一天就开始暴饮暴食了。 东西吃多了她自己也难受,可再难受也停不下来。 要吃到吐,吐到晕才肯罢休。 后来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高中课业压力大,所以她才靠吃东西来缓解的。 然而孙主任跟他爱人一问,她又说没什么压力。 小孙学习成绩一般,本来也不是学习的料。 父母早就给她攒够了钱,根本不用她拼命。 她能有什么压力呢…… 但回去以后,她还是按照医嘱,吃了医生给开的药。 这药效果还不错,刚开始吃了,倒是不跟以前似的那么暴饮暴食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她开始便秘了。 并且越来越严重! 她的肚子被撑的都鼓了起来,膀胱遭到压迫,也是疼得生不如死。 后来有一天她连水都喝不下去了,那医生开的药也就落了一天没吃。 不成想,积攒了将近一周的大便,就在当天晚上都排出来了。 自此,这药她就不再吃了。 可食欲又上来了,暴饮暴食的日子又开始了…… 主任平日里再功利,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亲生女儿身上。 他这个当爹的,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师父心软,为了他这拳拳父母心,便答应跟他走一趟。 到了主任家,看到正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抓薯片吃的小孙,我才明白,为什么孙主任一开始没有跟我师父说实话。 因为小孙经过长时间的暴饮暴食,整个人浮肿油腻,已经变形了…… 他这样好面子的人,定然是不肯轻易交代实情的。 看到女儿双目无神,机械般的往嘴里塞薯片,立马气不打一处来的冲过去,将薯片袋子抢走了。 可小孙不吵不闹,手里一空,就又抓起一包饼干拆开了。 孙主任怒火上涌,啪的一声把饼干打落在地,抓着闺女的衣领就摇晃,说你清醒清醒,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师父这时走过去拉开了他,说你别为难孩子了,她也是身不由己。 孙主任一听,连忙擦干眼泪,问怎么个身不由己法啊? 师父立马指着旁边水族箱里的一只癞蛤蟆,说你这三足蟾蜍怎么弄来的? 主任顺着师父的指向看过去,说是回老家的时候,在山野间捉到的。 我师父走到那只蟾蜍身边,说你堂堂一个主任,应该知道,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吧?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真的就帮不了你了。 第74章 三足金蟾-2 孙主任的脸色当即红白交错,好不精彩。 他“我我我……”了半天,终究是双腿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这件事,必定是他这个当爹的造的孽! 我师父站在旁边,也不出声,就等着他开口。 半晌,孙主任才哑着嗓子说,那蟾蜍的第四条腿,是被他割掉的。 因为曾经有个先生告诉他,自古以来,蟾蜍招财。 三足蟾蜍位列神位,更是旺家。 只不过天生的三足蟾蜍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还别说,自从他养了这么只“三足”蟾蜍,陶瓷厂的生意当真红火了起来。 他这个主任跟着水涨船高,不仅收入多了,在厂里的地位也跟着高起来了。 现在想想,女儿也是从他大赚特赚的时候,开始暴饮暴食的。 孙主任说着就趴到那蟾蜍面前跪下,咣咣咣的开始磕头。 说愿意把原来赚的钱都捐了,只求神灵能放过他的女儿。 这时,我师父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说还钱就够了? 我出钱买你一条腿,还是生割,你干不干? 孙主任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他颤颤巍巍的说,难不成,还要他赔上一条腿? 我师父往沙发上一坐,说那就要看这孩子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了。 倘若你是真心疼爱女儿,就应该做个表率,让她也能知道这世上因果循环的道理。 孙主任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厨房里冲出一个女人,举着刀就砍向了他的大腿。 我们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师父跟我一起将她拉开的时候,孙主任那条腿,已经血流如注,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那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叫骂,说王敬民你不是人,你为了升官发财,连你的亲闺女都利用!你比禽兽都不如! 孙主任疼得嗷嗷直叫,求我给他叫个救护车。 但师父却让我先用皮带将他的腿捆紧。 因为见他伤口流血的样子,应该是腿部动脉被砍断了。 我连忙抽出腰带给他捆上,果不其然,捆上以后,血就不怎么流了。 这个时候我才去打了急救电话,但人家问我具体位置的时候我又说不出来。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小孙将电话从我手里拿走,情绪稳定、语调平稳的报出了家里的地址。 我惊讶的望着她,发现她此时的神情和眼神,跟方才进门时我见到的,已经判若两人了。 等她挂了电话,又走到刚才那砍人的女人身边,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说妈妈,别哭,我没事儿了…… 在救护车来之前,小孙一直握着妈妈的手,陪在她身边。 但是,无论他爸怎么跟她求情说好话,就是一眼都不看他。 人家的私事,我跟师父向来不往里掺和。 我们将水族箱里的那只蟾蜍请出来,跟它说明待会儿带它一起去上药缝伤口。 之后就把它装进竹筒里了。 小孙跟妈妈这时才从劫后重生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当妈的赶紧拉着女儿给我师父下跪,想让我师父再给她看看,暴食症会不会还复发。 师父说蟾蜍身为五毒之一,天生通灵。 之所以让小孙暴饮暴食,是为了报复孙主任强行让它招财吐钱。 简而言之就是,你让我往外吐的东西,我都让你女儿吃进去! 现在它大仇得报,小孙姑娘也就不会再有事儿了。 这时救护车来了,我跟师父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离开了。 后来我们找了个兽医站,让人家给这只蟾蜍清理了伤口,缝了针。 后来等它伤口结痂了,才找了个水塘,把它放了。 晚上,师父带我去逛夜市,不小心撞着一个架着单拐的老头儿。 等我们都走了老远,师父突然定住了,然后往兜里一摸,竟然掏出一个金印来! 第75章 狮子吼 那金印顶部雕了一个蟾蜍,底部刻着四个字:点石成金。 师父望着方才那老人远去的方向,说那三足蟾蜍,是将自己的神职官印送给我们当谢礼了。 我当时就想找块儿石头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能点石成金。 就在这时,旁边河上的拱桥上,突然传来了哭声。 我跟师父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那里站着一家三口。 一对夫妻,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看着呆呆愣愣的,两眼发直,还一直在流口水。 孩子爸爸一边哭一边拿绳子往他们三口人身上绑。 说这辈子爸爸妈妈不让你吃苦了,我们下辈子再做一家人。 孩子妈妈也是哭到不能自已,一直抱着孩子亲他的小脸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父走了过去,说孩子给我看看,没准儿我能治。 当时天黑了,河边路灯也不多。 我师父猛地走出来,吓得那夫妻俩忍不住了瑟缩了下。 俩人对望一眼后,孩子爸爸无奈的挥挥手,说不用了,没用的,治不好了。 师父往前凑了凑,看着那孩子,说这小家伙让人把六识给封了,所以才看起来痴痴傻傻的。 说着就咬破手指,将血抹在桥头上的石狮子的嘴巴上。 抹完以后,师父拍了拍石狮子的头,口中念咒:山呼海啸,地动山摇。振聋发聩,心领神会。六识归我,三昧真火。破! 话音刚落,就见湖边的树林被一阵狂风吹倒半边。 然后就在树枝弹回的这么个间隙,方才那痴痴傻傻的小男孩儿,竟然开口了。 说爸爸,大狮子吼的我耳朵痒… 孩子爸爸听到后,先是欣喜若狂,紧接着就抱着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他爱人一开始也愣住了,仿佛得了幻听一样,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他刚才是不是喊爸爸了? 孩子原本趴在爸爸的肩膀上,此时也抬头看向她,说是啊,妈妈。 这下孩子妈妈可忍不住了。 她惊喜的双手死命捂住了嘴巴,眼泪从瞪大的眼眶里掉落,连哭出声都不敢,恐怕那是个梦。 后来还是孩子爸爸站起来将他跟孩子都拥进了怀里,她才咬着丈夫的肩膀呜咽出声。 这一幕看的我跟师父都鼻子酸酸的。 我问师父刚才那是什么法术,为什么要拍那狮子的头? 师父说那招叫做狮子吼! 古人利用这里的风向,在这里建立了一座石狮桥。 狮子背对风向而作,风吹过狮子就能放大它的吼叫声,从而来达到驱邪避凶,镇守边关的作用。 得这桥庇佑的百姓,都把这石狮子当做神明来祭拜。 时间久了,狮子身上真的带了功德,修成了正果。 他那一声嘶吼,别说了下在孩子身上的咒术,就连厉鬼小妖,也能给吓跑。 我们这边正说着,那夫妻俩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哭,忘了救命恩人了。 于是俩人立刻抱着孩子冲过来,一齐跪下给我师父磕头。 师父连忙把他们扶起来,说我劝你们先不要回原来的住处了。 方才这一下,孩子是病好了,但那个当初给他下咒的人,我估摸着,应该是活不久了! 第76章 石像 那夫妻俩都是老实人,原本就不是那种有仇必报,爱惹麻烦的人。 听我师父这么一说,连连说记住了记住了,不回去了。 跟他们分开以后,我也忘了那金印的事情。 跟师父找了个旅店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一男一女扒在我们房间的窗户外面偷窥! 走近一看,那男女竟然都是古人打扮 男的穿红,女的配绿,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他们像是看不到我就现在他们面前,自顾的说着话。 男的说:那老道士身上揣着月宫大人点石成金的官印。我们把它抢过来,就能换个金身了! 女的回道: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吧? 俩人说完就砸碎了我们房间的玻璃窗! 那声脆响吓得我大喊师父,结果一下子就把自己从噩梦里给喊醒了。 师父也被我喊醒了,但也没责备我,翻个身继续睡了。 第2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师父问我昨天晚上梦见什么了,怎么吓成那样。 我把梦到的情景跟师父说了一遍,他立刻就朝我们那间卧室的窗户看了过去。 说你确定他们说的是月宫大人的官印吗? 我点点头,说我听得很清楚。 这时候,师父吃完早点,擦擦嘴,问我还记不记得那天跟那个老头撞到的地方。 我想了想,那天天色已晚,但因为是在夜市里面,所以周围灯火通明。 我去扶那老人起来的时候,恍惚在旁边看到了一个挺大的宾馆。 跟当地人打听之后才知道,那家宾馆叫悦来酒店。 是一个港商开的,城里最大的一家酒店。 既然是地标式建筑,那就好找了。 我们吃完早饭出发,走着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结果才走进悦来酒店的地下车库入口,就瞥见酒店入口处,摆着一红一绿两个石像! 看到的瞬间,我的头皮就炸了,头发根儿都立起来了! 我拉住师父,指着那两个石像说,就是他们! 昨晚梦里的红男绿女,穿的就是这两个石像身上的衣服! 师父拍拍我,让我别怕。 他前面带头,径直走进酒店,找到了大堂经理。 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两个石像有问题,让他们抓紧时间处理掉。 好在大堂经理也是港湾派过来的,天生就很相信这些玄学的东西。 他先过去看了看那两个石像,然后问我师父,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师父并没跟他说月宫官印的事情,而是指着那两个石像的眼睛,说这里被人用血点了眼睛,就等于是给了石像注入了灵魂。 石像有了意识,再加上站在门口天天蹭着进进出出的人们的阳气。 慢慢的就成精了。 可那经理说,寺庙里,道观里也有石像啊,也开了眼睛,也没见成精啊! 师父说佛像开眼用的是百年沉香,道教用的是阳气极重的朱砂。 就这么珍贵的点睛之笔,还得是有佛缘,八字重,修为高的法师点上去才行。 寓意的,是神观世人,普度众生。 可你看看这对石像,不仅眼睛是血点的,就连身上也配着匕首这种大凶之物。 明显就是有心之人故意雕刻成这样来害人的! 第77章 竹佬 大堂经理闻言立刻凑过去看了看。 当他看到那女像腰间的匕首,以及男像一侧翘起的唇角,身上立刻浮出了一层冷汗! 这事儿大了! 不是他一个经理能解决的事儿了。 经理让我们稍坐,他立刻给上司打了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过了会儿,经理就带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以及一个穿盘扣大褂儿的中年人过来了。 经理刚要给我们介绍,精英男打断了他。 他有些轻蔑的看了看我们,说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对石像有问题的? 那么小的一对眼睛,一把匕首,凑近了都要眯着眼才能看出来。 你们没来过我们酒店,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刚要开口,精英男就再次打断我。 他说我看了监控,你们最近都没来过我们酒店,换个思路吧。 我是真的烦他那股子狗眼看人低的德性。 刚要回怼,又被师父拦住了。 师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你问我们是怎么知道石像有问题的,但你并没有否认,说明你也承认这石像有问题,对吗? 精英男愣了一下,刚要解释,就被我师父打断了。 我师父说,既然你承认了,知道了,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酒店是你们的,好与不好又与我们何干?我们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你们保重吧。 说完师父就带我离开了。 出去之后,我问师父怎么突然又不管了? 师父说那个精英男脸上挂凶相,眉眼和那门口的男石像很相似! 那石像不是平白就生出害人的心思的。 他们必定是见过了,接受了暗示,才会做出这种杀人越货的举动! 我们在人家的地界儿上,敌众我寡,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回去以后,师父就把房子退了。 师父说我最近太过疲惫,阴盛阳衰,才会被脏东西影响。 所以就查了路线,打算带我搭车去山上的道观拜一拜,沾点儿香火气。 谁知道开到半路,司机突然说汽车开不动了! 他下车一看,轮胎都快瘪了! 可明明车上都没坐满啊… 没办法,乘客们只好先下车休息,让司机修车。 我睡的迷了蒙登的下了车,刚要回头问师父去不去解手,就看见公交车的车顶上,趴着两个人,正在跟我打招呼! 又是那俩成精的石像! 师父此时注意到了我的不同,稍微一寻思就知道我肯定是看见什么了。 他当即骂了句脏话,说老子还给你们脸了! 为了不引起众多乘客的恐慌,我们以解手为理由,来到了一处树林里。 师父找到一棵长势正猛的翠竹,掏出黄裱纸写下一张承诺书。 内容是: 茅山派第六十七代传人,在此立誓。 今竹佬救小侄一命,他日必定日日诵经祈福,助竹佬早登仙位。 写完以后,师父掏出那颗月宫金印,抹上自己的心头血,盖了上去! 待那承诺书贴在翠竹之上,就见林中风声咒起! 待那两个成精的石像尾随而至的时候,窜天的竹剑拔地而起,直接将他们穿成了烤肉串! 第78章 跟庙宇相克 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等我们走过去看的时候,只看见几棵竹子将两块一人多高的石头穿透了。 那石头身上落了湿泥,长了青苔,已经不是方才穿红戴绿的样子。 仿佛就是两块已经在此伫立许久的普通石头。 见状,师父拉着我给方才那竹佬磕了三个头,郑重的道了谢,这才回去了。 这时候汽车也修好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火云观下了车。 这个火云观规模不大,三进三出的院子,供着几尊祖师法像。 但香火极好,香客络绎不绝。 我们要进门的时候,有对情侣,一直在门口拉拉扯扯。 听着像是女方想进去上香祈福,男的不愿意进,俩人这才拉扯在了一起。 后来一看女孩哭了,男的又怂了,一边哄一边拉着女孩往里走。 我在旁边看着,笑着跟师父说,这男的可够愣的,你就跟你对象进去不就得了吗,干嘛非得吵一架才进呢。 师父当时没说话,可后来进香的时候,却特意挨着那俩人,听他们跟祖师爷说话。 那个女孩扔了爻杯,但三次都是阴杯! 阴杯表否定,就是下下签的意思。 刚才虽然没听清她跟祖师爷求的是什么,但看她瞧向男人的眼神,也能猜个大概。 这是在求他们的姻缘。 可祖师爷显然并不看好! 男人不懂那阴杯代表的含义,见女孩看他,就问是不是求完了,求完了就走吧。 他拉了女孩一下,但女孩执拗的不肯起来,抓起那两只杯,又起了一卦。 这一次,爻杯竟给摔碎了一只! 爻杯碎裂的声音把观内的道长引了过来。 女孩心虚的连连道歉。 可那道长却没怪罪她,反而问她求了什么事,可以免费给她解一卦。 女孩下意识的看向男人,但他却犹如惊弓之鸟,立马向外跑去。 师父反应快,伸脚绊了他一下。 他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下巴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当时就出了血,疼的他捂着下巴蜷缩在地上,当时就没有声音了。 女孩赶紧跑过去抱起来,连声问你怎么了?摔哪儿了? 此时那男的撒气般的甩了下手,手背抽在女孩的眼睛上,疼的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半天都睁不开! 我当时在旁边看着,那男的挥出手的瞬间,凶光毕露,仿佛和方才柔声对象的那个判若两人! 见他不顾女朋友,爬起来还要跑。 师父本来想给他补一脚,但不知哪里冲过来一个身材精壮,穿着皮夹克的男人,先于师父,将他踹倒了! 男人趴在地上后,皮夹克熟练的单膝跪在他的背上,掏出手铐,将他铐了起来! 等这套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做完,皮夹克就扇了那男人一耳刮子,对那个还泪眼婆娑的女孩说,神灵不让你跟他搞对象是有道理的。 女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啊? 我师父此时凑过去,跟她解释,这人身上,起码背了三条人命。 皮夹克闻言打量我师父一眼,说老先生有道行啊! 他将那呲牙咧嘴的男人拽起来,说他们警局找了这畜牲两年了。 两年间,他杀了五个女孩子,把人家肠子肚子都掏出来了… 还不光这些… 他还有前科…之前因为强占未遂进去过一次,后来又因为拐骗女孩罪进去过一次。 说来也巧,第一回抓他,是在一间破庙,他正准备对一个女孩行凶。 第二回,那女孩挣扎的时候摔碎了脖子上戴的玉佛,玉佛的碎片扎进了他的手心。 说着,皮夹克翻开那男人的手心,果然,上面有一道两厘米长的疤。 警察也是根据dna检验与他曾经的案底做了对比,才抓到了他。 第三次,竟然又是在道观… 这人还真是跟庙宇相克啊。 第79章 火龙 皮夹克说完,师父就指了指那男人的耳朵。 说他耳骨上有角(也就是大家在动画片里看到的精灵耳),耳垂有尖,是地狱鬼相! 小鬼儿怕见佛,所以才会和庙宇相克。 方才他见那男人不肯进来,就有些怀疑了。 等皮夹克把那男的抓走,方才火云观的那个道长走过来,朝我师父行了一礼,请我师父后堂吃茶。 我师父回了礼,还让我也行了个大礼。 到了后堂,那位道长自我介绍,说他姓祝,道号行风。 我们后面就称呼他老人家为祝老。 祝老出身天一派,虽和我们茅山不同教,但在道法上却同宗。 他原来在南方修道,后来被师祖委派到这火云观做主持。 寒暄几句过后,师父问祝老可是有话要说,让他尽管开口。 祝老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说看来自己修为还是不够,心里有什么事儿都摆在脸上。 但笑完以后,他便眉头紧锁着说出了一件近两年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难事。 祝老说,这个地方曾经土地肥沃,平原广阔,是省内的粮仓。 但自两年前开始,原本天然的湿地黑土,竟然像是被烤干了水分和养分。 不人工浇水的话,根本种不出庄稼了! 可人工灌溉也不是打个井眼那么简单。 因为根本就打不出水! 依山傍水的地方,竟然打不出水来,这一下子就给灌溉的工作增加了难度,更增加了成本。 这种花销放在国营的试验田里还能勉强支撑。 可对那些私人的田地,还有看天吃饭的农民来说,就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了。 当地的领导找了很多土地和气象专家来看,但都没有结果。 后来找上祝老,他试过以雷法引来雨水。 但曾经百试百灵的雷法,这一次,竟然不灵了! 看着那些为了生计被迫搬家的人们,祝老一直耿耿于怀,十分自责。 师父听了以后,就让祝老带我们出去绕一圈儿,他要先看看这附近的风水地貌。 那天正好是周五,我们逛到天黑,正准备回去。 就见迎面走来一个男人问路,说是想问问龙泉山庄怎么走。 祝老刚给指了路,师父就问龙泉山庄是做什么生意的。 祝老说是个挺大的度假村,以户外温泉闻名的。 什么?温泉? 我师父说,这里不是打不出水吗? 刚才那男人没走远,闻言回了一句,说好像那山庄开了两年多了,那会儿挖出来的温泉眼。 又是两年前? 师父思忖片刻,跟男人商量了下,搭他的车跟着一起去了。 等到了龙泉山庄,我就觉得这个地方跟方才站的地界儿不同。 这里地气翻腾,热气上涌,像是踩了个炉子! 我们走进去,见正门前面摆着一座石龙。 跟别家饭店用水聚财,修喷泉不同。 这条石龙周围,竟然放置了大量的柴火和煤炭! 火克水,不利财。 对于一个开温泉酒店的商家来说更是晦气。 可为什么这家山庄的生意还能这么红火呢? 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我们花了大价钱订了个房间,打算去温泉池一探究竟! 第80章 火龙-2 我头一回泡温泉。 刚进去的时候,觉得里面的水滑滑的,跟外面澡堂里的水不一样。 师父也很惊讶,他蒯了一捧水闻了闻,真的满满的硫磺味儿。 没想到这还真是温泉水! 可奇怪的是,这里自古肥水沃田,地势也低,更不像岛国处在火山多发地带。 这地下源源不断的热源,是从哪儿来的? 师父想了想,突然看到了手腕上储物柜的号码牌。 看到那号码牌上飞龙的浮雕,师父突然说了句:他们不会如此大胆吧? 祝老也看了看那浮雕,顿时醒悟过来,说怨不得我请不来雨水,原来是我们把人家的儿子给扣下了! 我们立刻穿好衣服出去,来到那尊石龙前打量了起来。 进来的时候,因为天黑,我们没有有仔细看。 这会儿拿了手电一照,就发现那条龙身上都是符咒。 被柴火和煤炭盖住的龙足,还拴着四条拇指粗的铁链! 其中有一只龙足下,还按着一只头戴铃铛的肥羊。 师父掏出玄铁撬棍敲了一下铁链,包在铁汁下面的黄金,便露了出来! 石龙属土,而金克土。 这四条金链子将这条火龙锁在这里,才能让本来早就该干涸变冷的温泉水,一直保持着热度。 才能给这龙泉山庄的老板接着挣钱! 可这本不该是火龙修行的地界! 它在这里时间长了,就将地底里的水分渐渐烤干了。 祝老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抢过师父手里的撬棍就朝金链子砸了过去。 玄铁坚硬,黄金偏软,几下就给砸断了一条! 但我们这边的响动太大,很快把保安给招了过来。 那些保安一开始没见到那铁链里包着的黄金。 他们刚抽出甩棍,我就跳上柴火堆,将那铁链扔给他们,说里面有黄金! 那些保安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当即就被黄灿灿的黄金给闪瞎眼了! 我继续鼓动他们,说还有三条,里面也都是黄金! 这会儿太晚了,没人注意这边儿,你们去取工具,咱们把它们分了,再用柴火煤炭盖上,神不知鬼不觉! 几个人被我说动了,又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就真的去取家伙了! 等四条铁链都被砸断后,远处突然凭空起了一声炸雷! 紧接着,乌云遮住了月亮,一滴水砸在了头顶上。 一滴,两滴,三滴…… 连忙着装黄金的保安都惊呆了! 这地方多久没下过雨了? 怎么突然就……这时他们再看看眼前的石龙,以及两位道骨仙风的老人捏诀画符的架势,知道自己这是遇上神仙了! 可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将黄金送回去的时候,师父已经拦了一辆车,带我们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司机也觉得新奇,说这回农民伯伯开心了,明年的收入有保障了。 我们回到道观的时候,雨势已经可以用瓢泼来形容了。 我们都被浇了一身水,可心里是高兴的。 祝老摆了酒席款待我们。 席间一边开心一边自责,说他怎么就没想到去那个温泉山庄看看呢。 师父让他不必多想。 还指着他这一屋子的书,说你读了万卷书,我们行了万里路。 书里只教你怎么解决问题,是正向教育。 但我们遇见了事儿,才会习惯去追溯源头,属于反向推敲。 倘若不是真的遇上了这温泉山庄,让他去施法求雨,他还真不一定能行。 我们在道观住了一夜,第二天本来想吃了早饭就走。 可刚吃完饭,就见昨天那个皮夹克找来了。 我一开始吓得以为他是为了温泉山庄的事儿来的。 可他连提都没提,只跟祝老说,队里有个男同事,去出任务的时候,被一个罪犯给捅了一刀! 那刀上不知道抹了什么毒药,被它划开的伤口竟然愈合不了! 不仅愈合不了,而且还烂的越来越深,骨头都露出来了… 那个同事现在躺在医院,高烧不退。 病房里味儿的都进不去人。 祝老听了立马就拿了布袋跟他走了。 可还没迈出门去,又回头看看我师父,说韩道长要不也跟去看看? 师父二话不说,饭都没吃完,擦擦嘴就跟过去了。 我抓了两个鸡蛋卷饼揣着,上了车跟师父一人一张,到了医院刚好吃完。 但我一见到那个受伤的警察,立马就后悔吃那个鸡蛋饼了… 第81章 饿死鬼 皮夹克跟那个受伤的警察都姓吴,只不过一个魁梧,一个精瘦。 我们后面分别管他们叫大吴和小吴。 小吴伤在腿上。 据大吴说,当时大腿都被扎穿了! 那伤口久久不能愈合,从上烂到下,从外烂到底,满屋子都是腥咸的恶臭! 师父跟祝老没怎么样,我没忍住,跑出去吐了。 等我跑回来,看到师父跟祝老正在看那把扎伤小吴的刀。 那把刀是人骨制成的。 看长度和完整度,应当是腿骨。 刀身上刻着铭文符咒,两位师父都没见过。 大吴说是罪犯是缅南人,因为过境犯罪,才被抓的。 兴许是他们那边的语言。 师父得到大吴允许,戴上手套,将那刀从证物袋里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我问是什么味道。 可师父却摇摇头,说除了一些血腥味,没闻到其他的。 祝老此时给小吴扎了几针,放慢了出血的速度,他也就渐渐清醒了。 但周围的同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小吴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疯狂的抓挠自己受伤的地方! 边抓边尖声喊着:滚开!滚开!别吃我的腿!别吃我的腿! 师父连忙让人按住他,然后祝老趁机又给他扎了几针,他才又昏睡过去了。 大吴嘟囔着,说怎么还产生幻觉了? 我师父说,不是幻觉,是这把刀有问题! 师父让我去护士站借了把剪刀,跟剪窗花儿似的,用黄裱纸剪了一道火符。 此时正是上午九点,阳气上升之时。 师父举着镂空的火符,对着阳光站着。 当阳光穿透符纸镂空的间隙,恰好在骨刀上形成一道光做的火符! 那骨刀眼看着就慢慢冒烟儿了,变黑了! 等骨刀上的符咒被火符焚烧殆尽,小吴的伤口,也不再滴血流脓了。 周围的警察都在啧啧称奇,问我师父这是什么原理啊? 师父说方才听小吴喊叫,他就猜测,这把刀上应当是封了一个鬼魂。 刀上的符咒见血解封,鬼魂趁机逃出。 为了再世为人,自然会借机缠住眼前这个生魂,将他的魂魄吞噬殆尽,然后占据这个躯壳! 小吴三魂七魄不稳,泄了阳气,自然伤口不容易愈合。 祝老将烧黑的骨刀磨成粉,撒在伤口上,不出几日就消肿了。 伤口不发炎了,小吴也就退烧了。 等到他出院,还跟同事们一起来道观致谢了。 那天来的时候,几个人是便衣。 有两个女同事,临走的时候,也想去观里拜拜。 师父让我去给两位姐姐拿香,我就陪着一起过去了。 两个姐姐中,有一位叫王莹的,悄悄跟我说,她前些日子好像是吓着了,一直做噩梦,不知道拜拜管不管用。 我说观里的香火很旺,多蹭蹭,能驱邪补阳。 她一听,敬香的时候更虔诚了。 但奇怪的是,另外一个姐姐拿的三炷香烧的很顺利。 可王莹手里的香,换了三次,每次都点不着! 正所谓,事事不过三。 不用我说,王莹这个从没进过道观的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第82章 鬼香 王莹大大咧咧的,看点不着香,也不生气不尴尬。 还颇为自嘲的说了句:神仙不待见我啊…… 碰巧此时师父他们出来了。 听见她这么说,就问她,为什么神仙不待见你啊? 我将方才的事儿说了,师父一听,就仔细的打量起了王莹。 半晌,他问王莹,近期家中是否有长辈过世。 一听这个,王莹方才还开朗的笑脸,顿时就低落了下来。 旁边的同事也跟我师父使眼色,示意他别问了。 但我师父是出家之人,不忌讳生老病死这四个字。 他也劝慰王莹,打开心结,放过自己,也放过她的母亲。 让她能放心的去投胎。 王莹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说您怎么知道是我母亲…… 师父指着她的额头,说你父母宫里的月角低垂晦暗,是丧母之相。 说完这话后,才措辞许久,慎之又慎的劝了劝王莹。 师父说,姑娘,瞧你的头发,皮肤还有指甲缝儿里,都是油泥。 想必自母亲去世,你的精气神儿也跟着走了吧? 王莹此时低着头,不说话。 周围的同事却觉得我师父说的不准。 小吴说,王莹是全警队性格最好,最爱笑,心最大的姑娘。 别人遇见事儿要死要活的,但是她从不内耗,也不跟别人诉苦。 祝老给王莹端了一杯热茶放到她手里,然后跟小吴说,不跟你们诉苦,是因为你们不是能让她真正敞开心扉的那个人。 我师父也赞同。 他拿了三根香,说你知道为什么三清不愿意收你的香吗? 因为鬼神不两立! 你的执念和颓靡,让你母亲的魂魄滞留人间。 因为不放心,所以一直在你身边不肯离去。 你身上沾了鬼气,三清自然不肯收你的香!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王莹的手一抖,险些摔了手上的茶杯。 大吴是领导,看手下这个样子,立马就坐不住了。 他拿出平时跟下属谈话的架势,坐在王莹对面,说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既是战友,也是兄妹。 我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我的战友手上,你却不愿意同我们敞开心扉吗? 其他同事听了也纷纷表示赞同,让王莹不要封闭自己,好好生活。 王莹听了这些窝心的话语,仍旧是笑着冲他们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快振作起来。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笑容僵硬至极,不达眼底。 师父见状“唉”了一声,说既然我们说不通你,那就让你母亲来劝劝你吧。 一听这个,王莹的眼圈儿突然就红了。 她想开口的时候,喉头已经被封住,说出的话语都是沙哑不成调的。 说让我母亲来? 边说还边朝四处看,平日里隐忍的很好的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了。 我们去了趟西山公墓,取了一些王莹妈妈的骨灰。 师父在地上铺了一张黄裱纸,把骨灰均匀的撒在上面后,让王莹将手掌附在上面。 接着,又点燃三柱香,扎在那骨灰之上。 等香火点燃,师父一晃招魂铃,三缕青烟便飘向了王莹。 王莹“啊”了一声,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背,颤颤巍巍,又有些不确定的喊了声“妈”? 第83章 锁魂阵 王莹不知不觉的已经跪在了地上。 压在骨灰上的手因为长时间一个架势控制,都青紫了,但她始终舍不得拿起来。 事后我才知道,当时青烟飘过去以后,王莹突然觉得有人拍了拍她的手背。 就像之前她有了心事,母亲常宽慰她时一样。 王莹隐忍已久的委屈和思念,在这个时候悉数爆发了出来。 她痛痛快快的跟妈妈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道歉,说她没有照顾好妈妈。 这么长时间的心结,也终于在这迟来的道歉过后,被解开了。 师父说,你好好活着,你妈妈才能尽早投胎。 不然她一直在这人间游荡,每天损耗着身上的阴气。 时间久了,三魂七魄不全,那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再也没法投胎了。 王莹听了点点头,也像之前妈妈宽慰她那样,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拍。 说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生活的,你放心去投胎吧。 最好投到我的肚子里,下辈子,换我做妈妈照顾你。 王莹的心结解了,我们重新将她妈妈的骨灰放进骨灰盒。 师父跟我给诵经超度完,我们就离开了。 经过一片墓地的时候,见有新坟迁过来。 我们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那竟是一母三子,四个坐落成“十”字的子母坟。 我刚想说麻绳专挑细处断,苦难专找苦命人,就听一个身材高挑、长相英俊、西装革履的男人问旁边几个干事儿的,说你们确定这个阵法管用吗? 我要是今天晚上还能看见他们娘儿几个跟我闹腾,你们就别想在这行干了! 那几个人拿钱办事,立马拍着胸脯保证,让他放心,说这锁魂阵是古时皇室传下来的。 那些踩着尸身血海登基的皇族,因为亏心事做多了,定要想一些避谶的法子。 这个锁魂阵,就是专门为了治那些满门抄斩的冤魂的。 那男人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王莹说,她认识那个男人。 我说那你刚才怎么不去打招呼呢? 王莹笑了,说是她认识人家,但人家可不知道她是谁。 那个男人叫林子峰,前段时间遭人报复,将老婆孩子绑走撕票了。 当时因为涉案人员众多,金额过大,所以他们刑警队也帮忙跟进这个案子来着。 那个时候她就看这个男人有问题。 师父问她看出什么问题了。 王莹当时在开车,说她也说不清楚,就是女人的直觉。 她回忆着,那天林子峰从报案到老婆孩子被撕票,一直哭哭啼啼,什么主意都拿不出来。 我说人家老婆孩子涉险,还不让哭了?这有什么问题? 王莹却摇摇头,说你不干我们这行不知道,有些罪犯,无论他怎么装,都装不到眼底去。 她和其他女同事都觉得,林子峰戏太过了。 他那个哭泣的状态,除了让人心烦,丝毫不能引起这些警察一丝的怜悯。 这个世界上,买凶杀妻的案子太多了。 警队的同事不是没有怀疑过林子峰,可就是找不到他买凶杀人的证据。 再加上当时营救行动失败,警局受到了来自各行各业的批评,上面压力很大。 这时候私下调查的话,定然会再次引起一番舆论争端,所以上面就给了命令,这事儿不许再查了。 今天听到他的那番话,更是迎合了当初她对这人的判断。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师父听了,说那也未必。 第84章 锁魂阵-2 王莹说,韩道长是想管这事儿吗? 我师父说他不用管,火云观在这片地方这么有名,过不了两天,那林子峰就得上门。 我问那锁魂阵不管用吗? 师父摇摇头,说他们挑错了地方。 这片公墓土质不好,沙子偏多,不严实,存不住地气。 地气不严,无论摆多么厉害的阵法都没用。 过了两天,不出师父所料,林子峰真的来火云观了。 他前些日子在电视上和报纸上出了名,好多来上香的香客都认出他了。 有热心肠的,还去开导他,让他想开一些。 我看他脸上一番感激,但眼睛里却都是不耐烦。 好不容易摆脱那些上来安慰的人群,他就迈进大殿,直奔祝老跟前而去。 我悄声儿的跟过去,躲在柱子后面偷偷望着。 听林子峰跟祝老说,自从老婆孩子出事,他就崩溃了,神经衰弱根本睡不着觉。 他本来也想跟老婆孩子一起去了得了。 可家中还有父母兄弟要照顾,他还不能倒下。 所以,为了尽快振作起来,他想尽早从原来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祝老之前听师父说过锁魂阵的事儿了,所以这会儿应付林子峰,也是心中有数。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他,那你想怎么从现在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呢? 林子峰一开始看似十分挣扎、心痛。 但最后又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对祝老说,您就算是骂我负心汉我也认了。 他说他最近老能看见老婆孩子在身边,看样子是舍不得离去。 可总在这世间游荡怎么行,错过了投胎的机会怎么办? 为了不让妻儿成为孤魂野鬼,林子峰想让祝老想想办法,给他们超度一下,让他们赶紧去投胎。 祝老一听,说行啊,那我给他们做场法事。 可林子峰却说不行不行,做法事没用。 站起来的太快,林子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又开始补救。 他说请人做过法事了,还是有名的大师给做的超度,可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说到这里,他又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想请祝老想想别的、厉害的办法。 但祝老却说,倘若灵魂不愿去投胎,那就说明她在这人世间有留恋。 他让林子峰下次再看到老婆孩子的时候问问,他们想要什么。 问清楚了,他才好对症下药。 这个问题似乎勾起了林子峰某个恐怖的回忆。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嘴唇都吓得没了颜色,哆哆嗦嗦的上下开合,最后也没能说出个囫囵话。 但林子峰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 等他走了,我就看到他走路的时候,两个脚后跟踩不着地。 并且,他的两个肩膀下垂,走路的时候,胳膊也甩不起来。 整个人的形体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胳膊被什么重物坠着,身后还有东西推着在往前走。 师父这时也来到我旁边站着,想必也是看出了林子峰怪异的身姿。 他说,这个林子峰,活不长了。 过了几天,王莹请客吃饭的时候,说林子峰投河了。 是几个钓鱼的人发现的。 据说钓上来的时候,他身上还用铁丝绑着石头…… 第85章 阴差拦路 这事儿过去之后,师父生了场病,住院了。 因为是旧疾,伤在腿上,走不了路,所以我得日夜陪护。 有一天晚上,隔壁床转进来一个病人。 女的,大概三十岁左右,叫陈丽萍。 看身上缠了那么多绷带,着实伤的不轻。 后来才听说是被车给撞了。 跟她一起被送过来的还有一男一女,是一对情侣。 他俩在开车的时候吵架,结果失了准头,照着一家街边小店就撞过去了。 当时陈丽萍就在店门口蹲着擦玻璃呢,一抬头,就见一个车头冲自己飞驰而来,然后她就被撞飞了…… 送来抢救的时候,男的已经断气了,那个一头挑染紫色波浪卷的女人,还有口气儿。 当晚两台手术同时进行,波浪卷就在隔壁的病房。 陈丽萍实属遭了无妄之灾。 她丈夫来陪床的时候也一直紧锁着眉头,脸黑的不行。 后半夜的时候,陈丽萍旁边的检测器突然滴滴滴的开始报警。 我那会儿扶师父去卫生间,听见了就赶紧晃醒陈丽萍的丈夫,让他赶紧叫医生。 结果经过一番抢救,医生竟然就下了死亡通知,让陈丽萍丈夫准备后事。 当时陈丽萍丈夫绝望心碎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医院,将很多人都惊醒了。 师父也醒了,说方才没在陈丽萍头上看到纱布,也没见开刀,说明没有内伤,没有伤到要害。 那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病房里另外一个陪床的也这么说。 他说跟她一块儿送来的那个女的,骨头断了扎着肺了都没见急救呢,怎么她说不行就不行了? 我师父让我将放在陈丽萍床头的诊断证明拿给他。 上面写着陈丽萍的出生年月,师父掐指一算,说按理说,她不应该今天死啊! 话音刚落,就听陈丽萍丈夫在外面的走廊骂起来了。 我跑出去看,发现他正在跟护士以及那个紫色波浪卷的家人拉车。 他一拳一拳的打在对方家属的身上,说你女儿是凶手,该死的是她!我要给我老婆报仇! 这话别人听着没什么意外的反应,可师父却察觉出了一丝字面上的意思。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今晚该死的人,的确是那个紫色波浪卷呢? 我趁着他们打架,偷偷溜进去看了一眼紫色波浪卷的名字和出生年月。 回来师父一算,当即大惊失色,说你快去把陈丽萍丈夫叫来,跟他说,如果想让她老婆复活,就按我说的做。 我当时过去拉架,还挨了他几拳头。 后来看他实在油盐不进,就按照师父教我的人体穴位所在,一拳打在他的麻穴上。 他当即手脚泄了劲头儿,被我扛回去了。 师父见状还埋怨我,说你把他弄成这样,一会儿他怎么回去借阴差啊? 借阴差? 什么意思? 师父这会儿也没时间跟我解释。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枚通宝铜钱,又将两个用黄裱纸撕成的小人儿和三根香交给我,让我立刻带着陈丽萍丈夫回他们的门店去。 到了门店,将这两枚铜钱压在小人身上,再供上三柱清香。 等什么时候看见青烟烧完,什么时候回来。 第86章 阴差拦路-2 我按照师父说的,点着了香,就在旁边坐着等着。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面马路牙子上,竟然坐了两个人。 方才天黑,我以为我们过来的太急,没有看见,所以当时就没在意。 但黑暗中,我却没有看见,那青烟,一缕缕的都飘向了对面。 线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十字路口平地升起一片雾气。 那俩人见状立刻朝着雾气走过去,边走边说着,要不是收了那姓韩的道士的好处,定要将今日他勾错魂魄的事情告发上去…… 我听了立刻浑身一个激灵,躲在墙后看着他们走近那团雾气,又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后来其中一个从口袋里掏了几张纸出来,那团雾气才消退了。 此时线香烧尽,我们按照师父说的赶紧回了医院。 结果刚刚上了楼,就见我们隔壁病房哭声连天。 我瞄了一眼,刚好看到医生给波浪卷盖上了白色的床单…… 陈丽萍丈夫也惊呆了,刚要说话就被我捂住了嘴。 我把他拖进我们的那间病房,却见几小时前还被医生下了死亡通知的陈丽萍,此时已经戴着氧气罩,躺在她原来的病床上了…… 后来师父告诉我,说陈丽萍虽然没有受很重的伤,但却在汽车撞过来的刹那受到了惊吓。 以至于魂不附体,才造成了死亡的假象。 他那两枚通宝铜钱自带百年功德,用来召唤两个阴差去陈丽萍吓丢魂的地方拦一拦,这才没让那糊涂的无常将她的魂魄带走。 天亮后没多久,陈丽萍就醒了。 因为身上的伤不重,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就出院了。 出院以后,她还带着她爱人来火云观谢恩了。 说是醒来前,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两个人将她送回病房,还指着师父说,是那人让我们过去接你的,记得谢谢人家。 后来醒了以后,又听丈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有福,遇见高人了。 陈丽萍是个大嗓门儿,这话让其他来上香的香客听见了。 碰巧那天祝老不在。 陈丽萍跟她丈夫离开以后,一个戴着墨镜、围着头巾的女人就过来坐下了。 她上来还没说话呢,就先拍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在桌上。 师父没动那个信封,说他不是这里主事的人,只是临时帮帮忙,让她有话直说。 大姐一听立刻朝四周看了看,还掖了掖头巾。 像是怕有人认出她似的,小声对我师父说,她最近总是做一些很荒唐的梦……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我,说你小孩子家家的,去一边儿去,别听我们大人说话。 师父让我出去给他倒杯茶,我先是听话走出去,然后到了门口再悄悄返回去,躲在帘帐后面偷听。 大姐说,她总是梦见自己和女婿做那档子事儿…… 按理说,她和丈夫夫妻恩爱,和女儿女婿关系也好,母慈子孝的,不应该做这种梦才是。 就算是真的做了这种梦,梦里的她也应该是奋力抵抗才是。 但据她回忆,梦里的自己,不仅十分享受,而且还特别主动,仿佛变了一个人…… 第87章 狐狸精 师父问她,在做这种梦之前,有没有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收过什么东西。 还叮嘱她不要急,慢慢想,事无巨细,都一件件的在脑子里过一遍。 一开始,大姐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个结果。 后来看到师父给三清上香,这才有些迟疑的对我师父说,她前些日子,陪自己的姐妹去请狐仙了。 师父琢磨了下,说是光她请了,你请了没有? 大姐连忙摆手,说她那老姐妹是担心自己人老色衰栓不住丈夫,这才去请狐仙回春的。 她跟丈夫感情甚笃,丈夫又为人正直专一,她原本用不着请狐仙的。 可那神婆子说,狐仙除了能让事主回春,还能保佑家宅平安,驱鬼辟邪。 就这样,大姐才动了心,也请了一尊回来。 师父想了下,问可否方便去她家看下那尊狐仙像。 大姐想了想,说今日家中无人,就可以过去。 于是,我跟师父就跟她一起回去了。 在过去的路上,大姐还说呢,那狐仙不是帮事主勾引丈夫的么? 跟她做的梦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叹了口气,说你们根本就弄不清什么是仙,什么是妖。 真正的神仙怎么会轻易受凡人摆布? 只有妖孽才会跟凡人做交易。 你以为你那姐妹家里的狐仙是白请的? 她必定是被神婆子忽悠着做出了什么交换,才换的那妖孽助她一臂之力的。 大姐一听,吓得都快握不住方向盘了…… 但任她怎么回忆,也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交换什么。 等到了她家,进门前,师父见街边有卖香油的,于是买了一瓶,让我们抹一些到鼻子下面。 大姐问为什么要抹香油。 师父说香油是芝麻磨出来的,芝麻属五谷,自带天然阳气,能通窍排浊,增强嗅觉的灵敏度。 大姐听的一开始听的迷糊。 结果等到了她家门口,一股冲天的腥骚味传来,险些将她熏了个跟头! 她捂着口鼻,囔囔的说这是什么味儿啊?有人在楼道里养牲口了? 师父说不是在楼道里,是在你家里! 是那个狐仙的味道。 不过,能闻到味道,就说明这狐仙修为不够,功夫还不到家。 不然,倘若真的叫它得了道行,就不是师父区区一介凡人能对付的了的了。 安全起见,师父当时没有贸然开门。 而是先带我们去市场,买了一公一母两只大鹅。 那大鹅凶的很,连老板去抓的时候都被拧了几下。 在笼子里憋屈了一路,等我们回到大姐家门口,笼门一开,两只大鹅便嘎嘎嘎的叫了起来。 说也奇怪,它们一叫唤,那狐骚味儿顿时就觉得淡了许多。 师父站到门前,让我从大鹅屁股上揪一簇毛下来。 大鹅疼得嗷嗷的向前冲,师父猛地闪身,那两只大鹅便撞到了门上。 随着咚咚两声闷响,屋里也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裂了。 等我们开门进去,发现是那尊白玉制作的狐仙像裂了一道缝儿。 大姐一看立马就震惊的拍了拍手,说这大鹅这么厉害啊?居然能对付狐仙? 我师父说大鹅看着是家禽,但其实它比一些猛禽战斗力都高。 自古以来,就是驱邪镇宅的灵物。 现在一时间找不到森林里的那些体型大的猛禽。 那么大鹅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师父说狐仙只是畏于大鹅的攻击力,逃跑了而已。 要想就此绝了后患,还是得去那个神婆子那里去抓它,然后打回原形才行。 大姐此时却有些不忍心了。 说既然它都跑了,也没杀人越货,要不就算了吧。 师父看着她,说你以为你为什么总是做那种荒唐的梦? 就是那狐仙化成你的模样,去吸你女婿的精气去了。 人一旦没了精气,那就是行尸走肉,连地府都不收。 这还不是杀人越货? 当然,师父没跟大姐说为什么狐狸要扮成她的模样去勾引女婿。 很多年后,我成年了,我们又遇到了一个相似的案子的时候,师父才告诉我,说那狐仙能看透人心。 知道那女婿贪图家族财产,妄想一步登天。 所以才对丈母娘起了歹心,想通过这种事情,获得拿捏她的把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大姐那天又带我们去了那神婆子的家里。 神婆子心狠手辣,为了不让师父去三清那里告她的状,于是大义灭亲,亲自折断了那狐狸的脖子,扔到了门口。 算是给了我们一个交代。 说真的,前面师父带我们去捉妖的时候我没怕。 但当看到那只死狐狸的时候,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回去以后,师父叮嘱大姐,让她眼睛擦亮点儿,留意身边人。 当时不知道大姐听懂没有,可后面的事儿我们也没再问了。 后来祝老回来,师父将大姐给的装钱的信封交给他,还把狐妖和神堂的事儿说了。 祝老一听,竟然说他认识那神婆子! 第88章 走阴人 祝老说,那老婆子是个走阴人,是给地府办事儿的。 所以,她平时给人看个事儿,养个狐仙儿小鬼儿,地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不过问。 她那儿平时很少出事,这个小妖坏了她的规矩,夭折也是必然的。 这时我又想到了那只颈骨都露出来的狐狸,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跟师父说,这人这么心狠手辣,以后有事可千万别碰上她了。 但你说,这人还是不能轻易给自己插小旗儿。 我这边话刚说了不到两天,就有一个大嫂找过来,说自己的儿子丢了,想让祝老给算算,找找孩子在哪儿。 祝老用那大嫂拿来的头发和小衣服,做了场法事。 法事刚开始的时候,原本一切都正常。 结果法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那穿着小衣服的稻草人,竟然腾的一下烧着了! 我连忙从院中大水缸里打了一盆水浇上去。 然而,这盆水泼上去后,竟然像是泼了一盆油! 火势倒比刚才更大了! 并且,火苗在有意识的往大嫂那边跑! 大嫂吓得扑倒在地上,可无论往哪边儿躲,那火苗都追着她跑! 我师父离大嫂近,立刻冲过去,在她前面画了平行的三道杠,代表三清在此,三道天关。 那火舌冲到第一条杠前,没收住,当即就跟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火苗的方向立马就变了。 祝老此时已经从另一口缸里舀了水,冲过来泼在稻草人身上,火立马就灭了。 我说怎么您泼水,那火就灭了。 我泼水,那火就越烧越旺呢? 祝老指着方才他舀水的大缸,说那里面接的是雨水。 雨水属于无根无水,带着仙气,能驱邪。 他将那烧糊的稻草人捡起来,说真是奇怪,怎么这孩子的头发和衣服,带着这么大的戾气呢? 此时他和师父对视一眼,说不会吧? 我师父将大嫂扶起来,让我先将她扶进内堂休息一下,喝口茶。 等她情绪平复一些,再跟她说。 然而那大嫂却像是早有了心理准备。 擦擦脸上和身上的草根尘土,说道长您直说吧,我能受得了。 祝老叹了口气,说能让一个年纪那么小的孩子染上如此浓重的戾气,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炼小鬼儿。 我一听都觉得难受,还怕大嫂受不了。 但刚想开口安慰她,就听大嫂说:是那神婆子弄的,对吧? 我师父一愣,说你为什么这么问? 大嫂这时才要借一步说话,跟我们进了后堂。 进了后堂,关上门,大嫂才说了实话。 她说孩子其实已经丢了快一年了,当时刚丢的时候她就找人看过了。 那个人就是神婆子! 神婆子是走阴人,请鬼上身去打听,说是有个孩子掉进河里淹死了。 大嫂当时不信,就问那孩子穿什么衣服,多高多胖。 结果那神婆子还都说对了! 大嫂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血像是都凝固了! 可那神婆子还在继续戳大嫂的心窝子,说孩子那么小,出了事儿都要怪你这个当妈的。 你为什么没有看好他? 要不是你没看紧他,他也不会去河边玩儿,也不会掉进去淹死了! 那一句句刀子一样的话出来,却戳的大嫂哑口无言,毫无反击之力。 当即呆愣当场。 然而就在此时,那神婆子供奉的众多牌位里的一个,突然从供台上翻了下来! 那神婆子立刻恢复了神智,以自己消耗了过多阳气为由,将大嫂赶出去了。 大嫂当时整个人都处在丧子之痛之中,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时间长了,当妈的开始复盘儿子当天出门前后的种种细节。 这才想起来,河边离家里那么远,他那么小,也不认路,是怎么过去的呢? 再说了,河边每天那么多人在那边洗衣服、拍照、游玩儿,怎么没听有人传有孩子掉河里这么大的事儿呢? 于是,她又去找那神婆子,想让她再算一次。 但这一次,神婆子却以身体不好为由,不肯算。 大嫂当时瞥了眼她餐桌上的白酒和烧鸡,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 但怀疑的种子,也就此在她心里种下了。 这些日子,她找了很多道长和阴阳先生给她找孩子。 所有人都告诉她,孩子已经过世了,让她节哀顺变。 第89章 告阎王爷去 可大嫂不信,她总觉得孩子还在,还跟自己连着心! 她总梦见孩子让人给关起来了。 有个看事儿的先生有些真本事,去河边给孩子招魂。 他折了纸船放进河里,想引孩子的魂魄渡河。 但前后三只放进去,却不见动静。 那时大嫂就断定,神婆子在撒谎! 那天她又去监视神婆子,偶然看到神婆子慌慌张张的往门外扔了个死狐狸。 后来又见我们赶了过去,听见我们的对话。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下找到能对付神婆子的高人了! 说到这里,大嫂给我师父和祝老哐哐的磕头。 怕我们嫌弃她哭天抢地的丧气,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说不奢求孩子能复活,就想跟孩子道个别。让他赶快去投胎,别再受苦了。 祝老看的心酸,扶起大嫂后就要带她去找神婆子算账。 师父立刻叫住他们,说方才见那小鬼无故攻击人,说明已经打草惊蛇了。 那神婆子有了准备,定然不会轻易就范。 他们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过去,肯定会吃亏的。 祝老冷静下来一想,觉得我师父说的也没错。 可那该怎么办呢? 师父说,那神婆子是个走阴人,是在地府挂了名的。 也相当于半个阴差了。 阴差属于衙门公职人员,与其自己出手,不如直接告上地府,让她顶头上司办她。 说着,师父就让我准备毛笔朱砂和黄裱纸。 他一笔一划的将神婆子做的孽一五一十的全都写上去了。 等写了状书,他签上姓名,还把掌门金印拿出来盖了上去。 祝老为了引起地府重视,也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样盖了掌门金印。 接下来就只需要像上次帮陈丽萍拦阴魂一样,找个阴差,将这状书递上去就行了。 兴许是这次要办的事情有些难,两个通宝铜钱没能使唤动阴差。 于是,祝老从三清祖师的佛尘上剪下两缕,沾了灯油,再系在那两个纸人身上。 这一次,线香刚一点着,那状纸便腾地一下烧着了。 证明阴差应下这个差事了。 见状我们都松了口气,师父让大嫂回去再取一件孩子穿过的旧衣服,要再给他招一次魂。 倘若地府处理了那神婆子,她加之在小鬼儿身上的灵力消失,那我们就能顺利的帮孩子招魂、超度。 谁知还不待大嫂出门,就见方才那个烧毁的,被我扔在角落的草人下面,竟无端的将地面印湿了一大片! 大嫂背对着那草人,一开始没看见。 但当她顺着我们的眼神转过身去的时候,一排湿乎乎的小脚印,已经走到她跟前停住了。 大嫂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上,竟也隐隐的多出了两个湿乎乎的小手印儿! 那一刻,大嫂瞪大了双眼,慢慢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想要将近在咫尺的孩子拥进怀抱。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也都只是扑个空。 于是,压抑了一年的思念与心酸,在这一刻悉数爆发了。 她脱力的跪在地上,不断的哭喊着,说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保护好你……都是妈妈没用,让你受这么多苦…… 大嫂跪地痛哭的这段时间,那双小脚印始终没有动地方,想必一直蹲在妈妈旁边陪着她,安慰她。 可遗憾的是,妈妈再也听不到了。 后来,我们按照之前说的,给孩子重新超度,将他送走了。 但为了安全起见,师父让大嫂先留在道观,由祝老保护她。 而师父则带着我和两只大白鹅,去找那神婆子! 第90章 大师,有老头儿尾随我 敲门之前,我先把两只大鹅放出去了。 原本我以为它们会像之前干狐仙那样迅猛出击呢。 结果竹笼一开,它们却十分悠闲的给对方梳起了毛。 师父说,自古以来公家注重名声脸面,没想到地府也是一样。 看来他们不仅废了那老婆子的灵力,连同她这一院子的魑魅魍魉,也都给清了。 师父刚要开口让我去敲门,就听哐当一声,铁门的插销从里面响了一下,那大门竟就自己打开了。 我们一进门,先是被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熏了一下,之后就看见那神婆子正趴在一口缸上,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等走近一瞧才发现,她整个脑袋都浸在水里,早就挺尸了。 我捂着鼻子,说就算阎王爷要她死,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有尸臭了? 师父站在水缸的旁边往里看,说因为那不是她发出来的味道。 我一听立马凑过去瞧,师父手指一点,我就看见了一具小小的、皮肉已经泡成烂肥皂的尸体。 怪不得那招魂用的草人无端阴湿了一大片。 原来那神婆子将他弄死以后,养在水缸里了…… 警察来了以后,才发现,神婆子手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装着很多钱财珠宝的行李箱。 想必是逃跑之前想要将养在水缸里的小鬼儿肉身毁了,以防东窗事发,获罪入狱。 但她低估了小鬼儿反噬的力量。 当初她是怎么杀的这个孩子,今天,她就是怎么死在这个孩子手里了。 孩子妈妈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下对于孩子的愧疚,也多少得到了一丝告慰。 这件事过后,师父和祝老接到道教协会的邀请,要出门开会。 但道观不能没人值班,于是师父就把我留下了。 我当时心里是很没底的。 可师父和祝老却说,不必有压力,更不必逞能。 有些事办的了就办,办不了就不办,不必勉强。 这世间之事,多少都讲个缘分。 有缘自是水到渠成,无缘怎么努力也成不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等两位师父一走,我除了给道观打扫打扫卫生,就是跟其他师兄弟聊聊天,论论道。 刚开始的几天,日子过的倒也平静顺遂。 直到有一天,一位装扮十分得体的奶奶找过来,说有事求解。 奶奶姓苏,后面我们就叫她苏奶奶。 我跟苏奶奶说师父不在,有事可先与我说说。 但她老人家一开始却有些担心,说你能成吗? 我将师父跟我说的话,又同她讲了一遍,告诉她成或不成,得听了才知道。 如果我真的帮不了您,也绝不糊弄,会同您说实话的。 也许苏奶奶见我是个实在的孩子,一番思索过后,还是决定将心事同我讲讲。 她说,最近她的猫离家出走了,找不到了。 因此这几天她一直在外面找猫。 白天外面人多,猫猫躲着人不好找。 所以她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拿着猫粮和手电出去找。 时间长了,她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有一回,她留了个心眼儿,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卖部。 通过小卖部的玻璃门,看到了那个这段时间一直尾随她的人! 我说您看清他的样子了吗? 苏奶奶说天太黑了,看不清五官。 但她能看出来,那是个胖胖的,白头发的老头儿。 虽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可老流氓也不在少数。 苏奶奶说她当天就报了警,但警察一来,那老头儿就不见了。 当时苏奶奶吓着了,找猫的事情就暂缓了几天。 等过段时间再出去找猫,又被那老头儿盯上了! 这回俩人离得近,苏奶奶气的冲过去找他要说法,可一辆车晃过的间隙,他就不见了。 但这一次,苏奶奶看清他的相貌了。 那老头儿,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还留着白胡子。 看见苏奶奶回头,就冲她笑。 第91章 灵猫 倘若不是被苏奶奶发现整天跟踪自己。 某一天,街面上突然冒出一个胖老头儿冲你傻笑,那心里是真不够膈应的…… 我听到这里,也不明白苏奶奶想让我帮什么忙。 毕竟抓流氓我不在行啊…… 苏奶奶笑笑,说你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呀! 她说,前天,她又看见这个老头儿了。 这一次,老头儿竟然跟在了她身后。 说妹妹,你白天带上人,带上捞网,来旧机械厂的厂房里找我吧。 苏奶奶当时尽顾着害怕,也没在意他为什么管自己叫妹妹,立刻大骂他神经病,还捡了石头砸他。 当时也是又气又急,拳头大的石头砸他头上,血立刻就流出来了。 他见自己流血了,就往手上吐唾沫擦头上的伤口…… 那个恶心的劲儿就别提了。 苏奶奶当时更加确认自己遇到了神经病,于是立马跑回家了。 可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猫头破血流的躺在一个大坑里,喵喵叫! 她事后回忆,那个四四方方的大坑,就是旧厂房车间里的冷却池! 话说到这里,苏奶奶哭了,我也听懂了。 我说您等我下,我拿上家伙事儿,您带路,我们去那个厂房看看。 碰巧道观里就有渔网,我又拿上手电,就跟苏奶奶出门了。 旧厂房不近,我们公交都转了三趟才到。 赶到那里的时候,天都黑了。 因为是旧厂房,路边磕磕绊绊的很不好走。 我一手举着手电,让苏奶奶拽着我另一边胳膊带路。 等我们来到那个梦境里四四方方的大坑,还因为边上的各种废弃电路,险些绊倒摔进去。 大坑又大又深,将月色和我手电里的光都吃进去了。 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为了能找到那只猫,我让苏奶奶先扶着墙站稳,并叮嘱她不要动后,往那坑边又挪动几步,举着手电筒,按照光束半径,一缕一缕的在坑里找!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 经过一刻钟的搜索,终于在一个坑道里,发现了一团白色的绒毛。 我用渔网将它往上捞的时候,发现那猫一动不动,顿时就心里一沉。 等捞上来以后,我用手电一照,发现那猫身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尤其是额头,已经都被血给染红了。 我蹲在那儿好久,不知道怎么跟苏奶奶说。 但苏奶奶毕竟上了年纪,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 在面对和接受死亡的态度上,要比我想象的豁达的多。 她见我不说话,于是就喊我,说没事儿,你把李白抱过来吧,我回去给他洗洗再下葬。 我也这才知道,原来这只白白胖胖的猫咪,名字叫李白。 李白今年十六岁,换算成人类年龄,也算是九十岁的老人了。 苏奶奶六十多,也怪不得被叫妹妹了。 我又陪苏奶奶回了她家。 当时快九点了,家里人见老太太一直没回去都急疯了。 都在小区里外找人呢。 见我们回去了,立马就冲上来,又是着急又是生气的哭喊,说老太太不懂事,为了个破猫,天天晚上不着家,让家里人操心。 老太太也不辩解,只是指了指我的背包,说我把猫找回来了,以后不再这样了。 我一听连忙将包都给了他们家人,然后就回观里了。 第二天,苏奶奶又来了。 看她红肿的眼睛,我本来想煮个鸡蛋给她滚一滚。 但苏奶奶却拉住我,说昨天晚上,李白没有给她托梦。 它是不是记恨上她了? 说到这里,苏奶奶声音有些颤抖。 我握住她的手,说您一介凡人,肉眼凡胎,不是故意伤害它的。 李白跟您生活了十六年,怎么会记恨您呢? 可苏奶奶此刻却有些偏执,说那它怎么不给我托梦呢? 我说那是因为它在这个世上没有遗憾和牵挂了。 苏奶奶一听,连忙坐直了身子,说没有牵挂了?它连我都不牵挂了? 我心下叹了口气,知道老太太这是钻牛尖儿了。 于是问她,苏奶奶,倘若您遇到了和李白同样的遭遇,陷进那冷却池出不去,临死之际,您最怕的是什么? 苏奶奶脱口而出,当然是怕家里人找不着我着急啊…… 我说是啊,李白当时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担忧和牵挂,就是怕你找不到它着急。 倘若头不牵挂你,还管你着不着急么? 可你找到它了,他最大的担忧没有了,自然就安心去投胎了。 小动物的情感都是很纯粹很直接的。 但此刻苏奶奶的神色还是很低落。 此时,道观内一个叫风间的师兄走过来,对我说,你何不让他们见一面呢? 他小声告诉我,说老太太之所以钻牛角尖,也不过是因为用石头砸了它的猫,心怀愧疚,怕小猫不原谅她罢了。 她其实要的就是一句原谅啊! 第92章 杀神 一般说来,牲畜投胎都要排在人后。 我算算时间,兴许还来得及。 碰巧苏奶奶包里带着李白之前穿过的小毛衣。 我从上边儿择下几根儿猫毛,放在线香前面。 打算给它招魂。 可奇怪的是,香点着了,烧的也很旺。 但那几根儿猫毛,却始终没有立起来。 这就说明,李白收到我们对它的召唤了,但是却没有现身。 苏奶奶闻言更郁闷了,说它还是不肯原谅我呀。 对此我也没了办法,只能让苏奶奶先回去。 然而就在我们刚刚迈出道观大门的时候,我却看见道观外面的青龙石雕上,多了几道划痕! 那划痕细细的,三道一对儿,像极了猫科动物的抓痕!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应当是李白来过了! 那白猫能化成人形去给苏奶奶报信儿,说明身上带了道行,已经成精了。 既成了精,那就是妖。 自古正邪不两立,它进不了道观庙宇,所以方才招魂的时候才没有现身。 我将这些细细的解释给苏奶奶听,说可以换个地方再招一次魂。 但苏奶奶却摇摇头,边笑着边流着眼泪,温柔的抚摸着那些抓痕。 一边摸还一边嗔怪,说你个小东西,有多少本事啊,看见了青龙白虎也敢往上招呼?你不要命啦…… 我在旁边听着,知道苏奶奶已经用不着什么原谅了。 过了些日子,师父他们回来,我把这事儿说了。 当时我还跟师父赞叹呢,说这老猫当真厉害,连青龙这种神兽都吃了它的亏! 师父说那是因为青龙看它身上不带煞气,没想伤害它。 不然它连山门都进不来。 我们这边正说着,就听风间师兄来告,说是大吴队长来了。 大吴看了眼我师父,示意他进后堂说话。 等进了后堂,他还四处瞧瞧,确定周围没有生人,才跟我师父说明了来意。 他说,前几天,上面判了一个死刑犯,就在郊区刑场执行的枪决。 但不知为什么,执行枪决之前,突然黑云压顶,狂风骤起。 就连之前检查了几遍的枪管,也连续三次卡了壳! 有经验的领导,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跟上面报告了以后,只好临时将那犯人收押,改日再行刑。 上面找了一些懂行的人来看,可还没进监狱的大门呢,就头晕目眩,恶心呕吐。 最后连那犯人的面都没见着。 但这犯人穷凶极恶,做下的案子影响太大。 上面要杀鸡儆猴,就不能让这个案子一直这么拖着。 无论是上面还是下属的相关人员,都压力山大。 大吴本来想请师父跟祝老一起去看看,但这个地界儿,很多人的关系盘根错节。 祝老不是他们这边的人,遇上这种跟上面打交道的事情,他就不能公然拉着他出面了。 师父一听,就让大吴先将这犯人的资料拿给他看看。 这犯人叫吴佣,四十六岁,单身未婚。 师父先给他算了下八字,倒是没察觉出有什么异样。 但当他看到吴佣照片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第93章 杀神-2 师父先问大吴,这吴佣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大吴说,任何你能想到的坏事、恶事,他都干了。 根据统计来看,这些年,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不下千条。 他从华国跑出去,平了一个村子,占山为王,跟我们华国的人员打突击,折损了我们不少同志。 要不是近些年他患了重症,偷偷回国求医,也抓不到他。 师父听了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大吴听我师父的语气,像是看出来了什么,就问他有什么想法。 师父拿着吴佣的照片,说这人应当是个棺材子。 大吴一听,当即兴奋的跳了起来,说韩道长您真是神了,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他跟我们说,之前去吴佣老家调查过,这人在村里特有名,就是因为是个棺材子! 所谓的棺材子,就是妇女难产而死,封棺下葬后,在棺材里出生的孩子。 这种孩子出生的时候,身上自带鬼魂阴气与活人阳气。 生在了天地人三不管的地界儿。 也就是说,除非他自杀,或者自然老死,否则,那就是刀枪不入的不死之身! 这事儿听起来玄乎,但倘若棺材子出生的时辰对了,那也不是不可能。 刚刚还兴奋的直跳脚的大吴,在听到师父这么一说后,立马就蔫儿了。 说难不成就要一直这么养着他? 师父让这快速的情绪转变给逗乐了。 说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脾气这么急啊?我也没说没办法啊!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就算是棺材子,也不例外。 师父问大吴,那个吴佣到底是生的什么病。 大吴说是偏头疼,疼起来就夜不能寐,恨不得撞墙的程度。 偏头疼,那也就是神经痛。 肝通神,这吴佣的气门,定然在他躯干的右侧之上! 只要泄了他的阳气,到时候随便找个对付孤魂野鬼的法子,都能办了他。 大吴说,那要怎么才能泄掉他的阳气呢? 现在凡是有点儿道行的先生,压根儿就见不到他! 师父想了想,在黄裱纸上画了道符箓给他。 我凑过去一看,那不是上次印在孩子鞋底上的散运符么? 师父夸我记性好,但他画的这个散运符比那个厉害的多。 是他专门为吴佣量身定做的。 我们俩一看,发现那看似没有规则的符箓花纹上,竟然融合了吴佣的名字与八字! 师父将这张符箓交给大吴,让他想想办法,趁吴佣不注意的时候,往他腰腹的右上方碰一下。 只要那符箓认了主,不出三日,吴佣就会成为一具阳气散尽的行尸走肉。 大吴立刻回去将这件事报告给了上级。 几位老狐狸想了个办法。 他们让自己的同志假扮中医给吴佣针灸,治疗偏头疼。 针灸就必须要脱衣服,这样就找到了接触腰腹的机会。 就这样过了三天,大吴来找师父,说那散运符有用,吴佣双眼失焦,摸不到脉了。 也就是我师父之前说的,成了行尸走肉了。 我师父交给大吴一些朱砂,让他跟执行枪决的同志说一声,抹在子弹和枪口上,照着吴佣右边的腰腹打三枪。 到时候,只要吴佣能流血,那这个事儿就算成了! 第94章 给洋人驱邪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到了正式行刑的那天,我跟师父也去刑场了。 三声枪响之后,我们在外面又等了十来分钟,就见大吴跑出来,冲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意思是这事儿成了! 这件事惊动了很多大领导。 他们知道火云观来了个神仙,都找大吴,让他帮忙牵线,要跟师父认识认识。 可我师父向来不是个善于交际的性格,也不愿意去攀附谁,所以大吴来请的时候,但凡不说正事儿,他是绝对不轻易下山的。 直到有一天,大吴真的带了个领导过来,说是想请我师父给一个洋人驱邪。 那洋人叫麦克,是近期国际贸易公司的首席代表,也是非常有名的投资家。 此人在双方经贸活动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我师父让那领导具体说说麦克的病情。 但领导显得很为难,说洋人注重隐私,很多事情只跟医生透露,他也只是给牵个线儿,不了解内情。 听他这么一说,师父就让我拿上东西,跟他下山了。 那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的开发区。 上了高架桥以后,我就觉得好像是个换个地界儿。 开发区处处透露着大都市的新面貌、新生机。 麦克居住的国际友人公寓,也是十分高级奢华。 我第一次坐电梯,还觉得有些头晕…… 等到了麦克的家,等待我们的并不是他们家人热情的迎接。 麦克的夫人名叫丽莎,是个十分高傲冷漠的人。 保姆给我们开门以后,她甚至都没站起来,只是抬起眼皮瞄了我们一眼,然后就继续地头看报纸了。 还是麦克的助理跟我们说了声抱歉,然后将我们带进了麦克的卧室。 一进房间,我就看见麦克被绑着四肢躺在床上。 他脸色苍白,浑身都被汗水打湿,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都是一道道的血印子。 助理说,那是之前的驱魔师用沾了圣水的鞭子抽的! 我小声问师父,咱们华国的道法,治得了外国鬼吗? 师父说什么外国鬼、内国鬼的……只要是鬼,就得认我这华夏道教的大印! 说着,他就让先我点上三支线香,说要问问这个外国鬼,这事儿有没有的商量。 我立马点好交给师父。 师父捏着那三支香,绕着麦克的床走了一圈儿。 只见那青烟顺着师父行走的轨迹,竟在麦克的周围画出了一个圈儿! 师父看了,说你既然不肯收我的香,那咱们就换种打招呼的方式。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两粒糯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麦克弹了过去! 那两粒糯米就像两个摔炮一样,还没弹到麦克的身上,就啪啪两声爆开了! 这两声动静实在太像枪声,惊得丽莎冲进卧室,用外语训斥我们,说你们怎么敢在我的家里随便开枪!我要告你们! 当时助理翻译完后,都不等我们回应,就赶紧告诉她,没人开枪,我们是在用东方的道法给麦克驱邪呢。 丽莎显然是不相信什么东方道法的。 于是双手抱肩靠在墙上,说东方道法是吗?那你们再给我演示一遍! 第95章 给洋人驱邪-2 我师父才懒得理她。 方才一番先礼后兵,师父又准备将线香点上,跟她交流交流。 但这个外国鬼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蛋。 见惹不起我师父,就来对付我。 我当时只觉得头发根儿一疼,下一秒,就见一块儿带血的,沾着头皮的头发被扯下来了! 当时我疼的喊出了声儿,师父立马过来看我。 当他看到成溜儿的鲜血流到我脸上的时候,气的当即甩出一大把糯米。 顷刻间,麦克周围像是放起了挂鞭,噼里叭啦的,火光四溅! 丽莎吓得都端不住了,一边儿尖叫一边儿喊救命! 然而师父却并没有就此停手。 他从包里拿出那根撬棍,将沾了灯油的红绳系在上面,模仿着人家拿鞭子的架势,说你们外国驱魔师都喜欢用鞭子沾圣水。 今儿让你见识见识我华国圣水的滋味儿! 说完,师父就抡着红绳朝麦克抽了过去。 火云观的灯油不是盖的! 每一下抽在麦克身上,都仿佛是将他按到了炮烙柱上! 那一道道的伤口发出滋啦滋啦的像是烤焦了的白烟,疼的他一边挣扎一边瞪着血红的眼睛咆哮! 仔细听的话,那男人的声音里,像是掺杂了一个女人的声调。 抽到第八下的时候,麦克终于慢慢地不再挣扎了。 他血红浑浊的眼球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方才那一道道仿佛烙印般的伤口,也消失了! 师父往他身上扔了几粒糯米,见没有什么反应,就对那助理说,没事儿了。 助理还沉浸在方才精彩绝伦的驱魔仪式里,一开始听到我师父的话,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麦克开口叫了声他的名字,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打了个哆嗦,冲到了老板跟前。 师父让助理给麦克弄一些小米粥或者玉米粥吃吃。 这些谷物自带天然阳气,能帮助彻底清楚他体内的阴邪之气。 助理一字一句的跟麦克翻译了,麦克听了十分感激,并指着我头上的伤,让助理去拿医药箱给清理一下。 等伤口清理完,丽莎甩了一张支票给我们。 师父不懂汇率,就问助理换算成我们这边的钱币能有多少。 助理看了下,说差不多两万。 师父一听,立马就摇了摇头,说两万不行,至少乘以十。 助理听了先是一愣,但心里估计也明白我师父是生气了,于是就跟丽莎说了。 丽莎听了以后立刻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说了好几句我的上帝以后,就说要报警,要告我们讹诈…… 师父一边给我包扎伤口一边听助理翻译,等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当即冷笑出声。 他让助理问问丽莎,最近有没有觉得小腹冰凉刺痛,睡觉时经常产生窒息感。 助理立刻翻译过去。 丽莎听完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 她有些害怕,可又不想让我们看出来,上下嘴唇开开合合,始终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但我师父此刻心里已经有数,于是立刻拉着我离开了。 出去以后,助理也跟了上来。 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说知道我师父生气,想给丽莎点儿颜色看看。 但是他是从麦克那儿拿工资的,他担心师父是不是没把那邪祟清理干净,麦克会不会再次遭殃。 我师父本来也没想瞒着他,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实情。 麦克身上沾了火云观的灯油,就相当于是贴了一身附身符,不会再有事儿了。 但看丽莎的面相,明显有晦气缠身。 助理连忙问到底是什么晦气,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师父说,刚才从卧室的穿衣镜里,他看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丽莎的面前,一直在用刀刺她的肚子! 第96章 给洋人驱邪-3 一听那鬼魂是个大肚子的女人,助理当时就慌了,问是短头发吗? 师父瞄他一眼,说看来你知道内情啊? 助理刚要开口解释,师父又打断了他,说我们没兴趣听。 领导要我们帮麦克驱邪,我们工作完成了。 后面的事儿就不归我们管了。 说完师父就带我离开了。 两天后,麦克亲自来到火云观,放下一个手提箱,说这里面是四十万现金。 还文绉绉的用蹩脚的汉语冲我师父说:请笑纳。 师父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你给多了,二十万就够。 麦克尴尬一笑,知道我师父还在生气,于是又开了一张十万的支票,求我师父救救他的妻子。 但师父看都没看,只说了句无能为力后,就上山采药去了。 又过了两天,还是当初那个领导上门,低声下气,好说歹说的请我师父帮人帮到底,师父这才答应下来。 再次下山的时候,助理直接将车开到了市医院。 他说丽莎因为连日不明原因的腹痛出血,住院治疗了。 可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也没有找到病灶,只能先给输上血,算是暂时把生命体征维持住了。 麦克见到我们也很激动,一个劲儿的保证,只要能救下他妻子的命,要多少钱都行! 我师父没接他的话茬儿,只是问他,最近有没有梦见过一位短头发的孕妇。 助理刚将师父的话翻译过去,麦克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揪住助理的衣领,恶狠狠的跟他说了一串儿英语。 助理吓得一个劲儿的摆手,连英语都忘了,只用汉语回应,说“我什么都没跟他们说”! 见助理不像是在撒谎,麦克才一脸绝望的松开他,然后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看他那样子,师父就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于是就告诉他,倘若现在说实话,也许他能帮他留住丽莎肚子里那个小生命! 助理翻译的时候都惊呆了,说丽莎怀孕了?医院没检查出来啊! 我师父让他先翻译给麦克,结果麦克一听,猛地站起来朝我师父走去,也想揪他的衣领。 这外国佬都是什么臭毛病啊,动不动就喜欢揪别人衣领! 我站中间拦住了他,他才冷静下来,高举着双手,连连说着“sorry”! 麦克解释说,他只是不敢相信,因为十年前丽莎就因为体质问题,被诊断难以受孕了。 这么多年过去俩人也始终没有孩子,所以俩人早就已经放弃幻想了。 听了助理的翻译,师父不禁嗤之以鼻。 说那是你们漂亮国风水不好! 我们华国地大物博,人杰地灵! 加上饮食丰富,改善了他的体质跟磁场,怀上个孩子有什么奇怪的! 麦克说可你们华国的医生也没检测出丽莎怀孕啊!你光靠肉眼是怎么看出来的? 师父说那就要问你了,你还不交代实话吗? 你到底认不认得一个短发的孕妇? 纵使不想承认,但一想到丽莎可能真的怀孕了,他还是说了实话。 他说那短发孕妇名叫苏珊,是丽莎的亲妹妹! 丽莎一直怀不上孩子,在这段婚姻里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就想借妹妹的肚子来生。 但妹妹有信仰,不肯做试管,于是就只能自然受孕。 麦克那段时间压力很大,思想滑坡,跟妹妹产生了暧昧的情愫。 在苏珊怀孕后还藕断丝连…… 结果有一天俩人鬼混的时候被丽莎撞见了。 第97章 给洋人驱邪-4 丽莎恼羞成怒,不仅说了很多伤人的话,还要把妹妹赶出去。 苏珊多年来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心里不是没有怨言。 此刻她怀着孩子,终于赢下一城。 小人得志后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刺痛了丽莎的自尊心。 两人撕扯扭打间,摔了很多瓷器和杯子,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和碎玻璃。 麦克将她们拉开,还提醒他们现在这房间里不安全,让她们出去,有话好好说。 丽莎听了劝,也停手了。 可苏珊见他们两个人伉俪情深的样子,心里嫉妒。 抄起手边的一个瓷瓶就冲过去砸丽莎。 可她没注意脚底下的碎玻璃和被踩烂的水果,一下滑倒了! 随着“扑”的一声像是水果刀扎进西瓜里的闷响传来,一个手掌长的瓷瓶底部碎片,直直的、全都都插进了她的肚子! 苏珊还没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肚子里的孩子被扎到了心脏,也没救回来…… 这件事虽然是意外,但死的一个是自己的孩子,一个是自己的妹妹。 麦克和丽莎有了心理阴影,再也没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于是决定离婚。 但还没等到离婚手续办完,麦克就中邪了! 麦克一边说一边流眼泪,说这都是他的错,是他当初没有禁住诱惑,这才搞的她们姐妹反目。 他求师父救救丽莎和孩子,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们母子平安。 说到这里,麦克竟然扑通一声给我师父跪下了。 还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给我师父磕头,作揖…… 我师父看他认错态度还算端正,就过去把他扶起来了。 师父告诉他,丽莎之所以会出血,是因为苏珊知道她怀孕了,不断的用阴气冲撞她导致的。 说着就把那天镜子中看到的场景跟他描述了一遍。 现在想想,当时苏珊手里拿的不是刀,应当是碎瓷片。 麦克听了也禁不住害怕,说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她的原谅呢? 师父瞥了他一眼,说什么原谅? 她跟姐夫出轨在前,蓄意谋杀姐姐在后,她有什么资格去原谅别人? 这个世界,不是谁弱谁有理的! 说着,师父就跟护士借了面镜子,用红绳绑住后,吊在了丽莎病房的门口。 当镜面对准丽莎的时候,几乎就在一瞬间,镜面咔嚓一声就裂了! 师父瞅准机会,掀开盖在丽莎身上的被子,手指沾了朱砂,在她小腹上画了一个符号。 三个角连在一起,我一开始以为是鸡爪子印儿。 结果师父白我一眼,说那是甲骨文里的火字! 连日来的阴气冲撞下,丽莎肚里的阳气损耗过多,以至于宫内虚寒,婴灵虚弱。 远古之火,是火石加以木材生成,取材天然。 只有天人合一的火焰,才能补人体缺失的阳火。 另外,纯阳之火还能辟邪,让苏珊的阴魂无法靠近。 丽莎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我们也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苏珊了。 师父看着那面仍旧在不断旋转晃悠的镜子,说上次那顿鞭子没抽醒你,那咱们就再换个法子! 第98章 寄生 师父用红绳将那面镜子捆起来,然后拿到男厕所,找了个没有冲水的便池,就一寸寸的往下放绳子。 在镜面快要接触到便池里的尿液的时候,麦克在旁边看不下去了。 他喊了声“jesus”,冲过去从师父手里抢走镜子,抠下一块儿碎镜片,就要往左胸上扎。 我要过去拦,师父暗中拽住了我。 然后下一秒,那原本应该插在麦克胸膛上的镜片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飞了。 看来,苏珊对麦克是爱多过恨的。 她心中的那口怨气之所以化不开,主要还是因为妒忌。 妒忌麦克对姐姐的爱。 现如今,师父稍微做个局,演个戏,让她知道麦克心里有她,不忍她受辱,这对她来说就够了。 下一秒,男厕所的窗户被一股风吹开了。 师父掐指一算,告诉麦克,说苏珊原谅你了。 晚上丽莎醒了,当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时,兴奋的根本躺不住,立马就去做了b超。 神奇的是,这一次,那小小的好像花生一样的胚胎,就出现在仪器屏幕上了! 给丽莎做产检的医生,看见了她肚皮上的甲骨文,一直啧啧称奇。 这件事还惊动了院长。 院长姓白,我们后面叫他白教授。 白教授找到我师父,交给他一份病历,想拜托他给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师父看不懂医生的字,让白教授简单说说。 白教授一听立马敲敲自己的头,说瞧他这脑子,忘了医生的字只有自己认识这回事儿了。 他说这个病人叫吕松,男性,今年已经四十岁了。 前段时间做了个寄生胎摘除手术。 寄生胎其实就是良性肉瘤的一种。 在母体受孕后,子宫中形成两颗受精卵。 随着他们的发育,其中一个胎儿被另外一个给吸收了,然后以极慢的速度在这个胎儿体内成长,最终成为肉瘤。 但跟其他肉瘤不同的是,寄生胎还能发育出头发、牙齿、甚至骨骼。 吕松做完手术后,虽然生理上的痛苦没有了。 但是,他慢慢地开始产生幻觉了。 据吕松说,他总能在自己的肚皮上看到胎动! 时常能看到一只小手或者小脚从肚皮里面撑起来,有时候还能看到人脸…… 当时主治医生认为可能是手术治疗期间的一些激素类药物用的比较多,所以才产生的副作用。 结果再过几天,吕松就有了幻听以及幻肢痛的症状。 他说有人在耳边跟他骂他,攥他的肠子,咬他的肉…… 家里人把他送到医院,一开始只能通过安定类的药物让他休息。 但药效一过,他就又会被幻听跟幻肢痛折磨的痛不欲生! 师父问吕松现在在哪儿,他想过去瞧瞧。 白教授立刻将我们领到了医院精神科住院处,走进了单人病房区。 吕松因为病痛发作时会大喊大叫,所以医院就给他安排了单人间。 等我们进了病房,碰巧吕松当日的药物份额到期。 他正哼哼唧唧的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他的妻子就在旁边站着听他骂人,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白教授一进来,立马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说白教授您可来了,再给我爱人开点儿药吧,要不这一晚上都别睡了。 白教授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着急,说带高人来了。 说着,就对我师父比了个请的手势,说这就是吕松。 师父慢慢走过去,还没开口,吕松就像恶狠狠的盯住了他。 并用一种阴狠威胁的口吻对我师父说:别多管闲事! 吕松这个样子,将白教授包括他妻子在内,都给吓了一跳。 因为这并不是吕松的声音! 师父让他们往后站站,我赶紧就把那俩呆愣在原地的人拉到门口去了。 这时,师父背着手,正对着吕松站着,说你不害人,我自然就用不着管这闲事。 谁知师父话音刚落,他头顶的灯管就掉下了。 我刚要冲上去把师父推开,就见那灯管在将要磕在我师父脑袋的时候,生生的拐了个弯儿,砸在了地上! 所幸这里是开发区,外面灯火通明。 城市的灯光透过落地窗射进病房,竟也将病房照的十分透亮。 敬酒不吃吃罚酒! 师父冷哼一声,便像西部牛仔一样,朝着吕松甩出一根红绳。 原本弯弯曲曲的红绳,在碰到吕松的瞬间,就绷直了! 师父一手拽着红绳,另一只手捏起一张火符,比在了红绳下面。 他说这红绳沾过灯油,已经粘在你身上了。 我数到三,你再赖在你兄弟身上不出来,我就点了你的天灯! 说着,师父已经喊出了“一”! 等马上要喊到三,但还没喊出声的时候,原本像是订在吕松身上的绳头,突然改了地方。 跑到了另外一张空着的病床上! 那个架势,就好像是受了气一屁股坐床上了似的…… 后来,等吕松清醒过来,师父才知道,原来那个寄生胎摘除以后,他嫌丢人,就让医院处理了。 也没带回家找个正经地方埋了,更不要提招魂超度了。 你说人家本来让你吃了,在你肚子里窝窝囊囊活了四十年就够憋屈了。 结果一出来就进了垃圾桶不说,还成了黑户,无处投胎。 那人家没地儿去,可不就可着你这个兄弟折腾了么。 吕松一听也很惭愧,问我师父能不能补救。 师父让他回去准备个牌位。 把他摘除寄生瘤的日子当做他兄弟的出生八字,刻在上面。 再给他兄弟起个名儿,一块儿刻在排位上,当成亲人,每天烧香祭拜。 三年以后,等他家祖先正式接受他为家中一员,他就能去投胎了。 吕松听了立刻照办。 等到了立牌位那天,师父跟我也过去诵经引渡。 等看着那三支香顺利烧完才离开。 回去后,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 我体质有些虚寒,到了夏天一直病殃殃的,不再适合生活在山里了。 跟祝老他们道别以后,师父就带我往北返。 我们那会儿的火车里没有空调,夏天坐火车简直就跟蒸桑拿没什么区别。 于是我们选择坐汽车走。 然而没想到,第一次做长途汽运,竟然就碰上了劫车的! 第99章 撞邪 当时都凌晨了,隧道口有人招手拦车。 看样子是有一个受伤了,满头的血。 另外两个男的一边一个架着他,好说歹说的求司机载他们一程,说是到了城市就下车。 他们自己带朋友去医院。 司机是个好心人,一听就把门给打开了。 师父跟我当时坐的最后一排,隔着那么老远,都闻见血腥味儿了。 别的离得近的乘客更是吵吵嚷嚷的,说怎么什么人都让上车啊,这么味儿我们还怎么睡啊? 司机那会儿其实后悔了,可是人都上来了,也补票了,后悔也晚了。 所以当时语气就有点儿不耐烦,说你们坐后边儿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对面一辆车打进来一束远光灯,照亮了那三个人的面部神态。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在听到司机的话后,斜眼瞅了瞅他,眼神阴狠的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立马转变神色,拉住了想要跟司机动手的同伴。 那个同伴又高又壮,一看就脾气不好,我们后面叫他大壮。 大壮看着又横又猛,但是他很听那个瘦猴儿的话! 瘦猴儿只看了他一眼,他就按下了脾气,架着同伴坐到后面来了。 兴许是大家被大壮的体格震慑到了,虽然有怨言,但是也都忍着不再说话了。 车子就这么在长长的隧道里开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司机回头看了眼售票员。 售票员心领神会,立马凑过去擦风挡上的雾气,说隧道里边儿还挺冷。 但司机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敲了下仪表盘上的时间,说开半个多钟头了,还没出隧道呢…… 他们也不是头一回跑这趟线儿了,每回十来分钟就出去了。 售票员此刻也变了脸色。 她指着隧道边儿的一个路障灯牌,说刚才不是从这儿过了么! 可能她当时有些害怕了,音调有些高,把我们都给吵醒了。 乘客们习惯性的往窗户外面瞅了一眼,立马就吵吵开了,说怎么还在隧道里边儿呢? 售票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司机,等他拿主意。 司机立马打了双闪,慢慢地靠边停下了。 停车以后,司机说这边儿晚上雾大,容易出事故,他开的慢。 但是现在雾气越来越大了,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就先停一停,等天亮了,雾气散了再走。 司机这么一说,其他乘客纵使有怨言也没办法,只好闭上眼接着睡觉了。 但我跟师父到底是道门中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肯定碰上脏东西了。 我本来以为师父会跟之前似的立马出手呢。 但他却冲我摇摇头,还把手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心领神会,立马合眼睡觉。 结果不知道过了多久,坐我前面的瘦猴儿突然吼了一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他把众人都给吓醒了。 但我离他最近,刚好能看到他的表情。 只见他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受伤的同伴,连大壮叫他都没有反应。 后来还是其他被吵醒的乘客骂了句脏的,他才清醒过来。 神智恢复以后,他冲大壮使了个眼色。 俩人就朝车门走去,说想下去抽支烟,麻烦司机给开个车门。 司机心里存着事儿,担心这俩人出事,就说隧道里车来车往的不安全,没给开门。 瘦猴儿又说不往远处去,就在汽车周围,抽支烟就上来。 但司机还是冲他们摆摆手,说让他们忍一忍。 这下大壮急了,冲过去就按开门的按键。 但奇怪的是,他按了好几下,前门都没有反应。 瘦猴儿还想去钻窗户! 不管不顾的踩在其他乘客身上,结果人家不干了,俩人就厮打起来了。 瘦猴儿眼瞅着落了下风,大壮就冲过来帮忙了。 碰巧那个乘客也有帮手,四个精壮的兄弟也冲过来帮他。 二对五,大壮和瘦猴儿很快落了下风,被那几个精壮的给按地上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斗殴结束了的时候。 突然,售票员一声尖叫传出,就见那个压在瘦猴儿身上的男人,捂着肚子倒下去了。 他有刀!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另外几个兄弟立马拖着他退到了后面。 其他乘客见了血,也都吓得不敢出声了! 当时隧道里的灯光打进车里,就见那男人肚子上好几个血窟窿。 而且都伤在要害处,估计是不行了。 那个瘦猴儿也被喷了一身血,喘着粗气,拿血淋淋的刀子指着司机,让他开门。 司机虽然害怕,但毕竟开了这么多年的长途,见过一些风浪。 此刻还是按了按那个开门的按钮,说我没骗你,真的坏了。 瘦猴儿又要去钻窗户,可不知是不是刚才打架时候伤到了腰。 他走一步就得弯下腰缓一会儿,更别说爬窗户了,腿都抬不上去! 师父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说小兄弟,我会修车,让我试试啊? 大壮一听立马从腰后掏出一把菜刀,说你自己走过来,敢耍花招就剁了你! 我下意识的就想跟师父一起过去,但师父按了下我的手背,示意我别动。 师父特意举起双手,慢慢朝他走过去。 经过他身旁的时候,还一脸友好的拍拍大壮的肩膀,说小兄弟你别老拿刀这么对着我,我害怕。 结果还不待大壮骂脏话,就见他翻了个白眼儿,直接倒地上了。 大壮块头大,倒下去的时候,那动静真是惊天动地。 师父掏了张黄裱纸,捏着那把菜刀的刀把,顺着窗户扔出去了。 瘦猴儿反应很快,知道遇上高人了。 于是,他一把抓过售票员,将匕首抵在了售票员的脖子上。 匕首很锋利,售票员的脖子已经被剌出了一道血痕。 见状,师父叹了口气,然后回头说了句:你自便吧。 当时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可师父话音刚落,就见那原本抵在售票员脖子上的匕首,突然换了方向! 下一秒,就直接划开了瘦猴儿的颈动脉! 瘦猴儿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脖子,想堵住出血口。 但不出几秒钟,他就倒在地上,断了气。 等瘦猴儿一断气,车门也啪的一声自己开了。 等警察来了以后,师父又往手心到了点儿茶水,然后朝着大壮脸上一弹,大壮就醒了。 看着自己手上和脚上的镣铐,他还一脸懵,压根儿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救护车当时也跟过来了,医生刚要给瘦猴儿和大壮的同伴做抢救的时候,师父就说不用了,他早死了。 第100章 恶鬼怕恶人 医生过去验证,想摸个脉,结果一抓胳膊都没抓起来。 因为那个同伴都已经出现尸僵了! 致命伤就在后脑! 医生拨开头发看了下,发现伤口上竟然堵着一块儿石灰! 石灰和血液融合后发热,变硬,将血管烫合堵死,才阻止了血液的流出。 医生们将那人的尸体抬出去后,师父就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车窗,然后也下去做笔录了。 后来等笔录什么的都弄完,有个老警察把我师父叫过去聊了两句。 老警察姓沈,叫沈冲。 他说您是哪门哪派啊? 我师父立刻自报家门,说他是从茅山,道号楚阳。 沈冲“哦”了一声,说之前带他的师父,也是道门弟子,所以好多科学没法儿没事的东西,他都信。 但是这事儿影响不好,他让我师父回去别跟乘客透露太多细节,不要将事态扩大。 师父也不是第一次跟警方合作,表示一定守口如瓶。 这样保证了以后,沈冲才跟师父握了握手,把我们送上车了。 我们一上车,果然就有人过来跟我师父打听细节,还有打听我师父隐私的。 但师父回去以后就闭目养神,不再说话了。 其他乘客看他这样,也就不敢再问什么了。 到了目的地以后,下了车,师父先带我找了块空地。 然后掏出黄裱纸,在上面写了个名字和生辰后,烧了。 我说这是那个后脑勺塞石灰那人吗? 师父“呦”了一声,说你最近还真是长进了。 我嘿嘿一笑,说看见他擦玻璃了。 当时玻璃莫名起了一道哈气,想必那哥们儿把名字和生辰写上了。 师父点点头,说自打那仨人一露面,他就知道中间儿那个不是活人。 可车里空间太小,人又太多。 碰上穷凶极恶的家伙,就只能装瞎认怂。 后来那车门坏的蹊跷,师父看出来那哥们儿要报仇,就跟他做了笔交易。 师父先出手,采用稳妥的办法将二人一一拿下。 倘若拿不下,再请他出手。 师父答应帮他超度,他才同意了。 等法事做完,我跟师父又搭早班公交进了市城区,找了个早点摊儿吃饭。 可能因为太早,当时摊位上没什么人。 我们俩点了油条老豆腐,还有小笼包,都很快就上了。 正吃着呢,就听早点摊老板娘跟丈夫抱怨住对门的母子俩。 那个被抱怨的母亲叫陈婷,儿子叫马晓斌。 大概意思就是马晓斌又被陈婷给揍了。 刚上小学的孩子,天天鬼哭狼嚎,一身青紫。 要不是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还以为不是亲生的呢。 昨儿母子俩又闹到半夜,老板娘开早点摊儿又得早起,等于一宿没睡。 老板看着也不精神,但还是耐心的安慰老婆,说谁让当爹的不争气呢。 自己开车撞死人了跑了,丢下老婆孩子顶缸。 那催债的要赔偿的,天天上门闹,搁谁都受不了。 老板娘也是个心软的,虽然没睡好很生气,但也同意丈夫的观点。 她说她感觉陈婷已经快崩溃了。 那天在小区看见她,本来想叫住她劝劝,结果喊了好多声她才听见。 转过身来一看,俩眼珠儿都不聚焦了。 这事儿当时我只是当闲事儿听的。 结果第二天我们又来吃早点的时候,就见好几个人围着老板老板娘正在说着什么。 我让师父去占座,趁着取早饭的机会听了听。 好像是马晓斌被他妈给砍死了! 因为事发又是在后半夜,老板娘出早摊看见了。 她说马家客厅地板上全是血! 马晓斌脑袋被削掉一半儿,陈婷手右手手指头被斩断一排! 马晓斌死了,但陈婷抢救过来了。 老板娘边说边唏嘘,说陈婷原来多温柔爱笑的人哪。 都是他丈夫马兵害的! 还有马晓斌,就算学习成绩不好,但也是个好孩子,真是可惜了。 我把听到的跟师父学了一遍。 师父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于是就说那个叫马兵的真不是人,对被他撞死的陌生人,对家人都没有担当。 师父说不是问这个,他问我有没有觉得这个案子很蹊跷。 我一愣,说哪里蹊跷啊? 师父还没回答,旁边一个正在吃早点的中年人就转过身来,说是啊,哪里蹊跷啊? 我们俩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不是那天那个老警察沈冲么? 他也认出我们了,还跟师父握握手,说韩道长,咱们还真是有缘分。 我师父呵呵笑了,说这种缘分还是不要有的好。 沈冲也表示赞同。 但他还是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有什么蹊跷。 师父说,能让一个人的性格产生如此极端的转变的,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这个人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只不过现实将她逼到了死胡同,逼的她不得不撕下面具,轻装前行。 另一个就是,这人被附身了。 倘若沈婷原本就是一个性格很极端很暴戾的人,那马兵根本就不可能跟她结婚。 沈冲问为什么不可能?婚前也可以伪装啊! 师父摇摇头,说马兵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这样的人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人的脾气激发出来。 陈婷如果真的是个暴脾气,她又能伪装多久?能忍多久? 事实是,陈婷必须是个温良恭俭让的贤妻良母,所以在面对马兵自私自利的一面的时候,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能继续维持这段婚姻。 所以,造成陈婷性格扭曲的唯一解释就是第二种:她被附身了。 一般来说,八字弱、气场弱、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鬼魅附身。 到了医院,沈冲破格带我们进了陈婷的病房。 负责看守她的警察说,陈婷醒过一次了。 但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总有自杀的倾向,于是医生就给了一针安定,这才让她平静下来。 沈冲现在交接表上签了字,等病房里没有别人了,就示意我师父过去看看陈婷。 但师父没急着给她切脉,而是掀起被子,看了看陈婷的两只脚。 我跟沈冲都好奇的过去看了看,但没看出什么好歹。 于是就问师父,这是在干什么。 师父指着陈婷脚面上,脚趾和脚背交界处的一道已经发黑的痕迹,说她就是被附身了! 被附身的人,都是提着脚跟走路。 这样脚背上的血液都集中在脚趾上,那里血液不流通,时间长了,就会形成一层死皮。 说着又让我把从早点摊打包的小米粥撕开,抹了些米汤在陈婷的左手手背上。 不一会儿,一个短粗的黑色手掌印儿就出现在上面了! 第101章 恶鬼怕恶人-2 沈冲毕竟有个道家师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吃惊。 事实上,他不但没有吃惊,反而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那个被撞死的老头儿干的。 老头儿姓刁,为人也刁! 我师父也这么认为。 只是这个刁老头儿不去找撞死他的罪魁祸首,倒来害人家无辜的孤儿寡母。 实在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我跟沈冲都很困惑,他为什么不去找马兵报仇呢? 师父说马兵应当是个命硬之人。 这种人八字硬,除了克妻克子,还克制其他跟他有因果关系的人。 刁老头儿让他撞死,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命里带的。 我年纪小,脾气冲,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 我说凭什么啊?他撞了人,害死了妻儿,就因为命好他就能逃避责任了? 师父白我一眼,我当即一个激灵,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 可那会儿青春期吧,自尊心重,不愿意道歉。 当着外人的面就更不愿意。 师父当时没跟我计较,但也不再跟我交流,只是跟沈冲说,马兵不是命好,而是命极不好。 沈冲明白师父的意思。 在八卦五行之中,马兵这种命格,相当于天煞孤星。 注定是孤独终老、妻离子散、横死街头的命运。 抓马兵的事情交给警察去做,师父现在的任务是抓到那个刁老头儿的魂魄。 他不杀光马兵全家,不会罢手的。 师父跟沈冲说,你刚才不是问我这个案子到底哪里蹊跷吗? 我现在跟你说,刁老头那种厉鬼,只杀了马兵的儿子,却没有杀他的妻子,这一点最为蹊跷。 他怀疑,刁老头要下手的时候,可能马兵回来过。 二人命格相克,刁老头有惧于马兵这个人的气场,这才没能杀的了陈婷。 沈冲一听,看着我师父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之情。 他说韩道长您真是神了! 我师父说怎么了?难道他猜对了? 沈冲连连点头,说他们在马晓斌的身上提取到了马兵的指纹。 师父说那就对了,刁老头儿肯定还会来的。 但他要想出气,肯定还是会选择附身砍人这种可以实打实的发泄怒气的方式。 所以,他肯定还是会选择附身到八字轻的人身上。 师父在沈冲提供的一份儿警员资料名单上找了找。 最后选择了一个叫耿欣的女警员来值班。 耿欣胆子小,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 但沈冲和师父都再三跟她保证,不会有事,她才勉强同意。 沈冲跟医院沟通了下,让我装成病人住进陈婷的病房,师父作为陪护就也能顺理成章的待在里面保护耿欣和陈婷了。 到了晚上,我真的都快睡着了的时候。 突然,陈婷那边的窗帘被风刮的动了一下。 接着,耿欣就站了起来,十分机械的走出去了。 师父也看到了,立马钻到陈婷的床下埋伏好。 十分钟过去,病房门开了。 耿欣踮着脚,手里握着一把剪刀走进来,到了陈婷床边,掀开她的被子,举起剪刀就扎。 可剪刀刚落下来,她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保持着那个扎人的姿势,动不了了。 师父此时也从床底下爬出来了。 我跳下床,往下一看,发现耿欣的两个脚面上,放着两只小鞋! 师父说,这是他跟隔壁病房一个小孩借的。 他是无意间听见了那孩子的生辰八字和马兵很像,专克那刁老头儿。 所以直接借了鞋子来压制他! 第102章 恶鬼怕恶人-3 耿欣的脚背上压了小鞋儿,暂时动不了了。 但厉鬼阴气太重,为了不伤到耿欣的身体,必须尽快的将刁老头从她身体里赶出去。 师父先用朱砂在耿欣的后脖颈上画了一个十字。 然后他又拿了一个水杯,拔罐儿一样的拿火烤了,盖在了她的后脖颈上。 慢慢地,就见水杯干涸的内壁上生出了一层水雾。 而耿欣的脚跟也慢慢地落回到了地面上。 等耿欣彻底恢复意识,师父就把杯子从她后脖颈上拔下来,用黄裱纸跟蜡油把杯口封上了。 沈冲问我师父这个杯子怎么处理,烧了行不行。 师父说刁老头怨气太重,外人插手会遭到反噬。 这事儿是马兵种下的因,就得他自己承担后果。 师父让沈冲取来马兵的指纹压片,按上朱砂以后,印在了玻璃杯外面。 指纹印好以后,又找了个阳气充足的上午,放在外面暴晒。 杯子在接触到阳光后不久,就在原地打起转来了。 紧接着杯口的黄裱纸鼓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封印一样。 大概一刻钟过去,黄裱纸又瘪了下去,杯子也不转了。 师父看了,又拿了一张黄裱纸,将那个杯子包起来,找了个地方埋了。 沈冲看了,说这就没事儿了? 师父点点头,说方才将马兵的指纹印在杯身上,让刁老头误以为是他害的自己。 灰飞烟灭前,他就会将所有的怨念都施加在马兵身上。 马兵这后面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师父让沈冲看好陈婷,最好给她换个医院,不让马兵找到。 以后脱离了这个人渣的视线范围,慢慢地也能重新开始新生活。 沈冲为了感谢我们,特地找了家特别有名的川菜馆摆了一桌。 除了他自己,还叫了几个参与这个案件侦破的警察。 经过这次的捉鬼事件,几个警察都对我师父产生了极高的崇敬之情。 吃饭的时候一直给我师父敬酒,还要拜师。 师父笑呵呵的,指着我,说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徒弟就够了,暂时没精力再收徒弟了。 不过为了弥补大家的缺憾,师父给他们每个人都算了一卦。 算到一个叫史辉的男警察的时候,师父突然皱了下眉头,说小伙子你家里最近有什么人生病么? 史辉立刻放下筷子,说有啊有啊,我妹妹最近生病了。 说着他往我师父跟前坐了坐,问是不是妹妹有什么危险。 师父说危险倒不至于,但看你印堂发黑,眼角低垂,典型是触了霉头的样子。 不过看你面相是个福泽深厚之人,不容易被霉运伤到。 可你总是要接触人的,那霉运要想找个去处,就会找跟你有血缘关系,且八字较弱的人下手。 史辉吓到了,当即就要往家跑,被我师父拦住了,说跟他一起过去看看。 到了史辉家,碰巧看到史辉妈妈出来给女儿买药。 大白天见到儿子还愣了下,说你怎么没上班啊? 史辉将刚才的事儿跟妈妈说了一遍,史妈妈吓得也不去买药了,立马就带着我们往家走。 边走还边说呢,她早就瞧着闺女不对劲,明明就是感冒了,结果竟然发烧不退,快两周了都不好 。 师父说听您这意思,应该之前找人看过了吧? 史妈妈说找撒满大师给叫了叫魂儿,但是没管用。 第103章 除晦气 史辉的妹妹名叫史媛,刚十六岁,还在上中学。 因为生病,已经歇了四五天。 孩子怕耽误功课,发着烧在家也一直看书写卷子。 见来客人了,还帮我们沏茶倒水,特别懂事。 但见她走路虚浮,脸色苍白,就知道病的不轻。 师父看了难受,连忙让她坐好,给她切脉。 史媛一开始还一脸懵逼,有些抗拒陌生人拉扯她。 但师父一捏她的手心,她就跟被注入了内力一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靠在了沙发上。 史妈妈一看赶紧坐过去,将女儿搂进了怀里。 等诊完脉,她连忙问她闺女这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 史辉也是一脸焦急,恐怕自己冲撞了什么,连累了妹妹。 师父让他们先不要急,说史媛这孩子目前脉象较稳,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只是一直这么虚着,不是个事儿。 他先让史妈妈去买一些艾草,回来煮水给史媛洗澡。 然后让史媛回忆一下,最近,有没有从史辉那儿拿过什么东西。 史媛一听就急了,说自己从来不轻易进哥哥的房间,更不要说偷东西了。 师父连忙解释,说你当然不是那种偷东西的孩子,只是你们是一家人,有时候谁不经意间拿了谁什么东西,自己都不知道。 他说,这个倒霉鬼是你哥哥带回来的,我要知道它是怎么进的这个家门! 听师父这么说,史媛才不好意思的跟我师父道了个歉,说自己刚才态度不好,让师父别生气。 师父倒是没生气,只是让她事无巨细,一定把所有的细节都想一想。 史媛一开始还没什么头绪,直到史妈妈要出去买艾草,到处找袋子,她这才惊醒过来。 说前几天妈妈准备洗衣服的时候,让她去掏一掏哥哥外衣的口袋,看看有没有钥匙钱币什么的。 当时她就从哥哥的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密封袋…… 史辉听了以后,也顿时跟雷劈过一样,说那是一个证物袋。 前几天出现场的时候,他本来打算拿它装证物的,结果当时有个什么事儿缠住了他,他就放一边儿了。 等他忙回来,别的同事已经将证物搜集完毕,他就捡起来掖兜里了。 师父问是什么案子,现场可有血迹或者死者的粪便尿液,或者是呕吐物。 史辉想了下,猛点头,说死的是个开煤气自尽的中年男人。 当时他周围有不少呕吐物…… 说到这里,他原地转了一圈儿,然后冲到家门口的鞋柜,拉开抽屉,拿出了那个证物袋。 师父刚要接过来,史辉就自责的后退一步,说韩道长,别再连累了您…… 我师父笑了下,说贫道要是连这么晦气的袋子都压不住,那也不用混了。 说着,他就接过那个证物袋,然后比着史媛的鞋子,剪了两个鞋垫儿。 师父说,史媛八字弱,容易招晦气,同时也不能受到太过强烈的阳气冲击。 所以师父不能用平常的那些驱邪的办法给她治疗。 最合适的甩掉晦气的方法,就是将他们踩在脚底,用自身的阳气去压制它。 师父让史媛将这两个纸鞋垫儿放到鞋里,每天穿着它出去晒太阳。 每走几步就跺跺脚,大喊三声“去!去!去!”。 不出十日,便可病愈了。 史妈妈并不放心,于是就把他们家在小区另一套房子收拾出来给我们住,想请我们等史媛康复了再走。 师父也想着给史媛调理调理,于是就答应了。 还别说,在师父的指点下,史媛的身体真的一天接着一天的好起来了。 等她退了烧,就急着回学校上课去了。 师父给史媛留下了一些固本培元的药丸,本来也准备走了。 可史媛却恳请我师父再留几天,说她有个好朋友,跟她一样,也总是生病,想请师父给看看。 师父一直挺喜欢史媛着孩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但后来史妈妈和史辉知道这事儿了以后很不高兴,责怪史媛不懂事,给人添麻烦。 等史媛把她的朋友带回来,我们所有人都很吃惊。 没想到这个好朋友竟然是个男孩子。 史媛也上高中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所以当她带回来个男孩子的时候,她妈妈和哥哥立刻就警铃大作,板起了脸。 那男孩儿叫应琪,跟我差不多大,高高瘦瘦的,白净斯文的很。 师父让他伸手,想给他切个脉。 但他却表现的很犹豫,始终没有将胳膊递过来。 史媛在旁边看的着急,一个劲儿的推他,说你赶紧过去呀,韩道长很厉害的,一定能治你的病。 但应琪却站的笔直,两条胳膊缩在袖子里,直板板的不愿意。 我师父看出来这孩子防备心很强,于是就跟他说,你以前养过狗。 说着还在膝盖处比了比,说差不多这么高,对不对? 应琪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瞪着师父,说你怎么知道? 师父说因为我不仅会看病,更会看事儿。 他朝应琪的小腿指了指,说你每次伤害自己的时候,你之前养过的那只小狗,都会跑到你脚边抓你的裤腿,想去阻止你。 所以,这段时间,你经常会觉得小腿刺痒,还有丝丝的肿痛。 师父说完这些话,应琪已经泪流满面。 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委屈的一抽一抽,最后索性坐在地上,胳膊挡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史媛当时想去安慰他,我给拦住了。 我说应琪应当是压抑了许久,让他在这里痛快的哭一场吧。 过了会儿,等应琪哭声小了,胸膛起伏不那么大了,我才跟史媛一边儿一个,将他搀起来了。 这个时候,他没有抗拒我们的接触,我不经意间拉起了他的袖子,这才看到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刀疤…… 那些新的刀疤压着旧的,有的血痂还在呢。 史媛也看见了,她倒吸一口冷气,说这是你自己弄的?你为什么啊! 师父叹了口气,说看你割的不深,想必只为逃避,不是真心寻死。 既然还想活着,那就说明精气神儿没灭。 我也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尽管相信我们。 应琪缓了缓,神情松懈了下来。 但紧接着,就爆出了一个让人心碎的真相…… 第104章 牵魂大法 应琪说,他把弟弟给弄丢了! 就在一个月前,他领着弟弟应飞在小区院子里玩儿。 弟弟想喝水,他就回家取个水的功夫,再回来时弟弟就不见了。 家里报了警,找了一个来月,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说到这里,应琪又哭了。 他说爸爸妈妈嘴上没有怪他,但找弟弟这段时间几乎没有搭理过他。 他不怪爸妈生气,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那天听爸妈跟警察打电话。 警察说,如果真的是人贩子将孩子带走了,过去了这么多天,孩子早就改头换面,被运出省了。 言下之意就是,别再费劲了,孩子找不回来了。 妈妈当时就晕倒送医院了。 爸爸也撑不住了,当晚就血压爆表,也住了院。 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了,不仅每天要去医院照顾他们,还得来家里给他做饭…… 每次看到爷爷奶奶步履蹒跚的来爬楼,他的心里都针扎似的难受。 他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但爷爷奶奶坚持来给他做饭。 不为别的,就是怕他自责,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其实这个时候,家里人对他越好,他心里越难受。 还不如结结实实的打他一顿呢。 师父听到这里,说他们不打你,你就自己伤害自己? 应琪听了也没回应,只是低着头,一直捂着自己的胳膊。 史辉方才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会儿想起来,说这案子他听说过,是他们队里另外一个小组跟进的。 按照以往对拐卖案件的整理,五岁左右,性征和模样都还不明显的孩子,丢失两天以上,找回来的概率就很低了。 这应琪的弟弟已经丢了一个多月,找回来的希望,的确很渺茫了。 但师父却说未必! 他让应琪坚强一些,带他去医院找他家大人,他要借一些东西来找人。 应琪的父母虽说住院了,但心里其实还没有放弃希望。 他们一听史媛说我师父治好了她的虚病,立刻就振奋起来,给我师父磕头。 我师父拦住他们,说想要应飞的胎发,如果没有胎发,那穿旧的衣服也行。 结果应飞父母不仅没有胎发,连衣服也被勤快的爷爷奶奶给洗了…… 就在应家父母捶胸顿足的时候,应琪突然站出来,从包里掏出一件弟弟的背心。 大夏天的,那背心不知道在他包里藏了多久,都捂臭了。 可应琪妈妈一见那背心就哭了,说是应飞丢的那天穿的。 应琪也点点头,说那天弟弟玩儿热了,脱了背心还喊渴,躲在树荫里不愿意动地方,指使哥哥回家去给他拿汽水。 小家伙撒泼打滚的,应琪一直就拿他没办法。 谁也没想到,前后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应琪越说声音越低,应爸爸赶紧走过来将儿子搂进怀里,不住的跟他道歉,说爸爸妈妈最近忽视你了。 师父接过那件背心,氟一张黄裱纸在上面,然后用毛笔写了一个南字。 南子最后一笔顺时针画一圈不封口,然后旁边再画几个小圈。 小圈的个数代表要找人之人的距离,一圈代表一公里地。 这样的符箓,师父一共画了十个,晚上回应家的时候,从家门口一直贴到大马路,每一百步贴一张。 等贴好以后,师父就站在应飞消失的地方,将那件背心烧了,然后对着火盆念起了牵魂咒。 天令归我心,九天追人魂,掌手轮三春。 三清真祖,唤应氏小儿,速速归来! 师父咒语念完,就让我们去检查贴在附近的符箓,将有烧痕的地点记住,再摘了拿回来。 可奇怪的是,我们仅仅走出去两排楼,那有烧痕的符箓就没有了。 师父数了数被烧掉的圆圈,每张都是一个。 又看了看前面两排楼,说看来他猜的没错,这孩子没走远,看距离,应当就在附近。 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应家夫妻,他们立刻警觉起来,要报警挨户搜。 可这是不可能的。 师父找人用的是道法,不能作为合法依据来申请搜捕令。 后来史辉想了个引蛇出洞的办法。 他和队长他们商量了下,特意都穿的特别正式,找到了物业,将孩子可能就在小区某户的消息放了出去。 果不其然,物业发了告示,贴了应飞的照片,让业主们多多留心,凡是见过的,或者是听过有小孩子哭闹的,都立刻上报。 告示贴出去以后,警卫室也混进了便衣,白天夜里的盯着进出的可疑人员。 终于,有一天,有个大爷秘密报告,说他扫楼道的时候,居然扫到了一只小孩儿穿的袜子! 他们单元门里没有小孩儿,所以他就有些怀疑,会不会是丢了的那个孩子的。 警察立刻联系应飞爸妈,他们过来一看,激动的险些晕倒。 说这小猴子是应飞的属相,特地给他买的。 这样一来,应飞的寻找范围就又缩小了。 并且,有了证物,去申请搜捕令就比较容易了。 可警方为了保证人质安全,没有挨家挨户的搜索,而是选择继续蹲守。 终于,在一个早班高峰期的时候,警方注意到了一个抱孩子出门的妇女。 那妇女挺奇怪,早上又没有太阳,可她还是给自己和“女儿”都戴了帽子跟太阳镜。 警察们默默跟在她的身后,眼看着她抱着孩子上了一辆桑塔纳。 然而就在她要关车门的时候,周边的警察立刻就冲了上去,将她以及车里的司机全都按住了。 那妇女被反剪了双手,孩子从她怀里滑下来,头上的假发也掉了。 史辉立刻抱起那孩子,比着照片一看,可不就是应飞么。 那些人不知道给应飞吃了什么,孩子一直昏迷不醒,人也瘦了一大圈儿。 等送到医院去抢救,才知道孩子体内有浓度很高的迷药。 并且,医生在应飞的身上看到了一些油笔画的痕迹。 拿虚线将应飞的几个器官都圈了起来,学医的最清楚不过,那是开膛手术的第一个步骤——布线。 后来经过审问得知,那个妇女和司机,正是走私贩卖人体组织的。 前些日子他们接了个客户,说是自家小孩儿需要心脏移植,于是他们就选中了应飞。 这段时间,已经有几批客户来看过应飞,订下了他的心肝俾肺肾,以及眼角膜…… 还有变态的喜欢收集皮肤的,也来下定了…… 为了不被警察拦截搜查,他们将应飞藏在了最危险的地方,没有往外运。 同时,也为了不暴露目标,每天都给应飞喂食迷药,就为了让他保持安静。 第105章 狐狸产子 所幸,为了保证脏器的健康,这些人采取的是消化道吸收的安定,而不是静脉注入。 因此,当应飞被送到医院检查后,发现他只是有一些营养不良和贫血,并没有什么大碍。 在医院住了一周,应飞回家,应家夫妻邀请我们过去吃饭,让应飞和应琪给师父磕头谢恩。 等吃了饭,我跟师父没有久留,告别了应家夫妇和史家人,继续北上了。 那个时候快入夏了。 天气热,为了躲毒日头,我跟师父昼伏夜出的赶路。 夜路走多了,难保不碰上点儿脏东西。 有一天晚上,我跟师父为了抄近路,选了条乡道走。 乡道多树,有阴凉,凉快的很。 但因为荒地较多,所以也罗列着很多坟头。 我跟师父倒是不怕,所以这一路上走的也算轻松。 但随着夜色加深,林间雾气缭绕,我们走着走着,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师父心里有数,四处盘算一下,就让我铺上席子,说休息一下再走。 我一边铺席子,一边问师父,是不是遇见鬼打墙了。 师父说不是,但比鬼打墙厉害。 当时也快十二点了,师父没再说下去,让我趁着凉快,睡一觉。 还叮嘱我,无论夜里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睁眼,也不要回应。 当晚凉风习习,我很快就睡着了。 但睡到半夜,这种舒爽的温度就变质了。 我像是被人丢到了鼓风机前面,脸上呼呼的吹着冷风。 身体里的热乎气儿也随着这阵冷风渐渐抽离出去了。 我冻的牙齿打颤,还没来得及开口喊师父,就听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接着草丛抖动几下后,方才那阵冷风就消失了。 师父冲到我身边,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在我额头画了一道符箓,又让我嘴里塞了一个玉片,然后将我背在身上,朝着方才那道声音追了过去。 我当时像是发烧了,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把我背到哪里去了。 可师父那么大的年纪了,背着我这么个半大小子,在林间穿梭,竟然还能虎虎生风,真是让我敬佩不已。 追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天边都露出了鱼肚白。 师父见到地上的几道血迹后,改变了方向,朝着一片山坳冲了过去。 那边是上坡路,不好走。 我精神恢复一些了,就拍拍师父,示意我下去自己走。 可师父却叫我不要动,说等待会儿找到那狐妖的巢穴就有救了。 狐妖? 哪里来的狐妖啊! 师父看我一脸不解,说你睡迷糊了,没看到。 方才那狐妖产子,设了结界,所以我们才找不着路出去。 本来想着等它生了崽以后再离开,不与它为难。 可没想到,它设结界的目的竟然是给自己找个血库气葫。 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方才我之所以觉得冷气扑面,热气外涌,就是被那狐妖吸了精气了。 得亏师父一直没睡死,打了两枚通宝铜钱到它身上,这才将它吓退。 师父喘了口气,说看地面的湿泥就知道,前方定有湍流。 那狐妖不顾身上的伤,将我们往险境里引,定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只要找到那窝崽子,就不愁那狐妖不现身。 师父指着地面的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说这是被咬断的脐带。 那窝狐狸崽子肯定就在周围。 我们顺着血迹往山上走,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就听见一阵阵细小的动物幼崽嗷嗷待哺的嘤嘤声。 那声音有些杂乱,听着应该不止一只小崽。 循着那声音走过去,拨开几缕压在一个山洞口的杂草,就见三只褐色毛发的小狐狸正挤在一起叫唤呢。 兴许是听到了声音,以为妈妈来了,三只小家伙都往我们这边爬,张着嘴巴要奶吃。 我跟师父刚想将它们抱起来,就听后面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来。 等我们回过头去,一头红色的成年火狐已经冲我露出了獠牙。 那火狐毛色发亮,身材线条流畅,长相极美。 就是后退处的血迹暴露了她刚刚产仔的事实。 见自己的孩子被仇家围住,那火狐焦急的一直冲我们低吼,还伏低身子,做出了进攻的状态。 师父也不示弱,掏出火符捏于之间,比在那三只小崽的窝旁,说我本不想伤你,可你却对我徒儿生了杀心,吸走了他的阳气。 今日倘若你将那阳气归还,我们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如果你非要占着那阳气不放,那我今天也就只能破了这杀戒,与你斗上一斗了! 火狐听了我师父的话,先是十分犹豫的原地走了几步,后来就像是狠下心一样,看准旁边一块石头,张开嘴磕了上去。 这一下用力很猛,直接将它上膛的两颗犬牙磕了下来。 鲜血顺着牙槽流出来,将她下颚漂亮的白毛都染红了。 师父走过去,拾起那两颗犬牙后,就背着我下山了。 下山以后,师父将两颗牙活着狐狸的血磨碎,然后放到我鼻子下面,吹了一下。 这一次猝不及防,我打了好几个喷嚏,问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吃,要往鼻子里吹。 师父说我五行缺金,而肺属金,这沾了狐妖灵气的牙粉和灵血,就得进了肺脉,才能补足我被吸走的阳气。 这牙粉分三次吹进我的鼻腔,我们又在路上休息了一天。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那股冷津津的虚浮感才消失了。 我本来说继续上路即可,但师父给我切了脉以后,却说我还是有些虚弱。 他说昨日追逐狐妖的时候,见这附近有个小镇,要带我过去找个住处,再煮一些滋补的汤水喝喝。 这个小镇是个旅游景点,据说是以做风筝闻名的。 每年全国各地都有风筝爱好者来这儿买风筝,也有来比赛的。 小镇人山人海的,旅馆宾馆酒店都满员了。 就在我以为我们要露宿街头的时候,师父却另辟蹊径,找了个绝对空闲的地方:殡仪馆。 那个年代的殡仪馆还没现在这么先进,其实就是环境稍微好一些的义庄。 第106章 尸变 这家殡仪馆名字也是简单粗暴,就是三个黑漆刷的字:殡仪馆。 名字虽然简单,可内部设施却全的很。 有灵堂、冷柜、焚尸炉。 这样寄存尸体、入殓化妆、火化丧事等等跟死人相关的事务,他们都能包办。 经理姓谷,带个徒弟姓聂。 师徒俩也是同道中人。 听了我们的遭遇后,二话没说就给准备了一间带上下铺的宿舍。 半夜的时候,我跟师父被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吵醒。 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外面开过来一辆金杯面包车。 谷经理和小聂已经迎出去了。 师父拍拍床栏,说出去帮个忙。 我赶紧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结果刚跑到殡仪馆大厅,就看谷经理和小聂从里面把大铁门锁上了。 小聂回头看见我,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往外一看,好家伙,怨不得谷经理不让他们进门呢。 这些人竟然运来一个身首分离的男尸! 看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定是没有任何处理就弄来了。 可按照规矩,没有家属经手的横死之人,身上怨气太重,于殡仪馆来讲太不吉利。 因此,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进门的。 谷经理让他们先回去给死者净面,换衣服,受了亲属后代祭拜,然后再送过来。 可平民百姓的,哪儿懂这些,他们就想赶紧把死者处理了。 一个个急的又拍大门又骂脏话。 谷经理是个人精,他打量了下站在门外的三男两女,说你们要非这么不讲理,那咱们就报警吧。 果然,一听说要报警,那几个刚刚还骂骂咧咧的人,突然就安静了。 我当时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应当与那男尸是不认识的。 但看他们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将那男尸送来也没抱什么好心眼儿就是了。 他们见实在是说不动谷经理,于是就开车离开了。 守着这么一亩三分地儿,谷经理也不想找麻烦,见他们走了也就不再追究了。 结果第二天就听附近公路的十字路口上,出了一起重大车祸。 死了三男两女! 听路过的人说,那金杯撞上了路边沟里的钢筋,将几个人的脑袋穿成了糖葫芦…… 警方勘测车祸现场的时候,在车内发现了那具身首分离的男尸。 经过对男尸钱包里的身份证件信息核对,发现刚好与今早收到的一起人口失踪报案信息相符。 法医仔细检验了男尸脖子上的伤口,又从车座下搜出了带血的风筝线。 两下一对比,立马就确认该男子的脖子是被风筝线勒断的。 而凶手也很清晰,就是这金杯面包车上的五个人。 通过对车辆信息核对,查到了车辆所有人的身份信息。 这辆车的车主名叫张建民,是城内一家大型汽车租赁公司的老板,也是这次风筝节的赞助商。 张建民的儿子——张浩,今年19岁,属辍学无业人员,经常偷偷开着家里的车出去玩儿。 这一次,张浩叫上几个朋友,开车来郊区看风筝比赛,结果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去。 按理说家长看孩子夜不归宿,应当报警的。 但张浩花天酒地、夜不归宿是常事,家里人没在意。 不成想,这一次出去,竟然就丧了命。 第107章 尸变-2 还有那被风筝线勒断了脖子的男人,名叫王庆祥,是邻村大队的会计兼出纳。 他从昨天下午出去银行存钱,就再也没有回来。 家人出去找了一宿,逢人就打听,一找就找到了天亮。 后来,在去报警的路上,王家人看见一个大爷正在路边拿水管冲自行车。 王庆祥的儿子眼尖,看出来那是他爸的车,这才意识到,老爷子应该是出事了。 警察找到了那个给自行车冲水的大爷,问他在哪儿找到的这辆自行车。 大爷知道那几个开车的家里有钱有势,怕得罪人,一开始不肯说。 后来还是家里儿女过来跟他讲明了隐瞒不报的后果,他才连忙道出了实情。 大爷说,他看见几个孩子一边开车一边放风筝。 那车开的极快,得有个八九十迈。 拐弯儿的时候风筝来不及转向,绕在了电线杆上。 风筝线绷得太紧,碰巧对面又有人骑自行车往这边儿走,没看见。 几乎就是一个瞬间,那男人的脑袋就掉下来了。 大爷说,那人脑袋掉下来以后,连身子带车子一起冲进了地里。 他吓得不轻,当时就吆喝着冲过去了,结果还没冲到跟前,就见那面包车又开回来了。 车里坐着的人都凶神恶煞的,他怕自己被灭口,就跑了。 回去以后,他胆战心惊的,怕被人跟踪,天不亮就出去查看。 所幸那些人比他心虚,搬了尸体就跑了,那自行车没动。 王会计的自行车是凤凰牌的,那个年代要花上好几大百的钱,加上自行车专用票据才能买,很值钱的。 大爷没抵挡住诱惑,就想把自行车冲洗冲洗带回家。 没想到那自行车是这村儿里头一辆,特别好认,让人家儿子给认出来了…… 人证物证俱全,张浩一行人肇事杀人的罪名成立。 按理说,虽然张浩那五个人已经成年,家里无需负监管责任。 可自家的孩子闯了祸,至少应该跟王家人道个歉,赔个不是。 然而直到王庆祥出殡,也没能等来那五家人的道歉。 本来呢,王家人就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也没想过那样有头有脸的人会跟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道歉。 可不曾想,在王庆祥出殡下葬的当天凌晨,村里的夜猫闻着味儿跑进了灵堂,惊了灵柩。 结果到了第二天一看,王庆祥不仅身上和脸上长出了白毛,连手指和脚趾上也长出了尖锐的指甲! 前来送葬的宾客早就吓得四散而逃,就连王家人也不敢靠近当家人的遗体。 所幸王家为了防止尸体腐烂,租了殡仪馆的水床。 小聂负责看管修护水床,也在王家。 他看到这一幕,就给谷经理打电话,我们师徒俩也就跟着一起过去了。 等我们赶到王家,师父和谷经理看看王庆祥的尸体,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这个事儿不太好处理。 师父说看这样子,是有夜猫惊了灵体,导致王庆祥尸变了。 所幸王庆祥之前脑袋掉过,导致魂不附体,还没有发作。 不然,这一家子,加上在场的宾客,当晚必定血溅当场。 谷经理听了也表示赞同。 他跟王家人商量,说尸变的遗体是烧不化的。 得先用方术除了阴气,消了怨气,然后才能下葬。 第108章 尸变-3 王家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这时候谷经理说什么都点头,没有不答应的。 师父让王家人去和了一些水泥,厚厚的铺在棺材里。 水泥隔绝阴阳,能防止棺材触地后起尸。 又因为猫不在十二生肖之中,与所有属相皆相克。 为了不误伤他人,王庆祥的尸体就由我们四个有三清庇佑的道门中人来抬。 等盖了棺,谷经理又让人去买了几桶黑漆回来。 说是横死之人需要用黑漆封棺,这样才能镇得住。 这样处理过后,只需静待三天。 倘若三天后没有起尸,到时候连同尸体和棺材一起烧了,也就没事儿了。 王家人特地给我们准备了厢房住下,我们一直看守到第二天,都安然无恙。 但不曾想,到了第二天下午,以张建民为首的那五个孩子的家长,竟然找了过来。 他们来的时候,不仅神色慌张,身上还都挂了彩。 脸上和手上都一条条的血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了。 他们一见到王庆祥的灵堂就跪下磕头。 给王庆祥磕完了以后给他的媳妇儿孩子磕,说他们知道错了,是他们教子无方,致使孩子闯下了这滔天大祸。 张建民伤的最重,脖子上裹了厚厚的纱布,磕头磕的都渗出了血。 他拉着王建民儿子的裤腿,说大侄子你劝劝你爸吧,我们真的诚心来认错了,让他别折腾我们了。 说着,他还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说这是他该王家的精神损失费,请他们务必收下。 王家人当时都懵了,说我爸什么时候折腾你们了? 张建民一听立马直起身子,解开脖子上的纱布,露出了四个还在徐徐的流着鲜血的血洞。 他说,这是被一只野猫咬的。 其余几个人也陆续露出了身上的伤口,同样说是被一只夜猫咬的。 张建民此时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依旧瑟瑟发抖。 他活了大半辈子,商场上刀光剑影,什么风浪世面没见过。 所以,当那只脖子上渗出一圈儿血迹的野猫找上门后,他就知道,报应来了。 其余的几户人家也都不是傻子,几家人一合计,趁着还没出人命,赶紧认怂道歉去吧。 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王庆祥的儿子听了以后,虽然郁结于心的那口恶气出了,但还是跪在父亲的棺材前,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 他恨自己没本事,没能肩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让老爹进棺材了都合不上眼。 村长这时过去拍了拍他,说让他别想那么多。 王会计干这出是因为他本来就要强,做事有始有终,所以村里才能将钱财账簿这种大事交给他去做。 王庆祥老伴儿也哭着点点头,过去把儿子拉起来,心疼的摸了摸他红肿的脸,让他去找块儿冰棍儿敷一敷。 之后,她又来到张建民面前,说歉意他们收到了,心领了,让他把钱拿回去,这事儿就算了了。 但张建民还担心王庆祥不放过他们,刚想开口,就被王老太太给打断了。 王老太太说,他们王家人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说了心领了,就不会再追究这个事儿了。 说完就让孩子们把他们轰走了。 到了第三天早晨,我负责守夜,余光中看到两个冒着绿色荧光的东西闪了进来。 我刚想叫人,师父就按住我,示意不要出声。 等天一亮,就见棺材上趴着一只白毛野猫。 第109章 太岁 彼时天边刚好露出了鱼肚白,师父将谷经理也叫醒了。 他们俩过去摸了下那野猫的肚子,发现虽有起伏,但气息微弱。 想来这段时间跟着王庆祥的阴魂东奔西走,消耗了不少精力。 趁着还没鸡叫,我们将棺材盖掀开了。 之后又从那野猫尾巴上捡了最长的几根儿剪下来,放到王庆祥鼻子下面,然后猛地一按他的肚子,那几根儿猫毛就嗖一下钻到他鼻子里去了。 我问小聂师兄,这是在干什么。 小聂师兄跟我说,猫的精气神儿都在汇聚在尾巴上。 高兴了、生气了、饿了累了生病了,都是尾巴先表现出来。 是以,尾巴就是猫的魂塔。 放两根毛进王庆祥的身体里,是为了让禁锢在他体内的猫的魂魄闻着味儿,找着个出逃的路径。 紧接着,师父跟村长借了烟袋,趁着烟锅子还烧着,一下一下的敲在棺材上,嘴里也念起了收回咒: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 虚惊异怪,坟墓山林。 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 收魂咒念完,烟袋锅子像是借了口阳气儿,突然亮了下。 而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也随之从棺内飘散了出来。 众人被那股腥咸的臭味儿熏的都后退了几步。 然而师父和谷经理却松了口气,说王庆祥魂归真身,可以下葬了。 葬礼结束后,王家收养了那只白猫。 我没记错的话,那只白猫后来活了挺大岁数,是老死的。 那说到老死这个话题,后面也有个类似的故事。 就是王家的事儿结束后不久,我本来身体就虚,搬了王庆祥的尸体,被冲到了。 所以原本住两天就走的计划又被打破了。 谷经理和小聂倒是不想我们走,他们说他们俩天天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早就烦了。 好不容易来俩志同道合的朋友,日子都过的有盼头了。 所以,一看我身子发虚,立刻就买了陶罐和诸多中药材,让我留下好好养一养再走。 我跟师父也不想白吃白住,本来想帮忙做点儿杂活儿。 可谷经理说,既然相遇就是缘分,索性让我多学习一些他们这一门的道家本领。 师父一听有理,便同时教给小聂我们这一脉的道教法门。 前头的一个来月,日子过得还算平顺。 可平淡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殡仪馆就又遇见怪事儿了。 那天,警察送来一位衣衫褴褛的老爷爷。 看样子就知道是拾荒的乞丐。 警察说是路人在桥边发现的,当时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凉透了。 这种老人,定然是没有子女亲属的,否则也不至于惨死街头。 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警察给收尸,送火葬场烧了以后,骨灰放到公墓下葬。 谷经理之前也接手过这种没有亲属的可怜人。 于是就交给小聂,让他给收拾立整后,直接送焚尸炉。 我去给小聂帮忙,先给老爷子擦身子,净面。 当时用的热水,擦着擦着,就觉得手底下的皮肤突然变得热乎乎的。 当时以为是热水的原因,可当我擦到鼻子下的时候,一股热风吹进我的手掌心。 瞬间,我的头皮就炸了! 第110章 太岁-2 小聂师兄瞧出来我不对劲,就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下,说你怎么了,发什么愣啊? 这一下惊得我神智回笼,“哇呀”一声往后一退就坐地上了。 我说师兄,这老头儿没死啊? 聂师兄是个心里很有盘算的人,从不轻视怀疑别人的话。 因此,当我哆哆嗦嗦的指着那老头儿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将手指放到了他的鼻下。 聂师兄六岁起就和死人打交道,见过的怪事儿比我多,心理素质好。 他也探到了那老头儿的鼻息,又贴他胸口听了听,之后就拉起我,去跟师父报信儿。 我师父和谷经理也是头回见这样的事儿。 确定老爷子还活着,就给方才那警察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把人接走。 警察也惊呆了,带着法医一道过来了。 等把这个管子那个仪器连到老头儿身上,看着心电图上逐渐显现的高峰低势,也逐渐没了脾气。 他们把老头儿拉走以后,我们四个就开始琢磨这个事儿。 我说会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借尸还魂了? 师父摇摇头,指着挂在殡仪馆门口的那把桃木剑,说不像。 从那老头儿来,再到走,这桃木剑的剑尖始终都冲着地面,没有改变方向。 说明这里并没有邪祟入侵。 不过桃木剑也不是克制万物的法器,有些东西它就感受不到,也对付不了。 最简单的,也是最明显的就是:它制服不了人类。 闻言,谷经理看我师父一眼,说他干了这么多年的丧葬师傅,人死没死他不可能看错。 就算他看错了,警察跟法医也不可能看错。 那老头儿送到这儿来的时候,都挺尸了,没道理还能复活。 这里边儿肯定有问题。 我师父让他稍安勿躁,说自己话还没说完。 人分很多种,有小孩儿,有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 在老年人上面,还有一种人,叫做人瑞。 就是秦始皇耗尽毕生心血与财库都想达成的一种人类:长生不老之人。 可长生不老违背了自然法则,定不是通过一般手段就能达成的。 所以就有人传,说这种人是吃了肉灵芝才得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 而所谓的肉灵芝,其实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太岁头上动土”里的那个太岁! 现代科学检验下,认为太岁就是一种大型黏菌复合体,类似菌菇的属性,并不能食用。 但我国古有传闻,认为太岁可食,可入药,服用后能长生不老。 乃是灵丹妙药。 而在道家看来,这肉灵芝,其实就是太岁星君为保当年平安,将人间无法消除的业障聚集至一起所化成的产物。 是带着厄运和诅咒的。 但厄运和诅咒也是一种念力,凡是念力就带着能量。 唯有与这厄运诅咒气运相似的人服下,才能承接这些念力给予的能量。 才能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那什么人的气运会和厄运与诅咒契合呢? 答案很明显,定然也是大奸大邪、业障颇多之人。 那老爷子虽看不出是不是奸邪之人,但这辈子定然也没少走背字儿就是了。 方才警方将他送医院去了,我们只要等等那边的检查结果,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听师父这意思,像是这事儿还没完。 我问他,这人是不是吃了太岁跟咱们有啥关系,之前师父不是说不掺合别人的因果么? 师父说人的因果他自然是不愿意掺合。 可倘若那老爷子真的服用了太岁,那他就不再是人了。 第111章 太岁-3 太岁是凶神,有着极强的同化性。 人吃了,与其说是能长生不老,不如说是被太岁同化了,成为了太岁的一部分。 而太岁,便是生生世世,不断繁衍增殖的。 可凶神也是神,不受桃木剑制裁。 那老爷子吃了太岁,让凶神沾了人气儿,让它有了人类的思想和主动攻击的能力。 下一步,他就会成为凶神的傀儡,替他同化更多与它频率气运相同的人类。 这人一旦被吸走了精气神儿,便与行尸走肉无异。 然而直到第二天,警察局那边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想是人家觉得这种事儿没必要知会我们。 但师父跟谷经理着急,于是就拉着我们跑了趟警察局。 我们到的时候,碰巧那天送老爷子过来的警察当班。 他姓何,我们后面叫他何警官。 何警官看见我们的时候还乐呢,说你们还挺敬业,还追警察局打听消息来了。 谷经理也没瞒着,直接告诉何警官,说那老头儿不对劲,怕出什么问题。 何警官看我们一眼,说你们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师父见谷经理还绞尽脑汁的要想个借口,于是拦住了他,对何警官说了实话,向何警官透露了我们对太岁的猜测。 何警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起初觉得我们扯淡。 可他这种人我师父见多了。 为了让他相信,师父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叶罐,捏了一些出来。 那个工位上的一个女警员愣了下,刚要发飙,就被何警官拦下了。 他要看我师父到底想干什么。 师父将那一小撮茶叶放手心里碾碎,然后朝着窗台走过去,像是给金鱼喂食儿一样的,一小撮一小撮的往一盆文竹上撒。 说来也奇怪,方才那文竹还耷拉着枝叶,无精打采的。 然而当师父那几撮茶叶沫撒上去以后,那文竹就像是伸了个懒腰般,竟支楞起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何警官更是走到那文竹面前,上下左右的打量。 他问我师父,这是什么戏法。 谷经理一听戏法这俩字儿就生气,刚要替我师父出头,就被拦下了。 师父先没有回答何警官的问题,而是问他,那文竹的主人,是不是生病请假了。 这话一出口,何警官立马点头如捣蒜,说没错没错。 他还跟刚才那个女警员询问,说小孙是不是还没来报到? 女警员也是不住的点头,说她来事儿的时候着了凉水,腰酸背痛,歇了两天了。 师父说那就对了,这盆栽是认主的,气运健康都随主人。 主人精神状态不佳,盆栽也就垂头耷拉脑袋,没有精气神儿。 这经过晾晒炒制的茶叶,阳气人气皆备。 按照人体形态,撒在它的头部和四肢,给它灌阳,它自然就能支楞起来了。 有别的警员不服,说你少胡说八道了。我生病住院的时候,也没见我们家的花儿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啊。 谷经理说那是因为你没把人家放在心上。 都说养花如养人,人的品行如何,他种的花儿体现的最明显了。 谷经理憋了半天,这话说的有点儿呛人,眼瞅着就要起话战。 师父赶紧转移话题,说何警官,信或不信,您此刻心里是有数的。 何警官点点头,驱散了同事以后,将我们带进了旁边的楼梯间。 到了楼梯间,何警官还上下的打量了下,确认没人了才跟我们说,老爷子血液检验报告显示,白血球数值高的吓人。 也就是说,他的体内有很严重的炎症。 第112章 太岁-4 这种大炎症,通常都是通过胃部扩散到血液中的。 也就是说,是饮食不当引起的。 可医院没查出来诱发出这些炎症的菌群。 目前就只能用抗生素一点儿点儿的往下打。 何警官这么一说,谷经理跟我师父心里就有数了。 他们让何警官赶紧给医院打电话,告诉他们,病房里别留人,也别上锁,点个火盆放门口。 还有,让本命年的人立马去洗澡,穿上红内裤或者红袜子。 何警官不敢耽误,立马打了电话。 医院的大夫护士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一听这个立马照办。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所有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 当年正好也是谷经理的本命年,所以他不能过去。 这件事就只能由师父来办。 我们站在病房门口,见那火盆里的火苗一直往外飘。 我就问师父,为啥要放个火盆在这里。 师父说太岁喜水怕火,刚占了这老头儿的身子,道行还不成气候,所以不敢往外闯。 我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火苗的确是跃跃欲试的往外飘。 可当天没有风啊,病房里的电扇离门口还远,也吹不着。 师父先在火盆上画了一道符箓,然后把那个火盆往里推了推。 紧接着,原本安静的躺床上的老爷子,便呼哧带喘的咳嗽了起来。 何警官有点儿紧张,猛地一听这声咳嗽,吓得差点儿走火儿…… 我怕他一惊一乍的伤到师父,就让他将那个铁疙瘩收起来。 何警官一听也觉得有理,可他刚要别回腰上,就见窗外的天色突然暗下来了。 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涌进鼻腔,狂风便 席卷着豆大的雨点跟黄沙冲进了病房。 我一看赶紧跟师父喊,说火要灭了! 但师父却一派淡然,甚至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风雨也越来越大。 可无论多大的风雨吹进室内,始终没法靠近那个火盆。 我们进去看了一眼,见那风雨和黄沙,在火盆四周画了一个圈儿。 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给挡住了。 小聂眼尖,指着那火盆上的符箓,说韩道长这是把斗姆元君给请来了。 我一听,立马凑过去看,果然在那符箓中看到了一位女性头像。 头像两旁各有一行字。 右边写着:中天梵气。 左边写着:斗姆元君。 这位斗姆元君,乃是道教神祗,是元始天尊阴炁所化,也是由太乙元君演化而来,辅助玉皇上帝观里星斗群真。 是北斗众星之母,六十位太岁星君的顶头上司。 师父听我给何警官科普,满意的点点头。 他说他是道门中人,不能与神动手。 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哪位太岁神君留下的这个祸害。 干脆直接将大老板找过来,大家一起对对账吧。 师父话音刚落,就见一团球状闪电顺着窗户飘进病房,直直的落在了老爷子的身上。 何警官知道这个滚地雷的危害,担心引起火灾,抄起灭火器就要喷。 但被小聂拦住了。 小聂说这不是一般的滚地雷,是太岁星君降下来驱邪除祟的。 但何警官不听,说除什么祟啊,再不灭火就出人命了! 师父说不用怕,老爷子早在送到殡仪馆的时候,阳寿就已经尽了。 他不过是被肚子里的太岁支配着罢了。 第113章 僵尸 那滚地雷在老爷子肚子上烧了半天。 裹着尸油,愣是都没冒半个火星子,连人肉烧焦的味道都没有。 何警官这个时候才信了。 随着外面天朗气清,滚地雷也光亮尽失。 师父上前瞅了一眼,竖起两指比剑,对着老爷子的肚子划了一下,说了个“封”字。 等我们再过去看的时候,就见那老爷子露在外面的肚腹黄油油的,仿佛蜡化了。 小聂看过后,结结巴巴的问我师父,说这老爷子难不成有神缘?经此一劫,竟然修成金身了? 这是很多得道高人都修不成的境界啊…… 师父呵呵一乐,让我们不要再议论,后来找了处阳光明媚,依山抱水的地儿给埋了。 谷经理知道这事儿以后,还跟何警官道贺,说他这辈子助神渡劫,积了大德了。 必有后福! 何警官倒是不想什么后福。 干他们这行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都是只活个今天。 当初他不明故里,以为自己差点儿把一个可怜的拾荒老人活活烧死,心里别扭了很久。 现在这事儿总算是有了个了结,他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但是他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立马拍了自己嘴一下,说完蛋,我这嘴就没个把门儿的…… 当时不知道他为啥这么说,等过了两天,看他垂头丧气的找上门,就知道他为啥打自己嘴巴了。 他说干他们这行的就怕得意忘形插小旗儿。 那天刚跟我们说完了可以睡个安稳觉,当天晚上城里就出了件灭门惨案。 一家六口,被人暴力残害致死。 年龄最大的六十二,最小的才六岁。 由于事发地是平房,血腥味儿把整条胡同都灌满了。 有邻居早起倒尿盆儿,这才看见那家大门敞开,院子里血流成河,这才报了警。 当时连有着几十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察,都被现场残暴血腥的场面还吓着了。 小警察更是吓得呕吐头晕,根本就站不住。 谷经理打断他,说你觉得凶手不是人类? 何警官将烟屁扔地上踩灭,把夹在腋下的文件袋打开,掏出一沓子照片。 师父他们一看就“嘶”的一声,说不应该啊,这年头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我跟小聂也接过去看了看。 一见那猩红遍地的画面,我已经开始吐了。 小聂比我多撑了两秒,也冲出去了。 我就不跟你们具体形容了,反正地上墙上什么都有,好像是野兽给这一家子开膛破肚了。 等我们俩吐完回来,就听见师父说看地面上这并排行走的脚印儿就知道,肯定是僵尸。 僵尸? 我跟小聂前几天还一块儿看了个叫僵尸先生的电影呢。 可那毕竟是电影……这都新世纪了,居然真的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但看两位师父的神情,却不像是随便说的。 谷经理把压箱底儿的门派法宝都给翻出来了。 有黄铜做的师刀,有雷击木做的天蓬尺,还有苘麻跟棕榈丝做成的净鞭。 我们和谷经理同宗不同门,一脉相承的法器也不一样。 我派祖师这边讲究的还是天人相应,取材自然,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第114章 伥鬼 我说咱们画张符箓贴僵尸脑门儿上不就行了么? 师父说没那么容易。 僵尸并不都是电影那种由于怨气不散形成的。 还有一种危险指数更高的,是伥鬼所化。 伥鬼叫鬼,但却并不是飘浮不定的阴魂,而是一种妖物。 传闻伥鬼形似青蛙,双脚不能分开行走,只能跳跃前行。 并且它们狡猾阴狠,为了吸食人血人肉,可以化成人形混迹在凡人之间。 普通的符箓对他们并不起作用。 谷经理应当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所以将净鞭也拿出来了。 净鞭上的苘麻和棕榈至阳至刚,抽在伥鬼身上,就犹如烧炭放在蜡烛上,一鞭就能让它皮开肉绽,断筋断骨。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抓住这个僵尸。 越早抓到它,就能防止更多的人受害。 僵尸和伥鬼都怕光。 夏天日照时间又长,那么僵尸每日行动的时间段就集中在日落到日出之间。 城市林荫少,人气儿重。 僵尸不会进城,山林才是它最佳的活动场所。 可这边的山林很多度假村,并不是人烟稀少的荒山荒林。 所以现在还是要抓紧时间。 何警官得了师父的指点,立刻拿出城市地图,标记了两个度假村的位置以及进山的入口。 他开车带我们过去转了一圈儿,最后将一片被参天树林包围的山坳给圈了出来。 下了车,师父和谷经理各拿了罗盘,就在这片儿转悠。 大概转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见两个罗盘上的指针突然同时转到了东面。 两位师父对视一眼,即刻吩咐我们提高警惕。 一旦闻到腥咸的腐臭味儿,立刻就将手里攥着的铜钱丢过去,不要犹豫。 我跟小聂一边答是,一边将满头冷汗的何警官给围起来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何警官手里的枪换成了铜钱。 他见我个儿小,就把我拽后头去了。 我知道抢不过他,也没跟他争。 我们就这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路突然开阔了起来,露出了一条柏油路。 原来,我们是从半山腰穿出来了。 一些上山下山的行人见我们从树丛里出来,都给吓一跳,还以为是野兽呢。 师父跟谷经理又看了眼罗盘,说这太奇怪了。 明明两个罗盘都指示这边有异象,怎么都走到头儿了,罗盘又没反应了。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按理说只要有阴气,罗盘第一时间就能感应到。 小聂说难不成是一些孤魂野鬼扰乱了视线? 师父摇摇头,说谷经理身上的天蓬尺是驱邪圣物,能震慑鬼魅于百里之外。 所以一般的孤魂野鬼,不可能出现在这附近。 看着那一辆辆往山上开的私家车,师父打了个冷战,说那东西,肯定是上山躲到度假村里去了。 何警官一听,立刻拿出警官证,拦下过路的车,直奔山上的度假村。 我当时对僵尸的印象,还停留在电影里那些清朝人打扮的模样上。 所以就跟师父嘀咕,说那东西长那样儿,谁敢停车载它啊? 师父白我一眼,让我以后少看电影。 他说有些僵尸就像猩猩猴子、鹦鹉八哥儿,会学人的动作,会学人说话。 不都是那样青面獠牙,只会呜呜渣渣的样子。 说的更恐怖一些,擦了血,换身衣服,就跟正常人差不多。 尤其伥鬼还会蛊惑人心,就像盗墓笔记里的鸡冠蛇,能学人说话,引诱猎物上钩。 第115章 伥鬼-2 何警官拿了警官证,度假村的人配合度就比较高。 停车场的保安带我们去看了刚刚停进来的几辆车。 经过一辆银色捷达的时候,谷经理手上的净鞭,就像是生了静电,“啪”的一声就贴在了后备箱上。 我蹲下看了看,那后备箱没合死,显然没上锁。 于是师父掏出师刀比在上面,等谷经理一掀开后备箱,就立刻朝里刺去。 可惜的是,我们晚到了一步。 司机已经被拧断了脖子,脊椎骨都露出来了。 鲜血流了一车厢,是被之前放在后备箱里的雨衣垫着,这才没有渗出来。 见状,师父决定给这个司机招魂。 必须尽快借助冤魂的力量去找,不然等到入了夜,度假山庄必定血流成河。 师父让我们找找那司机的身上的身份证,拿到名字和出生日期,写在他用黄裱纸撕成的小人儿身上。 等到三柱香一点上,还不待呼唤那司机的名字,那平放在地上的小人儿便像罗盘上的指针,哗的一声转到了东北方向。 这里出了人命,何警官肯定要优先处理这边的事情,不能再跟了。 我们师徒四人按照冤魂的指引,立刻朝着东北方向找过去了。 东北方向是度假村的正门入口。 那伥鬼知道用客人的身份掩饰自己,当真狡猾! 何警官方才跟大堂经理打过招呼,我们进去之后没有受到阻拦。 两位师父时时刻刻的观察着罗盘的动静,我说我跟小聂去二楼找找。 但师父拦住了我们。 他指了指那楼梯,说僵尸不会上台阶儿,它肯定就在一楼! 于是我们立刻分头去找。 经过配电室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等我又走回去,就见里面的电表箱前面蹲着一个人。 他正拿着手电照里面的线路。 边照边说:“线烧了啊…线烧了啊……” 当时要不是我将五帝钱带了出来,被那突如袭来的热度烫了一下,看那人的背影,以及拿着手电照电表箱里线路的架势,我就真的以为那是个电工了! 按照师父说的,我立刻将手里的通宝铜钱扔了过去。 可我当时太紧张了,铜钱压根儿就没打到那东西的身上,叮叮当当的全都打在了地上…… 那东西听到声音,回头看我一眼。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瞧着,它就像师父说的,生着普普通通的一张人脸。 连表情都没有。 它看着我的时候,嘴里还在重复着那句“线烧了啊…线烧了啊……” 可这个时候它是面向我的,还有手电光照着。 它嘴里的那口类似食人鱼的尖锐的碎牙以及红彤彤的还没消化的人体组织,便泄露了它的真身! 我头一回见妖怪,吓得想喊师父,可发出的却是轻飘飘的、沙哑的声音。 那东西竟还模仿起了我说话,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师……父……,师…父…,师父?” 模仿的最像的第三声一出口,他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暗,立刻朝我冲了过来! 但他忘了方才我扔在地上的通宝铜钱,一下子踩在了上面! 通宝铜钱烫的它嗷的一声就翻到了一边,将电表箱撞的火花四溅。 一楼有些地方的线路受到了影响,也都断电了。 我趁机大声呼救,师父他们立刻冲了过来。 谷经理对这个时刻期盼已久,见到那躲在配电箱后面的人影后,当即拿着净鞭冲了进去! 师父怕他出事,也抄起师刀跟进去,两人合力将那东西堵在了房间的一个角落。 谷经理一鞭一鞭的抽在那伥鬼的身上,我们在外面就听见它发出了一种小猫应激时的哈气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哈气声消失了,师父才让我们进去。 我举着手电一照,这才看清那伥鬼的真面貌。 虽说没有电影电视剧里的妖怪那么夸张,可没了法力加持,人的样子终究是维持不住了。 尖耳朵、獠牙都冒出来了。 它的血是绿色的,顺着身上的伤口流了一地。 那个味儿腥的就像砸了一地臭鸡蛋,熏的人头脑发晕。 可即便是这样,外人不仔细打量,他也还是个普通人的样子。 被净鞭抽的血肉模糊的,不能就这么从这里扛出去。 后来还是将那伥鬼装垃圾箱里运出去的。 我们在后山挖了个大坑,浇上生石灰跟糯米粉,将它烧了。 烧完埋上,谷经理用天蓬尺在上面印了一道法咒。 那字体都是甲骨文,我看不懂。 谷经理跟我说,其实就是上告天庭、下知地府,让他们知道人间的特使处置了一只伥鬼,不算造杀孽,不背孽债。 第116章 回魂夜 这事儿处理完,何警官就病了。 病的还挺严重,都卧床不起了。 我们拿了礼品去家里看他,才知道他有头疾。 这段时间操心太多,老毛病又犯了。 师父给他扎了几针,他立马就觉得轻了一些,眼睛也能睁开了。 何警官是个单身汉,家里没人照顾他,我们就留下来照看了他几天。 有一天,我们正吃饭呢,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来人是何警官的邻居,听何警官叫他钟叔。 钟叔胳膊上戴了黑箍,看样子是家中有人过世。 他跟何警官说话的时候,对门邻居的门也被敲开了。 听那意思,是晚上要做什么法事,让大家过了十一点不要出门,不要冲撞了。 何警官多问了句,说你们要做什么法事啊? 钟叔回答的很含糊,嘟嘟囔囔的。 我在旁边就听清了三个字:回魂夜。 所谓回魂夜,其实就是头七这天夜里,逝去之人最后一次登家门,与亲人告别的日子。 原本是很正常的一个祭祀日,怎么让钟叔搞的神经兮兮的。 何警官碎碎念完,就看向师父,问这个回魂夜有什么讲究没有。 师父说那要看这人是怎么死的了。 倘若是横死,亦或者是死前心有不甘,那么这个回魂夜就比较凶险,需要找专人来做法事化解。 听到这里,何警官猛的停在卧房门口,像是刚纳过闷儿来似的,说那钟叔他们家今天晚上是不是也挺凶险的? 师父算了下,说待会儿吃完饭过去问问。 钟叔住二单元二楼,我们过去的时候,见单元门门口,以及他家门口两边儿都各放了一个熟鸡蛋。 师父说这是贿赂殃神用的,为的是让魂魄在家里多和家人待会儿。 殃神,也叫鸡脚神。 民间信仰中被认为是掌管回魂的神,与“黑白无常”一同出现,象征着死亡和灵魂的引导。 我跟何警官当时还说呢,看来人家就是普普通通的给逝者准备个头七的仪式,应该没师父说的那么吓人。 结果我们一踏上楼梯,突然觉得粘脚。 师父让我们不要动,自己往上走了几级。 等走到钟叔家门口,他才蹲下来,在家门口的地上摸了摸。 何警官问师父发现什么了没有,师父则皱着眉头,冲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上去。 师父跟何警官说,地上发黏的东西是炼过的尸油。 这种尸油怨气阴气极重,对生魂来说就像是一片沼泽,只要迈上去,立刻就会被尸油里的冤魂拉进深渊,与他们融为一体。 大家看过那个电影木乃伊吧? 第一部结尾的时候,大祭司被剥夺了法力后,他的阴魂就被拉进魂池里了。 跟那个意思差不多。 如果钟叔是家里人过世了,那回魂夜这天就该让逝者顺顺利利的出门,不该在魂魄的投胎必经之路上涂上尸油。 师父猜测,这家人应当是动了歪心思,想要在回魂夜这天将逝者的魂魄困住。 何警官说,是不是家里人放不下,舍不得让逝者走啊? 师父想了下,伸手到防盗门的门框上摸索了一遍。 最后在边儿上摸到一枚印章。 印章上的字是古体,师父说这是鬼契。 专门给鬼魂更名改姓用的。 这家人,是要卖鬼。 第117章 鬼符 卖鬼? 鬼也能卖? 尽管我不是第一天跟鬼神打交道,但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也不禁觉得新奇。 师父说阴魂买卖,自古就有。 很多阴阳方士阳寿不够,就用鬼魂来凑。 炼鬼,是鲁班书下册中明文记载的一种续命方术。 然而杀戮只会让人死的更快,所以只能通过买卖交易来获取魂魄。 何警官一听犯了愁。 他说他是管阳间的警察,阴间的买卖,他插不了手啊。 师父看他一眼,说你怎么插不了手。 这里边儿有人命官司你没看出来吗? 人命官司? 出于职业习惯,何警官立马就警觉起来,说你的意思是,钟叔家里死的这个,是被蓄意谋杀的? 可想了想又觉得太阴谋论,于是就问师父有什么证据。 师父说,鬼契的作用,就是为了给鬼魂改名更姓,让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所有的前尘往事。 一般这种手段都是为了对付戾气和怨气重的厉鬼,防止他们在回魂夜这天回家报仇才放在门框上的。 那你说钟家倘若不是心虚,干什么要放个鬼契在门框上? 我说那也不一定是谋杀啊…… 好多村里不孝顺老人的,不给吃饱穿暖,让老人熬的油尽灯枯,你不是也治不了那些不孝子的罪么! 此时师父掏出一张紫色的符箓,才贴到防盗门上,就腾地一下自己烧着了。 但那紫色符箓与我原来见过的黄色符箓不同。 紫色符纸烧完以后,上面的咒文就像是火漆一样,都印在防盗门上了。 具体画面大家请参考哈尔的移动城堡,哈尔处理女巫那张印在桌子上的符咒的场景。 师父看了,接着我方才的话说,不孝之人,是不会将老人的尸首留在家里的。 我凑过去看了下,问师父这是什么符箓,怎么是紫色的,为什么您凭着这个就能证实这里面有尸首? 师父说这是鬼符。 鬼符就像是阴兵的兵符,专门敇令地府的小鬼用的。 小鬼见到尸体就会如苍蝇逐臭,即刻起符。 那烧在门上的咒文,是他们为了晚上过来抢夺尸首做的标记。 但那个买鬼之人,为了引诱逝者回魂,也用的着那具尸体。 这一阴一阳的争夺,势必会破坏钟家布在门口的法阵,届时那方士困不住厉鬼,又打不过小鬼,肯定要采取最简单直接的方法退敌。 那就是焚尸。 只要焚尸,那就必定要出门,到时候等在钟家门口,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到时候直接抓他个人赃并获。 听师父这么一说,何警官立刻给警局同事打了招呼,让他们派了三个人过来帮忙。 晚上不到十点,我们这栋楼外面突然腾起了一圈儿雾气。 师父瞧着,说这是小鬼儿来收尸了。 果不其然,一刻钟之后,就听见楼上有动静。 何警官抬头一看,立马将所有埋伏在楼前花坛里的同事们拉开,说是钟家的窗户玻璃爆了,再待在下面可能会被碎玻璃砸到。 结果我们才转移了地方,就听楼道里哐当一声,像是防盗门被人大力踹开了。 第118章 茅山派vs苗疆蛊师 师父让警察立刻围到单元门前,等到几个黑影抬着个袋子窜出来以后,即刻扑上去,将他们按在了地上。 当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小区的灯都关了,亮度不够,看不清窜出来的都是谁。 但其中有一个人身手甚为矫健灵敏。 有警察扑过去,他不但挣脱了钳制,还一个鹞子翻身,直接窜到了一边。 师父眼尖,即刻拽住还想过去抓他的警察,说你们别过去,这人身上有道行。 话音刚落,就听空中嗖嗖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朝我们这边飞过来了。 师父立刻掏出一把铜钱,朝着前方一扔。 黑暗中,先是一阵火花四溅,紧接着那黑影便痛苦的闷哼一声,险些倒在地上。 见状师父冷哼一声,说你功夫没练到家,就学人家炼鬼续命。 当心有命炼,没命用啊。 但那人并不回嘴,只是不知道从兜里掏出一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 师父一看,立刻让我掏出一张黄裱纸,他则点燃一只火折子放在纸前,右手捏诀,比成鸟嘴状,在那人身上投出一个巨大的尖嘴动物头状的影子。 待那人将嘴里的东西嚼烂,朝我们吐过来的时候,师父则发出了一阵鹰隼的鸣叫。 下一秒,就听见地上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像是冷水打在烧红的铁板上的声音。 那黑影嘴里的东西没吐干净,也着了师父的道,烫的他倒在地上哀嚎着打滚儿。 这时,警察联系到了物业值班的人,打开了路灯。 我们这才看清,被按在地上的人都有谁。 钟叔、钟叔俩儿子,还有那个跟师父斗法对阵的人,原来是个老头儿。 警察过去捉他的时候,他正捂着脸嚎叫,有个警察好心说给他看看伤。 结果把他的手一拉开就吐了。 那老头儿的嘴里,脸上,除了烫伤的水泡,还黏着很多被嚼烂的虫子的尸体…… 别说警察了,我看了都要吐了。 怪不得师父要学鹰隼的叫声呢,闹了半天刚才这人用了虫蛊来对付我们。 我记得,只有东南亚的降头师和苗疆的蛊师才会用这招儿。 师父点了一只线香,掀开那老头儿的袖子,用线香在他的手腕处熏了熏。 过了会儿,那老头儿的手腕处,竟然就慢慢地出现了一块儿黑色的刺青。 旁边的警察惊呆了,问我师父这是怎么办到的。 师父说这纹身是用特殊的颜料刺上去的,这种颜料遇热变色,原本是湘西云南那边的苗医发明出来,预防小孩子发热惊厥的。 我说那这老头儿是湘西那边的蛊师呗? 师父说应该不会有错。 何警官他们那边这时也跟钟家父子谈完了,也 弄清楚死者身份了。 死者叫邢桂芬,是钟叔发妻。 跟师父之前猜测的没什么两样,那爷儿仨的确是为了钱才干这档子事儿。 邢桂芬卧床多年,已经将这个家掏空了。 钟叔还得五六年才能拿退休金,俩儿子婚事没着落,他们拖不起了。 经过审问,钟叔承认,是他动的手。 他在给邢桂芬的汤药里加了一味雄黄,邢桂芬体虚,承受不住雄黄的药力,不一会儿就七窍流血,断了气。 交代这事儿的时候,钟叔又是害怕又是解脱的样子。 他回忆那天的场景,说邢桂芬喝了药烧得慌,在房间里喊了他们爷儿仨很久,直到再也没发出声音。 他进房间去看,就见邢桂芬死不瞑目,眼睛里流出了血,一直瞪着他。 第119章 水神 他说当时看着老婆的眼睛,心里就有预感,这事儿肯定不会善了。 现在尘埃落定,他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落地了。 至于那个蛊师,还没送到医院,人就已经断气了。 法医检验后,发现他心脏和肝脏都有不同程度的病变。 按照化验结果看,他能活到现在这个岁数,都算是奇迹了。 师父听何警官转告完,说这老头子应当是患上了绝症,所以才用炼鬼续命。 可他这回估计也不知道邢桂芬是横死之人,终究是遭了反噬了。 这事儿过去,师父又在何警官住的小区出名了。 好多大爷大妈都来找,让我师父给算命。 但师父跟他们说了,命是越算越薄的,年纪大了就更应该要惜福,不要轻易算命。 好多爷爷奶奶都知难而退了,唯独一个大妈,说什么都要算。 大妈姓黄,后面我们叫她黄婶儿。 黄婶儿说,她前年查出了胃癌,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 当时看片子,癌细胞都已经淋巴转移了,有些血管甚至出现了夹层。 医生说都没给黄婶儿什么治疗方案,就让她出院了。 当时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治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也有别的医生说,黄婶儿最多只有半年的时间。 然而三年过去了,黄婶儿依旧活的好好的。 这三年,她被那种明天就要离世的恐惧折磨的生不如死,索性想算一算,看她到底还能活多久。 一刀给个痛快吧。 原本对着一个患癌老人,师父是抱着一丝怜悯之心的,然而此刻也被老太太这话给逗乐了。 得,师父还就真的破了规矩,给老太太卜了一卦。 手头没有现成的算命工具,师父就从厨房接了一碗水,让黄婶儿沾了之后在桌子上画圈儿,画到手上的水渍干涸为止。 第一次沾水,黄婶儿画了四个半的圆圈儿。 第二次,画了五个。 第三次,画了五个半。 师父见了,“嘶”的一声,说这真是奇了。 黄婶儿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师父说他用过很多次水汇法给人算寿数,但从没见过能越画越聚水的人。 水是生命之源。 能让水亲近的生命载体,说明本来自身的灵力和生命力就很强。 而对于日薄西山且癌症晚期的老年人来说,能拥有如此亲水的能力,实在是罕见。 师父问黄婶儿,后来有没有去别家医院复查,确定是真的得了癌症么? 黄婶儿说岂止一家医院,自从查出了癌症,她前前后后换了七八家医院检查,连中医都看了。 所有的医生得出的结论都一致,就是胃癌。 师父一听又给她切了个脉。 但黄婶儿的脉象柔和有力,节律整齐,从容和缓流利,寸关尺三部均可触及,深取不绝。 这些特征在脉学中可称为有胃,有神,有根。 反应机体气血充盈,阴阳平衡,脏腑功能健康的生理状态,是健康的象征。 师父摸完脉,仔细琢磨了下。 半晌,他让黄婶儿等一等,然后拿出黄裱纸和毛笔,画了一张符箓,然后泡在了水碗里。 那符文上写着一个甲骨文的水字。 师父说,他这是在请水神。 第120章 水神-2 师父说,刚才的脉征,除了能体现一个人的健康状态,还表示此人有神缘,筋脉气场里有神气护佑。 说完,师父让黄婶儿将手指放到那张符纸上,然后自己划着一根儿火柴,悬在了她的手指上。 师父让黄婶儿不要怕,他则捏着那根儿点着的火柴往她手指上贴。 但刚刚有了靠近的苗头,那符箓下面的水就有了反应。 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突然变得泛起了涟漪。 而那根火柴,也倏的一下灭掉了。 见状,师父跟黄婶儿说,他猜的没错,水神大人是庇护着你的。 黄婶儿都懵了,说她也没求神拜佛过,怎么就跟水神打上交道了呢? 师父让她回忆回忆,想一下,曾经有没有救过什么人或者是动物。 黄婶儿当时没想出来,后来晚上突然找过来,说是想起来了。 前年,她女儿难产,差点儿一尸两命。 后来生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母子平安,她就去河边找一些钓鱼佬,高价买了他们钓上来的鱼虾给放生了。 当时放生的鱼虾里面,有一条白色的像是鳗鱼的东西。 虽说钓来的鱼虾和螃蟹都在一个网兜里泡着,但那几只螃蟹只敢对着其他的鱼虾动钳子。 她从没见过白色的鳗鱼,还问了那些钓鱼的。 人家说是白丁鱼,她也就没多想了。 现在想想,白丁鱼没有那么长,也没那么细。 今儿她外孙子看动画片西游记,片头那条小白龙一出来,她立刻打了个激灵,就想起那条白色的鳗鱼了。 师父问她要了放生的日子,然后掐指一算,说那天应该是下了一场雨,还不小。 黄婶儿听了连连拍手,说韩道长您可真是神了,那天上午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可持续的时间不长,大概一刻钟不到,天就放晴了。 师父点点头,告诉黄婶儿,那天她放生的,是那条河的河主。 是一条白龙。 按时间推算,那白龙应当正好是那天渡劫,遭雷劈了,被打回了原形,被人当成鳗鱼钓上来了。 幸好黄婶儿救了它,不然真的给卖了吃了,那城里的这条河,可就完蛋了。 有河神庇佑,用水的灵力给黄婶儿托着精气神儿,续着命,她才活到现在。 黄婶儿听了不知是喜是悲。 喜的是自己终究做了件好事,给自己也给儿孙积了功德。 悲的是,她听师父的意思,是她早就该死了,现在是被灵气托着才没死成。 那她得耗费河神多少灵力啊,她一个老婆子,不值当啊…… 再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她这不死不活的,不成老妖怪了么。 师父听她这话,突然笑了。 说历史上那么多人,为了想要长生不老甚至不惜生灵涂炭。 但她得了这妙不可言的缘分,却还要嫌弃不想要。 不过也正是她这种不可多得、通透豁达、看淡生死的观念,才能让她跟河神结下这段缘啊。 师父说他不掺合别人因果,回头她去河边烧柱香,自己跟河神商量去。 过了一段时间,黄婶儿拿了东西来谢恩,说河神给她托梦了,告诉她让她好好的放心活着,有一天,他会来梦里带她走。 一定不让她害怕。 第121章 人皮灯笼 黄婶儿的事情到这儿就算结束了。 何警官的头疾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跟师父就告辞回殡仪馆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碰巧赶上有家人在灵堂办事。 按理说,一般这种场合,谷经理跟小聂师兄给安排好祭拜的一切准备事项之后,就会退出来了。 但那天我在门外看着,谷经理跟小聂都围在尸体旁边,但那家人却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师父连忙推门进去,问谷经理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谷经理看我们回来,连忙冲我师父招手,说快过来,这位主突然坐起来了! 等小聂师兄和谷经理让开遮挡尸体的位置,我跟师父这才看见,那个一身西装革履的苦主,竟然真的耷拉着脑袋,坐着呢…… 说真的,当时就这么猛地一瞧,连师父都吓了一跳。 愣了半天才问谷经理,说他是突然坐来的么? 谷经理摇摇头,说不是。 他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说刚刚查过,是昨天十二点刚过的时候坐起来的。 早上他们跟家属一推门,也吓了一跳。 家属直接吓晕过去一个,已经送医院了。 闻言,师父右手伸出二指放在了那具尸体的气海处,发现有明显的紧绷感。 这说明这苦主腹有怨气,有心愿未了。 师父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便用余光打量了下那家人的神色。 我见那家人眼珠乱转,嘴唇青紫,明显是心慌意乱,心绪不宁。 那模样我见多了,师父见我点了头,心下也有数了。 于是,他就先跟那家人说了,目前尸体这种情况不能烧,得等他怨气散了才能进焚尸炉。 那家人一听就不干了,还跟我师父嚷嚷,说为什么不能烧啊?他们加钱,必须要让逝者安息。 谷经理跟我师父一唱一和,说尸体有怨气,根本就烧不着。 不但烧不着,还会加重怨气,使其成为厉鬼僵尸,去找仇家索命。 到时候,我们殡仪馆首当其冲,先要血流成河,那可不行。 谷经理还说让他们趁早找别家殡仪馆,毕竟他也没信心能处理好这档子事儿。 别到时候钱没赚着,先把命赔上了。 但这周围压根儿就没有别家殡仪馆了,那家人没办法,只能听话,将尸体留在这里了。 等他们一走,我们就把尸体衣服给脱了。 结果发现,那尸体背部的皮肤,竟然全被剥掉了! 小聂师兄看了以后,说怪不得他突然坐起来了,后背的皮全都给人剥掉了,肯定疼的躺不住啊。 师父摸了摸后背上结的血痂,发现不是老疤。 这说明他后背上的皮是刚被剥掉不久。 联想到那家人的表现,剥皮这事儿肯定跟他们有关系。 可家里人会剥亲人的皮么? 要皮有什么用啊? 师父听了以后掏出三注线香,说有什么用,问问他就知道了。 等线香点着,师父跟谷经理合力,将线香塞进了尸体的嘴里,让他咬住。 等到白色的袅袅香烟飞到尸体的脸上,就见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外面,生出了一层白色的蜡质的东西。 第122章 人皮灯笼-2 随着香烟越烧越多,那尸体脸上的白色蜡状物也就越来越厚。 待到线香烧尽,师父捏下一片搓了搓,说是尸蜡没错。 但尸蜡的形成对于环境要求极高,在这种露天的条件下,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这具尸体,极有可能是被人炼成长明灯了。 长明灯? 我说不太可能吧,那家人刚才还吵吵着要烧尸体呢。 那尸体烧了以后还怎么做长明灯啊。 谷经理看我师父一眼,说他们是不是做了人皮灯笼啊? 师父也点点头,说只要方术用对了,且逝者的善后工作做的好,这个人皮灯笼,就能一直旺着这家人的家族香火,让他们财源广进,子孙兴盛。 但很可惜,给这家人出点子的人,是个二把刀。 怨气没有给清干净。 等天一黑,这家人只要还点着那个人皮灯笼,就擎等着遭殃吧。 事实上,都没等到天黑,那家人就冲进殡仪馆,打算将尸体运走了。 但师父跟谷经理早就把尸体转移了,他们找不着,急的上蹿下跳的。 最后拎着两桶柴油进来,扬言要把殡仪馆烧了。 谷经理也不急,就坐那儿看着他们。 他对着三清祖师起誓,说你们今天只要能在我这儿打着火,哪怕是个火星子,我都立刻把尸体交给你们。 其中有个戴眼镜儿的一听,立马掏出打火机划火轮儿。 那打火机里面的汽油满满当当的,但他就是打不着,连个火星儿都没划出来。 另外一个年纪大点儿的划火柴,也是划不着。 最后一盒儿都划完了也没划着。 他们之前就听说谷经理有道行,这回不得不信,又下跪求饶,说家里两个孩子中邪了。 俩人就跟不知道疼似的,拿着刀互相在对方身上剌,有个孩子身上的皮都给剌下来了。 谷经理听了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问那家人,说那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这就已经是在给台阶儿下了,奈何人家不领情,还是装傻充愣的说不知道。 这就没办法了。 谷经理让我跟小聂赶人,说赶不走就直接报警,告他们纵火谋杀。 我们俩立刻抄起家伙去赶人,但就在这时,一个始终躲在后面,颤颤巍巍的中年女人,突然冲到我师父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她哭着说自己是那俩孩子的母亲,她求我师父救救她的孩子。 夏天都穿的薄,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梆的一声,听的人骨头都疼。 师父不忍心跟孩子妈妈过不去,就看了眼谷经理,说行了,咱们先咱们能做的事儿先做了,剩下的交给何警官他们。 谷经理也心软,就站起来指着那帮人,让他们带路,说要去他们家里瞧瞧。 眼镜男还在装蒜,说谷大师您要瞧什么啊? 谷经理气的想骂脏话,被我师父拦了下。 师父说你们家里那个灯笼,有冤魂附着,不出了这口气恶气,他是不可能罢休的。 你们不说实话,我们没有证据,自然是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可你们今天只要出了这个门,那就是全家灭门的下场。 不信你们就试试。 第123章 人皮灯笼-3 方才朝着师父下跪的女人一听,冲上来抽了那个眼镜男一巴掌,说你要发财我不拦着,可你要拉我孩子垫背,我跟你没完! 这一巴掌劲儿使的不小,把那人眼镜都扇下来了。 男人被扇了,先是愣了愣,而后转过头来冷飕飕的看了女人一眼。 我瞧着,他这个时候应当是恨不得把这一巴掌用十倍的力气还回去。 可最后,他不仅硬生生的忍下了,甚至还挤出个笑脸,管那个女人叫了声二姑。 他指着我师父,说我们虚张声势,下一步就该坑钱了,让她别上当。 闻言,师父从兜里掏出一把干蜡皮儿,以迅雷之势扔到了眼镜男正喋喋不休的嘴里。 那眼镜男没留神,下意识的就吞进去了。 干蜡化了,很快就糊住了他的嗓子眼儿。 他想骂我师父出不了声儿,只能一个劲儿的指着我师父,手指头抖抖抖的,特别喜感。 师父此时点燃三柱香,放进嘴里,然后含住一口香烟,朝眼镜男吐了过去。 眼镜男闻了香烟,方才指着师父的手指头,便随着脑袋一起,慢慢地耷拉下来了。 等师父又是一口烟喷过去,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刚才那个他称之为二姑的女人。 还操着一口十分陌生的口气对二姑说,你们赔我一张皮,我就不折腾你的孩子了。 我们四个知道师父这是让那个被剥皮的男人的鬼魂上了眼镜男的身了。 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他们听见眼镜男说话的声音和口吻,吓得嗷嗷的叫着往外跑。 可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门锁了,他们咣当咣当的晃门,但就是出不去。 二姑也怕,她额头出的汗把头发帘都浸湿了。 嘴唇也青紫青紫的,上下哆嗦。 但为了孩子,她没躲。 她朝着其他人吼了声,让他们安静,她自己则直直的望着眼镜男,缓缓跪了下来。 二姑颤抖着,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但她都不敢擦,只是低声下气的冲眼镜男求情。 她说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眼镜男先是看了下二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匕首,朝她扔了过去。 他要二姑把眼镜男后背上的皮剥下来给他。 二姑吓得,连忙向我师父和谷经理求救。 师父问二姑,剥皮做灯笼这事儿到底是是谁出的主意,还有那个被剥皮的男人到底是谁。 二姑知道躲不过去了,就指指眼镜男,说是他的主意。 家族生意不景气,眼镜男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这么个歪主意,说是人皮做的灯笼能旺家运,于是就跟家里说了,想做一个试试。 这男的是眼镜男找人去地里挖出来的。 为了不引起警方注意,眼镜男找了乡下庄稼地里的新坟挖的。 听她这么一说,师父过去跟“眼镜男”商量,说刚才你在旁边也看见了,这个戴眼镜儿的不会轻易说实话。 干脆,我让你家里人来接你,作为交换条件,你也别折腾人家那俩孩子了,毕竟这事儿孩子不知情。 眼镜男方才还雾气蒙蒙的眼球,在听到家里人三个字的时候,蓦地聚焦了! 他看向师父,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第124章 人皮灯笼-4 师父想了下,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男人想了想,说完全不记得。 也是,那个剥皮人为了防止自己和供灯者遭到反噬,定然是要先除去生魂的记忆。 但他是个连怨气都清不干净的二把刀,他不知道,人的眼睛是能收集记忆的。 为什么很多杀人犯在杀了人之后,习惯将死者的眼睛捣烂,就是怕死者记住他们的模样,会找他们复仇。 这人的魂魄记忆被清除了,但肉身记忆肯定还在。 我跟小聂师兄将他原来的肉身一推出来,“眼镜男”就哐当一声倒地上了。 我们将视线转移到那具尸体上,就见他也哐当一声平躺在床上,右胳膊耷拉下来,露出了小臂和手上的伤疤。 当初我们尽顾着看他后背上的疤痕,没注意其他地方。 现在再仔细看一圈儿,发现不止这只手,连他的左手,眼角,还有唇边,都有不同程度的崩裂伤。 谷经理看了下,所有的疤痕都呈扩散状和点涂状,像是爆炸伤。 看伤痕边缘没有干涸,并且与正常皮肤的交界处不平整,证明也不是旧伤。 师父举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见他指甲缝儿里发黄,闻上去还有一股硫磺的味道。 他猜,这人生前应当是做炮竹营生的。 毕竟,这年头,只有做炮竹能接触的到火药,而硫磺便是制作火药不可或缺的一种成分。 谷经理一听立马指了下休息室的方向,说前几天看新闻,邻县有个专门存放炮竹的仓库爆炸了,死了不少人。 算算时间,似乎就在上个月。 小聂师兄说不止电视新闻,报纸上也有。 说着他就从休息室拿来了那天的报纸,上面的新闻清楚的写着,上个月,一个名叫户县的地方,发生了特大爆炸案。 一个存放年前卖剩的烟花爆竹的仓库,因为管理不慎,爆炸了。 造成了三死七伤的惨剧。 其中死亡者名单里,只有一个男性,名叫赵春生,是户县下属户村人。 当时因为赔偿问题,赵春生的家人举着他的遗像闹到了县政府门口。 记者拍了当时的照片登报了。 看上面遗像里的那人,可不就是正躺在推车上的这位主儿么。 报纸上发起了捐款募集活动,留了赵春生家里电话。 谷经理按照电话打过去,说了这边的情况,他们家人很快就赶过来了。 听说那家人还不知道尸体已经丢了,还是先去坟地确认了下才过来的。 警察是跟赵春生家人一起来的。 买卖尸体,人赃并获,眼镜男当场就被带走了。 在出殡仪馆大门的时候,不知哪里飞来一只猫头鹰。 猫头鹰冲眼镜男叫了两声后,就见他突然一个痉挛,弯腰吐出一大口血,人当场就没了。 师父过去看了下,那吐出的血里面,竟然有不少碎肉,像是五脏六腑都被炸碎了。 师父说,那剥皮人应当是感受到了这边生魂的异动,将反噬的法力转移到眼镜男的身上了。 原本俩人没有害人性命,不至于被反噬致死。 定是那剥皮者担心眼镜男供出自己,所以才杀人灭口。 第125章 当牛做马 眼镜男一死,追查那个剥皮人的线索就断了。 没办法,这件事也就只能到这里。 赵春生被家里人领走以后,师父告诉二姑,让她回去找个十字路口,将那个人皮灯笼烧了。 烧了以后盖上糯米粉或者水泥,然后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埋了即可。 等二姑他们一家人走了以后的挺长一段时间,殡仪馆都没什么人来。 城里正好有庙会,谷经理给我跟小聂师兄放假,让我们俩去逛庙会。 我们小时候的庙会非常热闹,吃的喝的玩儿的应有尽有。 但我跟小聂师兄那会儿身高都奔着一米八去了,好多游戏场所都进不去,只能吃吃喝喝逛逛了。 我跟师兄都喜欢吃串儿,下午逛累了,就找了家烧烤店,准备好好吃一顿。 刚坐下不久,烧烤店的服务员就过来请我们点单了。 师父们不在,我想偷着点瓶啤酒,刚想抬头问问有没有冰镇的,就见给我们点单的服务员鼻子上,夹着一个鼻环。 有些年轻的朋友应该知道什么是鼻环吧? 就跟耳环一样,只不过是戴在鼻翼上的。 我们那个年代,戴鼻环的人真的不多见。 其他桌的客人看见了,嘴快说了句:这不成牲口了么… 不过当时那个小姑娘也没生气,只是低着头给我们点单。 等菜跟串儿都点完了,她就拿着单子去了吧台。 交完单子以后又去另一桌,接着点单。 我们从进门到出去,待了起码三四个小时,这姑娘就没停下来,一直在干活。 后来听拼桌的客人说,那姑娘叫阿秀,在这儿干了三四年了。 阿秀性格比较内向,胆子也小,从不跟客人聊天,一心就知道干活。 有人开玩笑说,老板这人雇的划算,阿秀领一个人的工资,干的活儿能顶三个长工了。 但我跟小聂师兄看的比别人细一些。 我们俩都注意到,阿秀在走路的时候,腿肚子一直在打哆嗦,紧紧抿着的嘴唇也发白。 这明显是低血糖的前兆。 说明她已经体力透支了。 一般店里的服务员累了都知道抽空坐会儿,喝口水。 可阿秀明明就快要撑不下去了,却依然没有停不下来,像是强迫着自己在干活。 小聂师兄说,过不了五分钟,她就得倒下。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阿秀就将一千二刚烤好的串儿给扔地上了。 铁盘儿掉地上的瞬间,我观察到阿秀满眼的惊恐。 她几乎是瞬间就抱着头躲进了角落,瑟瑟发抖的张着嘴哭。 我觉得她应该是想开口说话的,可哭的时候就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压根儿出不来一个字。 可明明她是会说话的啊! 旁边的客人看了不落忍,就过去安慰她。 但话还没说上两句,就听见烧烤店老板陈强掀开厨房的门帘,朝着阿秀走过去了。 阿秀一看见老板,哭声更大了。 可老板那种冷漠阴森的表情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秒,便在众人眼光投射过来的时候,立刻转变成关心的模样了。 他过去将阿秀扶起来,一个劲儿的嗔怪着,说你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都说了让你劳逸结合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的语气亲切极了,但阿秀表现出来的那种抵触恐惧的模样,却让众人心中生出了怀疑。 陈强不过就是一个卖烧烤的,怎么让阿秀怕成这样? 第126章 当牛做马-2 小聂师兄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俩人有问题。 我问要不要报警,小聂师兄说不是报警的事儿。 阿秀戴的这个鼻环有问题,应该是被人下了什么咒。 我们俩的道行有限,我跑出去找了个报亭,给殡仪馆打电话,把师父叫过来了。 等师父到这儿的时候,阿秀已经恢复正常了。 陈强给她开了一瓶橘子汽水,让她坐收银台休息呢。 师父进来以后,没特意去先去看阿秀,而是状似无意的在店内看了一圈儿。 等走到我们那桌坐下,就问我们,说你们没在这店里闻见什么味儿么? 烧烤店油大烟大,除了烤肉的香味儿和烟酒味儿,我跟小聂师兄还真闻不见别的味道。 后来师父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水,让我们把杯子里的茶叶嚼了以后再闻。 烧烤店的茶叶一般都评不上等级,属于劣质茶叶。 那味儿嚼起来真是又苦又涩。 可也正是这股苦涩的味道,激活了我们的嗅觉。 隐隐约约的,我们竟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这不是谁家小孩儿老人尿床后的那股味道,是牲口棚里的那种又苦又骚的味道。 不知道有没有同学老家在农村,零零后的孩子们这年头应该是看不见猪圈羊圈牛棚什么的。 可我是农村长大的,我可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但这是城市,还是在饭店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味道呢? 师父说,跟阿秀鼻子上的那个鼻环有关系。 寻思半晌,师父故意将自己的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叫我们结账出门。 等出了门,他装作忘了拿东西的样子,指使阿秀,请她帮忙将自己的包拿一下。 阿秀顺从的点点头,去拿了包过来,刚走到门口要递给师父,师父就算准了后面要进来的人,朝后一闪身,又跟阿秀拉开一段距离。 这个时候阿秀如果想把包递给师父,就必须得迈出烧烤店的大门才行了。 师父见阿秀站着不动,就故意加重了语气,说你倒是把包给我啊。 阿秀似乎非常害怕与人产生冲突,她着急的想要往前迈步,可脚刚伸到门槛上,她就疼的摸着鼻子退到后面去了。 见状,我们三个心里就都有数了。 果然,所有的问题都在那个鼻环上面。 师父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就进去把他的包拿出来了。 经过阿秀的时候,那股尿骚味浓烈的差点儿熏我个跟头。 离开烧烤店,我们三个先奔着警局去了。 我们把阿秀的情况跟何警官说了下,想请她帮忙查一下,看最近本市有没有女性失踪的报案。 何警官很重视这件事,立刻让人将近两年所有的失踪人员档案都拿了出来。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薄薄的纸张,竟然装了好几大箱。 幸好每个档案上都附有失踪者照片,我们翻找起来也不费劲。 但何警官负责的办案区域有限,就是这这么多的失踪者档案里,也没有找到阿秀的。 后来还是何警官派人去偷拍了张阿秀的照片,然后投放到全国失踪者数据库,这才找到了她的个人信息。 原来,阿秀本名叫何雪莹,是h省某师范大学的一名学生。 看出生日期,阿秀已经27岁了。 但再一看失踪日期,竟然是在六年前! 第127章 当牛做马-3 档案上写着,阿秀是在去山村支教的路上失踪的。 据报案人说,火车停站的空隙,阿秀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那个时候火车上可没有摄像头,人要是丢了,那就是一滴水滴进大海,想找就难了。 可现在就算找到了,也没法证明陈强就是当初拐走阿秀的人。 警方没法下抓捕令。 师父让何警官派便衣在烧烤店里等着,他有办法让阿秀自己指认陈强。 去之前,师父先带我跑了趟茶叶店,买了些碎铜茶。 师父说这碎铜茶天生就是铜器的克星。 只要一点点,就能破解铜器的气场。 千年前,道门老祖张三丰,就曾用碎铜茶救过一个误食铜钱的孩子。 据说,当时那孩子生嚼了碎铜茶的茶叶后,第二天拉出的粪便里,就能找到已经碎成渣渣的铜屑。 第二天,警察们按照师父说的来到店里,假装吃烧烤。 我跟师父换了身衣服,也随后走了进去。 落座以后,我先将准备好的碎铜茶交给阿秀,让她给我泡好端过来。 等茶叶泡好,师父就招呼她来点单。 经过阿秀身后的时候,师父掌心朝外,朝前虚推了一下。 师父推的时候,阿秀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拉着一样,身子也不自觉的朝后转了半圈儿。 就在此刻,师父手指借机在茶壶里沾了下,将茶水弹到了阿秀的脸上。 阿秀鼻子上的那个鼻环在着了茶水的瞬间,便“铛”的一声断裂成了两节。 她本人的神情,也随着那“铛”的一声脆响,恢复了清明。 然而还不待阿秀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听后厨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陈强嘶吼着阿秀的名字冲出来,鼻血流了满脸满嘴,连手上都是。 那一刻,阿秀被封印了六年的记忆复苏了。 她猛地回过头,手指着陈强,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畜生!是你把我毁了! 陈强当时还不知道是我们解了阿秀身上的方术,只是一门心思要将阿秀捉回去。 见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于是便不顾鼻血横流,冲着阿秀就冲过去了。 警察此时也伺机出动,将陈强按在地上,以暴力侵害罪将他收押了。 后来经过阿秀的指认,证明当初是陈强和同伙在火车上将她掳走的。 阿秀回忆说,当时她反抗过,也逃跑过,可都没成功。 次数多了,陈强烦了,就找人过来给她上了个鼻环。 她当时不懂这个东西是被下了咒的,以为陈强就是要从精神上压垮她,羞辱她,才给她戴这个。 然而戴上之后的第二天,她的所有记忆就都消失了。 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师父告诉阿秀,这个鼻环就是从老牛的鼻子上摘下来的。 并且是从死牛的鼻子上摘下来的。 老牛通灵又护主,临死之前都会给主人家找下一任壮劳力来代替自己。 古时候,一些阴阳方士就会利用这个东西来为一些高官达贵之人俘获奴隶以及玩物。 第128章 纸人敲门 具体的办法就是,将鼻环浸泡在主人的血液中七天七夜,直至两者相融。 然后再穿进奴隶的鼻子上,沾了奴隶的血,至此,二人的主仆契约就算达成了。 戴了鼻环的人自此没有了自己的思想,直到死,都得给人当牛做马。 说到这里,阿秀突然想起来,陈强家里的确养了一头牛,她给那头牛割过牛草呢。 师父点点头,说那就对了。 我们这边正劝慰着阿秀,何警官突然过来了。 他说陈强鼻血止不住,问我师父能不能送医院。 师父想了下,说还是送一下吧,反正他也活不了了,就当走个过场。 何警官一听吓了一跳,说活不了了?您怎么看出来的? 师父说这个主仆契约原本就是依靠老牛的灵力将二人绑定在一起。 牛户主,不会伤害主人,所以即便契约中断,也不会对主人造成反噬。 陈强之所以会鼻血流不止,应当是生了病。 方才他冲过来抓阿秀的时候,师父就不对劲。 他脚步虚浮、牙龈浮肿、指甲灰白、鼻血横流,这都是白血病的症状。 后来警察将陈强送去医院一查,果然是白血病。 并且还是晚期。 白血病已经在陈强体内引发了多处脏器感染,高烧了几天以后就断气了。 后来警察通知了阿秀的家属,将她接回去了。 听说当地负责侦办这个案件的几个警察以及负责组织支教的相关负责人都被问责了。 阿秀虽然丢失了六年的时光,可看着那几大箱以及电脑里成千上百的失踪人员的名单,阿秀也放下了。 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总活在回忆里没有任何意义。 这件事过去之后,警局当初跟谷经理叫板的那个不信玄学的警察,突然在大门口喊住了我们。 他姓罗,后面我们就叫他小罗。 小罗叫住我们的时候还有些尴尬,估计是想着之前说的那些话有点儿冒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当时正好他交班,于是就把我跟师父拽进了警局旁边的小饭馆儿,说要请客。 师父向来是无功不受禄,对着满桌子的菜也没动筷子,就要他先说事儿。 小罗想了半天,后来憋出才憋出一句话。 他说:韩道长,我们家好像是撞鬼了。 闻言我看了师父一眼,想笑也不敢笑出声,只能先将头扭到一边儿去了。 师父比我端庄一些,他问小罗,说你怎么知道是撞鬼了?我记得你以前是不相信这些事情的。 小罗当时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结结巴巴的,先跟我师父做了个揖,说对不住韩道长,我以前眼界的确太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师父摆摆手,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说完又让他仔细说说,到底家里是出什么事儿了。 小罗说,前段时间,他奶奶去世了。 都说叶落归根,老人一断气,就给拉到老家办丧事去了。 整个丧事期间都没出什么事儿,办的挺顺利的。 怪事儿是在丧事结束后开始的。 奶奶头七过后,一家人准备联络联络,好好吃个饭,聚一聚,再商量下以后祭祖上坟的事情。 结果当天晚上,大半夜的,正睡觉呢,就听见院外有人敲门。 第129章 纸人敲门-2 那声音铛铛铛的敲的很均匀,小罗出去把门打开一看,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那天晚上起风了,家里人说有可能是风吹的,门把手撞到铁门上的声音。 但小罗是警察,他打开门后,下意识的先去看地上的脚印。 他记得很清楚,从他们家门口到外面的街道上,直溜溜的印着一溜儿鞋印儿! 可小罗家里三个警察,一般人不会过来跟他们家搞恶作剧。 那么这些鞋印该怎么解释呢? 到了第二天晚上,敲门声又来了。 这回小罗跟二弟一起出去看,但同昨天晚上一样,外面只能看见鞋印,却不见人。 接下来的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他。 我说你可以跟着鞋印儿去找啊,鞋印儿在谁家门前消失,那就哪家人干的呗。 然而小罗苦笑一声,说怪就怪在这里。 他说,那些鞋印儿一直延伸到地头儿的一座桥边,然后就消失了。 他们当时以为搞恶作剧的人跳到桥下去了,可桥下是臭水沟子,谁会进那里边儿去啊,也不是杀人放火的,不需要逃命。 那臭水沟子里边儿尽是蚊子臭虫,还有死耗子,别提多恶心了。 一想到这个,他们在旁边儿用手电照了照,见没人,也就回去了。 小罗跟几个兄弟姐妹工作忙,家里的事情一完,他们就回城工作了。 但他们是回去了,可住在老家的长辈们遭殃了。 那个敲门声没有停,每天半夜准时来报到。 家里老人高血压心脏病的一个赛一个的厉害,经过一段时间的折磨,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师父想了下,问小罗那鞋印儿上是什么花纹。 小罗说没有花纹,可能是布鞋踩出来的。 但师父没有回音,他想了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笋到嘴边,说那我跟你回去看看。 小罗自然是千恩万谢,立马就回去请假借车。 吃过饭,就带着我们回了他老家。 小罗老家并不远,就在城郊,因为土质不好没开发,所以看着还是比较落后。 我们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罗家了。 罗家人一听我们是来小罗的朋友,立马端茶倒水的招待我们。 师父喝了口茶,见小罗二叔也是一身旧制服,就问他是不是之前也是警察。 二叔笑哈哈的,说是啊,他们家再算上他儿子,还有小罗,一共三个警察呢。 他现在退休了,可穿了一辈子这件制服,洗的发白了也舍不得脱。 闻言师父顿了下,又问,那这些天您都住在老家啊? 二叔点点头,说是为了陪陪老爹,就没走。 他看出来我师父有道行,就悄声问,说是不是老太太对他们有意见,所以才回来折腾的? 师父说不像,他没在这家里感觉到什么怨气。 再说了,老太太真有不满的话,也不会这么不痛不痒的知会你们。 头七那天就该折腾了。 后来到了晚上,罗家给我们师徒俩收拾出一间房让我们休息。 但我跟师父,还有小罗都没睡,就等着晚上的敲门声。 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胸前的五帝钱热了一下。 第130章 纸人敲门-3 刚要告诉师父,就听外面响起了一阵铛铛铛的敲门声。 之前跟罗家人说好了,半夜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老人家都很听话,真的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于是,师父就带着我跟小罗冲了出去。 从出卧室门到院门,我们用了都不到一分钟。 可即便是这样,打开门的时候,外面也是空无一人。 师父打开手电,顺着地上的鞋印儿,果真来到了小罗之前说的那座石桥边。 还没靠近石桥,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腥臭腥臭的味道。 踩一脚边儿上的地面,也黏糊糊的直往外冒水儿。 师父腿上有老毛病,我怕他沾了臭水变得更厉害了,于是就要下去。 小罗立马拦住我,说别费劲了,你们要真觉得这里边儿能藏人,那就在外面等吧。 他指指周围,说就这环境,人在里边儿忍不了一根烟的时间,就得自己滚出来。 说着,他还就真的点着一根烟,准备守株待兔了。 然而,师父却说,不用等,他有办法让里边的那位自己出来! 师父一边从包里往外拿家伙事儿,一边跟小罗说,你要真的等,别说一根烟了,明天这个时候他都出不来。 小罗瞧我师父拿出的那些法器,顿时纳过闷儿来,说还真是闹鬼啊? 难不成,是水鬼? 师父说水鬼出不了水,不可能走这么远去你家敲门。 说着他就蹲下来,用手比了比那些鞋印儿,说你们不觉得这些鞋印儿有问题么? 我跟小罗一听,立马也蹲下来看。 小罗是警察,静下来一看,职业经验瞬间占领智商高地。 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说压痕距离太小了! 也就是说,鞋印儿太浅了! 即便是在这么湿润软糯的地面上,印在上面的痕迹也太浅了! 如果恶作剧的真的是人,那这人得瘦成什么样儿才能压出这么浅的鞋印儿? 小孩儿都办不到! 师父赞赏的点点头,说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敲你家门,是个纸扎人。 纸扎人?! 小罗吓得差点儿坐地上,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问我师父,说纸扎人为什么要三更半夜的去他家敲门啊! 然而说到这里,他又跟想起什么了似的,突然站起来,说之前奶奶出殡那天刮大风,的确是将车上的一些纸扎人、电视机、纸扎马什么吹下来过! 但当时为了不耽误下葬的时间,他们将四散的纸人和纸马收回来就继续往前走了。 有可能当时有漏掉的…… 师父说那就对了,这纸人陪葬前,都是取了名字点了眼睛的,是认主的。 你们葬了老太太跟其他的陪葬品,唯独漏了他,让他在这陌生的天地间游荡。 他无处可去,只能去跟你们求救了。 小罗说,那为什么我们一开门他又跑了呢? 师父说因为你们家三个警察,正气十足,他一介小小鬼仆,惹不起你们。 不过现在知道了,将他打捞出来,晾干擦净,然后放到老太太坟前烧了埋了就行了。 说着,师父将两道画着引风咒的符箓贴到了桥头的两侧,并念出起风咒语: 大道朝天,大水为边。 波涛如怒,风起云掀。 今我借力,送至水边。 起! 师父话音刚落,方才还毫无波澜的臭水河河面,竟然就飘起了丝丝涟漪。 第131章 西王母 那些涟漪渐渐扩散,水声哗啦哗啦的从桥下传出。 眼见着一具人形的物体,被风推着水流,送到了岸边。 我们合力将他拉出来,手电一照,果然是一个叫做“长生”的纸人。 后来按照师父说的处理好后,罗家人果然就没再听见敲门声了。 原本这事儿到这儿就算结束了,小罗说吃了饭就送我们回去。 但师父说让他先回去,这边还有事儿要办。 师父说,那个臭水沟有问题,应当是有人故意搞成那样的。 二叔听了以后,说那座桥是村里合资盖的,岁数比他都大。 那条河是因为之前村里遭了洪水,没有及时治理,所以才会被污染成这样的。 后来村里土地检测不过关,村政府拿不到投资,就更没钱治理这么宽的一条河了。 那条河名叫玉清河,原本是古代人们挖出来的一条干渠,为了疏散洪水用的。 没想到百年之后,这条河真的物尽其用了。 可疏散了洪水之后,河道没有治理好,这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其他老人也说,那河臭了很多年了,想用抽水机抽走都不行,河面太宽,水太多,这臭水都不知道能排到哪里去。 但师父却并不这么认为。 师父说,这座桥无论是用材用料,还是走向坐标,都是按照五行八卦,用心排布了的。 是有心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借助天时地利,故意修成的。 师父带我们去桥上,先用水将桥的两面泼湿,然后将黄裱纸贴在了上面。 等黄裱纸吸住桥面,师父又用毛笔沾了鸡血,在上面一层一层的涂抹。 最后,等将两张黄裱纸摘下来往火前一烤,上面竟然慢慢地映出了几个字。 一张黄裱纸上写的是:抱水取财。 另一张黄裱纸上面写的是:吸土纳气。 有人竟然利用玉清河的风水走势,盖了这座桥来吸取整个村子的财运! 当时旁边很多看热闹的村里人,他们听说了这事儿,立马找到村长要说法。 按理说这座桥这么大岁数了,找村长有什么用呢? 又不是村长盖的。 可小罗的爷爷告诉我们,村长祖上就是大财主,这个村子,原本都是他们家的产业。 后来经过一系列社会动荡,村子才被分给村民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一家的财运也着实比另外的一些地主老财好得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村里的富户。 以前大家都以为人家是藏了家底儿,没有怀疑。 现在看来,他们家从祖上起就是奸商,所有的财富都是靠着吸取村里几代人的福气赚来的。 乡亲们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可师父却觉得这事儿不大可能。 要真的能靠着这个风水局累积财富,那村长怎么不想办法治理下这条河呢? 臭水河败风水,他们家是要收到反噬的呀。 我说对啊,这不就是反噬么,好多村民都堵到村长家了,都要抄家伙了。 后来是小罗赶到现场,维持了秩序,这才避免了一桩惨案。 等小罗将村民们劝回去,我跟师父也过去了。 师父一进村长家的门,立刻就“嗯?”了一声。 第132章 西王母-2 我问他怎么了。 师父指指院内的一棵百年梧桐,说怪不得这家人没被臭水河败掉的风水影响呢,原来家里有神树庇佑着呢。 有句古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这个良禽指的就是凤凰,择木中的这个“木”,说的就是梧桐树。 这句话的原意是,凤凰只在梧桐树上栖息。 后来才演变为贤臣择主而事的道理。 凤凰是西王母的座驾,这棵梧桐是凤凰的鸟巢,那么村长家里,肯定供奉着西王母的神位。 当我们将此事告知村长后,村长顿时眼前一亮,说大师您是高人啊! 师父摆摆手,说高人不敢当,但我劝你,赶紧去跟西王母认个错,让她老人家出手帮你治理下玉清河。 不然,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怕祖上积累的功德,就要护不住你了。 这话可把村长吓坏了。 方才本来已经转红的脸色,此时又变得刷白。 他扑通一声跪在师父面前,说大师啊,我求过西王母了,求了不止一年了,可她老人家不肯帮我啊。 村长也一把岁数了,我师父看他头顶的头发都白了一圈儿,实在担不起他这么一跪,于是跟我两个人合力将他抬起来了! 我师父让他整理好情绪,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场洪水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村长开口前,师父拦住他,让他想好再说,说实话。 说完师父就往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等着村长坦白。 村长看着院子里被村民砸的一片狼藉,心里终究是恐惧胜过了侥幸,跟我师父说了实话。 他说祖上的确是留下话了,说让留住那座桥。 那座桥就是他们家财富延世、长盛不衰的关键。 传到村长这一辈,虽说没什么大富大贵,可的确也躲过了不少天灾和人祸。 洪水来的时候,他本来还以为这座桥保不住了。 可没想到,连好多房屋都被洪水冲塌了,这座桥建在排洪渠上面,竟然也没被冲垮。 还有他们家的房子,也安然无恙。 那个时候,村长才真的信了老祖宗说的话,开始重视起这座桥了。 因此,当上面派来专家帮助清理河道,提出要拆除这座桥的时候,就被他给拒绝了。 对外,他只跟乡亲们说没钱了,没有说实话。 当时他抱着侥幸心理,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儿。 但洪水退去之后,村里的土地竟然开始沙化了! 有些没沙化的地方,泥里像是带了毒,人光着脚丫子踩上去,不一会儿就变得又红又肿,治都治不好。 没了庄稼地,村里人没了谋生的方法,只能都走出去赚钱。 渐渐地,村里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地成了荒村。 村长后悔过。 他跟西王母求情,恳请她显灵,改善村子的现状。 可后来敬给西王母的香,都要点不着了。 说到这里,村长已然老泪纵横。 他冲到我师父跟前,刚要跪就被师父一脚点在了膝盖下,将他抬起来了。 师父说看你家梧桐树干仍有光华,说明祖荫还在,西王母看着你祖宗的面子,没完全撒手不管。 第133章 狐妖 不然就凭今天这阵仗,那些没了祖产的乡亲们,此刻已经把他撕碎了。 为今之计,还是得先把那座桥拆了,跟西王母表明决心才行。 村长虽然有些舍不得,可他分得清轻重缓急,还是答应了。 但是在拆桥的时候,让很多老师傅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这座桥,是效仿秦始皇建造长城,用糯米粉加石灰混合起来建成的。 其硬度堪比钢筋,千年不腐。 后来是小罗找了城里的关系,用炸药炸塌的。 师父让他拿那座桥的碎块去西王母神位前上供。 这一次,村长上的香,立马就着了。 师父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就好。 结果当天晚上,在大家都熟睡的时候,外面竟然悄悄地下了一场雨。 我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听二叔说的。 二叔一脸惊奇,说他们家老太太生前养的几株指甲草儿,居然活了,开花儿了! 喜欢清早出去遛弯儿的老人们也说,玉清河的臭味儿没那么重了。 虽说河面还是浑浊灰暗,但整道河外面罩着的那层瘴气不见了。 昨夜的小雨化成露珠点缀在河沿处刚刚冒芽的草坪上,将整条河衬托的生机盎然。 我问师父,是不是以后这个村子又能活过来了? 师父说昨儿那场无声细雨,只代表西王母的一个原谅的态度。 后续到底能不能将这个村子重新建设好,要看这些人的表现了。 回去以后,我跟师父本来想直接回殡仪馆,但我病根儿没去干净,下雨着凉了,又病了。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师父觉得我有点儿蔫儿,一摸我额头才知道我发烧了。 于是小罗一打方向盘,直接把我送医院去了。 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烧迷糊了,连怎么进的医院都不记得了。 后来才知道,我是肠胃炎引起的高烧。 之前从陈强店里吃了烧烤,我就有点儿拉肚子。 当时没在意,不曾想每天窜稀窜成了肠胃炎。 这几天再这么一折腾,竟然严重了。 在医院输了一宿液,烧退了,医生叮嘱了一些吃食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就让我出院了。 我们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见外面的入口处停了一辆救护车。 医务人员迅速推车赶过去,然而还不待车门拉开,就见他们对着车门愣在了原地。 我看好多人都围在救护车旁看热闹,于是趁着师父去拦出租车的时候,也走过去瞧了一眼。 结果就这一眼,吓得我差点儿又烧起来。 只见那救护车内,赫然躺着两个肢体上下交叠的男女。 那会儿我虽然虚岁才十六,但这段日子跟着小聂师兄,也几乎什么都看过了。 我知道这俩人是在干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俩会搞到医院来。 正想往前凑凑看个清楚的时候,师父突然从后面揪住了我的后脖领,说臭小子,不怕长针眼啊! 说着师父就拽着我往出租车那儿走。 然而刚走开没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喊了一声,说这女的没有脉了! 一般这个时候,医生都会跳上推车,骑在病人身上做心肺复苏。 但这俩人的姿势着实没法抢救。 第134章 狐妖-2 有医生提议先把俩人分开,但那男的立刻嚎叫着说不行,他马上风,正充血,拔出来就断了。 此时他嘴唇已经没了血色,显然已经被身上的女人压的没有肺活量了。 医生们焦头烂额,当着广大人民群众的面,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救人了。 这时,我听见师父从我身后叹了口气,然后越 过我走到救护车前,跟一个医生说,让他把男的胸前的吊坠先摘下来。 那医生打量了下我师父,以为他是围观群众,没心思跟他闹,就没搭理他。 师父也来不及解释,趁医务人员不注意,上去就把那个吊坠给拽下来了。 其他医生护士反应过来要去拉他的时候,就听连接那女人的心电图突然“滴滴滴”的响起来了! 医务人员一听,立刻就忘了我师父这个“围观人员”,嚷嚷着病人心跳上来了,就把他推开了。 师父跟我刚要走,就被刚才那个瞥我师父的医生叫住了。 他说让我师父把病人私人物品归还,可师父递给他,他又不接。 扭头就推着那对男女跑抢救室去了。 我接过那个吊坠看了下,原来是一把木剑。 看样子像是枣木做的。 师父说不仅仅是枣木,是被雷电击中的枣木,也就是传说中的雷击木。 雷击木阳气极盛,辟邪镇妖,是十分厉害的法器。 再联想到方才那起死回生的一幕,我问师父,那女的是不是有问题? 师父点点头,说那女的是个妖物。 方才站救护车后门那儿看,师父无意中瞄到了那女人的爪子。 但只是一瞬间,那爪子又消失了。 具体是什么幻化来的师父暂时还看不出来,但是他能确定,这一只的道行不浅。 因为一般的妖物遇上雷击木,只有魂飞魄散、打回原形的下场。 这一只却只是暂时被定住了,相信就算不摘那个吊坠,过一会儿,她也能冲散雷击木的阳气,自己挣脱出来。 师父就是考虑到这一点,知道凡事不能瞎逞强,这才拉着我走的。 一看师父都害怕了,我也就打起了退堂鼓,跟师父上车回殡仪馆了。 回去以后,我把这事儿跟谷经理和小聂师兄说了。 他们也说我师父做的对,这种能修成人形的妖物通常道行都在百年以上。 就算是要管,也得交给道行在她之上的神仙来管。 然而就当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 那个女人,竟然拖着男人的尸体找上门了。 这次见着了女人的正脸,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她会不会是狐狸精。 不都说狐狸精面容美艳,勾魂夺魄么? 这个女人就长着一张倾国倾城,妖颜惑众的皮相。 谷经理是过来人,跟师父交换了个眼神,就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头了。 但聂师兄起初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妖物,第一眼瞧见她,脸都红了。 为了支开她,谷经理特地将她引到一边登记办火化手续。 想来她也没认出我跟师父,于是上来交了医院开的死亡证明跟结婚证,就登记付钱去挑骨灰盒了。 第135章 请胡三太爷 我看了下死亡证明,上面写着死者名叫杜哲,死于突发性心肌梗塞。 家属签字那栏后面写着女人的名字:宛美娇。 趁着她不在的这个空档,师父拉开裹尸袋的拉链,给杜哲全身做了个检查。 检查到下面隐秘部位的时候,师父特地让我举着手电照着。 结果这么一照,我们俩就清楚的看到,杜哲的两个睾丸,竟然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皮了。 老爷们儿都知道,那个地方就算平时不运动的时候也不是瘪的啊 。 师父说,心肌梗塞只是表面现象,这杜哲其实 是精尽而亡的。 那个宛美娇,是只专门吸男人精气的狐狸精。 怪不得那天她都被雷击木定住了都没有散出身上的妖气。 想来是身上沾染了太多男人的纯阳之气,将妖气盖住了。 三界早有规定,不管是人还是妖,若想位列仙班,只能通过正当途径修炼,不能走歪门邪道。 这个宛美娇,吸人精气,致人死亡,等于是坏了规矩。 这事儿我们凡人管不了,那就去请能管的来管。 原本我们的意思是找这片儿的土地神来收服这个狐妖。 但师父烧了好几次请神符,他老人家都没收。 后来第二天中午,有个老头儿找上门,进来就直奔师父走过去,说昨儿就是你托土地办事儿着啊? 那老头儿语气不善,怎么听着怎么像要打架的,于是我们几个就都聚过去了。 谷经理脾气直,也学着他的语气顶回去,说你哪位啊? 老头儿说他姓胡,江湖人称胡三太爷。 一听这个名字,再看老头儿那仙风道骨的气场,我们几个立马就一改方才抄家伙的架势,对着他老人家稍息立正了。 看过其他出马文的朋友们应该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胡三太爷,是东北五仙之首胡家的祖宗。 是一只道行百年的狐仙。 想必是本地的土地爷不想掺和狐仙一族的家务事,这才将这事儿推了出去。 我们让胡三太爷上座,又给泡了茶,这才将宛美娇和杜哲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想到胡三太爷听了以后并不意外,他说这并不是宛美娇第一次犯事儿了。 他们胡家满门已经通缉她将近十年的时间,然而她靠着人类的精气伪装自己,完全将狐族的气味掩盖了,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捉到她。 现在闹到了土地那里,等于是报官了。 那这事儿就必须得尽快出一个结果了! 胡三太爷问谷经理,那天宛美娇过来付过的钞票有没有留下。 谷经理立马让小聂将钱匣子拿过来,从里面挑出了两张崭新崭新的百元大钞。 他说宛美娇出手很大方,挑了最贵的骨灰盒,刚好两百,他印象很深。 胡三太爷接过那两百块钱,手指捏着,轻轻一捻,两张纸币就烧着了。 纸币燃烧后的烟气全都飘向了胡三太爷,他闻了半晌,便起身告辞,说这事儿我们不用再插手。 等那叛徒被捉拿归案,他会想办法告诉我们。 老祖宗都发话了,我们肯定是听话照办。 结果过了几天,胡三太爷就给师父托梦了,说宛美娇已经被就地正法了,让我们把杜哲的尸体烧了。 醒来以后,师父还呵呵乐呢。 他说这老爷子真是神机妙算,他怎么知道我们留着杜哲的尸体没烧呢? 谷经理说人家毕竟是大妖,相当于半个神仙,怎么着也高我们凡人一筹。 然而谷经理这话说了还没有一周,就被啪啪打脸了。 有一天早晨,我去开大门。 结果在门口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子。 他闭着眼,苍白着一张脸,气息微弱,很明显是晕过去了。 我赶紧招呼小聂师兄将他抬进门,灌了一些姜糖水,过了会儿,他才慢慢的缓过来。 等他睁开眼,看看四周,又看看我们,突然懵懵的开口问了句,说你们是谁啊?怎么一股死人味儿啊? 第136章 山神 他这话问的很奇怪。 要不是看他一脸纯真懵懂的孩子样儿,你都想揍他了! 什么玩意儿啊,对着你的救命恩人说闻见死人味儿了…… 两位师父倒是没什么反应,只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男孩嘀嘀咕咕的,说他的病医院可治不了。 当时看他单薄瘦弱、苍白无力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绝症。 于是我刚对他萌生出的那种嫌弃的情绪又变成了同情。 见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走,师父又将他按下,给他切了个脉。 起先师父的表情还很正常,但当他按在那男孩的手心,去摸他的尺脉的时候,明显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师父的表情就又恢复了正常。 等切完脉,那男孩问我师父看没看出来他有什么病。 师父将他的袖子放下来,说你什么病都没有,就是饿狠了,有点儿低血糖。 他问那男孩,说你喜欢吃点心吗?还指指我,说让弟弟给你拿点儿进口巧克力吃好么? 男孩儿此时眼睛一亮,立马瞅向我,说听见没有,你师父让你拿进口巧克力给我吃呢。 我当时没听出来他话里的关键字眼儿。 事后想起来,才纳过闷儿来,他是怎么知道那是我师父的呢? 从他进门到现在我也没喊过一句师父啊。 但当时我满心的都是埋怨师父掏我家底儿的事儿,磨磨唧唧的去拿巧克力了。 等他吃美喝美了,才跟我们自我介绍,说他叫玉松。 谷经理一听,从报纸里抬起头,说跟咱们附近的玉松山同名啊? 那个叫玉松的男孩嗯了一声,也没多回应。 后来师父问他多大年纪的时候,他脱口而出七百一十九。 后来又借口说秃噜嘴,改成十九。 师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那你怎么到我们这儿来了,你家里人呢?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 玉松一听立马站起来,连连摆手,说别别别,千万别,他是偷跑着出来玩儿的。 说完像是怕我们出卖他似的,将桌上剩下的几块巧克力塞兜里后就要走人。 师父拉住他,说你放心,我们也没那么多闲心管别人的事儿,你这是倒我们门口了,我们怕担责任,不得不救你罢了。 但即便师父这么说,玉松还是挣扎着要走。 因为着急,这回是真的说漏了嘴。 他说我必须走,我可不敢再信你们凡人说的话了…… 闻言,师父立马放开了他,连同我们三个也愣愣的盯住了他。 玉松见我们四个人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得一直往后退,结果被花架子绊倒,被花盆儿砸哭了…… 看着他坐地上蹬腿儿撒泼的模样,我真的很难将他跟十八岁的男孩子联系到一起。 谷经理此时跟上了师父的节奏,拿出三注线香点上,插进香炉,放到了玉松的面前。 说来也怪,那白色香烟一出来就直接飘向了玉松。 他像是那大烟馆里的烟鬼一样,靠在墙根儿,闭着眼,抬着头,陶醉的享受着供奉。 我跟小聂师兄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跟个祖宗似的? 师父哈哈一笑,说他几百岁了,可不就是祖宗么! 几百岁? 怎么可能啊? 见我跟小聂师兄都不信,师父跟谷经理便走到玉松跟前蹲下,说小祖宗,您到底碰什么坎儿了,看看我等凡人能不能拉您一把? 那小祖宗吸够了供奉,情绪稳定了,便擦擦眼泪,跟我们说出了实情。 他说,他是被一群人骗到这具肉身里的。 村里年年都有人进山拜山神,今年的祭拜仪式就在上个月进行的。 玉松回忆着,那天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他就知道凡人们又来跟他要东西了。 凡人们要的他能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这一次,他却在祭台上看到了以往没有的东西:一个年轻的男孩。 那些人说,这个孩子生了重病,医院治不了了。 他们下跪痛哭,恳请山神显灵,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 神救凡人,原本并不是难事。 但这个世界是能量守恒的,你从这里借了点东西,那么别人那里就会少一些东西。 为了不让男孩承担因果,玉松便动用自己的元神上了男孩的身,给他消除病痛。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男孩身上被人动了手脚。 他的元神一进去,就出不去了。 说着,玉松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胸膛上的符文。 谷经理和师父仔细看了下,认出那是用一个个咒文组成的捆仙绳。 捆仙绳,咒如其名,就是专门用来捉神仙用的的法咒。 这种法咒是将死人的尸体当做一个监牢,等神仙的神元投入当中,再施法封口。 那样神仙就被困在其中,永远都出不来了。 死人的尸体?? 玉松一听立马就站起来,说什么意思,我占的这个身子,是个死人? 师父说你忘了么?刚才你说一股死人味儿。 其实那是你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味道啊。 第137章 山神-2 玉松连忙闻闻自己,还说他是神仙,有他的神元在,死人都能复活。 就算这是具尸体,他的神力也能压制住腐败的进程啊! 谷经理说因为你的根不在这里,一旦玉松山开始挖掘,那就相当于动摇了你的根基。 根基不稳,神力也就会随之衰败,渐渐地就压不住腐尸的味道了。 我说那就没有办法解开他身上的这个捆仙绳么? 师父说能解,但一旦解了,对方立刻就会找到殡仪馆。 能开采荒山的人,定然是财大势大。 真招惹上,后面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殡仪馆不是我们的地盘儿,我们大不了一走了之。 可这是谷经理和小聂多年经营的心血,他们怎么办啊。 玉松听了我们的顾虑,当即噗嗤一笑,说你们也太小瞧我了!等到我神元恢复了,你们以为我会轻易放过那些人么? 小聂也笑了,说你可是神仙啊,神仙可以伤害平民么? 玉松说神仙当然不能伤害平民,但神仙可以选择不再庇佑平民。 之前几年,他之所以拦着不让凡人开采玉松山,就是因为那里地形复杂,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塌方以及山洪泥石流。 他以神力抵抗这些天灾,才让之前进山的几批人安然无恙。 现在他寒了心,必须要给这些贪婪之人一些教训。 有了山神的承诺,师父和谷经理便也放开了手脚,决定给玉松解开这个捆仙绳。 要想破解这个捆仙绳也不难,但也就是碰上师父和谷经理这样掌门级别的大师才行。 俩人一人一支笔,接着在两个捆仙绳的绳头处画起了符咒。 符咒很简单,是火咒。 又因为是沾了朱砂画的,红彤彤的真像是将那绳子点着了。 等符咒画完,师父和谷经理每人手持一炷清香,念起了咒语: 飞天欻火,驾景云龙。 海岳稽首,万神敬从。 如违上令,破身火镕。 黑云速起,应运无穷。 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就见玉松前胸上纹着的青黑色的捆仙绳变成灰白色了。 就像线香烧完变成香灰的颜色。 等到所有捆仙绳都变了色,玉松便脑袋一歪,断了气息。 师父说,山神已经离体了。 当天晚上,就见一列列抢险车辆进山了。 我有点儿担心这些抢险人员受伤,但师父说,冤有头债有主,山神不会伤害无辜群众的。 过了几天,当地新闻报道了这件事。 上面写着,所有参与非法开采的人员被埋进突发的泥石流中,全员遇难。 警方通过对遇难人员的随身物品进行检查的时候,追溯到了背后的涉事团伙。 给这个团伙打掩护的公司被查抄,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抓了。 并且,在查账的时候,还发现了这家公司与当地一家医院暗中的资金往来。 原来,这家公司除了非法开采这种生意外,竟然还参与了非法制药的活动。 为了测试药性,医院暗中提供实验活体,也就是病人。 禁锢玉松的那具尸体,就是没在试药过程中活下来的那些病人中的一个。 师父听到这里,就将之前帮助山神的事情告诉了何警官。 在何警官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那具尸体的主人和家人。 那具尸体原名叫王旭,刚刚十九岁,身患白血病,是个长期住院的病人。 王旭家中富有,父母十分信奉玄学,对我们说的山神禁锢一事深信不疑。 在给王旭办了丧事以后,他的父母出资,对玉松山进行绿化整修,矿产填埋,也算是成就了这番缘分。 这件事过后,我们四个人也进山祭拜了一番。 我还给山神留了几颗进口巧克力。 当天晚上回去,我就梦见了玉松。 玉松还是王旭的皮相,他说送我个礼物,我下意识张开手接住,然后就醒了。 等我醒过来,突觉手心有东西,摊开手掌一看,居然是一块巧克力。 天亮以后,我笑着跟师父学舌,说这山神可真抠门,居然用我送的巧克力回礼。 可师父一听,却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他问我吃没吃那巧克力,我说吃了。 然后他就拉过我的手给我号脉。 号着号着,师父突然笑了,说你这傻小子,傻人有傻福。 那山神回报你的可不只是一块儿巧克力,而是补你身体亏空的仙丹! 说着,他还让谷经理过来摸摸看,谷经理给我切了下脉,也惊讶的说,还真是,这孩子的脉象增强了不少! 第138章 刀山火海 我之前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师父这样的神医给我医治,也是杯水车薪,一直不见好。 没想到吃了山神赠送的这块巧克力,身体竟然渐渐好了起来。 抵抗力上来了,再碰上变天的时候,也不那么容易感冒发烧了。 我病养好了,师父就决定不再打扰了。 眼看着就要入秋,师父想去香山看枫叶,于是告别了谷经理和小聂经理后,我们就继续北上了。 我们这次搭乘的火车,但不幸的是,一下车就发现钱包被人给掏了。 没钱住店不怕,我们荒郊野地也能凑合睡。 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为了赚钱吃饭,师父带我去菜市口支摊儿算命去了。 菜市口人流量大,马路两边儿全是小摊儿,干什么的都有。 其中不乏也有算命看相的同行。 我们的包袱没了,没钱买铺盖画旗子,于是就用黄裱纸简简单单的写了算命两个字,压上四块石头,就算是开张了。 我们九点摆摊儿,等到下午六点都没有生意。 后来饿的受不了了,我们俩正浑身掏兜,准备凑点儿钱买俩馒头吃的时候,一个身穿高级定制女装的少妇突然从我们面前站定了。 我们一开始还以为生意来了,结果定睛一看,原来是这位女士的鞋跟儿嵌在下水道的铁栏杆上了。 她没注意,脚底下没站稳,直接趴地上了。 手上的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撒了一地,又腥又臭。 我赶紧过去将她扶起来,又把鞋子从下水道口拔出来放到了她脚下。 至于地上的东西,我刚要弯腰去捡,就被她拉住了。 她说那兜子里都是中药,污染了就不能喝了。 然后她又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过来,说弟弟谢谢你扶我。 我当时虽然缺钱,但这只是举手之劳,收了钱会遭报应的。 于是跟她摆摆手,说不用了,你没受伤就行。 这位女士看我回到算命摊,突然也跟了过来,说你会算命啊? 我指了指师父,说我师父会,你要算命么? 还不待这位女士回应,师父就问她,说姑娘,你这中药是治什么病的啊? 贫道方才闻见一股血腥味儿,敢问里面可否有益母草? 这姐姐一听,立马抬起头,说您到底是道士还是医生啊?这也闻得出来? 师父笑笑,跟旁边卖袜子的小哥借了个马扎让她坐下,说道士跟医生本就同宗同源,不分家。 接着,师父让她伸出手,给她切了个脉。 我近距离看这姐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头发根儿都白了,眼角的鱼尾纹也因为化妆卡粉的缘故,全都显了出来。 叫她姐姐,其实有点儿叫小了,叫阿姨差不多。 师父切完脉,突然问她,说你近期有受过什么内伤嘛? 姐姐回忆了下,说没有,说完又问师父为什么这么问。 但师父没有回答,而是又问她,最近有喝过毒药么…… 这下不只是这个姐姐,连我都懵了! 师父这是什么问题,喝了毒药还能好端端的坐这儿跟你聊天么? 但这位姐姐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她听到这个问题也只是愣了下,但还是回答说并没有。 师父说你没受过内伤,也没喝过毒药,那怎么这脉象摸着,像是你已经肝肠寸断,肾水枯竭了呢? 姐姐听了师父的论断,眼睛都瞪大了,结结巴巴的问,说那是什么意思? 见她这样,师父就提示她,说你平时有没有莫名觉得浑身疼,口干舌燥,身体里像是有把火在烧? 这样一说,姐姐就听懂了。 她忙往师父跟前坐了坐,说您真是高人啊,说的全都对。 据她形容,从一结婚,她的身体就开始出问题了。 一开始只是脚底板火烧火燎的疼,可去医院检查,医生只说是足底筋膜炎,叮嘱让不要长时间走路,给开了点儿泡脚的药就完事儿了。 但后来这种刺痛又从脚底转移到全身,家里父母怕她是骨癌,就去魔都做检查,可也没查出什么来。 西医看不了,她就只能喝中药。 中医说她中焦不通,体内有瘀堵,阳气不畅通。 方才那味益母草,就是舒筋活血的补气药。 师父说那中医诊断的稍微靠点儿谱,但瘀堵并不是病因。 他说你是中了人家布下的阵法了。 姐姐听了以后,吓得眼圈儿都红了,说什么阵法? 师父叹了口气,说看你的表情,心里应该有谱,走吧,带我去你家看看。 我将她扶起来,看她不动地方,以为她不愿意,就跟她说我们是好人,她要是不放心可以先打电话让家里人回去。 这姐姐的确打电话了,但打给的是自己的父母。 我听她在电话里说的是,爸爸妈妈,你们快来,我婆婆要害我。 在去她家的路上,她跟我们说,她婆婆一直跟她不对付,俩人矛盾很多。 但为了丈夫,不论婆婆怎么折腾,她能忍的都忍了。 之前她身体不舒服,心里就有一种预感,这都是让婆婆给气的。 她这婆婆阴的很,给你穿的小鞋儿,让你吃的苦受的罪,全都不在明面上,任谁都挑不出她的错。 她以前对婆婆的态度就是,只要不触及底线,就不会撕破脸。 一些小小的算计,她都当看不见。 但现在,这个老女人,竟然要害她的性命! 这就不能再忍了! 等我们赶到她家,刚好她的父母也到楼下。 师父便将他们女儿的脉象说了。 当爹妈的早就看不惯这个亲家了,现在一听闺女命都要没了,气的连菜刀都带上了。 师父赶紧拦住,说你们放心,贫道既然管了这个事儿,就绝对不会让你们的孩子出危险。 等将他们三人安抚好,我们就上楼了。 这个小区也是高级住宅公寓,内部设施很豪华。 我感叹了句,就听小姐姐的亲妈说了句,那是,这是我们给我闺女买的房子,是陪嫁! 啊?住人家房子里边儿还这么嚣张? 这个婆婆可够没眼色的…… 等到了小姐姐家门口,师父突然拽住她,将她即将猜到出入垫上的脚给拉了回来。 他说这出入垫有问题。 第139章 刀山火海-2 小姐姐说,这不就是普通的垫子么,能有什么问题? 师父捡起那个垫子看了看,然后问她,说你叫宁云? 小姐姐一愣,说您怎么知道的? 师父指着那垫子上的花纹儿,说这不都写着呢么。 闻言,我们都凑过去,目光追随着师父的手指,在他的勾勒下才发现,那些用鸟羽花朵以及川流组成的花纹,竟然是小姐姐的名字。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吃惊的。 师父先捏了捏这个垫子,说比一般的垫子厚。 接着他又摇晃了下,似乎能听到垫子里面哗啦哗啦的,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师父说得剪开看看,他怀疑里面有刀片。 宁云妈妈一听立刻举手,说她有剪刀! 当她将一把大黑剪子从包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她爱人还说呢,你怎么包里还带剪刀啊?还是这么大一把! 宁云妈妈说刚刚接到女儿的求救电话,一着急就揣了把剪刀放包里了。 本来是想着拼命,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师父接过剪子,将那个垫子沿着边线剪开,从侧面一看,果然有猫腻。 这垫子里面有夹层,中间夹着好几个剃须刀刀片。 师父怕割到手,直接将那些刀片倒出来。 结果在灯光下,那些刀片上竟然还黏着很多污渍、血渍跟毛发。 那些毛发弯弯曲曲,一看就知道是下体的毛发。 有些毛发,甚至是花白的…… 宁云颤抖着指着其中一个缺了角的刀片说,那是她前几天扔掉的……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师父没回答她,只是让她先将门打开。 等宁云开了门,师父又依样画葫芦,在垫子上发现了宁云的生辰。 我们再剪开里面的那个出入垫,又从里面倒出一些像是香灰的白色粉末。 粉末里还有些小颗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师父仔细看了下,说这是骨灰…… 虽然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骨灰,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刀片属金,骨灰属火。 这一外一里,便是刀山与火海的法阵。 宁云每次进门前,抬脚就是上刀山,进门后,脚落地就是下火海。 她的身体每天承受着刀割火烤,不生病才怪呢。 宁云心思单纯,如果今天不是这些东西摆在眼前了,她根本就不会察觉到,婆婆竟然对自己生出了杀心。 见女儿默不作声的流泪,宁云爸妈也是心疼的不行。 宁爸爸更是冲我师父鞠了一躬,求师父救救他女儿。 师父刚要说话,就听电梯门打开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从里面走出来,一看见我们站在门口,立马就急了,说你们这是干嘛呢? 说话的是一个老太太,不用猜,肯定是宁云的婆婆。 跟在她身后的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男人,想必就是她的儿子,宁云的丈夫了。 老太太见门口的两个垫子都没了,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但宁云说过,这老太太心机重,不会轻易表露情绪,所以走进门的时候也只是埋怨了句不关门,没有说别的。 宁云丈夫一看岳父岳母来了,也赶紧过来打招呼。 宁云妈妈沉不住气,当时就想抽他个大嘴巴,但被宁云拦住了。 宁云指着地上的两个垫子,以及那些刀片和骨灰,说张健,以前我跟你说你妈欺负我,你不信。 现在人证物证在此,你还不相信么? 张健,也就是宁云的丈夫,看着那些东西,说这都是什么啊? 宁云将刚才师父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可很显然,张健并不相信。 不但不信,眼里还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他瞥了眼我跟师父,说你别病急乱投医,这世道太乱,骗子多得很。 张健妈此时也开口了。 只见她一脸虚弱的扶着沙发的扶手坐下,嗔怪的语气跟张健说,你好好说话,病的不是你,你当然不着急。 第140章 刀山火海-3 说完,她又看向宁云的爸爸妈妈,说亲家,健儿最近工作太忙,精力有些跟不上,说话不注意,你们别怪他。 这话听着就很让人膈应,连我当时那么个十六岁的小孩儿都听不下去了。 她这一边儿在儿子面前装腔卖好,一边又跟宁云爸妈笑里藏刀,明着是替儿子说情,实则抱怨宁云不省心,尽给他儿子添乱。 宁云爸妈也不是吃素的,一听这老太太这么埋汰自己闺女,当时就要炸锅。 可宁云看清一切后,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拦住爸妈,转而看向我师父,说韩道长,您说的法阵,这样算破了么? 师父瞬间听懂她的意思,于是顺着她说,得将这些东西都烧了才行。 宁云一听立刻去厨房拿来了铁盆和火柴,问师父用这些东西烧行不行。 师父问她家里有没有花生油,没有的话豆油也可以。 宁云说有花生油,问师父是不是助燃用,如果火苗太大的话,要不要去外面烧。 师父回答前先是看了看宁云婆婆,然后才说,没事儿,反正烧不着咱们。 说着,他就划着一根火柴,作势要往盆里扔。 张健这个时候看清了形势,立马冲过来要踢开那个铁盆。 我反应快,连忙将铁盆端起来,问他想干嘛。 张健恼羞成怒,指着我跟师父骂,说你们俩算干嘛的,再搞这些封建迷信,我就报警抓你们! 我的个头跟张健持平,直视着他说,你报啊,今儿谁不报警谁孙子! 宁云此时在旁边也冷冰冰的跟了一句,说对啊,你报警吧,警察来了以后,我们让他们查查那些刀片上的毛发,看看到底是从谁身上刮下来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转过去看着张健他妈。 只见那老太太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可仍然端住了身姿,就是不承认。 张健心里有鬼,他一改方才的癫样,走到宁云身边,握住她的手,说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自己的事儿自己关起门来说不好吗? 宁云一把推开他,说不好!要不是韩道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说着她抢过师父手里的火柴,划着后扔进了铁盆。 火苗沾了花生油,腾地一下就着了。 但与此同时,张健他妈的裤裆,也突然冒起了白烟! 老太太这会儿再也端不住了,烫的嗷嗷的跳起来就要脱裤子。 后来还是张健大吼了一声妈,她才意识到有外人,于是立刻跑到厕所去了。 张健想跟过去,但手刚放到厕所的门把手上,就突然又松开了。 宁云说,张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妈总是跟我过不去了。 她这不仅仅是认为我抢了她的儿子,还因为我抢了她的丈夫啊! 张健连忙否认,说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妈她就是控制欲强罢了…… 但就在他忙着解释的时候,张健他妈就在厕所里喊,说健儿,我烧伤了,你进来帮我看看,要不要去医院啊…… 老太太这话一出口,张健立刻抖了一下,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宁家人已经恶心的不想说话了。 他们三人将这母子俩的东西好歹装了装,就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张健在门外苦苦哀求,都跪下了。 后来还是宁爸爸威胁他要去他单位闹,才把他吓走。 等把张健母子打发走,宁家人就握住我师父的手,一个劲儿的鞠躬道谢。 宁爸爸索性直接拿了一张卡出来,希望我师父能留下来,帮宁云调养调养身体。 师父没要那张卡,只拿了宁妈妈给的红包。 他说这个刀山火海的法阵已经破了,咒语反噬到张健妈妈身上,被她夺走的那部分气运,会重新回到宁云身上。 但师父也请他们做好准备,因为张健的妈妈年纪大了,估计承受不住咒法的反噬,可能活不长了。 第141章 河童 张健一无所有后,有可能会走极端。 叮嘱完后,我跟师父就离开了。 等走远了,我们才打开宁妈妈给的红包,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千块钱! 我们那个时候,通货膨胀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一千块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的几万块了。 有了这一千块,我们那爷儿俩不用风餐露宿,连吃带玩儿的,能在这四九城逛上个把月了。 师父跟我还计划着,先租个四合院住住,也感受下皇城根儿下的龙气。 可现实很快就教会我们做人了…… 当时天已经黑了,我们俩本来想着先找个饭馆吃顿饭,然后再找一家宾馆住下。 可我们低估了首都的人均消费水平。 当天我们俩吃了顿铜锅涮肉就花了快一百,找了家普通宾馆住下,又花两百。 这才一天不到,红包里的钱就去了三分之一了。 师父说这样不行,香山的枫叶一般要到十月份才开始变色。 我们到首都的时候才九月初。 要想撑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光靠这个红包里的钱肯定不够。 本来想着接着去菜市口摆摊儿,但我们第二天一过去,城管就来了,整条街的小摊都被清走了。 旁边摆摊的人说,按照经验看,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法这边儿出摊儿了。 没办法,我们只好退了宾馆,打算去城郊农村住一段时间。 好多朋友可能不知道,首都以前的郊区其实就是现在的五六环,都是农村,还没开发。 农村也有房屋出租的,便宜的很,一个月十几块钱,水电自理。 我们租的那个院子虽说是老房子,但好在干净整洁,稍微收拾收拾就能入住。 房东老夏也是个实在人,他见我们两手空空,没法开火,于是就邀请我们先去他家吃饭。 当时我们定了房子以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临时买菜来不及,师父索性又多给了老夏十块钱,就当我们入伙了。 老夏现在住的家,是儿子结婚后新盖的大瓦房。 老夏两口子加上儿子媳妇孙子,五口人住。 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过的相当舒心。 见我们来入伙,老夏媳妇儿又加了两个菜,还让孙子去小卖部打酒。 孙子名叫乐乐,还不满八周岁。 结果等到菜都上齐了,乐乐却还没有回来。 小卖部不远,乐乐跑腿也不是第一次了,按理说不应该迷路。 乐乐妈有些着急了,解了围裙就要出去找孩子。 可还没出院门,就听外面有人敲门,说老夏快出来,乐乐让狗咬了! 夏家人一听,都急的冲了出去。 我跟师父也随后跟上。 来报信的人将我们带到小卖部,就见那里已经围了一堆人了。 乐乐妈吓得都有点儿走不动了,还是我冲过去跟乐乐爸爸一起将围观的人群推开,这才见到已经倒在血泊中的乐乐。 乐乐的伤口集中在脖子上,我们赶到的时候还在徐徐的往外流着血。 村里的医生跟我们同时赶到,费了好大劲才给止住血。 医生还说呢,这孩子命大呀。 脖子上血管多,尤其是还有一条颈动脉,这要是咬着了,也就几秒钟,人就活不了了。 不过光止血不行,还得缝针、打狂犬疫苗。 一般会这么疯狂撕咬人类的狗不多,看那伤口的位置和撕裂程度,就好像那只狗是奔着要乐乐的命去的。 狂犬病毒会导致犬类精神狂躁,极具攻击性。 有可能乐乐惹了患有狂犬病的狗,所以才会被咬的这么厉害。 老夏夫妇已经抖成筛糠,是没法跟车去城里了。 小夏夫妇又太年轻,有时候撑不住事儿,所以我跟师父就自告奋勇,跟着一块儿去医院了。 去医院治疗的过程还比较顺利,只是主治医生看了看乐乐的伤口,说这不像是狗咬的。 狗有犬牙,咬合的时候会在皮肤上留下四个洞。 一旦被咬住脖子,犬类的咬合力足以将这么小的孩子的脖子咬断。 而不是现在这种一排一排的齿痕。 第142章 河童-2 师父凑过去看了看,半晌若有所思,但没有出声。 等打完疫苗,医生让乐乐留院观察两天。 小夏不好意思再麻烦我们师徒俩,本来是要拿一些钱出来给我们,让我们坐车回去的。 结果他随手一掏兜,就掏出了原本给乐乐拿去买酒的那张纸币。 师父眼尖,看见那纸币上沾着一抹绿色的东西,于是就接过来看了下。 那绿色的东西摸着黏黏的,闻着还有些腥味儿。 后来是小夏媳妇儿看出来,说这是浮萍。 他们村村边的水塘里就有。 那浮萍叶子很新鲜,像是刚刚捞上来的。 但乐乐这孩子很听话,从来不自己一个人去水塘边的。 这浮萍叶子是从哪里来的啊? 师父想了下,让小夏夫妻看好乐乐,然后就带我去外面的小食街了。 城里的小食街琳琅满目,但师父却直奔卖羊肉串的摊子,跟老板要了点儿碳粉。 等回到医院,师父将小夏拉到一边,跟他说了下自己的猜测。 他说他跟医生的想法一样,乐乐应当不是被狗咬了。 小夏一脸困惑,说不是狗是什么? 师父掏出那片浮萍叶子,说他怀疑是水猴子。 这个物种,别说是小夏了,就连我这个道教中人都第一次听说。 我说猴子还能生活在水里呢? 师父说那只是一种称谓,其实那就是一种长相很像猿猴类的水鬼。 东瀛那边也叫河童。 这种水鬼是结合天地间的瘴气形成的,凶狠残忍,报复心极强。 尤其喜欢攻击幼年男童,喜欢吃他们的脑子,吸他们的脑髓。 可小夏并不相信这些神话故事。 他说村里人都看见了,是狗咬伤的乐乐呀。 师父料到他不会轻易接受这个说法,于是将提前准备好的碳粉交给他,让他晚上病房熄灯以后,撒在乐乐的床边。 那水猴子没咬死乐乐,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来复仇的。 这碳粉与一般木炭燃烧后形成的不同。 这是在闹市沾染过人气儿、滴过火油的碳粉。 人气儿我理解,但火油是什么? 小夏这会儿倒是精明了些,他闻了闻那碳粉,说火油就是羊肉串儿上的肥肉被烤化后的羊油。 师父赞赏的点点头,说没错。 人气儿和火油还有碳粉都是至阳之物,是水生生物的克星。 倘若真的是水猴子咬伤的乐乐,那么它一旦站在这些碳粉之上,就会像被放到铁板上的鲜肉。 不仅会粘在铁板上,接触铁板的部分还会立即被烫熟。 涉及到儿子今后的安危,小夏同意了。 我跟师父也没走远,就躺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假寐。 到了晚上十点,按照规定,每个病床前只能留一人。 小夏媳妇儿早就回去取他们三个人的陪护用品了,我跟师父就溜达到病房外面,透过窗户悄悄观察里面的情形。 大概一点钟的时候,我都困的有些迷糊了。 突然,就听小夏在病房里跟人骂起来了! 我跟师父都不走正门了,直接从窗户翻进去,就见小夏已经将一个人按在了地上。 第143章 河童-3 见我们进来了,原本就吓得直抖的身子,一下就翻到一边去了。 我赶紧接力按住那个同样浑身颤抖的男人,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靠近那男人,竟然闻到了一股焦油的味道。 师父拿床上的枕套罩在那男人的头上,然后一杯水浇在地上,将他提了起来。 为了不吓到旁人,不给夏家惹麻烦,我们还是走的窗户。 趁着夜深人静,我跟师父将那人扛到了医院后面的荒山里才停下。 我吹亮火折子后,师父就掀开枕套,将那人的脸扳正了。 火折子快烧干了,火苗小,离得远了看不清。 师父让我靠近点儿,结果我刚凑过去,那人就猛地窜起来了。 我跟师父当时还以为他疼晕了,没反应过来。 等到他的牙齿咬在我的喉咙上了,师父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然后朝旁边的一块巨石上用力磕了上去。 由于当时附近十分安静,我清楚的听到了那人脑浆被磕出来的声音。 我当时跟小夏一样,对水猴子这个说法还没完全接受,于是当下第一反应就是:天呐,师父杀人了,这可怎么办! 但预料之中的血腥味却并没有传来。 我捡起火折子走过去,发现那人的脑壳的确是破了个洞,但洒在地面上和巨石上的并不是脑浆,也不是血,而是水! 师父说水猴子并不是生命体,只是一团瘴气。 而瘴气就是从他脑子里储存的河水中演化而来的。 只要倒出这些河水,他没了生命之源,自然也就活不成了。 说着,师父便重新吹亮火折子,放到那人面前,让我看清楚。 我这才看到,原来那人的五官跟普通人是很不一样的。 他的骨相很奇怪,眉骨、颧骨和鼻子都很大很突出,整体给人一种很糙的感觉。 但这里是农村,老爷们儿长的比较粗犷,所以 没人怀疑。 可不管他再怎么模仿人类的样子,他那藏在头发里的尖耳朵和尖锐的犹如兽类的指甲却骗不了人。 师父掰开那人的嘴,将黄裱纸放进去,印了个牙印儿。 说是拿回去跟乐乐脖子上的齿痕比对下,乐乐爸爸就信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牙印儿是红色的?刚刚也没给他嘴里涂朱砂啊…… 师父瞧我一眼,说这是乐乐的血。 下午医生缝合伤口的时候,他瞧见创口处有拖拽伤,说明乐乐被袭击后,是挣脱过的。 乐乐应当是跑到了小卖店门口,这人被瞧见了,所以才谎称乐乐被狗咬了,还装好人去报信儿。 水猴子的尸体放这里不行,我们挖了个坑将它埋了,然后做好标记。 等天亮后又去买了些石灰回来撒在尸体上面,才重新埋上。 回去之后,师父将那张黄裱纸交给小夏,让他比一比。 但小夏却摆摆手,说不用比了,晚上那会儿,他亲耳听见师父说的那种肉在铁板上的滋滋声。 那会儿他就已经信了。 乐乐第二天上午醒过来了,一看见爸爸妈妈就哭着喊救命,说有人咬他。 第144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小夏两口子就跟他说,那人有狂犬病,所以才会乱咬人。 并且,为了不让事态扩大,他们还骗乐乐,说这病传染,会死人的,但只要守住秘密不说出去,病就会好了。 小家伙真信了,立马就把嘴捂住了。 后来乐乐出院,夏家又请我们过去吃饭,以表感谢。 乐乐爸还递过来一个红包,我回去数了数,竟然有五百块! 这五百块对于他们这样的一个农村家庭,已经是笔巨款了。 师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退回去又显得有些矫情。 于是,我们俩每天就早起去挖草药,打算给乐乐熬了喝,让他补补气血。 那说到找草药,也有一个小故事挺有意思,我先简单的跟你们说说。 梨水村这边有个林子,树多草盛,里边儿藏了不少好药材。 起初老夏说里边儿有蛇有蜈蚣,都带毒,让我们不要进去。 可师父说只有毒物才知道什么地方有宝贝,于是拿了根竹竿就带我进去了。 师父拿着竹竿在前面敲敲打打的边探路边采药,我在后面跟着捡漏。 以前我流浪的时候,天天在山里乱窜,对草药还是熟识的。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看见了一株又大又肥的黄芪,于是立刻蹲下来去摘。 但我没注意到那黄芪的大叶子下边儿趴着一条红黑色的大蜈蚣。 在我拔那株黄芪的时候,其实我就觉得特别沉,但我以为是土厚,还使了使劲。 结果黄芪拔出来的瞬间,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大蜈蚣,便缠到我的手背上了! 妈呀我现在描述起来还浑身起鸡皮疙瘩呢…… 我其实是不怕虫子的,但我没见过这么大的蜈蚣! 大家去网上搜搜南非的那种巨人蜈蚣,跟那个差不多大! 那蜈蚣将我的手和那株黄芪一起缠住,蜈蚣的大鳌部分恰好趴在我的虎口处。 只要我一松手,那蜈蚣受了惊,兴许就会给我来一口! 师父看我没跟上去,回来找我。 见我蹲在地上不动,立刻就意识到我出事儿了,赶紧赶过来看我。 当他看到我手背上的那条大蜈蚣的时候,也倒抽一口冷气,说你怎么招惹上它了? 我当时都快哭了,我说师父您这话说的,我没事儿惹它干什么! 它藏在这株黄芪下边儿,我没看见…… 师父怕我一害怕惊到那条蜈蚣,于是就安抚我,转移我的注意力。 他说你眼力比师父强,这么粗壮的一株黄芪,师父刚刚都没有看到呢。 说着,他四处看了看,然后从一边的草丛里拔了一株艾草。 艾草是蜈蚣的克星。 蜈蚣、蛇、壁虎这类毒物都不喜欢艾草的味道,所以以前在农村,家家户户都喜欢在家里熏艾来除虫。 恰好这个时候的艾草也黄了,师父拿火柴一点就冒烟了。 浓浓的白烟顺着风向飘向我这边,那蜈蚣起初没什么动静,倒是把我熏的够呛。 可我不敢使劲儿咳嗽,我怕咳嗽的厉害了会吓到那条蜈蚣。 忍了差不多十分钟后,师父又加了一株艾草点上,这回的药效是刚刚的两倍。 这回那蜈蚣坚持不住了,终于慢慢从我手上爬下来,然后往草丛深处去了。 当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那蜈蚣临走的时候,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但那个时候我整个人都陷在一种劫后余生的脱力感中,我没想太多。 那天我吓着了,师父没在外面待太久就回去了。 那蜈蚣虽然没咬我,可它爬过的地方,却又红又痒的,完全肿起来了。 师父给我用草药洗,还带我去医院看了下,外涂内用的药都拿了,可用了也不见好。 当天晚上,我难受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直狂挠手背,挠的到处都是血都停不下来。 师父去找老夏,问村里有没有治疗蜈蚣毒的特效药。 老夏一听那蜈蚣有婴儿手臂那么粗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说他在这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大的蜈蚣。 这蜈蚣是成精了吧! 老夏这话点醒了师父。 师父又带我去了趟那片林子,四处翻找半天,但是也没有再找到那条蜈蚣。 师父让我仔细想想,那天在蜈蚣爬到我手背上之前,有没有什么异象。 可我回忆了下,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就是拔了株黄芪,估计是吵到它睡觉了……那谁知道它在下边儿呢。 那蜈蚣也是黑红色的,黄芪叶子一挡,就只剩下黑色了,跟那湿土一个色儿…… 我没看出来呀! 听到这里,师父问我,说那蜈蚣是刚好盘到那株黄芪下边儿么? 我点点头,说是啊,我刨土的时候它就爬我手上了…… 我看着师父的眼睛,突然也想起了那天蜈蚣离开的时候回头看我的那个画面! 我说会不会是它先看中了这株黄芪,但被我抢了啊? 师父说很有可能。 那株黄芪肥大的不正常,估计不仅仅是那蜈蚣看上的,有可能是被它用精气灌养很久了的! 人家养大的草药,被我抢了不说,我还用艾草把它熏跑了…… 这事儿搁谁谁不生气啊! 所幸这株黄芪因为太过稀有,师父将它移栽了,还活的很好。 我们将它重新放到那个蜈蚣守护的地方栽好,顺便还在旁边放了一丸用香灰搓的丸子。 那香灰是从祖师爷的供案上扫下来的,是带着功德的。 放在黄芪身边,也算是给那蜈蚣赔罪了。 回去的时候我问师父,您怎么确定这蜈蚣一定会回来呢? 师父说因为黄芪根须发达,跟蘑菇一样,拔了一茬儿以后还能接着长。 那蜈蚣一定也知道,所以它一定还会回来接着养的。 到了傍晚,家里的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我跟师父对视一眼,一起过去开门,就见一个穿着黑红缎面儿棉袄的老太太,胳膊上挎着个篮筐,站在门外。 师父说老姐姐,您有什么事儿么? 那老太太低下头瞅了瞅我的手背,说我想拿草药跟你们换点儿粮食。 师父一听立刻去将厨房剩下的半袋子小米提了出来。 那老太太见状就放下篮筐,然后提着粮食袋子走了。 老太太一走,师父就将那篮筐里的草药煎了煎,给我喝了。 说来也怪,喝完以后我就觉得心静下来了。 手背上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也没有了。 第二天伤口就结痂了! 我跟师父也不知道那老太太到底是不是那蜈蚣变得,但这事儿真的太过巧合,由不得人不信。 这是个小插曲哈,这事儿过去以后我跟师父还是会每天出去采药,没再碰见什么事儿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还没享受几天,我们俩就在村门口撞上了一个凶案现场。 这个村子的村口,有个磨盘。 现在很多老人还在用这个磨盘来磨豆子。 结果一天早上,我跟师父照常早起去采药,结果刚一出村口,就见那个磨盘上趴着一个男人。 他人已经没气了,两条胳膊还在磨盘上,但两只手已经被石磨碾成肉泥,沾的到处都是。 我们虽然很快报了警,但那天大雾,路况不好。 警车还没到,案发现场周围已经被村民围上了。 有胆大的村民凑近瞧了瞧死者,惊呼这不是祖 家的那个小痞子么! 我问什么小痞子啊? 那人跟我说,死的这个男人名叫祖力辉,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 他刚跟我说完,祖力辉的爸妈就接着信儿赶过来了。 打老远我就听见他们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要让凶手偿命。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在听到那两口子的声音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像是对这两口子有些惧意似的,还十分自觉的给让出了一条路。 祖力辉的妈妈光是看见祖力辉趴在那里的背影时,就已经受不了了。 她也顾不得要保护案发现场,冲上去抱着儿子的遗体就开始嚎。 一边嚎还一边骂自家男人,说你这个王八蛋啊,都是你造的孽啊,你没个当爹的样儿,你把我儿子教坏了啊…… 第145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2 祖力辉的爸爸被媳妇儿骂的脸红脖子粗,但此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将他定在原地动不了。 他像是没有还嘴的气力了。 这时,警车到了。 警察一看见现场这么多人,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 等下车看见祖力辉的妈,脸色就更黑了。 现场被破坏,这叫他们怎么取证啊? 后来是带头的警察走到她跟前,搬出刑法,要以破坏证据罪起诉祖力辉的妈,她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儿子的尸首,站到一边去了。 带头的警察姓文,我们后面叫他文警官。 文警官四处看了一圈儿,然后问韩楚阳在不在。 师父听见警察叫自己,就举手示意了下。 文警官看到后就朝我们走过来,说是你报的警? 师父点点头,将我们出门的时间、发现尸体的时间以及当时尸体的状态都跟他说了一遍。 文警官看我们这么熟悉流程,当即就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俩是干嘛的? 师父直接告诉他,我们是算命看相的,还把之前跟警察合作断案的事情说了。 文警官听了正要教育我们,就见手下快步走过来,小声说道:老大,那磨盘周围没有脚印! 没有脚印?怎么可能呢! 文警官一听立马就要过去查看,走两步又想起来我们,怕我们跑了,于是就一招手,说你们跟着我。 那石磨周围的地面是很夯实的胶泥地,平常干燥的时候是踩不出脚印儿的。 但前两天刚下了场雨,这胶泥着了水,就变得又软又黏,一踩一个坑。 倘若祖力辉的手真的是凶手推着石磨给碾碎的,那不论他重量多轻,都不可能不在地上留下脚印。 他问手下的警员,有没有在石磨的扶手上采集到指纹。 手下摇摇头,说也没有。 文警官从业二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没见过,但此时站在磨盘边儿上,也嘶了一声,说这可真是邪门儿了。 这话让从刚才起就憋着火的祖家夫妻俩炸锅了。 他们一把推开做笔录的女警员,手指挨个儿指向几个警察,脏话连篇的责骂这些公家人员是窝囊废。 祖力辉妈妈主打一个脏话输出,祖力辉爸爸则阴惨惨的威逼恐吓,说他们家上面有人。 倘若天黑前不破案,不还他儿子一个公道,那他就告上去,让这些警察吃不了兜着走! 但文警官是个低调的二代,少爷兵,他才不吃这一套。 见自己的手下被推了个趔趄,脾气一上来就要动手。 眼瞅着就要犯错误。 临危之际,我师父伸手挡住了他的拳头,并且后面无论他怎么使力,这一拳都挥不下去。 见他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师父就劝他,说你放心,他活不过天黑了。 这话一出,方才还嘈杂的环境突然就安静了。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师父,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文警官此时也缓缓收回拳头,但看着师父的眼神却不像刚才那样轻蔑。 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走到祖力辉他爸的跟前,看着他因为恐惧而瞬间没了血色的脸,说我看你子女宫充盈,家里应当不止这么一个孩子。 我要是你,就立刻坦白罪行,熄了那厉鬼的怨气。 不然,不仅你一个人的命保不住,你的老婆孩子,也得给你陪葬。 说完,师父又看了他老婆一眼,又跟她说了一遍报应不爽的道理。 祖力辉他妈此刻眼神也有些闪烁,但她是个莽夫,不受激。 怒火一上头,就说秃噜嘴了。 她掐着腰,说你少吓唬我,陈莹那个小荡妇,她活着老娘都不怕她,化成鬼照样能碾死她! 话音刚落,祖力辉他爸就猛地横了她一眼。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上闪过那么一瞬间的慌张。 但瞅瞅尸骨未寒的儿子,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刚才的凌厉。 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要给这个小娼妇好看,一边拽着丈夫离开了。 这俩大喇叭一走,现场立马就平静下来了。 文警官将我师父交到一边,说这会儿没外人,你给我说说,刚才你那神神叨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师父先没回答他,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老夏,说我跟您打听个事儿,最近村里有什么人去世么? 第146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3 老夏想了想,说有一个。 是个孤寡老头儿,叫王全,大概上个月,病死在家里了。 师父又问,那王全是本来就没有孩子,还是孩子后天夭折了? 老夏说王全家里穷,是个老光棍儿,婚都没结过,自然也就没有孩子。 但当我们来到王全家,却在他家唯一的一间房子内,发现了一个牌位和一个火盆。 牌位上写着王全的名字和八字,火盆里满满的都是纸灰。 师父拿根棍儿拨了拨,发现了里面没烧干净的纸钱。 老夏看到后立马“哎?”了一声,说这是谁给烧的啊? 王全没有亲戚,又因为性格孤僻的很,也不跟村里人来往,谁会这么热心肠给他送烧纸呢? 师父想了下,突然问老夏,说当初是谁给王全办的丧事? 老夏说是村里出钱给办的。 文警官跟上了我师父的思路,说那是谁第一个发现王全死在家里,给村里报的信儿呢? 从刚才就一直跟在身边的村长接过话茬儿,说是陈莹! 他说这话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文警官没有放过他这个非同寻常的肢体细节,阴沉沉的问他,说你怕什么呢? 村长一听抖的更厉害了。 他哆哆嗦嗦的,说陈莹是个孤儿,上个月失踪了。 失踪? 我说听祖力辉他妈说,陈莹不是死了么? 村长哼了一声,说她肯定是巴不得陈莹死啊。 老夏也说,祖力辉他妈是村里出了名的妒妇、母夜叉。 碰上谁家姑娘长得好,她都瞧不顺眼,想方设法的去坏人家名声。 陈莹是孤儿,人也老实。 就因为自己住老房子,守着家,就让她造谣成了人尽可夫的荡妇了。 村里那些不老实的男人本来就惦记陈莹,这下找到借口,经常三更半夜的去翻她家的院墙。 好在小姑娘机警,悄悄地在墙上扎了很多碎玻璃和铁钉,这才没被这群流氓糟蹋。 后来听说陈莹在城里找到了工作,打算卖了老房子搬到城里去住,连买家都找好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等买家来收房签合同的时候,陈莹却消失不见了。 文警官问村长,说你们没报警吗? 村长有点儿心虚,结结巴巴的跟文警官解释,说当时陈莹的私人物品都不在了,大家以为她只是搬走了,就没追究。 师父此时突然看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哪些东西是陈莹的私人物品啊? 村长脱口而出,说是祖志鑫告诉我的啊! 祖志鑫,也就是祖力辉的爸爸。 他是怎么知道哪些东西是陈莹的私人物品的? 我突然想起来方才警察没来的时候,他老婆指着他的鼻子骂,说都是他造的孽,是他把儿子带坏了…… 再联想到刚刚她对陈莹的辱骂,就能想到,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应当不简单。 师父说也别费劲猜了,直接问问王全,就什么都清楚了。 文警官说死人还能说话? 师父说你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么? 文警官一愣,说我听过啊,可跟这有什么关系啊? 第147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4 师父说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陈莹应当在王全死前跟他达成了一笔交易。 陈莹给王全送终,王全给陈莹报仇。 说着他指了下那个盛满烧纸的火盆,说这就是佣金。 王全死前缺吃少穿,死后肯定是个贪财鬼。 陈莹能用钱财贿赂鬼魂给她办事,他也能。 我说万一王全去投胎了怎么办? 师父摇摇头,说王全沾了人命,带了煞气,他投不了胎了。 不过如果他运气好,碰上个同样贪财的阴官,贿赂一下,兴许就能自救。 师父的计划是,用钱将王全引出来,让他带路,帮我们找到陈莹。 只要找到陈莹,这件案子就能真相大白了。 文警官说那你怎么能确定陈莹是死是活呢? 师父说不论陈莹是死是活,他能确定的是,害她的一定是人。 只要是人做的案子,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到时候不就有你们警察发挥作用的余地了么。 说完师父就带我回去砸纸钱了。 我砸纸钱的时候,师父在旁边画符。 那符箓外围是一个令牌模样的框框,里面写着两列字。 左边那列是:通宝三十万。 右边那列是:寻一引路者。 框框最下面写了我们住的村庄的名字:梨水村。 师父说,这道符箓就相当于一个招聘启事,上面有工资、有工作内容。 而将村庄的名字写在令牌的最下方,就像是一个坐标,将招聘范围固定在了梨水村,不至于被别的地方的孤魂野鬼将钱财抢了去。 晚上,文警官派人来告诉我们,说祖力辉的尸首已经按计划运走了。 让我们可以过去施法了。 出门前我看了下表,刚好十一点。 晚上十一点是子时的开端,也就是一听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许多孤魂野鬼都喜欢在子时于阳间出没。 我们来到那磨盘前,师父将那符箓放进火盆里,然后拿出招魂铃摇了起来。 在寂寥的深夜,招魂铃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空灵。 师父一边摇铃铛,一边念咒: 南来北往,众魂匿藏。 子夜铃起,唤尔登场。 三十万贯,待尔揭榜。 …… 等到师父念到第三遍的时候,盆里的那张符箓腾地一下就着了。 随后周围空气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了。 我知道,这是有鬼魂到了。 按照师父之前交代的,我先往火盆里扔了一些纸钱,等纸钱烧着了,师父便对着周围问道:来者可是王全?倘若是,就将这石磨顺时针转一圈。 师父话音刚落,就见那原本静止的石磨,突然轰隆隆的自己转了个圈儿。 这可把藏在树林里偷看的警察们吓坏了。 我这边瞧着他们有几个死死的捂住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等到石磨停下,我又往盆里烧了一些纸钱,然后师父接着问:王全,杀害祖力辉的人是你还是陈莹?倘若是你,就再顺时针转一圈磨。 但这次磨盘迟迟没有动。 然而周围空气的温度没变,说明王全还在这里。 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见状师父呵呵一笑,说明白了,你这是嫌我给的少啊。 说完师父就冲我点点头,意思是可以再多给一些。 我一听就又往火盆里扔了一大堆纸钱。 当时那火苗飞的很高,说明王全生怕我们反悔,这钱收的很着急。 等火苗完全吞噬那些纸钱,石磨才又顺时针转了一圈儿。 这说明师父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杀祖力辉这件事,是陈莹与王全策划好的。 见状师父紧跟着问了一句,说那你知道陈莹现在在哪里吗? 问完他还指了指剩下的一半纸钱,说倘若你能带个路,我就将这些都烧给你。 这次王全倒是机灵,不用我师父说,自动推着石磨转了起来。 然而这次他是逆时针转的,并且还将石磨扶手对准了村西的方向。 文警官从旁边树林里出来,一脸复杂的神色说,陈莹家就在村西。 我说这是几个意思?难道陈莹一直都躲在家里吗? 师父烧完那些纸钱,就装好东西,说去看看就知道了。 抓人是警察的强项。 我们到陈莹家后,文警官用手电在陈莹家墙面上照了照,发现有一处墙头上,没有碎玻璃。 一个腿脚灵活的年轻男警员抠着墙缝儿爬上去,说那没有碎玻璃的地方尘土较少,有人为攀爬的痕迹。 他轻手轻脚跳进院子,从里面给我们把门打开了。 那大铁门年头久了,合叶老化,一动就有声音。 那嘎吱的一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一瞬间就惊动了屋内的人。 都还不待我们反应过来,就听里屋的门啪的一声被推开,紧接着一个黑影从里面窜出来跃上了墙头。 然而她不知道文警官的人已经候在墙外了。 她一落地,就被按住了。 等将此人带到光明处,文警官拿着从村长那里收到的村民资料一对比, 这可不就是陈莹本人么。 可即便抓到了陈莹,但王全已经死了,鬼魂的话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来起诉她的。 与鬼合作这种立案名目更是压根儿没法成立。 所以文警官没有将陈莹带回派出所,而是回到她家,听她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上个月,祖力辉以买房看房为由,哄骗陈莹开门,进了她家,将她糟蹋了。 祖力辉念过一年大专,知道可以通过dna对比来定位罪犯身份。 所以,在侵害陈莹过后,强行用水管给她清洗过身体,将所有罪证都毁了。 让陈莹告无可告! 然而这还不是祖力辉对她做的最无耻的事情。 陈莹当晚过后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起不来。 那祖力辉竟然偷了她家钥匙,带着他爸一起来糟蹋她。 这种屈辱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被祖志鑫他老婆发现了。 经过母夜叉的一顿棍棒伺候,陈莹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王全的家里。 是王全将她从村边的池塘里捞回来的。 可那老东西也没抱什么好心! 他知道自己重病在身,所以想临死前开个荤。 陈莹在池塘里被水呛醒了,剧烈的咳嗽声引来了正准备投河自尽的王全。 王全见陈莹未着寸缕,就动了歹念。 陈莹万念俱灰,决心报复。 她先哄骗王全,说愿意嫁给他,给他养老送终。 并跟王全说好,只要王全帮他报仇,她就以妻子的身份,初一十五的日子给他烧纸送寒衣,不让他在下面受罪。 这些条件无疑戳到了王全的心尖儿上,于是他就答应了这件事,还跟陈莹结了契约。 听到这里,师父打断陈莹,说你们结的什么契约啊? 陈莹回答说是生死契。 她妈妈之前就会看事儿,她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方术。 这生死契加了二人的心尖血,烧给阎王后就算生效了。 陈莹说,当时那符纸一烧着,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一阵痉挛,而王全本来就有重病,没挨过这阵剧痛,当时就没了呼吸。 我说那你为什么要亲自去给王全报丧呢? 你不怕祖家人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后追杀你吗? 陈莹说从她在池塘里醒过来的那一刻,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是故意现身的,为的就是要搅乱祖家人的生活。 就是要让他们每天都活在牢狱之灾的噩梦里。 她还要吊着王全,不仅不给他烧纸钱和寒衣,还斩断了生死契。 生死契没了,她不再是王全的妻子,不受他的阴德制约。 投胎的队伍那么长,没有亲人接济,王全势必要在地下受罪了。 于是,在僵持了一个月后,王全妥协了。 他将祖力辉吓死后,附身在他身上,来到了村口的磨盘前,按照陈莹的吩咐,将他的两只手碾碎了。 文警官问陈莹为什么要碾碎祖力辉的手。 陈莹说,因为祖力辉有虐待癖,喜欢用手拧她身上的肉。 有时候恨不得生生的将她身上的肉拧下来,要她哭喊着求饶道歉才肯罢休。 说着,她将袖子撸到上臂,露出了印在上面的大片淤青。 旁边几个女警员看到了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但陈莹却说,这只是最轻的,身上其他地方更多,但她没法露出来罢了。 她说本来按照计划,今天晚上就是祖家人的死期。 可没想到我师父会来这么一手,给了王全罢工的机会。 说起来,也算那夫妻俩走运了。 陈莹说着就笑了,但一边笑还在一边流眼泪,说看来这世上并不存在什么报应。 师父此时突然出声,说谁告诉你没有报应的? 首先,祖力辉已经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其次,王全沾了人命,就算是花钱买来个投胎的资格,也得先去十八层地狱受尽业火才能进巡回之路。 最后,是那丧心病狂的夫妻俩。 上午,师父说祖志鑫活不过天黑。 是因为他一露面,师父就察觉到他身上挂着浓浓的死气。 然而那个时候师父已经动了贿赂王全的心,他知道祖志鑫不会再被鬼魂所害了。 那这些死气是哪里来的呢? 直到师父瞧见横在祖志鑫子女宫处的一道浅浅的疤。 这道疤形似镰刀,刀刃朝向祖志鑫的太阳穴。 这说明,祖志鑫此生会被子嗣所克。 可祖力辉死在他前头了,即便陈莹说出真相,可没有证据,祖氏夫妻也不能被定罪。 那么还能克他的人是谁呢? 方才师父就说,祖志鑫子女宫充盈,说明不止一个孩子。 因此,挥出这一刀的,便是这个暂未露面的孩子。 文警官带我们连夜敲开村长家的门,经过询问得知,祖志鑫在城内,有个当官的大儿子。 为了儿子的前程,或者我们换句话说,儿子为了自己的前程,大义灭亲,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证实师父的推测,我们立马去了祖家。 结果大晚上的,他们家竟然没有锁门,我们一推,门就开了。 结果刚走到院子中央,文警官就说:坏了,我闻见百草枯的味儿了! 其他几个警察也相继察觉出事态不妙,即刻冲进去,在卧房找到了已经断气的祖氏夫妻。 卧房的地上和床上各躺着一个空的百草枯瓶子。 文警官走到客厅座机前,调出最近一通电话,让手下抄下来去电话局查。 最后查出来,这个号码的机主名叫祖力群,正 是祖志鑫的大儿子。 可谁也不知道夫妻俩死前到底跟儿子说了什么,祖力群不必承担任何法律以及道义上的责任。 文警官后来找到我们,说这个祖力群官职不高,但贵在有个牛逼的老丈人。 现在没了拖后腿的家里人,以后官路亨通,不在话下。 不过这些都跟我们无关了。 这件事结束后,村委会给祖力群打了电话,让他回来给父母兄弟料理后事。 我跟师父也算半个村里人了,出殡当天也意意思思的吊唁了下。 但我们没有想到,祖力群居然特地拿着五百块钱找过来,想请我师父给他家里三位亡者超度。 这仨人死有余辜,师父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很干脆的就回绝了。 祖力群被当众驳了面子,虽然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但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透着一番可怜。 他说自己年幼离家,对父母兄弟关照甚少,现在他们全都离他而去,这是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等等。 村长其实心里也明白祖力群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他的官途以后还要依靠祖力群,所以就帮腔劝了我师父几句。 师父没接他们的话,而是突然问了祖力群一句,说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子沉,迈不开步子? 第148章 姜人替身 祖力群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刚要否认,师父就带我离开了。 我问师父,是不是那一家三口缠上他了? 师父点点头,但还是叮嘱我,以后跟任何人都不要再提及此事了。 正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那个祖力群是个八字很硬的人, 以后倘若他真的扶摇直上,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手握他把柄的人。 这件事过去后,京师迎来了入秋后的第一波降温。 每到这个时节,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医生护士都会忙到脚不沾地。 因为很多抵抗力低的大人小孩儿都会在这阵寒潮中生病。 梨水村也有卫生所,治疗一般的感冒发烧还是问题不大的。 有的病了过来打一针、输个液就好了。 但也有错把别的病灶引发的高烧当成流感来治,无论是输液打针吃药都不见好。 拖的时间长了,就把病人给拖垮了。 有一天半夜,有人来家里敲门,师父怕我睡的热乎乎的出去着凉,就自己出去开门了。 跟着师父生活了这么久,半夜来敲门的肯定是有事儿要看。 我怕师父不带我,就赶紧起床穿衣服。 等师父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看我一身整齐的站在堂屋,都乐了。 准备东西的时候,师父告诉我,说是村长家的小孙女璐璐病了,发烧好几天,输液打针吃药都不管用。 现在这孩子不仅已经不认人了,连嘴都张不开,没法吃东西了。 好多老人就说过,这人无论病得多重,只要能吃东西,那就有好的希望。 可一旦吃不了东西了,几乎就是在等死了。 我们出门后,看村长正拿着手电等着我们。 去他家的路上,村长把璐璐生病的整个过程都跟我们说了一遍。 他说前两天降温,村里好多大人小孩儿都病了。 大家的症状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发烧流鼻涕,然后去卫生所打针输液后,退烧了,回家再养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璐璐也是这么治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璐璐的温度总是降不下来。 后来卫生所的大夫说怀疑璐璐体内有炎症,让他去城里医院做个化验。 家里大人一听,不敢耽误,立马就开车带着过去了。 可化验结果显示,璐璐体内并没有炎症。 在医院又针对流感输了瓶液,当时倒是温度下去了。 可一回到家,就又烧起来了。 从昨天到现在,璐璐一口饭一口水没喝,刚刚还惊厥了。 说到这里,村长已经忍不住带了哭腔了。 此时,我们也到了他家门口了。 还没进门,我们就已经听见了里面的哭声。 我们紧走几步,一进门就见到了躺在床上,已经了无生气的璐璐。 璐璐的爸爸妈妈就坐在孩子的身边。 他们的眼睛红肿不堪,嘴唇干裂出血,拉着女儿的小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灵魂都被抽空了。 连我们这些陌生人进门都没有反应。 师父及时走过去,将手放到璐璐的脖颈处摸了摸,说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孩子还没死呢。 璐璐爸妈一直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之中,压根儿就没听见师父这句话。 还是村长年纪大一些,在关键时刻顶住了压力,过去给了儿子儿媳妇一人一巴掌,说都给我醒一醒,没听韩道长说么,孩子还没死呢!! 这两巴掌用了力气,顿时抽的夫妻俩回过神来。 他们看到我师父后,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睛立马就淌出两行热泪。 璐璐妈反应快一些,她激动的抓住我师父的手,说韩道长,您刚刚说什么?璐璐没死?! 师父拍拍她的手,说你先冷静下,跟我说说,孩子发烧前都去过哪儿,有没有去过坟地或者是水边。 璐璐妈明白我师父的意思,但她说璐璐很乖,胆子也小,从来不去人烟稀少的地方。 她擦擦眼泪,开始回忆女儿发烧前的事情。 前天傍晚,璐璐出去玩儿回来,跟她说头疼,还说身上冷。 当时她看璐璐衣服上跟头发都湿了,就问她去哪儿了,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璐璐跟她说的好像是摔跤了,趴水坑里了。 当时她就以为璐璐是让风给吹了,一摸脑门也是滚烫,于是立马就给带卫生所去了。 说到这儿,璐璐妈就哭了。 她说她真的一会儿都没耽误,什么招儿都使了,可烧就是退不下来…… 璐璐爸连忙搂住她,说不怪你,你别难受。 师父琢磨了下,说璐璐摔跤了是吧? 璐璐妈点点头,说孩子是这么跟她说的。 闻言,师父将孩子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把秋裤的裤腿撸起来看了看。 璐璐妈赶紧问,说韩道长,您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师父没回答她,而是让她先去取一些鲜姜和一个铁盆。 鲜姜最好要整块儿的,枝干多的,没有缺口的。 村长就站在门口,一听立马就跑去厨房拿来了。 一开始师父还担心村长找不着他想要的那种姜。 但农村就是这点好,什么蔬菜水果都好找。 村长还真把师父想要的姜给找来了。 那姜长的就跟个小人儿似的,有脑袋有身子还有胳膊腿儿。 师父将璐璐的头发和红绳卷到一起,一头系住姜人儿的“两条腿”,一头系在璐璐的两条小腿上。 之后,师父又拿出一根金针,探进璐璐的嘴里,取了一些舌尖血。 师父叮嘱我,在他将金针刺进姜人儿体内的时候,立刻燃香。 我一听,立刻将打火机对准了线香。 等到师父将那带血的金针刺进姜人儿接近嘴唇的地方,我这边线香也点着了。 等到白色的香烟一飘出来,师父便大喊了一声璐璐。 而那系在姜人儿“腿上”的红绳,竟然倏地一下上劲儿了!抻直了! 第149章 钟馗撕鬼 紧接着,姜人儿的两条腿,便被一股大力给拽断了! 姜人儿两条腿掉下的瞬间,璐璐的两条小腿上,也出现了两道淤青。 璐璐爸妈在旁边看愣了,说这是怎么搞的啊? 然而还不待师父解释,刚刚还气息微弱的璐璐,竟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便悠悠转醒了! 璐璐爸妈加上村长三个人都惊呆了,紧接着由惊转喜,抱着璐璐痛哭出声。 孩子烧了几天,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当时都让家里大人给吓着了。 后来等村长送我们回去的时候,师父才跟他说,璐璐不是着凉,是让过路的小鬼给绊着了。 说着,师父还不自觉的跺了跺自己总闹毛病的那条腿。 他跟村长解释,这几天村里生病的小孩子多,有那病的严重的,又八字不稳的,灵魂出窍,跑出来玩儿。 估计是认识璐璐吧,跟她开了个玩笑,绊了他一跤。 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阴气伤人。 加上璐璐身上又着了水,将那抹阴气封在腿里了。 孩子经脉不通畅,阳气从脚底升不上来,自然是要发烧的。 那姜人儿和人参一样,都是阳气极盛的灵物,拥有跟人类肢体框架相似的结构。 姜人儿沾了璐璐的舌尖血,灵气又比璐璐强盛,当他喊出璐璐的名字,姜人儿为了争香火,会比璐璐先答应。 这样姜人儿就成了璐璐的替身,阴气就渡到它身上去了。 姜人儿的两条腿断了,阴气就顺着伤口泄出去了。 村长听了心里顿时一惊,说那要不是这个替身,是不是得把璐璐的腿切了这病才能好啊? 师父不想吓唬他,没答话。 他只是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说孩子没事儿了,休息几天就好。 过了几天,村长带璐璐来给我们送谢礼,我们这边正聊着,突然文警官来了。 文警官这次来,是有私事儿想请师父帮忙。 他说他们那儿的证物科前段时间来了个高材生,叫袁迪。 袁迪毕业于公安大学刑侦技术科,博士毕业后分配到了他们局,专门做证物化验与检测分析。 小伙子精通五门外语,在国外专业刑侦期刊上都有论文发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袁迪一年前突然患上了抑郁症,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低迷,还两次自杀未遂。 这件事惊动了上面,领导给派了专业的心理辅导师给他做疏导。 但连袁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低落,心理辅导师找不到病因,没法为他做治疗方案。 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袁迪的病情便日益严重起来,现在甚至不能出门了。 经过陈莹的事情,文警官便跟局里请示,希望能让我师父来看看。 兴许道家的法门能找到袁迪的病灶呢? 局里听说了我师父对陈莹这个案子的贡献,立即就批准了。 师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文警官低声下气的找上门了,师父也就同意过去看看。 袁迪住在二环边上的一所四合院里。 我头一回进四合院,特别喜欢那种古色古香的氛围,一直忍不住的感叹古代工匠的伟大。 但师父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这个四合院的毛病。 他在门口站定,说怎么这院门口没放石挡,也没贴门神呢? 这么大个院子,如果在风水上不讲究,是很容易藏污纳垢的。 文警官哪儿懂这个,只说待会儿进去问问袁迪的父母,然后就要带我们往里走。 可师父执拗的不肯先进去,而是拿出黄裱纸,折了一柄宝剑,还有一个剑鞘。 他将宝剑插入剑鞘,然后放到门梁上,说这黄裱纸之前都是放在祖师牌位前,跟着一起吃过香火的。 用它折成的宝剑阳气十足,能驱邪镇妖,保家宅平安。 但剑有双锋,为了另一面剑锋不伤到主人的气运,所以又给加了个剑鞘。 不过,一旦有邪祟妄想进门,剑鞘就会自动脱落,释放锋芒。 等安置好看门的法器,我们才跟着文警官进了门。 这套院子是两进两出,袁迪原本住前院,但经过上次自杀的事情,他父母就强制将他搬到了后院,方便他们看管和照顾。 袁迪爸妈见到我们,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 两位都是知识分子,说话待客都十分周到,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当师父告诉他们用纸剑代替门当放在门梁上了的时候,俩人明显一愣。 夫妻俩对视半晌后,问我师父,不都说家里有病人的话,门口不能放石挡么? 师父眉头一皱,说谁告诉你们的? 袁妈妈有些着急,回答说是袁迪的舅舅,她的亲弟弟找人算过的。 那人说袁迪身弱,石挡阳气太重,会冲撞到他,不利于身体恢复,所以他们就将石挡挪走了。 闻言,师父点点头,不露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说想先看看袁迪。 袁爸爸立刻前面带路,将我们引到了袁迪的卧室。 虽说这四合院房顶吊的很高,但一走进袁迪的房间,我莫名觉得压抑、烦躁。 甚至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不过我见师父神色自然,也就没把这种感觉当回事儿。 我们来到袁迪的床前,见他仰面躺着,脸上苍白消瘦的厉害。 师父掀开被子,准备给他切脉,但却瞧见了绑在他手上的布条。 袁妈妈哽咽着说,这是怕袁迪再想不开,没办法的办法了。 师父嗯了声,说不妨事,然后便捏住了袁迪的手心。 半晌,师父又将袁迪的被子盖上,然后在房间里四处打量了起来。 当他经过穿衣镜的时候,脚下停了片刻,然后又装成没事人一样的走开了。 文警官和袁迪爸妈没有察觉,可我看到的那个瞬间,就知道师父应该是发现什么了。 过了会儿,等师父将屋子转完,就率先走出去了。 到了客厅,师父跟袁迪爸妈说,袁迪的确是生病了。 但他病发的诱因却和一般的抑郁症不同。 如果将人比作一台手机,那么抑郁症患者就是系统中枢出了问题,从而放慢整台机器的执行速度。 属于从里往外坏。 而袁迪则是被一步步的从外面卸掉了电池和 sim卡,从而让他这部手机变成板儿砖。 属于从外往里坏。 刚才师父给袁迪切脉,发现他尺脉阴冷且几乎没有跳动。 这就说明他的命格残缺,被人算计了。 而普通的抑郁症患者,手心尺脉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听师父说完这些话,袁迪爸妈相互搀扶着,几乎要站不稳了。 但俩人都是知识分子,头脑聪明,立刻就联想到方才师父进门时说的话。 袁妈妈问,是不是那两个石挡惹的祸。 师父说不全是,因为袁迪是在石挡移走前就生病了。 他指向袁迪的房间,问那屋里的大衣柜上面放了什么。 袁妈妈顿了顿,然后挨个儿给我师父汇报。 她说上面有一些凉席和海绵垫子,还有一箱子旧书,还有一个雕像。 师父只抓住最后一样物品,问那雕像是从哪儿来的。 袁妈妈抓紧老伴儿的手,满眼难以置信的说,也是她弟弟送来的。 算算时间,刚好是袁迪生病前送到的! 师父说那就对了。 方才他经过穿衣镜,恍然间看到镜面反射出一双眼睛。 他心里顿时就一阵烦躁,产生了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我一听连忙举手,说没错没错,进门那会儿我也感觉到了。 我问袁妈妈那是什么雕像,袁妈妈说她也不认识。 当初弟弟拿来的时候只说是黑陶,是工艺品。 袁迪天生就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陶制品,所以就收下了。 稀奇古怪? 师父抓住这个字眼,问她怎么个古怪法。 袁妈妈回忆道:说那雕像身上画着红色的长袍,长个牛鼻子。 它一只脚穿鞋着地,另一只脚却挂在腰间。 此时师父接茬说,腰间是不是还插着一把扇子? 袁妈妈连连说对,说那到底是什么雕像啊? 师父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是“虚耗”,我国自古流传在民间的鬼怪之一。 虚耗喜欢偷盗他人的财物,也能偷去他人的欢乐,使其变得忧郁。 第150章 钟馗撕鬼-2 袁爸爸连忙问,说那有什么办法能除掉这个妖孽么? 师父说办法自然是有,只要一幅钟馗的画像即可。 自古以来,钟馗都是鬼怪克星。 只要师父做法,将钟馗大人请来,分分钟就能吞了屋内的那只虚耗。 但现代社会与古时不同,太平盛世之下,人们对于财富与健康的需求增多,家里供奉的神仙也就只剩下观音菩萨、财神爷和关公爷了。 钟馗的画像着实不好找。 但袁迪的爸妈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是高校教授,人脉资源广。 几个电话打出去,还不到傍晚,就有人将钟馗画像带来了。 送画的是袁爸爸的老朋友,叫闫柏青。 闫柏青是首都美术学院的教授,国画界的大佬。 他说这画上的钟馗是他现画的。 师父平日里也喜欢摆弄墨宝,因此一听立刻就将画轴打开了。 据古史记载,钟馗文武全修,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 而闫柏青的这幅亲笔画,竟就像是比着古史记载画出来的。 画卷上的钟馗形神具备,即便只是落在纸上,但同样气势惊人,叫人不敢与之直视。 一番赞叹过后,闫柏青就坐下来,等着看我师父请钟馗降妖除魔。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师父做了两次法事,竟然都没有将钟馗请来。 倘若我们之前不是帮文警官破了鬼推磨的案子,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被当成骗子轰出去了。 师父反复琢磨方才法事的过程,但也没想到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袁迪爸妈怕我们尴尬,立刻以饭点儿到了为理由,去张罗晚饭了。 他们还给我跟师父安排了客房,让我们留下来住几天。 袁妈妈说,她一点儿都不怀疑师父的本事,留师父在家,她和老伴儿心里就有应对突发事件的底气。 席间,我们又聊起了闫教授画的钟馗。 闫教授笑着说,他以前画过素描、也画过人物山水,但那都是照着实物来画。 凭借历史资料上的文字来想象着画,还真是第一次。 他说他画钟馗的时候一直想着,这人得难看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当初的殿试中,被考官以相貌丑陋为由拒绝录用啊…… 说完我们都笑了,但师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他突然站起来,说他记得钟馗是因为不满朝廷以貌取人,愤怒之下在殿阶撞死的。 并且发誓从此不再进入高门大户,只入病患梦中除祟。 闫柏青回忆了下,说没错,史书上的确是这么说的。 说完他也站了起来,然后看了看袁迪爸妈,又看着师父,说您的意思是,今天之所以请神失败,是因为他不愿进袁家门? 师父点点头,说袁爸袁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住在这京城的中心地带,那放在以前,就是天子脚下的高门大户啊。 话音刚落,就听袁迪房间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声响。 我们赶紧往袁迪房间跑,结果一进去,就瞧见地上躺着一个纸箱子。 袁妈妈啊了一声,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这个就是放那个“虚耗”的箱子! 师父过去将箱子翻开,发现里面那个虚耗的雕像,已经四分五裂了。 与此同时,袁迪也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但他开口时,嗓音不再似之前那般虚弱无力。 像是从前那被偷走的阳气都回来了。 袁迪爸妈激动的热泪盈眶,冲到儿子身边,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儿的说着“醒过来就好”。 师父过去给袁迪捏了下手心,不消片刻,就冲袁迪爸妈点点头,说没事了。 这一幕看得闫柏青眼睛瞪的溜儿圆。 他是在按耐不住好奇心,便过去问袁迪,方才是不是梦见了一个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之人。 袁迪一听也惊讶的看向闫教授,说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闫教授此时更兴奋了,他顾不得回答袁迪的问题,让他赶紧形容下,方才梦里发生的事情。 袁迪说,他在梦里看见有一个穿着红袍,长着牛鼻子的怪物在他房间偷东西。 他吼了那怪物一声,便瞧见他将姥姥留给自己的老玉观音给揣兜里了。 一看姥姥的遗物要被偷走了,袁迪就急了,想冲过去阻止。 可不论他怎么使劲儿,他的身子都像是被钉在了床上,丝毫动弹不得。 那怪物此刻突然狞笑着跃上床头,说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的阳气已经要被我吸干了。 托你那个舅舅的福,没想到了过了千百年,本座竟然还能被唤醒,还能掠夺人类的财富跟快乐。 现在你这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我已经拿到手了。 等我吸干你最后一口阳气,就去找你父母! 等到你的父母也被我吸干了,这个大宅子就也是本座的了! 说着,那个怪物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企图吞掉袁迪的最后一丝魂魄。 但千钧一发之际,屋里突然又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袍的怪物。 袁迪之所以称他为怪物,第一是因为他也一身红袍,然后就是他长的实在是太奇怪、太粗糙了。 然而就在他腹诽着自己可能不够两只怪物分食的时候,方才那趴在自己身上吸食阳气的怪物,突然被后来的那只揪住后脖领,将它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 那怪物惊恐的挣扎着,抽出腰间的铁扇子去反击,想要逃脱。 但后来的那只怪物只一口,就咬断了它的脖子。 袁迪说等那牛鼻子怪物咽了气,后来的那红袍怪物就从它的胸膛掏出一颗金丹塞进了他的嘴里。 第151章 画皮 之后一股暖流由心脏流向全身,他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我们都在房间看着他,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闫柏青听完后才将画轴打开,让袁迪看看,方才看见的红袍怪物,跟画中的这个人像不像。 袁迪一看顿时瞪大眼睛,说闫教授,您已经修炼到这种地步了? 都能进我梦里画画了? 袁妈妈一听噗嗤笑了,说进你梦的不是闫教授,是钟馗。 而作为刑侦专业的优秀博士毕业生,袁迪一直奉行的行事逻辑只有六个字,那就是:人证物证俱在。 这样一个唯物主义者,定然是不会相信钟馗斩妖除魔的故事。 可当师父从他床下捡起一枚老玉观音的时候,袁迪瞬间就呆住了。 他说我的玉观音之前不是锁抽屉里了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又转移到书桌自带的抽屉上。 袁爸爸立刻过去查看。 结果他撑着桌面蹲下的刹那,那只手便哐当一声,陷到桌子里去了! 师父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 等到袁爸爸将手从桌面下抽出来,掀开手底下的那张世界地图,这才看到,原来桌面上被切开了一个大洞! 从上面看下去,抽屉里有什么东西,简直一目了然。 之前放老玉观音的那个锦盒,此时也开着盖子躺在里面呢。 证据摆在眼前的那一刻,袁迪的世界观崩塌了。 等到袁迪接受了这个钟馗降妖的故事,便跟父母商量着,不追究舅舅的责任,但以后他们两家人也就不要再来往了。 袁迪妈妈本来就愧疚的不行,一看到儿子此时还在顾念着他们的姐弟情分,当即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袁迪的事情圆满解决了,我跟师父原本要回村去了。 可闫教授却拦住我们,非要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 从这个闫教授一进门,其实师父就看出来他心里有事儿。 只是那会儿忙着给袁迪解决问题,没有来得及问。 袁爸爸在旁边看着,似乎知道些什么的样子,也来帮着说情。 我师父原本也没说不去,加上两位老先生态度都这么恳切,当即就点头同意了。 闫教授也是出自名门,书香世家。 他家离袁家不远,是在美术学院的教职工家属院里。 虽然是老小区,但胜在地界好,环境好,属于闹中取静的一块宝地。 闫教授住在小区深处一个独栋小洋楼里面。 小楼有二层,就闫教授和他家阿姨两个人住。 门一打开,灯还没亮,满室的墨香和花香便先于文房四宝冲击了我们的感官神经。 独属于书香人家的雅致与情调瞬间在脑内生出了画面。 闫教授家里是很古典的很讲究的中式装修,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雕梁画栋。 屋里到处是卷轴宣纸,砚台毛笔。 兴许是出门的时候着急,连画钟馗用的颜料盘子都没收起来。 师父拿起一个盛着红色颜料的小碗闻了下,说大佬就是讲究,居然用朱砂做颜料。 闫教授给我们倒了茶端过来,说国画本就注重颜料的选材。 为了颜色更加贴近自然,很多名家都把宝石研磨了做成颜料来作画,更不要说朱砂了。 大家耳熟能详的千里江山图,上面青绿色的山川河流,就是用绿宝石为颜料画成的。 寒暄几句之后,闫教授开门见山,拿出了一个画轴。 但画轴打开之后,上面却并没有画作。 见我跟师父一脸疑惑,闫教授居然有些兴奋。 他说二位猜猜,这是什么! 我说这不就是一张白纸么……还猜什么? 但紧接着师父就开口说:不,这不是白纸,是一张人皮。 第152章 画皮-2 人皮! 怎么可能? 那张“纸”白皙润泽,平整没有褶皱,甚至连孔洞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人皮呢。 师父此时的表情有些严肃,他问闫教授这张人皮是哪里来的。 此时师父的语调比刚进门时低了八度。 闫教授怕他误会了不肯帮忙了,于是立刻解释起来。 他说这张人皮不是非法所得,是一个朋友拿来给他抵债的。 他指着架子上的几个瓷瓶,说起初那个朋友也不知道这里面只有人皮没有画作。 想着反正都是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就一股脑都拿来给他了。 闫教授起初也不知道这是张人皮,打开画轴的时候还着实有些气愤,觉得这个朋友糊弄他。 师父说那你是怎么发现这是人皮的? 闫教授说那天他因为生气,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将还烫手的茶水都倒在了那张“白纸”上。 当时桌子上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闫教授怕弄湿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擦。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白纸”竟然触手一片柔滑,还韧性十足。 根据闫教授对宣纸的了解,他当时以为这是一张极品半熟宣。 看成色不像是现代造纸工艺以及原料能制作出的。 就算是上面没有名家作品,仅仅就这么一张纸,价格也得在万元以上了。 然而再名贵的宣纸,被泼了茶水,留下了茶渍,也就变得不再珍贵了。 闫教授觉得弃之可惜,于是晾干以后就将它卷起来,束之高阁了。 这件事本来就没在闫教授这里引起多大的情绪波动。 可自从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能在自己家喝上一口热水! 起初是水烧不开,后来是燃气灶打不着。 他一生气,拿了暖壶直接去学校打开水回来喝。 但十来分钟的脚程,暖壶一拿到家里,里面的开水竟然就已经成了凉白开。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闫教授才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 直到有一天,他去儿子家帮忙带孩子。 给孩子洗澡的时候,为了防止小宝宝坐不稳往后仰,他就伸手托住孩子的后背。 当他的手抚上小宝宝柔嫩光滑的皮肤,瞬间就想到了那张被他束之高阁的极品半熟宣。 一个可怕的猜测油然而生,惊得他甚至有些托不住宝宝的小身体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去,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等他回了家,将那个卷轴重新打开,发现曾经被茶水泼过的地方,竟然多出了几个类似水泡的圆形疤痕! 这种事放在一般人身上,吓也吓死了。 可学艺术的人,心胸和想象力都比常人要更加开阔和瑰丽。 闫教授回忆说,他当时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动。 我说你激动什么? 他说他想起了那天朋友把这些东西拿来的时候跟他说的话。 朋友说,这些东西都是古董,距今少说有几百年了。 是他家里人在动荡时期存起来,准备东山再起时变现用的。 也就是说,这张人皮的主人,是一位来自百年前的古人! 第153章 画皮-3 古人? 经过几百年的岁月洗礼,按理说,古人的骨头渣子都找不着了,更不要说皮肤了。 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闫教授却并没有跟我辩论,而是看向师父,等着他的说法。 师父先没有表态,而是让闫教授接着说,那天他打开卷轴后发生的事。 闫教授知道师父这是相信了,于是愈加兴奋的跟我们讲了后面的事。 那天他打开卷轴后,出于弥补的心理,先是找了碘伏和烫伤膏给那起了水泡的地方抹了抹。 然后又三鞠躬道歉,细数了自己的不是。 在他道完歉的瞬间,厨房的燃气灶就腾地一声自己打着了火! 看到晃动的火苗后,闫教授顿时纳过闷儿来,原来这段时间自己喝不到热水,是因为这位古人气他烫到了自己,在惩罚他呢。 不过这惩罚不疼不痒,说明这位古人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更不是复仇的厉鬼。 闫教授对于这个发现感到万分欣喜,于是就生出了和这位古人交流的想法。 可不知道是不是影视剧看多了,这古人并没有给他托过梦,甚至没有再施展过法力。 在家里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闫教授此时也终于说到了正题。 他问我师父,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跟这位古人交流下。 师父听到这个请求后都笑了,说你真当我是神仙呢? 闫教授急的立马站起来,说神仙您都能请来了,请个鬼魂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师父这回没笑,而是问了闫教授一个问题。 他说你想没想过,这张人皮的主人是男是女? 闫教授一愣,说那皮肤细腻柔滑,应当是个姑娘吧…… 师父说那你既然知道,那还想不明白人家为啥不愿意见你吗? 一个遭受古代封建思想迫害的姑娘家,本就不能轻易与异性见面,更何况她还被人剥了皮。 那不就更不愿意见你了…… 闫教授当即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啊…… 那天晚上过去,我跟师父以为这事儿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可没想到两周过去后,袁迪爸妈突然来梨水村找我们了。 袁爸爸说闫教授出事了,请我们过快过去看看。 师父当时皱紧眉头,问是不是跟那张人皮有关。 我刚想说袁爸爸怎么可能知道那张人皮的事。 接着就突然想起来那天在他家,临走的时候他给闫教授求情,让我们帮帮忙时的语气,应当是早就知情了。 袁爸爸叹了口气,说他后悔了,当初不该帮着说和,这闫柏青是活成了老糊涂了…… 在进城的路上,袁爸爸跟我们仔细说了下闫教授那边发生的事儿。 原来,自从我们走后,闫教授就没再去学校给学生上课了。 他年纪大了,学校担心他出事,就派人去他家探望。 可刚到闫教授家楼下,就见他家的门窗上都贴了大红囍字,挂了红灯笼! 两个同事还低估呢,闫教授就一个儿子,早就结婚了。 这是给谁办喜事呢? 正纳闷儿的时候,俩人就看见二楼卧房里透出来两道相依相偎的双人剪影! 那女性背着窗户站着,看不清相貌。 可正对着窗户,身着一身新郎喜服的中年人,可不就是闫教授本人么? 闫教授结婚了? 怎么没见他给政教处打报告请婚假呢? 而且,就算结婚了,也不能说不去上课就不去啊! 俩人带着任务来的,想了想,还是敲了门。 等了好久闫教授才下来开门。 可门一开,俩人一近距离看到闫教授,顿时就被他苍白无神的面色给吓到了! 人家好心好意的问,说闫教授您真的生病了啊? 闫柏青倒也诚实,说是啊,得绝症了,你们问完了么?问完了就走吧,我过几天去学校辞职。 说完门就哐当一声关上了。 俩同事被闫教授的态度给气着了。 回去就原封不动的讲那些话转达给校委会了。 但闫家在京圈儿国画界属实是有些面子的,校委会不好就这么真的辞了闫柏青。 于是他们就联系了闫柏青的儿子闫笑,让他再去跟他父亲交流一下。 闫笑得知父亲再婚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父亲的家,可无论他怎么发飙说狠话,闫柏青都只是在一旁专心致志的画画,根本不抬头看他。 闫笑被父亲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上下楼四处寻找那个“小妈”的身影,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妖精,居然能将父亲蛊惑至此。 可他上上下下的都找遍了,除了一些女人的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找到。 最后闫笑没有办法,将亡母的遗像搬到父亲的面前,希望他能受到一些触动,赶紧清醒过来。 可闫柏青也只是看了一眼亡妻的遗像,便伸手将那遗像掀翻到了地上。 玻璃相框磕在地上碎掉了,闫笑怒火攻心,一拳砸到父亲的脸上后,就宣布自此断绝父子关系了。 袁爸爸为了缓和二人的父子关系,去跟闫笑说了关于那张人皮的事情。 闫笑一听这个,也突然想起来,那天他去找闫柏青,见他一直在专心致志画的,正是一副美人图。 我说那人不是没有恶意么,怎么会把闫教授折腾成这样呢? 师父说人鬼殊途,阴阳有别。 就算那古人没有恶意,可天道伦理不可侵犯。 她天天待在闫柏青这个大活人身边,就算不想害他,但鬼魂的阴气也会不停的损耗闫柏青的阳气。 时间一长,她也就把闫柏青耗死了。 等我们赶到闫教授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家家户户都把灯打开了,窗帘拉上了。 我们站在楼下,看见闫教授家二楼的窗户上映着一对男女相拥的剪影。 我问师父,那姑娘不是不愿意出来见闫教授么? 怎么这么快俩人就走到一起了? 师父指指那些大红喜字还有大红灯笼,说你没看见俩人成婚了么? 古代女子和人有了肌肤之亲,那人又诚心求娶,是块儿石头也动心了。 可做人不能拿太自私,不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啊! 第154章 画皮-4 此时闫笑也赶来给我们开门了。 但跟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不同,这次门一开,迎面扑来的不是墨香,而是一股腥臭呛鼻的尸臭味。 闫笑妈妈当初去世的时候,正好赶在夏天,他给妈妈守灵,太熟悉这股味道了。 因此当下脸色一变,急吼吼的就想往楼上冲。 我师父按住他,说人死不能复活,你这时候上去又有什么用。 什么叫人死不能复活? 袁爸爸一听这话也不淡定了。 他哆嗦着一会儿指指楼上,一会儿看看师父,说谁死了?闫柏青吗? 怎么可能! 他前段时间还给他儿子画钟馗像,还在他家喝酒聊天呢!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师父让闫笑给闫教授的医生打个电话,问问闫教授的身体健康情况。 闫笑红着眼眶,听到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说难道…难道那天我爸说的绝症,是真的? 师父说你是直系亲属,有权利查看病历,快去打电话吧。 闫笑给医生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在旁边等着。 我们清清楚楚的听见医生在电话里说出了“胃癌晚期”四个字。 师父说怪不得他跟那女鬼相处了这么几天就不行了,原来阳寿早就所剩无几了。 想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病入膏肓,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所以在遇上“画皮”这桩妙缘后,才会那么执拗的想要我师父帮他完成死前的心愿。 但是这话在闫笑这个当儿子的听来,其实是有些刺耳且无法理解的。 他说他的父母婚姻幸福美满,举案齐眉。 再怎么说,父亲死前的心愿也不可能是再婚。 而且还是跟一个都能当他闺女的小姑娘再婚。 他坚持认为是那女鬼诱惑了他爸,是那女鬼把他爸爸害死的。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我师父,请我师父将那女鬼灭了。 师父看他一眼,说那女鬼原本好端端的躲在卷轴里,没想出来祸害谁。 是你爸爸诡计多端,将人家骗出来的。 你凭什么灭了人家啊! 另外我刚才跟你说了,娶妻再婚是你爸爸的死前心愿,你为了一己之私,不管不顾,是不是太寒你父亲的心了? 闫笑从刚才起就憋着火,这会儿听师父这么一说,把信封一甩就要发飙。 这时袁爸爸拦住他,说闫笑,韩道长说的没错,你爸活着的这些年,的确不像你看见的那么幸福。 袁爸爸跟闫教授是几十年的老友,他这话一出口,瞬间就让闫笑慌了神。 他哭着说我们一家人朝夕相处,我又不瞎,幸不幸福我会看不出来么! 袁爸爸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说在你出生前,我跟你爸爸妈妈在一个地方当知青,也是朝夕相处。 你妈妈出身不好,为了前程,使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跟你爸有了你,又软硬兼施的威胁你爸,要跟他结婚,跟他一起回城。 当时你爷爷奶奶刚刚平反,不能再沾上任何负面消息。 你爸为了他们,还有你小姑姑,只好妥协了。 等你出生了,为了你能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和幸福的童年,才跟她扮起了恩爱夫妻。 说着他又朝二楼望了一眼,说你爸这人天生善良,乐于助人。 这次结婚,算是他人生中做的唯一一件任性的事情了。 袁爸爸话音刚落,还不待闫笑做出反应,就听二楼突然有动静。 跟袁迪父母不同,闫笑压根儿就没跟鬼魂打过交道。 因此一听到楼上的动静,也忘了方才的剑拔弩张和回忆崩塌,下意识的就往我师父身后躲。 师父也懒得理他,带头去了二楼。 随着我们跟楼上二位“新婚燕尔”距离的拉近,那股尸臭混合着墨香的味道也就越来越浓。 到达二楼后,卧室的房门便自动打开了。 我们走进去一看,发现闫教授就闭着眼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卷轴。 等闫笑磨磨蹭蹭的走进来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将床头上的一张纸吹到了他的跟前。 闫笑捡起来一看,发现那是闫教授留给他的遗书。 遗书上的内容也不多,就两行字。 第一行是银行卡密码,第二行写着把我们合葬。 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伤心,闫笑捏着那张写着遗书的纸的时候,一直在发抖。 师父说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后事你就别管了,我跟闫教授相识一场,这场后事,就由我来给他办。 这话彻底激怒了闫笑! 他用力将那张纸甩在地上,跟个小孩子似的疯狂用脚踩。 一边踩还一边哭,说你恨我妈干嘛要连我一起捎上!我又没有伤害你! 你走的倒是痛快,倒是潇洒,你连句话都不给我留! 你连个接受的时间都不给我留!你生病了都不告诉我!我不是你的儿子么! 我招你惹你了!我招你惹你了……呜呜呜…… 闫笑越说越委屈,最后索性直接坐地上哭起来了。 师父最烦大老爷们儿哭哭啼啼,抓起一旁的梳子朝他扔过去,说你再哭我就不让你们告别了! 闫笑听到这话立马窜到我师父身边,抓着他的胳膊问,您这话什么意思? 师父嫌弃他手上有眼泪鼻涕,于是将他推到一边,说你父亲的亡魂还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他能听到。 闫笑一脸疑惑,说怎么可能,尸体都臭成这样了,头七都过了,魂魄怎么可能还在! 第155章 画皮-5 师父说你忘了刚刚进门前看到的剪影了? 那女鬼是你父亲画出来的,身上的每一道线条都沾着他的阳气和思想。 颜料是宝石做的,而宝石聚气! 你父亲一方面不想你掺和进这种人鬼结合的事情中来,一方面又怕真的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所以才在活着的时候一遍一遍的临摹那画皮上的线条。 企图多一些阳气存在那画皮身上,以便骗过路过的阴差。 能拖一日是一日。 方才那画皮又托着你父亲的遗体在窗边装样子,但见到你来了,使命也就完成了。 师父说到这里的时候,闫笑终于忍不住了。 一个已经当爹的老爷们儿,跟个孩子似的扑到闫教授的遗体上,埋头痛哭,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状师父掐指算算,说得抓紧时间了,阴差快到了。 他吼了闫笑一声,让他先别哭,将手伸出来。 可闫笑沉浸在丧父之痛中,迷了蒙登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气的冲过去将他的胳膊拽起来,手抻平,手心向上,就那么举着。 师父则将一根毛笔放在了闫笑的手心。 就在我们不知师父这是何用意的时候,突然,闫笑浑身哆嗦了下。 只见他的手掌像是被一股外力包裹着,渐渐的握成拳头,将那只笔攥住了! 我当时就举着他的手,他自己用没用力,我可再清楚不过了! 爸…… 两行清泪顺着闫笑的面颊流下,但这一次,闫笑的眼神却变得坚定了不少。 他说您放心,学无止境,我一定不会放弃画画这条路的! 闫笑说完这句话,方才合着的窗帘便被一阵风吹开了。 紧接着室内温度骤降,仿佛一秒入冬了。 师父说阴差到了,估计识破了之前的诡计,要准备算账了。 闫笑擦擦眼泪,赶紧问那该怎么办,阴差会不会把他爸打入十八层地狱啊? 他爸这辈子可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呢。 师父想了下,说没事儿,大不了花点儿钱、给点儿好处呗。 要是放在以前,我们的包袱没丢的时候,直接拿几个通宝铜钱给那阴差就行。 但现在我们身上唯一有功德的铜钱,就剩我身上的大五帝钱了。 自从我吃了山神给的巧克力,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不那么容易受邪祟影响,所以就将护了我两年的五帝钱贡献出去了。 此时,外面有人按门铃。 闫笑刚要下去就被我师父拦住了。 师父让他们不要出声,只带我一个人下了楼。 等我们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物业公司制服的男人。 男人说小区暖气管道维修,准备调整水压,要先入户检查水管阀是否松动。 师父想了下,说主人不在家,我没有权利放您进来。 说完就将那串五帝钱递过去,说劳烦您通融通融,晚些时候再来。 我当时还琢磨着,这五帝钱不当吃不当喝的,人家能稀罕要么。 可那人接过五帝钱后,说了声下不为例后,就真的离开了。 等我们再回到楼上,室内的温度也恢复如初了。 我说难道刚才那个物业的,就是阴差? 第156章 博物馆惊魂夜 师父点点头,说想必他也有些弄不清事情原委,怕又犯错,所以才想进门查看。 他既然收了钱,那就不会再追究了。 师父跟闫笑说,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快准备后事吧。 最后闫笑还是遵从了父亲的意愿,将那幅画一起下葬了。 我们跟袁迪爸妈一起帮忙料理了后事,才放心离开。 等回了村,师父有些疲惫,看着那些眼神灼灼的想要他帮忙看事儿的村民,就想躲。 他让我关门谢客。 有些懂事儿的有眼力见儿的村民当即就不再打扰了。 可那不会看脸色的,丢鸡找猫的小事儿也吵吵嚷嚷的非往我家院里挤。 我怕师父被吵醒后头疼,说了重话,才把人打发走。 后来我跟师父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去香山看枫叶了。 从香山回来后,没想到上门的第一位客人,居然又是袁爸爸。 袁爸爸有些不好意思,拿了好多礼品过来。 师父让他不必客气,有事说事。 袁爸爸说是他的工作单位-市博物馆出事了。 博物馆隶属于文物局。 前些日子,文物局在西边城郊的一处建筑工地发现了一个魏晋时期的古墓。 一开始看到墓室规格和陪葬品的时候,大家都猜测这墓主人死前至少是诸侯王族这个阶层的人。 等挖掘到棺椁的时候,上面精美大气的雕花装饰以及价值连城的梨木棺材,更加证实了大家的猜想。 文物局的同事们都很激动,认为这个墓坑又将创造人类文物史的又一个奇迹。 然而大家的这个美好的愿景也就持续了从墓坑到文物局一个小时的路程,就破碎了。 因为将那棺椁运到实验室进行拆解的时候,突然从棺材侧面下方掉下一块圆形的木板。 大家太熟悉那个形状了。 因为那是一个盗洞! 看到盗洞的那一刻,大家本来是很失望的。 失望的同时也很困惑。 这个盗墓的人为什么最后又把盗洞填上了呢? 按理说,身处地下那么昏暗缺氧的环境中,拿了财物后就应该赶紧离开才是。 瞧那块被切割下来的圆形棺材板,并不是胡乱塞回去的,而是十分严谨的,严丝合缝的塞回去的。 我说会不会是那盗墓贼刚切开棺材就出了意外,没来得及打开呢? 袁爸爸摇摇头,说他们已经对棺材内部进行了勘探,发现里面除了墓主人以及一具小动物骨架外,其余的陪葬品都没了。 对于墓主人这样的王侯来讲,是不可能出现棺椁里没有陪葬品的情况的。 师父说,那这样听来,这是文物遭窃了。你准备让我帮什么忙? 抓贼这种事,还是交给警察来做效率更高吧。 袁爸爸苦笑一声,说要是光抓贼我就不来叨扰您了。 虽说棺内文物被盗了,但那具棺材实在美轮美奂。 魏晋时期的文化底蕴独特而深厚,在文物局对棺材进行勘探和清理备案后,就送到博物馆展览去了。 然而还不待展览的门票开售,就出事了。 帝都博物馆晚上竟然闹鬼了! 第157章 博物馆惊魂夜-2 听夜班巡逻的工作人员说,一开始是半夜能听到馆内有人走路的声音。 他以为有贼,于是就朝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吼了一声。 可下一秒,展览品外围的玻璃墙就喀嚓一声碎了。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里,还能用玻璃老化来勉强解释下。 可到了后来,不仅玻璃围墙爆裂,就连里面的展览品也遭了殃。 有一天上午,博物馆即将开展前,工作人员提前进馆做最后的检查。 结果一开门就发现满地的碎玻璃以及被摔坏的展览品。 在警察来之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一起看了监控录像。 大家亲眼看见那具棺材的棺材盖自己划开了。 再然后,接下来的画面里,博物馆就仿佛遭受了一场强地震:玻璃爆裂、文物乱飞! 那些录像袁爸爸也看了。 他回忆说,那些展品乱飞的样子,就好像是有人泄愤似的拿起来乱扔一样! 师父一听,二话没说,立刻就跟袁爸爸走了。 在去的路上,袁爸爸说他早就来梨水村找过我们了,但之前过来的时候听说我师父身体不适,就没好意思打扰。 他想着过段时间再来,可第二次过来的时候碰巧我们又出远门了。 师父说你们搞文物工作的,应该也认识一些道上的人吧?没请他们看看? 袁爸爸说请了,可那些大师都已经被国家收编了,做起事情来畏手畏脚不说,还贪功冒进,成立小团体内斗。 到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深秋了,天黑的早,我们赶到市博物馆的时候,公路两旁的路灯已经开了。 袁爸爸一路将我们带进博物馆后厅,本来想带我们先去跟馆长打个招呼。 可师父腿脚不利索,不想那么麻烦,想先去看看那口棺材和墓主人的遗体。 袁爸爸也是个追求高效率的人,一听师父这么说,立刻转弯儿带我们过去了。 可当我们到了存放棺材的房间,却发现他说的那些道上的人,也来了。 袁爸爸给我们使了个眼色,说你们瞧瞧,这是怕被抢功劳呢。 说着,我们就走到了那些人跟前。 两个小团体打头的男人过来跟我师父握手,自我介绍。 他们一个叫罗平,一个叫孟华。 罗平圆滑一些,虽说心里肯定是看不上我师父这种野道士,但面上还是一直笑嘻嘻,说话也和气。 孟华是个活阎王,不爱说话,不拿正眼看人。 如果不是怕在罗平面前失了风度,他估计打死都不愿意跟我师父握手的。 可我师父并不在乎他们,互相介绍完就越过他们,走到那具棺材前打量起来了。 博物馆将这具棺材保护的很好,被氧化的部分很少很少。 那棺材是黄花梨材质,但为了防蛀防腐,上面刷了桐油。 经过千百年的岁月洗礼,那层桐油被矿物质染成了红棕色。 不知道当初的工匠在设计棺材样式的时候是不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棺材上的雕花浮纹、鸟兽虫鱼在这种油亮的红棕色的衬托下,竟然凸显出了一种富贵花开、生命无极的美好祝愿。 师父走到那个盗洞口,拿手一比,说这口子也太小了吧? 第158章 博物馆惊魂夜-3 袁爸爸听了刚要回话,孟云就开口接话,说能容纳一条胳膊进去掏东西就够了。 师父说你要是盗墓贼,在不知道棺材里面有什么机关的情况下,敢伸胳膊进去掏东西? 罗平见孟云开口了,自己也不想落了后风,于是先和事佬一样的笑了两声,便婉转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先说韩道长说的有道理,但紧接着一个“但是”出来,就开始卖弄起了学问。 罗平说魏晋时期,重文轻武,人们生活洒脱富足,心胸宽广,没有在棺材里放机关防贼的先例。 这话倒也没错,魏晋时期民风开放,人们精神世界的确比较富足。 但紧接着师父就问罗平,那你怎么解释这棺材里财物尽失的问题? 人的胳膊再长,也不可能像圆规一样能摸到棺材里的各个角落。 说着将旁边桌子上的洛阳铲举起来递过去,说罗平老师要不给我们演示一下吧? 罗平没想到我师父这么不给他面子,当即尴尬的干笑两声,然后看了下袁爸爸。 意思是让他帮忙解围。 可当着孟云呢,袁爸爸可不想让人说他站队,所以假装没看见,也没出声。 师父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见罗平不说话了,便放下洛阳铲,将那块被割下来的棺材板装回去了。 师父装回去的时候,我随口说了句:噢原来是只小猫啊。 师父回头问我,说什么小猫啊? 我手指在那块儿圈了下,说您看啊,这块儿棺材板正好是从猫屁股那里掏出来的。 只不过工匠当时在雕刻这只小猫的时候,为了营造一种小猫跳跃嬉戏的灵动感,将屁股雕在了棺材侧面,把身子和猫头雕刻在了棺材的一头。 那个感觉,就像小猫从地上跳跃到了棺材上,小爪子扒着棺材板,想要开棺进去的样子。 听我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都围过来看了。 细看之下,他们恍然大悟,说怪不得棺材里还有一只陪葬的小动物,现在看来应该是只猫。 只是这些专家在研究文物的时候,观察的过细,是从小地方着手去探究文物的来历与做工。 加上棺材上还有其他的飞禽走兽,所以他们没有联想到这里。 师父让袁爸爸将那小猫的尸骨拿过来,往那“盗洞”上一比,立刻就纳过闷儿来,说这不是盗墓贼隔开的盗洞,是当初工匠在做棺材的时候,特意给小猫留的“猫道”! 这个墓主人冒着泄露棺气的风险也要给自己的宠物猫留出条活路。 说明他是个猫奴啊! 师父说不仅是活路。 俗话说盖棺定论,这话说的就是棺材盖一旦被楔上了棺材钉,那里面不论是活人还是鬼魂,就都出不来了。 墓主人留下这个猫道,应当是怕死后小猫寂寞,所以留条路,让它可以随时跑出去玩。 这是个不小的发现,那两位大将都怕被别人抢了功劳,抢着去找馆长汇报。 但人还没走出去,就见馆长自己过来了。 第159章 博物馆惊魂夜-4 听到我们的发现后,馆长也是惊叹不已,说韩道长有本事,带的徒弟也机灵啊。 师父跟馆长握手过后,突然问他,说在这博物馆里,有没有养猫?或者有没有流浪猫? 馆长说有,就跟故宫里的那些御猫一个辈分。 他问师父这些猫有什么问题么? 师父说了下自己的猜测。 他说你们将棺材从墓坑里运出来以后,弄掉了猫道的门,小猫趁机跑出去玩儿了。 但它可能玩儿疯心了,一直没回来,它的主人找不着猫,着急了。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所以才来折腾你们这些“始作俑者”。 兴许是这个说法太过荒谬,馆长一开始有些不相信。 于是他立刻给自己的手下递去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反驳一下。 罗平刚刚从我师父那儿吃了瘪,这会儿不敢轻易出手了,就等着孟云也被怼一次。 孟云当着馆长,搂不住想立功的心,立马开口问我师父,说韩道长,这里不是农村戏园子,是国家历史博物馆,没有证据的结论,还是不要随意开口。 师父没有反驳他,而是让袁爸爸带我们去平时小猫们聚集的地方瞧瞧。 袁爸爸带我们来到了博物馆后面的一个院子里,那院子里种着几棵树,据说年头都不短,都是文物。 但小猫们此刻却都聚集在了一棵栗子树下,正低着头吃掉在地上的栗子。 现在这个时间,博物馆没人了,小猫们才敢出来吃东西。 师父怕吓到他们,没有靠近,就站在远处看。 他先看看那些小猫,又看看旁边的栗子树,说这个月份栗子还没熟的那么厉害吧? 不用棒子往下打,按理说不会掉的这么厉害。 袁爸爸说可能是市中心绿植少,温度高,果树成熟的快。 这棵栗子树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往下掉果子了。 但师父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说他昨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才听了天气预报,京城最高温度才十五度。 这个温度不可能催熟这棵栗子树。 经过师父这么一提点,袁爸爸也纳过闷儿来,说还真是的! 并且,经历过前面两件灵异事件后,袁爸爸脑子也灵活了许多。 他问我师父,说会不会就是那个猫奴墓主人的杰作? 师父赞赏的眼光看着他,说袁教授通透! 爱猫之人通常都是爱屋及乌之人。 自己的猫找不到了,便寄情于这些流浪猫,打些果子下来给它们充饥。 等袁爸爸将这边院子里的监控调出来,我们清楚的在监视器里看到,一个身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拿扫帚在打栗子。 我瞧着那人特别眼熟,就麻烦工作人员将镜头放大一些。 细看之下,我惊得“啊”了一声,说这人之前来梨水村找过我们! 这不就是我跟师父给闫教授办完丧事回去那天,不会看脸色,非要进我们家找我师父给他找猫的那个人么? 师父说你确定么? 我点点头,说那天您睡着了,我怕把您吵醒,说了重话才把他打发走的。 第160章 博物馆惊魂夜-5 算算那人找来的时间,恰好是棺材运到博物馆的时间! 但那人是怎么知道我师父有道行的呢? 袁爸爸此时想起来,说那天他跟馆里的人通电话,听他们说起了那个“盗洞”的问题,提出邀请我师父去看一下。 一开始馆里不同意搞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于是袁爸爸就将师父之前的丰功伟绩说了下。 但那会儿他守着老朋友的独子,正在开解劝慰,走不开,于是就留下了地址,让他们以袁爸爸的名义去请。 现在看来,这些人因为怕功劳被抢走,并没有去找我师父。 可我们住的地址,却被那个墓主人听见了! 他附身在清洁工身上,找到我们,想要找回自己的猫。 但他是什么人啊!他是王公贵族,自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会那种看人脸色的本事呢…… 我的五帝钱贿赂给阴差了,当时没看出来眼前的那个人被附体了。 孟云还是不信,他说这人都有本事把博物馆搞的乌烟瘴气,还用的着附身后再去打栗子吃么? 直接挥挥手,那栗子不就自己掉下来了? 师父说这棵栗子树年头长了,早就生出了灵气,不是一般的鬼魂能摆布的了。 亏你还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 说完,师父不顾孟云被怼的黑红的脸色,让袁爸爸将那个清洁工找过来。 但去叫的人却回来报告,说那个清洁工这会儿正拿着扫帚在锅炉房给锅炉扫灰,怎么都叫不过来! 袁爸爸一听立刻皱了眉头,说给锅炉扫灰? 那锅炉那么烫,平时非后勤部专业人员以外,是不能靠近的! 师父想了下,说他不是在扫灰,是找到了他的猫了! 等我们到了锅炉房,那清洁工已经搬了梯子,准备往锅炉上爬了! 师父担心清洁工的肉身受伤,连忙从罗云的鼻梁上摘下他的眼镜,然后接着灯光的反射,在地面处形成了一个光点。 师父晃动了眼镜,让那光电不断地更换着位置,没过多久,就见那光电附近飘起了一阵尘土! 我也朝着那清洁工喊,说你快看啊,你的猫下来了! 那清洁工也朝着光点看去,顿时喜上眉梢。 见状,师父立刻将光点往清洁工那里移动。 等光电移到了清洁工的前胸,他便像是接住了一颗球一样,双臂合拢。 紧接着,就白眼儿一番,晕过去了。 孟云离那清洁工很近,连忙接住了他,说这人不会死了吧? 馆长连忙过去试探了下清洁工的鼻息,说还好还好,还有呼吸。 师父将眼镜还给罗云后道了个歉,说对不住,刚刚事态紧急,所以才冒犯了您。 但还不待罗云开口,方才见证了一切的馆长已经冲过来握住了我师父的手,连连称赞道谢。 师父说这事儿还没完。 他让馆长回去后在放一些猫的玩具到那棺材里面。 比如说逗猫棒啊,毛线球之类的。 你们哄的那小猫高兴了,他的主人也就不会再跟你们置气了。 第161章 茅山后裔vs鲁班后人 馆长比我师父想的还周到一些。 除了给猫咪准备玩具,还真的自掏腰包买了一些名着,烧给了墓主人。 毕竟墓坑已经填平了,准备盖大楼。 肯定是不能再将棺材放回去了。 为了保证博物馆永久的安宁,馆长就决定要好好伺候这位祖宗了。 师父见馆长这么周到,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带我回村了。 袁爸爸把我们送回去,拿了好大一个红包给我们,说是馆里之前就批下来的事务费。 我数了下,足足伍仟元整。 刚刚毕竟救下一条人命,我跟师父没和袁爸爸客气,把红包收下了。 后来又过了一个月,香山的枫叶又变了颜色。 我跟师父去看了以后,原本准备离开的。 可梨水村的村民们知道我师父身体恢复了以后,都排着队上门。 有很多人都是之前来过,但看师父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了的。 师父不想让这些心地善良的村民们失望,于是就将离开的时间又往后延了。 快到年底的时候,我们接了一个挺诡异的案子。 村里有个老人出了车祸,左胳膊和右腿被卡车碾碎了。 后来由于动脉破裂,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 这老人家姓贺,原本是个木匠,在村里还挺有名,大家都叫他贺工。 按照老家的习俗,人必须全须全尾的入土,否则死者下辈子会投胎成残疾人。 于是,贺工的家里人就去隔壁村找了个木匠,给他做了一副假肢装上了。 北方这边家里办白事,下葬前要停灵三天。 而就在这三天头里,贺家就出事了。 那天半夜,老夏来狂敲我家门,说是贺家出事了。 他原话是:贺工把一家老小都给砍死了。 我当时一听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听错了。 那贺工不是死了么?怎么死人也能杀人了? 老夏也吓得不轻,他说没有错。 他原本是要去贺家帮忙的,结果刚到门口就闻见了一股冲天的血腥味儿。 那些守灵的人也都不见了。 等他走进院子,看到散落四处的残肢断臂,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在他回过神来,想要逃离现场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几声脚步声。 老夏下意识的举起铁锨就往后抡,只听乓的一声,一个身影应声倒地。 看着那身着一身寿衣、手持带血砍刀的老人,老夏懵了! 我问师父,会不会是借尸还魂? 师父一开始没回答我,后来到了贺家门口,看到院墙四个角上蹲着的神兽装饰,就很肯定的说不是借尸还魂。 这四只神兽也叫屋脊兽、走兽,是我国古代工匠创作,用来镇宅驱邪、避雷祈雨的。 走兽最多能放十个,根据建筑规模和规格的不同,放置的数量和种类也不同。 师父拿手电照了下,发现贺家放置的这四个神兽,都是一种叫做“行什”的压尾兽。 行什是一种长着翅膀的猴子,手里还握着一把金刚杵。 在经过阳光与雷雨开光后的神兽,自带辟邪镇宅的法力。 邪祟是没法进门的。 我们正说着,警车也赶到了。 文警官又是这次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他看见我们以后瞬间变了脸色,说不是吧,这案子又跟鬼魂干上了? 师父说恐怕是的,他将老夏跟他说的转述了一遍。 结果刚刚还拿了刑侦器材准备进去采证的警员们,顿时就吓得又将腿收回来了。 于是师父就跟文警官商量,说反正现场早就被破坏了,干脆让这些孩子在外面等等,他进去确认了没有危险了再让他们进去。 可文警官不同意,他说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哪儿能一有危险就让人民先上的。 于是,一番思想教育后,文警官带着他的手下们跟着我师父一起进去了。 贺家的院子果然如老夏所说,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简直可以用尸山血海来形容。 有两个警员没坚持多久就跑出去吐了。 贺工的尸体还保持着那个被击倒的样子趴在地上。 院灯亮度有限,师父打开手电仔细看了看他的尸体。 当他发现贺工握着砍刀的那只手是木头做的假肢后,着实惊讶了下。 然后老夏就把贺家找木工做假肢的事情告诉我们了。 师父听完,原本想将那假肢卸下来仔细看看。 可那假肢固定的很牢固,师父用了很大力气都摘不下来。 文警官看见了,还嘲笑我师父笨,不会用巧劲儿。 他接过那条假胳膊,跟给犯人戴手铐似的,往后一别,想直接掰下来。 可他刚使出劲儿就愣住了! 只见他仔细打量了下贺工的尸首,然后跟摸着火炭了似的,急急缩回手,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过去扶他,说文警官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低血压啊? 但文警官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具尸体,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不是死了么?他怎么还能使劲儿啊!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说什么使劲儿啊? 但师父却听懂了。 他学着方才文警官的样子,用力向后别那尸体的假胳膊,然后猛地收力。 结果那假胳膊就像真的被压疼了似的,做出了一个握拳活血的动作! 我当时吓得攥住了文警官的肩膀,文警官也急吼吼的吵吵,说你们看你们看!是不是? 他还会动呢! 文警官问我师父,他到底死没死啊? 师父说死肯定是死透了,现在使劲儿的也不是他本人。 不是本人是谁? 我说您刚才不是说不是借尸还魂么? 师父操控尸体并不是只有借尸还魂这一种方术。 木匠的鼻祖——鲁班曾经发明过一种木偶戏法。 就是通过将木制的假肢与人体或者尸体相连,再加以方术加持,从而达到自由行走、起死回生的目的。 但这种假肢的制作对于工匠的基本功以及假肢的材质要求极高,造价不菲。 古时候都是一些王侯将相、富家子弟为了个人相貌的体面,才会不惜重金求取。 真正会通过这种手法来害人的,出于成本和时间的代价,其实并不多见。 第162章 茅山后裔vs鲁班后人-2 文警官一听是这个木头做的假肢惹的祸,当即脸色就不好了。 因为这就跟上次陈莹案的情况一样。 你明知道凶手是谁,明明掌握了他的作案证据,可你就是没办法去抓人。 因为司法不会将所谓的鲁班术当成合法证据来立案。 师父拍拍他肩膀,让他不要急躁。 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妄想逃过罪责的杀人凶手。 除去金钱上的考量,动用鲁班术去害人,一旦阵法被破掉,造术者是要遭到反噬的。 说着,师父便从院内支着的一口大锅底下,抽出了一块烧红的木炭。 那块木炭还没有烧完,能看出来是用凳子劈出来的凳子腿。 烧红的部位尖尖的,就像一把军刀。 师父用刀尖儿的位置朝着那假肢一挥,那假肢就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来抓。 等被烧红的刀尖烫到后,那条假胳膊,便哐当一声,自己掉下来了! 文警官看得目瞪口呆,说老人家您真是神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等师父按照刚才的方法将腿上的假肢也卸下来以后,才告诉我们,别管是多厉害的法术,都逃不过自然万物,相生相克的规律。 首先,那横平竖直的凳子腿是刨子刨出来的,而刨子是鲁班发明的。 其次,火克木。 那假胳膊面对着烧着的凳子腿,就好像人类看见了刀子割在别人的身上,会产生恐惧与幻肢痛。 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想要逃跑的念头。 万物有灵,这木头为了自保,自然就不再听命于背后的操纵者了。 师父打着手电,仔细的观察着那假肢上的细节。 半晌他“哼”了一声,说怪不得这木头这么邪性么,原来是块棺材木。 棺材木?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接过来看了半天,怎么也没找到这木头胳膊跟棺材有什么交集。 师父拿手电往那假肢的内部一照,说看没看见里面长的蘑菇? 蘑菇? 文警官一听也凑过来看,最后在手臂内侧的最里头,看到了几朵血红色的像去掉柄的灵芝一样的蘑菇头。 我说这是蘑菇?不是灵芝么? 师父说这叫人头菌,又称棺材菌。 是从将死之人断气前喷在棺材盖上的鲜血中长出来的。 因其成年后血红色的与灵芝极其相似的外形,所以很多人也管它叫血灵芝。 棺材菌对棺内水汽以及死者死前的生活习惯是有要求的。 能长出人头菌的尸体都是男性,且平生必须是天天山珍海味但死于中毒的富贵人。 这种人体内含有一种叫做“参气”的物质,人头菌就是借着血液里的参气长成的。 文警官说这个棺材菌跟案子有什么关系么? 师父说当然有。 那棺材菌的生长周期很长,看菌丝的数量和大小,算算看,应该是从老棺材上撬下来的。 陌生人的棺材晦气重,跟造术者八字不合,不会听他使唤。 所以,那木匠就只能去挖自家祖宗的坟。 师父让文警官去查查看,那木匠家里近五年内有没有死过人,死因是什么。 但是要悄悄进行,别打草惊蛇。 文警官的部下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拿到了所有的信息。 那个木匠就姓鲁,叫鲁一鸣。 鲁一鸣出身木工世家,祖上曾为皇室效力,据说是鲁班后人。 鲁一鸣的父亲鲁晖于十年前发生严重车祸,肇事者逃逸了。 后来是路过的车辆将他送到医院去,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后来经过治疗,鲁晖出院了。 但他内部器官受损,筋脉挫伤严重,常年被病痛所扰,之后就将衣钵传给了儿子,自己没再出过活儿了。 可能是事业被毁,郁郁寡欢吧,鲁晖熬了没几年就走了。 当时村里人去帮忙给鲁晖入殓的时候,发现他儿子已经封棺了。 别人问,鲁一鸣就说他爸出院后没恢复好,炎症犯了,高烧不退死的。 没法证明是不是中毒而死。 听到这里,师父说你们没去卫生所查查鲁晖的开药记录? 他一直浑身疼,肯定要用药物压制的。 警员说还真去查了,但没有找到鲁晖的开药记录。 那诊所的老大夫说,鲁晖出院之后就没再来过诊所。 闻言师父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儿。 文警官问师父在想什么,让他有问题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一起想办法。 师父说他在想,有什么草药既能治疼,又能让人慢性中毒呢? 老夏这时候给我们送饭来了,他听见师父这句话,试探着回了句:抽口鸦片膏就能止疼。 这话瞬间点醒了师父。 他问老夏怎么会知道这个。 老夏说,他爷爷小时候去梨园当过学徒。 那园子里成名的角儿哪个不是练的一身伤病?他们平日里就靠抽鸦片膏来止疼,助眠。 但鸦片膏就是毒药,抽的时间长了,毒入骨髓,慢慢地就把人的身体掏空了。 我说那毕竟是老辈子的事儿,到了鲁晖爸爸那个年代,这种瘾君子逮着一个枪毙一个。 哪儿还能让他连着抽五年还不被抓呢…… 文警官听我们说完,终于发挥出他作为人民警察的专业素养。 他说,用罂粟的果子泡水,也能止疼。 但罂粟的果子汁水有毒,在麻痹肢体感官神经的同时,也会对肾脏造成损伤。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罂粟果是谁给鲁晖的呢? 要知道,在我华夏大地上,这种毒花压根儿就活不到开花结果就被人举报了。 此时,师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问文警官能不能借一只缉毒犬过来。 他说他有个猜测,那肇事者、路过救人的车主以及拿给鲁晖罂粟果的,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贺工。 一个能够给病人提供五年罂粟果的地方,绝不可能将证据销毁的一干二净。 这个猜测看似没有逻辑,但文警官选择相信师父,迅速给刑警队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了缉毒犬过来。 经过专业训练的缉毒犬,嗅觉比一般的狗狗还要灵敏数百倍。 这次派来的还是一只边牧缉毒犬,叫追风。 追风一进门,就在老夏打倒贺工的那个位置转着圈儿的闻,过了会儿就蹲下不动地方了。 第163章 茅山后裔vs鲁班后人-3 其余的警察见状,立刻拿着铁锨开挖。 最后挖了差不多一米的地方,发现了一些黑色的像是草木灰的一样的泥土。 在那些泥土里,还有一些像是蚂蚁似的黑色的种子。 缉毒警察只看了一眼就告诉我们,说这是罂粟籽。 想必是贺工当初焚烧掩埋他种下的罂粟花的时候没有注意,没烧干净就掩埋了。 没想到草木灰吸干了土壤里的水分,给罂粟籽营造出了一种干燥的环境,倒是将它们保存下来了。 师父看着警察手里的铁锨,不由得想起了那天老夏将贺工拍倒在地的那一把。 他突然明白过来,说怪不得鲁一鸣要冒着被人发现操纵行尸的风险也要去提点老夏呢。 原来这地下掩埋着贺工犯罪的证据! 师父刚才的猜测算是得到了印证。 可贺工到底为什么这么多戏?干嘛要折腾人家鲁晖呢? 他们都不是一个村子的,能有多大仇? 师父看向老夏,问他认不认识鲁晖。 老夏说村里差不多岁数的老人都认识,要不然贺工去世后,他们家里人也不会去隔壁村找鲁一鸣做假肢了。 鲁家的木工活有口皆碑,鲁晖还参与过梁思成的古建筑修复项目。 文警官是京城二代圈儿里的人,听老夏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之前的确听爷爷说过这个项目。 当时由于这个项目里需要修复的建筑规模太大,所以请了京城内外很多会木工的师傅进京了。 师父问老夏贺工去没去。 老夏恍然大悟,摇了摇头,说没去。 师父说你确定么?那可是至少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夏指了指贺工四面院墙上的神兽,说那会儿贺工正在修这脊兽,有那嘴欠的还冷嘲热讽,说贺工啊,您这手艺不去京城修文物真是可惜了。怎么人家梁校长没请你啊? 那人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当时贺工没理他。 可没过几天,那无赖就因为醉酒,栽进了地头的垄沟里,被电死了。 据说,当时他的嘴刚好含着一截儿电线,舌头都给烧焦了。 那个时候,村里就有人传是贺工为了泄愤,给那泼皮下了厌胜之术,将他给害死了。 这件事当时也惊动了警察,他作为当时泼皮挑衅的围观群众,也被叫去问话了。 所以这事儿记得相当清楚。 那这样的话,贺工的一腔怨愤便找到了源头。 原来都是因为嫉妒。 但若真的怨恨,为何不一下子直接将鲁晖撞死,为什么还要送他去医院,为什么还要给他止疼药吃? 文警官说,因为要偷师呗。 五年的时间,将鲁晖的本事学到手,等他油尽灯枯,那乳臭未干的鲁一鸣,就不足为惧了。 恐怕,就是从贺家的木工生意日渐红火的那一刻,鲁家父子便猜到事情的真相了。 也是从那一刻起,父子俩生出了复仇的心思。 鲁一鸣将还未咽气的父亲封入了棺材,将父亲的怨气养在棺中,以待复仇时使用。 但也正是这样,才无意中给棺材菌的生长提供了条件。 文警官说,如果猜测是真的,那这父子俩怎么能算到贺工有一天会出车祸,需要他们来做假肢呢? 师父看向文警官,说谁告诉你贺工是出车祸死的? 文警官一愣,说不是您昨儿告诉我的么…… 我师父看向老夏,说我是听你说的,你又是听谁说的? 老夏说他听村里人说的。 当时贺工被拉回来以后,两个假肢都装上了。 过来帮忙入殓的乡亲们问怎么还装了假肢,贺家人就说贺工的胳膊跟腿让卡车给碾碎了。 安上假肢,下辈子才不会投成个残疾人。 师父说那贺家人有没有说贺工是在哪里出的车祸? 老夏一脸的无语,说人家家里死人了,又不是什么别的闲事儿,谁会追着人家问这问那的啊…… 师父点点头,说对啊,也就是说,贺工车祸身亡的这个消息,完全是贺家人自己传出去的。 可如果真的是被卡车撞了,为什么贺工全身上下就只有胳膊和腿被碾碎了。 其他地方没有伤痕呢? 师父说,从第一眼看到贺工的尸体的时候,他就觉得怪怪的。 但那个时候的注意力都在两个邪性的假肢上面,没有认真琢磨。 现在想想,问题就出在贺工的尸体上。 关于贺工的死因,贺家人说谎了! 可他们为什么要说谎呢? 能让亲人隐瞒的死因,一定是伤及死者及其家人名誉的。 贺工在村里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工匠。 能将他拉下神坛的,也只有这个行当本身了。 师父对着门口想了想,突然让文警官跟法医交流下,看看贺工的身上以及残肢断臂的接口处,有没有烧焦碳化的痕迹。 等文警官打电话回来,兴奋的直冲我师父抱拳。 他说韩道长,又让您猜中了! 贺工身上不仅有碳化点和雷击纹,而且颅骨跟耳膜都呈破裂状。 也就是说,贺工不是出车祸死的,而是被雷劈死的! 可那劈死贺工的雷电是从哪里来的呢? 师父抬起头,指了指门口的那只“行什”,说是它干的。 行什手里的金刚杵是驱邪镇妖的法器,能避雷安宅,也能引雷祈雨。 贺工定是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被它当成邪祟给除掉了。 而既能认出行什这种屋脊兽,又能引导神兽精准劈掉对于贺工这个木匠来说最为重要的四肢的,一定也是内行人。 师父说,这个人,或者说这个鬼魂,就是鲁晖没跑了。 老夏当即“哦”了一声,说就在几天前的后半夜,他听见过几声闷雷。 当时他还嘀咕呢,说秋天干打雷不下雨,可不是好兆头,还担心明年庄稼减产呢。 师父跟他确定了下,说你是后半夜听见的?具体是几天前还能想起来吗? 老夏连连点头,说不会记错。 说完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是五天前。 那几天我跟师父还没从香山回来,怪不得没印象。 师父一听立刻问之前去调查鲁晖的警员,说鲁晖的死亡日期你们问了没有? 负责调查的警员立刻翻看调查笔录,然后瞪大了眼睛说了个日期。 这个日期和贺工死亡的日期相同:是鲁晖的忌日! 第164章 茅山后裔vs鲁班后人-4 而这一切,贺家人是知情的! 师父说贺工这一天,一定去了鲁家。 并且,一定对鲁一鸣做了什么。 否则鲁晖的冤魂不会白白等待五年才对贺工下手! 案子查到这个地步,也到了该跟鲁一鸣对质的阶段了。 但当我们来到鲁家的时候,却发现鲁一鸣已经上吊自尽了。 法医除了发现他的胳膊和腿上有烧伤外,还在身上以及肛门处发现了撕裂伤。 根据对鲁一鸣肠道深处的分泌物的检测来看,他近期遭受过男性的侵犯。 通过对体液dna检测,该男性的基因数列与贺工一致。 事后师父回忆起那天去鲁家的情形,说这父子俩心中的仇恨,可能在五年长河的稀释下,早已放下了。 我说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师父说那天他在鲁家仔细看了看,发现家里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花花草草,都被打扫修整的干净利落,一团和气。 倘若鲁一鸣是个身背血海深仇,整日里琢磨如何杀人、活在黑暗当中的孩子,那他是不可能将日子过成这样活泼生动、充满希望的。 可贺工心胸侠榨,非要在鲁晖忌日这天糟蹋他的儿子。 那可就真的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了! 鲁一鸣看着不过十八九岁,被杀父仇人侵犯后,想必心里就扭曲了,失去理智了。 我说那贺家人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变态家长,这不是池鱼之殃么。 闻言文警官呵呵一笑,说你还真的以为贺家人不知情啊? 先不说贺家的晚辈,就说贺工的爱人! 自己老头儿大半夜出门,她不怀疑吗? 事后帮着掩盖丈夫的死因,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之前通过拼凑,法医发现贺工的爱人被砍的最碎,说明鲁一鸣对她意见最大!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这个女人那天晚上肯定是为了抓奸,跟踪了贺工。 她知道自家老头儿把人家小伙子给糟蹋了。 所以,在老夏听到打雷声以为是正常天气现象的时候,她却能及时给自家老头收尸,并将他的死讯隐瞒多天,不被发现。 最可恶的是,她还去找鲁一鸣做假肢! 估摸着老头子一走,经济来源断了。 为了省下一笔钱,这才威胁鲁一鸣给她免费做假肢吧。 但就是因为眼皮子浅,所以才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鲁一鸣是个可怜的孩子,师父出钱给他办了后事,将他埋在他父亲身边了。 做法事超度的时候,就见放在鲁一鸣墓碑前的线香,从一烧着,香烟就一直往他父亲的墓碑那边飘。 师父说这孩子到死都惦记着他父亲,这是看以后都没人给他父亲上香了,想匀一些给他呢。 他应该还不知道,他父亲为了给他报仇,为了不毁掉他的后半生,已经灰飞烟灭了。 但为了能让他安心去投胎,师父还是点了一把香,插在了鲁晖的坟前。 当天晚上,我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像是谁在敲木头。 但师父没动,我也就没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原来被师父躺坏的摇椅居然修好了! 第165章 冤魂不散 我跟师父都看出来了,这肯定是鲁一鸣那孩子修好的。 等到头七回魂夜那天,我跟师父又去了鲁家,给鲁一鸣摆了供桌香案。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没摆脱那日被侵犯的阴影。 我跟师父等到天黑,就点上蜡烛线香和火盆,准备引导他回家了。 可那线香点着之后,却一直往门外飘! 起初我跟师父以为鲁一鸣是还没摆脱被侵犯的阴影,不愿意进门。 所以也就随他去,接着给他燃香烧纸。 可过了会儿,那线香都快烧完了的时候,院门却突然邦邦的晃动了起来! 那敲门声急促中还带着一丝恐惧,渐渐地,师父察觉出不对劲,便走到院门口去查看。 师父先掐指算了下,然后对着前方说,如果你是鲁一鸣,请敲一下门。如果不是,就敲两下。 结果师父话音刚落,那大铁门就邦邦得响了两声! 但还不待师父反应过来,那铁门却又响了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不是鲁一鸣啊? 师父说我们方才是念着鲁一鸣的名字和生辰给他烧的香火,而且他还接了,说明鲁一鸣一定在这里。 可另外一个是谁呢? 他怎么会跟鲁一鸣在一起? 刚刚那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们师徒俩一筹莫展的时候,对面十字路口突然走过来两个人影。 但还不待他们走近,我就觉得一阵凉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两个人走到我们跟前,对着我们旁边的位置说了句“时辰到了,该走了”。 接着就见平底飞起一个小旋风,跟着他们俩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了,师父说“不对”。 我说怎么不对啊? 他看着那俩人的背影,说那俩鬼差只带走了鲁一鸣的魂魄,剩下那个跑了。 通常情况下,只有两种鬼魂害怕看见鬼差。 一种就是常年游荡在外,舍不得家人故友的孤魂野鬼。 还有一种就是阳寿未尽,怕被勾错魂的替死鬼。 倘若她真的是替死鬼,师父也不是不能帮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肉身里去。 可他跑的太快了,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师父不是大罗神仙,算不出他的身份,也是爱莫能助。 后来我们俩收拾收拾,就锁了门回村了。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从回去之后我就一直觉得身上发冷。 睡到后半夜还久违的发起了高烧。 我当时烧迷糊了,还做了噩梦。 梦里的画面一开始晃动的很厉害,我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那画面的内容。 但紧接着我的脖子就被人掐住了,我拼命挣扎,想要看清杀我的人的相貌。 但在反抗的过程中,我却被一个金色的光环给闪了下眼睛。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人撑开我的眼皮,正在用手电照我的眼睛。 就在我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喉咙处一片火烧火燎,一张嘴使劲儿就疼的我想立刻投胎。 师父给我脑门儿上重新换了条毛巾,说嗓子疼就先别说话了。 我点点头,顺便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还不到四点。 看这架势,我应该刚刚说梦话,把师父给吵醒了。 师父一边用乡亲们拿来的土酒给我擦身子降温,一边吐槽。 他说这山神果然还是岁数小,法力不够,巧克力才吃了几天啊,法力就失效了…… 师父很少开玩笑的,我听了想笑,但一使劲儿就扽的嗓子抽抽着疼。 我下意识的捂住脖子,但这个动作却猛然间让我想起了方才的梦境。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我平日里交际圈很窄,也没有仇人,更没有什么害怕担心的事情。 怎么就会梦见有人要掐死我呢? 但我当时嗓子肿的已经说不出话,也没法跟师父诉苦。 等到天亮后,师父本来要去卫生所请大夫来给我看病。 但可能是因为昨夜抹了酒,发了汗,又睡了一觉,现在嗓子不疼了,烧也退了。 人家大夫来了也没法开药,所以就没让师父去。 等吃过早饭,家里就有客上门了。 来人是大队书记,姓常,我们后面叫他常书记。 常书记满脸苍白,眼睛通红,敲了门却不进屋。 当时我师父就知道,他肯定是家里有人过世了。 常书记是个讲究人,知道丧事期间不能进别家家门,不然会给人家带去晦气,所以只在门口说清了来意。 他说他闺女常雨昨儿晚上死在医院了。 现在人已经从医院拉回来,准备办后事。 可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到底积了什么怨气,愣是把过来帮忙办白事的人给弄的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师父说那个昏迷不醒的是什么人啊?之前跟常雨有什么恩怨么? 说到这里,书记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了声“都是孽缘”! 在我们去常书记家的路上,他跟我们讲事情交代了一遍。 被常雨折腾的口吐白沫的人,叫林子生,是她妹夫。 林子生原来跟常雨谈过对象,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俩人分手了,林子生又跟常雨的妹妹常雪好上了。 为此常雨还跟常雪大吵一架,差点儿动手。 前段时间林子生和常雪结婚了,常雨还去现场闹了。 她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将林子生骂的一文不值,畜生不如。 可家里人都知道,林子生对常雪很好,常雨不过是嫉妒罢了。 林子生心中对常雨有歉疚,没有跟她计较,也没有将这份窝囊气撒在常雪的身上。 还是顺利的跟常雪完婚了。 到昨天为止,俩人已经结婚快三个月了。 方才林子生晕过去后,常雪才委屈非常的跟家里人说,其实结婚这三个月,她跟林子生没过几天消停日子。 常雨不是去她单位找她说林子生的坏话,就是去林子生的单位闹。 有时候甚至大半夜的去敲他们新家的门……好像不把他们俩拆散不罢休! 师父说那常雨怎么又进医院了呢? 是不是林子生忍不了了,终于出手反击了? 常书记连忙摆手,说不是这样的。 常雨之所以进医院,是因为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这段时间她情绪不稳定,导致病发。 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后,突然病情恶化,死在了病床上。 第166章 冤魂不散-2 常书记刚把事情交代完,我们也到他家门口了。 此时常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不用瞎想也知道,肯定是在议论常家“二女争抢一夫”的戏码。 但常书记在村里是有威望的,见他一回来,这些人立马就散开了。 老夏也来帮忙了,看我们过来还迎过来,说刚才大夫早到一步,给林子生看了看。 但是看完了也没说出个一二三,估摸着还得等我师父出马。 常书记一听到我师父说话的语气就更卑微了。 他快速将我们引到里屋,但我一进去,就又觉得浑身发冷,肌肉酸疼。 心想是不是又要烧起来了…… 可师父这会儿有正事儿,我没告诉他,就忍着在一边站着,想等事儿完了再说。 但就在这时,林子生突然醒了。 虽然还是有些虚弱,脸色也不好看,但神志总算恢复正常了。 常雪见状激动的直流眼泪。 她握着林子生的手,说你可醒了,多亏韩道长来了,快谢谢人家。 林子生虽然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口吐白沫了,但昏厥前的事情还是有记忆的。 他知道他是中邪了,也听说过我师父的大名。 因此常雨一提醒,他立刻就要坐起来给我师父鞠躬。 师父拦住他,顺势捏了下他的手心,半晌才松开。 林子生见师父脸上表情严肃,还以为自己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就悄声的问了句,说韩道长,我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吧? 师父说目前看来还好。 这个“目前”可把常家人吓坏了。 尤其是常雪! 她说您的意思是,我姐还会来害他? 但师父却摇摇头,说你爱人尺脉跳动强劲,不可能是中邪。 他伸出食指,在林子生掌心的一条掌纹上比划了三下。 我们这才看到,那条掌纹上还有三道横纹。 师父说,这种长在姻缘线上的三道横纹,叫做鬼聘。 就是说林子生之前跟鬼魂有过婚约,鬼魂在他姻缘线上刻下三道横纹,代表向天庭、地府、人间发出了他们二人的婚讯。 掌纹主宰人的命格,林子生的姻缘线已经被鬼魂封住了,他这辈子就只能跟那个鬼魂结亲。 不然他就算跟别人结了婚,日子也不会消停。 师父这话说的时间赶的很寸。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鬼魂就是常雨,而常雪是横刀夺爱,跟姐夫暗度陈仓的那个第三者。 见周围人都看着自己,常雪的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 她看向同样手足无措的林子生,说你们既然这么恩爱,死了也要在一起,那你当初干嘛要来招惹我? 林子生哆哆嗦嗦的给常雪擦眼泪,说冤枉啊,你姐昨儿刚断气,我昨儿跟你在一起,我怎么跟她定终身啊? 说着他还问我师父,说韩道长,这种事儿,我要是不同意,那鬼魂也不能得逞吧? 师父一听都乐了,说你还挺聪明,懂得举一反三。 他说那个鬼魂的确不是常雨,但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常雨搞出来的。 师父交给他一个护身符,让他暂时不用操心常雨的事情。 先回忆回忆,近期去没去过墓地或者做没做过什么艳梦。 但林子生想了很久,的确没有去过墓地,也没做过什么艳梦…… 起初常雪以为是她坐这儿林子生不好意思说,当时就找借口,说出去透透气。 但林子生却抓住她,说你不用给我腾地方,涉及到咱们后半辈子的幸福,我没什么不敢说的。 看林子生的表情不像是撒谎,于是师父就说让常家先给常雨办后事,等林子生想起来了再去叫他。 到家之后,我就烧的不受控制了。 一进门我就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来了个倒栽葱,晕倒在地上了。 晕倒以后我就又做噩梦了! 还是那个画面,有人掐我脖子! 挣扎中,我再次看见了那个金色的光环。 但跟上次一样,我的视线刚刚聚焦,就醒了。 一睁眼,发现天已经黑了。 我嗓子当时火烧火燎的,想要口水喝。 但师父不在我身边,所以我就挣扎着自己下地去喝水。 可我浑身没劲,一下地就直接趴下了。 喝水的欲望促使着我匍匐前进,结果刚爬到外屋门口,就听见外面有人来了。 常雪见我趴地上的时候吓了一跳,说你怎么趴地上了?快,我扶你起来! 说着她就小跑着过来扶我。 我刚要抬头解释,突然眼前金光一闪,看到了常雪的金耳环。 原先模糊摇晃的梦境也瞬间聚焦: 只见常雪轻手轻脚的走近我,双手拄在我身体两侧,阴惨惨的笑着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 长了对阴阳眼就觉得自己背负了降妖除魔的使命了。 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刀枪不入了!? 你太幼稚太天真了! 你看你妹妹多识时务,我给她提供了一个富家千金的躯壳,她就愿意将自己的肉身献给我。 常雨,我给过你机会,你别怪我! 常雪话音刚落,便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挣扎间,常雪耳朵上的金耳环不停的晃动,病房里的灯光打在上面,反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又再次将我送回现实。 见我总盯着她看,常雪有些困惑,说你干嘛这么看我? 不认识了?我是常雪。 刚刚你师父去我家给我爱人看病,说你发烧了,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所以我才过来看看你的。 我努力装作没事人一样,对她说了声谢谢。 然后不动声色的挣脱她抓着我胳膊的手,打算去拿师父前几天刚刚用公鸡毛绑成的鸡毛掸子。 之前我有写过,公鸡是天生的辟邪圣鸟,它的羽毛沾了人气,更是驱逐邪祟的法器。 但还不待我走到那戳着鸡毛掸子的瓷瓶前,就听常雪在我身后说了句:常雨,别连累这个小道士,赶紧从人家身体里滚出来吧。 这话说完,我就觉得一股凉气顺着毛孔倾泻而出。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便脱力般的跌倒在了堂屋的太师椅上。 常雨是生魂,法力肯定不如眼前这个老鬼强。 我怕她出事,于是强撑身体,抽出了鸡毛掸子,挡在了那阵平底而起的小旋风前头了。 见我这个架势,常雪笑了。 她说小道士,我不动你,不是怕你,是给你师父面子。 可你要是跟常雨一样不识时务,那这面子,我可就收回来了! 常雪刚放完狠话,师父就从院子里接了一句:你收一个我看看! 听到师父声音的那一刻,我突然就觉得鼻子一酸,刚刚紧紧握着鸡毛掸子的手,也瞬间卸了劲。 常雪脸上的表情就跟我的手一样,听到我师父的声音后,也没绷住,露出了一丝慌乱。 她背过身,对我师父说,韩道长,既然您将我算计过来了,我也就不装了。 我的确跟林子生结了鬼聘,但那也是他自己答应的。 还有常雪,也是自愿跟我做的交易。 至于常雨……我可以付出一部分功德给鬼差,让他们在常雨投胎的时候想想办法,给常雨下辈子找个好人家。 这样行不行? 然而师父没有回应他,而是先径直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又给我号了下脉。 我说我是被常雨附身了,那天跟鲁一鸣一起敲门的就是她。 师父确定我身体没有大碍后,才弹了我个脑瓜崩,说他早就知道了。 事实上,从我第一次发烧,师父就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 他摸我的尺脉,发现不似在谷经理那儿住的时候那么充盈。 于是常年不开玩笑的师父,却突然吐槽起了山神。 他这样做,其实就是为了麻痹这个附身的鬼魂。 另外,师父说我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就是常雪! 但我每天跟着师父,我都认识些什么人,师父最了解不过了。 突然说出这么个人名,更加说明我这烧发的蹊跷。 紧接着第二天常书记来了,常雪这个人的身份便有了解释。 说完,师父扭头看了看那正往角落里躲的小旋风,说你真的以为林子生不知道这个常雪是假的么? 常雪也在旁边附和,说就是。 上午在常家,林子生都当着你的面说了,鬼聘得双方都同意才能结成。 林子生想要出人头地,改变命运,我想要一段凡人的美好姻缘。 我们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 你说你还在这儿较什么劲啊? 我因为亲眼看见眼前的这个常雪杀了常雨,感同身受之下,怼了她一句。 我说你个杀人犯,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方! 林子生见钱眼开,包庇杀人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常雪明显被我这句话激怒了,但师父在这儿,她不敢发作。 深呼吸之后,她又转向我师父,说韩道长,他们小孩子不懂事,但您应该知道,有鬼聘在,杀了我,林子生也活不了了。 您老人家白白造了业障,沾了人命,不值得啊。 师父听了呵呵一笑,说贫道这几十年不是白活的,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 说着,师父看了看时间,说哎呦呵,都这个点儿了,这月老祠是够远的。 师父话音刚落,常雪就变了脸色。 她猛地往后看去,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 第167章 冤魂不散-3 我扯了扯师父的袖子,说您去月老祠干什么啊? 师父说当然是去告状了。 凡人管不了他们人鬼结合,但月老能管。 我听了有些不懂,我说常雪不是已经在林子生的姻缘线上结了鬼聘了么? 还昭告三界,宣告了二人的婚讯了呀。 闻言师父呵呵一声冷笑,说放狠话谁不会啊?天下那么多善男信女给月老发愿,他老人家处理这些愿望也需要时间。 他跑这趟月老祠,只不过是去走个后门,插个队罢了。 听师父这么一说,常雪拔腿就跑。 但是还没跑出院门,她就像是走进了一个电磁场,头发一根根的都立起来了。 这个画面非常眼熟,我记得在看科学频道的时候,主持人曾经解释过。 如果人在露天环境中,头发突然向上立起,就要立刻逃离当场。 因为彼时的你正处在一个巨大的正极电荷能量场中,所有的电荷与你的身体相连,将你变成了一根人肉避雷针。 如果不及时逃离现场,马上就会遭到雷劈。 常雪也想跑,但她的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根本没法挪动分毫。 这时,乌云突然遮住了月亮,天空中的雷声伴随着闪电响彻夜空。 常雪吓得跟我师父求饶,跟常雨道歉,但一眨眼的功夫,一道白光自天上落下,瞬间便将常雪击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天上的乌云便散去了。 月亮地下,常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空气还飘着一股焦味儿。 我问师父,这个常雪怎么处理啊? 师父看我一眼,说处理什么? 等会儿她醒了以后,让她滚回自己家去。 我一听,刚刚放下的心脏顿时又提了起来。 我说刚刚那闪电没把她劈死啊? 师父说劈死的是常雪体内的那个鬼魂。 这鬼魂灰飞烟灭了,她的法力也就失灵了,真正的常雪也就必须回来她自己的身体了! 说完,师父就走进堂屋,随意对着角落说了句:你也赶紧的,该投胎投胎去吧。 常雨折腾的我连烧两次,本就心里发虚,刚刚见识到天谴的厉害,也不敢再提别的要求,直接旋出去了。 过了会儿,常雪醒过来了。 她估计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的院子里。 一看见我就颐使气指的,说你是谁啊?这是哪儿啊? 我刚想跟她解释,她就厉声威胁我,说我奉劝你别动什么歪心眼儿,我的身份不是你这种小人物能惹得起的! 看她入戏这么深,我也懒得拆穿她,索性直接给常书记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把常雪接回去。 打完电话我就进屋去了。 常雪见我不搭理她,爬起来就想跑。 但她刚刚回魂,这两条腿还不是很听话,没跑两步就直接倒在西屋的台阶上,磕晕过去了。 后来常书记带着林子生一起来了。 他们俩看着常雪头破血流,虚弱苍白的样子,急的连忙问我她是怎么了。 师父看了眼一脸绝望的林子生,说您还是回去,让您的女婿解释给您听吧。 后来听说常雨的丧事一办完,常雪就拽着林子生回城办离婚手续去了。 常书记也辞了职,带着一家老小搬走了。 第168章 私生饭 我这一病,竟然好长时间都没恢复过来。 师父说我是短时间内接触的阴魂太多,身体承受不住,才会恢复的这么慢。 要不是有山神给的那颗巧克力撑着,搁我以前的体格,现在已经住院了。 村里人知道我病了,上门看事儿的也就没那么多了。 有的爷爷奶奶知道我岁数小,还给我拿了鸡蛋糕和鲜牛奶送过来。 我躺床上吃鸡蛋喝牛奶的时候,还跟师父说呢,要不咱在这儿定居得了。 师父瞥我一眼,说你赶紧呸两声吧,不然一会儿又来活儿了。 结果还不等我呸呢,就听见电话响了。 师父本来不想接,可那电话响起来没完没了,他只能认命的去接了。 电话是文警官打来的,他说他有个兄弟,最近好像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听说我师父的大名后,就托他搭个线,想来看看。 文警官毕竟跟我们有交情,他开口了,师父也没有二话,说让他直接带人过来就行。 第二天上午,文警官把他兄弟带来了。 这位兄弟也是警察,是刑警支队的队长,叫宋奕。 说真的,宋队长的个人形象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跟五大三粗、浑身肌肉的文警官不一样,他不是那种肤色黑红的汉子,而是面相清秀、身材高挑、气质清峻的儒雅书生。 文警官说,宋队长不仅是公安大学心理侧写专业毕业的高材生,还拿过全国射击、格斗比赛的冠军。 是个名副其实的文武全才。 宋队长是个沉稳内敛之人,听文警官这么介绍他,有些不好意思。 还自嘲说要真是全才,就不会让鬼魂欺负到动摇世界观了。 闻言,师父给他切了个脉,但见他尺脉跳动正常,脸色也红润有光泽,不像是被鬼缠上的样子。 于是师父就问他,一个唯物主义者是怎么看出来自己被鬼缠身的。 宋队长跟我们说,两个月前,他突然发现,每次下雨后,自己家里的角角落落,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滩水渍。 起初他以为是家里窗户密封性不好,雨水漏进来了。 但这也只能解释窗边水渍的来源。 那些出现在他家门口,床边,书房,卫生间以及衣柜里的水渍,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师父说光凭这点应该不足以让你怀疑鬼魂作怪吧? 宋队长一听立刻冲我师父投去了钦佩的眼神。 他说前些日子小区供暖前试水压,给了点儿暖气。 地暖一开,水份蒸发了,混在水渍里的泥土和矿物质却留了下来。 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串串的脚印! 宋队长住在公安局小区,没有哪个小偷敢进来偷东西。 排除掉人为的可能性,那再不可能的那个猜测,也变得可能了。 师父想了下,先给他写了两道符箓。 一张是水龙王之冕,让他回去贴在家里的正北方。 说是水里的东西都归龙王管,有龙王坐镇,那水鬼就不敢再进你家造次了。 另外一张是护身符,上面写了宋队长的名字和八字,师父给他叠成三角形,让他随身携带。 这张护身符能预示危险,也能保护雇主不被邪祟侵害。 一旦雇主走进危险系数较高的磁场,这张护身符就会立刻被激活,在雇主周围形成一个保护罩。 但这个保护罩只能维持三个小时。 师父还叮嘱宋队长,说你先回去试试这两张符箓有没有用,如果不管用,你再来找我,我再去你家看看。 宋队长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我师父说话的时候,就见他一直在点头。 临走的时候,他要给钱,但我师父不收。 于是,他就给我师父鞠了一躬。 我师父是个很老派的人,喜欢懂规矩、讲礼貌、谦虚谨慎的年轻人。 宋队长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宋队长走后的那几天,还主动打电话问他的近况。 我当时有点儿吃醋,就逗师父,说您这么喜欢他,干脆收他当徒弟吧。 师父听了还哼我一声,说早几年遇见他,肯定就不要你了! 我们师徒俩是有默契的,都知道对方在开玩笑,所以说到这里就都翻着白眼儿笑了。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文警官打过来,说宋奕被人杀了。 第169章 私生饭-2 当时师父举着听筒,半天没说话,也没动地方。 我看他表情不对,就过去接过听筒,问文警官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警官说完后叹了口气,说劝劝你师父,让他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杀害宋队长的,是一个越狱的通缉犯,不是鬼魂。 但我知道,这个话可劝不动师父。 因为他不了解护身符的属性。 师父之前说护身符预示的危险,并不是仅仅指鬼魂带来的。 还包括一些天灾人祸给雇主带来的威胁。 按理说三个小时的危险预知时间,足够宋奕应对了。 可为什么他还是出事了呢? 之前宋奕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奕奕,也不像有杀身之祸的样子。 看师父一脸凝重,我立刻问了下文警官现在在哪里,说我跟师父要进城去找他。 文警官知道拦不住,就让我们等等,说他过来接我们。 当时文警官说的是两个小时以后到,可我跟师父在家等了一下午,都快天黑了他也没到。 师父本来不想等了,但又怕文警官白跑一趟,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等。 我当时身体还是虚,爱困。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没想到睡梦中,我却看到了一身血的宋队长。 他冲我笑笑,说告诉你师父,别等了,我把文东拦在半道了。 这事儿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不怪任何人,替我转告你师父,让他别自责。 另外,杀害我的这个通缉犯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你们没有实战经验,千万别掺合,我不想再把无辜之人牵扯进这件事里了。 说完,宋队长就走到我师父跟前,鞠了一躬。 然后就消失了。 这时候我也醒了。 醒过来之后,我就将刚才的梦境跟师父说了。 师父听了半天没有说话,等吃了晚饭才交代我,让我看好家,说他要出趟门。 我听了之后也没说话,但师父收拾东西我也收拾,他穿好衣服往外走,我也跟在后面。 师父跟我对峙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说你还病着,去了也帮不上我。 我说我也不是第一天生病,之前病着的时候,我也没给您拖过后腿。 我还比了比师父的肩膀,说两年前我只到您这儿。 接着我又比了比自己的肩膀,说现在是您到我这儿。 天塌下来,个儿高的先顶上。 徒弟修道的本事不行,可真遇着坏人了,总能替您多挡几刀吧。 我吧,眼窝子浅,这几年让师父惯的比之前还爱哭。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师父还什么反应呢,我先流眼泪了。 我说我好不容易有了亲人,有个家,有人疼了。 师父您怎么能这么狠心,说不管就不管了…… 跟师父相处两年多,我是头一回情绪如此外放。 估摸着这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把师父给整无奈了。 最终还是投降了。 师父从兜里掏出半卷儿卫生纸,叠的厚厚的给我擦眼泪。 一边擦一边安慰我,说不是不要你,是怕你出危险,行了行了,倒倒气儿,别哭了…… 等我冷静下来以后,师父就锁好门,带我出门了。 这个点儿,公交车已经停运了。 我们搭上了村里人拉菜的货车。 在去往城里的路上,师父跟我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测。 师父说,宋队长被人杀害,这是血光之灾。 只要是血光之灾,那就一定会体现在面相上。 可那天宋队长的面相分明是朝气蓬勃的,神采奕奕的。 能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有人给宋队长化过煞。 也就是传说中的改命! 这人知道宋队长即将遇难,于是就想给他化解掉,并且还成功了。 但人命天定,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谴的。 师父猜测,宋队长应该是知道有人不惜牺牲自己为他挡掉一劫,心中有愧,所以才在得知危险将近的时刻没有逃避,而是选择赴死。 我说那他这样不就辜负了这个为他牺牲的人了么? 师父摇摇头,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就是为了不辜负这个人的牺牲,才去抓那个通缉犯的。 这个人,跟宋队长和那个通缉犯,三个人应该是认识的。 并且有恩怨纠葛! 等我们赶到警局,发现文警官正蹲在大院儿里修车。 看我们来了立刻就快步走过来,说刚才车坏半道了,他刚找人拖回来。 回来之后他给我们打电话,但是没人接。 我把宋队长给我在梦里说的话告诉他,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师父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坚强一些,说后面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呢。 他让文警官说说宋队长跟这个通缉犯的事情。 文警官说宋队长跟他不在一个部门工作,他拿不到档案。 我说你跟宋队长不是兄弟么?他之前没跟你说过这个案子么? 文警官苦笑一声,说你们不了解他。 宋奕看着温润如玉,但实则是个很轴、原则性很强的人。 即便大家都是警察,可对于重刑犯的案底资料,他是从不轻易外露的。 他只记得,宋奕在抓到那个通缉犯后,着实低沉了一段时间。 你问他他就说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从那个案子开始,他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 以前他还只是话比较稀,后来干脆成了个玉面阎罗,一开口就冒凉气儿。 我说那天他来我家的时候,看着挺正常的啊。 文警官说他面对老百姓的时候,始终是温文尔雅、开朗健谈的。 没办法,这个人社会责任感太强了。 其实有时候活的挺累的。 师父见找档案这条路走不通,于是就提出去宋队长家里看看。 文警官一听立马就要跟其他同事借车。 可师父说不用。 他走到文警官的车前,说了声对不住后,就两指捏诀,在方向盘上划了两道。 在师父划完的瞬间,车内突然飞出一股旋风,将座椅和风挡前的杂物纸张都给卷了出来。 再看到这样的玄学场景,文警官不再似从前那般惊慌。 他只是淡定的看着,等周围的一切归于平静,他才问我师父,刚刚那是不是宋奕。 师父点点头,但没有多说,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等我们到了宋奕所在的小区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京城二代中的一位。 并且,宋奕父辈们所创造的成就与价值,是远远超过文家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天之骄子,最后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他的父母能不能接受得了…… 文警官之前经常来找宋奕喝酒看球,知道他家备用钥匙藏在哪里。 然而当我们进了门,却看到那张原本应该贴到正北方的海龙王之冕的符箓,此刻正躺在窗台上。 师父过去拿起来看了下,然后又往正北方的窗户上看了看。 半晌,他指指窗户上以及符箓背面的胶水痕迹,说这符箓是后来被揭下来的。 那他为什么要揭下来呢? 一定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水鬼”的身份!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个“水鬼”,可能就是给宋队长化煞改命的那个人! 师父也点点头,说一定是这样。 但他是怎么意识到的呢? 文警官说办案组的人已经来宋队长家里做过证物采集了,说可以在他家翻翻,看会不会有头绪。 去卧室翻找的时候,我看到了宋队长那天来我家的时候穿的外套。 我往那件外套口袋里一摸,心下顿时一沉。 那口袋里的护身符,已然变成了一堆灰烬。 说明师父猜测的没有错,宋队长是执意赴死的。 我将师父叫过来,师父看到我手里的一堆灰烬后,问文警官,能不能找找关系,通融通融,让他看看宋队长的遗体。 文警官说您看他的遗体做什么? 师父说想查查看文警官的真正死因。 真正死因? 文警官说法医已经验过尸了,宋奕是被人划开了颈动脉,血压骤降而死的。 师父说那是你们科研人员的分析,我要的是我自己的判断。 跟师父认识这么久,文警官知道师父也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但宋奕的遗体现在在刑警队检验科,不经允许闯入的话,是要被问责的。 即便文警官有背景,那也越不过律法去。 见他皱着眉头踌躇不决的样子, 师父不忍心为难他。 于是,师父说那你带我去见见宋奕的父母可以吗? 这个简单,文警官一听就同意了。 并且,宋奕的父母也住这个小区,两户离得不远。 然而就在我们起身准备过去的时候,防盗门外便传来了开门声。 我当即从包里掏出家里带来的菜刀,挡在了师父前面。 但那把菜刀被文警官抢过去了。 他拿着菜刀走到防盗门边上,贴着墙站着,准备趁来人不注意先下手。 但当他看清来人时,却惊得张大了嘴,举着菜刀的胳膊也僵在了半空! 来人是个眼神锐利、气质无比威严的中年人。 看看他跟宋奕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再看看文警官那个二世祖突然变乖的模样就知道,来人正是宋奕的父亲——宋明宇。 宋明宇不愧是传说中手可通天的大佬。 方才进门的时候,还满脸寒霜,一身杀气。 但在打量完我跟师父,以及那个还在傻举着菜刀的文警官后,便已经确定我们没什么恶意。 周身肃杀的气场便又褪去了。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也不指定谈话对象,直接说了句:都查着什么了? 文警官放下胳膊走过来,刚要开口,师父就反 问了宋明宇一句,说您想跟宋奕道个别吗? 宋明宇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向师父,说我知道你,你叫韩楚阳是吧? 小奕之前跟我提过你,说你法力无边,帮文东他们破了不少案, 还给他也看过事儿。 宋明宇这种狂傲的人,放在以前,师父是不屑于理会的。 但看在宋奕的面子上,师父没跟他计较。 但师父也不想跟他废话,就是问他,你想不想跟你儿子道个别。 没想到宋明宇只是呵呵低笑两声,说我跟那个不孝子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他就指指门口,让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虽然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刚刚宋明宇眼中闪过的悲伤。 他只是嘴硬不承认罢了。 原本师父不想连累文警官,所以人家赶我们走,他也就听话的朝着防盗门走过去了。 然而刚走两步,师父就扭过头对宋明宇说,那个通缉犯连逆天改命之人的命数都能破,说明他不是个善茬儿。 宋队长那么有责任心,即便是死了也一定会跟那通缉犯硬刚到底! 你要是不想你儿子灰飞烟灭投不了胎,最好还是先收一收你的傲气,和他说说话,劝劝他,让他不要和那通缉犯产生正面冲突。 为了证明自己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性,师父从兜里掏出一把香灰,然后冲着宋明宇前方的空中一吹! 瞬间,一个由香灰勾勒的人形轮廓便出现在他面前了! 第170章 私生饭-3 我原本以为宋明宇会被这不合逻辑的一幕吓到。 可他却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那个人形轮廓。 等香灰慢慢地飘落到地上,人形轮廓一消失,两行热泪便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了。 师父又往地上撒了一些香灰,接着就见香灰上面开始浮现出一溜儿鞋印儿。 那鞋印儿在宋明宇跟前停住,紧接着鞋印儿前出现了两个圆形的压痕。 师父对宋明宇说,宋奕给您跪下了。 闻言,宋明宇缓缓地朝圆形压痕的方向扭过头去,见地面上一笔一划的用隶书写了几个字:儿子不孝。 这几个字瞬间击碎了宋明宇所有的伪装。 年近七十的老人家,背靠着沙发,一只手捂着眼睛,无声的哭泣。 只有颤抖的唇角和不断滑动的喉结才能看出他极力压抑的悲伤。 过了会儿,宋明宇平复下来,重新整理好表情和声线,才开口说话。 他先问我师父,宋奕还在不在。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冲着那隶书的方向看了过去。 宋明宇说,你是个早慧、有主意的孩子,从小到大,我跟你妈妈都很少干涉你的事情。 即便是几年前的那起案子,我明明可以让你抽身而退,可因为你的一句责任,就还是没有干涉你。 你总说做人做事都要尽职尽责,可你尽了孝义上的责任了么? 你要当警察不想出国,我们依着你。 你尽了一个当警察的职责,因公殉职,我们心里难受,但还是理解你。 我们做父母的已经退步到这个程度,对你的最后一点希冀就是你能入土为安,早早投胎去。 可你还是我行我素,连死了都还要父母担心你。 你以为写几个字就能把这辈子欠父母的恩情还清了? 你倒是轻松了…… 可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真的灰飞烟灭了,到你忌日的时候,我跟你妈连纸钱都不知道给谁烧,后半辈子就只能守着这四个字过! 我们到死都要后悔当初没多劝诫你一声,我们到死都走不出去! 说到这里,宋明宇激动的一拳砸在茶几上。 鲜血瞬间就顺着他的手指缝流出来了。 文警官连忙拿了医药箱过来,可宋明宇不肯包扎。 他仍然对着宋奕魂魄的方向,说你心里要还有一丝为人子女的觉悟,要真的觉得愧疚,就听韩道长的,不要再去找那个通缉犯了。 半晌,宋奕在香灰上写了个“好”。 为了防止宋奕后悔,师父趁着他还沉浸在对父母的愧疚之中无法自拔时,提出现在就给宋奕超度。 宋奕一开始没有表态,但紧接着厨房的推拉门开了! 文警官当即拾起菜刀,对着厨房的方向戒备起来。 然而从厨房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中年女人。 文警官立刻喊了声梅姨,而宋明宇也朝她走过去,说我就知道你到这儿来了。 说完,他就给我和师父介绍,说这是他爱人,梅淑华。 他说他刚刚来其实也是为了找他爱人,只是见到我们以后便忘了这茬儿了。 梅淑华一直躲着宋明宇想要搀扶的手,好像胳膊上有伤怕碰到似的。 宋明宇目光如炬,立刻抓住她的手,然后将袖子往上一撸。 当我们看到梅淑华胳膊上那被割的血肉模糊的伤口的时候,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宋明宇知道梅淑华为什么这么做。 就像他刚刚说的,她一定是后悔原来没有多劝诫儿子一句。 她将儿子被杀害的原因全都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这是在惩罚自己。 但她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径直走向师父,说韩道长,宋奕还在这里吗? 师父点点头,指了下铺上香灰的地方,说还在。 梅淑华一听立刻冲到那脚印前,伸手抠进了那本就血肉模糊的胳膊! 我们吓得立刻冲过去阻止她。 但看似柔弱的妈妈,此刻却像是天神附体,任谁都没法撼动她半分! 宋奕此刻应该也急了,房间里的吊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平底掀起一股旋风,裹挟着地上的香灰将梅淑华的用力撕扯皮肉的那只手卷住了! 见状,梅淑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对那旋风说道:从现在起,你多在阳间耗一分钟,我就撕掉一条肉。反正我后半辈子也没有盼头了,死了倒还痛快! 要说还得是梅姨! 她话音刚落,那旋风就落地了。 师父跟我趁势念起了往生咒,不一会儿,就见客厅的吊灯亮度恢复正常了。 屋里那股冰凉沉闷的感觉也消失了。 师父赶紧告诉梅姨,说宋奕听您的话了,他投胎去了,不会再掺和这件事了。 梅姨应该也是察觉到室内温度上来了,这才松开撕扯自己皮肉的那只手,失力的倒下去了。 我们将梅姨送到了医院,趁着她昏睡的时间,宋明宇跟我们说了下当年那起让宋奕致郁的案子。 其实说来很简单,就是宋奕之前参与侦破了一个雨夜屠夫案。 其中有一个叫祖琳琳的女孩子,死里逃生,被宋奕救下了。 宋奕为人正派,长的也好,加上出现的及时,一下子就成了祖琳琳心中那位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自己的盖世英雄。 祖琳琳总是去刑警队找宋奕。 宋奕一开始就告诉她不要总来刑警队,但祖琳琳不听,后来干脆就躲着不见她。 可祖琳琳竟然通过不正常途径查找到了宋奕的家庭住址,还跑去他家堵他。 最过分的一次就是,她装成宋奕的爱人,找了开锁师父撬开了宋奕家的门,悄悄地躲在宋奕家,往他的饮水机里下安眠药。 等宋奕回家后喝了水被迷晕,她就跟办家家酒一样,真的跟宋奕办起了夫妻。 起初宋奕没有察觉,只以为自己是太累了才会倒头就睡。 但时间长了,他就起了疑心,将祖琳琳给抓个正着! 第171章 私生饭-4 宋奕同情祖琳琳的遭遇,知道她年纪小,依赖心强,只是斥责了她几句,没有追究她的责任。 但这种让步不但没有起到任何劝退的作用,反而加深了祖琳琳对宋奕的爱恋。 后来碰巧队里有个外派的任务,宋奕就趁机接了下来,还把家搬了。 祖琳琳一直找不到宋奕,这才慌了。 后来雨夜屠夫又犯案了,并且因为案件发生在市中心,案发现场的惨状被很多上班族看见了。 上班族掌握着当代信息传播的话语权,这个案子立马就闹大了。 刑警队接了命令,必须尽快破案。 压力之下,刑警队的领导便把宋奕这个犯罪心理侧写师给调回来了。 根据对以往几个受害者的特征交集来看,这个雨夜屠夫,习惯在糟蹋完受害者后割断她们的颈动脉。 伤痕检验报告上写着,几位受害者表皮层、真皮层、血管壁的切口是平整且对齐的。 这就说明,只一刀,凶手就割断了受害者的动脉血管,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另外,几个受害者的出血口至下颚的距离也是相近的。 说明这个凶手是个强迫症,并且对人对事都带有很强的掌控欲。 有人针对凶手的这个心理侧写提出了一个抓捕方案。 他们认为唯一逃脱凶手掌控的祖琳琳,可以充当诱饵,将这个雨夜屠夫引出来。 但如此恐怖的濒死体验,同事们担心祖琳琳不会愿意再去经历一次。 领导知道祖琳琳喜欢宋奕,就让宋奕出马劝劝她,请她为了未来的自己和那些未来可能遭凶手杀害的女性,勇敢一次。 宋奕当下就回绝了,提出让抓捕经验和临场反应都更为成熟的同事来充当诱饵。 可他没有想到,领导为了尽快破案,居然私下找到了祖琳琳。 祖琳琳认为这是能够挽回她和宋奕之间关系的机会,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领导为了防止宋奕坏事,没有告诉他真实的抓捕日期。 因此,到了抓捕那天,祖琳琳因为没看到宋奕而怀恨在心,将警察埋伏在周围的事情告诉了凶手。 她习惯了宋奕对她的包容,还以为这凶手会感激自己。 结果下一秒就被凶手割断了颈动脉,几秒钟后就断了气。 尽管警察们最后还是抓到了凶手,可平民因他们的行动策略丧命,这件事的影响比抓不到凶手还要恶劣! 这件事其实没有宋奕的责任,可当时整个办案组都受了处分。 宋明宇觉得这个结果对儿子不公平,本来想要通过自己的影响力让他们撤掉这个对他的处分。 可宋奕天生就有很强的责任心,他竟然说祖琳琳被杀这件事自己有责任! 他说他早该想到他们领导是个急性子,应该提前去规劝祖琳琳,让她不要答应。 可因为以前的事情,他打心底里膈应这个女孩。 不愿意见她。 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私人情绪,让一个本来已经逃出生天的可怜孩子丧了命。 祖琳琳死的那天,就是个雨夜。 现在看来,宋奕队长家里的那个“水鬼”,就是她了。 宋奕应该也是猜到了这个,出于弥补的心态,所以将师父给的海龙王之冕的驱鬼符给摘了。 可是鬼能给人改命么? 想到这里,师父请宋明宇给刑警队说一声,他想看看宋奕的遗体。 宋明宇即刻打了电话过去,让他们给师父开了参与案件侦查的通行证。 文警官开车带我们来到刑警队,但是看着那些曾经指责宋奕的同行们,也懒得多说什么。 他带着我们直奔领导办公室,找到了宋奕的领导,说明了来意。 领导姓程,叫程方进,是个戴着眼镜、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 程方进之前瞒着宋奕私下接触祖琳琳,惹下了人命官司,连累整个办案小组跟着吃瓜落。 现在宋奕死了,还是死在当初那桩案子的两个主要涉案人手里。 对此,程方进这个始作俑者,应该负首要责任! 程方进自己似乎也有些心虚,看他盖章拿档案的时候,手有些发抖,脑门上也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但领导就是领导,虽然心虚,但表面的官架子还是摆的很足。 从我们进门到离开,他都一直坐在椅子上,压根儿没有起来送送的意思。 可师父此时却突然朝他伸出了手,说宋厅长要我代他感谢你对案件侦查的支持。 程方进一听到宋厅长这三个字,下意识的就要起身跟我师父握手。 但他的腿脚似乎不好,第一次竟然没有站起来。 后来还是双手拄着桌面才勉强立住。 去检验科的路上,师父跟我们俩说,程方进这个人有问题。 追悼会定于后天举行,为了不影响尸体面貌,检验科没有将宋奕的尸体放进冷冻室。 天气凉,检验科没开暖气,我一进去就冻的打了个冷战。 当我们将宋奕的尸体摆到无影灯下,看着他已经被清理干净的面容,心里忍不住有些唏嘘。 前几天还在我家谈笑风生的人中龙凤,现在居然已经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可师父没有时间忧伤,他从法医手里直接拿过鉴定报告,就开始赶人了。 但法医的神情却有些紧张,说这是检验科,所有的东西都是要作为呈堂证供递交到法庭上去的。 我得到的命令是必须在这里监督你们,防止你们弄坏证物。 师父看着他,说你得的谁的命令? 法医想了想,说是程方进。 师父说程方进只是你们刑警队的大队长,但今天是宋明宇厅长让我来的。 要不你给宋厅长打个电话,看看他怕不怕违抗程方进的命令? 法医虽然让我师父噎得够呛,可还是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肯离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法医紧张的有些不正常。 于是师父换了个口吻,说这样吧,你去请示下程方进,他让你离开的话,出了事儿,责任就不用你背了。 这话说到了法医的心坎儿上。 他立马点点头,说那你们先别动,我去找程大队。 等法医一走,文警官就把检验科的门反锁了。 师父将裹尸袋全都拉开,将无影灯拉近,开始细细的打量起宋奕的尸体。 宋奕的身上除了肩颈处的伤口以及一些打斗伤 ,左下腹还有一处烫伤。 我说这烫伤是护身符燃烧后导致的吧? 师父嗯了一声,但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这处烫伤上面。 他一直盯着宋奕肩颈处的那个创口,半晌后,突然抄起旁边托盘里的手术刀,将创口处的缝线给割开了! 文警官吓得连忙上前阻止,但师父手速很快,他没拦住。 师父拿着手术刀一层层的拨开那个创口,将藏在里面的动脉血管挑出来了。 文警官看到那参差不齐的皮肉切层以及动脉血管不规则的横切面,当下就“哎?”了一声。 他说不对啊,这跟宋奕之前得出的侧写结论不一致啊! 之前宋奕说这个通缉犯应该是个强迫症,所以都是一刀毙命,伤口整齐。 但这个创口显然就不是上面说的那个样子! 师父扔了手术刀,掏了把香灰搓搓手,说怪不得要在这儿监视我们呢。 闹了半天,这里面有猫腻啊! 我说会不会是宋奕在和那通缉犯打斗的时候,他控制不好力道,所以导致伤口参差不齐呢? 师父说不可能。 这和凶手以前糟蹋过受害者、荷尔蒙爆发后的艺术性割喉不同。 这次他面对是一个在生理优势上与他对等的男性。 没有了那种面对女性时的必胜把握,即使是拿着刀,他的第一反应也应该是逃跑,而不是搏杀。 恃强凌弱——这是这类案件罪犯的普遍心理状态。 文警官这时也翻完了刚刚从程方进那里拿来的档案卷宗。 他“嘶”了一声,说韩道长,可能这个通缉犯是个异类,他可是从医院跑出来找宋奕的! 宋奕家住高档小区,里面的监控清楚的拍到了那个通缉犯的身影! 但师父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说了句:我可没说是这个通缉犯杀的宋奕! 啊? 我跟文警官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懵逼两个字! 文警官说不是这个通缉犯杀的,是谁啊? 此时,我瞄到了文警官腰部的那块烫伤! 心想不会是……不会是祖琳琳吧? 这算什么?由爱生恨? 这女人这么狠的么? 然而还不待我说出心中的疑虑,师父已经掏出一张符箓,直接拍在了宋奕肩颈处的伤口上! 我跟文警官还没反应过来,那符箓上便渐渐被水晕湿,显现出了几个纤细的手指印。 等完全被水浸湿后,符箓突然从中间断裂开了。 待那半张符箓落地,我们才看到停尸床下竟然有一滩水! 一溜儿湿鞋印从那滩水向窗边快速蔓延着! 是祖琳琳! 怪不得这屋子这么阴冷阴冷的,闹了半天她一直在这屋子里呢! 就在那湿鞋印即将跃上窗边的桌子的时候,师父已经先她一步,将那张“海龙王之冕”贴在了最后一对脚印上! 等师父拉开窗户,外面的月光瞬间被乌云遮住,天空中还轰隆隆的打起了响雷,闪电也是一道接着一道! 第172章 私生饭-5 这时法医也推着程方进赶到了。 师父听见他们在外面敲门,于是就让文警官过去开门。 等那俩人一进来,看见眼前诡异的一幕,顿时就吓得呆住了! 师父看准时机,郑重的对祖琳琳说,你先前冲撞过海龙王一次。 那次他老人家看你年纪小,不懂事,没跟你计较。 但你现在不仅身背两条人命,还参与逆天改命和谋杀。 再来一次,惹恼了他老人家,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其实我知道师父是在指桑骂槐。 因为从祖琳琳走入歧途的那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好了。 今晚就是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之日! 师父说的这样严重,其实是在逼着一边的程方进说实话呢。 师父的意思就是,在神明面前,你胆敢撒谎造次,注定没有好下场。 果不其然,程方进一听师父说完,立刻从轮椅上滚下来,朝着窗外磕了几个头! 他哭哭唧唧的,说龙王爷啊,我之前的确对宋奕起过歹心! 但那也是因为他联合了部门所有人上访,要告我的状,要罢免我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人都指着我过日子呢,我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得为了我和我家人的未来筹谋啊! 再说我也没成功啊! 他指着那符箓说道,是她!是那个叫祖琳琳的,她看见我去宋奕家踩点儿了。 回去就把我从三楼阳台上推下去了! 事后还一直在我家闹腾,说让我去找宋奕,让他把家里的符箓摘了! 龙王爷,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禁不住她祖琳琳这么折腾啊! 她本来也喜欢宋奕,我当时就觉得她不会伤害他,所以就去找宋奕了。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龙王爷,我的腿已经断了,腰椎也粉碎性骨折,我得到教训了! 求您饶我一命吧…… 程方进估摸着是真的吓坏了,边说边哭,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师父问他知不知道宋奕肩颈处的创口和前面受害人的创口形状不一致。 一听这个,程方进抖的更厉害了。 他说法医跟他报告了,但他能力有限,没法对这种现象做出解释。 怕宋奕爸爸看了以后认为他无能,要连同之前坑害他儿子被处分的账跟他一起算。 简言之,就是他怕丢官儿,所以没让法医写上去。 听他这样一说,整起事件的脉络就清晰了。 祖琳琳死后,魂魄一直跟着宋奕。 她看见程方进要害宋奕,于是便将他推下了阳台,无意中替宋奕挡去了命中一劫。 也就是我们前面说的化煞改命。 之前宋队长来我家看事儿前,应当就已经知道那个躲在他家的“水鬼”是祖琳琳了。 毕竟之前祖琳琳曾悄悄地在他家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水渍出现的地方又都太过诡异与隐秘。 宋奕是个心理侧写师,只要一联系,就能猜到了。 但因为他为人太过正直,原则性太强,为了不暴露案件信息,来我们家的时候没跟师父说实话,拿了符箓就走了。 祖琳琳再也无法跟宋奕同处一室,狂怒之下,便去找程方进折腾,要他去找宋奕求情。 他了解宋奕,知道宋奕最不愿意做的就是要别人替他受过。 第173章 白仙 因此,只要程方进开口,他就一定会妥协! 果不其然,宋奕将正北方窗户上的那张符箓揭下来了。 但是为了不让祖琳琳离他太近,他留下了那张护身符没有处理。 祖琳琳不能像以前那样亲近宋奕。 后来听说那通缉犯因病取保候审了,她见到了宋奕脸上那愤愤不平的焦虑的神色。 以为宋奕是在为自己抱不平! 于是,为了证明宋奕对她的“感情”,她便附身在通缉犯的身上,躲过一众看守,来找宋奕了! 还被小区的监控给拍到了! 宋奕被护身符烫了下,起初以为是祖琳琳搞的,没当回事儿。 脱了衣服挂上就去上药了。 等他接到通缉犯越狱逃脱的消息后,着急出去,就把那件装着护身符的衣服忘在家里了。 祖琳琳扑了个空,于是她又带着通缉犯的身体主动现身,想引宋奕过来。 从之前祖琳琳答应做诱饵引蛇出洞、并将周围埋伏警察的事情告诉通缉犯这两件事来看,就知道祖琳琳是个天生的表演型人格。 他想看宋奕为了给她这个“受害者”一个说法而跟通缉犯大打出手,从而从精神层面填补她多年来爱的缺失。 可当她以通缉犯的口吻问宋奕这么拼命抓他,是不是为了之前那个小女孩儿的时候,宋奕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他是个社会责任感很重的优秀男青年,他的心里装着天下苍生。 他的使命感,从是不为了个别人而生的。 祖琳琳无法接受这个回答,由爱生恨间,将从医院顺出来的手术刀,捅进了宋奕的劲动脉! 如果宋奕此刻面对的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这一刀不一定会真的扎进他的身体。 可愤恨之下,祖琳琳已经化为了厉鬼。 宋奕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可怜他到死都还以为自己是死在了那个通缉犯的手里。 师父将整件事捋顺了,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了那张海龙王之冕的符箓上! 电光火石间,屋内的温度瞬间上升,方才的那些冷空气就像是被这道闪电烤干了。 师父说,苍天有眼,刚才他细数了祖琳琳的罪证,倘若那些推测不是真的,上天决计不会降下天谴。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刚刚师父说祖琳琳身上背着两条人命…… 除了宋奕,另外一个是谁啊? 师父说是那个通缉犯。 祖琳琳杀了宋奕,已经失控了,对那取她性命的通缉犯,自然也就不会手软。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我们就接到宋明宇的电话,说是那通缉犯的尸体找到了。 师父问在哪里找到的。 宋明宇说在他们小区垃圾处理站的垃圾粉碎机里找到的。 找到的时候那人都已经给搅碎了! 要不是有清洁工发现最近的垃圾都红通通的带着腥味儿,可能还发现不了呢。 我一想,可不是么,最近天气冷,尸体不容易腐烂变味儿。 再加上垃圾站的味道,那就更难发现了。 等到宋奕头七那天,我们将这个结果烧给他了。 我们当时本来准备走的,但宋奕爸妈听说我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于是就介绍了神医给我,让我们先住下,等那神医给我调理调理身体。 能让宋厅长认证的神医,我跟师父还真的有些好奇。 宋厅长说,这位神医姓杜,叫杜彦丘,也是京城人,到年底不过才六十岁。 杜彦丘并非出身医学世家,更不似其他神童那般自幼启蒙。 他就像是泰国的那个风水堪舆大师白龙王一样,是浑浑噩噩的活到了某个年纪后,突然开窍的。 而且跟一般传统的医生不同,他不光能看实症,而且也会看虚症。 虚症,就是我们常说的撞邪。 说起来,他跟我师父也算半个同行。 等到了第二天,宋厅长亲自开车带我们去了杜彦丘家。 杜家住在胡同深处一个很不起眼的门户里。 我们一走到门口,就见客厅里坐着好多人,看样子都是来找神医看病的。 见有人上门,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儿就过来打开客厅的门,将我们迎了进去。 男孩儿认识宋厅长,上来就叫了声宋伯伯。 宋厅长叫他小辉,说你爸今天能看多长时间? 那个叫小辉的男孩给我们倒了茶,说他爸全天坐诊,让我们不要急,先坐下等等。 当把茶水递到我手上的时候,小辉突然“噫?”了一声。 他说你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得山神庇佑? 小辉这话一说,我立马就惊了。 我看了师父一眼,但师父却淡定的很。 他问小辉,你怎么知道他有山神庇佑呢? 然而小辉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这有什么难猜的。 他说他能从我身上听到山谷的风声,山泉倾泻而下的水流声,还能闻到松柏和青草泥土的清香。 这些都是日月精华,天地灵气。 只有掌管山峦,保一方水土平安的山神才能赋予。 他说完以后,见我们没有否认,就拉把椅子坐我对面,饶有兴致的让我给他讲讲是怎么获得跟山神的这段妙缘的。 我看师父也没拦着,就简单的跟他说了说。 其他来看病的客人可能因为见识过杜神医的道医本事,所以不但对我的经历不嗤之以鼻,反而也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 等我讲完了,一抬头,恰好和一位满头白发,穿着一身白色太极服,白白胖胖,笑眯眯的老大爷四目相对。 宋厅长此时也看见他了。 他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冲那老大爷叫了声杜神医。 其他人一听也连忙转过身去,跟杜神医打了个招呼。 杜神医先是笑眯眯的冲大家点点头,然后将手里的药方递给小辉,让他带病人去抓药。 等小辉带着他身后的病人离开,杜神医便挺着他的弥勒肚,走到了我的跟前。 只一眼,他就说,这位小神仙没什么毛病,就是早年长身体的时候营养没跟上,亏空了。 回头拿小米熬了米油出来,每天餐前一碗,可帮助脏腑生血补气。 坚持半年,忌食生冷,身体定会好转。 接着,他又转向我师父,说倒是这位老神仙,您的腿再不治就治不好了。 杜神医说完,不止我震惊了,连师父都露出了钦佩尊敬的笑容。 第174章 白仙-2 师父一开始一脸无所谓,说师祖在世之时,为了保住他的这条腿,已经尽力了。 他还能在这天地间肆意行走这么多年,已经很满意了,不想再治了。 但杜神医听了后却笑呵呵的来了句:我说能治就能治。 那天我们去的不巧,前面排队的人多。 我们不好插队,就跟杜神医约了时间,下次单独看我师父的病。 可没想到,预约的时间还没到,杜神医就出事了。 听宋厅长说,几天前的晚上,杜神医的家里遭了贼。 搏斗的过程中,那盗贼铤而走险,亮了刀子,把杜神医给捅了! 不过幸好没有扎到要害,加上小辉也在,所以才及时把他救下了。 师父想去看看杜神医,就问宋厅长他在哪家医院就医。 可宋厅长说,杜神医没在医院,在家养伤呢。 在家养伤? 他那么大岁数,还受了刀伤,在家能行么? 宋厅长说当时警察赶到的时候,发现杜神医身上的刀伤并不严重。 院子内外的地上的几滩血迹是盗贼留下的。 还是一个邻居女儿半夜高烧不退,去找杜神医看病的时候看到了血迹,这才报的警。 警察见他确实伤的不重,且自己就是医生,所以就没有强制让他去医院。 但我们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就买了补品去杜家了。 但小辉却以父亲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为由,没让我们进门。 初次登门的时候,见小辉一路招待,明明是个很有礼貌懂规矩的孩子。 他应该知道,即便是父亲不方便出来见客,有人上门探望,他也应该将人先迎进门,没有给客人吃闭门羹的道理。 但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这么失态呢? 不过我们也没强求,留下我们的联系方式后,又叮嘱宽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师父和宋厅长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孩子没说实话。 宋厅长找人问了问这个案子,说是现场被破坏掉了,没采集到指纹和鞋印不说,就连盗贼的血迹采样,也没在基因库中找到匹配的数据。 这话听起来耳熟。 不会又是什么灵异事件吧? 我跟师父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师父却说没在杜神医家里感受到什么阴气。 并且,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灵异事件,还总被我们给碰上…… 可又过了几天后,杜神医竟然带着小辉搬家了! 而且是静悄悄的搬走了,是很多病人三番几次的去找他看病,但总是吃闭门羹后才纳过闷来。 为此,很多病人生出了怨念,觉得杜神医走的太突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以至于他们投医无门,只能等死。 师父懒得理这些升米恩斗米仇的白眼狼。 到了四下无人,师父便带我翻墙进去,在杜家四处打量了起来。 杜家的小院儿基本没有什么变化,里外的摆设都在。 我们透过玻璃窗看到,里屋的衣柜门开着,地上还散落着几个衣架。 看起来,杜神医他们走的很匆忙,甚至有些慌不择路。 像是遭遇了什么危险,要逃命似的。 师父看完,问我闻见什么味儿没有。 我一听,立马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除了一些潮湿的混合着落叶的腐败的味道,我没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 见我没什么发现,于是师父就冲着窗户玻璃上哈了一口气。 天气冷,玻璃冻的冰凉。 这口热气下去,两个像是猫爪的印子便出现在了上面。 等哈气变冷,那爪印就又消失了。 想必是什么动物曾经跃上过窗台,爪垫上的油脂印在玻璃上。 我说这是什么动物的爪子啊?看着像猫,但是又好像比猫的大一些。 师父让我站到他那个位置,仔细闻一闻那窗户玻璃上的味道。 我干脆凑过去,贴到刚才爪印的位置上一闻,竟然闻到了一股腥臭味的尿骚味儿! 杜家这小院儿属阴,避光,潮湿阴冷,臭味在空气中传播的速度不快。 加上我刚才站的远,所以没有闻到。 我说这是不是黄鼠狼留下的啊?不都说黄鼠狼肛门处有臭味腺体么? 可师父说黄鼠狼的爪子没有这么大。 并且,自然界中,除了黄鼠狼,还有一种动物的肛门处有臭腺,那就是鼬! 鼬科中的蜜獾和狼獾都有臭腺。 但蜜獾体型较小,爪子不够大。 狼獾体型较大,倒是和这爪子的大符合。 朋友们没听说过狼獾的,应该知道金刚狼吧? 他的漫画原型其实不是狼,而是一只狼獾。 狼獾虽说是杂食性动物,可食物充足时,主要还是以捕食小型动物为主。 因为其肛门处的臭腺和尿液结合起来的臭味带有毒性,所以通常在捕捉到猎物后,狼獾都习惯性的在猎物周围撒上尿。 这样既能将猎物臭晕,也能防止其他动物过来抢夺食物。 可狼獾算是猛兽,一般都生活在野外,山林田野。 城市中怎么会出现狼獾的踪迹呢? 就在我们师徒俩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而且伴着那脚步声的,还有两个人悄声说话的声音。 其中一个嘴碎的说:你看,一到关键时刻,就体现出咱家人丁兴旺的优势来了。 杜家那老头子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看不上咱们修下水道的,说什么人丁在精不在多。 现在爷儿俩出了事儿,不还得请咱们出来帮忙么… 另一个嘴没这么碎的说:你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完了再进去。 待会儿进去了就不许再出声了。 刚才那个嘴碎的一听,连连说了三个行,然后就不言语了。 我跟师父本来以为他们要开门进来,于是就躲在门口,想着他们进来后就悄悄跑出去。 可没想到,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开锁的声音。 就在我跟师父疑惑的时候,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响动。 听声音,像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屋里有人!? 我和师父对望一眼,弯着腰,悄悄来到卫生间的窗边。 然而,当我们探头探脑的透过玻璃窗望进去,发现卫生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两只灰毛儿大耗子! 第175章 白仙-3 看那两只耗子身后的水迹就能看出来,他们是顺着下水道爬进去的。 他们身后的地漏盖子也被掀开了。 他们俩用鼻子顶开卫生间半合的门,然后快速朝着卧室爬去。 我跟师父也跟着来到了卧室外边的窗户下。 然而换了个场景后,等到我们再探头望进去,就见两个穿着灰色呢子大衣的男人正站在大衣柜下,费力的够上面的箱子! 还是刚才那个碎嘴的声音说道: 那杜老头儿个子不高,藏东西倒是挺费脚! 哎呦累死我了,你快去给我搬个凳子来。 另一个不那么碎嘴的冷着脸搬来了凳子,一声不吭的扶住同伴。 等那碎嘴的在凳子上站好,就将手探进了那个箱子里。 也不知道他的手在那想自己掏什么,不仅手使劲儿,连脸都跟着一块儿使劲儿。 过了会儿,随着一声干脆的嘎巴声,他的两只手便从箱子里收回来了。 其中一只手上还捏着一枚满是鲜血的尖牙。 那尖牙长如小指,尖利无比。 看着像犬科动物的犬牙,但看骨密度和牙尖弯曲的弧度,又不像…… 那个不那么嘴碎的看同伴一直盯着那尖牙发呆,说你看什么呢?我们该走了! 但他的同伴却哭丧着脸说,他走不了了! 同伴瞬间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抓住同伴的手,说这是你的血? 你被这狼獾的牙扎伤了? 狼獾!! 闻言我和师父对望一眼,心想果真没有错! 那窗户上的爪印果真是狼獾留下的。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呜呜呜的哭声。 那个碎嘴的哭唧唧的跟同伴说:这可怎么办……杜家老头儿上千年的道行都让那狼獾一口给干掉一半儿! 他不过二百来年的小喽啰,这不擎等着嗝儿屁么…… 师父此时敲了敲窗户,说也不尽然! 这一下把屋子里的两个人给吓了一跳! 那不碎嘴的立刻挡在同伴身前,周身的气场也变得杀气腾腾。 师父也不着急解释,只是指指那个酷盖的身后,说你的族人要显形了。 酷盖一听立刻回头望去,果不其然,碎嘴子已经长出了长胡子,两颗板儿牙也露出来了! 师父说,我知道你们是鼠族,灰家门下的弟子。 贫道茅山第六十七代传人,姓韩,名楚阳。 对于修仙一事略懂一二。 狼獾对于你们鼠族和杜神医的白家刺猬一族来说,是天敌般的存在。 无论你法力多么高强,一旦被天敌伤了,就只能等死。 杜神医道行高,医术也高,运气好,留下了一条命。 你的这个族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酷盖知道我师父说的是真的。 再看同伴脸色越来越不好,身上的灵气竟然正在散开,情急之下便冲我师父磕了个头,说韩道长,求您救救他! 师父一听,立刻让他去客厅,将电视机柜上的一个白色的像是玉石一样的摆件拿给他。 酷盖立刻去拿了摆件,然后从里面将门打开,把我们请了进去。 师父从兜里掏出小刀,从那摆件上刮下来一些白色的粉末,让酷盖给同伴敷在伤口上。 结果神奇的是,那粉末一敷上去,伤口竟然就不流血了。 而且那碎嘴子刚刚长出来的胡子和板儿牙也慢慢不见了。 酷盖问我师父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师父说这是猛犸石。 猛犸石,就是猛犸的粪便化石。 虽然说猛犸是生活在几百万年前的生物,但除了恐龙,也几乎属于当时动物界的食物链顶端了。 对于一些宵小之辈的克制几乎是压倒性的。 几百万年前的空气、河流、食物没有污染。 很多作物可谓是盘古开天辟地后,神明撒在人间的第一批种子长出来的。 灵气十足! 因此即便是粪便,也带有相当强盛的阳气。 我说您怎么知道这是猛犸的粪便化石呢? 师父将那莲花灯九十度倒转,从侧面看,就是一个猛犸的头像。 灯芯就是突出来的鼻子。 从第一天来杜家,师父就注意到这个摆件了。 只是当时师父就觉得奇怪,行医之人的家里居然放着阳气这么盛的物件,不怕冲到那些体虚的病人么。 可后来在这屋子里待了不过半晌半晌,竟然就觉得神清气爽,底气十足。 后来他才琢磨过来,原来杜神医讲这猛犸石做成莲花灯,是有深意的。 点燃莲花灯后,横冲直撞的阳气就会顺着莲花花瓣展开的方向,像真的花香一样飘散出去。 这样既能削弱阳气的威力,也能柔和的给人治病,驱走邪气。 所谓润物细无声,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那个碎嘴的这会儿缓过来了,他翻了个白眼儿,说您没搞错么,粪便怎么可能有香味儿? 我立马开怼,我说你听说过龙涎香吗? 那就是抹香鲸的粪便形成的啊! 我国是世界上最早发现龙涎香的国家。 抹香鲸的粪便干燥后点燃,就能发出持久的香气,比麝香还香! 当然了,鼠目寸光的人通常没什么见识,不知道这个也正常。 那碎嘴的一开始听的还挺认真,结果最后一句话说完没反应过来,竟然还点了点头。 我当时一下就破功了,噗嗤一声笑了。 等他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要撸袖子! 酷盖此时拦住他痛斥了一声,说你不叩谢救命恩人就罢了,居然还想恩将仇报! 你不怕我回去告诉族长么! 那碎嘴的一听族长两个字,立马就蔫儿了。 但退回去的时候还是暗戳戳的给我比了个中指…… 我懒得理他,就问那酷盖,现在杜神医在哪里,病的严不严重。 师父也问,刚才听到他掉了一半儿的修行,是怎么回事? 酷盖跟我们说,杜神医是让人算计了。 都说一山不能容二虎。 这偌大的京城,竟然也容不下两个本应是救苦救难的神医…… 原来,在京城之中,还有一位名声响当当的“神医”,名叫赵烊。 和杜神医不同,赵烊出身医学世家,祖上最高都做到了御医院的院判。 第176章 白仙-4 名门之后,自幼成名,多少有些自负。 于是,当一个草根出身的所谓神医出现以后,赵烊的自尊心便遭到了挑衅。 要说这赵烊今年也六十的人了,但人生属实越过越回去。 因为他刚愎自用的性格,之前几个本来有救的患者生生的让他耽误了病情,悲惨离世。 他甚至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名声,甚至会故意将病人治死,这样自己治不好,别人也就没有机会治好了。 反正那些病人也早就病入膏肓,死了也没人怀疑是他下的手。 赵烊一直在京城活的顺风顺水,按理说,一个草根医生没那么快冲到他那个阶层,对他形成威胁。 可杜神医因为看病不问出身,不看物种,只要找上门的病患都给治。 竟然因此结下一段妙缘。 有一次,有个大哥拿着自己养了多年的红龙要去扔掉。 经过杜神医门口的时候,恰好碰到杜神医出去义诊回来。 杜神医就多问了句,说这么好的红龙,这是打算扔了不养了? 那大哥苦哈哈的一张脸,说要能养他还会不养么? 几十万一条的纯种红龙,跟切他的心似的,一早上起来就翻肚皮了…… 说着说着那大哥就哭了。 但杜神医隔着塑料袋摸了下红龙的肚子和鱼鳍,说没事儿,你跟我进来,我给它瞧瞧,看是哪儿不合适。 后来杜神医就真的跟给人把脉似的,捏了捏那红龙的鱼鳍。 边捏还边“嗯嗯”的应承着,好像在跟那红龙说话。 过了会儿,杜神医点点头,跟那大哥说,您这红龙没什么大碍,就是吓着了。 大哥愣了半天,说吓着了?鱼不是没有脑子么? 它还能被吓到? 杜神医说您回去问问您儿子,有没有在外边儿捡什么东西,回去给扔鱼缸里了? 这红龙告诉我,好像是个脚趾头。 因为最近你们家老有个鬼魂野鬼威胁它,说不把脚趾头吐出来还给他,就往鱼缸里通电,要电死它…… 这下可把大哥给吓着了! 他哆哆嗦嗦的,一开始以为自家儿子惹上人命了,还让杜神医别瞎说。 可杜神医从旁边的烛台上挖了一勺蜡油喂给红龙以后,眼看着它的肚皮痉挛了几下,然后就一张嘴,吐出了一个圆柱形的东西。 杜神医用铜勺将那上面的污渍拨开,大哥定睛一看,那不是脚趾头是什么! 然而还不待大哥的震惊结束,就见方才还死气沉沉的红龙,竟然甩尾不楞了起来! 后来大哥报警了,警察们根据基因库对比,发现这脚趾头是一起重大失踪拐卖案件中的受害人的。 再后来通过对大哥儿子的询问,找到了脚趾头发现的地点,再顺藤摸瓜,就找到了被拐的受害人。 因为受害人的身份特殊,是一位重要人物的孙女,宋厅长就被委派成当年这起案子的负责人。 也因为这一层关系,和宋厅长同一阶层的很多大人物都结识了杜神医。 也找他解决了不少问题,治愈了不少病人。 杜彦丘的名字也就顺理成章的出现到了赵烊的耳朵里。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赵烊嫉妒。 真正让赵烊生出杀心的,是前段时间,杜彦丘将上面托下来的给一位国外政要看病的任务给抢走了。 说是抢,但其实也是因为他没看好,所以宋厅长才举荐了杜彦丘过去的。 可赵烊是事后才知道的,那个时候杜彦丘已经荣誉加身,在他看来,就是功劳被抢走了。 这位政要早就耳闻我华国医术博大精深,这次以访问的名义过来,其实就是来看病的。 这位政要是欧洲商务部的总理事,对于开放不久的我国来说,是一个能够扩大进出口贸易量的,能够牵线搭桥的人物。 我们后面就称呼这位理事为约克。 约克从三个月前就隐约觉得自己的左脚有些麻木胀痛。 但是他年纪也不小了,欧洲人喜食肉类,血脂高也正常。 所以找医生开了一些降血脂的药以后就没再管它了。 可后来血脂是降下来了,但脚部的麻木和肿痛竟然蔓延到了腿部。 到后来甚至左半边身子都没知觉了。 那个年代,国外的医疗技术是领先全世界的。 但他尝试了所有的高新技术,仍旧没能查出病发的原因。 之所以来我国看病,是因为他是个左撇子,左半边身子麻痹后,左手已经僵硬不能弯曲了。 他没办法工作、甚至没办法生活了。 起初赵烊给他针灸、推拿、拔罐,再辅以汤药治疗,可仍旧没有什么效果。 约克的日程表不允许他在国外待这么久,于是情急之下,宋厅长就把杜彦丘的名字报上去了。 杜彦丘过去一看见约克就“嚯”了一声,说这人身上怎么这么多虫子啊? 约克听翻译说完,吓得立刻往身上看,还嫌弃的抖了抖衣服,用英语跟翻译说:what was this guy saying?why the fuck he said there are worms on me? 这些日子以来,约克已经被赵烊的一些医术和汤药折磨的快要精神崩溃了。 这会儿听到杜彦丘说他身上有虫子,情绪立刻就爆发了。 他说这人说什么呢?他妈的他为什么说我身上有虫子? 翻译肯定不能说脏话,只是让杜彦丘好好说话,别吓唬约克。 杜彦丘说自己没有吓唬他。 他指指约克的左半边身子,说他的灵魂,已经快被这些虫子吃光了! 说着,杜彦丘就跟宋厅长借了个打火机,点燃三柱香,然后让约克将手心朝下,放在线香的上方。 约克一开始不干,但当杜彦丘问他最近是不是觉得身上麻麻沙沙的,像是有虫子在爬的时候,他愣住了。 杜彦丘又加了一句,说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电视机里的雪花一样。 麻麻赖赖的。 约克听完翻译,立马惊恐的坐直了身体,说了句“oh my god”! 后来他听了杜彦丘的话,将手心覆到线香烧着的一头上方。 可预料之中的灼痛感并没有出现,反而他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解冻了似的,慢慢地开始开始回血了。 不一会儿,便有水渍从他的手心渗出来,滴到线香上了。 可滴了好一会儿,那线香竟然也没有被浇灭。 直到约克的手心再也没有水滴滴落,杜彦丘才挥一挥手,将线香扑灭了。 他告诉约克,这滴下的水滴是一种巫蛊。 表面上看是水滴,但其实里面有很多虫子和虫卵。 宋厅长说,这是怎么弄到人的身体里的呢? 杜彦丘看看还在懵逼中的约克,说这就要问他了! 第177章 白仙-5 约克一脸懵逼,说我怎么知道这些该死的虫子是怎么跑到我身体里面去的! 杜彦丘让他想想,有没有喝冷饮的习惯。 或者是冷酒。 约克听翻译说完,倒是一脸稀松平常的点了点头。 他说他是外国人,又不是华国人,不喜欢喝热水,平时习惯喝冰的。 这是常识啊! 杜彦丘说就是因为这是你的日常生活,不容易引起你的怀疑。 所以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人的手心,尤其是西欧人的手心,最常接触的会化水的东西就是冷饮的外包装。 外国人爱食生冷,冰水更是一年四季不断。 当冷饮从冰箱里拿出放到室外以后,由于温差变化,冷饮外包装上会凝结出一层水珠。 人们用手拿饮料的时候,手心不可避免的会沾染到这些水珠。 而虫蛊就是这个时候趁机进入到人体内的。 宋厅长说,虫蛊不是我国湘西那边盛行的么? 约克先生去过湘西? 翻译费了好大劲才让约克先生明白湘西和虫蛊的关系。 但约克听完后却十分果断的摇摇头,说他并没有去过湘西。 杜彦丘说这种巫蛊,和我国湘西苗族的蛊术不同。 宋厅长说苗族不也是用虫子下蛊么?有什么不同? 杜彦丘从包里掏了根鸡毛出来,往地上那滩水上扫了一下。 过了会儿,就见刚刚还油亮蓬勃的公鸡毛,粘上了水的地方,竟然失去了生机,耷拉下来了。 杜彦丘说,这根公鸡毛是特地挑的翅膀部位的箭羽,对虫族具有天然的克制力。 但很显然,这箭羽对这滩水里的虫子不管用。 说明这虫子不是这天地间自然的产物。 一说到自然产物,约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出神了。 半晌,他才讷讷的开口,说他办公室冰箱和家里冰箱的所有冷饮都是他的私人助理置办的。 他的私人助理工作能力很强,但长相着实有些不尽如人意,曾经他跟其他官员开过助理的玩笑。 宋厅长也是当官的,他又是男人,所以太知道这个所谓的“玩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玩笑了。 杜神医说,你到底说人家什么了? 约克此刻有些尴尬,对着翻译也有些说不出口。 但看着杜神医手上已然有些发黑的羽毛,他低头愤恨的说了句“fuck”之后,只能说实话了。 约克说,这个助理名叫丽莎,是他的妻子为了防止他出轨特地找的。 丽莎藤校毕业,工作能力出众,但人长的普通,身材也有些粗壮。 反正就是极其缺少女性荷尔蒙的那种女人。 就因为她形象不行,所以约克每次出国都不带她…… 约克有一回从妻子那儿受了气,回到办公室看到丽莎,就说她像古希腊神话里的半兽人…… 其他官员为了拍他马屁,还附和着,说神话他不相信,但杂交科技发达,兴许丽莎真的是杂交来的呢…… 当时丽莎就在他办公室外,他们几个大男人笑的那么大声,她肯定是听见了。 翻译听到这里脸色都有些不好了,甚至还下意识的捋了捋头发,打量了下自己的着装。 约克见状心烦的抓了抓头发,他问杜神医,说有可能是丽莎害的他么? 杜神医起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在听到“半兽人”那三个字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 半兽人就是杂交产物。 杂交产物就不属于天地间自然形成的产物。 那么丽莎借此来报复约克,也是能说得通的。 杜神医和师父一样,对自己的职业界限划分的十分清楚,不愿意介入他人因果。 为了将约克的病治好,并且回去不再中蛊,杜神医没有回答丽莎是否是幕后黑手。 而是准备了一个玻璃片和一张苏绸。 他将那地上的水渍吸到玻璃片上,摊开。 然后等到正午时分,将玻璃片和苏绸都对准阳光。 在阳光的照射下,玻璃片上水渍里的微生物被无限放大,投射到了柔腻如婴儿皮肤般的苏绸上。 约克一开始以为杜神医是想看清那虫子到底是什么结构,还说你们华国没有显微镜么? 杜神医说,你们欧洲倒是有显微镜,他们把你的病治好了么? 这下怼的约克哑口无言,后面他就不敢再轻易开口了。 杜神医说苏绸的纺织工艺与一般绸缎布料不同,是有着起码三十年缂丝功底的绣娘制成的。 缂丝技术是我国保存千年的物质文化遗产,因其极高极难的纺织工艺闻名。 苏绣之所以手感柔滑细腻,就是缂丝这种高级纺织工艺的成果。 一般纺织品上的用线都是单股或者是双股,再高级一些的也不过三四股。 可苏绣上的缂丝工艺,是将线头劈成三十到四十股,有的更难的甚至可以劈到八十股。 杜神医因为特殊的身份,带来的这块苏绣更是古董级别的宝贝。 上面的图案以及走线是按照五行八卦的走势来缂成的。 天地初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世间万物,生生不息。 凡是生灵,都能在八卦四象之中找到自己的命格和境遇。 那人造微生物投射在苏绸之上,也是映在了八卦阵之上。 随着杜神医抽丝剥茧般的将丝线根根抽出,最后苏绣上便留下了一个透光的八卦图形。 而随着阳气的升腾,玻璃片上的水渍在阳光的驱使下,竟然慢慢地移动了起来。 并最终覆盖在五行八卦图上的金位和土位上,直至完全干涸。 杜神医说,虫也有五行之分。 金属性的虫子通常比较坚硬,有锋利的牙齿和钩爪,普遍具有攻击性。 比如蜘蛛和蚂蚁。 土属性的虫子通常生活在土壤里,有极强的适应力和耐干旱力,具有食腐性或寄生性。 比如蚯蚓和千足虫。 虽然不能确定这两种虫子分别是什么,可弄清了他们的属性,就能找到制敌之法。 五行之中,木克土,火克金。 杜神医说正好樱桃木本身属于木质科,五行属火,在欧洲也广泛种植。 他让约克回去后,找工匠给他用樱桃木做一根拐杖。 拐杖要上粗下尖,外涂葵花籽油。 葵花籽油本就属火,浇在樱桃木上,犹如火上浇油,能帮助阳气宣发。 这样,那些徘徊在约克周围的蛊虫就会渐渐消失了。 第178章 白仙-6 等杜神医和宋厅长回去后,杜神医问宋厅长,既然那约克已经猜到是丽莎下的手,为啥不直接开除掉她呢? 这样不就一劳永逸,不用再堤防了么? 宋厅长笑了笑,说您不了解他们欧洲男人。 那边的男性并不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绅士得体,有些人大男子主义的情绪很重的。 丽莎虽然长相不行,但智商极高,工作能力出众,已经成为了约克他们夫妻的左膀右臂,甚至知道了一些他们的秘密。 开除丽莎,导致自己身败名裂跟做好提防措施然后再跟丽莎道歉,两者之间,约克选了后者罢了。 约克病愈回国后,上面对杜神医进行了嘉奖。 这件事很快在京城各个阶层的圈子里传播开来,一些捧高踩低的说了些风凉话,赵烊很快心态就崩了。 杜神医说,有一天,赵烊在带着一个朋友来他家拜访。 杜神医一见到赵炀的这个朋友,身上的汗毛就炸起来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的气场不一般,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可他们来了以后,连口茶都没喝。 其实也没说什么话,坐了会儿他们就离开了。 但他们走了没几天,家里就进了人。 起初闻到一股腥臭的尿骚味儿的时候,杜神医就觉得不对。 他们白家和黄家素无瓜葛,他们怎么会专门跑到家门口来圈地盘儿呢? 直到俩人被那尿骚味熏的越来越晕,小辉将门打开散味儿的时候。 突然,一道黑影窜入,以迅雷之势直接在杜神医的白肚皮上掏了一爪子! 然而还来不及杜神医看清那是何物的时候,那黑影就又朝着小辉扑了过去。 小辉年纪小,杜神医就是他的顶梁柱。 他眼看着杜神医倒下,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失去了反应能力。 此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影朝自己扑来,毫无抵挡招架的能力! 杜神医见状,立刻拼命般的冲过去,以破掉杀戒为代价,抄起切药材用的铡刀,朝黑影抡了过去。 黑影一开始以为杜神医晕过去了,身后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 那铡刀每日切药材,锋利的很。 扎在那黑影的后背上,噗嗤一声就喷血了。 黑影惨叫一声,推开院门就跑。 可还没跑出去,杜神医就冲上去抓住刀柄,将那个黑影又给拽了回来。 拖拽的时候力气使大了,把刀给拔出来了。 这下那黑影血流如注,很快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不一会儿,那黑影就冒出了一股恶臭。 接着月光,拉开他脸上的布条一看,两人不禁到抽一口凉气。 身上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因为那黑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直起身子后,很像人的狼獾! 原本杜神医想把这件事压下去,可没想到此时警察上门了。 没办法,杜神医治好迅速扎针止血,掩盖伤口,并谎称遭了贼。 等警察走后,杜神医再次检查那狼獾的尸体,发现他身上有很多鞭伤和刀疤,胳膊腿也有反复骨折后的痕迹。 当时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这只狼獾之前定是经历过长时间的虐待和折磨。 说到虐待和折磨,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那天跟着赵烊一起来的那个朋友了。 虽说那人也是凡人,他作为一位拥有千年道行的白仙不应该有畏惧感。 但很奇怪的,那天一见到他,他就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小辉也是,他给那人上茶的时候,只一眼,就被他的气势给压迫的低下了头。 从此不敢再和他直视。 现在想想,那人当时像个跟班一样的待在赵烊身后。 赵烊没有主动介绍,他竟然也没有询问那人的姓名。 这真的太不正常了。 后来,在养伤期间,杜神医竟然在一档电视节目上看到了赵烊那个朋友。 原来他姓厍,叫厍三江,是世界顶级马戏艺术团的团长。 也是一名驯兽师! 当杜神医看到驯兽师这个头衔的时候,那股萦绕在心头的恐惧感也终于得到了解释。 原来他看见厍三江的时候觉得恐惧,跟人神之间的阶层差距没有关系。 跟人类会使用工具,从而占据食物链顶端的现实有关。 厍三江驯兽师出身,所以无论是不是得道的动物,出于本能,看见他以后,都会被他身上的那种凛冽的杀气所震慑。 再联系到那狼獾身上的疤痕跟赵烊的神医名头,杜彦丘立刻就纳过闷儿来了。 这狼獾,就是赵烊找厍三江派过来杀他的! 之前我们写过一起猪妖的故事。 那猪妖也是修成人形的大妖,但被猞猁的大牙扎了下后,伤口都没法愈合,险些丧命。 杜彦丘也一样。 别看已经千年道行还是神医,但被天敌伤了以后,照样废了一半的修行才勉强保住性命。 杜彦丘担心赵烊一击不成,再次出手。 于是就带着小辉,悄悄地搬家了。 白家和灰家向来交好,在杜彦丘发现自己的伤口需要那狼獾的牙齿做药引来医治的时候,这才托人家的族人来帮忙取了。 我说那杜神医后面有什么打算么? 明明是他们伤人在先,凭什么受害者跟犯了错似的到处躲着啊! 第179章 白仙-7 酷盖说那厍三江是驯兽师,了解所有动物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杜彦丘原身是刺猬,所以肚皮是最柔软也是最脆弱的。 狼獾那一爪子几乎将他的肠子掏出来了,他伤的很重,想报仇都难。 听他这么一说,师父就让他们带路,说是要跟他们回去看看杜神医。 我一开始还以为鼠族一定会住在下水道臭水沟呢。 没想到,七拐八拐的,这俩人竟然将我们带到了故宫紫禁城。 我说你们不会住在这里吧? 这里边儿那么多御猫!你们怎么跟他们相处啊? 那个碎嘴的说,御猫都懒得很,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连看我们一眼都嫌累。 门口验票的估计也是他们的族人,看见我们也没拦,直接就让我们进了。 鼠族住在故宫的未开放的几座宫殿里。 据说,当年宫里的一些主子格格们,也供奉保家仙。 他们的老祖,就是因为一个小格格供奉着留下来的。 后来八国联军进京了,小格格跟着慈禧太后跑了,没顾得上带上他们老祖。 后来他老祖就一直住紫禁城了。 杜彦丘养病居住在常年避光的北三所。 这也是考虑到刺猬这类物种的择居环境,所以才让杜彦丘和小辉搬到这里。 杜彦丘一见到我们就笑了,虽说脸色还是不好,人看着也虚弱,但还是一上来就要给我师父看看腿。 师父连忙扶住他,说不忙不忙,我今天是准备来给您解决麻烦的。 杜彦丘看了下鼠族的那俩孩子,叹了口气,说他们都告诉你们了啊? 师父点点头,说您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事儿啊。 没想到杜彦丘却告诉我师父,说他没有躲,只是没有必要现在跟赵烊发生冲突。 因为他第一次看见赵烊的时候,就知道他身患重病,且无药可医了。 和一个将死之人搏斗,没有任何意义。 我说那那个叫厍三江的呢? 他让狼獾来害您,这个仇也不报了么? 此时杜彦丘才皱了眉头,说他迟早会去找厍三江。 但不是报仇这么简单。 他要去释放掉那些困在厍三江手里的灵兽! 杜彦丘说他很确定厍三江只是一介凡人,但为什么能够让那些灵兽听他的话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手里握着这些灵兽的卖身契! 杜彦丘说,他活的年头多一些,见过的事情也就比我们多一些。 在这个世道上,不仅人类会选择卖身求荣。 在动物界,照样有这种事情存在。 有一些想要修道成仙的灵兽,自己不会修炼,就会选择去找得道的人类,拜师修行。 但曾经出现过欺师灭祖的事件,所以一些道人在收灵兽为徒的时候,就会让他们签下一张卖身契。 卖身契的主要内容就是,灵兽以元神抵押做保,直至他们得道成仙才会归还。 这卖身契是经过土地爷见证的,是有神力加持的。 一旦反悔违约,灵兽的元神即刻就会灰飞烟灭。 想必,这个厍三江就是用这个卖身契来控制他收入麾下的灵兽的。 杜彦丘说,那狼獾伤了他,但他也结束了他的性命。 这已经算扯平了。 他还要修行,还想悬壶济世,不想再妄动杀念了。 师父问他,那要想取回这卖身契,您有什么计划么? 杜神医只回复了一个字:等。 师父问他等什么。 他说他在等另一只狼獾现身。 另一只? 见我们有些困惑,杜神医便解释说,狼獾不是群居动物,是独行侠,并且是一夫一妻制。 那天来刺杀他的是一只雌獾,并且还在哺乳期中。 我说这些灵兽不是去拜师学艺的么?怎么还能结婚生子么…… 杜神医笑呵呵的说,就是因为结婚生子了,没法继续修仙了,所以才没有培养价值了。 所以才被当成杀手派出来卖命了。 事实上,雄獾的攻击性更强。 但雌獾为了孩子的安全,被放出去后不会逃跑,完成任务的概率更高。 狼獾幼崽嗷嗷待哺的年纪,没有母乳喂养,很快就会因为饥饿而死去。 等那雄獾看着自己的妻儿相继丧命,仇恨跟怨气积攒的够多的时候,厍三江就会将他派出来继续执行任务。 那个时候的雄獾攻击力将是平日的数倍以上,定能置他于死地。 杜森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师父说您等这只雄獾过来,是想做什么? 杜神医指了指我师父的腿,说那雄獾的血可以治你的腿疾。 见我们愣住,他还以为我们认为他残忍,于是赶紧补了一句,说稍微在小腿开个口子放点血就够,不用杀生的。 可他误会了。 我跟师父震惊的是,他到现在都还恪守着一名医生的职业素养。 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对病患的承诺。 师父为了报答杜神医的恩情,就决定暂时留在紫禁城内,陪他一起等那只雄獾现身。 但不曾想,我跟师父留下的当天晚上,那雄獾就来了! 大概在十二点刚过,故宫内的保安刚刚巡逻完。 突然,小辉坐了起来,说自己鸡皮疙瘩起来了,像是有不好的预感。 我跟小辉睡一屋,听他这么说了以后也赶紧穿好衣服下了床,然后趴窗台上往外瞄。 但关了灯的紫禁城实在是太黑了,宫墙也实在是太高了。 我跟小辉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什么异响。 但经过之前小辉看出来我受过山神恩惠这件事后,我对他的灵力还是十分信任的。 我弯着腰,悄悄地往师父他们那屋爬。 结果刚打开门,就觉得头顶一阵疾风吹过,紧接着屋里的灯亮了。 就见师父和杜神医都站在他们房间的门口,正神情专注的盯着堂屋门口的方向看。 我顺着他们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那男人眼神阴寒,怒意满满,手里举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匕首,看姿势是要戳刺的样子。 但不知道师父他们用了什么招数,竟然将那男人定在地上了。 跟点了穴似的。 杜神医原本想上前去看看他的真实面目,但师父伸手一拦,说您修为还未恢复,不要冒险,还是我来。 师父过去摘下那人的帽子和口罩,发现那是五官轮廓长的十分深邃的男人。 那人年纪看着不大,但身材魁梧,头发和胡子很长,微卷,还是灰褐色的。 细细打量之下,还能看到那被胡子遮挡住的鞭痕以及烧伤。 小辉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说他没有感应错,这应该就是那只雄獾。 杜神医和师父比小辉察觉的还早,已经做好了防备,待他一进门就飞出金针,直接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让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因为只有这样,这只雄獾才能定下来心来听杜神医说话。 杜神医说,你的伴侣是死在我的手上,但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孩子,所以才作出反击。 说到这里,杜神医还嫌弃了上衣,露出了肚皮上的绷带。 他说你的伴侣将我的内脏抓伤了,我废了几百年的修行才勉强保住性命。 所以你跟我的仇,到这儿就已经结束了。 杜神医说完这些话,那雄獾神情变得更加激动了,脑门上甚至飙出了细细的汗水。 原本呢,按照杜神医金针走穴的功力来看,那失了神元的雄獾,是不可能冲破气海,恢复行动的。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那雄獾就像是百米赛跑的运动员听到了发令枪响一样,突然就冲着杜神医蹿过去了! 师父来不及阻止,眼见着杜神医就要遭到毒手。 突然,杜神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打开后向那雄獾面前一展,那雄獾竟然就又定住了! 师父见状想趁机过去打晕他,但被杜神医拦住了。 杜神医跟那雄獾说,你能冲破气海,说明厍三江已经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了,神元也还给你了。 可你伴侣的卖身契和神元不能死后还留在那里。 按规矩,卖身契一式两份。 一份在买家手里,一份在当年做拜师见证的土地公那里。 杜神医说他年纪大一些,和土地公有交情,去他那儿把那雌獾的卖身契备份要来了。 卖身契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买卖双方你情我愿,卖方不得欺师灭祖,买方也不能以权谋私。 可那厍三江不仅虐待折磨这些灵兽,甚至利用雌獾护子心切的弱点, 威胁她替自己卖命杀人。 这些事情很明显违背了卖身契上的条约规定,按规矩,是可以去三清祖师那里告状去的。 师父此时也反应过来了。 这些灵兽在签订这些卖身契的时候,还没有修成人形,压根儿不认字,不知道那上面还有对卖家的制约条款。 于是,他接着杜神医的话,对那雄獾谆谆教导,说厍三江违背了神旨,是要遭天谴的。 你告了他,不仅能拿回你伴侣的神元,替她和孩子报仇,还能解救那些跟你一样身陷囹圄的同伴,还他们自由。 但你杀了杜神医,你就只是一个遭到厍三江利用的可怜虫。 你什么都得不到。 听完这些话,那雄獾明显动容了。 他将那匕首扔在地上,接过那卖身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为了确认这卖身契的真伪,他还特地在盖章的地方仔细摸了摸。 当他感受到那印章携带的神力的时候,才终于下定决心,冲杜神医点了点头。 第180章 壮我国威 就在那雄獾要走的时候,杜神医又叫住了他,说你是妖,三清法师不见得会受你的香。 说完他指指我师父,说可这位道长就不一样了。 他帮你跟三清递状纸,那就相当于给你走了个后门儿,这事儿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只是,你不能让人家白帮忙,得付点辛苦费呀。 那雄獾修为不到家,不会说人话,听完杜神医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师父。 师父知道杜神医想跟那狼獾要他的血,可师父自己总不好直接开口,因此当时也有些尴尬的定住了。 杜神医见状噗嗤一笑,捡起那把匕首交给雄獾,说你放点血给我,我拿来做药引,给这道长治腿。 那雄獾明白过来,接过匕首就往腿上划了一道。 小辉赶紧拿了研钵接了个底儿,然后给他敷上了白药。 后来师父按照约定,将此事告知了三清祖师。 没过几天,就从电视上看到一则突然消息,说着名马戏团表演艺术家厍三江,在表演虎口夺人这个节目的时候,真的被老虎把脑袋给咬下来了! 那狼獾也没再出现了。 为此,我们特地跑了趟紫禁城去报信儿。 临走前,杜神医将给师父做好的药交给我们,说只要按照他的嘱咐用药,不出半年,师父的腿疾就能痊愈。 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师父原来年轻的时候因为年轻气盛,不知轻重,偷偷下山去给人驱邪捉鬼。 结果撞了南墙。 一只小鬼生生的在他的腿上抱了半年,以至于他那段时间走路的时候一直是簸着腿的。 都说小鬼缠人,师祖用了很多办法才将那小鬼彻底驱逐超度。 但师父的腿遭阴气入侵时间太久,生了寒毒,就此落下了病根儿。 原本他以为这个腿疾要跟他进棺材的,没想到,过了大半辈子,竟然还能遇得神医,让他的腿重获新生。 事实上,都不到半年,师父就觉得自己的腿好了很多了。 只是为了去根儿,我们还要定期去杜神医那边拿药,所以我们才没有离开。 我跟师父继续还在梨水村住着,每天除了给村民们看看事儿,日子倒也过的自在。 就在我跟师父开开心心的购置年货,准备迎接新年的时候,宋厅长竟然找过来了。 并且是两手空空的来的。 我当时还在暗自撇嘴呢,心想快过年了,居然两手空空的登门…… 没想到下一秒宋厅长就跟我师父说,需要他跟着我们国家的代表团出趟国——去高丽。 师父说去高丽干什么?那么小的地方,还能有胆子整出什么幺蛾子啊? 宋厅长跟着我们进了堂屋后,才细细的跟我们叙述了下这些年我国派往高丽的工作人员吃了那些棒子多少亏。 别看那儿地方小,但花花肠子一点儿都不少。 高丽人心胸狭窄,自卑的情绪已然深入骨髓,别人一个眼神不对,他都认为是在针对他。 然后立马想馊主意整你。 之前有个商务代表团的小伙子,就因为说话的时候没注意,没说敬语,立马被一个岁数稍微大点儿的男人扇了耳光。 我们国家的年轻人不是吃亏的主儿,立马回敬了一拳。 这是文化冲突,按理说好好解释后,双方互相道个歉就完事儿了。 可这小伙子回去以后的第二天早上,嘴巴就跟被黏上了502胶一样,分不开了。 还有他的手也成了哆啦a梦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张不开了。 那个时候大家出国都是带着诚意去跟外国人做生意的,都秉承着不给国家丢脸的主旨去为人处事的。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些身为东道主的高丽人,竟然会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报复人。 其实这些都是小把戏,回国以后找了懂玄学的师父给看过后,很轻松了就把咒语给解了。 但是这生意也没做成,时间成本也浪费了。 太耽误事儿了。 师父说,这样的话,你们让原来的那些懂行的师父跟着去不就行了么? 为什么还专门来找他呢? 宋厅长说这次不一样。 这次高丽只是提供一个会议召开地点,真正要跟我们谈生意的是漂亮国。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高丽早就失去主权,成了漂亮国的附属国了。 他们为了让漂亮国谈判成功,定然会帮着他们出馊主意整我们的。 这次的商贸会谈十分重要,过去的代表团也都是我国商界精英。 不仅这次的谈判要拿下,随行人员也一个都不能出事。 涉及到国家利益,师父义不容辞,立刻就答应了。 我跟师父的护照和签证很快就办下来了。 上飞机那天才知道,原来代表团不止请了我们俩作为随行护法。 还有另外三个人。 他们两男一女,分别是龙烨、言斐、顾湘湘。 龙烨是正一派嫡传弟子,很早就被国家收编的拥有道教资格证的公务员。 言斐是萨满后裔,延边出身,对高丽那边的风土人情非常了解。 顾湘湘出身医学世家,是一名十分厉害的祝由师,也叫道医。 他们三个人里,龙烨年纪最大,头发花白的,跟我师父岁数差不多。 言斐和顾湘湘年纪相仿,都比我大五六岁。 之前宋厅长举荐我师父的时候,他们就听说了我师父的丰功伟绩。 我们见面的时候,都对我师父表示出了十足的敬意。 唯独那个叫龙烨的老头儿,打一看见我们就翻白眼儿。 言斐和顾湘湘跟我师父打听那些案件细节的时候,声音也不大,他就一直砸吧牙花子,不耐烦的很。 要放在平常,我就怼上去了。 可我们是宋厅长举荐的,为了不给他丢人,我跟师父只能虫言斐和顾湘湘摆摆手,说等回去再慢慢说。 飞机开了四个多小时就降落了。 下飞机前,代表团的团长再次嘱咐了我们一遍,不让我们食用对方提供的任何水和食物,也不要接他们提供的所谓纪念品。 连手绢儿卫生纸都不行。 我本来还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可那团长同样的嘱咐说了好几遍,我突然就有些焦虑了。 第181章 壮我国威-2 我们代表团有一百多人,下飞机得排队。 趁着排队的功夫,我问师父,干什么要搞的这么紧张,好像他们这里的人都带毒似的…… 师父说人心叵测,小心无大错。 人家这么说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等我们出了候机大厅,就看见大使馆给我们安排的大巴了。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一看见我们代表团的领导,立刻就笑着迎了上来。 可明眼人却能看出来,那是一种硬挤出来的假笑。 师父和龙烨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出事儿了。 果不其然,一到大使馆区,宋厅长就将我们几个玄学护法人员叫过去,说是安保队长中邪了。 我们跟着走进办公区的一间公寓,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阵像是兽类的低吼声。 等我们进去一看,发现安保队长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不说,身上还有好几个人按着。 安保队长名叫罗汉,是个身高一米八七的东北大汉。 本来就有些力气。 加上中了邪,现在更是力大无穷。 即便如此被束缚着身体,仍旧快要将按在身上的几个人掀翻了。 宋厅长看到罗汉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刚刚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还说的含蓄了。 他质问负责人,为什么不给使用安定类的药物。 这个关键时刻要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手段来防止会议出现意外啊。 没想到负责人苦着脸说,给罗汉打入的安定类药物都能放倒一头牛了。 但他就静不下来啊! 闻言,龙烨说中邪的人受到的是精神控制,药物抵制是没有用的。 他走到罗汉面前,刚要伸手去碰他的额头,就听见他“嘶”了一声。 等他将手指收回来,就见他右手食指的指甲盖从中间爆开了…… 十指连心啊,龙道长嘴上不喊疼,可我分明见他的额头冒汗了。 顾湘湘是医生,见状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些粉末在龙烨的伤口处。 那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剂,倒上以后指甲就不流血了,龙道长的脸色也好一些了。 顾湘湘说这不是药粉,是白蚁的大鳌。 白蚁的大鳌??? 我说你为什么要用这个给龙道长治伤,用药不行么? 顾湘湘苦笑一声,说这不是在国内。带药物出国是要上报并且提前检验的。 但审核时间太长,而且大概率不会让带。 没办法,她只能想了这个办法。 白蚁嗜血,见血后上下两对大鳌便会死死的咬在皮肉上。 她用了一些方法将白蚁的头部单独取下,这个带鳌的头部就相当于止血钳,将伤口抓紧,从而起到止血的作用。 龙道长跟顾湘湘道谢过后,还想上前去给罗汉驱邪。 但还没走出一步,师父就跟他说,你的护身气门已经破了,居然还不知进退,还要往前冲,当真不要命了么? 听师父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立马拦住了龙烨,说龙道长,您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可不能现在就折了啊! 龙烨被这么一硬一软的两种劝退话术给定住了。 第182章 壮我国威-3 但他就这么退下来又有些丢脸,于是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师父走过去,说最难的工作部分您已经身先士卒,替我们解决了。 接下来简单的收尾工作就交给我们吧。 师父这话给了他台阶下,言斐一听立马挽住龙烨的胳膊,将他拉回去了。 此时,师父走到仍然低吼不断地罗汉面前,突然将胳膊举至头顶,手心朝下,然后也发出了兽类的低吼。 说来奇怪,在师父吼出第一声的时候,罗汉的声音就小了些。 其中一个按着他的安保说,罗汉在发抖! 师父没有因此停止低吼,甚至朝着罗汉又逼近了两步。 罗汉这个时候已经不再低吼,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种畏惧似的哼哼声。 大家可以脑补下,家里的狗子委屈了,害怕了,被打了后发出的那种嘤嘤声。 此时,师父让安保队员们放开罗汉,他自己则猛地冲了过去。 就在师父即将撞倒罗汉的时候,突然,罗汉身后的墙面上的玻璃镜框掉下来了。 玻璃镜框掉在地上,立刻摔碎一片。 而随着那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罗汉的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猛地在他面前刹车的师父,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职业素养复苏,眼神立刻变得凌厉且充满杀气! 罗汉刚刚想呼叫同僚,但抬眼一看,所有的同事都在旁边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他疑惑的问了句,说你们怎么了,干嘛都这么看着我? 宋厅长走过来,说你不记得前面发生的事儿了? 罗汉是见过宋厅长的,刚想举手敬礼,就发现自己被绑上了。 等同事们将他撞邪的事情说了,他才想起来,说最后的记忆就是有一天晚上,大使馆冲进来一只疯狗,他驱赶这只狗的时候,狗在他脚上撒了泡尿。 当时他正好交班,就回公寓休息了。 可人还没走到公寓,就觉得头晕,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厅长问我师父,说韩道长,这是什么咒法啊? 师父说看罗汉撞邪后的样子,应该是被人下了降头。 疯狗只是个引子,那人要的是那疯狗泄愤似的那泡尿。 那泡尿就是疯狗的怨气。 龙烨此时也纳过闷儿来了,他说那这样看来,那狗是被人故意虐待折腾疯了,然后放出来的。 等狗将怨气撒在目标身上,在抓住那只狗宰杀,接着就可以利用这个怨气给人下降头。 刚刚罗汉中了邪以后一直低吼不断,那个样子就和狗受到危险后震慑敌人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但他不明白,师父举起胳膊是什么意思。 他没见过道家有这种道法。 师父说这不是道法,是自然法则。 之前,师父和师祖行走东南亚的时候,见当地的捕蛇人是这样对付大蛇的。 有些大蛇,像过山峰、眼镜蛇等等,人们一旦碰到他们,如果逃不了,那就举起胳膊,营造一个巨型生物的假象,在块头上给予大蛇威慑。 因为蛇类的视力普遍不好,他们看到你举着胳膊,会把你当成是体型大过它数倍的天敌。 接着想要逃跑的就是它了。 这一招不仅能吓唬住大蛇,对所有处在食物链之中的动物都有效。 当师父这个“大型动物”冲向罗汉的时候,下在他身上的邪祟便被吓退了。 宋厅长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我们想想办法,必须要在会议正式开始前,给对方施以报复,挫其锐气。 龙烨一听宋厅长这么说,立马毛遂自荐,说要给那些高丽棒子好看。 大家知道刚刚龙烨因为轻敌,吃了闷亏,这会儿正愁满肚子的窝囊气没处撒呢。 于是,他一举手,所有人就都不跟他争了。 但跟我们这些围观群众不同,为官之人的行事准则是要更为严谨一些的。 方才那一幕,龙烨这个正一派嫡传弟子的含金量已经在宋厅长以及驻高丽大使金哲轩心里打了折扣。 因此,当他们再次听到龙烨要出手的时候,便也不再顾及他的脸面,直接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的计划说出来,让大家一起讨论。 玄学法术不是项目提案,那是一种比较私人的计划,是多年修炼后的一种成就。 龙烨本来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从而通过这个惊喜来找补回面子。 可现在听宋厅长他们这么一说,当时脸色就涨红了。 他说你们这是不相信我啊,既然不相信我,当初为什么邀请我到高丽来保护你们呢? 龙烨这话说的很冲,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 有些尴尬。 金哲轩大使是个很懂变通的人,他担心其他的玄学法师也由此心寒,于是就笑呵呵的打起了圆场。 他说龙道长,我们不是不信任你,如果不信任你,就不会在国内众多的法师之中将您点将上来了。 只是此事涉及国家脸面,当真是马虎不得。 说着,他还给宋厅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软乎点儿,别那么没人气儿。 可宋厅长是谁,那是冷面阎王。 他压根儿就没收金大使那台,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说龙道长,倘若你没信心,大可以直说,我换个人就好了。 宋厅长说的换个人中的这个“人”,肯定是我师父没跑了。 然而,师父刚刚抢了龙烨的风头,他自然是不会再将立功的机会拱手于人。 于是,龙道长便将自己报复高丽棒子的计划跟我们说了。 他说高丽棒子借疯狗来讽刺羞辱我们,那我们干脆就让他们真的变成狗。 会议正式开始前,高丽作为会议举办国,要先召集媒体举办两国代表会面仪式。 到时候不仅是高丽的媒体,世界各国的媒体人都会到场。 作为东道主,要是一开口就汪汪叫,那场面可就精彩了。 这主意听着是挺解气,可具体要怎么实施呢? 龙烨说很简单,他们会找狗,咱们也找一只,要那种喜欢乱叫的狗。 言斐一听这个就嘟囔,说杀生不好吧…… 闻言龙烨白他一眼,说谁要杀生了? 韩国棒子修道功夫不到家,就喜欢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习惯借助怨力来起阵做法。 但咱们用不着这么麻烦。 给那些棒子下降头,只需几句话便可以办到。 这种给人下咒的方术就叫做移魂大法。 大家应该看过港版神雕侠侣吧。 金轮法王的大弟子达尔巴和杨过比武的时候,杨过起初不敌力大无穷的达尔巴,眼看着被他牵制住不能动了。 黄蓉便让杨过施展九阴真经里面的移魂大法去对付达尔巴。 当杨过将自己和达尔巴的思维频率调整到一个频道上,只说出“跳舞”两个字,达尔巴便身不由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起舞来了。 这并不是影视作品夸大。 因为九阴真经也源自道家文化,这个移魂大法,其实就是道家最基本的呼吸吐纳式。 龙烨出身正一派,这呼吸吐纳的本事对他来说不过入门的基本功。 现在他只需在发布会当天坐在场下,面对着发言人,即可施法。 这个道法听着太过玄妙,金大使和宋厅长听完之后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宋厅长下意识的看向我师父,说韩道长,您认为这个方案可行么? 师父说,可不可行,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说着,师父走到龙烨面前,说龙道长,您先拿我做个实……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师父说完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刚刚师父本来想说拿他做个“实验”,但“实”字还没发完音,紧接着就降调,发成了“是”! 但最让人惊讶的是,龙烨是南方人,师父是北方人。 北方的“子”发轻声,南方的“子”发三声。 刚刚师父明明说的就是骡zi. 想到这里,我们将视线转移到龙烨的脸上。 但他此刻却一脸的平静,仿佛刚刚的事情与他无关。 言斐走近他们二人,闭上眼,将手掌同时放置在他们的心脏处。 过了会儿,他睁开眼睛,告诉我们说这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已经同频了。 也就是说,龙烨就在半句话的功夫里,就已经将师父的神志拉扯到了他的频道上。 加上当时他的念力要比师父集中,所以像我师父这样的得道之人,便也在瞬间就着了他的道! 这下宋厅长放心了,金大使也是佩服的连连称赞。 我们几个小辈更是激动的鼓起了掌。 龙烨这时才一口浊气吐出来,将我师父从他思维的牢笼中给放出来了。 阵法解除的瞬间,师父竟然还将刚刚想说话的话给说完了。 仿佛根本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们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师父说了以后,他先是钦佩的冲龙烨点点头,接着又问道,明日的会场人员众多,你还能捕捉到发言人的呼吸和心跳么? 龙烨说只要那孙子会开口说话,他就能根据他嘴唇开合的频率来计算他的心跳和呼吸。 说完龙烨还冲我师父轻蔑一笑,说韩道长,我知道你茅山一门钻研天地灵气的法门无人能及。 可我正一派自开山立派以来,百岁以上的祖师人数不下千人。 凭的,就是这身呼吸吐纳的功夫! 第183章 壮我国威-4 见龙烨那个自信的模样,宋厅长和金大使心里都有底了。 到了发布会召开前,金大使让龙烨化装成安保人员,负责守在会场大厅的门口。 等到发言人上台演讲,再让他“不小心”放进一只可爱的泰迪犬进去。 彼时,发言人一身西装革履,正对着全世界的新闻媒体人侃侃而谈。 而龙烨此时手里托着泰迪的肚子,感受着它的呼吸和心跳,眼睛又盯着台上的发言人,观察着他开口的频率。 等到手眼合一,抓住两者频率的交集,便立刻捏了下小狗的尾巴。 小狗受惊后,立刻狂吠出声,打断了发言人的演讲,也逗的在场所有人哄堂大笑。 发言人也笑了笑,刚想用玩笑化解方才的尴尬,结果一开口,就直接“汪”了一声。 其实到这里,记者们还以为发言人在施展幽默感呢。 但只有他们自己国家的工作人员才看得出来,发言人的脸色变了! 但现在是世界直播,高丽人又极其好面子,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也没法现在补救。 因此,他们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那发言人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在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次开了口。 可这一次除了“汪”的声音小了些,语气弱了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在场的人们也此时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漂亮国代表更是摆着“what the hell you doing”的问号脸看着发言人,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我们在公寓里看电视转播,眼看着高丽的工作人员交头接耳的,像是在寻求救兵。 过了会儿,一个工作人员走到了一个穿着高丽传统服饰的女人身旁,两人悄咪咪的说了些什么后,就有安保开始四处散开了。 师父说他们意识到我们的反击行动了,开始找狗了。 不过龙烨道长没那么傻,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连人带狗一起出了发布会的大厅了。 我们话音刚落,公寓门就被敲响了。 言斐走过去,通过猫眼一看,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他打开门,将早已换掉安保服饰的龙道长请进来,说您手脚够利索的,衣服都换好了。 龙烨笑呵呵的,说棒子这边儿监控多,只能换了衣服再往回走。 我说那只小泰迪呢? 龙道长说交给金大使的手下了,估摸着得藏几天,等这事儿过去以后再放掉。 说完他就坐在电视机前面,瞅着一片混乱的会场嘿嘿笑起来了。 他说刚刚你们都看见了么,那孙子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师父冲着龙道长抱了抱拳,说在下是彻底服了。 此时的会场中,已经换了发言人。 高丽方解释说刚刚的发言人因为特别重视这次的会议,因此连日操劳,心脏病复发了。 他们下面的发言人接过麦克风简单说了几句,就换会谈国发言了。 等发布会结束的第三天,宋厅长就派人来请龙烨,说是高丽国服软了。 他们派人来道歉,说是愿意赔偿罗汉的精神损失。 价钱随便我们开,只要能解除加在他们领导身上的诅咒。 可宋厅长说,光赔钱不行,还得赔礼道歉。 并且,要那个施法下咒的人以及出这个馊主意的人亲自来给罗汉下跪。 起初这些高丽人是不同意的。 但这个发言人身份非同小可,他姓李,叫李延赫,是高丽、乃至世界财阀的后代。 而李家只要跺跺脚,都能让当时的亚洲乃至美洲产生金融海啸。 因此,尽管这场闹剧的源头来自漂亮国对高丽的授意,漂亮国不点头,他们也没办法来跟我们沟通求情。 但漂亮国要想以后继续使用高丽这颗他们安插在我国周边的棋子,就还是要给李家人面子。 因此,他们就同意了我们的要求,将他们的大祭司以及这个会议项目的负责人推出来了。 宋厅长考虑的比较全面,担心他们出阴招。 于是就让我师父也跟着一起去,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也多一分保险。 我担心师父救人的时候奋不顾身,于是就跟宋厅长说,加一个人也是加,加两个也不碍事,干脆让我一起去得了。 宋厅长知道我跟师父感情深厚,犹豫了下,也就答应了。 会面的地方安排在我们大使馆的办公楼。 我们上去以后,看到高丽方的人员已经到了。 但奇怪的是,来的全是男人,没有那天电视里那个穿着高丽传统服饰的女人! 发布会那天乱成那样,明明那些工作人员都是听从那个女人的吩咐办事。 她和龙烨一样,穿成迎宾人员的模样,也不过是掩人耳目,防止我国当众报复罢了。 那为什么要她一个女人去处理这样的危机事件呢? 因为她是个懂得玄学方术之人。 可高丽的女性身份低微,能让那些黑衣人对她言听计从,有可能,她就是这起降头事件背后的主导人。 我们将心中的猜测告诉了宋厅长和金大。 宋厅长想了下,问我们,说如果你们的猜测是真的,那神婆躲在后面,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会不会仅仅是因为不愿意暴露真实身份,所以才找人代替呢? 师父说她什么目的咱们猜不到,可只要断了她对今天来的这几个人的控制,她就作不出什么妖。 龙烨也点点头,说得让这几个人迈个火盆儿。 宋厅长一听,立刻就知会部下,让他们另外安排一个房间迎客,并在房门口放上一个火盆儿。 我们身上没带朱砂这类辟邪的东西,于是师父就让人去院外折几支松枝放火盆里。 松树多油脂,是亲火的,因此比一般的树木阳气更胜一些。 火盆里加了松芝,就相当于将火的阳气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能够破除掉一些加在那些高丽人身上的邪气,烧断幕后主使者对他们的控制。 等一切都安排好,我们便掐着点儿,和那几个高丽人一起来到了新房间的门口。 那些人明显脸色有些不好,看着眼前的火盆,迟迟不愿迈过去。 第184章 壮我国威-5 金大使见状立刻跟他们解释,说按照华国的规矩,做下罪行之人,进门前都要跨火盆。 寓意烧掉晦气,重新开始。 说着就冲他们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几个高丽人听了,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看着应该是想骂街,但又怕得罪我们。 想赶紧进去把事儿办了,但又看起来十分惧怕这个火盆儿。 师父借此机会教育我,说你看看,这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后果。 功夫不到家,连个火盆儿都对付不了! 师父说的是普通话,那些高丽人听不懂,但这个举动也正好戳到了他们卑微敏感的内心。 他们以为我们在用普通话骂人,于是彻底破功,一声声“西八”脱口而出。 我们不懂高丽话,可金大使懂啊。 一直都和善待人的金大使,此刻面若寒霜,走向那个带头骂脏话的高丽人,上去就是一巴掌! 金大使是北方男人,高高大大,手巴掌跟蒲扇似的。 这一下抽在脸上,那动静连我们听了都吓得不轻。 那个带头的也被这一巴掌给抽懵了。 但金大使是长辈,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长辈,按照他们高丽的规矩,他们作为晚辈,只能受着,不能还手。 他斜眼瞪着金大使,眼里的怒火几乎能将人烧出个窟窿。 但金大使这些年在高丽不是白历练的。 他见那年轻人不服,索性又给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将那人给抽的栽地上了。 其他人一开始想拦,但被金大使狠辣的手段给吓住了。 他们低着头,咬着牙缩在窗户边,根本不敢吭声。 金大使摘了手表和结婚戒指,往后一伸手,我赶紧冲过去接住,然后双手捧着又缩回了师父身后。 金大使一边撸袖子一边对那倒在地上吐血的年轻人说,你不是负责人么?不是受过高等教育么?怎么当着外宾的面,连最基本的国民素质都没有了呢? 说着,他就弯下腰,拽着衣领,将那个跟他身高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给薅起来了。 薅起来的瞬间便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男人倒地的瞬间,两颗牙也从他的嘴里飞出来了。 宋厅长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会儿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于是他叫停金大使,说可以了,一群小喽啰,打死了也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他请金大使翻译给这些小喽啰听,让他们转告他们的主子,就说我们加码了。 鉴于你们愚蠢的欺骗行为,我们不但要你们真正的大祭司和负责人出来下跪道歉,我们还要他们背后的漂亮国金主一起出来道歉。 不然,你们就让李延赫后半辈子学狗叫哄孙子玩儿吧! 说完,宋厅长就带我们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我还吐槽呢,这些高丽人也太看不起人了,弄几个小喽啰糊弄我们。 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宋厅长说,外国人一向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人。 他猜测,我们这边给出的条件,估计这些下面办事的还没报告上去。 第185章 壮我国威-6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真的报上去,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 为了不受罚,所以才抱着侥幸心理,把我们当傻子骗。 现在我们加码了,他们更不敢说了。 逼狗入穷巷,不知道后面他们会不会又出阴招害我们。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当真是防不胜防。 后来师父跟宋厅长商量,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高丽方之所以到现在还能沉住气,跟我们对峙,不就是因为他们手里还有底牌么? 那张底牌不就是那个神婆么! 现在漂亮国和我们的谈判还没结束,他们得到漂亮国的授意,一定还会出招的。 索性我们现在就把对方的底牌掀了,不仅能给我方代表在谈判桌上增加一些筹码,而且还能让我们自己不再这么战战兢兢的。 宋厅长跟金大使其实也明白快刀斩乱麻的道理。 但具体这个主动出击应该怎么实行,实行完的后果是什么,他们都要我们想想清楚,一切计划都要以安全和稳妥为前提。 师父说,高丽这边的神婆,基本上都是我国延边的萨满传过去的。 巧了,我们这边也有一个小萨满。 说着师父就把一脸问号的言斐给扯过来了。 师父说萨满能通灵,他希望言斐能用自己的本事找到这个神婆具体的位置。 言斐说可以是可以,但他需要那女人的贴身物品。 因为只有接触到本人的气息,才能感知到她的位置。 龙烨一听顿时翻了个白眼儿,说要是能拿到她的贴身物品,那还用得着你感知么…… 师父一开始也有点儿失望,但后来想了想,又问言斐,说你们萨满是神职,可以感知天地万物的灵气。 如果现在让你站在当初那女人站过的地方,你有把握感知到她的位置么? 言斐咬了咬嘴唇,有点儿犹豫,说那就试试吧。 所幸会谈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了,签字仪式也即将在这里那个新闻发布会大厅举办。 为了让各位记者能够忘记发布会那天的笑料,高丽方正在对发布会大厅进行重装。 工人们每天进进出出,大厅的门没有锁,刚好也方便了我们的进入。 金大使想办法弄了两张工作证。 我跟言斐年纪小,脸生,抬个箱子往里一走,压根儿没人拦我们。 但不巧的是,那天那神婆站的位置,此刻有两个工人正围在那儿铺地毯。 我一看顿时就急了,说这可怎么办,地板上铺了地毯,你就没法用你的通灵感应了。 可言斐不但不着急,甚至还笑了。 他说这倒好办了! 说完,他示意我放下那箱子先出去。 他跟在我后面,走到那两个工人旁边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冲着他们就倒下去了。 当时我只听见后面一声“哎一古”,然后就见言斐被那俩工人给撑住了。 我当时以为露馅儿了,吓得刚要冲过去,就见言斐“蹭”的一下跳到一边,然后边朝那俩人鞠躬,嘴里还边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等他迈着小碎步退出来以后,我说你可吓死我了,怎么平地走着还能摔倒呢? 言斐笑着说,他不平地摔,怎么跟那俩工人产生肢体接触呢? 见我不懂,他就跟我解释,说那俩工人铺地毯的时候,摸过地面,手上沾了那神婆的气息。 刚刚他摔倒了,那人的手撑住他的手腕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那神婆当天站在这个地方的画面。 等我们回去后,言斐告诉我们,说我们猜测的没有错,那神婆就是这些高丽人幕后的主使者。 他听见那天神婆跟发布会的工作人员说,她感觉到施法者就在附近,让他们抓到人后直接送到她那里。 那些工作人员接到命令,立刻对着对讲机传达指令,说各组人员注意,抓到可疑人员后直接送到北村。 北村是高丽古建筑房屋聚集的区域。 因为存在历史悠久,环境好,所以房价很高,居住的不是富豪明星,就是高官政要。 那神婆如果不是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不可能有实力住在北村。 但言斐能力有限,能看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他看不到那神婆具体住在北村哪里。 师父说没关系,你再跟金大使握握手,肯定就能看到了。 金大使?这事儿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言斐正纳闷儿呢,我就捂着脸,跟他说了说那天金大使开启狂暴模式后的光荣事迹。 一开始言斐不信,我说不信你待会儿跟他握握手,保准吓你一身鸡皮疙瘩。 等金大使一来,我们都站在言斐对面,想欣赏下他面部表情的变化。 然而当言斐脸上刚刚露出惊讶的神情的时候,他额头上的头发突然被风吹的晃动了一下。 师父反应极快,一把将言斐推开,紧接着下一秒,言斐身后的落地花瓶,便“铛”的一声,被割喉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除了师父以外,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就在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言斐突然醒了。 他睁开眼,突然惊喘一声,说她发现我了! 那神婆发现我了! 龙烨恍然大悟,说怪不得韩道长突然推了你一下!要不是他强行将你的神识收回…… 说到这里,众人都看向了那个被割喉的瓷瓶。 都知道,如果不是我师父反应快,估计现在被割喉的,就是言斐了。 言斐跟师父道谢,可师父却摆摆手,十分歉疚的说,这件事他欠考虑了。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是想说自己轻敌了。 考虑到龙烨好面子,不想旧事重提,这才没说出口。 师父说没想到那神婆居然能察觉到言斐的神识,竟然还痛下杀手。 言斐说那神婆应当是个黑萨满。 萨满分两种,一种是站在正义一端的白萨满,一种是祸乱人间、心狠手辣的黑萨满。 黑萨满不顾萨满教义,随意伤害生灵,是要遭到神惩的。 师父听了以后,呵呵一笑,说神什么时候惩罚她我是管不着了,但现在,我要先给她点儿教训。 说着,师父就走到那花瓶旁边,将碎瓷片从瓶身上拆了下来。 言斐问我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师父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这神婆没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出手伤人,露了真气。 气和血肉一样,是人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师父说他要借着这股气,会一会那个神婆。 说完,师父就让金大使给他找一个空房间,到时候房间里只能留他一个人。 金大使很快就让人腾了一个房间出来。 等师父一走进去,我们就站外面,透过监控室的显示屏看着。 高丽媒体业发达,很多监控设备都非常先进,我们即便只是透过显示屏看着,也能清晰逼真的感受到房间里大战来临前的压迫感。 师父进去之后,两指夹着那碎瓷片,随意朝墙面一挥,下一秒,就听咔的一声,瓷片半个身子便已经没入了墙体! 当时窗户没开,但就在瓷片飞出的瞬间,散落在地面上的a4纸,竟被一股无名的疾风给吹的飞了起来! 金大使问龙烨,说韩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龙烨说,韩道长这是用自己的真气去撞那神婆的真气,算是跟她打了个招呼吧。 说完,他还小声嘀咕了下,说这个牛鼻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龙烨道长话音刚落,就见那原本没入墙体的瓷片,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使劲儿往外拽它呢! 墙面上的腻子都被刮蹭下来不少。 但直到那下方的白腻子粉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那碎瓷片仍旧没能被拔出半分。 这时,原本清晰的显示屏突然模糊了起来。 金大使刚想让人调整线路,就被龙烨拦住了。 龙烨说不是线路的问题,是房间的温度降下来了,摄像头表面结冰了。 想必那神婆被师父逼急了,开始出大招了。 监视器里,师父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手指间一转,便腾的燃烧起来。 神奇的是,自从那符箓一烧着,显示器竟然又恢复刚刚的清晰度了。 画面变得更清晰了,师父举着符箓朝那瓷片方向画符的手势也看得更清楚了。 那个手势我有印象,师父之前教过,叫做画地为牢。 是专门用来困住鬼魂的一种符箓。 咒语画完的瞬间,那符箓也燃烧殆尽。 我刚要说师父把那神婆的魂魄困住了,就见显示屏突然冒了道雪花。 接着师父所在房间里透明的窗户玻璃,瞬间就变成了马赛克。 师父刚想朝前迈出一步,那原本钉在墙面的碎瓷片,此时突然挣脱了束缚,直直的朝着师父的眼睛飞了过去。 我在这边吓得,忍不住大喊了一句“师父小心”,但下一秒,那瓷片就像是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师父呦呵了一声,说你本事还真不小。 不过,我们华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叫做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修道讲究天圆地方,你自身盛不下那么多因果,却为了一时之利,偏要害那么多条人命。 这些人的怨气能助你一臂之力,也能将你拉下深渊。 你再这样助纣为虐,等着你的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第186章 第一次下墓 师父话音刚落,地面上的白纸便被一阵邪风裹挟着飞了起来。 白纸边缘薄而锋利,此刻却全都像刀片一样,亮起刀刃儿就对着师父飞过去了! 师父抓住一张,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三道破浪线,然后叠成一把扇子。 这个破浪线大家都熟悉吧,之前我写过,这是风的甲骨文写法,是风咒。 师父这是在向祖师爷借东风呢。 等到那白色的小扇子随意一扇,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来索命的白纸大阵,便被扇到墙上去了。 那股裹挟着白纸的邪气,不敌这股东风的势头,撞到墙上,发出了duang的一声巨响。 龙烨道长看到后,默默地说了句:韩道长把那神婆的神识给伤了,她折腾不起什么风浪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宋厅长就接到了这个发布会真正的项目负责人的电话,说想谈谈。 宋厅长转述过来的意思就是,高丽服软了,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换取李延赫的康复。 我们之前提出的所有条件他们也都同意了。 唯独那个请漂亮国出人的那一条,他们着实有心无力,作不了主。 我们这边也不愿意真的将双方关系搞僵,毕竟身在别人的地盘,终究还是要低调一些。 于是,宋厅长就同意带着龙烨去给李延赫解咒。 解咒当天,我跟师父还有言斐也跟着过去了。 没想到这次高丽方还算有诚意,也将那神婆带来了。 只是再见她,已经不似当初电视上的威仪。 那神婆整个人都如秋日落叶,枯败晦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油尽灯枯。 高丽方的负责人见到我们,立刻都跪下给我们行了个大礼。 然后又单独冲罗汉队长行了一遍礼。 我们自然是不动如山的,但金大使以后还要在这边混,他为了润滑下双方之间的关系,也同样给对面回了个大礼。 等到双方都心平气和的面对面坐下,龙烨才对着面色苍白,毫无表情的李延赫打了个响指。 因为这个举动太过突兀,并且回声很大,所以李延赫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惊吓过后,紧接着便是高丽大男子主义不可接受的羞辱感。 暴怒之下,李延赫冲着龙烨就喊了声“kai sai ki”。 看金大使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回去以后问了才知道,那是狗崽子的意思…… 但当李延赫意识到自己竟然能说人话了的时候,又有些后悔刚刚的莽撞,立马站起来冲龙烨鞠了个躬。 估计是真的害怕龙烨一生气,再给他来一次“汪汪咒”! 不过龙烨如此简单粗暴的解咒方式,着实震惊到高丽方了。 尤其是那个神婆。 不光她自己脸上露出了难以接受的表情,就连她的金主爸爸们也冲她展现出了“你个没用的东西”的鄙夷的眼神。 这件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几天后,商务会谈结束,我们就跟着班机回国了。 但下了飞机后,宋厅长却没让我们走,说是上面又有新任务,想请我们先去帝都饭店住几天。 帝都饭店向来都是招待外宾的,我们真的是第一次去。 里面的环境不错,有吃有喝有玩儿还有风景看。 但我们就在里面休息了几个小时,晚上,宋厅长派人将我们接到了文物局。 这次的项目和以往的都不同,文物局的领导上来就跟我们说,需要我们下墓救人。 领导姓申,是文物局的局长。 申局长神情严肃,说事态紧急,所以才将我们紧急借调过来的。 龙烨问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可申局长都来不及静下心来跟我们讲,而是让我们先上车,要路上说。 上了大巴车后才知道,原来除了我们,文物局还请了别的能人异士。 听他们看的口音不一样,有南方人有北方人。 言斐低声跟我说,有搬山的,也有卸岭的。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就附在我耳边悄声告诉我,说就是盗墓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盗墓的? 言斐说他们身上的土腥味儿和尸臭太重了,一般人可能闻不到,但他灵力强,还没上车的时候就闻见了! 盗墓者,那不就是贼么。 怎么文物局的同志还跟贼搅和到一起去了? 看来这次的事态已经危急到一定程度了。 申局长说,前两天帝都暴雨,在郊区山坳里,冲出了一个辽代的墓坑。 文物局赶到的时候,墓门都已经露出来了。 但不论动用多少大型机械,多少人力物力,就是打不开那个墓门。 墓门本身是石头雕刻成的,按照以往的勘探经验,这并不是什么难题。 可专家们除了炸药没用,真的什么手段都用了,就是打不开。 后来故宫博物院请来了几位高人指点了下。 高人说这门上有符箓,一般的方法行不通。 一听见符箓两个字,师父的反应是立刻挺直身子,问申局长是什么符箓。 而坐后面的几位搬山卸岭力士,却操着一口外地话,说管他什么符箓呢,这里进不去就换个方向,开个口子进去!你们这些文化人就是死心眼…… 申局长没计较他的土匪意识,而是跟我师父转述了下高人们的结论。 他说,几个高人研究下来,说是墓门上画了鬼符。 造墓者派了两只小鬼守在门边,只有先除掉他们,门才能推开。 听到这里,师父接了一句,说看样子他们的结论并不准确,对么? 闻言,申局长长叹一声,说您猜对了。 高人们为了除掉两只小鬼,直接在墓门上贴了金刚咒。 贴完以后门倒是打开了,可专家一进去,门就合上了! 并且无论后面再用什么方法,就再也打不开了。 以前墓道里没有人,他们还能考虑找专业爆破手将石门炸开。 做不过付出一些文物损毁的代价。 可事情演变到这一步,他们担心墓坑坍塌,人员伤亡种种因素,再也不敢动用炸药了。 甚至连重机械都不敢让开过来了,担心机械太重,会把墓道压塌…… 第187章 第一次下墓-2 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文物局现在最担心的是,墓道里的空气可能不流通! 那些被关进去的同事们,很有可能因为缺少氧气,窒息而死! 听申局长说完,师父沉吟半晌。 然后看向言斐,说待会儿到了地方,你先感应下,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生机。 如果里面还有活人的踪迹,那我们还能冒险进去一试。 倘若感应不到活人的气息…… 后面的话还没说,师父就先看了看这次出国的几个人,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申局长,说倘若几位同志已经牺牲了,那么我们几个,也无能为力。 师父这话其实不是申局长想听到的。 申局长想听到的是,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抢救回来最后一条生命! 但经历过言斐之前的“割喉”事件,师父谨慎了很多,将丑话说在了前面。 其实不光是我师父,看其他几个人沉默的反应就知道,大家也不愿意冒险。 只是我师父向来身先士卒,他们心里默默感激罢了。 申局长脸色不太好看,于是将眼神向后延伸了下,说后面几位英雄呢? 没想到几位土夫子比我师父还直接,说你们当初付的只是开门的钱。 要我们卖命,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闻言,申局长神色复杂的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直到大巴开到郊区墓地,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我们赶到墓坑边儿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帝都那个时候的郊区就真的是郊区,没有灯没有楼,黑乎乎的,连汽车的远光灯打出去都照不亮多大一块儿地方。 等到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事故地,才看到了文物局支起的探照灯。 有人知道申局长带救星来了,立马跑出来迎接。 但看到申局长的脸色后,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就又被浇灭了。 申局长给我们介绍,说这几个都是文物局的实习生。 当初下墓前,他们的导师为了不让学生担风险,没让他们下去。 申局长这话一出口,我跟言斐就对视一眼,心想申局长真是个厉害角色。 几句话就将事态升华到了一个舍己为人、身先士卒的高度。 显得我们这一车人都特别不是东西…… 几个实习生眼睛都红红的,他们跑到我们面前,站成一排,齐刷刷的给我们鞠躬。 一个戴着眼镜、高高瘦瘦的男生,带着哭腔跟我们说,他的导师已经被困超过八个小时了。 还说如果我们能把他的导师救上来,他愿意给我们当牛做马…… 其他的学生一呼百应,也纷纷哭出声,跟我们求情。 龙烨性子直,听不得他们号丧,一嗓子吼住他们,说你们再哭下去,待会儿直接给你们导师收尸吧! 说完,他就推开前面一排学生,径直朝着墓坑走过去了。 我们随后跟上,师父跟我们说,龙烨道长这是心软了。 等到了墓坑口,发现周围还围着一圈儿人。 其中就有那几个贴金刚咒的高人! 那几个人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只跟申局长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冷冰冰的站在一边,不再言语了。 第188章 第一次下墓-3 可龙烨道长不是那有话不敢说的人。 他拿了个手电照了照墓门,然后随手捡起两枚石子飞过去,将贴在门上的金刚咒符箓给打掉了! 那贴符箓的高人还在旁边站着呢,这无异于打人家的脸。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穿老头儿夹克衫的中年人立马就炸了。 骂骂咧咧的朝着龙烨走过去了! 其他人过去拦他,但越拦他骂的声音越大。 龙烨看着他直乐,说你们放开他,我看他想怎么着! 师父问申局长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申局长皱着眉头,一脸丢人现眼的嫌弃。 他说这人叫林建群,是那群高人里的一个,也是文物局特殊事件处理科的一名科员。 我一听立马“啊?”了一声,我说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科员?那他能力是有多差啊…… 我们这边正吐槽着,就见那林建群已经和龙烨吵起来了。 林建群掐着腰,脸红脖子粗的质问龙烨,说你为什么要将符箓打掉?你知不知道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你知道你这样擅自行动,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么? 万一底下的工作人员出了什么意外,你负的起责任么? 龙烨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冷笑一声,说他们已经出意外了。 而且还是你们不知天高地厚的擅自贴上符箓引起的! 三言两语就想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你想得倒美! 林建群被龙烨道长骂的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想反驳,但龙道长说的又没错,所以他左看看右看看,想让自己人帮忙说话。 但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因此都装聋作哑不出声。 师父看了以后,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建群到了这个岁数以后还是个科员了。 这人不坏,但脾气直,情商低,在国企上班,一辈子都不可能混出头的。 幸好龙烨道长跟他脾气一样,因此看到那些所谓的同事跟林建群割席后,又开始维护起他来了。 龙烨道长说,看你们人模狗样的,到了真事儿上就装王八!关键时候就这么一个老爷们儿敢站出来扛事儿啊? 那几个“高人”被龙道长骂的狗血喷头,但还不敢说话。 师父及时走过去,胳膊肘碰了碰龙烨,说差不多行了。 师父也用手电照了照那墓门,说这上面的确画的是小鬼儿。 龙烨道长也点点头,说是小鬼儿没错,金刚咒除鬼也没问题。 但这是石门,石头五行属土,用金刚咒,就相当于用铁杵往沙子里戳。 你当时是能看见一个洞,但戳完了,沙子还是沙子。 时间一久,沙子还会将那个洞填上。 相当于无用功。 倘若那墓门是用梨木或者是酸枝木做的,那么贴金刚咒就很合适了。 道理同上。 师父将言斐喊过去,又找了条绳子系在他的腰上,慢慢地将他放到了墓门边上。 言斐将手放到墓门上,闭着眼静静地感受着墓坑里的生机。 我在旁边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十分矛盾。 一方面希望那些导师都还活着,一方面又不愿意师父他们冒险。 因为我师父和那些导师一样,如果要下墓,也绝对不会让我跟着一起去的! 言斐闭着眼睛,仔细的聆听着,感受着。 我们在旁边看着,一声都不敢吭。 过了会儿,言斐睁开眼睛,缓了缓。 察觉到我的视线后,便先冲我这边望了望。 那个眼神透露着怜悯和悲壮,只一眼,我就知道,今天这个墓,是非下不可了。 我们将言斐拉上来后,他就直接告诉我们,说里面还有活人。 但他不确定有几个,因为他脑子里没有接收到任何画面。 就好像是,他的神识一进入墓道,眼睛就给人捂住了。 并且,那活人的气息距离他的位置很远很远。 想来,是那几位教授进入了墓道,找别的出口去了。 申局长激动的说,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我们就不会放弃营救的希望! 说着他又转向我师父,说韩道长,依您看,现在有办法将这墓门打开吗? 师父想了下,就让他集齐人手,向周边的村子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卖豆腐的。 申局长一听愣了愣,有些为难的说,韩道长,等您开了这个门,我立刻安排人给您买豆腐脑去,但这会儿…… 师父打断他,说不是我要吃豆腐脑,我要的是正要发芽儿的黄豆。 黄豆发芽儿的时候产生的推举力能把磨豆子用的石磨给顶裂! 而黄豆是植物,五行属木。 木克土,找来黄豆芽,以真气投掷于这墓门的几处气眼。 到时候堵在墓门处的气场破了,阴气泄了,门自然就能打开了。 申局长没听说过这种破风水的办法,当时是有些将信将疑的。 但看其他人短时间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就立刻让属下去找了。 京城人爱吃豆制品,尤其是豆浆豆汁儿,所以周边豆腐坊和早点摊儿卖豆浆的都不少。 做豆腐是个辛苦差事,很多干这行的人都是熬夜磨豆浆、点卤水。 所以文物局的干事们这一趟没白跑,真的把即将发芽儿的黄豆给找回来了。 等师父拿到黄豆,立刻分了一些给龙烨道长。 两人站在两扇墓门前,同时提气,然后将手里的黄豆大力掷向墓门的左边和中央。 说来也怪,那黄豆投掷过去以后,便粘在墓门上了。 等两位师父再将两杯水泼过去以后,就见原本被龙道长打到地上的两张金刚咒符纸,被一阵风吹起来了! 见状,两位师父走过去,将撬棍插进墓门中央,用力一推,就听哐当一声,一扇墓门便被撬开了。 我当时站的近,在墓门被撬开的瞬间,感受到了一股风被吸进去了。 旁边的围观的人们此刻都发出了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文物局的同志和医疗人员立刻就要往下冲,但被师父喝住了。 申局长极有眼色,一看师父神情那么严肃,赶紧伸手拦着那些要往下冲的人,说韩道长,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不能过去啊? 师父说这俩小鬼儿还没跑呢,你们一帮人冲下来,阳气太重,挡了他们的路了。 我一听就赶紧从兜里拿出线香点上,又把从宾馆里顺出来的苹果橘子拿了三个出来,摆到墓门前面了。 第189章 第一次下墓-4 等我将一个简陋的供桌摆好,师父和龙道长一人拿了一束线香,冲着墓门拜了拜。 线香顺利烧完,师父才跟上面的人招招手,说你们下来吧。 得了师父的允许,文物局的同志和医务人员才冲了下来。 但走到墓门前就盯着我师父和龙烨,仿佛在等他们带路。 可我师父却摆摆手,说既然门已经打开了,后面的事儿我们就不插手了。 说着师父就招呼我往外走。 申局长这个时候也下来了,他连忙挡在我师父前面,说韩道长,您可不能走啊!您走了,我们这一大摊子人的命没准儿就交代在里边儿了! 师父说刚刚在车上我也说过了,卖命的事儿我们不干。 再说了,您这儿这么多能人异士,你干嘛非找我啊! 申局长一听这个,当即顾不得脸面,说出了心里话。 他说什么能人异士啊,他们连道门都打不开,我还能指望他们在墓里面救人么?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那几位高人,此刻被申局长骂的脸红脖子粗的。 只有林建群这个直肠子,不计前嫌,跑到我师父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师父反应也快,往旁边儿一闪,说大晚上的别瞎跪! 林建群脾气拗,尽管扑了个空,但跪下了就不动地方了。 他说韩道长,倘若您愿意施以援手,那我林建群愿意在下面当您的肉盾,护您平安。 其他的学生听了他这话,也都动容了。 他们跑过来,也齐刷刷的跪我师父面前,说都愿意挡我师父前面,当他的肉盾,护他平安。 这一幕要是摆在龙烨道长前面,兴许他脑子一热,也就甘愿赴汤蹈火去了。 可我师父头脑冷静,向来不受道德胁迫。 只听他冷哼一声,说你们这是打算逼我同意啊! 呵呵,还当我的肉盾……说的好听! 你们才活了几个春秋啊,你们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人心叵测啊? 现在我们就在外面,还没遇到危险呢,你们就已经要让我先当你们的肉盾了! 还说什么到了下边儿去护我平安…… 那几个土夫子也赞同的“切”了一声,说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 几个学生脸皮儿薄,本来以为一番慷慨激昂就能感动师父。 结果没想到被当众下了脸子,这会儿看我师父的眼神都蒙上了一层怨愤的情绪。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龙烨道长走过来跟我师父说,你带韩啸先走吧,我带他们下去。 说完,不待我师父拦他,就转向了申局长,说怎么样啊大局长,你看得上我么? 申局长其实心里更倾向于情绪稳定的师父,但看师父是铁了心不趟这趟浑水,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跟龙烨道长说起了好话。 他说龙道长大仁大义,可感天地啊!有您挑大梁,我就能放心的将我部下的安危交到您的手上了。 师父一听他这话眉头就拧起来了。 这个老狐狸,字里行间的都是在推脱责任。 他的意思不就是,不管那些先进墓坑的还是这些即将要进去的,只要出了事,那就是龙道长的责任嘛…… 听到这里,师父指了指龙烨道长的手指,说你的伤还没好,下边儿的东西见了血气,你一个人能应付的来么? 这事儿龙道长倒是给忘了。 他朝周围瞅了一圈儿,下巴朝那几个土夫子抬了抬,说这事儿他们就能应付。 申局长也是脑子快,连忙应和着,说对对对,不就是加点儿钱的事儿么。 师父眼瞅着那几个土夫子开始往身上背装备了,于是双眼一合,叹了口气,说没有我,今天你们这几个全都得折里面。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同意下墓了。 申局长和其他人员顿时欣喜若狂,但龙道长却抓住师父的肩膀,说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啊? 师父轻轻地将龙道长的手拨开,对申局长一抬手,说别着急高兴,我话还没说完呢。 要我下去可以,但是到了下面,所有人必须听我指挥,一指令一动。 倘若有人自作聪明,闯了祸,那就别怪我不讲人情。 明说了吧,我会毫不犹豫的弃卒保车的! 这话不好听,但有效。 所有见识过师父本事的人们,好不容易盼着师父答应下墓了,此时真是点头如捣蒜,什么都答应了。 师父说完便冲龙道长眨眨眼,那意思就是,你还真以为我会丢下你不管啊。 他刚刚要不是以退为进的抻他们一下,他们能听话么。 龙道长心领神会,转过头来的时候小声跟我吐槽了句,说你师父也没看起来那么老实…… 我听了刚要笑,就见师父走过来,要从我肩膀上摘书包带。 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他真的不打算带我下去。 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然后直接朝着墓门的方向走过去了。 师父追过来拽住我,说你在外面接应我,省得里面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在外边没有能指望的人。 我听了一撇嘴,我说师父,您都解决不了的事儿,还指望我解决? 您别费劲了,我不可能让您在里边儿一个心腹都没有。 说完我就挣脱了师父的钳制,去墓门那边儿领氧气瓶了。 龙道长过来拍拍师父肩膀,说放心吧,我肯定不让你徒弟出事儿。 我们戴好氧气瓶后,师父便给我们安排起了队形。 师父打头,龙道长断后,林建群和其他几位工作人员走中间。 那几个土夫子,师父不信任他们,没让他们下去。 为了防止墓门再次关合,进门前,师父让文物局的干事们将两道门中间打上了木桩。 等一切准备就绪,师父就对着墓道里,打开了户外照明灯。 户外照明灯接近千瓦,几乎将漆黑的墓道照成了白天。 石块砌成的墓道,每一处细节都清晰的展示在我们眼前。 龙道长“嚯”了一声,说辽代的墓葬怎么会这么精致,连进门处的墓道都是用玉石砌成的? 师父说不光是玉石,墙壁上的那些泛黑的壁画,是用金粉画的。 所有着了空气氧化成黑色的,都是贵金属。 那壁画的内容也很奇怪:竟然是一只只不同样式的手! 那手的模样千奇百怪,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手掌心全都朝外,手心里还画着一只眼睛! 这种诡异的图腾崇拜,放在墓道这种阴气逼仄的环境里,就显得尤为恐怖。 然而比这些壁画更为恐怖的是,整条墓道并不长,也就五十米左右。 整条墓道就一条直道,周围看不到任何岔路和暗门。 墓道的尽头就是第二道墓门。 此刻这道墓门正处于关闭状态。 那么,那些之前被关进墓道里的教授们去哪儿了? 在吸取了第一道墓门自动关闭的教训后,这些老前辈们,不可能再犯一次这样的错。 如果他们打开了第二道墓门,肯定会想办法将墓门的合页卡住,或者直接留人守门。 可如果他们没有进入第二道门,那他们去哪里了? 五十米的墓道一眼望到头儿,根本藏不住人。 可言斐明明感受到了生命的迹象,而且还是距离第一道墓门很远的地方。 龙道长跟师父对视一眼,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墓道里有陷阱! 原本都排好的队伍,又在此刻解散。 师父让人找了一些形状和重量都差不多的碎石子过来,然后一颗一颗的往墓道里扔。 但也不是随便扔的。 每一颗石子都落在一块石砖上,这样就可以试探出墓道的地面上是否有触发陷阱的机关了。 师父的手上功夫是很厉害的,每一颗石子落地的动静都不亚于一个成人给石板造成的压力。 然而师父试过墓道里的所有地砖后,也没有引发任何机关的连锁效应。 墓道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那么如果机关不在地面上,应该就在墙面上。 毕竟进去的都是考古学家,看到这么精美诡异的壁画,肯定是要忍不住摸一摸,瞧一瞧的。 在这个过程中触动机关,也是有可能的。 可这壁画是文物古迹,就不能用石子去打了。 只能真人过去看。 师父和龙道长不放心其他人,本来想俩人进去看。 结果他们前脚踏进墓道,后脚便双双愣住了。 我在后面瞧着不对,赶紧跟言斐一人一只胳膊,将他们拽回来了。 等他们俩从墓道里出来,便又是一愣。 师父回头问我们,说刚刚谁把户外灯给关了么? 众人面面相觑,立马摇头,说没关。 龙道长一听,就问我师父,说你刚才也看不见了? 师父先是点点头,然后猛地转向言斐,说你刚刚是不是也说,好像神识一进入墓道,眼睛就好像给人用手捂住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言斐说是啊。 师父又追问了句,说你为什么会认为是被人捂住了眼睛,这种感觉是怎么得出来的? 言斐挠挠头,说他能感觉到眼皮很重,有压迫感。 听他说完,师父又走到墓道口,指着墙面上的那些带眼睛的人手,说看来这不是普通的壁画。 这是被人用心设计过的。 为的是警告擅入者,让他们意识到危险后及时退出去。 可如果这些人不听警告,一意孤行,那么接下来他们做出的某个举动就会触发机关。 当人处在黑暗之中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寻找火源,召唤光明。 辽国时代没有电,那么这个举动当然就是点火。 林建群说,几位教授进去的时候带的是手电筒。 不过几位都是老烟民了,兜里应当也不缺打火机和火柴盒。 那么火在一个空间里能引发什么样的效应,以至于能触动机关呢? 此时,师父瞥见了林建群肩膀处漏出来的拔罐的印子。 他顿时眼前一亮,说对了,是气压! 这个墓道是石头砌成的,墓门一关就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倘若点着火,里面的氧气减少,压强变小,外界的大气压就会挤压这个空间。 倘若工匠当初在建设这个墓道的时候,在里面设置了一些可活动的节点,那么大气压就会推动这个节点,从而导致机关打开!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要想打开这个机关,第一道墓门,就还是要关上! 而进入墓道参加营救的人员,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申局长听了师父的分析,整个人顿时都苍老了。 他不顾形象的坐在泥土地上,拿出根儿烟点上,半天没说话。 原来为了顾及面子、为了挽回工作失误的几个干事,此时也纷纷扔了家伙事儿,表示不愿意下墓了。 龙道长走到申局长面前,说现在不是你抽烟的时候,你得拿个主意啊。 申局长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屁扔地上踩灭后,说这事儿太大了,他作不了主。 涉及到这么多条人命,他得跟上级请示一下。 说完,他就去营地打电话去了。 龙道长又回来找我师父,说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刚刚的猜测你有几分把握是真的? 师父一开始没说话,而是找了根木棒,在墙壁上那黑色的笔画上点了点,然后收回来给龙道长看。 师父说你瞧,我刚刚其实还说错了,这不是氧化后的贵金属,这是焚烧后的痕迹! 龙道长听了,立马伸手摸了下。手指间捻搓后,放鼻子下面一闻,果然有焦味儿。 然后师父又拿起手电往墙面上照,说你再仔细看看,那些手,是不是都连着呢? 我们一听立刻都凑过去了。 结果,细看之下,果然那些手都被祥云样式的花纹勾连着。 原本壁画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乱中有序的,所以刚刚打开墓门看到的时候,我们压根儿就没有当回事儿。 现在想起来,这些祥云,其实就是引燃这些手掌的导火索。 过了会儿,申局长回来了。 他说上级很重视这个事儿,已经安排人手过来援助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墓肯定要下。 申局长特地走到我们身边,说几位,上面给找了真正的大师过来了。请各位暂时先留一下,等等看这些大师的看法。 他这么说,其实就是想拖着我们,还想让我们下去。 结果不待师父表态,龙道长先不干了。 第190章 第一次下墓-5 他说先前他不知道这个墓坑这么危险,又想着墓门开着,能随时和地面保持联系。 那个时候韩道长要带着小徒弟跟我共同进退,我没什么太过担心的事情。 但现在既然知道了这墓坑的凶险,我就绝对不能还那么自私了! 说着,他就将我们的包袱塞我怀里,说韩啸,跟你师父先走吧。 申局长这个时候也不像那会儿那么巧言令色了。 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应当也是吓到了,所以就只是站在一旁,不发表意见了。 师父沉默了下,跟龙道长说,咱们先等等,听听看那些真正的大师是什么意见。 也许就是他自己想多了呢? 龙道长说也许你猜测的是真的呢? 师父说,那他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墓道机关设计,他想看看别人的解题思路! 当时已经快五点了,大家都乏了。 申局长让人多架了几顶帐篷,说让我们先去休息下。 我们睡了大概三个小时,就被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吵醒了。 出了帐篷一看,大师已经到了。 我远远的看着,大师来了两位,一老一小。 但其实老的也不过三四十岁,尽管头发花白,可面部轮廓是挺拔年轻的。 小的是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男孩子,比我个子矮,比我白。 申局长看样子是没有睡,这会儿已经带着他们往墓道那边儿去了。 我跟师父去将龙道长和言斐喊醒后,便跟上去了。 到了墓道口的时候,申局长看到我们过来了,连忙给我们介绍。 我这才知道,那个老的名叫陈卓,小的名叫陆昭。 他俩都出自神霄派,一个是大师兄,一个是小师弟。 神霄派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 前几年以天雷阵大破东瀛九菊一派的幕后英雄! 感兴趣的朋友去搜一搜,我就不做解释了。 神霄派创教于北宋年间,以五雷法开山立派。 跟我们茅山以及龙烨道长的正一派,并称符箓三宗。 陈卓和陆昭都是十分谦和冷静之人,一开始听到师父那个有些荒诞的想法后,并没有立刻否认,而是先往墓道里走了一步,感受了下那种被人捂住双眼的感觉。 这俩人应该也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机关,眼前一黑的瞬间,脸上惊诧的表情和师父与龙道长当初一模一样。 陈卓提出在腰上绑上一根绳子,这样即便触发 陷阱,外面的人拉着绳子,进去的人也不至于真的掉进去。 届时再将墓门打开,陷阱的机关就破了。 这个主意的逻辑是正确的。 但你能想到的办法,古人也能想到。 那墓门不是随随便便做了就放在那儿的。 那是一块儿大理石一分为二切成的。 又找了能工巧匠,将表面打磨的滑不溜手,严丝合缝。 倘若中间夹着绳子,那墓门定然合不死。 只要有缝隙,气压就没法达标,陷阱就触发不了。 陆昭说那我们扒在墙上面好了,这样不也掉不下去么? 龙道长指着墙壁上的壁画说,墙面要留着点火用,你怎么扒上去啊? 之前申局长没听我师父说过这个,所以也没和后来的那俩人说。 猛的得知这个消息还有些诧异,说进去的那些教授是怎么想到去点着这个壁画的呢。 言斐此时开口答道,说是那些手掌心的眼睛指引着他们去的。 这个壁画应当是被当时的造墓者设计过的,在玄学上肯定有些说法。 他们连言斐的神识都能捕捉到,定然不是什么药剂挥发导致的幻觉。 不过现在也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大家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两全的救人方法。 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下墓这一个选项了。 但如果真的要下去,也只能是我们这些人去。 文物局的那几个人胆子小,也没经验,腿脚也不灵活,带下去实在是碍手碍脚。 龙道长这个时候问我师父,说这俩人也没什么新鲜的,没什么解题思路,你还是带着韩啸先走吧。 我师父说你跟我一起走么?你要是跟我一起走,我就走。 不然人家一个门派的能互相照顾,你怎么办? 龙道长一乐,说你跟我也不是一个门派的啊。 后面的话师父嫌肉麻,没开口,我抢答说,咱们在国外共患难过,已经是自己人了。 说着,我跟师父也走到申局长面前,将我们需要的东西报给他了。 我们要的这些东西不好找,等都置办齐全了,就已经到了下午了。 下午四点左右,申局长将这些东西和上面批下来的准许下墓的公文批件一起交给我们。 然后带着文物局的所有同仁,冲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头一回见识这种阵仗,心里没有太多的恐惧,反而被我们这些人英勇赴死的大无畏精神给感动的有些热血澎湃。 我们穿戴好氧气瓶,排成一队。 师父和龙道长年纪最大,占据队伍的一头一尾。 陈卓、陆昭、言斐和我站在中间。 为了不感受突然被人捂住眼睛后的惊恐感,我们进入墓道的时候是闭着眼的。 等我们走到墓道中央,身后的墓门才轰隆隆的关上了。 此时,按照计划,师父让我们缓缓地睁开眼睛。 言斐灵力太强,几乎是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啊”的一声,说来了来了,有人捂他眼睛来了! 我们几个身上是连着绳子的。 言斐跟我还挨着站着,他一动,我腰间的绳子立马就是一紧。 防风打火机打火的叮当声响起后,四周的空气立马升温,我脸上的汗毛都被烤的蜷缩起来了。 师父让我们别慌,说他猜测的没有错,是壁画被言斐点着了。 空气里的氧气慢慢耗尽,在我觉得呼吸不畅,胸闷气短的瞬间。 突然,四周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锁链抽拉的声响! 龙道长让我们不要慌,说是机关启动了。 锁链声之后是一阵阵金属器件咬合的声音,脚下的地砖随着这些声音不断的震颤着。 突然!我脚下的石砖像是虫子一样挪动起来了。 不待我反应过来,便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掉进深渊中去了! 第191章 第一次下墓-6 之前申局长拿来的批文里写的很清楚,此次营救,将全体人员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所以,按照计划,一旦触发机关,立刻就向墙壁上抛出龙爪锁。 这个龙爪锁是师父让申局长准备的。 他说人命大过天,上峰会理解的。 现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个龙爪锁便救了我们一命。 龙爪锁的龙头捆在我们腰间的绳子上。 在绳子被拉紧之前,我们一个鹞子翻身,便借着龙爪锁的锁链又翻上来了。 地下陷阱的空气冲上来,缓解了我们的的缺氧症状。 但我们人多,氧气有限。 我们迅速打开手电筒往陷阱里照,但没想到,那陷阱竟然深不见底。 手电筒的光打下去,根本还没到底,就被吃掉了。 我们试着向下喊那几位教授的名字,然而也没有得到回音。 言斐又出动了一次神识,很确定的说下面有活人的气息。 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要进入到这个陷阱里才能救人了。 所幸我们带的绳子够长,大概向下放了半个来小时,我们才终于触底了。 这墓坑本来地势就低,我一开始想着,这陷阱可能就是一个大土坑。 没成想,当触地的那一刻,脚底传来的竟然是一股熟悉的坚硬的触感。 这陷阱底部竟然也是石砖铺成的! 我们也许是第一批来这儿的倒霉蛋儿,所以下边儿除了潮湿的霉味儿,没有什么尸臭或者腐烂的味道。 师父跟我们先打了声招呼,让我们闭眼,然后打开了户外灯。 等我们适应了这种亮度差,才慢慢地将眼睛全部睁开。 这时,我们才看到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几位教授。 但是,申局长说,之前一共进来五位教授,可现在躺在地上的却只有四位! 有三位因为伤势过重,已经没了气息。 另外一位身上多处骨折,也是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 另外一位到哪里去了? 这陷阱底部就这么大,也没有暗门,那位教授看情形应该也是身受重伤。 那么他能藏到哪里去呢? 后来等把几位教授运出去了,师父却不着急上去,而是在陷阱里到处翻找了起来。 我说您找什么呢? 师父说找找看有没有打火机的碎片零件或者是火柴棍儿、火柴盒。 我跟着师父一起翻找半天,然而却一无所获。 等我们出去了,师父便将这个情况跟大家说了。 师父的意思是,在掉落陷阱的瞬间,一般人是反应不过来的。 那个时候手里无论拿着什么东西,最后都只能跟着他一起落入陷阱,摔个粉碎。 而几位教授,不管是谁点燃的壁画,当时手里一定拿着打火机或者是火柴盒。 可陷阱里却没找到这些东西的碎片。 这是很不正常的! 申局长说,您怀疑是那位失踪的教授点的火? 师父点点头,说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经过了解,这位失踪的教授名叫郭衍瑞,当年六十岁,是帝都大学考古系的教授。 郭教授学术能力强,为人正直亲和,平易近人,在学生们中间有着极高的口碑。 原本文物局看他上了岁数,身体也毛病多,不愿意劳烦他参加这种外出的考古活动了。 但郭教授说辽代墓葬具备非常高的挖掘开采价值,所以很坚持,一再的打报告申请,于是局里就同意了。 现在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管是学校还是文物局,都没法跟他家里人交代啊。 老道长心直口快,说怎么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那墓道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不在陷阱里,说明他肯定进入第二道墓门里去了。 申局长听了一脸愁苦,说都闹出三条人命了,上峰不允许再继续挖掘了。 这个项目已经被叫停了。 事已至此,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得了。 但师父提醒了下申局长,说你们最好找人四处巡逻下,那几个土夫子是闻着地底下那些宝贝的味儿来的。 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你们顾忌这顾忌那,不继续挖掘。 人家随便掏个洞就能进去! 申局长听我师父说完,脑门上立刻冒出一层冷汗。 不待跟我们告别,立刻就去调派人手去了。 陈卓和陆昭跟我们一见如故,邀请我们去家里做客。 我们反正也累了,于是就坐他们的车,跟他们回去了。 陈卓和陆昭就住在附近,而且还是自建别墅。 我们洗过澡,换了衣服,他们已经将火锅架好了。 酒过三巡,陈卓问我师父,这会儿心静下来没有。 师父呵呵一笑,说你静下来了么? 陈卓笑着跟我师父碰了个杯,一口老白干儿下肚,烧的他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他想了想,说他没静下来,他想知道郭衍瑞教授去哪儿了。 师父懒得配合他演戏,放下酒杯后,便一脸严肃的跟陈卓说,我知道你猜到那郭衍瑞的目的了。 但那是别人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就算是好奇,我也不愿意用我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师父这话一出口,陈卓就有点儿失望。 但失望归失望,他也同意师父的观点。 有些话点到为止,后面也就没再提了。 晚上我们在客房住,睡觉前,我问师父,那郭衍瑞到底干嘛去了。 师父说,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位郭教授,应当是去找鲛人去了。 鲛人? 那不是神话故事里的角色么? 难道历史上真的存在鲛人这种生物么? 师父说,如果鲛人不存在,那秦皇汉武时期出土的人身鱼尾的宫灯是从哪里找到的原型呢? 在西汉司马迁所着之《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中,就有关于“人鱼”的记载。 在曹植、左思、张华的诗文中也提到过鲛人。 我说就算有鲛人,那郭教授找它干什么呢? 师父叹了口气,说鲛人寿命极长,有些可活千年。 秦始皇用鲛人的油膏油脂做的长明灯,一经点燃,就可至万年不熄。 之前申局长说郭教授身体不好,毛病多,一直坚持来参与下墓考古工作。 想必是早就惦记上了。 我当时有点儿迷糊,我说等一等,那不是辽国时期的墓么? 辽国时期的墓里会有鲛人么? 师父看我一眼,说人家说是辽国的墓你就信啊? 他问我还记不记得,当时刚把墓门打开的时候,龙道长说了句,这辽国的墓道居然用玉石铺路!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这辽国也叫契丹,属于游牧民族。 但那墓道的铺设风格和讲究,倒更贴近我们关内的人民风土人情。 我悄声的说了句,这文物局的同志们连救命恩人都骗啊! 师父说,他们其实做的也没错。毕竟那天去“救人”的不止我们,还有几个土夫子。 不把墓葬的规格说的寒酸点儿,那几个土夫子不就惦记上了么。 况且,除了土夫子,那陈卓,不也惦记着呢么。 果然,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人类对于长生不老这四个字的追究就刻在基因序列上了。 无论是俗人还是修道之人,任谁都抗拒不了。 不过话说回来,郭教授是怎么通过那道陷阱的呢? 明明他也是第一次下这个墓,为什么他知道墓道里的机关是靠打火驱动的呢? 况且,就算是知道,除非他也是个练家子,否则六十岁的老人,是没办法在那样的一个缺氧黑暗的空间中,既躲过了身下的陷阱,又能从容的进入第二道墓门的。 不过上面已经叫停了墓穴的挖掘工作,我们再琢磨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按照本来的计划,我跟师父想着第二天早上就告辞离开的。 结果睡到半夜,我们就被两杆冰凉的枪管给点醒了! 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这些年,虽说也遇到过一些凶险,但跟我们打交道的要么是普通老百姓,要么是阴魂妖孽。 真的被人用枪管这么抵着脑袋,还是第一次。 我也不是怂,但大半夜的,正睡觉呢,屋里突然站俩人对着你,也够人喝一壶的。 我的两条腿不自觉打起了摆子。 师父感觉到了,立马出声和对方谈条件。 他说我们身上所有的钱财都在包袱里,几位拿了只管离去,黑灯瞎火的,我们谁也没见过谁。 师父的意思就是,我们没看见你们的脸,你们拿钱就行了,别下杀手。 结果师父话音刚落,那人就嗤笑一声,说怎么没见过,韩道长这么快就把我们兄弟几个忘了? 这人说话带口音,声线听着极其耳熟。 下一秒,一阵土腥味儿传来,我顿时如遭雷击。 完了!还真见过!这不是那个说要加钱的土夫子么? 师父也听出来了,但是他没慌,而是问他们,说大晚上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那人呵呵一笑,说韩道长不要演戏了,我们几个倒斗的找您,还能干什么? 旁边拿枪抵着我的人手里使了点儿劲儿,杵的我脑袋生疼。 我疼的“嘶”了一声后,他便对我师父说,那刘家的大墓,得辛苦您带上兄弟几个下去一趟。 不然这位后生,恐怕就活不成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师父之前猜测的果然是正确的。 文物局编造的那个辽国大墓的谎言,果然只能唬住外行人。 这些土夫子可能没有多高的文凭学历,但实践出真知啊,他们不知道已经掏空了多少墓葬,早就练出了一副火眼金睛。 估计一看见墓道的那些玉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真相了。 师父听了以后,跟他们说,我连那第一道墓门都差点儿没过去,第二道就更别提了。 你们这不是难为我么? 刚刚那带口音的男人又开口了,他说韩道长,您可能误会了。我们兄弟几位今天过来,不是来和你商量的。 说着,我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保险栓拉开的声音。 静谧的空间里,我明显感觉到师父的呼吸频率加快了。 千钧一发之际,师父妥协了,说有话好说,我答应你们。 带头的那人笑了下,说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我们合作越快,真的能从那刘家大墓里掏出点儿什么宝贝,到时候定然不会少了您的辛苦费。 我们穿好衣服往外走的时候,发现客厅还站着两个人。 他们手里也拿着猎枪,旁边地上就是被五花大绑的龙道长和言斐。 但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晕了,此时正躺在地上,还没有醒来。 我说陈卓跟陆昭呢? 结果话音刚落,就见他们两人全副武装的从旁边的卧室走了出来。 见状,我和师父对视一眼,师父则冷笑出声,说怪不得他没听见动静呢,闹了半天这哥儿俩今天是摆了一出鸿门宴啊!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也纳过闷儿来了。 这么多人进了院子,按理说动静小不了。 然而像我师父和龙道长、言斐这样有道行的高人,竟然没有察觉。 除非他们是被下了药,睡的太沉,否则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被这些人钳制。 陈卓也不藏着掖着,他说韩道长,其实您一进我们家门的时候就应该警醒了。 这年头,混玄学圈儿的,除了最顶尖儿的那几位,谁还能住的起别墅啊?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疏忽大意了。 他这意思就是,这别墅,是他参与倒斗换来的。 听了他的话,师父先是点点头,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紧接着又有些困惑。 他问陈卓,你们不是上峰认可的大师么? 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土夫子合作,难道不怕上面知道么? 陈卓听了提起一杆猎枪,冲我师父说,所以就要韩道长老实一些,好好跟我们合作。 否则,就像您说的,为了不让上面知道,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人灭口! 说完这话,他用力提了下枪托。 枪管和枪托合拢后发出的咬合声吓得我不自觉抖了一下。 但师父只是瞧了陈卓一眼,便点了下头,说我明白了。 陈卓是有预谋的,早就将下墓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跟师父接过两个手提包,就被推搡着上了面包车。 趁着夜色,我们又来到了那座墓坑前。 我记得之前师父和申局长提醒过,让他加派人手巡逻。 但到了以后,我朝四处一打量,却一个人都没瞧见。 陆昭拍拍我的肩膀,说别找了,那些人早就被我们放倒了。 第192章 鲛人 突然被人拆穿心事,身边又有几杆枪对着,我有点儿哆嗦。 但这个时候不能在外人面前显现出我的无能,我必须给师父将这面大旗扛住了,不然到了下面,真的遇到什么机关,我就是第一个要被扔出去试水的。 等到了墓门口,陈卓带来的几个人先走过去,用撬棍将墓门打开了。 没有了对破坏壁画的顾虑,这帮人直接取了油漆,将墙上的所有雕花纹饰都给盖住了。 这下我们再进去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被蒙眼了。 等我们走到第二道墓门前,师父掏出手电照了下墓门的结构和表面的纹饰。 第二道墓门也是大理石材质,也是双开门结构。 但和第一道墓门的浮雕不同,这两扇门的外面雕刻的是人身护卫。 按照帝陵的规制,似乎这第二道墓门才是正门! 士兵的头盔铠甲样式看不出什么特征。 最能凸显墓主人朝代的元素,是士兵手里握着的卜字戟。 卜字戟,是西汉时期士兵通用的一种兵器。 这兵器形似其名,酷似一个“卜”字。 西汉时期,中原与胡人战乱频繁,胡人属于游牧民族,铁骑强悍,骑兵居多。 所以这才有了卜字戟的应用。 戟尖儿往前能刺敌,镰刀往后能割马腿。 这是一个比较明显的时代特征。 陈卓一脸不耐烦的听完,说甭废话了,你就说怎么打开它吧。 师父用手摸了下两道门中间的缝隙,但从上至下摸下来,却没有发现任何豁口。 也就是说,之前郭衍瑞不是用撬棍将门打开的。 这门上,应当有机关。 我们举着手电筒在门上、门框上细细的检查,但仍旧没有找到能活动的地方。 见状,师父点了根儿香,然后举着顺着门边走了一圈儿。 当走到士兵的铠甲上面的时候,原本向上走的香烟,却隐隐的有几丝被吹着往外跑了。 师父轻轻都用小拇指点了点,发现那甲片是活动的。 找到了! 师父说机关就在这士兵的铠甲上。 汉代士兵的铠甲构造和金缕玉衣相似,是由很多块甲片连接到一起,拼凑而成的。 只不过金缕玉衣用的是玉片金线,而士兵铠甲上用的是铁片麻线。 师父让我拿着线香,比在铠甲前面,他则掏出毛笔,将铠甲上的浮土扫了扫。 当浮土被扫下,雕刻在甲片上的古文字就暴露出来了。 密密麻麻的汉字刻在铠甲的甲片上,就像是密码锁的键盘一样。 陈卓将我推到一边儿,自己打量起了那些古汉字。 虽说秦始皇统一了汉字后,给后世的文化交流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但西汉和秦朝隔的时间还是短了点儿,大部分字体还没有简化过来,仍旧偏像于甲骨文的象形字,晦涩难辨。 纵然陈卓有些古文化研究的功底,但此刻也皱起了眉头。 他问我师父,说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们输密码? 师父点点头,说看样子是的。 陈卓说你能看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儿么? 师父回答的干脆利落:看不懂。 在师父直起身子的瞬间,陈卓又将猎枪对准了我们。 师父看他一眼,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指着那带字的铠甲,说就算看懂了这些字,你不知道开门的密语是什么,也白搭。 这其实是一个障眼法。 工匠们在制作这个开门机关的时候,逻辑上不是为了让盗墓贼猜准密语然后打开墓门。 而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就让你猜对密语输进去,之后启动机关,让暗器杀死你。 所以,看不看的懂一点儿都不重要。 陆昭听了挠挠头,说那刚才不是你说机关就在士兵的铠甲上么? 师父说的确在士兵的铠甲上,只是我们不要顺着造墓者的引导去开动机关。 而是要搅乱他的逻辑,跟他反着来,让门自己打开。 说着,师父就从包里找到糯米粉,加了水调成糯米糊,然后用刷子将铠甲上的缝隙糊住。 糯米和石头是有亲和性的。 古时候,修长城用的砖头间的缝隙,就是用糯米粉加蛋清混合成的浆糊填筑的。 这种浆糊见风成石,坚硬无比,密不透风。 现在手头没有鸡蛋,用糯米粉也将就了。 等待糯米粉晾干的间隙,师父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说墓道狭窄,倘若墓门内真的有暗箭弓弩,那这么狭窄的墓道,真是让人躲无可躲。 师父跟陈卓把情况说了下,没想到陈卓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冲手下一招呼,那些人便将肩上的包袱摘下,掏出了一块布以及若干根钢管。 等他们将这些东西组合好,我才看明白,原来那是一顶伞。 我说你放把伞就想挡住暗器啊? 陆昭听了,立马弹了下伞布。 没想到伞布反弹出来的并不是平日里雨点打在伞面上的那种嗒嗒的声响。 而是一种类似弹在金属上的很扎实的声音。 他说这是赛船专用的帆船布,刀割不破,子弹都打不透,就更不要说千年前的暗器了。 伞面打开,一顶里面藏三四个人不成问题。 我们在伞内等了大概一刻钟,突然听到墓门内传来几声闷响。 哐哐哐的像是石头砸在地上。 紧接着,那士兵铠甲上的甲片,就悉数朝外弹出,而其中一扇石门,也喀嚓一声向外打开了。 门缝里紧跟着散出一股凉风,我离门近,闻着竟然还有一股海腥味儿。 陈卓见门开了,于是就问我师父,现在能不能进去。 师父拿撬棍勾住墓门往外拉,又丢了个石子打进去,等了会儿见没有动静,便冲他点点头,说没事儿了。 但陈卓这个人心眼儿多,他怕我师父诈他,非要他先过去试试。 我说我去,可陆昭拿猎枪怼着我的脖子,不让我乱动。 师父见状,立刻就起身,朝着墓门走过去了。 他将另一扇墓门也拉开,让大家看清墓门内侧上的烧泥。 说这门里是空心儿的。 设计机关的人将强酸或者毒气从门口灌入,然后用烧泥封死。 刚才只要我们真的顺了造墓者的意,去破译门上的密语,不管按了什么,这些带毒的液体和气体都会瞬间从甲片的空隙中渗出,立马就会要了我们的命。 但刚刚看香烟的飘散方向,说明内部空气是流动的。 只要我们堵住了这个门的气孔,巨大的气压就会将这些活动的甲片往外推,从而将毒液毒气散出的机关卡死。 陆昭说,你怎么能确定这些甲片往外推,就能将那些杀人的机关卡死呢? 师父说,因为无论何朝何代,只要是负责修墓葬的工匠,都会率先考虑一件事,那就是自保。 为了防止这门里的毒液或者毒气误伤到自己,工匠定然会设计一个保险。 在打开墓门,进入墓道的时候,就要打开这个保险,将毒液毒气的开关卡死。 刚刚内部气压这个保险打开了,按照设计师制造这个保险的逻辑,默认是内部人员入内,所以墓门上的锁眼也就自动打开了。 听了师父的解释,陆昭顿时眼前一亮。 他说我师兄眼光不错,当初决定找您来下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就连之前那个操着一口湘边口音的土夫子也冲我师父竖了竖大拇指。 但陈卓还是不放心,他走过去亲自看了看,问我师父这门会不会自动关闭,需不需要扎木桩。 师父说古代的工匠都谨慎的很,涉及到自身安危的时候就更加小心。 这保险一旦开了,除非人为关闭,否则绝对不会自动闭合。 而且里面空气是流动的,这下连氧气瓶也不用背了。 第二道墓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条墓道。 但跟外面那条防盗的墓道不同,这一条墓道很长,并且装修的富丽堂皇。 墓道两侧的墙壁上没有壁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同样式的龙纹浮雕。 这些浮雕远看像是石头雕刻的,但师父拿手电照了照,发现那浮雕隐隐透着绿色的水头。 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不是普通的石雕,而是玉雕。 古代能用龙纹样式的除了皇帝,就只有王侯了。 而墓道尽头那道黑漆镶着金色门钉的、泛着皇家气场的宫门,也认证了我们的猜想。 这座大墓的主人,果然是个有来头的。 除了我和师父,那几个盗墓贼此时已经兴奋起来了。 但第一道墓道里的捂眼事件还历历在目,陈卓拦住那几个见钱眼开的土夫子,说韩道长,还得劳烦您给兄弟几个打个样儿,趟趟道儿。 师父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他们,在下墓前的三天内,有没有找过女人。 陈卓听了一愣,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师父说你也算是个道门中人,难道没看见这墓道两侧的侍女宫灯? 闻言,陈卓拿手电往那宫灯上扫了下,突然“嘶”了一声,说这宫灯还用朱砂点了眼了? 等他将两排侍女宫灯都扫了一遍,这才认命的转过身,问他带来的那几个土夫子,说三天内,找过女人的,留这儿守门,其余的跟我进去。 但那几个土夫子不懂他的意思,就算懂了也不愿意待在这里,让别人去抢宝贝。 于是,又是那个湘潭仔打头,问陈卓这是什么意思。 陈卓说那些宫女被朱砂开了眼,带了魂儿了。 你们找过女人的,身上沾了阴水,三天之内散不掉。 只要进这墓道,让那些宫女闻着了阴气儿,她们立马就会大开杀戒。 这话要是我师父说,那些土夫子可能不信。 但他们手里是拿着陈卓的把柄的,陈卓开口了,有两三个人还是认命的卸下了行囊,退到墓门外守着了。 排除了潜在的危险,师父便打头走进了墓道。 我原本想跟在师父后面,但陆昭拿猎枪拦住了我,不让我动。 师父将撬棍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得往里走。 每踏上一块地砖,都要仔细聆听是否有机关咬合的动静,才敢迈出下一步。 就这样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师父安然无恙的在墓道尽头停住,然后转过身,让我们按照他刚刚的路线走过去。 这次是陈卓打头,我在他身后,陆昭在我后面举着猎枪看着我走。 剩下的那几个土夫子依次排在陆昭的后头。 然后就当我们走到墓道中央的时候,两边的侍女宫灯突然亮了! 众人吓得顿时一愣,陈卓朝师父看去,师父便大喊着让我们赶紧跑,说那侍女回魂儿了,要杀人了! 师父话音刚落,我们便卯足力气,朝着他那边儿跑。 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空中飘来的一股幽香给熏的没了力气。 我两腿发软,双眼发懵,即将摔倒的时候,我立刻咬破舌尖,吐出鲜血抹在了脸上。 这是我看之前师父用的招数。 童子血至刚至阳,舌头又是人通灵解语的关窍,由此处取出的舌尖血,对驱邪避谶有奇效。 果不其然,当血腥味儿注入鼻腔后,我突然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被点燃了。 一阵热浪袭来,那股幽香便消失不见了。 我的视觉和体力也随之恢复了。 但其他人就不像我这么幸运了。 那几个土夫子吸了迷香,已经神经错乱,开始拿着洛阳铲和开山斧自相残杀。 陆昭年纪小,定数不够,吸了迷香后便直接摔趴在了地上,冲着一个侍女宫灯不停的磕响头。 磕的脑门鲜血横流。 陈卓到底是大师兄,虽然也中了迷香,但看到小师弟有难,便立马举枪对准我师父,威胁我去帮他救人。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但也只能照他说的办。 等跑到陆昭身边,我忍着剧痛,再次咬了下舌尖,然后一口鲜血喷到陆昭脸上。 也就是几秒钟后,陆昭的黑眼球就又翻了回来,两只眼睛也聚神了。 但他刚刚那么邦邦的磕头,已经有点儿脑震荡了,虽然神志清醒了,可还是站不起来。 没办法,我只能背着他往宫门那边儿跑。 经过陈卓的时候,他突然放下手里的枪,然后咬破手指,在手心划了几道。 接着,他便两指捏诀,置于唇边,口中念念有词道: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火石光电,随我除痛。 吾奉太上老君,诛邪退让,急急如律令。 破! 随着最后一声“破”字出口,墓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振聋发聩的声响在封闭的墓道之中迅速产生回声,连带着那些青铜灯器也产生了嗡鸣声。 等到雷声褪去,方才还在发疯似的自相残杀的几个土夫子,此时手里的武器也纷纷落地,他们自己也都无力的躺倒在了地上。 我问师父,这就是神霄派的引雷咒么? 师父点点头,说这陈卓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天雷破了这墓道的迷魂阵,可也让陈卓损兵折将了大半。 给陆昭包扎伤口的时候,我问他,为啥你师兄不早点儿使这招呢? 陆昭说,因为凡人和神仙的缘份是有限的。 在神霄派门徒的一生之中,引雷咒是用一次就少一次。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们是不会用这招的。 陆昭这边刚给我科普完,就见陈卓走到那几个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土夫子身边,阴沉沉的问了句:刚刚是谁说了瞎话,你现在退到墓门外面去,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不曾想,地上统共就躺着四个土夫子,经此一役,竟然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三只手! 有三个碰过女人的抱着侥幸心理进来了,不仅差点儿把自己害死,还险些连累了大家。 陈卓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但为了实现最终的目标,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招呼外面的几个兄弟把他们抬出去了。 剩下的那个没撒谎的男人,就是之前的那个湘潭仔。 他的胳膊被砍伤了,其实伤的也不轻,但看他面相就知道是个狠人。 我劝他回去养伤,别为了这点钱把命搭上。 可他却只是牵起嘴角笑了笑,然后紧了紧胳膊上的绷带,捡起地上的洛阳铲,就又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了。 经过刚刚的血的教训,在打开地下宫殿的宫门之前,不用师父交代,陈卓他们也变得谨慎了许多。 这道宫门高度与墓道高度持平,门身几乎有三米高,宽度上也能容纳战车进入。 和前面两道墓门不同,这道宫门是梨木材质的。 门上的门钉也是纯金的。 西汉好战,重武轻文,对于黑色情有独钟。 只有皇家贵族的大门才能使用黑漆做涂层。 陈卓说,这种正殿的宫门,总不会有机关暗器了吧? 师父拿撬棍挨个儿在那些门钉上敲了敲,见都是实心儿的,应当不会有毒箭或者毒气射出,这才点点头,说我们点柱香,磕个头,就可以进去了。 但麻烦的是,墓主人不肯受我们的香。 我们换了香,又换了火力更足的防风打火机,可那线香就是点不着。 师父扭头看向陈卓,说你也是道门中人,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祖宗不肯受我们的供奉,那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去。 这个时候,你就是把我们师徒俩都杀了,我也没招了。 师父的话,陈卓很明显是认可的。 因为这一次他听了以后没再对着我举猎枪了。 但肉就在嘴边了,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他掏出根儿烟点上,抽了半晌后,突然站起来,走到湘潭仔身边,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包袱。 陈卓说,既然这老祖宗不吃敬酒,那我就只能奉上一辈罚酒了! 说完,他就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缠满了黄色胶带的包裹。 我看过太多警匪电影,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个炸药包。 师父也是眉头紧皱,说你疯了么?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墓道的承重结构,万一你把这墓道炸塌了,我们不就都交代在这儿了么? 陈卓呵呵一笑,说你不是不怕死么?刚才不还说杀了你也没辙么? 师父让这陈卓气的青筋暴起,但为了不让我们师徒俩给他们这些亡命徒陪葬,便还是拦住了他。 深吸一口气后,师父跟陈卓说,你别着急,让我想想办法。 平时不抽烟的师父,这个时候也跟陈卓要了根 儿抽了起来。 师父边抽烟边嘟囔,像是问问题似的跟我们说,皇帝最怕什么啊? 陆昭抢答,说怕皇位不保呗。 但师父却摇了摇头,说不对,皇帝最怕的是不能长生。 威武霸气如秦始皇,都能耗尽国力追求长生不老之术,这就说明,他们最为惧怕的,是死亡。 陈卓说这话倒也没错,不过咱们这是在阴宅,甭管里边儿躺着的是帝王还是诸侯,已经死亡了。 他还怕什么呢? 师父将烟屁踩灭,说万一没死呢? 这话一出口,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西汉距今几千年,怎么可能没死呢? 没死又怎么会被埋到帝陵之中?没死也给闷死了…… 师父看了陈卓一眼,说你就别装了,你不就是为这个下来的么? 你要真是为了一般的金银财宝,从刚刚那侍女宫灯发威的时候,就退出去了。 师父这话让我想起昨晚临睡前,他跟我说的话。 他说那郭衍瑞教授是为了长生不老的鲛人下的墓坑。 难不成陈卓也是为这个来的? 事已至此,陈卓也摊牌了。 他说没错,他的确是为了鲛人来的。 在方才师父说出那个“没死”的可能性前,他心里对这个鲛人的传说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然而,师父刚刚的论调给了他信心。 他一定要进这道宫门! 接着刚刚师父的话头,陈卓问师父,倘若帝王最惧怕的是死亡,倘若里边儿这个正主的确活了几千年。 那么接下来咱们怎么做才能进这道宫门呢? 师父说咱们可以换个思路。 不是我们进去,而是让里面的人出来。 说着,他就拿着撬棍点了点宫门上的门钉,说让我们将这些门钉撬下来。 本来呢,这种千年梨木坚硬如铁,得用电钻才能凿穿。 但当初制作这个宫门的时候,为了防止黄金制作的门钉掉落,也为了防止有人顺手牵羊,工匠们一般都会将门钉往门板上钉的很深。 也就是说,古人已经替我们将门板凿的很深了。 等我们把门钉撬下来,拿铁棍稍微往里捅一捅,就能把门板捅穿了。 这个时候,再让喷火器的火嘴探进去,点火消耗里面的氧气。 如果里面有活人,他就得考虑考虑跟我们谈判了。 这招比较损,如果不是不得已,师父定然不会出此下策。 可陈卓却激动坏了。 第193章 鲛人-2 他抓住我师父的肩膀,一个劲儿的摇晃,说韩道长您真是厉害,这次带你来真是带着了! 说完他就去墓道口,将那些没受伤的土夫子叫进来,让他们按照师父说的撬门钉,往里面放火。 在喷火器的燃料即将用光的时候,突然,一阵木头抽拉的声音从宫内门传出来了。 陈卓大喜过望,说是里面的门栓被卸掉了! 师父点点头,然后从新拿出一根线香点上。 这一次,线香竟然点着了! 这老祖宗,属实是被我们逼的受了这柱香! 后面,按照规矩,我们还是冲着宫门拜了拜。 等拜完了,我们就收拾好东西,正式进到正殿里去了。 正殿里面黑漆漆的,我们手电的光根本照不出去。 后来,陆昭从包里拿了一个户外灯出来。 户外灯一打开,一座规模宏大、悬梁吊角的中式宫殿,便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除了正殿,在进门的左手边,还有一个偏殿。 右边还建了一个亭子,亭子旁边,甚至还有马槽,拴马桩。 我们当时站在宫门口,光是见到这些古建筑,就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还是那湘潭仔说了句“要不要进”以后,我们才回过神来。 我用手电照了下脚下,发现我们竟然距离甬道还有十三个台阶的高度。 等我们慢慢走下台阶,步入甬道,朝着正殿走过去,便渐渐地看清了那挂在正殿中央的殿名:广阳宫。 广阳…… 师父想了下,说原来这是顷王刘建的地宫啊! 刘建,是刘彻的儿子,刘旦的长子。 在燕王刘旦谋反,事泄自杀后,刘建被封为广阳王,死后谥号顷,又称广阳顷王。 刘建在位时间不长,也就二十来年。 加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所以在历史上并不出名。 师父知道他,是因为汉代有一个姓东方的道家高士,所以对汉代的历史做了一些了解。 但除了我们这几个人,其他土夫子对刘建的生平并不在乎,他们在听到这是个诸侯墓的时候,就已经听不到其他的话了。 他们就想冲进去拿金银财宝! 可经历过刚刚血腥的一幕,他们不敢轻易行动,只是在旁边催促着,要我们赶紧带路。 陈卓接过户外灯,朝四周的地面上照了一遍,最后定睛一瞧,发现甬道前方竟然有鞋印。 并且,那鞋印一看就是旅游鞋的鞋底花纹。 郭衍瑞教授,果然先我们一步进来了。 陈卓有点儿着急,立马带我们往正殿里走。 等到了正殿门口,就将户外灯放在地上照着,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正殿里的摆设和我们在看古装剧里的一样。 一应的生活家居用品都有。 但我们四处逛了一圈儿,却并没有找到任何财宝。 甚至连棺椁都没有看到。 偏殿也是一样,除了家居用品,什么都没有。 郭教授的鞋印在这两个宫殿里都有留下,我们顺着他的足迹又在正殿里逛了一圈儿,但终究一无所获。 那几个土夫子有些沮丧,觉得这趟白来了。 陈卓倒是没有放弃,他说如果这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为什么方才墓主人不让我们进呢? 总不能是在跟我们逗着玩儿吧? 师父也觉得奇怪,他四处看了下,这里除了两座宫殿,也看不到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倘若郭教授真的进来了,那么这么多人找他,他不可能藏的住的。 这时,陆昭跑过来,说正殿后面,发现了一处池塘。 陈卓说这是诸侯墓,修个鱼池也在规制内,有什么奇怪的。 可陆昭气喘吁吁的,说那湖泊像是活水,里面竟然有鱼! 我们一听,立马跑了过去。 到了以后发现,那池塘并不大,被朱红色的围栏围着,也就二十几平米的样子。 池塘旁边还有一株柳树,柳树下放着石桌石凳,倒是符合这个闲散王爷的调调。 师父伸手捞了把池水,然后放鼻子下闻了闻,说这水质很好,甚至还有海腥味儿。 陈卓索性直接插了条鱼上来,然后打开手电一看,说这不是海鲈鱼么? 海鲈鱼怎么会长在池塘里?而且还活这么久? 我当时离他近,闻着那鱼身上的海腥味儿,突然想起我们在开第二道墓门的时候,那股飘散出来的,带着海腥味儿的冷风了! 我跟师父说了以后,他老人家顿时脸色一变,说不好,可能在我们开墓门的时候,郭衍瑞就已经拿了他想要的东西出来了。 他当时就在第二道墓门处,没想到撞上了我们,所以藏起来了。 我说那也就是说,他下过这个池塘? 那长生的秘密在这个池塘里? 师父说这并不是池塘,而是一处海眼! 这个地方,和外面的海洋相连。 而鲛人,是生活在海里的! 师父的猜测虽然有时候离谱,但每次事实都证实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陈卓将那海鲈鱼重新扔回去,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跟那湘潭仔说,你们有伤,下不了水,我们先把这儿封了,以后再来。 说完,陈卓又走到我们跟前,说二位,我们谈谈? 师父说不用谈了,我把你带到这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要么现在就弄死我,我是不会跟你下水的。 陈卓听了一笑,说您误会了,我没想让您跟我下水,我的意思是,这事儿您得帮我保密。 师父说我怎么帮你保密? 陈卓朝陆昭一使眼色,陆昭就咬破手指,在我的眉心按了一下。 明明只是按了一下,用力不大,但我却觉得仿佛被电了一下,眉心间麻酥酥的。 我将他的手挥开,说你这是干什么! 陆昭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神霄派门徒轻易不使用引雷咒吗? 我懵懵的点了下头,随即瞪大眼睛,先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他,说刚刚那不会就是…… 陆昭点点头,说我在你的眉心做了个标记。 以后就算我们分开了,如果你动了泄密的念头,这个标记立刻就会引来雷惩。 到时候你就成了避雷针了小同志! 先前我要是没见过神霄派门徒使用引雷咒,他说这话我可能还不信。 但见识过陈卓用雷法破除迷魂阵,此刻我就不得不信了。 我愤愤的看着陆昭,想用撬棍敲死他。 陆昭看出我的心思,说你也不用担惊受怕,只要你们师徒俩能保密,我保你没事。 事已至此,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师父凉凉的跟他们说了声保重,然后就带我走了。 我原本以为这事儿到这里就跟我们彻底没有关系了。 可我太天真了…… 我们被这个鲛人可能真实存在的发现冲昏了头脑。 居然忘了,郭衍瑞如果真的已经找到了长生的秘密,怎么可能还会让我们活着出这个墓坑呢? 就在我跟师父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宫殿前面传来一声闷响。 我们对视一眼,直道一声不好! 宫门关上了! 我们跑到正殿前面,见那宫门不仅关上了,并且连刚刚被我们撬出去的门钉,也堵上了! 可宫门是从里面上门栓的,门钉在外面。 这一里一外的两套动作,光靠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 我们正在困惑间,突然,整个地宫被点亮了。 原本黑漆漆的房间里,竟然生起了烛火! 一道道人影在烛火的照耀下,映衬在门窗上,细看之下,还能看清那些人影头上的发髻! 众人被眼前这一幕吓到失语,刚刚才燃起的寻找长生的热情,瞬间陨灭。 即便是见过大场面的那几个土夫子,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向着主殿的方向磕头。 边磕头还边念叨着,说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 陈卓不信邪,冲上去就将那几个下跪磕头的踹翻了,说都给老子起来,这是幻觉,跟刚才在墓道里的侍女宫灯一样,都是幻觉! 这地宫的建造者喜欢利用气体来制造机关,这里肯定也放了迷香!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看见陈卓的小拇指也在微微的抖动着。 他刚刚在外面用过一次引雷咒,陆昭刚刚又对我用了一次,这哥儿俩没大招了,此刻心里也是害怕的。 只是担心这些土夫子临时反水,所以才故作镇定,装装样子罢了。 师父提醒他,说你现在给墓主人磕个头,发个毒誓,表示以后绝不再踏入地宫半步,我想墓主人不会为难你的。 陈卓这会儿本来就心烦意乱,当众被我师父拆穿了心事,脸上挂不住,师父话音未落,立马抬起猎枪就要朝我们开火。 但扳机扣动之下,火药却在枪托处炸了膛…… 跟普通的填弹枪不同,陈卓他们带的猎枪是那种老式的铁砂弹枪。 炸膛以后,那枪筒里的火药混着铁砂爆出来,简直就跟天女散花一样,能将人打成筛子! 一声巨响过后,陈卓的惨叫声随之传来。 只见他从手掌到胳膊、再到胸膛乃至整颗头颅,都被铁砂炸的血肉模糊。 陆昭过去扶他的时候,只是托了一下他的胳膊,那只胳膊竟然就直接掉在地上了…… 这一幕的冲击不亚于方才主殿里烛火下的人影! 那些土夫子吓得抱头乱窜,跑到宫门口想出去。 但是那门栓就像是焊在了门上,他们根本卸不下来! 有个人乱中出错,忘了刚刚陈卓的猎枪炸了膛,拉上枪栓就要把宫门的门栓轰开。 同伴正要阻止,就听又是一声巨响,这挺猎枪也炸膛了! 几个土夫子离得近,被这一枪连累的都受了伤,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儿。 师父见状不好,担心下一个遭报应的就是我们,于是他冲到陈卓面前,试探的摸了下他的肩颈处。 师父的手刚刚附上去,眉头立刻就是一皱,说陈卓不行了。 陆昭本来身上就有伤,这会儿听师父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一直晃悠陈卓,大声的喊着师兄。 但此时的陈卓,脸上不甘的表情维持了不到五秒,就两眼一瞪,没了气息。 陆昭是陈卓带大的,他们俩的关系跟我和师父是一样,情同父子。 上一秒还在筹划着雄才大略的人,现在就断了气息,这让陆昭难以接受。 师父为了让他解除我头上的引雷符,于是就过去劝他,说人死不能复生,让他背上陈卓,我们赶紧想办法先出去。 可陆昭没了亲人,此时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 他抬起头,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师父,说谁说人死不能复生的? 不是你们说鲛人能让人长生不死么? 说完他就放下陈卓的尸体,走到我们面前,逼迫师父说,你最好现在就去给我把鲛人找出来,要是我师兄活不过来,那你们俩今儿也得都在这里陪葬! 师父叹了口气,说鲛人到底能不能让人长生不死还只是个未知数,更不要提让人起死回生了。 他走到陈卓的面前,点了下他仍旧在往外徐徐的流着鲜血的肩颈,说铁砂弹打穿了颈动脉,他的血都快流光了,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了! 陆昭,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师父好言相劝,但陆昭此时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他一向对陈卓言听计从,陈卓说有鲛人的存在,那就一定是真的! 于是,还不待师父说完,他便已经咬破手指,在手心结印,然后右手捏诀,准备动用引雷咒了。 他是拼死也不要我们好过! 在陆昭结印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像之前师父请月老处置那跟凡人结婚的女鬼似的,我现在也处在一个巨大的正向电荷场中了。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但不失底气的男声从主殿中传了出来! 住手! 我们立刻朝着主殿望去,只见主殿的殿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个带着眼镜,穿着老头夹克衫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走到主殿的石阶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我又闻到了那股海腥味儿。 心中顿时纳过闷儿来:这是郭衍瑞教授! 在见到郭教授之前,我心里一直是将他定位在反派的那个队伍中的。 但现在在这个危急的时刻见到他,我心里竟然萌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安全感! 我兴奋的朝他喊了一声,我说郭教授,是您吗? 郭教授点点头,接着又一摆手,说先前的事儿我过会儿再跟你们解释。 说完,他又看向陆昭,说这位小友,亏你也是道门中人,难道不知道手上沾了杀孽,下了地府,是要上刀山下火海过油煎的么? 陆昭被他看得直发毛,但嘴上还是要逞强,说那就等到了地府再说,现在我就要我师兄复活! 说完他还看了陈卓的尸首一眼,哽咽的喃喃着,没有师兄,我到哪儿都一样…… 郭教授说,可是你师兄已经死了,人死是不能复活的。 陆昭现在压根儿听不得这话,随即回了句你放屁,还说都是你这个老东西在背后捣鬼是不是?你把鲛人长生的秘密拿走了,你立刻给我交出来,不然老子现在就降道雷劈死你! 然而陆昭话音刚落,我就见他的头发丝儿立起来了! 陆昭是中长发,脑袋后边儿乱糟糟的抓了个小辫子,前面散着,所以头发一立起来就很明显!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随即还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雷场定位了! 师父提醒陆昭,说这是墓主人给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赶紧认错,别再挑衅了! 但陆昭是个愣头青,越是这样劝,他越不信邪,还要结印引雷! 我看着郭教授摇了摇头,下一秒,就见一道白光闪过,晃得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到眼睛再睁开后,就见陆昭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都冒起了白烟儿! 而我身上那股子汗毛直竖的感觉也消失了! 师父走过去试探了下陆昭的鼻息,半晌后摇摇头,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等到师父直起身子,便叫我过去,一齐给郭教授行了个礼。 郭教授随后也回了一礼,并十分优雅的朝身后的主殿一伸手,说我家主上有请。 主上?什么意思?怎么郭教授说话还这么文绉绉的? 我看了眼师父,但师父却表现的十分从容。 他冲我点点头,说让我跟在后面,待会儿不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吵吵,保持安静。 我立刻点点头,恭恭敬敬的跟在师父后面进去了。 此时的主殿和刚刚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 刚刚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一些桌椅板凳、家居摆件,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但现在的主殿里面,不仅燃起了众多的烛火,甚至还燃起了熏香! 书房中间的大水缸里,还哗啦啦的流着溪水,小鱼儿在里面蹦来蹦去,那咚咚咚的跳水声,仿佛世外桃源。 郭教授在前面带路,即将步入书房最里间的时候,他突然弯下腰,冲着里面说了声:主上,人带到了。 郭教授说完这句话,就见里间卧室的房门自己开了! 接着,一个穿着古代服饰、梳着发髻、流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了。 那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双眼上挑,像极了历史书上帝王的画像! 我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也忘了刚刚师父说的不许大声吵吵的话了。 脱口而出一句:我的妈呀! 当时四下本就安静,这一声就显得尤为响亮! 师父扑通一声跪地上了,我一看情形不对,也跟着跪下了! 当时我低着头,恍然间听见头上传来一声轻轻地带着戏谑的嗤笑。 余光瞧见一双黑色镶着金边儿的缎面儿鞋子走到我跟前站停,说封建时代早就过去了,你用不着怕成这样。 这人说话的声音也和现代人的音调不同。 他的音色十分厚重,就像播音员一样,咬字又准又稳,特别好听。 等到他走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便冲着郭教授声吩咐了句:赐座,看茶。 郭教授恭恭敬敬的回了个“诺”字,接着就搬了两个木凳过来,请我们过去坐下。 我刚要起来,师父就拽了我一下,然后又朝着那位主上拜了拜,说谢顷王殿下。 顷王殿下?不会吧?这就是师父之前说的那个刘建? 汉武帝刘彻的孙子?广阳顷王刘建? 师父拉着我一起叩拜后,顷王又笑了。 他指着师父说,你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本以为世人只记得祖父的千秋之功,不曾想,还有人记得我这个罪臣之子啊。 刘建的父亲刘旦曾经造反作乱被赐死了,刘建虽然没有受到株连,但随后被封了广阳顷王后,也终身只能待在自己的封地,不能外出。 对一代诸侯王来说,也和软禁差不多了。 这对一位王侯来说其实算是黑历史,师父当时没有接话。 幸好此时郭衍瑞端了茶水进来了,刘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这个话题才算过去。 刘建亲自为我们布茶,说这是他的陪葬品,极品黑茶,当初丝绸之路之上,虽然贵比黄金,但仍旧风靡东方,供不应求。 我跟师父这才站起来,走到茶桌旁坐下,恭敬的接过黑底红花的漆盏,小小的尝了一口。 我小时候不喜欢喝茶,更不要说品茶了。 但当时红黑色的茶汤一入口,顿时就被泛着浓浓酽香和糯香的茶汤给击中了灵魂。 那股带着历史厚重感的华国威仪与千年的传承之美,无需任何文字,瞬间就能激活你的华国魂,抬眼间,就能让你热泪盈眶! 师父好茶,他在喝之前,就已经沉醉在了那浓郁的茶香之中。 闭着眼睛,说道,就算这是梦,老道也不枉这一生了。 刘建听了以后,说你们要是喜欢,不妨就把这一切都当成是一场梦。 作为交换,我送你们几箱茶叶。 我们哪儿敢跟老祖宗做交易,听他这么一说,我俩连茶盏都放下了。 师父站起来,低着头,对刘建说,顷王殿下放心,我们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 即便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危,也绝对会咬紧牙关,不透露只字半语。 刘建对师父的这个回答很满意,冲他摆摆手,示意他接着品茶。 等师父一坐下,我就看见鱼缸里的小鱼儿蹦跶的更欢了,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见状,刘建倒是宠溺一笑,说颜屛来的倒快。 第194章 鲛人-3 他口中的这个颜屛是谁我不知道,但紧接着郭教授接了一句,说是那条被陈卓插死的海鲈鱼报的信儿。 还说颜屛君和主上一样,都见不得自己的子民受人凌辱的。 得到信儿,就算是远在天涯海角,也是要赶来为自己人做主的。 郭教授话音刚落,我就闻见了一阵海腥味儿。 待我转身一看,就见一位容貌清丽、貌若天仙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光着脚,全身上下只披了一件素袍。 头发还向下滴着水,将露在素袍外面的胸口都打湿了。 更为神奇的是,烛火下,那男人的脸上和胸膛上竟然像是抹了闪粉一样,闪闪发光。 他一进来,就出口询问,说是哪个歹人伤了我的子民? 刘建见状,也忘了摆出方才顷王殿下的样子,立即迎过去,脱掉自己的外袍,披在了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上了。 可那男人却并不领情,还胆大包天的将刘建推开,说你少假惺惺的,要不是你优柔寡断、心慈手软,这些土夫子哪能有本事进到这主殿中来? 男人说话的口气,简直就像是怒怼自己的平辈。 可刘建听了不但不生气,还一脸讨好的赔不是。 刘建说,颜屛君莫要动怒,那几位造次的奴才,已经被处决了。你刚才过来的路上没有见到么? 听刘建这么一说,我跟师父才纳过闷来,原来这个男人就是郭教授刚刚提到的颜屛君。 颜屛君听完看向我们,说这不是还剩两个么? 看到我们面前的茶盏,气呼呼的又站起来,说你给请他们吃茶? 刘建被颜屛君这突然发怒的咆哮声吓得直搓手,还瞥了郭教授两眼,示意他赶紧解释解释。 郭教授接到刘建的求救信号,先是给颜屛君行了个礼,接着又跟他解释说,请颜屛君息怒,这两位也是被挟持过来的。 他将我们之前破阵、去陷阱救人、和陈卓他们那些亡命徒割席划清界限的事情都说了。 然后又跟颜屛君解释了下留下我们师徒俩活口的理由。 他说这两位道长是在上面挂了名的,聪明如宋厅长,一旦发现他们俩失踪,定然会顺藤摸瓜的查到这里。 届时地宫的秘密不保,两位宁静的生活也将不复存在了。 听郭衍瑞这么一说,颜屛君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但转眼,他又轻蔑的问了一句,说我活了几千年,看过的凡夫俗子多了。 他说我就不信,你们面对长生的秘密的时候,会不心动! 活了几千年? 莫非,这个颜屛君,就是鲛人? 我当时没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颜屛君见我一脸惊讶,随即嗤笑出声,他对刘建说,你看吧,我就说了,如果不是不知情,他们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说完,颜屛君的声调便突然下沉,冷津津的来了句:我看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就在这时,师父开口了。 师父从刚刚见到刘建的时候,其实态度一直就是很卑微的。 但那是因为刘建待我们很是宽厚,师父从不对心善之人刻薄。 可这个颜屛君就不同了。 就算他是鲛人,就算他活了几千年,只要他动了滥杀无辜的心,师父就决计不会给他面子! 师父问他,说第一道墓门后的陷阱,其实原来并不是陷阱,而是一个鱼池,对吧? 这话一出口,颜屛君脸上嚣张的表情立刻就凝固了。 刘建一脸好奇的过来问,说韩道长是如何得知的? 师父说,那第一道墓道,如果真的是陷阱,挖个土坑、砸上一些木刺和刀剑也就是了,犯不着玉石砌墙铺地,修的像个澡堂子。 千百年来,不可能没有盗墓贼进入过,掉进去过,可陷阱里并没有看到任何尸骨。 陷阱里又没有虫蚁,没有猛兽,陷阱又不透气,那些尸骨都去哪里了呢? 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懂掉下的时候,就已经被吃掉了! 第195章 鲛人-4 但陆地生物又不能在真空中生存,那么排除了这个选项,就只有水生生物了。 传说中,鲛人会用歌声吸引渔夫,从而将渔夫拖入海底分食。 想必,那陷阱里,也是和这地宫的海眼相连,可以任由鲛人进出、捕食盗墓者。 不然,郭教授也不会一开始一身海腥味儿的在二道墓门处出现,后来又是一身海腥味儿的从主殿里出现了。 郭教授听完,一脸赞赏的冲我师父点点头,说原来韩道长从刚刚进到那个墓道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鲛人的事情了。 师父摇摇头,说主要还是您的失踪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 既然话说到这里,师父就又问了一句,他说郭教授,您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您和顷王殿下以及这位颜屛君的熟稔度,想必也是受过鲛人恩惠的长寿之人吧。 闻言,郭教授转身请示了下刘建,得到刘建点头同意后,他才告诉师父,说他就是鲛人。 啊? 我没忍住,问了他一句,你是鲛人?鲛人不是不会变老的么?可你的同事都说你身体不好,毛病很多啊。 郭教授笑了笑,说真正的郭衍瑞的确是一身病痛,阳寿早已耗尽。 他只不过是借了郭衍瑞的皮囊罢了。 师父说你为什么要借凡人的皮囊?阴差不会找你麻烦么? 郭衍瑞看向颜屛君,说这些都是颜屛君的意思。 颜屛君当年救下刘建,和他隐居在此。 时间长了,颜屛君怕刘建烦闷,就派自己的手下化成凡人去凡间游历,将凡间发生的事情说给刘建听,给他解闷儿。 怪不得刚刚刘建跟我们说封建时代已经过去了,看来都是郭衍瑞告诉他的。 郭衍瑞说,当时听到文物局说发现了汉代古墓的时候,他就知道主上的秘密要暴露了。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上报两位主君,启动了近百年没有启动的机关。 他们没想害人,但为了自保,也是没有办法。 说道这个机关,刘建还忍不住称赞了下师父,说韩道长啊,你知道么,这个气推关术可是丁缓发明的。 那是西汉时期,名满天下的工匠大师。 着名的被中香炉就是他发明的。 被中香炉,就是现代科技下的空调。 刘建指了下书房一角的一个类似风扇的器件,说他是用气的能人。 你能连破他两道机关,他要是还能活着,估计立马就能被你又气死过去一次。 说着刘建就呵呵的笑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得到缓解了。 刘建此时走到颜屛君身边,给他布了盏茶,说你看看,能把丁缓打败的高人,难不成会不通晓鲛人的传说么? 颜屛君虽说还是不服气,但对于师父破解丁缓的气推之术这件事,还是比较认可的。 在汉代,文化底蕴并不如唐宋充盈的时代,工匠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颜屛君对我师父说,你既如此才华横溢,我愿意让你和你徒儿长生,这也算造福天下了。 我其实明白颜屛君的意思。 他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如果打不过,那就拉我们入伙。 如果我和师父也成了长生不老之人,自然就会严守这个秘密了。 可师父还是拒绝了。 师父说,如果他真的想独享这个长生的秘密,进入第二道墓道后,他就有千百种方法杀掉那些人。 但他没有。 颜屛君说,那你为何不动手呢? 师父没有回答他,反而先问了他一个问题。 师父说那您为何要冒着被阴差追究的风险,也要派您的子民顶着凡人的皮囊去人间游历呢? 您不也正是因为知道长生的苦,所以才想着去烟火气更足一些的人间去偷点儿甜么? 师父说,道家讲究天人相应,顺其自然。 人不只活一世,但每一世的活法都不同。 他不愿意只按照这么一种活法去熬时间。 听完师父的话,颜屛君沉默了。 刘建接过话头,说韩道长超凡脱俗,我等凡夫俗子佩服。 师父连忙摆摆手,说顷王殿下过谦了,贫道与您情况不同,没有红尘牵绊,自然是大话说的轻巧。 红尘牵绊? 我抬眼看了看刘建,发现他此时正深情的望着 一脸羞窘的颜屛君。 彼时我才明白,原来刘建的红尘牵绊,就是颜屛君。 我当时没有多少震惊,因为在农村,我真的什么都见过。 农村的开放程度,其实有时候远超于你们的想象。 有时候村里一些以兄弟相称的老光棍儿,其实就是相互陪伴、相互照顾了一辈子的伴侣。 只是人家不愿意听闲言碎语,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颜屛君为了和刘建在一起,给了他不死之身。 为了不被阴差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才把那鱼池改成了陷阱,不让自己的子民再吃人了。 话说到这里,颜屛君也平复了方才的怨气,挥挥衣袖,说你们走吧,出去的时候,记得把墓门的机关修复好。 我跟师父一听,连忙起身告辞。 刘建此时还不忘自己的承诺,说晚些时候,会把茶叶送上。 我跟师父连连拜谢,然后就离开了。 下了石阶以后,我发现陈卓、陆昭以及那些土夫子的尸体都不见了。 我刚想开口问,师父就摇摇头,示意出去再说。 等我们走到宫门口,刚要去卸门栓,那门栓竟然就自己打开了。 按照颜屛君交代的,我们出去后,师父重新为那些侍女宫灯用朱砂点了眼睛,又将墓门上士兵铠甲上的糯米糊清理干净。 最后等我们将第二道墓门关上以后,原本突出去的铠甲甲片,便就都收回去了。 为了防止后来人发现铠甲上的秘密,我们还往上面铺了一些尘土来掩盖。 等最后将第一道墓门也关上,我们师徒俩已经累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彼时外面已经大亮,太阳稍稍往西面偏移,看样子是已经过了晌午了。 陈卓他们的面包车此时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估计被郭衍瑞给处理掉了。 不过反正我们也不会开车,索性走着去国道上拦车了。 我们运气不错,真的拦到了一辆进城卖白菜的货车。 我们俩掏空了所有的兜,凑了二十块钱给人家,让人家将我们送回了陈卓和陆昭的别墅。 龙道长和言斐还在别墅里绑着,如果他们提前挣脱了绳子去报警,那刘建和颜屏君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所幸,陈卓做事一向谨慎,除了将两人绑住外,还下了迷香。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们俩还躺在卧室的地板上昏睡着。 师父让我去厨房拿醋瓶子,他则给两人松绑。 等我把醋瓶子拿过来,师父就对着瓶嘴喝了一口,然后冲俩人喷了过去。 呛人的醋味儿瞬间布满四周。 而龙道长和言斐也被这股子味道给呛醒了! 俩人醒了以后看到我们,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朝我们身后看过去,说陈卓他们几个呢? 师父本来不想瞒着龙道长和言斐,但陈卓的确给我们上了一课。 我们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于是,师父就撒了个谎,说在去那墓地的途中,我们挣脱了。 陈卓他们担心事迹以后被追责,于是就都跑路了。 言斐听了之后,说要报警,但师父说陈卓他们本来是公家的人。 这事儿实属公家丑闻。 你报了警,这不是故意跟公家作对,不给人留面子么? 陈卓跟陆昭一失踪,以后公家自然会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不必去担这个骂名。 言斐和龙道长本来也吃公家饭,一听这个立马就觉得师父说的很有道理,也断了报警的念头了。 我们在此分道扬镳后,师父就带我回梨水村了。 当时我们俩灰头土脸的,逢人便被问去哪儿逃荒了。 我跟师父只能编了个瞎话,说是车坏半道,我们走回来的,自然狼狈些。 村民们都很质朴,听我们这么一说,也就信了。 等回了家,我跟师父累的连澡都没洗,躺床上就睡了。 后来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我年轻,体力恢复快,先醒了下地去开门。 结果门开了,却发现外面地上只有两个木箱子,但是却不见人。 那木箱子飘着一股茶香,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将箱子推进院子,然后左右查看了下,发现四周没人,才将院门反锁上。 这顷王殿下还真是一言九鼎啊! 当时说要送我们茶叶,这还就真的送来了! 师父此时也出来了,他看了看我脚边的箱子,问是谁送来的。 我说门外没人,但可以确定是顷王殿下指派的。 听到顷王殿下四个字,师父顿时笑眯了眼睛,说是茶叶么? 第196章 鲛人-5 我点点头,去拿螺丝刀和改锥,将箱子外面的铁丝和木板卸了。 师父此时也拿了剪刀和一根儿筷子过来。 他先用剪刀将外面的一层麻袋剪开,然后又把里面的两层层油纸剪开。 等到最后一层油纸被划开后,那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顿时就飘散了出来! 师父用筷子杵下一小块儿,让我用纸接住,然后又十分宝贝的将刚刚的油纸麻袋包好,说就这一小块儿,就够我们喝几天的。 师父馋的不行,着急去泡茶,让我把这两箱茶叶放到屋里去。 可我还没搬起来,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听声音特别耳熟,师父说,这不是申局长的声音么? 他来干什么? 开门前,师父让我先把两箱茶叶和茶壶茶具藏起来。 等着空气里的茶香不那么浓郁了,才过去给申局长开门。 申局长风尘仆仆的,满脸的疲惫。 看得出来,自从那墓坑出事以后,他还没有闲下来休息过。 郭衍瑞看情况是不可能回去了,家属的工作也得他来做。 还有那几位掉进陷阱丢了性命的几位教授,后事也得他来操劳。 我不明白,他是怎么还有时间往我们这边跑的。 看他那个样子,师父跟我都有些不落忍,于是给他沏了杯奶粉,又拿了两块鸡蛋糕,让他先吃点儿暖和暖和。 申局长累坏了,本来下意识的是想拒绝的,但一坐下,整个人就没再站起来,两条腿都在打哆嗦。 这是典型的低血糖的症状。 我赶紧先给他冲了一杯红糖水喝,等他缓过来以后,才给他拿吃的。 申局长吃饱喝足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袋和一个信封。 文件袋里装着两份保密协议,具体的内容就是要我们师徒俩对此次的古墓挖掘工作保密,否则会承担刑事责任。 公家办事严谨,这一点我们是理解的,于是很配合的在协议上签了字。 等签完以后,申局长又将那个信封交给我们,说是上面批下来的事务费。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放下信封以后就赶紧离开了。 申局长走了以后,我打开那信封一看,发现给的还不少,足足有两千块钱呢。 这相当于一个四口之家半年的花销了。 看来文物局为了封我们的口,是下了血本儿了。 再过几天就到新年了。 村子里各家各户外出务工的人们都陆续赶回来过年了。 还有那种举家搬迁,村里就剩下祖坟和田地的,也回来放炮、上坟了。 除夕上午,村里陆续开进来几辆小轿车,看里面坐的都是男孩儿就知道,这是那批回来上坟的。 北方这边的老规矩,家里只能由男丁上坟。 倒不是什么重男轻女,主要是老辈子男丁多就意味着家里壮劳力多,进项多。 男丁多了,家族壮大了,不容易受人欺负。 老祖宗盼了一年,看见了也能开心开心。 但梨水村这边的田地比较错乱,无主的孤坟比较多。 那些一年到头不回来的人们,记不住祖坟的位置,就容易搞错。 那一年除夕,就有一户人家上错坟了。 我跟你们好好说说昂。 除夕夜,老夏把我和师父拽到他家一起吃年夜饭。 又吃又喝的闹腾到十一点,我跟师父正要回家的时候,老夏家门口突然被一阵汽车的大灯给照亮了。 紧接着,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响起,车子在老夏家门口停住了。 师父问,谁这么早给你们拜年啊? 还不待老夏回答,一阵咣咣咣的敲门声便将他吓了个哆嗦。 那人一边敲门一边喊,说韩道长在这儿么?请问韩楚阳道长在里面么? 师父一愣,说这是来找我的? 我和小夏赶紧过去开门,可门栓刚刚拉开,那人就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说韩道长是在这里么? 来人是个三十上下的男人。 那人外面穿着毛呢大衣,里面西装革履,手里还拿了个大哥大,一看就是社会精英阶层的人物。 师父就在原地坐着没动,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那人循着声音看过去,立马奔向我师父,说韩道长啊,我可找到您了。 他哆哆嗦嗦的拽着我师父的肩膀,说闹鬼了啊! 除夕这天,一个陌生人跑到人家家里砸门不说,一张嘴就是闹鬼,这真是很晦气的一件事。 我看老夏一家子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师父也皱起了眉头,说你稳重点儿,大过年的别瞎说话。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给在坐的各位鞠了一圈儿躬,一边鞠躬一边说对不住。 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师父也不愿意跟他计较,说你跟我回我们家说吧。 但曹建华伸出胳膊一拦我师父,说不行不行,您得跟我去趟镇医院,我女儿高烧抽搐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这人把事情都前因后果跟我们说了一遍。 这人姓曹,叫曹建华,英文名steve,是一家外企的主管。 他原本在国外工作,今年才被委派回国。 算算看,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上过坟了。 今年受长辈嘱托,既然回国工作了,必须先回来老家给祖宗上坟赔不是。 他按照长辈说的找到了家里祖宗的坟头,非常正式的烧香放炮磕头摆供品。 还在祖宗坟前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本来以为这就算完事儿了。 可没想到,就在他们一家子开车往进京方向走的时候,不知道撞飞了什么东西,砸到汽车的车顶上,咚的好大一声! 现在过年,村子里到处跑着玩儿的小孩子多,曹建华怕他撞到孩子了,立马下车去看。 但不管是车道上还是车顶上,什么都没有! 接着等他再回到车里后,女儿糯糯就突然捂着脖子,像是要窒息了似的,翻了白眼儿了! 曹建华说糯糯当时涨的满脸通红,就好像有人在掐她脖子似的。 他爱人于丽去掰女儿的手,给她顺气。 慌乱间,包里的化妆镜掉了出来。 那个时候,曹建华也刚好下车去打开了后车门。 夫妻俩都看到了,那镜面上,显现出了一个带着中式黑绸帽,穿着寿纹寿衣的老头儿! 第197章 拜错祖宗了 那老头儿低着头,脸色苍白,脸上还有很多老年斑。 夫妻俩吓得叫出声的瞬间,那老头的脸也朝着曹建华转了过去。 于丽反应很快,知道这是碰见脏东西了。 当妈的在护崽时刻,勇气爆发,即刻捡起镜子朝着老头的方向照了过去。 下一秒,就听见镜面喀嚓一声裂了。 然后,糯糯也安静下来了!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意外,可糯糯紧接着就发起了高烧,而且还惊厥抽搐。 夫妻俩在国外生活多年,原本是信不过乡镇的医疗水平的。 但当时他们距离镇医院是最近的,只能先把女儿送过去了。 医生给糯糯扎了几针,缓解了她的惊厥抽搐反应。 但通过血液化验,没有找到引发糯糯高烧的病因,加上糯糯年纪小,刚六岁,所以医院不敢给开药。 有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大夫,听了夫妻俩刚刚的遭遇,这才提醒他们,说让他们赶紧去找个阴阳先生过来,给孩子叫叫,不然这种虚症,他们治不好。 师父说那你怎么知道我这号人的? 曹建华说上坟的时候,有村民跟他说过。 他们说你们这么多年不回来祭拜,可以找韩楚阳道长给祖宗做场法式,以慰祖先在天之灵。 但他们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了,本来就不信这些神鬼之说,当时没往心里去。 可谁知道会惹上这么一出呢! 说到这里,曹建华问我师父,说韩道长,那镜子里的老头儿,会不会就是我的祖先? 我要是给他们做场法事,赔个不是,会不会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师父摇摇头,说不可能是你祖先。 他问为什么。 师父呵呵一笑,说祖先再生气,也不会杀自己的后代! 我插了一句,那糯糯不是女孩儿么,没准儿祖先重男轻女呢? 闻言师父问了下曹建华,说你家几个孩子? 曹建华说他家世代单传,到他这辈儿,才有了个女儿。 师父说,也就是说,糯糯是你们家唯一的后代了? 曹建华点点头,说是的,而且他跟他爱人都是工作狂,对于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这种事情并不怎么感冒。 生下糯糯后也不准备再要二胎了。 听他这么一说,重男亲女这个选项就被排除了。 统共家族就这么一根独苗,怎么可能亲手扼杀掉,断了家族香火呢? 正说着,我们已经到了镇医院了。 我们来到病房,见于丽正在给糯糯的脚底心擦酒精。 看见我们进来,立马看了曹建华一眼,询问这都是些什么人。 曹建华跟她说把韩道长请来了以后,于丽立马冲过来抓住了我师父的手,说道长,您快给我女儿看看吧,刚刚你们不在,这孩子一直说胡话,我听着都瘆得慌! 于丽抓着我师父的手都在颤抖,师父轻轻拍拍她,然后走到糯糯身边,牵起她的小手,给她切了个脉。 半晌,师父点点头,说孩子尺脉闭合,没有起伏,这是吓着了。 说完,他就问于丽,说糯糯都跟你说什么了? 于丽皱着眉头,揽着肩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复述着。 她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烧坏了嗓子,糯糯刚刚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暗哑,像是含着口痰似的,特别苍老。 糯糯说: 不肖子孙!你祖宗在下面受苦,你们倒是活的风光舒坦! 这小丫头片子活着浪费,老爷我收了,正好做个粗实丫鬟,在下面伺候我吃穿! 师父问她是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于丽说就在你们刚刚进门前! 刚刚糯糯还睁着眼呢,你们一来,她就合眼闭嘴,不说话了。 是么? 闻言师父冷笑出声,然后从兜里掏出两个摔炮,用力朝地上砸了下去! 第198章 拜错祖宗了-2 零零后应该没见过摔炮吧? 我们那个时候玩儿的挺多。 摔炮是白色的包装,糖果大小,往地上一摔那动静着实不小。 碰上大理石地板,都能给地面崩个坑。 师父这一下子甩出去,啪啪两声巨响,将我们几个吓得够呛。 得亏除夕夜,病房里没有别人,要不非得跟人家打起来不行! 而随着这两声炮竹声响起,病房的玻璃窗也啪的一声碎了! 起初我以为是炮竹炸的,心想申局长之前拿过来的两千块钱可有地方花了。 但就在此时,一道细微的软乎乎的童音便从病床上传了过来。 妈妈~ 我们刚刚的注意力都被炮竹声吸引了,此时回过头看向病床,才发现糯糯已经醒了。 刚刚因为高烧而变得黑红的小脸儿,此刻也变得粉嘟嘟的了。 曹建华夫妻赶紧冲过去和女儿依偎在一起,一家人劫后余生,都没忍住流眼泪了。 值班医生听到炮竹响,也冲了进来。 说刚刚谁在病房里放炮着?这儿还有孩子呢,不怕出事儿啊…… 话说到这里,医生看见已经苏醒,并且脸色恢复正常的糯糯,顿时“哎?”了一声,然后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说这孩子退烧了?刚不是说不能给用药么? 曹建华连忙走到我师父身边,将他介绍给这位医生,说没用药,就用了俩摔炮,他女儿的病就好了! 这医生听了以后大为不解,说摔炮能治病?怎么治? 师父说,糯糯被一个老鬼附身了,所以才会发高烧。 本来平时处理这种案子,都是用一些强制手段让那老鬼离开。 可他一直掐着糯糯的脖子,我们这边如果有个什么举动,怕他真的要了孩子的命。 为了孩子的安全,只能出其不意,用炮竹将他吓跑! 我说炮竹还有这作用呢? 师父说那是当然,以前大家逢年放炮,那就是为了吓唬、驱逐年兽的。 炮竹的声响连妖兽都能吓跑,更不要提一个老鬼了。 这个值班医生跟先前那个劝曹建华找阴阳先生的不是一个。 他明显有些不信,但孩子退烧了,他也省事儿了,这件事也就没有再过问了。 曹建华结了账,本来就要跟我师父告别。 但师父却拦住他,说你们家的事儿还没完呢,你不能走。 曹建华一愣,说我们家还有什么事啊? 师父说你上错坟了,你刚刚听了糯糯说的胡话,还没意识到么? 上错坟?? 曹建华顿时就惊呆了! 师父说,那老鬼只是吓跑了,不是魂飞魄散了。 你给他上了坟,估计还说了下家庭地址,那老鬼铁了心的认定你是他的后代,还会继续缠着你们的。 曹建华夫妻俩一听吓坏了,说那可怎么办哪? 师父看了看时间,说你们先跟我们回家凑合一宿,明儿带我们去坟头边儿看看再做商量。 当天晚上,曹建华一家为了保险,住到了我们家。 第二天天一亮,曹建华带路,我们一起找到了他家“祖坟”的坟头。 如果不细看,其实那坟头几乎已经和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了,好像一个小土坡。 也难为曹建华能找到它…… 事实上,这一片类似这种小土坡的坟头不少。 之前听老夏说过,这边老辈子就是乱葬岗,埋得基本上都是无主的死人。 有孤寡老人、菜市口刑场拉回来的死刑犯等等。 还有一些能叫的上名字的,是村里原来的地主老财。 新时期开始,各项秩序重排,人人平等,账务清零。 这些地主老财背了黑历史,基本上都遭了清算。 虽然不至于坐牢,但他们的后人为了不受牵连,都相继和他们划清了界限,陆续都搬走了。 时间长了,这些坟头没人来给祭拜,就成了孤坟了。 我问曹建华,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呢? 曹建华挠挠头,说他爸告诉他,祖宗的坟头就在这一片。 说着他还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上面画着一张简陋的地图,一个坟头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 看位置,的确和眼前这个坟头的位置重合。 回想那个镜子里戴着绸帽、穿着寿衣的老头儿,想必不会是拉回来的囚犯。 看穿戴,像是厚葬的。 孤寡老人嘛,村里能凑钱给备套棺木就不错了,绸子的寿衣寿帽那么贵,不大可能给置办。 那就剩下地主老财这一个选项了。 之前糯糯说胡话的时候,不也是一副旧社会老财主的口吻么! 倘若是厚葬,那这老头儿的后代就不可能随便找个地儿埋了。 更不可能将坟头选在别人坟头上面! 除非…… 曹建华正认真听师父分析呢,见他一停顿,立马就紧张了,说除非什么? 师父说除非你们家祖上和这位老财主有仇。 坟上摞坟,这在厌胜之术里,是断子绝孙的招数。 联想到曹家世代单传,到了曹建华这代只有糯糯一个女儿…… 有可能这坟头里,真的埋了两个人! 曹建华当时脸色十分难看,但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表现出了一位精英人士应有的杀伐决断。 他说既然来了这儿,就是给祖宗赔不是的,索性直接迁坟好了。 曹建华给村长送了礼,拜托他找了几个好手,要把这个坟头挖开。 本来就是无主孤坟,村长是没什么意见。 在得了师父的建议后,找了几个没结婚的小伙子来挖。 挖之前,师父写了几道附身符,让他们贴着肚脐眼儿放,说是能护住阳气。 等到坟头挖完了以后再拿出来。 几个小伙子都听说过我师父的大名,十分听话的放好了护身符,然后才一铁锹一铁锹的将坟头挖开了。 当第一具棺材现身的时候,四周无故刮起了一阵旋风。 那几个挖坟的小伙子,都不自觉的捂住了肚子,跟我师父说肚脐眼儿那儿特别烫。 闻言师父走过去,直接捏住一张符箓,手指转动间,那符箓就点着了。 师父举着那烧着的符箓放在棺材上面,对着四周那盘旋的旋风说,你再作妖,我就化了你的肉身,让你灰飞烟灭! 说着,师父捏着符箓的手就要松开。 也是奇了,刹那间,那旋风就消失了。 周围的人群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就等着我师父发号施令。 等师父将那符箓踩灭,让大家下木棍,人们这才围过去,把那棺材给抬上来了。 几个平时就在村里料理白事的师父,拿着撬棍,几下就把棺材盖儿给起了。 尸臭瞬间将想要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给驱散开了。 师父皱着眉头,说都过去几十年了,按理说死人早就化成白骨了,怎么会还有尸臭呢? 等我们围到棺材边儿一看才发现,原来那穿着寿衣戴着寿帽的老头儿就是他没有错。 但那老头儿的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化成了一具人体标本了。 什么是人体标本呢? 就是被福尔马林那种防腐液泡着的尸体,学医的朋友们在出师前,肯定要过看标本这一关的。 可老辈子农村定是找不到福尔马林的,这老头子是怎么保持尸体不腐的呢? 师父没说话,而是让那几个小伙子继续往下挖,说待会儿就有答案了。 那几个人又往下挖了不到十分钟,铁锹就碰到了棺材顶。 等这个棺材上的棺材盖儿却没有像之前那个那么容易撬开。 懂行的老人说,这上面楔进去的棺材钉比一般的棺材多。 他数了数,足足有十八根。 在风水学上讲,这代表十八层地狱。 师父拿出毛笔,将那些棺材钉上的土都扫掉,细细比对之下发现,这些棺材钉有新有旧。 他将那些旧的棺材钉拔下来,然后在那老财主的棺材边儿上转了一圈儿,找了个空隙往里一插,那棺材钉就严丝合缝的插进去了! 曹建华眉头紧锁,愤愤的骂了句脏话,说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师父没回话,让其他人继续起钉子。 等到那具棺材的钉子都起掉了,还不待掀开棺材盖,刚刚被我师父拿着插进另一具棺材里的棺材钉,便“吱吱吱”的晃动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那棺材钉飞身而起,钉子尖儿直直飞入棺内,插进了那老财主的咽喉! 瞬间,一股像是皮球漏气的声音从棺内传出,等到我们回过神来,朝那边看去。 就只见一股黑色的灰尘从棺内扬出,像是刚烧完的纸灰! 曹建华吓得够呛,结结巴巴的问我师父,说这是怎么了啊? 师父背着手,说你们家的事儿,到这儿才算是结束了。 他说,你们曹家的祖先,把这老财主肚子里的那口气给泄掉了。 没有这口气撑着,他的肉身就存不住了。 那老头儿就靠这一口怨气撑着在外面为非作歹。 现在这口气散了,肉身也陨灭了,他的魂魄自然也就灰飞烟灭了。 后面我们都没有去开曹建华先人的棺材盖儿,重新钉好以后就又埋进去了。 村长不想管那老财主的棺材,就跟曹建华说,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得负责善后。 曹建华有钱,立马就同意了。 他的本意是,直接就地把这财主的棺材连同里面的尸骨一起烧了。 可火还没点起来,就见大队书记带着几个怒气冲冲的男女老少过来了。 村长悄声说了句,怎么副县长一家子过来了? 第199章 拜错祖宗了-3 副县长? 我刚刚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想呢,我们迁个坟,怎么还惊动副县长了? 直到那副县长怒气冲冲的带着自己人冲过来,爬到那老财主的棺材边儿,往里一望。 我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这副县长,应当就是这老财主的后代! 祖宗被人扬了灰了,那后辈肯定得到了风声了。 此时,大队书记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说齐县长,您这是因为什么啊? 按理说,一县之长,面对部下群众的时候,该有的风度和体面还是要有的。 可这个齐县长此时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那棺材,用几乎劈了叉的嗓音吼道:这是谁干的! 我一听他那嗓音差点儿笑出声,跟师父说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师父说,祖宗庇佑没了,他们家后代再也没法靠着窃取别家运势发家了。 要是你,你能沉得住气? 这话虽然说的声音不大,可是曹建华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再联想到那个断子绝孙的缺德方术,曹建华立马就沉声应对,回了句: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齐县长一听,立马就撸起袖子,朝着曹建华那边走了过去。 书记和村长都是人精,早就看出怎么回事儿了。 他们知道这个县长官运就到这儿了,于是俩人便一改方才的谄媚,站到了人民群众的一方! 俩人拦在齐县长和他的家人面前,说青天白日的,您作为一县之主,怎么还带头动手打人呢? 这要是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那齐县长气的直哆嗦,他指着曹建华,说这孙子刨我祖坟,杀我先人,还挫骨扬灰! 我身为人子,我不该教训教训他么? 村长撇了撇嘴,说明明是你的先人算计在前,咒人家断子绝孙在后,要是教训,也是人家曹主管教训你们家啊…… 县长估计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长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他的家里人可不是吃素的,拨开村长和书记就去抓挠曹建华。 但奇怪的是,他们还没有摸到曹建华呢,就突然脑袋一晃,倒在了地上。 我凑过去一瞧,他们还吐白沫了。 曹建华都懵了,他看看自己的两只手,说他还没出手呢呀…… 师父看看那边刚刚填好的坟头,说你的祖先庇佑着你呢。 说着,师父就走到吓得脸色刷白的齐县长身边,说我不知道你们两家人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但因果皆有报。 他指着旁边的那具棺材说,冤有头,债有主,人家老祖宗知道仇恨的源头在哪儿,只报复了应该报复的人,本来没想波及你家后人。 可你不但不悔过,反而还想仗势欺人,那就不要怪人家还击了。 你祖宗差点儿掐死人家的独苗,这几个只是撞了邪,抽一抽,人家没占你便宜。 其实能看得出来,齐县长此刻还是不服气的,不甘心的。 但他此刻势单力薄,也只能作罢。 曹建华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同意让齐县长他们将那棺材和尸骨收走,后面也不做追究了。 等到给自己的先人重新立好坟,做了法事超度,这才离开。 但事后听村里的老人说,曹家其实也不冤。 之前曹建华的先人为了立功,在特殊时期,举报了不少人家,造成了不少家破人亡的惨剧。 其中就包括齐家。 齐家老太爷没受住心理落差带来的打击,活生生的给气死了。 从那以后,曹家的人丁就渐渐凋零了。 先前大家就都说是报应,现在看来,这齐家也不是好惹的。 你在阳间不让我好过,我就去抢你家的阴德! 曹家的阴宅被人下了十八根棺材钉,又被棺材压顶,意思就是让曹家永世不得翻身。 我说可是曹建华一家都搬到国外去了,混的还不错呀。 师父问我,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曹建华说自己好像撞上什么东西了? 我想了想,说记得,曹建华还说那东西似乎被他撞飞了,落到了车顶上。 但是后来查看的时候发现什么都没有啊。 师父说那天下车后他看了下,发现车前的保险杠和车顶都没有被撞过的痕迹。 可曹建华说当时声音很大,按理说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除非他撞着的这个不是实物。 不是实物?那是什么? 师父说,曹建华是在以为撞到小孩儿后才下车查看的,而糯糯也是这个时候中邪的。 为什么这么巧呢? 因为这个被撞到的东西在提示曹建华他们一家,他们被鬼魂跟上了! 那什么东西会这么好心去提醒他们呢?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是曹家的祖先? 师父点点头,说就是这样。 曹家的祖先被镇在下面,本来是施展不了什么本事的。 但为了后代,还是拼尽全力冲了出来,凭借曹家血脉相连的感应,逼停了车子。 那一声巨响不是真实发出的,是曹建华跟祖先的心灵感应。 几十年来,曹家祖先本就一直被齐家祖先剥削,再经此一役,所剩不多的阴德,也几乎要被耗光了。 没有祖宗庇佑,曹家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 第200章 复活 事实上,从曹建华给祖先重新迁坟下葬之后,他就隐约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了。 他说自己脖子酸疼,身上还有些发冷。 起初他以为只是这两天身心疲惫导致的,再加上最近有一场降雪,大幅度降温,所以着凉发烧了。 可只有师父知道,他这是祖荫不足,命格上的艰辛开始显现了。 现在还只是身体不适,等再过段时间,事业以及家庭上的失意都会件件应验。 师父怕他提前透支绝望,没跟他说实情,只是让他回去以后,去寺庙请尊开过光的佛像回去,每日祭拜。 这样多少能弥补祖荫不足的情况下曹家后人的运势。 师父向来不干涉他人因果,能做到这一步,也是看在糯糯年纪还小的份儿上。 曹建华还说邀请我们进城吃饭呢,师父也拒绝了。 到了十五那天,师父带我进城逛灯会。 正式的灯会是在天黑以后才开始的,但那会儿老百姓们都吃过晚饭出门了,所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特别拥挤。 老话说,有些地方人一多就容易出事。 果不其然,灯会开始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听见远处的河面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伴随着巨响的,还有人们的尖叫和呼救声。 我们顺着声响望过去,发现是附近一座河面上的拱桥塌了! 那拱桥是座老桥,不知道是年头久了老化了,还是豆腐渣工程,承重不行。 反正当时很多人挤在桥上看河面上的花灯,那桥就从中间裂开了!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现场的情形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那座拱桥像是被炮轰了一样,已经碎裂开来。 近千斤重的石块砸下去,将本来还能冒头在河里挣扎求生的人们压进河里,然后血水随着浪花浮出,若干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一些人运气好,躲着那些石块,往河中心游过去了。 可数九寒冬,河面即便没有结冰,但河水冰凉刺骨,分分钟就能将人冻成冰棍儿。 碰上身体不好的,有心脏病史或者高血压的,会在低温的促使下,血管急剧收缩,导致猝死。 过了不一会儿,就有体力不支的,也渐渐沉进水里去了。 我不会水,师父有腿疾不能受凉,我们帮不上忙,所以只好一趟趟的去报亭打电话报警,找巡逻队,找消防员。 等到巡逻队开着汽艇赶过来,河里已经不剩几个活人了…… 有砸死的,有淹死,还有冻死的。 当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不知是不是气温骤降的缘故,原本没有结冰的河面,此刻却冻上了薄薄的一层冰层。 很多浮尸被冻在了河面上,才没有沉下去。 后来警察们都赶到了,将现场封锁起来了,围观群众也都驱散了。 回去的时候,我跟师父感叹,我说大十五的,怎么会出这种糟心事儿啊。 师父回头又朝着那座拱桥的位置望了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但那会儿离河边已经挺远了,我问师父看什么呢,师父说那又不是吊桥,是石墩桥,怎么会说塌就塌了呢? 过了四五天,文警官来了。 他一来,我就知道肯定是跟那天晚上那拱桥的事情有关。 果然,他跟我师父说,那拱桥之所以坍塌,不是因为桥本身有问题。 他们在对桥身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人为爆破的痕迹。 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将那座桥炸塌的。 师父问他凶手找到了没有。 文警官摇摇头,说这两天灯会,那边人流量大,即便有监控,也没法确认凶手的身份。 这件事太大了,上面交代必须尽快抓住凶手,平复民心。 他们警局的所有人手都放到这个案子里去了。 文警官说他这边目前没有什么破案的思绪,想请师父帮帮忙,帮帮捋捋线头儿。 人命关天,师父没有推辞,立刻跟着文警官去警局了。 此时的警局门口,已经被死者家属们堵死了。 他们有老有少,都披麻戴孝,举着牌子静坐,非要等警察们给个说法。 见状,我悄悄问文警官,桥底安炸药的事儿已经漏出去了? 文警官说没有。 但群众里也不乏明白人。 一旦有人说一句“这桥塌的蹊跷,看着像是人为的”,那么这些死者家属心中的怨气,立刻就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警察局现在就是他们的精神寄托,他们需要一个说法。 天寒地冻的,很多人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甚至搬了草席和棉被。 我们前门进不去,只能停下车,从后勤小门进。 得到上方批示,我跟师父很顺利的就进入了档案室,拿到了这起案件的所有资料。 看到遇难者统计名单的时候,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那天晚上死在断桥事故里的,竟然有六十二个人! 其余死里逃生,受大小轻伤的,还有上百人。 师父仔细看了下那些人的死因,挨个儿分类放好。 除了之前看到的那些淹死的、被石头砸死的以外,竟然还有被捅死的!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是有人浑水摸鱼?趁机抛尸么? 文警官说不是的,那石桥年头久了,后人维修的时候,为了加固桥身,在石头与石头之间钉入了一些钢板。 那天石桥被炸塌了,钢板也随着掉落。 一些人群躲闪不及,直接被钢板穿胸而入,所以那伤口看着像被利器捅入的。 听文警官这么一说,师父哼了一声,说这倒是齐全了。 我跟文警官对视一眼,说什么齐全了? 师父将那“利器捅入”的死因档案拿起,放到一边,然后手指着那几摞档案,挨个儿说道:金、木、水、火、土。 这些人的死亡命数,将五行都占全了! 水跟土代表那些淹死的和被石头砸死的。 火代表炸药、金代表钢板。 我说那木是什么意思? 不待师父开口,文警官已经想到了,他说打捞尸体的时候,有一些是从沉在河底的树杈上拔出来的。 一些被石头砸中的人,由于重力原因,直接插在树杈子上了。 第201章 复活-2 文警官问我师父,这些死者的死法将五行占全了,是有什么说法么? 师父沉思了下,按照这个阵仗来看,应当是有人在做法献祭。 献祭? 文警官想了下,说就跟电视剧演的似的,摆上祭坛,祭祀求雨么? 师父说古人祭祀,向天求雨,是一件很郑重很严肃的事情。 远古时期用牲畜奴隶为祭品,但当人类形成文明礼教之后,基本上就没有用活人、甚至是牲畜来祭祀的了。 大多时候,都是用五谷、酒水等自然作物来祈福。 以此来向上苍表明人间掌权者对于生命以及万物生灵的尊重与关爱。 然而这断桥事故中,死了这么多人,不要说求雨了,老天不给你下场冰雹都算好的了。 这场献祭,不是求雨纳福,倒像是在举行一场以命换命的复活仪式。 师父让文警官查一查,近期有没有发生过重大人员伤亡的案件。 文警官将近三年的档案都查了,并没有什么收获。 听到这个结果,师父也没有失落,紧接着又让他查查,近些年有没有什么重刑犯或者是重要的人物死亡。 说完又追加了一句,说最好是死在水里的。 文警官将这些条件放到筛选框里,还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 这人名叫朴静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三年前,朴静玄死于车祸。 车子冲破河边的护栏,冲进了河里。 他和司机被打捞上来的时候都已经窒息身亡了。 而且这个朴静玄还是个高丽人,是高丽最高学府的政教系教授。 来我国是应邀来做演讲的,没想到演讲还没开始,就在路上出了车祸,丢了性命。 师父需要这个朴静玄更多的个人资料,文警官这里能了解到的有限。 我们需要去找一个级别更高,对这等人物机密了解更多的大佬去获取资料。 这个人,就是宋厅长。 宋厅长一听朴静玄这个名字,还有些意外,说你们怎么查到他身上去了? 师父先把献祭的事情跟他说了下,然后才问宋厅长,这个朴静玄在高丽是不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宋厅长开口前,先按了下内线,让秘书拦一拦访客,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办公室。 看他这个架势,其实我们心里多少就有点儿数了。 果然,宋厅长告诉我们,说朴静玄在高丽,是一个精神领袖级别的人物。 按照现在高丽国内的形势,如果此刻有人想要通过复活朴静玄来稳定形势,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宋厅长还问了问我师父,说献祭复活这个事情,有可能成功么? 我知道他是想起他儿子宋奕了。 但真相是残忍的。 师父说以命换命这个方术,其实就是在唐朝时期,那些外国使者将五行术数从我国偷走后,通过走歪门邪道研究出来的。 但歪门邪道就是登不上大雅之堂,那是邪术,是不可能长久的。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掉六十二条人命,一百二十四个家庭的幸福来换取。 无论这个朴静玄多么重要,地位多高,创造过多少功德,都铺不平这笔账! 第202章 复活-3 这个道理,宋厅长是认同的。 他说这个朴静玄其实不止在高丽位高权重,对我国在某些文化输入方面,也有一定的影响。 之前邀请他来演讲那事儿,其实也不是咱们这边主动的,是当时国内的一批外媒在演讲当天,先斩后奏,发布的新闻标题。 后来朴静玄死了,我们再想改这个标题也显得不合适了。 这样说来,这个朴静玄的复活,对我们其实也不好。 涉及到大方向的问题,宋厅长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他问我师父,倘若这个复活计划无法成功,那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师父说,他没说这个计划无法成功,而是无法长久。 献祭只是复活仪式的一部分,要想把朴静玄的灵魂换回来,他们还需要派出神使,去岱庙拜东岳大帝。 东岳大帝是三界万物鬼魂的掌管者,是道教信仰中的自然神。 而岱庙是东岳大帝的主庙,也是全国各地道教庙宇的祖庙。 这场献祭中获得的凡人魂魄,能否换回朴静玄的灵魂,是要东岳大帝说了算的。 文警官有点儿不懂了,他说东岳大帝不是神仙么?神仙不应该惩治滥杀无辜的罪人么? 他问我师父,按理说,东岳大帝这个时候应该直接惩罚这些炸桥杀人的王八蛋们,怎么还会跟他们做交易呢? 师父说,神仙不能插手人间因果。 就算是阎王爷,也不能跳到人间去惩恶扬善。 他也要等到人的阳寿耗尽,灵魂进入地府,才能打开福报册,再进行宣判。 东岳大帝尽管掌管三界魂魄,但凡人的灵魂也得先过了阎王那道关,把该走的流程走了,他才能接手。 我说凡人死了以后,进了地府,灵魂不就该投胎去了么? 那东岳大帝还管什么啊? 师父说有一些人,生前由于杀孽过重,死后无法投胎,只能暂时被羁押在地府。 但这些人的魂魄杀气过重,积攒的多了会影响到其他灵魂,带歪地府风气。 阎王爷为了维持地府的秩序,就会将这些人的魂魄交于神职更高、法力更强的东岳大帝看管。 那六十二个人本来只是五行不全的普通人。 但横死之时,愣是凑齐了阴阳五行。 六十二个横死之人的魂魄同时涌入地府,就相当于数个小雪球同时从山顶滚下,慢慢滚成一个巨型雪球砸向山脚下的村庄。 那种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十八殿阎罗王为了维持地府的安稳,只能请东岳大帝出山,将这个巨型雪球抬走。 可人的念力是很可怕的。 逝者的不甘,加上生者的念想,这些念力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将死者的魂魄困在地府了。 不仅阎王爷没法拆散他们,就连东岳大帝也没法带走他们。 复活仪式的策划者,正是利用了这个矛盾,从而要挟地府跟东岳大帝来做灵魂交换的。 到时候,只要他们那边出一个替死鬼,让阳间的执法者将其判刑,给公众一个交代,到时候老百姓和逝者的怨气熄了,念力消失了,能量场自然也就弱了。 到时候东岳大帝就能将这些亡灵带走,那个朴静玄的灵魂也能回到高丽人手中。 这事儿听着玄乎,可偏偏这话是从师父嘴里说出来的。 宋厅长眉头紧锁,说有办法阻止他们吗? 师父说他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神仙都破解不了的计谋,他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 头一回听师父说这么丧气的话,文警官跟宋厅长都有些着急。 见状,师父立刻伸手安抚他们,说虽然复活计划咱们阻止不了,但只要朴静玄的灵魂来到人间,他就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宋厅长脑子转的快,说您刚才提到这个以命换命的方法能成功,但是不能长久,是不是说灵魂交换是有时间限制的? 师父赞赏的点点头,说没错。 朴静玄是死在水里的,那六十二个人也是死在水里的。 到时候朴静玄的灵魂肯定也是要从水里回到阳间。 然而这些高丽人炸毁的那座古桥,是先人策定好风水走势后建成的。 原本江上架桥,属于阳气断水,容易切断龙脉,影响京城风水。 可古人将桥做成拱形,不仅让阳气绕着水走,同时还拉高了阳气的态势,形成了依山抱水之势。 这样既充盈了京城的风水,也不损伤江河灵气。 可现如今,这古桥被炸,风水被破。 冤魂入河,污染了河道不说,还影响了江河的灵气。 龙王掌管江河海域,路过人家家门口,要想不被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他老人家正愁找不着地方撒气呢。 我们只要跟龙王爷知会一声,让他老人家到时候翻个身或者摇摇尾巴,把江水搅浑,就能拖延灵魂交换的时间。 京城的龙王庙不多,唯一的一座庙宇是明朝时期修建,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也断了香火了。 住在朝阳的朋友们应该知道,现在那座龙王庙就在奥体公园南面。 奥运会期间被征用,改成奥运村村长办公室了。 后来奥运会一结束,龙王庙就又闲置了。 不过这都是二十年后的事情,我们那会儿的龙王庙里的神像都还健在,只是没什么香客罢了。 要想请龙王出山,可不容易。 师父想请宋厅长帮帮忙,看能不能请人将龙王庙重新修葺一下,然后再请一些份量比较重的人物过来祭拜一下。 龙王好面子,要请他帮忙,这些面子工程就得做足。 宋厅长二话不说,立刻讲这件事交代下去。 但交代完,他也有一个担忧。 他说修葺也需要时间,万一赶不上那些高丽人的复活计划呢? 师父说赶得上。 因为岱庙在泰安,他们坐绿皮火车过去也要几天。 爬泰山还要一段时间。 将岱庙周围清场做法事也需要等机会,不是那么容易的。 文警官说,距离命案过去已经好几天了,你怎么能确定他们是否已经成功了呢? 师父说,做招魂复活这种缺德的仪式,是要遭天谴的。 纵然神明现在还无法插手,可一旦朴静玄倒行逆施,灵魂重现阳间,那便违背了世间自然法则,与妖孽无异。 届时,他照样逃脱不了天谴的惩罚。 但我们一介凡人,不知道天谴何时降临。 所以才要抢在神惩之前拖住他,阻止他去为祸人间! 第203章 复活-4 说服好宋厅长和文警官,他们便各自去发动自己的人脉去了。 宋厅长办事一向是高效率的,龙王庙的修葺工作进展的很快。 不出三日,从保洁到填色、上漆就通通都完成了。 那两天京城的天气也给力,艳阳高照还有微风,龙王庙新涂的颜料干的很快。 等文警官接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能进人了。 正式祭拜前,师父需要先跟龙王爷沟通下,许下一些承诺。 供桌摆好以后,师父先给龙王爷烧了一些元宝。 等到火盆里的火苗燎到一人多高的时候,师父跟我便捏着线香,跪倒在龙王神像前了。 我知道,这是龙王到了。 师父将掌门金印沾了朱砂,扣在黄裱纸上,然后自报家门。 等师父说完,那印着掌教金印的黄裱纸,便腾地一下着了! 这个意思就是说,龙王爷认可我师父的身份了。 见状,师父便将高丽人炸桥和朴静玄回魂的猜测说了。 师父还是比较严谨的,叙述这事儿的时候用的是猜测两个字。 但没想到,话还没说完,我们面前摆着的供桌便啪的响了一声。 我吓得偷偷往上瞄了一眼,发现那桌角裂了! 就好像是谁生气拍了下桌子,给拍裂了! 师父一看龙王发火了,连忙说了几声“龙王息怒”,然后将朴静玄的照片放火盆里烧了。 然而就在火舌吞没照片的瞬间,外面突然天色变暗,狂风大作, 师父走到门外,看着渐渐朝着郊区聚拢的雷雨云,说看来我们猜测的没有错,那些人炸桥杀人,就是为了复活朴静玄。 说完师父又叹了口气,说好险啊,再晚一会儿,那朴静玄的魂魄藏进肉身,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我们叩拜过龙王爷,立刻驱车赶往河岸。 神奇的是,天色虽然不好,可我们沿途没有见到一滴雨。 直到我们来到郊区河边,天上的雷声以及雨点砸到车顶的声音,才渐渐清晰起来。 文警官按照当初报纸上对朴静玄车祸的报道,在事发地点附近熄了火。 我们躲进河边的绿化带,观察着河边的动静。 只见几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很多魂旗和引魂铃。 在他们面前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那人被一块儿八卦旗模样的布盖着,看不清模样。 师父说,那应该就是高丽人给朴静玄找的肉身。 这些人估计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此刻全都盯着河面,一脸的焦急。 当时就见河里的河水湍急,甚至打起了几米高的浪头! 河中心有个漩涡,时深时浅的往岸边漂。 但由于我们跟龙王爷打了招呼,此刻风大浪大,那漩涡压根儿就没法靠近河岸。 就这样僵持了能有一刻钟的时间,那些黑衣人等不及了,开始摆阵做法,想要强行将朴静玄的魂魄从水里拉出来! 可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旦朴静玄的魂魄出了水的结界,必遭天谴! 那些黑衣人将八卦旗从那躺着的人身上扯下,然后几个人按照五行方位站好,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的开始挥动魂旗。 还别说,这几个人是有点儿本事的。 魂旗一动,凡所指处,立刻掀起一阵水雾。 师父说,这些人是将魂旗里的魂魄放出去,在漩涡四周结成了一个结界。 他们想要借此来抵挡江面的水势,拉冤魂给朴静玄挡天谴。 之前在壮我国威那章我就说过,高丽人本事修不到家,就会借助怨气的力量成事。 这几个魂旗里的魂魄,估计又是歪门邪道得来的。 但小地方来的人就是小家子气,眼界也窄。 他们妄想通过小小的冤魂去跟龙王这种上古神兽抗衡! 简直痴心妄想! 龙王爷估摸着跟师父想到一块儿去了。 此刻风声、雷声、雨声越来越大,江面滔天的水势很快冲破了那层可怜的结界,顺势将河岸上的几个黑衣人也给冲倒了! 如果不是不能杀生,龙王爷估计就直接将他们卷进河里去了。 结界没了,但旋涡已经打开了。 然而几乎就在一瞬间,一道白光注入其中,巨响之后,江面腾起了一个巨大的气旋。 那些被河水冲的倒地不起的黑衣人被气浪吹的再一次摔倒,然后便是哀鸿遍野,不甘心的狂捶地面! 师父说,看来龙王爷比他想象的还要生气,都等不到开庙祭拜,就来收拾这帮人了。 文警官瞄着那些倒在地上乱喊乱叫的黑衣人,说这就完事儿了? 师父点点头,说他们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能跟神作对,能和自然规律抗衡,这下也算是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锅是铁打的! 这时,宋厅长安排的保卫科人员也赶到了。 一开始大家都做好了恶战的准备,没想到那几个黑衣人从仪式失败到被捕,竟然没有反抗。 好像被这复活仪式的失败给打击到了,失去抵抗的力气了。 师父看了还说呢,信念是个很厉害的东西! 这些高丽人在复活朴静玄的信念加持下,能威胁阎王爷跟东岳大帝这种级别的神仙做交易。 逝者家属能在等待凶手落网后给亲人一个交代的信念下,寒冬腊月,露宿街头。 所以说,人无论做什么,无论成功与否,信念都不能丢。 这是支撑一个人走完人生、活出自己的精气神儿! 黑衣人落网以后,高丽大使馆就来捞人了。 为了两国表面的和气,这件事最终也没有对外官宣。 对外只说是凶手报复社会,并在执行枪决的当天,将高丽那边推过来的替死者蒙着脸游街,也算是给那些失去家人的亲属一个交代。 这件事过后,宋厅长也没有取消在龙王庙的祭拜仪式。 那天敲锣打鼓又放炮的,不仅来了很多重要人物,连电视台都来采访报道了。 龙王庙从那天开始,香火着实兴盛了一阵子。 这件事过后,我跟师父又去了趟紫禁城,找杜神医给师父拿药。 然后把这事儿也跟他说了。 杜神医说这事儿他早听说了,宫里九龙壁上的那几条大龙,最近唠唠叨叨的,他听都听烦了。 第204章 冷宫孤魂 我们这次来紫禁城,也算是时候。 杜神医说,这北三所不太干净,到了晚上就有些吵。 这要放在以前,他没受伤的时候,随便招招手,那些孤魂野鬼就不敢靠近了。 但今日不同往日,他伤的太重,气场没那么足了,镇不住那些脏东西了。 他想请师父帮帮忙,看能不能将这里清理清理。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几张符箓就能解决。 朱砂黄裱纸我们都随身带着,师父将符箓写好后交给我,让我到北三所的宫门口以及杜神医房间门口贴上。 我贴完以后就回去了。 晚上杜神医留我们吃饭,闲聊间,时间过得太快,一不小心就到了子夜。 时间太晚,宫门都关了,我们就留下过夜了。 我还跟小辉住一屋,临睡前,我们俩还一直聊天。 聊着聊着,我就觉得有点儿冷,就想起来把外套搭在被子上面。 可我刚要起身,小辉就按住我,说你师父画的那个符箓,好像没管用啊…… 我说不可能,我师父怎么可能连几个孤魂野鬼都对付不了? 但说话间,周围的空气温度越来越低。 晚饭的时候我跟着师父他们喝了几杯,本来身上热的跟着了火似的。 但这会儿,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变凉了! 小辉见我沉默了,于是问我,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冷? 我扭头看着他,刚要问他怎么回事儿,就听外边儿传来了一阵“跺跺跺”的声音。 好像是什么木墩儿敲在地上的动静。 我问小辉,是不是这值班的保安发现咱们了? 小辉说不可能,这里不是开放区,外边儿上着锁呢,保安平时也害怕,根本不往这边儿来。 我说那这是什么动静?好像有人敲门呢? 小辉这才告诉我,说这动静响了有一阵子了。 所以他刚刚才问我,是不是我师父的符箓不管用了。 我这才纳过闷儿来,说这是那些脏东西搞出来的动静啊? 我说你不早说,我好去跟师父说一声啊。 小辉拉住我,说没事儿,他们从来没搞过什么事情,不用管他们,天一亮就没声儿了。 两位师父喝了酒,这会儿睡熟了,你过去把他们叫醒了,他们听见这动静,反而睡不着了。 可是我冷的难受,盖上厚衣服也不管用。 这样手脚冰凉的,根本就睡不着。 而且人一冷,就容易尿多。 我忍不了了,想着师父和杜神医就在隔壁,于是就壮着胆子出门撒尿去了。 此时是月亮地,外面不用开灯都能看得很清楚。 我走到院子里手,找了个不起眼儿的墙根儿,看有个罐子,于是就奔那儿去了。 那罐子长的特像尿盆儿,我就往里尿了。 人在憋尿一段时间后,排空膀胱的时候容易造成脱力、困倦的症状。 我当时就是因为憋的时间太长,结果一边尿一边眯着眼睡,等到我察觉到那阵“跺跺跺”的声响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刚好尿完提裤子。 在我转过身来的时候,一抬眼,猛地撞见一个戴着旗头、穿着清宫旗袍、白脸朱唇的、满脸皱纹的老宫女! 我吓得冷汗暴出,结果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老宫女就又不见了! 晚上下肚的那几杯老白干儿,在这一刻彻底被吓没了! 然而还不待我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一股阴风便从我脑后掠过去了。 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这么久,我知道这是撞上脏东西了。 刚刚没有防备,被吓到也是没辙。 可我也跟了师父这么久,神志清醒以后,心里也就有了对策了。 我咬破指尖,在掌心写了一道镇魂符。 然后闭上眼睛,判断着周围那股冷风的劲道。 不消片刻,我左边太阳穴突然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像是有一道尖锐的风棱朝我扎了过来! 我侧身一晃,然后对着那疾风冲来的方向便是一掌! 推掌出去的瞬间,我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阻力,紧接着手心一烫,那股阻力就消失了! 顺着那股疾风吹来的方向,我看见傍晚那会儿我贴在宫门上的符箓,飘落到地上了。 此时,我身上那股寒冷刺骨的感觉也消失了。 血液逐渐回流,手脚像是解冻了一样,渐渐恢复知觉了。 我走到宫门口,将地上的符箓捡起来。 接着月光才看到,那符箓只掉下来一半儿,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另一半还贴在宫门上。 我将两半对起来看了下,发现那断口十分整齐,就像是刀割剪裁下来的。 还有房间口的那张,也是一样,都断成两半儿了。 小辉见我这么久没回来,出来找我。 见我对着门口发呆,就过来拽我,说你干嘛呢,出来上厕所也不披件衣服,不冷么? 见到我手上的符箓,他愣了下,然后朝四周看了一圈,说你是不是碰见那些脏东西了? 我怕吵醒师父他们,就拉他进去说。 回去以后,我跟小辉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小辉听我讲完,说你看见的那个不是老宫女,是妃嫔。 因为宫女是没有资格留长指甲的。 但我一想,我没跟小辉说我看见长指甲了呀。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一问,小辉才指着我手里那两截儿符箓,说后宫不允许携带刀具进入。 能将符箓削的这么整齐的,只能是指甲了。 他还问我,说你刚刚不是感觉有人往你太阳穴上扎么,兴许就是那指甲戳过去的时候造成的。 要这么说的话,那老贵人可是怨气不浅,连我师父画的符箓都能破了。 这跟之前小辉说的人畜无害的那些脏东西好像不是一拨的。 等天亮以后,我将这件事告诉师父了。 师父走到我撒尿的那个墙根儿,看着脚底下的罐子,说你确定是尿完以后才感觉到凉风的?不是说在屋里睡觉的时候就觉得冷了么? 我想了下,然后跟师父解释说,那是不一样的两种冷法。 第一种就是周围有脏东西,导致屋子里温度下降,是一种没有攻击性的冷。 可第二种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阴风。 并且是在我尿完尿之后,突然吹过来的! 师父听我说完,便踢了下那个罐子,说看来问题出在他身上。 说完,师父也不顾我在这里边儿撒过尿,弯腰就要去提那罐子,被我及时拦下了。 我嘿嘿一笑,说师父您还真不嫌我脏啊,我自己来吧还是。 说那是个罐子,其实更像个酒坛。 酒坛没有盖子,上面只塞了一个布塞。 而且我一开始往上提那酒坛的时候,竟然没有提动。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酒坛半截儿是陷在土里的,拿手一戳土层硬邦邦的,还是陈土。 也就是说,这酒坛不是被人放到这里的,更像是埋进去后,由于外部原因,又冒出来了。 听小辉说,这北三所年久失修,之前还积过水。 看地势,这酒坛应该是被水冲出来的! 只不过酒坛埋得太深,没有全都冲出来。 这边也几乎没有人来,所以没被发现。 后来我找了个树杈,费了点儿劲才把那酒坛刨出来。 那酒坛还不轻呢,里边儿哗啦哗啦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本来我担心有什么诅咒暗器的,想先贴道符箓。 可师父说不用,他说我昨儿晚上那一泡童子尿比什么符箓都管用。 不管那酒坛之前被人下了什么诅咒,现在也都失效了。 我一听立马就将那酒坛上的麻绳扯了,然后使劲儿一拽,那酒坛口的布塞就掉了。 年头久了,布塞上的布按理说应该已经糟了。 没想到,那布料摸上去竟然还是坚韧的很,压根儿不像经受过风吹雨打的样子。 布塞扯掉后,我拿手电往坛口里照了照,发现跟我预想的一样,里面装的是骨灰。 师父也说,应当就是那个袭击我的老贵人的骨灰。 第205章 冷宫孤魂-2 这里是北三所,相当于冷宫。 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宫斗的失败者。 想必那老贵人被人算计后,挫骨扬灰,封进了这酒坛,再加持诅咒,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但没想到,诅咒被我一泡尿给破了,那老贵人怨气冲天,这才想拿我开刀。 可是,昨晚我出去撒尿前,那跺跺跺是什么声音啊? 杜神医琢磨了下,说是宫里女人们穿的花盆底儿踩在石板地上的声音。 毕竟,死在北三所的也不止那老贵人一个女人。 师父又画了两道符箓重新贴上,并且为了测试那老贵人是否被我一掌震的飞灰湮灭,当天晚上我们又住下了。 结果当天晚上花盆底儿的声音就消失了,屋子里也感觉不到冷了。 第二天起来一看,两张符箓也都好好的贴着呢。 师父说这不对。 我看了也觉得奇怪。 毕竟昨儿我没将那老贵人放出来的时候,这符箓还在呢,那不也照样听见花盆底儿的声音了么? 所以到底那符箓到底是谁破掉的? 那酒坛里装的是那老贵人的骨灰么? 为了查清结果,我们将两张符箓都摘了,然后装作这件事已经完结的样子,照旧吃饭喝酒,然后睡觉。 结果这天晚上,不到两点,那股刺骨的寒气就又来了。 我跟小辉被冻醒后,都很自觉的没有动地方,只是支楞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那“跺跺跺”的花盆底儿的声音就出现了。 但这次的声音比较嘈杂,伴随着花盆底儿踩地声音的,竟然还有扇耳光以及咒骂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留声机放出来的似的,带着浓浓的胶片感。 而且听口音,满满的都是京片子! 京腔根据地区不同,其实口音也不一样。 我建议大家去搜一搜德龄公主穿着旗服,拿着花束说英文的那个视频。 她说英文前,先说了一段带着京腔的普通话。 大概就是那个味儿了。 德龄公主声线温和,那京腔听着就有一股满满的亲和感。 然而此时窗外的那个女声,狠厉尖锐,捏腔拿调之中,还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派头。 嘈杂之中,我听见她说了句:贱人就是命硬,挫骨扬灰都除不掉你! 与之相对的,就是响亮的巴掌声和女孩子求饶的哭泣声。 我寻思着,这怎么好像是主子罚奴才的架势啊! 并且下手行刑的还不止一个人。 等等,她说挫骨扬灰? 我看了小辉一眼,他也冲我点点头,看来我俩是想到一起去了。 那酒坛里封住的不是那老贵人的骨灰,是那个被打的姑娘的! 酒坛被积水冲出来,见了阳光,诅咒的威力被削减,压不住里面的冤魂了。 可即便如此,封印未破,这北三所就相当于一个结界,那姑娘的冤魂还是不出去。 再联想到上面那老贵人对她的毒打,因此杜神医和小辉前段时间听到的花盆底儿踩地的“跺跺跺”声,其实都是这姑娘逃跑的脚步声。 我那一泡童子尿,无意中破了这个结界,把那姑娘给放了。 可酒坛上的诅咒一破,立刻就惊扰到了当初的下咒之人。 那老贵人闻着味儿找过来,见我放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立马就要杀我祭旗。 古时候,宫里的主子们处置个奴才,其实是很寻常的事情。 奴才犯了错,该打打该罚罚,完事儿要么换人,要么继续留用。 一般当主子的不会跟奴才产生多大的矛盾冲突,毕竟不是一个阶层,这样做有失身份。 可为什么这位老贵人竟然能够在死后还对这姑娘不依不饶呢? 这俩人之间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第206章 冷宫孤魂-3 可是,那姑娘既然已经跑出去了,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正想着,那姑娘的求饶声突然尖利了起来。 我清清楚楚的听见她喊了句:恩人快跑! 紧接着,外面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她说的恩人,不会就是我吧? 快跑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是为了提醒我才回来的? 我当时十七八岁,正是热血沸腾、好打不平的年纪。 一想有个姑娘为了救我,不顾生死闯入虎穴,我就坐不住了。 这会儿我也顾不得危险了,连外衣和鞋都来不及穿,跳下床就跑出去了。 小辉没拉住我,一直在后面喊我。 师父他们被惊动了,也立马往外追我。 但他们晚了一步。 他们推门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开堂屋的门跑出去了。 结果我人刚一走到院子里,就觉得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脑子“嗡”的一声,晕的我差点儿没站住。 所幸我是有准备的。 吸取了之前被那老贵人偷袭的经验,我出门前就已经咬破舌尖,含了满满一嘴的舌尖血。 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便将嘴里的舌尖血喷出,瞬间,血液喷射之处,便响起了“噼啪”的灼烧爆裂之声。 等到我眼前的清明回归,视野重新变得开阔清晰,便借着月色,看到了地上一片片的黑色的人形印记。 听到后面开门的声音,我刚想转身跟师父说话,就听师父厉声的提醒了句:小心背后! 话音刚落,一股熟悉的、尖锐的、带着压迫感的疾风便已经逼近至我的后脑勺了! 我猛地朝下一蹲,那股疾风便冲到对面的宫墙上,像是朝着墙面扔了一个摔炮。 只听“啪”的一声,那宫墙之上便被削掉了一些砖屑! 这下,我就跟那股邪风面对面了。 奇怪的是,我当时心里非但没有一丝恐惧,这样的对阵反而激发了我的斗志。 我从兜里掏出之前被那断的那张符箓,将它捏在两指之间。 然后循着记忆,学着师父的样子,凝神定气,口念咒语,将阳气聚于指尖。 下一秒,在我手指翻转间,那符箓便腾地一下着了! 此时,那股疾风也席卷着地上的尘土朝我重新扑了过来。 我以火符为笔,对着那疾风画了一道“镇南大将军一夫当关”的镇魂符! 这其实是一道防御功能大于攻击功能的符咒。 但我用火符来画,无形中就激发了符箓防守反击的力量。 待那邪风冲到眼前,与我画在空中的符箓对撞,等于是火中浇油,将完全将符箓的杀气激发出来。 果不其然,当飞扬的尘土即将冲到我跟前的时候,突然与一股无形的力量相碰。 紧接着,那股邪风卷着落叶,竟然被我的火符在空中烧出了人的形状! 一声声凄厉的、苍老的惨叫声随着腾起的火焰划破夜空。 但也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火就灭了,惨叫声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一片落叶焚烧后的灰烬。 此时,原本阴冷的院子,也变得和风煦煦了。 为了救人,我第一次做法便使出了全力。 虽然顺利除掉了邪祟,但我也消耗了很多精气。 当脑子里那种嗡鸣感消失后,我也哐当一声坐在了地上,浑身几乎都被汗水打湿了。 师父赶紧走过来给我切了个脉,半晌后突然笑了。 我想问他笑什么,结果刚抬起头,就见离我不远的宫门处,站着一个白衣袅袅、娉婷而立的姑娘。 当时我还虚着,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 模模糊糊的看那姑娘朝我福了福,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我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宫门那边就什么都没有了。 杜神医给我配了副药,我吃了就躺床上休息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药的关系,我那一觉睡的很沉,还做梦了。 梦里,一个白衣姑娘被一群粗使婆子和太监拽到北三所,棍棒相加。 那姑娘惨叫着求饶,可那些人不但不留情,反而打的更狠了。 一边打还一边咒骂,说你这个小蹄子,勾引谁不好,你去勾引和亲王? 裕太妃说了,爬床的小蹄子多了,坏了后宫风气。 今儿索性拿你打个样儿,非得让你们这些妄想飞上枝头的贱婢断了念想! 第207章 冷宫孤魂-4 那太监打扮的人说完,便朝后一招手,让几个人抬了一个钉板床过来。 倒立在木板上的钉子被磨的亮闪闪的,冒着寒光。 接着,那白衣姑娘就挣扎着被抬到了钉板床上。 当那姑娘被扔到钉板床上的瞬间,就听见“噗噗”几声,鲜血便将她身上的白衣服染透了。 但这还不算完,那太监又让人往那姑娘身上放了几块石板,压着她往下按,仿佛不将她穿透不罢休。 当时周围还站了两排宫女,她们看着那白衣姑娘疼的连声音都喊不出来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 见状,那太监捏着嗓子提点道:都看见了么?这就是勾引主子的下场! 那太监话音刚落,有个粗使婆子就过来告诉他,说这丫头不行了。 那太监却只是冷哼一声,说扎了几个洞,流点儿血而已,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说着,他就让人将那姑娘泼醒,说是大刑还没上呢。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站着那排下人,此刻突然跪倒在地,嘴里还战战兢兢的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声:叩见和亲王,和亲王吉祥。 和亲王! 那个太监口中被奴婢勾引了,被爬床的主子! 和亲王快步走进院中,在即将迈入屋中的时候被刚刚那个观刑的太监给拦住了。 那太监先是给和亲王行了个礼,随后便跟他说,惩罚芸芯,是裕太妃的指示,还请和亲王不要为难他们。 芸芯,应该就是那个白衣女孩的名字。 我当时是做梦,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两个字。 这是我给她取的名字,我觉得她的气质温婉,配得上这两个字。 那和亲王被奴才拦了,懒得跟他废话,当即一脚踹过去,将那太监踹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但那太监是裕太妃跟前儿练出来的忠仆,被踹的在地上打了滚儿后就又速速起身,重新跪到了和亲王身前,死活不让和亲王进。 和亲王见状又要动手,突然,外面一声“裕太妃到”传来,和亲王便深吸一口气,生生的将腹中的怒火按下去了。 裕太妃进来以后,我一看,那不就是那天晚上,闪现在我身后,想要杀我祭旗的那个老贵人么? 原来她不是贵人!是裕太妃啊! 裕太妃装作看不见儿子面上的怒气,直接越过他走进了屋内。 和亲王跟着一起进去,看见被插在钉板上,奄奄一息的芸芯,惊得大喊一声后,立刻冲了过去。 他下意识的想抱起芸芯,但情急之下忘了扎在芸芯身上的钉板。 手下一用力,芸芯就疼的尖叫,血液也就稀稀拉拉的顺着钉板往下流。 和亲王气的回头冲着那些下人怒吼,让他们请太医。 可那些都是裕太妃的人,他们认主,根本不听和亲王指挥。 况且,和亲王孝顺的名声在外,他们知道,和亲王也就是当下闹一闹,绝对不会跟自己的亲额娘撕破脸。 于是当下便都低着头,一副听训的模样,可就是不动地方。 和亲王气的满脸通红,英俊和善的面庞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哐当一声跪在了裕太妃面前,苦苦哀求,说他喜欢芸芯是真,但芸芯从没勾引过他,都是他一厢情愿。 和亲王不求情还好,他一求情,裕太妃对芸芯的恨便加深了一层! 她狠狠地斥责和亲王,说你堂堂亲王,先帝之子,竟然为了一个下人下跪?你简直丢尽了我们爱新觉罗家族的颜面! 裕太妃狠狠地拍了下太师椅的扶手,气喘吁吁的指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说你额娘这些年在后宫住着,这种妄想飞上枝头的贱骨头见过的又岂止一个! 你一个当官做宰的前堂之人,又怎么能读懂这后宫女人的心事?! 和亲王连滚带爬的滚到裕太妃身边,拽着她的袍子,说额娘,真的不关芸芯的事儿,儿子在宫外,她在宫内,她又不能出宫,怎么能是她故意来勾引儿子的呢? 是儿子一直追着她跑,想让她跟我,当我的侍妾,但她不肯,还一直躲着。 儿子填房也不少,多她一个又怎么样呢? 填房? 裕太妃冷笑一声,虽然没说出口,但我知道,她一定想说的是,区区填房,又怎么会让他这样的天潢贵胄下跪求情呢? 皇家子弟,情窦晚开,不知真情流露之人的模样。 裕太妃恨的双眼冒火,但嘴上却突然松了口,还说了句“儿女债,前世仇啊 ”。 说完,裕太妃就让刚刚那个太监进来,让他去请太医给芸芯医治。 那太监看了裕太妃一眼,然后便领命而去。 和亲王以为自己的求情奏效了,立刻给母亲磕头谢恩。 裕太妃瞧着儿子那不值钱的德行,攥紧了拳头。 但表面上还是让他先去忙正事,芸芯就交给太医来处理。 和亲王信以为真,走到芸芯旁边,还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别怕,宫里的御医医术个顶个儿的好,一定能把你治好。 说完,和亲王就走了。 等和亲王走远,裕太妃也走到芸芯身边,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十分阴险的语气对她说:你瞧我那傻儿子,我随便敷衍他几句,他就还真的信了。 说完,那太监已经领了一些人过来,跟裕太妃说:主子,刑部的人已经到了,一应器具也预备齐了。 裕太妃听了满意一笑,指挥着下人,说给本宫搬着椅子,本宫还没见过焚尸炉呢。 梦中的画面到了这里,便像是电视信号不好,画面突然就抖动起来,然后消失了。 我由于恐惧,也突然惊醒了。 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那会儿师父他们正在午休,周围静悄悄的。 我梳理着梦中的信息,再联想到那个我看到的白衣姑娘,将她和梦中的芸芯对上号了。 怪不得那裕太妃就连死了都不愿放过她。 原来是嫉恨她抢走了儿子的真心啊! 后面的画面虽然没有了,但那个酒坛里的骨灰已经说明了一切。 裕太妃先斩后奏,瞒着儿子将她心爱的女人给烧死了。 烧死还不解气,还封印了她的灵魂,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这裕太妃小肚鸡肠,心胸狭窄,见不得芸芯一点儿好。 我救了芸芯,她就非要杀我泄愤。 芸芯为了不连累我,本来都已经逃出生天,可以去投胎转世了。 但还是选择冒险回来提醒我。 那裕太妃老谋深算,了解芸芯的脾气,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于是就想着一箭双雕,既能除掉她,还能借机将我引出来。 然后趁我不备,给我致命一击! 可惜啊,她常年深居宫中,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用火符烧了她的魂魄,这下永世不得超生的人,换成她自己了。 第208章 鬼母 解决完这些麻烦以后,我跟师父商量,干脆在城里租个院子,将杜神医跟小辉接过去一起住。 这皇宫内院,深不可测,冤魂厉鬼又岂止裕太妃一个! 除掉了一个裕太妃,还有熹贵妃,嘉贵妃呢…… 杜神医伤还没养好,师父的腿疾也还需要治疗。 我们住到一起,既能免去冤魂骚扰,还方便治病,省了这城里城外两头跑了。 其实呢,将杜神医他们接到梨水村住也不是不行。 可是梨水村毕竟在农村,活物比较多。 为了防止什么我们打不过的妖物偷袭,还是将新家搬到龙气人气比较重的城内比较好。 我们本来说自己找的,可文警官知道了这事儿以后,直接将他家在雍和宫边儿上一处四合院租给我们了。 说是租,但那个地界儿的房子,即便是二三十年前,房租也是很吓人的。 文警官意思意思的收了几百块钱,连合同都没签,就让我们随便住。 那院子是个小两进的结构,坐北朝南,采光极好。 又因为挨着皇家寺庙,所以风水也是上乘的。 我们四个人收拾,连擦带扫的,加上搬家,折腾了一周才算正式搬进来住。 师父因为担心梨水村的村民以后有事儿找不到他,于是将新家的地址留在了老夏家里,如果有人找,就请他帮忙转告。 我们搬进新家后,文警官带人来给我们温锅。 为了整的热闹些,文警官还专门从家里拿了烧烤架,买了肉和铁签子,要做烤肉吃。 我们当时吵吵嚷嚷的,可能声音大了些。 饭正吃了一半,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叩叩叩”的拍打门环。 那声音很急促,一听就知道来人带着八分子气。 我们几个老爷们儿,又喝了酒,其实气势也比较足。 听了那催命的连环敲门声,一下子就上头了。 我最小,喝的还没那么多。 师父看其他几个岁数大点儿的要急,连忙给我使眼色。 我赶紧站起来,按住他们,先跑过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我发现来人是个面庞肿胀、沧桑憔悴的女人。 她应当是刚刚哭过,或者是最近一直在哭,所以两个眼睛又红又肿的,连白眼球都被血丝占满了。 那女人一看见我,立马就开口质问我,说你是新搬来的? 我点点头,问她有什么事。 女人深呼吸一口气,皱着眉头,像是我欠了她钱一样的指责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市中心,不是农村大院儿啊? 她指着我们院内,说你们这么吵,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了? 我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这位大姐,现在是正午,是该做饭吃饭的点儿。吵一点儿不也正常么? 当时我的语气还是很平和的,可那大姐却一下就炸锅了! 她指着我,尖叫着吼道: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我好不容易能歇歇了,现在你们把他吵醒了,他又要哭。 他一哭我就得哄,不然孩子爸爸和奶奶就要怪我! 可我……可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故意的! 孩子也不是我吵醒的! 都怪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 那大姐当时的状态,已经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了。 她一顿嘶吼,将我吓得怔在原地,连师父他们也给喊过来了。 师父从后面拉我一把,说这女的精神不太正常,让我别跟她一般见识。 其实我冷静下来后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等到几位警察打电话把附近的片儿警叫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的确不正常。 女人名叫袁菲,一年前意外将自己出生还不到半年的儿子给捂死了。 第209章 鬼母-2 袁菲和婆婆关系不好,怀孕期间也没停止争吵。 因此,袁菲怀孕期间情绪一直不好。 孕妇情绪不稳定直接就导致了孩子先天发育不善。 孩子一出生就特别爱哭,白天哭了晚上哭,大人连吃饭睡觉都不得安定。 时间长了,老公婆婆都烦了,便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袁菲的头上。 于是在三重重压下,袁菲精神上渐渐地出现了问题。 袁菲奶水不好,那个年代还没有配方奶,大人喝的奶粉小婴儿喝不了。 所以家里大人除了给孩子喂米汤,就是四处去借母乳。 有一天,孩子奶奶出去借母乳,一进家门就惊讶的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没听见孩子哭。 明明刚刚出门的时候,孩子还哭的撕心裂肺的。 家里就袁菲一个大人,她都自顾不暇了,根本不会哄孩子。 那孩子怎么突然不哭了呢? 抱着这个疑问,孩子奶奶就奔着里屋过去了。 结果冲进房间一看,就见袁菲正跪在孩子旁边发愣。 而孩子的头上压着一个荞麦皮枕头! 那个枕头正是袁菲的! 等到奶奶将荞麦枕头扯下来,发现孩子的小脸儿憋的青紫青紫的,已经没气儿了。 等到孩子爸爸接到信儿赶回家后,发现警察已经到了。 可无论警察怎么问,袁菲就只是懵懵的一句话回复:不是我干的。 后来经过专业医生诊断,发现袁菲患有十分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 俗称:精神分裂症。 有医生的专业判断,以及周围邻居的证词,袁菲杀子这起案件便被准予不立案。 法庭只判决亲属将袁菲领回家严加看管。 一年了,负责这片儿公共治安的警察们,其实都没有接到过关于袁菲惹是生非的报警。 这还是第一次。 袁菲的丈夫——褚玉轩,在雍和宫附近有家瓷器铺子。 他接到电话以后就赶紧回来了。 可袁菲一见到褚玉轩,情绪更激动了。 她死死地拽住我家大门的门环,任凭褚玉轩怎么拉扯她,就是不肯放手。 褚玉轩原本穿的人五人六的,这会儿一通拉扯下来,也给累的呼哧带喘的。 正当褚玉轩尴尬不已的时候,杜神医从里面出来了。 经过之前被算计的那件事,原本杜神医是不愿意轻易在人前暴露自己的。 方才也一直待在里面没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出来了。 他背着手走到袁菲面前,说既然不想走,那就进来坐坐吧。 说完他又看了看褚玉轩,说你爱人不是病了么? 巧了! 杜神医说,我是大夫,让我给你爱人看看吧? 奇怪的是,褚玉轩看到杜神医的时候,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阴霾。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喝多了,看错了。 很快,那丝阴霾便被消失了。 褚玉轩摆出一副苦笑的面色,说不是我不同意,关键您看她这样子,我同意了也不算数啊。 他说您自己要能劝的动我媳妇儿,那您就看呗。 杜神医笑眯眯的,说那你先找个地方待会儿,我看她好像是有点儿怕你。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的几个警察,出于职业素养,迅速将目光集中到了褚玉轩的身上。 褚玉轩噌的一下从门口的石墩儿上站起来,刚要提着嗓子喊,就被文警官一个眼神儿给逼的把脏话又咽进去了。 后来还是文警官先搂住了他的肩膀,说这儿这么多警察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着,就强制性的将褚玉轩带走了。 等褚玉轩一消失,我明显感觉出袁菲没那么紧张了。 见她的手还一直挂在门环上,杜神医便笑呵呵的对她说,孩子,你拽着的是我们家门脸儿的眼睛,先松松手,别拽疼了它。 我们通常管建筑物的正门,称之为门脸。 一座建筑的门,自然就相当于他的脸面。 而一个人脸上最为重要的东西,就是眼睛。 那么,在传统的门脸上,门环,就是相当于眼睛的存在。 门环从古至今,根据阶级层面不同,选用的形状雕饰也不同。 文警官祖上一度做到当朝一品,这座院子的门环选用的就是虎头吊环样式。 老虎开口衔门环,两边的獠牙露出,显得整座门脸怒气满满,威风凛凛。 这样的门环不仅样式威武,最重要的是,兽首辟邪镇宅,还能加强院内的风水气运。 杜神医给我们科普完,就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袁菲,说你们家门脸上的门环是什么样的呀? 袁菲恍恍惚惚的,一开始没回话。 可杜神医相当有耐心,就在旁边默默地等着她开口。 半晌过去,袁菲才扶着大门站起来,说拆掉了。 闻言,杜神医也没有吃惊,他点了点头,说是你丈夫拆的,还是婆婆拆的? 袁菲往褚玉轩刚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没有说话。 见状,师父便往院里招呼了下,说进去聊吧,站门口多冷啊。 这回袁菲倒是没有抗拒,真的跟我们进院子里去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看着她的神志好像清醒了一些了呢? 进了院子以后,杜神医让我和小辉将火续上,再拿一些烤串儿和啤酒出来,然后就招呼袁菲跟我们一起吃。 丝毫没有给她切脉看病的意思。 其他警察看了都有些意外,但我跟师父明白,杜神医已经开始看诊了。 我们买的无烟煤质量不太好,后来怎么点都不起火。 就在我们想着要不要砍点儿木条儿的时候,袁菲突然站起来,然后从旁边的煤袋子里掏出几块儿,在炉子中心,一块一块的,将无烟煤摆成了蜂窝状! 我能清楚的观察到,她摆放无烟煤的时候,下手的利落劲儿。 那种一切成竹于胸的姿态,是装不出来的。 等到摆好以后,袁菲又从地上捡了些报纸,团成一团一团的扔进蜂窝中心。 最后划着一根火柴,随意往里一丢。 不消片刻,原本生不出火苗的无烟煤堆,便在袁菲几扇子的风送下去以后,被火舌一寸一寸的淹没了! 师父不禁在旁边叫好,说袁菲这个人来历不简单。 第210章 鬼母-3 这种利用建筑物构型来影响火跟空气接触面积的生火方法,只有专业人员才会。 师父问袁菲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而还不待袁菲回答,她此刻的脸上,却闪现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半晌,袁菲告诉我们,说她原来是北大建筑系毕业的学生。 毕业后就直接被分配到了中建一局,做城市建设规划。 师父想了想,说这样看来,你是公务员,而褚玉轩是个体户。 按理说,结婚讲究门当户对,你们一个吃公家饭的,一个吃商品粮的,怎么就走到一起了呢? 袁菲说,她和褚玉轩原本就是一个胡同长大的发小。 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从小玩儿到大,俩人相处的也算和谐,于是就在双方家长的撮合下结婚了。 袁菲的婆婆是满族皇家后裔,讲究多,规矩大,想让她辞职在家,专门伺候丈夫和婆婆。 一家子为了这个事儿一直在吵架。 后来袁菲怀孕,为了让她在家里安心养胎,就吵的更厉害了。 出于精神压力,袁菲工作不断地出错,于是就被单位劝退了。 话说到这里,杜神医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问袁菲,从刚才起你一直说的都是跟婆婆的争吵和矛盾。 怎么也不见你提你丈夫呢? 按理说你们俩吵架,他作为丈夫应该从中调和呀。 袁菲擦擦眼泪,说结了婚才知道褚玉轩对他妈唯命是从。 什么都听他妈的,跟他妈站在统一阵线。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丈夫不跟自己站在同一边,袁菲也不会崩溃到这种地步。 接下来要问的话,要触及到袁菲心里的痛点——那就是孩子的死。 我们都还以为袁菲一提到这个就又会崩溃了。 但没有想到,当杜神医问起那天她捂孩子的诱因的时候,袁菲却十分冷静且干脆的告诉我们,说孩子不是她捂死的。 后来想想回答的不够准确,就又加了句:那也不是我的孩子! 当时周围坐着几个当初负责协办她这个案子的警察。 一听她这话,记忆立马拉到一年前案发当天了。 他们当时觉得,袁菲这是还没走出来,所以相互对望了几眼,没有说话。 可杜神医跟这些人的脑回路不一样,他十分自然的顺着袁菲的话说道:那你觉得那是谁的孩子?又是谁将他捂死的? 袁菲抬起头,看向杜神医,说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闻言,我跟师父立刻对视一眼,心想她这可算是问对了人了。 只见杜神医点点头,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有神就有人,有人就有鬼。 他说他信。 听杜神医这么一说,袁菲突然红了眼眶,她有些激动的说,怀孕前,她做了一个胎梦。 别人做胎梦,梦见的都是老虎、大蛇和龙鱼。 但她却梦见了一个长相极其怪异恐怖的女鬼! 那女鬼形似蝎子,长着三对形似龙爪的手足。 她全身皮肤青黑,黄色的眼球里,瞳仁儿只有一条直线,仿佛蟒蛇的眼睛。 梦里,那女鬼往她肚子里吹了一口气,然后她就被一阵恶心干呕的感觉给催醒了! 褚玉轩被她吵醒,立刻就问她是不是怀孕了。 等到第二天去医院一查,果然是有了。 闻言,杜神医才“奥”了一声,说怨不得呢,我就说那影子我瞧着眼熟! 师父赶紧问什么影子眼熟。 但杜神医看了周围人一圈儿,却没有直说,只是打了个哈哈,然后就把这个话题盖过去了。 但我们知道,杜神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周围生面孔太多,他怕说多了生事端罢了。 他接着问袁菲,说之前医生说,你是因为怀孕后接连受刺激,才导致患上精神分裂症的。 我想听听你的说法,你真的觉得自己生病了么? 袁菲一听杜神医这话,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搬着凳子往他跟前挪了挪。 她说老先生,自从我家里出事,从来都没有人这样问过我。 他们都认定了是我生病了以后闯的祸! 袁菲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她掰着手指头,阐述着自己大学期间,为了积攒实践经验,跟着导师下矿坑,上雪山,几次险些丧命的事。 还有为了结业论文,一个星期不睡觉,照样能在毕业论文答辩拿第一的事儿。 面对这些困境带来的压力,她都没被压垮。 区区婆媳矛盾,又怎么会让她精神崩溃,乃至于患上精神分裂症呢? 直到她快足月的时候,褚玉轩将家里大门的门环给拆了。 从那天起,她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不清明了。 她开始出现幻觉了! 她总能在家里看见一个穿着青色纱衣的女人! 有时候,半夜睡醒,她也能看见那女人一直在床边盯着她。 有时候甚至会凑到她的跟前去抚摸她的孕肚。 那女人的手也是青黑色的,坚硬如鹰爪般的指甲划开她的衣服,贴到她的肉上,肚子里的孩子此时便会主动伸出小手小脚,去迎合她,跟她贴贴! 有时候袁菲以为自己被梦魇着了,下意识的在梦里也会希望睡在旁边的褚玉轩能将自己推醒。 然而当她扭过头去看褚玉轩的时候,却惊诧的发现,褚玉轩正极其虔诚的冲着那女人跪着! 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说鬼母娘娘,这一胎献给您,恳请您保佑我褚家富贵传代,福寿绵长! 褚玉轩话应刚落,那个被称为鬼母娘娘的女人,便手上一用力,将尖锐的指甲扎进了袁菲的肚子。 而此时袁菲也被腿下“噗”的一声羊水破水的动静给惊醒了! 床下濡湿的感觉传来,还不待她出声,褚玉轩就已经翻身而起,一脸兴奋的盯着她看了。 袁菲说,直到现在她都记得褚玉轩当时的表情。 外人看可能是他就将为人父的期待与兴奋。 可刚刚经历过那个可怕梦境的袁菲却觉得,褚玉轩此刻的笑容无比渗人。 那个时候,袁菲未曾对肚子里孩子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 所以为了孩子的安全,即便生产的疼痛时时刻刻冲击着她的脑神经,但她始终咬着牙,希望自己能保持清醒,盯着孩子的去向! 然而这一胎不好生,历经二十五个小时的挣扎后,孩子才完全分娩出来。 那个时候,袁菲筋疲力尽,身体极度虚弱。 在医生将孩子清洗干净抱给她的时候,她一抬眼,竟然看见那医生口罩下面的皮肤,是青黑色的! 第211章 鬼母-4 还有那黄色的像是蟒蛇的瞳孔,也和胎梦里那女人的一模一样! 袁菲想喊,可她太虚弱了,喊出来的都是气声。 这时,婴儿被打屁股的声音传来,接着一道清亮的啼哭声将袁菲的神志拉回现实。 而那个医生的面貌也恢复了正常,说恭喜你,是个男孩儿。 一般这个时候,医生都会将孩子抱到产妇面前,让孩子跟妈妈贴一贴,增强小宝宝的安全感。 然而,这个医生却像是故意不让袁菲跟孩子亲近一样,任凭周围的几个助产士提醒,她还是执拗的将孩子抱出去给褚玉轩他们了! 等到袁菲再见到孩子,就是三天以后了。 从那天开始,孩子只要见到袁菲就哭,只要抱走立马就好! 所以孩子不是因为袁菲孕期情绪不稳导致的先天不健全。 现在想想,倘若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存在,倘若那个梦是真的,那这孩子不间断的哭声,就一定和那鬼母娘娘有关! 事实上,在孩子活着的那几个月里,袁菲是想尽办法跟他亲近的。 可那孩子就是一见她就哭。 褚玉轩他妈那段时间一直带孩子,和孩子很亲。 当时还洋洋得意的说这孩子聪明,打小就知道跟谁亲。 可没想到这话说了不久,孩子就连她也不认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体力很快就跟不上孩子的折腾,于是也渐渐地烦了。 直到事发当天的傍晚,孩子奶奶受不了了,借口说出去给孩子找点儿母乳,跑出去了。 袁菲担心孩子哭坏了,想着先让他多少喂他吃一些奶水。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步却鬼使神差的迈向了自己的房间,还拿了个枕头出来! 袁菲回忆着那天自己的行为,到现在也觉得匪夷所思。 她说她拿着枕头走进婴儿房,真的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冲孩子走过去了。 将枕头放在孩子头上的时候,她清晰的看见自己的两只手是青黑色的! 手掌也变成了鹰爪状! 等到孩子的哭声消失,她的意识也恢复了清明,两只手的颜色也变回来了! 等到她再低头一看,才发现孩子不动了。 当时她吓得跪倒在婴儿床前,可巧的是,婆婆这个时候也冲进来了…… 事后她将这些事情和婆婆、褚玉轩,甚至警察都说过。 但大家认定了她患有精神分裂症,没人相信她。 回家以后,婆婆受刺激过大,病倒了。 褚玉轩倒是没有过多的苛责她,但还是跟她商量,说孩子太小,过去那边儿了不会照顾自己。 他提议给孩子请一位鬼母,让鬼母在那边儿帮他们照顾宝宝,直到宝宝转世投胎。 袁菲当然没什么意见,就同意了。 于是,褚玉轩便给孩子立了个牌位放在家里,与此同时,还请回了一尊鬼母雕像! 那样子,和袁菲在梦里看见的那个鬼母一模一样! 袁菲将梦境里发生的事情跟褚玉轩说了,质问他是不是瞒着她做了什么事。 可褚玉轩却一副完全听不懂袁菲在说什么的样子,还说袁菲生病了,记忆错乱了。 人是不能经常被给予暗示的。 暗示的次数多了,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就会开始自我怀疑,然后真的变成被暗示的样子。 袁菲那段时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就连父母过来看她,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眼神里也是责备。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褚玉轩竟然不回家了。 每次回来也只是去给鬼母磕个头上炷香,说几句好话就走。 对袁菲的嫌弃,是溢于言表的。 袁菲刚刚生了孩子没多久,本就内分泌紊乱,这下又天天被关在家里,被冷暴力对待,时间长了,她就真的开始不正常了。 她听不得周围有一点噪音,听到电话铃声和敲门声会怕! 今天也是被我们吵到了,心下烦躁,所以才会来的。 杜神医说,你刚摸到我家门环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头脑清明了一些?所以在看到褚玉轩的时候,面对周围那么多警察不找,而是下意识的又去抓住了那门环? 袁菲连连点头,说没错! 她问我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门环能治她的病么? 杜神医刚要开口,文警官就进来了。 他来的正好,师父就有理由让文警官把他的这群同行带走了。 等到人员清场完毕,杜神医才告诉袁菲,说那门环治的不是你的病,你没有病! 说着,他还连敲了三下桌子,像是催眠的前调似的,引导着袁菲的元神入窍。 每敲一下桌子,杜神医就让袁菲跟着她说一句:我没有得病。 等到三遍说完,便一个响指打出去,又将袁菲的元神谭进了她的体内。 袁菲浑身瞬间打了个冷颤,然后一脸问号的看了看我们,说哎?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杜神医接过她的话茬儿,说那门环是兽首的模样,能驱邪镇宅,跟在你身上的子母魂,不敢靠近。 没有了那娘儿俩的影响,你身上的阳气足了,神志自然就清醒一些了。 那娘儿俩? 袁菲问杜神医,说您说的,是那鬼母,和……和那个被闷死的孩子? 杜神医点点头,说这都是你丈夫的杰作啊! 师父也说,怪不得刚刚看褚玉轩过来的时候,容光焕发、财运满面呢,原来是跟鬼母做了交换,得了财运了! 袁菲联想到那个梦境,喃喃的说道,原来我不是做梦,那都是真的! 杜神医给我们讲了讲鬼母。 他说那鬼母跟着褚玉轩过来的时候,她就看见她的影子了。 当时觉得眼熟,后来再听袁菲一描述,立刻就想起古籍中那蟒眉蛟目的鬼母了。 鬼母,又叫鬼姑神。 为什么叫她神呢? 因为她其实杀的不是别人的小孩儿,而是她自己的。 她吃了她的孩子,还会再生下来,然后再吃,以此来维持自己造物主的神力。 但上古时期,鬼母被神兽白泽所杀,神力丧失,彻底从神沦为了鬼。 她没办法自产自销,就只能借腹生子了。 杜神医提到袁菲的那个胎梦,说那个孩子其实就是她给你的。 我说既然鬼母是神,而且还是造物者级别的神,为什么被白泽杀掉了? 白泽是一种上古瑞兽,是文殊菩萨的坐骑。 杜神医说,据他所知,鬼母利用自己万鬼之母的身份,勒令他们为自己捉来太多无辜凡人,并将他们悉数吞食。 此举打破了人间因果守恒,惹恼天庭,于是降下天谴,削去了她的神力。 没了神力的鬼母战斗力下降,便被神兽白泽杀掉,由神化为了鬼。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鬼母竟然还能现身于世。 可褚玉轩是怎么跟这样一个于上古时期便销声匿迹的老神结缘的呢? 袁菲想了下,说可能跟褚玉轩的职业有关! 她说褚玉轩表面上开的是瓷器店,但他们家是做古玩起家的。 杜神医听了以后,说那就说得通了。 兴许鬼母是附身在了一个什么物件上,而那个物件恰好被褚玉轩捡漏了。 随着之前的社会动荡,他们家道中落,很多好玩意儿砸的砸、卖的卖,基本上家底儿都败光了。 褚玉轩为了挽回家族荣耀,这才跟鬼母做了交易。 鬼母如果还想重列仙班,那就必须要将自己当初闯下的漏洞给补上。 她多吃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就得给这人世间创造多少条新生命来补上。 纵使这些新生命很快也会被她吞食,但判官手里的生死册上,终于能一笔一笔的将这些烂账给划掉了。 我说,那岂不是又要有更多的无辜女性被她害成精神分裂? 师父看我一眼,说你没搞清楚因果关系。 害袁菲的,不是鬼母,是褚玉轩。 倘若褚玉轩不主动和鬼母做交易,不将家里的门环拆掉,不在家里给鬼母设立神像牌位,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鬼母现在只是鬼。 鬼能有多大能耐?不拆门环,连大门都进不来…… 此刻袁菲突然站起来,说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褚玉轩得到报应? 师父说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杜神医也说,我们只是给你看病,现在你病好了,神志恢复了,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那袁菲也是个聪明的、明事理的人。 她听两位师父这么说,也不生气,也不错愕。 脸上瞬间就又出现了方才摆弄蜂窝煤时候的自信与干练。 她冲两位师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袁菲走了以后,我拿了串儿刚烤好的羊肉串,一边吃一边问师父,她是想到那俩被拆掉的门环了吧? 师父“嗯”了一声后,也拿了串儿肉吃,他说那门环一旦装回去,褚玉轩可能就活不了了。 鬼母无情,好不容易创造的业力,就这么被毁了。 判官那里她没法交代,就只能把褚玉轩带下去充数。 不过这些都与我们无关了。 我们吃饱喝足以后,时间已经三点了。 闹腾这么久,又都喝了酒,我们四个东西没收就去睡觉了。 一觉睡到傍晚,我被一阵救护车乌啦乌啦的声音吵醒了。 穿好衣服出去,见师父他们已经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见我睡醒了,师父瞧了眼门口的方向,然后又看看我,说甭操那么多心了,跟咱们没关系了。 到了晚上,我其实还等着呢,心想袁菲没准儿会过来跟我们报个信儿呢。 可没想到,袁菲真的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直到褚玉轩出殡发丧,都没有再来敲过我们家的门。 文警官是个大嘴巴,把我们搬到城里来的消息散出去了。 很快,我跟师父就又忙起来了。 第一批找过来的熟人,是袁教授。 袁教授有个博士生,叫陈晚舟,上个月寻短见了。 听说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然后在未名湖投湖自尽了。 为什么隔了一个月,袁教授才想到找师父说这个事情呢? 因为陈晚舟曾经就因为感情问题,在学校上演过一次自残的戏码了。 经过那件事后,陈晚舟在学校里,已经被冠上了性格极端、敏感阴暗的标签。 所以当第二次极端事件发生以后,没有人对陈晚舟的死因产生过怀疑,认为她就是为情而死的。 作为陈晚舟的导师,袁教授也多少对自己的学生有一些了解。 这个孩子平日里的确话不多,胆子也小,有些内向。 加上样貌身材、家世都不出众,所以自卑是避免不了的。 一开始听到陈晚舟投湖自尽的消息,袁教授除了痛心疾首,其实心里还隐隐的觉得有些奇怪。 当时他没琢磨明白那个奇怪的念头是什么。 直到近些日子,他在批改学生论文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了陈晚舟的作业。 在那叠论文稿纸里,掉出了一张素描纸。 袁教授是教古建筑工程学的,原本以为那是建筑物构图。 结果翻过来一看才发现,那画的是未名湖畔。 当时袁教授就觉得奇怪,因为陈晚舟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性格,甚至有些强迫症。 她不可能在论文里乱放图纸。 但陈晚舟人已经走了,再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袁教授想着,索性将陈晚舟的东西都整理好,然后转交给她的父母。 第212章 鬼母-5 然而就在袁教授去对面书柜拿了文件袋,往回走的时候,他却瞥见桌上那张素描上画的,其实是一张人脸! 那是一个女孩儿的脸部特写。 我问那女孩儿是陈晚舟自己么? 袁教授顿了顿,然后将那素描画交给我们,敲了敲那画上的垂柳与亭台楼阁。 我们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那些垂柳和亭台楼阁,组成的是一个人名。 魏映湖! 也就是这个素描画里女孩儿的名字。 师父问袁教授,这个魏映湖他认不认识。 袁教授此刻的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点点头,说那也是他的学生。 我一愣,说魏映湖和陈晚舟是同班同学啊? 袁教授说不是一个年级,魏映湖博二,陈晚舟博一。 但是,作为袁教授招收的最后一个博士一年级的学生,他认为,陈晚舟在古建筑学这个行业里,更有天赋,能走的更远。 听袁教授后面加的这些话,师父看了他一眼,说你怀疑魏映湖跟陈晚舟的死有关? 袁教授脸色不好看,但是面对师父的问题,表现的还是很坦诚。 他说如果不是发现了这张素描,他也想不起来。 之前陈晚舟自残那天,他因为魏映湖论文抄袭作假的问题,严厉批评训斥了她。 但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俩人之间的感情,所以面对陈晚舟的自残,并没有往一些奇怪的方向去想。 现在想想,那论文的叙事角度以及论述逻辑,是很像陈晚舟的风格的。 如果魏映湖利用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去让陈晚舟帮她写论文,事后又因为事情败露迁怒于她。 那么陈晚舟在受了刺激以后,很有可能会走极端。 但这也只是猜测,袁教授没有证据。 他想我师父去未名湖畔给陈晚舟招魂,看能不能问出一些真相。 师父听了无奈一笑,说就算问出来又能怎么样,也不能作为证据去抓捕魏映湖啊。 袁教授说,纵然法律不能惩治魏映湖,但最起码他作为导师,可以认清魏映湖的为人,知道以后怎么跟她相处。 这种人面兽心的歹毒货色,还是要早早的防备起来才好。 听袁教授这么一说,师父就答应了。 可是,陈晚舟的遗物都被他父母拿走了。 如果要招魂,没有这些东西怎么办呢? 师父拿起那张素描纸,说那就要看看陈晚舟对魏映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袁教授是过来人,顿时理解了师父的意思。 他说没错,倘若陈晚舟真的喜欢魏映湖,那么定然会十分珍视心上人的画像,贴身携带的。 这上面附着的陈晚舟的气息,不比贴身衣物少。 袁教授在b大学校里的家属楼,有一套房子,为了招魂方便,我们提前住进去了。 到了半夜,我们拿着那张素描像前往未名湖畔。 我本以为师父得跟以前一样,将那张素描纸撕成小人儿后,写上陈晚舟的姓名八字,然后才开始摇铃招魂。 可没有想到,这次却没那么费劲。 师父只是掏出打火机,直接放到了那素描纸的下面,打算直接烧了。 他说,这是逼迫陈晚舟现身并且说出实情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 然而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直到那素描纸已经被烧掉了一个角,周围的空气温度也没有产生变化。 湖面更是波澜不惊,没有生出一丝涟漪。 袁教授见师父将素描纸上的火苗扇灭,于是立刻就问,说这是什么情况?招魂成功了吗? 师父摇摇头,说没有成功。 袁教授一愣,说为什么呢?您不是说这张素描纸比贴身衣物都强么? 说完袁教授又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担心师父误会他,以为他是在怀疑师父的本事。 于是又赶紧加了一句,说会不会陈晚舟还是有些介意这种比较异类的情感呢? 陈晚舟那个内向敏感的性格,倘若不愿意将自己的感情暴露人前,忍着心痛不现身,不承认,这也是有可能的。 师父说恰恰相反。 如果真的不想让人知道,她刚才就该在点火的时候在旁边鼓鼓风,快些烧了这张素描纸。 这样才算是毁尸灭迹,一了百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陈晚舟并不是溺死的。 她的魂魄不在这里。 袁教授听了这话,吓得嘴唇直哆嗦,他说不在这里在哪里啊? 当初陈晚舟的尸体就漂在湖中央,那是很多学生老师都看见了的! 第213章 未名湖缉凶 师父说,从别的地方弄死,然后直接丢进湖里,造成投壶自尽的假象,也不是不可能。 他还朝四周看了看,说这边儿树木绿植这么多,还没有摄像头,真想杀人抛尸,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说那这案子就没法查了,陈晚舟都火化了,验不了尸啊。 师父说那也未必。 创新不行,那就还用土办法,反正能给陈晚舟招魂就行了。 师父拿黄裱纸折成小人儿,写上陈晚舟的姓名跟生辰后,放到了供桌上。 在点香摇铃之前,师父顿了顿,然后将那张素描纸捏起来,也叠了个小人儿,然后问袁教授,知不知道魏映湖的生日。 袁教授觉得奇怪,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不是说要给陈晚舟招魂么?魏映湖又没死,您要她的生日做什么? 师父反问袁教授,上一次见到魏映湖是什么时候。 袁教授一愣,琢磨半天,才恍惚着说了句:您要不问我还没想起来,我也有差不多一个来月的时间没见过她了。 一个月! 陈晚舟也是一个月前去世的。 袁教授猛地看向师父,说您不会以为魏映湖死了吧? 师父拿笔等着,说死没死,招个魂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看这架势,袁教授连忙将魏映湖的生日说了出来。 等师父将两个小人并排放到供桌上,接着又插上两束高香,这才举起招魂铃摇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当招魂灵的声音一起,桌上的两束香就像是突然受了一阵风,香头腾地一下就亮了! 白色的轻烟朝着供桌上的两个纸人飘去,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代表无限的倒八字符号:∞ 这个无限的符号将两个纸人缠绕起来,师父每摇一次铃铛,组成这个符号的白烟就越浓郁。 后来,师父放下铃铛,转向袁教授,让他想问什么就问,俩孩子都在这儿了。 俩孩子? 袁教授情感先于理智爆发,话还没说出口,嗓子眼儿就已经叫涌上胸腔的酸涩给糊住了! 他红着眼睛,皱着眉头,嘴巴开开合合几次后,才试探性的喊了声自己学生的名字。 晚舟……映湖……? 袁教授话音刚落,那两个烟圈儿就便从纸人身上飘落,然后来到袁教授身边停住了。 师父在旁边出声提示了一句,说袁教授,两个孩子时间不多,您有什么话,还是尽快问吧。 袁教授本来陷在自责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这个时候被我师父一提醒,才猛地惊醒过来。 他用手抹了把眼泪,然后对那两个相连的烟圈儿问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凶手在哪里?你们给老师指个道,老师给你们申冤! 袁教授说完,写着魏映湖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那个纸人,突然坍塌了下去。 师父走过去一看,发现那纸人被水浸湿了,所以才立不住,塌下去了。 而它旁边的陈晚舟的纸人却没有变样。 这就跟师父之前猜想的一样,陈晚舟并不是在水里被溺死的。 真正死在水里的,是魏映湖。 袁教授听了以后,立马将话转述给那两道烟圈,问他们师父说的对不对。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烟圈却突然朝着窗外飘走了。 见状,我跟师父立刻念起了往生咒。 袁教授急的直在原地打转,嘴里一直说着:这怎么回事儿?怎么走了?话还没说清楚呢啊…… 念完往生咒,师父对袁教授说,她们俩的意思很明显了,请您帮忙收个尸就行。 别的事儿,就不让您掺和了。 袁教授说怎么不能掺和呢?我是要报警的,到时候一验尸,什么查不出来啊? 那魏映湖的父母跟陈晚舟的父母不一样。 魏映湖的父母出身高知,都是十分严谨较真儿的性格。 自己闺女被人害死了,他们肯定会要求验尸,然后查个清楚的。 师父看着袁教授,说他们要真的这么在乎自己的女儿,为什么魏映湖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声张呢? 袁教授咬着牙,还在坚持。 他说博士生平时本来就忙,父母不愿意打扰孩子工作学习,也是正常的。 见袁教授不愿意面对现实,师父也不勉强,只是提议先报警,将魏映湖的尸体打捞出来再说。 招魂这事儿别人不信,我们还是找的文警官。 文警官直接叫来了城里的打捞队。 不出一个上午,便从未名湖湖中心那个断尾石鱼的下面,将魏映湖的尸体捞出来了。 这件事先是震惊了整个b大,后来又将校委会的领导也给惊动了。 然而,直到尸体被运回警局,也不见魏映湖的父母到场。 袁教授这个时候其实都有些坐不住了,他一遍又一遍的给魏映湖的父母单位、家里打电话,但始终没有人接听。 文警官听我说完这个事情的整个经过,直觉不好,立刻让袁教授带路,说要去魏家看看。 结果等我们到了魏家,还没到门口,就已经闻见了一股浓浓的煤气味儿。 警察们立刻经整个单元的人们都请下楼,等到整个单元门的住户都被清空,他们才带着防护罩,撬开锁进去了。 当时的煤气味儿太重了,撬锁的师傅紧张的不行,唯恐一个不小心划出个火花儿,到时候大家就都完蛋了。 不过让师傅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工具刚刚探进锁眼,还没开始撬呢,轻轻一拨,门就开了。 魏家的门竟然没有锁! 警察们缓缓地打开门,即便带着防护面具,但仍旧被那浓度极高的煤气味儿给冲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跟师父当时在楼下,魏家在四楼。 隔的那么远我们都闻见味儿了,可想而知,里面的人真是凶多吉少了。 等待的过程中,袁教授有些认命又有些困惑的问我师父,说您是什么时候猜到魏映湖已经出事了的? 师父说从看到那幅素描像开始。 之前袁教授说过,陈晚舟是个谨小慎微到甚至有些强迫症的人。 这么仔细的人,怎么会将如此秘密珍贵的东西放到需要上交的作业里呢? 除非她认定自己后面的人生注定无滋无味,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 这才决定背弃一切,和盘托出。 之前袁教授就说过,陈晚舟家世,相貌都不出众,性格也内向孤僻。 拥有这样配置的人,想必已然走过了一段孤独又单调的人生了。 按道理来说,如果不出意外,她的后半生估计也会照旧这样没有波澜的继续进行。 可就在这个节骨点,她遇到爱情了。 遇到和她灵魂契合的伴侣了! 老房子着火,噼里啪啦。 陈晚舟黑白照片一样单调无趣的人生里,终于亮起烟花了。 未来的人生突然变得色彩斑斓又明亮起来了。 恋爱中的陈晚舟,每天都幸福的像抱着彩色泡泡游走在云端之中。 可如果有一天,泡泡突然破了,她从云端之上重新跌回人间,那种落差带来的痛苦与绝望,一般人是体会不了的。 我说,他俩如果真的那么相爱,为什么之前陈晚舟还要自残呢? 魏映湖为什么要抄袭爱人的论文呢? 师父没有回答我,而是看向袁教授。 他问袁教授,当初陈晚舟自残的传言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有人亲眼看见她伤害自己了么? 袁教授点点头,说这事儿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有人说就在未名湖畔的那片林子里,看见陈晚舟跟一个男生发生了争吵,还拉拉扯扯。 后来那男的走了,等陈晚舟失魂落魄的从林子里出来,就见她手里捏着一根笔尖儿滴血的钢笔。 她的左手手腕处也有几道深深的血痕。 然后,陈晚舟为情自残的消息便在学校流传开了。 听到袁教授这么说,我的关注点都在对方为什么是男生这件事上面。 但师父关心的是,这个见证者,为什么看见陈晚舟受伤以后,第一直觉不是她被袭击了,而是为情自残呢? 我说他准是认识陈晚舟呗? 师父摇摇头,说不止! 这个人不止认识陈晚舟,而且应当还十分了解她。 陈晚舟性格孤僻,没有朋友。 在学校里,除了朋友,还有谁能对她的生活日常、朋友圈、性格如此了解呢? 袁教授此刻突然高声“奥”了一声,说是陈晚舟的舍友! 博士生宿舍两人一间。 陈晚舟的室友名叫刘畅,也是古建筑工程学的博士一年级学生。 师父问这个叫刘畅的学术造诣和前景如何? 袁教授想了下,说刘畅不是他的学生,他不了解。 但是,他们这个学科比较小众,学生不多。 如果有哪个学生学术前景光明,那肯定是口口相传,一提名字就是有口皆碑的。 而他知道刘畅这个名字,是因为有一次她来找陈晚舟拿宿舍钥匙,这才听到的。 师父嗯了一声,说这样看来,要将这件事告知警方,让他们通传下这个叫刘畅的学生了。 正说着,楼上的警察已经抬着两具尸体下来了。 文警官说可以确定死者就是魏映湖的父母。 根据法医鉴定,二人已经死亡七个小时以上了。 七个小时?我们发现魏映湖的尸体还不到一个小时呢。 这夫妻俩是有提前预知的能力么? 师父此时自下而上的盯着这栋单元楼看了看,然后拦住要开走的运尸体的车,说他要看看。 拉开裹尸袋上的拉链,第一个见到的是魏映湖父亲的尸体。 仔细打量了下魏父以后,师父奔着第二个裹尸袋走了过去。 当师父拉开这个裹尸袋的拉链,看到魏母之后,他便立刻叫来文警官,让他即刻派人去博士生宿舍楼抓人。 文警官一愣,说抓谁啊? 师父看向袁教授,说您和他们一起去,别让刘畅跑了! 来不及解释,师父催促他们赶紧行动。 可文警官却有些为难,说我们抓人也得有个理由,您得跟我说清楚了啊。 师父让袁教授先带路,在去的路上告诉我们,刘畅跟这几起命案有直接关系! 陈晚舟为情自残的消息是她放出去的。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好猜。 刘畅天赋一般,学业前景有限,为了能往上爬,她便不择手段,讹上魏映湖他们一家了。 师父的想法有些跳跃,我说她天赋一般,威胁魏映湖一家做什么? 她有什么可威胁人家的? 师父说有两点: 一、魏映湖的性取向; 二、魏映湖父母找枪手替女儿论文造假; 就这两点,一旦暴露于众人前,魏家三口人就绝对在b大待不下去了。 不,应该说从此在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袁教授想了下,说那您的意思,那天陈晚舟和一个“男人”在小树林拉拉扯扯,是刘畅撞见的? 师父说不是撞见的。 那天是刘畅尾随陈晚舟过去的。 尾随?她尾随陈晚舟做什么? 我说刘畅总不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师父叹口气,说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她也是个建筑学博士生。 刘畅跟陈晚舟朝夕相处,可能无意间就看到过那幅素描。 她认出了素描里的人脸和魏映湖的名字,撞破了二人不可见光的感情。 也许当时她只是抱着威胁陈晚舟的心思去跟踪的她,也没有想到跟陈晚舟私会的竟然是魏母! 师父一说出“魏母”两个字,我们几个人都不由得看向了他。 心想这事情的走向怎么还往一种奇怪的论调上走了呢? 我说她怎么知道那是魏母呢? 师父看向魏母的裹尸袋,是魏映湖和魏母长相十分相似。 并且可能魏母是个控制欲很强的母亲,所以母女俩的穿衣打扮风格都相似。 师父的表情很严肃,他还瞥了我们一眼,说刘畅就是在这个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二人之间的对话,知道魏母抱着跟自己一样的心思,逼着陈晚舟当枪手。 只不过魏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并以考虑是否接受两人之间的感情为筹码,逼迫陈晚舟替魏映湖写论文。 然而陈晚舟深知此事一旦败露,只会加速恶化两人之间的感情,所以她并不愿意。 情绪激动之时,陈晚舟可能恳求过魏母,但魏母并不领情。 重压之下,人会通过肉体之上的疼痛来转移精神上的痛苦。 所以,就出现了之前学校传出来的“陈晚舟为情自残,钢笔割腕”的传言了。 我说可是当时传的是陈晚舟和男人拉拉扯扯啊。 师父说这就是刘畅的阴险之处。 她心存嫉妒,知道以陈晚舟对魏映湖的感情,一定会帮助她完成学业,达成学术成就。 心存嫉妒之下,她放出一个虚虚实实的谣言,借此来警告陈晚舟和魏母,表示已经有人知道你们的秘密了,别想美事儿了。 可陈晚舟还是铤而走险,把这个论文写了。 她以为自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她低估了袁教授的眼力,也低估了自己在袁教授心里的地位。 陈晚舟自卑了多年,从没想过自己能在别人心里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可袁教授爱才,十分重视对这个关门弟子的培养。 他一眼就看出来,魏映湖的论文里有她论述的逻辑,所以造假一事很快就被拆穿了。 此时师父看了眼袁教授,说原本论文造假一事应该上报学院,给予处分的。 但想必袁教授不忍坏了自己两个学生的前途,也不愿意伤了同事之间的情分,因此决定内部消化处理。 袁教授有些惭愧,他回忆那天和找魏映湖谈话。 说现在想一想,那孩子看到“自己”论文上被标注的红圈,其实神情上是很错愕的。 想来她已经认出来这不是她自己写的那篇论文。 同袁教授一样,她不仅爱慕陈晚舟,同样也十分看重她、了解她。 她也一眼看出来,这论文是陈晚舟写的。 不明真相的她,自尊心受挫,回去定然要去质问陈晚舟。 但倘若刘畅在这个时候,适时的跳出来,将那天小树林里发生的事情“好心的”告诉魏映湖,那么魏映湖在被父母和爱人共同背叛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伤心绝望后去寻短见。 第214章 未名湖缉凶-2 等到陈晚舟顺藤摸瓜查到刘畅是最后一个见到魏映湖的人后,自然会联想到她就是谣言的散播者。 陈晚舟是个学术强者,但脑子不会转弯儿。 她没有证据,对质之下,不但无法给刘畅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会被刘畅反向要挟。 孤军奋战之下,陈晚舟去找魏映湖的父母,将这件事和盘托出,但没想到刘畅已经先她一步去找过了魏映湖的父母。 刘畅以魏映湖的名声以及他们两个教授的名声相要挟,不许他们追究! 魏父魏母这种名声大过天的读书人,自然是放弃了给女儿追剿复仇的机会,并又以魏映湖的名声逼迫陈晚舟同意刘畅的要求。 陈晚舟绝望之际,应当是先动了杀掉刘畅的心思。 但不知道为何没有成功,反倒被灭了口后后,被抛尸湖中。 抛尸的过程中,刘畅应当是掌握了魏映湖论文造假的证据。 毕业论文答辩在即,刘畅拿着这个证据去威胁魏映湖父母保她。 可这两口子面子大过天,不愿意这么做。 于是在孩子、面子尽失的情况下,两人选择了一了百了。 师父说刚刚他看了眼那个单元的窗户,发现上面都没有结霜。 说明昨晚开始,家家户户就没有供暖了。 但我们在袁教授的家里住过,知道昨儿晚上家里是很暖和的。 大家住一个家属院,烧一个锅炉,没道理离这么近,就这个单元不供暖。 想来想去,应当是这两口子为了怕没人给自己收尸,提前在楼道的供暖水管上做了手脚。 等物业过来维修,挨家挨户的敲门排查问题的时候,就能发现他们了。 案情分析完了,我们也到博士生宿舍楼下了。 说来也巧,我们刚到楼下,袁教授就指着正慌慌张张拿着文件袋往下冲的一个女孩喊了句“站住”! 警察们一听立刻过去拦住那女孩,说你就是刘畅? 刘畅头先被袁教授那一嗓子吼的已经开始哆嗦了。 这会儿被警察一拦,更是吓得拿不住手里的文件袋。 她颤颤巍巍的,文件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又顺着阶梯滑下去了。 袁教授过去捡起那个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沓子凹凸不平的稿纸。 那稿纸像是被水泡过,然后又晒干了。 所以显得凹凸不平,皱皱巴巴。 然而即便这样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被他划过的,魏映湖的造假论文! 不用说了,这就是之前师父说过的,被刘畅见到的用来威胁魏映湖父母的罪证。 这论文应该在魏映湖投湖自尽的时候,跟着她一起泡进水里了。 如果刘畅不去湖边,不可能拿到的。 此时,人证物证基本齐全,文警官逮捕刘畅时候说话底气都足了一些。 他说刘畅同学,现在怀疑你跟三起胁迫致死案有关,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文警官嗓音亮度高,这话说出来,被周边来来往往的学生老师听见,立刻引来了一阵惊讶的抽气声。 第215章 未名湖缉凶-3 按照本来对刘畅性格的分析,我们本来还以为这次审讯有硬骨头要啃了。 但没有想到,刘畅十分干脆利落的就认罪了。 她叙述的基本和师父说的没什么两样。 就是在误杀陈晚舟的时候多补充了两句。 她说陈晚舟过来跟她要那个造假的论文,她不给,两个人先是争执起来了,后来就动了手。 刘畅听到陈晚舟跟袁教授出柜的消息,担心自己的愿望又要落空,怒火之下,手上失了准头,推了陈晚舟一把。 陈晚舟脚下没站稳,横着磕到了桌沿上,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传来后,陈晚舟就不动了。 后来刘畅去拨楞她的时候才发现,陈晚舟脖子摔断了,人已经没气儿了。 当时很晚了,刘畅将陈晚舟塞进行李箱,顺着窗户放下去,然后她也翻窗出去,将陈晚舟运到未名湖畔,把她扔进去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见到了魏映湖的造假论文。 本来误杀陈晚舟以后,刘畅都想着收手了。 但一想到自己得知的秘密很快就不是秘密,对她没有利用价值了的时候,这本论文又给了她希望。 她找到魏映湖父母,拿出这本罪证要挟他们去为她的学业成绩做保。 可她没想到,这两口子竟然宁死也不愿意出头。 交代完以后,警察问她怎么不继续遮掩了。 她无奈又解脱的说了句:因为魏映湖她爸妈的魂魄来找我复仇了,反正都是死,我不想死前还要担惊受怕,窝窝囊囊。 本来袁教授还想着拜托师父给魏映湖的父母超度呢。 但师父说,刘畅身兼数罪,必死无疑。 只要刘畅死了,魏映湖的父母自然就放下心事,去投胎了。 无需再去超度了。 这件事结束后,袁教授着实难受了很长时间,后来甚至向校委会递交了辞呈,想提前退休。 校委会没批,但是给他放了假,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袁教授触景生情,索性跟老伴儿一起出去旅游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渐渐地,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到了播种开垦的季节,各地村落也开始农忙了。 那个时候,勤快的家庭,早就租借了犁地专用的机器、找了帮工,开始干活儿了。 可也有些地少的,懒汉多的人家,非得等一场春雨将冬天冻的梆硬的地面浇的软一些后,才肯去犁地。 就比如说梨水村的一户姓田的人家。 田家家世不好,父母早亡,只剩下两间茅草屋和三个儿子。 现在跟以前一样,姑娘们都不愿意嫁家里儿子多的人家,觉得负担重。 所以,田家的三个儿子都一把年纪了,可还都在打光棍儿。 这三个老爷们儿,没有老婆孩子,日子过得没劲,没有奔头,所以干活儿也不积极。 往年也是,别人家都开始春耕了,他们哥儿仨就非得等到别人都干完活儿了,才懒懒散散、拖拖拉拉的去下地。 可今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别人家都还没有开始犁地的时候,田家地里的冻土就已经被翻完了! 当时村里人还说呢,这哥儿仨开窍了,还是好事将近了? 怎么突然勤快起来了? 村长看他们兄弟三个这么勤快,于是就想着趁机拉他们一把,给他们送了些去年用剩下的好种子,让他们趁热打铁,赶紧把庄稼先种下。 结果还没推门进去,却闻见了一股腥臭的死人味儿! 村长吓得都没敢进屋就报了警。 然而等警察一来,推门进去后,发现院子里纵然尸臭严重,但表面却不见任何尸首。 等到将警犬调来,经过一番搜寻,才在房山后面挖出了田家兄弟三人的尸体。 看尸体的腐烂程度,这三兄弟死了大概有个把月的时间了。 经过验尸发现,兄弟三个的喉骨全都折了。 看骨折的断口和粉碎程度,是被人捏住咽喉,大力扭断的。 这下子梨水村也炸窝了! 村民们都说这不可能是那田家三兄弟,因为前两天他们还把地里的冻土都给翻开了。 后来,还是当初给这兄弟三个接生的婆婆过来辨认了下。 接生婆说田家这两口子沾亲,没出五服,生出来的三个孩子多少都有点儿毛病。 她记得,那三个兄弟脑袋都比较小,可肩膀特别宽,手脚也大。 法医按照接生婆说的去查了下三具尸骨,发现果然如接生婆所说,三个人的头骨较一般人偏小,肩胛骨偏大,手掌和脚掌的尺寸也较同龄人偏大。 也就是说,可以确定,三具尸骨的确是田家三兄弟的。 老夏带着村长找到家里来的时候,一说这个事儿还吓得直哆嗦呢。 村长问我师父,按理说,这人活着要都不愿意干活儿,死了就哥更不愿意干了。 那田家的地到底是谁给翻开的呢? 师父听了直乐,说我又不是神仙,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村长笑嘻嘻的,说您老人家要不然回去看看,警察虽然立案了,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也没个信儿。 村里人心惶惶的,怕藏着什么杀人犯。 最近他家也是经常有人上门,一直问这个案子的进展。 最重要的是,村里要开发了! 招商引资什么的,最看重的不就是地区的风水和交通么? 前年梨水村修了路,距离村民奔小康就差一哆嗦了。 这美好生活可不能毁在这么一桩案子上面啊。 我们毕竟在梨水村住了挺长时间,和村民们也有感情了。 村长和老夏都登门邀请了,我们俩就不得不回去一趟了。 这也不是一天就能看完的事儿,原来的房子也没动,老夏给我们准备了铺盖和日用品,我们就还暂时住那儿。 安排好行李以后,村长原本打算带我们先去田家。 但师父说这儿地头近,就先去地里看看。 田家的地不多,也就三四亩。 我们过去一看,果然就像之前老夏他们说的那样,都给翻开了。 因为案子还没破,警察们还在地的四周围了警示线,不许村民随意进入。 这案子不归文警官管,我们也就没往里凑,只在地头儿上往里瞄了几眼。 师父看着地里那些被犁过的垄沟,然后又看看旁边地里被犁开的垄沟,说这怎么还不一样啊? 村长说有什么不一样啊? 师父指着两块地里的垄沟,说一个外翻,一个内扣。 也就是说,一个是从外向里下的力气,一个是从里朝外使得劲儿。 村长也是老农民了,经师父这么一提点,也顿时“啧”了一声,说还真是的! 按理说,无论是机器还是人工犁过的地,垄沟都应该是像旁边那块地里一样,土都是向外翻着。 可田家地里的垄沟,面上的大块儿冻土虽然开裂,但却是扣在垄沟上面的。 像是有人从地底下往上顶裂的! 见状,师父立刻让我回去取包袱,把该带的家伙事儿都拿来。 我跑得快,五分钟就把包袱拿来了。 师父从里面扯出魂旗交给我,让我分别插在地头的四个角。 等我插好魂旗回来,师父便从地上抓了一块儿碎土,将点好的线香插在了上面。 借着碎土的力量,师父将这个简易的香炉扔到了田地中间的位置。 等简易香炉落地,师父便从地上捡起一枝木棍,敲打起了地头的一棵白杨树。 每敲打一声,师父口中便念念有词道: 经坛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 为吾关奏,魂旗听令。有功之日,名书上清。 今有田氏地气宣泄,茅山掌教,今请一方土地神明赐教。 急急如律令! 师父念完咒语的瞬间,我就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变了。 好像从地底下蒸腾起了一股气流,热乎乎的。 我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村长和老夏也感觉到了,刚想扯着大嗓门儿吵吵,就被师父一个眼神给制止住,然后把嘴捂住了。 接着,师父的眼神再次转回到扎在地头的四面魂旗上。 可那四面魂旗,却始终耷拉着,纹丝不动。 摆在地中心位置的线香,也跟平时点着时一样,青烟直上,没有什么异象。 我知道师父刚刚是在请土地爷,看刚刚那汗毛直竖的感觉,土地爷好像是请来了。 可看着地里那纹丝不动的魂旗跟线香,又好像没请来…… 我问师父,土地爷到底来没来。 师父点点头,说来了,并且还在我们身边。 他老人家似乎是忌讳着什么,不敢靠近那田家的土地! 土地爷再小也是神,这凡间能有什么东西是能让神忌讳的? 师父说神自然是不忌讳人的。 可如果那片田地里的东西不是人呢? 师父把村长和老夏给吓得呀,开春的时候明明还是很冷的,结果俩老爷们儿愣是出了一脑门子汗。 村长壮着胆子问了句,说韩道长,那地里是不是有……有鬼啊? 师父摇摇头,说现在没法确定,得等晚上再来一趟。 村长和老夏肉体凡胎,晚上出来怕他们害怕,本来师父是不想让他们一起来的。 但村长毕竟是干部,有些事情上,他为了了解情况,还是想亲力亲为。 再三要求之下,师父便同意带上他。 到了晚上,下地之前,师父提出先去田家看看。 我问师父是不是要给那田家三兄弟招魂,师父说不是。 那三兄弟是被人捏断喉骨而死,说明是在某个瞬间被杀掉的,不会留有什么生前的记忆,也不会知道杀他们的是谁。 去田家,是为了做个实验。 村长说还跟白天在他们家地里的实验一样吗? 师父赞赏的点点头,说村长就是村长,脑子果然转的快。 村长被师父这么一夸,夜晚出门探灵的恐惧感稍稍减弱了一些。 说笑间,我们已经到了田家。 兴许是这里死过人,也或许是这边靠山,树多聚阴,所以温度明显比别处低。 越靠近田家,就越觉得阴冷。 原本这里也挂了警戒线,田家统共两间房,一间睡觉,一间烧火做饭。 从外往里一望,屋里有什么摆设,基本上就一目了然了。 那两间房就隔着一道墙,炕边连着灶台,冬天通了灶膛,做饭的同时烧炕。 两间房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天色已晚,师父看完就让我将魂旗插在田家门口。 等香炉摆好,他便再次念出请神咒。 但这一次和白天不同,土地神压根儿就没有现身…… 见状,师父走到田家门口,稍一犹豫,便长腿一迈,直接越过警戒线进去了。 村长本来想拦着,但他知道,这事儿不是光看看就能解决的了的。 大晚上的也没人来,进就进吧。 想到这里,村长一招呼我,说没事儿,进去吧。 我跟在师父后面进去,打开手电筒在房间里照了一圈儿。 但屋子里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这家人穷的连像样的被褥都没有,衣柜里也是空空如也。 厨房也是一样,露天放着的碗盘都是残缺的,筷子也只有两双。 我还嘟囔呢,这么穷的仨光棍儿,到底是找谁惹谁了,怎么就还招惹上杀身之祸了呢? 正困惑不解的时候,师父突然喊我一声,问我包袱里带没带蜡烛。 我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掏出了一根红蜡烛。 师父让我点上,然后放到房间的东南角。 等我将蜡烛放好,师父就叮嘱我们俩,让我们看着蜡烛。 他自己则弯下腰,一脚蹬在灶台上,两手扒着大铁锅的锅沿,稍微一用力,就将那大铁锅给掀起来了! 师父掀起那大铁锅的瞬间,一股风莫名的从我的耳边吹过,将我眼前蜡烛上的火苗吹的扑棱了几下。 师父这个时候也回头看了眼蜡烛。 我看师父这个样子,于是就问他在看什么。 师父放下那口铁锅,然后打开手电往灶膛里照了下,说人点烛,鬼吹灯。 鬼的五行坐落在天罡北斗的东南方位。 当人进入了鬼的能量场,必须先得在东南角点上一支蜡烛,用小小的阳气跟鬼魂打个招呼。 倘若鬼魂不欢迎你进入他的地盘,就会吹灭蜡烛。 那么这个时候,人就必须即刻离开,不能再逗留。 古时候的盗墓者在下墓的时候,也是遵循着这条金科玉律,才能确保全身而退。 我一听,师父这是什么意思?鬼的地盘儿? 村长跟我对视一眼,也原地转了个圈儿,说韩道长,这里不是田家么?怎么成了鬼的地盘儿了? 师父招呼我们过去,等我们顺着师父手里手电筒的光束一看,顿时惊呼一声:这是地道战啊! 只见那灶膛里面,豁然露出了一个七八米深的黑洞。 这黑洞不知道通向哪里,我们人在上面待着,竟然能够感受到地道里面冲上来的冷风! 村长岁数大,腰不好,就这么支着身子看了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退回来找了个马扎坐下,说这里怎么会有个洞呢? 也没听老一辈人说过这里打过地道战啊? 师父说这不是打仗用的地道,这是个盗洞! 或者说,这是守陵人进入底下陵寝的通道。 守陵人? 谁? 田家那三个兄弟么? 我说那仨兄弟按照科学理论来讲,其实属于残疾人行列。 老祖宗会选用这样的残疾人当守陵人么? 师父摇摇头,说真正的守陵人其实将这三个兄弟杀掉的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田家的那块地下面,应该连接着一个大人物的陵寝。 这仨兄弟之所以这么懒散不愿意耕地,就是因为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且在家里打了盗洞,计划下墓去找宝贝。 但没想到被守陵人发现了,于是被杀掉灭口了。 至于那地里从下而上被拱开的垄沟,也不是人为造成的,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出来了。 村长瞪着眼睛,说会有什么东西能从地底下出来呢?鬼魂吗? 师父摇摇头,说一般的鬼魂是没有这么大的力量的。 能让土地神都畏惧的,定然不是一般的鬼魂。 师父说,他猜测,很有可能是阴兵! 虽说都是鬼魂,但阴兵是有法力、有官衔的。 之前我们在写复活那一章的时候就说过,有一些人生前功德和杀孽过重,到了地府后,是不会被直接安排去投胎的。 田家地下的这个墓主人,不仅在阴间拥有阴兵可供差遣。 在阳间竟然也有守陵人维护! 想必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我听了以后,琢磨了下,跟师父说,这田家三兄弟也挺了不起的。 他们到底是挖到了什么地方,竟然能将阴阳两界的护卫者都给惊动了! 师父这个简单,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然而师父话音刚落,东南角的那盏蜡烛,便突然灭了! 房间突然暗下来,我们三个人沉默了几秒,然后就听见村长颤抖着声线问了一声: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 师父也说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就带我们回去了。 但在回去的路上,我们竟然遇上了久违的鬼打墙了! 田家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近,但走着的话也就半小时就到。 可是,我们三个男的,迈着大步往家走,竟然走了快一个小时都没走出田家的地头! 村长又怕又累,气喘吁吁的眼瞅着就要犯低血糖。 师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说让我找棵树,扶着村长过去靠一会儿。 他则掏出线香点上,然后对着东南角划了一道符箓。 平时除非事态紧急,否则师父是不会耗费精气在空中画符咒的。 第216章 未名湖缉凶-4 我看着那三注线香头上的红点在黑暗中上下翻飞,然后自己也在手心里跟着画。 等跟着师父画完,我才发现那是一张招魂咒! 在鬼打墙的结界里用招魂符,其实就相当于是跟鬼打招呼。 而当我意识到那不是破除结界的符箓,而是一张带着些许示弱意味的招魂咒的时候,我也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到底是遇到什么东西了,师父都还没出手呢,竟然就要投降了…… 等师父画完符箓,便将三炷线香夹在手心之中,然后跪了下来。 师父沉稳着声线说道: 圣灵在上,在下茅山掌教,韩氏楚阳。 今日叨扰圣灵,实属意外,并无冒犯之心。 还请圣灵宽恕,日后贫道定会日日高香供奉,秉明三清,为圣灵祈福,积攒功德。 师父话音刚落,那三炷线香的香头便倏地亮了一下。 紧接着周围便刮起了阵阵旋风。 村长有糖尿病,受不得惊吓,容易造成胰岛素抵抗,形成低血糖。 这会儿虚的整个人都靠在了树干上,快要晕过去了。 我突然想起包里带了瓶北冰洋汽水,于是拿牙撬开瓶盖,打算给村长喝一些。 然而我刚给他灌下去一口,就听村长用一种根本不属于他的音调,冷冰冰的回了我一句:你是何人? 我吓得头发根儿都立起来了,也不顾整瓶北冰洋汽水撒了一地,连滚带爬的往后撤,直到师父从后面挡了我一下。 师父将我拉起来,说没事儿,村长这会儿虚,正主正好上他的身了。 走到“村长”跟前,师父试探着问了句,说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村长”依旧还是方才冷冰冰的语调,但他并不回答师父的问话,而是一副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楚江王陆巡,须得封印田家地下陵寝三日。你既侍奉三清,想必能与那霸横之人说的上话。 话音刚落,“村长”就又靠躺在杨树上了。 刚刚还围绕在周围的那股结界的气息,也消失了。 我刚要开口说话,师父就“嘘”了一声,说先回去再说。 我们先把村长送到了村里卫生所,让值班大夫给看了看。 当时挺晚了,大夫睡眼朦胧的披着衣服出来,一看是我师父,竟然吓得哆嗦了一下! 大晚上的,我师父这个驱魔道长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他下意识的就以为自己这边闹鬼了…… 后来一看是村长低血糖晕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大夫立马给村长扎上点滴,然后又一个电话将他们家里人叫来了。 虽说只是低血糖造成了暂时昏厥,但村长毕竟岁数大了,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等村长醒过来了,他们家里人又开车带他去市里的大医院去了。 这么一折腾,我跟师父回到家,已经接近零点了。 到了家,我憋不住,问刚刚附身在村长身上的那个到底是谁。 师父说你没听他的口吻么,他是楚江王的部下。 地狱一共拥有十殿阎王,楚江王是第二道阎罗殿的掌管者。 历年来,十殿阎王轮流来到阳间巡视。 凡此时机,必有阴兵开道。 所谓的阴兵开道,其实和现在领导下基层访问前,要肃清街道,排查不安全因素是一个流程。 田家的那片地,恰好是楚江王出巡的通道出口。 但没想到,经过多年的历史变迁,这个直通地府的出入口中间,被覆盖上了陵墓。 通道的风水被后人借走,虚土成了实地。 以至于到了楚江王该出巡的时候,没法成行。 更无语的是,这陵墓的主人生前应当是个至贤至圣之人。 死后清算,应当是可以位列仙班的程度。 刚刚那“人”用霸横来形容墓主人,想必是个楚江王也惹不起的角色。 册那! 楚江王毒惹不起的人物,他叫我们一介凡人去惹? 我有点儿无语,跟师父抱怨,说那田家三兄弟已经被灭了。 咱们俩一个老一个小,估计也不够人家塞牙缝儿的。 师父笑了,说那也不一定。 那人说咱们是侍奉三清的,兴许说得上话。 看来这墓主人,应该也跟我们一样,也是三清座下的修道之人。 那个晚上,师父就一直在琢磨。 古往今来,埋在京城附近的,在道家领域取得过一定修为的名人。 等到了天亮,他又带我去了市图书馆,翻看史书。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袁教授。 我们看到彼此的时候,都很惊讶。 袁教授说,我正想去四合院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在这儿啊! 师父说你找我们干什么? 袁教授从包里拿出一份红头文件,说是梨水村发现了古墓,现在文物局已经组成了临时勘探队,所以才把他叫回来的。 闻言,我跟师父对视一眼,说巧了,我们俩也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第217章 阴兵借道 我们简单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儿跟袁教授说了一遍。 袁教授听了一皱眉头,说那现在勘探队下墓,不就危险了么? 师父点点头,说你赶紧给他们打电话,暂时不要行动,因为就算是我,这回也没有把握不出事。 见师父说的严重,袁教授立刻就要去打电话。 师父当下又拦住他,让他顺便问一问,历史上埋在京城周边的、好修道的帝王有哪些。 袁教授会意后就去打电话了。 过了会儿,袁教授打完电话,带了个振聋发聩的名字回来。 元朝开国皇帝——孛儿只斤 · 忽必烈。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师父有些意外。 他说忽必烈不是和成吉思汗一样,都被葬在起辇谷了么? 起辇谷是一个山谷名,从成吉思汗开始,蒙国和元朝的历代帝王都被秘密葬在这里。 师父之前也想到过这个可能性,但他之前读过一本古籍,上面写过,元世祖忽必烈薨逝后,棺椁由大都,也就是现在的京城运往了漠北草原。 这种世袭的祖制,按理说,不太应该被轻易打破。 袁教授说,史书上确实是这么写的。 但他们毕竟是文物局的内部人员,有些内部资料其实也有其他的说法。 一些史学家认为忽必烈患有腿疾,已经无法承受漠北的严寒。 按照风水学说,忽必烈入主中原是天命所归,他的命格其实与中原风水更为契合。 因此,如果想要保佑元代后世长久,就应当将他安葬于中原。 元朝是马背上得的天下,之后又定都京城,京城周边风水极好,龙气旺盛。 龙与马五行相应,将忽必烈葬在龙脉周边,其实也是合理的选择。 至于那一队从健德门出发,前往漠北的送葬队伍,也许只是一个障眼法。 然后再说道教文化。 元朝时期的统治者对于各种文化的开展其实都是持开放包容的态度的。 其中,道家文化的发展也在成吉思汗的蒙治时期就得到了大力的支持和推崇。 听袁教授这么一说,师父抿着嘴,突然表现出了一种很为难的态度。 我问他怎么了。 师父说,元朝时期推崇的道家教派,以全真教为重。 那时候茅山还没发展起来,师父有些担心跟下面那位主说不上话…… 师父问袁教授,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袁教授摇摇头,说他们几个商讨过,全部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看师父还是有些不确定,袁教授就劝他,说别管什么教派,也迈不出道教这一亩三分地儿。 都是一家人,道理同源,没什么不一样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地下的这位真的是元世祖忽必烈,那么当初给他出谋划策,选取墓地风水的这个人,也是够损的。 居然跟阎王爷抢风水! 不过从阎王爷没抢过这一点来看,墓主人没点儿真道行还真赢不了。 忽必烈作为一代大一统天子,在这一点来看,是够格的。 第218章 阴兵借道-2 师父想到这一点,回去后便开始琢磨该怎么跟这位君王牵上线。 袁教授也赶过来帮忙,顺便还把龙道长给请来了。 龙道长出身正一派,这在元朝也是一个较为主流的教派,兴许他能帮的上忙。 经过上次下墓那件事,我们已经挺长时间没跟龙道长见过面了。 龙道长看见师父的时候,还拉了一波嘲讽,说韩道长啊,你看,有时候文化底蕴还是很重要的。 古代君王都求长生,所以对于全真以及我们正一派的长生法则就十分感兴趣。 他还引用了前段时间电视上放的那个电视剧里的情节,说就算是强如成吉思汗,在面对道教长生法门秘诀的时候,也能暂时放下君王的架子,虚心求教。 师父懒得回应他的嘲讽,直接问他有没有对策。 龙道长切了一声,说看你之前下那辽代墓的时候头脑还挺灵光,怎么这会儿又锈住了…… 他说你干嘛非得去找他啊,要想快速解决问题,引蛇出洞永远都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 师父说道理我明白,可咱们人手不够,这样做太危险了。 之前看田家三兄弟的尸检报告上写着呢,喉骨是被人在瞬间捏碎的。 拥有这种功底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师父说他不敢赌。 更何况,守陵人在暗,我们在明,真的起了冲突,属实是防不胜防。 龙道长听完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儿。 他说什么防不胜防,我看你就是当初被陈卓他们给吓破胆了! 龙道长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大半夜被人用猎枪顶着脑袋,然后又被逼下墓,险些丧命的事情了。 师父倒也坦荡,说恐惧是人的天性。 但历史长河,为什么人始终处在食物链的顶端? 还不就是因为人类大脑发达,懂得反思么。 袁教授不知道当初发生的事情,听龙道长一说,还问了句,说当初什么事儿啊? 但这件事属于绝顶机密,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师父不想瞒着袁教授,但也还是直接告诉他,现在还没到可以说的时候。 说完师父又转向龙道长,说田家三兄弟被人杀了将近个把月的时间,愣是没有被人发现,你说这个守陵人我们需不需要担心? 龙道长点点头,将烟屁踩灭,说你要实在是怕,那就找找人,看能不能请个保镖过来。 他说的要找的人,就只有宋厅长了。 他让我师父给宋厅长打个电话,将事情交代清楚,再请他帮忙挑一两个好手过来站岗。 不管有没有用,反正多几个武力值高的人在这边,他们的安全总是能多得几分保证的。 可能是这次要面对的对手太过强大,师父表现出了超出平常的谨慎和小心。 他还嘟囔了句,说人家保镖的命也是命啊…… 龙道长跟袁教授都是体制内的人,比我们有见识。 听我师父这么一说,立即相视一笑,说韩道长,你也太小看我们这边的大内高手了。 师父一想也是,事情总是悬在那里也不是个办法,与其一直这样畏畏缩缩的,还不如主动出击。 死也死的痛快。 宋厅长办事效率很高,真的从大内调了两个高手过来给我们保驾护航。 我们后面叫他们孔晨、越非。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近距离和他们接触,你甚至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师父说,这就是内家功夫练到极致才能达到的境界。 两位师父忙着制定战略,我就负责招待他们的饮食起居。 我带他们看了埋葬田家三兄弟的地方,孔晨说出了一个我们当初都忽略了的细节。 他说,既然要毁尸灭迹,将这三个人埋在院子里不是更隐蔽,也更好观察控制一些么? 为什么要埋在院外的房山处呢? 我一想也是啊,为什么要埋在外面呢? 越非此时开口,他问我,那田家三个兄弟是残疾人么? 我当时瞪大眼睛看着他,半晌才发出声,问他怎么知道的! 越非说,很简单,残疾人五行残缺,魂魄不全,属于大阴之物。 而我们普通人是五行不全之人。 五行不全和五行残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五行残缺之人死后,怨气阴气之重,是地府都不愿收的程度。 倘若守陵人将三具五行残缺之人的尸体埋在院子里,就相当于往豆腐块儿上扔了三道挂鞭。 非把豆腐炸烂不可。 第219章 阴兵借道-3 可这房子也不是守陵人的财产,风水破了就破了,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呢? 除非这个院子的风水直接影响着帝陵的风水。 牵一发而动全身! 恰好田家附近有一棵参天大白杨,越非几下就爬到了距地面将近二十米高的树顶。 他观察了一会儿,又快速爬下来,告诉我说,从上往下俯视,田家和周边的几栋房屋,就像是北斗七星的排布。 北斗七星像个勺子,勺子的豁口部分对着一口水井,水井的对面就是田家的土地。 有人居住的房子,形成了流动的阳气生发点。 这样的生发点连成一把勺子,这样就寓意着,那片土地一直被水浇灌着,灵气滔滔不绝。 我说可是周围的房子里没有住人啊,里面的住户都早就搬走了。 孔晨说搬走了就对了,他们不搬走,真正的守陵人怎么搬进来啊? 我们将这个猜测告诉了师父,师父一听立刻叫我去喊村长。 等村长过来,师父就跟他大厅,田家周围的那几户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村长回忆了下,说大概就在前年,几户人家是陆续搬走的。 我说你们没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搬走啊? 村长说问了,人家说是岁数大了,干不动农活了,去大城市投奔儿女了。 两年间就都搬走了,只剩下田家三兄弟。 田家三兄弟没有亲戚可以投奔,所以被灭口了。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有预谋的。 师父想了想,说农村房屋买卖需要走什么手续么? 村长说写个合同,去派出所将房契过户就行了。 一听村长这么说,师父立刻给文警官打电话,让他帮忙走个后门,请附近的派出所查查看,这几套房子目前的房契名下是什么人。 有熟人好办事,文警官不一会儿电话就过来了。 他说这几套房子名下都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姓他,叫他雪娜。 我头一回听“他”这个姓氏,还问师父百家姓里有没有这个姓氏。 师父点点头,说不仅有,而且这个“他”姓还是从元朝忽必烈时代流传下来的。 现存的他氏子女,基本上都是蒙族,是忽必烈的直系后代。 师父看向村长,问他村里有没有姓他的。 村长一开始摇摇头,说没有听说过。 后来他突然站起来,说对了,还真有一个! 那是一个跟着母亲改嫁过来的男孩,原名叫他义安,后来跟着继父姓谭,现在叫谭义安! 众人一听,神情立刻都紧张起来了! 师父问村长这个谭义安还在不在,村长说前年去世了。 这么巧,又是前年! 不过这样说来,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倘若这个谭义安就是忽必烈散落在民间的守陵人后代,那么很有可能在谭义安去世后,下一任守陵人便赶来将空位补上了。 可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进进出出,实在是太过显眼。 没有办法,这人就计划着索性将帝陵周围的房屋都买下来,清空墓门的潜在威胁,然后换上自己人住进来。 可没想到,田家兄弟虽然生理残疾,但头脑却很精明。 高价的房屋过户费用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两年时间的挖掘,还真的让他们发现了帝陵的秘密。 没办法,守陵人只能选择杀人灭口。 但为了帝陵的风水,房屋中必须具备流动的阳气,所以那兄弟三个就被埋到院子外面去了。 可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守陵人的消息啊…… 师父说没关系,问问就有了, 我说问谁啊?不会是那田家三兄弟吧?您之前不是说问他们没有价值么? 师父说他当时忽略了一个问题。 田家就这么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要想不声不响的一下子杀掉三个大老爷们儿,这绝对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任务。 龙道长说怎么不能,晚上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摸进去,一人一下,分分钟就能成事。 但师父觉得不对。 那兄弟仨要挖盗洞,肯定不会白天进行,一定是晚上挖。 晚上他们不睡觉,守陵人怎么下手呢? 一定是守陵人发现这三个人的作息规律和普通人不一样,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的。 什么人才能每天穿梭在村子里,并且不被人察觉出不对劲呢? 村长接了一句,说如果是这个时节的话,那肯定是村民们从外面请来帮忙犁地的帮工。 前面开头我们就说过了,有些家庭地多,忙不过来,不但要雇人,还得租借机器。 梨水村地最多的恰好就是谭家。 当时我们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巧,什么事儿都赶在谭家。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袁教授在旁边突然开口道:你们知道么,谭姓,也是忽必烈留下来的一个汉化的姓氏。 师父猛地冲过去,说你确定么? 袁教授点点头,说不止谭姓,还有撒姓,纳姓等等,都是蒙语汉化过来,留下来的姓氏。 师父想了下,说如果是这样,那谭义安的妈妈带着他过来改嫁,就不是偶然事件。 谭义安的继父,可能也是守陵人后裔。 谭义安过来,其实是为了接班! 可谭义安死了以后谁接班呢? 当初谭义安为了接班特地和妈妈改嫁过来,也就是说,繁衍子嗣并不是培养接班人的方式。 接班人是内定的,是早就指定好了的! 想到这里,师父问村长,谭家的这些帮工里,有没有之前就来过的老人儿? 村长瞪着眼睛,说有! 有一个叫撒玉江的小伙儿,就是前年来的,已经连着两年春耕在谭家帮工了! 村长话音刚落,越非便走到我师父跟前,说天马上就黑了,他们可以等到那些人下工之后动手。 的确,那个时候忙了一天,筋疲力竭,再去抓捕,成功性更高。 得到了师父的准许,越非和孔晨便出门了。 他们俩走了以后,我跟师父心里还有些忐忑,担心他们受伤。 结果到了晚上八点以后,村子街道里黑乎乎的没了人,孔晨和越非便扛着一个麻袋回来了。 我看他们俩身上也没有伤,总算是松了口气。 第220章 阴兵借道-4 他们俩将麻袋放下,解开麻袋口,把里面的装着的人给甩出来了。 村长看了看,说没错,这人就是撒玉江! 撒玉江挨了揍,脸上有淤青,嘴角有血迹。 这会儿看见自己身边围了一圈儿人,眼里的那种愤怒与恐慌根本就藏不住。 但看他嘴里也没塞布条也没贴胶布的,不知道为啥一直没有出声。 孔晨说他担心这小子咬舌自尽,所以就把他下巴卸了。 师父听了点点头,然后看向撒玉江,说你个杀人犯,少在这儿跟我们犯横了,就算我们不抓你,你也是吃枪子儿的命。 我一开始以为以为师父让人去抓撒玉江,是为了让他交代接近他老祖宗的方法。 可没想到,师父上来就直接给人判了死刑。 他人都要死了,那肯定就什么都不会说了呀…… 袁教授也是想到这一点,他扯了扯师父的衣袖,说韩道长,您这是做什么…… 师父呵呵一笑,说你们太小瞧这些守陵人了。 他们都是从小培养的死士,不可能冒着家族连坐的风险向外透露墓主人的具体位置的。 如果守陵人都如此没有立场,那忽必烈的墓葬位置早就在这百年间被挖掘出来了。 师父说,他要这个守陵人,是为了手里能有一个跟墓主人谈判的筹码。 人家阎王爷要出巡,不是要他挪坟。 三天而已,只是将那片田地的风水暂时归还罢了。 现在我们是好声好气的跟他商量,阎王爷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祸及无辜,所以才没跟他来硬的。 倘若他还是一意孤行…… 说着,师父走到撒玉江身边,对他说,我们这儿有俩大内高手,要是一不小心也把你喉骨击碎了,完事儿懒得挪动你,直接就把你埋这院儿里,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这话以后,撒玉江才算是真的急了。 他明显被戳到了痛点,开始不停的挣扎,嘴角也在奋力的开合,想要说话! 见状,师父立刻看向孔晨,让他去院子里挖坑。 然而当孔晨第一锹挖下去的时候,原本放在屋子东南角的蜡烛,竟然刺啦一声燃着了! 见状,师父与龙道长对视一眼,然后立刻喊停孔晨,说正主到了! 我摆好供桌和香炉后,师父跟龙道长便对着那盗洞的方向拜了拜。 龙道长是正一派传人,先盖上了掌门金印递了上去。 等到那盖着金印的黄纸烧着了,他才清清嗓子,将之前楚江王部下跟我们说的那些话转达了过去。 龙道长说,阎王陆巡,其实不止是例行公事,面子工程。 最重要的,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一些魑魅魍魉也都借了地气,集结了能量,蓄意危害人间。 阎王百年间一次巡视,是对过去一个世纪阴差事务的查漏补缺,是合法强制清扫怨气,匡扶人间正气的机会。 说完,龙道长见那蜡烛的火苗稳稳的着着,没有扑棱,也没有熄灭,于是趁机冲我师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趁热打铁,也说上两句。 师父立刻会意的朝着前方拜了拜,也盖上了自己的掌门金印。 兴许这位开元盛世的君主不了解茅山派,但掌门金印上的功德正气是没有办法造假的。 当师父盖上金印后,那黄裱纸也腾地一下着了。 第221章 阴兵借道-5 这时候师父才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父说,老祖宗,世间有句俗语,叫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当初为您选定墓地的术士,也许看到了可延续百年的风水宝地。 但是他却想不到,时代在进步,这个村庄即将告别以前的泥泞落后,要迈入现代化进程,成为钢筋水泥世界的一份子了。 钢筋水泥,都是隔绝阴阳的东西。 将他们盖在这片土地上,不要说什么七星北斗舀水阵了,就是搬个瀑布来,那水不也灌不进水泥地里么? 如果我是您,不妨借着这个机会和阎王爷做笔交易。 您将这块地的风水还给他,作为交换条件,让他将您附近这口水井下的小青龙,挪到别的地方去。 没了水源的地方,自然就不会起高楼,也就不会铺水泥钢筋了。 至于您墓穴的风水,只要挨着水源,再让您的后人重新设立几个星阵围起来,其实效果是一样的。 师父说完这话,龙道长也点了点头,附议着说了句:我看行。 过了会儿,香炉里的香耗尽了。 然而东南角的那只蜡烛还燃着,没有熄灭。 袁教授问了句,说这是不是代表老祖宗同意了? 师父也不确定,说一切看明天。 到了第二天,一早上我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吆喝,说是井里空了,没有水了! 两位师父也被吵醒了,俩人睡眼惺忪的赶到水井边,往下一望,发现里面果然没水了。 想来楚江王已经和老祖宗达成协议了。 我们又去田家的地里看了下,发现原来拱起来的地皮,这会儿也和旁边地里一样,向两边翻过去了! 师父说,老祖宗把地气还回去了,实地又变成虚土了。 明天阎王正式陆巡,田家那三个五行残缺的光棍儿,这回也不怕招鬼差嫌弃,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跟着下去投胎了。 我说这老祖宗真的会听师父您的建议,就这么把这块风水宝地永远的还回去么? 师父说井水都倒灌了,说明下面的这条小水龙已经得了调令到别的地方值班去了。 忽必烈散落在外那么多的守陵人,说明墓葬的面积绝对不止覆盖在梨水村这一块儿。 墓门也绝对不止这一个。 神仙打架,后续的细节问题让他们自己商量去吧。 我等凡夫俗子做调节人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可以了。 不过,撒玉江也是凡夫俗子。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别管他是不是守陵人,他犯了法,就得伏法。 我们报了警,警察将撒玉江的指印与田家三兄弟脖颈处的指痕做了对比,对比结果百分百吻合。 撒玉江被正式批捕后,交代了作案过程,但始终不肯吐露作案动机。 宋厅长跟警局那边打了招呼,涉及到机密事件,对于撒玉江的后续判决与审问也就走了特殊案件流程,全部归档封存了。 听文警官说,撒玉江在看押期间莫名其妙死在看守室里了。 当时对他遗体进行尸检的时候,在他的血液里发现了大量的氰化物。 我问师父,这应该又是那些隐匿在各地的守陵人做的手脚吧? 师父点点头,但以后也不让我再提这件事了。 第222章 凶宅大院 这件事到这里呢,后续的问题我跟师父就不能再插手了。 我们告别了梨水村,本来打算带龙道长一起回去聚一聚。 但龙道长另有打算,说是有个朋友早就找过他,让他帮忙看个宅子。 我们顺路,回去的路上,龙道长简单的跟我们说了说这个宅子的事情。 他说这个宅子就在大栅栏儿那边儿,门脸儿不小,两进两出,老辈子住过公爵福晋,现代时期也住过大兵姨太太。 但这深宅大院儿啊,不论是太平盛世还是战乱时期,甭管住过谁,里头都少不了污糟事儿。 岁月如梭,时代变迁。 外边儿的世界变了,可宅门儿里边过得还是以前的日子。 龙道长这位朋友从小就有四合院情结,后来赶上开放的浪潮,下海赚了大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买了套宅子。 当初买的时候,人家对家儿就说了,这房子年头久了,得找人清一清,省得生病。 这话说的隐晦,但其实人家算是比较实诚,冒着被压价的风险也跟买家掏了心窝子。 龙道长的朋友在南方混了那么久,知道他的意思。 后来还真的找人给做了法事,每天上香祭拜。 大概清理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正式找工人进入装修。 可怪事,也是在装修期间发生的。 龙道长的这位朋友姓叶,我们后面叫他叶老板。 叶老板说,本来装修前,已经跟装修公司谈好了价钱,合同都签了。 可装修了没几天,工人们就罢工了。 装修公司老板找到叶老板,问能不能加点儿钱。 叶老板以为装修公司坐地起价要违约,气的当场就要告他们。 可装修公司老板却告诉他,你辞了我们,也找不着下家。 这个时候,叶老板才察觉出不对劲,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装修公司老板支支吾吾,一开始不肯说。 后来咨询过朋友才知道,干他们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 装修公司是不能将就前房主的闲话的,不然坏了口碑,以后在业界就都混不下去了。 但叶老板也是人精,他猜到宅子里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就自己抱着铺盖卷儿进去住了一宿。 结果刚到傍晚,天色才一擦黑,叶老板就后悔了。 当时叶老板还没往里走,就直接把铺盖放在了前堂。 兴许是那天天气好,他也累了一天,进来的时候脑子里没那么多私心杂念,躺在铺盖上没多久就真的咪着了。 可随着外面天色渐晚,叶老板不知道睡了多久,便觉得自己周围渐渐地热闹起来了! 他当时以为自己梦魇着了。 也就是被压床了。 明明身体动不了,可意识却抽离出去了。 他看见原本破旧黑暗的前堂,此刻却是张灯结彩,红花挂堂。 很多穿着民国时期衣服的男男女女正在堂屋大院儿里进进出出,恭贺拜谒。 叶老板说,他还听见这些人说话了,都是老四九城的口音。 细听之下,叶老板才听出来,他们说的是续弦之喜,还有大帅老当益壮……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放炮声。 叶老板走出前堂,顺着红毯铺就的方向朝院门看去,发现喜婆子已经将新娘背进门了。 红毯两旁的亲客,看见新娘子进门,都一边吆喝着一边往她身上撒亮片和花瓣儿。 走到前堂的门口,叶老板下意识的让路。 当新娘子跟他擦肩而过的瞬间,风掀起红盖头的一角,叫他看到了新娘的长相! 然而就是这一眼,便直接将叶老板从梦中惊醒了! 我正听的入迷呢,突然公交车到站了,龙道长要下车了! 师父摇着头,无奈的笑笑,说这个老东西,不就是想让咱们跟着一起去看看么,还至于啰啰嗦嗦的说这么一大套…… 我这才纳过闷儿来,原来龙道长是欲擒故纵啊! 师父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带着我下车了。 车门一关上,我们就看龙道长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 他还得了便宜卖乖,说你们累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有精力掺和别人的闲事儿呢? 师父跟着他一块儿演,随即“啧”了一声,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这腿脚有点儿别扭。 完后师父就将胳膊搭我肩膀上,说徒儿,咱们还是回家找杜神医给瞧瞧吧? 我忍住笑,拽住师父的胳膊,说好嘞。 龙道长见我们真要走,连忙堵我们跟前,俩胳膊一施展,仿佛雄鹰展翅。 他瞥我师父一眼,说你就欺负我的时候头脑灵光! 说完我们就都笑了。 我看两位师父也不闹了,于是就催着龙道长赶紧接着刚刚的故事讲。 龙道长瞅我一眼,说那不是故事,叶老板真的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那新娘的盖头一掀开,露出的竟然是叶老板女儿的脸! 要不说他怎么突然就吓醒了呢! 叶老板说,当爹的瞅见自己闺女给人当续弦,光听着都想跳楼了,更别说亲眼看见了! 而且,梦里,她女儿趴在喜婆背上,泪眼婆娑,满脸的都是恐惧与不甘。 听到这里,师父说不就是个梦么? 那个叶老板还至于找你过去? 说到这里,龙道长才收敛了方才嬉笑的面容。 他说叶老板现实生活中,的确是有一个女儿的。 他女儿叫叶澜,离家十年,至今杳无音讯。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叶老板和女儿血脉相连,担心会不会是女儿出了什么事了。 我说叶澜怎么会离家十年呢?是出走还是失踪了? 龙道长说是出走了。 叶老板的原话是,叶澜被一个凤凰男洗脑了,放着千金大小姐的日子不过,非要为爱远走高飞,和爱人一起去吃苦头! 那个时候叶老板和他老婆以为叶澜也就是耍耍大小姐脾气,真的吃倒了苦头,撞了南墙,就会回家的。 所以面对女儿去意已决的样子,夫妻俩没有挽留。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叶澜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间,夫妻俩报警了、私家侦探找了,阴阳先生也算过命了,但就是找不到叶澜的下落! 第223章 凶宅大院-2 正说着,我们已经到了叶老板新家了。 之前龙道长说的没错,这宅子以前的主人的确不简单。 普通人可能不识货,但就正门前的那两个门挡,其实都是先用玉石雕刻,然后再用古法做旧完成的。 看门挡的属像,是个石狮子。 古时候,只有皇族或者是官府的门前才能用狮子形的抱鼓石。 之前那卖主说这院儿里住过公爵福晋,看来没撒谎。 叶老板听见我们说话了,也迎了出来。 龙道长立刻给我们介绍了下。 等寒暄完,叶老板就带我们往当初他梦魇着的前堂走。 边走还边跟龙道长诉苦,说最近他都在家里睡,可依然会梦见叶澜。 龙道长问他,梦境有没有什么变化。 叶老板摇摇头,说每次都是在拜堂成亲前,他就醒了。 正说着,叶老板便朝正厅一伸手,说几位请进,这里就是前堂。 可能因为装修停滞了,所以这个原本应该是古色古香的会客厅,此时显得有些拥挤脏乱。 师父也看着乱,就问了一句,他说叶老板,您说之前是在前厅打的地铺,是吗? 叶老板连忙点头,说是啊,就是在这里。 听他这么一说,师父朝周围看了一圈儿,说这里这么乱,还有石灰粉尘,您在哪儿睡的啊? 叶老板往师父身后一指,说就那儿,八仙桌前头。 但师父转身一看,发现那只是一小块儿空地。 再看看叶老板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但这个事儿,好像跟人家找闺女也没什么关系。 这事儿师父心里还没谱儿,不想招人烦,于是“哦”了一声以后,便不再开口了。 今天龙道长是主角,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龙道长跟叶老板说,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但看你的梦境来算,叶澜那孩子凶多吉少啊。 叶老板也有心理准备,面对龙道长的解析,他也没发火,只是点点头,说我懂您的意思,没事儿,您尽管开始吧。 话说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这次叶老板请龙道长来,也是来给叶澜招魂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爹的面对女儿的失踪,其实还是放不下的。 是死是活,他心里得有个数。 俩人说完,龙道长便从包袱里拿了一个紫底金丝的锦缎袋子出来。 师父像是知道龙道长要干什么,于是就推了我一下,让我去把旁边的八仙桌擦干净。 说是龙道长要问米。 说起来问米,其实跟正一派开山立派的源头有关。 正一派原来也叫五斗米派。 传说中,凡是入教派者,必须从家中背上五斗米才行。 以前人们都传,说这是正一派穷酸抠搜,还得教徒自带干粮。 但其实这是一种误传。 正一派之所以要求门徒带米入教,是因为米乃天地精华所汇聚而成,极具灵气。 正一派祖师以此为媒介,创造出了一种求神问卜的道法。 俗称:问米。 问米和呼吸吐纳式一样,都是正一派入门的基本功。 等我擦干净桌子,龙道长也拿着那锦缎袋子过来了。 待袋口敞开,龙道长轻轻向外一倒,那被他盘用的犹如一粒粒玛瑙湖泊般的米粒,便滚落到桌上了。 龙道长驾轻就熟,右手一扫,米粒便均匀的在桌上铺成一层。 他让叶老板想个字,是要跟叶澜有关的。 叶老板也没多琢磨,直接说了个“澜”字。 于是,龙道长便在那米粒中写了一个“澜”字。 写完以后,龙道长朝叶老板一伸手,他就从兜里掏了一个布包出来。 龙道长接过打开,里面放的是一个小兔子样式的粉色毛绒钥匙扣以及一撮红绳捆着的头发。 看头发细软的样子,像是小孩子的胎发。 这两样东西,应该都属于叶澜的贴身之物。 看来正一派的问米之术,和我们茅山的招魂术也是异曲同工。 然而就在我以为下面该点火将这些东西烧了的时候,龙道长却将那小兔子放到了“澜”字的旁边,然后将那胎发拆开,一根一根的连着放在“澜”字和小兔子中间。 仿佛一根绳子将两者连起来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龙道长这才点燃一支线香,然后朝着“澜”字周围的米粒探过去了。 那线香的香头抵在米粒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些米粒之所变得发黄发黑,原来不是老道长盘的,而是香熏出来的…… 就在我腹诽的时候,龙道长手里的线香已经快要将组成“澜”字的米粒熏完了。 然而就在此时,龙道长手里的线香却突然转了方向,直直的朝着粉色小兔子的眼睛扎了过去! 我们在旁边看着,就在燃着的香头即便烧到兔子眼睛都时候,那“澜”字周围的米粒,就像是上了滚烫的炒锅,竟然“啵啵啵”的蹦起来了! 这一幕连师父都看愣了,他小声的念叨了句,看来叶澜还活着。 叶老板此时也按捺不住冲了过来,刚要开口就被龙道长制止了。 我怕毁了这场问米仪式,于是就过去将叶老板扶到一边去了。 桌子上的米粒还在蹦跶,但直到龙道手里的线香耗尽了,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桌上的“澜”字也消失不见了。 龙道长这时候才转过身,告诉叶老板,说叶澜没死,还活着! 叶老板激动的直哆嗦,我扶着他,他才没有跌倒。 龙道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先缓一缓,待会儿我再跟你细说。 听龙道长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叶老板这会儿嘴唇有些发紫,估计他应该也有心血管疾病。 师父立刻拿出金针给他灸了灸。 等到他呼吸平稳,脸色正常以后,龙道长才跟慢慢地跟他解释起了刚刚问卜的结果。 龙道长说,在孩子的成长期间,会对一些玩具或者是摆件倾注感情。 和成年人不同,小孩子对玩具的感情纯粹且没有功利性。 时间长了,孩子跟玩具之间就会产生一种十分奇妙的磁场。 用白话来解释就是,母亲和孩子之间的心灵感应。 第224章 凶宅大院-3 龙道长说,他之前看过叶澜的照片。 于是,在用线香熏烤“澜”字周围的米粒时,心里一边想着叶澜的样子,一边默念她的名字和八字。 一开始见“澜”字周边的米粒没有反应的时候,龙道长还在想,这孩子会不会已经投胎去了。 但他手里的线香越往“澜”字中间走,香头遇到的阻力就越强。 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带着十分强烈情绪的气流,正在和他相冲。 那个时候,龙道长就知道,叶澜没死。 我说那道气流是什么,是叶澜的魂魄么? 龙道长点点头,说没错。 听他这样说,那我就有点儿不明白了。 我说人既然还活着,那魂魄为什么会离体啊? 师父在旁边接话说,很简单,是梦境。 就像叶老板梦见叶澜一样,叶澜刚刚也梦见她的小兔子了。 人睡着以后,体温下降,阴气上升,困不住灵魂。 按照道门说法,人在睡觉的时候之所以会做梦,其实是因为灵魂偷跑出去玩儿了。 说完,师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就走到前堂的八仙桌面前,站到了刚刚叶老板说过的,他那晚打地铺的地方。 师父说,从刚刚起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叶老板要在这么窄小的地方打地铺。 周围又脏又乱的,明明睡桌子都比睡地上强。 现在他明白了,叶老板那晚,压根儿就没有睡在这个前厅! 或者说,叶老板的肉身,压根儿就没来过这里。 他以为自己是睡在这里了,其实那都是他梦到的。 叶老板听了,立马站起来,说不可能啊! 他走到我师父身边,说他被噩梦惊醒后,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当时就是在这屋子里啊! 师父看他脸色还不是很好,就先让他坐下,然后慢慢的问他,说你当时醒过来以后是几点?天色怎么样? 叶老板回忆了下,说当时惊醒以后,因为害怕,一心就想着赶紧离开,没看时间。 但他醒来的时候周围很黑。 开春了,早上天色亮的早了,估计那会儿不会超过五点。 师父点点头,念叨着:也就是说,还没有鸡叫。 接着师父又问,说你离开以后去哪儿了呢? 叶老板说他回家了呀。 这个宅子装修完成前,他和他爱人都住在临时租的房子里。 他怕吓着老婆,回家以后也没弄出动静,在客厅沙发凑合了一宿。 师父说那后来铺盖是谁收走的呢? 这下把叶老板问住了,他想了下,说那几天他因为害怕,就没再过来,但装修队过来取家伙事儿着。 说着又一脸这都不是重点的表情,说那铺盖里边儿有个皮褥子,挺值钱,估计可能是那些工人给拿走了吧…… 见叶老板还没纳过闷儿来,师父便朝后院儿看了看,说您现在能走么? 叶老板点点头,说能啊,您什么意思? 师父指着后院儿的方向,说我带您去您之前真正打过地铺的地方看看,顺便再把那张挺值钱的皮褥子取走。 这话把我们所有人都给说愣了。 但师父已经拔腿往后院儿去了,我们也只得跟上。 我们前面说过,叶老板要买的这个宅子,是套两进两出的四合院。 进了正门后,先看见的就是这个前厅,是会客用的。 穿过前厅,就是后院儿。 后院儿也有后厅,是一家人吃饭说话用的。 两个厅除了大小不太一致,其实家具陈设是很相似的。 老辈子讲究多,可能在一些细节方面会做出不同。 但这宅子正在装修,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泥木板大理石。 黑暗之下,乱糟糟的看着其实是很难分辨清的! 我们一走进后厅,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摆在八仙桌前面地上的一个铺盖卷儿! 叶老板愣愣的看着那露在外面的皮褥子,嘴里嘟囔着,说怎么会在这儿啊?不可能啊…… 但龙道长是脑子转的很快的,他反应过来后,当即“奥”了一声,说他都差点儿忘了,装修队当初之所以想加钱,说因为这宅子闹鬼啊! 叶老板没听懂,说什么意思啊? 龙道长跟他解释,说就跟刚刚问米的时候一样。 后厅闹鬼,叶澜跟你心有灵犀,感应到你有危险了,于是就来保护你了! 叶澜下意识的拉着你跑,但刚到前厅,就撞见了脏东西。 她附到那新娘的身上,就是为了吓唬你,让你赶紧醒来,赶紧离开! 当时天黑,你心里也乱,慌不择路,把两个厅弄混了也在情理之中。 我听着有点儿玄乎,于是就问龙道长,既然两个人血脉相连,那为什么这些年叶老板没有梦到过叶澜呢? 叶老板听我这么一说,当即就站不住了。 他哐当一声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低着头,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哽咽着说道:是我这个当爹的不够格,只顾着挣钱,倒把亲闺女给抛到脑后了…… 闻言,我们三个对视一眼,于是谁都没有出声,想先等他缓过这个劲儿再说。 过了会儿,叶老板掏出手绢儿擦擦眼泪,带着股鼻音说道:现在既然知道孩子还活着,那么他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得把闺女找回来。 他问两位师父,叶澜到底还能不能找回来。 龙道长说能是能,但你得吃点儿苦头了。 按照龙道长的计划,是让叶老板再来这个闹鬼的后厅住一晚,让叶澜再次入他的梦境! 这一次,他叮嘱叶老板,一定要稳住,将这个梦做完。 叶老板说这个梦境跟救叶澜有什么关系啊? 师父说当然有关系。 都说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人在白天恐惧的、不敢向外人道的事情,全部都会在梦境中体现出来。 梦是有暗示性的,这点只要是做过梦的朋友都会有所体会。 在叶老板这边灵魂出窍后,叶澜那边也恰好进入梦境。 二人的磁场汇合后,叶澜会下意识的将自己恐惧的事务投放到这个梦境中。 师父让叶老板仔细观察,看梦中的叶澜恐惧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能够在这些细节上,发现叶澜的下落。 第225章 凶宅大院-4 但为了不让叶老板真的出危险,师父跟他说了一个避谶的口诀。 他让叶老板直到睡着之前一直背诵,这样等他人睡着了,但大脑还在运转,直到他睡着了进入梦境,也不会忘记。 师父说,倘若你们俩在梦里遇到了厉害的角色,觉得撑不住了,那就立刻念这个口诀,能救你们的命。 叶老板立刻拿纸写了下来,直到出了那个宅子的门,都还低着头背呢。 师父看他太紧张了,于是就想活跃下气氛。 他故意拍拍龙道长的肩膀,将之前他怼自己的话又还了回去。 师父说龙道长,你看文化底蕴还是很重要的。 话音刚落龙道长就翻了个白眼儿,说你们茅山派能有什么文化底蕴啊? 师父往院子里瞅了瞅,说怎么没有,我刚才教给叶老板的避谶口诀,是根据他和这个宅子的风水订制出来的。 我们茅山派讲究天人相应,因地制宜。 只有这样灵活的道法口诀,才能对当前所处的困境形成破局之势! 师父说的是事实,龙道长无可辩驳,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叶老板被两位师父逗笑了,他看也快到晚饭的点儿了,就说到附近给我们点桌菜。 为了照应叶老板,我们没走远,就在斜对面的一家川菜馆坐下了。 等到快十点的时候,人家要打烊了,我们才送叶老板回了那个宅子。 叶老板头进去,两位师父又安慰了下,说我们就在院子外面,你只要醒了就念着口诀往外冲就行了。 这话让叶老板多少放松了些,进去的时候肩膀也不那么端着了。 叶老板进去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差一刻钟十一点。 也就是说,即将进入子午夜了。 子午夜,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到次日的两点之间。 这个时间段里,阴盛阳衰,碰到脏东西的概率最大。 师父说,如果叶老板能放下心魔,即刻入睡,不出两个小时,这事儿就会有结果了。 结果,在时针逼近凌晨两点的时候,我被宅门深处传来的一声惨叫惊醒,然后迅速蹿起来,跟着两位师父冲了进去。 我们直奔后厅而去,路上冷飕飕的,一直有邪风穿堂而过。 根据之前撞鬼的经验来看,那应当是就是隐藏在这宅门里面的阴魂。 只是我们三个都是修道之人,有法器护身,他们不敢靠近。 快到后厅的时候,我拧开了手电,往里一扫,见到叶老板正坐在那铺盖卷儿上发愣。 他满头满脸的都是汗水,胸膛一起一伏的,不像是吓着了,倒像是气着了! 龙道长率先过去扶他,说叶老板,你没事儿吧? 叶老板抬起头看看他,又看看我们,说他梦见叶澜了。 他瞪着通红的眼眶,难过又心疼的说道:叶澜让那畜牲给弄到国外去了! 怪不得十年来,他通过电视台和新闻报纸登了无数的悬赏跟寻人启事都石沉大海。 原来叶澜被拐到国外,被那男人卖给了当地一个老头子,成为了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纵然也十分痛心,但还是得让叶老板将梦境复述一遍。 我们这些局外人听了,才能分析出叶澜目前的位置。 叶老板听劝,冷静下来后,即刻给我们讲了他刚才梦见的内容。 他说他睡着以后,又回到了那个张灯结彩的前厅。 喜婆子背着叶澜进来的时候,他们父女俩对视了一眼。 这一回,叶澜看他的眼神明显和上次不同。 这次,叶澜看着叶老板的眼神带着些许困惑不解,还有些生气。 那意思就是:不是都提示过你这里不干净了么,你怎么又来了…… 叶老板看着此刻生动的女儿,其实特别想冲过去,拉起她就跑。 但他听了师父的话,睡前还在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所以此刻大脑还带着睡前的记忆。 他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于是硬生生的忍下了。 喜婆子背着新娘来到堂前,叶老板的眼神也跟着追逐过去。 这个时候,他便看到了胸前佩戴大红花的新郎了。 这个新郎不高,甚至有些黑瘦矮小。 但凶相十足。 叶老板说两颚宽大,肤色黑黄,脸上皮包骨,没有胡子。 最渗人的是那双吊稍三角眼。 明明眼睛不大,但抬眼看向你的时候,投射出的都是阴狠与算计的光芒! 他看见眼前纤弱柔美的新娘,眼睛顿时眯起。 见新娘不愿跟他站在一起拜堂,宽大粗糙的大手便直接拽住新娘的肩膀,猛地就把人给扯过去了。 说到这里,叶老板气的直接在桌子上砸了一拳。 师父让他冷静一些,然后问道,那新郎是穿的的什么衣服。 他要叶老板形容的仔细一些,没准儿能从服饰风格上判断出那新郎的国籍。 一提到这个,叶老板立刻端坐起来,说那新郎的扮相的确有些奇怪! 我们这边结婚,新郎的服饰最花哨的也不过就是礼帽上扎的两只雀翎跟胸前的大红花了。 可那个老头子不仅全身穿着红绸质地的汉式礼服,头上到脖子上竟然还绕了一圈儿红绸子。 师父之前跟着师祖走南闯北,一听就觉得这个形象有些靠近我国南方边境地区人民的样子。 想到这里,师父让叶老板接着说。 叶老板说拜堂的时候,有两个光着脚的女人,端了两个盆过来。 两个盆里分别装着水和鲜花的花骨朵。 其中一个女人把花骨朵泡进水里,豁愣下,然后一边说着他听不懂的方言,一边将沾了盆里的水,往新郎新娘身上弹。 他看周边的人们此时都双手合十,闭着眼,十分虔诚的祈祷着。 也不知道祈祷什么呢…… 等这个仪式结束,就见两个小孩儿,端着两个杯子过来了。 那老头儿一见两个孩子,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但叶老板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痛苦了。 他说,那俩小孩儿长的跟叶澜有七八分像,等到喜婆子一打手势,他们便端着杯子走了过去。 男孩站在新娘跟前,女孩站在新郎跟前。 女孩看着高一些,年纪大一些。 她先对着新郎举起杯子,喊了声:bo 男孩随后对新娘举起了杯子,喊了声:mia 闻言,龙道长跟师父对视一眼,说那是新郎新娘的孩子? 第226章 凶宅大院-5 全世界各个国家对于爸爸妈妈这两个角色的称呼是极其相似的。 加上那俩孩子跟叶澜相似的长相…… 即便不愿意承认,也可以确定,那就是叶澜的孩子。 有一些国家,是有先生子再成婚的习俗。 可这种国家不在少数,我们也听不懂那俩孩子说的到底是哪里的方言,所以还是得请教下别人。 师父拍拍叶老板,说叶澜都失踪十年了。 其实这个结果应该是在你意料之中的,但现在我们关心的是她是否还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能确定她在哪里,我们就能将她救回来,还她后半生自由。 叶老板点点头,然后继续跟我们讲述梦境中的事情。 他说叶澜似乎很抗拒这俩孩子,久久的不愿意接那个杯子。 小男孩很委屈,加上年纪小,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喊着:mia…… 旁边的女孩和新郎脸色骤变,阴冷的视线同时射向新娘,仿佛要在她身上穿几个洞才好! 新郎抓住新娘的手,将她的皮肤抓的都不过血了,想让她去接那杯茶。 但新娘就是不肯抬手。 周围的人随即发出了议论的声音。 那些声音和新娘不从的态度,双双刺激和挑衅着新郎的耐心。 接着,就见新郎站起来,冲着叶老板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阴鸷的冲他喊了声:你好啊……岳父! 此话一出,新娘便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然后转身冲着叶老板大喊,说爸爸,你快走,这是个圈套! 叶老板一听这个,下意识的就想过去救女儿。 可他还没迈出一步,就觉得双腿一沉,像是被什么捆住了! 等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两个脚踝上,竟然套上了镣铐! 镣铐中间的铁链上,还套着一个大铁球! 叶老板顿时就意识到自己中了人家设下的圈套了。 但幸亏之前师父教了他避谶的口诀。 他随即大声背诵出来! 咒语念完的瞬间,他就觉得双腿一轻,然后就从噩梦中惊醒了。 听叶老板说完,我才明白为什么刚刚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原来他是中了圈套以后,逃回来的。 师父和龙道长也对此表示十分震惊。 对方是怎么知道叶澜会和叶老板在梦中重逢呢? 而且,竟然还能在梦境中给叶老板下定魂咒! 原本还想着通过梦境的内容去找叶澜的下落,现在打草惊蛇,人家有了对策,估计更不好找了…… 龙道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表情看着也有些丧气。 但师父却还是很乐观,说最起码能知道叶澜现在大体的方位。 回去以后,师父给袁教授打了个电话,让叶老板跟他学了下那俩小孩儿的口音。 袁教授学贯古今,但对于这种小语种还是了解不多。 但是呢,袁教授有个会多国语言的天才儿子:袁迪。 朋友们还记得他么?就是那个被“虚耗”吃掉快乐,差点儿抑郁而死的那个小伙子! 袁教授让袁迪给我们回了电话,袁迪说那俩孩子说的是岳楠话。 而在那个地方,的确有婚前生子的习俗。 不过那边因为历史遗留问题,语言划分并不清晰,有些邻国其实也说岳楠话。 这下,袁迪又把找人地点给扩大了…… 而且,袁教授听完我们这边详细的事情经过后,还特地找了我师父一趟。 他说那边其实环境很不好,劝我们最好不要过去。 就算是有熟人带着也不行。 师父把这话转告给叶老板,他也顿时没有主意了。 龙道长又抛出了当初那个逆向思维。 他说,既然咱们过不去,那能不能让她过来呢? 叶老板皱着眉头,说要能过来,她早就回来了,还用等到现在么…… 龙道长说你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叶澜现在之所以过不来,无非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那这样的话,干脆给他一个自由身,然后让她自己把自己带回来不就行了么? 叶老板让他这话给绕晕了,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我师父,说韩道长,您听懂了么? 我师父点点头,说龙道长是想给你的女儿和老女婿换魂儿。 意思就是,将叶澜和那个老头子的灵魂换一换,等叶澜拥有了老头子的肉身,就能占据生理优势。 到时候控制着被换了灵魂的肉身,就能顺利回来了。 然而,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就算是俩人此刻就站在面前,这个法事都不见得能成功,更不要提他们俩都在国外了…… 不过…… 师父此刻抬起头看向龙道长,发现龙道长也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龙道长像是看出了师父的心思,说:没错,他们能入梦捉魂,我们也能。 但我们捉魂的目的不是为了将灵魂永远的困在梦境里,以达到杀人不见血的目的。 恰恰相反,我们是为了先将那老头的灵魂控制住,然后让叶澜附到他的肉身上去。 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头的灵魂被困在梦中,长时间无法回魂,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是为了活下去,他也只能服软! 我说这主意听着是不错,可人家也有懂行的人护驾。 经过这次的梦中逃脱事件,人家肯定也做足了防御的准备了。 人家不会再轻易的上当了。 闻言,师父冷冰冰的说了句:他没有选择,只能选择上当。 我问这是为什么? 师父跟龙道长对视一眼,说因为他也有软肋,也有在乎的人。 叶老板描述梦境的时候,师父注意到他对那俩孩子的态度,明显是老来得子,欢心雀跃的。 如果这个时候孩子出了事,那就等于是戳了这老头子的肺管子。 我当时年轻,想问题简单,跟师父说这个办法是不是有点儿缺德。 但师父却不这么认为。 他说你没听见叶老板梦境中那俩孩子面对母亲被逼成婚的时候,软硬兼施的手段么? 叶澜为什么抗拒他们? 就是因为这俩孩子是她被强迫生下来的,并且已经被他们的父亲给养歪了。 连自己亲生母亲都算计的孩子,还跟他们谈什么道德! 不伤害他们就算不错了! 叶老板颤颤巍巍的,说二位打算怎么做? 龙道长去寿衣店买了一对孩童的纸人,然后将叶澜的胎发烧了,混在墨汁里,给俩孩子点了眼睛。 之后又将风筝钱沾了墨汁系在俩孩子的手指上,然后把线头交到叶老板手上。 等准备工作结束,龙道长便拿着毛笔杆儿对叶老板说:待会儿你就一边想着这俩孩子的模样,一边随着我敲桌子的节奏跟他们说话。 等到你听见有孩子应了你,你就立刻往回收线! 第227章 凶宅大院-6 叶老板没干过这种事儿,他有点儿紧张。 手里拿着线轴,嘴里还嘟嘟囔囔,说那俩孩子也不认识我,我跟他们说什么啊? 龙道长跟他解释,说你不用紧张,一会儿你就随便先说两句,等跟上了我的节奏,后面的事儿就不用你管了。 叶老板可能也没听懂龙道长的话,但是一听后面的事情不用他管,他脸上的神情就显得轻松一些了。 此时,供桌上的线香已经燃起来了,叶老板便把眼睛闭上了,嘴里也念叨起来了。 他说:额……孩子,跟我走吧,我们去游乐园玩儿吧…… 龙道长观察着叶老板的呼吸与心跳,瞅准机会,拿着毛笔杆儿猛地朝桌子上一敲。 只听“当”的一声,叶老板的嘴唇张开后,当即定了一下,然后便改变了原来说话时,嘴唇开合的角度。 说话的腔调也不一样了! 我跟师父见识过龙道长那移魂幻影的功夫的,知道此时此刻叶老板的神志已经被龙道长控制了。 叶老板这个时候虽然闭着眼,但脸上的表情却很生动。 他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一样,咧着嘴笑着说:来呀小朋友,别害怕,跟我去华国玩儿吧,快来,握住我的手,我带你们去。 话音刚落,就见那条连接在纸人和叶老板手上的风筝线动了! 叶老板的手在线轴上慢慢地绕着,那两个小纸人被他拉着,慢慢地往他身边靠。 等拉到供桌前的时候,原本直立向上的青烟,突然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撞了下腰。 烟柱猛地朝我们这边拐了下! 就在此时,师父瞅准机会,两指成剪,将风筝线从叶老板那头儿剪断,然后扯着线头绕过香炉以及那两个纸人,将他们缠到了一起。 但是,在纸人和香炉之间,还是空出了一个间距。 师父告诉我们,说两个孩子的魂魄已经被困在梦里了。 倘若鸡叫之前他们还出不去,那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我当时心里其实还是捏了一把汗的,有点儿担心那老头子发现不了孩子的不对劲。 但没想到,还不出一个小时,就见叶老板的表情变了! 他皱着眉头,咬牙切齿,攥着线轴的手不断的收紧。 仿佛憋着劲要揍人一样,手指头都发白,不过血了。 我悄声问师父,他是不是碰着那老头子了? 师父点点头,说看来我们猜对了,那老头子是真的很重视他的这双儿女。 叶老板此时还在梦里,可神志却还被龙道长控制着。 龙道长听我们说完,立刻引导着叶老板说出了当初我们策划的换魂计划。 但他刚说完,就见原本绑在香炉和纸人外面的风筝线圈儿,“啪”的断了一根儿! 师父即刻冲过去,从烛台上挖了一勺蜡油,然后将那崩开的两个线头儿给糊在香炉上了! 糊完师父还提醒了龙道长一句,说对方是个高手,让他注意周围的风声,别伤到了。 龙道长刚要回应,就听叶老板突然抽咽了一声,然后两行热泪便顺着眼角滑落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的,龙道长还没说话,叶老板便已经自顾自的开了口。 并且,声线也变成他自己的了。 与此同时,龙道长的下巴也咔嚓一声,被卸掉了! 屋内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一股血腥之气,紧接着,龙道长头顶的发髻,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抓住,然后猛地朝着供桌甩了过去! 龙道长的头“邦”的一声磕在供桌上,瞬间就晕了过去了。 见状,师父立刻举着烛台走到香炉前,想要烧断风筝钱,结束这场法事。 但就在此刻,“叶老板”却阴惨惨的说了声:孩子放了,不然你们陪葬! 我听了心中一惊,心想,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把龙道长的移魂大法破了不说,竟然还能隔空通过梦境来攻击他! 师父知道现在到了比狠的时候了。 于是举着烛台的手,转而贴近了那两个纸人。 师父说,老道半生无功,临了居然能得一对童男童女陪葬,值了! 此刻那老头的儿女,魂魄都在这俩纸人身上,纸人一旦烧了,俩孩子也就跟着灰飞烟灭了。 这话明显给对方刺激不小。 只见“叶老板”猛地扔了手里的线轴,一拳砸在供桌上,恶狠狠的冲我们吼道:你敢! 师父才不吃他这套,笑呵呵的将烛台又往那纸人身边放了放,说为什么不敢,这又不是我的孩子! 此时,蜡烛外围的火苗已经将穿着绿衣服的男孩纸人脸上烤出了一个黑点儿了。 我看着那个黑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麻。 根据以往撞邪的经验来看,我立刻就意识到,对方这是在向我下手了! 没有任何犹豫的,我立刻伸手去拿了另一盏烛台,然后两指成剑,忍着高温,伸进了滚烫的蜡油之中! 当剧痛顺着指尖传来的瞬间,围绕在我周围的那股邪气便渐渐远离了。 脸上那种发麻的感觉也消失了。 等我将手指从蜡油中抽离出来,转头望向师父,发现他正一脸欣慰的看着我。 我冲师父笑笑,说您不用担心我,他一打二,没胜算的! 师父听完,第一次仰天大笑,然后冲着“叶老板”挑衅道:听见没有,你连我徒儿都打不过,还妄想着与他师父斗法么? 你以为这世道上没有报应?瞧瞧!这不是就来了么? 抢人子女,断人亲情,这一笔一笔的血债,判官都给你记着呢! 现在,轮到你的子女来给你还债了! 师父说完,便猛地一撒手,将那烛台扔到纸人身上去了。 而就在火苗燎着纸人的瞬间,原本我们空出来的那个香炉与纸人之间的空隙,突然被撑大了。 靠近火苗的那个纸人,被一股力量推了一下,躲过了这一劫。 而此时,师父立刻冲上去,掏出一张符箓贴在了地上! 那符箓贴到地上的瞬间,地面上便生出了一阵“滋啦滋啦”的像是油锅炸开的声响! 地砖被烧出来几股带着血腥味儿的黑烟。 而伴随着黑烟生出的,还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向四周看去,发现原本干净的地砖之上,竟然冒出了很多虫子! 第228章 凶宅大院-7 那虫子里边儿,有蜈蚣和蚰蜒,还有个儿特大的红蚂蚁。 按理说,这红蚂蚁是东边儿荒漠才有的东西,怎么京城这边儿也有呢? 这玩意儿也叫行军蚁,是杂食性昆虫。 就跟蝗虫一样,所到之处,白骨成堆的。 我虽然是个老爷们儿,但我还挺怕虫子,当下就慌得不知道怎么好了。 说真的,我当时吓得都恨不得上桌子。 师父让我别慌,说到了跟主人家求助的时候了。 主人家?谁是主人家?叶老板吗? 可是他还在梦境里没出来呢! 师父说不是叶老板,是原来的主人! 他们在旁边看了这么久的戏,难道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地盘儿被毁么? 我一听,立刻咬破手指,手写招魂咒,然后学着之前师父的样子,恭敬的朝着八仙桌拜了拜: 先人在上,在下茅山弟子韩啸。 近日叨扰,原本只想求个真相,并无恶意。 请先人见谅,救我等出险境。 如若今日脱险,定为几位立牌位,设香堂,日日祭拜,助几位早日投胎。 我刚说完,房间里的温度就降下来了。 紧接着屋里那些挂了灰尘的、不起眼的灯笼,竟然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了! 我回头看向正堂,就见那八仙桌旁边的两把椅子上,突然闪现出了两个黑影。 那两个黑影是坐着的,看形状,似乎还穿着很厚很宽大的袍子。 在黑影出现的一瞬间,刚刚都已经爬到桌子上的虫子,也都如潮水般的退出去了。 师父在那被虫子咬破的符箓上重新贴了一层。 而这一次,地面上再也没有黑烟冒出来了。 师父说,那老头子的魂魄,已经被困住了。 我们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去将龙道长扶起来。 师父将下巴给他重新接上。 酸痛感将龙道长从昏迷之中刺醒,他睁开眼睛,看着亮堂堂的房间,说这是哪儿啊? 我们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龙道长听了以后,脸上满满的都是丢人的神情。 他说他这次办完事,回去要向祖宗请罪了。 传承百年的移魂大法被破了不说,他一代天师,今日竟然还被鬼魂给救了…… 这对于秉承着邪不胜正理念的道门中人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头子的魂魄困住了,我们就让龙道长赶紧引导叶老板去告诉叶澜,让她抓紧时间去附身,然后带着她自己的肉身往机场去。 等我们看到叶老板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以后,龙道长便在他的耳边打下一记响指,然后叶老板就醒过来了。 他一醒过来,立马就着急的问我们,说怎么才能确定叶澜已经脱困了呢? 师父指着地上的符箓,说不用急,让他现在就找个能打国际长途的地方,给岳楠机场打电话,找他们的地勤,让他们广播寻找一位名叫“叶澜”的乘客有没有检票。 彼时叶澜虽然不是自己的肉身,但如果已经到机场了,听到广播后,一定会给你回电话的。 到时候,只要她回了电话,我们立刻就按照计划,让这个老头子的魂魄去叶澜的肉身之上。 在他们飞行的这段时间里,立刻报警,就说要举报一起跨过拐骗妇女案。 算算时间,二人飞机落地的时候,刚好鸡叫。 到时候两人灵魂互换,警察刚好将那老头子抓捕归案! 那天我们跟着叶老板一起去的机场接人。 我们赶到的时候,叶澜和那老头儿已经被扣在警察值班室了。 那老头儿一见我们,第一句话就是:我孩子,回去了吗? 师父冲他点点头,别的没有多说。 那老头儿见我师父表情诚恳,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对相拥而泣的叶澜和叶老板提了个要求。 他说孩子是无辜的,你们血脉相连,不能不管他们。 其实叶老板心软,看见女儿没事儿,是有心接纳那两个孩子的。 可他刚要开口,就被叶澜打断了。 叶澜恶狠狠的对那老头儿说:我是怎么怀上的他们,你心里没数么?这些年,他们是怎么按照你的指导来给我洗脑,威逼利诱我留下坐牢的,你都忘了么? 此时,叶澜眼里没有一丝与孩子分开的不舍与怀念。 看到那老头儿阴毒恼怒的神情,她还冷冰冰的说了句:你的本事,只在岳楠有效,出了你那一亩三分地儿,就别想着还能翻腾出什么浪花儿了。 说完,叶澜也不顾那老头儿激烈的反应,走到两位师父和我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给我们磕了三个响头,说是感谢救命之恩。 然后直到离开,她都没有再看那老头儿一眼了。 回去的时候,我问叶澜,为什么那老头儿的本事出了岳楠就不好使了呢?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叶澜说,那老头儿姓阮,叫阮自明,是当地一个部落的大祭司。 阮自明自小被选为当地的圣灵金童,受一方供奉,身上肩负着保佑这方水土平安的职责。 就因为他的身份,所以叶澜几次想跑都被部落的人给抓回来了。 叶澜见识过阮自明为当地部落的人们驱邪治病,知道他很有本事。 但有一次阮自明出海打鱼,却险些葬身大海! 叶澜读过书,知道他去的是公海,那时候她就意识到了阮自明的这个秘密。 他虽然在部落当地还有仿照他本人身体制作的金身神像,每日受人们祭拜供奉。 但也许是天意如此,他再厉害,也只是一条地头蛇。 只要出了他管辖的地盘儿,身上的所有灵气立刻就会破掉,不堪一击。 刚刚在飞机上也是。 空姐提示飞机已经进入别国空域的时候,她就发现被自己附身的阮自明的肉体,变得异常的沉重! 还有旁边被阮自明附身的自己,也一直止不住的发抖。 我们都知道,当人来到陌生地域的时候,身体会不由自主的发紧,精神上也会变得紧张。 其实这都是自身气场变弱的体现。 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怯场”。 但这种表现对于阮自明这个法力强大的大祭司来说,就显得太不正常了。 那个时候,叶澜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阮自明的高光人生,到此结束了。 等回去以后,我把之前招魂的时候对原主人许下的承诺告诉叶老板了。 女儿失而复得后的叶老板,被惊喜冲昏头脑,这才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这么一位主。 他问我那房子里的鬼魂到底什么来历。 回想起那天师父说的话,以及那两个黑影的样子,我说其实就是这个宅子原来的主人。 人家也没有恶意,关键时候还出手救了我们的命。 叶老板一听顿时有些困惑。 他问我,说既然原主人没有恶意,那当初叶澜为什么感知到他身处险境,还入梦来救他呢? 我挠挠头,说可能是原来那鬼魂没见识过我师父的厉害,所以生出了害人之心。 但现在畏于我师父道法高深,所以妥协了吧。 这时,叶澜听到我和叶老板的对话,说什么鬼魂啊? 我一愣,说你不知道么?这宅子闹鬼啊…… 当初你不就是为了提醒你父亲这个,所以才入梦的么? 叶澜也愣住了,她说她根本不知道这宅子闹鬼的事情。 她之所以会入梦去提示父亲,是因为先前她在梦里看见父亲进了这个宅门。 她想进去,但被门口的石狮子拦住了。 那石狮子一吼叫,就有一个穿着现代服饰的中年男人从宅门里出来了。 奇怪的是,叶老板和那个男人擦肩而过,那他却像是根本没看见那个中年男人似的,自顾自的就进去了。 那中年男人先是回头看了叶老板一眼,然后又走出门来,对叶澜说:我可等着个能递话的人了。 他指着宅门里头,一脸焦急的催促叶澜,说你快去把他叫出来,这宅子不是那杀人犯的…… 后面那人也说了一些话,但叶澜一听到杀人犯三个字,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就冲进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进去,竟然梦境就变成了她嫁人续弦的场面。 师父说,那是因为“杀人犯”这三个字也把你内心深处的恐惧也给召唤出来了。 不过也算歪打正着。 叶老板看到了这一幕后,就从梦中惊醒,然后离开这个宅子了。 可那个梦中的中年男人说“这个宅子不是那个杀人犯的”! 这个杀人犯是谁?前房主么? 我问师父,难道那个之前提醒叶老板这房子不干净,要清理下的前房主,是个杀人犯? 怪不得他那么好心提醒叶老板给这房子驱邪呢,闹了半天是担心自己的罪行暴露啊! 师父点点头,说有可能。 联想到之前装修队怎么都不肯开口说房子的问题,只暗示说这房子闹鬼。 那么很有可能,装修队也被那梦里的中年男人警告了。 可这么大的一个装修项目,他们不忍心放弃,所以才提出加钱的。 正说着,我们的车也开进城了。 师父跟司机说,先去大栅栏那儿的宅子看看。 他猜测,真正的房主人,在被害以后,应当还埋在院子里。 结果等我们一到宅门外边儿,叶澜就震惊的指着门口的两个石狮子,说我的天,跟梦境里一模一样! 进了院子后,师父让叶澜回忆下,那个中年男人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叶澜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后来指着后院儿的一处偏房的方向,说是那边。 后院儿太大了,我刚说完这么大的地方,要找埋尸地,可不容易。 结果就见一阵冷风卷着地上的纸屑落叶,将偏房的一扇门给吹开了! 满地的落叶,就只有挨着偏房这边的被吹起来了。 不用说,这是有人在给我们指路呢。 正好施工队还留下了一些铁锹和镐头没有拿走,我们几个老爷们儿随即脱了外衣,拾起来就进偏房了。 经过半天的努力,我们在偏房的地板之下,挖出了一具穿着现代服饰的白骨。 叶澜进来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说就是他! 这就是她在梦境里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后来文警官接到电话,让法医跑了一趟,把尸骨都清理出来了。 经过检验,发现受害者后脑头骨粉碎,正是致命伤所在。 本来根据尸体白骨化的程度来看,受害者死亡至少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了。 所有跟本案有关的,能作为呈堂证供的证据,也都找不到了。 没有办法证明这具死尸和前房主有关,更没法定他的罪。 但文警官听了法医的验尸报告后,却觉得不见得。 他说根据以往对于杀人抛尸的凶手做的心理侧写来看,他们事后出于担心事情败露的心理,会一次次的回到案发地,检查自己的收尾工作是否做好,有没有留下把柄。 文警官相信,这个前房主,最近这段时间,肯定回来过! 雁过留声! 他只要回来过一次,就会来第二次。 接下来,只要守株待兔,就一定能抓到他。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那个前房主就落网了。 当时为了他自露马脚,文警官还让人将那那个大坑恢复的稍微潦草了一些,就为了趁他心慌,去重新挖开埋尸坑的时候,将他人赃并获。 但审讯结果却令人十分唏嘘。 二十年前,这位前房主,其实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真房主名叫金叶轩,是满清后裔,皇家血脉。 金叶轩是个性情中人,大过年的,在院子外边儿看放花的时候,瞧见了冻晕在路边的“假房主”。 他不是第一回看见这个乞丐了,一时心善,将人救回了家,没想到引狼入室,被人鸠占鹊巢。 假房主见金叶轩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锦衣玉食,心生嫉妒。 在金叶轩醉酒后,用窗台上的大铁锁抡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金叶轩当时就倒地上不吭声儿了。 等乞丐将金叶轩埋了,便拿了他的证件和钱财跑了。 第229章 凶宅大院-8 那个年代,公民的身份体系并不健全,想要仿冒顶替一个人,不是件难事。 加上那乞丐其实经年在这一片儿乞讨,他不止一次见过金叶轩。 稍微打扮打扮,模仿下他的穿着谈吐,就能骗过周围的邻居。 为了不让邻居心中生疑,他穿着金叶轩的衣服出门躲了一段时间。 后来几次悄悄回京,见没有东窗事发,胆子才逐渐大了起来。 二十年后,假房主从金叶轩那儿倒腾的钱财快要挥霍光了,于是就打起了卖房的主意。 然而,他在这宅子里住过,他梦见过金叶轩。 金叶轩一直在跟他说一句话:你的死期快到了。 乞丐害怕,担心金叶轩也同样托梦给别人,所以卖房给叶老板的时候,才提示他,说这房子闹鬼,让他驱驱邪。 文警官回忆了下之前叶老板去后院儿打地铺的时间,问他那天在不在宅子里。 乞丐点点头,说那天给他吓坏了。 他还以为叶老板知道了什么,特地来调查的。 当时他有心儿杀人灭口,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偏房的门怎么都推不开了。 他被困在里边儿出不去,还不敢动静大了,于是就一直窝在里面,等到叶老板跑了,他才出去的。 听到文警官的转述,我心想,这个金叶轩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他是横死之人,明明那晚就可以手刃仇人,但为了不让叶老板担罪过,所以还是把那害他的人给放了。 叶老板知晓此事后,二话不说就让装修队直接将那偏房改成了香堂。 他还给金叶轩立了牌位,买了墓地,将他的尸骨安葬了。 至于那两位坐在八仙桌旁,助我们脱困的两个黑影,据金叶轩托梦,那是他的先祖。 那天我跟师父被毒虫攻击,金叶轩在旁边儿看见了。 但是吧,他这个八旗子弟胆儿小,也怕虫子,虽然也想帮忙,但实属有心无力。 没办法,他这才把老祖宗给请出来了。 这事儿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龙道长下巴伤的有点儿重,师父没让他走,把他带回去,说让杜神医给看看。 结果没想到,就这么一看,还给看出其他毛病来了。 杜神医说光看龙道长的面相,就有些清窍失灵的症状。 清窍失灵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说,就是神经衰弱、脑梗。 如果不及时干预治疗,会导致龙道长提前步入老年痴呆症的行列。 龙道长这么要强的人,真的患上了老年痴呆,那就等于给他判了死刑。 所以,师父就强行将他扣下,让他就住我们家看病。 龙道长一开始不听话,非说自己还有活儿没干完,不能失信于人。 师父让他安心养病,将他应下来的差事都接下来了。 龙道长不干,说你刚帮我料理了这么摊子事儿,够累的了,赶紧歇着吧。 但师父这个时候却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那会儿晕过去了,没瞧见,好多事情,已经用不着我这个当师父的出手了。 龙道长听我师父说了说这段时间我的表现,然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将下面自己要接的一起案子跟我们说了说。 这个案子的主人公是一个名叫常馨的姑娘。 常馨那年二十岁,在帝都师范大学中文系念大一。 我当时听了还问龙道长呢,她不是普通的大学生吧? 不然怎么能找到龙道长这种级别的玄学大师呢? 第230章 牛郎织女 龙道长点点头,说常馨出身比较好,父母都是高层干部。 前段时间,常馨的父母找到他,说是常馨精神上出了些问题,请他去看看。 可龙道长去看过之后,却没发现常馨有什么不对。 这姑娘出身在这样一个高知的家庭里,但是丝毫没有大小姐脾气,待人接物都非常得体,很有礼貌。 龙道长试探着跟她聊了几句,也没察觉出她的言辞之中有什么偏执或者极端激烈的情绪。 等回去以后,龙道长就跟常馨父母交流,说他没看出来这孩子有什么不对,让他们不要多心。 可常馨父母却紧锁眉头,说他们不是多心,常馨的确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常母说,常馨自从谈了男朋友以后,整个人就变了。 常馨的男朋友姓牛,叫牛志杰。 常母说,常馨就是在跟牛志杰确定恋爱关系后,才变得不对劲的。 龙道长问她哪里不对劲了。 常母组织了下语言,说常馨变得温顺了。 她跟龙道长说,您刚刚看见的那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可能觉得正常。 但是……常母看了眼丈夫,俩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矛盾,他们说,但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最了解。 原来的常馨是只火凤凰,心高气傲,嚣张跋扈,眼高于顶。 绝不是一个会主动给客人端茶倒水赔笑脸的孩子。 这话说的不好听,毕竟没有父母愿意跟外人埋汰自己的孩子不懂事。 但常馨父母也年轻过,他们吃过的盐不是常馨二十年短暂的人生能够相比的。 两位老人意识到孩子性格的变化后,当时心里第一个直觉就是,常馨谈恋爱了。 后来通过跟他们班辅导员了解得知,果不其然,常馨是跟牛志杰搞对象了。 这个牛志杰出身一般,家里虽然不至于吃不上饭,但也的确是十分拮据的。 如果他为了控制常馨,给她洗脑,改变她的思维模式,让她心甘情愿的走下高台,和他这样一个穷小子结婚,专心当贤妻良母,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种凤凰男最擅长的就是攻略常馨这种高知家庭的凤凰女。 常馨爸妈跟她仔细的聊过,明确表示不接受她的这个对象,让她尽快跟牛志杰分手。 但不说还好,说了以后,常馨跟牛志杰的关系反倒更加牢固了。 还是常父沉住了气,说年轻人逆反心理重,你越逼她,她就离你越远,离那个牛志杰越近。 常父想着,让俩人分开一段时间,带常馨去她之前说过要去留学的牛津大学看看,让她重拾下当初的志向。 但让常父无比震惊的是,常馨却以一个十分陌生的语气和口吻说了句:去那儿干嘛呀,那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去的地方。 如果当初常馨父母只是以为她被牛志杰给洗脑了,那么听她说完这句话后,俩人震惊之余,脑子里便产生出了另一个可能:常馨被人夺舍了。 两口子商量了下,这才找到了龙道长。 当时龙道长答应回去想想对策,但很快又被临时派遣到梨水村去了。 当时梨水村的事情波及范围比较大,他就将常馨这事儿给先放下了。 现在回来了本来想着简单的给叶老板驱个邪、做个法事后就去常馨家。 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又耽误了这么久。 挺长时间不跟常家联系,也不知道那个叫常馨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师父听龙道长这么一说,也不耽搁,让他立刻给常家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就说我们立马就过去。 然而电话打通以后,率先从听筒中传来的,竟然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那尖叫透着歇斯底里,把龙道长给吓了一跳。 龙道长立马冲那边喊了几声,接着一个沙哑的带着哭腔的中年女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那个女人说:龙道长,您可来电话了。 牛志杰答应分手了!常馨疯了! 龙道长带着我们来到常家别墅,车子刚刚停到别墅门口,我们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嘶吼声和打砸声了。 常母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窗看到了我们,立刻来开了门。 事态紧急,我们来不及打招呼,也没时间打听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立刻往常馨的房间跑。 常馨的卧室在别墅二楼,我们冲上去以后,还没到门边儿,就见常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推了出来。 大理石地板太滑,加上常父拖鞋已经丢了,脚底下没站稳,后脑勺直直的朝后磕了下去,眼瞅着就要血溅当场。 我脚程快,赶紧冲过去垫在他下面,双手一支地,将他撑住了。 常母见状,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随后又对着常馨房间大吼,说馨馨,这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师父他们帮忙将常父扶起来,然后跟龙道长两个人朝着常馨房间走过去了。 我将常父交给常母照顾,也跟着进去了。 结果才走到房门口,卧室的门就咣当一声合上了! 常馨在房间里,透过门板警告我们,说你们再靠近,我就跳楼了! 常馨爸妈吓得简直要晕过去,又气又急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龙道长做了个一个安抚他们的手势,然后问常馨,到底想怎么样。 常馨回答的倒也干脆,她说她要和牛志杰和好,要父母立刻去给牛志杰道歉。 不用说也知道,这俩孩子分手,肯定是常馨父母没沉住气,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给牛志杰施压了。 果不其然,常父立刻态度坚决的回了句“不可能”。 常母也在旁边附和,她说馨馨啊,那个牛志杰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他这是欲擒故纵,故意报复我跟你爸爸呢! 他早就胜券在握,知道我们不可能说服你,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呢! 然而不论常馨父母如何苦口婆心的规劝,常馨却始终在房间里闷着,就是不肯出来。 见状,师父突然开口问了常馨父母一个问题。 他说常馨是不是游泳运动员呢? 常母立刻回答,说常馨学的是花样游泳,但入门比较晚,练的不好。 答完她又问我师父,说您怎么知道的? 第231章 牛郎织女-2 师父指着地上摔碎的相框,说刚刚看见的。 我低头一看,那相框里果然放着一张几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的合照。 合照的背景板就是在游泳池旁边。 接着师父将我们带离了常馨的房间门口,悄声问道,说看合照里边儿的孩子们年纪都不大,应该是以前的照片,常馨现在还在练习花样游泳么? 常母点点头,说常馨入行晚,基础不行,为了不给团队拖后腿上了大学以后也是天天去游泳馆训练。 听她这么一说,龙道长在旁边问了句,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常母一噎,回答的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实话。 她说,常馨每天都回家,每天头发都是湿的,她知道。 常馨都大一了,竟然不住校,还每天回家啊? 我看了师父一眼,师父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接着问她,说您好好想想,常馨跟牛志杰交往之前,有没有哪天是晚回来,或者回来的时候有什么异象。 我当时还说呢,这可不好想,毕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但常母毕竟是当妈的人,女儿的一举一动她都记在脑海里。 师父一问,她立刻就想起来了。 据她回忆,大概是两个月前,常馨晚上快十点了才到家。 常父也想起来了,他忙说对对对,那天我们两个一起去学校接她了。 当时他们以为常馨在游泳馆训练,忘了时间,所以下了车以后直奔游泳馆去了。 但游泳馆的大门都关了,里面也是黑漆漆的,根本就没有人了。 夫妻俩正着急的时候,就看见常馨从宿舍区那边过来了。 常馨父母连忙跑过去,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当时常馨回答的是,她的换洗衣服湿了,同学给她拿完换洗衣服,又带她烤了烤暖气,这才耽误时间了。 常母说,常馨虽然任性,但从不撒谎。 那会儿看她头发干了,身上衣服也的确不是她的,所以没有深追究,也就信了。 师父忙问,那件衣服还在不在? 常母摇摇头,说第二天常馨就还回去了。 龙道长此时意识到师父的猜测,也问了句,说那常馨说自己那被打湿的衣服呢? 常母似乎压根儿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过,被我们一句一句的问的有点儿烦躁。 她深吸一口气,说两位道长,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还是直接说吧。 龙道长也是直脾气,索性真的直接告诉她,说你们之前猜测你们的女儿被夺舍了,其实也猜对了几分。 常馨的确不对劲,但不是被夺舍,而是被控制了。 他给常馨父母说了下牛郎织女的故事。 当初,牛郎不就是偷了织女的衣服以后,才胁迫织女留在人间,嫁他为妻的么? 可为什么后世传承的不是牛郎的卑鄙,反而是两人感天动地、被王母硬生生拆分的凄美爱情故事呢? 为什么织女明明是被胁迫的,但为什么还要跟牛郎成亲生子呢? 原因很简单,织女本身是仙女,是天上的朝霞彩云变得。 牛郎偷了织女的霞帔,她就失去了仙法,回不去天庭了。 之前有人传是牛郎将霞帔藏起来了。 但这是仙界之物,他藏在哪儿,是织女这个仙女儿找不到的呢? 所以事实是,他根本就没藏。 没藏? 我说那织女为什么不穿上那霞帔后赶紧回天庭呢? 是不是那霞帔被牛郎动了手脚了? 师父笑笑,用不着那么麻烦。 牛郎只需在教织女干活儿的时候,随手将那霞帔当成汗巾系在她的身上和头上就行了。 当织女看着众人用头上身上的汗巾擦汗,她也会效仿。 到时候,这块儿曾经高贵无比的霞帔,就真的变成一块儿汗巾了。 等到织女劳作完,牛郎再递上一碗水,一口饭,说句辛苦了,你做的真好。 到时候,从没因为工作而得到过感谢和表扬的织女,渐渐地就会沉浸到这种有劳有获、先苦后甜 的情绪中去。 渐渐地,就会跟周围的人群打成一片。 其实,这就是最原始的燃气灯效应。 然后我们再说回来常馨和牛志杰。 常馨出身高贵,可谓是天之骄女,就是织女的角色。 牛志杰出身卑微,无依无靠,就是现代版牛郎。 那么对于常馨来说,她的霞帔是什么呢? 我看了眼常馨爸妈,小心翼翼的说了声:是不是她的身世背景? 师父先是点点头,随后又冲常馨爸妈示意了下,说我们没有冒犯之意,只是对于牛志杰来说,这就是他要突破的点。 不过常馨爸妈的背景和实力不是牛志杰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说突破就突破的。 因此,上面我们谈及的常馨的“霞帔”,就当时她的状态来说,其实是她身为校花样游泳队一员的这个身份。 这里我要先跟大家介绍下时代背景哈。 那个时候我们国家的体育项目其实并不如现在这样,几乎是样样出色。 那个时候,但凡能擅长一种体育项目,并且能走出国门,为国争光,真的是用光耀门楣、祖坟冒青烟来形容都不为过。 那个时候的运动员三个字,代表的是一种极高的社会地位。 因此,出身高贵如常馨这样的大小姐,为了能留在队里,也不惜每天辛苦训练。 牛志杰看透了常馨的心思,抓住了拿捏她的突破口! 师父继续跟我们说他的猜想。 他说,假设那晚常馨又在游泳馆训练,而碰巧牛志杰找到了接近她的途径。 那么这个时候,牛志杰会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常馨突然觉得自己德不配位了呢? 常父这个时候将烟屁放到烟灰缸里按灭,说那就只有投河自尽了。 投河自尽?? 这个时候,原本方才一直都是一脸懵逼的常父常母,此刻的智商却突然占领高地了。 夫妻俩不愧是能在一众人间精英中杀出重围的干部。 他们说,要向摧毁一个人的骄傲,就要从这个人最长的事情上下手。 那天常馨说是衣服打湿了,并没有说谎。 因为她是在重新换好衣服,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了掉进水里的某个人。 并且没有救上来。 这个时候,牛志杰出现了,将两个人都救了上来。 此刻,只要牛志杰刚正不阿的对常馨说一句:亏你还是代表国家出战的游泳选手,竟然连游泳最基本的用处都忘了。 你根本就不配做游泳运动员。 那么,这对精神和生理上双重受创的常馨来说,就成了致命的打击了。 一个人得精气神儿一旦有了豁口,就很容易被人控制了。 那么这个恰好落水的人是谁呢? 怎么就那么巧,在牛志杰瞄准机会要对常馨下手时候,就有那么一个人落水了呢? 师父想了下,问常馨父母能不能想办法带他去帝都师范大学看看。 常父要在家看着闺女,于是两口子一商量,就让常母带我跟师父过去,常父和龙道长留在家里。 帝都师范大学的宿舍区和教学区中间隔了一条马路。 在靠近教学区的那一侧,马路旁边,就有几座假山。 挨着假山的,是一个人工挖掘的池塘。 池塘不大,也就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但看里面水不浅,而且还有几条锦鲤。 冬天水凉,河里的鱼儿普遍不爱动,基本上都聚在向阳的一面漂着,见我们围过来也懒得动地儿。 唯独一条红底带金的锦鲤,见我们一过来,便立刻躲到假山后面的阴影中去了。 见状,师父呵呵笑了一声,说不打自招,还省得我们费力气找了。 我立刻意识到这红鲤鱼有问题,于是就问师父,要不要去找个捞网。 师父说那红鲤鱼成了精,捞不上来的。 说着,他就从地上捡起一小块鹅卵石,然后拿符箓包了,重重的砸向了水面! 那鹅卵石不大,也就一个大拇指关节儿那么大个儿。 平时扔到水里,顶多咚的响一声。 但那天,当裹着符箓的鹅卵石砸向水面上的时候,竟然像是往平地砸了一个摔炮!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在鹅卵石还没接触到水面的时候,裹在外面的一层符箓突然自燃了起来。 符箓燃起的袅袅青烟化映在水面之上,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鱼形阴影。 有深海恐惧症的朋友们可以脑补一下,水面之下突然冒出的不明海洋生物阴影…… 随着石子投进水中,恰好落在鱼眼睛的位置。 那鱼状的阴影突然像是有了灵魂,竟直直的朝着假山方向游了过去。 不消片刻,就见刚刚那条红鲤鱼快速的摆动着尾巴游出来了。 那条鱼形阴影紧随其后,鱼嘴大开,仿佛随时都能一口吞掉它。 那红鲤鱼在池塘里逃窜了半晌,最后筋疲力竭的游到我们身边,不动了。 它的鱼嘴不断的浮到水面之上,那个架势,就像是一个即将溺毙之人,正在向岸边上的人求救。 见状,师父对那红鲤鱼说,你助纣为虐,光是求饶不能恕你的罪。 师父指了指在旁边已经看呆的常母,说等你愿意把她女儿的精气神儿还回来,我就把那大鱼收回来。 说完,师父就招呼我们离开。 但我们才走出去几步,就听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道飞扬跋扈的女声:且慢! 第232章 牛郎织女-3 常母听着那声音都愣住了,说这不是常馨的声音么? 她刚要回头,就听池塘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就跟有人上岸了似的! 师父拉住她,说不要过去,那不是常馨。 常母虽说情绪有些激动,但毕竟是当干部的人,知道遇事不能添乱,于是就嗯了声,然后便不动了。 那阵哗啦哗啦的水声消失后,紧接着,就是一阵人踩在草坪上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到了假山旁边后停下,接着,一个小小的拿水草包着的东西扔到了我们跟前。 因为当时阳光充足,打在那包裹上,竟然还能反射出一阵阵金红色的光芒。 我过去捡起来一看,发现绿色水草里面,竟然包着几枚带血的金红色的鱼鳞! 师父看过以后,这才回到岸边,从旁边捡起一节树枝,伸到河里搅和了下。 奇怪的是,等到河面再平静下来后,那大鱼的阴影就消失了。 临走,师父还冲着假山的方向告诫了下。 他说原本你助纣为虐,抢了她人的灵气,应该送你去城隍庙受审的。 可你现在献出了你的逆鳞,将灵气归还,废了道行,我也便不再追究了。 那个叫牛志杰的男学生,心胸狭隘,阴险狡诈。 到手的鸭子飞了,他定然会回来找你算账,拿你出气,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师父就带我们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那鱼鳞的血腥味儿和土腥味儿灌满了车厢,常母忍不住问师父,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属实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妖精的存在! 师父说,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您不是也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么? 话说到这里,师父便给她解释了下,说鲤鱼精天性善妒,喜欢夺人所好。 别人的灵气、天赋、傲骨,都是让她喜欢的、能助她修炼的补品。 师父猜测,牛志杰定和那红鲤鱼做了交易。 红鲤鱼化成人形,诱常馨下水,趁机抢夺她的灵气。 而牛志杰趁常馨失智之时,即刻出手,将二人通通营救上岸。 常馨被蒙在鼓里,又被红鲤鱼夺去灵气,自然就掉进了牛志杰给她设下的洗脑陷阱。 古时候,牛郎为了将织女扣在身边,有那成了精的老黄牛给他出谋划策。 没想到,历史是一个车轮,现在又轮到一条鲤鱼精给牛志杰当帮凶! 那逆鳞是鲤鱼精身上最漂亮、灵气最足的地方,相当于修道之人的死穴、气门。 一旦这个地方破了,体内的功力就宣出去了。 那鲤鱼精被天敌堵在池塘之中,也是被逼无奈,只好通过散掉自己的道行来换取性命。 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鲤鱼精抢了常馨最为骄傲的东西,现在,也得把自己最为骄傲的东西还回去。 等我们回到常家,还没进小区大门,竟然看见了正在门口鬼鬼祟祟徘徊的牛志杰。 我跟师父是不认识他的,可常母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师父拉住想要下车动手的常母,说应当是那鲤鱼精散了道行,加在常馨身上的诅咒也就随之消失了。 牛志杰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所以过来打探的。 师父说他来了倒好了,省得我们再费劲去找他了。 常母虽然气的青筋暴起,但是为了不坏事儿,还是按捺住了脾气,将车开进去了。 牛志杰此刻也看到我们了,他的眼神此刻突然闪烁出了些许胆怯。 可高级别墅小区奢华闪耀的大门、以及周围进出人群驾驶的高级车辆,这些通通刺激、勾引着他的野心。 促使着他抱着一颗侥幸、赌一把的心思,敲响了常家别墅的大门。 但是,他来之前,师父已经将那鲤鱼精的逆鳞化成鱼胶,涂在了常馨的指甲上。 都说发为血之余,指甲也是气血所化。 指甲的健康以及光泽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体状态以及个人风水好坏。 之前,常馨因为牛志杰的洗脑,变得自卑且焦虑。 头发被拽的一缕一缕往下掉,指甲也被她咬的光秃秃的,有的还出了血。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特别的颓废,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特别丧。 然后那鱼胶像是有什么魔法一样。 当涂到指甲盖上以后,在太阳的照耀下,常馨的十根手指头竟然像是被涂上了带着闪粉的指甲油。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了起来! 常馨的注意力被这闪耀的光芒吸引,不一会儿,她原本雾气昭昭的眼球便像是被撕开了一层薄膜,开口说道:我是在做梦么? 这高傲的、带着一丝跋扈的声音一出来,常馨父母立刻震惊的对视一眼。 老两口紧紧抓着彼此的手,带着哭腔回应道:馨馨!馨馨回来了?! 常馨不解的回头望着自己的爹妈,操着一口京片子问道:怎么了你们?哭什么? 问完看到了我们,又问道:你们又是谁啊? 还不待我们回应,牛志杰就来了。 我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刚刚常馨在卧室里给牛志杰打电话了。 一开始她还极尽讨好的央求牛志杰不要分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常馨就语气一转,十分困惑的说了句:牛志杰?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啊? 师父听了以后,算了算时间,说正好是那鲤鱼精拔掉逆鳞的时候。 常馨那会儿神志已经快要恢复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牛志杰沉不住气,突然跑来了。 这件事情用不着常馨出面,师父让常父常母留在房间陪着她。 说是要亲自出去会一会这个能言善辩的卑鄙小人。 常家别墅大门一开,我们就从入户门出去,然后将牛志杰拦在了小院儿里。 牛志杰刚刚看见我们了,也没觉得惊讶,只是说了声他是来找常馨的,然后就要绕过我们往里走。 牛志杰跟我差不多高,但没我壮。 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伸胳膊拦了下,结果就这么轻轻地一下,竟然就跟戳到了他的痛点一样,顿时就把他激怒了。 牛志杰骂了声脏的,然后卯足力气来推我。 但我轻轻一个闪身,他没收住力气,直接就冲进了常家的花坛里。 常父爱花儿,经常给花坛浇水施肥,里边儿的味道可想而知。 牛志杰本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白衬衣牛仔裤,此时沾满了鸡屎和泥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最惨的是他的眼镜! 花枝将他的眼镜戳飞了,他高度近视,爬起来以后乱找乱翻的,又摸了一手鸡屎…… 等到眼镜找回来,玻璃质地的廉价眼镜片也摔裂了。 怎么说呢,当时看着他那个惨兮兮的模样,不了解他的人,绝对会心生怜悯。 第233章 鬼市 那一刻,师父跟我也弄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牛志杰到底是跟那鲤鱼精做了什么样的交易。 鲤鱼精喜欢吞人傲气,借别人身上的光芒来装点自己。 而牛志杰如此敏感易怒,卑微怯场,根本不像是一个能够在智商气场上碾压常馨这种大小姐的人。 我们猜测,牛志杰原本身上的闪光点,或者说是长处,其实就是他自身的定力和智慧。 他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就算将这些东西交出去了,以后搭上了常家这列快车,也能助他飞黄腾达。 所以,当那鲤鱼精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他就答应了。 师父走到他跟前,说你心里应该有数,你翻不了身了。 牛志杰顶着一身一脸的鸡屎,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听见我师父的话后,突然呵呵的笑了出来。 并且,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眼见牛志杰又哭又笑的有些停不下来了,两位师父对视一眼,说他不会是受了刺激,疯了吧? 话音刚落,常父就出来了。 他说疯了倒好了! 这件事对于常馨来说,无外乎是桩丑事,他正愁没有证据告牛志杰呢。 别看常父面对自己亲闺女的时候有些束手无策,但一旦换了对象,矛头直指外人,他的手段立刻就变得雷厉风行了。 常父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两辆车先后开过来了。 前面的面包车里跳下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有的抬担架,有的拿绳子。 见到趴在肥料中打滚儿的牛志杰,二话不说,上去就把他绑了,然后拉走了。 后面那辆车上的人,见状这才下了车,然后走到常父身边,说常老,牛志杰的退学手续,等到精神病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就能办完。 我们这一听才知道,原来常父这是将精神病院的人和师范大学的人都给叫来了。 牛志杰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常馨面前了。 后面的事情,我们就没有再掺和了。 但过了段时间,常馨竟然找上门了。 她恢复的不错,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说是谢礼。 但寒暄一阵子过后,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师父问常馨,说姑娘,你有什么事儿,直说就行。 经过之前的事情,常馨的性子也沉稳了不少。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她本来是来找龙道长的。 但是一进门就见龙道长一脑门子的金针扎着,这才知道他身体不好,所以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师父听了呵呵一笑,说那既然不好意思开口,可却还是没走,说明你要找他办的事儿挺重要,是吧? 常馨嘿嘿一笑,冲我师父点了点头。 师父说龙道长不舒服,没法给你办事儿,那你看我行不行? 常馨立马点头,说我正想问您呢…… 这话说的,好像我师父是第二选择,没龙道长厉害。 常馨顿觉说错了话,当即吐了吐舌头,说韩道长您别误会,上次都是您救我的,我记着您的恩情呢。 师父冲她摆摆手,说没事儿,你说说吧,遇见什么难事儿了? 常馨说,不是她,是她的朋友——魏旸。 魏旸在潘家园有一个复古小店儿,专门卖一些怀旧的老物件儿。 他这个店开了有几年了,一直风平浪静的,没出过什么问题。 但是最近接连几天之内,魏旸却收到了不少冥币。 一开始他以为是有人浑水摸鱼,故意将冥币卷在真钱里面骗人的。 后来他收钱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儿。 每回往钱柜里放到时候,都先打开看看。 就这么监督了一段时间,其实也没有说现场抓住谁往里面塞冥币。 可每当第二天早上有了生意,一打开钱柜,准能看到冥币。 这个时候,魏旸就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 魏旸家里老人也多少懂一些玄学方面的事情。 魏旸的爸爸听说了这事儿过后,跟着魏旸盯了几天生意。 白天只要有人来买东西,一律由魏父收钱。 有一天傍晚,店里来了个老太太,看中了店里的一件呢绒大衣,当时都没问价呢,直接就要了。 据魏旸形容,当时他就看魏父的表情不太对。 魏父跟那老太太说了个很离谱的价钱,可那老太太也没砍价,甚至都没抱怨,直接就从兜里掏钱。 看着那一沓子花花绿绿的大钞,魏父没有直接过去拿,而是从柜子里掏出了一枚公章,然后趁那老太太不注意,直接将公章压在了那些钞票上面。 之后魏父也不说话,放完了就招呼魏旸跟他到后面去盘货。 等到了后面仓库,魏旸问父亲那老太太是不是有问题。 魏父说,你没瞧见她没影子么? 当时这话听的魏旸一身鸡皮疙瘩,等后来爷儿俩又回到前台的时候,发现那老太太已经走了。 而那一沓被公章盖着的钞票,也变成冥币了。 魏父告诉魏旸,说公章和秤砣、刻度尺一样,都是阳气正气极重的物件。 他当时将公章拿出来的时候,其实就是为了警告这老太太,我们看出来你不是人了,别在这儿招摇撞骗的糊弄人了,赶紧走吧。 他们父子俩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没有想到,就因为拒绝了一个鬼老太太,后面竟然惹出了一个大麻烦。 魏旸的老妈,两年前去世。 前段时间突然给父子俩托梦,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她在下边儿过得不好,遭人欺负。 魏母边哭还边埋怨老伴儿,说他得理不饶人,弄的下边儿受了罚的阴差阴魂们都欺负她。 把魏家给她烧的东西都抢了不说,投胎队伍上,还插队,将原本应该是她的位置和身世给抢了。 魏母让老伴儿想想办法,去跟过路的阴差阴魂道个歉,多烧点儿东西赔罪。 父子俩同做一个梦,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魏旸看父亲面色凝重,心里顿觉不好,就问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做什么了。 经过再三追问,魏父才承认,他之前去跟阎王爷告状了。 他说有阴差收受贿赂,纵容阴魂去阳间诈骗,请阎王爷惩治这些破坏阴阳两界秩序的鬼魂。 第234章 鬼市-2 魏旸当时跟常馨说这事儿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给自己顺气。 常馨安慰他,说你爸是个耿直的人,你也不能怪他…… 魏旸倒是直接,说什么耿直啊,就是没脑子! 这些死去的人为什么要冒着被处罚的风险也要去阳间花冥币买东西啊? 还不就是因为阳间没人给他们烧么。 警告过了,之前被骗走的那些东西,就当是送他们了,就当积阴德了。 这事儿到他们这儿也就完了。 可他爸就非得多整这么一出,丝毫不顾及他亲媳妇儿刚死没两年,还没投胎呢! 听到这里,我跟常馨说,那魏母都给指了道儿了,让魏家父子俩去烧点儿纸钱,赔个不是不就行了么? 常馨叹了口气,说事情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魏父为人执拗,不愿意向这些恶鬼低头。 他不但不服软,也不许魏旸去道歉。 过后竟然还继续去城隍庙烧香,要阎王爷给他和他爱人做主。 但这一次,不仅魏母托梦哭诉自己在下面受了欺负,连其他跟魏家沾亲带故的去世的亲人,也都受了牵连。 他们的家人找上门来,要魏父给他们个说法。 就这样,魏父晚上睡着后被阴魂埋怨,醒来被活人逼迫,急火攻心之下就病倒了。 前段时间常馨出事,没去看魏父。 这两天她去看了看,这才知道魏父病入膏肓,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魏旸听了母亲的话,已经去烧过很多次纸,还做了法事道歉,但也没有什么用。 常馨问我师父,那地府的阎王爷和鬼差,不也是神仙么? 神仙不都是好人么,怎么还处处跟凡人过不去呢? 师父听了呵呵一笑,说人间有好人,也有坏人。 坏人之中也不乏有权有钱之辈。 那么,如果按照人世间善恶有报的逻辑来说,这些坏人为什么能站在塔尖儿上,成为人上人呢? 他们不应该沦落到社会的最底端,受千人骂万人踩么? 常馨想了想,说也是啊,她还真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想过后又问我师父,这些人发财得权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啊? 师父说,按照风水学来说,一个人能不能发财,能不能心想事成,其实除了后天的努力,还得益于他的气场。 宇宙中的能量是守恒的,好的坏的都是有数的。 如果一个人气足、气正、气顺,相较于那些羸弱的、气怯的人来说,就更容易吸引正向的、高频的能量。 而这些能量,往往就是能带给你财富的那部分好的能量。 能量不挑人,挑的是容器的大小。 神仙也一样。 并不是所有心善的好人才能修炼成仙。 之前我们就说过,一些人倘若生前影响力重大,成就的功德和杀戮足够震慑人心,那他就是一个高能量之人。 这种人,即便是死后成鬼,也是暂时的。 阎王会将他们送到泰山东岳大帝的封地,他们会在那里继续修炼,直至位列仙班。 魏父得罪的,恐怕不是一般人。 说到这里,师父让常馨带路,说是想去魏家看看。 常馨立刻答应下来。 她自己开车过来的,带我跟师父去魏家倒也方便。 魏家也是京都土着,家就住在潘家园那块儿的胡同。 我们到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边儿吵吵嚷嚷的。 看样子,是魏家的亲戚又来告状了。 别人家的家事,我们不愿意掺和。 原本想着在外边儿等会儿,等那些人走了我们再进去。 结果不出十分钟,就听见里边儿传来了一声尖叫,紧接着几声愤怒的男声传来,吼的我们在外边都禁不住抖了下。 京城人说话容易吞字儿,我听着那男的吼的是:把命赔给你们行不行!来来来,刀给你们…… 后面儿我没听清,但常馨脸色一变,站起来就要往里冲,说魏旸压不住了,怕他出事儿。 我赶紧拉住她,说没事儿,一群横的撞见不要命的,很快就会怂了。你这会儿进去了,反倒帮了倒忙了。 师父也点点头,不让常馨进去。 过了会儿,果不其然里面入户门响了。 师父冲我们一招手,示意我们先躲一躲。 我们进了旁边的胡同里,打远处看,从魏家院子里走出来十几个人。 他们嘴上都骂骂咧咧的,有的脸上还挂了彩,估计是魏旸揍的。 等他们都走远了,常馨才带我们进了魏家的院子。 魏旸当时就坐在客厅地上,听见声音还以为那些亲戚又来了。 他猛地站起来,举着菜刀就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说:没完了是吧! 索幸常馨喊了他一声,他才顿住脚步,而后热泪一淌,手里的菜刀也掉地上了。 常馨安慰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才向他介绍了下我跟师父。 魏旸冷静下来,知道我们是来帮他解决问题的,立刻擦擦眼泪,擦擦手,主动跟我师父和我握了握手,还给我们泡茶。 师父让他不用忙,说之前你收到的冥币还在不在? 魏旸点点头,立刻去翻了出来。 常馨看见那些冥币,有点儿膈应。说这么晦气的东西,你怎么还留着啊? 魏旸苦笑一声,说他爸非不让扔,说这是证据…… 这话的意思就是,还是没放弃告状。 可魏旸话音刚落,师父就说:你爸说得对,这是证据,绝对不能扔! 闻言,魏旸和常馨立刻凑过来,俩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证据啊? 师父点了下那冥币上印着的神仙头像,先问了句,说你们知道这上面印的是谁么? 魏旸点点头,说知道啊,这不是玉皇大帝么? 常馨也说,之前给爷爷奶奶烧纸的时候她也见过这种大额的冥币,上面写着呢:玉皇大帝,天地银行。 但师父听了以后却摇摇头,说玉皇大帝掌管天地银行,这没有错。 可这上面印着的却不是玉皇大帝。 师父指着那冥币上神仙的帽檐上的吊坠流苏,说玉皇大帝是天庭掌管者,享受帝王待遇。 这流苏应该是前十八,后十八,代表天界一共三十六重天。 可你们再看这冥币上的流苏,显然数目不对! 第235章 鬼市-3 这冥币上不印玉皇大帝,那还会印谁呢? 师父挨个儿点了点那神仙帽檐上的流苏挂珠,自言自语道:前后各十二条,代表罗酆山内外各十二宫,合为二十四阴宫,也叫二十四狱。 这冥币上面印的神仙,是掌管地狱阴司的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 那个跟东岳大帝齐名的,掌管地府鬼神的大神? 师父说不是的,东岳大帝是世间万物生死存亡的主宰者。 而酆都大帝只负责地府鬼神的生死宣判。 是阎罗王的顶头上司。 我说既然是地府的老大,那冥币上印他的头像也正常啊。 况且,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吧? 师父说不仅一般人看不出来,就算不是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因为这冥币,是有人故意刻了模子,然后印出来搞事情的。 搞什么事情啊? 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问道。 师父说酆都大帝是玉帝的部下。 他让我们想一想,本来人鬼之间的这道钱财交易流水是从玉帝那儿过的,现在竟然有一部分流向了地府,被玉帝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其实师父说这个的时候,包括我在内,压根儿都没有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玉帝和酆都大帝的存在。 自古以来,只听说过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对老百姓来说,阎王爷才是主管生死的大佬。 再往深处说,就显得特别像神话故事。 常馨和魏旸不好意思点破,我就把这心里话告诉师父了。 师父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以前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信这个。 直到有一次,师祖带他替一方土地出头,抢回了父母官御书,上表三清,讨要封印的时候,亲眼见到那原本光秃秃的御书上,现出了朱红色的玉帝大印! 从那个时候起,师父才真正开始对三清、天地神明产生了敬畏感和真实感。 师父说,原本这种大额的印着玉帝头像的冥币,是没法在阴间流通,没法用的。 以前都是用铁匠专门烙出来的铜钱锭子砸出来的纸钱。 用纸也很考究。 富贵人家用金箔纸,一般人家用黄裱纸,穷人家用白棉纸。 以前穷苦人家多,对于这种纸币的消耗并不多。 但随着历史变迁,社会进步,平民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 出于对逝者的补偿心理,纸钱也比以前烧的多了。 慢慢地,这种大额的配色酷似真钱的冥币,更加符合群众的需求,也就慢慢地开始流行起来了。 但这种纸钱没经过天地认证,在阴间不流通,逝者压根儿花不出去。 时间一长,阴间的鬼魂们得不到阳间亲人的接济,怨念四起,将地府搞的乌烟瘴气,这事儿才得以惊动天庭。 要不说人定胜天呢。 后来,后来众神为了平复鬼怨和人念,就同意了这种冥币在阴间流通。 但这种冥币毕竟金额面值太大,真的流通了,也会扰乱地府正常的市场秩序,造成通货膨胀。 是的你没有听错,地府和人间一样,也会通货膨胀。 但比人间更恐怖的是,一旦地府的市场买卖秩序被打乱,波及的就不止是阴间的阴魂了。 冥币一旦不值钱了,无论是买东西还是买人情,就都成了问题。 阴魂的需求长期得不到满足,怨气累积,就很有可能化为厉鬼,甚至是恶鬼。 地府的鬼魂数目大大高于鬼差,这些恶鬼一旦集结造反,那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玉帝便专门设立了一个天地银行,专门负责监督管控这种大额冥币的流通。 据说,玉帝为了覆盖之前发行过的那些不合阴间律法的冥币,还派遣五路财神下凡,设立印刷厂,将此行业垄断了。 冥币的发行量被控制住了,阴间鬼市的市场秩序才得以平稳住。 现在有人竟然企图绕过天界和财神的眼睛,印刷不合律法的冥币,明显就是想冲乱现有的鬼市秩序,造成通货膨胀。 再往深处说,那就是要造成通货膨胀,继而扰乱鬼市秩序,打破阴阳两界的和平。 魏旸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只是想找个大师给他们家这个事儿平了,没想到事件还上升到阴阳两界的和平问题了。 那这事儿可就大了…… 魏旸问我师父,说您这是有真凭实据啊,还是凭空猜测啊? 没准儿这就是个别贪财的商人用了劣质的印刷模具造成的…… 师父看着魏旸,说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那些鬼魂还能收到这些不合法的冥币呢? 之前天庭制定了冥币发行的律法后,一般人印刷的冥币其实就是普通的纸张,烧了以后,逝者也收不到。 但既然那老太太收到了,说明这冥币就是合法的。 或者说,被人强制合法化了。 常馨咬着自己的马尾辫儿琢磨,说难不成是灯下黑……是那个酆都大帝搞的事情?监守自盗? 之前不是说,魏父再去跟阎王爷告状的时候,就再也得不到回应了么? 兴许是他这直愣愣的性子惹恼了幕后主使者,所以才遭到报复了。 师父说不太可能,酆都大帝是阴间鬼神秩序的主宰者,阴间的和平被打破了,他这个当权者首当其冲,要背责任的。 我说那他为什么到现在也不出来处理这件事呢?就任由自己的部下随意欺凌阴魂和凡人哪? 师父说这事儿得查,他不是神仙,没法了解那个层次神仙的事情。 说着,师父就让魏旸带路,他要去看看魏父。 魏父此刻全靠营养液吊着精神,不然等到心口的那口气散了,人也就完了。 师父想给他灸一下,但金针刚刚扎进魏父的额头,屋里的吊灯便开始闪烁了起来! 原本万里无云的大晴天里,乌云也黑漆漆的压了下来。 狂风将窗户和大门吹的邦邦的响。 就在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诡异的天气变化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带着混响的男声,突然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 “非三清座下弟子,速速回避。” 第236章 鬼市-4 那慑人的声音距离我们很近。 待我们转过身去,便惊惧的发现,魏父已经背着手,站在我们身后了。 魏旸一声“爸”卡在喉咙,但看着眼前这个横眉怒目、面色青黑的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的魏父,却始终没有喊出口。 师父即刻让魏旸和常馨出去,并告诫他们,不叫他们不许进来。 魏旸和常馨早就吓懵了,这会儿一得了师父的允许,立马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 我跟在后面将门关好,然后站到师父后面,一齐给“魏父”行了个礼。 魏父见状,随即问道:茅山小道,尔等可是已经认出本尊的身份了? 师父往后看我一眼,给我使了个眼色,于是我便跟着师父一令一动,对眼前的这个青面怒目之人,恭敬的喊了声:拜见酆帝殿下。 这个酆帝,也就是地域鬼王―酆都大帝。 酆帝闻言也不讶异,开门见山的对我们吩咐道:尔等既已识出本尊真身,我便不再多做解释。 冥币一事已经上达天庭,五路财神奉命下界,封了我阳间庙宇的香火。 此番举动,定是已将真凶锁定本尊,开始计划对本尊实行联合绞杀了。 本尊为求查清幕后主使者,只得将元神暂避于这凡人的肉身之内 但来到阳间数日,却始终没有理清这冥币事件背后的前因后果。 说着,他走到师父面前,说方才听你将此事的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里可是已经知晓幕后策划者是谁了? 师父此时跪在酆帝跟前,恭敬的回复说:这冥币来自人间,却得了地府的律法加持,说明出此计划之人,定是能行走于阴阳两界之人。 酆帝点点头,说他也这么想,并且在投身阳间之前,就已经对阳间所有的走阴人都查过了,并没有查出有什么异常。 师父听了以后,对酆帝解释说:殿下有所不知,走阴人虽然能通阴阳,但终究也只是肉体凡胎,没有给冥币加持神律的能耐。 事实上,凡间没有任何一种人能有这种能耐。 酆帝尊上,您调查错了方向。 真正的幕后主使其实是在您执掌的地府内部。 闻言,酆帝才震怒出声,他说:你有何凭证? 师父说,先前魏家不断的收到冥币,就好像鬼魂就逮住了他们魏家这一只羊薅毛,唯恐他们发现不了。 整个潘家园旧货市场,就只有魏家发现了冥币。 这就说明,鬼魂是故意的。 他们早就发现了冥币的异常,但迫于形势,没法主动拆穿,这才想到了借刀杀人这一招。 师父说,他猜想,这些阴魂定然已经观察魏父许久,摸清了他的脾气后,才出手引他中计的。 那么这些阴魂背后又是何人在指使呢? 师父说到这里,抬头看了酆帝一眼,似乎在等他回应些什么。 半晌,酆帝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便开口应道:不错,那的确是本尊指使部下去做的。 师父紧跟着说道:那这样看来,您是早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冥币的问题了,心中对于幕后指使者应当也是有过一些考虑。 师父看了眼酆帝,然后壮着胆子猜测到:您与后土娘娘幽冥之主的争端已经逾越千年,加上近日地气天象生异,大难将至,幽冥面临重新洗牌,这段争端,恐怕又要重新开始上演了吧? 当我听到师父说出“大难将至”四个字的时候,我心里顿时一惊。 心想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他老人家向来是个行事谨慎,不愿螳臂当车的人。 之前他就说过,天灾业障巨大,连神都无可奈何,凡人就更不可轻易戳破天机,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灾祸。 但今天师父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在酆帝这尊大神面前泄露天机了呢? 酆帝也觉得有趣,他问我师父,说没想到你这小小茅山道士,竟有着窥探天机的本事。你怀疑后土娘娘陷害本尊,可有证据? 师父说后土娘娘是大地之母,主管生育繁衍。 大灾大难过后,凡间便会出现相当长的一段生育低潮期,与此同时,世间还会面临一些物种的灭绝。 后土娘娘身在其位,即便不为了幽冥之主的名分,为了自己本职的工作职责,也得将地府鬼神生死大权揽到手里,借此机会弥补天灾对世间生灵造成的毁灭性打击。 一旦后土娘娘掌握了地府鬼神的生杀大权,那么那些在灾难中死去的物种,只要生死册上没有作奸犯科的记录,她都能做主保住他们的生命,从而送他们回到阳间,让他们延续繁衍生息之职。 酆都大帝和她不同,没有宇宙生育人数的指标要完成。 即便是灾难来临,照样可以刚正不阿的公事公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酆帝点点头,说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可就算他要去天庭自证清白,也要证据。 现在问题是,证据去哪里找。 师父说这个简单,民间哪里供奉了后土祠,您心里有数。 只要蹲守在后土祠,定然能将后土娘娘派往阳间的使者抓住。 师父话音刚落,酆帝未做任何停留,只听外面一阵电闪雷鸣后,魏父便咣当一声倒下去了。 我知道酆帝已经走了,于是立刻站起来冲过去,扶住了将将倒地的魏父。 没了阴间神司的影响,我以为魏父应该就能缓过来了。 可我叫了魏父几声,他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师父让我别费劲了,他说魏父脸上早就现了死相,阳寿不多了。 如果不是酆都大帝这段时间以神力为他续命,他早就断气了。 只是魏旸比较可怜,经过如此一番折腾,还是没能救回父亲。 片刻后,等到外面天朗气清,师父就让我将魏旸和常馨叫进来了。 魏旸听到这个结果,一开始果然情绪比较激动,不肯接受。 但人寿天定,不可违逆,他不接受也没有办法。 师父见他实在难受,就安慰他,说魏父患上的是胰腺上的病症。 魏父运气好,在病灶爆发性发作前先被琐事拖倒了。 不然一旦遭遇病发,是有可能会活活疼死的。 听师父这么一说,魏旸缓缓抬起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说怪不得之前他爸总是半夜偷偷起来吃药。 有时候借着月光,他还能看见魏父脸上冒出的豆大的汗珠。 现在想想,他的胰腺应当早就开始发作了。 之所以半夜起来吃药,估计就是给疼醒的…… 魏旸当时问他哪里不舒服,但魏父只告诉他自己烧心。 一般情况下,到了第二天,魏父的身体状态就看着正常了。 魏旸大大咧咧的,竟然也就信了。 看他蹲在地上,抓着头发,悔不当初的样子,我也过去拍了拍他。 我说但凡是坐在胰腺上的病灶,那都不是一日之功。 这与你父亲的脾性与性格有很大关系。 人活一世,应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父亲的病症不是你引发的,你又不是医生,只是没看出来罢了。 常馨也同意我的说法,她还安慰魏旸,说她家有亲戚就是胰腺癌,最后疼的受不住,央求着亲属拔管断药的。 与其经历那种亲手送至亲上路的痛苦,还不如放开手,就让他们轻松且有尊严的离开。 经过我们的一番劝解,魏旸总算稍稍振作了一些。 他陪在父亲的身边,直到半个小时以后,魏父的胸膛便再也没了起伏。 魏旸此刻又想起了冥币的事情。 他问我师父,说倘若他爸到了下边儿,也被人欺负可怎么办? 师父没把酆都大帝自导自演的事情跟他细说,只告诉他不要担心,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了。 方才那电闪雷鸣的场景,基本已经颠覆了魏旸的世界观。 因此,此刻师父说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 因为相信,所以因为担心而紧皱的眉头,也就此舒展开了。 酆都大帝为了查找后土娘娘栽赃陷害他的证据,想必后续还是要找上师父。 身肩重担,师父没时间再在魏家耽搁,于是就带我先行离开了。 常馨要留下来帮魏旸料理后事,不能送我们,我跟师父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谁知道车门才一关上,,师父就猛地一拉门把手,想要逃出去! 然而已经太晚了! 不论他如何使劲,刚刚还好好的门把手,此刻便无论如何也拉不开了! 我心下有些恐惧,刚想问师父这是要做什么,就惊觉坐在驾驶位的司机有些不对劲。 她虽然背对着我,但透过后视镜,我却猛然瞥见了一双睥睨众生、母仪天下的眼睛! 不必再问师父,我的心里顿时萌生出了一个离谱但又合理的答案:后土娘娘来找我们算账来了! 师父此刻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地靠在后座的椅背上,看那架势,明显是也猜出了真相,并决心认命了。 我随着师父的动作靠在椅背上,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尽量调低自己的存在感。 接着那司机便哼笑一声,操着一口与方才酆帝一样的口吻说道:三清座下弟子到底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这么快竟然就将本座认出来了。 此时,我悄悄的瞄了眼后视镜,没想到恰好与她的视线相碰。 她微微一扭头,笑着对我说了句:小鬼,你来开车。 我吓得一缩脖子,缓了会儿才回复说我不会开车。 可后土娘娘比我想象的要霸道,在我话音刚落之际,她已经扭开了车门,丢下一句“我说你会你就会”就直接下车了。 等到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打开我那边的后车门,并且打了个响指,催我赶紧下去…… 没办法,我一介凡人,惹不起这尊大神,只能认命下车。 说来奇怪,我平时连坐车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开车了。 但我刚刚坐到驾驶室,手上脚上就像是被人栓了绳子,点火、挂档、踩油门,一气呵成! 我惊喜的“哎?”了一声,后土娘娘便在后面笑了笑,说你自己不用使劲儿,我就拿你当个人甬,糊弄糊弄那些交警罢了。 她这么一说我才纳过闷儿来。 也是,神仙要想去哪儿,还真的用得着谁开车么,她是怕吓着旁人啊。 车子发动起来以后,原本沉默不语的师父,便恭敬的冲着旁边的大神开口了。 师父说,后土娘娘莫怪,老道与小徒不过一介凡人,酆都大帝立于跟前,为求自保,只得坦白从宽。 后土娘娘听完后“嗯”了一声,说你想多了,我来找你,并不是要算账的。 她说那冥币的确是她指使人做出来的,但除了要拿下幽冥的执掌权,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借此向玉帝抗议那即将到来的天灾! 我在前边儿听到这个话,忍不住开口询问,我说神仙不是没办法控制天灾么? 后土娘娘也没怪我插话,她告诉我们,神仙没有办法控制天灾,是因为一些天灾就是神制造出来的。 神不会故意制造天灾,但有一些大灾大难却很有可能只是因为神仙的一个职责疏忽造成的。 就像人类世界一样,有一些人并不愿意面对和承认自己的失败。 神仙也不愿意因为某个疏忽导致自己的名声以及仙班位次受损。 这次的天灾制造者不是别人,就是玉帝本尊!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师父猛然抬起了头。 他有些不确定的对后土娘娘反驳道:您是神仙,我们是凡人。您要是说一些神界的谎言,我跟我徒儿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闻言,后土娘娘不屑的一笑,说你这老道,既然都能算出接下来会有一场天灾,难道不知道那天灾是从何而来么? 方才为了不窥探泄露天机,师父咬着牙没说,但这会儿也没外人,师父索性将预测到的天灾说了出来。 他说,从此刻时辰算起,往后数五年零四个月,华北平原即将迎来一场特大洪涝灾害。 可这洪水与玉帝又有什么关系呢? 谈到这个问题,后土娘娘脸上戏谑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说,也许你们会觉得难以置信。 但究其原因,就是玉帝认为南天门过冷,受光照时间过短,命星宿官修改了行星的走位导致的。 第237章 鬼市-5 从夏至那日起,木星改了轨道,被引入胃宿,造成了岁星犯胃的态势。 师父听完,喃喃道:岁星经胃、昴、毕,赵水涝,鱼行人道。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师父说,古代星宿大家精算过,当木星经过胃宿,昴宿,毕宿的时候,赵国会因为雨水过多造成洪涝,鱼儿会被冲上人行道。 根据五行星象占位,胃宿的方位,就是赵国。 也就是现在的华北一带。 师父有些不敢置信,于是就问后土娘娘,说玉帝此举,难道没有得到三清祖师的反对么? 后土娘娘看着我师父,说这是玉帝的管辖范围,三清可管不着。 师父又问,说那您为什么想要伸张正义呢? 后土娘娘此刻望向车窗外,说你们看见外面这一片片的良田了么? 这里面一共生存着上千万条生灵。 说完她瞥见了我脸上困惑不解的神情,说小鬼,并不是凡人的灵魂才配称为生灵! 她说外面地表上下、空中水中,但凡受阳光空气滋养的灵魂,都是生灵。 他们有的上辈子是人,有的下辈子是人。 原本在经过数轮投胎转世以后,是能为这个世间创造出更多的生气的。 可一旦洪水爆发,众生陨灭,轮回遭到破坏,不仅生态平衡很难恢复,就连三界秩序也会遭到牵连。 她看着我师父,我今天找你来,其实也是因为这个。 她说我并不像你说的,只为了什么人间生育指标才出此下策。 不破不立,她要从借此机会,给天庭众神立立规矩! 师父此刻立刻发出了一阵钦佩不已的赞叹声。 他问后土娘娘,酆都大帝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 后土娘娘点点头,说刚刚就是跟他聊过,然后才来找我们的。 酆都大帝也不想天灾扰乱自己地府的秩序,所以答应后土娘娘,决定暂时装死,不和天庭人员产生冲突。 话说到这里,我猜她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定然不只是为了自证清白。 我跟师父估计也要为此承担一些责任。 果不其然,下一秒,车子便在龙王庙前停下来了。 后土娘娘说,我知道你们之前跟龙王打过交道。 龙王主管世间江河湖海、以及云雨的走势,我需要你们过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告诫下自己的龙子龙孙,不要擅自站队,知错犯错。 说着,后土娘娘望着龙王庙的眼神突然变得威严起来,她说如果龙王放纵自己的子孙,去给山神、土地捣乱惹麻烦,那她就拔了他们的定海神针,让他们的子子孙孙、虾兵蟹将成为天灾过后,灾民们的口中餐! 我跟师父战战兢兢的下了车,走到龙王庙的门前,又徘徊犹豫着不敢进去。 我问师父,后土娘娘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过去跟龙王下命令啊? 师父说因为后土娘娘不傻,知道不能落人口实,以免这些事情解决以后,被人清点算账。 我一想,刚刚才积攒起来的对后土娘娘的钦佩之情,立马化作了一肚子脏话。 此时龙王庙的香火还算可以,进进出出的香客不在少数。 此等大事,肯定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于是我跟师父便先去周围小吃街吃了个饭。 等到天色渐晚,我们算着过了上香的时辰后,才往龙王庙走。 然而当我们走到庙门口,一块诡异的乌云竟然也跟着我们一起落到了龙王庙的上空。 第238章 鬼市-6 乌云压顶,诸事不宜。 更何况,这乌云是龙王爷招来的。 想必他老人家已经听到了方才后土娘娘的威胁。 但他并不买账。 这云彩就是警告,估计我跟师父一迈进那龙王庙,立马就会遭雷劈。 以往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我估计都要先问问师父,到底要怎么办。 但这次我没有问,因为这事儿已经完全超出了师父这个肉体凡胎处理、解决事情的能力范围。 我换了个说法:师父,要不咱跑路吧? 师父听了苦笑一声,说后土娘娘是大地之母,咱们还能跑到哪儿去啊。 既然跑不了,那索性搏一把,跟龙王爷斗斗心眼儿吧。 师父带我去找了趟宋厅长,说想做个闭庙仪式。 当时宋厅长都愣了,说你要把龙王庙关了?为什么? 宋厅长靠谱,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没有瞒着他。 师父将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成熟睿智如宋厅长,也呆坐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作为父母官,他先问了他最关心的:这场天灾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么? 师父说自古以来,地表灾害都是由星宿变迁引起的。 我们华国人测风水,讲究天圆地方。 这里的天“圆”和地“方”并不是指天空是圆形的,地面是方形的。 天圆地方的意思是,地表万物是星宿天相的投射,天地万物是一一对应的。 玉帝无视凡间灾祸,擅自移动了星宿的方位,那么与之对应的地表方位,也一定会产生变化。 世界是轮转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见师父说的这么严重,宋厅长的面色显得更加灰暗了。 他说,照那位后土娘娘的安排,只要龙王能顶住压力,不更改河流水域的走向,那么这场天灾就能避免么? 这一次师父没有回话。 罕见的沉默让宋厅长变得更加不安,他立刻就要接起内线,召集人开会商讨。 师父立刻按住了他,说这件事情非同寻常,知道的人多了,有可能会坏事。 宋厅长解释说,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不会乱说话的。 可师父仍然不放手。 师父说,玉帝派了五路神仙下来缉拿酆都大帝,他们的信徒众多,尤其你们这种身处社会顶端的公职人员,基本上没有不信的。 一旦有些信徒告密,那两位大神的筹谋就付诸江水了。 宋厅长听了这话,这才打消了开会的念头。 见状,师父只能先安抚住他的情绪,说你放心,我并不是真的想关掉龙王庙,只是想要一个跟龙王沟通的机会。 最后,宋厅长还是选择相信师父。 他找了装修队,派了人手,真的跟着我们去龙王庙搭防护架了。 这个装修队不是外面随便找的,是专门负责修建市政建筑的专业装修队,是很懂建筑风水学的。 因此,一开始听说要去拆龙王庙,都还有些不愿意去呢。 可这些人都有编制,又担心得罪了宋厅长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还是跟着过去了。 师父看出他们的心思,于是就写了几道符箓,让他们贴身放着。 说是但凡觉得自己周身有静电感的时候,立马就将这个符箓拿出来,举到空中,这样龙王爷知道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就不会迁怒于他们了。 装修队的老大之前是见识过师父的本事的,当即就接过了那道符箓,脸上的表情也明显放松一些了。 等我们到了龙王庙,天已经黑透了。 但幸好龙王庙所处的位置周边建筑还并不完善,路灯不多,也没有摄像头。 这样一来,昏暗的光线下做事,也不用担心会暴露。 工人们训练有素,将照明灯装在安全帽上以后,便开始着手干活了。 但还不待防护架装完,就有一个工人嘟囔了句,说都开春了,怎么还这么冷呢?我这冻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立刻有人响应。 然后师父便立刻冲他们大吼一声,说我给你们的符箓呢?立刻掏出来举到头顶上去! 工人们被师父的吼声惊醒,想起来方才他说的话,连忙照做。 结果就在这个瞬间,龙王庙周边立刻狂风大作,险些将那些站在防护架上的工人吹下来。 见状,师父立刻冲到龙王庙跟前,哐当一声跪下,说龙王爷息怒,此举着实无奈,恳请您不要牵连这些工人。 说完,师父便将掌门金印取出放到一旁,然后冲着龙王庙内磕了三个响头。 我跪在后面,一句话不敢说,就只是跟着磕头。 等我们直起身来,风渐渐停下来,师父便跟几个已经吓呆的工人挥挥手,说你们赶紧走,回去以后喝点儿热酒,早早休息,明天就没事儿了。 装修队队长反应快,赶紧招呼自己没上防护架的同事,过去将那几个吓得腿软的扶下来,然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等到周围没人了,龙王庙的大门才哐当一声自己打开了。 原本黑漆漆的庙堂,此刻也突然亮起了烛火。 师父说,龙王爷这是同意我们进去了。 等我们进到里面,我们又在供桌前的垫子上继续跪着。 师父将玉帝所做的事情以及后土、酆都两位大神的良苦用心通通告知了龙王爷。 师父说,两位大神现在就是在跟玉帝拼时间,拼耐性。 以目前五路财神下界这个举动来看,玉帝已经有些慌了。 因为五年的时间对于凡人来讲,是可以形成数代人更新迭代的场面。 而一旦那些印着酆都大帝头像的冥币成为了凡人祭祀专用的纸钱,将以往印着他头像的冥币取代,那么他就彻底失去了自己在凡间的香火。 玉帝本身就是从凡人修炼成神的,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凡人信念的集成。 根基一旦动摇,地位势必不保。 玉帝一定会是先低头的那一方。 师父话音刚落,就见龙王神像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色太极服、仙风道骨的老头儿。 他背着手,慢悠悠的迈着四方步走到我们跟前,说后土娘娘以为只有她能拔我定海神针么? 第239章 鬼市-7 这老爷子除了气质好一些,但其实长相跟普通人一样,没什么特别。 所以听到他这么说,我跟师父一开始先都愣了一下。 我们俩先看看对面龙王神像上刷着青绿色涂料的龙袍,再看看眼前这位身着青色太极服的老头儿,顿时就醒悟过来:这神仙真是扎堆儿下凡了! 师父带头给老爷子拜了拜,随即回应说:不会有谁敢同时得罪玉帝、后土娘娘、酆都大帝和龙王爷您四位大神的。 老爷子捋着胡子一笑,说这话是何意? 师父说,您想想看,定海神针一拔,势必会引发不弱于那洪灾的海啸。 这不是等于提前将噩运引爆了么? 连玉帝都得先抓着一个替罪羊,然后再酌情商议此事呢,又怎么会有人敢这么莽撞的去拔定海神针呢。 老爷子哼了一声,说你这话倒也没错。 纵使老夫不如那三位天帝地位高,可我这南海龙宫也不是说进就进的。 师父一听立刻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收到信号,赶紧给龙王爷拍起了马屁。 我说那是自然,不然后土娘娘就亲自来给您交流了,还至于找我们爷儿俩过来么。 她不也是有畏于您的龙威,所以不敢来么? 这马屁拍的龙王爷舒服极了。 他摇头晃脑几下,外面竟然瞬间就响起了一阵旱雷。 我跟师父被那雷声吓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等再抬头看去,发现那老爷子就不见了。 四周此刻静悄悄的,一点儿风声也都听不见了。 我问师父,这龙王爷什么意思啊,到底是答应了没有? 师父站起来,望着龙王神像,说你看,龙王爷笑了。 我立马转头望过去,借着烛火微弱的昏黄的灯光,果真发现原本正襟危坐、面容威仪的龙王爷,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在微笑。 没有打雷劈死我跟师父,还笑了,那代表就是同意了呀。 后土娘娘交代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 等我们回到家里,还不待我们开口,杜神医和小辉已经围过来,说空气里的味道变了,有咸味儿。 师父听了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杜神医和小辉都是有道行的白家仙,对于大灾的前兆比人类更为灵敏。 于是师父就将冥币以及刚刚与龙王商量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杜神医听了以后,先是罕见的发了脾气,接着又给我们出主意,说你们与其等着看几位大神对峙,不如去找事情发生的源头。 我说源头在玉帝那儿,我们怎么见得到玉帝呢? 杜神医摇摇头,说源头不是在玉帝那儿,而是在星宿神君那里。 之前玉帝只让星宿神君去增加南天门的日照,但没有给出具体的方案。 改木星进胃位,这是星宿神君自作主张的结果。 我说那不是一样么,都是神仙,我们都见不到。 但此时师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自言自语道:星宿神君,在阳间是有化身的。 远古时期,为实现元始天尊的意志,指引太极智慧走向光明,在古文明的流传过程中,黄帝——便被指派为紫微星君在人间的化身。 而紫微星君,便是众多星宿神君的统领者。 黄帝,全名轩辕黄帝。 阪泉之战后,黄帝击败炎帝,两个部落相融合,成为华夏民族。 黄帝成为联盟首领后,人间自此才有了文字。 紧随着象形文字之后,算数、医学、音律这些高等精密、复杂的知识也由此诞生了。 然而在食物、水资源匮乏的上古时期,这些阳春白雪类的学科是如何被挖掘、并形成专有属性的文字记载的呢? 这就迎合了之前师父给我们说的四个字:天圆地方。 只有在天界仙人的指引下,这些高等知识才会得以诞生。 而这个天界仙人,就是掌管天庭星宿排位走势的紫微星君。 但是,黄帝生于上古时期。 上古时期距今已经将近五千年的时间,黄帝终究是人类,我们现在找他,不是太晚了么? 我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但师父说,紫微星君并不是指特定的一位神仙,黄帝代表的也不仅仅是一位上古联盟首领。 既然上天要带领人类走进化之路,就不可能将希望的火种只赋予在一个人身上。 紫微星君千年一轮回,黄帝的后人轩辕氏现今仍有后代传承。 当初,炎黄二帝在逐鹿之战大胜蚩尤,占据华北平原,并率领部落在此繁衍生息。 所以,要想在此处找到黄帝后裔,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 小辉提议让我们去找后土娘娘,说她是大地之母,肯定知道黄帝的后人在哪里。 我说咱们能想到的事情,难道后土娘娘会想不到吗? 如果能找到的话,她早就找了。 小辉想想说了声“也是”,接着他又说,这黄帝后人隐藏踪迹的本事也是够厉害的,连后土娘娘都能瞒住。 杜神医说,这就是先人的智慧。 将神仙的灵体藏进凡人的肉身,只要凡人不死,那这黄帝后人就只归凡间掌权者管理。 但凡地府和天界使者伤害一二,都会立即触犯天条,遭到天谴。 杜神医此时看了一眼师父,说也许不仅仅是后土娘娘在找这黄帝后人呢? 师父一开始没听懂杜神医这话的意思,顿了顿才恍然大悟。 他说对啊,这事儿现在僵持在这儿了,要想顺利解决此事儿,肯定要找个背锅的出来认罪,叫双方都有台阶儿下啊。 怪不得玉帝派出五路财神下界缉拿酆都大帝。 在这五路财神之中,有一位君财神。 和另外四位财神不同,这位君财神是位皇帝财神。 而这位皇帝,就是后周世宗——柴荣。 俗称,柴王爷。 黄帝诞于姬水旁,因此以姬为姓。 他有一位在历史上尤为出名的后代:姬发。 也就是建立西周的周武王。 周朝一脉全都是黄帝的后人。 柴荣是后周的第二位黄帝,本来姓柴,之后因其养父郭威谋反,建立后周朝,便跟随养父改姓郭。 等到郭威驾崩,柴荣继位以后,又恢复柴姓。 虽说后周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个朝代,但后周的建立者郭威是周朝虢叔的后裔。 而虢叔是周文王的弟弟,算是姬姓直系后裔。 纵使柴荣只是养子,但因周朝后代属实没有功高成神的人物,所以柴荣这位“周朝养子”,南路财神,便被姬姓后裔,也就是黄帝后裔,奉为家族主神。 跟我们寻常人一样,后人一旦犯下过错,第一时间就是去跪祠堂,寻求祖宗庇佑。 黄帝后裔也是一样。 玉帝算准了,黄帝后人一定会去找君财神求救。 他一方面为了抓捕紫微星使者,一方面为了试探这位掌管天庭财政的君财神,所以才会一下派出五路财神下界。 这里边儿有文财神、武财神。 既能威慑控制酆都大帝,还能监管君财神,以防他袒护自家族人。 听了师父的这番分析,我突然对玉皇大帝这位天界掌管者产生了一丝恐惧。 之前听后土娘娘形容,只觉得他就像古时候的昏君,只为享乐,视人命如草芥。 但即便是这样的恶评,我也没真的惧怕过玉帝。 直到听了师父的分析,我才意识到,玉帝毕竟是由凡人修炼成神的。 他现在即便是神仙,但身上依旧携带着独属于人类的纵横捭阖的智慧。 天界将他安排到这个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根据现在的形势来看,那位紫微星使者也不是笨蛋。 他知道只要去拜过君财神庙,就一定会被抓到。 但是,紫微星轮值在天界是有记录的。 这位紫微星使者到底是黄帝后裔中的哪一位,他们定然是知晓的。 在知晓紫微星使者真实身份的情况下,竟然也没办法抓到他。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正当我们愁眉不解的时候,杜神医突然说了句:你们去十三陵水库看看吧。 十三陵水库? 那是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也触及到师父的知识盲区了,他跟我一样,都看着杜神医,等他解释。 杜神医比我们多活了几百岁,见多识广。 要说这十三陵水库,其实还源于君财神和鲁班的一段斗气的故事。 鲁班是位半仙,为凡间修建赵州桥,建立千秋功德。 凡间为感恩鲁班,为他建庙立金身,不少财富功德源源不断的流向了鲁班的五行天相,更泽及其后人。 涉及到钱财的问题,定然瞒不过君财神这位天界财政大臣。 凡人不拜真神了,天界的财富进项少了,君财神便得担责任。 他为了教训鲁班,将山川日月、青龙白虎悉数置于车上,并向鲁班挑衅,说你这赵州桥不过如此,估计都承受不住我这推车的份量。 鲁班是个半仙,没有仙眼,看不到车子上放着的山川河流与青龙白虎。 因此对于君财神的挑衅,甚是不屑一顾。 然而当君财神推着车走上去,赵州桥立刻左右摇晃了起来。 鲁班见势不妙,吓得立刻跳下河撑住了桥身,这才没让桥身倒塌。 等到君财神过了桥,鲁班上去一看,发现君财神的推车竟然在桥面上轧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时到今日,千年过去,赵州桥的桥面上还能看到那条车轧的深沟。 第240章 鬼市-8 君财神给了鲁班下马威,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但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这小车里的山川日月和青龙白虎成了累赘。 世间万物,天圆地方。 地面的陈列和天界星宿对应,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这些东西他也不能随手乱放。 当走过幽州,也就是现在的华北部分地区的时候,君财神突然发现了眼前绵延的高山和一望无垠的良田。 细算之下,他认为这里的南面风水短缺几座山头。 于是,他大手一挥,山川河流便在此处安家生根。 经过岁月变迁,这些河流山川,便演变成了现如今风景宜人、环山抱水的十三陵水库。 此地为君财神所建,因此按照仙界律法,此处即为君财神的封地,也叫修仙地。 私人封地,未经邀请,不可入内。 倘若君财神真的有意包庇后代,很有可能已经将这位紫微星使者藏进去了。 然而,十三陵水库不仅是个神仙封地,现在还是一处风景胜地。 可供游客进入游玩儿观赏的。 我跟师父都是凡人,想要进去找个人,那可就比后土娘娘容易多了。 事不延迟,我跟师父立刻收拾了家伙事儿,打车前往十三陵水库。 在车上,我看师父一直在整理我们的包袱,于是就问他,咱们这些家伙事儿不是用来对付鬼魂的么? 师父说我们是三清座下。 三清地位高于玉帝,更高于君财神。 关键时候,我们得借点儿祖师的光来自保。 十三陵水库距离城内不近,我们打车走了三个来钟头才到,打车费都花了好几百。 那个时候的几百块钱可真的是个钱了,把我心疼坏了…… 不过大义当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们进入水库正门前,正直中午,基本看不到什么游客。 原本想着先进去转一圈儿,可没想到,我们师徒俩迈进正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色就变了! 此刻摆在我们面前的,竟然还是水库的正门,而我们依然站在正门之外! 也就是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走进去。 师父说,看来君财神这是早有准备,不想让我们进去,所以在此设下了仙法结界。 我说他这样不是不打自招么? 师父说君财神才不怕我们知道真相呢,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的族人。 其他神仙不愿撕破脸,更不能在仙界挑起内部纷争,所以目前也只是听令监督他,并不敢来。 我说那咱们不是白来一趟么? 师父极有深意的望着那依山傍水的十三陵,说既然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那老道就得罪了。 我被师父自言自语的吓到了,我说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咱们可哪个神仙都得罪不起啊! 师父说咱们得罪不起,有人得罪得起。 他指着紧挨水库的明十三陵,说这下边儿的几位老祖宗得罪得起。 人家本来在下边儿待的舒舒服服的,现在君财神为了一己之私包庇祸害,竟然要毁了这地方的宁静,那就看看这些老祖宗们同不同意吧! 第241章 鬼市-9 我一听有点儿发怵,我说师父我不想再下墓了。 上次去顷王刘建大墓的阴影还没退散呢。 师父呵呵一乐,说下什么墓啊,直接报个警就行了! 报警? 我听的一愣,这报警也不是说报就报的,擅自报警,浪费警力,是要担责的! 师父说,当然不是随便报的。 这场天灾涉及的不止我们两个人,因此阻止这场天灾也就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 报警是为了将事情简单化,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伤亡。 我听了以后,觉得也有道理,但是我们要以什么理由报警呢? 师父说就以有人在十三陵长期逗留,威胁京郊水源为由来报。 毕竟,这十三陵水库是城内淡水储备库,意义重大。 即便是最后抓错了人,这趟警也必须出。 排除嫌疑,保住水源,这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等我们按照之前商量的报了警,不到三十分钟,周边的警车立马一辆挨着一辆的开过来了。 并且,让我和师父没有想到的是,这里边儿还有熟人。 文警官瞧见我跟师父以后,立马就开始掐腰低头长叹气。 他说你们师徒俩怎么什么事儿都管啊? 师父见到熟人,就知道这事儿好办了。 他将事情简单的跟文警官说了说。 就在我以为文警官又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二话,立马就带着手下朝正门冲过去了。 我说环境果然对人的历练有决定性作用,文警官跟咱们混的时间长了,对邪门儿事情的接纳度也提高了。 我们跟在他后面进去,神奇的是,进了正门以后,那道结界竟然像是消失了。 刚刚那类似鬼打墙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师父看我满脸震惊的样子,说这就是公职人员在凡间占据的风水优势。 这结界拦得住心思不正,别有用心之人,但拦不住一身正气、秉公执法的公务人员。 说到这里,师父随即感叹道,有时候你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创造律法的人间始祖。 他们早就想到了将来神界计划对人间的掣肘,所以创造了律法来克制,这才让原本就处在三界底端的人类,能在谈判桌上坐的稳一些。 我们进入水库后,师父就给文警官使眼色,让他将警力分散开,以便于我们寻找紫微星使者。 等到四下无人,我问师父,人多力量大,让他们帮咱们一起找不好么? 师父说不用,他已经知道君财神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瞧他带着我直奔水库边走的架势,我立马想到,可不是么,这蓄水池对于人类来说就相当于是禁区。 倘若紫微星使者藏在这里,那是最不容易被凡人找到的。 但是,天下水源,尽归龙王掌管。 当初君财神在这个地方埋下河流,就相当于请来了一条小青龙。 我们请这位河主稍微摇摇尾巴,翻个身,想必就能将紫微星使者赶出来。 然而当我们来到水库边,我却并没有在水面上看到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我说这黄帝后裔怎么说也是个凡人,在水里面待不了多久啊。 刚说完,师父就指着掉落在水面上的一大片落叶,说那是个障眼法,是君财神做的小岛。 师父从包袱里拿出黄裱纸和朱砂,毛笔沾了以后画了一道符。 那符箓上的纹路是一片咒文包裹着一支箭矢。 等画完以后,他便将这道符箓叠成一支纸飞机,然后比在虎口处,念出了咒语: 凤羽为箭,虎掌为弓。 三昧真火,借来东风。 虚实镜像,穿破苍穹。 破! 师父话音刚落,就见一股劲风将他比在虎口处的纸飞机吹了出去。 纸飞机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燃烧成一枚金色的箭头,直直的射向了水面落叶的位置。 然而还不待箭头接近落叶,就听卡拉一声,像是镜子被砸碎了一样,水面上突然蒸腾起了一阵水雾。 然后就见一个男人挣扎在落叶中间,冲着我们的方向,不停的呼救! 找到了! 我跟师父都不会水,于是我赶紧跑出去叫人。 等到警察将那个男人救上来,他已经挣扎的没了力气,倒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开春儿温度不高,水库比别的地方更冷,他泡了冰水,再加上受惊,当即就患了低温症,昏过去了。 等送到医院,经过抢救,总算是抢回一条命来。 这个时候,距离的近了,我仔细观察了下这个人的长相。 但说真的,这人就是一个普通人,丢人堆儿里都找不着的那种。 看不出来有黄帝后裔的气质。 听我这么一说,师父都乐了,他说黄帝后裔应该有什么气质啊? 我说最起码应该有帝王气息吧,毕竟是华夏始祖的后代。 师父说上古时期,人类没有完全开化,那个所谓的华夏始祖——黄帝,也是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他不过是后来得到了上天青睐,引领他创造了文明,他才刘芳千年的。 到了晚上,这人各项指标都正常了,但是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连医生护士都说他该醒了,可这人却一直闭着眼,始终没有动静。 我看出一些猫腻,说这人为了逃避责任,装睡呢吧? 师父也这么认为,于是就拿出金针比在了这人的头顶,假装威胁他道:睡了这么久都不醒,看来是伤到脑子了,我给他来一针,没准儿一疼,他就醒了…… 然而当金针刚刚接触到这人的脑门儿的时候,他就抬手一扫,说你老道士怎么如此多管闲事? 师父冷哼一声,说不装睡了? 那人睁开眼睛,斜眼挑了一下,说你们简直幼稚,以为抓到了我,玉帝就会就此罢休了? 他说,想要幽冥掌管权的不止后土娘娘一个,玉帝也早就忌讳酆都大帝他们的职权,想要借机收回来了! 你们在这边瞎忙,其实都是无用功。 听他这么一说,师父叹了口气,说尽人事,听天命。 不管有没有用,我们得先把事儿做了。 抓到你,后土娘娘和酆都大帝就有了跟玉帝谈判的筹码。 第242章 鬼市-10 师父说,他不管什么幽冥的执掌权在谁手里,但后土娘娘有一个观点他是支持的。 凡人不该是神仙擅忽职守的牺牲品。 不仅后土娘娘要为天界众神立立规矩,我们凡人为了自己的尊严,也要拼死一搏! 师父话音刚落,就听一道熟悉的母仪天下的嗓音传了过来:好一个拼死一搏! 我跟师父回过头去,就见那挟持我们上出租车的女司机,俩手揣兜,朝我们晃悠过来了。 后土娘娘! 那黄帝后裔一听我们称呼那女司机为后土娘娘,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看着后土娘娘,那种对于陨灭的恐惧立刻布满了他的双眼。 我瞧着他嘴巴开开合合的,但就是发不出声音,还好心劝慰他。 我说后土娘娘明事理,你有苦衷就直说,没事儿的。 但那人听我说完,立马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我在说什么傻话一样。 见状,后土娘娘笑道:我把他的七窍封了,他没法儿说话了。 并且,刚刚他说的话,后土娘娘也早就听见了。 她说,不出她所料,这些天庭的所谓神仙,根本就是视万物为刍狗。 如果不做强制措施,他们根本就不会悔改的。 后土娘娘看着我们师徒俩,说我要把这个人带走,但一些相关的手续,还是得你们去办。 师父连忙点头,但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后土娘娘看出来他有话说,就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现在也怀疑我动机不纯,想要拿这个紫微星使者去跟酆都大帝讲条件,趁机威胁他,对不对? 师父这个时候肯定不敢直接承认,但还是好言相劝。 他说玉帝的心思并不单纯,他除了想要择清楚自己的责任,保住自己的名声和香火,还要争夺幽冥的执掌权。 你就这样带着他去谈判,这跟威胁玉帝,作乱造反有什么区别? 就算你师出有名,可一旦违背了礼法,那你就是乱臣贼子。 玉帝拿到了你的把柄,就可给你扣一个犯上作乱的帽子,合理合法的命众神群起而攻之! 借刀杀人,一箭三雕。 这样一来,前面为此做出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么? 这些话,后土娘娘听进去了。 她毕竟是神,不是人。 她不懂凡间奸诈狡猾,阴谋诡计那一套的。 半晌,后土娘娘问我师父,说依你看,后面这事儿应该怎么进行呢? 师父见自己的劝诫起了作用,于是就说了说自己想的主意。 他说我们身在凡间,就不能失了主场优势。 我们凡间曾经诞生过一位军师大师,他曾经面对实力高过我国百倍的美丽国威胁的时候,就说过一句:他打他们的,我打我的,如此一来,一切威胁都是纸老虎。 既然玉帝忌惮凡人放弃印有他头像的冥币,那我们不妨就将这件事搞大。 逼的玉帝先出面服软,将这些事情都搬到台面上来,让一切合理合法之后,三方会谈,再拖这紫微星使者入罪。 至于怎么才能搞大这件事…… 师父让后土娘娘先不要急,索性将这件事先拖一阵子,等到了中元节,到了家家户户张罗给亲人烧纸送钱的时候,玉帝就会按捺不住了。 师父的一番劝诫,算是暂时安抚住了后土娘娘。 目前距离中元节还有四个来月的时间,在此期间,师父让后土娘娘保持克制。 现在就是比耐性的时候,谁能忍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而这位紫微星使者,师父也跟文警官交代了下,不仅将他单独收押,还指派了专人看管。 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 等到四个月以后,有一天,杜神医突然告诉我们,说空气中的那股咸味儿消失了。 他内心的那种紧张与浮躁的感觉也不见了。 我说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谈判已经顺利结束了? 但师父却没有我这么乐观。 他掐指一算,告诉了我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木星的轨迹没有改变,仍在胃位。 这也就是说,这场天灾,并没有消失。 我一听立马就急了,我说但是杜神医都察觉不到天灾的前兆了呀! 师父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们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了。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转眼间,我跟师父又在京城迎来了一个秋天。 这天,我们正在院子里摆锅子,准备吃白肉贴秋膘。 我给师父倒酒,刚倒好一盅,就见那酒盅突然自己倒了。 当时我以为是桌子不平,毕竟院子地面是石砖,没那么平整。 于是打扫干净以后,我就又给师父倒了一杯。 但紧接着,第二杯酒,也哐当一声的倒了。 酒水就那样淌在桌面上,丝毫没有要往下流的架势。 这回我们谁都不能再用地面不平安慰自己了。 杜神医和师父见状,脸色都无比凝重。 我刚要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咔嚓一声,装着白肉的铜锅底儿裂开了。 热汤浇到燃着的烧炭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小辉看到说了句:砸人饭碗,这是不想让人好过啊! 闻言,我立马看向他,我说谁要砸我们的饭碗啊? 小辉一脸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告诉我,说不是“我们”,是你师父…… 我师父……难道说,玉帝恼羞成怒,要来报复我们了么? 可他是神仙,不能伤害凡人的啊。 师父擦擦袖口上沾到的酒渍,说想飞升成仙的大有人在。 只要这些人表表忠心,借刀杀人这一招,玉帝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我这个时候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但师父却一脸镇定,阴沉沉的说道:老道打不过神仙,还打不过一介妖孽么?! 说着,他便沾着桌上的酒渍,以迅雷之势朝着四周弹了出去。 当时弹出去的是水,可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却成了火! 酒水洒落之处,顿时响起了一阵滋啦滋啦的灼烧声。 伴随着灼烧声的,还有一道十分凄厉的惨叫声。 我听着那声音的音色纤细,像是女人的声音。 再追着那声音的来源,发现竟然是从旁边那棵海棠树身上发出来的!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咱家的海棠成精了? 正疑惑着,突然,小辉往旁边扯了我一把! 闪身的瞬间,几朵海棠花瓣擦着我的喉咙飞过去。 等到一阵刺痒从脖颈处传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险些被割喉了! 伸手一抹,看着掌心刺眼的猩红,我顿时怒气上涌,就着那一手的鲜血,在掌心画出一道火符。 然而就在我打算烧掉这棵海棠树的时候,师父却拦住了我。 他说现在不是杀它的时候,我们留着这海棠树有用。 说着,他就端了一碗白酒,围着那海棠树走了一圈儿,将酒水洒在了海棠树周围。 这酒水乃粮食所造,再加地气烘托,阳气十足,专克妖孽! 洒完一圈儿,师父站在那海棠树面前,轻蔑的说道:你倒是会表忠心,可灵智未开,脑子不够使。 师父说你想没想过,倘若你杀不了我们,落在我们手里,那你就给后土娘娘和玉帝谈判这件事增加了筹码? 人、鬼、神三界始祖早有约定,各守各界律法,不得越界。 可你现在打着玉帝的名头来杀我们邀功,我倒要看看,到时候玉帝要怎么跟你撇清关系! 当时我有些不理解,我们也没法证明这海棠树是打着玉帝的名头来杀我们的啊…… 毕竟它也不会开口说话。 问过师父后,他才告诉我,说海棠是神界植入到人间的树。 是神界派遣到人间的细作。 当年杨贵妃死在马嵬坡之前,就曾提出想要埋在海棠树下。 飞升之心,昭然若揭。 但当时的将士们认为她祸国殃民,并没有照办。 等到战乱平复,唐明皇才命人悄悄将杨贵妃的尸体挖出,按照她的心愿,重新将尸骨埋在了海棠树下。 之后杨贵妃果然飞升成仙,这才有了那经典的传说: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说的就是杨贵妃借海棠树的仙气重生,和唐明皇私会的事情。 接着,他又指了指这院子的布局,说树属木,这院子的造型是一个“口”字。 木在口中,就是困。 它的元神被困在这个院子里出不去,为了飞升,立功心切,这才对我们出手了。 杜神医给我拿来了白药,让小辉给我涂上,说没错,扣下这海棠,交给后土娘娘,这谈判没准儿就有赢的机会。 小辉一边儿给我抹药一边嘟囔,说您怎么就能肯定,玉帝一定会吃这个哑巴亏呢? 如果说,他为了争权夺利,就是不肯退让,那又怎么办呢? 杜神医说不可能不退让,玉帝一旦触犯天条律法,那他就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 事情的发展就对他不利了。 玉帝爱惜羽毛,利弊权衡之下,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果然,第二天我们起来一看,发现那株海棠已经枯萎了。 原本鲜艳的果子和花瓣儿都变成灰黑色了! 师父说后土娘娘已经将这小妖的元神带走了。 等过了几日,师父偶然间夜观星象,突然“哎?”了一声,接着又有些不敢置信的重新算了算,兴高采烈的对我们说:木星轨道变了,谈判成功了,玉帝退让了! 第243章 鬼市-11 杜神医也算了算,接着也笑眯了眼睛,说这可真是大功一件啊! 师父笑了下,说功德不功德的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后土娘娘为我们人间在天庭争取到了尊严和权利。 这对于我们凡人来说,才是真正的功德。 后土娘娘也是言而有信的人。 到了中元节这天,我们四个人特地去查了各地的大额冥币,发现头像果然又换成玉帝了。 至此,这件事到这里才算真的结束了。 中元节其实也有挺多有意思的小故事,我简单的挑几件跟你们聊聊。 我们先说说文警官吧。 文警官以前不信鬼神,后来跟我们混了一阵子,基本上也是掺和别人家的事儿,自己到底还是没什么实感。 可没想到,这次中元节,文警官居然撞鬼了。 那是在中元节结束的一周后,文警官来找我师父。 他一进门,师父就笑了,说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身上跟了这么多东西啊? 原本呢,师父要不说的这么吓人,文警官有了心理准备,还不显得多害怕。 结果等师父话音刚落,文警官就开始疯狂的拍打自己的衣服,嘴里一个劲儿的吵吵着:什么东西?昂?什么东西挂我身上了!? 我头一回见文警官慌成这个样子,个小辉两个人躲在一边儿直笑。 文警官比我们大个十来岁,一看我们这当弟弟的笑话他,警队老大哥的架子立马就端起来了。 师父看他那样子也想笑,他说你别害怕,你都到我这儿了,我还能让你出事儿么。 说着,师父就去厨房,将药炉子下边儿掏灰的火筷子拿出来了。 杜神医熬药勤,炉子基本上全天着着,所以这火筷子烧的通红。 师父拿着火筷子走到文警官身边,往他身上一指,吓得文警官立马就要躲。 文警官说,韩道长您这是干什么,这要烫一下,非得掉层皮不可! 师父先安抚下了文警官,好言好语的说不是要烫你。 然后他又换了个语气,举着火筷子说道:你现在离开,我保证不伤你们。 可如果你们冥顽不灵,还要继续纠缠我的朋友…… 说着,师父又举着火筷子朝文警官伸了伸,说那我就用这粹了阳火的铁筷子给你们去去毛! 师父这话一出,我立马就想到炖猪蹄儿前,也是先用火筷子给猪蹄儿燎毛的。 难不成,缠着文警官的脏东西,是只猪? 就在我跟小辉逗乐的时候,突然看见文警官前额的留海飞起来了几缕。 也不是飞起来,就好像有人那小棍儿给反复挑起来了一样。 师父也注意到了,于是立刻收回了火筷子,然后问文警官,说你家里有养鸟么? 文警官摇摇头,说他成天忙的不着家,没法照顾宠物,所以什么都不养。 他问我师父问这个干什么。 师父指着他的头发,说刚刚你进来的时候,我感觉出你身上的气场很乱,似有鬼魂缠身。 但那个时候没看出来缠着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刚看你的头发帘儿,我突然想到,也许跟着你的,是几只小鸟。 第244章 中元节 小鸟? 文警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何时何地得罪过小鸟! 师父说那你想想,小时候有没有养过小鸟。 文警官仔细回想了下童年生活,但还是摇摇头,说他爸妈都不喜欢小动物,从小家里就冷冰冰的。 别说小动物了,就连花花草草都没养过。 师父说这就奇怪了,刚刚那刘海抖动的样子,明明是小鸟衔起人类头发的样子。 并且,在鸟类的肢体语言中,衔头发是留恋、示爱的意思啊。 如果文警官不是这些小鸟的主人,那他们为什么会向他展示信任感呢? 难不成是师父分析错了? 这要放在以前,杜神医没出事的时候,以他的道行,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但自从他受了伤,搬回城里,就开始韬光养晦,不敢轻易动用灵力了。 不然他这种级别的大妖,只要稍稍动用一次灵力,很快就又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小辉也是。 他虽然道行不如他父亲,但也活了上百年,也属于大妖的行列了。 既然不能麻烦他们二位,师父就叫文警官先进屋,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文警官说,前些日子不是中元节么,街上到处都是烧纸的。 他回家晚,不小心趟了几个火堆…… 说是火堆,其实烧纸都成灰了,还剩点儿火星子罢了。 他心里过意不去,还冲着那几个火堆作揖道歉了。 当时觉得道歉了也就没事儿了,毕竟也没有深仇大恨的。 可一回了家,文警官就觉得身上开始莫名的发痒。 起初他以为是外边儿跑了一天,闷了一身臭汗,所以才会这样。 等他洗了热水澡,打了除菌香皂以后,身上果真就不痒了。 可第二天一去上班,到了晚上,就又开始痒了。 这回还不光是身上痒呢,文警官说他耳朵眼儿里边儿也痒,好像有人往里边儿吹气! 他不是糖耳朵,从来没掏出过什么油腻的耳屎。 但自从他觉得耳朵发痒以来,耳道里竟然掏出了白霉! 文警官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这是不讲卫生,滋生在耳道里的曲霉菌。 可文警官看着粗糙,但实则每天都洗澡。 队里也有员工洗澡间,有时候来不及回家,他就去员工洗澡间冲一冲。 他是领导,不可能不注意形象。 因此医生说他不讲卫生,便引起了他对这件事的怀疑。 然而真正让文警官觉得自己撞鬼的,是在昨天晚上。 半夜,他听见他家客厅有脚步声。 文警官住公安局家属小区,按理说,小偷绝不敢进这里边儿行窃。 但那脚步声太过真切,为了以防万一,文警官悄悄下地,抄起手边的皮裤带就下了床。 他握紧门把手,听着那脚步声。 等到脚步声离房门较远的时候,文警官才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预备打那小偷一个措手不及。 谁知道,当他将门拉开,瞬间就被眼前惊悚的一幕给吓得血液回流了! 他拉开门的瞬间,看见自己原本放在门口鞋柜边的皮鞋,此刻却在窗边放着! 从鞋柜到窗边,还留下了一溜儿的鞋印儿! 文警官说,当时要不是怕大半夜的打扰我们,他就连夜来了。 闻言,师父低头看了眼他的鞋,说是这双么? 文警官立马摆摆手,说韩道长您真是看得起我,都闹鬼了我怎么还敢穿那双鞋呢? 他说从发现那鞋会自己走路以后,他就没再碰过。 这会儿那双皮鞋还在他们家窗边放着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去收拾包袱了,心想这肯定得跟他走一趟了。 但师父却说不急,他问文警官,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趟的火堆。 文警官说记得,那是个十字路口,就在他家小区附近。 师父说那就先去那个十字路口看看去吧。 我们一路走过去,发现地面上的灰烬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地面上只留下了火烧后的黑色痕迹。 出于职业习惯,文警官的图形记忆力很好。 才走了几步,他就指着我们面前的几个黑色石砖,说就是这里。 师父很信任文警官的职业素养,于是就点点头,让我掏几张黄裱纸出来。 他用黄裱纸折了几只小鸟,然后用朱砂点在那烧黑的地面上。 等毛笔的笔尖变成黑色,师父才用它给几只小鸟点了眼睛。 我说您这是要给小鸟招魂儿啊? 师父说那倒不是,他做这几只小鸟,是为了让跟在文警官身上的那几只嫉妒用的! 鸟类的嫉妒心很强,有的甚至会因为同类的羽毛颜色过于耀眼,而患上抑郁症,从而拔光自己的羽毛! 这几只小鸟一旦嫉妒,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自然不会再纠缠文警官了。 文警官嘟囔着打量了下师父手里的几只纸做的小鸟,说您这也不好看哪…… 师父懒得搭理他,我就给文警官科普了下。 我说“好看”对于小鸟的定义和人类不是相通的。 对于小鸟来说,只是对方和自己不一样,他们就会嫉妒。 听我说完,文警官哦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的冲师父笑笑,说我这大老粗,没什么学问,您别在意。 师父瞥他一眼,然后对着几只小鸟肚子一吹,鸟肚子就鼓起来了。 原本几个纸片片,立马变成立体感十足的小肥啾了。 有养鸟的朋友,应该能脑补出来哈。 几只纸鸟成型以后,师父将他们放在烧黑的地面上,然后将线香交给文警官,让他使劲儿夸眼前的几只纸鸟。 文警官觉得丢脸极了,四处看了一圈儿,确定没人注意他,这才极尽优美欣赏的词汇来形容地上那几只纸鸟。 在他拍彩虹屁的时候,我眼看着那白色的香烟在空中形成了几个烟圈。 那烟圈先是抖动着围在文警官身边,随着文警官的溢美之词说出口,那烟圈便都朝着地面点儿纸鸟飞了过去。 有一个烟圈绕着一只纸鸟,突然间,那只纸鸟圆圆的肚子上便裂开了一道口子! 我吓了一跳,跟师父说,这小鸟脾气不小啊,居然还主动攻击起来了! 第245章 中元节-2 我刚说完,那个小烟圈儿就又浮起来,朝着文警官飞过去了。 文警官吓得也开始结巴了。 但师父出手很快,直接将那毛笔戳进了烟圈中间。 那毛笔就像是一道神柱,立刻就将那烟圈儿困住了,任由那烟圈儿怎么抖动,都逃不出笔杆儿的控制。 但那烟圈儿怨气似乎很重,它并不放弃,甚至打算向下去攻击师父握笔的手了。 但师父早就看出它的意图,说你既然有了伤人的举动那我也留你不得了。 说完,师父就用力转动笔杆,像是真的挑着一个圆环一样转悠。 那烟圈儿随着这股转动的力量,渐渐地飘散在空中了。 其余的几个烟圈儿,此时正在瑟瑟发抖。 想跑但舍不得离开文警官,所以一直徘徊在四周,直到我们到了文警官的家,也没有离开。 文警官开门的时候还特地给我们看了下锁眼,说他自己看过,没有撬锁的痕迹。 所以,昨儿晚上一定是不是他看错了,他家肯定有鬼。 然而等我们进了门,却发现那双鞋此刻并不在窗边,而是躲进了客厅一角的窗帘后面。 文警官吓得指着那双皮鞋,说你们看你们看,它又动地方了! 师父嗯了一声,说你别大喊大叫的,我耳朵不聋。 我们走到那皮鞋面前,师父将窗户打开,那几个烟圈儿就顺势飘了进来,落到了那皮鞋的上方。 师父比了比那烟圈所在的高度,说文警官,你过来比比看。 文警官一脸懵逼的走过去,一站到师父旁边,额头恰好就怼在了师父举起的手掌心下方。 见状师父点点头,说怪不得那些小鸟缠着你呢,你跟他们原来的主人个子差不多高啊! 原来的主人? 文警官看了眼那双皮鞋,说您的意思是说,这皮鞋是被那些小鸟原来的主人穿了? 师父点点头,说没错,那天你回家冲撞了人家,他就顺道跟你回来了。 文警官一听立马又冲着那双皮鞋道歉,说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要多少烧纸您言语,我再给您补上,成么? 师父说赔烧纸没用,因为那天你趟掉的不是烧纸。 是小鸟的骨灰! 师父猜测,这人生前定然十分喜欢他的宠物小鸟,于是小鸟死后,家里人就烧给他了。 文警官说,他下班路过那十字路口的时候,地面上的纸灰堆还冒着火星子,想必是刚刚烧完。 也就是说,法事刚刚结束,那骨灰堆就被文警官给趟了。 那几只小鸟的魂魄自此就跟上了文警官。 那天他说身上痒,不是因为出汗,而是小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主人,在他身上乱啄导致的。 原主人见状自然是吃醋嫉妒,于是想方设法告诉文警官真相,也就是文警官提到的耳朵痒,像是有人对着他耳朵说话。 我说那白霉是什么意思啊? 师父说这人应当是死在水里的,魂魄也带着水汽。 那水汽冲到文警官的耳道里,导致潮湿,以及细菌滋生。 听师父这么一分析,文警官后悔不迭。 他说那现在怎么办呢?我总不能专门去弄死几只鸟,然后再烧给他吧? 这不作孽么! 师父说倒也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去寿衣店,花钱订做几只小鸟,然后连同这双鞋一起烧了就行了。 这事儿没啥大不了的,交代完以后我跟师父就没再过问了。 然后我再跟你们说一个鬼屋里发生的事儿。 这个鬼屋就是游乐场里边儿那种收费才能进的娱乐项目。 但这事儿不是在京城发生的,是在魔都。 那个年代,我国一些发达地区和城市,兴建了一些大型游乐场,又从国外引进了一些娱乐设施。 鬼屋是以美丽国万圣节为灵感研发出来的项目。 当时刚引进之后,着实在国内引起了一波热度。 鬼屋的门票卖的死贵,但很多年轻人还是以去玩儿过为荣,觉得又潮又洋气。 可人的八字以及阳火的强度是不同的。 一些体质较弱的人玩儿过以后,肯定要生病。 好多人还不信,说那里边儿都是假的、是道具,不可能吓病。 但很多的道具基本上都是仿真模型,是魂魄最喜欢附身的物件儿。 有时候你会猛地被一个不起眼的人形玩具吓到,其实真的不是因为你矫情。 是因为这个玩具已经被魂魄附身,有了阴气。 你之所以看到它以后会觉得浑身难受、心情压抑,都是因为被它的阴气冲到了。 我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这样出事儿的。 主人公是个小姑娘,叫于欢,魔都人,刚上大一。 我们之所以能搭上线,全都是因为她父母的人脉。 于欢的父母身居要职,来京开会期间,跟宋厅长打听靠谱的大师,说想请回去帮忙看看家里的风水。 薪水酬劳随便开,他们都能接受。 遇到这种事儿,宋厅长肯定第一时间想到我们师徒俩,于是一个电话过来,就给我们和于欢父母约了顿饭。 见面吃饭的时候,师父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们,说你们应该不是想请我去看风水的,是你们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儿吧? 这话一说出口,立马就把于欢父母给镇住了。 于父操着一口魔都话,噼里啪啦的问我师父,说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师父眼光瞄向他们夫妻俩的额头,说二位子女宫晦暗发红,说明家中子女抱恙。 又看月宫较日宫更加凹陷,说明出事的是女儿。 你们直接说事儿吧,要是能看,我便随你们前去。 但如果是超出贫道的能力范围,那我也不会不自量力,绝不跟二位纠缠。 于欢父母见我师父态度诚恳,便也放下了心中的防备,将事情的原委跟我们说了。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在中元节那天发生的。 魔都是个国际化都市,很多年轻人接受国外思想熏陶,对于传统节日其实并不是十分感冒。 中元节那天,于欢就和朋友相约去游乐园玩儿了。 还美其名曰,要知难而进,勇闯鬼屋…… 当时过去的一个五个人,三男两女。 其他人回来都好好的,只有于欢出事了。 于母说,于欢那天回来的很晚,但一进门就说头疼、身上冷。 这一听就是发烧了呀。 一量体温还真是,三十九度多,属于高烧了。 于母给她换了衣服,吃了退烧药,就让她上楼睡觉去了。 结果半夜两点左右,于母听见外面有动静。 起初她以为是于欢下楼喝水去了,于是也起来,想看看这孩子退烧没有。 结果门一开,外面一片黑漆漆,一楼二楼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可那会儿于欢的房门是开着的,于母还念叨呢,说发着烧晕乎乎的,怎么下楼还不开灯啊,万一摔着怎么办! 就这么叨叨着到了一楼,走到厨房一看,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于母当时以为自己听岔了,没准儿刚刚是于欢上楼的声音,于是她又上去了。 到于欢房间门口的时候还说呢,这孩子回房间怎么不关门呢…… 就在她走到于欢房间门口的时候,却猛地发现,床头边儿上,竟然冒出来两个人头! 于欢习惯睡大床的左边,从小就是这样,喜欢贴着床头柜睡。 那右边的那个人是谁啊! 于母说到这里还都有些害怕,喝了口果汁,稳了稳心神才接着跟我们讲下去。 她说当时她也没想别的,啪的一声就把于欢房间的灯给打开了。 可灯一开,那挨着于欢的黑影,竟然是一个穿着东瀛和服的娃娃! 那娃娃不大,我们平常上学用的双肩包就能装下。 放在枕头上,黑暗中就像是一颗人头一样,当真渗人。 于母这一开灯,于欢也瞬间惊醒。 她当时还被站在门口的于母吓了一跳,说妈您不睡觉在我房间干什么? 于母借口说来给她喂点儿水,搪塞过去了。 等天一亮,她看于欢烧退了,精神好一些了,这才问她,昨儿半夜下楼干啥去了。 这把于欢问的一愣,她说她没下楼,一直睡觉来着。 看女儿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于母当时心里就有数了。 因为怕吓到女儿,于母将这事儿告诉丈夫了,说于欢这个烧发的奇怪,还有昨儿晚上那一出,以及那个看着都渗人的和服娃娃,都有问题。 他们两口子一商量,立即就发动人脉去找大师来看。 结果兜兜转转的一耽误,天就黑了。 并且,于欢在太阳落山以后,再次发起了高烧。 于欢爸妈急的不行,想给孩子喂退烧药,但又想等大师过来给看。 可左等右等的,对方就是不见来人。 等打电话过去催促,那大师才说了实话。 大师姓霍,我们后面就叫他霍大师。 霍大师说其实早些时候他悄悄来于家附近看过了。 刚一到于家楼下,他就看见了二楼窗边站着一个黑头发、红衣服的女人。 那个女人脸色雪白,嘴角微翘,似乎是在笑着。 但她周身却覆盖着一层红黑色的怨气,霍大师只多看了她几眼,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像是被绳子勒住了脖子! 当时要不是他身上带着祖传的雷击木牌,在他气绝之际救他一命,他可能现在已经横尸街上了! 第246章 鬼娃娃 霍大师嘴里这个红衣女人,说的肯定不是于欢。 但根据他的形容,于母却觉得怎么听怎么像那个和服娃娃! 霍大师听于母一说,沉思半晌,说那应该是东瀛那边的鬼娃娃。 说道这个鬼娃娃,在这里还得说说它的来历。 大家应该在一些影视作品里见过那种穿着红色和服,留着黑长直头发的玩具娃娃。 这些娃娃,起初并不是当做商品来售卖的,而是一些高门贵族的夫人小姐通过方术制作出来,给自己解闷儿用的。 这些娃娃从衣服到头发,再到化妆用的颜料,里面混合了原主人的贴身之物。 一些了解东瀛文化的朋友们应该知道,一些娃娃的头发是用原主人身上的头发制作的。 当这些娃娃被赋予了魂魄,这些头发还会在它们身上继续生长。 这些不断生长的头发,代表的就是原主人不死的魂魄。 还有衣服,也必须是从原主人最喜欢的衣服剪裁下来的布料,化妆的颜料,里面也有原主人的血和指甲头发烧成的灰…… 东瀛的东西都邪性的很。 可以说只要附身在那玩偶身上的怨灵不灭,那这些娃娃基本上就是不死之身。 霍大师劝于欢父母另寻高人,他是爱莫能助了。 电话挂掉以后,夫妻俩愣在原地,甚至有些不敢上楼了。 可孩子发烧了,万一有个好歹,他们得后悔一辈子。 于欢父亲是保卫科出身,多少有些胆子在身上。 他让妻子在楼下等,如果待会儿听到什么动静,不要犹豫,立刻开门就跑。 但于母也不是吃素的,商场上面战斗多年,到了关键时刻也不掉链子,打定主意要跟丈夫同进同出。 俩人一个端水,一个拿药,慢慢地走到于欢房间门口。 可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顺着门缝,于母甚至能够感受到溢出来的丝丝凉风! 可于欢房间朝阳,冬暖夏凉,温度不可能这么低的。 可能是因为都是南方人吧,对于玄学方面研究多一些,俩人想起来于欢在白天的时候不发烧,想必那鬼娃娃对于日光还是有所忌惮。 于是,于父一个电话,通过各种渠道,将农学院专用的大排量紫外线日光灯给借来了。 之后摆在院子里,对着二楼于欢房间的窗户一照,瞬间,窗户的玻璃就碎了。 与此同时,于欢房间的门也吧嗒一声开了。 两口子壮着胆子进去,但是却没有看到那个东瀛鬼娃娃。 他们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决定先把退烧药给女儿喂下。 可当他们摸到于欢头和脸部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有那么烫了! 并且,一口水喂下去以后,于欢竟然悠悠转醒了。 于父于母欣喜若狂,刚说了句“乖囡囡,你可醒了”,就听于欢用一种嗲嗲的、甜唧唧的声音对他们说: 我本来并不愿意占据令千金的肉身,但你们刚刚的行为却令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令千金命格稀薄,为了生存,她将不得不被我吞并。 等到她从这个世界消失的那天起,我便会在她的身体里复活。 …… 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叫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吓人的话语么? 现在想起来,当初于母跟我们叙述这段儿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感觉。 我说那鬼娃娃戾气那么重,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杀你们,这还真是个奇迹。 于父擦擦眼泪,说他觉得于欢现在还有意识。 他猜测,应该是于欢一直在和体内的那个怨灵作斗争,阻止她出手,所以他们夫妻俩才能活到今天。 从那天以后,于欢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学校也没再去过了。 后来那天一起去鬼屋的朋友来看于欢,夫妻俩这才知道,于欢中元节那天去鬼屋玩儿了。 年纪大一些的人都知道,天黑了以后,人应该避开阴暗潮湿的环境,怕冲撞到什么。 更不要提中元节的晚上了! 第247章 鬼娃娃-2 于欢父母虽然身处高职,但却并不是那种控制狂父母。 他们并不干涉于欢社交,所以对于这个中元节去鬼屋的事情是不知情的。 现在看几个孩子面色紧张的样子,就知道那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俩人尽量按下心中的怒火,循循善诱,让他说实话,那天在鬼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起初,那几个孩子都不敢开口。 后来,有一个叫肖潇的男孩子突然站出来,郑重的朝着他们夫妻鞠了一躬,说都是他的错。 于欢爸妈都是人精,一下就看出来这男孩子跟于欢关系不一般。 于父问他,说你是欢欢的男朋友? 肖潇含着眼泪点点头,承认了。 他说那天他和于欢迟到了,为此俩人相互埋怨,吵了一架。 俩人去晚了,朋友们左等右等他们都不来,后来眼瞅着闭园时间要到了,就等不及先进去玩儿了。 等排队排到他们俩的时候,游乐场都快关门了。 检票员当时快下班了,面对游客就有些不耐烦,态度不太好。 说里边儿控制鬼怪机关还有装鬼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兼职,上下班时间不固定,有的早走了。 所以如果进去以后发现跟别人说的不一样,也不要投诉,是你们来晚了,怪不得别人…… 结果俩人因为这个又吵起来了,一赌气,就在鬼屋里分道扬镳,各走各的了。 结果才走了不到十分钟,肖潇就听见了于欢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到底是心爱之人,肖潇担心于欢出事,立马就奔着声音的出处跑。 结果找到于欢的时候,发现她的头发缠在了一个玩偶的身上了。 说真的,肖潇当时看见那一幕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那个玩偶是个东瀛和服娃娃,面部表情本来就很阴险。 加上鬼屋里的打光,那看着就更惊悚了。 肖潇说,他赶到的时候,看到那鬼娃娃的胳膊是抬起来的,手上就紧紧地拽着于欢的头发不放。 等他试图去将头发摘下来的时候,那娃娃的手又松开了。 当时他以为看错了,没想太多。 加上于欢吓着了,蹲在地上又哭又喊的,已经吓懵了,压根儿就想不到要站起来看看。 肖潇急于救于欢,劲儿使大了,直接把那个娃娃从机关墙面上给拽下来了。 等到他将于欢的头发弄下来,陪着她在鬼屋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但出去以后,于欢的脸色就不太好,也不爱说话。 肖潇以为她还在生气,就哄她,给她道歉。 可于欢却一脸疑惑的将肖潇扯到一边,说刚才出来的时候,你拽我了么? 肖潇让她问的一愣,说我拽你? 于欢说对啊,你拽我衣服……哦不对,你拽我书包了,不是吗? 肖潇这才想起来看看于欢的书包。 结果书包一扯开,肖潇吓得立马又给捂上了。 等到俩人彻底出了游乐园,肖潇才质问于欢,说你怎么把那娃娃也给带出来了? 那是公共财务,被抓到不仅要罚款,遇见个较真儿的报了警,咱们要以盗窃罪被抓起来的! 于欢让肖潇骂的一头雾水。 她一边说什么娃娃,一边拉开了书包拉链。 当于欢看到书包里躺着的那个娃娃的时候,整个人吓得都癫狂了! 她先是尖叫了一声,然后连书包都给扔了。 肖潇要去捡起来,她还拦着不让,说刚刚就是这娃娃拽我头发……还拽我书包的! 听到这里,于欢爸爸问肖潇,说那个书包和娃娃,你们扔掉了还是带回家了? 肖潇说扔掉了,于欢怎么都不让他捡。 当时于欢闹得厉害,肖潇不想招惹她,就随她去了。 后来肖潇就把于欢送回家了。 闻言,于欢爸妈立刻对视一眼,那意思就是,既然娃娃已经扔了,又是怎么出现在于欢的房间里的呢? 后面的事情,肖潇并不知情,直到听说于欢病了,请了假,这才觉得有可能是那天在鬼屋吓着了。 这事儿呢,也怪不得肖潇,那一般人谁能想到,去鬼屋玩儿一趟,还能召回来一个怨灵呢? 更何况,肖潇也只是一个刚上大一的孩子。 于欢爸妈知道事情轻重,没有怪罪这些孩子,至于于欢的近况,他们也没有跟他们说这个事儿。 期间,他们寻求了很多大师的帮助,但这些大师和霍大师一样,都险些被那怨灵弄死。 但真正让夫妻俩决定北上求救的,是于欢白天昏睡的时间,逐渐拉长了。 以前,只要天一亮,于欢的意识就能恢复清醒。 虽说一直和那怨灵作斗争,导致身体极度疲惫,一天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床上躺着。 但还是清醒的时间多,还能跟父母交流,能正常吃饭喝水。 也是因为这样,于父于母才能一直撑着,精神才没有崩溃。 但就这两天,于父于母敏锐的发现,于欢白天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并且,有的时候,只要不出房门,不晒太阳,面对父母的时候,于欢的眼神也会发生变化。 就是那种阴冷的,下一秒就能割断你喉咙的眼神。 于父考虑良久,给自己的老同学——宋厅长打了个电话。 他知道宋厅长人脉广,之前还负责过商务团队出国谈判的事情,应当认识一些高人。 于是打着开会出差的名义,夫妻俩来到了京城。 说完,于欢爸妈满脸忐忑的观察着师父的表情,就怕他也说爱莫能助。 师父思考过后,问于欢父母,说那个娃娃,现在在哪里啊? 刚刚听到日光灯照射过后,似乎就没有听到过那个娃娃的下落了? 你们俩没有找过么? 于父先是一愣,接着说道,那娃娃那么吓人,我们觉得丢了是好事,所以就没找…… 师父说那娃娃是那怨灵的本体,就算是怨灵被日光灯逼出来进入了于欢的身体,可按照“养魂术”的经验来看,怨灵本体是不可能轻易被击溃的。 这个“养魂术”,最早是我国秦代一位着名的方士——徐福发明的。 对,没有错,就是那个远渡重洋,为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无果后,因无法交差,担心被始皇帝处死,定居海外,建立东瀛的那个徐福。 早些时候,徐福养的就是自己三魂七魄。 传说中,他发明了一种道法,可以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分裂开,然后豢养到专门制作的人甬之上。 这样,面对性情暴虐的始皇帝,他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大家看到这里是不是想起了一个人? 对,伏地魔也是这么做的。 伏地魔将自己的灵魂碎片放进了几个魂器之内,这些魂器强大到非强者之力,不可破除。 我国方士为养魂制造的人甬也是如此,为了防止遭到恶意破坏,丢失魂魄,一般在制作人甬的时候,都先会取一强者之魄为其做命格加持。 那什么是魄呢? 人有三个魂,七个魄。 魂为阳,魄为阴。 魂是指能离开人体而存在的精神; 魄是指依附形体而显现的精神。 方士在制作人甬的时候,先将魄附在人甬之上,给予它阴气,接着再将怨念,也就是灵魂灌注在上面,给予它阳气。 如此,一个形神具备的人甬就做好了。 原本徐福用“强者之魄”给人甬做防护加持,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攻击他的灵魂。 但他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人甬一旦聚集了魂魄,就会继承这魂魄的思想和意识,将自己当做是 一个“人”。 人性是复杂的。 只要是人,就会进化。 大家在此脑补下漫威世界里的奥创。 等到人甬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欲望,他就再也不甘心只当一个容器了。 他会想要留住他身体里的这一魂一魄,甚至不惜反抗、攻击养魂人。 徐福是秦朝人,原本身材高大威猛,但传说就是遭到了人甬背叛,导致魂魄残缺,慢慢地身体才出现了变化。 想想看,东瀛人的确个儿高的不多。 丰臣秀吉好像不到一米五的样子。 这个鬼娃娃也是一样。 那怨灵借助日光灯的攻击,强行离体,势必会遭到本体的报复。 第248章 鬼娃娃-3 师父说,既然你们找了那么多法师都没成功,那贫道也就不费那劲了。 索性,让他们狗咬狗,相互消耗。 等到他们打的不可开交,两败俱伤的时候,贫道再出手。 届时事半功倍,当只小黄雀去给他们收尸就行了。 于欢爸妈让我师父说的一愣一愣的。 可能之前见过的大师多了,见他们摆阵作法都是非常具体、非常有阵势的。 突然碰见我师父这么个“嘴把式”,一时间还有点儿不知所措。 但宋厅长作保,他们又实在是已经走投无路,便同意试一试。 俩人给我们订了飞往魔都的机票。 临去机场,师父见他们心事重重的,还安慰了他们。 师父说,你们这段时间安然无恙,真的以为是你们的女儿的功劳么? 于欢父亲一听这个,立马回过头来,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叹了口气,说你女儿命格浅薄,魂魄力量本就不足,她怎么跟那怨灵斗啊? 之所以到现在于欢的灵敏还没有泯灭,你们夫妻俩还能好好的活着,都是因为那怨灵正防备着本体的攻击,腾不出功夫来对付你们。 魄属阴。 你们活着,房子里的阳气充足,能遏制那魄的攻击力。 师父让他们想想,家里什么地方阴气比较重。 于母立刻说是地下室,因为在地下,只在露出地面的部分留了一小扇窗户。 并且这个窗户还是朝阴的。 师父点点头,说等到了你家,先去地下室看看。 很有可能,在那晚日光灯照射的时候,鬼娃娃魂魄分家,那携带着一魄的本体便趁乱逃跑了。 可它是怎么知道你家有地下室的呢…… 带着这些问题,我们登上了飞往魔都的飞机。 八十年代的航行速度跟现在不能比。 现在京城飞魔都,不转机的话,俩小时怎么也到了。 但我们那个时候,飞机上飞行的时间很长,我们从京城登机到魔都大概飞了四个小时才到。 在这四个小时的时间里,飞机上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于欢父母给买的商务舱,环境好,地方大。 加上当时师父和于欢父母昨天都喝了不少,都有些宿醉,上了飞机就睡着了。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正四处张望,却看见坐我斜对面的一个女孩子印堂发黑,像是有血光之灾。 本着不干涉他人因果的原则,我一开始忍住了没有过去搭话提醒。 但很快,机组人员就走进商务舱,说请问哪位是潘晓宁女士? 目前经济舱有一位患者心脏病发作,急需您的帮助。 机组人员话音刚落,刚刚那位印堂发黑的女士就举了手,说我就是潘晓宁。 她即刻跟着机组人员向经济舱的方向走了过去,我看师父他们都没醒。 出于好奇,于是也跟过去看了。 本来我以为经济舱此刻肯定已经乱成一团了,没想到,拉开经济舱的舱门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出奇的安静。 我也没看到有哪个人像是心脏病发作了。 但机组人员行走的速度没有放缓,我就悄悄跟在潘晓宁身后,跟着他们来到了经济舱的舱尾。 在那里,有一个面相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 他身边各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满脸苍白,已经近乎昏厥了。 机组人员悄声对潘晓宁说,这就是病人。 回头的瞬间,机组人员看到了我,说这位乘客,您是? 我一愣,然后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跟潘晓宁一个商务舱的,我是来帮忙的。 机组人员刚要轰我,就听潘晓宁说了句:这不像是心脏病啊! 坐在里手的那个男人一听立马就急了,说那是什么病症? 潘晓婷皱着眉头,摸了摸那个病人的脉搏。 她刚想要换个胳膊摸的时候,手上却像是摸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脸色顿时就变了。 接着,在她抬起头看向那凶神恶煞的男人的瞬间,一把小小的手术刀已经划开了她的咽喉! 原本盖在那男人手上的衣服被掀开,露出了已经被打开的手铐! 以及紧紧地捆在那昏厥之人胳膊上的布条。 布条将手臂连接心脏的动脉勒住,阻止了血液回流,所以那个人才会昏厥,并且症状类似心脏病。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潘晓宁被这个罪犯割喉了,机组人员彻底慌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终于明白了这罪犯的用意,他是想要逃跑,所以先废掉一个看守者。 一般的医生,看到病人心脏病发作,第一时间就会选择注射硝酸甘油来保命。 但如果硝酸甘油注射给并没有心脏病的人,那么就会导致此人血压下降、心悸、甚至死亡。 只要这个看守者出了事,那么除掉另一个就变得简单多了。 可没有想到,潘晓宁医术高超,一下子就看出这不是心脏病,破坏了这犯人的计划。 他恼羞成怒,这才将她割了喉。 其中一位男空勤反应很快,立马就跟旁边那位看守者一起去夺刀。 可那罪犯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杀人,手法快的又险些将他们一并捅伤。 我趁机从急救箱里拿出一个输液用的针头,刺进了那罪犯的上星穴。 也就是神堂穴,在人发际上一寸的地方。 这个穴道一经刺入,立即就会使人昏厥。 我头一回面对这种险境,虽然手抖,但跟着师父学了这么久,手上还是有准头的。 在我将针头刺入以后,那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罪犯,一下子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动了。 这算是一个小插曲吧。 虽然没能救得了潘晓宁,但好歹没有让那歹徒得逞,从而伤害更多的人。 但那会儿已经有乘客注意到后面的混乱了。 那一地的鲜血没法掩盖现实,经济舱方才的宁静,立马就被打破了。 后来就为了这个事儿,我们下飞机之后还去警卫室做了个笔录才回去。 到了于家以后,进门前,师父先给了我们一人一张黑色的符箓。 这是我第一次见黑色的符箓。 师父说,这叫遮天蔽日咒,原本是湘西赶尸匠,为了防止诈尸用的。 第249章 鬼娃娃-4 其原理就是暂时封住人的阳气,让阴尸误以为赶尸匠也是同类,才不会因为吸食阳气而诈尸。 那怨灵暂时能和本体和平相处,基本上就是依靠于家三口的阳气支撑。 倘若阳气没了,地下室的本体感受到了,就会立刻出手将她抓回。 我说那于欢怎么用这个符咒呢? 那怨灵在她体内,之前那么多法师都没法接近她啊! 师父说所以才要将这个遮天蔽日咒送到那本地的手中啊! 说着,他便让于欢父母带路,先到别墅背阴面,那地下室的窗户前,将这黑色的符箓贴到窗户玻璃上了。 然而就在我们刚刚进入别墅里,就听见“邦”的一声,二楼于欢房间的门便自己关上了! 于欢父母吓得向往上冲,被师父抓住了。 师父说别急,没事儿,我们看好戏就行。 等师父话音刚落,就听地下室原本锁着的门,咔嚓一声开了。 当时太阳西下,打进别墅内的阳光变了方向,我清楚的看见一个娃娃形状的影子映在了二楼于欢房间的门上! 但方才分明没看见那鬼娃娃本地从地下室上来啊! 就在我困惑的时候,二楼卧室门像是被猎枪打了一样,突然“砰”的一声,从中间爆出了一个大洞! 于家的别墅很大,这声类似爆破的巨响瞬间在房内引起了轰鸣般的回声! 与此同时,楼梯上那个鬼娃娃的影子,也跟着消失了。 于母吓坏了,担心女儿安全,刚想往楼上冲,就听见于欢房间传来了一声甜腻但又愤怒的咆哮声。 听着那声音和当初于欢被附身以后说话的声音极为相似,但听着却不是汉语,而是东瀛话。 于欢爸爸有出使东瀛的工作经历,能听懂一些。 他说,那话的意思是:走开,你这令人作呕的禽兽! 我当时听这话,脑子里还没有发散太多,但我看见三个大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 师父让于欢父母留在一楼,不要靠近扶梯,他则带着我冲上了二楼,一脚踹开了那已经千疮百孔的房门。 房门开了以后,我们看见于欢已经被那鬼娃娃逼到了墙角。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于欢当时竟然一只手揪着胸前的衣服。 她看着那鬼娃娃的神情,带着恐惧与厌恶,就好像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玩具娃娃,而是一个手拿啤酒瓶,一嘴黄牙、腆着大肚子的老流氓。 看见我们进来以后,于欢即刻不受控制的哭出了声。 她嘴里说着东瀛话,我跟师父听不懂,但听着那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腔调,却突然让我们心中同时对她产生了一丝怜悯之心。 于欢爸爸很有眼力见,立刻从下面大声给我们翻译。 他说,刚刚那东瀛话的意思是: 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从这个魔鬼手里逃脱,你们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妈妈,你为什么要再婚,为什么任由这个男人欺辱于我?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 这个时候我才听明白了,原来,这个怨灵是那鬼娃娃本体的继女! 怪不得她刚刚的眼神透露着恐惧与痛恨,原来是这个继父不做人,将她糟蹋了。 母亲冷血,为了维持婚姻,面对女儿遭受丈夫欺辱却视而不见。 怪不得这怨灵接连逼退几位大师,原来她携带着如此深厚的怨念啊。 而且,这怨灵本身是会说汉语的,现在突然说了母语,说明这个鬼娃娃本体的出现唤起了她的恐惧,让她方寸大乱了。 师父见状,立刻对着“于欢”说道:趁着你现在还没有造成杀孽,贫道奉劝你几句。 他三下两下的就折好一只纸人,说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和生辰,我重新给你一个载体。 如果你愿意放过于欢,我也愿意渡你。 然而师父说完,还不待那怨灵有什么反应,那鬼娃娃却在不经意间出手了。 还是我先发现的,空中突然不知从哪儿飘下来几缕头发…… 那头发扫到我的额头,顿时就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我想起之前险些被那海棠树割喉的事情,快速反应过来可能是妖孽作祟。 当时手里也没有趁手的法器,索性咬破舌尖,心念咒语,而后朝着四周吐了出去。 一阵血雾飘出,凡落在其中的头发,瞬间就像是被点着的引线一般,快速的朝着头发的来源处,也就是鬼娃娃本体的方向烧了过去! 于欢的房间这段时间一直不见阳光,屋子里阴暗不明,因此空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火星就显得尤为明显。 当所有的火星即将降落到鬼娃娃头上的时候,又都突然向着地上飞去,然后就陨灭看不见了。 想必是那鬼娃娃为了自保,将头发割断了。 但紧接着,刚刚还开着的房间门就哐当一声关上了。 房间里除了那大洞处透进来的一缕光亮,其余的地方都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了。 人一旦陷入黑暗,心中就会不自觉的紧张。 这是远古时期,我们的祖先因畏惧夜间视力优越的猛兽,而留下的恐惧黑暗的基因。 不管你是不是修道之人,基因是无法改变的。 连师父都下意识的往旁边摸了摸我,说你站到我后头去。 师父保护我已经成了习惯,没意识到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 但为了不让他分心,我还是嘴上答应了一声,但身体却往他前面站了站,将他挡在了我的身后。 我刚刚记着那鬼娃娃和于欢的方位,知道他们俩都在那门口的一侧。 于是我一直盯着那门洞处的光亮,知道只要他们俩一动,那直直的光线,立马就会产生变动。 果不其然,那鬼娃娃先沉不住气,开始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我先是听到一声镜子碎裂的声响! 紧接着,又好像有人将那碎玻璃捡起来了似的,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又传来了几声“铛铛铛”的声音。 师父迅速拉住我的手,猛地将我拉下,也就是一秒钟的空档,在我们的头顶处,就响起了一阵刀子扎进木头里的声音。 我惊得一身冷汗,这才意识到,刚刚是那碎玻璃飞过来了! 我心想,我们不是带了那遮天蔽日符了么,怎么这鬼娃娃还能对我们使用物理攻击呢? 但还不待我想明白,就听于欢突然开口说话了。 她说的还是日语,话音刚落,于父就在外面告诉我们,说两位师父小心啊,她在给那鬼娃娃报告你们的方位呢! 册那!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刚刚我跟师父还因为她的遭遇,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没想到这家伙见风使舵,这么会儿就倒戈到那个她厌烦恐惧的继父一方,并开始帮着她对付我们了! 等一下,她为什么突然之间要给那鬼娃娃指引方向啊? 那鬼娃娃不是很厉害的么? 难不成,它的法力所剩不多,已经无法支撑它跟我们斗下去了? 我正想不通呢,突然,师父跟我说,一定是于欢爸妈将身上的遮天蔽日符给摘了。 屋子里的阳气多了,那附在鬼娃娃身上的“阴魄”遭到了打压,法力暂时有些施展不开了。 我立马朝着外面喊去,问于欢父母是不是把符箓摘了。 但于欢父母没有回话。 师父跟我当时瞬间就心凉了。 这夫妻俩怎么回事儿啊,我们在这屋子里拼死拼活的救他们的女儿,他们竟然在外面下黑手? 我愤怒不已,说师父咱们要不别管这事儿了,他们爱死不死,跟咱们没关系了! 但师父却拉住我,说这不对啊,于父刚刚还提醒我们呢,说明他知道他们这么做是在助长那怨灵的力量。 并且他们的女儿还没有得救,他们不可能干这种糊涂事儿的。 除非是有人想要保住这个怨灵,故意将他们身上的遮天蔽日咒给揭下来了。 这人一定是见过那怨灵,并且觊觎她的力量,想要将她收为己有。 但在我们之前,来过几位大师,都见识过那个怨灵的力量。 我们一时间猜不出到底是谁,于是只好不停的更换着方位,借此来扰乱那怨灵和鬼娃娃的配合。 师父故意将鬼娃娃往门洞的光亮处引,利用惯性让他在光线处闪现,然后一根金针飞出,直接扎在了那鬼娃娃的人中! 鬼娃娃和怨灵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剧痛传导到怨灵身上,“于欢”立马痛的尖叫出声! 师父这样做原本是想一石二鸟,既能定住那鬼娃娃,又能逼迫怨灵离开于欢的身体。 但没想到,此消彼长以后,鬼娃娃的法力降低了,怨灵的怨念提升了。 接着门洞处的光亮,我看见扎在鬼娃娃人中处的金针开始颤动了。 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捏着它用力往外拔似的。 见状,师父即刻飞出第二根金针。 这一次,这第二根金针直接扎进了鬼娃娃的檀中穴。 都是人体筋膜最浅,痛感最重的穴位。 这一针扎下去以后,于欢喊的声音更大了。 于欢喊成这样,外面的于父于母却没有反应…… 师父刚刚说得对,这地确不正常。 就在我要开口跟师父说这件事的时候,突然,我的喉咙一紧,开口发出的竟然是气音。 紧接着,我就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大脑突然间大量缺氧,我的四肢瞬间就没了招架之力,哐当一声就歪地上了。 师父此时分了神,被那怨灵趁虚而入,拔掉了扎在鬼娃娃身上的金针。 金针落地后,迅速朝我们分来。 经过门洞处的时候,两枚金针反射出的金光看的人心里直发寒。 师父当时光顾着救我,恰好背对着那两枚金针,眼看着就要受伤。 没想到那金针即将扎进师父身上的两处死穴的时候,却突然摔落到了地面上。 我当时本来都做好跟师父一起投胎的准备了。 结果看到这一幕,却因为兴奋和激动,脱口而出了一句:师父牛逼! 那怨灵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尖利并带着怨念的声音立时传来:怎么会这样? 闻言,师父冷笑出声:这金针是我茅山祖传圣物,每一根针上都带着历任师祖的浩然正气,是认主的! 你这邪魔歪道还想驾驭他们来伤我? 简直是做梦! 说完,师父便拿出掌门金印,咬破手指,以血为墨,涂在金印底座。 之后朝着地面那两根金针用力砸了过去! 金印与金针相撞,按照体量来说,应当是金针被金印砸断或砸扁才对。 但彼时,当金印与金针相撞的时候,一阵犹如山间灵寺撞钟般振聋发聩、醍醐灌顶的声音瞬间传出。 不仅将于欢体内那怨灵的女声逼的尖叫不已,甚至还逼出了另外一道陌生的男声! 第250章 鬼娃娃-5 那男声苍老而油腻,还携带着很重的戾气。 但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这男声到底是谁。 因为卧室的窗户窗帘都被这巨大的携带着圣光的音轨给撞碎了。 阳光重新将房间照亮,但此时于欢已经七窍流血,倒在了墙角。 而那鬼娃娃竟然和她一样,明明没有血肉,可布做的五官之上,也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血道! 此时,我的呼吸也通畅了,于是立马站起来,想要去看看于欢。 见她食指插进耳朵的姿势,以及耳道里流出的鲜血,想必伤的不轻。 但我刚刚站起来,师父便倒下去了! 师父歪着头倒下去的那个瞬间,是我人生之中为数不多的如坠冰窟的恐惧时刻。 我下意识的捞住师父的身体,抬起他的头,这才看见,师父竟然吐血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师父吐血。 在我眼里,师父一直是百毒不侵、战无不胜的。 我从没想到,他老人家有一天竟然会在处祟的时候倒下。 当时师父是我的主心骨,见他倒下了,我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抽走了。 当时我不受控制的坐在了地上,一个劲儿的晃悠师父,让他醒醒。 但师父却像是失去了生气,丝毫没有动静。 那个时候,我开始慌了,呼喊师父的音量也越来越高。 就在这时,刚刚还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我忘了刚刚师父说于欢父母应该是被人控制的事情,慌乱之间,以为他们上来帮忙了。 于是下意识的回头就跟来人说:于叔叔,你快叫一辆救护车来,我师父吐血了,没反应了…… 但当我抬起头,却发现来人并不是于欢爸爸,而是一个穿着黑色盘扣衫,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 看他脖子上挂的雷击木,我顿时纳过闷儿来。 这人就是那个霍大师! 出于对陌生人的警惕,我的理智瞬间回笼。 等我将师父轻轻放倒在地上,即刻捡起地上的掌门金印,将师父挡在了身后。 我说你要干什么? 霍大师先是歪着头听了听,半晌才点点头,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师父羽化了,你快给他张罗后事吧。 他这话戳到了我的心尖子,我眼睛一热,胸口顿时就控制不住的起伏了起来。 那种失去世间最后一个亲人的绝望感,几乎将我压垮了。 但瞧着霍大师跃跃欲试的朝着于欢走过去的德行,我又想起了师父之前对我的教导。 师父说过,凡事虽不可冒进,但做事要有始有终,有因有果,不可半途而废。 我们应下了于欢父母,要救他们的女儿,那就一定要将这件事办成。 我绝对不能辜负师父对我的教导。 想到这里,我立刻朝着霍大师吼了一句:你别碰她! 霍大师被我吓了一跳,随即又满不在乎的说道:都说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了,你何必要趟这浑水呢? 这里是魔都,不是京城,你个还没出师的小道士,还想跟我这个地头蛇斗么? 说着,他就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像是香炉一样的罐子。 我看他将罐子放到一边,然后掏出一根样式十分奇怪的线香,念过咒语后,就要往于欢头上扎! 那线香底座尖锐的像一根钢针,真的扎下去,那于欢就彻底没命了! 见状,我连忙捡起地上的金针,学着师父刚刚的样子,朝着霍大师投射过去。 但我道行有限,金针刚猛之劲不够,被霍大师一个扫袖就给拍落到地上了。 霍大师此刻眼睛眯起,杀心毕露。 他掀开那黑色的小香炉,顿时一股带着腥气的麝香味儿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香味飘进我鼻腔的瞬间,我就被呛的眼泪鼻涕横流,最后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霍大师瞧我痛不欲生的样子,还冷哼了一声,说原本这骨香是我炼出来续命用的,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不惜命,那索性就把寿命送给我好啦。 泪眼婆娑中,我才观察到,原来那霍大师的脸色不太好。 他肤色如纸,唇色和眼底以及印堂都发黑,师父教过我们,这是将死之相。 我们前面讲过,很多修道之人都会通过吸食鬼魂来给自己续命。 这霍大师想必是见识过那怨灵的灵力,于是假意退缩,让于父于母请别人击溃那鬼娃娃。 他才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霍大师是想让那怨灵来给自己续命。 第251章 鬼娃娃-6 说着,他就狞笑一声,重新点燃一束黑色的镶着钢针的线香,然后朝着于欢的头顶扎了下去。 我想冲过去阻止,但那骨香像是拥有自己的灵魂,我越挣扎,那股酸辣呛鼻的感觉就越严重。 渐渐地,当我因为大脑缺氧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突然一阵疾风穿过,紧接着几声金属碰撞的叮当之声传来。 在我倒地后平躺的视线里,竟然看到了霍大师口吐鲜血的脸! 彼时,我鼻腔里那酸辣的感觉褪去,意识也渐渐清醒。 我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熟悉的手掌抚摸了头顶。 那种亲近的感觉促使我热泪盈眶。 等我转过身一看,发现师父正一脸慈爱的看着我,说吓坏了吧? 那个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抱着师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我说我以为您死了,以为这世上再也没人疼我了…… 师父呵呵的笑着,胸腔随之震动着,连心跳声都听的很清楚。 一点儿不像受过伤的人。 我抹抹眼泪,抬起头来,说师父您没受伤啊?刚刚不是七窍出血了么? 师父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事儿待会儿解释,现在先让我去外面客厅,看看于欢父母,然后找救护车和警察。 我一听立马跳起来往外跑。 到了一楼大厅,我才发现于欢父母都晕倒在了沙发上。 闻着那酸臭呛鼻子的味道,像是之前文警官跟我说过的乙醚。 我去厨房接了点儿水,先冲二位道了歉,然后才泼到了他们脸上。 于欢父母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我,立马挣扎着爬起来,说快告诉你师父,霍大师要害你们! 我赶紧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他们,说霍大师被我师父给制服了,并请他们赶紧叫救护车、报警。 虽然知道比较残忍,但我还是告诉了他们:于欢被那怨灵戳破了耳膜,估计以后听力会受到一定损伤。 听我这么一说,俩人立马就急了,可因为刚刚苏醒,没力气往上爬,只能先就近扯过茶几上的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于母领导当惯了,一看事情的处理结果不符合她的预期,立马就开始问责了。 她说那怨灵怎么会戳破于欢的耳膜呢? 你们当时是对她做什么了? 于父伸手拦了妻子一下,说先不要妄下结论。 然后他又看我一眼,说想必你师父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对吧? 我一听,他们这是颇有怨言啊! 当时我把心一横,明告诉他们,我师父也受伤了,我也差点儿没命。 我们师徒俩尽力了,而你们的女儿,原本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你们没有资格再来怪我们了。 这时,师父也押着霍大师下来了。 于欢父母见我师父一脸一身的血,当即就瞄了我一眼,仿佛有点儿后悔刚刚的态度,又担心我将这事儿闹大。 如果是几年前,我年纪小的时候,肯定是不吐不快的。 但现在年长几岁,到底是学着多了些城府,脾气没那么急了。 我默默地走过去,将走路踉踉跄跄的霍大师接过来,按到一边的桌子旁捆住。 然后才扶着师父坐到沙发上,问他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第252章 阴差盗福 师父说无妨,只是好久不用“金鼓喧阗”那一招了,突然使出来有些耗费心血。 金鼓喧阗原本是用来形容军威壮盛、战况激烈的。 后来被师祖拿去,做了“镇魂钟”的名字。 意思就是,这镇魂钟响起后,就犹如千军万马开战时候那般壮烈。 个别的魑魅魍魉怎敌得过数千位战士亡魂压境! 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怨灵了,就是再来几个,也不在话下。 于母嘴快,立马接口说,那您怎么不早用这招呢? 如果早用,欢欢也不用受伤了。 师父随即看向于母,说那您怎么不早说将那鬼娃娃藏到地下室了呢? 于母被师父问的一噎,然后眼球四下乱转,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了。 于父倒是坦白一些,他比他妻子看得清形势。 他女儿还没苏醒,也许以后还用的着我师父,于是便率先低了头,跟我师父说了实话。 他说那鬼娃娃的确是他们藏到地下室去的。 但是,那也是没有办法啊。 当初他无意间将那怨灵从鬼娃娃体内震了出去,原本那怨灵是很感激他们的,还将自己的身世说了。 她说只要将那鬼娃娃放到别处,她就择日离开。 但他们按照那怨灵说的做了以后,那怨灵却将离开的日子推了又推,就是不肯走了。 于父也不知道魂和魄的依存关系,想不到反向威胁这件事,所以才又去请别的大师来看。 但别的大师听了霍大师险些被掐死的事情,根本就不敢来。 眼见着属于于欢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才不得不北上去请高人。 我说那你们就没想到先跟我们说实话么? 于父听我这么一问,不但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还反问我,说就算告诉了你们,又有什么用呢? 我气得大吼一声,说当然有用! 如果我们提前知道了这个怨灵是个言而无信、善于伪装的东西,一开始就不会上去掺和她和那鬼娃娃本体的事儿。 就按照计划等着他们厮杀到两败俱伤,然后再上去收拾战场。 可就因为你们的一己之私,让我们上了那怨灵的当,还险些死在那个霍大师手里! 我气得直接踢翻了茶几。 于父于母也很少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虽然气得脸色铁青,但这事儿他们缺理,所以再生气也忍了。 恰好此时救护车的声音和警车的声音一道响起,于父和于母便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去开门了。 因为于欢父母身份特殊,医生警察进来以后没有对现场凌乱的场景做过多的询问,而是先以抢救伤者为主。 有个很年轻的医生,跟着同事们往楼上冲的半路上,瞧见了我师父身上的血,立马停下来要给他看。 于母还在旁边催促着,说伤者在楼上…… 那医生看了眼已经冲上楼的几个医生,说没事儿,上面人手够了。 于母当时救女儿心切,恨不得将全世界所有的医疗资源都用在于欢身上。 因此,当那医生说出楼上人手够了的时候,于母肉眼可见的脸红了。 于父赶紧拽着她,借口上楼去看女儿,这才避开了这尴尬的场面。 在那医生给我师父量血压测心率的时候,我看其他给霍大师做检查的医生摇了摇头,跟警察说,这人已经瞳孔扩散了。 也就是死了。 闻言,师父掐指算了下,说:嗯,时间差不多了。 那个给我师父做检查的医生看到了,还笑呢,说老先生是道家中人啊? 师父低头打量了下他,也冲他笑笑,说敢问医生贵姓啊? 那医生回答说他姓金,叫金丛岳。 师父仔细咂摸着这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跟他确认写法,而后赞赏的“嗯”了声,说给金医生取名之人想必也通五行八卦之术啊。 金医生正在给我师父记录各项测量指标,闻言还附和着,说何以见得呢? 师父用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给我们分析,说金姓寓意财富,岳字代表靠山,也就是高等的社会地位。 中间一个“丛”字,代表两人架着一根儿扁担,帮他挑着财富和地位,也就是命中会出现的贵人。 这名字将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 金医生听了,刚要说话,就听见卧室房门被推开,一群人抬着于欢下来了。 此时金医生也给我师父诊断完了,他说老先生目前来看身体指标没有什么问题,但毕竟吐了这么多血,还是去医院做个深层次的检查更为稳妥。 说完,他指着外面的救护车,说您二位跟车一起回医院吧? 对此我是十分赞成的,但师父却摇摇头,说他没什么问题,就不去浪费医疗物资了。 但他又叮嘱了金医生一句,让他去花鸟鱼虫市场,买一只乌龟放到办公室去。 金医生愣了下,说啊?买乌龟? 师父点点头,说你这名字取得虽好,但你面相太过平缓,善心外露,容易遭人欺负。 乌龟外刚内柔,与离卦相似。 将其放置于南方,则五行属火,能帮你化掉煞气,护你周全。 金医生本来还问了句为什么放办公室,他在医院人缘很好,怎么会有人欺负他呢? 但同事一直在催促他上车,他才不得不先行离开了。 于父于母要跟着一起去医院,我跟师父断然没有留在别人家里的道理,于是也跟着一起走了。 于父面子工程还算做的不错,临上车前,递给我们一个厚厚的信封,说了声抱歉后就匆匆去追救护车了。 我打开信封一看,里面除了一沓子大钞以外,还有两张五星酒店的自助餐券。 吃饭的地方有了,我跟师父见那酒店环境也不错,索性也就办了入住。 晚上临睡觉前,我还问师父呢,说咱什么时候回去啊? 我的想法是,早点儿回去,让杜神医给师父看看。 那天师父吐出的那口血,着实给我吓得不轻。 但师父却说不能着急走,他想等等金医生。 我想起白天的时候,师父让金医生养乌龟的事儿,就说他是不是有什么劫数啊? 师父当时没表态,只说这人不是一般的福泽深厚。 我说那不就是好的意思么?您还担心什么呢? 师父摇摇头,说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人福泽深厚固然是好事,但能不能接的住这波福报,那就不一定了。 举个例子来说,古代的皇帝,但凡建立千秋之功的,都是接的住福报的。 而那些死于非命,亡国自尽的,就是接不住福报的。 金医生,就属于第二种。 依面相来看,金医生面部圆润,天庭饱满,鼻翼两侧财库丰盈。 但人中太浅,下巴太尖。 所谓的地阁失去方圆之态,便接不住那泼天的富贵。 想必当初给他取名字的人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给他的名字里加了靠山不够,还添了贵人。 为的就是托住他的命格,让他的人生能尽量顺畅一些。 看金医生平和且不受外界因素干扰的状态,想必到目前为止,人生走的还算是比较稳妥的。 我想了下,说对啊,金医生连于欢父母这种级别的干部都不怕,想必更不会有别人敢去欺负他了吧? 师父说这就是让他担心的地方。 因为除了凡人会觊觎、嫉妒同类的命格,阴魂也会。 医院那地方阴气太重,金医生的气场之中又没有棱角,很容易被那些阴魂钻空子。 当天晚上我们师徒俩倒是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我们吃过早饭,本来说去市里逛逛。 可逛着逛着,就不知不觉的逛到金医生所在的医院附近了。 要说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过来的,魔都那么大,没有那么多巧合。 师父说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进去看看吧。 我们也不知道金医生在哪个科室,正四处打量着,突然就被人给撞了。 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满头大汗,一进急诊大楼就大声求救,说孩子心衰,昏过去了。 急诊室的大夫即刻推着轮床冲过来,让他将孩子放到上面。 当时那大夫戴着口罩和白色的防菌帽,一开始我没看出来是谁。 等到那清亮的、悠扬的男声传出来,我才扯了扯师父,说那不就是金大夫么?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但当时金医生忙着救治病人,我们没有过去打扰,就在外头等着。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急救室的灯灭了,金大夫率先走了出来。 那孩子爸爸即刻冲到他面前,问孩子怎么样了。 金大夫有些遗憾的告诉他,说孩子时间不多了。 孩子爸爸当下就受不了了,除了“医生你救救他”以外,已经喊不出别的话了。 声嘶力竭之后,他就昏倒了。 当时急救室门口人不多,于是我立马去外边儿喊医护,师父则走过去,给那男人号了号脉。 我听见金医生在我身后十分惊讶的喊了声韩道长。 等到医护过来将那男人抬走,恰好急救室的门也开了。 刚刚那小孩儿被推出来了。 金医生原本还想跟我们寒暄几句,但这个时候他作为急救医师必须跟随病患回icu插管,所以我们约好在大厅见面。 但是,我们在大厅等到中午了,也不见金医生过来。 师父预感不好,就带我进去看看。 等到了重症监护室,问了病区分诊台护士才知道,金医生突然晕倒了,送急救了。 医生倒在工作岗位上的不在少数。 所以医院平日里对待医生的体检指标检测是十分严格且频繁的。 像我们平常一些岗位上的工作人员,大概一年或者半年体检一次。 但在金医生的医院,医生和护士的体检是一个月一次。 金医生过去一段时间的体检结果都非常正常,因此对于他的突然昏倒,整个科室都非常紧张。 因为造成这种突然昏迷的病因,很有可能是突发性心梗或者脑梗。 这两种病,都是分分钟能把人带走的重症。 师父掐指一算,说不对,今儿不是金医生的寿终之日。 说着,师父突然问了下今天晕倒的那个中年男人怎么样了。 护士说那男人醒了以后就走了,现在应该在重症监护室陪孩子。 打听清楚病房号,师父就带我过去了。 重症监护病房本来是不允许家属陪床的,但那孩子年纪小,所以他爸爸就破格被放进去了。 透过门窗看过去,我发现那男人正一动不动的坐在病床旁边,痴呆呆的盯着他儿子。 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我问师父,说您来这儿干什么呀? 师父让我重点看那男人的胸腔,问我发现什么没有。 闻言我再次透过门窗看过去,仔细一瞧,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那男人,胸腔竟然没有起伏! 第253章 阴差盗福-2 我说这人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不知道喘气儿呢? 师父说不是不知道喘气儿,是他灵魂出窍了。 灵魂出窍? 这词儿听着有点儿玄乎…… 师父当时也不多做解释,而是带我来到医院楼梯间,趁着当时没人,烧了一道请神符箓。 我看那符箓上画着一黑一白两个戴着高帽子的人像,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鬼差——黑白无常。 符箓随着师父的咒语一道烧尽,但四周却没什么反应。 后来师父又试了一次,但四周的空气温度仍旧没有变化。 这时,师父才“嗯?”了一声,他说黑白无常应该是医院的常客,按理说请神令一旦发出,他们很快就会现身的。 但为什么直到此刻,二位阴差大人都没有出现呢? 我当时以为师父是看那父子俩可怜,所以想找黑白无常求求情,让他们在阳间多待一会儿。 于是就问师父,您为什么要请黑白无常过来啊?您不是说人的寿命天注定么,外人不能干预么? 师父说他没想过干预谁的寿命,他是怀疑那中年男人是白无常的化身,那小孩儿是他的儿子转世。 是的朋友们,大家应该都觉得有些惊讶吧,白无常是有妻儿的。 因为白无常当年成神之前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白无常成了不死之身,但妻儿却是肉体凡胎,无法避免骨肉分离。 虽说世人皆传白无常笑口常开,早就将这吃人的世道看透了。 但在他肉身陨灭之时,未能及时返回家中见妻儿最后一面,而时常对老弱妇孺生出亏欠。 这也是为什么女性以及幼童的阴魂是由白无常所缉拿。 一方面是因为他面不可怖,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魄要散掉,而魂才要跟随阴差下地府去重新投胎。 白无常可以借此机会和妻儿重聚,弥补前世遗憾。 师父说的是挺感人,但我还是觉得有些牵强,我说这也不能确定那男人就是白无常啊。 他是鬼差,活了上千年了,早就应该习惯生老病死,骨肉分离的场面了。 师父说凡事皆有意外。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白无常,那他如此焦急的、甚至不惜盗用凡人福报来给孩子续命,就一定事出有因。 首先,无常作为勾魂鬼差,擅离职守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阎王爷给他用刑了。 更不要强行偷盗凡人福报了。 师父说了两遍“偷盗福报”我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金医生。 我看向急救室的方向,十分讶异的问师父,说金医生是因为被偷了福报所以才晕倒的么? 师父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 怪不得之前他一看到金医生就觉得心里特别紧张,好像这孩子已经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马上就要被吞噬干净了。 现在想想,那不是错觉。 他之所以觉得紧张,觉得有人盯着金医生,是因为白无常在黑暗中观察着他! 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利用金医生深厚的福报来拯救自己的儿子。 师父看我神情还是一副“这个故事很牵强”的样子,于是就招呼我,先回酒店,然后找个人问问。 我说咱们不用盯着金医生了么? 师父说没事儿,金医生只是气运被削弱了,暂时昏过去了。 在回酒店之前,师父先带我去城隍庙买了一些香烛。 等回去以后,他就把蜡烛的烛芯儿抽出来,一根儿沾上加了香灰的墨汁后,与另一根拧到一起,然后再放到融化的蜡油里,点上了。 在那两根灯捻燃烧的时候,师父又念起了请神令。 和在医院那两次不同,这一次念咒的时候,酒店房间的气场很快就产生变化了。 并且,随着师父念咒的声音,那两根灯捻一直在啪啪啪的爆着火花儿。 其中,白色的那根灯捻一直企图和黑色的分开,但挣扎许久也没能成功。 这时,屋内的气温突然骤降,连呼出的口气都变成了白色! 玻璃窗上也起了一层水雾。 那水雾中间,渐渐地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写着“咎”字的印章。 我猜测,这是黑无常——范无咎来了。 第254章 阴差盗福-3 接着,在那个“咎”字印章旁边,又渐渐的显现出了一个圆形的印章,上面写着一个“安”字。 这就是白无常——谢必安。 两大鬼差悉数到场,师父先是带我冲着窗边的方向拜了拜,接着才道出召唤二位神仙的理由。 师父将给孩子续命和偷人福报的事情说了以后,就见那“安”字若隐若现,似乎是那白无常想走,却又走不了的样子。 见状,师父垂眼瞧了瞧那两根缠在一起的灯捻。 同刚才一样,白色的那根总是挣扎着想要逃离,两根灯捻被灯油和火焰桎梏着,根本就分不开。 师父说,白无常大人,您不必费劲了,这香烛以及墨汁里的香灰都取自城隍庙,戴着仙气儿呢。 明面上是贫道请神,但实际上,真正将二位召唤来的,是这城隍庙里的神仙。 贫道只是跟他老人家许了个愿,又仗着三清弟子的身份,走了个后门罢了。 二位神职低微,拗不过城隍庙里的那尊大仙的。 话说到这里,刚刚还频频爆出火花、屡次想要出逃的白色灯捻,以及窗户上的那个写着“安”字的印章,便不再作妖了。 看到对方听劝,师父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说凡人之命是一早就注定好的,不知道白无常大人为何要逆天而为啊? 并且,您还偷盗金医生的福报,这也是违反天条律法的。 我们一直盯着玻璃窗,慢慢的,那雾气中出现了一行字:神职将尽,人途将始。 师父秒懂,立刻试探着询问,说您的意思是,您即将投胎为人? 说完,不待白无常回应,师父又追问了句,说难不成您即将投胎到那孩子的家庭? 师父这么一说,这个逻辑就通了。 白无常前世没能享受到天道人伦,终于千年过去,他的神职之路走完了,又可以投胎为人了。 没想到,下一世他又要和自己的孩子成为家人,所以才急着附身到孩子爸爸身上,不惜违背律法,也要给这孩子续命。 以便和他前世的孩子再续前缘,共享人间美好亲情。 感情层面上虽然能理解白无常的这种行为,但道德层面上,还是觉得他太自私了。 人家金医生也有家人朋友,也有美好亲情要享受。 福报和阳寿相连。 他们盗用了金医生的阳寿,这跟谋杀就差了一个时间差啊! 况且,看那孩子的状态,分明是已经被疾病折磨的痛苦不堪了。 白无常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还要拖着那孩子跟他共享天伦,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跟师父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不小,想必两位无常大人都听到了。 当时屋子里的温度更低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说的话将他们惹恼的时候,突然,窗户上那个“安”字上面,被划出了一个叉! 就好像是这人已经被判死刑了的感觉。 那个叉的笔画非常粗大,像是用毛笔画出来的。 与此同时,我们旁边的那盏烛火,也嗤的一声熄灭了。 烛火熄灭之后,仿佛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了,那白色的灯捻也终于和黑色的分开了。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大仙都管不住无常大人了? 师父说不是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来了。 我一愣,说这事儿还惊动阎王爷了?怪不得刚刚屋子里那么冷呢。 第255章 灵兽 师父说不是的,他指指那窗户上的那个叉,说那是判官笔画出来的。 刚刚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我们既然是通过城隍庙大仙召集的黑白无常,那刚刚的事情,想必大仙也知晓了。 想必大仙已经将这件事捅到地府去了,所以判官才来收拾烂摊子了。 我看了眼那个大大的叉,说那这是什么意思?白无常是不是要入刑了? 师父摇摇头,说比入刑还要严重。 判官笔是负责写阴魂刑期以及功过的,这两笔一划,说明白无常投胎的资格被剥夺了。 虽说这是他自作自受,可一想到一个人期盼了千年的愿望一朝丧尽,心里也是挺不好受的。 后来我们再赶到医院,就听说那孩子已经没了。 白无常被捉,孩子爸爸没了阴差挟持,精神也恢复了正常。 但可悲的是,此时孩子没了,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还不如没有一个清醒的头脑。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之痛,莫过于此了。 此时,金医生也脱离危险了。 等到金医生得了空,师父还是叮嘱他,让他买只乌龟放到办公室里。 谁知金医生说他买了。 那天将于欢送到医院之后,他得空就去市场买了只小乌龟回来。 说完他还带我们去了趟他的办公室,说要给我们看看。 结果他正兴奋的给我们介绍他买来的乌龟时,就见那乌龟四条腿、脑袋和尾巴都耷拉在了外面,俨然已经死翘翘了。 金医生震惊的将乌龟拿起来,一个劲儿的嘟囔着,说这怎么可能呢?买回来的时候精神得很,这才不到两天啊! 师父接过来看了看,发现那龟壳上布满了细细的裂纹。 半晌便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判的这么重,原来是奔着要你命来的。 金医生“啊?”了一声,问我师父要谁的命。 师父将乌龟交还给他,并指着那些龟裂的纹路说道:这乌龟替你化掉了一部分煞气,不然你就不只是晕倒这么简单了。 见金医生还是听不明白,于是我就直接问他,之前有没有听于欢父母说过我们师徒俩除祟的事情。 金医生立刻点点头,说听说了,二位都是道门高手,是有道行在身上的。 我一听,那后面的事情就可以交流了。 我将那白无常偷盗他的福报去给自己儿子续命的事情说了,又延伸到乌龟挡灾的事情,他才满脸震惊的表示明白了。 金医生有感于师父的救命之恩,趁着他在医院,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 私立医院收费高,加上一些项目引用的是进口医疗器械,整套做下来,要小一万块钱。 就这些钱,金医生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就给交付了。 这万把块钱在那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 师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人家钱都交了,这个时候说那种让人家退钱的话,是很伤人心的。 于是,师父也不再矫情,很听话的去检查了。 有些项目需要空腹,所以我们约好第二天上午再过来一趟,正好那个时候取今天的检查结果。 在回酒店的路上,师父跟我说,他总觉得金医生身边缺点儿什么。 我想了下,说人家功名利禄都有了,还缺什么呢? 此时,我们碰巧看到街边一家店面开业。 店门口张灯结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 师父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两只花花绿绿的舞狮,他说他知道金医生缺什么了。 他缺一只灵兽! 灵兽和护身符的作用类似,但护身符的灵力有限,遇到凶神厉鬼,焚烧殆尽以后,就失效了。 也就是说,是一次性的。 并且,护身符的作用单一,只能保护主人不被邪祟所伤,对于主人的命格、八字、风水并没有增强补充的效力。 而相较于护身符,灵兽的作用就多多了。 首先,灵兽攻击性较强,陪伴主人的时间也更长。 其次,灵兽能帮助主人完成心愿,丰盛命运。 只是灵兽难选,非得和主人八字以及性情匹配才行。 第二天去医院检查完,师父把这事儿跟金医生说了下。 金医生喜欢小动物,一听要选灵兽,本来还想去领养只小猫小狗回来。 但师父说这个灵兽并不是实物,而是虚像。 得去求! 金医生听了立马哦了一声,说那去城隍庙么? 师父说城隍庙只渡人,你要想求灵兽,得去找这片儿的父母官:土地爷。 土地爷手里掌握着这片儿所有生灵的名单。 他收到请愿者的请求后,会优先安排无主的灵兽与请愿者绑定。 如果十日之内,请愿者和灵兽都平安顺遂,那么说明二者是互旺的,代表匹配成功了。 但如果在十日之内,请愿者和灵兽有一方霉运缠身、非死即伤,那就代表配对失败,说明两者是相克的。 金医生听到“霉运缠身、非死即伤”两个词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结结巴巴的问我师父,说找灵兽不是为了保护我的么? 怎么上来就要死要活的? 师父说,因为兽就是兽,和人还是不同的。 兽类天性孤傲,你要先降服它,然后才能感化它。 这个匹配的过程,就是你的气运降服灵兽的过程。 师父见金医生有些犹豫,也没有勉强,说我也只是个建议,如果你不愿意冒险,那也没有关系,我临走之前,多做一些护身符给你就是了。 到了晚上,金医生来酒店找我们,并且还把自己的爷爷带来了。 一开始见到金爷爷的时候,都不用金医生介绍,我就能看出来他们是一家人。 因为除了长相,他们两个人的气质太像了。 金医生面相富贵,善缘外露。 金爷爷则是鹤发童颜,容光焕发。 祖孙俩往门口一站,仿佛财神爷身边站了个金童子。 寒暄过后,金家祖孙俩将我们带到了一家私房菜。 席间,金爷爷还告诉了我们一个令人十分惊讶的秘密。 他说,他本身是有一只灵兽的。 但师父的反应却和我不同,他说他猜到了。 金爷爷一听,顿时眼露精光,说难不成韩道长也能看见它么? 师父摇摇头,说他看不到灵兽,但能看到金爷爷与金医生十分相似的面相。 俩人都是敞口窄底儿的瓷碗,都是能收入泼天的富贵,但却不一定能接的住的命格。 金医生之前被阴差觊觎,险些丧命。 可金爷爷却精神矍铄、走路带风,这就说明,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护他周全。 听师父分析完,金爷爷赞赏般的竖了个大拇指,说韩道长高见。 他告诉我们,他和灵兽的相遇是个巧合。 因为年纪的关系,金爷爷赶上了我国近代社会较为混乱的时候。 金爷爷原生家庭并不富裕,在他上面还有几个哥哥,一家人根本吃不饱饭。 加上他一出生就瘦小虚弱,没法养活,金爷爷的父亲就将他带到山里去丢掉了。 那个时候荒山里面的豺狼虎豹不在少数,大人进山都得成群结队带着猎枪呢,更不要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 天色渐晚,父亲久去不归,山里的狼嚎声将本就胆小的金爷爷吓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山上下来个拄着木头拐杖的老头儿。 他的身边还带着一只浑身是血,垂头丧气、叼着灯笼的猞猁。 当那老头儿顺着金爷爷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惊讶。 他问金爷爷,说小娃娃,你看得见这猞猁? 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一时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怕了也不哭了,面对那老头儿的提问,便点点头,说看得见。 老头儿当即就“嘶”了一声,说这倒是奇了! 接着他又问了问金爷爷刚刚为什么哭,以及为什么进山。 等听了事情的经过以后,他就嗯了一声,像是无奈的回了句:世道不济啊。 说完,他就招呼金爷爷,说太晚了,你先跟我回去,等天亮再下山吧。 金爷爷说他当时都没有考虑这人会不会是坏人,直接就奔着那只大猞猁走过去了。 说完,他还往身边看了看,那种对于老友的依恋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我特别羡慕的问金爷爷,说这大猞猁在您旁边儿啊?它这会儿干什么呢? 金爷爷笑眯眯的点点头,说是啊,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的。 说着,金爷爷还拍拍自己的大腿,说老伙计,我腰疼,你过来给我靠一会儿吧。 金爷爷话音刚落,我就顺着他的视线一路看过来,发现金爷爷的裤子上明显印上了一朵大猫的梅花爪印! 金爷爷喝了口茶,继续跟我们讲故事。 他说那天他朝着那大猞猁身边走,原本是想摘下它嘴里叼着的灯笼,可没想到,他一伸手过去,那猞猁竟然用脑门儿顶了他的手一下。 那猞猁本意是不想让金爷爷碰他嘴里的灯笼,但猫科动物的大脑门毛茸茸的,顶在手背上的时候,对于人类的感知来说,更像是亲近和讨好。 金爷爷当时被这只“大猫”给哄得破涕为笑,一下子就抱住了猞猁的脖子。 埋头在它厚厚的皮毛中,使劲儿蹭。 那大猞猁一开始很不耐烦,努力的缩着脖子想要挣脱,结果一下就把嘴里叼着的灯笼给弄掉了。 烛火混合着蜡油掉落下来,在即将燎着大猞猁的时候,金爷爷突然放开它,愣是用稚嫩的双手将那滚烫的蜡油接住了。 金爷爷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是不傻。 他脑子里知道蜡油很烫,但身体却先于大脑反应过来,将手垫在了大猞猁的爪子上面。 可他还是太瘦小了,连带着手掌也小,遮不住那么多蜡油。 第256章 灵兽-2 当时掉落的不止一滴蜡油。 大猞猁摇头摆尾的,几乎将灯笼里的烛台都给晃出来了。 其实除了他,那大猞猁的爪子,也不可避免的被洒上了几滴。 金爷爷回忆说,当时天气太冷了,他穿的衣服少,本来就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了。 因此,当那蜡油落到他手心里的时候,他起初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当时他心里想的都是,只要那大猫没有受伤就好。 他还傻呵呵的冲人家笑呢。 后来是那老头儿在旁边呵斥了一声,说娃娃,赶快松手! 金爷爷的神志瞬间回笼,疼痛也紧随而至。 但还不待他哭出声,那大猞猁已经被烫的满地打滚儿了。 猫科动物怕烫,但又习惯用舌头去舔舐伤口。 结果舌头一伸过去,蜡油又把舌头烫了…… 看着猞猁一边打滚儿一边嗷呜嗷呜的叫唤,不知道我为什么,金爷爷竟然笑出了声。 那拄着拐杖的老头见状就问他,说娃娃,你还笑得出来!不疼么? 金爷爷边笑边说疼,但他来不及解释,立刻丛地上抓起一捧土朝着大猞猁跑过去,飞身一扑,边将那猞猁按住了。 他先将手里的土塞到猞猁嘴里,又抓了一把敷在它的爪子上。 寒冬腊月的,山里的泥土冰凉刺骨,遇水结冰。 那猞猁被冰凉的泥土这么一镇,疼痛减退,当即就平静下来了。 金爷爷趴在那猞猁身上,不断地给它顺毛,安抚它。 过了会儿,那猞猁便翻了个个儿,肚皮朝天了。 金爷爷开心的给他抓肚皮,抓的大猞猁呼噜呼噜的直哼哼。 摸到猞猁皮毛上的血迹时,金爷爷问那老头儿,说大猫身上也有伤吗? 老头儿点点头,说是啊,跟前主人八字不合,霉运催的。 当时金爷爷没听懂,更没意识到这是一只只有他能看见的灵兽。 于是那老头儿就把这大猞猁跟前主人的事儿跟他说了。 老头儿说,大猞猁前主人是个小少爷,因为命轻压不住福气,经常生病撞邪。 有先生给算了算,说你们家这孩子改不了命,改了这荣华富贵立马就没。 家里人一听这可不行啊,小少爷是个独苗,还得继承家业呢。 他们问这先生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先生说有啊,你们去土地爷那儿给小少爷请一只灵兽回来。 有灵兽保护,什么邪祟霉运都没法儿近身。 但那会儿没有土地庙啊,那先生就写了一道请神令,将小少爷的事儿说了。 小少爷家有钱,给土地烧了不少金箔纸钱。 特殊年代,人们吃穿都不够了,给神明的供奉少了,土地爷也缺钱。 好家伙,这一下子不仅能收到一笔巨款,还能给手下的灵兽寻一处好人家。 何乐而不为啊! 于是,小少爷很快就收到了一只灵兽。 就是这只大猞猁。 灵兽到手以后,原本小少爷一家以为事情就解决了。 可没想到,那算命先生告诫他们,说灵兽与主人能否和谐共处,也要看缘分。 倘若八字不合,或者双方有任意一方心生歹意,这一段主仆缘分都不会长久。 金爷爷说到这里,我想起师父之前也说过相同的话。 灵兽与主人是双向选择,得互利互惠,不然气势稍弱的一方就容易倒霉。 金爷爷说到这里,再联想到那大猞猁垂头丧气、浑身是血的样子,大家可能都以为是大猞猁的气势没能压过那小少爷。 但事实正相反,那小少爷命轻,和大猞猁在一起,全靠它的庇佑。 一般这种情况,主人驯服不了灵兽,是会被灵兽的气运压迫,导致非死即伤的下场。 但这小少爷到底是灵长类动物,是身处食物链顶端的人类。 别看命轻,但脑子好使,心眼儿多。 之前那先生本来是好心,告诉他这年头甭管是人还是灵兽,日子都不好过。 对于灵兽来说,主人的惦念就是他们的食粮。 放到人身上来说,就是缺爱。 只要真心相待,灵兽也不是那么难以驯服的。 小少爷记住这一点以后,起初对大猞猁很好很好,等到它开始习惯并依赖主人的惦念以后,小少爷便开始冷落灵兽,直至灵兽开始向他祈求食粮。 等到将灵兽冷落到一定地步后,这小少爷便露出了真面目。 他自小身体弱,窝囊气积压到一定程度,一朝得势,便开始对过往实施报复! 大猞猁为了能再次得到主人的关注,不惜豁出性命为他奔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时间长了,小少爷腻了,便又开始物色威力更猛、杀伤力更强的灵兽来供他驱使。 此刻,灵兽的气势已经不及小少爷,因此,“非死即伤、霉运缠身”的恶果就轮到了大猞猁的头上! 为了独苗开心,小少爷一家又给土地爷烧了不少金箔纸钱。 灵兽与原主人八字不匹配了,按照规矩,的确是不能再继续相处,这样一来,土地爷也说不上什么来,只能又派了一只灵兽过去。 这次派出的灵兽是一只剑齿虎。 无论是身形还是野性都高于猞猁,小少爷很满意。 但大猞猁接受不了自己主人喜新厌旧的现实,和剑齿虎缠斗了起来。 结果当然就是那天金爷爷看到的那个样子——大猞猁战败了,只能垂头丧气、一身伤痕的跟着土地爷回来了。 原本凡人不经土地爷批准,是看不见灵兽的。 结果金爷爷一眼就看见了不说,还舍得为大猞猁挡滚烫的蜡油,给它疗伤镇痛。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当时那拄拐杖的老头儿在旁边看着,突然笑了声,说这倒是省事儿了。 当时金爷爷年纪小,一是听不懂那老头话里的意思,二是刚得了一个新朋友,没心思去琢磨。 等到他想起来回应那老头,却发现他人不见了。 可奇怪的是,金爷爷此时对于陌生环境的那种恐惧,也消失不见了。 他原本想带着大猞猁下山,但转来转去,却成了大猞猁给他带路了。 下山的过程中,大猞猁听他絮絮叨叨的诉说着自己的身世,并且像是能听懂似的,每一句都给了回应。 等到金爷爷说完,大猞猁就四下闻了闻,然后带他来到了一家金姓的人家门前,被恰好出门晚归的金会计遇到,将他带回了家。 现在想想,大猞猁当初应该是接收到了金爷爷对于家庭与温饱的渴望,所以发动自己灵兽的嗅觉,给他找了一户能满足他心愿的富足人家。 金会计本名金茂轩,是当时同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毕业后就进入当时的顶级私人银行——花旗银行做财务主管。 在那个战乱年代,国人要想进入外资银行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可想而知金茂轩的能力之强。 在外人看来,金茂轩是个拥有远大前程的未来上海滩大老板。 但人生没有两全,金茂轩和妻子蔡如心婚后多年没有孩子。 通过检查,发现问题出在金茂轩身上。 蔡如心出身名门,金茂轩不想耽误她,曾提出过离婚,但都被蔡如心拒绝了。 蔡如心毕业于教会学校,受信仰熏陶,对待感情以及婚姻都十分忠诚,不愿放弃丈夫。 二人一直就这么和和美美的生活着,小日子倒也舒心。 然而当金茂轩看到瘦瘦小小、满身狼狈的“金爷爷”的时候,顿时就生出了一股亲近之心。 和妻子商议后,就将他收养了,并改姓金,取名金晔。 这个“晔”的构造,是“日”小,“华”大。 根据当时的社会形势,也算是寄托了夫妻俩对于国家未来的期望。 由此,金晔一夜间实现了基层跨越,为日后金家的雄起打下了坚实基础。 金爷爷说,他就是刚刚进入金家的那晚,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 因为除了自己,别人似乎都见不到那只大猞猁。 并且,自从那猞猁出现以后,他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强壮了,也不做噩梦了。 在发迹的这些年里,他也遇到过一些危情时刻。 都是这只猞猁替他探清前路,驱邪避害的。 他担心别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所以即便生意做的再大,地位再高,都不敢跟外人倾诉一句。 因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这猞猁就是他的灵兽,那拄着拐杖的老头就是土地公。 这两天听金医生转述了我师父的话,他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竟然会跟神仙结下妙缘。 师父听了以后点点头,说您一眼就能看见那猞猁,已经说明你们之间有缘分了。 后来您忍痛为那猞猁挡蜡油,又给他疗伤的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他之前说过的先降服再感化的过程。 金爷爷说,那您看我这孙子都这个年纪了都没有遇到过仙缘,他是不是找不到属于他的灵兽了? 师父想了下,说那不如您跟土地公说说情,毕竟天上一天,人间三年。 算算时间,您和那土地公山间一别,也没有过去多久。 第257章 灵兽-3 金爷爷苦笑一声,说他也想啊…… 但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没有再见过那拄着拐杖的土地爷了。 师父一想,也是,世上苦难之人那么多,土地爷要渡的又何止他一个人。 就算间隔时间不长,估计也不记得他了。 但既然有熟人这层关系,咱们还是得利用起来。 师父说没关系,咱们先去土地庙瞧瞧,给他老人家上炷香。 金爷爷一愣,说魔都有土地庙么? 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哪儿有土地庙的。 师父跟他解释,说土地爷是父母官,但凡是我们脚踩的地方,都是他老人家的庙宇香堂。 他让金爷爷回忆下,当初是在哪里遇见的土地爷,我们再去一次。 金爷爷说他记得是在小昆山,但时代变迁,当初的那些荒山野道,现在已经被开发成景区了。 他也找不着具体的位置在哪里了。 师父说没关系,机缘全靠碰,只要金医生去了,就一定能有收获。 小昆山在松江西北,在魔都高架没有建立之前,距离我们居住的城市还是比较远的,开车都得小半天才能到。 为了一起出发,当天晚上我们就退了酒店的客房,直接搬到金家老宅去住了。 金家老宅就是现在魔都人民都梦想拥有的那种独门独院的老洋房。 老洋房外表看着显旧,但大隐隐于市。 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陆家嘴,那大门门墙上用繁体字写着的“金府”两个字,以及那些看着陈旧的红砖灰瓦和民国风格的大铁门,看着着实有腔调。 汽车刚刚开到老宅门口,电动大门刚好就已经全都打开,没让我们在门外有一秒钟的等待。 大门两侧的高墙上布满了藤蔓植物,高墙里侧还种着梧桐。 和南京路两侧那参天的梧桐树不同,金家院内的梧桐品种像是经过改良了的,没有参天大树的魁梧。 枝繁叶茂的形成了第二道天然的屏障,刚好能保护住户的隐私,防止有人扒墙偷窥。 我在院外就瞧见了金家老宅那红砖灰瓦的老洋房,但没想到,车子进院之后,竟然又开了一会儿,才来到正门面前。 金家老爷子回来,家里的佣人和管家就都准时站到车门外来迎接了。 汽车一停稳,管家立刻过来给金爷爷拉开了车门,将他扶了下去。 看见金医生也下车了,还特别自然的喊了声少爷。 闻言,我跟师父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对他这声称呼的惊诧。 都说魔都是个半封建半时尚的城市,这下我们总算是见识到了。 和这声“少爷”对应的,是金家内宅复古的风格布置。 跟新兴公寓的极简装修不同,金家还保留着当时老上海的包木装修的风格。 除此之外,一些摆设也是年代感十足。 老洋钟、大瓷瓶、包金相框、银质烛台等等,目之所及,似乎每一样物件都带着满满的历史感,都能单独拎出来写一个故事。 金家给我们安排的房间也是这样,即便是客房,竟然也有单独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盥洗台和马桶也是金色的,我看着像刷了金粉,一开始都不太敢坐。 我这人可能天生就不是富贵命,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压根儿就睡不着。 等到外面熄灯了,我就去找师父了。 没想到师父跟我一样,也还没睡呢。 但他老人家并不是不适应这个富贵地界儿,而是在琢磨小昆山这个地方。 师父说小昆山原来叫牛头山,是牛金牛的修行地。 牛金牛,也叫牛宿,是二十八宿之一。 作为北方第二宿,牛宿星群中最大也是最知名的星宿有两个:牵牛星和织女星。 抛开牛郎织女的故事传说,这两个星宿在星象轨道里很难产生交集,因此在五行八卦来讲,牛宿属大凶之位。 金医生单身,气场又弱,真的去了小昆山,恐怕对姻缘不利。 我一听就慌了,我说那这不行啊,金医生是独苗,金家人就指着他传宗接代呢。 这要是坏了姻缘,金家人不得找我们算账啊…… 我说师父您怎么不早说呢? 师父敲敲脑袋,说贪杯误事,他也是刚想起来。 这会儿金家人都睡了,现在把人家喊起来也不合适,这些话就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师父将这个事儿告诉了金家人了。 金医生倒是没什么所谓,可金爷爷有些介意。 他问我师父,说要不然换个地方,不去小昆山了? 师父面色有些为难,他又跟金家爷儿俩重复了遍寻找灵兽的必经过程。 那就是要先历险,后收获。 之前金爷爷也是先断了亲,失了亲缘,身处濒死之地,这才遇到自己的灵兽。 小昆山五行虽凶,但天意如此,姻缘——也许就是金医生换取灵兽的条件。 这话一出口,金爷爷就彻底沉默了。 原本计划好的小昆山之行,也暂时取消了。 金医生担心我们会误会金爷爷的态度,于是饭后就连连同我们道歉,说老人家秉持传统的观念比较强,所以才会担心,让我们不要在意。 师父一开始先是摆摆手,说这是人之常情,没有关系。 但考虑到金丛岳未来的命格,师父还是多劝了两句。 师父说,世间万物,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平安是福,倘若人活的朝不保夕,那要姻缘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当初金爷爷找到灵兽之后,灵兽就将他带进了一个有福之家。 也许金医生找到属于自己的灵兽以后,也能收获意外的惊喜呢? 金医生听了连连点头,说他再去劝劝爷爷,但不曾想,金爷爷比我们想象的要开明。 他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天,经过深思熟虑后,便走出来告诉我们,说他想通了。 金爷爷说他本身也不是金家亲生的,但还不是继承了金茂轩的衣钵,保住并壮大了这份家业? 倘若金医生以后真的姻缘不济,没法结婚生子,那干脆也去领养个孩子来培养就是了。 金医生很感谢金爷爷的开明,并将我师父跟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金爷爷一听,当即点点头,第二天就安排司机带我们前往小昆山了。 我们上午不到九点出发,快到下午一点的时候才抵达小昆山山脚。 说来也是邪性。 万年不晕车的金医生,这一路上晕车晕的七荤八素,吐得昏天黑地。 就好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暗示一样。 金爷爷吓得够呛,以至于到了小昆山山脚的时候,都不太敢让他下车。 第258章 灵兽-4 见状,师父就让金医生在车里缓一缓,说带我先上去看看。 我们师徒俩一路拾级而上,发现这小昆山不仅风景宜人,而且药香扑鼻。 随手一指,就是一株名药。 我跟师父说,这地方这么多名贵的草药,不怕人偷么? 为什么要建成风景点开放参观呢? 师父指着石梯旁,那几步一个的保安亭,说没看见么,这都有人看着呢。 我说那我更不懂了,既然知道会遭贼惦记,当初不种这些药草不就好了? 起先听我这么一说,师父也困惑的答了声“是啊”,随即,他便走到道路两旁,仔细的看了看那些草药。 过了会儿,师父就喊我过去,说你伸手试试这石梯和药圃两侧的温度。 我一听立刻过去蹲下,伸手在药圃的泥土里摸了下。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寒冬天气,本应该冰冻的泥土,竟然呼呼的往外冒着热气! 而石阶这边的地表就是冰凉刺骨的。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当初修建这个景区的时候,在地下修了暖棚了? 师父笑笑,说傻小子,地下怎么修的了暖棚啊?就算能修,这么呼呼的给漫山遍野的草药输送暖气,那得多大开销? 这边山林这么多,万一失火怎么办? 不是人工制造的暖气,难道是地热? 可魔都这个地理位置不处在地震带,附近更没有火山,哪儿来的地热呢? 这时,师父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个蛐蛐葫芦,将之前养的那只螳螂倒了出来。 冬天螳螂都懒,不愿意动弹,所以是师父硬把它倒出来的。 绿色的大螳螂刚放到地面上的时候还蜷着身子,然而不过几秒,它竟然就渐渐地舒展开了身子! 两片薄薄的,犹如薄纱一样的翅膀延展开来,仿佛一个身着绿野仙衣的小精灵。 地下的热气吹的那双翅膀不停的扇动,螳螂试着扇动几下,竟然就一跃飞到了附近的一株芍药上了! 说真的,这螳螂我也帮着师父养了一段时间了,但我从来没见过它飞! 事实上,我也是头一回看见螳螂飞! 我一直以为螳螂是不会飞的! 师父笑呵呵的,说有些品种的螳螂是会飞的,但我们当初捉到的这只是个例外。 当初师父一看这螳螂的大肚子和大鳌就知道它是个吃货,所以才抓了它来处理一些疑难杂症。 之前长在秦厂长脸上那颗“凶痣”就是被这只大螳螂吃掉的。 可这螳螂就是长得太威武了,以至于翅膀蜕化,飞不起来了。 翅膀蜕化? 我指着那螳螂背上的两片淡绿色的翅膀,说哪里蜕化了? 师父说这是刚长出来的,这片花圃下的泥土,有仙气。 仙气滋养生灵,将螳螂残缺的羽翼补齐了。 能用仙气培育的药草,定然也不是凡品。 说着他就掏出一截儿线香点着,让我注意观察那香烟的游走方向。 当时正值中午,日头很毒。 然而上等中草药却是喜阴的,所以都背着阳光耷拉着。 当线香一点,香烟随风飘散,一些蔫头耷拉脑袋的药草,就跟闻着味儿了似的,瞬间就抬起头,扑棱起了身上的叶子。 像是在努力地扇风,想将那香烟扇走。 我当时都看愣了,说什么情况,这些药草成精了啊? 师父当即掐断线香,将香火捻灭,说可不是成精了么。 这些仙草身上带着人的特征,但又对香火抵触,说明不是一般的尘世俗物,不是一般的妖精。 看那对尘世烟火气鄙夷的态度,倒像是这里的神仙种下的仙草。 这小昆山因其牛角似的形状,也被叫做牛头山。 传闻中,牛宿神君就是在此处修行成仙的。 这些仙草,想必就是那个时候种下的。 只是这小昆山地处凶位,为何要种植五行如此娇柔的仙草呢? 这与此处风水气场并不十分相符啊…… 正说着,我跟师父就看到了华亭旁的一处母子牛石像。 那石像我在山脚的时候就见过了,似乎整个山道上都能看到它的踪影。 一开始没许会,这会儿凑过去仔细一看,发现那小牛的犄角处的确有些发黄。 许是经年累月,风吹雨打的褪色了。 在那母子牛石像旁边,还刻着几个字:回道人渡。 我说这个回道人是谁啊? 师父说全真教虽然和我们不同宗,可这个回道人也是道门中人。 他就是传说中的八仙之一——吕洞宾。 吕洞宾姓氏中的吕字有两口,因此,吕洞宾就称呼自己为回道人。 看着刻字上的“渡”字,再看看那母子牛石像,似乎这牛头山跟吕洞宾有些关系。 我跟师父进入那华亭,刚想着好好研究研究,就见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举着个布幡也进来了。 那布幡上写着两行字:一口道尽人福祸,一口天机值万金。 呦呵,我们刚说到吕洞宾这个道门中人,转眼间就又遇见了个算命的。 那算命的挺自来熟,见我们围着那石像,于是便自顾自的开口道:当初这牛头山的牛宿是只金角兽,凶险的很。 后来被吕洞宾渡化后,才位列仙班,成为二十八星宿之一的牛金牛转世。 也就是这牛头山的星宿神。 听他说完,师父便冲那算命的行了个礼,说道友师承何门哪? 那老道也没回礼,而是龇牙一乐,说你这茅山小道够精明的啊。 当时听他管我师父叫茅山“小道”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说我。 但见他眼看着师父的方向,于是我便问他,说我师父比你岁数都大,你管他叫小道? 那算命的没言语,倒是师父冲我一使眼色,说不可无礼。 师父无视了我困惑的眼神,走到那算命的跟前,跟他打听起了土地爷的事情。 但那算命的没直接回复,而是抖着二郎腿,说你们不就想找灵兽么? 这算命的竟然也知道灵兽! 我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算命的瞧着二郎腿,一边摩挲自己的脚脖子,一边笑,他说山脚下边儿蹲俩财神爷。 一个老,一个小。 那老的身边儿还卧着一只猞猁,是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自然的就好像在谈论着上一顿的吃食。 那种风淡云轻的气势顿时就让我对他放荡不羁的印象产生了改观。 我下意识的看向师父,发现师父竟然也是一脸平静,仿佛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似的。 师父笑了下,那想必您也注意到了,那小财神跟这山犯冲,吐了一路,这会儿走道儿都发飘。 本来我的意思是,让他到这儿碰碰运气,领一只灵兽回去,保他平安。 但目前看来,这事儿似乎有难度。 那算命的这时才收敛了笑容。 他说今时不同往日,这小昆山的土地公早在战争时期就已经仙陨了。 仙陨? 什么情况? 土地公死了? 他不是神仙么? 我吃惊的望着那算命的,对于这个结果有些难以接受。 师父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他说此地正气凛然,倘若没有土地庇佑,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宜人的风水。 说着他还指了下周围的仙草,说这些仙草生命力旺盛,明显也是经常受人照料。 如果土地公仙陨了,那么到底是谁在维系着这一方水土平安呢? 算命的告诉我们,说新华国建立后,无数政商界首脑花费巨额人力财力重建了小昆山。 这些花草树木下面,埋着无数当年为国牺牲的正义之士。 你们看到的每一棵绽放着生命力的草木,都是一位英雄的化身。 是这些英雄的正义之魂在守护着小昆山,所以你们才能感觉到这里的宜人风景。 算命的看着我们,说刚刚你们说的我听见了。 仙草的确娇柔,但在特殊时代,却足够掩人耳目,能骗过那些企图破坏此处风水的外国人。 并且,仙草数量庞大,以少积多,仙气聚拢,蚍蜉同样可撼动大树! 说到这里,我跟师父立刻朝着刚刚被我们用香烟熏过的仙草鞠了一躬。 等再回到华亭,师父接着问他,说土地公是神仙,他怎么会在战争期间仙陨呢? 根据人间和神界的律法,神仙不得干预人间的纷争啊。 算命的说,凡事皆有例外。 土地公作为一方父母官,受本地人供奉。 但在那个年代,百姓活的犹如刍狗,对于神灵的怨怼甚于尊敬。 土地公没了人们的供奉信仰,自身的功德道行照样也会受损。 当年,东瀛人在华国土地烧杀抢掠,犯下了滔天罪行。 当时的魔都尸山血海,怨气冲天。 东瀛的九菊一派利用怨气做锥,企图破坏我国龙脉。 魔都道教协会的成员为国出战,从老到小,悉数战死。 土地公作为此地风水的最后一道防线和父母官,这才出手和东瀛人斗法。 但由于神人两界早有约定,不可互相干涉对方界内纷争,所以当土地公作为神仙与东瀛阴阳师斗法的时候,所有的仙法都失灵,不起作用了。 为此,土地公不惜借尸还魂,将自己的元神附着到一名东瀛阴阳师的身上,想要借此打进敌人内部,先毁了他们的玄学组织。 可东瀛内部也有高人,土地公借尸还魂的事情被戳穿了。 虽说这一次将东瀛派到我国来的众多玄学高手几乎都铲除干净了,但这件事也被神界知道了。 土地公一出了东瀛人的军营,就遭到天谴,当场仙陨了。 虽说道理我都懂,但一想到那段屈辱的过去,我当时还是有些气愤,觉得上苍不帮国人。 算命的见我气得呼呼的样子,禁不住笑出了声,说小子,你看事情不能只看结果啊。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替他跟我解释,说倘若上苍真的不帮国人,早在土地公去铲除东瀛阴阳师的时候,就已经出手阻挠了。 但他们没有,而是各打五十大板,在土地公成事之后才出手的。 算命的点点头,说自土地公仙陨之后,神魂就归于泰山府,等待下一世修行了。 本来按照规矩,天庭应该指派下一位土地公来接替上任的。 但是,当时此地怨气太重,一般的小神根本镇不住,所以牛宿神君这位凶神,便被扶正,成了守护松江的父母官。 说来也怪,牛宿神君虽为凶神,但他一上任,本地的魑魅魍魉便都不再敢轻易放肆了。 还有东瀛重新派来的阴阳师,但凡入此地界,便悉数暴毙身亡。 传说当时东瀛军官计划朝小昆山开炮,想要炸平这里,用现代技术破除当地风水龙脉。 可那些当时最为先进的火炮,却在被下令开炮的当天,统统哑火炸膛了。 东瀛士兵为此死伤无数。 就这样,那些东瀛人才暂时放弃了破坏龙脉风水的计划。 我说那这样看来,这位牛宿神君就是这里的土地公了呀,找到他不就行能找到灵兽了么? 算命的苦笑一声,说问题就在这里。 他说听没听过一山不容二虎? 牛宿神君自己本身就是灵兽,在他的地盘,自然也容不下其他灵兽的存在。 从他入主这里之后,就将小昆山所有的灵兽都赶走了…… 哈啊? 我说他不是神仙么?怎么这么小气? 他这样欺压其他灵兽,天庭不管么? 算命的说,牛宿神君刚刚替天堂平定一方叛乱,是立下了大功的。 这种小鼻子小眼的事情也管的话,那不寒了这位功臣的心么…… 算命的一边说一边用一种幼稚的眼神看我,他看朝外边儿望了望天色,说过了正午,阴气上涨,你们还是带那俩财神离开吧? 不然等牛宿神君意识到有灵兽到了他的地盘儿,估计你们就走不了了。 说完,他就拿上他的布幡离开了。 当时师父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地方。 第259章 灵兽-5 我提醒了下师父,说咱们要不下山吧,金家那爷俩等了挺久了。 可师父却摇摇头,说不能走,不能再折腾金医生一回。 我一愣,说什么意思,您还打算在这儿找灵兽? 刚刚那算命的不是说这小昆山附近的灵兽都被赶走了么? 师父扭过头来看着我,说谁说都赶走了,不是还剩一只么? 说完,他就看向那母子牛的石像,说又到了跟神仙动心眼儿的时候了。 我们先下山,让金爷爷带金医生回去,并嘱咐他们,说待会儿你们回家以后,记得将门灯留下,说晚些时候有贵客进门。 金爷爷问是什么贵客,师父当时没有直说,只让金爷爷看好自己的猞猁,别让它伤害贵客。 并让他们在金医生的卧室门口挂一块儿红布,红布上挂个铃铛。 师父看金医生缓过来一些,就单独叮嘱他,说一旦你听到铃铛响,立刻就开门。 但开门之后即刻闪开,一旦看到红布飘起来,立刻就跳上去踩住或者压住。 总之就是不能从红布上掉下来,要一直按住,直到天亮后它不再动。 金医生当时听了我师父的话以后想了想,说我怎么听着这么像斗牛啊? 师父呵呵一笑,说当医生的脑袋就是好使,没错,就是斗牛! 今天,我要帮你将这里剩下的最后一只灵兽带回去。 但能不能降服它,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到这里,师父还重点警告了下金医生,说你降服牛宿神君的过程并不容易,你很有可能会受伤,你自己要小心。 说完,我跟师父拿了包袱跟家伙事儿以后再次返回。 直到下午五点,景区关门,工作人员下班,便从一旁的树丛中出来,往那个华亭走。 走石梯的时候,我一直听见两旁的草丛里有沙沙的动静。 如果不是之前听那算命的说这小昆山的每一株仙草都是一位英雄的英魂,我这会儿可能就要结印画符了。 等我们回到华亭,师父从包里将我们带的水壶、刷子都拿出来了。 水壶是保温的,虽说都放了一天了,但老辈子的产品质量有保障,都快十八个小时了,倒出来的水还是温热的。 师父用刷子沾了热水,然后一下一下的在那小牛的头顶上刷。 我说您这是干什么,给小牛洗澡么? 师父笑笑,说差不多吧。 有个成语叫“舐犊情深”,说的是老牛用舌头舐舔小牛,以此来表达父母对子女深沉的爱意。 师父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我们以前接过的一个案子。 有一只叫丫头的老猫,原本因为神魂俱损,导致身体孱弱,萎靡不振,也是师父用牙刷模仿猫妈妈舔舐孩子的动作,将它安抚好的。 师父说没错,世间万物,无论鬼神还是人,任谁都无法逃避天性的烙印。 牛宿神君纵然现在是神,可在吕洞宾点化之前,它也是接了地气,由母牛生出来的。 关于它的身世,那个算命的之前其实没有说全。 传说,这小牛一出生不仅带着一双金色的犄角,连腋下都是金色的。 国人以金色为尊,当即就觉得这只小牛与众不同,是为吉兆。 但这些毛色特征并不足以让世人将一只牛视为吉祥物。 真正让世人趋之若鹜的原因是,这小牛一出生,先拉出了一团带金砂砾的胎粪。 古籍上说,那胎粪和一般牛犊带下来的不同。 不仅没有臭味儿,而且是金黄色的,还闪着金光。 给牛接生的下人一看,那胎粪之中竟然包裹着金粒! 由此,这牛能生财的传言才发散出去了。 凡人一生追逐财富,这才是真正将这牛归成异类的真正原因。 小牛一出生就被当成了生财的工具,并不能像其他普通的牛崽那样,可以在成年之前生活在妈妈身边。 可以在饥饿与恐惧的时候,一抬头就能喝到新鲜温暖的牛乳。 按照天性的逻辑来讲,牛宿神君一定是缺少以及向往母亲的爱抚的。 正说着,刚刚石梯两旁那沙沙的声音竟然停下来了! 小昆山景区刹那间变得异常静谧,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接着,一声声“哞哞”的牛叫声便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和老牛那种憨直的、厚重的叫声不同。 当时我们听到的,是一种包含了委屈、思念与焦急的声线。 石阶上,哒哒哒的牛蹄声传来,一直到我们所在华亭的石阶前停下了。 我喊了声师父,说牛宿神君到了。 师父嗯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见石阶下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带着怒气的喷气声,以及牛蹄刨地的声音。 我在农村待过,我太知道牛生气准备攻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了。 就是这个动静! 但师父却丝毫不慌,他迅速掏出毛笔,沾了朱砂,在小牛的牛鼻子上点了两下。 我凑近看了看,发现那两下正好点在了小牛的鼻孔处。 猛地一看,还以为牛鼻子流血了。 当时没明白师父此举的用意,但很快那石阶下牛蹄刨地的声音消失了。 师父对着石阶下方说道: 今日冒犯牛宿神君,本不应该。 但金家独子急需灵兽护体,倘若不是神君将此处灵兽通通驱赶出去,贫道断然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师父说到这里,停顿了下。 因为一阵猛烈的气流刮过以后,两股鼻血突然顺着他的鼻孔流了出来。 接着师父也两眼一翻,眼看着就要晕倒。 我赶紧过去扶助师父,但刚冲到师父身边,就听闻那恐怖的牛蹄刨地的声音上了台阶了。 我即刻接过师父手里的毛笔,对准那小牛的鼻子用力一戳,接着,就听见华亭外传来了一阵凄厉的牛哞声。 师父此刻也从刚刚气流的攻击下清醒了过来。 见我拿毛笔戳中了那小牛的鼻孔,说我徒儿还真是要出师了,居然看出为师的用意了。 我看师父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心里当下松了口气。 我说果然什么牛都怕被穿鼻子,牛宿神君也不例外啊! 第260章 灵兽-6 师父抹抹自己鼻子和嘴巴上的血,然后接过我手里的笔,趁机和牛宿神君谈起了条件。 他说,金医生缺一只灵兽,倘若您能答应护他一生周全,那贫道愿意出力,让您和您的生母见上一面。 师父话音刚落,那凄厉的牛哞声就停下了。 外面的石阶上不断地传来牛蹄踩在上面发出的嗒嗒声,像是牛宿神君在不停的踱步,思考着师父提出的条件。 听着那徘徊不停的牛蹄声,师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追加了一句。 他说他知道人类和灵兽匹配不可能一次性成功,如果您并不是金医生的天选灵兽,无论匹配是否成功,我都会安排您和您生母见面。 说完还怕牛宿神君不信似的,将自己当初帮助厚土娘娘和酆都大帝摆平冥币的事儿说了。 等这事儿一说完,那牛蹄声就远离我们,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石阶的尽头了。 师父说看来当初冥币这事儿在三界闹出的动静不小。 连这牛宿神君都知道,那看来我们师徒俩真的是在三界出名了。 要不然怎么一提这个事儿,刚刚还将信将疑的牛宿神君,这么快就答应了呢…… 见状,师父跟我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往金家赶。 但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城郊这种地方出租车是不敢来的。 我们俩要想在天亮前赶回去的话,估计是没戏了。 就在我们师徒俩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十分熟悉的,带着戏谑的声音:你们师徒俩不光在幽冥之境出名了,在玉帝面前,也是经常被提起啊! 我们一回头,发现是中午遇到的那个算命的。 当时周围没人,师父也不跟他藏着掖着,说回道人谬赞,小道与徒儿不过是这尘世间一粒沙,躲不过强权的摆布罢了。 回道人? 那不是吕洞宾的法号么? 我先看看师父,再看看举着布幡的算命的,说你是回道人……吕洞宾啊? 见我没用尊称,师父呵斥了我一句,说回道人虽说隶属全真教派,但仍旧是道门老祖,不得无礼。 说着,师父就按着我的脖子,让我给他老人家行礼。 我这人向来分得清形势,一听这个,立马顺势给那算命的磕了个头,说拜见全真老祖。 那算命的……哦不,那回道人本就属于散仙,性格豁达,不拘小节。 他笑了笑,轻轻一甩袖子,我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给抬着弹起来了…… 不待我拍彩虹屁呢,回道人就着手里的枫叶折了折,然后往旁边的公路上一扔,不一会儿,远处就有一辆出租车开着远光灯驶过来了。 回道人说,你们赶紧回去吧,那牛宿神君已经到金家了。 说完,他就进了小昆山景区,隐匿在黑暗之中了。 事不宜迟,我们师徒俩立刻招手拦停那出租车,等我们上车报了目的地,那司机还嘟囔呢,说他好像是碰见鬼打墙了,这条道他从来就没走过。 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七拐八拐的竟然开到这里来了。 我当时坐在后座,清楚的看见,那出租的引擎盖上,贴着一片用树叶折成的宝剑。 师父也看见了,于是顺便提醒了下司机。 他说看天气预报,最近会有一场秋雨,在那之前,您晚上不要出来接活儿,不然容易出事。 兴许我们这么晚才从小昆山下来,兴许那司机一出了鬼打墙就看见了我们。 这个时候师父的话对他来说一种强势的说服力。 司机一边点头一边通过后视镜打量我师父,说先生是不是会看事儿啊? 我师父没正面回答他,而是问他,说除了今天,您最近拉活儿的时候遇见过怪事儿么? 司机先是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一咂摸,说你还别说,还真有! 他说前段时间拉过一个小痞子,估计是喝多了,正开着车呢,那小痞子突然扑过来捂他眼睛! 这把他给吓得,当时冷汗就把秋衣给浸透了。 也得亏了那是夜里十二点,街道上几乎没有人也没有车了,不然就这么一下非得出事儿不可! 司机说他踩了刹车以后,当即就解了安全带,想上后头去把那小痞子扯下去。 但奇怪的是,他一开后车门,那小痞子就不见了。 当时他还骂了句呢,说个兔崽子跑的倒快。 但后来白天一想,他刹车以后没有停顿,直接就下车了,那么短的时间内,那小痞子不可能跑的了。 再说也没听见他下车开门、关门的声音啊…… 不过当时他也吓坏了,耳朵眼儿里直嗡嗡,也没准儿是他没听见。 他问我师父,说那天晚上遇见的那个小痞子会不会是鬼啊? 师父摇摇头,说不是鬼,但也不是人。 这话把司机吓得方向盘一扭,又差点儿撞马路牙子。 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我师父一眼,说不是鬼也不是人,那是什么? 师父指着他摆在挡风玻璃前的摆件,说是它! 司机一听立刻将车内的灯都打开了,我这才看清楚那摆件的模样。 那是一个黄色的像是小猫的玻璃摆件。 我说不是人、也不是鬼,难不成是只猫妖啊? 谁知司机告诉我,说那不是猫,是黄鼠狼,黄大仙儿! 并且,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严肃。 师父说你这会儿心里应该有数了,是吧? 司机点点头,半天才跟我们说,他们老家原来在京城郊区农村,爷爷奶奶供养过一只黄大仙儿。 说供养也不准确。 其实就是过冬的时候,有只黄鼠狼来家里偷粮食,被爷爷看见了,但也没驱赶它,就这样用家里地窖的红薯白菜和萝卜,养了它一整个冬天。 可没想到都开春儿了,这黄大仙儿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竟然携家带口的过来蹭饭了。 根据爷爷回忆,说家里不缺粮食,那黄鼠狼小身子,吃不了多少,他们家里是不介意的。 但是家里的门神不干了。 有一天,司机一家人还在睡梦中呢,恍惚中就听见有不少人在他们家门口吵架。 两道威严高耸的声线训斥道: 冬天食物稀少,我等谅你有子女需要抚养,未曾阻拦你踏入凡人领地。 然现如今冻土开化,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你等仍想不劳而获,简直不知羞耻! 接着一道道沙哑但尖细的声线争抢着回怼,说他们不是来蹭吃蹭喝的,是来报恩的。 他们说这家即将落地的新生儿是个瞎子,他们是来给他送眼睛的! 司机的爷爷听到这里就醒了。 等到他披上衣服一下地,就听见西屋的门也开了。 儿子慌里慌张的出来拍门,说爸快起来,我媳妇儿要生了! 这些事情发生的都太过巧合,司机爷爷留了个心眼儿。 他让老伴儿盯着点儿,看孩子睁眼以后瞄一眼,测试下孩子的视力。 当时老伴儿还觉得他脑子不好,说刚出生的孩子能测出什么视力啊…… 结果等到孙子一出生,她便十分绝望的发现,那孩子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黑眼球儿…… 农村家庭,不奢求孩子多漂亮多聪明。 长辈对于新生儿最大的要求就是健康、正常。 以后能劳作,不会被同村人说闲话。 现在倒好,这孩子没有黑眼球儿,天生是个白内障。 不要说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没法做手术摘除,就算是能做,他们家的条件也负担不起这个费用。 等待这个孩子以及这个家庭的,必定是痛苦且累赘的一生。 家里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渐渐地都绝望了。 只有爷爷异常淡定的走到大门口,给两位门神摆了供桌香炉,边上香边赔罪,说得罪两位神仙,望二位网开一面,救我孙子一命。 当时上完香,赔了罪以后,爷爷就将大门上的门神像给揭下来了。 结果当天晚上,爷爷就梦见了一群穿着黄衣服,留着小辫子的男男女女坐在他的炕边,说恩人,这双眼睛只能保您孙子四十年光明。 四十年后,我的子孙会再次找到他,重新为他换一双。 请一定将这件事叮嘱给他,届时不要因此伤我族人。 爷爷在梦里自然是连连道谢,末了还有些担心的询问,说这眼睛的来历是否合法合理,有没有伤人性命。 那些黄衣服男女微笑着让他放心,说那眼睛是一些人类为了财富,与他们交换来的。 完全自愿,合理且合法。 如此一来,爷爷也算是安心了。 他再次下跪叩谢黄大仙救命之恩,但被那些黄衣男女扶住,说恩人哪里话,去年冬天,倘若不是您施恩救济,我与我的族人定熬不过去。 等到第二天天一亮,孩子奶奶本来狠狠心,想趁着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将这孩子扔出去丢掉。 结果一掀开包被,却发现孩子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对又大又亮的黑色瞳仁望着她呢。 孩子奶奶惊喜不已,立刻将全家都喊了起来。 孩子爷爷有感于黄大仙恩情,从那以后,不仅家里再也没有贴过门神,而且只要天气转冷,就会将地窖的门打开,将一些吃食摆在明面上,供黄大仙的子孙们食用。 并且,即便没有门神守卫,也没有什么魑魅魍魉来他家捣乱过。 我说,那个天生白内障的孩子,就是你吧? 司机嗯了一声,还告诉我们,说最近活儿多,他的确眼前有些模糊,血压也有点儿高。 一开始就以为是累的,的哥嘛,成天坐着,血流不通畅,容易坐下病。 但这几天他又好了,所以也就没在意。 但现在想想,白内障严重的情况下,是容易继发青光眼的。 而高眼压和视线模糊,就是青光眼最明显的临床症状之一。 说着,司机掏出身份证给我瞄了一眼,瞧着上面的出生日期一算,嚯,到今天为止,他刚好四十岁。 原来那天上来就捂他眼睛的“小痞子”,其实就是当初那黄大仙的后代。 这些小灵物,有恩必报,四十年了竟然还记得当初的承诺。 报恩的时辰也是一分不晚。 至于那个黄色的摆件,就是他进工厂当货车司机以后,爷爷特地找人做了给他的。 这摆件从货车开始就陪伴着他,一直到现在的出租车。 起初他不信这些仙儿啊鬼啊之类的事情,但老爷子坚持让他带着,他也就没拒绝。 想到这里,他问我师父,说既然这黄大仙这么神通广大,怎么今晚我还让鬼打墙给坑到这郊区来了? 师父笑了笑,说今天晚上对不住了,是一位比你们黄家仙家等级更高的神仙把你送来的。 司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说我还真的挺有仙缘,老先生,到底是哪位神仙把我送来的啊? 说到这里,他又猛地“哎?”了一声,说那能让神仙专门给打车相送的,肯定也不是凡人呐! 司机猛地回头看我们一眼,说二位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正说着,金家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 师父掏了车费,说您有次缘分,说明一定是个能守得住秘密、嘴严的人。 回去以后给你家黄仙上个供吧,今晚之事以及你眼睛的事情, 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说完,师父就迅速招呼我下车了。 等我们来到金家门口的时候,那司机还开着窗户望着我们,仿佛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师父无奈,只好祭出一张“东风符”,强制性的将人带车一起送走了。 阵风刮的金家院内的梧桐树哗哗作响,同时也将二楼金医生卧室的窗帘给吹的飞了起来。 等窗帘重新安静下来,一道牛头的倒影便出现在了上面。 随之而来的,是金医生侧脸的剪影。 我指着那窗户的方向,说师父咱们要不要去帮忙啊? 师父拉住我,说最后这一关必须金医生自己过。 这是匹配灵兽的必经过程。 师父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声的铜铃声从窗户内部传了出来,与之相应的还有一阵阵牛皮底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动静。 听到这个声音,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师父问我笑什么呢,我说这事儿还有点儿恶趣味。 您想啊,那牛宿神君踩在木地板上的是真牛蹄,金医生穿的也是头层小牛皮做的真皮鞋。 要是不知道内情,光是听声音,还以为这俩是同类的呢…… 那牛宿神君要是得知眼前这个人如此糟践他的同类,估摸着原本就暴躁凶悍的脾气,会被他激将的更上一层楼。 但师父听了以后却并不担心。 不但不担心,反而觉得这是件好事。 竞技场上,谁先失掉理智,谁就先输。 金医生一向沉稳,是时候发挥他的优势了! 第261章 灵兽-7 但事实证明,牛宿神君作为一只凶神,不是浪得虚名的。 很快,那些错乱的哒哒声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以及金医生的哎呦声。 金爷爷担心孙子,总想上去帮忙。 他的灵兽跟他心有灵犀,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以后,也是跃跃欲试的要往楼上冲。 金爷爷当即呵斥了一声,说琥珀别动,咱们不能这个时候添乱!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金爷爷给自己的这只灵兽取名为琥珀。 过了会儿,想必金医生缓过来了,房间里再次传出了缠斗的声音。 然而这一次和刚刚的声音不同,除了铃铛的声音以及牛蹄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还有几道若有若无的兽类的低吼声! 琥珀被金爷爷控制着,这个低吼声肯定不是它发出来的。 结果我们一看窗户上的剪影,发现金医生四肢着地,正模仿着兽类进攻的样子,不断地冲着牛宿神君的剪影靠近! 见状师父噗嗤一声笑了,说平时看着金医生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没想到还懂得以暴制暴这一套。 食肉动物是一切食草动物的天敌。 即便是牛宿神君也不例外。 当初师父一再的叮嘱金爷爷,让他看好自己的大猞猁,千万别伤到牛宿神君,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金医生几声低吼后,看剪影,很明显牛宿神君在倒退了,气势上已经开始减弱了。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金医生一跃而上,重新骑在了牛宿神君身上。 又是一轮缠斗开始了!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过去,房间里的铜铃声渐渐消失了。 窗帘上两道剪影的缠斗也渐渐静止了下来。 看着窗帘上渐渐只剩下的金医生的剪影,我问师父,这是不是代表金医生赢了? 师父也不确定,所以进门的时候也有些焦急。 一进那老洋房的客厅,就见金家人都一脸惶恐的站着,仰着头看向金医生卧房的方向。 看见我们,金爷爷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二位可回来了,上面没有动静了! 师父握了握金爷爷的手,说了声别担心,然后就带我上楼去了。 我们扶着楼梯的扶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走。 等站到二楼金医生卧房前的时候,透过大敞的房门,看到金医生正靠着柜子坐在地板上。 他满头是汗,但神情却是开心又得意。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才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的,是一个盖着红布,挂着铃铛的长犄角的东西。 那东西此刻也重重的呼吸着,鼻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那力度大的将盖在他身上的红布都吹的不断掀起、落下、掀起、落下…… 牛宿神君败阵了啊…… 我小声跟师父嘟囔了一句,结果被金医生听到了。 他这才从刚刚的胜利之中回过神来,然后冲着我们一笑,说快看,这是我的灵兽! 那灵兽和金医生心有灵犀,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也转过头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师父此刻也很欣慰,他说金医生,有了这只灵兽,以后没有任何邪祟能够伤你分毫了。 话音刚落,就听那牛宿神君又哞哞的叫唤了起来。 师父笑笑,跟它说别着急,我没忘。 金医生一脸疑惑,说您二位打什么哑谜呢?没忘什么呀? 师父立刻近金医生解释,说我之前和牛宿神君承诺过,不管这次它能否顺利成为你的灵兽,我都要安排它和它的母亲见一面。 它的母亲? 闻言,金医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指着他的灵兽,说灵兽的母亲么? 师父点点头,将牛宿神君的身世与他讲了一遍。 等师父说完,金医生连忙站了起来。 他走到牛宿神君身边,先是拍了拍它的牛头,还叮嘱了下,说韩道长和韩啸都是极其心善之人,你不许轻易发脾气。 说完,牛宿神君竟然真的上下晃了晃牛头! 见状,金医生才满意的将它身上的红布和铃铛解了。 就跟变魔术一样,红布一掀开,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我有点儿羡慕,连忙问金医生,你现在能看见你的灵兽么?他长什么样子? 金医生还盯着刚刚红布盖着的方位,满眼惊奇,说它的犄角是金黄色的,身子是青黑色,好漂亮的! 这么一说,倒是印证了回道人和师父跟我说的那个牛宿神君被点化前的传说。 金医生兴奋的问我师父,说您快将它的母亲请过来吧? 师父点点头,让我先去厨房拿了一根铁盆,然后拿毛笔沾了朱砂,在黄裱纸上写了一幅言辞恳切的拜帖! 并且,收信人写的是后土娘娘收! 我说师父,咱不应该跟阎王爷要人么?您写后土娘娘收,这不是越级了么? 师父一边掏掌门金印一边说,阎王爷那么忙,你想让他现给你找个不知道已经转世了几轮的人,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后土娘娘是大地之母,掌管世间万物生灵,找她帮忙比较快。 等到师父将金印盖在拜帖之上,又来到金医生旁边,将毛笔交给他,说你在牛宿神君的蹄子上涂一下,然后让他在这拜帖上画个脚印。 金医生一听,接过毛笔后,立刻蹲下给他的灵兽涂起了指甲油(哈哈bushi)。 朱砂是一种阳气重但又能在凡间与空气、水源、土壤和谐共处的物质。 当它被涂在牛蹄上以后,原本我等凡人看不见的灵兽,此刻却在朱砂的描绘下,露出了一个红色的蹄印。 等到拜帖画好,师父便将它放到铁盆里,然后点燃三柱线香,对着东南方念念有词道: 后土娘娘在上,今日…… 不待师父说完,那拜帖竟然就烧起来了。 火苗腾腾地一下跃起,将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啊,师父您这咒语还没念出来呢…… 谁知道我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当时有资格打我的也就我师父一个人,但那个时候他在我前面跪着请神呢,不可能窜起来打我。 而这一巴掌的力道和那里边包含的长辈对小辈的关爱,突然让我想起那天在出租车上,后土娘娘喊我的那声“小鬼”了。 噢!原来是后土娘娘! 我将这事儿告诉了师父,师父也笑了。 说也是,这世间万物,什么事儿能逃得过后土娘娘的耳目呢。 等到那拜帖烧完,窗外突然刮起了不大不小的一股阵风。 那阵风将挨着金医生窗边的一棵梧桐树吹的摇晃了起来。 那梧桐树的枝丫轻轻地敲打着窗户,像是敲门一样,十分有节奏。 师父此刻站起来,过去将窗户全都打开,那长长的树枝刚好伸进来,探到金医生身边,轻轻地刮蹭着那暴露在空中的红色的牛蹄。 金医生没见过这种阵势,但也猜到了,说小牛的妈妈,投胎成了一棵梧桐树? 还长在我家了? 师父呵呵笑着,说天命不可违,你们也算是缘分不浅啊。 牛宿神君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他红色的牛蹄变换着方向,兴奋的带着喜悦的小牛蹄,不断地跳跃着,移动着。 那声在小昆山听到的饱含委屈和心急的牛哞声再次响起,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落泪。 那梧桐树伸进来的树枝越来越多,茂密的最为鲜嫩的枝叶似乎是递到了小牛的嘴边。 我们在旁边都能听见牛吃草的时候发出的咀嚼声。 金医生看着这一幕,一开始还很为这母子俩高兴,说以后他们天天都能在一起了。 说着他还笑着问了我师父一句,说是不是啊韩道长? 我师父没回话,金医生就有些慌,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后来想了想,又试探着问了问我师父,说牛宿神君既然是小昆山的守护神,那是不是还是要回去? 师父点点头,说星宿作为一方父母官,定然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但他和你既然已经结下契约,成了你的灵兽,你就和那小昆山上的仙草一样,终身受他这个父母官的庇佑了。 第262章 试胆游戏 金医生紧接着又问,说那能不能将这株梧桐移植到小昆山去? 这样牛宿神君就能一直和他的妈妈在一起了。 师父有些为难,他说梧桐是凤凰的栖息地,阳气太重,放在你家刚好,毕竟你和你爷爷都是财神命,压得住。 可小昆山那些仙草,相较于这粗壮威武的梧桐树来说,还是娇柔了些。 你将这梧桐移植过去,会抢小昆山的仙气,那些仙草得不到仙气供养,很快就会死去的。 那些仙草是英雄英灵的化身,真给弄死了,那我们罪过就大了…… 师父都这么说了,金医生也就不再坚持了。 等到线香烧完,又是一阵风吹来,将梧桐树重新拉回,玻璃窗也就此关闭了。 我们能感受到牛宿神君的失落,因为那红色的牛蹄又开始冲着我们刨地了…… 师父跟金医生说,这尊凶神不好驯服,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去跟他磨了。 金医生倒是无所谓,他说他在医院,什么难缠的病人和家属都见过了。 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说完,他就将那块红布捡起来了。 我当时还以为他又要斗牛了,结果金医生却是将柜子的抽屉拉开,将铃铛和红布都放进去收起来了! 金医生撸起袖子,点点手腕上的劳力士,对着牛宿神君,跟哄孩子似的说道:天都快亮了,你先回小昆山休息,明天傍晚我允许你再进院子来玩儿。 说着就打开窗户,一边催促着一边打了个哈欠,说快快快,我都困了。 金医生不愧是医生,这话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有一股十分神奇的安抚人心的作用。 只见那刚刚还愤怒的刨地的牛蹄,此刻却安静了下来。 虽说有些不舍,但听到明天还能来见妈妈,牛宿神君还是走到窗边,高兴地用大脑门儿顶了顶金医生的手。 金医生笑了笑,从桌上拿了手纸给小牛擦干净牛蹄,等到确定别人看不到他了,这才让他离开。 随着那牛蹄声的消失,金医生也有些疲惫的躺倒在床上了。 我赶紧跑到二楼扶梯边,告诉楼下的管家和佣人,说没事儿了,让他们弄一些吃的上来。 听我这么一说,金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金爷爷走上来,朝屋里一看,见孙子正躺床上喘气,还以为他受伤了,连忙过去安抚。 等到我们将事情的经过跟他一解释,他才放下了心。 金爷爷走到窗户边,看着那棵梧桐树,说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当初栽种这梧桐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它有何灵气啊。 师父说现在它也没有灵气,只是一棵普通的树罢了。 金爷爷一愣,说这不是那牛宿神君母亲的化身么? 师父笑着摇摇头,说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灵物呢?刚刚也不过是后土娘娘开恩,找到了那母牛的轮回位置,暂且让她回个魂罢了。 这……这以后那牛宿神君再回来跟他们要人,可怎么办呢? 金爷爷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听师父这么一说,就又提起来了。 他说那牛宿神君那么凶悍,他知道自己被骗了,不得报复他们金家么? 师父摇摇头,说不存在欺骗这回事。 之前他答应让母子俩相见,他做到了。但是他没答应让他们母子俩就此团聚,永不分离啊! 世间轮回之事,牛宿神君一介神仙,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循环之理呢? 再说了,现在牛宿神君已经被金医生驯服,是他的灵兽。 二人命格相匹配,灵兽这一生只能效忠主人,不可能伤害他的。 听师父这么一说,金爷爷才安心了。 当天我们在魔都来回奔波,金医生又和牛宿神君缠斗了这么久,都累了。 我们在金家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可能是因为累过头了,这回我也不挑房间了,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醒过来一看时间,都该吃中午饭了。 惊得我还以为自己晕过去了。 金家的管家一看我师父下楼了,立马指挥厨房热饭,弄得我们师徒俩很不好意思。 金爷爷一直说没关系,说他孙子也刚醒,中午也没吃,刚好跟我们一起。 但师父能看得出来,金爷爷这是还有话要说。 在他开口前,师父便先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世上没有两全之事。 金医生若想保一世平安,荣华富贵,那势必就要用别的东西去换。 这是天意。 金爷爷听出我师父话里的意思了,但看表情还是不想放弃。 看来当初想了那一夜,还是没想明白。 传宗接代这是刻在我们国人骨子里的意识,一时半会儿看来还是不好转变。 这时,师父趁机说出要告辞的话了。 但金爷爷却拦着我们不让走,要我们留在魔都好好玩儿一段时间。 他特地将家里的一些晚辈都喊来了,说要好好地办个答谢宴。 金医生此刻也醒了。 他听见我们的对话,一边迷迷瞪瞪的往楼下走,一边极力挽留我们,说魔都有一些好玩的好吃的地方,非得本地人带着,要不然一般人根本找不着。 好不容易来一趟,说是让我们玩儿够本了再回去。 最重要的是,师父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体检指标结果没有出来。 通过这项结果,能够判断出那天导致我师父吐血的原因。 本来我还想着赶紧回京城呢,结果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改口了。 我说师父要不咱们就等等,不差这几天的。 师父看我确实是着急,不忍心再说离开的话,就答应留下了。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们决定留下来的一个小时后,金医生就接到了他同事的电话。 说是检查结果出来了。 我听电话那头的声音,说是老爷子不太好。 说真的,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耳朵顿时就跟进了知了似的,“吱儿吱儿”的响起来了! 后面我什么都听不见了,等到金医生过来拍拍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师父当时跟金爷爷在楼下聊天,他没听见。 于是金医生就将我拉进他的房间,说你先别哭,你师父没什么事儿。 我以为他安慰我,一听这话眼泪更忍不住了。 我说我都听见了,那人说我师父不太好……不太好的意思不就是说有危险么? 金医生一笑,说我就知道你只听见这句话了。 他递给我几张卫生纸,让我先擦擦眼泪。 然后慢慢的跟我解释,说你师父之所以会吐血,一是因为肺叶的陈年劳损,也就是旧疾。 二是因为巨大的外力冲击,导致的肺叶破损,也就是伤上加伤。 所有的病灶都在肺部,这是精密仪器通过血液以及伽马射线检测出来的结果。 只检测到一个病灶,并且还有药可医,这是非常好的消息。 我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说既然是好消息,那为什么电话里那个人说老爷子不太好呢? 闻言金医生挠挠头,说因为那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把韩道长的职业以及各种神通广大的事迹告诉他了。 他朋友的意思是,韩道长如果想要治好,恐怕他要暂停他的职业生涯了。 开道观,当道士,这辈子注定是和烟火之气分不开的。 但香烟这种大分子颗粒污染物,对于肺部是极其有害的。 如果真的想要将肺部的创伤医治好,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远离道观和佛堂。 事业崩殂,这对于一个当了几十年道士的人来说,当然是不太好的消息。 听金医生这么一说我才松了口气。 我说如果我能劝阻师父暂时歇业,那师父后续要怎么治疗呢? 金医生说最好留在魔都,暂时不要返回北方。 南方空气湿润,对于肺泡、肺叶的恢复有好处。 我一听,立刻给远在京城的杜神医打了个电话,将金医生的话以及师父的诊断结果跟他说了。 杜神医说金医生说的没错,大自然是最好的疗养师,在空气湿润的南方治疗,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听到杜神医的认证,我心里就有谱了。 在跟师父谈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多了一份说服他老人家的保证。 果不其然,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金医生将诊断结果告诉了师父,并告诫他需要暂时停止工作,好好养病。 见师父表情严肃,我就将准备好的说辞跟他讲了一遍。 师父起初并不买账,说有杜神医来治就好了,不要再麻烦金医生了。 于是我又将跟杜神医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下师父没词儿了。 金医生见劝说有望,于是立马跟爷爷使了个眼色。 金爷爷心领神会,说韩道长啊,您要是觉得怕打扰我们,那我再找一套房子给你们师徒俩住好了呀。 他说他们家在黄浦江边还有一套别墅,靠着龙脉住着,兴许病能好的更快呢! 这话算是说道师父心里去了。 但他不愿意白住,好说歹说的跟金爷爷确定好了租金,这才带着我搬过去。 答谢宴也就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江边别墅来办了。 那天,金家的老老少少都赶过来了。 一番寒暄过后,就长辈跟长辈聊,晚辈跟晚辈玩儿了。 我那年刚好十七,跟金医生的几个表弟表妹们在院子里做烧烤,看露天电影。 小孩儿嘛,聊着聊着就天南海北的吹起来了。 有个叫胡子轩的男孩,是金医生的表弟,跟我一边儿大。 但是呢,人家是沪上贵公子,眼高于顶,孤傲惯了。 见几个孩子一直围着我问修道的事情,不听他说话,就有点儿生气。 他带点儿挑衅的意味,喊了我一声,说哎,小道士,你给我也算算命吧? 我跟师父脾气相似,不喜欢狂傲的人。 胡子轩看不起我们,不会好好说话,我也不惯着他。 我说我算命看人,我不喜欢的人我不给算。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几个孩子立马就都瞅向了胡子轩,他那小白脸儿立马就红了。 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要不是长辈都在,估摸着已经用手里的铁签子扎我了。 他妹妹胡晓,也是一丘之貉。 但她比金子轩阴,拐弯抹角的说了句:我看你是不会算吧……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禁不起激将,她把我当成他们那个圈子的小少爷了,以为一激我,我立马就会暴躁起来。 但我这些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也涨了点儿眼力见儿了。 既然她存了要我出丑的心,那我不妨跟她玩儿玩儿。 第263章 试胆游戏-2 我看着胡晓,说我这点儿本事跟师父自然是没法比的。 不过呢,有些人如果业障太过,也不是非要多高深的本事才能看出来。 就比如说你吧,我指着胡晓的肩膀,说看你锁骨的长度跟肩胛骨的比例,你应当是个一字肩。 但此刻你肩膀下垂,愣是成了溜儿肩,从侧面看还有脊柱弯曲,后背像是扣了口锅。 很明显整个人的气运在朝下走,而不是升腾直上。 我眯着眼看着胡晓,说大小姐,你被冤魂缠上有一段时间了。 此话一出,胡晓的脸色顿时吓得刷白! 但嘴上还在逞强,她说你们这些算命的最会危言耸听,以为说两句文绉绉的话出来,就能糊弄住我们了? 本姑娘我行得正,坐得直,冤魂为什么要来缠住我? 看她死鸭子嘴硬,我就让她站直身体,然后尽全力往里吸气,看胸腔疼不疼。 然而接下来都不用她现场表演了,我话音刚落,胡晓的瞳孔就很明显的震了震。 说明她平日里已经对这个身体反射有所察觉了。 于是我嗤笑一声,再懒得搭理她。 可周围几个孩子却很好奇,尤其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她精雕玉卓的小脸蛋儿凑到我跟前,顶着一双葡萄粒儿般的大眼睛望着我,说大哥哥,为什么吸气会疼啊? 我蹲下来跟她平视,告诉她,因为人是魂魄的载体。 一个载体只能盛一个魂魄。 倘若人被冤魂缠身,那就是两个魂魄争夺一个载体。 那外来的冤魂要想进入载体,势必要从这人五行短缺之处进入。 我扭头看着胡晓,说你这个姐姐,眼下有红团鲜艳,说明肺部有病灶。 而肺部五行属金。 说明那冤魂平日里一直匿于胸部,导致胡晓气运受阻,筋脉不畅。 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的指了下胡晓的胸腔。 明明是个医生指认病人病灶的手势,可在别人以及胡晓本人看来,就显得比较轻浮了。 胡晓年纪不大,平日里养的金尊玉贵,哪儿受过这样的轻薄之举。 于是下一秒,嘴唇一撇,鼻子一抽,眼泪瞬间就飚出来了。 胡子轩一看妹妹哭了,当下坐不住了。 他撸起袖子,猛地朝我冲过来了。 其他的孩子想拦着,但是越拦着他越来劲,将那个个子小小的、梳着羊角辫的姑娘给推到泳池里去了。 天气冷,泳池里没有水,这要是掉下去,非得摔坏了不行。 得亏我眼疾手快,往前一扑,拽住了那孩子的手腕,将将的拉着她悬在了泳池边。 这惊险的一幕将周围几个孩子吓坏了,连胡子轩都吓得立马冲了过来,跟我一起将那孩子拉上来了。 那孩子在冲撞过程还被我的胯骨给撞到了头,本来我是想给那孩子看看有没有受伤的。 但自从将她拉上来,胡子轩就将她抢过去搂在了怀里。 我在旁边焦急的看着,那孩子明明吓坏了,但也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始至终一直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胡子轩连连道歉,说瑶瑶,抬起头来,给哥哥看看,磕哪儿了? 他呼噜着瑶瑶的头,说哥哥不是故意推你的,对不起啊。 这个被叫瑶瑶的小姑娘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瑶瑶很坚强的。 我本来都想暴揍胡子轩一顿了,但见他刚刚的表现不像是演出来的,我心里那股火气才散了一些。 但我们这边的惊呼声还是惊动了屋里的大人。 大人们立马出来,问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小少爷小小姐一见到父母就吓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也不那么趾高气昂了。 此刻金子轩也因为害怕担责任,低着头不敢言语了。 在这些孩子之中,我最大,师父先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师父便率先扫了胡晓一眼,然后才走到瑶瑶身边,问她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见瑶瑶不说话,师父便捏了下她的尺脉。 半晌,他才回头问了句,说哪位是这小姑娘的家长? 此时,从刚才起就一脸怒火,站在众人面前的一个戴眼镜的女士走了过来。 瑶瑶一见到她,吓得立马扑进了胡子轩的怀里。 她小小的身子一直在发抖,埋头在胡子轩的肩窝处,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瑶瑶是私生女,不能给妈妈丢脸…… 孩子抽泣的声音不大,但当时四周非常安静,所以这两句话一说出来,周围人本来看向眼镜女士的眼神立马就转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金家人对于瑶瑶以及瑶瑶妈妈都非常忌惮似的。 瑶瑶妈妈此刻脸色非常不好,但可能还是顾忌着上层社会的基本礼仪以及脸面。 面对师父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的微笑了下,说韩道长,我是瑶瑶的妈妈,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师父不愿意掺和别人家的私事,就自己刚刚摸到的脉象说了说。 他告诉瑶瑶妈妈,说瑶瑶的尺脉闭合了,说明这孩子经受过严重的惊吓和刺激。 说到这里,师父像是担心人家误会,还补充了一句,说小孩子魂儿轻,容易吓着,这也挺常见。 只要给叫叫魂儿,再配个金锁金镯子压一压就好了。 旁边的金医生听了,刚想请我师父帮忙给瑶瑶叫一叫,就听瑶瑶妈妈干咳了一声。 瑶瑶妈妈扶了扶眼镜,说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她这话说的非常羞辱人,明明我师父刚刚给金家接班人解决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位玄学大师。 可瑶瑶妈妈竟然宁愿带孩子去看心理医生,也不愿接受我师父的好意! 师父也不强迫,点了点头以后就呼噜了我脑袋一下,说好好地带着弟弟妹妹们玩儿,别打架。 我点点头,说师父放心,我们没事儿。 等到大人们重新进了屋,瑶瑶妈妈也走到我面前,想要将孩子带走。 但金爷爷紧接着从后面喊了她一声,她才惊了一下,然后不甘心的瞪了我一眼,回房子里去了。 答谢宴开始前,金爷爷给我们介绍了下他的这些子女们。 金爷爷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瑶瑶的妈妈——金嘉薇,是他最小的孩子。 可能家中最小的孩子都比较受宠,金嘉薇作为家中老幺,也是被惯着长大的,脾气有些暴躁。 事实上,我见到金嘉薇第一眼的时候,对她印象就不太好。 跟哥哥姐姐雍容华贵、从容大气的样子不同,金嘉薇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冷漠与傲慢。 见到我跟师父的第一面,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然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当然了,每个人性格不同,她这样对陌生人我能理解。 毕竟也不认识嘛。 可瑶瑶是她的亲骨肉啊…… 任何一个正常的父母,在孩子生命安全收到威胁之际,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火急火燎,如坐针毡么? 但她却放着近在眼前的大师不用,非要去请那没用的心理医生…… 这也就是金家人都没吭声儿,我跟师父作为外人不好说什么。 要不然,我真的会人为她平日里会虐待她这个私生女。 等到金嘉薇离开院子,我才感受到胡子轩怀里的小人儿稍稍平静了一些。 其他的孩子见父母离开了,也都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们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给瑶瑶叫魂儿这件事上。 几位少爷小姐转头围过来,问瑶瑶到底是受过什么刺激,怎么给吓成这样了…… 我下意识的看向胡子轩,发现他也正在看着瑶瑶。 他问瑶瑶,说你妈妈走了,你告诉哥哥,到底谁吓唬你了?说出来哥哥帮你报仇! 闻言,刚刚才舒缓闲下来的瑶瑶,此刻又打起了寒颤。 她把脸重新埋进胡子轩的怀里,闷闷的说了声“不知道”。 别的孩子好奇心强,正等着听热闹呢,被瑶瑶这句不知道给气得直嚷嚷。 他们说你是傻子么?谁吓唬你你都不知道啊…… 胡子轩将其他孩子推搡开,说你们别起哄,没看瑶瑶害怕呢? 还别说,作为孩子头儿,胡子轩的话在其他兄弟姐妹之中是有分量的。 他一发话,其他人立马就散开,不敢再言语了。 胡子轩也不打算再逼问这么小的孩子了,他本来摸着瑶瑶的小手手。 结果冷不丁一愣,说宝贝儿你真受伤了啊?怎么手心里这么多疤啊? 我一听立马抄起手边的手电筒,打在瑶瑶的手心里。 结果一看还真是,这孩子手心和手指肚上有很多已经发白结印的细细的伤疤。 就像是被刀割了,结痂掉了以后的那种白色印子。 瑶瑶也很亲近胡子轩,两个小胖手朝着他脸上一捧,糯叽叽的说了声“没有”。 这下可把胡子轩给逗乐了,他将瑶瑶抱起来亲了亲,说那你帮哥哥烤肉吧,好不好? 胡子轩会哄孩子,这下转移了瑶瑶的注意力,她眼睛一亮,周身胆怯的气场立马就变得活泼起来了。 然而这一幕刺痛了亲妹妹胡晓的心。 她见自家亲哥不但将自己刚刚受的委屈都忘了,而且还去哄别的小姑娘,气得立马对亲哥咆哮了一声。 胡子轩回头看了胡晓一眼,说你别大喊大叫的,刚才的事儿我没忘。 说着,他抱着瑶瑶在烧烤架前坐下,看着我说:本来冲着你刚刚对我妹妹胡言乱语,我是一定要揍你的。 但是你救了瑶瑶,那我姑且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说你既然是你师父的徒弟,那最好就不要给他丢人,你把证据拿出来,我就信你! 胡子轩说完,就又跟大爷似的斜眼看人了。 我也不想让这个事儿过夜,于是索性决定证明给他们看。 趁着师父他们交谈甚欢,我上楼拿了趟家伙事儿。 师父当时看我一眼,但没出声阻止,我想他应该已经猜出来我想干什么了。 我拿了朱砂和毛笔,在胡晓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然后让胡晓倒着念出来。 我写的是:愿做汝仆。 一开始胡晓看了还以为我耍她,别扭着性子不愿意念。 我懒得跟她解释,于是同样用激将法激她,说你一直耍性子,不会是心里有鬼不敢念吧? 这大小姐果然经不起激,听我这么一说,立马赌气般的抬起了手。 然而当她倒着念出第一个“仆”字的时候,一股怪力便直接将她的下巴给卸掉了! 骨头错位的脆响传来,将刚刚还一脸新奇的孩子们吓得呆愣住了。 但紧接着,胡晓脸上那上笑下哭、眯眼歪嘴的诡异模样,便再次将他们吓得尖叫出声。 不过经过刚刚那场闹剧,屋里的大人们只以为我们又在胡闹,随便往外边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理会我们了。 胡子轩也及时喝住这些孩子们,让他们不要吵。 他放下瑶瑶,急匆匆的到了亲妹妹身边,先是上下打量了下,然后就喊了她的名字。 但此刻的胡晓却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没了反应。 按理说,按照这位大小姐平日的气性,此刻早应该先于众人哭出声了! 胡子轩急的直晃悠胡晓,但胡晓浑身僵直冰冷,阴沉丧气的犹如一具尸体! 自责与悔意逼得胡子轩冲我低喝出声,他说你这个伪君子,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报复一个小姑娘! 我要去告诉你师父,告诉爷爷和表哥,让他们看看他们好心收留的到底是什么垃圾! 胡子轩担心亲妹妹遭遇不测,我理解,所以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指着胡晓手掌心的字,告诉他这叫“引蛇出洞”。 和人不一样,鬼魂的思想是条单行线,不会打弯儿。 面对一行字的时候,他们只会遵从他们生前的习惯来阅读。 让胡晓倒着念,就是为了跟冤魂对着干,让它先暴露。 这样一来,两道灵魂在一左一右的拉扯之下,就将胡晓的下巴给扯歪了。 现在胡晓的面相发生了变化,那冤魂聪明反被聪明误,也被就此困住了! 听我这么一说,胡子轩当即大惊失色,说你的意思是,那鬼魂现在就在我妹妹身上? 我点点头,指了下胡晓的眼睛,说你看,里面有两个瞳仁儿。 胡子轩颤颤巍巍的瞄了眼胡晓的眼睛,下一秒就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此时,为了妹妹,胡子轩即便不想低头,也还是屈服了。 他朝我扭过头,刚想开口喊算命的便立马改了口,说韩道长,刚才都是我不对,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我跟师父都姓韩,他一叫我韩道长,刹那间,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我也是跟师父一样顶门立户的驱魔大师了。 自信心在这一刻突然膨胀了起来。 我走到胡晓身边,先从旁边桌上拿了个鸡腿塞她嘴里,防止她咬掉舌头。 然后拿着毛笔,在她的脸上画了两道红线。 看过前面九菊一派那个单元故事的朋友应该能看出来我接下来要施展什么法术吧? 没有错,就是小鬼移山。 以胡晓鼻子为轴,从嘴角两侧各画出一条红线。 红线蔓延至两耳的耳根处,接着,我又以耳蜗为躯干,画出两只小鬼。 胡子轩有点儿着急,说我让你救我妹妹,你这是在干什么啊,趁机整她么? 我冲他“嘘”了一声,让他不要出声,仔细看着她妹妹。 然后点燃线香,右手捏诀,召唤小鬼出山。 之前师父念的是:以暴制暴,斩妖除魔,为的是尽快将下在秦厂长身上那霸道的诅咒破除。 毕竟当时秦厂长已经危在旦夕,时间就是一切。 然而胡晓不一样。 我能看得出来,与胡晓纠缠的阴魂并不是厉鬼,因为瞧着胡晓的状态,除了精神面相萎靡一些,并不见任何病态。 而孤掌难鸣,这冤魂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就来缠着胡晓的。 出于谨慎的原则,我没有选用师父当初念出的咒语。 我换了一个法力稍微温柔些的: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挺不搭的两句话,胡子轩听了以后当即撇了下嘴。 可下一秒,就见胡晓脸上的两道红线像是筋脉血管一样暴起来了! 几下抽搐之后,原本歪斜的下巴便嘎巴一声被扯回了原位! 这像戏法一样的手段,将围观的几个孩子惊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连害怕都忘记了。 胡子轩见胡晓面相正常了,刚要冲上去喊她,我就拉住了他。 我说事儿还没完呢,那冤魂还没走。 正说着,就见胡晓原本跋扈刻薄的眼神突然来了个两级反转。 只见那黑白分明的杏核眼,突然变成了一汪夜湖,在满院的灯光以及月亮的照耀下,泛着细碎的泪光。 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压根儿就没在胡晓这个千金大小姐的脸上出现过。 胡子轩作为哥哥,最有发言权,他一步一步的后退,嘴里还嘟囔着:你……你是谁啊? 但不待“胡晓”回应,胡子轩又恍然大悟道:我的天,你……你是杨静?! 胡子轩话音刚落,就见“胡晓”突然满脸痛苦、奋力挣扎的向胡子轩喊出了几个字:别去……千万别去…… 至于到底是别去哪儿,她还没有说完,就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了。 我赶紧过去接住她,在她的脉搏处压了下。 当时她脉象虽然有些沉,但脉络是渐渐向好的,这就说明没了冤魂所扰,她个人的气场开始渐渐恢复了。 我看了胡子轩一眼,说没事儿了,那冤魂走了。 听我这么一说,胡子轩赶紧走过来将胡晓接了过去。 此时,胡晓悠悠转醒,一看到周围的人都围着看她,当下就有些心虚的抓住了哥哥的衣服,小声问他,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 看到自家妹子这个表现,再联想到我第一次说她被冤魂所扰的时候,胡晓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当哥的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杨静的死,肯定是和胡晓有关,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胡子轩还是选择给妹妹守住面子,没有戳穿她。 他只冲胡晓摇摇头,然后就将她扶了起来。 这时候,大人们也从屋里走出来了,正在挨个儿跟我师父告辞。 胡子轩借机警告一众弟妹,不许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尤其不能告诉父母,不然以后家族里什么活动都不叫他们。 大家族的孩子们还是十分畏惧兄长的训诫的,一听这个立马点头如捣蒜,保证守口如瓶。 见状,胡子轩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将胡晓往我身边推了下,说给韩道长道歉,然后再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胡晓一开始有点儿不愿意,但她从刚才起就一直活动着自己酸痛的肩膀,说明自己也发现了身体上的变化。 因此,当胡子轩一瞪她,她就慢吞吞的朝我点了点头,说谢谢韩道长救命之恩。 胡晓比我小几岁,我心里不待见她,但面儿上还是嗯了一声,说不必客气。 本来我以为我跟这兄妹俩的缘分也就到此结束了,但没想到,第二天下午,胡子轩竟然找我来了。 师父当时还挺高兴,说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真不错。 但我自己却有点儿打鼓,总觉得这哥们儿找我的目的不单纯。 果不其然,胡子轩一见着我就说想请我帮忙。 说是他们高校兄弟会组织了一个活动,叫试胆游戏。 他想叫我陪他一起过去玩儿。 试胆游戏……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游戏不简单。 我让他说实话,这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游戏,如果有危险那我肯定是不会去的。 说完我还好心的劝了他一句,我说如果真的危险的话,那么建议你也不要去。 可胡子轩当时表现出来的神情十分紧张且焦急,他说他不能不去。 这是进入兄弟会的一个入会仪式,每个新人都要经历的。 他给我解释了下,说他念的那所是国际高校,很多未来的人脉搭建以及资源分享资格,都隐藏在这些高校兄弟会组织当中。 这些兄弟会组织,是他未来进入上层社会、手握权利的一块敲门砖。 从小他就被母亲逼迫着和哥哥金丛岳比较,事事都要做的比他好才行。 但很显然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命格风骨,他都不如表哥。 在这样的竞争劣势之下,进入名校兄弟会,结识更多权贵后裔,就是他弯道超车的另一个机会。 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得接受这个试胆挑战。 第264章 试胆游戏-3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天杨静挣扎着劝诫胡子轩的话:别去,千万别去。 会不会,说的就是别去这个试胆游戏呢? 我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胡子轩也认命的点点头,承认了。 想到那个叫杨静的冤魂,我当时其实挺想问问胡子轩,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师父教过,切不可好奇心太盛,掺和他人因果。 不然自身气场容易收到损耗,福气也会收到折损。 因此,话到嘴边,我就没有深究。 但能让一个冤魂都惧怕的地方,很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我当时本来都不想再问下去,直接就告诉胡子轩,说去不去是你的事情,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你死了这条心吧。 当时说完我就直接上楼了,以为这事儿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可没想到,当天凌晨,胡子轩他爸妈带着胡晓来砸门,说胡子轩出事了。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他肯定没听我的劝告,去参加那个试胆游戏了。 果然,胡母告诉我,包括胡子轩在内,有四个参加这个游戏的孩子,都在那晚失踪了! 失踪了? 我说不就玩儿个游戏么,怎么可能失踪呢? 胡父一脸绝望的告诉我,说孩子们是在申山精神病院里失踪的。 也就是这次试胆游戏选择的活动地。 申山精神病院,原名申山精神病所,是民国时期建立的一家中外合资医院。 传闻,战争胜利后,这家医院的投资人和院长等工作人员,为了携款潜逃回国,将院内所有病人都毒杀,之后放火毁尸灭迹了。 纵使大火没有全部将这所医院烧毁,但自此,耗费巨资所建的这所精神病院就废弃下来了。 原本呢,政府是有意将这个医院竞拍出去的。 毕竟占了这么大的地方,总是荒着,太浪费了。 但这里毕竟死过那么多人,对于在风水堪舆上十分讲究的南方人来说,太过扎手,没人敢拍。 后来,随着时代变迁,有胆儿大的人看上了这医院的建材,想拆下来拿去卖。 但无论是公家还是私人动工,都在开工初始的时候,就生出了事端。 一些就在精神病院里面凑合过夜的工人们,竟然离奇失踪了! 很多警察和私家侦探都去调查探险过,然而一无所获。 后来又陆续传出精神病院里面闹鬼的传闻。 有一些参与过拆卸施工的工人说,精神病院里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士兵,就是他们把那些失踪的工人抓走了。 但说这话的工人自从退出这个施工工程以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有些精神失常了。 所以他这些话的可信度也并不高。 听到这里,我问胡父,既然可信度不高,那为什么大家一谈到这家精神病院,还是如此噤若寒蝉呢? 胡父说,因为那些在医院失踪的人们,不止一次的给家里人托过梦。 梦里,那些人正被一些穿着病号服的精神失常的病人折磨…… 家属为了营救自己的亲人,直接找了记者登报。 报纸上写的很清楚,那些失踪的人在梦里跟亲人们求救,说是自己被困住了,根本跑不出去。 还有一些血腥的、令人胆寒作呕的画面,即便是通过文字描述出来,也仍旧吓坏了当时的一批民众。 这篇报道的记者被投诉,报社就将这篇报道给下掉了。 可当时报纸作为主流传统媒介,信息的传播度是很高的。 这事儿闹大了,根本就挡不住悠悠众口,申山精神病院鬼魂杀人的传闻,就这么传开了。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怎么就让那些小屁孩儿给惦记上了。 还说要在里面举办试胆游戏…… 话说到这里,最为后悔的要数胡子轩的妈妈。 她扑通一声给我跪下,说小师傅,求你将韩道长请下来吧,请他一定救救我的儿子!我怀胎十月将他生下来,养这么大,不容易啊! 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听她哭得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我说您先起来,长辈跪晚辈,我是要折寿的。 闻言,胡母立刻抹了抹眼泪,拽着我的胳膊站起来,说只要能把儿子救出来,她愿意贡献出自己所有的身家! 我将她扶到一旁坐下,说帮忙不是不行,但不巧的是,我师父现在正在接受肺部恢复治疗,不能去灰尘多的地方。 这是金医生严令禁止的。 那精神病院废弃许久,定然少不了灰尘跟蜘蛛网…… 我一提到金医生,这夫妻俩就怂了。 毕竟是金家长孙,金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纵然是晚辈,但在家族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估计,他们平时在老爷子那里不讨巧,这么丢人的事情要是通过那位金孙传到他老人家嘴里,那估计他们以后在家族遗产面前,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看他们如丧考妣的样子,我叹了口气,说你们要实在找不着人了,要不就让我去试试。 闻言,夫妻俩立刻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问了句,说你……你行么…… 我说行不行的,你们不也没别的人选了么? 说着,我就去楼上拿包袱了。 经过师父房间的时候,我偷偷开门看了眼,发现他老人家还在沉睡着,于是就将写好的纸条贴在了门上,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胡母还有些不甘心的往楼上看了看,说你师父没醒么? 我看了下时间,说师父三个小时前吃了金医生给开的药,这会儿睡得正沉,你们就别想着招呼他了。 时间紧迫,胡家夫妻知道儿子耽误不起。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才彻底断了念想,开车带我离开了。 现在还住在魔都的朋友应该听说过这家精神病院,就在山里,距离市区挺远的。 我们开车过去的路上,胡晓跟我坐在后面,又跟我说了说那天试胆游戏里发生的事儿。 可能是回忆太过恐惧,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鞋面,双手也局促不安的撕扯着自己的包包。 胡晓说,那天还没天黑的时候,胡子轩就已经开始紧张了,两条腿一直不停地打摆子。 她也劝过哥哥,说要不就算了,黑灯瞎火的,就算里边儿没有鬼,荒废那么久了,肯定也是破败不堪的。 万一一个不小心摔着磕着,受伤了怎么办呢? 根本就得不偿失啊。 可胡子轩一意孤行,说这事关男人的面子,说胡晓姑娘家家的根本就不懂。 一看劝不动,胡晓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也跟着过去了。 当天参加这个试胆仪式的一共八个人,美洲、欧洲、亚洲非洲的都有。 国际高校的学生喜欢抱团儿,所以不同国度的学生立马就分成了两个小团体。 美欧的一组,非亚的一组。 胡晓说,当时看见这样的分组,她心里就打鼓,觉得这兄弟会内部肯定商量过了,一定会给美欧那组的学生开后门。 毕竟,在那个年代,亚洲还没有崛起。 世界秩序摆在这里,美欧国家的人群站在金字塔顶端,去哪儿都会受到优待。 毕竟这个兄弟会的创始人也是美欧国家的人,对待自己人总是会通融一些。 胡晓将这个事儿跟胡子轩说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想走也来不及了。 这个仪式是十二点开始,要求每个人必须在这楼里面待一宿。 直到次日天亮才能出来。 中间如果有人哭泣求饶、或者没有到达指定地点,这入会资格就算自动放弃了。 胡晓那天眼看着胡子轩战战兢兢地走进那精神病院,但因为四周太黑了,他一进门就被黑暗吞噬了。 大概两个小时不到,就听见楼里有声音。 有人在喊救命! 但等在外面的学生们不仅不进去救人,反而笑的前仰后合,仿佛这些都在他们预料之中。 在那声救命后面,又有外国学生骂了几声“fuck”,然后就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胡晓回忆到这里,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因为她听出来了有一声是胡子轩发出来的! 作为现场胡子轩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胆怯了。 她本来想进去揪哥哥出来,然后直接回家,不管他们这劳什子的试胆游戏了。 可看着那精神病院犹如地狱般黑暗狰狞的入口,她就怎么都迈不出那一步了。 我说这也怪不得你,你哥哥一个男孩子,尚且都吓成那样,更不要提你这么千金小姐了。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问胡晓,我说你当时听到那些惨叫声的时候,有怀疑过是这些孩子遇到鬼魂了吗? 胡晓一愣,紧接着瞪着眼睛看向我,说我的天,我还阵没这么想过! 尽管当时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声,她也只是担心哥哥的人身安全,但从没想过造成这种安全威胁的会是鬼魂。 我问为什么。 胡晓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当时四周有不少围观的学生,人气儿旺。 人多的地方,鬼魂带来的冲击力就不是那么强了。 我点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纠缠,让她接着回忆那晚的事情。 胡晓说游戏进行到第二个小时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嘈杂的下楼声传来,她走过去一看,发现是美欧那组的孩子跑出来了。 但此时楼道里空旷宁静,非亚那组的孩子却没有跑出来…… 一听这话我就怒了,我说那这样看来,他们肯定觉着美欧那组高人一等,不能出事儿,所以给放水了呗? 但胡晓摇摇头,说不是的。 美欧那组也进去了很久,也是吓得鬼哭狼嚎的。 但终究还是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胡子轩没出来,胡晓一着急就冲上去问他们,另一组的人在哪里。 有一个心地还算善良的,名叫乔纳森的威尔士人哆哆嗦嗦的告诉她,说他们被捉去做实验了…… 他说那废弃医院里有鬼!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鬼越过了他们这一组的学生,没有动他们。 而是十分具有目的性的直接将另一组非亚的学生拖走了! 听到这里,前排开车的胡父没忍住捶了下方向盘,说里面的那些鬼魂还活在上世纪,对于洋大人还是心怀畏惧的。 跪的时间长了,自然是站不起来了! 胡晓抹了把眼泪,也是强压着怒火。 她跟我们说,岂止是以前呢,就是现在我们的学生出了事,校方也不敢追究这些发起试胆游戏的社团干部的责任啊。 国际高校里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所有的活动都秉承着自主自愿的参与原则。 倘若有人因此打小报告、毁掉其他同学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和交际组织,那么以后这个人就会在未来的名利场上社会性死亡。 这样的后果,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承担的。 因此,以往如果发生这种事,这些受害者宁愿自己吞掉委屈,也不敢向外多说一个字。 这就是人脉的力量。 我看了看前排的胡父胡母,我说失踪四个孩子,就你们二位在想办法嘛? 胡母说其他孩子的家长有的在国外赶不过来,有的也找了高人,但是人家一听要来申山精神病院,就给多少钱都不干了。 我呵呵一笑,说那看来这地方的确凶险非常……我说这话你们怎么一开始在我家的时候不说呢? 胡家夫妻俩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臊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跟我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到地方了。 胡父赶紧给我指了指前面的一栋黑乎乎的建筑,说小师傅快看,这里就是申山精神病院! 我抬头看过去,瞬间就被这栋废弃建筑升腾起来的阴气给惊住了。 倒不是说我有多怕,只是那医院一看就是个怨气冲天的露天地狱,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都没有懂行的人给清理一下么? 那医院一共三层,原本白色为底色的标志性医疗机构,被大火以及多年的风霜侵蚀成了灰黑色。 面向阳面的窗户只有顶层靠左的几扇,估计是医生跟院长的办公室。 医院四周的院墙比紫禁城的宫墙还高,墙面上还挂了铁丝网,看着那层层叠叠的绕着的电线,想必这些铁丝网也是通了电的。 一家精神病院而已,干什么要做防御等级如此高的设施呢? 带着这个疑问走到病院大门口,看着镶嵌在地面上电动大门的铁轨,我问了胡父一句,这病院里以前关的真的是精神病么? 胡父眼神有些躲闪,但见我态度坚决,所以还是跟我透露了一些传闻。 之前有一些正义之士曝光,说动乱时期,这间精神病院除了负责看管治疗一些精神病人,还暗中进行过一些活体实验。 曾经有一段时间,警察局经常接到报失踪的案件,但终究一无所获。 有人说,在焚烧厂里,见过申山精神病院的病号服…… 胡父这么一说,这些防御措施以及笼罩在这间医院外面的怨气,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使心眼儿的事主了,既然决定了过来,就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跟他们过不去。 当时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胡子轩救出来,但既然来了,就得弄清楚这个地方的门道。 进庙烧香。 我拿出香炉,点了一把线香,按照规矩,我正想先跟里面的主人打个招呼。 然而还不待我开口,我放到地上的香炉,就啪的一声裂开了! 当时四下无人,这一声清脆的响动吓得胡父胡母大喊出声,胡母更是连连后退,duang的一声撞到了车门上。 她哆哆嗦嗦的问我,说小师傅,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里面的东西很凶啊? 这倒不用瞒着他们,因为香炉裂开这事儿我也是头一回见。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干仗不砸锅。 这香炉就是人鬼之间沟通的一口锅。 这口锅砸了,那就说明对方不仅是不想跟你沟通,甚至还往你脸上啐了一口痰。 根本不想给你面子! 里面的东西到底凶到什么程度,竟然连道门中人都如此不放在眼里? 我又掏出两枚通宝铜钱,将它们捏在我的手指间,然后试探着走进了精神病院的大门。 院子里到处都是破败的乱石、垃圾和落叶,阴风将泥土和落叶卷起,不断地像是意般的朝我的眼睛上面飞! 但可能我之前得过山神庇佑,在这山里面,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防御的本能。 那泥土、落叶、飞石朝我飞过来的时候,还没到我眼前,就被一阵风给吹得变了方向了。 等我走到病院正门门口,那些落叶飞石竟然也戛然而止,不再跟过来了。 他们后退的十分刻意,仿佛这正门里有什么骇人的东西,连他们也不敢靠近。 此时太阳也升起来了。 日光的照耀下,病院内部的模样也渐渐清晰起来了。 跟我想象的差不多,这病院内部一片破败,电线、尘土、破凳子破床哪儿哪儿都是。 我往里走了几步,一开始周身没察觉出有什么不适。 然而,当我越往里走,手指尖的通宝铜钱就越烫。 手指间的肉皮儿薄,我烫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刚想往外退,就觉得后背像是撞到了一堵看不到的墙。 等我再回头的时候,精神病院的正门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堵镶着钢筋防盗窗的白墙。 雾气着淖的环境之中,生门突然变成死门,那个瞬间给予人精神上的打击,是致命的。 这一幕如果放在那些参加试胆仪式的学生面前,定然能将他们吓破胆。 可我毕竟是道门中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障眼法。 障眼法自古以来都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方术,很多走街串巷的杂技艺人都会两手。 但障眼法是人发明的,鬼魂是不会使用这种方术的。 大家不要把鬼魂想象的太过全能,很多影视剧将鬼魂过于夸大化了。 即便是厉鬼,也是只能利用它自身强烈的阴气去扰乱凡人的气场,通过精神凌虐来达到杀戮的目的。 所以此时此刻真正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在这所闹鬼的精神病院门口,专门布下只有人才能上当中计的障眼法! 既然这是所危楼,就应该设置让人进不去的鬼打墙才对。 直接将人封在楼里,这算怎么回事? 杀人灭口么?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想不了太多,天已经大亮,这楼里的厉害角色不会轻易出现,我得先回去准备准备东西再来。 想到这里,我将手指间的两枚铜钱丢出。 铜钱一离开我的手指,就像是遇到了磁场,直直的插进了那堵看不见的墙面里。 瞬间,那墙面就像是冰面上戳进了两根火筷子,随着咔咔几声脆响,一张白色的幕布便碎成数条,从一楼大厅的吊顶上落了下来。 果然是障眼法。 幕布落下来以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胡子轩父母惊诧到合不拢嘴的脸。 见我平安无事的从里面走出来,俩人禁不住后退几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是……你是韩道长嘛? 我点点头,然后告诉他们,这个地方不仅仅是闹鬼那么简单,就这么直愣愣的冲进去不行,得报警,跟警察一起商议对策。 那夫妻俩对视一眼,很显然以为我在搪塞他们,在打退堂鼓,当即脸色就不好了。 我也不指望他们相信我,随即拿起包袱,就准备自己离开了。 但这个时候,胡晓喊了父母一声,将自己之前被冤魂缠身,又被我救了的事情说了。 她让她的父母相信我,说我是有真本事的。 不待胡晓父母反应过来,她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之前杨静离开前劝诫胡子轩千万别来这个试胆仪式,想来作为鬼魂,她应当是知道些什么的。 如果想知道接下来怎么救人,我给杨静招魂问问不就行了么? 想到这里,我立刻将我的想法跟胡晓说了,问她能不能带我去趟杨静家,因为招魂需要死者的贴身之物。 胡晓立刻点点头,然后拽了把还迷迷糊糊的父母,让他们不要耽搁时间,现在立刻开车去杨静家。 胡父胡母没有办法,此刻只能照办,于是硬着头皮来到了杨家。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杨静家跟胡家不同,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而是非常普通的小老百姓。 可这样普通人家出来的女儿,是怎么进入贵族学校念书的呢? 第265章 试胆游戏-4 胡晓告诉我,杨静是个体育生,专职游泳,成绩非常好。 校董事会为了增强学校综合实力,给她免了所有入学费用,请她来做学校招生的金字招牌。 然而不同阶级之间的孩子无论在三观还是性格方面,都存在着相当厚的壁垒。 杨静不仅融不进这所学校,而且还经常被学校的少爷小姐们欺负。 说到这里,胡晓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胡父胡母看出来女儿心虚,但他们并没有选择让胡晓待会儿看到杨静父母的时候道歉,反而叮嘱她,不要额外生事,说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哥哥。 他们这话说得很聪明,将不要向穷人低头美化到做事要分清主次,让我这个旁观者说不出他们不对。 不过这些跟我也没关系,我没资格评判人家,只将我答应做的事情做好就得了。 到了杨家以后,为了不吓到杨静家人,我没让胡晓爸妈露面,只带了胡晓上去。 但是我们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来开。 防盗门里面还上了一道链子锁,因此门只开了道缝隙就不动了。 屋子里黑黑的,楼道里的灯也不亮了,我们看不清来人是谁。 只能通过声音分辨出是位女性。 胡晓试着问了句,说您好,我是杨静的同学,我叫胡晓,请问您是杨静的母亲吗? 门里的人沉闷的嗯了一声,然后问了句:有事么。 胡晓精神一振,立刻说明了来意。 当提到招魂这个事情的时候,因为担心对方不买账,立刻将我拉了过去,说那天就是这位道长帮我驱邪的。 她说您可以问问他,那天是不是听到杨静说话了! 我猜杨静的妈妈应当是有些动心了,因为当我站过去的时候,她明显往我跟前站了站,然后从上到下打量了我半天。 我说阿姨,如果您不信任我们,那我们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给您演示下,行不行? 但就在这个时候,就听门里啪嗒一声,杨静妈妈将链锁开了。 我们对视一眼,知道她这是同意我们进去了。 为了不吓到一位失孤的母亲,我们推门的时候都静悄悄的。 进门的瞬间,我们就看到了客厅里杨静的遗像。 我瞄了胡晓一眼,见她面部表情还算正常,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看来这丫头应当跟杨静的死没有直接关系。 杨静妈妈一瘸一拐的给我们每人拿了一瓶汽水,说家里断电断气好几天了,没法烧水。 让我们凑合喝这个。 我当时便觉得鼻子一阵酸涩,感慨道老天不公,竟然将苦难厄运全都降临到这些良善之人的身上。 其实如果当时师父听到我的话,肯定会训斥我。 他总提醒我,不要轻易介入他人因果,并不是光指行为层面上的介入,还有思想上的共情。 人命寿数,因果循环,这都是定好了的。 一切的发生都有迹可循,所以不要只对你见到的事物的一面发表看法,更不要因为主观的情感偏颇而对事情的做出错误判断。 怜悯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情绪,既要善用它,又要管控它。 想到师父之前的训诫,我立刻收拾起情绪,将汽水放到一边,然后跟杨静妈妈说明了来意。 我说我想要一到两件杨静的贴身之物,头发指甲最好,如果没有的话,衣服和床单枕头罩也可以。 闻言,杨静妈妈便撑着沙发站起来,又一瘸一拐的走向一间卧室,从里面翻翻找找的,拿出了一个红色棉布做的香囊。 将香囊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塑料袋。 塑料袋里面是一簇红绳绑着的黑色毛发。 杨静妈妈递给我说,这是杨静的胎发。 我将那胎发穿进了写有杨静名字和生辰的纸人上面,然后燃起线香,朝着那纸人画起了圈。 原本这时候应该边念杨静的名字,边摇晃招魂铃的。 但我出门的时候比较急,没有带出来。 所以这个时候就只能通过画圈观香的方式来招魂。 但奇怪的是,杨静妈妈喊了好几声杨静的名字,但纸人周围的线圈始终没有聚拢。 也就是说,杨静的魂魄始终没有出现。 起初我以为是生辰八字错了,但杨静妈妈却将杨静百日宴会当天的烫金八字贴拿出来了。 根据家乡习俗,小孩子百日这天要立名字,入族谱。 而根据族谱之上的记载习俗,所有人的生辰都必须采用农历制。 因此,她提供给我的杨静的生辰八字绝不会有错。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决定再试试。 但和第一次一样,杨静妈妈喊到线香都烧尽了,杨静也没有现身。 这个时候杨静妈妈明显有些失望了。 她自嘲道,看来这孩子还是不待见这个家,不待见我啊…… 这话其实透露出很多信息。 我猜想,之所刚刚的招魂失败,会不会就是因为喊杨静名字的人是她妈妈呢? 这话我没有明说,只是向胡晓使了个眼色,然后说我们再试一次。 第三次招魂仪式开始之前,我特意跟杨静妈妈说了声,我说您休息下,让胡晓替您喊。 杨静妈妈此时已经表打不出什么想法,只是失神的望着杨静的遗像,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看她那个样子,我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重新点香。 但这一次招魂仪式开始的时候,其实纸人上的烟圈也没有什么变化。 胡晓脾气有些急,见杨静迟迟不出现,言语间也渐渐失去了耐心。 她对着杨静的遗像说道:你活着的时候自卑,总说自己没用,现在我哥都要死了,需要你帮忙了,你倒反而真的变得没用了! 杨静!你不是喜欢我哥么?不是说可以为他去死么? 那你快出来啊!快出来救他啊! 这一声声带着鄙夷和责怪的咆哮声惹恼了杨静的妈妈。 只听她在旁边冷笑一声,说大小姐终于装不下去了啊? 我一愣……什么情况,杨静妈妈认识胡晓啊? 怎么听这个意思,俩人之间好像还有什么龃龉呢…… 第266章 试胆游戏-5 胡晓刚要回话,就听那纸人的手脚突然“倏地”扇动了下。 仿佛有风吹了下似的。 但当时天冷,房屋的门窗都关着,又是哪里来的风呢? 我让胡晓先不要说话,然后拿着线香比了比那纸人上头的烟圈。 此时,那些烟圈通通聚拢在纸上周围,像是着了什么向心力一样,只是围着它转圈儿,但却动弹不得。 我看了眼杨静妈妈,说阿姨,杨静来了。 杨静妈妈本来还不敢相信,但此刻她嘴里呼出的白色水汽却打断了她驳斥的念头。 老一辈人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有些基本的常识的。 屋里四处乱窜的阵阵阴风,无不是在提示着她,有阴魂进入了。 杨静妈妈费力的拄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还没开口,喉咙就已经叫悲伤堵塞住了。 她发出的都是气音,但我却听出了那是个亲昵的称呼:小静…… 胡晓吓得面色惨白,以为是自己出言不逊,所以杨静过来报复她了。 尽管当初杨静跳楼不是自己逼得,可杨静活着的时候,她的确也没少奚落她…… 不过在这个时候,富养女儿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自小就有父母家世撑腰的富家千金,面对危险的时候,最擅长使用的心理战术就是:闯祸了又怎么样,反正有我爸妈给我兜底,怕什么! 因此,六神无主之际,胡晓也下意识的使用了这个战术。 她嘴硬,即便害怕,但还是冲着那纸人吼道:对,没有错,我刚刚是骂你了,但那又怎么样,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 杨静,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活着的时候不争气,非要死了才来报复这个报复那个…… 你来啊!你杀了我好了! 等我死了以后,就让我爸妈给我报仇,请大师去阎王殿告状,就算是砸钱,也要让阎王判你下十八层地狱,先过一遍油锅! 胡晓这张嘴啊,一启动开关之后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没完没了,我几次想插嘴打断她,都没有成功。 杨静妈妈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看实在说不过,就从茶几上抄起我放那儿的那瓶汽水,朝着胡晓扔了过去。 但奇怪的是,那汽水在即将砸到胡晓的时候,却十分诡异的绕了个弧线,转而砸到了旁边的墙上! 巨大的爆裂声惊得胡晓尖叫一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瞬间就没了声音。 我挡在杨静妈妈跟前,说阿姨,您别消消气,您看,连杨静都没生气。 我指指那墙角下的碎玻璃渣,说刚刚您也看见了,要不是杨静挡了那一下,今天就出人命了…… 杨静妈妈气得直喘,半天才喊出了几个字:我不怕! 喊完又看向那纸人的方向嘟囔:窝囊废,没出息…… 听到杨静妈妈如此咒骂自己死去的女儿,我当即眉头一皱,想起了师父之前的告诫。 果然,还是不能轻易和陌生人共情啊…… 见两位女士都不说话了,我便清清嗓子,对着纸人的方向道出了今天此行的目的。 我问杨静,你那天为什么要阻止胡子轩去试胆游戏呢? 我说你是不是去过那个申山精神病院,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完好的纸人,却腾地自燃了起来! 胡晓一看就急了,说不是吧,杨静走了? 我摇摇头,杨静还没走,因为屋里的温度还是很低。 她似乎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正说着,就见那已经燃烧成灰烬的纸人,被一股风裹挟着冲胡晓飞了过去。 胡晓吓得立马又蹲了下去,但那股风却掠过她,直接吹到了墙面上。 黑色的灰烬黏在方才喷射在墙面上的汽水上,在白色的墙面上显得十分突兀,仿佛火烧过一般。 等一下!火烧过的墙面? 这不是跟那精神病院的墙面一样了么? 难不成,杨静是在提示我们,精神病院的墙面有问题? 就在我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原本缠绕在纸人上的几个烟圈,此刻却突然收缩变小,像是一根麻绳一样,飞快的往窗边游走! 而凡是烟圈掠过的地方,无论是电视机、花瓶、花盆,还是窗帘,竟然全都被刮倒了! 仿佛那烟圈之中捆着什么东西似的! 房间里突然传出来一阵类似女性挣扎喘息的声音,以及绳子上劲儿的声音! 我立马反应过来,是杨静! 她似乎是被什么法术给挟持了! 岂有此理,当着我的面绑人!简直不将我茅山道法放在眼里! 此时我手中的线香还没有烧尽,于是我左手持香,右手捏诀,凌空画出了一道火符! 火符画完后,右手二指绕着线香的香头一绕,那线香飘出来的香烟便聚拢成了一把利剑! 我举着那把利剑,朝着窗边烟圈的后方一挥,顿时那窄小的烟圈就散开了。 而杨家透明的玻璃窗也变成马赛克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直到玻璃的碎裂声传来,杨静妈妈才从方才恼怒的情绪中惊醒。 她哆哆嗦嗦的问我,说刚刚这是怎么了。 我说刚刚有人想要抢杨静的魂魄。 杨静妈妈一头雾水,说怎么人死了还有人惦记呢?抢魂魄做什么? 这个我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但这事儿发生的太过巧合。 杨静刚刚才跟我们透露了那精神病院的细节,立马就有人来抢她的魂魄,那就说明杨静给出的线索一定是真实可靠的! 看着那悬浮空中的烟圈,我立马拿出黄裱纸叠了一把小纸伞。 然后将杨静的魂魄收进去,再画上符咒封存。 这样一来,再有人想用方术抢夺杨静的魂魄,就没那么容易了。 并且,杨静妈妈现在的处境也不安全。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但就瞧着方才那和捆畜牲一样的手法来绑杨静的架势,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我恳请杨静妈妈跟我离开,至于原因,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后,一定会给她一个解释。 杨静妈妈起初是有些抵触的,但是想必杨静的死因也是她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儿。 所以思索再三以后,还是收拾了东西跟我离开了。 胡晓爸妈看见我们带了杨静妈妈出来,当时明显一愣,胡晓妈还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以为她没听话,去服软了。 但不待他们三口子眼神交流完,我就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这事儿已经不仅仅是灵异事件这么简单了。 从那个幕布做的障眼法到刚刚跟我抢夺魂魄的术师,都是人为的。 只要是人为的事情,就得让警察参与进来,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 胡家和金家在魔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事情由他们来牵线,比我们自己去报警立案要效率高得多。 我们分头行动,胡家三口子去跟警察交涉,我则带着杨静妈妈回了江边别墅。 这事儿现在是瞒不了师父了。 但师父听了整件事的经过后,也没表现出太多担心,他说我进那个精神病院之后,没有被障眼法吓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说这事儿就交给我去解决,实在是解决不了的,再来找他。 在这期间,他会在家里,帮我保护照顾杨静妈妈。 有了师父做后盾,我做起事情来就更有底气了。 胡晓爸爸打来电话,说是已经按照我说的,将重案组叫到精神病院了。 我挂了电话后,又收拾了一些法器,然后就打算直奔精神病院。 但没想到,这事儿被金爷爷知道了。 外孙子失踪了,他虽然心中气愤,但始终还是担心居多。 别的忙他帮不上,于是就给我派了专车和司机跑腿儿。 等我到了申山精神病院,先认识了下这次重案组的负责人——季敛。 季警官年纪不大,看着也就比我大十来岁,但经过胡爸爸介绍我才知道,他已经做到市政厅刑侦科科长的位置了。 然而最让我欣慰的是,季警官是为思想开放,谦虚谨慎的人。 尽管我们不是一个世界观之下的人,但当我提出我的玄学主张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鄙夷和抵触,而是静静的在一旁观察记录。 用他的话说,事实胜于雄辩。 倘若用玄学道术能将人救回来,那就该听我的。 有了领导的认证,其他人也不敢瞎比比,我做事的时候也就少了一些顾虑。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了。 这个时候,是阳气衰退,阴气上升的阶段。 太阳下山,天色渐暗,原本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废弃建筑物,此刻也在夜色的掩映下,覆盖上了一层阴森的气质。 选定了几个胆大阳气足的警察后,我交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护身符,并让他们贴着肚脐放。 倘若进去之后,觉得肚脐发烫,立刻就倒着退出门外,不许再进来。 嘱咐到位以后,我就打头带着他们进到申山精神病院的正门里去了。 和我白天来的时候不同,我一进到一楼大厅,就觉得脸上麻麻的,汗毛根儿都立起来了。 仿佛四周有多道视线正在盯着我们似的。 我问身边的几个警察,有没有这种感觉。 有一个戴眼镜的姑娘干咳了一声,然后带着些不确定的语气跟我说:韩道长,刚刚好像有人拽我头发了! 第267章 试胆游戏-6 为了不引起恐慌,我没特意回头去看她,而是先问了下她的名字,想转移下她的注意力。 女警官说她叫林怡。 听着她的颤音,我笑了下,说林警官你先别害怕,你肚脐上的护身符发热了么? 林怡似乎是过于害怕,忘了这茬儿了,说好像是没有…… 我说那就无需担心,我给你们的是茅山祖传护体符箓,连厉鬼都无法近身。 这里是山口,也是风口,到了晚上有夜风。 可能是风把你的头发吹了下,你别害怕。 听我这么一说,连带林怡在内的所有警官,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但我心里那根弦儿却依然紧绷着。 因为我脸上那种麻痒的感觉仍旧没有消失。 经过一楼住院部的走廊时,有几台轮床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看到我上手去推,其余几个警察便也过来帮忙。 然而就在此时,一辆靠里放着的轮椅,却突然倒退着进了一间病房。 轮椅咯吱咯吱转动的声响,在这个寂寥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且渗人。 原本几个七手八脚来帮忙清理轮床的警察,听到这个动静,霎时就不感动了。 季警官问我,韩道长,刚刚那也是风吹的嘛?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他们,护身符有没有反应。 几个人都摇摇头,说没有。 这就奇怪了! 从刚刚林怡说有人动她头发开始,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护身符发烫了呢? 还有,刚刚那个轮椅的动静,绝对不是风吹的。 我清楚的看到,那轮椅经过病房门边的时候,习惯性的转了下角度。 那是坐轮椅的时候,防止脚步磕到门边墙角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面对这种我无法解释的境遇,我想起了师父的叮嘱:凡事不可莽撞,不可蛮干。 既知前方有危险,就该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可贸然行动。 想到这里,我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手电打向我两边的墙面。 我说杨静之前给我提示,说这院墙有问题,咱们何必舍近求远呢? 先研究研究这里的院墙吧。 说完这句话我原本还担心这些警察会笑话我,但没想到,我却听到他们松了口气。 似乎也是为我的决定感到庆幸了。 毕竟未知的东西是最危险的。 我们身旁的院墙也被大火烤的墟黑,我让大家敲一敲,看看有没有空心的部位。 但半天过去,大家报过来的结果都是实心的。 有个懂建筑学的警察,名叫司徒雷,他告诉我,这两面墙是整个医院承重的墙体,不可能是空心的。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如果要找墙的问题,估计就还是得往里走。 毕竟那些学生玩儿这个试胆游戏,也不可能只在大门口试。 他们一定是上楼了。 就在我们犹豫的时候,原本靠坐在轮床上的司徒雷,突然一个倒仰,躺在了床上。 听着那邦的一声闷响,肯定不是他自己躺下的。 好像是有人强制性的将他按倒的! 当时司徒雷离我有个几步的距离,在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轮床上,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推到旁边的病房里了! 第268章 试胆游戏-7 警员们此刻忘记了恐惧,都跑到病房门口去撞门,要去营救自己的战友。 但门撞开以后,房子里却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了。 季敛大声的呼喊着司徒雷的名字,其他人也举着手电四处打量,想看看是不是有机关。 但只有我在冲进那病房之后,被肚脐上传来的热度给烫的后退了出去! 又是这种情况! 为什么只有我身上的护身符起了作用呢? 我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走廊远处传来了一声短暂的救命声。 但救命那两个字只说了一半就没了动静。 我喊了季敛他们一声,然后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了,越过那些轮床就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了过去。 但我们刚刚离开那间病房,就听哐当一声,一道重重的金属车轮撞击墙面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当时林怡警官跑在最后面,她第一个将手电打了过去,然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司徒!!! 这一声呐喊将我们所有人的心都喊碎了。 等我们再次冲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司徒雷就躺在那轮床上,肚子已经被开膛了…… 病院里温度低,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我们甚至还能看到他肚子里往外冒的热气! 其他警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对战友的惋惜,都哭出声了。 季敛作为领导,憋了半天后在我身旁冷冷的问了句:韩道长,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初我心里也跟吃了铅块似的,当即就沉的说不出话了。 我觉得我工作没做好,闯祸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司徒雷的尸体不对劲。 大家刚刚忙着哭,手电都冲地上照着,通过反光,我发现司徒雷下方一滴血都没有! 开膛破肚啊,怎么可能流这么少的血? 我立刻呵斥他们,说别哭了,这人不是司徒雷! 众人听我这么一说,当即一愣,然后举起手电朝轮床上一照,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因为此时病床上躺着的,是一张人体开膛手术的照片! 看照片的样式和拍摄效果,是老式胶片相机拍摄出来的。 我拿起那照片,翻过来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着一个编号和一串英文字母。 我没上过学,看不懂英文。 还是季敛念出来,给我翻译了下:heart transntation.no.89 意思是,这是第89号心脏移植手术。 心脏移植手术?那不是近代科技么? 可看着黑白照片以及上面一些简陋的医学器具,明显就是旧时期的东西。 旧时期也有心脏移植技术么? 林怡抹了抹眼泪,跟我们说,心脏移植手术也许并不只是为了救人。 在战争时期,为了研究细菌战中最适合敌国基因缺陷的菌种,也是通过这种体外培养的方式来培育的。 再联想到这家医院是落后年代所建,那么林怡刚刚提出的可能性,就解释的通了。 即便心中觉得气愤,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司徒雷这么个大活人,能到哪儿去呢? 刚刚那躺在轮床上被开膛破肚的明明就是司徒雷,眨眼的功夫间,竟然就变成了一张照片!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难不成,跟我之前来的时候一样,又是障眼法? 想到这里,我又来到了一开始司徒雷消失的那间病房。 感受着肚脐处传来的热度,我直觉这房间有问题。 但看到其他人平静的模样,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着了什么道。 不然为什么只有我能感受到护身符的效力呢? 等等! 人的思想有可能会受到外界的干扰,可能会着了什么邪术的蛊惑。 但护身符不会! 护身符会在遇见邪祟的时候给予人最直接的反馈,它不会撒谎,更不会着了什么歪门邪道! 此刻护身符发烫,就说明周围有邪祟存在。 而季敛他们没有感受到护身符的效力,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些跟在我身边的警察,是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后背突然渗出一层冷汗。 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进入病院正门以后,这些警察的种种表现! 当我脑子里的画面播放到司徒雷熟练又恣意的靠在那轮床上的时候,我整个人猛地一震。 这不是心怀恐惧之人应有的肢体表现啊! 从我们进入这个精神病院开始,几个警察就都精神紧绷着。 按理说,这病院里的一切他们都应该避之不及,又怎么会轻易的往一张可能运过尸体的轮床上靠呢? 想到之前我遇到的障眼法,我心里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测。 这几个警察,会不会也是障眼法呢? 如果他们并不是真人,那么护身符没有在他们身上起到作用这件事,就能解释的通了! 想到这里,我悄悄地从兜里摸了摸,想如法炮制,用铜钱破除障眼法。 但当我的手伸进口兜的瞬间,我的心便凉透了。 因为此时我兜里只有两枚铜钱了…… 可对面的警察一共有五个。 我无法判断哪个人是这阵法的阵眼。 根据障眼法的操纵规则,只要阵眼不破,其他被破除的方位立即就能被补好。 这两枚铜钱下去,如果不能一举将这个阵法破了,那么打草惊蛇,后面要遭到围攻的,就是我了! 就在我苦苦思考对策的时候,季敛突然走过来,提出要上楼搜查,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必须要把他的部下带回去! 他一开口,其他的警官也立刻附和,说要上楼去。 我看了他们一眼,心生一计。 我将那两枚铜钱掏出来举着,但不特意指派给谁。 我说要上去可以,但你们也得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才能救人吧? 这样吧,你们拿着这两枚铜钱,一旦遇到危险,立马就将这铜钱抛出去。 这铜钱上蕴藏着上古阳气,威力无比,兴许能在危急时刻救你一命啊。 说完我就开始打量着他们的神色,想看看会是谁来接这两枚铜钱。 倘若这些人真的是障眼法所化,那么这铜钱就像两块带火的烧炭。 为了保护阵法的安全,作为阵眼这个角色的人,定然是躲避不及的。 果然,当我话音一落,就见林怡首先走过来,边说“交给我吧”,边要上手来拿。 我霎时一个转身,对着季敛说,还是你来吧。 我说你毕竟是领导,是他们的主心骨,你可不能先出事啊! 果不其然,等我说完这句话,季敛身在裤兜里的手边动了动,像是握成了拳! 他干笑了声,说还是给别人吧,我是领导,那就更不能让我的部下出事了。 说完,他就伸出手,像是随意在空中画了个圆圈似的,招呼其他人过来拿。 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个施法的动作!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将两枚铜钱直直的甩向了季敛!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季敛纵使反应过来了,也晚了。 其中一枚铜钱直直的插进了他的喉咙,等到一股类似气球放气的声音响起,季敛便瞬间由3d真人变成了画在幕布上的画像了! 阵眼已破,另外几个人也瞬间变成2d画像,跟随幕布一起,飘落到了地上! 我捡起那幕布搓了搓,发现那竟然不是布,而是质地十分坚韧的窗户纸。 像揭膜一样,我捏着那窗户纸的一角向外扯,没想到,那窗户纸的面积竟然拓展到了一楼大厅的各个角落! 有些连着墙壁的,甚至还蔓延到了二楼! 这精神病院难不成是纸糊的么? 墙壁! 对了,之前杨静提示过,这精神病院的墙壁有问题! 会不会问题就糊在这些纸的后面了? 我走过去敲了敲墙面,但指关节感受到的硬度却告诉我,这墙面是实心儿的。 可墙体除了挖空藏东西以外,还能藏什么秘密呢? 就算是藏尸体,那不也得挖开以后才能藏么?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之前这精神病院着火过,是那个院长逃离前,为了毁尸灭迹放的火。 但可能是走的太急,这火放的不成功,没烧起来。 如果是这样,按理说很多他们想要隐藏的秘密就没能隐藏成功啊。 后面来救火的人肯定是能发现的。 但为什么直到现在,这些所谓的秘密也没有公之于众呢? 毕竟,这申山精神病院做的是非法解剖实验的勾当,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公布的秘密。 院长想要毁坏的,也不过是一些手术器材跟尸体罢了。 除非,这个秘密不仅仅是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它一定是具备某种诱惑力,以至于后来发现了的人们为了中饱私囊,便偷偷昧下了。 看着这一幕幕人为的障眼法,很明显也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不被曝光,所以才设下的。 之前那些在这楼里失踪了的孩子以及警察,想必是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被秘密的灭口了! 但那些美欧的孩子为什么没事儿呢? 那个叫乔纳森的男孩儿不还说,胡子轩他们被鬼魂捉走去做实验了么?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挂在正门门口的户外灯爆了! 第269章 试胆游戏-8 那日光灯是户外专用的,外面的灯罩是特制的防摔的,不可能自爆。 再说听动静,也不像是自爆的。 倒像是被外力给打爆的。 唯一的日光灯爆了,精神病院瞬间就被黑暗吞没了。 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等我的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便瞅准了楼梯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朝那走了过去。 胡晓之前跟我说过,试胆游戏要求参与人员进入指定的地方待上一宿,才算数。 我想上去看看,那些孩子到底看见什么了,为什么被吓成那样。 另外,院长办公室也在二楼,说不定能在他办公室找到一些关于这精神病院秘密的线索呢。 这精神病院不高,两层楼的楼间距也不大,两道楼梯,我感觉没走几步也就上去了。 二楼窗户多,采光比一楼好。 月光当空,相较于一楼,此处的视野比较清晰,二楼的基本轮廓和走廊里摆设,基本都能看清。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按理说,昨天晚上胡子轩他们上来以后,二楼应当也是这番光景。 几个大小伙子,在这样较为敞亮的环境下,按理说不应该被吓成那个样子。 视野好了,我走起路来也平顺了些。 我挨个的检查二楼的房间,但和一楼差不多,基本都是病房。 直到我来到走廊尽头,找到了一间装潢与别处不同的房间。 那房间的门是特制的,上面镶了皮革,能防风减震,还能隔音。 门板上方写着三个繁体字:院长室。 找到了! 我试着拧了下门上的把手,还好,没有反锁,只是有些生锈。 用力拧一拧,往里一推,门就开了。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门开的瞬间,门框上竟然没有尘土掉落! 在魔都住了这些日子,我习惯性的进门先摸墙上的开关,结果进院长室也先摸了下开关。 结果,下一秒,头顶上的灯管闪烁几下后,便“咚”的一声亮了。 家里用过灯管的朋友们应该比较熟悉这个画面哈。 我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么亮的环境,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定睛一瞧,才发现这院长的办公室竟然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精神病院有人居住么? 想到这里,我将原本已经踏进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然后将兜里的寒铁撬棍拿了出来。 院长办公室不大,但是办公区和生活区一应俱全,要说住个人也不是不行。 我朝着门板下方看去,没有见到影子,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见生活区的门关着,我便先拿撬棍将门杵开,然后将里面的灯打亮了。 这生活区就是一间卧室,里面有床和衣柜,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跟外面一样,里面收拾的非常整洁,一看就是有人经常在这里住。 我原本想去办公区翻翻那些资料,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什么。 但我突然想起来,无论是魔都的酒店还是金家的客房,大衣柜里都会放置一个保险箱。 专门提供给客人存放自己的贵重物品。 回头看见卧室里的衣柜,我便想到,没准儿那里面也有保险箱。 倘若涉及到精神病院的机密,很有可能会放到保险箱里。 可当我走过去,刚将衣柜门打开,看到的既不是衣物也没有保险箱,而是一道电梯门! 那电梯的指示灯亮着,竟然是通着电的! 一楼也有一处电梯! 两层楼而已,这么短的距离,为什么要安装电梯呢? 就算是货梯和手术轮床专用梯,也不该通到二楼院长办公室吧? 将电梯门设置的如此隐秘,想必这电梯通达之处,就是这精神病院的秘密所在之地! 我迫不及待的按了向下的按钮,可手一收回来,竟然一片黏腻。 借着房顶的灯光一瞧,那黏腻的东西竟然是血! 血的颜色还没有完全变暗,说明粘上去的时间不长! 当危险回归到现实,我刚刚才燃起来的斗志,立马就被浇灭了。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往外退,但肚脐间的护身符又适时地发热了。 这附近……哦不,这电梯之内,有冤魂! 我是开了这衣柜门以后,护身符才被触发的! 刚抹上去不久的鲜血……冤魂…… 当我将这两者的顺序联系起来,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凶手或许还没走! 我握着撬棍的手不停的抖着,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我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退了出去。 如果凶手真的还没走,那我绝对不能让他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他的这个事实。 等我办公室门外,将门重新撞上以后,冷汗已经将我贴身的衣服都打湿了。 借着月色,我快速下到一楼。 但经过方才那一幕,此时一楼的黑暗可比刚刚要阴森恐怖百倍了! 我贴着墙走,想要赶紧出去。 可几乎就在下一秒,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就像是有很多人在我耳边说悄悄话似的。 肚脐处的护身符烫的几乎要将我的肚皮再烧出一个窟窿,但剧痛却在此刻让我保持住了该有的清醒。 我掏出一张火符,指间翻转间,那符箓便腾地一下着了。 听着那离我越来越近的窣窣声,我将火符放到距离墙面不足一个指节的位置,眼见着就要燎了这纸糊的房子。 不出意料的,四周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劫后余生,我原本是低下头叹了口气。 但紧接着,让我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借着火符的光亮,我发现自己的周围,竟然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人! 哦不,一群鬼魂! 我当时低着头,只能看见那些鬼魂的下半身。 只见他们都穿着一种类似于连衣裙的衣服,双腿双脚都光着。 那些脚明显来自不同的男女老少,但他们的脚面和小腿上却都留有血迹。 我装着胆子,视线上抬,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些鬼魂身上穿的,是医院里,做手术专用的手术衣! 联想到之前胡家人告诉我的关于这个精神病院的传说,我当即就有些腿软。 按理说,以往遇到再凶狠的厉鬼,我也没有怕过。 但那毕竟是有师父挡在身前,我心里是有底的。 这回是我第一次自己出来抓鬼救人,就遇到了这么大一片冤魂,心里禁不住苦笑出声,觉得自己太倒霉了。 但越是害怕越不能慌,人一慌,精气神儿就容易散。 我要保持住自己的阳火,振奋起精神,准备随时迎接这些冤魂的攻击。 嘴里念着师父教我的清心咒,十几遍下来,心跳和呼吸都平缓了,我才慢慢的开口。 我说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几位至今没有伤我,想必并不是来找我寻仇。 在下茅山后裔,也会那么两招超度之术,倘若几位前辈想要投胎,便请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八字,在下定会帮忙超度! 说完,我就等着这些魂魄的反应。 然而,他们不但没有散开,反而朝我聚拢的更近了一些。 我以为这些冤魂是在考量我的道行,想要借机发作。 于是也把心一横,嘴里咬破舌尖,想要给自己杀出一条逃生的血路! 然而就在我准备将舌尖血喷向这些冤魂的时候,突然,住院部的楼道传来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 我一开始以为是凶手发现我了,吓得差点儿将手里的撬棍扔了。 然而当我如临大敌的贴着墙面睥睨过去,发现来的不是人,而是几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白棉布口罩的士兵! 还是已经死了的士兵! 他们身上都染着大片血迹,手里拿着手术刀、斧子、和绳子,正在挨个儿病房检查,像是在找什么人。 等到那几个士兵走到我跟前,便立刻冲了过来。 我知道那是阴魂,所以立刻鼓足力气,想要将舌尖血喷出去。 但就在这时,这几个士兵在距离我一米处的地方站定,推推搡搡的,将几个身穿手术衣的冤魂带走了! 那些冤魂被两边架着胳膊,拖地而行。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却突然看向了我,用口型对我说了两个字:快跑!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刚刚那些是曾经惨死在这精神病院的病人么? 他们早早地就过来围在我身边,是想保护我吗? 可是,人鬼殊途,他们应该能看出来我是人,没必要害怕一介鬼魂啊。 除非,这些鬼士兵和那个在幕后实施障眼法的人有着某种关联。 他们应当是担心我被那幕后之人害了,所以才提醒我快跑。 我心中一热,抬脚就追了过去。 但经过电梯门口的时候,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他们真的是为我的安全着想,想让我快走,为什么刚刚不拦着我上二楼呢? 相较于斗法,明刀明枪的较量对我来说不是更危险么? 冷静下来以后,我又退回到墙边,脑子里将进入这精神病院前后的画面都过了一遍。 有个地方我觉得很奇怪,那就是似乎这精神病院里的鬼魂,每次都是我即将要触及到这精神病院的秘密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们若是冤死,按理说,应该助我找到这些秘密,以便帮他们沉冤得雪。 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并不是在帮我找秘密,而是在催我出去…… 第270章 试胆游戏-9 我是道门中人,鬼魂伤不了我。 这在我点起火符的那一刻,周围的那些冤魂就应该意识到了。 能伤害我的,只有人。 但他们依旧想要通过聚齐阴气将我的阳气遮挡起来。 为什么? 另外,现在想想,从我进入这精神病院到现在,很多灵异场面出现的就特别刻意。 仿佛是为了将我吓跑,故意而为之的。 从那过道中会自己行动的轮椅、轮床、开膛破肚的照片,到现在众多死在实验室的冤魂、以及死后仍旧不放过这些可怜人的鬼士兵…… 都好像是将人们心中对于这所精神病院的想象给掏出来,然后放到你的面前,从而让你直视心中的恐惧。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我吓跑,转移我的注意力。 所以我说,这些阴魂与其说是不愿意让那两个鬼士兵发现我,还不如说,是不想让我认出他们。 我猜测,如果真的跟躲在背后操纵的那个人有关的话,那么那两个鬼士兵的身份,就是暴露这个幕后操纵者的线索! 毕竟对我这个小道童来说,阴魂容易对付,恶人却不那么容易摆脱! 但如果对方真的是恶人,那为什么美欧那个小组的孩子平安无事的出来了呢? 而胡晓爸妈联系的警察调查小组,却全军覆没了呢? 大家都是人,是什么样的属性区分,造成了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呢? 当时没了火符的光亮,整个空间都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摸索着身后的墙面,慢慢的滑坐到地上,开始梳理起这件事中涉及到“鬼魂杀人”的重要节点。 第一、早期参与拆卸的施工人员在出现人员折损后,声称精神病院闹鬼; 第二、参与试胆游戏的生还者声称精神病院闹鬼,还捉了同学去做实验; 第三、被操纵着去看障眼法下开膛破肚的场面,让我相信那些警察是死于恶鬼之手; 前两点关于“精神病院闹鬼”的传言被生还者带了出去。 倘若今天我知难而退,适时地离开这里,那么“精神病院闹鬼”、“恶鬼杀人”的传言将再一次被坐实。 之所以用“坐实”这个词,就是因为到目前为止,除了一些人为的障眼法,还没出现一个真的能将我灭口的恶鬼。 如果真有恶鬼盘踞,那这些纸糊的障眼法,不就显得太多余了么? 还是说,这躲在暗处之人,真的以为区区障眼法就能装神弄鬼,守住这方土地呢? 可如果没有恶鬼,那为什么方才我肚脐处的护身符两次发烫了呢? 这两个想法太过矛盾,我一时间有些理不清头绪。 但说到底,还是跟当初院长想要隐藏的秘密有关。 到目前为止,我接触到的跟秘密相关的关键词只有一个,那就是墙壁! 杨静之前提示过医院的墙壁有问题。 但经过考察,这墙壁是实心儿的。 既然问题不是出在墙壁里面,那就是外面了! 对了!当初院长放过火,虽然没能将这精神病院烧毁,但很多墙面都被熏黑了。 会不会,不是放火失败,而是故意做成失败的样子! 兴许他并不是想毁了这所建筑,而是只想毁了墙面上的一些信息? 这不就跟杨静提到的墙壁产生关联了么! 想到这里,我立即转过身,将墙壁上糊着的窗户纸给抠下来一块儿。 顺着破损的缺口,一路揭开,然后伸手在墙面上细细的摸索。 说实话,黑暗中,用手去探路着实是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人的想象力无穷,就怕接下来摸到什么虫子啊,或者是死人的残肢断臂什么的…… 我虽然是修道的,但我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对于未知还是抱有一定的恐惧。 颤抖着双手在墙面上摸索,渐渐地,我的手指肚摸到了一些沟沟壑壑。 虽然并不明显,可我之前跟着师父练捏符捻符的功夫,手指肚已经被磨的很薄了。 因此相比于一般人,对于触觉的敏感度要更高一些。 我一手沿着那沟壑游走,一手拿笔在纸上跟着画。 等画了几个字以后,我悄悄打开手电筒一看,那纸上是一些类似于繁体结构的汉字。 我读书少,简体字会写的都不多,更别提繁体字了。 可是,始皇帝统一文字就这点好,相同的一个字,简体和繁体长得是很相像的。 我大概先认出来几个,然后与剩下的两个连着一念,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那几个字是:申山精神病院,但申字上被划了个叉,上面写了一个“金”字。 重新读出来就是:金山精神病院! 我为什么会倒抽一口冷气! 是因为那申字是后来被划掉的,也就是说,有人在刻在这行字之后,先是想了下,觉得不够准确,所以才将申字划掉,重新改成金字的。 我心中的冒出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想…… 或许……那院长想要毁掉的、后来人发现并没有公告的、并散播谣言守护的,会不会,是一座金矿! 也就是这字体里的“金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前面所有发生的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落后的年代,外国侵略者以合资建造医院为理由,暗中开采、占据、掠夺我国矿藏的事情不在少数。 战败后想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不甘心放弃这座金矿,所以才设法掩盖这个秘密。 可战争胜利这么多年过去,我国再次发生大规模本土侵略战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外国侵略者踏足我国领土的历史一去不复返。 但为什么一间如此破败、不起眼的精神病院,却仍旧流传了闹鬼、恶鬼杀人的传说呢? 随着岸口的开放,国内外经济文化交流容易繁盛,不同国家人员来我国游玩访问的人数一直在增加。 倘若当初偷采矿长的那些人的后代再次回到这里,一面继续偷偷开采,一面宣扬这里闹鬼的传闻,那么流言就成了他们秘密开采金矿的保护伞。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地方了! 在这个假设的前提下,这就不得不提之前那四个美欧籍的孩子了! 凭什么他们就逃出生天了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孩子也是当初那些侵略者的后代! 他们的父辈还在开采这处金矿,但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几个毛孩子发现这里的秘密。 因此,他们只抓走了合资医院伙伴以外的几个孩子,放了自己的后代。 这些自小成长在资本剥削家庭环境下的孩子,懂得守护自己未来资产的道理。 于是撒谎骗人,说那几个非亚的同学被鬼魂抓走做实验去了!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他们不也是沿用的前人流传下来的,精神病院抓人做细菌实验的新闻么…… 至于那几个警察,比那几个非亚的学生的处境更加危险。 他们是这些秘密开采者最为惧怕的一类人,一旦被他们发现了这里的秘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屠杀这支专案队。 他们没有等我先进了医院,又不懂得破除障眼法,可能早就被藏在里面的人手给团灭了! 而之所以我到现在还活着,一定是因为死的人太多了,对方担心这件事情真的成为刑事案件。 到时候来侦查的人手多了,金矿的秘密就暴露了。 他们需要一个懂玄学,并且说话有说服力的人走出去,将精神病院闹鬼的事件坐实! 刚刚那出现在我眼前的鬼士兵和穿着手术衣的冤魂,应该也都是按照刚刚对我的引导,通过障眼法做出来的! 他们以为我吓坏了,九死一生,逃过一劫后,一定会顺势逃出生天! 此刻我万分庆幸刚刚撕开墙纸的时候没有引燃火符。 因为这些人这么了解我的动向,一定是在四周安装了监控! 黑暗中,他们就看不出来我已经将这件事想清楚了。 戏演到这里,我想起了师父的话。 凡事不要莽撞,要懂得知难而退。 于是,我将计就计,装作腿软的样子,打开手电,爬了出去! 一爬到院子里,我才假装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第271章 试胆游戏-10 回去的时候,时间不过凌晨两点。 司机已经在车里睡着了。 我拍拍车窗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等我上了车,他朝我身后看了眼,说那些警察已经走了吗? 我现在并不太信任别人,于是随便点点头,说是啊是啊快开车回去吧。 司机见我这个样子,以为我见到鬼了,也吓得不轻,不等我扣上安全带呢,就已经一脚油门开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肚脐处的护身符突然发烫了。 我吓得吓出一身冷汗,猛地抬头望向后视镜。 当我发现能从镜子里看到司机的时候,心下立时松了口气。 等我掀开上衣才发现,原来是放着杨静魂魄那个小纸伞掉到到了肚皮上,诱发护身符起阵了。 幸亏我发现的早,不然护身符就要将杨静的魂魄灭掉了! 看到这个纸伞,我就又想到了杨静说的那个墙壁的秘密。 为了引人耳目,也许那些偷盗者真的就收了一批精神病患者来充数。 墙壁上的字,想来应该是当初精神病院的病人刻下的! 有些精神病人喜欢在墙面上写写画画,这在精神病院是被允许的。 平日里,这些病患在墙面上、地板上勾勾画画的,并没有引起那些看守者的注意。 但是,那些精神病患者是怎么发现金矿的呢? 偷盗者又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挖金子! 除非! 除非那些挖出来的金子就隐藏在精神病院的墙壁之中! 然后某一天,被一个习惯在墙面上写写画画的病人发现了,于是就戏谑的将申山改写成了金山! 秘密暴露了,病人可以秘密处决,但那已经被刻出来的字体如果再刻意的掩盖,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毕竟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少数几个核心人物,绝对不能让医院一些基层护士和医生发现。 于是,那几个字也就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涂鸦,没人去怀疑了。 那这样说来,杨静要告诉我的关于墙壁的秘密,其实是隐藏在里面的金子?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初她就一力的劝阻胡子轩,不让他去参加那个试胆仪式,说明她早就发现那精神病院里的秘密了。 这就奇怪了,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怎么会知道这么大的秘密的呢? 之前胡晓说过,杨静喜欢胡子轩,为了胡子轩甚至可以去死…… 但杨静不是跳楼死的么? 之前她的魂魄缠着胡晓那么久,加上胡晓一提到杨静就神情不自然,想必这件事和胡家这兄妹俩有关! 等回到江边别墅,我发现胡家人都在,我师父和杨静妈也在。 见我回来,胡晓爸妈立刻冲过来,但见我身后没有跟着的人了,心态立马就崩了! 胡晓妈妈声线拔的很高,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我儿子呢? 我瞪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而是直接来到师父跟前,将我在精神病院的遭遇说了。 我说这事儿太大了,涉及到的人员结构也太复杂了,必须得找金爷爷出面解决。 其他人听我这么一说,当即惊呆了。 但我没时间跟他们解释,只能抓紧时间给金家别墅打去了电话。 涉及到这么多条人命,以及国家的财产损失,金爷爷非常重视,连夜给高层打去了电话。 并且,涉及到那几个美欧学生家长的人脉网,金爷爷也都十分机智的避开了。 现在必须要趁着这些外国人采取拦截行动之前,先下手为强,将那精神病院控制起来! 涉及到人命和国家财产,高层当即调派专业人手奔赴申山精神病院。 在此我真的要十分感谢金爷爷。 他没有因为我年纪小,资历浅就不相信我的判断。 因为有他的保证,那些作风严谨的高层才会如此迅速的展开营救行动。 等交代完了,我才转头看向胡晓,问她杨静到底是怎么死的? 胡晓支支吾吾,一开始不肯说。 直到我威胁她,说如果你跟我说实话,那我也没必要替你们家上刀山,下火海了。 听我这么一说,胡晓才哭着告诉我,说杨静喜欢胡子轩,所以拼了命的想要融入他们的圈子。 为了让胡子轩能注意到她,于是就参加了女生姐妹会的新人试胆游戏。 地点就在申山精神病院! 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从精神病院的楼顶跳下来了。 那楼不高,可下面到处都是尖石枯木,黑暗中,杨静的太阳穴磕到了石头上,当场就断气了…… 果然,杨静也是因为发现了那精神病院的秘密,所以被灭口了! 这个时候也来不及跟她掰扯什么人生大道理,我得趁着行动开始前,先确认下胡子轩到底活着没有! 在营救行动开始前,抱着万全的心思,我给胡子轩做了个招魂仪式。 贴身物品和名字八字都是现成的,然而当线香燃起,招魂铃一声一声的召唤下,那纸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起初我还心下窃喜,纸人没有回魂,那就说明胡子轩还活着呀。 可就在我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胡子轩爸妈的时候,原本烧的好好的线香,却从中间折断,一分为二了! 奇怪了,这是招魂,又不是敬神,就算是厉鬼,也没有折香的道理。 我试着又点了三炷,但不出意外的,线香刚刚插到香炉中,便再次折断了…… 师父在旁边提点我,说这是有人在抢魂。 抢魂? 我突然想起那天给杨静招魂的时候,也是有人在做法抢魂。 抢魂? 什么意思!胡子轩难道真的已经死了? 资本财阀为保秘密不惜杀人灭口,这一点我们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但身为同胞,不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我们真的不愿意放弃希望。 本来我考虑的是,如果胡子轩还活着,那我们在制作营救计划的时候,就要为活着救出这些人质做出充足的准备。 可现在…… 胡晓先前看过我给杨静招魂,她红着眼睛,哽咽着问我,说两位道长,我哥是不是死了…… 我还没回答,胡晓妈已经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小姑娘平日里打理的十分体面的头发,也被这一巴掌扇的都糊在了她满是眼泪的脸上。 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被亲妈扇懵了,吓得捂着脸靠在父亲身旁,哭的连头都不敢抬。 胡晓爸爸急了,气得跟老婆大吼,说你打她干什么?当初不是你疯了似的非要儿子上这破学校么? 不是你说不能输给金丛岳那个小子么? 儿子为了不给你丢脸,怕成那个样子也要去参加那个破游戏!要不是为了你的面子!他会死么?! 后面的话,胡晓爸爸已经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出来的。 胡晓妈妈却仍旧不信邪! 她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儿摇晃,说韩道长,你再做一次,我不信我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见我不说话,她又去摇晃我师父。 这种事师父见多了,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当爹妈的都听不进去。 为了不耽误事,师父一根金针扎在她的额头上,胡晓妈立马就软着身子,倒下去了。 我过去扶住她,但师父却推了我一下,说趁着天还没亮,你赶紧的,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师父这么一说,我便拿起包袱出门去了。 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思考这个跟我抢魂的人的企图。 当初杨静的魂魄被抢夺,是因为她给我提供了那精神病院隐藏的秘密。 胡子轩的魂魄被抢夺,又是为了什么呢? 试胆游戏是晚上开始的,那么黑的环境,他在惊恐之中,定然是发现不了那金矿的秘密。 既然发现不了,那些人何必多此一举要了他们的性命呢? 除非胡子轩是看见了什么人! 并且,这个人是他认识的! 然而光认识还不足以构成杀人灭口的理由。 这个人胡子轩不仅认识,而且非常亲近,是有利益或者社交关联的。 一旦胡子轩将这个人暴露出去,会不费吹灰之力的给他造成灭顶的打击! 我想着想着,拳头就不自觉地攥紧了! 脑子里也不禁冒出了一个人刻薄、冷漠的面容——金嘉薇。 金家是家族企业,金爷爷的几个儿女都有股份,符合利益与社交关联这个条件。 胡子轩是金嘉薇的外甥,是近亲。 倘若他发现自己的小姨居然参与了这足够株连九族的祸事,只要和金爷爷与自己的父母说两句,甚至用不着证据,金嘉薇立刻就会被剔除出家族企业股份名单。 所以,只有胡子轩死了,她干的这些脏事儿才不会被人发现。 之前,师父给瑶瑶诊脉,说这孩子之前遭受过重大的惊吓和刺激。 也许,她也目睹过母亲的一些罪行。 只不过,她年纪小,加上自小生活在金嘉薇的重压之下,早就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性格。 所以,金嘉薇才没有杀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回来抢魂这件事。 即便是营救人员发现了金矿,但是这顶多算是物证。 没有人证,也定不了这些亡命徒的罪行。 胡子轩的魂魄之所以被抢夺,很有可能,对方担心他会引领我们去找人证! 只要有人证,那就说明失踪的那些人之中,是有活口的! 只要有活口,这营救行动就必须低调进行,以确保人质安全。 想到这里,车子已经开到精神病院附近了。 此时的路边黑压压的,往日里随风摇动的野草此时却一动不动,说明那里定然埋伏了人在。 前方再有几百米,就进入精神病院的视觉监控范围内了。 我让司机停车,然后自己跑到道路两侧,按照之前说好的,冲着那些埋伏的人员按了三次手电筒。 等到对方也回应了三次以后,一个身穿制服,荷枪实弹的魁梧大汉才来到我身边。 这人正气凛然的同时,周身还布满了一层肃杀之气,看来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 我们自我介绍,他说他叫杨威,是这次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 杨组长说,他们的探子已经过去精神病院附近查过电路了,发现那里的电路果然有搭线。 有搭线就证明有偷电,只有人才会偷电用。 第272章 试胆游戏-11 我一听也将自己的方才的猜测跟他说了下。 本来我还担心还要另外跟他解释下玄学原理,没想到杨组长竟然没有任何怀疑的就接受了我的观点。 看我一脸吃惊,他还笑了笑,说他办过的案子太多了,见识过不少名场面。 他是很信服易经八卦的,让我不要有顾虑。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放松下来了。 我说那幕后真凶虽然不是鬼,但那精神病的确不干净,还有会民间邪术的高人在。 按照我的计划,还是我先进去,将该破除的阵眼给破了,然后再发信号让他们进来。 杨组长皱着眉头,说这样不好,你之前能逃出来已经是侥幸,再去一次,不是送死么? 我呵呵一笑,说那你们都没进去过,难道不是比我死的还快么? 杨组长领导当惯了,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 被我这么一怼,当即脸色就黑了。 不过我说的有道理,他后面也没有勉强,只是交给我一把信号枪,让我顶不住了随时给他们信号。 谢过杨组长的好意,我便一路悄声的走到那精神病院附近了。 之前我跑的屁滚尿流,我想着,里面的人无法料到我这么快就又返回来了。 于是,趁着夜色,我便贴着墙从正门进入。 不曾想,刚一踏入大厅,身后的正门便被一道黑幕给封上了! 看来我判断失误了,对方早已摸清我的小聪明,就等着我来呢! 此时的我,犹如置身于一个黑色的全封闭的斗兽场中。 我总觉得四周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算计着我。 等着我被黑暗中突然冒出的恶鬼吃掉! 人的心里暗示是很可怕的,到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但即便害怕,我也没有先点亮火符。 在这个全黑的环境中,点亮自己就是暴露自己,更加方便了人家发射暗箭。 我一直支棱着耳朵听四周的动静。 突然,一声声咔嚓咔嚓的像是撕纸一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那声音有近有远。 近的地方,似乎就在我的脚边,但还来不及等我确认,我的小腿便传来了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利刃给划破了! 紧接着是手臂、脸颊、耳朵…… 袖口中的火符适时飞出,我定睛一看,顿时就被眼前那一排排狰狞阴森、手持刀刃的纸人给吓得呆住了! 其中,距离我最近的几个纸人手里的刀上,都有血迹。 很显然刚刚那几道就是他们砍得! 四周的墙壁上,就像是变魔术一样,还有纸人不断地将自己从墙壁上撕下来,然后加入到屠杀的队伍当中。 看到这诡异恐怖的一幕,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警察会全军覆没了。 这一幕猛地出现在眼前,连我这个修道之人都吓个趔趄,更不要说之前那些完全没有玄学斗法经验的警察了。 人一旦精神崩溃,失去了判断力,接下来就是任人鱼肉的下场。 那些纸人行动缓慢,很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看来又是障眼法! 此刻,我定下心神,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火符。 借着方才那张火符上的火苗一起引燃,然后口中默念咒语,将这些火符朝周围抛了出去! 原本四散的火符在咒语的指引下,立刻重排队形,在我的周围形成了一道火墙,将围绕在我附近的几个纸人烧了。 但剩下那些距离我较远的,此刻竟然不往前走了,而是将手里的挥动着手里刀,朝我扔了过来! 我心下一惊,立刻手中结印,将那几张火符链接成火网,把飞过来的纸刀全都凌空拦截并烧毁了! 此刻,我被那幕后操纵纸人的家伙给气到了。 如果不是确定这楼里还有活人,此刻我立刻就会号令这些火符将眼前的纸人悉数烧光。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不断扩大着火墙的范围,想要将那些纸人逼退。 起初那些纸人的确不再上前了,但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突然加速冲了过来,朝着火墙上猛扑。 这个被烧着了,下一个又接替上。 周而复始的,似乎是想要扑灭我周围的这道火墙! 火墙阵列中,有一张火符,在承受了诸多纸人的冲击后,已经开始变得黯淡了…… 其他方位的纸人见状,也开始朝着其他火符扑了过来。 我担心自己变得被动,于是不得不主动进攻,将距离我较近的几个纸人全都烧了以后,操纵其中几张火符贴到了墙面上。 从源头上先将那些纸人给烧干净。 冲天的火光将原本幽暗的空间照亮了。 我飞快的寻找着这纸人阵的阵眼。 最后借着火光,在天花板上看到了映在上面的线绳的影子! 那影子的线头,就在二楼楼梯拐角处。 这纸人阵法的操控者,想必就躲在那拐角后面。 既然找到了阵眼,我即刻操控火符排成一整列,然后朝着那线头的方向一指。 火龙般的火符阵便直飞过去,将牵线悉数烧断了。 牵线一断,周围所有的纸人就都成了废纸,瘫倒在地上。 但我操控火符的手法却没有停。 当火龙冲向二楼拐角处的刹那,二楼某个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一阵席卷着尘土的旋风冲出来,将火龙扑灭了! 火龙带着我的气场被逼退,反噬到我的身上,也将我吹的后退几步,直接撞到了墙上! 这一下把我磕的头晕眼花的…… 然而还不待我缓过来,我就发现,我的头发像是黏在墙上了! 因为刚刚磕到了后脑勺,我下意识的想低头摸摸的。 结果就在我低头的瞬间,我突然发现我脑袋动不了了,身子也动不了! 我整个人都黏在墙上了! 唯一还能动换的手指头往墙面上一戳,发现上面并没有任何胶黏感,说明黏着我的不是胶水浆糊。 既然不是什么强力胶,那为什么我动不了了呢? 就在我苦苦思索对策的时候,突然头皮一紧,像是被人抓住了头发。 紧接着哐当一声,在我还没来得及反抗的时候,后脑勺再一次磕在了墙面上! 这一下可比刚刚那一下重的多,温热的血液顺着后脑勺流到了我的脖子上,又顺着脖颈流进了衣服里! 我当时又疼又晕又恶心,好像脑震荡了都! 在我即将昏迷的时候,我一直放在身上的那把封存着杨静魂魄的纸伞,突然从胸兜滑落到了我的肚脐上。 护身符见了阴魂即刻生效,烫的我打了个激灵,原本即将失去判断力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 我感觉自己的头发上像是被人系上了牵线,这才意识到,我也成了被操控的纸人了! 这障眼法是靠巧术发动的,不是鬼魂操纵的,所以我的护身符此刻救不了我。 而那把纸伞上有杨静的阴魂,在触发护身符后,燃烧着掉在了我的大腿上。 纵使冬天穿的厚,可火苗仍旧很快将我的裤子烧穿了。 我忍着那钻心的疼痛,将心中对于杨静灰飞烟灭的辛酸压下,假装我被嗑晕了,脑袋也耷拉了。 对方似乎在确认我是否真的晕了,直到那纸伞都烧光了,我才感觉身后粘着我的力道松开了。 我哐当一声趴在地上,忍着疼痛,守株待兔! 结果不出两分钟,就听一楼电梯突然“叮”的一声开了。 三道不同频率和声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我身边站停。 并对着我的身体商量起了处理意见。 其中一个人的声线我熟,正是胡子轩的小姨——金嘉薇! 金嘉薇似乎是有些紧张,说话的声线中带着一丝颤抖,她说这小子的师父不是善茬儿,你们杀了他,这事儿就没法善了了。 另外一道说着蹩脚汉语的男声回答,说可是他已经发现这里的秘密了。 说完,他还笑了下,说你们华国有句俗语,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人肯定已经发现这里的金矿了,不然不会冒险返回的! 不杀他,难道还要跟他分成么? 反正我是没有这个胆子擅自做主的。 剩下的那个人没有言语,像是默认了刚刚那个外国人的话。 我感觉到有人蹲在我跟前,摸了摸我后脑勺的伤,然后说了句:那就扔到山脚下,做成意外坠崖死亡的样子。 这人听声音也耳熟! 就当我在脑海里不断地搜索这个人的人像的时候,金嘉薇直接喊了那个人的名字。 金嘉薇说:也对,季警司是行家,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和你的手下来做吧。 季敛!这个人是季敛! 我就说,这么大的工程没有内鬼里合外应,怎么可能进展的下去! 原来季敛也是这些亡命徒中的一员! 之前我用铜钱将障眼法中季敛的位置割破后,其实我还在疑惑呢。 如果这些警察一进到这精神病院就被杀掉了,那么制作障眼法的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的呢? 现在明白了,原来季敛和他所谓的专案小组,都是内鬼啊! 金嘉薇说完,季敛就冷笑一声,说让我们处理可以,但我们是给大家分忧,总不能让光让我们奉献吧? 那个外国人立刻拍了下手,说当然不会让你和你的部下白白出力。 他说我会上报组织,按照老规矩给钱,另外还有仨学生,你们一起做了,一起结账。 听到他说仨学生的时候,我心里一下就振奋起来了。 果然,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还有活口! 还有三个学生没死! 一想到胡子轩,心下又是一阵叹息,这孩子要是能再多等等就好了,兴许他就死不了了。 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眼下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是继续装晕,趁机找到那三个活着的孩子。 第二是找机会给杨组长发信号,让他赶紧带人来营救我们。 就在这时,那三个人就将分账的细节商定好了。 季敛拍拍手,住院部几个病房的门便打开了。 几个不同频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季敛身边的时候停下了。 季敛吩咐他们,说把这人抬那几个学生的车上去,扔之前脑袋后边再给几榔头,有的人命大,一下摔不死。 我听着他这杀人如吃饭般稀松平常的语气,冷汗瞬间飙出,湿透了里衣。 这也得亏了是冬天,穿得厚。 要是放在夏天,穿着薄衣服,我估计就露馅儿了。 那个人说了声是以后,便将我翻过来,一个抬身子,一个抓脚,把我抬电梯里去了。 感受着电梯的晃动,我感觉似乎是在下行。 大概下了两层楼的高度,电梯门开了。 我感受到一股十分潮湿、闷热的泥土腥味儿。 并且越走还越热! 我个子高,将近一百六十斤,冬天穿的衣服也多,这俩人抬我有点儿费劲。 走到半路的时候,抬我身子这一头儿的受不了了,跟同伙说歇会儿。 这口音我听着也耳熟,是司徒雷! 抓脚的那个立马嗤笑一声,带着点儿娇嗔的语气说道:我就说你虚,你还不承认!这刚走几步啊,你就坚持不了了? 得,这是林怡,那个骗我说有鬼抓她头发的姑娘。 司徒雷邪魅一笑,调戏般的跟林怡说着荤话,说你昨儿晚上怎么折腾我的,换个人不见得比我强…… 俩人你来我往的调笑半天,后来再听到电梯下行的声音以后,估计以为是季敛下来了。 于是他们俩猛地站起来,重新将我抬起来了。 我感觉这段路走的很不稳当,仿佛他们俩脚下凹凸不平似的。 林怡抓着我的脚,倒着走,还差点儿摔跤。 渐渐地,那阵闷热潮湿的感觉散去,一股凉风袭来,瞬间将我脑门的冷汗吹的冰凉。 听着二人脚下踩到干草的声音,我意识到,这是在户外了! 林怡将我的脚先放下,然后哗啦一声扯开面包车的车门,让司徒雷将我扔进去。 彼时光线不好,我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了躺在面包车里的三个学生! 第273章 试胆游戏-12 那三个学生手脚都背在身后捆着,就像是过年待宰的猪一样…… 可能是绑的时间长了,他们的手腕脚腕不过血,都变得青紫一片,和胳膊腿变成了两个颜色。 就在司徒雷想将我往里推的时候,其中一个学生闷哼一声,有了苏醒的迹象。 司徒雷“啧”了一声,说灌了几天药,不管事了。 我趁机用胯骨扒住车厢,司徒雷也的确是虚,怎么推我都推不进车厢里面去。 这样逼的他不得不放弃推我,而是先去想办法弄晕那个醒过来的学生。 趁着他走开的功夫,我赶紧给那几个学生解绳子。 但那是捆猪专用的绳扣,黑灯瞎火的我根本就解不开。 这时候,司徒雷也回来了。 并且,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把榔头! 见到那榔头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想到的弄晕那个学生的方法,竟然是用榔头敲! 这时候,我想起季敛交代他们的话,知道再不出手,不光这几个孩子的命保不住,我连自己都要没命了。 幸运的是,林怡这会儿拿了绳子过来了。 她见司徒雷扒拉我,就说你先帮我把他捆上,那几个病秧子小少爷,等会儿再处理。 司徒雷好像很喜欢调戏林怡。 当林怡将绳子递过来的时候,他就孔雀开屏似的往车身上一歪,说你让我捆我就捆啊? 林怡嗤笑一声,说瞧你那样儿,小气吧啦的,一点儿都不爷们儿! 男人似乎天生就无法招架女人的挑衅。 尽管知道林怡也是在调戏他,可司徒雷还是将袖子往肩膀上一扒,然后秀起了肱二头肌。 一边使劲儿还一边跟林怡炫耀,说你瞅瞅,是季敛的大,还是我的大~ 这话透着荤腥儿,林怡举起绳子要抽他,司徒雷才嘿嘿一笑,把榔头放下,举手投降了。 我当时还仰着身子靠在车厢上,下半身还杵在地上。 司徒雷弯腰抬我腿的时候,林怡正好捉了我的两只手到她跟前。 于是,趁着林怡给我绑绳子的时候,在她太阳穴猛地一点,她就立即瘫软下来,倒在我的身上了。 司徒雷应该是感受到重量增加了,于是就抬头瞄了我这边一眼,说林怡你先起来,你这么靠着他我搬不动。 可林怡此时已经没了动静。 司徒雷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他直起身子的瞬间,我就抓起绳子,照着他的脸抽了过去。 但是这一下似乎抽到了他的眼睛,他大喊了一声,很快就捂着眼睛滚地上了。 人的眼睛在收到巨大的外力冲击后,会有短暂的酸痛和失明。 我原本想趁着这个间隙将车开走。 然而我低估了司徒雷这个亡命徒的抗击打能力。 我都还来不及将林怡推开,司徒雷就举着榔头冲我砸过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了,直接扯过林怡的身体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司徒雷这一榔头敲在林怡的脑袋上,血液瞬间喷出,林怡原本还平缓的呼吸,立马就没有了。 作为一个陌生人,连我看到林怡突然断气了之后还有些发愣。 可司徒雷此刻就像是从没见过林怡一样,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停顿,持续的举着榔头朝我砸了过来! 原本听着俩人之前的调笑,我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看来我还是想多了,亡命徒就是亡命徒,他们眼里除了利益,什么都容不下。 想到这里,我索性也把林怡当成了防护盾。 一边用她抵挡着司徒雷的攻击,一边用手里的绳子往他脸上抽。 但司徒雷比我年纪大,又是亡命徒,无论是杀意还是狠劲儿都比我强。 他忍着登山绳抽到脸上的剧痛,强行掀开林怡的尸体后,举着榔头砸我腿上被烫伤的伤口! 我看的很清楚,砸我伤口的时候,他把那榔头换了个方向,用有尖儿的那头去砸。 这要是让他砸着了,那尖锐的榔头尖儿,非得扎进伤口,然后刨掉我一块儿肉! 我下意识的躲避,但却避无可避的将我的后背暴露了出来。 司徒雷一榔头砸在了我的脊椎骨上,我先是疼的流出了眼泪,紧着我就感觉后面整个都麻了! 神经中枢都在脊柱上,当时我的后背和脖颈就没有知觉了。 濒死效应下,求生的意志会激发人的杀意。 我当时只觉得眼珠子一热,摸到林怡掉落的匕首后,便朝着司徒雷甩了过去。 这一下我使出了扔铜钱的准头与劲头。 当时就听见噗嗤一声,紧接着那匕首便贯穿了司徒雷的喉咙! 当时司徒雷还高高的举着榔头,想要再冲上来给我致命一击的。 在匕首扎穿他喉咙的那一刻,他丢了手里的榔头,因为气阻,下意识的去拔脖子上的匕首。 结果匕首拔下来的瞬间,鲜血混合着气体喷出,他被自己的血喷了一身,然后就倒地上了。 看着司徒雷倒在地上以后,我本来想喘口气,缓缓后背上的疼痛。 结果下一秒,就听附近有人声传过来了。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原来是从旁边的一个山洞传出来的。 原来,刚刚司徒雷他们就是抬着我从这儿出来的! 那声音太过熟悉,一听就是季敛。 司徒雷这样的小喽啰武力值都这么高了,要是季敛来了,那我肯定活不成了。 此刻我双拳难敌四手,立刻使出吃奶的劲头将司徒雷推上面包车,然后开车离开了。 为了不让季敛发现我,黑灯瞎火的我也不敢开灯,只能凭着自己的夜间视力,摸索着往前开。 说起来,我这驾驶技术还多亏了后土娘娘的锻炼。 初遇后土娘娘的那天,她老人家一口仙气,便将驾驶技术灌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一边开车一边念叨着后土娘娘保佑,开了一段,倒也没出什么事故。 但是这附近的路况不好,全都是泥土,容易陷车! 我们的车沉,开了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车体在晃悠,连方向盘都变得有些生硬,不好摆弄了! 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将那俩亡命徒扔下去,毕竟已经离开那地道口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两道探照灯从身后打过来,瞬间就让我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给扑灭了! 听着后面那辆车引擎的咆哮声就知道,我暴露了。 透过后视镜一瞧,果然,季敛从后面开着一辆越野吉普追上来了! 我将油门踩到底,还想搏一把。 但紧接着,我的汽车后视镜,就被子弹打碎了! 第274章 试胆游戏-13 后视镜的碎玻璃崩到了我的脸上,一股热流跟在刺痛之后冒了出来。 我左手随手一蹭就是一手血。 黑暗中,猩红的血液呈现出的是紫黑的颜色,我看的心有余悸。 心想那碎片要是崩到眼睛上,那我这眼睛肯定就保不住了。 我吓得浑身发软,但双手仍旧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根本不敢松开。 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得拼了命的往前开,没有松开油门。 然而在这种泥泞的道路上,越野吉普如履平地。 季敛很快就追上了我。 起初,他还透过车窗向我喊话,说臭小子快停车,有事儿好商量。 他说他不怪我打死了他的手下,人少了,分的钱还多了呢。 可我不傻,我知道他这是缓兵之计,只要我停了车,连带着后车厢里的那几个学生,立刻就会被打死。 我也不吭声,只是提档加速。 季敛见计策没有得逞,便立刻失去了耐心。 当两辆车持平,季敛当即举枪透过车窗,瞄准了我。 所幸路面崎岖,车身摇晃的厉害。 第一颗子弹打到了车门上。 以前的车重,用料实在,门板尤其厚,那子弹竟然没能打穿。 但第二颗、第三颗紧随而至,其中一颗透过车窗打漏了挡风玻璃,另一颗则擦着我的后脑勺,打进了车座的靠背里。 我的后背也被擦伤了。 刺痛之下,我脑子里顿时被激的清醒了。 我知道不能再给人家当靶子了。 危急时刻,我立即踩下刹车,来了个急停。 然后趁着季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掏出信号枪,朝天上射了出去。 红色的信号弹划破夜空的间隙,将四周的环境照的格外清晰。 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就在那精神病院的后方。 挨着精神病院有一条河,我们刚刚就是从河底的地道里出来的。 怪不得刚刚我觉得周围又潮又闷,原来上方是一条河! 但与此同时,我也有些担心,这条河这么长,几乎将我所在的位置和精神病院划分为了两个区域。 不知道杨组长看到信号弹以后能不能及时找到这里。 然而这个时候担心也没有用了,因为季敛看到信号弹以后明显慌了。 他立刻调转车头朝我冲了过来,还边开车边朝我开枪。 子弹射到我的周围,弹到车棚上,又擦着我的身体飞走。 当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感传来,我才知道,自己必须拼一拼了。 那信号弹照出了一片密林,虽说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豺狼虎豹,但为了求生,我还是照着那密林冲过去了。 子弹嗖嗖的擦着我的身体飞过,但幸好有树木的遮挡,我才没有被打中。 但季敛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毕竟是有实战经验的,急停之后立刻就钻进林子里来抓我了。 我听着身后那迅猛的、犹如丛林恶狼般的奔跑声,心中那股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不多时,我就感觉自己脚边嗖嗖几声,有子弹落地的声响。 季敛在后面喊我,说你再跑我就往你脑袋上打了! 我心想,你想打早就打了,跟我说话不就是为了减慢我的速度然后开枪么! 我没上当,继续没命的往前跑。 但当时树林里还是太黑了,我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被绊倒了! 原本按照我的身高以及奔跑的速度,这一下绝对能给我摔个七荤八素。 但就在我飞出去的刹那,突然四周像是多出了几只手,将我给托住了! 我的膝盖和双手先着地,身形这才稳住了。 当时我的眼睛距离地面上的一颗尖石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这要是磕上去,我这眼睛肯定就保不住了! 而季敛此刻也追到了跟前,他见我趴在地上,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立刻冲上来朝我开枪。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试了几次,扳机就是扣不动。 季敛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绝不给我第二次逃跑的机会,当即扔了手枪,掏了把匕首出来! 但后背、后脑以及腿上的伤痛抽走了我大部分的体力,我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 当时我心中默默地跟师父做着告别,已经准备等死了。 可就在此时,季敛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我睁开眼睛,看见他正举着匕首,一脸惊恐的朝四周张望着,仿佛见鬼了似的! 迟迟不见季敛有所动作,我抬头朝他看过去,立马就见季敛身后以及四周突然冒出了很多穿着手术衣的人! 这些人虽然只是模糊的光影,但他们骨瘦如柴,空荡的手术衣下方尽是残缺的四肢以及大片的黑红色的血迹。 就如同我之前在精神病院内看到的一样! 起初我以为又是障眼法,但转念一想,对方实施障眼法,也应该是为了吓我。 但很显然,现在是季敛被吓住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当初那些被骗进医院治病、之后被外国人害死的同胞啊! 刚刚在我即将摔倒的时候,是他们伸出手扶住了我! 但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一个与这些身穿手术衣的人打扮不同的人影出现了。 我瞧着那贴身的西装革履以及拽拽的走路架势,心下顿时一酸:是胡子轩! 怪不得之前有人要跟我争夺他的魂魄,原来他和当年这些被害死的同胞在一起。 找到了胡子轩,那就找到了这些死于非命的同胞,就能找到他们的尸骨! 有了物证和人证,我们就能去国际法庭申诉,惩治当年那些参与盗挖金矿的罪犯! 在国际法庭的仲裁下,不仅可以让罪犯伏法,还能追回他们从我国盗取的财物。 有了靠山,我此刻又生出了反抗的底气。 我瞅准了季敛跟前的一处坑洼,想起自己刚刚就是被它绊倒的。 接着再看看我旁边的尖石,心生一计。 我猛地窜起来就跑,季敛被我的动静惊醒,下意识的就要追。 结果没看到脚下的坑洼,哐当一声砸下来,脑门刚好磕在了那块儿尖石上。 我离得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响,以及血液咕嘟咕嘟冒出来的声音。 季敛比我还要矮一些,所以是脑门着地,这一下砸下去,当时就没动静了! 在惨白的月光下,黑红的液体顺着季敛的脑门蔓延出来,将四周的草地都染了色。 我过去先将他手里的匕首踢开,然后才摸了下他的脉搏,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躺下来喘口气的时候,突然,胡子轩走到了我的眼前。 我挣扎着抬起身子看他,跟他说对不起啊兄弟,早知道这精神病院如此凶险,当初我就应该跟你一起过来的。 人鬼殊途,我知道他听不见我说什么。 可这话打从刚刚知道胡子轩失踪的那一刻,就憋在心里。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我终于一吐为快了。 等我说完,胡子轩就朝着地面上季敛扔的那把枪指了指,然后又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指了指。 什么意思,这是让我回去继续战斗么? 我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看过去,脑子突然一怔,心想不会是杨组长他们出了什么事儿吧? 从我刚刚打出信号枪到现在,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竟然还没现身,想必是出事儿了。 对了,那个操纵障眼法的人还没抓到呢! 一想到这个,我便立刻忍着身上的剧痛站起来,抄起那把枪就冲出去了。 当时拿枪的时候我还想呢,这枪不是坏了么?胡子轩还让我拿着干什么用呢? 后来一想,不是坏了,而是刚刚季敛要朝我开枪的时候,这些冤魂定然是死死地扣住了扳机,不让他开枪。 季敛没见过鬼神,不信邪,这才以为枪坏了。 此时面包车里的三个学生已经醒了,见我拿着枪过来还以为我要杀他们,都吓得直哼哼。 我过去将他们身上的绳子解了,找了个会开车的学生,让他们自己开车回去。 有个戴眼镜的一个劲儿的问我胡在哪里,我顿了下,告诉他胡子轩已经牺牲了,让他们回去跟警察说一声。 几个孩子听我这么一说,都哭出了声。 他们告诉我,胡子轩先发现了那精神病院有问题,为了掩护他们离开,去跟杀手搏斗,想要拖延时间。 结果被那杀手将喉骨捏碎了…… 他们几个不争气,最后也没跑了。 说到这里,他们还跟我告状,说那几个美欧小组的孩子跟杀手是一拨的。 他们亲耳听见那些杀手交代,让他们出去谎称精神病院闹鬼,是鬼魂将非亚小组的孩子捉走的。 我听他们这一说,倒和之前的猜测对上了。 不过我很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凶手又抓到他们以后没有杀他们灭口呢? 开车的孩子跟我说,其实他们杀了胡子轩之后就已经后悔了。 因为他们一开始不知道这些孩子出身好,非富即贵。 今时不同往日,在我们华国的地盘儿上杀人,不再像旧社会时期那么随便了。 这精神病院一次性死了这么多权贵之后,这地方立刻就会被围起来做重点调查。 到时候这里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可如果不杀,一直关着,那也是后患无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孩子的家长迟早会找到这里来。 所以,他们就想到了做成意外死亡的样子,暂时将他们留了下来。 等这些孩子开车走了,我就登上了季敛的那辆越野吉普,直奔着刚刚地道口的方向开过去了。 趁着夜色,守在门口的几个季敛的手下看到这辆车,还以为是他们老大回来了。 并没有做防备。 我顾不得什么规矩了,直接几枪过去,先将他们击倒在地,然后冲进了地道。 幸好这只是一条逃生通道,没有七拐八拐的岔道。 我顺着地道直接冲到电梯口,刚要按开,就听“叮”的一声,有人下到地道中来了! 见状我立刻贴身靠在电梯门旁边的墙上,准备等到有人出来以后再开枪。 在当时的环境下,我以为从电梯里出来的一定是季敛他们的同伙,是杀手。 我心里当时还在算计着举枪的高度,想着直接打头,一击致命。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电梯里走出来的,却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瑶瑶…… 第275章 试胆游戏-14 震惊之余,我刚要开口去喊她,就见她身后跟出来一个同样熟悉的面孔。 金嘉薇。 和那晚在江边别墅的态度不同,此时的金嘉薇低着头,弓着腰,面对女儿的态度充斥着卑微与恐惧。 她一直在不停的道歉,说处置那姓韩的小道士是迫不得已,季敛跟那洋鬼子说会跟组织上报的…… 金嘉薇话还没说完,就见她突然捂住脖子跪了下去! 像是被什么缠住了脖子,不能呼吸了。 金嘉薇痛苦的跪在地上给瑶瑶磕头,可瑶瑶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一勾,金嘉薇就像是一只狗一样被轻易的拽到了她的跟前! 我在旁边看的很清楚,瑶瑶的手指上有一根很细的线! 是牵线! 就和之前操纵纸人的那些一样! 瑶瑶就是那背后实施障眼法的高人!? 就在我失语的时候,瑶瑶突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小大人般的声线说道:我成就了你,你就该只效忠于我。 你听从组织的命令,就相当于背叛了我。 那就算你是我的生母,我也留你不得了! 这起案件目前我能指认的主谋有两个,一个是季敛,一个就是金嘉薇。 季敛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没法上庭。 那为了以后能在国际法庭上指认出参与偷盗金矿的更多罪犯,我就必须得救下金嘉薇! 想到这里,我当即飞出一张火符,将两人之间的那条线给烧断了。 此时瑶瑶也发现了我,立马就操纵着手里的牵线来攻击我。 那牵线看着纤细柔软,但在瑶瑶的操纵下,竟然变成了钢筋铁骨。 每插进一处墙壁之中,就会像是小型定点爆破一样,将四周的墙壁戳的土石乱飞! 金嘉薇被绳子勒的缺氧,暂时挪不动地方,只能趴在那里,捂着脑袋挨砸。 眼看着那一颗颗巨大的碎土石块猛烈的朝着金嘉薇的脑袋上招呼,我心里一急,对于瑶瑶的耐心也到了尽头。 我端着枪对准了她,直接朝着她的脚下开了两枪。 跟她那牵线的威力差不多,两颗子弹将她脚下的地面打的尘土飞扬,有一些四散开的土石子,还崩到了她的腿上。 小孩子细皮嫩肉,被乱石打疼了,精力一分散,手上的牵线也失了准头。 见我又把手里的枪抬高了几分,似乎要瞄准她的身体,这才被逼的不得不将牵线收回来了。 见她满脸的怒火,我还冲她笑了下。 我说只许你伤别人,不许别人伤你?小朋友,你也太霸道了吧? 瑶瑶先是用淬了毒般的眼睛盯着我,接着邪魅一笑,说你是道士,你不能杀生,我这么小的孩子,我不信你敢开枪杀我。 她这话听得我心下一凛。 心想这孩子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简直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仿佛灵魂被替换了。 想到这里,我告诉她,道士修仙全凭自愿。 我年纪还小,成不成仙的暂时不重要,活着才重要。 我指着她身后,说谁说我不敢杀人,门口那几个躺着的,都是我打死的! 瑶瑶此时还以为我在诓她,脸上不屑的笑着,手指间转动着,又在预谋着突然袭击。 我冷哼一声,说你不是会操控术么,你不妨用你的牵线将门口那几块料拖进来看看。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了。 此言一出,瑶瑶明显有些紧张了,但她又不服气,于是又用糖衣炮弹来蛊惑我。 她说,韩啸哥哥,你知道么,这个地方的金子多到几辈人都挖不空。 你既然不想修仙成道,那不妨跟我合作。 我跟父亲说一声,让你加入我们的组织。只要你成为我们组织中的一员,不光能在这金矿分一杯羹,就连你的师父,你的后代,都能终身享受荣华富贵! 说到荣华富贵四个字的时候,瑶瑶脸上露出来的笑容透着兴奋。 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着实让我觉得奇怪。 我说你再怎么说也是金家人,金家资产上亿,你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为什么还要干这种不见光的买卖呢? 听我这么一说,瑶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她讥笑几声,说亏了你还要为胡子轩出头,你忘了么?就连胡子轩这种堂堂正正的外孙,在金家正经的接班人面前,都抬不起头呢。 她妈为了让他跟大表哥竞争,快逼死他了。 说到这里,瑶瑶突然停顿了下,说哦不对,是已经逼死了。 连这样优秀的外孙都得拼死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体面,更不要提我这个私生女了! 一提到“私生女”这三个字,瑶瑶的神情和声线突然又和刚刚不同了。 她仿佛又变回了那晚窝在胡子轩怀里哭泣的小姑娘。 瑶瑶满脸惊恐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地重复说着:瑶瑶是私生女,瑶瑶是私生女,瑶瑶不能给妈妈丢脸…… 她周身的气息乱了,手里的牵线受到影响,又开始向四周探头探脑。 此时,瑶瑶瞥见一旁的金嘉薇,顿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朝她一指,那些牵线便如九头蛇一般缠在了金嘉薇的身上。 牵线很细,锋利如刃。 金嘉薇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脖子,都被这些牵线勒的出了血,眼看着就要五马分尸。 手枪里的子弹有限,我又头一回使,先不说能不能打中那么细的牵线,就是打中了,又能打断几根呢…… 情急之下,我见脚边刚好有一块大小适中的土块,于是脚下一踢,正中瑶瑶的脑门。 瑶瑶当下就翻白眼儿,晕过去了。 她一晕,手下的牵线也松开了。 我连忙跑过去,将缠在金嘉薇身上的牵线往下扯。 但那牵线有些已经嵌入了皮肤之内,我这边一使劲儿,那伤口就往外冒血。 我连忙将包袱取下,掏出装着香灰的盒子,取了一些香灰撒在了那些伤口上。 香灰能止血杀菌,一覆在伤口上,不多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金嘉薇此时也缓了过来,身上伤口的刺痛弄得她一睁开眼就“嘶”了一声。 等到看清眼前人是我,她先是一愣,接着看到旁边头部青肿,昏倒在地的瑶瑶,又禁不住松了口气。 我看她那事不关己的样子,又想起那晚在江边别墅,瑶瑶险些摔进游泳池,金嘉薇那冷漠的模样了。 我没忍住,问了一句,我说瑶瑶真的是你的女儿么? 金嘉薇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倒希望她不是我的女儿呢,可惜啊…… 我说那既然是亲骨肉,为什么你们的关系如此生疏呢? 不对,说生疏都显得亲昵了,应该说是苦大仇深。 金嘉薇意识到我是她逃生的希望,于是便告诉我说:瑶瑶从小就有双相情感障碍。 她的情绪有时候不受掌控,就会分裂出两个不同的人格。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精神病——人格分裂。 我听了一愣,说人格分裂?她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说到这里,金嘉薇还有些惭愧。 说这些都怪她,因为这孩子见不得光,导致她孕期情绪不稳定,吃了一些不该吃的药,还喝了不少酒,以至于孩子受到牵连,一出生就跟其他小孩儿不一样。 金嘉薇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女儿,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头顶。 但一想到刚刚自己险些被她勒死,手又缩回去了。 金嘉薇有些后怕的说,瑶瑶不是她养大的,所以她们之间没有多少母女情分。 但瑶瑶的控制欲就犹如她手上的牵线一样,要求金嘉薇对她言听计从。 她看着我,说之前在精神病院里,你破了她的障眼法,这让她很是挫败。 所以之前就交待过,再抓到你的时候,绝对要留活口,她要亲自战胜你,然后杀掉你! 我一听想到刚刚被抓着头发磕在墙上的那一幕,说那是瑶瑶干的么? 金嘉薇点点头,说是。 但当时那个外国人是组织上层,位置高于他们,瑶瑶没法反抗,这才跟她这个当妈的撒气! 第276章 试胆游戏-15 金嘉薇残存的母性在生命收到威胁的时候才适时地流露了出来。 她仿佛又回忆起了当初未婚先孕的那段黑暗时光,说自己年幼无知,以为奉献上自己的真情就能换来那个人的信任。 以为能够借助这个孩子拿到自己想要的权势地位。 不曾想,当她将自己的一腔真情与抱负告知她所谓的爱人的时候,换来的却是无情的嘲笑。 原来,她只不过是那人万千情人中的一位。 金嘉薇不死心,于是将自己怀孕的喜悦与他分享,以为她这个“孩子妈妈”的身份会和那些情人有所不同。 但让人绝望的是,他的骨肉已经遍布整个组织了。 金嘉薇肚中的这个孩子,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唯一,现在变得一文不值,这让金嘉薇这个自小抓尖儿抢上的小公主无法接受。 她哭闹、折腾,甚至试图用自杀来博取那人的关注与忏悔。 可金嘉薇还是太单纯了,她早就已经掉进了那个人编织的情网之中,无法自拔。 自以为是的逼人服软的计谋,也不过让人家顺水推舟,哄着她先将那孩子生下来罢了。 因此,纵使痛苦,也还是担着未婚先孕的骂名,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了。 出于家庭熏陶,金嘉薇认为生个男孩子可以巩固自己在他众多情人之中的地位。 可瑶瑶是个女孩儿,这个结果再次冲击了金嘉薇的自尊心,让她一度有了抛弃女儿的冲动。 还好根据组织的规定,凡组织内部后代,一出生就要交由专人看管抚养,瑶瑶才活了下来。 而就在金嘉薇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在那人面前露脸的机会的时候,她的女儿瑶瑶,却给她带来了意外之喜。 瑶瑶遗传了那人对于方术的掌控力,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各种阴阳方术,在一众子女之中十分出挑,很快就占到了组织中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上。 金嘉薇这位生母,作为瑶瑶社会身份的提供者,在组织中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起初,金嘉薇对于这个结果表现得十分惊喜。 但很快,她就发现女儿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 瑶瑶阴晴不定,性格时而阴翳,时而胆怯。 阴翳的时候会打骂她这个亲生母亲出气,胆怯的时候也会跪在她的面前恳求原谅。 金嘉薇带瑶瑶去看医生,这才知道,她患上的是双相情感障碍,也就是精神分裂症。 但听金嘉薇的描述,两种人格都并不影响瑶瑶的日常生活。 并且,瑶瑶年纪还小,医生是建议以精神抚慰治疗为主,不建议用药。 得知这个结果后,金嘉薇的心里顿时便盘算了起来。 虽说瑶瑶是不是精神分裂都不影响她在组织中的地位,可一想到平日里亲生女儿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模样,金嘉薇这个富家小姐,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以前她不知道这个病症的时候,瑶瑶再怎么折腾她,也都是她在组织中的倚仗,是她未来能顺利在金矿之中分得一杯羹的保障。 所以即便难以忍受,为了财富和权势,她还是忍下了。 可现在既然主动权落在了她的手上,那么,是不是能换个方式,让瑶瑶变成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人呢? 只要瑶瑶什么都听她的,她就翻身成了主人。 主人能够拿到的财富,可比奴仆要多的多了。 于是,她跟医生撒谎,说其实瑶瑶每次阴翳人格出现的时候,攻击力很强,比较危险。 为了家人和她自己的安危,希望医生开一些药,就让瑶瑶的人格维持在现在平和胆怯的状态里。 她嘴上说是为了安全着想,实则是惦记上了瑶瑶的特殊能力。 倘若瑶瑶面对她的时候,一直是卑微怯懦的,那就能任由她摆布了。 身边多了这么一个高武力值的保镖,以后金嘉薇在组织里就多了一份话语权。 医生不了解内幕,但一旦病人出现了攻击他人的症状,那么就必须用药物干涉治疗了。 就这样,在药物的作用下,瑶瑶在一段时间内,都对金嘉薇言听计从。 那天在江边别墅,瑶瑶仍然在用药,所以看到金嘉薇就怕到浑身发抖。 瑶瑶差点儿摔进泳池里,作为家长,她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担心。 现在看来,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我说,那瑶瑶的第二重人格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呢? 金嘉薇看了我一眼,说就是那天江边别墅的晚上。 她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师父说瑶瑶尺脉闭合,是因为受过严重的惊吓和刺激? 我点点头,说记得。 金嘉薇看着瑶瑶,说她不是受过惊吓刺激,是药物服用过量导致的。 和现在治疗抑郁症的药理作用差不多,精神疾病的药理其实也是通过压制人的情绪来达到平和病人情绪的目的。 而受到过惊吓的人,事后往往会表现出蔫蔫儿的样子,同样也是一个道理。 前些日子,金嘉薇发现瑶瑶的第二人格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她吓坏了。 于是就悄悄地在原来的药量上加了一倍的分量进去。 果然,瑶瑶吃了以后,神情又开始变得木讷,金嘉薇这才放下心来。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那晚,瑶瑶来我江边别墅,被撞到了头,回去就觉得恶心想吐。 当时金嘉薇没管她,不曾想半夜的时候,瑶瑶将晚上吃的药全都吐出来了。 等到早上一觉醒来,原本就张牙舞爪,蠢蠢欲动的第二人格,便也跟着苏醒了。 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金嘉薇的眼神之中还泛着惊恐之色。 她说她早上起来,照例先去给瑶瑶送药,结果一开门就被她手里的绳子给捆住了。 要不是那个人及时出现,她可能已经被勒死了! 我说你刚才一直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他不是瑶瑶的父亲吗? 提起这个,金嘉薇明显有些紧张。 低着头没有吭声。 我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瞒着的…你让他害你前半生不够,难道还要将后半辈子也搭进去吗? 听她说了这么半天,我的后背一直绷着,有点儿挺不住了,于是往后摸了摸墙面,慢慢地靠了上去。 身后有了依靠,脊柱的压力小了,后背的疼痛稍微舒缓了些。 我看着仍旧昏迷的瑶瑶,说你现在不说,以后带你去出去了,到了国际法庭,你也要说。 可如果你不提前将那人的身份信息说出来,警察没法了解那人的势力范围,如何给你安排安保? 你就算出去了,不一样也是没命么? 听我这么一说,金嘉薇咬了下嘴唇,终于认命般的开了口。 她说那个人是瑶瑶的父亲,也是组织的领袖。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金嘉薇抬起头看着我,刚要告诉我,就见她身体一顿,然后脑袋朝后一仰,尸首分家了! 瑶瑶此时收回手指上被血染红的牵线,抬起头看着我,一脸阴翳的说道:想知道吗?跟我合作,我就告诉你! 我心里一惊,当下就要撑着墙面站起来。 但人的精气神儿一旦散了,就很难再聚起来。 我当时体力消耗过多,端着枪的手都有点儿发抖,单靠着一只手根本就没力气撑着身子站起来了。 况且,此时金嘉薇已经死了,我要的人证没了。 瑶瑶作为那神秘组织的重要成员,就成了我为胡子轩以及之前丧命的同胞翻案的希望。 那么现在,我就不能轻易朝着瑶瑶开枪了。 她是我最后可以抓回去的人证了。 为了拖延时间,也为了恢复力气,我指着尸首分家的金嘉薇,说你小小年纪,竟然弑母分尸! 你这是要遭天谴的。 可瑶瑶却看出来我体力不支,在故意拖延,因此她现在气势明显比刚才要足! 她狞笑着朝我靠近,说不会的,你还需要我做人证给胡子轩哥哥翻案呢,你是道士,你不会让我遭天谴的。 听着她的话,我身上禁不住一阵阵发冷。 我连忙换了话头,我说你刚刚不还要拉拢我入你们的组织么? 刚刚我仔细想了想,能换个荣华富贵的后半生也不错,要不你先引荐我跟你父亲见一面吧? 谁知,瑶瑶听了我的话以后,却冷哼一声,说我改变主意了!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牵线像是蛇头一样,跃跃欲试的要来抢我手里的枪。 我知道此时这把枪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为了不让她抢走来反制我,于是我索性拆了弹夹,将子弹全都退出来了。 等我将手枪往旁边一扔,瑶瑶一改方才得意的神色,另一只手也探出袖口,将一束牵线绕在了手指上。 这是看出我要鱼死网破,打算跟她拼到底了。 见那牵线离我越来越近,为了拖延时间,于是我就问她,刚刚为什么要怪金嘉薇和她的同伙将我灭口。 我说你不是也想杀我么,为什么还要怪罪他们呢? 瑶瑶此刻的眼神有些挫败感,她说你几次破了我的障眼法,我不服气。 她说我要让父亲重新对我刮目相看! 我顿时纳过闷儿来,这孩子自尊心强。 想让我死是真的,只不过是想让我死在她的手里。 这个时候,心中生出一计,想要运用我这年长几岁的社会阅历,跟这小姑娘先斗斗心眼儿。 心里一番合计过后,我立马用一种钦佩的眼神看过去,对她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有骨气。 我顺势两手撑着墙面直起身子,将早先藏于袖子里的符箓甩到袖口,说那我这个七尺男儿,今天就豁出这条命,跟你斗上一斗! 瑶瑶年纪小,从小又父爱缺失。 一听到年长异性的赞美,当即就智商降级,落入我的圈套中了。 仿佛是为了公平,她将原本已经快要接近我的牵线撤回去了。 等到我也摆好了作战的架势,这才操纵着牵线,朝着两边的墙面射了过去! 纤细的牵线此刻犹如钢筋铁骨一般直插进去,裹上泥土,瞬间就变成了两条小腿粗细的大蛇! 又是障眼法! 那大蛇瞪着两个血红的眼睛,露出獠牙,吐着信子朝我这边猛扑。 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我吞吃入腹了。 瑶瑶满脸都是猎杀时刻的兴奋与激动,操纵着大蛇的手指飞快的转动着,嘴里还不断地冲我叫嚣。 她说你擅长用火符,之前纸阵困不住你,算你侥幸。 这一次看你的火符还能不能助你逃出生天! 闻言我冷哼一声,说你年纪还是太小了。 阴阳五行,相互克制。 火符对付不了这泥做的大蛇,但水可以! 这地道上方,刚好有条河。 我之前和山神有过妙缘,得过山间灵气照拂,危难时刻,跟山神借点儿水用,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不知道原来那小山神的人缘儿好不好,换个地方求水,本地的山神水母,能不能给行个方便。 想到这里,我即刻蹲下,两只手放到地面上,念起了请神咒: 元始安镇,普告万明。 各安方位,备守坛庭。 茅山门徒,诚心请灵。 风来雨来,速速来迎!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这地道中的湿气加重了。 瑶瑶也察觉出了不对,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随着砰砰几声闷响,我前方头顶突然爆出几个缝隙!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成溜落下的水流变蔓延成了一道水幕! 通道上方的缝隙太小,可上方是整条河,水量太大。 重压之下,那水幕就犹如一把利斧,直接砍在了那两条大蛇的七寸之上。 瑶瑶也不是吃素的。 她及时将牵线扯回,整个人都被逼的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两条蛇和她本人便都被那水幕给隔到一边去了。 随着水势的加大,地道里的积水越来越多。 我挨着电梯,所处的位置地势较高,眼看着水流朝着瑶瑶那边冲过去,几乎要将她小小的身体给淹没了。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我学着瑶瑶的样子跟她挑衅示威。 我说你看,我不仅会用火符,我还会跟山神借水呢。 小家伙,你可别怂啊! 我这话明显激怒了瑶瑶,她的胳膊用力向上一挑,那两条泥做的大蛇,便立刻冲向地道上方,将那漏水的口子给堵上了! 见到这一幕,我心下倒是忍不住有些钦佩这个小姑娘了。 扛着整条河的水压,她都能将那漏水的口子修补好! 这一身的本事,绝对不是一日之功。 唉,可惜了…… 此时,地道内虽然不漏水了,可我们脚下的积水的水位也够深了! 按理说,原本这通道外面的出口是敞开的,里面不可能有积水。 但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急,几个被我击倒的杀手全都倒在门口,将出口堵住了。 瑶瑶个子小,当时河水已经积到了她的膝盖,她想动地方都困难。 可这孩子胜负心太重,不愿意临阵逃脱,两只手朝两边墙面一摆,瞬间就给自己织了个吊床。 她坐在吊床上,视线此时与我持平。 我眼看着她将牵线甩入水中,接着,一道巨浪袭来,我便被拍在水里了! 但我的手掌一触到水底,立刻就借势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刻都不敢耽误。 因为我知道,瑶瑶那孩子刚刚看到我请水的本事,自尊心受挫,反击下手的力度肯定会更强更快。 我不能给她一点儿偷袭我的机会。 果然,在我刚刚站直身体的时候,又是一道更高的巨浪袭来,我要是再被拍一下,非得晕死在水里不可。 于是,我看到水面上飘着一节刚刚从外面流进来的枯木,于是立刻扑过去捡了起来。 反正今天也是在劫难逃了,我要试一试祖传法典里的法术,到底有没有用。 之前我在法典里看过一个名叫画地为牢的结界术。 画地为牢术,顾名思义,就是借助阴阳五行相互克制的原理,画出结界屏障的法术。 听说这是我们祖上一位小师叔为了逃避师祖教课自创出来的。 我只看过,但没用过,以师父的性情,更是不稀得用。 今天我倒要看看,我这位小师叔的逃课法术,到底有没有用。 我用那根木头用力插进水里,不断地搅合,将我附近的水面搅浑。 当泥浆裹挟着河水,变成一滩泥汤,顿时就和对面席卷而来的巨浪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水域。 我举着木棍,边蹚水往前走,边口念咒语: 太极两仪,行分四像。 一阴一阳,各有短长。 太上老君,庇我一方! 起阵! 话音刚落,我便将那木棍扎进了两水的交界处,而瑶瑶掀起的巨浪也紧随而至。 我躲闪不及,但却不敢闭上眼睛,眼看着那扑面而来的巨浪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接着,出于惯性,那巨浪又再次弹回,眨眼间就将刚刚还坐在吊床上的小人儿给卷到水下面去了! 空间缩小一半儿,水位上涨,我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见瑶瑶浮上来。 直到我看见两团白色的牵线浮出水面,我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一阵嘈杂的蹚水声从洞口处传来,听着杨组长的声音,我双腿一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后来将瑶瑶送到医院去了,所幸她只是被巨浪拍晕了,还活着。 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还是救下了一位人证。 但金家人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家中失去了一个幺女,两个外孙不说,甚至还被牵连进了一起跨国大案之中,家族企业要接受全面的审计调查。 企业声誉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我当时在医院养病,足足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 醒过来以后,就听见师父和金医生正在房里说话。 师父问金医生,家里最近怎么样,出了这么多事儿,金爷爷得保重身体才是。 金医生语气倒是比较轻松平和,他说老爷子经历的风雨多了,这些事儿还不足以击倒他。 说到这里,他略微放低了音量,说老爷子对于自己的这两个女儿其实是很了解的,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明争暗斗,冒险激进,闯祸是迟早的事儿。 唯一让金爷爷没想到的就是,金嘉薇竟然会冒着牵连全家的风险,去掺和那个金矿的事儿。 老爷子虽然伤心,但心里更多的是失望。 他这个小女儿,身在豪门家庭,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 占着大哥兢兢业业、耗尽心血赚来的财富,不劳而获,可还不满足。 偏偏还认为是他这个当爹的偏心,不重视她。 竟然跑去给一个老男人当牛做马,这个时候她倒不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了…… 提到这个老男人,我又想起在通道里,金嘉薇和瑶瑶都没有说出的名字。 听金嘉薇的意思,瑶瑶的生父是那个组织里的头目。 而且这个头目还是个有灵力的人。 那么,之前跟我抢夺杨静和胡子轩魂魄的,会不会就是他呢? 想到这里,我觉得得把这事儿告诉师父。 师父在围帘外听到我哼唧了,立马跟金医生走了过来。 见我醒了,师父一开口的时候,竟然有了鼻音。 师父哭了。 我还是头一回看师父哭呢。 师父一哭,我也喉头一堵,说不出话了。 金医生笑了笑,说劫后余生,应该高兴呀,你们师徒俩就别掉眼泪了。 说着,他就掏出听诊器给我做起了检查。 我当初伤了三处地方,后脑勺、大腿、还有脊椎。 金医生说我伤的都不重,加上年轻,先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 我跟金医生道过谢,然后将之前通道里的事情说了。 可金医生却告诉我,这个案子,到这里已经结案封存了。 我一愣,当即就气得开始咳嗽了。 我说凶手还没抓到,怎么就结案了?这么多人都白死了么? 金医生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他那个样子,我随即就明白了。 这件事一定牵扯重大,再查就收不了场了。 更别提,金家人也涉案其中,以他们家在魔都的地位,也不可能再让查下去了。 金医生对我师父有恩,那就是对我有恩。 一想到这层关系,我也就淡然了。 反正我也做了我该做的,能活下来见到师父,我就已经知足了。 第277章 夜校怪谈 我在医院躺了大概两周的时间。 金医生按着给我做了几次核磁共振,确定我脑袋和脊椎没有问题,才放我出院。 出院以后,师父就借口怕被报复,跟金家告辞了。 金爷爷为保我们师徒安全,直接派自家的私人飞机将我们送到了京城。 京城是北方城市政商中心,那些金矿案件背后的主使者,手伸不了这么长,我跟师父也就不用战战兢兢的生活了。 再次回到四合院,看见杜神医和小辉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只离开了没几天,但这次回来,竟然像是离开了几年一样。 宋厅长手眼通天,知道我跟师父回来了,立马来四合院给我们赔罪。 于欢爸妈当初来求他办事的时候,说的言辞真切,一派拳拳父母之心。 宋厅长中年丧子,感同身受,这才将事情传到了我们这里。 前段时间,于欢爸妈打来电话,话里话外的都是试探、打听,担心我们师徒俩告状。 宋厅长是人精,一听就知道自己被他们俩给骗了。 我们师徒俩对于朋友的嘱托又向来是深信不疑,定然也被那对笑面虎夫妻给诓的不轻。 宋厅长心中有愧,特地过来给我们赔罪道歉的。 我跟师父倒是从来没有怪过宋厅长,但既然他来了,作为这京城安保的一把手,我们还是将精神病院的事儿告诉他了。 宋厅长听完,当即给手下打了电话,让他们通知海关,对于魔都以及附近沿海城市来京人员的身份和信息进行重点排查。 所以说还是回家好,宋厅长这一番安排下来,我跟师父都禁不住长出一口气,那吊着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回京的时候,已经近腊月了。 眼看着又要过年了。 过了年,我就十八虚岁了。 在宋厅长的安排下,我去夜校上课去了。 现在的孩子们应该不知道什么是夜校吧? 夜校,顾名思义,就是夜间上课的学校。 跟全日制学校一样,有不同专业、不同系之分,毕业证书也由公证部门颁发,受社会认可。 但夜校大多是向在职人员开放,我这种只认得几个字的半文盲,原本是进不去的。 可师父破天荒的找宋厅长走了个后门,还是把我塞进班里去了。 师父的初衷是让我渐渐地跟这个社会的普通人群接轨,如果以后能拿到毕业证,去找个班儿上。 我心里明白,自从我单枪匹马的接了精神病院这个案子,险些丢了性命后,师父就后怕了。 他上岁数了,对我这个徒弟的依赖越来越多,担心我再出什么事儿。 所以,我心里虽然抵触,可为了让师父安心,还是答应去上课了。 我文化底子不行,学理科是来不及了,压根儿就跟不上。 但我平日里跟着师父读书,文科马马虎虎能及格,所以就报了个社会人文的科目。 起初上课的时候,日子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波澜。 但夜校的学生并不固定,时间长了,见得人多了,怪事儿就又跟着来了。 嗯,那么接下来我就先从我在夜校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陈曦说起吧。 陈曦比我大五岁,就在附近的一所酒楼里面当服务员。 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陈曦在该读书的年纪选择了出来打工赚钱,补贴家用。 现在家里面条件稍微好一些了,她就又开始回来上学了。 看她每天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就问她,白天忙了一天,晚上怎么还这么有精神来上课呢? 一提到这个,陈曦就满脸幸福的跟我说,她是有精神动力的。 这个精神动力的来源就是她的对象:林聪。 林聪是京城本地人,独生子,目前于某高校读博。 本人我见过,是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戴着眼镜的斯文人。 按理说这样条件的男孩,往往都是眼高于顶,看不上陈曦这种外乡打工妹的。 可林聪对陈曦一见钟情。 猛烈追求之下,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再要强的人,遇到了爱情就会瞬间卑微到泥土里。 陈曦就是这样,在遇到林聪以后,她就决心要回来读书,提高自己,希望自己能够配得上她。 起初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林聪是嫌弃陈曦的学历。 但后来下课的时候,每每看到林聪推着单车等在校园门外的时候,又觉得是我狭隘了。 林聪要真的是嫌弃陈曦的学历的话,不可能屈尊降贵的来到夜校这种低门槛的学校露面啊。 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就觉得陈曦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原来那么开朗健谈,直率可爱的女孩子,突然变得战战兢兢,草木皆兵起来了。 我问她是不是跟林聪吵架了,但陈曦摇摇头说没有。 而且晚上我还特地观察了一下,放学的时候,林聪和以前一样,照样满脸温柔笑意的等在校园门外,接陈曦一起回家。 我把这事儿跟师父说了,师父说男女之间谈恋爱就是这样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琢磨不定。 还让我别掺和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情。 我听了师父的话,后来就真的没再问了。 但是有一天晚上快放学的时候,我不小心碰了陈曦头发一下,她立刻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嗷的一下叫了出来。 这一嗓子的音量可不小,当时把整个教室的人都给吓住了。 我当时也愣住了,下意识的说了句对不起。 陈曦反应过来以后也跟我道了歉,但她苍白的脸色告诉我,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她一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那天晚上放学以后,我特地磨蹭到了跟她一起出教室。 每天晚上林聪都是等在大门口的旁边,只要我们移出了教室的正门,走到甬道的尽头,就能够看到林聪的脸。 以往这个时候,陈曦都是迫不及待的跑到甬道尽头去找林聪。 但这一次她却犹犹豫豫的躲在了教室正门的内侧,不愿意出去。 我问陈曦是不是跟林聪吵架了,要是她不愿意见林聪,我可以出去跟林聪说一声。 没想到听我这么一说,陈曦立刻就拽住了我的胳膊,又把我揪回了教室。 我也不着急也不反抗,就这么顺从地跟她回到了教室,坐在一边等着她,把这件事情理清楚了再告诉我。 大概5分钟过去了,陈曦突然抬头问我,她说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有个师父,是道士是吗? 我听了一笑,我说不仅我师父是道士,我也是。 扭头看看大门口的方向,再看看陈曦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我说你是撞鬼了吗? 陈曦哆哆嗦嗦的,说这件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是她现在的确很害怕。 她不想见林聪,也不想跟他回家。 我说这个好办,我现在出去跟林聪说一声,就说你有事儿回老家了,等把他劝走,你再跟我回我家慢慢说。 陈曦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为了防止林聪怀疑,冲上来找人,我让陈曦躲进了旁边的女厕所。 陈曦躲好以后,我才走到了校园大门口,告诉林聪,陈曦有事回老家了,让他不要再等了。 林聪当时还愣了一下,说陈曦什么时候走的,之前也没听她说过老家有事啊。 我说就是今天晚上的事儿,陈曦突然觉得胸闷心慌,担心家里面出了什么事儿,于是就打了电话回去。 结果陈曦跟家里人心有灵犀,果然是家里出事了。 于是她跟我交代了一下,就买火车票回去了。 听我这么一说,林聪先是往教学楼里面看了一眼,随后才跟我说了声谢谢,骑着车回去了。 为了让林聪相信我,跟他说完以后,我也朝着反方向的街道口走去。 等我围着我们学校的大院绕了一圈,才进教学楼里面去接陈曦。 我将陈曦带回家的时候,我师父还有杜神医生他们都已经睡了。 临时收拾房间来不及了,动静太大,我也怕把别人吵醒,于是就打算让陈曦在我的房间睡一宿,我在客厅将就一晚上。 可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立马就能睡着的,于是我给她冲了一杯热牛奶,又拿了点点心,让她先吃一点定定神。 等到陈曦暖和过来,她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了。 陈曦跟林聪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林聪就让陈曦从员工宿舍里搬出来,跟他一起住了。 原本陈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刚刚陷入热恋当中的女孩子,架不住男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 于是就同意了。 林聪在市里面有一套自己的两居室,是父母买来给他结婚用的。 听到林聪跟她这么一说,陈曦的心里更甜蜜了。 这不就是婉转的跟她求婚了么。 两个人起初生活在一起,每天同进同出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但好景不长。 前段时间林聪因为跟导师接手了一个项目,要去外地出差,所以那段时间都是陈曦一个人住在那个二居室里。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来,的确前段时间陈曦晚上没有来上课。 我就问陈曦是不是林聪担心你晚上一个人回去,所以才不让你来上课呀? 陈曦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 那个二居室离我们夜校的确是有段距离,骑自行车的话,估计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林聪说晚上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让她先停几天课,等他出差回来以后再去。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为了让男朋友放心,陈曦也就答应了。 但就在陈曦单独过夜的那天晚上,她就听见床头边,大衣柜里面有声音。 第278章 夜校怪谈-2 起初陈曦以为是老鼠,大半夜的就拉开灯起来找。 她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并不怕老鼠,但的确嫌老鼠脏。 按理说这是楼房,不应该有老鼠。 但林冲家买的这个二居室,坐落在一处十分老旧的住宅区,还是低楼层,闹耗子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为了安心,陈曦还是将衣柜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挪了出来,然后仔仔细细的翻找了起来。 可那柜子里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并没有任何被老鼠啃食过的痕迹。 担心老鼠藏衣服里,她又将衣服挨件的抖搂了一遍。 就这么翻找了半天,别说是老鼠了,就连虫子都没发现一只。 陈曦不死心,又打开手电去衣柜后面去找。 可衣柜后面也是平整完好,没有老鼠虫子啃咬的痕迹。 此时距离上班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陈曦见实在找不出什么了,于是把衣服都放回去以后,就洗洗睡觉了。 昨儿折腾半宿,陈曦白天上班的时候精气神就不太好。 同事一问,她才把昨晚的事儿说了。 后来她听酒店的同事们说,有些实木家具里面是带虫子的。 这些虫子从虫卵开始就在木头里面生长,靠啃食木屑为生,有的家具厂在加工木头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些虫洞。 因此加工出来的家具里面就带了虫卵。 虫卵长大了,依然靠啃食这些木头为生。 所以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些人家就能够听到床头木头被啃食的声音。 不知道的人们都会以为是闹鬼了。 听到同事这么一说,陈曦就以为她们家的那个大衣柜里面也是虫子搞出来的动静。 于是到了第2天晚上,当大衣柜里面又出响声的时候,陈曦的心里就没有那么慌了。 晚上洗完澡之后看了会儿书,有了困意她就睡觉了。 但睡着睡着,她就听到吱呀一声,好像是身后大衣柜的门开了。 借着卧室窗户玻璃的反光,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一个女人挂在大衣柜里的衣架上。 那女人没有穿衣服,浑身都是血,头发还特别长。 衣架在衣柜里面晃动时发出的声音,就和她昨天晚上听到的类似于虫子啃木头的声音一样。 陈曦吓坏了,当时就想跳起来逃跑。 但在极度的恐惧之下,陈曦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而那衣柜里面的女人,此时已经嘎吱嘎吱的将头转到了她这边的方向。 腥红的嘴唇上下开合着,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牙床,但却不见一颗牙齿。 陈曦下意识的想要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可不知道为什么,上下眼皮之间就像是被支上了火柴棍,合不上了! 等到女人将头完全抬起来,陈曦眼神逐渐对焦,却惊讶的发现,那女人的脸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陈曦惊恐的内心反而落了地。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做噩梦了,叫梦魇着了。 巧合的是,此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一阵暖流流下,才将梦魇中的陈曦给惊醒了。 陈曦胆子大,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并不是去卫生间换衣服,而是立刻转过身子,看向了那个大衣柜。 但此时的大衣柜是合拢的状态。 陈曦立刻扭亮了床头灯,然后跳下床,将大衣柜门打开了。 但此时大衣柜里面和昨天晚上一样,只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衣服,其她什么都没有。 此时小腹又是一阵痉挛,陈曦才回过神来,从里面拿了一些换洗衣服去厕所了。 但是在厕所换衣服的时候,淋浴间的花洒却突然唰的一声放出了水! 水柱打在塑料制作的浴帘上,声音尤其的响亮。 陈曦被吓得尖叫出声,但紧接着卫生间的灯就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了起来。 灯光一明一暗的瞬间,在窗外路灯的灯光下,她清楚地看见浴帘上面映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一直拍打着浴帘,似乎是想要穿透而出。 陈曦吓的一直往后退,但刚刚退到卫生间的门口,就听见旁边卧室里面,大衣柜的门开了! 前后夹击之下,陈曦吓得瘫倒在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她想跑,但两条腿就跟不是她的一样,完全失去知觉了。 身后卧室的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一阵啪嗒啪嗒的像是光脚踩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陈曦背对着那声音的来源,吓得上下两排牙齿不停的抖动。 联想到那梦里看见的浑身是血的女人,陈曦再也坚持不住,晕过去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日光投进室内,阳气上升,将昨晚上那一幕幕惊悚恐怖的画面衬托的犹如梦境。 但陈曦此时还在卫生间的地面躺着。 所以,她心里明白,那并不是梦。 这房子不干净! 可怜她昨儿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晕过去了。 这一晚上过去,她低头一看,身上已经狼狈不堪了。 可她也不敢再在家里多待一秒钟,甚至来不及清洗下自己,拿上换洗衣服后就冲出了家门。 等到了酒楼,陈曦先去厕所换衣服去了。 结果在厕所碰上了保洁阿姨。 那阿姨一看见陈曦就愣住了,嘴巴上下开合两下,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曦将昨晚的事情跟同事们说了,还跟他们打听哪里能找到阴阳先生。 有个同事一听,立马跟她说,你还找什么呀,咱们身边儿就有一位啊! 陈曦心中一喜,说是谁啊? 于是,在同事的引荐下,她便看见了上午在厕所碰见的那位保洁阿姨。 保洁阿姨姓孙,我们后面就叫她孙姨。 孙姨是东北来的,平日里对这些鬼啊神啊的事儿,懂得挺多。 陈曦把事儿一说,孙姨就哼了一声,说你能挺到现在都没出事儿,也算你祖上积德了! 陈曦一听就懵了。 她平日里跟孙姨虽然不亲近,但也没有深仇大恨,按理说孙姨没必要这么嘲讽她。 于是陈曦就问孙姨,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不小心招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但孙姨说问题不是出在她的身上。 有问题的是她的那个对象——林聪! 孙姨跟陈曦说,我见过你那对象,我头一回见他,就觉得他有问题! 陈曦一惊,说有什么问题? 按照孙姨的观察,她说这个人外表看着斯斯文文,温柔和善。 但实则面相清冷,煞气很重。 厚实的眼镜片遮住了林聪的三白眼,也就遮住了他的凶相。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下陈曦,我说这个孙姨是做什么的? 既然是东北过来的,难不成是出马仙么? 陈曦点点头,说孙姨家里的确是供着一位黄大仙。 那天在厕所遇到的时候,孙姨欲言又止,就是因为之前得到过黄大仙的警告。 黄大仙告诉孙姨,说不让她主动掺和别人的闲事,不要轻易介入他人因果。 说那个叫林聪的男人,身上有人命! 孙姨本身是个热心肠,对于老仙见死不救的行为本身还有些不理解。 她说陈曦那是个好孩子,平日里手脚利落不说,还帮过她的忙。 纵使她是个施恩不求报的性格,可孙姨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孙姨的心情老仙理解,但这个忙她还真帮不上。 老仙说,林聪不是一般人,他身上有很厉害的邪神庇护。 孙姨身上有老仙的仙气庇佑,因此,从孙姨见到林聪的第一面起,老仙就感应到了那邪神的煞气。 并且,还收到了那邪神的威胁。 老仙让孙姨去检查下供桌上的香炉,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 等到孙姨醒过来一看,发现那香炉其中一个炉耳,被齐整的削掉了! 当时孙姨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为了自保,她也只能闭口不言。 可现在陈曦主动找上她了,按照出马仙的规矩,不赶上门的苦主,所以她才说了实话。 按理说,人家都把事情分析的这么清楚了,陈曦就该听劝,赶紧离开林聪。 但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陈曦怎么都没法相信林聪会是个杀人犯! 并且,陈曦正在跟林聪谈恋爱,俩人相处这么长时间,林聪一直体贴入微,尊重爱护她。 一时间,陈曦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对于林聪以及他们未来的婚姻生活还有憧憬。 所以即便嘴上答应了孙姨离开林聪,但实际上,还是希望能等到林聪的解释。 孙姨看出来她的疑惑,于是又提醒她。 孙姨说你别忘了那个跟你长得一样的女鬼! 那不是巧合,是女鬼在提示你:再不离开,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孙姨好话说尽,希望能借此将陈曦吓跑。 可她高估了恋爱中的女人的智商…… 这傻姑娘等林聪回来之后,将家里闹鬼的事儿告诉他了! 第279章 白莲教 林聪不愧是博士,面对女友的哭诉,他没有指责女友撒谎,也没说她或许是累了出现了幻觉这种话。 而是先听陈曦说完,然后询问陈曦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着凉。 等到陈曦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把话题引到正事儿上。 林聪对陈曦说,我不想吓唬你,但你看到的很有可能真的是女鬼。 陈曦一愣,紧接着通过他平静的语气判断,说什么意思,你知道家里有女鬼这事儿么? 林聪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在陈曦即将炸毛之前,又加了个但是。 林聪说,但是他并不是故意不告诉陈曦的。 他从小命格八字比较轻,体质特殊,容易招惹上一些脏东西。 时间长了,他一个小孩子的阳气被这些阴灵消耗,体质变得越来越差,经常生病。 家里人为了他以后能活的顺风顺水,就去求了一尊护卫尊者回来,专门护他平安。 还别说,戴上这护卫尊者之后,他真的再也没有受到过邪祟的伤害了。 原以为那些邪祟是被除掉了,但通过这次的事情得知,它们应当只是惧怕那护卫神像,暂时躲着不出来罢了。 林聪这一出差,那些邪祟没了忌惮,所以才疯狂冒头的。 林聪还将自己戴在身上的护卫神像出来给陈曦看,说他已经戴了很多年了,非常灵验。 可谁知道,林聪不给陈曦看这护卫尊者还好,一看就发现那护卫尊者的模样跟平常我们见到的佛像不同,看着有些怪异。 我说怎么个怪法啊? 陈曦回忆着,跟我形容说,在她的印象里,凡是神像,应当都是正义凛然、让人安心的模样。 比如说佛像啊、或者是护身符之类的。 可那护卫尊者,却是黑红相间,青面獠牙、满脸狰狞的妖物! 看得人非常不舒服。 当时林聪看陈曦害怕,还跟她解释,说神佛原本就是面目狰狞的。 因为世间万物,神、鬼、人,都是畏威不畏德的。 只是太平盛世之下,妖魔鬼怪退避三舍,神佛为了凡人供奉,才化出笑脸迎人的面相。 林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和,神态自然,加上他有博士光环加持,陈曦心里的困惑一下就被消除了。 并且,自从林聪回来以后,家里真的再也没闹过鬼了。 陈曦本来想将这个事儿告诉孙姨,可回到酒楼之后,却发现孙姨辞职了。 联想到之前孙姨说黄大仙被威胁的事情,当时陈曦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些不安。 她心里明白,这个源自林聪关于女鬼的解释。 虽然林聪作为男朋友,没必要欺骗她,可孙姨作为一个陌生人,更没必要拿这种事来骗她啊。 陈曦一整天都在打听孙姨的下落,以及她辞职的原因。 可是单位的同事却都表示不知情,还说孙姨都没来办手续,连工资也没领,说不来就不来了。 本来么,像这种服务类的行业,人员流动性本来就大。 加上酒楼活儿多又重,孙姨这个年纪的老人本来就负荷不了,辞职也正常。 但根据陈曦对孙姨的了解,总觉得她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这个事儿在陈曦心里压了一天,到家之后情绪就显得十分低落。 碰巧的是,那天林聪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竟然没在家。 林聪比她下班早,往日这个时候已经到家了。 但当时陈曦心累身体也累,以为林聪临时加班,也就没多想。 谁知道,林聪当天竟然快十二点了才回来! 陈曦给他单位打过电话,也给他的博士生导师打了电话,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林聪早就回去了。 以前林聪从来没有这样过,下班有事晚回家都会提前打电话到陈曦的酒楼说的。 就在陈曦准备给林聪父母打电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林聪回来了。 陈曦吓得扑过去抱住他,眼泪婆娑的问他,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林聪当时的样子有些奇怪,像是冻傻了,原本就单薄清秀的面庞,看起来更加冷峻严肃了。 就在陈曦以为他真的遇到什么事儿了的时候,林聪说他跟他父母谈心了,所以回来晚了。 他握着陈曦的手,说他父母同意俩人的婚事了,让他改天带陈曦回去吃饭! 终身大事在前,陈曦心里一甜,立马就将对孙姨的惦记以及林聪晚归的恐惧给忘了。 之前因为陈曦酒楼服务员的身份,林聪父母其实并不太看好这段姻缘。 对待陈曦也是冷冷淡淡,满脸嫌弃。 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没办法得到林聪爸妈的承认了,都不敢想结婚这俩字儿。 因此,未来公婆的歧视,其实也是陈曦去夜校上课的原因之一。 但即便上了夜校,她和林家人的差距也还是太大了。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跨过这个差距,真正的让林聪爸妈接受自己。 陈曦问林聪,怎么他爸妈突然就同意俩人的婚事了呢? 林聪说,可能父母看到陈曦如此上进,被感动了吧。 但当时的陈曦也没有细究这些原因,只是一直在为见林聪父母做准备。 平日里十分节俭的她,买了不少名贵的补品,还置办了一身洋气的行头。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经过一番打扮收拾,陈曦跟林聪手挽手站到一起,还真的看着挺登对。 见面当天还算顺利,林聪爸妈也比较识礼,也回赠了陈曦一些东西,算是承认了她这个儿媳妇。 日子平静了一段时间,俩人见过家长,就开始商量着年后再去陈曦的老家,去提亲。 陈曦都把这事儿跟家里人说了,还打回去不少钱,让他们置办东西,顺便把家里重新装修下。 老家的父母也很开心,觉得女儿以后也就成了京城人了,脸上可有光了。 为了迎接未来女婿,全家都忙活起来了。 可没想到,林聪这个时候被摩托车撞了,腿伤了。 虽说不严重,可伤筋动骨一百天,跑长途出省的话,是不行了。 林聪觉得很抱歉,但陈曦倒是没什么所谓,白天上班还抽个空回去给林聪送饭。 就在一天傍晚,酒楼有户人家办喜宴,剩下很多山珍海味还没吃,都分给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了。 陈曦看里面有林聪爱吃的松茸,翘了晚班,特意给他带回去。 可一进门,就觉得房间冷的出奇。 起初她以为是暖器坏了,怕林聪手脚不方便,赶紧喊他,问他冻着没有。 可一推开卧室的门,却发现林聪不在床上。 她刚要转身去卫生间,就听见卧室有动静,像是有人在痛苦的闷哼! 陈曦以为林聪摔倒在床下了,赶紧冲了进去。 结果却发现,他整个人都扎进了大衣柜里! 那大衣柜的两道门压在他的脖颈上,像是要把他的脑袋夹断似的,不断地往里挤! 第280章 白莲教-2 林聪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嘴唇更是白的吓人! 见状,陈曦立马过去救人。 她拽着林聪的衣服往外扯,见怎么使劲儿都扯不动后,又去掰大衣柜的门。 但手指刚刚放到柜门边,就被一缕缕黑色的长发给缠住了。 那长发迅速从手指蔓延到她的手臂,眼看着就要爬到她的肩膀上了! 陈曦顿时就想起那天梦境中的长发女人,当即又怕又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想要将那头发弄掉。 可眨眼间,就像是眼花了似的,那头发又消失了。 听着柜子里闷哼的声音越来越微薄,陈曦顾不得许多,想要报警找人帮忙。 但人刚走出去,就看见了地板上碎成两半的护卫尊者像。 想到之前林聪说过的容易招鬼的体质,陈曦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那女鬼又出现了,原来是护身符掉了。 可这护身符碎了还能用么? 秉承着试一试的想法,她捡起那碎成两半的神像,顺着大衣柜的缝隙往里面扔了进去。 结果下一秒,那正用力朝里挤的衣柜门就松开了! 林聪没了门板的加持,顿时脱力般的倒在了地上。 陈曦去给林聪顺气,结果刚一靠近,就被林聪抓住了头发! 林聪薅着她的头发,生生的将她拽到自己跟前,然后就像是失心疯了一样,恶狠狠的看着她,说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头顶的力道就松了。 林聪再次昏厥过去,陈曦也被刚刚那一幕吓的坐地上起不来了。 也是刚刚那一幕,将原本被结婚的喜悦压下的不安,重新挑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问陈曦,我说你为什么不安? 陈曦说因为之前关于孙姨惦记不是消失了,而是被结婚的喜悦给压制住了。 “林聪”那句助纣为虐,不得好死,只不过引爆了她内心的恐惧,又将她重新扯出来了。 林聪说话那个瞬间,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竟然带着女性的幽怨和鄙夷。 陈曦是女孩子,她了解女孩子,因此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事后,陈曦也很莫名其妙的对林聪隐瞒下了这件事。 林聪后来又去请了一位护卫神像,并且出于关心,也给陈曦请了一位。 如果放在以前,陈曦肯定感激涕零的戴上,就怕那女鬼又来找她。 可当林聪将那尊者神像戴到她脖子上之后,她就觉得像是被套上了带定位系统的监视器。 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林聪监视住了。 无论她在哪里,总觉得周围有眼睛在盯着她。 对于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了如指掌。 说着,她就将那神像从脖子上掏出来给我看了。 这个神像和刚刚她形容的林聪的那个,还是不一样的。 她之前说林聪的那个神像长得青面獠牙,阴森可怖,但她脖子上戴的这个,却是一个标准的笑面佛。 并且是个女相的笑面佛。 我看那笑面佛倒是没有什么不适,触手也是冰凉润泽,说明材质为玉,比较讲究。 陈曦也点点头,说戴上这神像以后,的确没再遇到那个女鬼了。 这也是她没有摘下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我有些没忍住,我问陈曦,出了这么多事儿,你都怕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干脆离开他呢? 就像之前孙姨说的那样,离开他,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陈曦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 她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说来不及了。 我心下顿时一惊,说你怀孕了啊? 陈曦点点头,说她也是刚发现不久。 原本为了孩子,她不想再深究过去的事情,只想给自己和孩子一个圆满的幸福的家。 直到昨天晚上,陈曦做了个梦。 梦里,一个白衣女子正坐在她家客厅里。 那女子背对着她,但能看出来正在吃什么东西。 陈曦过去喊了她一声,等她一回头,陈曦才发现,她两手正捧着一只带黄毛的黄鼠狼啃呢! 鲜血顺着她的嘴唇流下,将她白色的衣襟染得一片猩红! 那女子见陈曦惊得张大了嘴巴,还把那黄鼠狼往她跟前一递,问她:你吃么? 说着,还咧着嘴巴笑了起来。 那嘴巴里满是獠牙,笑起来的时候狰狞恐怖,一下就把陈曦给惊醒了。 陈曦怀孕,夜尿开始变多。 噩梦之下,身上又出了一层汗,于是她就起来去洗澡了。 陈曦去洗澡的时候,刚想摘掉脖子上的神像吊坠,突然就发现那通体白润的神像上,竟然多了一抹鲜红色! 那红色从神像的嘴角向下蔓延,像是茹毛饮血后的野人。 考虑到以前在卫生间就出过问题,陈曦吓得没拿住那神像,掉地上了。 林聪听到她的惊呼声,立刻就跑了过来,一边问她出了什么事儿,一边捡起地上的神像擦了擦。 等到那神像回到陈曦手里的时候,那血一般鲜红的颜色又消失了。 惊恐之中,陈曦突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不相信林聪了。 于是她就和林聪撒谎,说脚下滑了一下,怕吊坠摔碎,所以才喊的。 结果等林聪一出去,陈曦顿时就心慌意乱起来了。 这也太过巧合了,那白衣女子,和那通体润白的女相的笑面佛,竟然有几分相像! 然而这还不是坐实陈曦心中猜测的事情。 白天的时候,陈曦去上班,结果一进酒楼就听周围的同事说,孙姨死了! 陈曦心中一惊,说孙姨不是辞职了么?你们怎么知道她死了? 有个跟孙姨走的很近的老阿姨说,孙姨不是自己愿意辞职的,她是受伤了,不得不辞职的。 陈曦越听心里越发寒,她壮着胆子问,孙姨是怎么受伤的。 那老阿姨说,好像是家里遭了贼,让贼给捅了。 后来住院休养几天,原本都好的差不多了,准备回老家了。 结果就这几天,在出租屋里,突发脑溢血,直到今儿早上有邻居闻见味儿了,才报了警。 当时听那个阿姨说完,陈曦整个人都飘的。 她昨天晚上才梦见自己的护卫神像咬断了黄大仙的脖子,今天孙姨就死掉了。 这也太巧了。 陈曦本来怀了孕身体就不舒服,现在出了这个事儿,更是将她吓得魂不守舍。 经理怕她出事儿,本来让她回家休息。 可陈曦却本能的抗拒回那个家,愣是在酒楼熬到了下班,然后就来上课了。 陈曦泪眼婆娑的问我,说是不是她害了孙姨。 我心里其实对于陈曦的优柔寡断是有一些意见的,但她毕竟是个肉体凡胎,想追求幸福生活的初衷没有错。 于是我就安慰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等天亮以后,叫上师父一起看一看,这个神像到底是什么来头。 竟然连黄大仙都能咬死! 第281章 白莲教-3 陈曦因为害怕,不敢一个人待着,我就在屋里打了个地铺陪着。 可能终于将心事倒干净了,也可能是我家风水好。 陈曦闻着那满屋子的线香味儿,安心了不少,很快就睡着了。 我则靠在窗边,借着月色观察那个白玉神像。 从外表看,这就是很普通的玉雕。 摸在手里也没有什么冰凉刺骨的阴气与煞气。 可为什么在陈曦的梦境里,会是那么凶残的模样呢? 难道这是一尊邪佛么? 想到这里,我更加仔细的打量起了这个吊坠。 在抚摸那吊坠的纹路的时候,突然觉得这神像雕刻的有些别扭。 后来想想以前在观音庙看见观音娘娘的画像,这才意识到,这神像指天指地的位置搞错了! 正常的佛手应该是左手指天,右手指地,代表上达天庭,下表地狱。 表示神界对天地万物的照拂与管束。 可这个吊坠上却是相反,雕刻成了右手指天,左手指地。 一般不懂行的人是看不出来什么不对,可对于懂行的人来说,这其实属于风水大忌! 就如同西方世界里的倒十字是对三圣的挑衅一样。 这雕反顺序的手指,也是对神明的不敬。 历史上,有一些组织是会干这种勾当的。 表面上发扬主流门派文化,实则夹带私货,将反主流的、阴暗的歪门邪道悄悄栽种到主流教派受众的意识里。 会不会,这个吊坠也是按照这个套路雕刻的呢? 我悄悄地起身,拿着那白玉吊坠来到了三清祖师的香案前,然后点亮香烛,将那神像放置于烛火后。 结果,在烛火的照耀下,神像后面的墙面上,立刻就映出了一个张牙舞爪,手持残肢断臂的多臂女妖! 我被这一幕吓得浑身冒汗,刚要吹灭蜡烛,就听师父在后面说了句: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在这儿? 师父走路没声音,我又被他吓了一跳。 手里的吊坠没拿住,险些掉地上摔碎。 还是师父眼疾手快的接住,结果凑近一瞧,当即皱起眉头,说你怎么把这么一尊邪灵给请回家了? 说着,他便将那吊坠往香炉里一塞,倒上了蜡油! 香炉里满满的都是香灰,原本阳气就重,加上蜡油这种阳气颇重的神物加持,威力更是犹如三昧火海。 那神像到底是个多邪性的物件啊!需要这么多阳气来镇压? 我将陈曦的事情说了,师父想了下,说这所谓的神像肯定是邪神无疑了。 但凡人请邪神来保护自己,还能不被邪神所伤,这倒是个新鲜事儿…… 说着说着,师父又顿了顿,说其实也不新鲜…… 如果林聪入了什么邪门歪道,本身就是邪神的门徒,那邪神自然不会伤害他。 衣柜和浴室的女鬼,应当都是死于林聪之手,为了活命,他加入白莲教,请来邪神护体,也是能说得通的。 自古以来,在我华国土地之上,这种邪门歪道数不胜数。 但很多教派因为大势所趋,都被名门正派给灭掉了。 有一支着名的,称得上是我们茅山派的死对头的教派——白莲教,就是其中的一门邪道! 白莲教非道教出身,所用众多邪术与道家法术不同,所以我才没有看出林聪身上的煞气,也没看出这玉吊坠的本体。 可再邪性、再不同,那也惧怕阳气和正道。 三清祖师座下的烛火,就相当于他们的眼睛。 在祖师的法眼之下,一切魑魅魍魉都要现出原形。 怪不得那玉吊坠上的佛手雕错了方向,原来真的是尊邪灵! 那说到这个护卫神像的本体,还有一个知识点要跟大家普及。 与茅山、全真、正一这些道教的神仙起源不同,白莲教距今年头并不久远,是可追寻的、由凡人创造的教派。 因此,白莲教所有的法术也都是由人创造的。 古时候,白莲教为了迅速扩张势力,打压其他教派,不惜人为残害生灵。 这种后天的、通过人性之恶拼凑的邪术,通常情况下,比冤魂厉鬼的怨气还重。 刚刚我将那玉坠置于三清法眼之后,呈现出来的邪灵本体竟然是一只多臂女妖。 那女妖手里还抓着一些其他的残肢断臂,这就是白莲教独创的怨灵拼凑术。 厉鬼或者恶鬼,再凶恶,也是人死后形成的自然产物,是游荡在三界之内的。 可那抓着残肢断臂的多臂女妖不是。 它是由多个怨灵拼凑而成的,身上携带的怨念也就比一般的单个灵体的厉鬼要重。 我说师父您怎么就这么确定是白莲教呢? 师父指着那香炉上仍然没有凝固,并且在滋滋的冒着热气的蜡油,说因为这“烈火封心”,是师祖专门制造出来,克制白莲教的。 古时候,白莲教为拓展版图不择手段,迫害百姓。 我茅山祖师奉命出山,专门研制出了一套克制白莲邪术的道法。 刚刚师父只是试了试,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如果这神像只是一般的邪物,蜡油和香灰早就将它里面的邪灵包裹起来了。 可现在蜡油未凝,说明仍在和里面的邪物斗法。 第282章 白莲教-4 说着,师父便捻亮一张火符,扔进了香炉之内。 在阳火的加持下,按理说应当能够压过那神像的怨气。 可没想到,阳火不但没能助威,反而激发了它的煞气。 香炉上的蜡油逐渐沸腾起来,连带着下面的香灰也飞了出来! 眼看着这几样东西都镇不住这妖物了,我连忙将五枚通宝铜钱摆在了香炉周围。 然后用朱砂将几枚铜钱相连,以此形成五行大阵,将邪灵封住,以防它逃脱。 通宝铜钱和朱砂都是至阳之物。 铜钱占据天罡五行之位,朱砂作为锁链将五行连接,就此形成天牢。 通常情况下,邪祟一旦落入天牢,就没法逃脱了。 可这邪灵却本事通天了! 五行大阵刚刚摆好,还不待我念出咒语,就见坤位的铜钱刷的一下移了位置! 而碰巧我这五行大阵的阵眼就在坤位! 师父在旁边也十分凝重的“嘶”了一声。 他拿起烛台,将蜡油甩在阵法上,然后重新将坤位的铜钱归位。 铜钱黏在蜡油上,等我们再念出烈火封心的咒语,那邪灵还想破阵也难了。 我与师父一南一北站着,共同念出咒语,将那邪灵困在火海之中炙烤。 不多会儿,几声咔咔的脆响从香炉中传出,我们还以为是那邪灵吊坠裂开了。 可不曾想,裂开的竟是香炉! 待香炉四分五裂之后,就见那邪灵吊坠立于香灰中间。 在两侧烛火的照耀下,那张牙舞爪的八臂女妖又出现在后方的墙面上。 但跟方才不同,此时那妖孽的影子更魁梧了一些。 几只粗壮的臂膀挥动之间,四周立时掀起了一阵阴风。 师父冷哼一声,说还真小瞧这妖孽了。 接着,便朝着墙壁上女妖的影子飞出了几枚铜钱。 铜钱钉在女妖的几只臂膀之上,瞬间便在墙面上燃起了一阵黑烟。 女妖的影子不断的挣扎,引得那几枚铜钱在墙面上吱吱扭扭的转动,连砖灰都磨下来一些。 簇簇掉落的砖灰,在烛火的照耀下,一条条的影子仿佛那女妖的鲜血往下淌似的。 不一会儿,其中两枚铜钱就失了刚猛的劲道,当当两声掉在了地上。 我跟师父说,这女妖道行如此之深,体内必定不只附着一个阴灵。 要想彻底将她灭掉,还是得先将她身上的几个阴灵分开,然后逐个击破。 师父点点头,说有道理。 他让我去将之前的紫色鬼符拿来,然后照着那女妖的几个臂膀和头颅飞出。 等到招鬼的咒语念出,就见那几道鬼符突然幻化出了几道尖耳长爪的小鬼。 小鬼以灵魂为食,越是灵力强的灵魂,对他们来说就越美味。 师父将这些小鬼招来,凭的就是它们的这个嗜好。 待女妖的几只臂膀与头颅都被小鬼控制住,其余几枚铜钱也恰好耗尽阳气,从墙面掉落。 铜钱掉落的瞬间,那几个小鬼便抓着那女鬼不断地向四周拉扯。 不一会儿,就听叮当一声,桌面上的玉质吊坠便裂开了几道口子! 那裂缝恰好就位于臂膀与肩颈处! 见状,师父趁机又在那吊坠上撒上了一些朱砂,阻断了女妖体内阴气的聚集。 为小鬼分食女妖的阴魂助力。 红色的朱砂渗进裂缝之中,在白色的吊坠之上现出一道道仿佛伤口似的痕迹。 不多一会儿,随着叮当几声,玉坠四分五裂,墙面上女妖的影子也只剩下一个躯干。 几只张牙舞爪的臂膀都不见了! 但与此同时,原本抓住女妖头颅的那只小鬼,也不见了。 师父看见落在地上一分为二的鬼符,说那只小鬼被女妖吃掉了。 我们俩趁热打铁,重新将桌面上四分五裂的吊坠放到火盆里,然后倒进香灰与蜡油。 这个时候,没了其他怨灵灵力的加持,烈火封心之术便立刻发挥出了威力,将那些破碎的吊坠碎片,给包裹起来了。 等到蜡油凝固,师父再蹲下将那些碎片捡起。 可这个时候,那些碎片已经变成了豆腐块儿,压根儿捡不起来了。 碎成沫了。 墙面上的影子,也消失了。 等到第二天天亮,我告诉陈曦,那玉坠以及藏身在里面的妖孽已经除去了。 陈曦立马拿了自己的钱包,将里面所有的百元钞票都递给我了。 钱我当然是没要,毕竟平日里陈曦在班上挺照顾我的。 可我还是提醒她,这吊坠毁了并不代表这事儿就完了。 当初林聪将这玉坠交给她,名义上说是保护她,实则也是担心自己那天暴露了什么,用来监督她的。 现在吊坠毁了,他那边肯定也知晓了。 我是建议她就不要再回去了,更不要见林聪了。 陈曦立刻点点头,说要买火车票回老家去。 说到半截儿,她又皱着眉头坐下,说林聪知道她老家的地址,会不会找过去? 万一……万一他找不到陈曦,拿陈曦家里人出气怎么办呢? 师父此时也买了早点回来了。 知道陈曦怀孕,他还特意打了鲜牛奶和小包子,就怕她吃油条嫌腻。 可陈曦此时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极度恐慌之下,脸色瞬间变得刷白,身子一抖,就晕过去了。 索幸杜神医在家,给陈曦扎了几针以后,她就慢慢转醒了。 一睁开眼,陈曦就挣扎着起身,说要回老家去。 我师父拦住她,说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邪神与一般阴魂厉鬼不同,煞气怨气太重,连昨儿那个白玉吊坠,都是我们师徒俩动用了几重道法才制服的。 你一介凡人,回去也是送死。 陈曦见我师父沉稳庄重,当即抓住了主心骨。 她挣扎着给我师父跪下,说道长,求您给我指条明路吧。 师父叹了口气,让我将她扶起来,说既然知道躲不掉,那不如快刀斩乱麻,将麻烦解决掉。 我也赞成师父的说法,我说也怪我之前没说清楚。 我之前说这事儿没完,但没说就解决不了了。 只要将那背后的邪神除掉,林聪也不过一介凡人,到时候都不用我们出手。 那些被他害死的女鬼就能收拾的了他。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才能除去林聪背后的邪神。 倘若他戴着的那个吊坠就是邪灵本体,那么如何才能拿到这个吊坠呢? 另外,给他制作这个吊坠的人又在哪里呢? 这个人定然是白莲教教众,他身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庞大呢? 第283章 白莲教-5 陈曦很早就出来工作了,见识的人和事多了。 尤其在酒店,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因此,她一听到我说这事儿涉及到白莲教背后的势力,神情当即就严肃了起来。 她突然看着我和我师父,说这件事不用我们管了,她自己解决。 我一愣,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我师父都说了,你一个凡人,又不懂道法,你能解决什么啊! 陈曦说解决不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能连累我们被白莲教报复。 说着,她就拿了自己的包往外走。 闻言,师父呵呵一笑,说姑娘你想太多了。 我茅山派自古以来就和白莲教势不两立。 除魔卫道,是我派门徒的职责所在。 就算你今天走了,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们师徒俩也势必要将他们背后的势力铲除干净。 师父话音刚落,就听啪叽一声,原本在我们房檐下安家的一窝小燕儿,掉在了地上。 小辉跑过去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 我立刻走过去看,结果发现窝里那几只小燕儿的脖子歪七扭八的耷拉着,已经死了! 瞧那样儿,不可能是他们的天敌弄死的。 倒像是被人直接将脖子给扭断了! 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听见他们叽叽喳喳的叫唤,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被扭断了脖子。 很显然,这是有人刻意针对我们师徒俩做出的警告! 陈曦见我们面色不好,也想过来看,但杜神医怕吓着她,就说你怀孕,最好不要见死物,容易将邪气过给肚子里的孩子。 死物? 光是听杜神医说出这两个字,陈曦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她哐当一声坐在凳子上,说是不是那白莲教干的? 师父冷哼一声,说我正愁不知道去哪儿找他们呢,他们还上赶着过来给我下马威了! 我说咱们不能怂,得想个办法回击! 师父想了下,先做了个护身符给陈曦,让她贴身放着。 然后在黄裱纸上画了两个人手。 等他抬头看到正围着鸟巢盘旋的两个大燕子,便冲他们拜了拜,说不要急,我给你们的孩子报仇。 说完,师父就小心翼翼的从那死去的几只雏鸟的脖颈处,取了一些绒毛。 他将那些绒毛均匀的撒在那两个人手的手指上,接着取来烛台,将蜡油一滴一滴的撒在那些绒毛上。 在第一滴蜡油洒落的时候,那绒毛之下的手指,就已经冒出了红色的血迹! 等到几个指头都撒上了灯油,原本是黄裱纸上画出来的手掌,竟然已经猩红一片,变了颜色! 陈曦在旁边看的呆了,说这是什么法术啊? 我说师父这是在教训刚刚那个给我们下马威,折断小燕儿脖子的人呢。 法术是靠气势推动的,那人隔空掐死了小燕儿的脖子,他自己的气息就留在了小燕儿的脖子上。 师父借助这残留的气息,运用纯阳之火去反噬那人的气势。 他用手折断小燕儿的脖子,现在杀孽也同样会反噬到他的手上。 我指着那猩红一片的黄裱纸,说这人在一段时间里,没法再用这双手了。 等师父收了烛台,便将那张画着两只手的黄裱纸扔火盆里烧了。 之后师父给文警官打了个电话,将白莲教的事儿说了。 也是巧了,那个阶段,我国恰好正在重点打击这些歪门邪道的组织。 因此,听我师父这么一说,文警官立马就带着人手赶过来了。 破除这个白莲教的切入点,当然就是林聪。 只要抓住林聪,除掉他身上的守卫神像,就能逼他交代出白莲教的信息。 但在这之前,师父觉得有必要先将陈曦的家人保护起来。 毕竟孙姨已经死了,这就说明对方护教的决心是很坚定地。 文警官二话不说,立即联系陈曦老家警方,将官方文件传达,然后派出警员把陈曦的家围起来了。 家人安全得到保证,陈曦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停了。 接下来,她也能安心的配合我们,将林聪引出来了。 陈曦说,既然对方都给我们下马威了,那估计林聪已经知道陈曦在躲着他了。 真相已经暴露了,他还会上当么? 师父说这事儿不能一概而论。 林聪是人,不是邪神。 能制裁他的是法律,是他杀人抛尸的证据。 他当初将那个女相笑面佛吊坠给你,不仅仅是因为能辟邪,还因为能监视你。 监视什么呢?当然是你会不会背着他去追究那女鬼的来历。 一旦女鬼来历曝光了,他杀人的事情就兜不住了。 但是,玄学这个东西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 只有人证和物证才能治他于死地。 因此,不管你现在是否知道他的秘密,抓到你,控制住你,或者是杀掉你,才是最重要的。 林聪现在一定疯了似的在找陈曦,只要陈曦出现,他就一定会出现。 我说既然是这样,那刚刚那人为什么不直接扭断陈曦的脖子呢? 杀了她不就一了百了了么? 杜神医此时开口道:我猜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师父一愣,说没错,白莲教自古以来,为了发展壮大他们的势力,甚至宣布凡加入白莲教的教众,每生一个孩子都会有真金白银的奖励。 就跟漂亮国的一个族群一样,通过多生孩子来壮大族群的力量。 当初陈曦从女鬼手里救下林聪,说不定林聪就已经动了拉她入教的心思。 加上她怀孕了,母凭子贵,在白莲教众的眼里,身份就不一样了,不能轻易动她了。 所以,目前陈曦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文警官他们做了个周全的计划,在火车站布置了不少人手,守株待兔。 他们觉得,陈曦在京城没有亲人朋友,以林聪对陈曦的了解,定然认为她会选择回老家。 所以他也一定会在火车站等着陈曦现身。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聪没去火车站。 他死了。 在我们制定完计划的当天晚上,刑警队接到一起报案,说某小区发生了一起入室行凶案件。 死者为某高校博士生,林聪。 警察赶到林聪家的时候,发现他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脖子被完全拧断了! 听到林聪脖子被拧断的消息,我们几个立刻对视一眼,一下就想到了那几只被拧断脖子的小燕儿了。 师父让陈曦和杜神医们待在家里,我们俩则跟着文警官去了趟现场。 刚到楼下,我们就已经听见女人的哭声了。 到了林聪家,刚好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抓着一个警察,疯了似的哭喊。 瞧着那和林聪十分相似的长相,一看就是林聪的母亲。 林聪是家中独子,还是重点院校的高材生,突然遭人残害,做父母的定然是无法接受。 林母揪着警察,哭喊着说她知道凶手是谁,说凶手叫陈曦,是他儿子的未婚妻。 我刚要开口给陈曦说话,就听到一声苍老但不失威严的男声从屋中一角传了出来: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瞎说。 林母一听这话,顿时调转了火力,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吼道:我没有瞎说!如果不是那个野丫头做的,她为什么突然就失踪了?! 我看了眼师父,师父冲我摇摇头,示意不让我说实话。 此时文警官交给我们几只鞋套,等我们套到鞋上以后,就带我们进去了。 刚刚被揪住衣服的警察一看领导来了,连忙走过来做汇报。 可还不待他开口,林母已经朝着文警官冲了过来。 此时,坐在她身后沙发上的男人也露出了真容。 我的天!这是林聪的父亲!? 虽说林聪和母亲的长相十分相似,但和父亲简直就是一老一小两个版本。 除了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以外,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并且,林聪父亲的气质十分特殊。 他外表看着文质彬彬,老成持重。 但眼神犀利,透明镜片每次反射出的白光,都像是冒着寒光的飞刀,闪的人心底发寒! 看着倒在地上的林聪的尸体,再看看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林父,我身上猛地发出一层冷汗。 有一种林聪借尸还魂的错觉!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突然被林母一声凄厉的哭喊给惊的回了魂儿。 林母抓住文警官,说你既然是领导,那就赶快发布通缉令吧,要不陈曦那贱人就跑了! 文警官和那好脾气的小警察不一样,他最烦这没有边界的老人了。 只听他沉声道:林妈妈,您还是应该多听听您爱人的建议。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不然祸从口出,容易给自己招来祸事。 文警官长得骇人,声音冰冷,十分具有威慑力。 他一开口,顿时就将接近疯癫的林母给镇住了。 见林母悻悻的后退了两步后,方才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出声的林父开口了。 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走到文警官身边,说这位警官,十分抱歉。我爱人中年丧子,情绪失控,还请见谅。 林父这话一出口,文警官立时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因为他这话说得十分阴险。 就好像是文警官不体谅人家的丧子之痛,以官压人呢。 可文警官也不是吃素的,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参与过的审讯工作无数。 对付林父这种酸儒还是很有办法的:那就是顺着他说。 于是,文警官便“嗯”了一声,然后以一种早有这种觉悟不就好了么的语气对林父说:你们家还算有个明白人。 这话把林父噎得够呛。 可当时也不是打嘴仗的时候,林父调整了下表情,然后又把话题转移到了陈曦的身上。 他说陈曦的确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回来了,就算是不能证明她是杀人凶手,可她消失的也的确蹊跷。 说到这里,他又换了种语气,说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也担心这孩子出事,毕竟是我们未来的儿媳妇儿啊。 文警官点点头,说该查的我们自然会查,二位痛失爱子,节哀顺变吧。 说完,他就跟刚刚那个小警察知会了一声,让他将两位老人请出去,说不要妨碍证据采集。 提到证物采集,文警官还指桑骂槐的说了句:以后再出现场,即便是受害者亲爸亲妈也不要随意放进来,万一一屁股把证据坐没了呢? 他这话就是讽刺林父坐沙发了。 我扭头看向林父,发现他气得嘴唇都白了。 林母起初还不愿意离开,想要再看儿子一眼。 看林父此时一个眼神过去,她就吓得一个瑟缩,然后低眉顺眼的出门去了。 等到房间里安静下来,我跟师父才来到林聪身旁,仔细的观察起了他的尸首。 我想起孙姨说过林聪面相犯凶,是个三白眼。 于是先看了看他的脸。 看完以后我就跟师父他们说,孙姨说的没错,别看林聪这会儿已经成了死人,可他脸上的凶相还是十分明显。 师父当时没有回复我,而是掀开林聪的衣服看了看,说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护卫神像呢? 之前不是说新请回来一个吗? 我跟文警官一听,还以为是掉在哪里了,于是立刻打着手电在四周翻找了起来。 可找了半天也一无所获。 师父拿出手电照了下林聪的脖子和胸膛,然后喊了我们一声,说不用找了,那吊坠是被人给拿走了。 说完,他就指着林聪的胸膛说,你们看,不仅没有磕碰的伤痕,连按压到吊坠的压痕都没有。 这就说明那吊坠是被人摘走的,不是摔落到地上的。 文警官立马找来做证据采集的警察,问是谁报的案,谁先发现的案发现场。 警察说是林聪父亲报的案,也是他们先赶到的案发现场。 刚刚做笔录的时候,林聪父亲说他们定期都会到儿子的住处来一次,给他收拾收拾房间,再做顿饭什么的。 昨天儿子跟他们说陈曦突然回老家了,让他们明天不要来了。 老两口以为他们吵架了,不放心,于是就说过来看看,可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来开。 第284章 白莲教-6 于是他们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当时屋里静悄悄的,林母以为儿子还没醒,就去卧室敲门了。 可卧房的门虚掩着,一推开,就见林聪已经倒在地上,没气儿了。 因此警察接到办案过来后,才将这个案子定性为入室行凶杀人案。 师父问他现场有丢失什么财物么? 那警官点点头,说大衣柜被翻了,书房的抽屉,还有浴室都有被翻动的痕迹。 只是这不是林聪爸妈的房子,具体丢了什么他们不确定。 陈曦又消失了,所以目前定损工作无法展开。 闻言,师父嘟囔着,说这样看来,也无法确定原来林聪脖子上是否戴着护卫神像了。 我走到那个曾经闹过鬼的大衣柜旁边,将一张火符探进去,绕着里头转了几圈儿。 然而也不见那火符燃起,说明这大衣柜里面没有阴魂附着。 我又拿着去了厕所,可厕所里也没有反应,说明这里也没有脏东西。 这跟之前陈曦说的不一样啊…… 我问师父,是不是那护卫神像有除祟的功效啊? 师父摇摇头,说倘若那神像能除祟,那之前陈曦不可能看得到那两次闹鬼的场面。 这两个地缚灵,是被懂行的人给除掉了。 文警官说您怎么确定是人除掉的,而不是那个什么邪灵呢? 师父嗯了一声,说也对,那咱们验证一下吧。 说着,师父就拿出了两个线香点上了。 他将两根线香交给我和文警官,让我们分别举着到卫生间和大衣柜边,然后观察那香烟的走向。 谁知道我一进卫生间,便和站在大衣柜边的文警官异口同声的说了句:这烟怎么散了? 散了的意思就是,烟不是照常向上走,而是朝四周飘的意思。 这种香烟的走势在道家来看,那就是所在穴位风水气运不足的表现。 闻言,师父也点着了一根,然后举着在屋子里溜了起来。 但无论站定还是走位,那线香的香烟全程都四散飘开,压根儿没有成束的往上走过。 师父将线香掐断,说都看明白了么? 文警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我却看懂了。 邪灵和地缚灵一样,都是邪祟。 邪祟不除邪祟,只吞并,因此那两个女鬼不会消失,房间的气势不会消失。 可人除祟就不同了。 有点儿道行的人都知道,跟地缚灵斗法的结局只有两个。 要么除掉它们,要么被它们除掉。 所以,那两个女鬼一旦被除掉,这屋子里的气运也就随之消失了。 讲到这里,同学们应该有些困惑,怎么女鬼跟房间的气运气势还有关系呢? 我之前写过一个养气聚财的故事,说的就是男主人将妻儿虐杀后,将他们的冤魂封在祖宅之内,通过壮大祖宅气运,来达到祖荫庇佑,增添气运的目的。 为什么要将冤魂封在祖宅内就能壮大祖宅气运呢? 因为冤魂本身也是一股气。 死的越惨的冤魂气势越足! 只要这养气聚财的布局不被人破掉,那这冤魂被封印的时间越长,怨气越足。 而做局者受到的气运也就越多。 这个方法有些短视,但也的确有效。 林聪家里原本的两个女鬼,一直不肯离去,也就成为了这个家里的地缚灵。 和养气聚财的那个男主人一样,想必林聪杀这两个女人,也是为了增强自家房子的风水气运。 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不像是贪财之人,命格轻薄更不适合与鬼神打交道。 那么这个气运庇佑的到底是谁呢? 第285章 白莲教-7 既然是落在这房子里的地缚灵,那么受到庇护的人肯定也跟这房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地缚灵被除掉了,没用了,说明原本受到庇护的东西也不在这个房子里了。 目前我们所知晓的和这个房子有关联,但目前又不在这房子里的东西,只有林聪脖子上的那个吊坠! 那吊坠是邪灵的本体化身。 难不成,这两个地缚灵,补得是那邪灵的气运? 此时,师父突然开口,说不对! 我跟文警官连忙问了句,哪里不对。 师父此刻的眼神有些困惑,还有些惊诧,我看着看着,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陈曦脖子上的那个笑面佛吊坠,也是跟这个房子有关联,并且目前不在这房子里的东西! 我张大了嘴看着师父,结结巴巴的说这不太可能吧?太阴谋论了吧? 师父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但他没有出声,显然已经默认了。 文警官看我们师徒俩打哑谜,急的直转圈儿,说你们能不能说点儿我能听得懂的话啊! 我将陈曦的事情说了以后,文警官沉思了下,说之前带他的师父就说过,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后,剩下的那个再不合理,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了。 细细想来,昨晚我们刚毁了那白玉笑面佛,今天这两个地缚灵就消失了。 这也的确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昨儿与那笑面佛一战,能断定那是邪灵本体无疑。 倘若林聪能做邪灵代言人,那陈曦也能啊。 况且,林聪这个邪灵代言人是我们根据陈曦的叙述猜想出来的。 到底有没有这个神像护卫还得两说呢。 想到这里,我立刻朝着林聪的尸体奔过去,然后朝他拜了拜。 文警官问我想干什么,师父在旁边回答道:他应该是想看看林聪的腿脚。 之前陈曦说林聪被车撞过,时间过得不久,腿上定然还能看出痕迹。 听师父这么一说,文警官也赶紧过来帮忙。 我们俩将林聪的裤腿撸上去,紧接着便冷了脸。 因为林聪的两条腿的肌肉对称、骨头摸着直顺没有节点——明明就不是受过伤的样子! 我当时血液都凉透了,凝固了。 眼圈儿也忍不住红了。 那应该是算我成年之后第一次被异性算计。 还是在出于善意、不抱任何非分之想的前提下被算计的。 师父过来拍拍我,说先别急着下定论,陈曦肯找到我们毁了这笑面佛,可见她不愿与邪祟为伍。 一切还是要等抓到杀害林聪的凶手之后才能下结论。 文警官要打电话通知附近的警员将我们家看守起来,以防陈曦逃跑。 但师父说用不着,因为陈曦怀孕是真,肚子里怀的也是白莲教子嗣无疑。 现在除了我们,想抓她的人可多了。 她决计不敢乱跑的。 此时,警察们对现场的采证也结束了。 第一、根据法医鉴定,林聪的死亡时间在五到六个小时以前,也就是在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 这个时间点,住户都还在深度睡眠之中,也符合一般盗贼行窃入户的习惯。 第二、室内没有打斗痕迹,说明林聪是被偷袭的。 可林聪的死法比较奇怪。 按照以往入室抢劫、行窃案件的特点来看,行凶者为防止自己被住户发现,都会随手携带凶器。 被杀住户往往都是被利器所杀,而不是像林聪这样,在没有经过打斗的前提下,直接将脖子给拧断的。 林聪再弱,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别人给拧断脖子了呢? 第三、卧室似乎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师父重点问了一句,说何以见得? 那警察给我师父解释。 他说林聪的脚掌偏瘦,但拖鞋却是宽松舒适的版型。 倘若林聪是在卧室被杀的,那么凶手为了不制造出过大的动静,定然是在林聪倒地前就接住了他,然后轻轻地将他放到地上的。 这个时候,林聪脚上的拖鞋,在他身体放平的过程中,一定会有一部分脱离脚掌。 刚刚法医检验的时候,却发现他的两只脚掌都在鞋斗里,穿的太妥帖了。 这就说明,是凶手将他拖到卧室的过程中,拖鞋掉了,然后他又捡起来给林聪穿上了。 可林家父母进来的早,将现场的地面证据给毁掉了,找不到拖拽痕迹。 因此目前无法确定哪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师父听完之后,回头看了眼入户门的方向,说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那里! 我们立刻朝入户门走去,但采证的警察说,入户门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师父说如果林聪是被熟人所杀,在没有防范的瞬间被偷袭,当然就不会有打斗的痕迹了。 可这个熟人是谁呢? 熟人为什么要撬门进来? 此时,我脑子里灵光一现,扯过一个警察手上的证物袋,跟他们说那我现在就去问问。 我跟师父想到一起去了,于是当他看到我朝着林聪父母走过去的时候,没有阻拦。 其他警察都看愣了,文警官也一脸不可思议,他轻声问我师父,说老子杀儿子? 师父让他们别都盯着门外,说是不是的,待会儿就知道了。 我走到林家父母跟前,将林父一直揣着兜站着,于是就先找到他,状似轻松地说道:林伯伯,警察这边要林聪家所有的门钥匙,让我过来取您二位手里那把。 林父先是一愣,然后看向林母,问她钥匙你放哪儿了? 林母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她想了下,然后告诉我,说刚刚进来的着急,忘了开锁以后放到哪里了。 还说能回头找到了再给警察送过去。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等我转身回去复命的时候,林父也跟了进来,他问文警官,要门钥匙做什么。 文警官心里也有底了,并且他经验丰富,立刻就说了个合乎逻辑的理由。 他告诉林父,说为了检验钥匙上面有没有配过的痕迹。 如果有,那么再从接触过钥匙的人身上下手排查。 听文警官这么一说,林父果然信了。 他又朝卧室的方向看了看,突然露出一股悲伤的表情,说你们刚刚都查出什么了? 第286章 白莲教-8 文警官将刚刚的报告跟他说了下,但唯独没说那第一作案现场的怀疑。 林父一开始听了还在点头,但等文警官说完,他顿了下,说这事儿跟陈曦有关系吗? 文警官说现在还不知情,毕竟现场被破坏了,很多鞋印指纹都采集不到了。 见林父沉默了,文警官便安慰他,说他会派人通知陈曦老家的警方对她和她家人实施监控。 只要她回了家,或者是买票上了火车,就一定能追踪到她。 林父揣着兜,叹了口气,说他们也不是非要把这杀人的罪名往陈曦身上按。 只是陈曦这个孩子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老实乖巧……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跟师父没有开口,一律让文警官跟他交流。 文警官此时心里也怀疑上林父了,所以跟刚刚进门时候态度不同,让他有话直说。 林父小心翼翼的询问,说我不太敢,我怕祸从口出。 好家伙,这回马枪杀的。 够小心眼儿的。 文警官也不跟他计较,更不买账,索性也不问了,说那你就别说了。 林父连忙焦急的转过了身子,而林母这个时候适时的冲了过来,对文警官吼道:陈曦捅过人! 我心下一惊,当即就联想到了孙姨。 果不其然,林母告诉我们,陈曦上班那地儿有个姓孙的保洁阿姨,前段时间被人捅了。 而且也是入室抢劫! 文警官说那跟陈曦有什么关系啊? 林母哼了一声,说那孙姨是个神婆,看出来陈曦命不好,克我们林聪。 为了不让她泄密,为了嫁进我们家,所以她才杀人灭口的。 文警官就烦她那泼妇样儿,当即问她证据呢? 林母说之前孙姨来找过林聪,说陈曦面相犯凶,下三眼白,是个煞气很重的人。 她还看出来林聪命格轻,跟陈曦在一起,迟早被克死,让他赶紧离开她。 这话说出去不久,孙姨就死了。 一说到这个,林母又开始哭嚎,她说聪聪前段时间就一直特别奇怪,情绪特别低落。 她说我跟他爸问过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他一直欲言又止,还试探着问过我们,说要是现在后悔了,不想跟陈曦结婚了,问我们会不会伤心失望。 以前他们只认为是两个人吵架闹别扭了,没有想太多。 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很不对劲。 林聪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孩子,他怎么会抛弃他身怀六甲的未婚妻呢? 林父此时幽幽开口,说聪聪一定是察觉到孙姨的死跟陈曦有关系,所以才想要跟她分手! 这样的话,陈曦的杀人动机就很充分了。 他说的言之凿凿,如果我昨晚没有在大门口跟林聪说过话,我就信了。 虽然陈曦身份的确不单纯,然而林聪绝对不是她杀的。 我习惯性的去看师父,想看看他此时的想法。 但是,师父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林父揣在兜里的两只手。 此刻,我脑子顿时一个激灵,想到刚刚进门开始,林父似乎就始终两手揣兜,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刚刚我跟他要钥匙的时候也是,一直揣着兜,不肯拿出来。 按理说,林父出身书香门第,见人不揣兜,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他还是一名高知,不可能不讲究这些。 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将手抽出来呢? 之前师父为了给那窝小燕儿报仇,借绒毛上的气运,做法反噬施法者。 将他的两只手烫的血肉模糊,短时间没办法再做法伤人。 难不成,林父就是施法者么? 同样都是扭断脖子,这个相同的杀戮手法,倒是和我们刚刚对林父林母杀子的猜测不谋而合! 倘若林父林母真的是这个施法者,那么他们能杀掉小燕儿,就说明早已定位到了陈曦的下落。 那么刚刚那么一味的往她身上安杀人的罪名,想必是在提点我跟师父,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赶出门去,别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斗法已经输了两轮。 道法上比不过,那就只能从现实层面对我们施压。 这样捋顺了思路,我跟师父再看向林父林母的时候,就比刚刚多出了一丝防备。 但为了找到其余白莲教余孽,我们暂时还不能跟林父林母撕破脸,不能打草惊蛇。 文警官接收到师父的眼神,便先安抚这两口子,说他们说的他都记下了。 只要找到陈曦,立刻就将她拿下。 这边的事情完结后,文警官就派人在林父林母家附近埋下了暗线,让他们时刻留心这俩人的动向。 林父伤了手,林母又是个听吩咐的,这俩人目前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倒是那正躲在我家的陈曦,目前反而比较棘手。 回去的路上,我跟师父商量应该如何面对陈曦。 师父说,那吊坠已经毁了,陈曦目前没有什么威胁。 我们这次过来,有些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想必陈曦心中也有数。 如果她心有苦楚,那么我们回去以后,她一定会青囊相告。 否则,我们也的确不必再收留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白眼儿狼了。 果不其然,等我们回到家里,陈曦一看见我们,立马就跪下了。 我跟师父也没急着过去扶她。 折腾了这么久,师父有些累了,我扶着他绕过陈曦,到屋里坐下。 杜神医这个时候也过来,说外边儿凉,姑娘,你别跪了,有话进来说吧。 但陈曦这人还挺认死理儿,师父跟我不发话,她没敢站起来。 此刻,师父叹了口气,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从站起来的那刻起,就不要再说谎话了,不然,你还不如直接拿了东西出去,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师父话音刚落,陈曦就转过来,朝我们磕了个头。 但始终没有站起来。 陈曦先是看了看我,说韩啸,我骗了你,利用了你,对不起。 我说那你就跟我解释下,为什么骗我吧? 陈曦说,她是被林聪拉进白莲教的。 之前在农村,她也跟着爷爷奶奶加入过一些教会,但那个时候,只要你肯过去听他们讲讲经书,他们就发米面粮油。 所以加入教会这件事对于陈曦来说,就是解决口粮的一个渠道。 现在口粮问题解决了,白莲教比小时候那些教会更大方,只要入会,就发给一个和田白玉的吊坠,说是教会信物,每个人都有。 也怪陈曦眼皮子浅,小时候家里穷,没见过什么珠宝首饰。 因此,当她一看见那白玉的吊坠,当下就心动,同意入教了。 然而让陈曦没有想到的是,自从她一戴上这玉坠,就总是能在家里看到两个女鬼! 陈曦起初没有怀疑是这个玉坠惹的祸,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问过孙姨之后,才知道问题可能出在林聪身上。 加上有一天,她在单位洗完澡,吊坠忘了拿回来。 结果当天晚上,她就险些被女鬼夹断了脖子。 那女鬼叫嚣着,说她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当时林聪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放进了大衣柜,这才救下了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林聪才跟她说了实话。 林聪说作为白莲教的教徒,以冤魂供奉邪灵尊者是应该的。 邪灵尊者,就是他们脖子上戴的那个吊坠! 经过时代变迁,白莲教当初制作出的一众邪灵妖孽无法面世,只能藏身于特制的吊坠内,通过教徒来取得供奉。 林家一家三口全部都是白莲教的教徒。 林父是第一个入教的,并且深居高职,是教内大祭司。 林母是跟林父结婚以后被拉拢入教的,这些年靠着供奉邪灵,也获取了不少好处。 陈曦说到这里,我就想起林母那农村泼妇的模样了。 我说她这个高知分子的名声,就是靠供奉邪灵换来的吧? 陈曦点点头,说林聪后来为了拉拢她,告诉她,说他妈妈原本就是一个农村的野丫头,是他爸返城带回来的。 本来呢,按照林父的自身条件,不太可能看得上一个村姑。 可他就是看中了这个村姑没脑子没主见、眼皮子浅、贪慕虚荣的毛病。 他知道只要给足好处,就能拉拢她入教。 林聪得到了父亲的指点,也看上了来自农村的陈曦。 可陈曦跟林母不同,陈曦辍学是为了给家里挣钱,并不是真的学不出来。 从她念夜校的第一天,林聪就开始担心了。 他每天都来接陈曦放学,并不是真的担心她走夜路,而是担心她身边会出现一些点醒她的人! 我说你既然都已经意识到危险了,为什么不跑呢? 说到这里,陈曦自嘲般的苦笑一声,她说她的确中了林聪给她编织的黄粱美梦。 京城户口、高知丈夫、上层社会的身份等等。 这些都是陈曦自小就渴望的东西。 为了这些东西,陈曦甚至不敢问林聪那两个女鬼是如何出现在家里的。 因为她知道那个答案必定是她不能承受的。 直到有一天,她先是梦到了黄大仙被那吊坠里的女妖吃了。 后来又听闻了孙姨的死讯。 那一刻,她终于怕了。 她生出了离开林聪的念头。 但天不遂人愿,她竟然怀孕了! 第287章 白莲教-9 并且还被林聪给发现了。 林聪欣喜若狂,当即就将白莲教教众子嗣福利跟她说了。 然而看着林聪那狂喜的样子,陈曦却突然心如死灰。 因为林聪不是为了成为一名父亲而高兴,而是为了孩子能够给他带来一大笔财富而兴奋! 那一刻,陈曦下定决心,要离开林家。 我说那你也用不着骗我啊,实话实说不行么? 陈曦哽咽着,说我怕一旦告诉你我也是白莲教的教徒,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隐瞒了两个女孩被杀的消息,你就不会帮我了…… 虽然有些气愤,但好在陈曦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再骗我们了。 师父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就过去将她扶起来了。 等陈曦到屋里坐下,师父就问她,为什么林父要杀掉自己的儿子! 陈曦说林聪在林父心中的位置,就如同我腹中的孩子在林聪心里的位置。 都是筹码,谈不上亲情和血脉。 杀掉林聪是担心陈曦会将秘密公之于众,届时警方查到林聪,就能顺藤摸瓜查到他们夫妻俩。 这样他们身后庞大的信徒网络就暴露了。 陈曦想了下,说之前林聪跟她说过,他们背后的信徒成千上万。 只是为了积蓄力量,才不得不低调行事。 一听到成千上万这四个字,我便和师父对视了一眼。 看来除魔之路,道阻且长啊! 这时,师父突然“嘶”了一声,他又问了陈曦一遍,说你确定吗?林聪说的是成千上万? 陈曦点点头,说确定啊,怎么了? 师父说了声不好,然后立刻给文警官打电话,说快去林家看看,那夫妻俩估计已经遇害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跟师父也即刻出门,并嘱咐陈曦不要出门。 结果等我们刚到了林家楼下,就见警察和救护车已经停在那儿了。 一楼楼道口堵着很多看热闹的邻居,我们将邻居拨开,刚想上楼,就发现警察已经提了两个裹尸袋下来了…… 文警官跟在后面,满面愁云。 此地人多口杂,我们到了警局才知道,他们赶到林家的时候,发现这两口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跟林聪的死法相同,都是被人将脖子拧了一百八十度。 并且,在林母的衣服内兜里,发现了撬锁专用工具…… 看来林聪是这夫妇俩杀得没跑了。 那天他们俩撬开门锁的时候,估计被林聪发现了。 于是一进门,这两口子就直接把林聪给弄死了。 可为什么事后又将他搬到卧室呢? 师父闭了闭眼,一脸不忍的说道,因为卧室是那房子风水的阵眼…… 之前那两个地缚灵女鬼没了,他们需要新的冤魂怨灵来补上那里的气运! 可为什么他们也是这种死法呢? 难不成那天跟师父斗法的幕后之人不是林父? 师父迫不及待的掀开裹尸袋,将林父的手掏了出来。 结果,林父的两只手上都布满了红色的流着脓水的燎泡,明显是被烫伤的! 也就是说,那天拧断小燕儿脖子,被师父做法反噬的就是林父。 这样说来,这种将人脸转到身后的手法,似乎更像是一个教内仪式。 回去之后,师父将这事儿告诉了杜神医。 杜神医一寻思,说这叫“此生永不相见”。 这是杀人者为了逃避受害者冤魂追杀的一种方法。 当受害者头部朝后,死后的冤魂也同样无法直视前方,那样就找寻不到杀人凶手,无法报仇了。 说白了就是心虚。 第288章 野庙 林家夫妻俩一死,我们追查他们身后白莲教余孽的线索就断了。 就像林聪告诉陈曦的一样,他们隐藏在民间的教众成千上万,没了这点苗头,那就更不好找了。 这个案子到这里就只能先告一段落。 但没过几天,文警官又找上门了。 起初我们还以为是查到白莲教的余孽了,但文警官挠挠头,说不是。 他这次来是朋友央求,拜托他给搭个线,想找我师父看事儿。 我师父对于文警官向来是有求必应,说你又不是第一回了,干嘛这么不好意思啊? 文警官当时脸腾地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这个不是一般的朋友,是他大学同学。 也是他暗恋的对象。 我们一听这个就来精神了。 文警官平日里看着挺糙的一个汉子,还有点儿不解风情。 我原以为他是棵铁树,压根儿就开不了花儿。 没想到,他这种强势干练的性格,竟然也会暗恋! 那对方得是多优秀的姑娘啊! 师父见我们把文警官盯的脸红脖子粗的,无奈的笑笑,说感情问题稍后打听,先说说你这暗恋对象到底想让我看什么事儿啊? 有了师父解围,文警官的智商才又占领高地了。 他说这姑娘名叫宋宁,今年三十,和他同岁。 警校毕业后,就直接被分到了警局刑侦技术科,做证物数据采集工作。 宋宁品学兼优,但是个书呆子,不好社交。 工作以后几乎也是全年泡在实验室,感情生活为零,拖到三十也还是没结婚。 为此,家里人十分着急,一直托亲戚朋友给她介绍对象。 可因为性格问题,宋宁很难跟那些异性活络起来,因此谈着谈着也就散了。 后来,家里亲戚给宋宁爸妈出主意,让他们去庙里拜拜,给宋宁求一求姻缘。 他们说京郊就有一座叫做“妙月观”的月老祠,非常灵验。 很多单身男女去拜过之后,回来都顺利结婚了。 宋宁爸妈一听立马就扯着宋宁过去了。 那妙月观地方不大,就一个院子,供着一尊月老像。 但香火旺盛,香客络绎不绝。 宋宁本身作为科学工作者,是不信这些鬼啊神啊的事情。 她能答应去,完全是为了让爸妈死心。 然而让宋宁没想到的是,从妙月观回来以后,宋宁真的遇到了一个让他动心的男人。 那人名叫胡毅,是一名外科医生。 胡毅三十三岁,长身玉立,翩翩君子。 基本上就长在了宋宁对异性的审美上。 俩人交往的很顺利,没多久就已经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了。 而怪事,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当时还是亲戚提醒,说宋宁要跟胡毅结婚了,多亏了月老牵线。 按理说,他们俩应该去妙月观烧香还愿。 宋宁爸妈都是老一辈人,还是很相信这个的,于是立马给宋宁打去电话,让她抓紧时间过去一趟。 感情生活甜蜜的宋宁,现在提到月老祠的时候,再也没了以往那不屑一顾的态度。 她应承了父母以后,就跟胡毅商量,说找个周末俩人一起去。 但胡毅是医生,很难抽出时间。宋宁表示理解,于是就说她自己去。 为了表达自己真挚的感激之情,宋宁特意去买了昂贵的白檀香。 到了月老祠之后,烧了足足手腕那么粗的一把。 还愿回来之后,宋宁给胡毅捎了京郊非常有名的肉沫烧饼。 俩人商量好去新房一起吃。 结果宋宁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白檀香! 起初她以为是在月老祠烧香的时候,沾在她身上的。 可回来这一路,加上排队买肉沫烧饼,大概就花了三四个小时。 那香味儿怎么也散了。 就算不能完全散掉,也不可能会这么浓! 再说了,那白檀香是从屋里飘出来的…… 正当宋宁发愣的时候,就看见书房的门开了,胡毅拿着书,戴着眼镜,从里面走出来了。 见到宋宁站在门口,他还说呢,发什么呆啊? 宋宁心直口快,就问他,说你今天也去妙月观了? 胡毅一愣,说没有啊,我也刚下班,怎么了? 听胡毅这么说,宋宁刚要开口提白檀香的事情,就见一缕缕的白烟正顺着书房的门缝往外飘。 胡毅顺着宋宁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会心一笑,说这是我同事告诉我的方法。 人家都说新房有甲醛,白檀香能消除甲醛,让他每天在房里点一根儿。 说到这里,胡毅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宋宁说,听你刚才那口气,是不是去还愿的时候,也烧的白檀香啊? 胡毅说的轻松自然,如果别的姑娘听了,可能也就信了。 但宋宁是做刑侦出身的,一切过于巧合的事情在她看来都是坏事的表象。 但当时她没表现出来,只是装作“原来如此”的样子,说咱俩还真是天作之合,心有灵犀。 文警官说到这里,师父便已经开始赞叹似的点头了。 师父说这姑娘真是聪明,怨不得你暗恋她。 刚刚才被我们遗忘的事情,瞬间又被师父提起来了,文警官脸又红了…… 他干咳几声,接着跟我们讲。 从这上香还愿事件发生以后,宋宁就开始对胡毅这个人产生了怀疑。 当时文警官听到这里,还问过宋宁,说你怀疑什么啊?不就是用了同样的白檀香了么? 宋宁却说不止是白檀香。 她回想起父母带她去妙月观求姻缘,似乎从那开始,一切事情都发展的太过顺利了。 以前她害羞,没跟人说过。 在第一次去妙月观的时候,父母让她心里想着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姻缘,然后诚心相告。 那个时候,她心里就闪过一个念头,说她想要的那就太完美了。 那人必得是温润如玉、气质翩翩,最好大我三岁! 结果后面遇到的胡毅就完全满足了她理想恋人的所有条件! 说到巧合,其实这个胡毅的出现,对于宋宁来说,本身就太过巧合了。 一次巧合可以说是上天赐予的缘分,两次巧合,那就是其中有猫腻了。 但真正让宋宁觉得这事儿不能靠科学来解决的,是近期发生的一件事。 前两天,宋宁在出现场的时候,在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女孩的肚子里,发现了一枚袖扣。 因为那女孩死去已经一天一夜,血液已经凝固变色,因此那袖扣也被血液肉沫糊着,看不清样式。 等到她将这袖扣带回实验室,清理干净后,对着显微镜一看,顿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因为那袖扣和之前宋宁送给胡毅的一模一样! 第289章 野庙-2 要说那袖扣的样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别人买到一模一样的也不是不可能。 但出于直觉,宋宁觉得这袖扣就是她送给胡毅的那一枚。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特意邀请胡毅出来吃西餐,还让他戴上那俩袖扣。 可看到胡毅一脸轻松地戴着两枚袖扣过来的时候,宋宁就在心里暗骂自己白痴了。 就算那枚袖扣真的是胡毅的,事后他还不会自己再买一副补上么? 于是,她就开始试探胡毅,根据他们得到了女孩的死亡时间,问胡毅那天在干什么。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宋宁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着胡毅的神情,想看看他是不是在撒谎。 但胡毅表情很自然轻松,像是日常聊天一样的就把这个问题给交代过去了。 完全看不出撒谎的样子。 但宋宁心里的警惕没有放下,这对她来说是第三个巧合。 这不正常。 胡毅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可具体是什么问题,她又说不出来。 而碰巧在这个时候,宋宁拿到了死亡女孩家属的笔录资料。 当她看到那资料里“妙月观”三个字的时候,转动着袖扣的手突然就僵住了。 她终于知道她一直说不出的关于胡毅的那个问题是什么了! 没有错,就是妙月观! 她是在拜过妙月观以后,胡毅才出现的。 看时间,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女孩,也是在去过妙月观以后才出事的。 再加上那枚袖扣,以及白檀香,宋宁可以确定,那个妙月观跟胡毅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般说来,能跟庙宇扯上关系的,除了和尚尼姑,就是道士。 但胡毅这三个身份都不沾边儿。 涉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宋宁就开始求助老同学了。 听完文警官的叙述,师父问他,说你开车了么? 文警官立刻会意,开车带我们师徒俩去妙月观了。 妙月观还真不近,我们开了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才到。 如同宋宁所说,小小的一个院子,但香客络绎不绝。 下车以后,文警官刚要去买香,就被师父拦住了。 师父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儿,说这香里面有东西,别买。 文警官听我师父这么一说,也闻了闻,说不就是普通的香灰味儿么,有什么特别的? 闻言师父看了他一眼,说你别瞎闻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时我也闻出来了,于是就凑近告诉文警官,说这儿卖的香,里边儿有骨灰。 文警官一听,脸都绿了。 看那样子,恨不得买袋盐水冲冲鼻子。 师父拍了他一下,说那你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当心打草惊蛇! 我们跟在师父后头进了那妙月观,刚迈进去,就觉得周身一片阴凉。 按理说春暖花开,当时又正值中午,这院子里不该阴气这么重。 更不要说这还是个神庙。 有真神庇佑的庙宇,怎么会招惹来如此多的阴气呢? 我跟师父对视一眼,但没有说话,只是径直的朝着庙堂那边儿走。 可此时进去上香的人太多了,还要排队,我们一时半会儿进不去。 没办法,师父就只能站在外边儿打量那里面的月老神像。 看着看着,师父就笑了。 文警官立马问,说您笑什么,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师父点点头,说这个月老是假冒的。 什么?月老还能假冒?那他老人家知道了以后不得找过来算账么? 师父呵呵一笑,说算什么账啊? 人家这道观取名为“妙月观”,放的神像也没写月老俩字儿。 所有跟月老相关的东西都是香客传出来的。 月老总不能跟这些凡人算账吧? 我说既然不是真的月老,那这到底是哪尊神仙啊? 师父说什么神仙啊,这是个野庙,神仙才不进野庙呢。 这里面供奉的,是个妖物。 而且还是个道行颇深的妖物。 我们是肉眼凡胎,道行再高,也是凡人。 面对妖物的时候,有时候其实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当天在那里边儿看了看以后,我们什么都没做,直接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文警官几次欲言又止。 师父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时候跟我们俩还客气起来了? 文警官说,您是不是不愿意管这档子事儿啊? 师父叹了口气,说不是不愿意管,是管不了! 他说,你没瞧见那些香客的神情么? 他们吸了那特制的线香,早就中了那妖物的蛊惑,成了它的信徒了。 一个道行高,还有众多信徒的妖物,我等一介凡人,怎么能轻易对付的了呢? 师父说完,文警官就不言语了。 他不是拎不清的人,不可能因为一己之私就让我们师徒俩去拼命。 但就在这个时候,师父突然开口说道:我们一介凡人对付不了它,可是跟他一个道行的大妖可以啊! 闻言,我看向师父,说您不会是想请杜神医出山吧? 他老人家的伤还没养好呢。 师父摇摇头,说不是杜神医,是小辉! 以前由于杜神医的光环太过强大,我们都已经忘了,小辉其实也是一只道行超越百年的大妖啊! 只是这个孩子功利心不强,平日里不抢风头罢了。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小辉的时候,他就能看出我曾经得到过山神的救护。 此时文警官眼睛顿时又恢复了光彩,听说小辉喜欢吃烤鸭,路上经过便宜坊的时候,特地停车排队给他买了两只回去。 可小辉再强大,在杜神医眼里也是个孩子。 要想请人家的孩子出来办事儿,得先征得人家的家长同意。 原本杜神医悬壶济世,我们以为他不太可能拒绝。 但没想到,还没等我师父说话呢,他就已经说不行了。 经历过之前被狼獾咬伤的事件,杜神医可谓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不愿意小辉涉险,但也给我们推荐了个人选。 之前我写紫禁城那个故事的时候,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有两只耗子精。 杜神医说,别看那两只耗子精看着年轻,但其实修为也有百年以上。 他说之前我师父救过那耗子兄弟,他们理应报答。 我师父一想也是,相较于刺猬,耗子的攻击性其实更强。 并且,带俩过去,打赢的胜算更高。 商定以后,杜神医就写了一封拜帖,烧了以后混在水里,倒进了下水道。 结果当天晚上,就有人来敲门。 我一开门,两个身穿灰色大衣的年轻人便出现在眼前了。 其中那个碎嘴子一看到我就开始嘴欠,他说:哎呦,几天不见,你这小鬼倒是长高了不少啊。 我刚要回嘴,师父他们就迎出来了。 一见我师父,另外那个闷葫芦就怼了碎嘴子一下,说赶紧给恩人磕头。 那碎嘴子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被扯着跪下,给我师父拜了拜。 我们将二人迎进屋,把事情的经过又跟他们说了一遍。 那闷葫芦想了下,说他直到妙月观那个地方,家里有族人在那边生活。 但是,从来没听说过那里有妖物啊! 闷葫芦这话一出,我师父眉头立马就皱起来了。 按理说,妖物是能够分辨出妖物的。 如果分辨不出来,那就说明对方的道行高出太多,根本跟人家不是一个等级的。 想到这里,师父有些犹豫了。 他担心这兄弟俩遇险,于是就说让他们先回去,这事儿放一放。 可这俩兄弟也不急,说要找族人先打听打听,毕竟上一次听说妙月观也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 灰家族人就是这一点好,亲戚多,打听起消息来也快。 到了第二天一早,那俩兄弟就告诉我师父,说是族人来过了,也打听清楚了。 他们俩犹豫了下,然后劝告我师父,说那位主不好惹,您要不就别管这事儿了。 我师父也猜到这个结果了。 嘴上虽然说着不会再管这个事儿了,可我知道,师父有些担心文警官为爱单独涉险。 于是在转告文警官的时候,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让他先想想办法,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晚上,杜神医突然来跟我们师徒俩告辞,说是想要带着小辉四处游历一下。 我们心中虽然觉得突然,但转念一想,杜神医从来都不是个愿意占人家便宜的人。 他心里一定想着,他不帮忙,也就没脸再在我们家白住下去了。 师父也猜到这一点,于是就拦住他,说我的腿还没治好呢,你休想离开这四合院半步。 第290章 野庙-3 师父是故意装出六亲不认的样子来说这话的。 可他又装的不像,一开口自己先破了功,先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杜神医比我师父还爱笑呢,他随后也绷不住了。 原本尴尬的气氛也在这两位老头儿的笑声里被化解了。 杜神医先开口,他跟我师父说没能帮上忙,自己觉得过意不去。 师父接过他手里的包袱,将他扶进屋里去,说我和文警官与您非亲非故,您本身也没有义务豁出性命来帮忙。 杜神医说,那这事儿该怎么收尾呢?按您的脾气,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师父点点头,说文警官孤家寡人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动了真心,碰见了意中人,他怎么说也得帮他一把。 之前那俩耗子精为了自保,只告诉我们那妙月观里的妖物不好惹,但没告诉我们那到底是个什么妖物。 没法知己知彼,就不能百战百胜。 于是,师父联系文警官,让他安排下,他要和宋宁见一面。 见面前,师父先带我去商场,买了套新衣服换上。 我还说呢,文警官和宋宁八字没一撇呢,又不是见新媳妇儿,干嘛这么郑重啊? 师父呼噜我的脑袋一下,说这不是郑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我们常年上香,侍奉三清,身上线香的味道重。 如果过到了宋宁的身上,有可能会被胡毅发现。 尽管现在不能确定胡毅是人是妖,但为了宋宁的安全着想,还是得小心一些。 我顿时恍然大悟,到了饭店以后,还特意用茶水漱了漱口。 宋宁和文警官都是警察,临时工作很多,比我们来的晚了几分钟。 我们挨着窗户坐,大老远我就看见了文警官的车开了过来。 坐在副驾的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端丽的女性,应该就是宋宁了。 宋宁是个十分严谨的人,看到他们迟到了,急的不行。 文警官车还没停稳呢,她就已经拉开了车门,往饭店里跑了。 我还跟师父说,看样子这个宋宁姐姐是个急脾气啊,她又不认识我们,先跑进来也找不着人啊。 然而话音刚落,就见宋宁已经笑着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宋宁先朝我师父伸出手,说韩道长您好,我是宋宁。今天领导临时加派了任务,我迟到了,对不起,请您见谅。 师父一边摆着手说不要紧,一边让我叫人。 我还没开口,宋宁已经握住了我的手,说韩啸你好,我听文森说了,你小小年纪,一身本事,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哪! 这话说得我十分赧言,我脸一红,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一个“谢谢”了。 此时,文警官也进来了。 见到我们三个有说有笑的,他先是一愣,然后就问宋宁,说你又没见过这师徒俩,这么多吃饭的人,你是这么找着他们的啊? 宋宁笑着看了一眼,说刚刚还没停车的时候,这孩子就一直盯着我看。 再加上就这桌坐着一老一小两个人,那还不好找么。 说完,她就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了。 我跟师父虽然是修道之人,但师父跟我从来都不忌口,酒肉照吃。 可宋宁再到点菜的时候还是多点了一些素菜。 吃饭的时候,见我们也夹肉菜吃,于是又加了几道肉菜。 看得我跟师父连连拦着,说够了够了,吃不了浪费了。 等到酒足饭饱,我们也准备开始说正事儿了。 宋宁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师父开门见山,直接问她胡毅身上有没有什么跟一般人不一样的东西。 这话的意思就是,宋宁既然已经跟胡毅住到了一起,想必也了解他的身体。 这种隐私,也只有两口之间最为了解。 但宋宁摇摇头,说没看出来胡毅跟旁人有什么不同。 师父点点头,说那生活习惯呢? 末了师父还加了句,说事无巨细,相信你的直觉,只要是觉得奇怪的地方,你好好想一想,都说出来。 闻言,宋宁沉吟半晌,说还真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完真有以后,她又有些吃不准似的嘴唇上下开合两下,没有说出口。 文警官以为是什么夫妻之间的私密话题,而这个地方只有我算是个孩子,于是他就冲我一抬下巴,说小子,你去外边儿买点水果。 对此我很不服气,我说我也十八了,我成年了,别老拿我当孩子了。 宋宁知道文警官误会了,立马撞了他肩膀一下,说你别胡思乱想的。 过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师父,说不是什么私密事儿,但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说胡毅这个人,特别喜欢梳头发! 宋宁这话一出口,我跟文警官就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毕竟是情敌,听到胡毅有这个喜好,文警官立即就将他归到了娘娘腔的行列。 他是个直男癌晚期患者,最看不上娘里娘气的男人。 因此,嘴上没了把门儿的,随口来了句:瞧你挑的这都是什么老爷们儿啊…… 然而不待宋宁撸袖子揍他呢,师父先瞪了文警官一眼。 以前在梨水村,我们刚见到文警官的时候,他也奚落过我们。 但就算这样,师父当时都没跟文警官撕破脸,始终好言好语的说话。 这次还没嘲讽到他的身上,师父却突然对文警官下了脸子,文警官顿时就意识到自己想差了。 他连忙端坐好,小心翼翼的跟宋宁道了个歉。 宋宁白他一眼,然后问我师父,说您是不是联想到什么了? 师父点点头,说这的确有些蹊跷,但是要想确定他心里的猜测,他还需要知道一件事。 他说你们要结婚了,肯定要订做衣服,你能不能想办法拿到胡毅的身材尺码? 宋宁立马点头,说没问题,她的敬酒服和胡毅的西装都是找熟人做的,想拿到应该不难。 师父说饭店就有电话,你打给裁缝问问,看看胡毅的胳膊和腿的长度相差多少。 宋宁虽然不懂我师父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立马就起身打电话去了。 过了会儿,宋宁脸色诧异的过来,她跟我师父说,好奇怪啊,胡毅的两条胳膊和腿,长度竟然差不多! 仔细想想,这个比例放到人的身上是很奇怪的。 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宋宁居然没有发现呢? 师父让她先坐下,然后安抚道:因为除了裁缝,没有人会特意的盯着别人胳膊腿儿看。 我说那师父您为什么盯上了胡毅的胳膊腿儿了呢? 师父说,刚刚宋宁说胡毅喜欢梳头发,自然界中,有一种动物,就有跟他一样的癖好。 宋宁立刻答道:是灵长类,猴子? 师父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补充了句,说不同种类的猴子,动物习性也是不同的。 有些品种的猴子乖巧温和,是素食性动物,比如说金丝猴。 但也有些猴子性情暴虐凶残,攻击性强,是杂食性动物,比如说山魈。 联想到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女孩子,宋宁的手抖了抖,说那看来胡毅属于后一类了? 第291章 野庙-4 这动物成精原本是西游记里才有的桥段,是作者杜撰出来的。 真的放到现实生活当中,就显得尤为不真实。 更何况宋宁还是个在科研环境下长大的孩子。 她原本也认为这件事不简单,以她的认知看来,顶多也就到五行风水这个层面。 宋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跟一个妖物结婚! 师父说,从第一回去那妙月观,他就看那供着的神像模样有些眼熟。 可当时没想出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直到杜神医跟他又提起了那只狼獾,师父的脑海中立马就出现一个同样长着利爪獠牙的动物——山魈。 山魈是狒狒的一种,因其头大而长,形似鬼怪,所以也被称为鬼狒狒。 在同类灵长动物之中,山魈体型最大,性情也最为凶猛狡诈。 之所以提到狼獾就想起山魈,是因为和狼獾一样,山魈也长着两只极其粗壮锋利的獠牙。 一只成年山魈,是能够手撕豹子老虎的。 再联想到那妙月观里的神像,也是一尊画着蓝、白、红三种颜色的花脸,这和山魈的外貌特征正好就对上了! 另外,山魈就是典型的四肢等长动物,恰好胡毅也有这个身形特点。 师父一下就确定了。 山魈作为灵长类动物,智商极高。 这些年,他借着信徒的供奉,已经修成了人形,所以一般的小妖是辨认不出来的。 听到这里,宋宁皱着眉头问我师父,说都已经开观立像的了,按理说也是个神仙了。 怎么神仙还会伤人性命呢? 宋宁跟我们说,她给那个女孩做尸检的时候才发现,那女孩的内脏都被掏空了! 神仙会做如此残忍的事情么? 听宋宁这么说,师父问她有没有看过西游记狮驼岭那一章。 那三个山大王,哪个不是神仙,哪个的道行不比这山魈高。 那金翅大鹏,还是如来的亲戚呢。 那不照样将狮驼岭吃的尸山遍野么? 神仙跟人相比,只是多了一层耐得住寂寞、承受得住天地考验的能人滤镜罢了。 但这并不代表神仙就都是大善的。 宋宁点点头,说那他到底为什么害人呢? 师父想了下,问宋宁那女孩的尸体目前在哪里,他想过去看看。 宋宁当即有些为难,因为这个案子已经立项建档了,尸首放在警局的停尸房,只有公职人员才能进去。 并且,进入之前要登记,她这个小科员可没那么大本事将我们带进去。 师父呵呵一笑,说没关系,只要那尸体还在,文警官就能想办法带我们进去。 说完,他看了文警官一眼,说对吧? 宋宁也立马看向文警官,说你行么?可别因为我的事儿犯错误啊? 文警官噗嗤一声笑了,说你听韩道长吓唬你呢,他对警局的停尸房早就熟门熟路了,还用的着我带么? 此时大家都笑了,眼看着宋宁刚刚因为紧张而端起来的肩膀也沉下去了。 正如文警官所说,这类悬案,警局的办案人员都乐见我师父出马相助。 因此,我们很顺利的就进到停尸房里边了。 宋宁给我们介绍了下案件资料,说死者名叫赵媛,三十岁,是一名大学老师。 等到宋宁将赵媛的裹尸袋拉开,我们才看到了她肚皮上的几道蜿蜒如蜈蚣般的缝合线。 宋宁当时发现赵媛的时候,她的肚皮上就是一个大洞,原本是缝不上的。 但这姑娘体型偏胖,似乎减肥过,肚子上的皮肤有些松弛。 几个法医合作,一边往中间揪着那层皮一边缝,总算是给这姑娘缝合好。 让她的家属拉回去以后,不至于看见的时候太过伤心。 师父听了先嗯了一声,然后突然走到赵媛的头前,戴上手套,将她的嘴唇扒开了。 我立刻打开手电照了过去,见师父上下左右的翻找,就问他到底在找什么。 师父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让我先去将包袱拿过去。 我将手电递给文警官,然后拿着包袱去找师父。 他让我先将赵媛的嘴掰开,但死人的咬合很重,我又怕把尸体给弄坏了,所以半天都没成功。 这时,宋宁走过来,将一把手术刀插进赵媛的牙齿之间,然后向上一撬,赵媛的舌头就露出来了。 此时,师父拿着黄裱纸挡在赵媛的嘴巴上方,然后将金针探进去使劲儿一扎。 紧接着,就听噗噗两声,一道混合着气体的血雾,就从赵媛嘴里喷射出来了。 血雾喷出来的很突然,幸好有那层黄裱纸挡着,不然都得喷到我脸上。 随着这道血雾的喷出,突然,宋宁“啊”了一声。 我说你怎么了? 宋宁立马让文警官将手电筒的灯光打在赵媛的牙齿上,说你们看,她是不是长出来了两枚虎牙…… 我听了刚要附身过去看,就听师父说,不是两枚,是四枚! 宋宁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不可能啊,尸检工作她全程参与了,当初并没有发现这四枚虎牙啊。 说着,她就走到一边拿起档案袋,将里面的照片拿出来给我们看,说你们瞧瞧这四号照片,里面有关于赵媛口腔的特写,里面当时是没有虎牙的。 我先接过来看了看,然后跟赵媛此刻的牙齿比了比,果然是不一样的。 那四枚虎牙很尖利,还带勾儿,跟我们普通人长的那些所谓的虎牙还不一样呢。 像是真的食肉动物的犬齿! 接着,师父又让文警官将灯光打到赵媛的头发上,然后扒开她的发缝,说你们瞧瞧,这头发缝里的是什么。 宋宁的好奇心被勾起来,直接从文警官手里拿走电筒,仔细的对着发缝看了起来。 她一直不停地发出“哎?”的声音,接着还用手摸了摸,说赵媛的头发缝里边,还有一层绒毛。 像是有些孩子长在发际线处,没有脱干净的胎发! 师父说这不是胎发,而是动物为了防寒防水,进化出来的第二层绒毛。 这个赵媛并不是人类。 她也是跟胡毅一样,是个修成了人形的妖物。 看她肚皮松弛的模样,像极了猫科动物为了积蓄能量、方便奔跑时增加延展度的原始袋! 第292章 野庙-5 山魈战斗力惊人,正值壮年的成年山魈,甚至可以杀死豹子老虎。 无论这赵媛是老虎精还是豹子精,死在山魈精手里,都是有可能的。 我说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赵媛不是人的呢? 师父说就从宋宁那个问题开始。 他也不懂,一个道行如此之高的大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杀害凡人呢? 狮驼岭的三个妖怪吃人是被神兽这个名头压抑千年后的天性释放。 山魈并不是神兽,也未曾位列仙班,谈不上天性压抑。 而这种掏空内脏的举动,带着泄愤般的情绪,说明当时动手的时候定然是暴怒的。 身居下位的凡人,如何能惹恼具有如此高深道行的大妖呢? 所以说,赵媛极有可能不是凡人。 可如果不是凡人,怎么死后没有现出真身呢? 除非她临死前压了口气在胸膛里。 只要这口气不散,她就能维持住人的样子,不会暴露真身。 这就和临死前的人一样。 当心中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就会一直撑着不断气,等到心愿了解,心里的那口气散了,人也就死了。 舌头下面的筋脉连接着心脉,师父用金针刺穿舌下的血管,等于是将那口气给泄了。 可赵媛到底是如何引得胡毅动怒,以至于要掏空她的内脏呢? 文警官此时发挥出一个刑侦人员的专业素养,说两强相对,除了抢地盘儿,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别的深仇大恨了。 也对,赵媛也修成人形了,说明道行也不低。 至少跟胡毅是平起平坐的。 只是因为动物天然的食物链规则钳制,这才丢了性命。 此时,沉默半天的宋宁突然抬起头,看向师父。 她说,那胡毅到底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呢? 对了,我们分析了半天这个杀人案,都忘了,胡毅要跟宋宁结婚了。 之前宋宁就是为了姻缘才去的妙月观,可胡毅就是那妙月观的观主! 他就跟对待其他信徒一样,指给宋宁一道姻缘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亲自上阵呢? 文警官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看我们都不说话,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他说你们别告诉我,那妖怪对宋宁动真情了啊? 这太扯了,他不信! 宋宁十分冷静的开口说道,她也不信。 但是,胡毅跟宋宁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确是没有伤害过她。 甚至都没有用那骨灰做的香来迷惑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师父说,看来还是要再去一次那妙月观了。 回去之后,身边没了文警官和宋宁,我问师父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也认为胡毅真的喜欢上宋宁了。 此时师父却点了点头,说会。 我一愣,说您刚才当着宋宁他们的面,可没回答的这么果断啊? 师父看我一眼,说他有个挺荒诞的猜测。 听这语气,我心里有点儿发虚,说什么猜测啊? 当着司机的面,师父摇摇头,说得回去问问杜神医,跟他证实一下才好。 等到了家,师父先问杜神医,说妖怪死后,有可能投胎成人吗? 杜神医摇摇头,说妖怪跟人是两个物种。 跟人死了灵魂进地狱报到,等待投胎不同。 妖怪死了,神元会化在这天地之间,将当初修炼时汲取的日月精华,重新还给大自然。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妖物死后是否能够投胎成人,跟胡毅是否真的喜欢宋宁有什么关系啊? 那难不成,师父怀疑宋宁前世也是一只妖物么? 我正困惑着,又听师父问杜神医,说那妖物有可能对人类动情么? 这个问题将杜神医给问愣了。 杜神医说你们不是去给人解惑去了么,怎么这会儿听着,倒像是看戏回来了? 问的这都是什么戏词儿啊? 妖就是妖,就算带了神力,修成了人形,那也不是真正的人。 对于妖物来说,人不过是长着两条腿的食物罢了。 就像人不可能跟阿猫阿狗产生爱情,妖物也绝对不可能跟人类产生感情。 我说那您也是妖啊,您跟我们师徒俩朝夕相处这么久,不也没把我们吃拆入腹么? 此时,杜神医神秘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呢? 我从没见杜神医这样笑过,当即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见我一个劲儿的往我师父身后躲,小辉在旁边直偷笑,我这才知道他是逗我呢。 他说你傻不傻啊,我们是白家的,是吃素的,跟山魈能一样么? 杜神医给我们提了个醒,说你们确定那山魈精,一定是只雄兽吗? 什么? 这下子连师父都愣住了! 师父结结巴巴的,说不是雄兽,难不成还是雌兽么? 雌兽怎么会想要跟宋宁结婚呢? 后来不待杜神医回复,他自己又喃喃自语,说除非结婚是个幌子! 那山魈精是想借着结婚的由头接近宋宁。 既然妖物不可能对凡人产生感情,那么一只雌兽接近一个凡人女子,能是为了什么呢? 联想到刚刚杜神医说过的,凡人对于妖物来说只是会走的食物,他就进屋给文警官打电话去了。 师父让文警官问问宋宁的生辰八字。然后给他回个电话。 可文警官关心则乱,以为宋宁的八字有问题,竟然直接开车找过来了。 第293章 野庙-6 师父接过那八字测算过后,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可把文警官吓坏了。 文警官问我师父算出什么来了,但是师父没搭理他,而是径直去了香堂。 进了香堂以后,师父一边在黄裱纸上写下宋宁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一边让我点香拿火盆。 等到线香点燃,师父就跪在三清祖师跟前,将那黄裱纸点燃扔进了火盆。 这套做派是跟三清祖师问天命的做法! 一般说来,倘若师父没法算出凡人的八字,看不到她的命格走向,那就说明,此人命数非凡,不是池中之物。 到了这个时候,就得上达三清,请神查明。 果不其然,在那黄裱纸燃烧的时候,香案两侧的烛台就一个劲儿的爆火花儿! 那火花儿落下来,在供桌上烫出了一朵荷花,师父见状便叹了口气,说怪不得呢。 文警官在香堂外都急坏了,但因为怕坏了师父的规矩,所以也不敢进香堂。 等到师父跟我出去了,他才赶紧问了句,说韩道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宋宁的八字不好吗? 师父看着文警官,欲言又止,似乎是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但师父越是这样,文警官越是着急,他说没关系,您告诉我实话,我能顶得住。 闻言,师父指了指香堂里的供桌,说三清祖师已经查明宋宁的身世了。 文警官见师父没拦着他,就大步迈进了香堂。 他看见供桌上烧出来的那朵荷花,就问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说荷花是天庭道派的象征。 三清祖师给出这朵荷花,其实就是告诉我们,宋宁是神仙转世,身份非同一般。 师父算不出宋宁的八字,说明她的神仙法体还在。 既然法体未消,那她下凡就定然不是转世历劫这么简单了。 转世历劫,是要彻底的成为凡人,享尽人间的酸甜苦辣咸。 而妖物对于一般的人类是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好奇心的。 那山魈定然是发现了她的神仙法体,这才处心积虑的接近她。 我说妖怪不是怕神仙么,她这样接近宋宁,不怕被灭掉? 杜神医此时开口道,宋宁只是肉体凡胎中包裹着神仙的法体,但并不是神仙。 山魈精接近她,就犹如西游记里众多妖精接近唐僧一样。 唐僧为金蝉子转世,内藏太极之体,吃他一块肉就能长生不老。 他想,宋宁应当也有那山魈精想要的东西。 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师父背着手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 他说之前去妙月观的时候,他闻到那香火里面有人骨的味道。 一个妖物,为何要让凡人用骨香供奉他呢? 人身五行,肾主骨,属水。 这山魈费劲心思,收了如此多带水属性的骨香,想必五行缺水。 那么她接近宋宁,很有可能是因为宋宁能补齐她这缺失的五行! 但补齐水行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那山魈非得要宋宁呢? 除非她想一劳永逸! 想找个长期饭票! 想到这里,师父终于气定神闲,说只要能找到那山魈的缺点以及宋宁的身世,那再收拾这妖物,就容易的多了。 一般的妖物对付不了山魈精,那我们就去找法力在她之上的角色去! 比如说宋宁前世的上司! 听到师父这么说,文警官一脸困惑的看着他,说韩道长,听您说了这么半天,这不都是好消息么? 那怎么您刚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 师父这才问他,说宋宁近期,有没有受过比较严重的伤? 文警官一愣,转着眼珠回想了下,后来才幽幽说道:有! 大概半年前,在郊区农村,发生了一件两派火并的重案,死了不少人。 法医人手不够,于是就把他们做数据采集的同事也都叫过去帮忙了。 当时现场死伤一片,血流成河。 大家以为躺地上的不是死了就昏死过去了,放松警惕了。 结果有个装死的,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将在他旁边的宋宁捅伤后就跑了。 那亡命徒下手极重,又有经验,一刀就捅在了宋宁的要害处。 当时幸好救护车就在周围,宋宁得到了及时的医治。 但在救治过程中,宋宁也一度失去过脉搏和血压…… 说到这里,文警官已经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他明白,现在的宋宁已经不是原来的宋宁了。 在她失去脉搏和血压的时候,原来的宋宁就已经死了。 那神仙,应当就是在那个空档,夺舍宋宁,将自己的神仙法体存进她的体内的。 第294章 野庙-7 一介神仙,为何要躲进凡人的躯体之内呢? 躲? 听到这个字,我有些不解,问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师父说,倘若不是躲进去,而是明目张胆的借着宋宁的身体在凡间行走办事,那她在去到那妙月观的时候,就已经把山魈精灭了。 还能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么? 师父看向已经全然失神的文警官,说人的姻缘有定数,强扭的瓜不甜,你也无须过分伤心。 文警官苍白着一张脸,嗫嚅着嘴唇,说您找来救兵以后,是不是宋宁也就…… 师父摇摇头,说这他不能确定。 因为他不知道这神仙到底是因为什么躲进凡人的身体之内。 倘若他犯的事儿大,那不管天地人三界有何不互相干涉的原则规定,那他也只能被捉回天庭受审。 届时,没了仙法护体,宋宁的身体自然也就就此陨灭了。 当时的氛围不好,杜神医及时出声,说现在谈这些都还太早。 他说你们现在还是想想应该怎么去找救兵。 最好抓紧时间,要不等到那山魈先你们一步将那神仙的法体吞了,道行成了势,再想抓住他可就难了。 师父嗯了一声,然后问文警官,当初那火并案件发生的地点在哪里,能不能带我们过去一趟。 文警官问去那里干什么。 师父边收拾东西边跟我们说,人间每天死那么多人,那神仙为什么就一下子选定了宋宁的身体呢? 定是因为他当时就在附近徘徊,这才借机占了宋宁的身体。 话不多说,文警官立刻开车带我们过去了。 九零年代,京城周边都还是农村田地,没现在这么多的现代建筑。 有农田的地方,就有河流,有水源。 而那案发的地方,周边恰好有一口水井。 师父直接走到水井旁边,伸手摸了摸井沿,说口井里的井神已经走了,井里的水也成了死水了。 我跟文警官过去将井盖掀开,结果才掀开个缝儿,就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儿。 那臭味儿里混合着动植物腐败的腥味儿和一股类似化工药物类的苦味儿。 守村的老头儿老太太,一看见村里来了陌生人,立马就都出来看热闹了。 见我们围着那水井张望,还以为我们渴了找水喝,连忙凑过来拦住我们,说别喝别喝,那水里头有农药,喝了要死人的! 哦!原来是农药的苦味儿! 也是,周边这么多农田,化肥除草剂什么的定然都洒了不少。 可这是井水啊,是人们的饮用水,怎么会掺进了农药呢? 一个拄着拐棍儿的大爷跟我们说,是有人故意倒进去的。 大爷姓郝,我们后面叫他郝大爷。 郝大爷说,他们这个村子原本要装自来水,但水眼离得太远,水管架的太长。 村里不愿意出这笔钱,就让村里人集资。 不要说村里还有水井,大家用不着自来水管,就是用得上,那钱分摊到村里每户身上,也不是小数目。 都是地里刨食儿吃的农民,一家子好几口人要吃饭,哪儿一下子能拿得出来那么多钱。 于是村里大部分人都不同意,这事儿也就搁置了。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没多久,村里就有人陆续中毒了。 能让一个村的人陆续中毒,大家一下子就想到了肯定是水里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那原本清澈甘甜的井水,再打捞上来,就变了味儿了。 报警一查,果然被人下了农药。 一村人用了几十年的水井,就这么毁了。 这下子,不安自来水也不行了。 其实村里人都知道,这就是有人为了安自来水管,故意下的毒。 可是短时间内找不到下毒的人,村里人每天都要用水,没办法,就只能把钱交了。 原本想着,钱交了,这事儿也就完了吧。 可这个架自来水管的工程是块肥肉,有两个工程队为了争抢这块儿肥肉,打起来了。 死了不少人。 最后还是当地部门出人出力,将自来水管接过来了,还把钱退还给村民了。 半年前……看来就是当初宋宁参与救治工作的那场火并。 师父也想到了这里,然后问周围的大爷大妈借了绳子和铁钩,然后放到井里刮了半天,终于眼神一定,像是勾到了什么东西。 师父让我们一块儿使劲儿,往上拉绳子。 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最后竟然从那井里拉出了一只后背上已经长了绿苔的大乌龟! 那乌龟已经死去多时了。 尽管外面的皮肤坚硬,看不出腐败的迹象。 可一掰开嘴巴,就见里面的舌头已经被药水泡成一滩浆糊了。 周围的老人们也看愣了,说老天爷呀,他们在这个村子住了几十年,从不知道这井里竟然住着这么个老神仙啊! 看到那大乌龟已经死去的模样,郝大爷痛心疾首用拐棍戳了好几下地面,说真是造孽啊! 这水井几十年来,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洪水倒灌,从未浑浊超过一晚。 原来是这老神仙一直在下面庇佑着这方水土啊! 师父点点头,说看着乌龟背上的花纹圆圈,少说也活了三四百岁了。 但正常来说,乌龟是能活到千岁的。 文警官皱着眉头,说既然是神仙,怎么区区农药就能将它杀死呢? 师父说没有杀死,但比杀死更令人痛心。 这老神仙是心死了。 他庇佑这个村子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被村里人背刺,所以才不愿意继续庇佑他们了。 那时,这老神仙的元神脱离了肉身,又碰巧宋宁的阳寿耗尽,于是就就近躲进去了。 这大龟在井水中修炼多年,身上的水气氤氲,灵气十足,这才被山魈给盯上了。 至于为什么说他是“躲进去”,而不是暂时借用宋宁的身体。 师父想,那老神仙应当是有主的。 他被村里人背刺,心里赌气,不愿意再回来庇佑他们。 可一方面他又是这里负责水源清洁的神官儿,有上司看管。 为了躲避职责,这才将自己的神识封闭起来了。 至于这个上司……师父四处看了看,然后掐指一算,说得了,还得去趟龙王庙! 第295章 野庙-8 这个村子,地处京城北方,靠近现在的奥体中心,当然归龙王爷管了。 当初我们给龙王建了庙堂,后面又经历了一些事,险些将庙堂拆了。 从那以后,我们还没去给龙王爷上过供奉,没道过歉呢…… 说真的,现在又过去求人家办事儿,我跟师父都有些心虚。 过去的路上,文警官问我师父,说我记得您之前说过,龙王好面子,喜欢排场是不是? 师父嗯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文警官,说你要干什么呀? 文警官淡定的开车看路,说既然您和韩啸都不好意思两手空空的去求人办事,那我就想想办法呗。 当初我们第一次见到文警官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二代,家里有钱有势有人脉。 这回为了救心上人,看来是要拼一把了。 我跟师父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辛酸与无奈。 我们知道,文警官还没放弃将宋宁救活……即便之前我师父已经几次三番的告诉过他,宋宁的阳寿尽了。 师父嘴巴开开合合,原本还想再劝几句,但估计也知道文警官是个耿直倔强的性子。 不让他亲眼面对现实,他是永远不可能放弃的。 车子开到龙王庙前,文警官先找了个报亭,打了几个电话。 听他那话的意思,是叫人买了不少贡品,我在旁边听着,好像还把警局里能叫的人手都叫来了。 可这事儿传到了宋宁的耳朵里,她也跟着其他的同事一起到龙王庙来了。 瞧着那乌泱泱的人头和堆山码海的贡品,宋宁揪住文警官的衣服,说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文警官看了我跟师父一眼,说这是韩道长吩咐的,不是我…… 师父知道文警官大男子主义,不愿意卖好,于是也没当众拆穿他。 等到上贡仪式结束,围观群众都散了,师父便拿出掌门金印和线香,要将那水井下毒以及山魈成精的事儿说给龙王爷听。 但还不待师父开口,就听庙堂外有人敲门。 我们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长得十分水灵可爱的小男孩儿! 那孩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套装,手里还举着一根儿冰棍儿,边舔边问道:哪一位是韩楚阳道长啊?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唯有师父反应快,即刻冲过去,冲着那孩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正是在下,敢问尊驾大名啊? 那男孩将最后一口棒冰吃进嘴里,一边哈着凉气一边回答道:在下敖顺,奉兄长之命前来除祟。 说着,他就将舔干净的木棍扔进了外面的垃圾箱。 敖顺! 敖顺不是北海龙王吗? 北海龙王几千岁,怎么……怎么竟然是这么个小孩子? 师父显然也是有些惊讶,但那孩子一身的贵气是遮掩不住了,听到他是来帮忙的,师父便立马将事情的经过都跟他说了。 听师父说完,敖顺便点点头,说没事儿不着急,我们先去那妙月观瞧瞧。 文警官一听立刻就要去开车,可走到门口却发现宋宁有些不愿意动地方。 他喊了宋宁一声,说一起去吧? 宋宁没答应,敖顺便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行了,知道你有苦衷,没打算跟你算账。 等到敖顺说完这句话,宋宁才松了口气跟着我们上车了。 我一看,定然是敖顺的神族气息将那老龟的神识给逼醒了。 它怕上司责怪,这才犹犹豫豫的不敢跟上来…… 原本不管什么时候去妙月观,那里的香客都是络绎不绝的。 但那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观里竟然变得十分冷清,没什么香客! 敖顺轻笑一声,说看来这山魈精当真道行不浅,意识到自己露馅儿了。 此处如今地气都散了,说明那庙里的妖物已经跑路了。 我说难不成就让她这么跑了?那我们不是白跑一趟么? 敖顺冷哼一声,说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天空便突然阴沉了下来。 周围空气的温度骤降,原本春暖花开的季节,竟然生生的闻到了一股下雪的味道! 而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 身边的那棵大槐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突然起来的寒冷,已经长出嫩芽的树枝,竟然在无风的环境下,抖动了几下。 之后,随着一声煞有介事的咳嗽声,一位穿着灰黑色大衣的中年人便从那槐树后面走出来了。 他先是一脸嫌弃的看了我们一眼,等眼神聚集到敖顺大人身上时,原本的嫌弃又快速的转变成了讨好与恭维。 那中年人脸上皱纹虽多,但头发乌黑发亮,十分有精气神儿。 他先是冲敖顺大人躬了躬身子,接着便操着一口苍老的嗓音对他说:拜见龙王大人,小的有礼了。 敖顺大人背着手,只微微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几分讥讽的说道:你方才不现身,本王还以为你不在呢。 那中年人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说小的一介树妖,人微言轻,真是哪头儿都不敢得罪…… 一听他说“哪头儿都不敢得罪”就知道,对于山魈立庙、取人水行的事情是心知肚明的。 不待他说完,敖顺大人已经打断了他,说你不是不敢得罪,是不想丢了这蹭香火的地方吧? 这妙月观的观主五行缺水,就用人骨精华做补,你这树妖与她一样缺水,好不容易逮着个占便宜的机会,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了。 说到这里,敖顺大人的声调突然变得低沉严肃起来,他走到那中年人身边,操着戏谑又不失威严的口气质问他,说要不是本王将这地界儿的温度降下去了,会影响你子孙后代落地生根,你会老老实实的出来认罪? 敖顺大人此话一出,我心里顿时纳过闷儿来了。 原来龙王爷不是要冻死那山魈,而是早就发现了这妙月观门口的槐树成了精,要逼他现身。 至于为什么要逼他现身,我想,这槐树精定然是知晓那山魈的下落。 果不其然,当敖顺大人说完上面那些话,那槐树精当即变了脸色。 心事被拆穿,槐树精十分心虚,但仍旧咬着牙不肯说实话。 而敖顺大人耐心有限。 此时周围空气的温度持续下降,那槐树刚冒出的水嫩的绿芽,里面的汁水也渐渐地被冷空气凝结成了一层冰壳。 眼看自己的子孙后代就要胎死腹中,那槐树精吓坏了。 他连忙朝着敖顺大人跪下,说龙王爷饶命啊,小人只是在这庙前驻扎,但从未害过任何生灵,从未和那山魈精沆瀣一气啊。 说着,他便跟我们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说他原本是山神播种时掉落的一棵槐树种子,落地即生根。 山神见它恰好能为附近的村民提供一方阴凉庇护,于是就随它在此生长修行了。 后来山魈精来此立庙,看出他的真身,便跟他商议,要借助他的树荫遮挡光照,将这个妙月观变成一块聚阴地,方便她修身养性。 起初槐树精觉得自己吃亏,所以并没有同意。 但那山魈精恩威并济,一方面用香火共享来诱惑他,一方面又威胁要刨了他的数根。 就这样,槐树精就帮着山魈精瞒下了这件事。 槐树精说自己原本道行微薄,吸了那些香火才渐渐有了现在的修为。 师父立刻追问,说那山魈道行高深,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她跑了,难道会留你这个活口? 槐树精吓得狂摆手,说她不敢杀我! 我问为什么不敢杀你啊? 于是那槐树精便伸手敲了敲地面。 在他敲完之后,就见自那槐树根部起至妙月观的院内的地面,突然鼓起来一溜儿。 我们顺着那鼓起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妙月观主殿的墙上,竟然掉落了不少墙皮! 第296章 野庙-9 槐树精说,他在这儿的年头多了,根茎早就绵延到了百米之外的地界。 连同那妙月观的大殿,也和他的根茎长到一起了。 他的根茎不仅能毁了那山魈的神殿,还能集结这地下的水汽,帮助他稳住这妙月观的风水。 所以即便法力低微,那山魈也从未动过杀害他的想法。 敖顺懒得跟他废话,说那山魈精什么时候离开的,去哪里了? 另外你刚刚说你的根茎已经绵延了百米,那你周边的子孙定然不在少数。 他让槐树精立刻召集他的子孙去跟踪,应当能发现她的踪迹。 闻言,那槐树精立马站起来踢了踢身边的大槐树,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总觉得他踢完之后,我们脚下的土地突然震颤了下。 那槐树精对敖顺大人说,他已经将命令下发,只要那山魈精还在京城这片儿的地界,就一定能找到她。 槐树精话音刚落,就见一枝树枝落下,恰好夹在了那槐树精的耳朵上。 我看他侧耳倾听过后,便告诉我们,说山魈精找到了,她现在已经到了护城河,马上就要出城了。 护城河离我们这边还是比较远的,现在就算是开车过去也不赶趟了。 但敖顺大人却轻笑出声,说不着急,那妖物不是想跑,是去找水了。 找水? 我看向师父,师父却点点头,说没错,之前我们过来的时候,见妙月观内人山人海,这就说明那山魈精对于水运的需求量很大。 热锅突然遇到冷灶,一时间没法适应,就必须得去找个能做补充的地方先躲起来。 说到这里,师父突然看向敖顺大人,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那山魈精竟如此胆大包天,都打上河主的主意了? 敖顺大人被我师父逗得直笑,说你放心吧,我那河里的兄弟跟我这种强龙不一样。 他说他官儿大,为了给属下做出榜样,无论干什么都得思虑再三,不能快刀斩乱麻,直接将那妖物就地处决。 可他那河里的兄弟就不一样了。 护城河的河主不是强龙,是地头蛇。 咳咳,说到这里敖顺大人还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下,他说蛇只是个比喻,并不是真的说河主是蛇。 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当地的官儿管当地的民。 犄角旮旯发生的腌臜事儿,咱们就静悄悄的内部解决。 那除祟的效率可比他这个一方藩王要高的多了。 正说着,就听那槐树精“哎呦”了一声,说打起来了! 敖顺大人问他战况如何,槐树精边听着自己的子孙汇报边给我们战况直播。 他说果然不出敖顺大人所料,那山魈就是看护城河的河主年纪小,道行浅,就想趁机拘了它给自己补充水运。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说山魈果然猛于虎豹,已经让河主挂彩了…… 这话听得我们周围的人也是心里一紧,我说要不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能帮上忙呢? 师父当时没表态,只是看着敖顺大人的脸色。 可敖顺大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你们怕什么啊,天还没打雷呢,说明我那兄弟还没动真功夫呢。 不过他也觉得光听槐树精转播不过瘾,于是朝文警官打了个响指,说走吧,咱们过去瞧瞧热闹。 在过去的路上,敖顺大人还抱怨呢,说这就是时间不对,不然到了晚上,人少的时候,我直接叫几朵云彩过来带你们飞过去! 第297章 野庙-10 我们离开妙月观的时候,敖顺大人收了法力,周围的天色原本已经恢复晴朗了。 但在我们开车赶往护城河的路上,却发现,天色又阴沉了下来。 跟方才干冷的感觉不同,空气中的湿度明显上升了。 要下雨了! 联想到刚刚敖顺大人提到的,那河主还没搅动这个区域的雷电,就是还没动真功夫。 那么现在,是不是战况已经开始倒向那山魈了? 敖顺大人也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动了真气?他还真小瞧这山魈精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但看表情也知道,他对这个护城河河主的修为很不满意。 他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发现护城河其实就近在咫尺,但由于城市建设规划,我们是见山跑死马,距离真的到达指定地点,还有很长的路要开。 可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中潮湿的味道越来越浓,敖顺大人有些等不了了。 他看着对面的护城河,突然拉开车窗,然后朝外面吐了一口气。 瞬间,原本激流奔涌的护城河上,便结上了一层冰! 我跟师父纵然是道门中人,已经见过不少世面,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了。 文警官和宋宁更是目瞪口呆,不断的揉搓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敖顺大人没有给我们时间惊讶,他拍拍文警官,说河面冻得很结实,你直接开上去! 文警官如梦初醒,立刻调转车头冲向河面。 一开始他还担心冰面太滑,车子开不动呢。 结果,敖顺大人早就将河面上的波澜也一同冻上,在冰面上形成了像是鱼鳞一样的冰棱,恰好增加了轮胎与冰面的摩擦。 而且,像是担心凡人目睹这一幕,我们车子开过的冰层部分,都瞬间解冻了。 等我们远远地看到两棵像是迎客松一样姿势的槐树时,立马就想到了那槐树精跟我们说的,找了两个子孙迎接我们。 这个时候,我们就知道到地方了。 等文警官将车子开上岸边,河水也顿时恢复原样了。 敖顺下了车,对着那两棵“迎客槐”问道:护城河河主与那山魈精何在?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刷的一亮,紧接着轰隆一声,一道滚雷压了下来! 原本平静的河面此时突然翻卷起来,不知是不是眼花,在那翻滚的河水之中,一条巨大的黑色的影子来回游动了起来! 牛叫似的哀鸣声伴随着一阵阵血液的腥气自浪头中传了出来。 敖顺大人脸色一凛,伸手往后一挥,对我师父说:小道,你将他们三个带远一些。 看龙王大人的脸色以及那沉重的口气就知道,那河主没有他说的那么牛逼,应当是已经受伤了! 而敖顺大人,这是要出手了! 师父当即拉着我们回到车上,并让文警官将车开到坡上,离水面远一些。 但我们当时所处的地势高,所以即便离得远,还是将河边的战况看的很清楚。 汹涌的河水不断地翻腾着,有时候甚至能在水面看到一小节鱼尾一样的尾巴! 我问师父,护城河的河主已经现身了,那山魈在哪里啊? 师父沉思半晌,说在水里! 水里?山魈会水? 师父点点头,说道行高深就是不同,修成人形以后也摆脱了原型的缺陷。 他问宋宁,胡毅平日里水性如何? 宋宁抿了抿嘴唇后说了三个字:相当好! 她说怪不得胡毅每天那么忙那么累也要去游泳馆游泳,起初说游泳能锻炼心肺功能,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毕竟那妙月观是地上建筑,露馅儿是迟早的。 他早就瞄上了这条护城河的河主,锻炼水性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找个长期饭票! 我们正说着,突然就见水里突然飞出了一条带爪的铁索! 那铁爪扣在桥上,吃力绷直的瞬间,一个只着短裤,露着一身腱子肉的男人便从水里窜出来了! 是胡毅! 这家伙,即便是只雌兽,可到这个节骨眼,为了威慑对手,还是化成了男像来对敌。 胡毅身上也有不少伤,但看精神头还是相当不错。 他飞身扒住桥身的瞬间,还在一脸邪魅的盯着那浑浊的翻腾的水面。 清澈的水面不断地往上冒着猩红暗黑的血水! 胡毅的另外一只手上抓着一片片的薄薄的鳞片! 鳞片带血,想必是刚刚从河主的身上扯下来的! 接下来,他像是吃烙饼似的,竟然将那鳞片一口一口的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都说龙鳞如甲,可那山魈精吃起来却跟嚼烙饼一样自如,简直看得人叹为观止! 师父立刻道出一声不好,说山魈精吃了龙鳞,修为又要更上一层楼,恐怕接下来不好对付。 但话音刚落,就见那河面四周,突然下起了局部暴风雪! 胡毅化作人形,也没穿多少防寒服,被暴风雪吹的顿时没了气力。 抓不住桥身,他便只能抓住锁链。 可太冷了,金属也脆了,一拉就断。 胡毅眼见着直直的砸向了下面的已经成冰的河面! 但就在他和冰面接触的瞬间,原本平整的冰面,竟然突然向上生长出了几根冰刺! 胡毅还想着伸手够那桥沿的瞬间,便被冰刺给穿成了糖葫芦! 随着一阵红色的血雾喷射而出,那冰刺也瞬间消失了。 仿佛我们刚刚见到的那平地升起的冰棱是个幻觉! 没了冰刺的支撑,受了重伤的胡毅立马直直的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此时河面早已恢复如初,他跌进河里的瞬间,便“嗖”的一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到河底去了! 彼时,河面上只留下了一片猩红的血迹,但也慢慢的被一股接一股的波浪给冲散了。 师父在车内感叹,说兴许是敖顺大人的化身太过幼小,我们一时间竟然忘了,他也是掌管四季风水的大神啊。 大神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原本看那山魈精撕扯吞咬护城河河主的鳞片,我们还认为他道行颇深,不好对付。 可敖顺大神只降下一方结界,竟瞬间就要了他的命! 见四周的气场已经归于平顺,我们便又回到了河边。 敖顺大人当时站在河边盯着河面,脸上的表情仍旧十分严肃。 师父壮着胆子上前,说敖顺大人,为何皱眉啊? 敖顺大人哼了一声,说着护城河的河主是他兄长委派而来,原以为是个有前途的后生。 可今日一见,不但一介妖物都收拾不了,还差点儿将自己搭进去,实在是不像话。 这件事他要如实禀告兄长,定要对这后生进行处罚。 至于到底怎么处罚,就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置喙的了。 山魈精处理了,现在就剩下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一个问题了:宋宁怎么办。 文警官不顾宋宁的阻拦,直接给敖顺大人跪下了。 他苦苦哀求,希望能让宋宁留下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人的寿命天定,就是她体内那神鬼的元神,也有职责在身,得去接着庇佑那一方水田。 宋宁倒是表现得十分平静,她只恳求敖顺大人,让她回去跟父母告个别。 敖顺大人同意了。 回去的路上,师父想了想,还是问了下宋宁,说你准备怎么跟你父母说这事儿啊? 你亲眼见证了如此多的超自然现象,况且能信这世上轮回因果之说。 但是只凭你的一面之词,估计你父母一时间没法相信。 宋宁原本平静的看着窗外,听我师父这么一说,便回过头来看着他,说韩道长,我是我父母养大的,我的性格与三观也都是他们授予的。 如果我能接受真相,他们也一定能。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一开始接受不了,但时间是最好的药,慢慢地,很多事情他们都能想通的。 说到这里,一直沉默的敖顺大人开口道:不如我给你个差事做做。 宋宁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于是就问什么差事。 敖顺大人对着外面的护城河“啧啧”了两声,说这河主自己本事不到家也就罢了,可你们瞧,这河道治理的也不怎么样啊! 护城河通渤海,这里的水质坏了,那整个东海海域的水质眼看着也要遭到牵连。 既然是关系户,想让这后生走人是不可能的了。 可为了整片水域的治理,还是得给他派个督军,督促他治理河道! 说完,敖顺大人就看向宋宁,说本王这一路上瞧你行事沉稳,直率干练,不如就接了这个活儿,然后在你父母和爱人面前按照凡人的样子生活下去。 此话一出,宋宁眼圈儿立刻就红了。 压抑了一路的悲伤突然泄出,激的她一直逼着自己不断地深呼吸,这才不至于哭嚎出声。 也是,面对生死,谁又能真的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呢。 有了敖顺大人做保,宋宁猛地抬起头,两眼炯炯有神的答道:我愿意! 宋宁话音刚落,敖顺大人便拽着我的胳膊凑到宋宁跟前,伸出小手在她的额间点了一下。 瞬间,狂风骤起,桥下的护城河再次翻卷起浪,那牛叫似的哀鸣之声也随之传了出来。 可天空瞬间一道炸雷降下,直直的劈进了翻卷的河水之中。 我们眼前一花,等到视线恢复正常,那波涛汹涌的河面,便恢复了正常。 宋宁张了张嘴,说她怎么好像看见天上降下了一根儿鞭子呢…… 敖顺大人看看外面的河面,然后翻了个白眼儿,说自己没本事,办不好差事也就罢了。 长辈给他加派个人手帮忙,他还敢有意见…… 那可不是得挨抽么! 哼,你们看,这一鞭子下去,他老实了吧? 我们几个听了讪讪的笑了笑,呼噜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说敖顺大人威武。 这件事到这里,也算是有了个比较圆满的结局。 纵使以后文警官和宋宁人神有别,无缘成为夫妇,然而,爱便是放手。 看着心爱之人依旧可以鲜活的存于人间,他也算是满足了。 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们的生活又归于平静了。 直到入夏,我们手里面没再经过什么大的案子了。 有几个小的案子也挺有趣,我简单的先说给你们听听。 我们这边的街道,有一户姓梁的人家。 梁家人口简单,一对老夫妻,一对小夫妻,还有一个小孙子。 梁爷爷是国家骨干,身份重要,这房子就是老爷子退休以后,国家专门拨给他们住的。 他们家的这个院子的确不一般,听说原来是王府贝勒住的。 后来大清亡了,战争期间又拨给了当时的民国政府办公用。 再后来,战争胜利,这房子就充公了。 虽说成功闲置了,但是这个房子的地理位置以及风水走向都非常的好,所以后来也引得不少富豪争先购买。 但这毕竟是在首都,地理位置又靠近长春街,所以国家出手管控,并不售卖。 只作为奖励,分给那些对国家作出重要贡献的功勋。 梁老爷子就是众多功勋中的一员。 起初他们住进来的时候,一切还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经过专人打扫的大宅子,处处生机盎然。 闹中取静的大院子,非常适合养老。 但住着住着,这原本静谧宽敞的大宅子,就开始不太平了。 院子里面有一口水井,想必是原来王府里打下的。 但是毕竟荒芜了太长时间,再加上后来城市建设,地下水位改造,那井水早就已经干涸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口枯井,每到半夜就会响起轰隆轰隆的出水声。 第2天白天起来,还能在那枯井的四周,看到一个个印在地上,湿乎乎的小脚印儿。 但是那脚印却并没有向四周蔓延开来,好像驴拉磨似的,围着那井走了一圈又一圈。 梁家都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这事儿不寻常。 但毕竟都是老辈子活过来的,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见过的怪事儿也多了,所以当时并没有慌张。 我们家在这条街上也算是比较有名的,所以,有一天,梁先生便带着自己的妻子,拿着礼品来敲门了。 他们刚来的时候,是我去开的门。 门一开,我就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潮湿之气。 但这两天的确是下过雨,所以我也并没有想太多。 当他们说清了来意之后,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感受到的那股潮湿之气,并不是雨后的那股潮气。 而是他们家井里的那个东西造成的。 我跟师父当时并不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看着梁先生和梁夫人的气色良好,面相红润,可以断定,那应当不是什么大凶之物。 于是便跟着他们回了趟家。 师父向来是很喜欢古建筑的,即便文警官提供给我们的这个院子已经很精美了,但是,当我们迈进良家的那个大宅子的时候,师父还是忍不住的发出了感叹。 这大宅子里面的院墙都是用汉白玉石堆砌的,虽然后期因为时间的蹉跎和战争的洗礼,那些石头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面貌。 但师父是山石方面研究的行家,他只用手一摸,就能够知道这些玉石是汉白玉原石。 梁老先生和他的夫人见我们来了,也十分热情的出来欢迎。 师父让他们别忙着倒茶,拿点心,而是想先去后院瞧瞧那口井。 两家人见我师父快人快语,也不啰嗦,直接在前面带路,将我们带了过去。 那水井其实也修得十分漂亮,不同于一般农户人家自己挖的水井那样简陋。 这个水井四周也做了一些石雕,并按照当时王子贝勒的头衔刻了一些神兽。 整体看起来这不像水井,倒是像极了一处装修十分精美的喷泉。 师父先是围绕着那口水井转了一圈,接着又点燃了一只线香放在上面。 那线香倒是烧的中规中矩,那青烟的走向也不见异象。 这样看来,那应当就不是什么阴灵作祟。 后来师父跟梁家要了一把雨伞,撑开以后,直接罩在了井口上。 光是雨伞还不行,雨伞到底还是有些透亮,不能够完全的阻挡阳光。 于是师父又在那雨伞上面糊了几层黄表纸,等再次罩到井口上的时候,便直接将阳光挡去,留下了一方阴影。 这个时候,师父再次点燃一柱线香,悬于井口之上。 和刚才不同,此时的线香烧的突然快起来了。 那袅袅的青烟,一改往日向上走的习惯,就像是一条绳子被人扯住了一样,噌的一下就开始往下走了! 这个变故太过突然,将梁家几个人吓得直往后退。 也就是梁老爷子还有些定力,他原本想开口问我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见我师父神情专注的盯着,井口也就冲自己的家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不要出声。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空间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呼噜呼噜的出水声。 那声音是从一个极小的空间发出来的,加上回声,就显得尤其明显。 第298章 野庙-11 很显然,这个极小的空间就是眼前的这方水井。 那水声由小变大,到最后,就变成了梁家人半夜经常听到的,轰隆轰隆的声音了! 梁先生没忍住,立刻指着那水井说了一声: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声音! 师父听了点点头,然后冲着众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又将手指指向水井的井沿,示意大家安静的看。 接下来,只听“呱”的一声,一只硕大的牛蛙便从那井里面爬出来了。 那牛蛙十分的鸡贼,先是用两个小爪子扒在井沿上,露出了两个眼睛。 但是看到原本的黑暗的环境,四周竟然是硕大的日头,便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它当即就想溜,然而师父眼疾手快,一张符咒飞过去,那牛蛙便白眼一翻,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硕大的身躯拍到水面上,扑通一声。 我们立刻凑过去瞧,这才发现原本的枯井内竟然已经蓄满了水。 而那牛蛙的身体也又渐渐地浮到了水面上。 两家人都觉得很奇怪,他们说这水到底都是从哪儿来的? 师父笑了笑,说是这小东西带来的。 他让梁家人不用怕,现在正主已经抓到了,以后都不会有事儿了。 梁家人全家都是科学教育工作者,就算是对玄学也持包容的态度,但是面对这么大一只牛蛙,也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这一家子人都好面子,也说不出来请我师父将这牛蛙带走的话,只是有些为难的,搓着手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两老太太比较会办事,他立刻让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去泡茶,拿点心,想留我们吃饭。 俗话说吃人嘴短,也许这吃着吃着饭,后面的事儿也就能让我们帮他们解决了。 我跟师父倒不是那愿意占人便宜的,师父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说饭就不用吃了。 等太阳下山以后,会有人来上门要人。 待会儿你们找个捞子,把这牛蛙捞起来养在水盆里,盖上盖子不要见光。 那人如果上门来要人,你们暂时不要答应他,然后让人来喊我们。 由我们来跟他谈。 有师父这句话,梁家人心里就有底了。 大概晚上7点多,不到8点的时候,梁先生气喘吁吁的过来敲门,说是有一对中年夫妇来要人了。 我跟师父也没耽搁,即刻就去了梁家。 在过去的路上,梁先生见我们走的不紧不慢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他忍不住出声催促我们,说两位道长,我们还是快一点吧,万一那夫妻俩是什么妖孽,害了我们全家可怎么办呢? 师父则让他放宽心,我们所处的这个地界,有真龙护着,还容不得这些宵小之辈放肆。 等我们来到梁家,就见他们两个已经坐在院子里面喝茶了。 那两个中年人,就是我们平常所看到的芸芸大众当中的长相。 反正我是没看出来他们身上有什么妖气。 他们两个也相当的淡定,并且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 在那儿正喝着茶,一抬头看到我跟师父以后,还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说两位道长总算来了,我们总算是等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师父也不跟他们废话,说我知道你们是来找孩子的,当初这孩子被困在这儿也不是你们的错。 那夫妻俩见我师父这么好说话,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嘴里还应承着,说是是是。 我师父接着跟他们说,你们要想把孩子带走,也不是不行。 但原来的主人之所以把它封在这儿,就是为了这处院子的一处风水秘穴。 这院子风水太好,原先住的又是皇亲贵胄,房屋和房主的龙气都太盛。 叠加在一起以后,导致阳气太过霸道,时间长了,会损害这宅子里的人的命格。 所谓物极必反。 就是这个道理。 为了避免宅子里的人受到克制,所以才在此处修建了一座如此精美的水井。 并且,用道法封印住了一只蛤蟆。 为的就是给这座宅子的风水扎一个窟窿,用井水的阴气来对冲这宅子的阳气。 用水来润泽宅子里人们的命格。 听到这儿我觉得有点糊涂,我说为什么要封住一只蛤蟆呢? 师父说原因有两个。 首先,这井水必须是活水。 既然是活水,那里面就必须有活物。 其次,蛤蟆在古代神学里,是送雨童子的化身。 打个简单的比方,小时候只要是下过雨,池塘里面都能够听到一片蛙叫。 根据古人传下来的说法,那其实就是一众送雨童子在感谢天神的馈赠。 将这只蛤蟆封在井水里,也是这个目的。 为的就是让这口水井与天地相连,源源不断的有水充盈。 这也是为什么,梁家人在半夜的时候能听到那枯井蓄水的声音。 其实都是这送雨童子带来的。 他见这宅子里面又有了人气儿,于是便自发地开始工作了。 当初做这个风水局的道士也是厉害,竟然一抓就抓到了一只带灵气的蛤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炼,也已经修成人形了。 前两天下雨,这孩子从井里面跑出来玩儿,这才被梁家人发现了。 可由于这个风水局的控制,他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口井太远,只能在旁边转圈。 那对夫妇听了以后也是红了眼眶。 他们说他们早就知道孩子被困住了,但奈何自己的法力有限,没办法把人救出来。 师父点点头表示理解,说这孩子走了以后,这个宅子的风水局便破了。 阳气如此之重的宅子,梁教授一家人肯定是压不住的。 师父说,两位能不能想想办法,拿一样东西顶替这个孩子的位置,让这口井的水气保持下去? 那夫妻俩听了以后一拍大腿,说没问题,这都是小事儿。 就像是有准备似的,他们从自己的包袱里拿了一件衣服出来。 那衣服的质地很奇怪。 绿色的,像是纱制品,但是又没有纱制品那么薄透。 那中年妇女跟我师父说,这是他们家族传下来的宝衣。 回头让我师父做个替身,扔到水里,祭祀一下,它就能够生生世世的留在那里值班了。 师父已经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于是就将那件衣服交给梁先生,然后走到井边,两指捏诀,一边念咒语,一边在那井沿上面画了一道。 画完以后,就听旁边的房间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水声。 紧接着就是小孩子的哭声,以及湿脚打在地上啪啪的声音。 那夫妻俩一听就急的朝着那房间的方向望了过去。 师父我冲着梁先生说,麻烦您给带个路,让这两口子把孩子领回去吧。 梁先生一脸懵,但还是听了我师父的话,将那夫妻俩带过去了。 他记得很清楚,那边是厨房的位置,当初他们就是听了我师父的话,将那只蛤蟆放在了厨房的水缸里了。 过了不一会儿,就见那夫妻俩高高兴兴的抱着一个一米高左右的孩童出来了。 他们喜形于色,冲着我师父以及梁家人拜了拜,然后就抱着孩子走了。 等到那两口子走了以后,师父就嘱咐梁家人,让他们找一个纸扎铺子,做一个纸人,并且叮嘱那里的老师父,纸人的尺寸要能穿得上这件衣服。 等做好了之后,我们再过来。 大概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梁先生过来把我们叫过去了。 说是那纸扎人做好了,衣服也穿上了。 师父检查了一下,见那纸扎人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便从井里面掏了一点水上来,用树叶沾了洒在了它的身上。 那绿色的衣服沾了水的瞬间,立刻收紧,完全的贴在了那纸扎人的身上。 师父用香为他点了眼睛,便叫梁家人冲着这纸扎人磕头。 还让梁老爷子给这纸扎人取了个名字:水生。 师父说主人给取了名字,那他生生世世就都是你们家的人了。 说着便将那纸扎人移到了井边,让他坐在井沿上。 此时,师父冲着那纸扎人说了一句:水生,雨停了。 那纸扎人竟然便自发地跃进了井里! 随着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响起,一阵阵清亮的蛙鸣声便从井中传了出来。 梁家人一脸的难以置信,梁老爷子也有些激动的走到了井边。 他朝里面望了望,但此时里面的井水已经恢复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师父让他们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坏事儿了,家里面的风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要记得凡是阴天下雨的时候,尽量还是要把井盖打开,晴天有阳光的时候要把井盖盖上。 只要双方和谐共处,水生就能保梁家人一世富贵。 这事儿办完了,梁家人千恩万谢,还塞给我们一个挺厚的信封。 这钱师父没要,但是却跟梁家人讨了一些井水。 回去之后,我问师父要那井水有什么用。 师父说,那是送雨童子召唤来的灵水。 他老人家告诉我,他要用这灵水回去煮茶…… 师父是个茶痴,我对他也算了解,在他看来,多少钱也抵不过那一口茶香。 这个送雨童子的故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再讲一个因为乱捡东西导致的趣事。 这事儿的正主是我们街道的妇联主任。 主任姓徐,我们后面就叫她徐主任。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徐主任突然找过来,进门就说要找我师父。 我们跟徐主任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们家里也没有女同志,所以当时一听说他要找我师父,我都觉得有点懵,我说我师父犯什么事儿了? 徐主任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她是有私事找我师父。 恰好我师父刚从外面遛弯回来,正好跟徐主任撞个对脸儿。 于是许主任便眼前一亮,一把拉住我师父的手,说韩楚阳同志,到了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我师父当时也是一愣,他看了我一眼,然而还不带我告诉他,徐主任就已经哒哒哒的开始说事儿了。 听徐主任说,他前段时间下班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一个拿红线绑着的纸包。 看那纸包的边缘露出了一些红绿色,她一下子就看出来那里面裹着的是钱。 我们那个年代也不讲究路不拾遗了,反正看见的就是自己的。 加上徐主任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有一点儿喜欢占小便宜,所以她当即就捡起来揣兜里了。 等到家将的红绳解开,纸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确捆着一卷纸币。 零零散散的大概有200多块钱。 这钱虽然说不上多,可是也能买不少米面粮油,能顶得上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就在徐主任高兴的时候,她却发现在那张纸的上面写着一行字:买你阳寿二十年。 徐主任当时就懵了。 虽说是妇联的主任,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也是旧社会走过来的,对于这种歪门邪道,她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 这钱分明就是买命钱呀。 徐主任说她当时六神无主,浑身冰凉,当即就把这事儿告诉他们家老爷们儿了。 他们家老爷们儿姓成,邻居都叫他成大。 成大是包工头,属于见钱眼开的类型。 他并不信什么买命钱,还说让徐主任尽快把它花出去,花出去了以后这钱就不是属于他们的了,这灾厄也就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去了。 徐主任原本觉得有道理,可她的婆婆却说这样不行。 徐主任的婆婆说,这钱花出去以后,可是你买来的东西是留下了。 这跟把钱留下是一个道理。 这个时候必须要把钱放到寺庙当中去,当做香火钱捐给寺庙里。 捐香火钱的时候,心里也不要有所求,这样这钱就等于是送给了佛祖,这个灾厄也就由佛祖来消。 老太太说的信誓旦旦,家里的两个晚辈也就只能听令行事。 于是徐主任就找了个日子,真的去了一趟寺庙,把这200多块钱捐了。 第299章 中邪 还别说,之前捐出去以后,家里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徐主任自己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徐主任开始做噩梦了。 噩梦里,有个身上插着很多管子,戴着呼吸罩的老太太,一直在坐着轮椅追她。 一边追,嘴里还在不停的骂她! 那老太太说徐主任丧尽天良,害她性命,要她陪葬! 这个噩梦接连做了好几天。 直到昨天晚上她还梦到了呢! 这个时候她终于坐不住了,她问我师父,是不是那买命钱出的问题? 师父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人间的因果,就算是捐给佛祖了,他又怎么可能会搭理你呢? 你这钱捐了也等于白捐。 至于梦里的那个老太太为什么追着你不放…… 说到这里,师父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看了徐主任一眼,说你还是先想想,要不要跟我说实话,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师父就回房间去了,进了门之后还把门给关上了。 我又瞧了许多人,一眼看她满头大汗,嘴唇苍白的样子,就知道师父说准了,她没有说实话。 于是我也懒得跟她废话,我说徐主任,要不然我送您出去? 她看我一眼,然后又看向师父离开的方向,嘴唇张了张,终究是没说出来什么。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们言尽于此,她要是不听,那也就算了。 徐主任离开之后没几天,在一个深夜,我们都已经睡着了,突然听到有人过来敲大门。 小辉比我的听觉灵敏,是他过去开门的。 我听着院子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最终也披上衣服跟着师父出去了。 见我们出来了,小辉便一脸无奈的告诉我们说这个人胡搅蛮缠,非说你们师徒俩见死不救,说要你们偿命呢。 瞧着对方皮肤又黑又黑,一脸横肉的样子,就知道是因为长期在阳光下暴晒才会这样的。 联想到徐主任的男人是包工头,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成大。成大半夜砸门,那说明徐主任出事儿了。 果不其然,成大一看见我们师徒俩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喊的多了,这个时候嗓子都有点劈声了。 他用手指着我们说,都怪你们,当初要不是你们见死不救我老婆怎么会死? 你们道貌岸然,装什么出家之人!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那手指又粗又短,但点在我额头上的力道倒是不轻。 其实我那个时候脾气也不小,见他这个样子,我就想直接一拳抡过去,先把他砸晕再说。 可还不待我出手,师父就已经弹在了他手背的麻筋上。 就那梆的一声,成大就捂着手鬼哭狼嚎了起来! 看他在地上打滚的样子,师父一开始就冷冷的看着他。 等到那阵麻痒的感觉过去,成大也被折腾的没有力气了。 这个时候师父才开口问道,说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你要是冷静下来了,那我就过去给你看看,看看还能不能把你媳妇儿救回来。 听师父这么一说,成大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又垂头丧气的说道,还能怎么救! 我媳妇儿都已经没气儿了! 师父冲我点点头,示意我去把包袱拿过来。 然后就听他对倒在地上的成大说了一句:我说能救就能救。 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成大也不再犯浑,还是领着我们回家了。 徐主任家离我们家隔了两个胡同,大概一条街的距离吧。 我们走过去花了差不多20分钟的时间。 他们家也是一个四合院,只不过是一个单间的院,面积也不大。 一家子四世同堂都住在这里,所以也就显得没那么宽敞了。 我们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外面已经挂了一些白布,甚至亲戚都已经跑过来帮忙了。 见到当家人回来了,他们连忙让开了一条道,于是我们便跟着那人进了屋。 此时徐主任的子女都在屋里面哭的哑了声。 我们一进去,他们先是一愣,紧接着看见老爹身上的泥土,便立刻急红了眼。 他们冲过来拉着成大左看右看,说您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吗? 成大忍不住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让子女们将过来帮忙的亲戚先请到外面去。 成大的子女也随了他们两口子,个个都五大三粗的。 尤其是他们的儿子成楠,一看自己老爹瞥向了我们这边,还以为是我们揍的他,当即就要发火。 可成大这个时候及时拉住了儿子,说你现在别闹,先去把亲戚们都请走,韩道长是来救你们老娘的。 成大在家里面还是有威严的,他要是一瞪眼,那几个子女也就顿时没了脾气,乖乖的出去,将亲戚们拉走了。 等到院子里面空了,我们便走到了里间的卧室。 此时徐主任躺在床上,脸已经被一块白布给盖上了。 师父走过去以后,先把白布给掀开,然后直接伸手,捏住了徐主任的鼻子。 成大在旁边都看愣了,说你这是干什么? 我指了指他,示意他闭嘴。 他可能也是想起了刚才被我师父收拾的惨状,顿时缩到一边不言语了。 师父捏着许主任的鼻子,大概不到60秒,就听徐主任立马咳嗽两声,用嘴大大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声可把成大给吓坏了。 他嗷呜一声,后退一步,结果俩腿一绊,直接坐在了地上。 师父此刻仍然没有放开徐主任的鼻子,并且冷笑着哼了一声,说。我看你用嘴呼吸能撑多长时间。 我当时看得很清楚,徐主任的眼睛在师父说完这句话以后猛的就睁开了。 睁开以后就恶狠狠地盯着师父,仿佛要将师父盯穿两个洞似的! 但慢慢的他脸上的青筋便都爆出来了,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痛苦。 师父见她这样,又掏出一张黄表纸,直接封住了她的嘴。 这一下,“徐主任”可急了。 只见他全身向上挺了一下以后,便软塌塌的失去了意识。 师父这个时候才松开了手,又将他嘴上的黄标纸摘下来,接着将一道朱砂画在了她的鼻梁上! 等做完这一切,师父朝着床边的窗户看去。 发现在室内的哈气之上,一个人形的影子清清楚楚地印在了玻璃窗上。 第300章 中邪-2 师父顺势飞了一张符咒出去,那符咒贴在玻璃窗上以后,那原本印在玻璃窗上的巨大的人影,便缩小到了符咒上,不动了。 而徐主任这个时候也咳嗽了几声,又重新缓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后,率先看到的就是摔倒在地上的成大。 当时他觉得纳闷儿,嘴里还埋怨着,说你挺大个人,坐地上干什么? 成大颤颤巍巍的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越过徐主任看向我师父,说我媳妇儿这是回光返照了,还是借尸还魂了? 师父立马就白了他一眼,说你就这么盼着你媳妇儿死啊? 我师父一出声,徐主任立马扭头看了过来。 他不记得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所以面对我师父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极了。 当时太晚了,我师父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只告诉他们这玻璃窗上的符咒不要动。 等到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太阳光会直接将这符咒里面锁住的阴魂划掉。 到时候这符咒自动掉下来了,就说明这阴魂已经除干净了。 而我们师徒俩,得赶紧回去补觉了。 说完我们也不顾他们两口子面面相觑的样子,直接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师父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说很简单,许主任一开始来找我们的时候就撒谎了。 他问我,今天既然是徐主任的葬礼,有没有看见她口中的老婆婆呢? 我当时一愣,心想还真没看见。 我说这事儿跟她那老婆婆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说,当初徐主任说她梦见了一个浑身插着管子,嘴上还带着呼吸罩的老太太,一直在追着她,要她偿命。 倘若这买命钱,真的是给佛祖捐了香油钱了,那就说明对方借寿就算是成功了。 既然借寿成功了,又为什么要托梦来索命呢? 这就说明徐主任有私心,她压根就没有把这个钱捐给佛祖,而是拿去给婆婆尽孝心了。 这个诅咒就相当于转移到了婆婆的身上了。 我说如果他婆婆已经死了,那怎么我们没有听说过呢? 今天成大来找我们的时候,怎么也没说这事儿呢? 师父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他说你跟我走南闯北这么长时间,难道还没有把人心看透吗? 这人世间,众生皆苦。 个人有个人的难处,也有个人的算计。 我们是外人,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别人的事情不容我们置喙。 果不其然,这夫妻俩心里面有鬼。 接下来的好几天也不见他们过来回话,或者是道声谢。 我跟师父向来,不愿意多管闲事,他们两个结的因,后果也由他们两个后半辈子慢慢的去尝吧。 天气炎热,但我们住的那四合院冬暖夏凉,十分舒服。 期末考试结束,赶上暑假,我们基本上就不出门了。 就这么在家里窝了十来天。 但有一天,我班上的学委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邀请我去她家玩儿。 学委名叫闫蕾,出身富贵,家住高档别墅区,还有私人泳池。 那个年代,一提起私人泳池,大家都还比较新鲜,觉得那是漂亮国中产家庭才有的配置。 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闫蕾家也装了一个,还带机械排水装置。 相当高级。 我平日跟闫蕾关系一般,还没到可以随意去家里的程度。 加上她说让带泳裤去,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当时就婉拒了。 可没想到,闫蕾竟然知道我家地址,兜兜转转的,第二天就找上门了。 早上师父去买早点,一回来就见闫蕾在我家大门前的石墩上坐着发愣。 他上前问话,还把闫蕾吓了一跳。 后来师父一听她是来找我的,就直接把她带进门了。 我们一家子老爷们儿,平时家里又没外人,天气一热,我基本就只穿个裤衩子晃荡。 我没想到闫蕾突然会来,吓得捂着关键部位就往屋子里跑。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她已经十分不见外的坐在餐厅,跟我师父他们一起吃早饭了……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这姑娘还真是不认生,瞧吃这一嘴油…… 闫蕾是个京城大妞儿,性格开朗豁达,十分大方。 看见我畏畏缩缩的走出来,还冲我哈哈笑,说韩啸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肌肉呐? 我无奈的咧咧嘴,也在师父旁边坐下了。 师父和杜神医他们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谁也不说话,就等着我说露馅儿,认下这个找上门的“女朋友”…… 可没搭理他们,直接问闫蕾到底是来干嘛的。 闫蕾嘴里还嚼着油条呢,嘴巴嘟着,说我是三顾茅庐啊。 三顾茅庐? 什么意思……哦,她说的是邀请我去她家游泳的事儿。 我给递了张草纸,让她擦擦嘴,顺便告诉她,我不会游泳,就不去了。 可闫蕾并不放弃,她说不会游泳没关系啊,我教你就是了,你长胳膊长腿的,最适合学游泳了! 我还想开口拒绝的时候,师父突然打断了我。 他说人家姑娘都上门来请你了,那你就去玩玩儿吧,大小伙子,有什么可认生的! 闫蕾立马接茬儿,说就是就是,你要是实在觉得没熟人不自在,那就把你的这个兄弟也带上吧! 小辉冷不丁的被她一指,还有些懵。 因为经过之前那狼獾的事情之后,杜神医基本上不让他单独出门。 加上他本来胆子也小,他爸说什么,他也是很少反对的,都乖乖的听话。 所以时间一长,也就断了出门的心思了。 然而这一次,杜神医突然改口了! 他说反正离得也不远,还有韩啸一起,你们就去吧。 小辉当时眼睛都亮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我,那眼里的欢喜与雀跃都溢出来了。 得,这下我不想去也得去了…… 小辉平日里待我如亲哥哥一般,十分照顾,就算是为了他,我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闫蕾见我答应了,激动地立马擦嘴擦手,说是要带我和小辉去商场买泳裤。 那时候泳裤卖的很贵,基本上好一些的都是进口的牌子。 我和小辉一见那标签上的价格,立马就后退两步,说要不然我们多带一件裤衩子,也是一样的。 闫蕾一听这个,噗嗤就笑了。 她冲我们摆摆手,说你们不用管了,我邀请的你们,这泳裤当然是我买单了。 说着,她就跟服务员招招手,让她看看我和小辉的身材,然后各拿了两条不同颜色款式的。 闫蕾刷卡,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就这么四块巴掌大小的裤头,居然花了将近六百块钱! 这是金子做的吧? 这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了。 这姑娘费这么多心思,应当不止是请我们游泳这么简单。 临出商场的时候,我见旁边有个肯德基,于是就借口休息,说进去吃点儿东西。 起初闫蕾还不肯,说早上吃的还没消化,着急打车带我们回家。 但小辉此时也看出事情不对劲了,紧跟着我进了肯德基。 闫蕾一看我们俩不听她的,无奈之下,只好也跟着进去了。 到了里面一落座,我们俩就看着闫蕾,希望她能自己说出实话。 但闫蕾是个很有算计的姑娘,心理素质好,见我们不动地方,连忙拿了钱包就要去点餐。 小辉这个时候按住她的包包,说闫姑娘,你还是有话直说吧,不然我们就算是跟你回去了,真出了什么事儿,和我们无关的,我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这话说得直白,闫蕾的脸色顿时刷白一片,眼圈儿也忍不住红了。 我们俩都不是那爱欺负人的,看人家姑娘哭了,心里也过意不去。 可人跟人之间相处,讲究将心比心。 她这明显就是想要先斩后奏,带我们过去平事儿的。 可具体是什么事儿她也不说,真出了什么问题,她一个小姑娘,到时候除了一声叹息,什么责任都负不了。 所以我和小辉一狠心,便低头看着桌子,谁都没开口。 闫蕾抽泣了几下,见实在是感动不了我们,便苦笑一声,说我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顺利。 此时,我才抬起头看着她,说你是不是之前听说过我啊? 闫蕾点点头,说前段时间去妙月观上香的时候,看见你和你师父了…… 当时离得近,闫蕾说听见我和我师父说的话,知道我们是有道行的人。 我说那你这次找我,是家里出了什么灵异事件了么? 闫蕾此刻攥紧了包包的背带,嘴唇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小辉此刻“嘶”了一声,说见你容光焕发,也不像是撞鬼的样子啊,你到底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闫蕾缓了缓,慢慢地将实话说了出来。 她说,前段时间,她爸爸摔进游泳池了,当时因为太晚了,家里人都睡了,谁都没听见。 加上闫父喝了酒,在水里挣扎了几下以后就没力气了,直接沉底儿了。 等到早上,闫父的尸体漂上来了,她和妈妈才发现。 我一听都愣了,我说你爸死了? 说到这里小辉碰了我胳膊一下,我顿觉有些失礼,连忙改口,我说闫蕾你父亲去世了? 闫蕾点点头,说前天刚办完丧事。 她说完这话之后,我仔细的打量了下,说抱歉啊,你没带孝箍,我不知道…… 闫蕾突然笑了! 她说她一点儿都不伤心,她爸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倒好了,她和她妈妈都轻松了。 这一听就是家事,我跟小辉都没有细打听,只是让她接着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闫蕾才紧张起来,她说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家里的泳池就总是有响动。 一到半夜,就能听见泳池里有哗哗的水声。 他们家地势高,水压不稳,有时候是会出现泳池冒泡的迹象。 所以一开始他们母女俩没在意。 直到昨天晚上,闫蕾和妈妈办完丧事回家。 闫蕾担心妈妈一个人睡不好,就拿了枕头去她的卧室陪她。 结果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旁边的浴室有声音! 母女俩走到浴室一看,发现浴缸正哗哗的放水呢。 虽然觉得奇怪,可闫蕾还是走过去将阀门给关了。 弯腰的时候,她的头发垂了下来。 等到她关上阀门准备直起身子的时候,就突然觉得头皮一紧,然后整个头就被拽进浴缸里去了! 当时浴缸里的水深已经没过了小腿。 可那拽着闫蕾的手劲儿却大的惊人,一下就将她按到了缸底。 闫蕾的额头磕到了,疼的她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结果呛了一口水以后,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越是咳嗽,闫蕾嘴巴长得就越大。,恶性循环之下,她吸引肺部的水也就越来越多。 气管闭塞,大脑缺氧的后果就是,闫蕾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眼前越来越黑。 此时,一直在旁边看着女儿在浴缸里摸索的闫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冲了过去。 据闫母回忆,当时她冲过去一看,发现闫蕾的一只手正死命的拽着自己的脑袋往水里按! 这一幕将闫母吓得够呛。 闫母连忙冲过去捞人,猛然间,按在闫蕾头顶的力道松了。 她趁机扳着女儿的肩膀将她从浴缸里捞起来,结果当闫蕾转身望着她的那一刻,顿时将她吓得尖叫出声,栽倒在地。 我说妈妈到底看见什么了? 闫蕾嗫嚅着嘴唇,有些后怕,半晌才告诉我们,说她转过身子的那一刻,妈妈看到的是爸爸的脸! 闫母永远忘不了当时丈夫看着她时,那邪狞的、阴毒的、带着满腹诡计的眼神! 但也只是一瞬,就像是眼花一样,下一秒,她看到的就又是闫蕾的脸了。 说着,闫蕾像是怕我们不信,立刻往我们跟前一凑,将额前的刘海掀开了。 果然,那额头左侧挨着发际线的部位,有一块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的伤口。 伤口四周的红肿还没消退,倒真的像是磕碰导致的。 定是那晚在浴缸里磕到的。 小辉立刻从包里拿了一管软膏出来,说你回去涂一涂,过不了多久就能消肿。 闫蕾道谢过才接过去,但紧接着就打量我的神情,说韩啸,我爸是不是回来报仇了? 我当时没回答,而是反问她,我说你觉得你爸爸为什么要回来找你们娘儿俩报仇呢? 闫蕾有些急切的答道:当然是我跟我妈没有及时救他呀? 她说那晚如果我们俩听见声音了,也许他就不会死呢? 我听了摇摇头,说这理由不充分。 那晚你爸喝多了,酒精麻醉大脑的时候,兴许临断气他都还以为是自己到家了,钻被窝了。 这种死法之下的鬼魂,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记不住,无法积攒如何浓厚的戾气。 更不要提复仇了。 还有就是,刚刚小辉也说了,在你身上根本就看不出鬼魂缠身的迹象。 这就说明,你爸化为厉鬼复仇的可能性不大。 闫蕾说那怎么解释那晚她被按进浴缸险些窒息的事儿呢? 我看了看小辉,说咱们既然都出来了,要不就去事发地瞧瞧? 小辉点点头,说那就去看看吧,死在水里的人,魂魄会化成水鬼,一辈子困在里面。 咱们没准儿今儿能捉只水鬼呢。 听小辉这么一说,于是我们便和闫蕾回家了。 闫蕾家的别墅区选址很好,一看就是懂行的人设计的走向。 纵使城市中没有天然的山水依傍,但这别墅区的后背却是最高检的办公楼,正气凛然,如山矗立。 而身前则是海洋馆以及两所公立游泳训练馆。 这三处水源虽面积不大,但因着人来人往,阳气十足,愣是将死水变为了活泉。 三地联动,犹如三支香火安插在办公楼身前。 这别墅区沾了办公楼的光,蹭上了些许香火,所以风水极好,不太可能窝藏阴魂厉鬼。 按照我们道门的说法,此等阳气旺盛之处,冤魂厉鬼都不敢凑近的。 在我们进别墅区大门的时候,小辉突然冲着车窗外点了点头。 我当时心想,小辉在这儿居然还有熟人啊? 结果等我透过车窗往外一看,发现外边儿除了门口两边的石狮子,一个人都没有。 我困惑的看了小辉一眼,他冲我一眨眼我就明白了,那俩石狮子被高人开了光,有了灵气,能识别出妖魔鬼怪。 小辉是大妖,它们想必认出来了,所以相互打个招呼。 那这就更奇怪了! 有神兽守门,再厉害的冤魂也进不来呀。 正想着,闫蕾已经付了车费,说他们小区陌生车辆不许进,只能走进去了。 闫蕾有事相求,见我们要走一段路,还怕我们心里介意,满脸都是歉意。 我跟小辉倒是没往那儿想,也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说我们俩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多事儿。 不过这别墅区的确不小,我们从门口走到闫蕾家,差不多走了十分钟才到。 就这,还没完全走到头。 见闫蕾家的大门锁着,我说家里没有人吗? 闫蕾点点头,说自从那晚的事情过后,妈妈就不敢在家里住了。 现在她们娘儿俩都住在姥姥家。 第301章 中邪-3 门开了以后,闫蕾显然有些害怕,不敢进去。 我和小辉对视一眼,于是便打头走在前面,率先进了院子。 这院子不小,即便是游泳池占了地方,可剩下的地方竟然还能延展出来了一个凉亭,以及两个车库。 我们走到那游泳池前,先四下绕了一圈儿。 没感觉到有阴魂附着后,小辉就伸手沾了下泳池里的水,然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说没有腐败的味道。 闫蕾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没有腐败的味道,就说明这水里没有水鬼。 但是,如果像你说的,你爸爸是淹死在这泳池里的,那这水里就一定有冤魂附着。 之前我跟师父给人家看事儿的时候,挨过不少次坑骗,所以这一次我对闫蕾也充满了防备。 当闫蕾感受到我质询的眼神时,立马将我们带到别墅一楼,然后打开电脑,调出了那晚他爸爸从进门到跌入泳池的全程影像。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家院子里安装了监控。 监控摄像里,就像之前闫蕾说过的,闫父进门的时候,走路的架势的确歪歪斜斜,步履不稳。 像是喝大了的样子。 但在我和小辉这种内行人来看,那根本就不是喝醉了,而是撞鬼中邪了。 闫父之所以走路歪歪扭扭没有重心,是因为他被邪祟垫了脚,是在邪祟的支配下跌进泳池的。 怪不得这泳池里没有冤魂附着的迹象,原来闫父在进门前就已经死了! 可是,活着淹死和死后落水,通过尸检是能够查出来的呀! 怎么警方那边没有给出尸检报告么? 听我和小辉这么一说,闫蕾呆愣许久才告诉我们,说爷爷奶奶不同意尸检。 加上她和妈妈压根儿就对闫父的死不上心,所以就没有坚持。 家里有视频为证,不是他杀,警方就跟着结案了…… 闻言,我和小辉对视一眼,都很默契的没有多问。 小辉就说让她带路,我们要去那出事的浴室里看一看。 可能出过事以后,母女俩就吓得离开了,连地面也没有收拾。 我们进去之后发现,地面的水迹还没有干涸,浴缸里那没过小腿的水也没有放掉。 洁白的白瓷浴缸里,飘着淡淡的一抹粉色,应当就是闫蕾磕到头以后留下的血迹。 而就在小辉习惯的将手伸进去的瞬间,突然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啊”的一声惨叫过后,将手缩了回来。 他喊得这一下把我和闫蕾都吓到了。 尤其是闫蕾。 她故地重游,本来就是惊弓之鸟,全靠我们俩给她撑着胆子。 小辉这一嗓子过后,闫蕾跟着尖叫出声,还拉着我往外跑。 我心里是感激她在危险时刻还能记得她这个老同学,可我没感觉到四周有阴气,所以没那么害怕。 我拉住闫蕾,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别怕,然后走进浴室,将跌坐在地上的小辉拉了起来。 当时我的手正好碰到了小辉沾水的手指,结果却摸到了一片湿黏的触感。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小辉的手流血了! 我心下一惊,说你受伤了? 第302章 中邪-4 小辉疼的直冒冷汗,他小声跟我说,要么是这水有问题,要么…… 说到这里,他往我身后瞥了一眼,说要么是闫蕾有问题。 我问为什么。 小辉告诉我,这血非同一般,他碰在手上,犹如沾到了岩浆铁水。 他活了几百年,按照经验来看,这血里,似乎混了什么降头! 降头? 这不是闫蕾的血么?她本身又没有冤魂缠身,怎么会有降头…… 说到这里,我突然纳过闷儿来,倘若这闫蕾身上真的被人下了降头,那一般的冤魂厉鬼,的确也不敢近身。 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这里给大家科普一个关于降头的知识。 在我们的普遍认知里,降头都是用来害人的。 只要中了降头,这人就玩儿完了,变成行尸走肉了。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降头普遍属阴,如果下降的手法高明,是能够平衡人的气场的。 假如说闫蕾是个阳火命,对周围亲近之人的命格有损害。 那么种下不伤及根本的降头,就能提升自身阴气,润泽她的气运。 气运强了,周边的脏东西自然是不敢近身的。 我瞧着闫蕾下巴的确有些尖,颧骨也有些棱角,这些骨相的确攻击性比较强。 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辉的手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得赶紧先把血止住。 幸好小辉出身医学世家,包里最常备着的就是药品。 我赶紧从他包里拿了药粉给他敷上。 这药粉是杜神医所制,按理说药效卓着,治疗一般的伤口不在话下。 然而奇怪的是,自那药粉一层一层的撒下去,可小辉手上的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架势! 原本只是几个指甲盖大的血泡,渐渐地,竟然汇聚成了一片。 像是有人在隔空斗法,每上一层药,那伤口都会扩大一点点! 我看着一下就慌了。 当时杜神医就不太放心让小辉出门,这下好了,真出了事的话,我回去可怎么跟杜神医交代啊! 虽然怕挨骂,但是为了小辉的安全,看到卧室的电话后,我还是立马给家里拨了过去。 可师父跟杜神医似乎也出门了,好半天都没有人接。 闫蕾也着急了,说赶紧去医院吧。 但我知道,这不是医院能治的病。 杜神医的药都没有用的话,那医院的那些寻常的药物就更没用了。 看着小辉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我不断地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慌。 脑子里一直回忆着师父之前教过的,遇到邪降一类的邪术,要如何应对。 倘若降头融于血,那发为血之余,头发蛇腹苦胆,能解蛇毒! 当我看到闫蕾头上的伤口的时候,我即刻冲过去,扒着她的脑门儿闻了闻。 果然,闫蕾的那处伤口有着不同于其他部位的护肤品的味道。 那是一种略带苦腥的,像是死虫子的味道。 闫蕾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离她这么近,还闻她的脑瓜子,顿时就脸红了。 但我来不及跟她解释,说了句失礼以后就从那伤口附近拨了拨,找到了两根又粗又打弯儿的头发。 大家应该也在自己的头发里找到过这种头发。 又硬又粗,还打弯儿,好多人都管这种头发叫发王,说不能轻易拔掉,拔了以后肾气就泄了。 肾气固不住,头发的发质也就会越来越差。 发王到底能不能拔,拔了会不会影响发质,是没有医学根据的。 但是,这两根头发相较于其他的,的确血气更足。 我要的,就是血气最足的两根。 血气足,那就说明解药的药效更强。 两根头发拔下来以后,我就开始问闫蕾要火儿。 闫蕾一愣,说自己不抽烟,但是可以去厨房打开燃气灶开火。 她一提抽烟我才反应过来,我不抽烟,但小辉有时候会偷着抽啊。 我在他的裤兜里一掏,果然找到了一个绿色塑料壳的打火机。 闫蕾十分有眼力见儿,一看这情形,立马就找了个铁盆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头发放到铁盆里,又让闫蕾去拿平时洗衣服用的肥皂过来。 不能是洗手用的香皂,必须是那种黄色的洗衣服用的肥皂。 我用闫蕾的卡子在肥皂上刮了一层下来,跟头发混到一起,然后用火烧化。 等到那头发和肥皂烧的化成一团浆糊,再抹到小辉的伤口上。 起初小辉被滚烫的浆糊烫的直咧嘴,但几乎就在瞬间后,那原本连药粉都盖不住的伤口,突然不再扩张了。 慢慢的消肿了! 伤口消肿了,血也就跟着不流了。 闫蕾都看愣了,说这是什么原理啊?肥皂还有止血的功能呢? 我见小辉的伤口不再流血了,脸色也恢复了一些,心下顿时松了口气,也有心情跟她讲解了。 肥皂里面含有火碱,本身就阳气重,能中和毒素。 加之……我看了她的额头一眼,想了下,还是决定将降头的事情告诉她。 我说你的血有问题,你自己知道吗? 闫蕾让我说的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我的血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说着看向我身后的浴缸,再联想到我刚刚闻她额头上的伤口,于是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说难不成……难不成小辉的手是被她的血给弄成这样的? 我点点头,说你的血液里被人下了降头。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降头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可小辉这种百年大妖都被伤成这样,想来定是阴损至极的东西! 这也就是小辉幸运,赶上这“降头师父”就在身边,能及时拿到解药,不然就这样拖下去,伤口越拽越大。 纵使小辉不会在一时半刻内失血而死,可被人这样硬生生的撕扯伤口,疼也疼死了! 闫蕾被我的这个形容吓得面无血色,跌坐在床头,说不出话了。 我看她那个惊诧的反应,不像是装的,现在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索性让她找个瓶子装了一些浴缸里的血水,然后背起小辉先回家了。 我们到家以后,杜神医一看小辉是被我背进来的,当时脸色就变了。 闫蕾怕我挨骂,连忙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话里话外的将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杜神医看过小辉已经近乎愈合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我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杜神医。 等我将小辉放到他房间的床上,杜神医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孩子,不怪你,你救了我儿子,我应该谢谢你。 此时师父也凑了过来。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才朝我伸出手,说那血水呢? 我一听赶紧让闫蕾将那瓶子拿出来。 闫蕾是用透明的矿泉水瓶子装的血水,所以那十分诡异的粉红色液体看起来就特别明显。 师父先是透过阳光看了看,接着就叫我去香堂拿那只金碗。 说起来,大家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跟师父之前帮过一个姓白的专门做白吉馍的老板? 他家被对家算计,得罪了灶王爷,做不熟饭。 后来师父帮他解了困,他送了我们几个老金锭子。 这金碗,就是融了那金锭子以后做成的,赶上初一十五的,专门给三清盛米酒上贡用。 老金钉子是官银,盖了皇家的御戳,正气凛然,能够驱邪化煞。 当那粉红色的液体倒入金碗的瞬间,便冒出了一阵刺鼻的绿烟! 那绿烟像是长了眼睛,直直的扑向了闫蕾。 想到那水里有自己的血,闫蕾吓得顿时尖叫着逃窜。 我见旁边有师父喝剩的米酒,于是朝着那绿烟泼了过去。 米酒是粮食所酿,阳气旺盛,绿烟凡是被米酒泼到的部分,都变成一滩绿泥掉在了地上。 那绿泥在地上挣扎扭动几下,很快凝固变硬。 我蹲地上一瞧,发现那凝固的绿泥上面赫然覆盖着一层绒毛,仿佛一条刺虫。 大家知道刺虫吗?我们北方这边其实管这种刺虫叫“会会儿”! 这种虫子长在树上,一旦掉下来,蹭到你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瞬间就会又疼又痒,红肿一片。 联想到小辉,刚刚只是沾了下那血水,手指就开始破洞流血,仿佛碰了铁水岩浆。 应当就和这虫子有关。 可师父脸上的神情却没有放松。 等到金碗中的血水不再冒烟,师父凑过去瞧,见碗里粉红色的血水已经变浑浊了。 像是加了牛奶一般,变成奶粉色了。 见状,师父的眼神突然冒出了几丝杀气! 我很少在师父眼里看到杀气,所以当时吓得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杜神医见状不好,也过来看了下。 谁知道,他当时的脸色也变了。 杜神医抬头给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我先清场,回头剩下我们自己人以后再说。 而当时我们周围,就只有闫蕾一个人需要被清走。 我接收到信号以后,便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笑着对闫蕾说,一时半刻的我们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降头,得研究研究。 闫蕾也并不傻,听出送客的意思了,就冲我师父和杜神医他们鞠了一躬,然后打车离开了。 等送走了闫蕾,我立马跑回家,问师父到底是看出什么来了。 师父叹了口气,然后有些不忍的告诉我说,闫蕾这孩子,应当是被人献祭了。 献祭? 看师父和杜神医的表情,想必不是我知道的那种献祭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师父指了指那金碗里的粉色浑浊液体,说这姑娘应当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人给糟蹋了。 而自古以来,凡是以女子做祭品的组织,无一例外,全是歪门邪道。 因为女子五行属阴,以阴为献,供养的也只能是阴邪! 杜神医却摇摇头,说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闫蕾对此是知情的。 她是故意以自己为祭,从而来换取一些利益。 至于这个利益到底是什么…… 杜神医看我一眼,说很有可能就是闫父的死! 之前闫蕾就说过,他爸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以后她和她妈妈反倒轻松自在。 加上那监控摄像里,闫父的确是被人垫了脚,撞邪而死。 所以,这个猜测是说得通的。 闻言我又看了看师父,想听听他的意见。 但师父只是喝了口米酒,然后摆摆手,说哪种可能都不重要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不再掺和了。 不管这一家子以前有什么矛盾龃龉,闫蕾弑父,都是为道法所不能容的。 我们既不能参与人家的私事,更不能助纣为虐,帮助闫蕾毁尸灭迹。 我本以为之前在肯德基的时候,我和小辉已经和闫蕾说的很清楚了。 如果她不说实话,我们也不会尽心帮她。 没想到,末了末了,还是让这姑娘摆了一道! 于是,接下来我将闫蕾家的电话记了下来,凡是她打过来的,我们通通不接。 她那么聪明,想必也能猜到我们的态度了。 然而事情过去没多久,闫蕾的妈妈竟然找上了门,说闫蕾中邪了! 之前被闫蕾骗过一次,这次面对闫母的请求,我就慎重多了。 我说您不跟我说实话,我肯定是不会涉险救人的。 闫母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贵妇。 身上没有多少珠光宝气,反而一身素朴,就像是村角街边的平民妇女。 她哭得两眼通红,也不管我多少岁数,上来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可受不起这一跪,单脚一点,就跳到一边去了。 师父闻声从房间里出来,说闫夫人,令爱因一己之私,不惜伤我家人,这件事放到哪里,都说不通的。 小辉恰好也从屋里出来了。 他手上的疤痕还在,递到闫母面前之后,闫母那原本悲伤绝望的眼神,顿时就四处乱颤,心虚了起来。 她都这样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状,我就过去扶起她,推着她往大门那儿走。 谁知闫母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说好好好,我说我说,我把真相都告诉你们。 只求你们能去救救我的女儿。 她光嘴上说没用,师父直接将她带进了香堂,然后让她给三清上了三炷清香。 师父告诉闫母,我等凡人或许辨别不了你的话,可三清却说法力无边。 他们受了你的香,此刻便和你心意相通。 你只要说一句谎话,三清立刻就会有所反应! 闻言,闫母先是不安的看了眼面前的三清祖师,接着便认命的低下了头。 她说,闫蕾的确是做了错事,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当妈妈的不争气,护不住她。 闫蕾的爸爸——闫司海,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是个精英总裁,可私下里却是个心狠手辣,脾气暴虐的变态! 闫蕾妈妈原本是富家千金,从小娇生惯养,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 但她识人不清,就因为闫司海那一副斯文秀气的好皮囊,顿时就恋爱脑泛滥,非他不嫁了。 恋爱的时候,闫司海伪装的很好,并未表露出真实的阴暗性格。 等到结婚以后,闫蕾妈妈的巨额嫁妆到手,闫司海顿时没了顾忌,动辄打骂,活生生的将一位富家千金,变成了一个成日里战战兢兢的疯婆娘。 闫蕾有一次亲眼看到闫司海将妈妈的脑袋按进游泳池,险些将她溺死。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生出了报复的心思。 可闫司海不仅是个人精,还是个健身达人,别说两个女人了,就是再加两个男的,也不一定能制服他。 所以,闫蕾就开始惦记上了这种杀人邪术了。 我问闫蕾是从什么渠道找到的这种杀人邪术的。 闫蕾妈妈说,是在地下舞厅里。 我们那个年代,舞厅和酒吧基本上都见不得光,很多店面都开在地下,而且是深夜才营业。 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闫蕾这个富家千金,要去含金量如此低的夜校念书了。 因为只有念夜校,她才有了在晚上出门的正当借口。 一提到这个舞厅,闫蕾妈妈就一脸的痛苦。 她说当初知道闫蕾会去地下舞厅的时候,她是坚决反对的。 因为那里面的人员复杂,有不少借地儿实施不法行为的坏人。 可闫蕾只说自己是去蹦迪解压,时间长了,闫蕾妈妈见女儿的确没有染上什么坏毛病,也就不再追问了。 直到有一天,闫母在女儿房间的垃圾筐里,看到了带血的裤子和袜子。 当时她就觉得天旋地转,直觉女儿应当是被人欺负了。 第303章 中邪-5 但她都没来得及问,当天晚上,闫司海就掉进泳池淹死了。 其实当天晚上,她听到闫司海落水的声音了,她想出去看看的。 可闫蕾在外面将她的门顶上了,她出不去。 直到天亮了,闫蕾才放开门外的椅子,将她卧室的门打开了。 闫蕾告诉妈妈,爸爸是自己喝醉了酒淹死的,家里有监控可以作证,等警察来了让她不要乱说话。 闫蕾妈妈见女儿脸上快意且带着决绝的表情,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后来闫司海的葬礼办完,闫蕾才告诉她,说是在地下舞厅跟一个人做了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就是闫蕾奉献出自己,那人帮忙杀掉闫司海。 我说这个人你见过么?叫什么名字? 闫母摇摇头,说没见过,但听闫蕾说,舞厅里的人,都管那人叫国师! 国师起初见闫蕾不信,于是就当着她的面,隔空扭断了一只流浪猫的脖子。 在闫蕾吓到失语的时候,又两个指头变换位置,将那流浪猫的脖子复原了! 这种轻易地将生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掌控力,顿时就征服了闫蕾。 闫蕾交出了闫司海的姓名和八字,并交代了他的死法,然后就将自己献祭了。 而国师也没有让闫蕾失望,果然闫司海按照闫蕾指定的剧本死掉了。 但让闫蕾没有想到的是,闫司海竟然回来报复了! 从家里的泳池往外冒泡开始,闫蕾就已经心神不宁了。 后来浴室里差点儿被溺死的那一幕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闫蕾当晚带着母亲出走,将母亲安置好以后就去找国师,但国师却告诉闫蕾,说上次献祭对应的是闫司海的死。 如果还要处理掉他的冤魂,那就必须要再次进行交易。 但闫蕾已经失去了圣子之身,如果再次交易,国师要求闫蕾要再拉一个圣子之身的姑娘过去献祭。 闫蕾虽然有点儿自私,但还不至于缺德。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作孽,于是就拒绝了国师的提议,然后找上了我们师徒俩。 闫蕾妈妈话说到这里,祖师前的香烛和香火都十分平静,想来她的确没有撒谎。 她说完以后,急切的看着我说:我把我知道了都说了,你们现在能去救我女儿了么? 我看了眼师父,师父问闫母,说闫蕾中邪了以后是什么症状。 闫母说闫蕾高烧不退,整个人红肿不堪,像是被放到烤炉里烤了一样! 师父一听立马站起来,说我们现在过去不赶趟了,你赶紧给家里打电话,打通以后交给我,我指挥闫蕾身边的人驱邪! 等到电话拨通,闫母交代几句后,就按了免提。 接电话的是闫蕾的舅舅,听声音是个很沉稳的人。 之前闫母出来找大师,他是知情的,所以闫母交代几句以后,便没有任何废话,立刻听我师父的话办事。 师父让舅舅先去冰箱里拿一块儿冷冻的生肉,切成小块后塞进闫蕾的嘴里。 等到塞完以后一直观察,只要那生肉变了颜色,就再换下一块儿。 直到那生肉再也不变色不解冻,就让舅舅知会一声。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电话那边的舅舅突然啪嗒啪嗒的跑过来,说韩道长,那肉不变色了! 师父说那闫蕾身上还烫不烫了? 舅舅立马让身边人去试试温度,结果很快就听见那边有人说了句:温度降下来啦! 舅舅立马又复述了一遍,还问我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师父想了下,说你周围有女同志吗? 舅舅说有,闫蕾的小姨也在呢。 师父立刻让闫蕾身边所有的男同志回避,然后他也跟身边的闫母打了声招呼,说闫蕾中了那个国师的降头,而且是通过献祭的方式种进体内,所以解除这个降头,也只能这样…… 闫母通情达理,知道我师父是个正人君子,于是不待我师父说完就点点头,说韩道长我明白,您是在救我女儿呢。 有了闫母的同意,那边的小姨便也放下心,认真听我师父的指挥。 第304章 中邪-6 师父对小姨说,你先将闫蕾的外衣都脱掉……趁着这会儿,你让门外的兄弟去小区院子的东南角找找,有没有开的正艳的花儿。 这个季节,按理说每个小区都有鲜花儿。 闫母在旁边也点头,说孩子姥姥家的小区绿化好,花草树木种类特别多。 师父“嗯”了一声,对着电话说,记住必须是东南角的鲜花儿,如果有,那就连着花枝剪下两朵回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师父刚刚交代的事情,对面都办好了。 然后师父就对闫蕾的小姨说,让她将那花骨朵沾了水,花枝的下面对着闫蕾的肚脐眼放在她身上。 等到小姨放好,师父就对小姨说,姑娘,听我咒语,我说一句,你跟着学一句。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师父便对着电话说道: 丹朱口神,吐秽除焚; 舌神正伦,通灵养神; 罗千花神,驱邪卫真; 思神炼液,正气长存。 这个咒语我记得,是我们茅山派中的净身咒。 净身咒,顾名思义,就是清楚帮助身心洁净的咒语。 师父念完以后,小姨那边也跟着念完了。 然而,当小姨话音刚落,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闫母吓得脸都白了,说怎么了怎么了?蕾蕾没事儿吧? 小姨连忙告诉我们,说韩道长,那花儿上的几个骨朵都开了!! 师父点点头,说是么?那几个骨朵都是开的什么颜色的花儿啊?跟其他几个开出来的颜色一样么? 小姨说新开出来的都是粉红色,其余那几个拿过来的时候就是大红色和玫粉色两种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啊? 师父此时长出一口气,先让小姨去试试闫蕾的体温。 小姨立马照办,接着很快回复道:大姐!蕾蕾退烧了!! 一听到蕾蕾退烧了,闫母瞬间就激动的捂住了嘴。 眼泪顺着流下,在干燥粗糙的手背上留下了几条泪痕。 但师父没有就此放松,他让小姨现在将那枝花儿拿起来,找个花瓶,装上活水供起来,等我们过去有用。 小姨忙不迭的答应,然后问我师父闫蕾现在脱离危险了没有。 师父说刚刚净身咒已经将她体内的毒素过到那两枝鲜花儿上了,人不会有事儿了。 可现在也不能让闫蕾出门。 师父让闫家人将闫蕾的衣服和鞋子都收拾出来,扔到外面,浇上豆油烧掉。 然后就静静的守在闫蕾身边,其间,无论闫蕾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要答应。 说完,师父就挂了电话,然后收拾了东西,带我和闫母一起赶往闫家。 闫母开车来的,但看她精神有些不稳定,于是我就问她要了钥匙,当了回司机。 自从家中出事,闫蕾就和妈妈一直住在姥姥家。 姥姥家离我们家不近,在市里我也不敢踩油门,大概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闫蕾姥姥家也是大富之家,但因为身份原因,居住条件并不如他们家别墅那么招摇。 他们一家一直都住在一个机关大院儿里。 闫蕾姥姥姥爷级别高,有一栋单独的二层小楼。 因为年头久了,那小楼外面的砖头已经变了色,看着朴素的很。 闫蕾的舅舅见我们开车过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说你们来的正好,蕾蕾这会儿闹腾起来了。 闫母一惊,都顾不上问怎么回事儿,便冲进了家门。 我跟师父和舅舅跟在后面,听他说了个大概。 舅舅说,蕾蕾退烧以后清醒了,然后就要水喝要东西吃。 起初蕾蕾小姨记着我师父的叮嘱,无论蕾蕾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要理她,于是就哄着她,让她先等一会儿。 蕾蕾后面又要了几次,接连被拒绝以后,整个人的气质状态就变了。 她不断地尖叫,砸东西,撞门,还要跳窗户……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进了小楼内。 原本门没开的时候,我们还能听到闫蕾的咆哮声,等到门一开,闫蕾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师父冷笑一声,说闫司海先生别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挺会看人下菜碟的啊! 什么?闫司海? 周围的人一听这个名字,脸都绿了,舅舅在旁边问了句,说那畜牲不是死了么? 师父一听就知道闫蕾母女并没有将合谋害死闫司海的事儿告诉家里人。 人家既然没说,我们也不便拆穿,于是师父便冲舅舅摆了摆手,示意待会儿再跟他解释。 此时,闫蕾缩在床头,一脸阴狠的盯着我师父。 那个面相,像极了之前闫蕾跟我说的,在她家浴室里,闫母看到的一样! 闫母此刻也认出来闫司海的面相了。 她疯狂的哭喊着,说你这个畜牲,你害了我一辈子不说,现在又要害自己的女儿吗! 闫母这个人有一些圣母情节,这话的初衷本来是为了唤醒闫司海身为人父的最后一丝良知。 希望他能放过闫蕾。 但不曾想,这话不但没有让闫司海悬崖勒马,反而激起了他施虐的心思。 他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尖刀! 小姨和舅舅看见以后,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说坏了,那是之前给闫蕾切肉用的,忘了拿走了! 只见“闫蕾”抄起那把尖刀,一脸狞笑着刀刃比在脸上,说话间就要割下去。 这时,师父瞄到了身旁的花瓶,然后将小姨供在里面的两枝月季抽了出来。 我们过来的时候,原本那两枝月季还蔫头耷拉脑袋的。 结果师父一将他们抽出来,离了水,倒仿佛是解除了禁锢,花瓣枝叶竟抖擞了起来! 没注意这边的“闫蕾”,却已经用利刃在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由于躯壳被闫司海的冤魂占据,所以即便脸上流露出了疼痛难忍的表情,可眼神流露出的却仍是施虐后的快感与得意! 闫母难以忍受女儿受苦,连忙大声喊我师父救命。 不待师父回话,那几朵粉白色的月季花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施展翅膀的巨大蛾子! 大家应该看过一些为了自保,进化的和周边环境很像的昆虫。 这几只大蛾子就是这样,仿佛在师父将他们从花瓶里抽出来之前就已经附在花枝上了。 只是我们没有看出来罢了。 那几只蛾子接着花枝弹射而起,直直的朝着“闫蕾”飞了过去。 巨大的白色身子像是飞镖一样钉在了闫蕾的印堂和两侧太阳穴之上。 我瞧着他们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吸血! 闫蕾本能扔掉手里的刀子去捉脸上的三只飞蛾,可她的手一旦碰到飞蛾身上的粉末,立刻就像是碰到了岩浆铁水,红肿一片。 我突然就想到了闫蕾家别墅浴池里的血水! 当初小辉也是这样,只是碰了下,就被伤到血流不止! 难不成,这飞蛾跟那血水里的降头有关? 正想着,就听小姨在我身后惊呼道:那蛾子变色了! 我一瞧,可不是么,刚刚还是粉白色的飞蛾,此时身子已经沾染了一些黑色。 等到全身都变成黑色以后,闫蕾原本因为中邪而支棱的身子,也渐渐软下去了。 这时,三只飞蛾像是吃饱了,扑棱着翅膀在这房间里乱窜,想要飞出去。 师父此时突然捻亮一道火符,扔到了空中。 三只飞蛾见火兴奋了,不要命似的朝着那火符冲了过去。 结果三只最后都化作了三团火球,在空中烧的冒了烟,最后带着三溜黑烟掉在了地上! 这犹如变戏法一般的场面,将在场的几个人都给看呆了。 还是闫蕾舅舅最先清了清嗓子,问我师父现在是什么情况,闫蕾是不是彻底没事了。 师父点点头,他将剩下的月季花伸进花瓶,沾了点水,然后悉数撒在闫蕾的身上。 在甩第三下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眼睛的闫蕾,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便悠悠转醒了。 闫母大喜过望,冲过抱着女儿就哭。 舅舅则激动地握着我师父的手,一个劲儿的弯腰致谢。 这件事呢,不管闫司海到底是不是个畜牲,可归根结底,都是闫蕾杀人在前。 杀人偿命,夜半鬼敲门,这都是闫蕾应得的报应。 我跟师父出手除掉闫司海的魂魄,其实已经算是多管闲事了。 因此,面对舅舅的谢意,我跟师父都没有领情。 接下来交代几句好好保养身体以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了问师父刚刚那月季花变蛾子的法术。 师父说,东南角在五行方位之上属阴,容易滋生妖物。 那月季花成精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那国师盯上了闫蕾,操纵降头邪术害她性命,导致她高烧不退,三魂七魄不稳。 这个时候如果强制驱邪祛毒,会导致闫蕾自身的命格受损。 所以,与其强拉硬拽,还不如诱导那降头自己出来。 那国师一直通过献祭圣女来达到体内阴阳平衡,说明本身就是个阳火极盛之人。 他释放出的降头定然也带着他的脾性——好色。 而花妖自古最为娇媚,为了吸取足够的精气,有时甚至会模仿人类女性模样来勾引迫害过路的男性。 刚好将它放到闫蕾的肚脐之上,是为了诱惑她体内的邪降出来与之欢好。 当月季花将降头悉数吸收进体内,闫蕾就得救了。 可降头终究不是真的凡人,精气也带着毒性。 当毒素慢慢的侵蚀了花妖的花心,降头里毒物的本体就显现出来了。 我顿时就想起了那三只硕大的飞蛾。 也是啊,有些飞蛾身上的闪粉就是带毒的。 之前在我家,那金碗的阳气只逼出了血液中的刺虫降头,现在师父又用阴柔的花妖引诱出了毒蛾降头。 花妖和降头,一阴一阳融合,两败俱伤,所以我们赶来的时候,那些花朵是有些打蔫儿的。 但一旦离了花瓶里水分的滋养,那融合了花妖和邪降的飞蛾,为了生存,便朝着闫蕾飞了过去。 彼时闫司海刚刚操纵着闫蕾将自己的脸划伤了。 降头嗜血,花妖喜食男子阳气,于是顿时飞扑而至,大快朵颐。 那飞蛾将闫蕾体内闫司海的魂魄吸走了,作为天敌,也将闫蕾血液里的刺虫降头给吸走了。 等到大功告成,师父再点了一把火,利用飞蛾的趋光性让它们自取灭亡。 这样既不伤害闫蕾的命格,也让她体内的邪祟和降头消失,一举两得! 过了几天,闫蕾带着闫母过来我家致谢。 当时看闫蕾脸上贴着纱布,就知道她的脸伤的不轻。 母女俩带了很多礼品过来,还诚心诚意的给三清上了香,给我们师徒以及杜神医父子道了歉。 我们也没有非要追究她什么,但是也没有多留他们就送客了。 这件事过去以后,再认识新朋友的时候,我都比以前更多加了分小心。 这不,没过几天呢,夜校新学期开始了,周边的同学换了一拨,于是就又有新鲜事儿可说了。 还是老规矩,我先挑这几个比较有意思的小故事先跟你们说说。 我先说说新学期给我们上课的老师吧。 我当时不是报的社会人文的科目吗,这里面其实是包含英语的。 没有现在的学生学得那么深奥,我们那个时候学的就是一些很基础的东西,没有什么难度,我本身也是个学渣,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主要还是想讲讲当时我的英语老师。 我的英语老师姓谭,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后面我们就叫他谭老师。 谭老师原本家庭富裕,有海外留学经历。 后来家道中落,再也支撑不起他在国外的花销,于是他就回来了。 但是因为中途退学,谭老师没有拿到毕业证回来也就很难找到工作。 夜校的这份工作还是他托熟人才找到的。 然而谭老师虽然事业不顺,可是情场得意。 他当时在国外交了一个外国的女朋友,直到他回国的时候,还跟他保持着联系,说要等到他重振旗鼓,回到美国去和她结婚。 这个女朋友叫爱丽丝。 离别之际,爱丽丝送给了谭老师一个定情信物。 是一个水晶吊坠。 那水晶吊坠里面放着爱丽丝的照片。 在外人看来,爱丽丝送这个定情信物有两个目的。 一个就是希望谭老师能够睹物思人,寄托思念。 还有一个就是要警告那些对谭老师有想法的女孩子,让他们知道谭老师已经有主了。 面对女朋友的牵挂,谭老师心里是很甜蜜的,基本上每天都会将那个吊坠戴在身上。 那个吊坠不大,作风又比较古朴,就算是男生带着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可是有一天,谭老师过来上课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狼狈,而且明显心不在焉。 在我的印象里,谭老师一直是一个很注重外在形象的人,即便是给我们这些人过来上一些非常浅显的课程,也把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 但那天晚上来上课的时候,我见他甚至连里面的衬衫都穿到了,袜子也穿了不同的颜色,头发甚至都没有洗。 但这还不是最异常的。 最奇怪的是他在给我们讲课的时候,一直在不停的捏自己的耳朵,而且眉头始终皱着,显得十分的烦躁。 后来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对着自己的左方咆哮了一声:你闭嘴! 当时他的左前方正好坐着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给吓到了,眼圈当时就红了。 教室里面也静得吓人,所以那个女孩子抽气的声音就显得特别的明显。 谭老师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以后,便连忙冲下台安抚那个女生,说他不是在说她…… 可如果不是在说那个女生的话,他又是在说谁呢? 谭老师手舞足蹈的,半天也没有把实话说出来,最后只能一个劲儿的跟那个女生道了歉,然后草草的讲了几个知识点以后,便提前下课了。 我当时虽然觉得他的行为非常的奇怪,但说真的,我也没有把他往撞邪那方面去想。 直到下了课往家走的时候,经过一个静谧的胡同口,发现谭老师正拿眼镜腿往眼睛里面扎,我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立刻冲过去,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然而还不带我用力掰开他手里的眼镜,他手上的力道就已经松开了。 谭老师迷茫的看了我一眼,说韩啸,你怎么在这儿啊?你找我有事儿吗? 我被他问的一愣,然后试探性的问道,我说谭老师,你不记得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吗? 我问完这句话以后,谭老师立刻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情。 他抓住我的胳膊,一个劲的晃悠,说我刚才是不是伤到你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说您没有伤到我,您是差点儿伤到您自己。 我将他刚刚要拿眼镜腿扎自己眼睛的事情说了。 谭老师听完以后立刻低头骂了一句“bitch”,我认的这个单词,这是一句脏话。 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我也不敢就此放他一个人走。 我说前面就到我家了,您要不然跟我进去喝口茶歇一歇。 谭老师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我立刻告诉他,你应当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我跟我师父都是茅山后人,没准能帮你解决掉这个问题。 一听说我是茅山后人,谭老师立刻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遍。 见他不信,我便指了指他的胸口。 我说你这里有风,像是有人在这儿装了一张嘴,一直在不停的出气儿呢。 我说您今天在课上喊的那句闭嘴,其实并不是在胡言乱语。 您是被这张嘴给吵的受不了了吧?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谭老师立刻两眼放光。 他抓住我的手说,韩啸你可真是神了,你要是能帮老师解决这个问题,以后你的所有英语的课程,我给你开小灶。 在回去的路上,谭老师就把自己和爱丽丝的事情说了。 提到爱丽丝送给他那个吊坠的时候,我就知道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东西上面。 但遗憾的是,谭老师因为也意识到了那个吊坠有问题,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宗旨,就把那个吊坠给收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了。 这个隐秘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他当时没说,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要不然也不会引的那吊坠上的东西反噬的这么厉害。 谭老师跟我说,他已经后悔把那个吊坠带回来了。 回来后不到一个月,他就已经被吵得夜不能寐,白天的时候甚至也不得消停,已经有些神经衰弱了。 等我们回到家,我将这件事情跟师父说了。 师父让谭老师解开衣裳扣子,从刚刚给我煮好的米粥里崴了一勺米汤出来。 接着他又用朱砂笔蘸着米汤,在谭老师的胸口画了一只耳朵。 画完以后,师父在谭老师的手掌上也涂了一些米汤,然后让他在自己的胸口拍打三下。 每拍一下都要跟着说一声:听见了! 谭老师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仍然按照我师父说的做了。 其实从他第1下拍下去之后,他就眼前一亮。 那表情明显是在告诉我,他耳边的那些杂音已经减弱很多了。 等到三下拍完,谭老师便舒爽的晃了晃头,张了张嘴,一股眼泪立马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这个表情我见过,有时候师父给我掏耳朵,掏的舒服了,就会觉得有一股风顺着耳朵冲进去,然后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流眼泪。 此刻谭老师就是这种表情。 我问谭老师耳朵还能不能听到杂音? 谭老师当即惊喜的跳了起来,说听不见了,听不见了,耳朵清灵多了。 并且当他看到师父给我做的夜宵,肚子也不由自主地咕噜了一声。 见我们都笑了,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段时间被吵的头昏脑胀,没有食欲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 这会儿心情好了,反倒是觉得肚子饿了。 师父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多盛了一碗粥,出来让他跟我一起吃,并且还跟他询问了一下我上课的情况。 谭老师又把刚刚在路上跟我做的保证跟师父又说了一遍,说一定要把我的英语成绩补上来,他会每天过来给我开小灶。 我当时一听都傻眼了,我真的是个不太爱学习的人,立马就拦住谭老师。我说举手之劳,您不用这么放在心上,开小灶就不必了。 师父也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他知道我对学习不是很上心,不愿意逼迫,我也跟谭老师说算了。 并且还扭转了话题,说让他明天把那个吊坠拿过来,他想看一看。 第305章 中邪-7 谭老师自然是满口答应。 他还跟我们说了,说他和爱丽丝的事情。 原来爱丽丝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当初为了防止谭老师变心,就在那个吊坠上面下了一种诅咒。 只要谭老师生出了二心,那个吊坠就会像是闹铃一样,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他已经有对象了,不能再三心二意的喜欢别人了。 就因为这个事情,谭老师还花巨款,打过越洋电话来质问爱丽丝。 爱丽丝倒是很坦诚的承认了,但是她的理由是,这么做都是出于爱。 并且这个吊坠也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副作用,谭老师一时之间也就不愿意和爱丽丝计较了。 但是时间长了,他就发现爱丽丝是在欺骗他。 因为这个吊坠除了像闹钟一样时时刻刻吵得他难以入眠以外,还会时不时的惩罚他。 有的时候这块吊坠就突然像是变成了一块烧炭,会在他的胸口烫他一下。 有的时候也会在他正在备课的时候,迫使他用笔尖扎自己一下! …… 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惩罚相当的多。 时间长了,谭老师对爱丽丝的爱情就渐渐的被消耗光了。 所以他就把那个吊坠给藏起来了。 但没想到光藏起来还不够,那诅咒竟然如此厉害,今天要不是我看见,他的眼睛可能就要被自己给扎瞎了。 第二天晚上下了课以后,谭老师拿着那个吊坠跟我一起又回了家。 当时他要将那个吊坠交给我师父的时候,师父并没有用手接,而是在碗里面接了一些清水,让他将那个吊坠放到清水里。 当那吊坠沉入水中不久,水面便泛出了一堆堆的气泡。 就像是有人沉入水底,即将窒息了一样。 等到那堆气泡彻底消失,那吊坠便冒出了一股绿色的液体。 师父拿小棍儿挑了挑,竟然从碗里面挑出来了一只绿色的毛毛虫。 我一看立刻问师父,这跟咱们国内一些下蛊的手法倒是很相似,没想到国外也玩这一套啊。 师父点点头,说国外管这个叫巫术,他们其实也不过是将一些毒虫的怨气化作法力来使用罢了。 现在诅咒已经破除了,这个吊坠也没有什么用了。 师父问谭老师还要不要这个吊坠,谭老师立刻摇摇头,说您直接烧火用吧。 说完了谭老师的这个事儿,再跟你们讲一个我们学校校医的故事。 校医名叫朱媛媛,原本是首都三院的医生,但是因为后来结婚之后,久久没有怀上孩子,家里人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备孕,就让她把工作辞了。 可工作辞了以后,就没有收入了。 周媛媛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于是就找了这样一份既清闲又能拿工资的工作。 夜校的学生基本上只有晚上才会过来上课,所以医务室平常也没什么活。 朱医生过来基本上就是坐一会儿,然后就可以下班了。 但是有一天晚上,夜校突然有人打架。 我听说是有一个男人突然找过来,说是要捉奸。 男人长得人高马大,我们就叫他大胖。 大胖的媳妇儿说是出轨了,跟她的小情人每天以上课的名义约会。 时间长了大胖感觉出来不对劲,于是便开始跟踪自己的媳妇儿。 我们当时在里面上课,大胖就在外面蹲点儿。 终于被他发现自己的媳妇儿和那个小三儿有说有笑,眉目传情的从里面走出来。 这一下子可谓是抓到证据了。 大胖身为男人被戴了绿帽子,当然是心有不甘,他想要让这对狗男女在众人面前出丑,于是当下压住火气没有发作,想要等到他们上课的时候过来捉奸。 于是在一个晚上,他拿了砍刀,直接冲进了学校。 那个小三儿一看见砍刀,当时已经浑身都软了。 在打架的过程当中也招架不住,被大胖给砍到了脖子。 而在脖子上面又有一条颈动脉。 当时血液喷射出来的时候,连大胖自己都给吓到了。 他生气归生气,心里只是想着教训一下这对狗男女,他可没想要背人命啊。 于是在见血的那个刹那,他立刻就跑出去喊救命了。 朱医生得到消息之后,很快就拿着药箱跑了过来,其他的人也敢出去叫救护车。 在救护车来之前,朱医生先想办法,摁住了那个小三儿的伤口,想要阻止血液外流。 但小三儿伤的还是太严重了。 才摁了没一会儿,他就没气儿了。 由于当时那个抢救的姿势,小三儿可谓是死在了朱医生的怀里。 按理说她在结婚之前在医院里面也见惯了生离死别,死人她也不是头一回见。 所以那个小三的死并没有吓到她。 当时救护车来了以后,朱医生为了做死亡证明,甚至还跟着尸体一起去了趟医院。 然而第2天晚上朱医生就请假了。 一个因为临时发烧的同学去他那儿拿退烧药,这才回来告诉我们说医务室门锁了,没有人。 值班的系主任告诉我们,说朱医生病了,请假了。 我们当时听了以后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关系也不是特别的熟。 可没有想到第2天早上朱医生就和他爱人一起来我们家敲门了。 朱医生的爱人也姓朱,我们后面就叫他朱先生。 当时我去开门的时候,我一看到朱医生,整个人都愣住了。 朱医生看我的时候倒是表情比较平和,虽然脸色不好,但她还是尽量的挤出了一个微笑,说韩啸,我冒昧了,是谭老师推荐我过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 我赶紧将他们请进来,但是师父当时和杜神医出去遛弯了,没在家。 我说如果你们想看事儿的话,也只能我来了。 朱医生和她先生倒是不介意,想必谭老师也帮我说了不少好话。 知道朱医生不舒服,我便将他们请到了内堂,然后给他们端上了热茶和点心。 朱医生也不客气,看她的手就知道,她此刻应该有些冷,喝了几口热茶以后也没缓过来。 朱先生看着自己妻子难受的样子,也就不劳烦他开口了,他跟我说了,说朱医生的病情。 朱先生一开始就先告诉我,说朱医生已经怀孕了。 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 他说按照老辈子的习俗来说,不超过三个月是不应该对外人说的。 但是自从前天开始,朱医生就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了。 昨天请了假,去医院产检,医生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我说那朱医生到底是有什么不舒服呢? 朱先生说起来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后来见我实在表情比较严肃,他便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说朱医生一直做噩梦,发低烧。 我说那噩梦里是不是有什么关于孩子不好的预兆啊? 听我这么一说,夫妻俩立刻对视一眼,朱先生更是激动地朝我跟前坐了坐,说谭老师推荐的没错,我们真是找对人了。 朱医生这个时候稍微有点精神了,她告诉我,梦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觊觎着他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感受到了危险,一直不安的动来动去,一直在喊妈妈救命。 当妈的肯定是听不了这个,一着急,她就发烧了。 要说一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朱医生就以为只是噩梦。 结果她醒来以后,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仍然没有散去。 并且她的小腹一直有点胀痛。 去厕所一看,甚至有些见红。 这个孩子怀的十分不容易,当时就把夫妻俩给吓坏了。 可是到了医院一检查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 跟医生说是因为做了噩梦,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症状,医生就告诉他们,说这是他们精神太过紧张导致的。 这个说法他们也接受了,因为他们的确是因为备孕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这样他们出院的时候,心里面也轻松了不少。 然而还没到家,朱医生的小腹就又开始抽痛了。 朱先生吓得当即就要倒车回医院,结果在看后视镜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在他们的后车座上,坐着一个男人! 朱先生当时吓得直接踩了刹车,也得亏那条路上没什么车,不然这一下就要出事儿了。 朱医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给吓了一跳,她问朱先生是怎么了,朱先生怕吓到妻子,没有说实话。 可朱医生以前可是坐门诊的,见过的人多了,这人只要一撒谎,她就立刻能看得出来。 后来朱先生也知道瞒不过妻子,就将自己刚刚看到的说了出来。 朱医生想了一下,就将那个死去的小三儿的长相跟朱先生说了一下,问他看到的是不是这个模样。 没想到朱先生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说你怎么知道的呢? 朱医生这才把那个被砍死的小三儿的事情说了。 夫妻俩一合计,他们这是被那小三儿给缠上了。 但是他们两口子没有这种玄学的人脉,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找人除祟。 刚好谭老师和朱医生是朋友,于是谭老师便将我们家的地址告诉给朱医生了。 那天晚上的那起恶性案件,我也是目击者之一,所以当时那小三儿是如何在朱医生的怀里断气的,我也看到了。 可是又不是朱医生把那小三儿害死的,他为什么要缠着朱医生呢? 而且他做的那个噩梦明显是孩子在给母亲预警。 为什么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能够在阳气更重的大人之前感受到阴灵的存在呢? 除非,那阴灵原本就是冲着朱医生肚子里的孩子去的! 等一下!孩子!!!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有可能那小三儿的阴灵是想要投胎到朱医生的肚子里! 可那是不可能的。 从精子和卵子结合成受精卵的那个刹那,就已经有灵魂投胎在上面了。 如果那小三儿想投胎到朱医生的肚子里,那么他就必须要先将原来的那个灵魂除掉才行! 怪不得孩子一直在跟妈妈求救,原来他是感受到了那个小三的引领要杀他。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朱医生以后,吓得她脸都白了。 她可不想生一个小三儿当自己的孩子。 朱家两口子一个劲儿的求我,让我想想办法。 我先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着急。 然后我去师父的房间拿了一张金箔纸,连同一面小小的镜子,一起贴在了朱医生的小腹上。 我说既然那个小三是瞅准了你的肚子,那我们干脆就先演一场戏,让他感受不到你的胎动。 一旦他感受不到胎动,就会以为你已经流产,也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可是朱先生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说万一这个小三儿就是瞅准了,我老婆就一定要当我们的孩子,那怎么办呢? 他会不会一直就在我们家纠缠下去呢? 我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 索性拿了包袱,跟着他们回了趟家。 到了朱医生家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小三儿是打的什么主意。 原来朱医生婆家十分的有钱,他们家住的是国际高级公寓,光是物业费一年就要好几万。 要是能够投胎在这么一个富裕人家,这一辈子荣华富贵,都享之不尽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问了一下夫妻俩的主卧室,得到允许之后我才进去,在卧室的窗户,大衣柜以及床头床尾各画了一个符咒。 这个符咒也是我从掌门法典里面看来的,叫做小阴差。 小阴差,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迷你的召唤阴差的符咒。 为什么叫做小阴差呢? 因为这些小阴差其实就是一个个的小鬼,只不过他们在地府是有编制的,不是那种害人的小鬼。 而这些小阴差和地府其他的牛头马面不同,他们是专门负责守护胎灵的。 也就是专门负责抓这种谋杀胎灵的阴灵的。 符咒画好以后,我让朱医生挨个的拍了拍这些小鬼的头。 别让朱医生跟他们问好,跟他们说辛苦你们了。 这样他们记住了朱医生的声音,以后就会专职保护她了。 我告诉朱医生有这几个小阴差的保护,就不用再担心有人会谋害她的孩子了。 也许是那几个小鬼感受到了朱医生的恐惧,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屋内顿时就飘起了几股小旋风。 那几股小旋风围绕着朱医生打转,吹动了她的衣角。 朱医生这才切实地感受到了阴差的存在,朱先生惊诧之际,也放心多了。 第2天晚上我去上课的时候,发现朱医生竟然来上班了。 看我上课,她没来打扰我,放学的时候她和朱先生在外面等我,告诉我,说家里的那几只小阴差消失了。 我说那你们就可以永远的放下心了。 小阴差消失了,说明他的职责结束了,那小三儿的阴灵已经被他们抓走了,你们以后就放心的安胎吧。 后来朱医生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还邀请我去吃了满月酒。 到了我夜校最后一个学期,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至交好友——葛军。 这俩字这么生硬的打出来,体现不了我们的友谊。 在京城待久了,我的儿化音也越来越重,平时我都叫他葛军儿、军儿。 葛军儿是京城人,跟我同岁,大院儿子弟,爹妈都是干部,条件不错。 但是呢,他起初是个混不吝,贪玩儿的很,不愿意上学念书,一来二去的,学业就给耽搁了。 后来周围的朋友发小都念大学了,就他不务正业,成了个街溜子。 葛军儿是个跑着吃食儿的命,根本坐不住。 但是人家脑瓜儿好使,会挣钱。 当初刚开放的时候,他就跟着朋友一块儿倒腾服装,从南方运到北方来卖,可赚了不少钱。 钱赚的多了,生意做大了才发现自己的知识不够用了。 但你现在让他考那种全日制的大学,他也没时间,于是就来念夜校了。 我们俩是怎么熟络起来的呢? 一切还要从一次抢劫案说起。 那会儿呢,有不少劳改犯刚刚从监狱里刑满释放。 可他们被关了至少二十年,错过了开放后社会奔腾的好时候,一出来就发现自己跟社会脱节了。 于是工作找不到,对象找不到的绝境下,就开始重操旧业,走上了歪路。 我们不是放学晚么?有的女同学说近期街道上不安全,有好几个姑娘让人家给划了大腿了。 夏天女同志穿布拉吉的比较多,也就是连衣裙,我们那会儿还叫布拉吉呢。 听说是走着走着后边就跑过来一个人,往你腿上划,等你吓得丢了魂儿,再抢你的钱包。 那刀子虽说划的不深,但是大晚上的,又是划在较为隐私的部位,着实是能将人吓一跳。 葛军的堂妹,就是众多受害者中的一位。 堂妹名字取得可爱,叫葛萌萌,但实则是个小辣椒,性子泼辣的很。 我们后面就叫她萌萌。 葛萌萌跟葛军儿不一样,是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就在北大读书。 那天晚上之所以会被划伤,是因为家中奶奶住院抢救,她赶来叫葛军儿过去。 可不成想,就在赶来的途中,骑着骑着车呢,绿化带里突然冲出一个蒙面的男人,拽着她的头发和衣服,生生的将她从车上给拖下来了! 出于惯性,萌萌磕在了马路牙子上了。 当时她摔得七荤八素,但这个时间点,她也意识到是遇到打劫的了。 可她包里装着给奶奶的住院费,即便是头晕目眩,浑身生疼,也依旧死死地拽着自己的包不肯松手。 接下来,她就感觉大腿一阵刺痛传来。 等她抬起头,就见那蒙面的歹徒举着把寒光凛凛的刀子对着她,吼叫着要她松手。 萌萌一边拼命的护着包包,一边偷偷地向上瞄那个歹徒。 她要记住这个歹徒的样子,回头让警方记录下来,方便发通缉令。 而那歹徒也不是傻子,见萌萌一个劲儿的偷瞄自己,就是不松手,于是用刀子扎在了她护着包包的手上。 萌萌吃痛松了劲儿,包包就被那歹徒给拽走了。 要说你已经拿到钱财了,还蒙着脸,就直接走人得了。 可那歹徒走出去几步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转身回来了。 他用刀子将萌萌的头发割下来一截,用刀尖儿在那段头发上划了两道,然后塞进了萌萌的嘴里。 当时萌萌因为脑震荡和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还是早起的环卫工先发现了她,报了警。 可等到萌萌从医院里醒过来以后,就不会说话了…… 原本北大的高材生,一夜之间成了哑巴。 这个结果不仅家里人没法接受,就连学校的同学和领导也接受不了。 萌萌的案子很快发酵出来,接着越来越多的女性受害者也站了出来。 警察局的电话即将打爆的时候,上方终于认识到了这个案子的棘手性,于是就组织了专案小组进行调查。 葛军儿呢,是典型的京城老爷们儿,责任心重,疼妹妹。 他觉得萌萌出事跟自己有关系。 要不是他没出息非得上夜校,跟父母断了关系,也不至于大半夜的让妹妹来找他。 妹妹不来,也不会出事儿。 反正就都是他的错…… 可现在说这些也有些晚了。 萌萌的外伤不严重,主要就是不能说话这个问题比较严重。 家里遍访名医,将能走的关系都走了,可就是看不好。 而且更严重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萌萌不仅不会说话,连智商都有些下降了。 心理医生原本以为她是ptsd,也就是创伤应激症,所以不能说话了。 于是就让她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写出来。 可没有想到,萌萌竟然连字都不会写了! 写出来的字体歪七扭八,犹如孩童…… 医生暂时将她的这种临床表现定性为创伤后失忆。 也就是当人遭遇重大挫折或者恐惧,会暂时性的封存记忆。 但为什么连同这么多年的学识都给封起来,医生就解释不了了。 后来我知道这个事儿的时候,萌萌已经开始出现痴傻的症状了。 当时我去医院陪师父体检,恰好看到葛军轮椅推着妹妹,也拿着化验单子四处奔走。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萌萌仰着脑袋,歪着眼睛,嘴巴张得老大,一直往外流哈喇子…… 第306章 老太监 葛军看到我,主动跟我打了个招呼。 在我师父和萌萌都进去做检查的间隙,他把这事儿跟我说了。 平时挺粗糙的汉子,跟我说这些事儿的时候,几次哽咽。 但为了不让家里人看了难过,还是咬牙忍住了。 之前经过闫蕾那件事以后,我其实在交友方面会更慎重一些。 但是,有些人与人之间,是存在着天然的磁场的。 就是你一看这个人,你就知道你想靠近他,想跟他交朋友。 葛军儿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于是我就主动问起了萌萌的病情。 我说她之前既然能将那晚遇袭的细节告诉你,看来并不像医生说的创伤失忆。 她是慢慢的失去记忆的。 葛军点点头,说没错,他也想到这点了。 我说你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去找个师傅给萌萌瞧瞧呢? 我听你说的那个往嘴里塞头发的细节,好像是一种方术。 葛军说找过了,那些师傅都说萌萌身上有煞气,他们道行浅,压不住,怕伤到自己。 说到这里,葛军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说都是平头百姓,咱也不能真为了一己之私,就让人家涉险啊! 我一听这哥们儿能处。 于是,我就问了下他家的地址,说明天带个大师傅过去给萌萌看病。 葛军原来不跟我一班,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当时虽然答应了,可也没想到这个师傅就是我。 葛军儿自从跟家里闹翻,就从大院儿搬出来了。 可这会妹妹和奶奶都病了,家里就缺了照看的人手。 于是他就又搬回去了。 干部大院儿基本上都是公寓楼,还是低层的那种。 葛军每天抬着轮椅和近乎瘫痪的妹妹上上下下,没把子力气还真是不行。 我到了以后,到门口站岗的门卫还不让我进,打了电话,核实了身份以后,葛军才来接我。 一看来的就我一人儿,葛军还四处张望呢,说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师傅呢? 我拍拍胸膛,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葛军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极不耐烦的“啧”了我一声,说你跟我这儿逗什么咳嗽啊…… 我见他不信,于是就推着他往里走,说你不能以貌取人,你先让我给你妹妹瞧瞧。 我来都来了,葛军也没法真撵我走,于是就带我进去了。 此时家里只有葛军和他二大妈,也就是二伯母两个人伺候萌萌。 应当是听说有大师要来,于是早早地倒好了茶。 可一开门发现就我一个毛头小子,看向葛军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我怕二大妈误会,于是就亮出了自己的家伙事儿,说葛军没骗您,我就是来给萌萌看病的。 兴许是被我那一兜子的道家法器给镇住了,二大妈没有再为难我,还是把我请进去了。 二大妈说萌萌刚刚做了康复训练回来,累的睡着了。 我一听正好,她睡着了倒是好摆布,省的大吵大闹的,倒是没法看了。 为了方便萌萌活动,也为了方便照看,家里人直接将床铺挪到了客厅。 二大妈一闪身,我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萌萌。 现在萌萌即便是睡着了,嘴巴也歪斜的张开着,口水顺着另外一处低些的嘴角流出来了。 应当是擦不净吧,所以二大妈给萌萌的嘴角下面垫了块毛巾。 我先拿过萌萌的手,捏了下手心。 但很神奇的是,萌萌的尺脉跳动强劲,不像是受到创伤的样子。 放下萌萌的手以后,我又试着将她的上下颚推挤到一起,让上下两排牙齿咬合。 但在我推挤的过程中,其实没感觉有什么阻碍。 很容易就合上了。 但只要一松手,那上下颚就又错位了。 一般治疗这种关节骨骼错位的病人,我们都是用小鬼推山的法咒。 然而当我点好香,画好小鬼,念出咒语的时候,萌萌的头发却像是突然生出了灵魂,生生的将两边的耳朵绕了起来! 由于我将小鬼画在了耳朵上面,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头发就是缠住了小鬼的脖子!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两束黑亮的头发在萌萌的脖颈间游动,仿佛两条黑曼巴。 勇猛如葛军儿,也给吓得变得脸色! 二大妈护女心切,瞧着那头发一动换就要上手扯,被我拉住了。 她急的手舞足蹈的,说你拉我干什么,你没看那头发动换呢…… 我轻声安抚她,然后跟葛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将二大妈扶走。 葛军即刻会意,扶着二大妈的肩膀,说您先甭着急,也别喊,有事儿让大师处理。 此时,萌萌的耳朵已经被那两束头发给缠的不过血了。 脸上的红色朱砂线也因此被扥的笔直,说话间,就见萌萌的两侧嘴角裂出了血痕。 仿佛那头发再用力拽一拽,萌萌就变成裂口女了! 而萌萌平时吃的药物里面有助眠的成分,加上过量的体力消耗,此时仍旧沉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吓得即刻拔了香炉里的三炷香,然后插进了茶几上的水杯中。 香一灭,法式就停了,那小鬼儿和朱砂画的红绳也就失去了效力。 彼时,那两束头发也就即刻没了灵气,松了力道。 我凑过去捏起那两束头发,仔细搓磨了下,但没有感受到什么阴气附着。 但倘若没有阴气驱使,刚刚那发缠小鬼的一幕是怎么发生的呢? 还是说,问题并不是出在头发上? 我蹲在萌萌身前,仔细观察着她的面相。 半晌过后,我跟二大妈要了手电,然后猛地掰开萌萌的嘴巴往里一照,这才惊讶的发现,她的舌头根部,竟然长着很多根黑色的头发茬儿! 那头发在见光之后,便嗖的钻进了肉里。 这个时候,萌萌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痛楚,紧闭着眼睛冲我喊了一句:bianzi! 这一声喊得歇斯底里,我瞅着她脖子和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 仿佛耗尽了萌萌全身的力气。 并且,刚刚那两个音节的发音字正腔圆,咬字清晰,是一个正常人才有的音调。 我来不及跟葛军他们解释,脑子里一直在盘旋着这两个字的发音。 结合那舌根儿上长着的头发,下一秒,“辫子”两个字便和“bianzi”的发音对上了。 京城人说话比较懒,尾音轻声用的多,所以刚刚萌萌喊得就是口语中的辫子,而不是辫紫。 可这个辫子是什么意思? 二大妈说萌萌平日里都散着头发,从来没有梳过辫子啊。 既然说的不是她自己,那就是那个抢劫犯了? 毕竟,到目前为止,萌萌脑子里的回忆应当还停留在被抢劫的那晚。 看她急着说出这两个字的样子,应该是在提醒我们,那个抢劫犯是留着辫子的。 萌萌还没完全失智的时候,说过那抢劫犯是个男人。 男人留辫子! 别说是我们那个年代了,就是现在也不多。 我们那个时候,都管留辫子的男人叫流氓…… 可抢劫犯可比流氓可恶多了,怎么就给萌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了呢? 此时,客厅的电视里还放着电影末代皇帝,瞧着那里面清宫男人的辫子,我脑子猛地一个激灵,心想,不会吧! 难不成,那晚萌萌瞧见的,是一个清朝人? 怎么可能呢? 这都九零年了,大清早就亡了! 可再一想,给萌萌舌根儿下咒的招数,又像极了清宫内,那些不知不觉害人灭口的法子。 我脑子里当时没有什么思路,于是先和他们告辞,回去找师父问了问。 师父听完我的叙述,说这的确不是传统道教上的法术。 不过古时候也有一些道士,为了功名利禄,研究出过一些阴邪的取人性命的方术。 中医讲,舌通百脉。 那抢劫犯通过邪术,将头发扎根到舌根,让其生根发芽。 借此夺走舌头生发的阳气,从而造成全身的经脉堵塞不通。 人的经脉要是堵了,用现代医学来说,直接造成的病症就是血栓、中风。 而看萌萌此刻斜眼歪嘴流哈喇子的样子,可不就是老人中风之后的模样么? 找到病结就好说了。 师父说要拔除这发根儿也容易,头发怕火不怕水,造个替身,用火烧了也就是了。 但跟普通造替身躲灾的方法不同,萌萌这个病有点儿特殊,得去找个带汁水的有灵气的替身。 之前师父用外表结构极像人的生姜做个替身,效果很好。 于是这一次,我也打算用生姜来给萌萌拔除诅咒。 第二天去找葛军前,我先去了趟菜市场,趁着早市的菜品新鲜,买了两大块还带着土的,全须全尾儿的生姜。 到了大院儿门口,发现葛军已经等在门口了。 见我来了他立刻迎上来,说你昨儿晚上电话里说的是真的么? 萌萌真的能恢复正常吗? 我提着手里的塑料袋,在眼前晃了晃,说你就瞧好吧。 等进了葛家的门,我发现萌萌正侧躺在床上看电视。 因为姿势的原因,嘴角不断地往下淌着哈喇子,昨儿做法时撕裂的嘴角,此时还红肿着。 见我进门,萌萌也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始终盯着电视的方向。 我回头问葛军,最好还是将她绑起来,不然待会儿做法途中她要是闹起来就不好了。 二大妈给我倒了茶端过来,朝我眨巴眨巴眼,说放心吧,刚吃了药,待会儿就能睡着。 我一听这个,也就放下心,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大概看了二十分钟左右,萌萌果然已经睡着,甚至打起了微鼾。 见状,我立马掏出金针,在萌萌的舌尖取血,然后用绣花针穿了她的头发,一并扎进了生姜的头上。 接着我又将萌萌的左手无名指扎破,将红绳的两头沾了血后,一头系在萌萌的指头上,一头系在生姜的身上。 等到我用朱砂写了萌萌的大名和生辰,贴在生姜的身上,便抽出三支香点上了。 看着袅袅青烟腾空而起,我便掏出招魂铃,边喊葛萌萌大名边摇! 在招魂铃响起第三声的时候,连接生姜和萌萌之间的那条红绳,倏地一下就绷直了。 我仔细的观察着红线的两头。 萌萌的嘴唇缝儿,一直开开合合,一条像是蛇信子一样的东西跃跃欲试的往外探着。 而扎在生姜人头上的那缕头发,也像是着了风,飘飘悠悠的往萌萌那边飞。 此时葛军一声抽气声传来,我顺着他惊恐的眼神看过去,发现萌萌吐出了一节头发! 那头发就跟虫子一样盘踞在萌萌的嘴唇边,像是在打探情报,一旦遇到危险就立刻再次钻进萌萌的嘴里。 我冲葛军和二大妈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此时不要出声。 而我则继续摇晃招魂铃。 第307章 老太监-2 等看到三柱清香的大体走势开始朝着生姜人倾斜,那穿在绣花针里的头发便突然改变了飘摇的方向。 它们就像是饥饿难耐的水蛭终于附到了动物的身上一样,不要命的将自己的吸盘往血液充足的肉身里钻。 那缕头发也悉数扎进了生姜的体内。 此时,盘踞在萌萌嘴角的头发渐渐地滑了下去,我瞅准机会,猛地用朱砂笔在那头发周围画了个圈儿。 然后那头发就像是被结界封住了,跑不出去了。 看到萌萌那头的危机解除了,我便将萌萌手指上的红线摘了,然后悉数卷到那个生姜人身上。 接着连同姓名八字一起,全都放到火盆里,扔上一个火符,烧掉了。 在生姜人置身火海以后,那被我圈住的一段头发,也像是没了生气,瘫软在地,化成一滩黑水了。 那黑水还冒着白烟,粘稠的仿佛一口浓痰。 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我走到萌萌身边,用金针扎进她头部几个穴位以后,当她刚刚将眼睛睁开,便学着之前龙道长的样子,跟随她的口型以及呼吸的频率,说了句“大梦一场”。 接着就听见“嘎巴”一声脆响,萌萌的上下颚便重合如初了! 剧烈酸痛感的促使下,萌萌这个京城大妞儿开口就是一声国粹,紧接着看哽咽泪奔的母亲,和一脸激动的堂兄,她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被歹徒袭击了。 萌萌是个火爆脾气,想起那晚的事儿以后,立马就要下地去报警。 但因为她躺的时间太长了,肌肉有些萎缩,所以脚跟一着力,立马就摔了。 葛军和二大妈跑过去接住她,一边埋怨她脾气急,一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都告诉她了。 萌萌一听我不但辨别出了她的提示,还救了她的性命,立刻跟我鞠躬致谢。 听我说完那个歹徒可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以后,萌萌突然眼神一定,说她想起来了,那人说话声音的确是有些奇怪的。 她能辨别出那是个男人,可那人的声音却尖尖的还有些沙哑。 如果按照我的推测,她觉得那个人倒像是个太监! 古时候凡是能爬到一宫之主跟前伺候的太监,基本上都不是凡人。 像是太后和皇上身上的太监,那就更了不得。 慈禧太后身边的红人——李莲英,相传就是道士还俗后入的宫。 作为太后的心腹,动用他所知晓的道家方术,制服过不少后宫不听话的主子。 可是,这里有个疑问。 那抢劫犯倘若真的是个太监,不愿意让人发现他的身份,那他大可以直接杀人抛尸,干嘛还要留萌萌一条活口呢? 当时他手里就有一把刀啊。 他在顾忌什么呢? 要说将萌萌留在大街上,造成的影响不亚于他杀人呢…… 那个地方又没有摄像头,真的杀了人扛走了,然后到野外抛尸,神不知鬼不觉。 等到有人发现这具尸体,报了案,所有能找到他的证据也就都不见了。 按照我跟师父以前帮助警察办案的经验,或许,是萌萌本身拥有着某种特质,让那抢劫犯不敢下死手。 想到这里,我仔细打量起了萌萌的面相。 萌萌这个姑娘,天庭圆润饱满,鼻梁如鹰翼,人中平缓,地阁方圆,是典型的官相。 也就是说,萌萌是有官运的。 自古以来,有官运加身之人,都得文殊菩萨庇佑。 自古以来,凡是读书人,必拜文殊菩萨。 因为古时候的读书人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高中为官。 能中三甲,封侯拜相之辈,明面上说是天子门生。 但在佛家来看,这些人中龙凤,其实是文殊菩萨摘掉天上魁星,命其降世为人,造福一方。 也就是神佛弟子。 这些神佛弟子转世成人之后,命格往往强盛富贵,天生优越,气场十足。 最重要的是,正气凛然。 这个正气并不是指正直之气,而是命格中自带的防护性磁场。 倘若那抢劫犯真的是个老太监,那看人识相的本事绝对不在我和师父之下。 他担心害死官运加身的人会遭到天谴,所以不敢下死手。 不过眼下萌萌已经被治好了,后面抓捕逃犯就是警察的事情了。 葛军儿为了谢我,请我吃饭。 去的不是什么大饭店,而是一家小酒馆。 他带了两瓶茅台过来,表明了是要跟我一醉方休。 但是我没他那么真性情,看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我就放下酒杯了。 我们俩得有一个清醒的,不然怎么回家呢…… 喝完第一瓶以后,我们俩的话匣子正式打开了。 那天从葛家离开的时候,为了让萌萌能够好好的休息,我没有留下来跟葛军详谈。 到了饭店以后,葛军才问我那天给萌萌做法事的过程。 我说萌萌中的是一种叫做发蛊的巫术。 之所以称它为巫术,是因为它不是我华夏中原兴起的法术。 谈到巫术,大家对它的印象还停留在萨满这一行。 萨满源自我国北部边境,在元朝时期更蔓延到外蒙。 而清朝是女真和蒙古族联姻的一个朝代。 后宫之内存在巫术的继承人也不足为奇。 那天萌萌出事的时候,那个抢劫犯将头发割下来,然后在上面画上符咒塞进她的嘴里,这个动作看似简单,但对下蛊人的灵力要求是很高的。 我提到灵力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超出葛军的认识范围了。 葛军是个标准的大直男,也是一个十分接地气的生意人。 在他看来,去雍和宫上炷香,就已经算是他对于神佛最高的崇敬了。 至于我所提到的灵力,怎么听,怎么像神话故事。 其实也不怪他,我给他解释了一下。 我说倘若如果让你拿刀把头发割下来,然后放到一个人的嘴里,你觉得这个人会中你下的蛊术吗? 葛君放下筷子,说当然不可能了,我又不会下蛊。 我说那就对了,人跟人是不同的,这种能够传承巫术的人必然是和普通人不同的。 其实下蛊的关键除了对于下蛊人本身灵力的要求以外,还有那把刀也很重要。 那刀上必定煞气十足,头发的横截面碰到了那把刀,然后再扎进人的口腔里,立刻落地生根了。 我让他想一想那天给萌萌做法事的时候,那飘在绣花针眼儿里的头发丝儿嗖的扎进生姜人里面的场景。 葛军点点头,说他想起来了。 但是,他看着我说,你不是没有在头发上面感受到阴气吗? 既然头发上面没有阴气,那为什么那头发会死命的勒住萌萌的耳朵,后面用生姜人做法事的时候还被招魂铃给引诱出来了? 我一听葛军问这个问题,心里突然特别高兴。 因为按照我一开始对于葛军这个人的了解,我觉得他应该是那种特别粗线条,只看重结果,不看重过程的人。 毕竟他是商人,商人都是逐利的,只看收益不看过程。 没想到在我对萌萌治疗的整个过程当中,他都细心地留意着每一个细节。 凡事心中有疑问,都要问个清楚。 并且问出的问题还是这个法事中的关键。 我告诉葛军,这就是萨满巫术与我国本土方术的不同。 萨满巫术注重物品本身包含的灵力。 萨满巫师更是天选之人,是天生就能够感受天地万物灵力,并能与之交流的存在。 那天,那个抢劫犯定是感受到了萌萌头发与她本身磁场相斥的特性,所以才给她种发蛊。 一提到磁场相斥,葛军就皱起了眉头。 他跟我说,本来就是自己的头发,怎么会和自己的主人磁场相斥呢? 我当时冲他笑了一下,我说你还是不了解你的妹妹。 见葛军还是一脸疑惑,我便告诉他,萌萌的头发是接的。 什么?接的? 第308章 老太监-3 当我说出萌萌的头发是接的时候,葛军整个人都震惊了。 缓了一会儿他才吃惊的重复道:接的头发? 闹了半天,她的头发是假发呀? 见我点点头,他又啧了一声,说他最近这段时间见天儿的在家里面照顾萌萌,也没看出来她脑袋上面戴了假发呀。 再说了,如果真的是假发,那洗脑袋的时候,那假发套不就掉了吗? 我说虽然接的是假发,但并不是假发套。 那假发是通过极其精细的编织手段,直接绑在原来的发根上的。 我冲葛军摆摆手,我说先不提这个接发的过程。 人的头发是有灵性的,是认主的。 为什么我们在招魂的过程当中会需要用到头发呢? 就是这个道理。 萌萌的头上接了别人的头发,但是她在接这个头发的时候,并不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与她是否相克。 但看今天的这个结果就知道,其实是相克的。 这一点被那个抢劫犯给看出来了。 所以他就借这个机会将萌萌给变成了一个痴傻之人。 而生姜是形似人参,在中医的古籍之上,更有平民人参之称。 和人参一样,生姜也是一味十分具有灵力的植物和中药。 一块完整的生姜,其实和人的肢体架构很相似。 我用这块生姜做萌萌的替身,然后再为萌萌招魂,以此来迷惑萌萌口中的发蛊。 让它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真实的肉身,毕竟生姜的阳气也重,而且还被点上了萌萌的舌尖血。 那发蛊扎根在萌萌的血肉当中。 如果强行拔除,就像是拔除刺猬身上的蜱虫一样,身子掉了,但是口部还留在肉体里,很快就会对肢体造成损伤。 并且以后还会重新生长出来,那萌萌这罪就白受了。 只有让它自己跑出来,然后借机将它灭掉,才算是斩草除根。 听我解释完,葛军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劲儿的跟我碰杯喝酒。 席间,葛军问了我很多道法方面的事情,他嗓门儿大,一传十、十传百的,就吸引了不少食客过来打听。 有几个人的事还挺有意思的,我先简单的给你们说说。 有一个大哥,四五十岁吧,穿的也挺立正。 是那种羊毛衫里面套衬衣,特别儒雅的打扮。 大哥姓郑,我们后面就管他叫郑哥。 他上来就问我,说你看我这辈子还有发财的可能吗? 原本按照规矩呢,我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算命的,尤其是算财库这种事儿,更是忌讳。 所以我就委婉的劝了劝他,说还是别轻易的算财库。 但郑哥却把我的这番规劝看成了心虚,他当即就出言讽刺我,完全了没有我刚刚看到他时的那股儒雅劲儿。 他说我看你不是不想给算,而是压根就不会算吧。 这种话我也听得多了,我从来不会跟这种人去辩驳,因为他心里面已经认定了你是个骗子。 于是,我便跟他说了点其他的。 我说放生这种事情虽然积德,但是也不能够乱来。 尤其这京城附近的水域都有各自的生态系统,也有各自的主人,你把不同地方的鱼虾鳖全部乱放,会扰乱其他生物的环境,这其实不算是积德。 听我这么一说,郑哥的脸色当即就凝固了。 他先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同伴立刻就反问他,说不会吧,您还真放生了啊? 郑哥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看一下我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他虽然有些吃惊,但是还没有完全信服我,于是又试探性地反驳道:放生这种事儿可多了,你就算说准了,也是瞎猫碰死耗子…… 我当然不会接着他的话茬辩驳,我只是问他,你放生了这么多鱼虾鳖,到底有没有用呢? 他刚要回答我,我就打断了他,我说我还没有问完呢。 你做了这么多好事,按理说应该能收到好报,但是我想问问你,咱先不说好报,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糟心事儿吧? 郑哥这时才将手里的筷子放下,然后搬着凳子坐到了我们这桌旁。 他盯着我,说小师傅,刚才我多有得罪,我想问问看,您是怎么看出来我遇上糟心事儿的? 我先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低声对郑哥说,您身上飘着那么一股子腥臭味儿,自己没觉出来吗? 闻言,郑哥脸色腾地就红了! 然后他就急切的跟我说道:快别提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衣服洗的不干净,给捂臭了呢! 就因为这个,我跟我们家那口子还吵了好几回,换了不少牌子的洗衣粉,但是那股味儿怎么都洗不掉。 闹了半天,这不是衣服没洗干净啊! 郑哥急吼吼的问我,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我说没有办法,什么时候您放生的那些东西死光了,您身上的这些味儿什么时候才会散去。 这也算是那河主给你的惩罚。 我看他急吼吼的不服气的样子,便又追加了一句,我说别以为只有你自己成天被这味儿熏着。 就你放生的那些东西,照样也得让那河主受着,毕竟他就是管水的,不可能将你放生的那些东西赶出去。 我说您要是真的诚心悔改了,就隔三差五的去庙里拜一拜。没准那寺庙里的香火气能够冲一冲你身上的这些腥臭味儿。 大哥看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索性也认命了,于是跟老板那边招呼了一下,给我们这边加了一圈儿松鼠桂鱼。 为了顾及到郑哥的隐私,我们刚刚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小。 但是周围的人一看他回来时候的表情已经没有那么嚣张了,就知道我应当是算对了一些东西。 这下可好,周围跃跃欲试来算命的人越来越多了。 后面挤过来一个小伙子,看着20来岁。 他还挺有礼貌,上来就自我介绍,说他叫王铮,是京城舞蹈学院的一名学生。 我们那个年代,其实男孩子上舞蹈学院的并不多,但是凡是能考上去的,也必定是舞蹈学员当中的尖子生。 我当时听他介绍完还说呢,我说怪不得看你气质跟旁人不同,原来是练舞蹈的。 葛军对这方面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说你们舞蹈生不应该对饮食要求特别严格吗? 这饭店里面大油大烟的,按理说应该没有你们能吃的饭呢。 听到葛军这话,王铮也是一脸的苦笑。 他说他可能很快就要放弃这门学业了。 我问为什么,他便告诉我,说他好像是生病了。 我一听就愣了,我说生病就是生病,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怎么还好像呢? 然后王铮就跟我解释,说他去医院检查过了,并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来。 他坐在我旁边,将自己腿上的裤子撸起来,然后指了指他右边的小腿,说从上个月开始,他这条小腿就开始变得麻木沉重。 就像是挂上了几十斤的铅块,有时候连走路上楼梯都十分的费劲。 他去医院检查,无论是血检尿检还是x光ct,全部都做了一遍。 但是没有检查出任何的问题。 他也不怕告诉我们,他学的舞种是芭蕾舞。 这个舞种对于腿部肌肉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男性芭蕾舞演员在表演的时候时常会涉及到一些踢腿飞跃以及托举女演员的动作。 这些动作都对腿部肌肉会有非常高的要求,需要肌肉发力。 但是眼看着他连走路都费劲,就更别提跳舞了。 说着说着,这孩子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说自己是十分喜欢跳舞的,从小练童子功一直坚持到现在,吃了多少苦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芭蕾舞的热情从未消退。 但是现在突然之间遭受这样的劫难,他心里真的无法接受。 周围那些吃饭喝酒的老爷们儿,一开始听到他是舞蹈生,还有点嗤之以鼻,觉得他是娘娘腔。 但是一听这孩子这么能吃苦耐劳,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还有的在旁边出主意,说让他去瞧瞧中医,做个针灸什么的。 但这些他都试过了,中医西医他全部都看过了,根本就没有用。 我听他这么一说,便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让他把腿翘在上面,放着不要动。 这个时候刚刚郑哥给我们点的松鼠桂鱼做好了,放上来了。 因为天气冷,所以这家小店送上来的肉菜基本上都会放在烧红的铁板上。 因此当菜送上来的时候,还在咯吱咯吱的响着。 我立刻拿筷子从那铁板上面蘸了一些上滚烫的、还在冒泡的糖浆。 粘完以后我便朝着王铮的小腿探了过去。 这可把在座的人员给吓得够呛,王铮也是吓得立马就要往回缩。 我一把摁住他的腿,让他别动。 我说你要是相信我的话你就不要动,你放心,我不可能伤到你的,我心里有数。 也可能是我当时的语气比较笃定,王铮真的被我说服了,乖乖的把腿放在凳子上面,真的不动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筷子上的糖浆已经不烫了,我于是换了一根筷子重新蘸了一些,然后点在了王铮的腿上。 但预计之中的痛楚却并没有出现。 我回头看了一眼王铮,他也是一脸懵圈的看着我,说怎么他感觉不到疼呢? 周围的群众也说,这孩子怎么也没喊疼啊? 甚至有的以为王铮是在装,是在隐忍。 说这练芭蕾舞的人就是能吃苦,能忍疼…… 王铮听了以后,立刻朝身后的人们挥挥手说他没有装,他是真的没感觉出疼。 我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声音,而是立刻将那筷子拿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 原本沾满了糖浆的筷子头,现在却像是被什么舔了一样,上面的糖浆竟然都不见了! 我想了想,又蘸了一些糖浆点了上去,跟刚才一样,王铮照旧没有感觉到疼,而那上面的糖浆也很快就不见了。 眼下,我心里有数了。 碰巧这个时候店里来了新顾客,一进门就点了这个店的招牌菜:纸包鱼。 那纸包鱼用的纸,不是一般的纸,而是防水的油纸。 我一听立刻跟老板伸手,问他那油纸多少钱一张,我想买一张。 老板虽然不知道我用那油纸干什么,但还是让服务员给我拿了几张过来,说不要钱。 我道过谢,以后便拿出其中一张,然后将松鼠桂鱼身上,以及周围盘子里所有的酸甜的糖浆全部都涂在了那油纸的上面。 等涂好了以后,我便将那粘着糖浆的一面贴在了王铮的小腿上。 在那油纸贴上的瞬间,我就见那原本平整的地方,就像是胎动一样,开始鼓鼓囊囊地动了起来。 但因为我当时站在了王铮的对面,阻挡了一些围观群众的视线,所以这一幕就只有我和王铮能看得到。 在他刚要惊呼出声的时候,我便拿起打火机,在一个空酒杯里面烧了烧,然后怼在了那鼓起的地方上。 就像是拔罐一样,那鼓起的地方,渐渐的被吸入了玻璃杯里。 在我抽离那东西的时候,我发现王铮的神色开始起了变化。 他嘴里一直嘶嘶的,就像是被烫到了。 等到周围群众察觉到他的异样的时候,再想要过来看,我已经将那东西完全塞入玻璃杯里了。 并且贴在王铮腿上的那层油纸,也被我拽下来了。 我用其他的油纸将这玻璃杯封了口,然后在外面画了一道符咒。 这样一来,原本还在跃跃欲试,想要往外冲的东西,就突然之间安静了。 王铮来不及看我这边的操作,只是一个劲儿的拿手给自己的腿扇风。 一边扇风一边问我说恩人,我这腿火烧火燎的,您是给我下了什么药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乐了,我说没跟你下药,你这是让糖浆给烫的。 我说你现在去趟洗手间,从自来水里接点凉水往你的腿上泼,等到腿上的糖浆凝固了,你就能把他们抠下来了,没事只是皮外伤,回去涂点药膏就好。 听我这么一说,王铮猛的一怔,说等一下您说我这腿是被烫伤的,也就是说我刚才感受到的是烫伤后的疼痛? 我冲他笑了笑说没错,你的腿已经被我治好了,你以后可以继续跳芭蕾舞了。 王铮喜极而泣,砰的一下站起来抱住了我。 我猜他嘴里想跟我道歉,但是因为此时太过激动,眼泪将喉咙给封住了,根本就说不出来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先去洗手间把你的腿给处理一下,待会儿你再过来,我还有话对你说。 听我这么一说,王铮立刻抹了抹眼泪,然后跑去洗手间了。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周围的群众都凑过来十分好奇的看了看我放到桌面上的那个玻璃杯,他们问我,这杯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怕吓着这些人,于是只告诉他们,是寒气。 因为大家都比较了解老寒腿这个病症,所以跟他们这么说也是希望他们不要再问了,毕竟他们也不是当事人,告诉他们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必要。 这个时候王铮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可能因为是芭蕾舞演员身体比较轻盈,所以蹦蹦跳跳的时候就仿佛是脚底下安了弹簧。 等他来到我身边坐下就兴奋地告诉我,说他现在觉得这条腿轻盈极了,已经恢复原来的那种感觉了。 我冲他点点头,我说这样很好,你以后可以继续跳你的芭蕾舞,但是除了学芭蕾以外,你还要再学习一下洞察人心。 王铮被我说的一愣,他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把桌上的玻璃杯往他那边推了推,我说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由于刚刚兴奋的过头了,王铮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手里的玻璃杯,现在看见了,这才想起来,说刚才好像是从我腿上弄下来的… 我凑近他,悄悄的跟他说,这里面是一只小鬼儿。 可能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儿,王铮当时吓得脸都白了。 他结结巴巴的问我,说:小……小鬼儿? 我点了点头,我说你的腿一直麻木沉重,没有知觉,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我一开始用糖浆往你的腿上试,结果当我把筷子拿起来的时候,发现上面的糖浆都不见了。 而且筷子头一干二净,就像是被人给舔干净了。 我当时就怀疑你的腿上应该是被小鬼缠上了。 小鬼嗜甜。 等我将整张油纸全部都涂上糖浆,它自然会忍不住的出来舔食。 这个时候我再抓他就容易多了。 王铮听我说完,看了看那个玻璃杯,当即吓得顿时往远处坐了坐。 但是我又不想我说的这些话被别人听到,于是就薅住他的衣服,又把他给拽了回来。 我说这个小鬼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缠着你,你自己想一想,有没有去过荒野坟地,或者是去过一些不干净的地方。 王铮仔细的想了想,说他每天的生活很规律,三点一线基本上就是舞蹈训练室,还有宿舍食堂。 平时基本上很少出学校,如果出去也只是跟朋友们去逛逛商场罢了。 他说他这个人其实胆子很小,别说是荒野坟地了,就是有的时候晚上去个厕所,都有些肝儿颤。 然后他就想起了我刚刚跟他说的,要学会洞察人心这句话。 这孩子总算是机灵了一回,他猛的看向我,一脸难以置信的问我,说您是不是想告诉我,我是被人给害了?! 我看他还不算真傻,但是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机的样子,于是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我让他把这个杯子带走,回去找一块红布包起来,然后放到一块阳光比较充足的地方埋了。 王铮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他知道我这是在帮他,所以咬着牙硬着头皮的,还是接过去了。 他本来还想问我害他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 我说你有没有人家作案的证据,你就算是知道了他是谁,难道还能去找他对质吗? 通过这件事情认清一个人的本质,以后远离他,这就可以了。 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只要你有心好好的观察一下,自然而然就能发现。 你的腿恢复如初,谁最关心你,谁最震惊,谁的态度最为反常,凶手就是谁。 王铮听我说完便点点头,然后将那个杯子揣进了衣兜里,准备走了。 然而刚走到一半,他又折返回来,将自己兜里所剩的200块钱拍到了我的跟前。 我甚至都来不及拒绝,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葛军在旁边看的直乐,他还说呢,以后再出来吃饭,我肯定得叫上你,这以后出门都用不着花钱了。 我当即瞥了他一眼,我说你想的美,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事儿给我看呢? 结果我话音刚落,就见一位长相十分清冷的大姐姐坐到了我们这桌的旁边。 大姐姐穿着正装盘着头发,看起来像是一位公务人员。 果不其然,在介绍的时候,大姐姐说她叫梁静,是附近商场的财务主管。 她说刚才我跟王铮说的话,她基本上都听见了。 她对于我尊重她人隐私的态度表示赞赏,所以也想请我帮她看一看。 梁静的面相属于那种清冷的苦相,所以她一路奋斗到现在这个位置,一定受了不少的苦。 我虽然对苦命人是抱有恻隐之心的,但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不能破,所以我当时还是直接告诉她,我不给人算命。 梁静倒是没有失望,她说她并不想让我给她算命,而是想让我帮她看病。 这样的话我还能接受,我说那您哪里不舒服呢? 梁静一开始没开口,像是有些犹豫。 但是她没说话,我也没有催她,而是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大概是被我这种佛系的心态给感染到了,随后梁静叹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头顶伸过来,用手将表面的头发扒开,说斑秃,您能治吗? 我一看她头顶那一块一块的斑秃,当时都惊呆了。 因为我基本上很少看到有女性斑秃这么严重的。 尽管她表面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将头顶上的那一块一块的斑秃都遮住了,但是真的将那层头发掀开,里面斑秃的严重程度让人看了,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第309章 老太监-4 但是我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我问她有没有去看过医生,中医西医都算。 梁静将头发重新梳好,说她基本上能看的医生,能吃的药,能用的偏方都用过了。 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疗效。 她甚至以为自己得了癌症,还去调查过肿瘤标志物。 但是血液检测结果显示她的身体非常的健康,没有查出任何的肿瘤标志物。 葛军在旁边插了一句,说你既然是商场的财务主管,那也就算是管理层了,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说着他还往梁静原本的桌子望了一眼,那上面就只有一个酒杯,说明她今天也是自己来吃饭的。 梁静摇了摇头,说她是做财务工作的,财务东西比较死,没有那么多需要操心的,只要业务能力够熟练,基本功扎实,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压力,毕竟她们这一行又不需要做业绩。 那这样听来,我觉得梁静对于自己的病应当是有了一些怀疑。 于是我直截了当的问她,我说你是不是怀疑有人害你? 梁静不愧是做到了管理层的人才,情绪相当稳定,她也直截了当的说了个“是”字。 之后又追加了一句,说她不像王铮那样糊里糊涂,到底是谁害的她,她心里是有数的。 我琢磨了一下措辞,然后跟梁静说了一下。 我说这事儿虽然涉及到隐私,但是如果你想要用我的方法来看病,那么我就得问清楚,这个害你的人,是你挡了他的财路还是挡了他的情路? 不同的人我需要用不同的方法来给你治病。 梁静惊讶于我的敏锐,也不再隐瞒,说她心里这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她的丈夫:李维! 大概一年前的时候,她发现李维出轨了。 但是在这期间,李维并没有怎么动过家里的钱,甚至对她也没有过多的冷落,所以她就认为这只不过是露水情缘,逢场作戏。 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也没有打算将这层窗户纸戳破。 为了一棵路边的野草来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和家庭的完整,这对于她来说并不值得。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梁静突然发现李维申请了外调的工作。 这样外调出差并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一去就是半年到一年。 夫妻两个长期分居,梁静对她们的婚姻感受到了危机,于是主动到外地去看她。 但不曾想,却撞见了李维扶着一个孕妇恩爱散步的模样。 即便梁静心如刀绞,可是她仍然没有戳破。 她开始收集证据,并开始悄悄的转移财产,想要在离婚正式开始的时候,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但李维也是财务工作者,家里的财产出现了异常,他敏锐的发觉妻子在转移财产,这才意识到自己出轨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既然事情已经被戳穿,李维就想着直接跟梁静离婚算了。 但是他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为了公平的分得财产,不被梁静以婚内出轨为由告到法庭上。 于是李维竟然屈尊降贵地回了家。 他在梁静的面前下跪,发誓永远不会和情妇结婚,之所以忍不住想要去照顾她,也是因为孩子。 说到孩子,梁静当时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悲凉。 因为早年受苦的关系,她的身体变得不太好,不容易受孕,以至于跟李维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能生下一儿半女。 因此当李薇提出孩子的时候,她就心软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李维。 李维见梁静动摇了,于是就提出到时候把那个孩子接过来养,然后给那个情妇一笔分手费,以后就再也不来往。 其实这话仔细的品一品就知道是一个大坑。 但梁静是一个比较悲观的人,也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 她觉得如果能用一个孩子来换取丈夫回心转意,并且维持他们圆满的家庭生活,其实是值得的。 于是她就原谅了李维,撤回了离婚的申请。 但是从那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而且身体也变得比以前更虚弱,时常发烧感冒。 头一回发现自己有斑秃,还是同事提醒的。 那个时候她们公司团建,一起去度假山庄泡温泉。 泡完了温泉,她们去淋浴洗澡。 当时同事给她吹头发,这才惊讶的发现她的头顶竟然秃了好几块儿。 然而斑秃这个病并不致命,葛军有点儿纳闷儿,她说你为什么会怀疑是李维做的呢? 他这样做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告诉葛军,我说你不懂医理,这个斑秃只是这个病的表象。 导致斑秃的病灶才是致命的。 想到刚才梁静说她有头疼的毛病,于是就让她将左手伸过来,然后按压了一下她左手无名指的指肚。 无名指是连接心脏最近的位置,所以当一个人的心脏出现问题的时候,从无名指上是能够看出来的。 而当一个人心脏出现问题,就会容易导致头疼失眠等症状。 我让梁静忍着点儿,然后用指甲使劲儿的掐了一下她的指肚。 我这一下掐得很用力,直到她的指肚上都出现了白印,然后才猛的一下松开。 健康的心脏,如果跳动规律强壮有力的话,它的供血能力足,刚刚被掐白的指甲印很快就会恢复红润,平整。 但是梁静手指肚上的指甲印却一直塌下去,半天都没有恢复。 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会有一些冒犯,于是我就往梁静身边坐的近了点儿,我说请您谅解我的冒犯,但是我想请问一下,平时在家里面都是谁做家务? 就诸如洗衣服这种事情,是您做还是李维做? 梁静当时愣了一下,然后告诉我说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都是李维洗衣服做家务。 因为李维的工资一直不高,所以他也自告奋勇说,将做饭做家务这些事儿都揽了过去。 我追问了一句,我说那种贴身的衣服也是他来洗吗? 梁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很痛快的点了点头,说是的。 我说那您现在去一趟卫生间,将您贴身的秋衣脱下来,然后拿出来给我看看。 葛军当时听到我这个要求,差点儿眼珠子瞪出来。 但是梁静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我话音刚落,她就直接往洗手间那边走过去了。 等梁静一离开,葛军立马就骂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大庭广众的,让人家姑娘脱衣服!? 我瞥了他一眼,我说你懂什么?她这病能不能治好,关键就都在她这衣服上面了。 梁静动作倒是很快,我话音刚落,她就已经拿着衣服出来了。 刚刚脱掉的衣服还沾着她的体温,我毕竟也是个大老爷们儿,拿在手上,一时间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梁静一派坦荡,我也就立刻打消了顾虑。 我将贴近心脏的那块布料着重的观察了一下。 发现那块的布料有精修过的痕迹。 所谓的精修就是被重新缝补过。 有一些非常手巧的绣娘,是会利用衣服的经纬度重新缝补,因为技法高超,缝补过后,衣服就像是新的一样,根本就看不出来。 一开始梁静也没有看出来,直到我将那块衣服撑开,让她透过室内的灯光去看,她这才看到了那块布料与周围的不同。 当时桌子上面恰好有一盘凉拌蕨根粉。 在得到允许之后,我用里面的料汁撒在那一块布料上,然后印在了一张纸上。 当那布料上的纹路印在纸上,立刻就显得清晰明了多了。 我当时看了一眼那个纹路,立刻就感叹了一句,我说这个李维为了侵占财产,也真是煞费苦心。 这个纹路是一种古老的符咒。 我知识储备并不是很足,虽然能看出来那是一种古老的符咒,但是我却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符咒。 可是这块符咒就这么巧合的贴在了她的心脏的位置。 紧接着她的心脏就出现了问题,导致剧烈的头疼,然后继发斑秃。 这不是太过巧合了吗? 过度的巧合就是刻意了。 后面的话我也不用再过多说,梁静是个聪明人,她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于是放下五百块钱以后,就拿着衣服离开了。 本来到这里,我跟葛军都想走了。 但有一个光头的后脑勺三层肉褶儿的中年男人一听我们这边在聊神儿啊鬼儿啊的事情,立马就骂了声“扯淡”。 他红着脸,满脸油,明显是喝大了。 葛军原本是个脾气很大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不上学跟家里闹翻,跟父母断绝关系了。 他一开始听那光头出言不逊,其实没打算搭理他。 但越到后面,那光头越来劲,加上狐朋狗友都等着看热闹,没人拉他,他就骂的越来越难听了。 我余光瞥见光头用夹着烟的手指指着我,跟他的朋友喷我。 他一点儿都不在乎我是否能听见,扯着破锣嗓子跟他的朋友说,他就不信这世界上真有什么大师。 真大师都坦坦荡荡,说话哪儿怕让人听见啊! 光头还说他父亲去世之前家里也找了很多大师来看,钱花了不少,结果呢,父亲还是早早的走了。 似乎是想到了父亲被病魔折腾的痛苦模样,那光头越说越激动,后来趁着酒劲还朝我这边扔了一个打火机。 说真的,他要是扔一般的东西,其实我都忍了。 可是打火机实在是太危险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伸手接住了那打火机,要是真的掉在地上摔爆了,那四周的人肯定都会被炸伤。 葛军的还击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酒瓶子抡过去了。 白瓷瓶砸在对方的火锅汤里,立马四分五裂。 红色的火锅汤将那白瓷片染红,仿佛鲜血一样,看的人触目惊心。 周围吃饭的人一看这架势连忙散开来,躲到了一边。 可是让人觉得好笑的是,他们是躲开了,却并没有跑出去,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热闹。 光头那一桌有一个人似乎被瓷片给伤到了,当时脑门就流了一溜血下来。 这下可把光头给惹恼了,他也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就朝葛军冲了过来。 葛军从小打架打到大,他一点都不怵这种场面。 对方抄个啤酒瓶子,他索性直接拎起了一个凳子。 酒馆老板一直在旁边劝架,说骂两句就得了,千万别动手。 结果老板娘怕老板受伤,拽着他的领子给薅到后厨去了。 我当时其实也气得够呛,但是我不想让葛军受伤,于是便立刻站在二人中间,叫停了这场即将发生的斗殴。 那光头拎着啤酒瓶对着我的脸,说小子,不想死的,赶紧躲开。 我无奈一笑说,我当然不想死。 周围的人立刻哄,笑出声,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一个劲的在旁边煽动,说上手啊,别愣着,不上手不是男的! 听到这句风凉话以后,我的怒气值到了顶点,于是抄起手里的一枚铜钱直接朝着那个说风凉话的人丢了过去。 那铜钱擦着那个人的耳朵,直接插进了身后的墙身。 削掉了那个人鬓角的一缕头发。 那一阵疾风将说风凉话的男人吓得目瞪口呆。 呆愣了半晌之后,立刻抄起手边的一把椅子朝我走了过来。 见状我又掏出了第二枚铜钱,我说你要不要试试,到底是我手里的铜钱快,还是你的椅子砸过来的快。 联想到刚刚那铜钱飞出去的速度,那个男人明显迟疑着不敢上前了。 我借机给他台阶下。 我说这位兄台大家出门在外,家里都有一家老小等着我们平安回去。 遇到能拦的事儿应该尽量拦下来,而不是起哄着非要闹出人命才高兴! 我说完这话之后,那个人便将手里的椅子扔到地上,然后骂了句脏的,出门了。 见周围安静下来了,我便扭头看着那光头,说大哥,您觉得我刚才说的对吗? 也许是被我刚刚扔铜钱的架势给惊到了,也许是被我刚刚说的话给感动了。 此时大哥周身的戾气渐渐的平复了下去,将手里的啤酒瓶放到了桌子上。 但是他那几个哥们弟兄不干了,有一个受伤的更是冲到我们跟前说,你们打伤了人说两句话就想平事儿啊? 葛军此时也表现出了应有的风度,他把手里的凳子放下,然后将钱包里的一沓子钞票全都拿出来,递给了那个受伤的男人。 给了钱以后,葛军还特别有风度的加了一句:医药费,连同你们那桌的餐费我都付了。 我看了看那一沓子全都是百元大钞,差不多得有个两三千。 可那个受伤的男人头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凝固了…… 不过拿钱平事儿,效率还是比较高的。 对方数了数也觉得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于是穿上外套以后便走人了,丝毫没有要拉着光头一起走的意思。 我见到光头一脸的沮丧,于是坐到他面前说,这位大哥,如果你相信我,不如将你的心事跟我说说,没准我能帮到你。 光头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不信你们这些鬼道士的鬼话。 我说我不是鬼道士,我说我叫韩啸,师承茅山。 是茅山派正正经经第六十八代传人。 见大哥还是不相信,于是我私下看了看,找到了刚刚大哥扔在地上的一小截儿还在燃着的烟头。 刚刚大哥捏着这个烟头指着我的时候,我就发现那香烟飘走的方向有些不对劲。 这个酒馆是东西开门,我们那天去的时候刮的晚风也是东风。 可是大哥抽烟的时候,那烟却是往北飘的。 说着我便将香烟挤到了大哥的眼前,让他观察一下香烟的走向。 听我这么一说,大哥立刻聚焦到那烟头上面。 但因为酒喝多了,眼睛总是对不了焦。 后来两个黑眼球都快看成对眼儿了,这才皱紧眉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瞧着大哥黑紫的嘴唇,以及焦黄的手指,说敢问令尊是不是肺癌走的? 我话音刚落,大哥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时候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顺着香烟的走向朝北边看了过去。 在距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凳子上方,那香烟像是撞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 成束的香烟立刻被撞的四散开来。 瞧着那香烟四散开来后的形状,我便叹了口气,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光头大哥不是笨蛋,听我这么一说,他也发现了那香烟的痕迹有些奇怪。 渐渐的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朝着那凳子走了过去。 等走到凳子跟前,他回过头来望着我,彼时已然老泪纵横。 光头大哥哽咽着嗓子问道:大师,是不是我父亲在这儿…… 第310章 老太监-5 我点点头,说从刚才开始,令尊就一直陪在你身边,将你这根烟基本上都吸光了。 我说,令尊就是死于肺癌,想必生前也是吸烟重症患者。 他可能在想,他替你多抽一根儿,你就能少抽一根儿。 说到这里,我也不自觉的哽咽了。 嗓子被堵住,顿时说不出话了。 大哥此时扑通一声,跪在那凳子跟前,搂着凳子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喊到:爹啊,不是我不救您啊…儿子尽力了!家里给您换了好几个医院,人家都说救不了了…… 大哥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此情此景惹得周围那群看热闹的人也都红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葛军首先走过去,给那大哥递了几张餐巾纸。 大哥缓过来以后又走到我跟前,将自己钱包里的钱都拿出来塞给我们了。 因为哭的多了,再加上抽烟喝酒的缘故,大哥的嗓子更沙哑了。 他看着我们两个说:两位弟弟,哥哥我刚才多有得罪,请二位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给两位弟弟道歉了。 我跟葛军立刻摆摆手,说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们三个人重新开了一桌,大哥这才告诉了我们,他对于道士深恶痛绝的原因。 大哥说之前他父亲肺癌换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有治疗手段了,于是他开始求神拜佛。 后来经过朋友介绍,真的找到了一个道行颇深的道士。 据说这个道士十分的厉害,曾经能够让死人开口说话! 我听光头大哥这么一说,当下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让死人开口说话? 这怎么可能呢? 按照道法来说,如果要是让死人说话,除了借尸还魂,不可能有其他的方法。 但倘若是借尸还魂,就不是让死人说话了。 并且借尸还魂,在道士这一行来看是坏规矩的。 大哥见我不信,立刻搬着凳子往我跟前坐了坐。 他说你还别不信,他是真的看见了。 要不然不可能花大价钱去请那位道士给老爹看病。 据光头大哥说,朋友那天带他去找那位道士的时候,正好看到前面有一户苦主正在办事儿。 预约的时间有前有后,他们也不好插队,于是就坐在院子里等。 光头大哥说,那苦主是被他儿子背进去的。 当时身上还盖着一截红布。 也是巧了,当时那家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起风了。 风把红布吹起来,刚好露出了那苦主的面庞。 光头大哥正好和那苦主来了个对视,这一眼把他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因为那苦主脸上都长尸斑了,很明显那当儿子的背进去的是个死人。 一想起当初看到的那张死人脸,光头大哥还是忍不住有些胆寒。 他习惯性的想要掏烟抽,但是一想到刚刚我说的话,就又把烟放回去了。 他看了看北边那把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然后转过身来继续跟我说他那天见到的场景。 当时他和他的朋友都有点好奇,为什么要把死人背进去。 于是等到里屋的门一关上,他们两个就跑到窗户边上,打算偷偷看看里面在做什么。 大哥说他原来也去过道观。 在他的印象里,凡是庙宇香堂都是阳光充足,正气十足的宽敞大殿。 就算是香火不好的,小庙里面也是亮堂的。 可那天他们看到那道士的房间里面是昏暗的。 借着外面的日光他们凑合能看清楚屋里面的场景。 让光头大哥觉得胆寒的是那房间里面没有供着任何的佛像,也没有任何三清的卦象。 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供桌,供桌的后面有一把椅子,椅子上面坐了一个人! 第311章 老太监-6 坐了一个人? 我当时听着有点纳闷儿,什么叫做坐了一个人呢? 道士怎么会供奉一个活人呢? 大哥说他也不清楚,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得出来,那椅子上面坐着的是一个人 但那个人穿着斗篷,浑身上下都遮得很严实,具体长什么样子没看清楚。 那小伙子背着他父亲的尸体进去之后,就直接给放到了一张桌子上。 那道士也紧跟着进去,然后还把门给关上了。 光头大哥和他的朋友担心那道士会发现他们,于是便回到了院子里面坐着。 果不其然,他们刚蹲下身子,那头顶上的窗户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那道士探出头来对他们说,屋里面一会儿要施法,需要保持安静,让他们两个暂时不要出声音,也不要靠近房间。 光头大哥和他的朋友连忙点了点头,说他们就坐这儿等着,哪儿也不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那道士就把窗户又重新合拢了。 听到里面插销上锁的声音,光头大哥和他的朋友又悄咪咪的凑了过去。 那个时候农村的窗户基本上都是用窗户纸封上的,有的地方封的不严,风只要一吹就能够把窗户纸吹开。 碰巧的是,那天他们过去的时候恰好就有风。 光头大哥和朋友就通过那一开一合的窗户纸,看清了里面做法的过程。 起初那个道士问那个小伙子,说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那个小伙子非常性急,说他父亲走的十分突然,没有交代后事,财产也没有分割,他想知道家里的钱都被父亲藏到哪儿去了。 那个道士听了以后点点头,然后从抽屉里面掏出来三根黑色的香点上了。 这可奇怪了,我跟师父上的香从来都是黄褐色的。 这黑色的香,据我所知,并不是供神仙用的。 但我当时没有出声,示意光头大哥继续说。 光头大哥说,那个道士把香点了之后插在了香案上。 然后念了一串文绉绉的话,当时具体说的什么他不太清楚,可是他说完以后,那原本坐在香案后的人,却突然抬起了右手! 原本这个人穿着一个大袍子坐在椅子上,光头大哥看不清他袍子下面的真容。 但是当他的右手抬起来,一直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掌便露了出来。 手掌露出来的瞬间,可把光头大哥和朋友给吓坏了。 因为那手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手了,而是一只皮包骨的、似乎已经蜡化了的干尸的手! 但光头大哥和朋友一样,都是比较彪悍的人,即便害怕也没有叫出声。 他们眼看着那干尸的手指向了桌面,然后三柱黑色的香烟便缠绕着飞向了那具死尸。 光头大哥说,也不知道那香有什么魔力,当香烟环绕到死尸周围的时候,那红布就被尸体一把给扯下来了! 当时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不仅把室内的小伙子给吓得坐在了地上,连光头大哥和朋友也吓得忍不住腿软了。 隔着一道墙,光头大哥听到里面的道士问那个小伙子,说你抓紧时间,我们是现把他从地府揪上来跟你说话的。 第312章 老太监-7 这要是让鬼差发现了,那可了不得! 俗话说人为财死,那小伙子一咬牙便对着桌子上的父亲说道:爸,儿子家里面还有一家老小要养,看在我孝顺您一场,您就告诉我实话,您把钱藏哪儿了? 小伙子说完以后就一脸战战兢兢的看着,仍然躺在桌子上,闭着眼睛,一语不发的父亲。 其实能看得出来,这小伙子也觉得这事儿比较荒唐,让他一个大活人对着一具死尸说话,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场景太过诡异。 但是他话音刚落,就见那老头的嘴蠕动了几下,然后一条软软的舌头突然从嘴里滑了出来! 光头大师说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不是看错了,总觉得那老头子像是对着自己的儿子做了一个鬼脸,因为除了吐出来的舌头,他明显能感觉得到,那老头的眉头是皱着的,眼睛却是笑眯眯的。 这意思不就很明显了吗?老子逗你玩儿,就是不告诉你钱在哪儿。 我急死你! 那小伙子也看出来,老爹不想说实话,于是就求救般的看向了旁边的道士,说道长这可怎么办呢? 我爸他不肯说呀…… 没有想到那个道士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摊了摊手,说你父亲不肯说那是他的事情,你跟我说又有什么用呢? 外人一听就知道,这道士是变着法子要钱呢。 小伙子本来听着也烦,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一咬牙一狠心又从兜里面掏了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但那个道士当时没有自己伸手结钱,而是让那小伙子把钱放到了供桌上。 小伙子照办以后,那个道士就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从供桌前起开。 然后他自己走到了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了一个瓷瓶。 那个瓷瓶是黑色的,瓶口处塞着一个红色的塞子,那个塞子上面似乎还被蜡封住了,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等到那个道士将瓷瓶放在供桌上,拆了封腊,扯掉瓶塞,一瞬间,那旁边的小伙子连同躲在外面的光头大哥都被熏得捂住了鼻子。 那个小伙子问那个道士说您这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怎么这么味儿啊? 那道士瞥了那个小伙子一眼,让他不要出声。 紧接着,便取出三炷黑香,像是叉子一样的伸进了那瓷瓶之中。 听光头大哥的形容,那黑香应该是十分坚固的。 他说那个道士在里面搅和了半天,最后插上来一个白色的、肉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似乎也蜡化了,插上来的时候,身上的油脂受了热,再不停的往下掉。 听光头大哥这么一形容,把葛军给恶心的够呛。 葛军寻思了半天,说他查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怎么听着倒像是一块肥肉呢? 光头大哥摇了摇头,说他到现在也没琢磨过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那个道士一将那白乎乎的东西放到穿着袍子的人跟前,下一秒,那白色的东西就像是烧鸡等肉类的食物一样,被那穿袍人给吃了。 第313章 老太监-8 等到那一团白乎乎的、油汪汪的东西都吃干净以后,那黑袍人便是突然生出了力气,站起来走到了那老头的跟前。 当他在那老头跟前站定,便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舌头。 原本死尸笑眯眯的眼睛,此刻竟然像是真的感受到了疼痛,眼皮上竟然生出了皱纹。 我们平常害怕而紧闭眼睛的时候,眼皮上就会生出皱纹。 这时那个道士借机搭腔,说老人家您要是下辈子不想托生成一个哑巴,最好还是赶紧把实话说了。 很显然,那黑袍人拽着老头的舌头,就是想要威胁他,倘若不说实话就将他的舌头揪下来。 传说人死之后,如果伤了舌头或者是下葬前嘴里面的铃铛取不出来,下半辈子就会托生成一个哑巴。 眼看着那黑袍人越来越使劲,突然,那小伙子像是良心发现一样扑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攥住了黑袍人的手,说算了吧。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那个道士还叹了一口气。 那个道士对那个小伙子说,你可想好了,这次的机会你要是放弃了,下次再来找我,那就还得再交一回钱。 小伙子满脸写着悲痛,一个劲儿的点头。 他说我也不问了,我这么个有手有脚的大老爷们儿,干点儿什么营生不能养活老婆孩子呢。 我就算再混蛋,我也不能让我爸下半辈子托生成一个哑巴,那我也太不是人了。 说完这话,那个道士便将其中的一根香给拔了出来,然后折断了。 而紧接着那黑袍人的手也像是断了电一样,突然放开老头的的舌头和下巴,耷拉下来了。 见状,那小伙子捡起地上的红布,又给老父亲盖上,然后将他重新背到了背上。 而就在这个瞬间,那盖着老头头部位置的红布,像是被风吹了,突然哆嗦了几下。 光头大哥耳朵好使,满脸震惊的跟我们说到,在那红布的布头哆嗦的同时,他听到了一声细不可闻,但又的的确确咬字非常清晰的两个字:车库。 那个小伙子也听到了,瞬间脸上的悲伤转为狂喜。 他回头跟那个道士互相对了一个眼色,接着便背着那老头儿离开了。 葛军当时一下就听明白了,说闹了半天,这是以退为进的苦肉计呀… 光头大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也很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情,他们就算是再生气,也是外人,看到这种情形也只能在心里头骂几句。 等到那个小伙子带着他父亲离开之后,光头大哥和他的朋友便被道士叫进去了。 也是这个时候,光头大哥和他的朋友才意识到那道士刚刚将窗户打开,特意叮嘱他们不要出声,不要靠近房间,其实也是以退为进的一种策略。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看到了这个道士的神通广大,才能心甘情愿的把钱交上。 这一点在他们刚刚进门,就被那道士给点破了。 光头大哥说他们刚刚进了那屋里的门,那个道士就已经将那黑袍人给扶回了原来的位置。 听到他们两个进门的声音,那个倒是不慌不忙的,一边帮那黑袍人整理着身上的袍子,一边问他们说: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吧? 光头大哥说他和朋友刚刚已经被那一幕给震慑到了,所以这个时候面对这个道士其实是有一点恐惧的,也不敢说瞎话,于是干脆点头承认了。 当光头大哥看到那道士并不生气的时候,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原来那道士刚才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不过这些现在也不重要了,对于光头大哥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父亲的病。 光头大哥的父亲得的是肺癌,去几家医院检查,给出的结论都是类似的。 肺部的癌细胞几乎已经将所有的肺泡吞噬,甚至产生了淋巴和骨转移的现象。 肺部乃人中气源。 一旦肺出现了问题,那么这个人的病是相当不好治的。 光头大哥对那个道士说清了来源,说是现代科学技术治不了他父亲的病。 他也不奢望着真的能将他父亲百分之百的还原成一个正常人,但求能让他父亲多活几年,能够减轻一点他的痛苦。 旁边的朋友也帮着说好话,甚至还自己掏了一部分腰包,直接拿了一千块钱放在了供桌上。 那个道士也比较现实,一看到对方出手比较阔绰,立刻就问道:说之前让带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光头大哥连忙将腋下夹的皮包拉开,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那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他父亲的头发跟指甲。 还有一个小药瓶。 那个小药瓶里面装的是他父亲咳出来的血痰。 要不说光头大哥是个孝子呢。 放在一般的子女身上,别说收集父亲的血痰了,伺候了这么长时间的病人,有的时候就是听到病人咳嗽一声都会觉得心里烦闷,不愿意看。 当他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那个道士以后,他就先将父亲的指甲头发烧了。 然后他从香炉里面抓了一把灰,然后和上刚才掉在桌子上的油脂和指甲头发的灰烬,捏成了一个小人儿。 小人成型以后,他又用那黑香沾了血痰,在小人儿身上画了两个十分逼真的肺的脏器。 最后,他又从旁边的鱼缸里面抓了两只蟾蜍上来。 光头大哥跟我形容说,那蟾蜍的个头很大。 不仅眼睛是三角的,身上也是黑金色的,瞧着威武神气。 那个道士将小人放在桌子的中间,然后,将两只蟾蜍分别放到小人的两边。 蟾蜍是杂食性动物,因为喜欢吃虫子,所以他们的嗅觉对于腥臭味的东西是十分敏感的。 那混合了父亲血痰的小人儿,此刻也散发着和虫子一样腥臭的味道。 光头大哥回忆说,当时那两只黑金色的蟾蜍一被放开,嘴里卷着的舌头,便突然伸出来弹向了中间的小人儿! 大家应该都看过电视里面放的,蛤蟆捉虫子的场景。 当时那蟾蜍攻击小人儿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举动。 他们视觉不好,应当是把眼前的小人儿当成了虫子。 尽管那小人的体积比虫子要大出了好多倍,蟾蜍几次攻击猎物都没有得手。 但当时已经过了正午,太阳倾斜往西方。 光的方向变了,房间里影子的方向也变了。 此时光头大哥抬头一看,突然发现在那小人身后的墙上映出了一个类似于真人的影子。 而那两只蟾蜍伸出去的舌头就像是两把利剑,不断的在那人影的身上穿刺着! 说来也是奇怪,尽管明面上蟾蜍的舌头没能将那桌上的香灰小人儿怎么样,可墙上小人儿的影子,却在几次穿刺过后,渐渐地变了模样。 起初,那小人儿的影子肩膀坍塌着,躯干两侧的位置较于其他位置的阴影颜色更深。 就好像是现代医学下的ct片,只要是有肿瘤的部位,都会有阴影。 光头大哥父亲又患的癌症,那小人儿的影子显现出来的就是两边肺部的阴影。 然而,当墙上的影子经历过几次穿刺以后,原本没精神的、坍塌的肩膀,突然在一抖一抖的过程中,渐渐地支楞起来了! 还有那肺部的阴影,竟然也渐渐地褪了色,和周围其他部位的阴影融合到一起了。 见状,那个道士便告诉光头大哥,说你父亲肺部的病邪已除,回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个道士说的风淡云轻,原本光头大哥还有些不信。 但联想到刚刚看到的那诡异离奇的一幕,他还是点了点头,道过谢,就直接回去了。 当时光头的父亲还在医院吸氧,于是他出门以后就直奔医院,先带父亲去拍了个ct。 让人震惊的是,父亲肺部的造影果然显示良好。 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癌细胞都不见了! 你说,连科技都证明那道士所言非虚,那光头大哥还能不信么? 全家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都哭天抹泪的,对那个道士感恩戴德。 加上一家人都是善良的人,当即就要求光头大哥去还愿,让他给了那个道士好大一笔钱! 老父亲活下来了,光头一家人欢天喜地的原本准备过年了。 结果,就在临近年关的那几天,一个早上,光头的妈妈一醒来,发现老伴儿已经凉了…… 这个消息对于光头一家人无异于晴天霹雳。 光头暴怒之下就去找那个道士了。 结果等到他赶到的时候,那道士竟然已经搬家了。 这个时候,大哥心里已经隐隐觉得不好,但他不愿意承认,所以后来又来看了几次。 结果当然就是没等到那道士回来…… 光头大哥不信邪,那几天不让家里给父亲出殡,跟中了邪似的天天来道士的家里等。 然而没等来那个道士,却等来了一个熟人! 就是那天那个背着老父亲尸体来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来了就咣咣拍门,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说让那臭道士赔钱。 光头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过去问他,说你刚刚骂谁呢?谁是臭道士? 那小伙子也认出来光头大哥了,他眼睛猛地一亮,说你也被骗了是不是? 你也是来找这臭道士算账的是不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光头大哥本来精神都要崩溃了,一听这个小伙子这么一说,立马抓住他的领口,说你给老子说清楚,谁被骗了? 那小伙子见光头大哥暴怒的模样,知道自己惹不起,于是也泄了气,跟他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他和那个道士演了一出“以退为进”,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总算是将老父亲的财产藏匿地点给套出来了。 回家以后,他去车库找了半天,最终在工具架的后面发现了一道暗门。 那暗门是老式密码保险箱的样式。 小伙子当时有点儿后悔,他应该问了老父亲密码之后再回来。 但是以退为进这一招只能用一次,现在再回去找那道士演戏也来不及了。 于是,他就接连将家里人的生日都试了一遍。 还别说,最后当他将母亲的生日输进去以后,就听“铛”的一声,保险箱就开了一道缝。 小伙子欣喜若狂,立刻拉开保险箱的门,发现里面放着很多现金和黄金,还有名贵的珠宝首饰。 他从小家庭条件不错,自以为见过一些钱了。 但是,当那整扇门面积大小的现金摆在眼前,他还是愣了半晌。 直到他老婆过来喊他,他才回过神来,然后一脸奸佞的望着老婆,说咱们发财了! 他老婆一开始也懵了,但听了老爷们儿的话,心里也激动起来了。 一直催着他赶紧把门打开! 当时那保险箱是固定在车库的,光线不好。 这两口子尽顾着高兴,当时没看见那保险箱最里面贴着一张黄符。 在他们将现金和珠宝黄金都拿走以后,那黄符也就跟着掉下来了。 那小伙子用这笔钱交了新店的首付款,又下订买了不少新的桌椅,招了不少服务人员。 另外还给老婆买了辆桑塔纳。 那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别提多滋润了。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几天前,店里前房东突然带着警察找上门了。 前房东举报他印制假钞! 在九十年代,印制假钞的案子很多,为了维持社会金融稳定,我们国家对这种案件采取了重点打击。 警察们很重视这个案子,于是当时就把人都带回警局了。 但这小伙子是个人精,他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印制假钞,前房东也没有证据来证明他给了假钞。 所以在警局问了话以后,他就被释放了。 等到他回了家,他媳妇儿将他叫回去,说不好了,咱从保险箱里掏出来的钱,全都变成纸了! 这下那小伙子慌神了,即刻赶回了家。 当他看到那一沓子一沓子的黄纸,眼神一凛,继而又打开了锁着黄金的柜子。 结果不出所料,那柜子里的黄金,竟然变成了一块块的板儿砖…… 第314章 老太监-9 还有另外的放着珠宝的盒子里,那一颗颗红的、蓝的、绿的鸽子蛋,也都成鹅卵石了。 这个时候,那小伙子就意识到这事儿跟那个道士绝对脱不了干系。 可等到他找过来的时候,那个道士已经不见踪影了。 碰见光头大哥的时候,是他第二次来找这个道士了。 如今看光头大哥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他心里就明白,自己是栽了。 这个道士肯定早就算好了事情败露的时间,这才跑路了。 后来,他们俩又来了几次,但始终没能找到那个道士的踪影。 时间一长,他们俩就都泄气了,只能认命了。 故事说到这里,光头大哥又抹了抹眼泪,说他其实很后悔。 如果当初早早地接受了医院给的结果,安安心心的送老人家上路,也不会将一家人折腾的人仰马翻。 这样先给了家里人希望,又猛地将这层希望的泡沫戳破,等于是在伤口上撒盐! 葛军听了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 他问我,说韩啸,你说你能不能找着这个缺德带冒烟儿的臭道士啊? 吸取了那光头大哥的经验教训,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摇了摇头,说暂时不能,得回去请教下师父。 临走的时候,我留了光头大哥的联系方式,只说了以后有时间一起喝酒,然后就回家了。 我跟葛军回去的路上,葛军突然问我,说你刚才没说实话吧? 我笑了笑,心想这做生意的人都猴儿精猴儿精的,果然没有瞒过他。 本来其实也没想瞒着葛军,跟他说了我的顾虑以后,他也理解。 我说那个道士在我看来并不是真的道士,因为道家从来都是侍奉三清,以三清为尊。 像那个大哥说的,那香堂里面拜的想必也不是真人。 这么邪性的信仰,跟我光风霁月的道家文化边儿都不沾! 但是他到底祭拜的是什么,我一时半刻还真的没有头绪。 得回去问问师父才行。 回了家以后,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光头大哥给我讲的整个故事经过,都跟师父说了一遍。 师父一开始听了也直皱眉头,他说他也没有见过这种祭拜人的教派。 我说也许那并不是人,因为看那个穿袍人的手掌,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肉和弹性,似乎就是一具干尸。 然而听我这么一说,师父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一具干尸,既不能够化鬼,也不能够变成僵尸,祭拜他又有什么用呢? 我一开始没有出声,但是后来想起那个道士从罐子里面拿出来的类似于肥肉的东西,就着重的跟师父说了说。 原本坐在那儿的时候,穿袍人一开始连抬起手的动作都是颤颤巍巍的。 当那个道士将那块肥肉放到那个黑袍人的面前的时候,那黑袍人吃了以后,立马就生出了力气。 肥肉…… 师父坐在那儿寻思了半天,说你们确定是肥肉吗? 我说那个光头大哥给我们形容的是肥肉,可是肥肉的表层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许多的类似于蜡质的油脂。 当我说出蜡质的油脂的时候,师父的眼神即刻一凛,说那个光头大哥是看错了,那并不是肥肉。 不是肥肉是什么? 我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师父停了半天才有些不忍的告诉我,说那个是炼化的婴尸。 什么?婴尸? 刚刚跟葛军吃饭的时候吃顶了,这会儿听到师父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 其实我跟着师父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也多了,见过的恶心的东西也多了,所以当时即便觉得难受还是忍了下来。 师父见我神色还算正常,便接着说了下去。 他说如果那穿袍人真的是吃了这个婴师以后才生出的力气,那么他就铁定是个活人。 在我国古代,有一些人为一些达官贵人和皇族贵胄研制出了延年益寿的方法。 其中,“婴蜡”就是最为知名的一种! 提到这个婴蜡,师父还问了我,一句说那个道士是不是从黑色的瓷瓶中将那婴儿插出来的。 我愤愤地点了点头,说没错,那个黑色瓶的外面还用蜡封了口。 闻言,师父叹了口气,说那就没有错了。 古时候阶级制度还比较分明的时候,有一些方士,为了能够入府做幕僚,得到终身的荣华富贵,不惜迫害民间的生灵,来给这些达官贵人献上自己的秘制宝贝。 达官贵人们的财富是终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活到了他们那个阶层,钱财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长生不老,终生享受这样的财富,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一般的长生不老药里面包含着巨量的毒石毒药,吃了以后会有严重的副作用,遇上身体底子不好的,还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因此,一种温和的、好入口的、方便取得的长寿之药,就此产生了需求。 我们人类是从一个受精卵进化而来的。 经过数亿次的分裂,才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婴儿胚胎。 而作为一个生命成长的起点,这些具有强大生命力的原细胞,就成为了一个人生长的关键。 这个观点其实是在近代医学里面被提出来的。 然而这个理论在我国古代,其实很多精通药食之术的道士、方士便已经掌握了。 比如说大家通过影视剧里面了解到的紫河车。 为什么吃了它,就能够让产妇恢复精气,恢复青春呢? 这些不都是我国古代医学里面的理论吗? 只不过紫河车在医学上的应用是合法且自愿的,是一种自然的产物。 但是婴蜡,却是一些心狠手辣的方士,想出来的速成之物。 制作婴蜡的过程其实非常的残忍,并且过程也非常的复杂。 从元朝以后就渐渐的被律法明令禁止了。 古书有记载,明成祖朱棣当时见后宫的嫔妃有使用此等邪物之后,便即刻将此嫔妃绞杀。 至于这位嫔妃母族的幕僚,也就是制作婴腊的罪魁祸首,也被实行了车裂之刑。 师父说了这么多,我突然问了他一句。 我说这个婴蜡,果真能够让人长寿吗? 师父说那个光头大哥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那个穿袍人自从吃了那个婴蜡以后,立刻就生出了力气。 所以这样看来,婴蜡其实是能够起到延长寿命的作用的。 但是也仅仅是延长寿命而已。 因为小鬼难缠,他每吃进去一个婴蜡,就要消耗掉自己一部分的气血,来喂养一个惨死的婴灵。 所以那个大哥那天看见的穿袍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的模样。 当一个人的精气、气血已经被吸干之后,只剩下一层皮,那可不就变成干尸的模样了吗? 可人的阳寿是有数的,是上天注定的,地府也登记在册的。 逆天而行,强行通过迫害生灵为自己增加寿命,这是违反律法的。 为了躲过阴差的搜捕,也为了躲过天谴,所以那个道士才将这个活人放到了供桌的后面,并且用特制的熏香来祭拜他。 一提到这个熏香,我就想起了那黑色的如铁筷子一般坚固的线香。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固的线香。 师父说那黑色的香里面掺杂了那些小鬼的骨头,烧出来的香火带着那些小鬼的三魂七魄。 以鬼祭人,为的是扰乱阴差的视线。 因为阴差也讨厌缠人的小鬼。 只要那些小鬼的三魂七魄,一直围绕在那穿袍人的身边,阴差就不会过来取他的姓名。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治病的、让死人开口说话的方术,也并不是我们道家的法术。 前面那个让小伙子倾家荡产的法术,像是障眼法。 后面给光头大叔的父亲治病的方术,像极了祝由术。 这两种法术的类别很有意思。 他们并不属于同一个教派的绝学。 但是却被同一个人给演示了一次。 这是为什么呢? 这就说明这个人学艺不精,短时间内学习了大量可以博得眼球的法术。 这个行为倒是像极了刚刚师父说的,古代那些为了快速攀上富贵阶级,入府做幕僚的江湖术士。 看那个穿袍人的样子,应当已经活了不小的岁数。 封建阶级的最后一个王朝清朝灭亡距今也不过八十年左右。 倘若真的遇到了忠仆,带着主子的残存到现在,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听光头大哥形容,那道士的年纪并不是很大。 如果他真的是封建王朝的一名幕僚,活到现在,也应该到了耄耋之年了。 难不成他也吃了那婴蜡了吗? 可是他的容貌是很正常的呀…… 这一点我想不通,暂时也就不费尽心思去琢磨了。 我问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这个缺德的道士,他可坑害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那不是道士,那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师父想了一下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倘若他真的通过方术骗了别人的钱,那么他就相当于在这个世间留下了孽债。 这种骗钱的行为还和世间那种因缘际会的骗钱不一样。 我们说人世间有轮回,有的人上辈子可能欠了别人的债,那么这辈子可能就会通过各种方式将这笔债还上。 但是这种行为只存在于人世间,不涉及任何鬼魂的牵扯。 可阴阳方术是有世间能量牵扯的。 无论是障眼法还是祝由术,通通都涉及能量牵扯。 师父想了一下,说之前那个小伙子他们家保险箱里不是放了一张符咒吗?想必是那老头生前为了防止儿子对自己不孝,故意和这个道士串通好设计的障眼法。 他就能通过这张符咒上残留的法术,找到那个道士。 我见师父说话的语气肯定于是就给光头大哥打去了电话,问他还能不能找到那个小伙子。 可能是同病相怜吧,光头大哥和那个小伙子一直保持着联系。 他很快就把那个小伙子给约出来了。 那个小伙子叫王亮。 王亮按照光头大哥的交代,出门的时候将那张符咒也给带过来了。 师父接过那张符咒的时候,手不禁顿了下,接着用力一揉搓,便“嗯?”了一声。 王亮吓得连忙缩回了手,说道长,您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师父瞧他一眼,说这符咒你一直存着,都没有仔细看过吗? 王亮一咧嘴,说他哪儿懂这些啊,只在一些电影里见过长得差不多的,当下就认定这是一张符咒了。 说完,他便战战兢兢地问了句,说这符咒有什么不同么? 闻言,师父将那符咒递给我,说你看看有没有不同。 我也是刚一接到手就觉得不对劲,我说这符咒用的不是黄裱纸,是张皮子! 皮子? 光头大哥跟我一伸手,说小兄弟,给我瞧瞧,我就是做皮货生意的,是什么动物的皮,我一摸就知道! 我一听连忙递了过去。 谁知大哥又闻又摸的,半天也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皮。 师父说别费劲了,这不是动物的皮。 是人皮! 师父话音刚落,光头大哥和王亮便吓得推开凳子蹿了出去。 光头大哥更是嫌弃的一直往手上浇白酒,使劲儿的搓磨,恶心的不行。 我看他们那个样子直想笑,说行了,皮又不是你们剥的,怕什么。 我捡起那张符箓,又透过阳光仔细看了看,说这并不是将人的皮剥下来就直接画符使用的。 这人皮需要特殊复杂的处理后才能用。 师父也点点头,说人皮认主,报复心极强,不将它身上的怨气清除,的确是不能碰的。 但是刚刚这人皮触手柔软,远看透光,说明已经没有怨气了,你们放心吧。 听我师父这么一说,那俩人才算松了口气,重新坐到了桌子前。 王亮问我师父,说你们道教不是也算出家人么? 出家人按理说不能杀生啊? 我说那个不是道士,是个江湖骗子,装作道士的样子坑蒙拐骗罢了。 不过这个目前不重要,我问师父,用人皮画符有什么讲究么? 师父说,他刚刚已经提到了,人皮有阴气,认主,报复心强,怨气重。 而那道士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在上面画符,跟王亮的父亲合伙演了这么一出障眼法的戏码。 师父在桌子上倒了一些茶水,然后将那人皮符箓放到茶水上。 很快,茶水便将那符箓上的咒文给氤氲出来了。 师父点着上面的咒文告诉我,说这几个字是:见棺发财,紫气东来。 在这几个字的中间和四周穿插着一缕长长的不间断的类似祥云的长线。 师父说,这就是气。 那个假道士利用人皮的怨气来催动生财的咒语,是谓给这人皮上的怨气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因此,这人皮符,也被称为黄粱鉴。 所谓黄粱一梦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 师父说完,王亮便惭愧的低下了头。 他说从看到那一满柜的钱到现在,可不就跟做了一场黄粱大梦一样么…… 师父没空关心他现在的心情,看表情却只觉得他活该…… 后来,师父将那人皮符拿起来擦干,然后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两只眼睛。 眼睛画完以后,又点了一根香,给那眼睛点睛。 也就是开眼。 接着,师父让我去家里的鸡窝里捧一只小鸡仔出来,临去之前还叮嘱我躲着点儿母鸡,别让她给啄了! 我家那只母鸡是杜神医养来保护药材的,相当凶悍,我跟小辉都被她啄过。 等我好不容易冒险偷来一只小鸡仔,师父便在小鸡仔的脚上捆上了一节用朱砂涂红的白棉线。 白棉线的另一头穿在那人皮符上。 一切就绪以后,师父就一手托着小鸡仔,一手拿着人皮符,来到了母鸡附近。 那小鸡原本就弱小,可那人皮符却有些重量。 它一开始拖着那人皮符走了一段,突然,小鸡屁股上的绒毛被一阵极其弱小的风吹开了花儿! 然后小鸡就像是受到了惊吓,开始四散逃窜。 母鸡听到小鸡的惨叫,即刻飞奔而至。 并且,没有任何犹豫的,便直接对着那人皮符又抓又啄。 明明是一张早就焙干了、失去了生命力的人皮,此刻在母鸡的攻击下,竟然像是风筝着了风一样,开始躲避。 并且,被母鸡抓到的地方,甚至露出了血痕! 由于这你追我躲的戏份太过精彩,我们所有人都盯着那人皮符,大家都看到了那上面冒出来的丝丝血迹。 王亮反应最为激烈,他指着那地上的人皮符,对我师父说道长,你快看,那上面是不是流血了? 师父点点头,但是让他先不要慌,再接着往下看。 那母鸡非常的愤怒,无论是坚硬的喙还是锋利的爪子,都在不停的朝着师父画的那两只眼睛上面攻击。 那人皮符没有躲过被锋利的鸡爪先是插在了一只眼睛上,紧接着那原本平整的人皮符便缩成了一团。 就像是我们普通人被针扎疼了以后,皱眉头,缩起来的样子一样。 那只母鸡非常的有战斗力! 当一只爪子抓住了一只眼睛后,接着便用另一只爪子固定住另一边,紧接着就用锋利的嘴朝另外一只眼睛上啄了过去。 渐渐的,那张人皮符就瘫在地上不动了。 母鸡见猎物失去了生气,并不再折磨他。 而是像捉到了虫子一样,用力的将那张人皮符给撕扯成了两半。 师父系在人皮符和小鸡之间的那条红色的棉线,也被那只母鸡给啄断了。 等到母鸡带着小鸡离开,我们这才放心的走了过去,师父将那两节人皮符捡了起来。 然后放到我家门口挖个坑,埋了起来。 师父让我们等一等,说那个假道士估计过两天就会自己找上门来了。 光头大哥和王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做法的,当下还有点不太相信,就问我师父,说这能行吗? 师父当即白了他们一眼说行不行的,你们干脆留下来住两天,我估摸着明天这个时候那个假道士就得上门了。 正好家里面空房间比较多,俩大老爷们儿住两天,也不用怎么收拾,索性就真的留下来了。 但事实证明,师父还是说的保守了,当天晚上大概九点左右的时候,就有人来敲门了。 当时我们其实正坐在院子里面说话聊天。 一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所有人的耳朵都支楞起来了。 尤其是王亮和光头大哥,他们原本是靠在椅背上,听到敲门声立刻直起了身子,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又望向我师父,说会不会是那个假道士来了? 师父让他们两个先回房间去回避一下,接着就跟我去开门了。 当时太晚了,我还是担心有危险,于是就走在师父前面先把门给打开了。 结果门一开,我就被眼前那个满手血痕,拄着拐杖,纱布蒙眼的老头给吓了一跳。 听到开门声,那个老头便双手抱拳,先向我们行了一个礼,接着便开口问道:敢问今日用人皮符伤我的是哪位高人哪? 我刚要开口,师父便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走了上去。 然而还不等师父开口,那个老头竟然“呦”了一声。 他说,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没想到还能够碰到茅山派的掌教。 听他这么说,我当即愣了一下,师父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背着手呵呵一笑。 师父说:眼睛都看不见了,还能辨认出我是茅山派的掌教,阁下的修为也是让人钦佩啊! 话说到这里,那个老头的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说话的腔调也变得阴森恐怖了起来。 他说修为再深不也着了,这位道长的道了吗? 老朽的这双招子已经废了,后半辈子到底应该怎么活也不得而知。 今日来其实就是想问个明白,我派素来与茅山派毫无瓜葛,更不要提恩怨情仇,不知这位掌教为何要害我。 师父见他不装了,自然也就不跟他虚与委蛇了。 他索性朝院子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这倒也容易,干脆直接让我院儿里的两位苦主告诉你吧。 光头大哥脾气急,在里面其实早就坐不住了。 一听师父让那老头进院子,咣叽一声,推开了卧室的门就窜了出来。 第315章 老太监-10 王亮紧随其后,两个人一看见那蒙着眼睛的老头,顿时变得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就要上去跟他拼命。 关键时候,师父及时喝止了他们。 因为师父知道真的动起手来,即便这老头已经瞎了双眼,可仍然能够将王亮和光头大哥置之死地。 我也及时的站在了他们双方中间,然后一个劲儿的跟那两个人使眼色,示意他们听我师父说话,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这两个人还算残存着一丝理智,看在我师父和我的面子上,暂时将火气压了下去。 他们只是冲着老头咆哮,说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之前你吞了我们的钱全部都得还回来。 那老头记性也很好,听到光头大哥和王亮的声音之后,略微的一琢磨,就回想起了之前跟他们两个人的交集。 只见他略带嘲讽的一笑,说闹了半天,是你们两个搞的鬼啊。 那老头将手里的竹竿往旁边敲打了两下,敲打到一把椅子之后便走过去,直接坐了下来。 但这个时候他却朝着我师父的方向开口道:道长有所不知,这两人当时前来求我,一个贪财,一个要命。 贫道耗费心血,满足了他们的心愿,可回头他们就来反咬我一口。 还找到您给他们出气毁我双眼,断我后半辈子的前程,这不大合适吧? 这老头歪曲事实的能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师父没说话,光头大哥便率先站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 光头大哥说,当初老子求你让我父亲多活几年,可是我父亲只是回光返照了一下就走了。 他断气的那天晚上孤零零的,我们所有人都没来得及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这就是你所谓的耗尽心血,帮我们完成心愿? 我呸! 亏老子事后为了感激你,又去给你送了一大笔钱! 王亮一听到这个也是怒从中来。 他接着光头大哥的话茬儿,对那老头说道:我是求财,我是心眼儿多,我是不孝顺,但是在商言商,我给了你钱,你就得帮我办好事。 可你背着我跟我父亲做交易,害我至此,这也算是耗尽心血做善事吗? 那老头没有想到我师父连这背后的弯弯绕绕都已经查出来了。 但是此刻,他依然脸不红声不抖。 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回怼说:你父亲给我钱,托我办事,我完成了,你给我钱托我给你父亲要财产的地址,我也办到了。 在我看来这就是在商言商,老朽没有一点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接着他又将头转向光头大哥的方向。 他说你刚来的时候跟我说的是帮你父亲减轻痛苦,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可是你没说让他到底多活多长时间。 你父亲是在睡梦中走的,终究没再受苦,不是吗? 他这话听起来的确是合乎逻辑,一时间将王亮和光头大哥堵得哑口无言。 师父见现在双方都不说话了,这个时候才清了清嗓子,走到了前面来。 他先拍了拍王亮和光头大叔的肩膀,说你们也别这么生气,先到一边去坐着吧。 接着他又转过身来看着那老头儿,我今日给那人皮符做法,本来为的也不是给这两个大兄弟出气。 老头闻言愣了一下,尽管两只眼睛已经被纱布蒙着了,可还是朝我师父的方向望了望,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与这位道长素未谋面,应该没有过什么过节吧。 师父说我跟你没有过节,但是我作为茅山派掌教,斩妖除魔是我的职责。 听到斩妖除魔这四个字的时候,那老头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鸡笼里面原本已经休息了的母鸡却突然咯咯咯的叫了起来! 母鸡的叫声越来越激烈,就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般,奋不顾身的就要冲破牢笼。 而当时,那老头恰好就坐在鸡笼的前面。 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们家的这只母鸡相当的凶猛。 那鸡笼子对于它来说形同摆设,它心情好的时候能配合你在里面休息,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发火,那笼子对于它来说基本上形同虚设。 只见那母鸡冲破了鸡笼,直直的照着那老头飞了过去。 老头即便已经听见了动静,并且也试图闪躲,还挥舞着手里的竹竿朝那只母鸡挥了过去。 然而那母鸡根本就不畏惧他手里的竹竿,几个轮回的躲避之下,便直接飞到了他的头顶上。 母鸡飞到那老头的头顶上之后,便开始乱抓乱啄。 那老头也不遑多让。 他扔了手里的竹竿之后,便直接伸手去抓那只母鸡。 可那母鸡在他头上又蹦又跳的,他根本就抓不住。 不仅没有抓住母鸡,反而自己的手上又增添了几道伤痕。 那老头的头上原本是戴了一个十分破旧的帽子,结果那母鸡挤下扑腾之后,便直接把那个帽子给抓个稀巴烂。 随着帽子落地,那老头盘在头上的辫子也顺势耷拉下来了。 我一看到那老头的辫子,心里顿时就想起了葛军的妹妹,萌萌跟我形容的那个抢劫犯的模样! 不会这么巧吧? 此时我跟师父对视一眼,又想到师父之前跟我说过,无论是下载萌萌舌尖的发骨蛊,还是婴蜡,都是古时候一些想要入腐为幕僚的江湖人士制作的。 太监其实也是属于幕僚。 没有了帽子和头发的阻挡,那母鸡的利爪已经深入了,那老头的头皮,真的把他抓疼了。 他周身的气场立刻阴冷下来,出手也比刚才要迅猛很多。 只见他趁那母鸡不注意,突然伸手上去一把揪住了母鸡的脖子,然后就势就要将他的脖子扭断。 电光火石之间,师父立刻掏出一枚铜钱弹了出去。 那铜钱打在那老头儿的手腕上,疼得他松了劲儿,母鸡也扑棱到了地上。 周围的环境一安静下来,我立马就问那老头,我说反正你今天也逃不了了,看你这个样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之前是不是拦路抢劫过一个女孩,还给他的嘴里面种下了发蛊。 谁知道那老头听了我的话,却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 之后便肆无忌惮的狂笑了起来。 他说老朽这一辈子杀过的人太多了,已经记不清楚谁是谁了。 光头大哥一听他那个狂妄的语气,立马就要打电话报警,说要让他吃枪子儿! 可那老头根本就不怕他还跟光头大哥挑衅,说你报警就能抓我了吗? 无论是什么时代,断案都要讲个证据! 你有我杀人的证据吗? 这还真把光头大哥给问住了,他不仅没有这老头杀人的证据,他甚至没有这老头坑蒙拐骗的证据。 就在这个时候,师父突然开口了。 师父说你早就已经到了该死的年纪,阳间的法律是惩治不了你的,这我心里有数。 今天找你来,本来也没打算要抓你进监狱。 刚才我就说过了,我并不是给这两位兄弟出气才找你过来的。 说着师父就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黄符,然后手指尖一转,那黄符便腾的烧着了。 那黄符我认识,是之前我们用过的请神符。 我一开始以为师父是要请阴差过来把这个老头抓走。 然而当我说出请神符这三个字的时候,那老头却纹丝不动,脸上丝毫不见恐慌。 他十分轻蔑的对我们说道:以为把阴差叫来就能够抓我吗?你们也太天真了。 老朽这些年凭着那些婴蜡续命,要是没有阴差罩着,以为我真能活到现在吗? 你们当道士的以后还要经常跟地府打交道,这个时候把阴差叫出来,不是明着跟他们过不去么? 但师父却很像是听到了什么傻叉发言似的,十分嫌弃的跟他说:贫道好歹是个掌教,怎么在你说出来就跟个婴孩一般?你这种人都能明白的道理,贫道能不知道吗? 师父这么一说,不仅那老头儿懵了,连我也跟着愣了下。 请神符不找阴差,那找谁? 我们天上地下认识的神明也不多了。 这种事情总不能还要去麻烦后土娘娘和龙王爷吧? 就在我们困惑的时候,天边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嘎嘎声。 周围灯多,我们仰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外面飞进来一群黑色的大鸟! 王亮眼神儿好,率先喊了一声:哎呦喂,哪儿来这么多乌鸦啊?这可是不祥之兆啊! 师父此时却一直盯着那老头儿,见他双腿颤抖的样子,便笑了。 他说乌鸦不是不祥之兆。 正相反,乌鸦是益鸟。 在满清人眼里,更是一种极为祥瑞的精神图腾! 是神明的象征。 乌鸦的始祖叫做金乌,也就是太阳神。 刚刚师父烧的那张请神符,唤来的就是太阳神——金乌。 王亮显然觉得拿神话故事来说事儿有点儿扯,嘴里也嘟嘟囔囔的,说不就几只破鸟儿么…… 然而不待他说完,就见那老头儿已经伸手往四周踅摸,似乎是要找个屋子藏着了。 但太迟了。 他刚刚走出几步,原本踩在地面上的两只脚,便慢慢的踮了起来,两条胳膊也像是被挂上了线似的,抬了起来! 光头大哥在院子的背光处,我见他瞪着眼睛盯着那老头儿前方的墙壁。 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于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结果,就在对面的墙壁上,见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被好几只大鸟给抓着飞走了! 等到那人影彻底离开我家院子,又有若干只小一些的鸟飞起来,一鸟抓着一个小孩子的影子飞走了。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的时间。 等到那老头儿倒在地上,化为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我家院墙和屋顶上的乌鸦也都飞走了。 第316章 出差 很神奇的是,这个老头的尸体没有什么味道。 不过乔治那干涸的皮肤和狰狞的五官,放在我家院子里,也确实显得晦气的很。 我们在市里,自己在院子里面要是架油桶烧尸体的话,是会被邻居举报的。 再加上我们也没有车,于是还是给文警官打了个电话,麻烦他将这具尸体给拉走。 看到这老头的干尸,我又想起之前光头大哥跟我说的,那个香堂里面的穿袍人了。 纵然那是一个活人,可是为什么他今天没有跟着这个老头儿一起过来呢? 不过据师父说,那个穿袍人一举一动全部都受控于这个老头儿的指挥,长时间没有黑香和婴蜡的供养,很快就会死去。 所以也就不必我们费心去找他了。 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把葛军还有萌萌约出来吃了个饭,将这个老头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下。 我特别跟萌萌说了一下,即便那个老头也是留着长辫子,但是当时她毕竟没有看清这个老头的真实面目。 而且周围也没有围观群众,真的报了警带到警局去,也没法治他的罪。 萌萌表示理解,还特此敬了我一杯酒,以示感谢。 这个案子过后,我跟葛军走得更近了一些。 有时候夜校的课不多,只要是空闲的时候,我们两个就会待在一起。 有一次葛军找到我,说是他要去广州进货,身边缺一个帮手想要拉我入伙,说是也不让我白干,给我发工钱。 我还从来没有单独的出过远门,所以去之前还是征求了一下师父的意见。 没想到师父答应的很痛快 他本来就希望我能够找到自己的同龄人,能够拥有自己的朋友出去开拓一下事业。 现在机会来了,他巴不得我赶紧离开他出去闯荡一下。 这次去广州说是进货,但是照规矩,葛军得先找自己之前在广州认识的几个货商吃饭跟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这样才能够以较低的价格拿到他们手里最顶尖的货。 吃饭的时候,葛军选的广州最好的海鲜酒楼。 我当时一看菜价就惊到了,虽然知道海鲜很贵,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贵。 本来葛军还让我随便点几个菜,现在我也乖乖的把菜单放下了。 葛军看我那个样子立马就笑了,他说在南方这都是比较正常的价格了。 而且请人吃饭就得拿出一个请客的态度来,这个时候小气的话,是交不到朋友,赚不到钱的。 等到过了会儿,他的那几个朋友就全都过来了。 来的人一共有四个,其中有一个叫黄响的人,我见他第一面就觉得他。似乎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事情是这样的。 广州这边吃海鲜,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新鲜。 我们点的那几味海鲜,每次要下厨之前,服务员都要先从旁边的一些水箱里面捞出来给我们看一看。 我们看上了他们才能拿到里面去加工。 其中有一条东星斑,在服务员拿着抄网举到我们跟前的时候,正好从黄响的身后路过。 结果原本平静的大鱼突然之间挣扎起来,从抄网里蹦出来,直接贴到了黄响的后脖梗上。 东星斑身上滑溜,按理说贴到人的皮肤上之后,很快就会滑下来才对。 可是那大鱼一贴到黄响的后脖梗上,就像是直接放到了烧红的铁板上。 粘在皮肤上面就不动了! 这一下把黄响也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的缩脖子,结果那东星班脊背上的刺就扎到了黄响的头发里。 几乎是瞬间,我们就听到了一种泄气的声音。 当时葛军还吵吵呢,说你们这店里的鱼都这么大个,闹了半天是充气的呀? 他这话直接把服务员给说愣了。 他一边解释说他们店里的鱼都是新鲜的,从来没有充气过,一边将那条东星斑从黄响的脖子上抄了起来。 结果这个时候我们发现那东星班脊背上的鱼鳍,和上面的刺,竟然干涸了! 除此之外,那贴着黄响皮肤一面的鱼肚子,也成了鱼干儿了! 服务员当时都愣了,明明从水箱里面捞上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但是这会儿店里的人更多,为了不把事情搞大,他一边道歉,一边又去重新换了一条鱼。 等菜的时候,我们这边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我当时就挨着黄响,跟他聊天的时候,就不经意的问了问他。 我说黄老板,广州的天气这么湿润,我看您倒是像是有点儿虚火的样子啊。 黄老板一听立马就点了点头,他说他最近的确上火的严重。 一边说还一边张开嘴伸出舌头给我看,说你瞧瞧,我这嘴里面全部都是泡,喝多少水喝凉茶都不管用。 医生也瞧了不少,但开的药也无一例外,都没有什么作用。 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所以他也没有特别的在意。 听我们说到这些,葛军在旁边插嘴说,黄老板,你要不然就让我朋友给你看看,他们家里也世代是中医。 葛军还算有心眼儿,没一上来就直接爆了我的马甲。 黄老板一听忙不迭地将自己的手递给我,让我给他切脉。 但我心里明白,给他切脉没有什么作用。 他这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于是我从旁边的茶水碗里面掏了一片已经泡开的茶叶出来! 这酒楼给vip客户提供的茶水相当好,居然是极品铁观音。 铁观音的茶叶非常大,泡的舒展开来更是相当于一个大拇指的大小。 这时,我问黄老板,平时走路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脚跟疼? 黄老板听了以后一个劲的点头。 他将自己的左脚翘起来,说就是这只脚每次走路的时候,脚底板就跟针扎似的那么疼。 他本来以为是足底筋膜炎,自己又是个出去跑生意的,难免会落下一点病,当时也就没在意。 我说那你把鞋和袜子都脱了吧。 虽然在饭店这个举动有点不雅,但是我们是在包间,里面都是自己人,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等他把鞋子和袜子都脱了以后,我便将这片茶叶贴在了他的后脚跟处。 这茶叶一贴上去,黄老板就像是被人拽了一下头发,他的脑袋突然往后挺了一下! 这一下把一桌的人都给吓到了。 他们刚想出声询问,就被我制止了。 我又拿了一片铁观音,然后将黄老板的上下嘴唇合拢,接着贴在了上面。 这一片贴下去,就见黄老板突然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不能呼吸了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后挺。 他一边往后停,一边还用手指着我,像是要跟我算账似的。 我倒是不急,只是坐在那儿静静的看着黄老板。 我说你这个死胖子,你要是再不从黄老板的身上离开,我下一片树叶可就要贴到你的小兄弟身上去了! 我这句话刚说完,就见黄老板翻了个白眼儿,晕过去了。 这一下可把葛军和另外的几位朋友吓得够呛,他们立刻围过来将黄老板扶到了椅子上,还要叫救护车。 我冲他们摆了摆手,说不用叫救护车。 还是刚才的铁观音茶,我手指伸进去沾了几滴,然后朝黄老板的脸上弹了弹,下一秒,他就渐渐的苏醒过来了。 黄老板醒过来的瞬间,原本贴在他嘴上的那一片铁观音的茶叶,也掉下来了。 看他浑浑噩噩的,先是翻了翻眼球,然后朝我们看了一眼,说你们围着我干什么?怎么不吃饭呢? 葛军围上去先问了他一句,说黄老板,刚刚发生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黄老板一皱眉头,说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能是身体太过于疲惫,他下意识的靠在了椅背上,结果当他的脖梗接触到椅背的时候,像是被扎了一样,突然嘶了一声。 黄老板就是摸上了自己的后脖颈,说我这脖子怎么这么疼啊?这椅子上不会有刺儿吧? 也是这个疼痛,将刚才那条东星斑跳到他脖子上之后的记忆重新唤醒了。 只见他逐渐瞳孔聚焦,然后猛的抬头看向我,说小兄弟你刚才对我做什么了? 我一看他精气神儿回来了,说话的声音也挺响亮,并且有底气,就知道他是没事儿了。 此时,我让其他人也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并告诉他们不用叫救护车了。 看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我才将黄老板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我说自打黄老板一进这个房间,我就觉得他整个人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黄老板明明是南方男人那种比较精瘦的身材,而且因为常年在外奔波,身上并没有过多的赘肉,是那种很精壮的身材。 第317章 出差-2 原本这种人走起来应该是比较轻巧,并且呼吸的声音也是比较轻的。 可是黄老板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走路的时候,两只脚有些外八。 两只脚掌一直在向外偏,撑的整个鞋面都偏出了鞋垫。 并且,等他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发现他这个人并不是用鼻呼吸,而是下意识的在用嘴呼吸。 这屋里这么凉快,我们所有人身上都是很干爽的,只有他一直在出汗。 这和他这个人本来的面相,以及整个人的身体状态是很不相符的。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应该是被什么脏东西跟上了。 直到那个服务员兜着那条东星斑从他身后经过,被他身上的脏东西看见了。 那东西想必是个贪吃的,愣是直接将那条鱼给抓出来了。 这个时候,那脏东西身上的阴邪之气将东星斑身上的生气给渐渐吸收掉了。 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后来看到那东星斑凡是接触到黄老板的部分,全部都变得干涸枯萎了。 以上种种的特点归结起来,我就猜到缠上黄老板的应该是一个胖子。 胖子因为胖,所以内部是很虚的,容易出汗,因为脂肪挤压,容易用嘴呼吸,容易打呼噜。 并且胖子普遍有三高症状,由于血脂血糖的不稳定,会导致足底筋膜炎的生成。 得了足底筋膜炎,只要是走路的时间稍微一长,就会导致后脚跟像针扎一般的疼痛。 以上种种特点全部都展现在了黄老板的身上。 听我这么一说,黄老板恍然大悟。 他说怪不得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觉得口渴上火,睡觉的时候有时候还会因为打呼噜将自己惊醒。 他活了30年的时间,可从来没有听自己的枕边人说过自己打呼噜啊。 黄老板还觉得很奇怪,他问我他是怎么粘上这么个脏东西的,按理说他最近这段时间也没去过什么犄角旮旯不干净的地方啊。 我告诉他,这种脏东西并不只存在于一些阴暗的角落里。 有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盯上了你,就可能缠上你了。 听我这么一说,黄老板立刻意识到是不是自己的命格八字太弱,所以才会被脏东西缠上他,看我是个有本事的,于是立刻就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刚收上来的货款,说是要麻烦我帮他增强一下命格。 我摆摆手,将那一沓子钱推了回去。 我说你的命格并不弱,但是我主观的猜测一下,黄老板平日应该是一个比较喜欢去洗桑拿的人吧? 这个洗桑拿跟大家平常想的那个单纯的蒸桑拿洗澡不是一回事儿。 我们都是老爷们儿,一提到这个洗桑拿,大家都知道里面到底包含什么内容,所以立刻都会意的笑了。 黄老板自己也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说他的确是喜欢泡澡,做按摩。 说完以后他立刻追问了一句,说难不成是在那种地方招上的?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在那个地方招上的,我不确定。 但是看你的面相,眼底有些泛黑,嘴唇有些发干发红。 这些都是肾虚的临床特征。 肾主水,也主气。 都说恐伤肾。 意思就是说,一旦人遭受了巨大的挫折和惊吓,内脏之中头一个遭受打击的就是肾脏。 肾脏遭到了损害,从此以后这个人就会很容易受到惊吓,外界稍微发出一些大的声音,都会觉得心脏无法承受。 久而久之,你的气场就会渐渐被削弱,也就给了那些脏东西可乘之机。 最重要的是,水主财。 如果你一再的浪费,泄掉自己的肾元,那么不仅影响你自己的健康,同样还会破掉你的财路。 我觉得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财路,你也不应该再去那种地方了。 我上面的这一套话,把黄老板给说的连连点头。 他跟我保证说,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以后就每天修身养性。 其他的几位老板一看我这么有道行,立刻都十分感兴趣的凑了过来,说让我给他们也算一算。 我跟他们表明,我不给人算命,因为人的命是越算越薄的。 但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看在葛军的面子上,诸位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儿解决不了的事儿,倒是可以跟我说一说。 我话音刚落,就听其中一个长相十分帅气的年轻老板率先开口说道:小兄弟,那你给我看看吧。 这个帅哥我记得他姓车,后面我们就叫他车总。 车总别看长得像个奶油小生,娘里娘气的,但是为人做事,杀伐果断,是个纯爷们儿。 他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包里取了一个金戒指丢给了我。 起初我还以为他要给我挂金,还跟他推辞了一下,说大家都是朋友,不用给钱了。 结果这人立马就笑了,说该给的钱我还是要给的,但是这个戒指的确不是挂金。 他说我想请您帮我看看,这个戒指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低头仔细看了看手上的这枚戒指。 这枚金戒指不同于我们女同志手上戴的那种细细的亮亮的戒指,他是男同志专门戴的那种很宽的,类似于扳指一样大小的戒指。 我放在手里掂了掂,大概得有个二三两重。 那金戒指上面的图案也很简单,就是麻将里面的那个发字。 我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了看,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但终究没有发现什么。 于是我就问车总,这枚戒指到底给他带来什么困扰了? 车总说这个戒指是之前收货款的时候,人家拿来抵钱的。 当时他一看这个戒指样式不错,而且寓意也挺吉利,再加上自己找人鉴定过,的确是真金,也就收下了。 但是自从戴上这个戒指,他就总是做噩梦。 做的梦内容也差不多。 在梦里面他是第一人称视角。 他总看到自己正戴着这个戒指,两手扶着方向盘,在一条马路上面开车。 但是每次车子都会不受控制的跟前车追尾。 然后到这个时候,他就会被噩梦惊醒。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他,我说这么沉的戒指,你睡觉的时候为什么不摘了它呢? 结果车总苦笑一声告诉我,说他摘了,但是每次被噩梦惊醒之后都发现,戒指还好好的戴在他手上…… 这种怪事儿发生的多了,车总也不笨,立刻就意识到这个戒指应当是有问题的,于是他就去找当初给他这个金戒指的货商。 但是这个时候,货商已经找不到了。 这么大的一个金戒指,在那个时候的金价来讲是挺值钱的,扔了吧,实在太可惜,留着吧,也实在不敢带,于是他就一直放在自己的包里。 想着哪天遇到了那个货商,就把这个还给他。 他想让我帮他看一看这戒指会不会上面有什么诅咒,或者是有什么脏东西缠着,要不然他怎么总是会受这个戒指的影响做噩梦呢? 我把这个戒指拿起来又仔细的看了看,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个戒指有阴魂附着。 并且金子这种东西其实属于阳气非常重的盛气,一般阴魂是没有办法附着在上面的。 不过也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这个东西跟原来的主人已经产生了非常深厚的情分,这个金戒指已经认主了。 就像玉器也认主一样。 第318章 出差-3 想到这儿,我直接将那个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我问车总放不放心,让这个戒指跟我待一晚上。 我想看看这个戒指到底让我做什么样的梦,明天一早再给他答复,然后将这个戒指还给他。 车总倒是很无所谓,还约好了广州最好的早茶酒楼,说明天早上请我们吃早茶。 我们当天连吃再聊,大概在9楼待到很晚才回去,我跟葛军当时回到酒店以后,差不多已经晚上10点左右了。 葛军为了谈生意,酒喝的有点多,我给他洗漱完以后,就直接放他到床上睡觉了。 看到葛君睡着了,我便开始自己收拾洗漱。 临睡觉之前我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有点好奇,接下来这个戒指会不会也让我做跟车总同样的梦。 我这个人酒量也是比较一般,当天晚上也累了,闭上眼以后没多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葛军一直在我旁边摇晃我。 他显然已经醒酒了,这个时候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边摇晃我,一边说:韩啸韩啸,你快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快醒醒啊…… 我当时惊的满头大汗,看到葛君的脸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梦。 并且这个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了车总白天的时候跟我讲到的那个梦。 果不其然,我刚才也做了相同的梦。 梦里我也带着这枚金戒指一直开着车,在不断的加速。 就像是故意般的朝着前面的小车撞了过去。 但前面那辆车的车主明显已经意识到我要撞他了,于是一个摆尾,便直接开出了车道。 而我由于车速太快,车头直接撞到了他的车尾。 紧急刹车之下,由于惯性,后车尾直接掀了起来,整辆车都在空中翻了几个滚,然后摔在马路上爆炸了。 我就是在烈火焚身的瞬间,被葛军摇醒的。 葛军说我刚才一直在大声的呼喊,把他给吵醒了。 他看我满头大汗的样子,以为我做噩梦了,于是便将我叫醒了。 他说你也做了跟车总同样的梦了吗? 我点点头,然后看了一下床头的手表,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广州人吃早茶也是赶早不赶晚,好一点的早茶酒楼更要早早的冲过去占位置,所以我当下也不敢睡了。 怕睡回笼觉起不来,误了人家的事儿。 我们熬到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就赶到了跟车总约好的那家早茶酒楼。 当我们进去落座,点完菜以后,我便叫住服务员问他最近主路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大的爆炸性车祸。 服务员一听就点头了,他说也就是上个月,就在二环边上有一辆车超速,刹车失灵,直接在马路上爆炸了。 刹车失灵? 我寻思了一下,然后跟那个服务员确定了一下,我说你确定是刹车失灵吗?这个是公家给出的断案结果? 服务员摇了摇头,说他是看报纸看来的。 问完这些,我跟人家道过谢,就让人家去忙了。 等服务员一走,车总立刻就问我,说你昨天晚上也做那个梦了? 我点了点头,并且告诉车总我,不仅梦到了跟你一样的梦境,甚至比你梦的还要多一些,我梦到了车辆爆炸的画面。 葛军这个时候就有点不明白了,说既然都是同一个戒指,为什么你们两个梦到的梦境进度还不一样呢? 这时我看了车总一眼,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说车总,您平时自己开车吗?敢坐游乐场里面的过山车吗? 车总立刻摇了摇手,他说他从来不自己开车,过山车就更不要想。 他这个人恐高,对于那种失重感是十分恐惧的。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纳过闷儿来了。 他先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才跟我说,原来他潜意识里对于失重和高速驾驶的恐惧将他的梦境止步于撞车起火前的!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就是这样的。 但我是并不惧怕速度的,也不怕高。 所以在这个戒指的指引下,让我看到了这个案件发生的全过程。 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这个戒指的主人在那场爆炸当中死去了,而这个戒指是想要告诉我们它的主人是怎么死的,并且想让我们帮忙找到真凶。 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稀奇,因为我之前经历过比这更诡异的事情。 可是葛军还有车总就显得有一点困惑了。 然而更爆炸性的新闻,我还没有说出口。 我说如果这个戒指的主人就是那起爆炸案当中的丧生者,那么你的这个货商朋友不是加害者就是围观者,要不然这个戒指他是怎么拿到的呢? 说着我便将那个戒指推到了他的面前,我说如果你要是不把这个案子给破了,那么这个戒指就会一直跟着你,让你帮他完成他的心愿。 车总一听就烦了,他说凭什么呀?我又不是杀人凶手,他干嘛总是跟着我呢? 我说这其实也很好解释,因为这个戒指能够感受得到你是第3个接触这个戒指的人。 但是目前根据这个戒指一直缠着你不放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你那个货商朋友就是真凶! 葛军这个时候在旁边嘟囔了几句,他说你先慢点儿。 既然是这个主人故意去追尾的,那为什么你说他那个货商朋友是凶手呢? 人家被追尾了,反而成了加害者了? 其实这一点我一开始也觉得困惑,但是在做梦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得到,开车的这个人,内心十分的绝望与伤心。 他是抱着一股报复的决心去撞击前方的那辆车的。 我能提供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了。 这件事情后面我也没有插手再管。 我将那个戒指交还给车总,我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管这件事情,你就把这个戒指送到寺庙或者是道观去,让他们帮你洗一洗,然后再做个法事。 就像你说的,你也不是当事人,犯不着受这份罪。 这件事到这里原本我以为就结束了,我跟葛军拿了货以后就直接回京城了。 结果回去以后没几天,葛军就叫我出去吃饭,他告诉我说车总给他打电话了。 还是那个戒指的事儿。 他说那个货商又回来找他做生意了,同样跟他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以及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当时车总假装开玩笑的问他,说你什么时候娶妻生子的,怎么也没跟兄弟们说一声,我们好包点红包。 可这个时候那个货商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不是他儿子…… 车总当时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接着回去又找了找当时爆炸事故发生时候的新闻。 他发现被炸死的车主和那小男孩,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至此,整个事件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想来是那车主发现自己的老婆有了外遇,愤怒之下,想要撞死这对狗男女。 没想到竟然先将自己搭了进去。 车总也不是那吃亏的人,他一想到这孙子拿这个戒指祸害了自己这么久,心里就觉得不痛快。 于是他也借口自己这段时间手上的现金不够,于是就直接把那个戒指又还了,回去说是同样抵货款。 他说当时那个货商看到这个戒指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他甚至连货款都不想要了,也不想要这个戒指。 但车总没惯着他。 直接就将戒指扔进了他的货车里,然后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离奇的事情是在晚上发生的。 还是在同一家的早茶酒楼车,总正在跟自己的朋友聊天,突然就听到旁边的客人说,昨天晚上服装街有一辆货车自燃了。 车主一家三口为了省酒店的钱,直接睡在了车里,也给活活炸死了…… 我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尽管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还是有点担心车总会觉得过意不去。 可是葛军听了我的顾虑以后,立刻不屑的笑了一声,他说你还是把生意人想的太过善良了。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因果报应罢了,人又不是车总杀的,他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听葛军这么一说,又想起之前对于车总的印象,我这才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这次出去跟葛军合作的很愉快,之后他再出去进货也还是会叫着我一起。 我们第二次进货直接出国了,去了老毛子的地界。 因为眼看着天气又要渐渐的变冷了,这个时候一些皮衣、动物毛织品就比较受欢迎了。 而且反季节销售一般价格会低一些。 顾客也都不是傻瓜,不会等真的天冷了以后再去买厚衣服,所以这个时候进货是最合适的。 去老毛子的地方,路程就比较遥远了。 那个时候搭飞机还不是特别的方便,我们选择坐火车过去。 葛军怕我这一路上太过辛苦,定了最顶级的软卧。 我们那个包厢里面一共四张软卧,我们两个进去之前已经有一对情侣进来了。 当时一看人家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样子,我们俩就觉得有一点不太合适,这不是直接当了电灯泡了吗? 但没想到人家小两口特别的健谈也很热情,好客一看,我们俩进来立刻就笑着跟我们打招呼,还把自己带的一些零食饮料瓜子拿给我们吃。 葛军这个人走南闯北是很健谈,也很会聊天的。 很快就把那两个人的姓名,出生地以及这次出国的目的都打听清楚了。 那个男孩叫做方程,女孩叫做应兰。 他们两个都是东北人。 并且方程跟我是半个同行,他是个出马仙。 这次出国,是因为那边的侨胞夹喇嘛,召集玄学高手,给一位俄国富豪驱邪。 方程看着年纪不大,也就20岁出头,但是我一进门却并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出任何的仙家气息。 直到他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胡家门下的弟子。 一般的出马仙其实并不是谁都能做的,想要当出马仙,给人看病看事儿,和自己仙家沟通是十分耗气血的。 所以做了出马仙的人,基本上整个人的气质气色都不是特别的好,看着有一种病态。 但是方程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的正常。所以这个人的修行应该已经到了一定的地步,以至于我这个道门中人压根就没有看出他的真实身份。 出门在外,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我因为摸不清对方的道行,所以在说话办事的时候都尽量放低了姿态。 有关于这次给俄国富豪驱邪的事情,方程简单的跟我说了一下。 这个俄国富豪叫做大卫,是专门做钢铁生意的,家产上亿,十分富有。 但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又有些不好,于是就提前隐退,将自己的江山交给子孙后代去打理,他则和夫人一起搬到了乡间的别墅去住。 怪事,就是从搬进这座乡间别墅之后发生的。 第319章 出差-4 这所乡间别墅是他的合作方抵债给他的。 我当时一听到这个立刻就想起了车总,以及那个抵债用的金戒指。 心想这不会又是一桩替主报仇的故事吧? 但这件事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这座别墅也是那个合作方竞拍回来的,他自己压根儿也没有住过。 当初之所以去竞拍一所乡间别墅,是因为听说这间别墅曾经是俄国的女王和自己情人私会的时候住的房子。 古今中外,无论是什么样的有钱人,对于名人故居都有着一定的喜好。 加上当时这栋乡间别墅并不是特别的昂贵,于是那个合作方就将这个别墅拍下来了。 可有钱人在全世界各地的住所又岂止一处呢,那个房子拍下来之后,他甚至连去看的时间都没有。 自己还没有享受过,眨眼间就抵债给大卫了。 而大卫之所以选择去那栋别墅里住,除了那边的地理位置比较好,环境比较静谧,另外就是他名下的集团,曾经在那栋别墅的附近建了高尔夫球场,还有马场以及一些其他的娱乐设施,可以供他享乐。 这样既可以就近玩乐,又不用去人多的城市内交际,很符合他养老的需求。 刚开始住进去的时候,还好整个房子被家里的佣人清扫的十分的干净舒适,他们住的也很开心。 可好景不长…… 也就不到10天的时间,大卫的妻子丽莎就在他们的房间上吊,自杀未遂。 当时要不是大卫因为中途要回家换一顶帽子,正好撞见了妻子将自己的脖子往绳套里面放,等他再回家的时候,也许妻子就已经没命了。 大卫虽然是个富豪,也曾经有过一众的情人,但是对于妻子,他始终是关心爱护并且尊重的。 夫妻两个举案齐眉,生活也算得上是和和美美。 并且俄国女人普遍战斗力比较彪悍,生命力也旺盛,很少轻易自杀。 所以大卫就十分不理解。 他问丽莎,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要自杀? 可奇怪的是,丽莎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丽莎甚至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将绳子挂上去的。 他一直都有偏头痛的病,长期服用那些药的副作用就是致幻,所以他怀疑可能是服用的止疼药太多了导致的。 大卫很贴心地将妻子送到了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还恰巧证明妻子体内的激素水平处于异常,因此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也并没有引起夫妻二人的注意。 直到有一天晚上,夫妻两个人正在睡觉。 大卫因为年轻的时候受累,工作压力大,所以患有神经衰弱,他睡觉很轻,妻子稍微一翻身他就清醒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妻子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像游魂一样的下了床,然后打开门出去了。 上次的病理报告显示丽莎体内的激素水平异常,有可能会导致幻觉产生,甚至可以引发梦游。 大卫一直牢记在心,所以当他看到妻子游魂一般的走出卧室,立刻就意识到他应该是在梦游。 他们的卧室在2楼,大卫担心妻子会从楼梯上摔下去,所以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后。 都说不能将梦游的人直接叫醒,大伟也不敢冒险,只是在身后护着,并不出声。 不曾想,即便是在梦游妻子下楼的时候。也轻车熟路,如履平地。 他一路跟着丽莎走到了一楼大厅,又从一楼大厅走进了厨房。 大卫回忆说当时丽莎走进厨房就像是有目的一样的,直接抽了一把砸肉饼用的锤子。 那种锤子喜欢吃西餐的朋友应该见过,类似于狼牙棒,只不过它是一个立方体,上面有很多的棱锥。 吃牛排前或者是吃肉馅儿之前都可以用它来敲击生肉,让生肉变得松软,方便腌制入味。 出于直觉大卫,莫名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寒。 于是他悄悄地躲到了一边的阴影当中。 等到丽莎拿着那把锤子重新走到楼上,进了他们的卧室之后,就听见一阵猛烈的敲击床铺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卫一个劲儿的庆幸还好,他提前跟着出来了,要不然这个时候他可能已经被丽莎用锤子砸死了。 然而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凶狠的脚步声从卧室中传了过来。 他也就是抬眼的瞬间,一把金属质地的锤子已经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去了。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大卫还没有将这件事情与妖魔鬼怪联系到一起。 他只觉得可能是妻子平常对于自己还是有怨言的,于是在精神不受控制的时候,就通过梦游这种形式发泄了出来。 因此即便自己险些小命不保,可他仍旧没有与妻子对抗的意思。 他觉得只要妻子醒了,他们好好的谈一谈就好了。 抱着这个念头,他一直东躲西藏。 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丽莎不往他身上扔东西了。 但摆放在客厅壁炉上面的一挺猎枪,此刻竟然莫名其妙的将枪口对准了他! 第320章 出差-5 老毛子造的东西,尤其是火器,威力到底有多大,想必朋友们也有所耳闻。 大卫的那支猎枪是双筒猎枪。 两发子弹下去,能将一棵小腿粗细的杨树直接打断。 这个时候的大卫才镇定不了了,他大骂了一声之后,便躲到吧台后面去了。 而这个时候,枪声也响了。 吧台酒柜上的那些玻璃酒瓶被悉数打烂了。 大卫也因为避闪不及,被一些碎玻璃给割伤了。 幸好双筒猎枪不能连开,需要及时的填装弹药。 单位想着他现在总算可以爬出去,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可殊不知,丽莎此刻已经举着那把锤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方程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几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应兰更是吓得直哆嗦,她说那个大卫不会被他爱人给砸死了吧? 方城摇摇头,他说你们不要小看了大卫,他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也是从俄国那个恶劣的生存环境当中奋斗出来的。 战斗力杠杠的! 为了保命,也为了不让自己一气之下错手杀死丽莎,他硬是接了丽莎一斧头,然后借机攥住她的手,窜到她的身后,一掌将丽莎劈晕了。 和上次一样,等到丽莎清醒之后,再问他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丽莎仍旧是一头雾水,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丽莎觉得很抱歉,他觉得是自己生病拖累了丈夫,于是提出分居。 但是大卫不同意。 如果没有那个双筒猎枪的事情,他可能也会认为是丽莎的病情作怪。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大卫让自己的手下找来了一位十分厉害的通灵师。 这位通灵师名叫亚瑟,是一个信仰十分混乱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在俄国,人们普遍信仰的是东正派,属于神学分支。 用大白话来说就是一个正面形象的教派。 可是亚瑟尽管是东正的教众,但同时他又信仰撒旦…… 众所周知,撒旦是魔鬼的头领。 属于反面代表人物。 亚瑟同时信奉一正一邪两个极端的信仰,这在立场分明的国外,其实是很难见到的。 可是这个人呢,他又有一些我们东方儒家学派的风骨,那就是中庸。 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他一个人同时吸取了东正与撒旦的强大力量,因此也成为了当时俄国炙手可热的通灵人物。 亚瑟其实是一个很难请的通灵大师,而且脾气相当的古怪。 他的出场费不仅高的吓人,而且还挑客户。 如果这个客户并不是他很喜欢的那类人,即便出场费再高,他也不会答应。 这个时候就显现出大卫这个柔情铁汉的魅力了。 一听说是大卫邀请亚瑟,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推脱,立刻就答应了。 然而当车子刚刚开到别墅大门门口的时候,他就跟司机说,不用给他开门了,他没有带够足够的法器,这个庄园他进不去。 这话是出自通灵大师的口中,司机当即就吓得面无血色,一踩油门就又将他送回了家。 大卫本来看到车子过来,都已经出门去迎接了。 还没走到大门口,亚瑟留给他的竟然是一排的汽车尾气,这让大卫很不理解。 直到一个小时以后,亚瑟再次来到了他家的大门前,才将真相告知于他。 亚瑟说,这并不是一个十分理想的疗养院,而是一个屠宰场! 从他见到这庄园别墅的第一眼,便见到了蔓延在四周的,猩红的血气。 那些血气一直跳动着,挣扎着,似乎想要逃离这栋庄园的束缚。 而这栋经过修整的、豪华的别墅,在亚瑟的通灵的眼睛来看,也是血迹斑斑,破损不堪! 亚瑟很直白的告诉大卫,你这是买了一栋鬼屋。 能一下子在公开场合杀死这么多人且不被封禁,想必不是近现代发生的事情。 联想到这房子曾经是俄国女皇与情人私会的地方,那么有可能,那些在院子里面挣扎的血气里面,包裹的应该就是一个个被杀死的、奴仆的灵魂。 等到亚瑟来到别墅内部,他才把自己包里面的十字架拿出来,那十字架变自燃了! 还好大卫反应的快,及时将他手里那燃起熊熊烈火的十字架拍了出去,这才没有伤到亚瑟。 这种行为在亚瑟看来,就是一种对于神识的挑衅。 一般这个时候,如果是立场比较分明的,通灵师会即刻拿出其他正向的圣物,继续与这股力量对抗。 但我刚才也说了,亚瑟这个人不走寻常路,脑筋比较灵活。 他见对方挑衅神识,说明对方一定就是邪恶的立场。 为了探探对方的底,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于是他将自己的上衣扒开,露出了印在胸膛上的六芒星。 六芒星便是恶魔撒旦的标志。 他想着,对方见到这个很有可能会手下留情,愿意坐下来跟他谈一谈。 但不曾想当,他将六芒星露出来的瞬间,那六芒星的图案上面就像是被印了炮烙,四周立刻被烫的掉了皮。 亚瑟哪儿受过这种苦,当即疼的大喊大叫起来。 还是大卫当机立断,扛起他来就往外跑。 所幸那房子里的东西也没有追出来,等到他们跑出去,别墅的大门便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等他们跑出去以后,大卫本来想先送亚瑟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可十分搞笑的是,亚瑟竟然从自己的包里面掏出了一个玻璃小瓶子,说是圣水,让它撒在自己的伤口上。 说来也怪,当那圣水洒到他胸口上的时候,原本都已经被烫的冒血的伤口,此刻竟然也渐渐的消了肿,开始愈合了…… 大卫是一个无信仰者,他是个生意人,他最相信的只有他自己。 按理说他这种人应该是没有资格来批判亚瑟的。 可当他看到那圣水洒到亚瑟胸膛上的时候,突然开始愈合的伤口,也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说你到底是站在哪边儿的? 亚瑟却说有些事情不用分的那么清楚,它是一个通灵师,又不是从政者,干嘛要把这种神识立场摆得那么鲜明呢…… 但是他可以向大卫保证,他是一个有良知的人。 第321章 出差-6 与此同时,他还告诉大卫,这别墅里面的东西非常的厉害,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打赢的。 他还劝大卫,要不然干脆就放弃这处庄园,到别的地方去居住。 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栋破房子,把身家性命都搭上了。 其实当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也觉得亚瑟说的是最中肯也最合理的办法。 打都打不过,那躲还躲不过吗? 可俄国人的血统就没有屈服这两个字。 尤其大卫这种铁骨铮铮的硬汉。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妻子都险些丧命在这东西的手上,心里就觉得窝火。 于是他就悬赏征集了很多通灵者来挑战。 但这些通灵者悉数败北不说,有的学艺不精的,甚至搭上了性命…… 至此,在妻子的劝说下,大卫也停止了悬赏挑战的活动,终究还是放弃了这处庄园。 他们又换了别的地方居住。 可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他悬赏挑战的通灵者太多,将那庄园里的东西给激怒了。 那东西竟然追着大卫,又来到了他的新家! 大卫和妻子晚上在一阵火光冲天的环境当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深陷火海,逃不出去了。 而他们所住的富人区保安规格相当高,按理说不太可能有人进来放火。 所以大卫和妻子当时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已经有了答案,应当是被那东西报复了。 还好那天晚上亚瑟的通灵感应告诉他,大卫可能有危险,及时的叫火警赶到了现场,将大火扑灭了。 不然大卫夫妻俩很有可能就此葬身火海。 后面他们又换了几次住的地方,但不出意外的都被那东西给跟上了。 几次遇险之后,大卫也懒得东躲西藏,决定釜底抽薪,将那东西给灭了! 可上次的通灵挑战,基本上已经将俄国境内有本事的有勇气的通灵师都用光了。 国内召集不到人,他便开始满世界的发公告悬赏,希望有能者来参加他的悬赏挑战。 方程因为一直都居住在东北,所以他这边得到的消息是比较快的。 听说悬赏的金额非常的诱人,而且他和应兰也快结婚了,想要拿到这笔钱作为他们小家的启动资金,于是就两个人一起过来了。 说完这些事以后,他看了看我,说小兄弟,要不然你也去试试吧。 我当时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葛军便先问了他一句,说你为什么要让他去试?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方城笑了笑说这小道士的身上有高山流水之声,有泥土青草之芬芳,那是与山神结下过善缘的人。 再瞧这眉目如星,直插云鬓的正气之相,肯定是道门中人没跑了。 出马仙是凡人我身上的山神之缘,毕竟不是他看出来的,而是他身上的仙家看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站起来冲着方程的方向拜了一拜,然后冲他自报家门,说小道韩笑,是茅山派第六十八代传人。 我说我跟师父也去国外办过事儿,也击退过一些外国鬼。 但是听他刚才说的,我却没有几分把握能对付。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你连对方是什么,有多少道行,到底惧怕什么都不知道,就一股脑的要去跟他对抗,那不是请等着挨揍吗? 我觉得我师父说的很对,人还是不要逞匹夫之勇,要有自知之明。 我这话其实说的没有恶意,方程也没有往心里去。 他只是说想要去看看热闹行就行,不行就当是出来玩一趟,当度蜜月了。 说完之后,他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那天我们东拉西扯的,聊了半宿之后,大家困了就休息了。 睡了一宿之后,列车员开始来敲我们车厢的门,说是快要到站了,要我们换好厚实的衣服,准备下车。 俄国这边的天气即便是即将要入冬,也比国内要冷上十几度。 当时列车员一把我们车厢的车门拉开,我就已经感受到外面肆虐的寒风了。 还好葛军准备的比较充分,我们带了不少皮草,全副武装的下了火车之后倒是也没有被冻得太难受。 我们一下火车就跟方程还有应兰分道扬镳了。 葛军带着我去驻店,到了晚上按照规矩是这边的朋友给我们接风洗尘,找了一个有俄式风格的饭店吃饭。 俄国这边的食物品类还是比较稀少单一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 但我们毕竟是第一次来,所以就当是尝个新鲜了。 吃完饭以后朋友不让我们急着回去,说要带我们去逛逛。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逛着逛着就来到了红灯区。 我其实年纪也不小了,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些社会见闻也经历了不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有见识的了。 可一来到了这个所谓的红灯区之后,还是忍不住觉得眼睛疼。 虽说那个时候还是90年代,可国外的开放程度还是比国内要大的多…… 这种地方的磁场比较乱,我很不习惯,当时脸色有点不太好。 葛军立刻意识到我有点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于是就借口说是头晕,带我回酒店了。 回去之后葛军还一个劲儿的跟我道歉,说他也不知道他那个朋友会带我们去那种地方。 我摆摆手,我说我没有怪你的朋友,我也没有怪你,人家只是招待客户,当然是奔着男人的喜好去。 只是那种地方不仅磁场乱,而且人员流动也比较复杂,国外没有国内的治安好,以后那种灯光比较暗的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 当天晚上我们喝了这边的烈性酒,的确是有点儿打头,聊了没几句就躺床上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我们两个睡到了快中午才起来。 这个酒店有自助的早午餐,我们两个洗漱完毕之后就去楼下吃饭了。 结果刚进了电梯,旧件里面贴了一张黄色的符咒! 我当时都愣住了,俄国这个地方怎么会贴着我们华国的符咒呢? 我仔细的辨认了一下那符咒的内容,发现那竟然是我们茅山派的符咒:镇魂钉! 可奇怪的是,镇魂钉原本应该是一颗钉子。 可这个人竟然将镇魂钉化为了符咒。 实在是高手。 葛君听我解释完,便问我说,为什么要把钉子化为符咒呢? 我想了下,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手绢,将那张符咒盖住。 几乎是一个瞬间,电梯里的温度就降下来了! 温度骤降的瞬间,我和葛军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面有一股微弱的凉风在吹。 葛军经历的事情少他没放在心上,但我知道,现在这个电梯里面的冤魂,没了镇魂钉的压制,此刻都冒出来放肆了。 在葛军缩着脖子寒冷的时候,我没有回应,而是静静的感受着这周围的阴气。 在刚刚感受到脖子后面的阴风的时候,我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 但没有想到,直到我们的电梯到了1楼,我和葛军都没有受到这些阴魂的纠缠。 第322章 出差-7 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也将手帕从那张镇魂钉做的符箓上面摘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们与俄国的贸易还是比较多的,来这间酒店住的华国人也很多。 当电梯门打开,站在外面等电梯的一些东方面孔,看到我将手帕从符咒上摘下来以后,立刻就变了脸色。 其中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大哥,立马就对着我吼了一句:瘪犊子玩意儿!你欠儿不欠儿啊! 大哥这一嗓子把我跟葛军都吓了一个激灵……连围在他周围的一些人也被他吓得直捂胸口。 葛军这人脾气大,一看对方指着他鼻子骂,顿时就来了火。 他挡在我跟前,也同样用手指着那大哥,来了顿京腔花式骂大街! 葛军说:这是哪儿来的大牲口啊?怎么没带嚼子就出门儿了啊? 这话一骂出来,那东北大哥立马就急了。 他把手里的包裹和皮货都扔下,一把抓住了葛军的领子,想要将他从电梯里拽出去。 但葛军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面对这样的招数,他根本就不惧。 只见他一把扣住那东北大哥的手,就像是钢筋锁扣一样,那大哥的两条膀子立马就动不了了。 这时,葛军在借机一脚踹向大哥的膝盖,他就哐当一声跪地上了。 酒店大堂的地面都是大理石铺成的,既光滑又坚硬。 加上那大哥五大三粗,本身分量不小,这自由落体般的下跪后,我仿佛听到了软骨碎裂的声音。 果不其然,当哐当一声的闷响响起,那大哥迅速便疼的五官移位了。 可这大哥也是个铁汉子,即便疼成这样也咬着牙没有喊出声。 而葛军是比较欣赏这种铁汉的。 所以当大哥磕到地上之后,他也没有继续在说风凉话,而是拿起地上的东西,冲我使了个眼色,便带我出电梯了。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周围那些围观群众竟然将大堂经理以及工作人员都带来了。 但这些人并不是来劝架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能是这个酒店法国人来的比较多,所以大堂经理也是华国人。 经理来之前应该是已经得到了风声,所以过来之后第一时间焦急的望向我们两个人,说刚才是哪位动了这里面的符咒? 我看他那个样子就心里明白了,他应该是担心我们将符咒弄坏了,镇不住里面的冤魂,这才急成这样。 于是我便走到他跟前跟他握了握手,我说那符咒我没有弄坏,只是拿手帕扫了一下上面的尘土而已,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原本我不想生事,所以也就给了这么一个简单的答复。 可那经理却不干了,他说你懂什么呀?你知道那符咒是做什么用的吗? 万一你那手帕上面有什么东西对那符咒不好,让那符咒失了灵,以后倒霉的可是我们这些人呢! 我说那你想怎么办呢?需要我给你证明一下那符咒的确没有被我弄坏吗? 听我这么一说,经理还一脸的不屑,他说你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你能怎么给我证明啊? 葛军急着去见客户,看着大堂经理胡搅蛮缠没完没了,于是就从兜里掏出钱包,说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要多少赔偿吧。 那经理听到葛军这么一说,倒是松了一口气,可报出来的价格却让葛军又动起了揍人的念头。 经理报出的价格居然是五万卢! 那个年代的卢布还没有现在贬值的这么厉害,换算成我国货币,也有一万来块钱了! 那个年代一万来块钱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的近百万了! 当时不要说葛军了,连我都给气笑了。 我说你这符咒到底是让谁给做的? 这不就是普通的黄裱纸加朱砂吗?怎么就能够值这么多钱了?你别是让人家给骗了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刚刚对于那画符之人的钦佩之情,立马就降了几个维度。 不就是一个镇魂符吗?怎么就能开口要价这么高呢?这不是抢劫吗?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这还是打着我们茅山派的名号,真是给我们祖先丢脸。 然而这一次不等,那经理开口刚刚被踹倒在地的东北大哥此时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我们跟前。 还是刚才的大嗓门,但是说话的语气与用词明显比刚才要温柔多了。 他说一听你们就是头一回来,你们没经历过这儿的事儿,不知道这符咒到底救了多少人的命! 可现在我们也没有时间听他讲故事了,葛军约的客户马上就要到了。为了不耽误他的事儿,我就让他先去见客户,我自己留下来解决这儿的问题。 反正也是跟神鬼打交道,他也帮不上忙。 葛军走了以后,我们才走到大厅的会客区,坐在沙发上面好好的说起了那符咒的故事。 大堂经理看我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于是便放心去工作了,由那个大哥跟我解释这张符咒的来历。 那东北大哥告诉我,说当初这个酒店在建立起来之前,曾经是日耳曼帝国士兵的集中营。 那个时候二战还没有结束,日耳曼帝国已经冲到了俄国的城门之下。 很多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也就遭了殃。 后来战争胜利以后,战后的战场开始重建。 我国北方城市的一些富商,便瞅准机会将这块地买了下来,建起了酒店。 可这酒店从开始建造,就一直出问题。 冥冥之中总是有那么一股力量在和施工方作对。 因此,在施工的过程中死了不少人。 第323章 出差-8 老板毕竟是东方人,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肯定是风水上面出了问题。 于是从国内找了一些风水堪舆大师,想了些办法,总算是让这酒楼成功建成了。 但这些风水大师拿钱办事,并没有完全的尽心。 他们只是做了表面功夫,并没有解决实际的问题。 当初砸地基的时候,从这里面刨出来的那些被屠杀的尸骨并没有被妥善的安置。 因此从酒店建成开始,便开始闹鬼。 说到这里,大哥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本来挺冷的天儿,愣是冒了一脑门子汗。 我随便猜了一下,我说这酒店里面是不是发生什么血腥的案件了? 大哥文言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点点头,指了指电梯的方向。 说可能是因为这下面有地下停车场吧,这个电梯能通到最下面。 所以那些东西也闹得最厉害。 也就是五年前吧,这电梯在最高一层突然间失重,砸到了地下一层。 电梯里面的五六个人都死了。 据说当时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几个人都已经被砸的骨头外露,身体变形了…… 当时整个电梯里面都是血……那场景别提多凄惨了。 我听他的意思,似乎这电梯坠落事件是那些冤魂做的手脚。 可是这么大的案子,难道警方没有追查吗?按理说如果真的是有冤魂作祟,那也应该先调查过后再证实。 吊绳的损毁以及电梯器械的老旧,与施工是否有误,这些是都能查出来的。 那大哥跟我说,就是因为查出来了才知道,这肯定不是意外。 因为那吊绳的切口是方正平整的。 就像是被人用刀砍断的! 可是当时电梯就在最上一层,那电梯里面也没有空间能够容纳下一个人,如果是人为的话,他是怎么钻进去将绳子砍断的呢? 这是不可能的。 老板心里面有数,但是这件事也没有大肆的宣扬,将电梯重新装修,修好以后便又重新投入使用了。 但这一次老板长了心眼儿,在电梯正式投入使用之前找法师给做了场法事,开了光,然后才对顾客开放。 原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可没有想到第2场灾难又上演了。 同样还是五六个人在电梯里面。 据生还者形容,在电梯升到最高层的时候,电梯的门一关上,它就感觉周围的温度降下来。 接着就听见梆的一声巨响从头顶处传来,像是有钢缆断掉了! 当时电梯里的人都吓坏了,有知道之前那场灾难的人,立刻便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喊着又是冤魂作祟,是冤魂来索命了! 就在其他的钢缆断掉之前,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位中年男士掏出了一颗钉子扎进了电梯的内壁! 据说当那钉子扎进去之后,原本骤降的温度立刻便得到了回升。 而刚才久久打不开的电梯门,此时也自动的,缓缓开了。 劫后余生的人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出了电梯间。 唯独刚刚那个往墙上扎钉子的人,却始终背着手站在电梯里面,然后又将电梯门合上了。 当时并不知道此情况的人们还在1楼大厅等电梯。 东北大哥指指自己,说他爸爸当时便带着他在一楼电梯门口站着呢! 他记得当时那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见一个中年的东方男人背着手,背对着大家。 感受到周围有人要往里走的时候,他才转过身来冲大家,摆摆手说,这台电梯暂时不能使用,请大家辛苦一些走扶梯。 这些人是不知情的,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指挥肯定是不服的。 于是有那不信邪的,根本不买账,翻了个白眼之后就要往里闯。 那个中年人也不跟他死犟,见他不听劝,便摇着头走了出去。 然而在他走出电梯间的瞬间,就见里面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了起来。 这栋电梯以前出的事大家都知道,见状立刻都怂了,不再敢往里闯。 而此时那几个生还者也带着大堂经理和工作人员赶到了。 大堂经理的出现给了刚才那个铁嘴钢牙不信邪的犟种一个台阶下。 大堂经理只劝了几句,他便装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从电梯里走出来了。 而就在他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瞬间,那扎在墙壁上的钉子便吱扭吱扭的晃动了起来! 仿佛有人在使劲儿的往外拽它呢! 那个时候电梯里已经没有人了,所以当下这一幕顿时将还在看热闹的人们吓得四散逃开。 大堂经理也吓得面如土色。 可他毕竟是工作人员,他要是跑了,他这铁饭碗就没有了。 想起刚刚那些生还者对于这个中年人的形容,他立即就明白过来,这个人身上是带着道行的。 于是他便向那中年人求救,说如果他要是能将这个事儿给平了,他一定会上报老板,给予重磅奖励。 那人当时还没有谈到什么报酬不报酬。 他只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秤砣,用红绳绑了以后系在了那铁钉上面。 等到秤砣挂上去以后,刚才还在转动的铁钉,此刻便纹丝不动了。 当时那经理还松了一口气,见那中年人一脸平静的模样,以为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但那中年人接下来却告诉他,说他现在也只是用他们门派中的两件圣器暂时压制住这里面的阴气。 这酒店如果还想顺利的开下去,也不可能一直在电梯里面放着这个秤砣和这枚铁钉。 等到了晚上以后,他需要再过来看一看,跟这些冤魂聊一聊。 经理当时都听懵了,连东北大哥当时都懵了,还跟他爸爸嘟囔呢,说人跟鬼能聊什么呢? 没想到这句话被那个中年人听到了。 那中年人回头冲,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东北大哥笑了笑,说人当然能跟鬼沟通了。 鬼但凡闹腾,那就说明一定是有怨气未除,有心愿未了,只要是能沟通能解决,那就好办,怎么样都比动武对抗来的好。 那经理也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件事情报给了老板。 所幸老板那段时间也正好在俄国这边谈生意,接到信儿了以后立马就坐车赶过来了。 他们约了晚上11点到电梯门口集合。 那东北大哥和他爸爸都是个好看热闹的,于是也偷偷的跑出来围观。 第324章 出差-9 为了不打扰顾客休息,他们直接搭乘电梯到地下一层举办法事。 东北大哥和他父亲怕被发现,于是便从汽车的入口下去,来到了电梯口旁边的柱子后躲了起来。 东北大哥说,那个中年人并不像电影里面的那些道士那样呜呜喳喳的,也没穿个黄袍,也没摆什么香案,更没有拿着什么宝剑。 他只是拿了两瓶伏特加,还有一些香肠和黄油面包。 当他将那两瓶伏特加全部都倒在地上之后,便直接将电梯里面的钉子给拔出来了。 钉子拔出来的瞬间,地面上的伏特加立刻就结上了一层冰霜。 连那酒店的老板和大堂经理也是冷的直缩脖子。 然而那个大师倒是很淡定,他依旧还是背着手,用俄语对那电梯里面说道:朋友,战争年代结束了,现在是自由贸易时代。 这些华国人不是来抢你们土地的,他们是合法租赁,来盖房子做生意的。 是你们的国家同意的,是合法的。 在二战期间,你我两个国家是最亲密的战友,也是同盟,我们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我们不是敌人。 请你们不要再随便杀人了。 光头大哥说,他跟他爸当时这么一听,立刻就意识到那闹事儿的,应该就是当年这片土地的拥有者。 也是后来被日尔曼敌军屠杀在这里的俄国民众。 他们应该也是将我们当成了掠夺土地的殖民者,所以才不断的制造事端,想要将我们赶出去。 当那个大师说完这些话以后,就将黄油面包还有一些果酱香肠放在了地上,鞠了一躬之后,便带着老板和大堂经理离开了。 当时老板还说呢,大师咱们就这么走了……这……法事这就算做完了? 大师点点头,说咱们该说的都已经说到了,至于买不买账,咱们等到天亮以后再过来看。 然而父子俩因为太激动睡得晚了,第2天也起晚了。 等到他们两个起来以后,第2轮谈判已经结束了。 东北大哥来到大堂,看到大堂经理正在正常的招呼着顾客,于是他便跑过去问说早上有没有去地下室看过。 第二轮谈的怎么样了。 那大堂经理一听还纳闷呢,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早上去过地下室? 此时东北大哥的父亲也溜了过来。 它充分展现出了一名东北人好客,好热闹的快乐基因,嘿嘿一笑便承认他们昨天晚上是去偷看了。 大堂经理虽然无奈,但是也没有瞒着他们。 其实经过一番商讨,那些冤魂已经做出了同意的表态。 因为他们早上过去的时候发现昨天晚上放在那里的面包黄油还有果酱,香肠都明显变质了。 这就说明,这些冤魂已经享用过了。 可比较麻烦的是,当初那些拿钱办事的风水,大师基本上全都是瞻前不顾后的半吊子。 为了尽快交差,他们就是强行的将这些冤魂的尸骨封到了地下。 那些冤魂的尸骨之上,被他们下了法咒,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区域。 要想破除这个法咒,就必须将房子拆了,地基也重新挖过,将那些尸骨全部刨上来,然后安葬了。 可这对于酒店老板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工程太过浩大,成本也太大了。 所以那个大师才想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将法力刚猛的镇魂钉改为镇魂符。 这样既可以化掉这些冤魂的部分怨气,又能不让那些冤魂被阳气伤的太重。 基本上就是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大家能够和平共处。 而这个符咒之所以贵,其实也不是那个大师开口提价的,而是老板诚心想要交下他这个朋友,所以才主动给他拿了这么多钱。 这些话在那个大堂经理看来,这个符咒就是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他眼皮子比较浅,所以才说了刚才那些话。 自从这个符咒贴上去以后,这家酒店就再也没有出过事了。 说完这个故事,那大哥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现在觉得我开口骂你还觉得委屈吗? 要是你轻易的将那个符咒给伤了,或者是揭了,那么就又要引发一桩血案。 原本这个电梯里面是安排了服务员的。 服务员存在的作用,除了给顾客服务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要提醒他们千万不能乱动那张符咒。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电梯里面竟然没有人值班…… 我听东北大哥说完了以后,多少也理解了一些他刚才的暴怒。 我也不想跟他纠缠下去,只告诉他我也是道门中人,我是不可能轻易的去损毁一张符咒的。 那大哥一开始不信,我说完了,他也没有回话,只是撇着嘴低着头按揉自己的膝盖。 见他不信,我便扯了他衣服一下,说你跟我来。 经过前台的时候,我也冲那个大堂经理招了一下手,说您也跟我来吧。 我们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之后,我便按了地下负1层的按钮。 等电梯来到地下负1层,我便像刚才一样,用手绢将那符咒盖住了。 这下可把经理和那大哥给吓坏了,他们两个刚要出声阻止,我便冲,他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问他们有没有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下降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两个立刻就搓了搓胳膊,然后面露惊恐的望着对方,上下牙齿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我看他们两个下的差不多了,又立刻将手绢摘了下来。 手绢摘下来的瞬间,周围的温度又上升了。 这个时候我便看了那大堂经理和东北大哥一眼,说你们瞧,这符咒根本就没有坏,现在你们两个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他们两个人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放我离不离开的事儿了,只是立刻按了一层的按钮,操纵着电梯向上驶去。 等到电梯停到一楼,他们两个人便不迭地跑出去了。 我看也没我什么事儿了,于是也不跟他们多做纠缠,照着葛军给我留下的地址找他去了。 但我第一次来俄国,也不会说俄语,不会搭乘他们这边的交通工具。 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正想打算放弃,回酒店继续补觉去的时候。 突然,方程和应兰拿着行李走过来了,看样子是要住店。 他们两个也看见了我,十分高兴的拉着我跟他们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听他们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方程被淘汰了。 应兰心有余悸的告诉我,方程险些被猎枪打死! 第325章 出差-10 应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没有消退的恐惧,方程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看着他们俩这个样子,倒是勾起了一点好奇心。 以方程这个修为来看,按理说不应该输得这么惨。 于是我就问方程,我说你看没看出来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跟我说说呗。 方程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现在看到我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了。于是我们便一边,吃一边聊起了那天他们发生的事儿。 那天我们在火车站分开之后,方程他们就按照地址,去了比赛专门给选手提供的别墅。 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来参加这个悬赏驱魔大赛的人,基本上已经将这个别墅住满了。 方程他们去的也是不凑巧,当时站在别墅的客厅里面,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尴尬。 应兰脾气比较火爆,直接就质问那个负责招待他们的人,说既然已经住满了,那为什么还要把他们也带过来? 这不是存心羞辱他们吗? 那个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叫罗宾,是个俄国本地人,但也是个华国通,会说普通话。 他告诉应兰,说不用着急,接下来就会有一场驱魔比试,赢了的人留下,输了的人立刻就会离开,到时候你们就有房子住了。 罗宾正说着,就见二楼的两个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 循着声音看上去,方程他们发现里面走出来了两个男人。 他们一个是东方面孔,一个是西方面孔。 通过罗宾介绍才知道,那个东方面孔是东瀛人,叫浩二。 而那个西方面孔是威尔士人,叫雅克布。 浩二小小的个子,但精气神非常好,整个人的四周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满身满眼的都是熊熊的斗志。 听说他出自东瀛的贵族家庭,自幼跟着自己具有通灵能力的母亲学习忍术,是目前东瀛首屈一指的阴阳师。 雅克布则是一个出生在威尔士的贫民区的男孩。 据说他的母氏家族具有巫师血统,能量场强大,能让死人复活! 但是在威尔士这种欧洲的国家里,这种异教徒的处境非常艰难,时常面临着资本的打压。 除非出身贵族家庭,否则所有来自平民区的异能人士都会被视作异类。 终身不得翻身。 因此,同样是具有一位灵力强大的母亲,但就因为出身不同,所以亚科布和浩二的目前的社会地位与此行的目的就不同。 浩二是为了追求挑战,而雅克布则是盯着那一笔巨额的悬赏奖金。 当时方城因为好奇,就提出想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观摩。 浩二和雅克布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于是就默认同意了。 第一次去到那个闹鬼的庄园,才到门口,方程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炸开了。 就像是已经提前预知到了危险似的,他身上的仙家及时帮他通开了天眼,让他看到了这个庄园的真实面目。 据方程回忆,那个庄园和亚瑟形容的基本一致。 亚瑟尽管集合了中西不同的文化精华,但是他毕竟没有开通天眼,他只能够感受到这庄园四周弥漫的杀气和血腥气。 但是他没有看到那尸山血海,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当时方程说到这儿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战争造成的后果。 但方程摇了摇头,他告诉我,那里面的那些人并不是在战争期间被滥杀掉的。 他们是被贵族当成猎物,亲自屠杀掉的。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被反绑了双臂,嘴巴上面也塞进了一个铃铛。 那些参加屠戮游戏的贵族,则蒙着眼睛通过铃声响动来判断位置,从而射出手上的箭。 但仅仅是射箭,是没有办法造成尸山血海的惨状的。 为了防止那些奴仆乱跑,从而导致那些贵族抓不到猎物,丢了面子。 他们便在这院子里面布置了雷区。 那些慌乱当中四散逃开、跑得较快的奴仆,不经意踩上了雷区,顿时就会被炸得四分五裂…… 那个时候的贵族视奴隶的性命如草芥,自然也就不会想到收拾善后和招魂这种事儿了。 时间长了,死在里面的奴隶越来越多,冤魂与日俱增,就成了地缚灵,世世代代的被困在了这座庄园里。 我问方程,既然浩二和雅克布全部都有通灵血统,那他们应该也能够看到这一幕了吧。 他们是什么反应? 方程点了点头,说他们两个也看到了,因为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两个人当时有一瞬间的发愣。 雅科布甚至骂了一句脏话,说这些该死的资本家! 但本身就站在资本家阶级的浩二,当时却是一派的淡然。 他无法共情奴隶阶级的苦难,也不想跟雅克布做什么口舌之争。 抽出腰间的武士刀以后,便率先走进了庄园。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才走进庄园,他的刀锋竟然颤动了起来。 甚至还发出了一些嗡鸣之声,似乎是在提示主人前方的危险。 方程说他眼看着一团又一团的人形的浓雾朝着浩二扑了过去。 但紧接着就见一个武士幽灵从那刀身中飞了出来。 那武士手里竟然也握着一把武士刀,将冲上来的那些冤魂悉数砍飞了。 原来那小鬼子刀里养了一只刀灵! 我们管那个叫刀灵,但东瀛管这个叫武士魂。 嗨,小鬼子就爱弄那花里胡哨的名字,其实精髓也是偷我们的。 我后面就管它叫刀灵。 那刀灵一刀一个将冲上来的冤魂砍得差不多了,便又自动飞进了刀刃里。 这样一来,院子里那些冤魂便被清除了大半。 其他的冤魂有位于那刀灵的武力值,此刻都不敢上前了。 方程当时心里还在庆幸,这小鬼子把这些小喽啰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回头他们进去的时候就轻松了。 但没有想到,他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我们待会儿再说。 其实这个时候,浩二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轻松的,游刃有余的。 他拿着武士刀,一路顺着石头小路走到别墅的门前。 然而在他的手刚刚接触大门的一刹那,就见他突然将刀刃放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自吻了! 第326章 出差-11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将站在旁边观摩的几个人都看愣了。 罗宾是负责接待的人,还是他最先反应过来,当时就要往里冲。 可现在庄园里面的危险情况不明,为了罗宾的安全,方程还有雅克布都及时的抓住了他。 雅克布第一时间问方程,说我知道你也是有灵力的,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看清楚了吗? 方城摇摇头,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听他刚才的形容,那小鬼子突然自刎,倒像是被什么附身了。 之前大卫的妻子丽莎,不也是在房中差点上吊自杀吗? 可如果是被冤魂附体了,那按胡家后代的修为,开了天眼以后不应该看不到啊。 听到我的疑问以后,方程也是一脸的困惑。 也是那个时候,一股对于未知的恐惧,才真正的在他的内心蔓延了开来。 之前所有来参加这个悬赏比赛的选手,都已经签署了生死令。 如果在比赛途中发生意外,大卫这方面是不负任何责任的。 所以这个时候,按照规定,下一位选手就可以进场了。 听到罗宾的指示,雅克布有一点儿退却了。 人为财死,但雅克布想要钱,还并不想死。 于是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方程,说你们华国人和东瀛人不是有血仇吗? 这个东瀛人已经失败了,现在到了你们华国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你就应该在这个时候盖过他一头才行啊! 方程听到雅克布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输出了一顿国粹。 我们和小鬼子有血海深仇,这事儿不假。 但不列颠的后代,果然是全世界最为虚伪至极的人。 嘴上说着好话,其实心里早就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的死法。 到了外面不能怂,方程不愿意给自己人丢脸,就算是感受到了危险,还是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打算冲进去试试。 可就在这个时候,罗宾突然阻止了他。 罗宾对雅克布说,之前合同上面写的很清楚,所有的选手都要按照报名的次序进去挑战。 浩二的序号后面就是你,所以接下来应该由你进去进行挑战。 这话一出,雅克布直接就愣了。 应兰在旁边忍了半天了,这会儿逮到机会立刻冷嘲热讽,说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要是连试都不试就退出的话,你可是连参与奖都拿不到了。 这个参与奖也是大卫给这些选手设置的辛苦费。虽然不多,但是也够来来回回的车费和生活费了。 看看雅克布身上那已经起球带补丁的西装,方程就可以确定,他还是抗拒不了金钱的诱惑。 果不其然,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雅克布还是走到了庄园的门口。 他先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然后将左手放到那图案之上,闭着眼睛念起了一连串的咒语。 方程一直盯着他的手,慢慢的他那原本白皙干瘦的手,竟然突然变得青紫、纤细了起来。 仿佛是一只经过虐待后的女人的手。 这个时候雅克布的表情也变了。 他的左半边脸突然变得苍老不堪,连眼神也和另外一边不同了! 从方程当时的视线看过去,他另外一边的眼神似乎变得惆怅了起来。 那份惆怅倒是与女性的气质相符合! 应兰没有阴阳眼,她也不是仙家的后代,所以看不到雅克布的变化。 面对方程的观察,她还纳闷儿呢,说你到底看什么呢? 方程借着自己的天眼,喃喃自语道:这哥们儿倒是有两下子的,他的体内似乎还藏着一个女性的灵魂。 就在这个时候,雅克布渐渐的走到庄园门口。 而方程的视线跟随着他也看到了庄园内部。 见到此时庄园的景象,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说怎么回事,明明刚才那小鬼子已经把庄园里的冤魂消灭掉一大半了,为什么此刻那些冤魂又都回来了呢? 罗宾在旁边解释说,如果这庄园里的冤魂那么容易就被清除,他们的这个悬赏大赛,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胜出者了。 之前来参加过比赛的参赛者都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凡是挑战失败之后,时间就像是倒流了一样,这庄园里面所有的冤魂还会再次集中到院子里。 没有人可以投机取巧。 就像是我们玩游戏闯关一样,如果这一关过不去,那就得从头开始。 但是箭在弦上,此刻雅克布也顾不得许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当他迈进庄园的那个刹那,庄园里的冤魂又像刚才一样迅猛的朝他扑了过来。 而他那青紫纤细的左手,却只是轻轻的晃动几下,便招来了几股巨风,将那些冤魂统统吹走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别墅的门口,但吸取了那小鬼子的教训,没有完全的靠近。 可不靠近又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为了能够知己知彼,他便朝着那大门用力一挥手,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巨响。 那大门便从中间一爆开了! 大门爆开的瞬间,仿佛打开了太空舱的大门! 成骨的气流被吸进了门内,连同雅克布本人也被那强大的气流拽着,不停的往前走。 似乎是预料到了危险,雅克布比那小鬼子更识时务,关键时候开始冲后喊起了救命,希望方程赶紧冲进去救救他。 但是按照规定,方程是不能够插手的,所以也只能够在旁边看着。 情急之下,他立刻将手摁在地上,下一秒,原本正常的人手便变成了树根,立刻扎根地下,将他整个人牢牢的钉在了原地。 双方对峙一段时间之后,见雅克布始终没有被吸进门内,那强大的气流也就消失了。 就在雅克布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一阵火苗突然间从他的手上烧了起来。 火苗蔓延的非常快,眼看着雅克布整个人就被火焰吞噬了。 方程还是有点良心的,他不忍看着这个小伙子就这么受苦,本来想要进去帮忙的。 但应兰关键时候扯了他一把,说刚刚那么危险的时候,他可是不管不顾的想要让你进去送命呢。 你现在救他,他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还会埋怨你没有早早的拦住他。 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做的,他怨不了别人。 应兰话音刚落,就见门口喷泉里的水,突然像是感应到了召唤一样,猛的腾空而起,像一条巨龙冲向了已经被烧成了一个火球的雅克布。 强大的水压之下,雅克布身上的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并且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火被扑灭以后,雅克布竟然毫发无损,身上没有一丝烧伤的痕迹。 那腾起的一池喷泉水,就像是摁下了倒退键,仿佛刚才那火焰腾起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身上的火焰被扑灭之后,雅克布也就是站了起来,并且迅速向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了喷泉边上才停下。 方程当时还觉得奇怪呢,这人不是都已经打了退堂鼓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到被激起了斗志了呢? 只见雅克布将他那只纤细变形的手放到了喷泉池所剩不多的水里面,然后以下命令式的口吻,大声地念出了一连串的咒语。 口语念出之后不久,就听见砰砰的几声巨响从别墅楼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听着又脆又闷,像是什么水管破裂的声音。 方程他们这边正寻思着,就见别墅的窗户被一股股水柱直接冲碎了。 那水柱是从房子里面直接冲出来的。 一条条水柱像是游龙一般的飞出,紧接着又按照雅克布的手势钻进了刚刚火焰冒出的那个洞穴里。 那个架势,就好像是小猫在狩猎! 当发现了下水道里面的老鼠,瞅准机会之后,便一猛子扎进去,咬断老鼠的喉咙! 那些水龙飞进洞穴之后,周围的地面就像是被烧熟了,一直向上蒸腾着热气。 方程一看就觉得大事不妙,他忍不住吼了一嗓子,让雅克布赶紧逃跑。 但这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雅克布想跑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由下而上的冒出了一股巨大的白色的水蒸气。 就像是活火山四周的那些岩浆口一样。 雅克布被那蒸汽直接喷了满脸,瞬间便被烧掉了一层脸皮。 他甚至都来不及喊一声疼,便直接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讽刺的是罗宾,这个时候倒是不往前冲了。 也是,雅克布的身份并不如浩二,他没有值得冒险的价值。 见雅克布也失败了,罗宾立刻转身看向了方程,说方先生,该您上场了。 那个时候应兰已经有些后悔了,他拉了下方程说,算了吧,咱们还是回去吧,为了这点钱把命搭上,并不划算。 可方程毕竟是个老爷们儿,一方面要面子,答应了要给媳妇儿挣的家底儿,必须要拿到。 另一方面他毕竟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刚刚看到的那些场景,也在某种程度上激发了他的斗志。 他不能在外面给我们华人丢份儿。 安抚好应兰以后,方程便掏出了家伙事儿,来到了庄园的大门口。 跟刚才一样,此时的庄园内部又恢复成刚才乌烟瘴气,血腥满布的画面了。 方程身上的仙家为了不让他受伤,让他先站在门口不要动,他先将眼下的这些小喽啰都解决掉再说。 作为东北五大仙之首的狐仙,法力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之前我在火车上就已经见识到了这只狐仙的能力,毕竟连我这种修道之人都没能够感应到他的存在,可以说它是有一些道行的。 狐仙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可以算是妖,妖的等级是超越魂魄的,所以想要铲除这些冤魂,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当时,方程只觉得一股热风自他身后吹向了庄园之内。 热风所到之处,都能够看到地面上蒸腾起一个个的小旋风。 那些小旋风就像是陀螺一样,在地上转了一个圈之后便直接钻到地底下去了。 方程猜想,是胡大仙送这些冤魂下地狱了。 为什么说是猜想呢? 因为那个时候胡仙已经离体,没有办法给方程开天眼,这个时候他就看不到胡大仙除鬼怪的过程了。 等到院子里那些旋风全都消失以后,方程浑身打了个激灵,接着他又能够看到别墅内部的全貌了。 胡大仙在他耳边告诉他,说可以进去了。 得了指示以后方程便一个人走进庄园,沿着那条石头小路来到了别墅门口。 这个别墅门口像是被人设下了结界似的,刚刚那两个人都是在别墅门口出的事。 此时他看着浩二血流成河的样子,以及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雅克布,心里不禁又打起了一百二十万分的精神。 刚刚被毁坏的别墅大门以及门窗,现在又恢复了正常。 但不知道为什么,方程直到推开别墅的大门,也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别墅里面很冷,而且是那种不同于一般严寒的阴冷。 很明显,这里面是有阴魂盘踞的。 胡大仙一直在耳边提醒着方程,跟他说这房子里面的东西不简单,身上的怨气很重。 但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其实是很不划算的。 因为他们已经进到别墅里来了,按照合同上面的规定,只要他们去到2楼的主卧室,从里面拿出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够收获巨额的奖金。 抱着这个念头,方程还是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 就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程猛的回头一看,发现应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他进来了。 方程吓的赶紧跑到应兰身边,说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好让你在外面等吗?你赶紧出去,这里面太危险了。 可这个时候应兰却一把抱住了方程。 方程和英兰虽然说已经领证结婚了,但是平时在外面也很少有这种亲昵的举动。 毕竟时代不一样,那个时候的人们还是比较封建的,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情况也很少见。 再加上应兰本来也不是那么外放的人,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把方程都给搞懵了。 方程本来以为应兰是担心他,所以才情难自抑。 他心里感动,刚想要抱回去的时候,就见应兰那本来黑油油的大辫子,突然变成了金色的卷发! 第327章 出差-12 方程吓得想要将怀里的人推开,可这个时候应兰抱着他的两条胳膊,竟然像两个铁钳一样死死的禁锢住他,让他动都不能动。 等到“应兰”从方程的怀里抬起头,他才看到她的真面目! 此时的应兰,已经变成了一个脸上涂满了油彩的小丑。 那小丑张着血盆大口,做势就要咬掉方程的鼻子。 但是方程有狐仙护体,当那小丑接近他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量给震飞了出去。 方程气急败坏,立刻追了过去。 但是那小丑跑得飞快,钻进旁边的一个门廊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方程紧跟过去,才一拐弯儿,脚底下就像是踩上了强力胶,动不了了。 而此时,在他的身后突然咣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了。 接着随着一阵绳子吃劲儿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奴仆服饰的人,便吊在方程的身后了! 方程都能够感受到那奴仆的裙摆一直在自己的后脑勺和耳边晃荡着。 紧接着他的双肩一沉,那奴仆就像是突然又活过来了,将两只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一个劲儿的向下踩,像是逼迫他跪下。 方程心里面一直在呼喊着胡仙,让他赶紧出手。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狐仙却始终没有回应他。 压在肩膀上的力量越来越重,方程死命的抵抗,但是也觉得自己的腿部肌肉开始发颤了。 就在他觉得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一排小脚印儿自前方向自己奔袭而来。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本来的意识不见了。 他突然变成了第三方视野。 这个熟悉的视野让他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本来的魂魄被狐仙大人给挤出来了。 就像往日他们并肩作战时那样,狐仙现在和他的肉身合二为一了。 有了狐仙法力的加持,此时的方程也变得力大无穷。 他抓住自己肩膀上的那两只脚,然后朝两边一劈,那上吊的奴仆便一分为二了。 两段破碎的尸体,刚刚扔到地面上。就变得空瘪了。 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其实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奴仆装。 只不过是借助了阴魂的力量,这才出来为非作歹。 危险还没有解除,狐仙大人还没有从方程的肉身中出来,他只是望着方程魂魄的方向说道,我们现在直接上2楼。 方程十分听话的跟着狐仙大人的脚步,朝着2楼走了过去。 但就在此时放在一楼的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却突然活了过来。 他手持铁剑,直接冲着狐仙大大砍了过来。 狐仙大大反应很快,他操控着方程的身体,左闪右避,并没有被那铠甲士兵伤到分毫。 最后将它引到窗边,然后一个腾空跃起飞到他的身后,然后冲着他的身体直起一脚,将他踢出了窗外。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方程都想给他拍手叫好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房间里所有的窗帘却都自动的合上了。 阳光被挡在窗外,此时的室内一片漆黑。 那猎枪的响声也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第328章 出差-13 都说这世间一物降一物,但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永远是人类。 人类会制造并使用工具,就这一点就可以杀死丛林间的任何巨型生物。 狐仙大大再厉害也是由狐狸进化而来的。 他们生活在林子间,对于人类那种火药产生的爆炸声以及火光是天生就会感到畏惧的。 因此当那双筒猎枪的枪声响起之后,狐仙便出于本能自动的弹出了方程的肉身。 而方程也迅速的和自己的肉身重合了。 他能够感受到狐仙的灵体在发抖,并且哆哆嗦嗦的警告他说赶紧退出去,见好就收,这不是咱们能待的地方。 听人劝吃饱饭,刚刚方程也知道狐仙尽力了,于是立刻弯着腰退出了别墅。 等到他走出庄园的那一刻,应兰这才真的哭着扑了上来,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之前被那小丑吓着了,所以这次应兰扑上来以后,方程除了害怕倒是没有了多少感动。 他只是拍了拍应兰的肩膀,说我失败了,咱们先回去吧。 经过罗宾身边的时候,罗宾也没有进去给那两个人收拾的意思,跟着他们两个人一起走了。 这次回去也用不着再去那指定的地点住宿了,两个人拿了钱以后就到外面找酒店,这才碰到了我。 他们两个其实也满足了,虽然拿的钱不多,但总算没有白来一趟,等休息两天四处逛一逛,买点东西,他们也就要回去了。 然而没有想,到到了晚上以后,方程竟然就病倒了。 说是方程病倒也不科学,其实是他身上的仙家病了。 经过白天那一战,那狐仙损伤了不少的仙气。 而胡仙和出马仙本身就是一体的,两个人相互影响,狐仙的仙气受损,也间接影响着方程的气场。 方程莫名的发起了高烧,并且一晚上都没有退烧。 应兰又不会说这边的语言,于是着急忙慌的就找到了我。 这种病一般人还看不了,就算是去医院也没法治。 也幸亏是我在那儿,不然这俩人就要抓瞎了。 我过去先给方程号了号脉,然后又摸了摸他的头顶,感受了一下那仙家的气息。 回忆起之前方程跟我聊过的场景,中途那仙家有离开过方程一段时间,虽然到了也没说到底去哪儿了,可是除非是被强行的驱离了方程的身体,否则在那么危险的环境之下,他不可能轻易的离开方程。 他受损的仙气,应该也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 他们之前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直接进入了别墅的大门,想必那冤魂早就已经埋藏在附近,就等着请君入瓮,给他们两个来个出其不意。 仙家的仙气受损,其实是很难修复的。 按照规矩,他们应该回到丛林之中,重新地吸取日月精华,以补足亏空。 但这是在国外,真的进了深山老林,恐怕会有危险。 于是我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我之前曾经受过山神的庇佑,体内流动的血液也是带着山间灵气的。 按照之前杜神医教给我的一个方法,我用自己的血,给方程的狐仙种了一个暂时的寄生蛊! 这个寄生蛊,就是以血液做蛊,让他们在患者的体内增生。 从而达到增强患者体魄的目的。 得到他们的同意之后,我便直接拿过桌上的水果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个小口子。 然后我看了方程一眼,恭敬的说了声,老神仙,您看您是自己来还是我来呀? 说话间就见方程的眼神突然变了。 眼睛里的颜色也由本来的黑色瞳仁变成了红色的! 并且方程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也变了。 那是一个和蔼的,又有些苍老的男性的声音。 他对我说:小娃娃,今日你救老身一命,改日老身必定携全族报恩于你。 见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他这才抓住我的手指,然后开始念咒。 在他念咒的时候,我手指伤口里的血突然变成了一缕缕的红色的烟雾,飘进了他的鼻腔内。 这老神仙也不贪心,只用了我一点血,便将我的手放开了。 这个时候方程突然打了个冷战,再然后他的眼神又变得正常了。 他说他刚刚在旁边都看到了,你的血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我说你之前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我与山神有缘,所以血液也比普通人要有灵气一些,这不就是现成的日月精华吗? 并且教我这个方法的是一位白家的仙人,他是着名的神医,曾经靠着这个方法,治好了不少的人。 听我这么一说,方程也就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躺下休息了。 为了保证后续的安全,我当时守在他们的旁边没有离开,等到天亮以后,我们又给方程试了一下体温,发现他果真退烧了。 见方程没事儿了,我就打算回去了。 可我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把门关上,就听见卫生间里面突然开始出现了流水的声音。 我目前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怪响,还是比较敏感的。 在那一个刹那,我就知道我这房间里面进脏东西了。 但是我也没有理会他,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照就脱了外套挂在墙上,然后来到自己的床前躺了下去。 我躺在床上大概5分钟的时间,卫生间的声音就停止了。 但紧接着,卫生间的推拉门却唰的一声拉开了! 像是有人刚刚洗完了澡,光着脚走出来一样,脚丫子踩在地上,啪啪的声音由远及近。 当我感受到一股氤氲的水气围绕在我床边的时候。 在我床的另一侧,突然塌陷下去一块儿! 然后原本平整的床单就这样渐渐的鼓起了一个人的形状。 我当时目不转睛的看着天花板仍然没有理睬他,可是我袖口里的符咒已经被我拽出来了。 我就等着他突然扑上来的瞬间,将他一击致命。 但是对方显然也很有耐心,即便已经知道我发现了他,可仍然不急于出手,似乎是在跟我玩什么游戏一样。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凉,我刚刚脱了外套,这个时候周身已经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我稍微有些分神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量拽着我的腿往下扯,直接将我从床上扯到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我没反应过来,后脑勺磕到了地板上。 砸得我生疼! 而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床上的那个床单突然之间飞下来,蒙到了我的身上。 尤其是在头部的位置,像是有人在我的脖子上将那床单绕了几圈,不断的用力拉扯! 在我被勒得头晕眼花即将窒息的时候,我心中默念咒语,紧接着,藏在袖口处的火符,便腾的一下烧着了! 火符阳气极重,并且具有灵性。 当袖口处的床单被烧出一个窟窿之后,勒在我脖子上的那股力道也瞬间消失了。 我一只手捏着火符,只能腾出另外一只将裹在我脸上的床单扯下去,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等我恢复神志,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此时在我的四周,围着一圈浓浓的白色的水汽。 那水水汽跃跃欲试的想要将我包裹起来,但是又有畏于我手上的火符,因此在旁边徘徊着不敢靠近。 但徘徊也是暂时的。 因为周围的水气越来越重,并且那水气之中又包裹着浓浓的阴气。 他们不断的压迫,聚拢,导致我手上的火符火焰越来越小。 为了不让自己的境遇变得被动,我即刻抓起桌子上的一瓶伏特加,灌了一大口。 俄国的烈性酒我始终是喝不惯的,即便还没有入喉,已经辣的我的整个嘴都要麻掉了。 但此时为了对敌我也只能忍受着烈酒的灼烧感,对着火符直接喷射了出去。 高浓度的烈性酒包含的粮食的精华浓度也很高,阳气十分的旺盛。 强强联合之下,一片火焰喷出,顿时就将那聚拢靠近的水雾给冲掉了一部分。 我见这个办法有效,于是随即再次灌下一大口,对着房间几处跃跃欲试的浓雾喷射出去,险些将旁边的窗帘烧着。 趁着窗边的浓雾已经消退,我立刻跑过去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让外面的阳光全部照射进来。 而剩下的那些溃不成军的水雾,也在阳光的照耀下,烟消云散了。 此刻房间的暖气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温度也上来了。 现在房间已经没有了那种压抑的感觉,我便重新将窗户关上,然后无力的躺在床上,捂着脖子干咳。 看刚才那架势,这脏东西应该不是这房间里面带的,倒像是专门来报复我的! 但自从我来到俄国,似乎并没有招惹什么脏东西。 哎?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招惹! 毕竟刚刚我用自己的血给狐仙稳住了病情。 难道说那庄园里的东西竟然跟着方程回来了吗? 他看到我给方程的仙家治病,于是就记恨上我,所以来报复我了吗?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似乎这是唯一能够说得通的可能了。 但事已至此,我其实都没有想到要去那个庄园报仇。 我心里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葛军在这边的生意也快谈完了,等到他这边忙完了,我们就直接回国,到时候也就没有这个麻烦了。 可没想到那东西竟然不知好歹,继续来招惹我。 晚上葛军应酬回来明显喝多了,我帮他洗漱完毕之后我们就躺到床上休息了。 结果睡到半夜,我突然间觉得自己身边阴风阵阵,似乎有一个人站在我的床边,一直在盯着我。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一个黑影立在我的床边,我当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看那个人影的轮廓,怎么看怎么像是葛军! 我立刻反手按亮了台灯,但是就在台灯亮起的瞬间,葛军已经挥起手里的尖刀朝我扎了过来。 幸好我的动态视力不错,当那匕首反射了台灯的光,被我发现以后,我便一个转身跳下了床。 于是葛军那一刀就直接扎在了我的枕头上,可想而知,如果我当时没有及时闪身,这一刀就肯定会直接穿透我的脑袋。 我当时冲着葛军吼了一声,但吼完以后我就暗道一声白痴,他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中邪了。 喊他又有什么用呢? 第1刀没有扎到我,他立刻抽刀朝我扑了过来。 葛军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又高又壮,而且从小就会打架。 论身手,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扑上去跟他硬刚,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但是要想给他驱邪,那我就必须要接触到他才行。 因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只能是躲闪着,寻找机会,趁他不注意将他制服,然后为他驱邪。 可对方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在一番追逐之后,他突然定了下来,不动了。 只见他冲我狞笑一声,然后举起那把匕首,朝着自己的颈动脉割了过去。 我吓得立刻朝他扑了过去! 而就在我即将接触到葛军的时候,他那把刀的刀刃又突然转变了方向,朝着我扎了过来。 我知道这一刀躲不过了,于是只好空手接白刃,生生的握住了刀身! 那把刀锋利无比,是之前葛军做生意的时候,一个俄国的合作伙伴送给他的军刀。 因此当我的手刚一握上去的时候,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 鲜血顺着刀身流下,我另外一只手趁机沾了手上的鲜血,在葛军的头上画出了一道镇魂咒。 当镇魂咒画完之后,葛军便猛的一个鲤鱼打挺,接着就翻了白眼儿,躺在地上不动了。 而我们卧室的窗户也咔嚓一声碎掉了。 看着外面的风吹动窗帘,我就知道那个东西溜掉了。 兴许是我们房间的动静扰民了,在玻璃碎掉的那一刻,外面立刻就传来了敲门声,听着那一声声急促的问候,我就知道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来查房了。 然而此时此刻,我满手的鲜血也没有办法开门,只能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后把锁给打开了。 这个姿势让工作人员进来的时候没办法看到我受伤的手,只能看到因为醉酒而躺在地上的葛军。 我也好跟他们解释,刚才是葛军在耍酒疯,不小心将玻璃给砸碎了。 按理说我们这样毁坏公物,人家酒店其实是有权利将我们赶出去的,但是这次来查房的恰好是那位大堂经理,他一看是我,不仅没有计较,还问我需不需要重新换一个房间,毕竟现在窗户已经碎了,这个房间可能不保暖了。 随着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在看着地上呼呼大睡的葛军,我知道这个秘密肯定是保不住了,我只能跟这个大堂经理把实话说了。 但很显然,这个大堂经理已经对灵异事件有了应激反应。 一听说葛军是中邪,然后用匕首伤了我,立刻就吓得要跟老板报告。 我拦住他,我说这个幽灵并不是你们酒店里的,是从外面进来的。 所以我受伤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找你们酒店的麻烦。 你要是行行好的话,现在先帮忙包扎一下伤口可以吗? 一听不用担责任,他又放下心来,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我仍然在滴滴答答流血的伤口。 大堂经理在这边做的时间长了,俄国这边的火爆脾气又多,打架流血的事件也不少,所以他给人包扎伤口,可谓是得心应手,十分熟练。 原本应该到医院去缝针的伤口,在他手里,竟然三下两下也给处理好了。 大堂经理十分的热心肠,看我伤的比较深,还给我留下了两片消炎药,让我感觉到发热的时候再吃。 我们两个也的确换了一个房间,原来的房间太冷了,在零下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办法住人。 这一番折腾下来,葛军竟然也悠悠转醒了。 他一醒过来,立马就闻到了我手上的药味儿和血腥味儿。 看见那白白的纱布,他都懵了,说韩啸,你这是背着我跟人打架了!? 我看他的确是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了,于是就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葛军听的气愤不已,并且觉得十分自责,他连夜就想退房,说生意不做了,要赶紧带我回国。 我当时因为流了不少血,所以有些虚弱,连拦着他的手势都只能是虚浮的晃了晃,然后告诉他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躲过去。 如果这孙子不主动来招惹我,我可能也就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直接回国去算了。 可他非要上赶着到我跟前来挑衅,那我就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狐仙或许不是他的对手,那个东瀛和威尔士的通灵后裔或许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我茅山后裔,可不是吃素的! 我要是带着这一身伤,窝窝囊囊的回去,师父都得先臭骂我一顿。 可我的确不想让葛军跟我在这一块儿涉嫌。 于是便告诉他,让他买了火车票自己先回去。 葛军听我这么一说,直接翻了个白眼儿,都懒得搭理我,然后就躺床上继续睡了。 我看着他那赌气的背影,有些无奈。但是我也知道以葛军的脾气,他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把我丢在这儿的,所性后续也就不再劝了。 我这一晚上睡得还算是不错,有那个大堂经理给的消炎药,所以我并没有发烧。 睡醒以后吃了早饭,我便直接找到了方程和应兰他们,并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第329章 出差-14 我跟他们说想请他们帮我引荐一下,我想要去那个庄园会,一会那里面的幽灵。 方程和应兰心里都十分的愧疚,但是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毕竟他们两个的确不是那幽灵的对手。 就算是心里愤怒,想要给我报仇,那也并不现实。 我让他们两个放宽心,我说到时候你们两个就站在外面观战,给我打气,你们到时候看着,看我是怎么收拾那东西的! 方程见我心意已决,于是便带我去那个庄园了。 在去的路上,他还问我呢,说你要不要先去报名一下那个悬赏大赛,万一你要是赢了的话,还能拿到一大笔奖金呢。 我这个人对钱倒是没有什么概念,也并不想冒头去参加什么富豪的悬赏大赛,我只是想要去教训那个幽灵罢了。 可当我们赶到那庄园外面的时候,发现又有新的挑战者在那里了。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打扮的十分体面的外国人一直在旁边看着,并且手里还拿着文件夹,想必这个人就是之前方程跟我说的那个罗宾了。 果不其然,当罗宾看到方程的时候,立刻合上文件夹走了过来。 他跟方程说,我记得你已经结束比赛了,这个时候又过来做什么呢? 方城向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罗斌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韩啸,他想要过来为民除害。 罗宾是一个很势利的人,他自然是不懂为什么有人会放着大笔的奖金不要,仅仅只是为了为民除害,出一口气,就来献出自己的性命。 但是这个奖项设置的原因,原本也是为了净化这个庄园除去里面的幽灵,所以他并没有阻止。 可是他也不允许我们破坏选手出场的次序,要我们在一旁先看着,等其他的选手做完任务之后才允许我们进入。 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之前只是一直听方程讲故事,远没有看现场直播来的刺激。 所以我便走到那庄园的门口,仔细地观摩了起来。 这个时候正在庄园里面做法的是一个身穿高丽服饰的女巫师。 那巫师手持双刀,不停的在空中挥来挥去,她的徒弟则在旁边,在为她敲鼓示威。 我向来是有些瞧不上高丽的那些所谓的巫师的。 一个个没有什么真本事,就喜欢在那儿虚张声势。 果不其然,不出五分钟,那三个跳大神儿的。就被那女巫师手上的双刀给割断了喉咙。 瞧着那女巫师将双刀挥向自己徒弟的架势,我立马就想到了昨天晚上葛军拿着尖刀朝我冲过来,想要杀我的样子。 想来我猜测的没错,之前那别墅里的脏东西就是跟着方程他们一起出来了。 再将自己的徒弟割喉以后,那巫师又将两把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两侧,然后向中间一聚拢,她的整个人头就掉到地上了。 这个画面过于血腥,我们几个老爷们儿看了还要忍不住头皮发麻,应兰更是吓得直接缩到了方程的怀里,说是不想看了,想离开这儿。 我也不忍心让女同志在这边受苦,于是便让方程先带着应兰回酒店。 这边一时半刻的我们也进不去,等他把应兰送回去之后,再赶回来也不迟。 方程也是心疼媳妇儿,听我这么一说也同意了。 第330章 出差-15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下一组选手已经走到庄园里面去了。 我并没有开通天眼,我看不到庄园里面那尸山血海的样子。 但此时此刻,我却能感受到一股股的阴戾之气一直在四周盘旋着,想要冲破庄园的这个结界! 下一组选手是拉丁裔巫师,身上挂着很多的骨头串儿。 我之所以知道他是拉丁裔,是因为之前在跟师父一起看新闻的时候,听到过拉丁语。 我从来没有见过拉丁裔巫师。 对于他们那边的法术也不是很了解,所以非常的期待。 但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巫师站在门口,仅仅是朝四周看了一眼,便激动的又退了出来。 罗宾当时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神色平静地靠近他,用英语问他是不是要弃权? 不曾想,那个巫师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连串的拉丁语,并且看着神情非常的愤怒。 葛军在旁边小声的问我,说这人到底说什么呢? 我说我也不懂拉丁语,但是我猜测着他应当是感同身受了,所以才弃权的。 毕竟作为第三世界群体中的一员,也是曾经遭受过巨大的迫害的。 作为一名巫师,当他看到这满院子被迫害致死的奴仆,顿时也想起了自己的先辈们遭受的那些相同的苦难。 一想到这些,他怎么可能还会帮助这些大资产阶级来迫害跟自己相同阶级的人们呢? 罗宾应当也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所以面对这位巫师的愤怒,他也表示理解,并向旁边轻轻的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便朝我走了过来。 他对我说,这位韩啸先生,我最后再向您确认一次,您真的不要报名这次的宣传大赛吗? 我冲他摆了摆手,径直的走向了那庄园的门口,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本来葛军也想跟我一起进来,被我拦在了外面。 我说这里面凶险非常,你又不懂得道法,你还是在外面等着我吧。 葛军一到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很没用,但是他也不想给我拖后腿,这个时候只能听我的话,乖乖的站在外面不动了。 按照之前方程跟我叙述的这庄园的情况,我想要顺利的到达别墅门口,就先要将这院子里面的冤魂清理干净。 我先打量了一下这个庄园的风水地形。 不得不说,原来王室的审美还是可以的。 这房子后面有山,前面有水,其实是依山傍水的风水,就算是在这儿建一个帝王墓也是使得的。 只可惜啊,外国人对于这种风水学说还是不如我们东方人重视,愣是在这儿建了一个庄园给一个情人逍遥…… 再加上这个地方,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怨气颇深,把好好的风水宝地都给破坏了。 然而,这地方风水虽好,但是由于血气破了一个阵眼,导致八卦方位中的坤位缺失。 如此,想要一次性的解除这些地缚灵,那就要直接将这个坤位的地气先补上。 只要这个地方的风水八卦补全,天地正气就能将这院子里的冤魂消除。 想到这里,我立刻掏出三支线香点上。 然后单脚为轴,朝四周画出了一个规则的圆圈。 等我将那三只香插在这圆圈的圆心之上,又将从酒店里面渗出来的玻璃杯敲碎,只留下一个杯底,用来凝聚太阳的光照。 我用那杯底聚集太阳光照,将我放在那三炷香旁边的镇魂符直接引燃。 凡是被镇魂符燃烧的地方,立刻冒出了一阵白烟。 第331章 出差-16 那浓白的像牛奶一样的白烟四散开来,将整个圆圈铺满以后,我便捡起刚才那巫婆用的双刀,然后将圆圈两边割开了两个出口。 其中一个出口对向这个庄园的东南方。 另外一个出口则对着这个庄园的西北方。 看到那白烟顺着我画的线路,直直的飘了出来,连成了一条线,我猜又在另外一条对角线上又开了两个出口。 如此这股白烟便在这个庄园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天干地支图! 阵法已经形成,我便直接在那三炷香前面念出了镇魂咒! 咒语一出,原本三柱清香突然向一处靠拢,形成搭桥之势。 当三柱清香合成一柱,清香剑走之势,直顶天庭。 周围的几缕白烟便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瞬间为之一振。 他们化成了成千上万道的白色细线,朝着整个庄园的空地飞扑而去,像是一道道白色的棉线,似乎要将这座小院包裹起来! 这个情形将院外的人都惊到了,我很清楚地听到葛军在院外喊了一声,卧槽。 紧接着他又很兴奋地摇着罗宾的肩膀说,瞧见没有?那人牛逼吧!那是我哥们儿! 当这些白色的细线铺天盖地的将整座庄园覆盖,有那么一个刹那,原本晴朗的天空都像是变了颜色。 但凡是这些白烟经过的地方,那些枯败的花花草草,也像是重获了第二次生命,竟然抖擞了下精神以后,全都支楞起来了! 这些白烟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一会儿便随着一阵狂风全部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这时阳光重新照进这座庄园,刚刚就像是飘来了一朵乌云,短暂的将阳光遮挡了。 现在乌云过去,阳光又重新照进院内,可此时院内的情形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 即便是站在庄园外面的几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也忍不住揉揉眼睛,说这院子里面怎么有这么多花花草草啊?这些花都是什么时候开的? 按理说这个季节不应该有这么多花草啊…… 我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给他们解释,只叮嘱了他们一句,让他们不要动我刚才画在这地上的这个圈,然后顺着那条石子小路走到别墅跟前去了。 跟之前方程进这个别墅的时候一样,我也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我甚至都没有感受到周围有任何阴灵的存在。 一一推门进去,首先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这个房间的确是有些阴冷。 并且这个房间里面的很多摆设都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我发现这房间里面有很多在尺寸上面过于大的摆件,并且这些摆件所挂的位置都非常的高,对于生活在这里面的人其实是很有压迫感的。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有一个常识大家都应该知道,那就是我们的床不能正对着大衣柜。 因为大衣柜比较高大,对于躺在床上的人来说是有一个压倒性的趋势的。这就十分不利于躺在床上的人的气场了! 一般家里面这样摆设大衣柜的话,时间长了会对人的身体健康以及运势造成危害。 更有甚者遇到气场稍微弱一些的人,还会产生精神上的问题。 尽管不知道这是外国人故意的,还是他们真的不懂风水,反正如果有人因为长期住在这里导致精神疯癫,偏执,这都是有可能的。 一般来说,不管是原来的贵族皇室,还是现在的富人阶级,这种患有精神疾病的偏执狂,基本上都很常见。 但这个现在还不是最重要的。 那里面最奇怪的,其实就要数连接1楼2楼的楼梯了,也就是当时让方程和狐仙都产生幻觉的地方。 我一进来就觉得那楼梯的形状很奇怪。 这么大的一个庄园,1楼的大厅,又基本上等同于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面积。 可通往2楼的楼梯面积却十分的狭窄。 与这金碧辉煌奢华富贵的装修风格实在是不相符。 我慢慢的走到楼梯跟前,摸着楼梯扶手,刚要往上走,就见2楼那边的扶手上,似乎在向上蒸腾着地气。 一般在盛夏的时候,大家如果去户外活动,有的时候会看到地面向上蒸腾出的一些地气。 在阳光的折射下,那些地气会将旁边的景色映射的十分模糊,仿佛让人产生了幻觉。 此时我看到的便是那样的地气。 可我们当时所处的季节还在寒冬,室内就更不可能看到这样的地气。 因此,我随即从兜里翻出一枚铜钱,然后朝着那地气的方向猛地甩了过去。 铜钱飞过去的时候,犹如一面飞刀,直接穿透了那一片地气! 而铜钱飞过之后,就像是被酸性物体腐蚀了一样,发出了一阵滋滋的声响。 紧接着,我头顶的一个吊灯便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掉了下来。 那吊灯掉下来的时候悄无声息,我压根都没有防备。 恰好那楼梯的梯形面积映射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我这才条件反射般的朝旁边翻了过去。 也就是几秒钟后,那巨大的玻璃吊灯便哐当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尘埃。 吊灯砸在地上之后,也瞬间溅起了一片灰尘。 而就在那一片灰尘之中,也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形的轮廓! 我这边正看得出神,便突然觉得自己的头皮一紧! 紧接着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之中,我像是被人揪住了头发,在地上被拖动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我也长大了,嗯……要面子了,头发也不再留以前的板寸,开始留青年头了,所以头发比较长了。 对方的力道很大,拖着我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揪下来了。 现在对方不是人,我双手挥舞着,挣扎了很多次都无济于事。 在经过一面巨大的镜子前的时候,我朝向那镜子一瞥,看到拖着我的是一个穿着丝质睡袍,光着脚,留着金色的大波浪长发的男人。 这个造型倒是符合了俄国早时期贵族男子的象征。 这个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正在看镜子中的他。 于是他突然放开了手,然后从兜里面掏出了一把尖刀,二话不说,朝着我的下面就戳过去了。 看那个架势,是想要直接阉了我呀。 我当时血气冲头,直接从兜里面掏出了一枚镜子,将外面的阳光直接反射到我的头顶之上。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个俄国佬顿时被灼伤了! 等我再看向左边的镜子,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见状,我暂时松了一口气,赶紧揉了揉自己被揪疼的头皮。 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喘到底,我就听见了一声声,金属滑在地面上的声音。 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可是我四周看了一圈,都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 直到一股猛烈的风刃贴着我的头皮削过去,在右面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我才惊恐地发现,在自己右边的墙面上突然多出了一把斧子。 而丢出这把斧子的始作俑者,却始终没有现身。 我下意识的朝着左边看去,但就在我转身的瞬间,那斧子又像是得到了召唤,再次贴着我右边的脸颊飞了回去。 那斧子看着并不锋利,但是却十分的笨重。 我也弄清楚了,原来刚刚那金属拖地的声音就是这斧子发出来的。 当斧子重新飞回去的时候,再次扎到了左面的墙面上。 有人在用念力操纵! 我摸着自己的右半边脸,火烧火燎的。 虽然没有出血,但刚刚还是被那斧子粗糙的横截面给蹭了一下。 这时候已经肿起来了。 这跟被人扇了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我厌倦了被人在暗处偷袭,于是从袖口飞出一根红线,直接系在了那斧头的手柄上。 我刚刚注意到,对方是在我移动身体之后才对那斧头发出指令想要,趁我不备来重伤暗算我。 于是当红线绑住斧头之后,我便立刻朝前走出了几步。 果不其然,那斧头即刻朝我飞了过来。 斧头飞动的时候也带动了他身上的红线。 红线很轻,借助斧头身后的风一直在四处飘动。 当那红线飘成一个圆圈的时候,就像是套住了什么东西。 瞬间,红线四周爆起了一阵火花。 那火花噼里啪啦的异响,斧头便立刻失去了法术,掉在了地上。 而那红线也被烧成了好几截,慢慢地飘落在了地上。 但这个时候我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我看到了,就在那红线的旁边,有两个十分明显的带着灰尘的脚印。 毕竟现在那红线飘落的位置就在刚刚水晶灯的旁边四周,全部都是刚刚飞扬起来又落到地上的尘土。 我知道那幽灵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念起咒语,将袖子里的符咒朝着脚印的位置飞了出去。 这个符咒叫做如影随形咒。 是我这次知道要过来抓这个幽灵特意画的。 这个如影随形咒就像是一贴狗皮膏药,只要见到了阴灵或者是阴气,就会即刻吸附在他们上面。 并且和以往的阳气十分旺盛的符咒不一样,这个如影随形咒是能够贴在阴魂上面,又不被他们发现的。 他就像是给那些喜欢隐身在暗处,算计别人的幽灵装上了一个小尾巴,让他们无所遁形。 果不其然,当我的如影随形咒飞过去之后,立刻便啪的一声停在了半空。 我往下面看了看,那符咒就停在那脚印的上方。 对方没有注意到符咒的存在,竟然即刻奔到了2楼。 并在站到2楼的扶梯前停了下来! 我装作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眼里的余光却一直在向上瞟着。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阵淅淅沥沥的,脆脆的,像是玻璃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发现是刚刚睡在地面上的那些玻璃灯罩的碎片,此刻都像是得到了召唤一般,飘到了半空。 下一秒那些碎片的尖锐的头部朝向我,然后便朝我飞了过来。 我冷笑一声,抓过旁边那一面巨大的镜子,稍微更改了一下镜子的方向,便将外面的阳光稀疏的朝着那些玻璃碎片的方向投射了过去。 下一秒那些碎片便又重新落回了地面上了。 此刻我猛的看向2楼,发现那如影随形咒还漂浮在半空,说明那个幽灵此时也还在楼上观战。 见他刚刚的法术没有奏效,想必也是十分恼怒,因为下一秒我手里的那一面大镜子就直接碎掉了。 没了这个大镜子的助力,那些玻璃碎片再次腾空而起,朝我飞了过来。 而我也懒得再和这个幽灵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立即掏出朱砂笔,在地上画了三道天官。 有三道天官加持,任何法术或者是妖术都要现出原形! 因此当那些碎玻璃到达我眼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的粉末。 之后我没有再给那幽灵喘息的时间。 直接抄起地上的斧子,朝着那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才离那楼梯远,因为角度问题,我突然发现那楼梯这样设置的原因了。 可能是外国人比较追求艺术,也可能是他们比较开放。 那楼梯与这个别墅整体的结构非常的不和谐,显得又长又窄。 但是上下楼层距离并不太长,反而到了最底端的时候,又建出了三个可以上去的圆形的缓梯。 从我刚才那个角度看过去,发现这个楼梯的形状其实像极了我们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 第332章 出差-17 另外刚刚在照镜子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俄国佬想要拿刀去扎我的下面。 那种愤恨与决绝,像极了报复。 两者结合起来看,住在这里的这个怨气集中的幽灵,应当生前也遭受过这方面的重创,所以导致心理产生了扭曲。 我举着斧子,对着这个楼梯就砍。 但是斧子还没有完全挥下去,我就听到了一声双筒猎枪上子弹的声音。 我瞅准机会,立刻闪身。 下一秒,那楼梯就被双筒猎枪给爆出了两个大洞。 之前我就说过,俄国人制作的双筒猎枪威力极大,能够将腿腕粗的杨树直接打断。 就更不要提这种中空结构的木制楼梯了。 而当我再次听到有猎枪装弹声音响起的时候,便直接一斧头抡了过去,将那猎枪的枪口给砸扁了。 下一次再开枪的时候,那把猎枪就直接炸膛了。 接着别墅里面的时间似乎凝固了,周围有挺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朝2楼望了一眼,发现那如影随形符的位置已经降落到了地面,就像是那个幽灵已经坐在地上了。 似乎已经无计可施了,放弃斗争了。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就放下了戒心。 当硝烟的味道散去,一股油腻腻的尸油的味道,便从那个洞口里面传出来了。 我打开手电捂着鼻子往里面一照,登时吓我一跳。 因为里面坐着一具已经蜡化的干尸。 干湿的头发恰好也是金白色的大波浪,身上穿着一件欧式长袍。 而他下面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也没有了。 等我用斧头将这个大洞刨开,让里面的干尸重见天日的时候,发现那僵尸的胸口处还写着几个俄文。 我当时并不懂,后来见里面也没有什么危险了,便走到别墅门口,冲着门口招招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在罗宾的帮助下,我才知道这些字母表示的含义是:叛徒。 到这里,大家也大概把故事线捋清了。 想必这个幽灵生前是因为做了一些背叛主人的事情,所以遭到了阉割。 并且作为土生土长的俄国人,罗宾告诉我们,在俄国的文化里面被人踩在头上,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当初将这个人杀掉并放在楼梯里面,供千人踩的主意,简直是太过恶毒。 罗宾说这话的时候,我又抬头看了看2楼的那道如影随形符。 我发现那张符咒竟然还在那里,想必我们刚才说的话他都已经听到了。 这个人也不过是旧时期权贵玩弄的可怜虫。 我对罗宾说,这个人在死后并没有得到安葬,灵魂和遗体都还遭到践踏,怨气凝结才会形成恶灵。 现在如果想要将他彻底的驱赶走,只要将他的尸体安葬好,给他立一个碑,就没事了。 但是外国人的思维和我们国人是不一样的。 我们国家讲究入土为安。 不管这个人和我们到底有没有亲属关系,或者到底认不认识,如果我们国家的人遇到了这种情况,想要尽快解决问题的话,即便是出于可怜,也会挖个坑将尸体埋了。 但罗宾听到我的解决方案之后,很是不解的皱眉头看了我一眼。 他说这个人给我们造成了如此多的麻烦,我们跟他又不相识,为什么要出钱出力的把它买了呢? 还要给他立碑,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言尽于此,他们听不听我也管不了,我只是给出了我的方案,于是就招呼葛军还有方程离开了。 回到酒店的当天晚上,本来我跟方程还有葛军都已经订好了晚上的火车票,打算直接回去了。 但这个时候罗宾带着大卫来到了我们的酒店,特意给我们送来了报酬。 这是我第1次见到大卫,这个千万富豪。 说真的,大卫的这个长相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见了这么多的俄国大汉,一直以为像他这种几度浮沉,出生入死的千万富豪,应该也是个魁梧的红脸汉子。 没想到见了面,才知道大卫竟是带着一副圆框,眼镜梳着偏分头,身材高挑挺拔的,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士。 他见到我之后,先是对我给出的解决方案表示了感谢,同时又对于我不贪钱财的态度给予了赞赏。 我其实清楚他的意思了,他是挺想要把我留下给他工作的。 毕竟放在我眼前的这两个皮箱的钱,可比预定的奖金多出了整整一倍。 但是我肯定是不能够留在这儿跟他工作的。 我跟他说当初也不是他求我帮忙的,是我自己下定决心要管这个闲事儿,所以这个钱我不能拿。 如果拿了这就违背了我当初想要参与这件事情的初衷,拿了这个钱以后,我一定会被卷入因果循环。 老天会在另找一个契机,让我把这个钱花出去的。 我宁愿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无风无浪的活着,我也不想经历那种大起大落的失落,那样对身体和精神健康不好。 大卫并不懂得我华国道教的修道准则,以及人生态度。 但是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尊重我,见我决意不要他的钱,也就没有再强行的挽留。 我们回国以后,将这件事情跟我师父说了一下。 我问我师父在俄国那边有没有认识的人,还把当初那个将镇魂钉化为镇魂符,贴在电梯间镇压冤魂的事情说了。 我说没想到我茅山分支居然还能蔓延到国外,这简直是太厉害了。 没想到师父顿时坐不住了,他说他认识这个人! 第333章 出差-18 师傅说他认识这个所谓的大师。 大师姓唐,名昭山。 是我们茅山六十七代传人中的一位。 并且按照辈分来讲,我应该叫他一声师叔。 我说您怎么就确定这个人就是师叔呢? 世界这么大,我们茅山的弟子也不在少数。 一提到这个,师父就叹了口气 他说我这个师叔其实现在已经被驱逐出教了,当时出国也是挺不光彩的。 我这位师叔其实比师父更有修道的天分。 但是因为他性格比较偏激,喜欢争强好胜,凡事必要争一个输赢。 因此当师祖注意到他这个性格缺陷以后,心里的天平就偏向了我师父这一方。 师叔看出来师祖想要将掌门之位传于我师父,于是他十分不服,提出要跟我师父比一比。 对于这个提议,师祖原本是不赞成的。 因为在他看来能够承接掌门之位的人选不仅仅在修道方面,需要有天分,在为人处事以及心胸性格上面也需要平和宽厚。 性格偏激之人容易剑走偏锋,从而将师门带入祸端。 就算是师叔天分极高,他也绝对不会让他承袭掌门之位。 但师叔并不是一个乖孩子,并不是说师父不同意他就不做了。 他悄悄的找到了我师父,还激我师父,问他敢不敢跟自己比一场。 我师父无意和他争斗,但是,听着师叔那狂妄之语已经上升到了师祖没有眼光的程度,他就决定要给自己的师父争一口气。 师父小的时候,还没有土改,地主老财什么的都还活着。 有了阶级贫富差距,也就有卖儿卖女换钱粮的事儿。 当时镇子上有一户姓王的,人家为了换粮食给儿子娶媳妇儿,把自己年仅十六岁的女儿卖给了地主。 这姑娘因为在家中排名第二,所以取名二凤。 二凤是一个烈性子的姑娘,不愿意去地主家里面伺候那个糟老头子。 受辱过后,便直接吊死在了房梁上。 然而那个年代,穷人的命并不值钱。 更何况当初地主买二凤的时候,是让他们王家人画了押的。 也就是说二凤现在就属于地主家的人了,自己家里死了,人连官府都不会管的。 再说死了一个穷人家的小丫头,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呢?不过是损失点银子罢了。 这件事情地主家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日子照过。 但不曾想,自从二凤吊死在家里之后,整个宅子都开始不安定了。 那地主唯一的儿子,竟然掉进家里的池塘淹死了! 当时去打捞的下人都说,小少爷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的水草。 因此看着小少爷不像是淹死的,倒像是被勒死的。 那地主得知以后立刻就慌了。 不都说,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吗? 唯一的香火断了,这地主立刻就意识到,是之前二凤回来索命了。 可那地主也觉得很委屈。 毕竟卖儿卖女的是他们王家人,他又没有逼他们。 一切都是你情我愿。 二凤现在回来杀自己的儿子,这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这地主也被惹急了,二凤断了他们家的香火,他就请了道士,过来抓鬼驱邪,要把二凤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这地主低估了二凤的报复心。 成婚当晚,穿着一身红嫁衣上吊自杀的女人,怨气凝绝于心,必定化为厉鬼。 请了好几个道士过来,不但没有将二凤除掉,反而将那几个道士给伤了。 地主一看不好,于是就放下悬赏的榜单,召集有本事有道行的阴阳术士来抓鬼驱邪。 师叔就以这件事情为赛道,问师父敢不敢跟他比一比,看看谁能率先将这个厉鬼除去。 师父那个时候年纪小,而且的确修为不深,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可是为了师父的荣誉,他还是鼓足了勇气,答应了。 于是师叔就带着我师父去了那地主的家。 但那个时候地主家里面已经接待了太多的所谓有能之士。 但事实证明,这些人都是过来添乱的。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过来也不过是为了贪图地主家的一顿饱饭罢了。 因此当地主看到年纪轻轻的两个小道士,也顿时没了什么好脸色。 师父还有师叔倒是没有在意地主的态度,只说让他们带路。 于是,家里的管事就带着师父还有师叔去了那闹鬼的新房。 师父说,当时他们还没接进新房,就已经觉得浑身上下有些不舒服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此地周围必定有邪祟作乱,所以气场和磁场混乱,只要是有人过来,和这些磁场相碰,必定就会产生非常不好的感受。 就像之前在遇到邪祟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脸上有些麻痒。 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当时师叔也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于是就扭头看了我师父一眼,有些挑衅的跟他说,只要你跟我服个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师父才不吃他这一套,他来都来了,哪有临阵逃脱的道理。 瞥了师叔一眼之后,师父就让管事往旁边站一站,尽量远离这里,待会儿误伤到他就不好了。 那管是一开始还有点不屑,但下一秒就见师叔先下手为强,将一枚铜钱直接甩到了门板上。 那铜钱带着阳气,投到泛着阴气的门板上,先礼后兵,意思就是先跟屋内的女鬼打个招呼。 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的同时,也警告对方,让她知道我们的实力。 而那铜钱钉到门板上的瞬间,便立刻弹了回来。 那反弹的瞬间实在太快,要不是师父躲得快,那反弹回来的铜钱必定会削掉师父的一只耳朵! 还有刚刚那个管事。 师父也是推了他一把,要不然他也会受伤。 那铜钱最后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当时地主家的墙可都是青砖灰瓦,那铜钱能够没入墙体之内,可想而知,反弹回来的力道有多大! 见状,师父当即就恼了。 但现在不是和师叔对骂的时候。 因为刚刚还紧闭的门板,现在竟然唰的一下就打开了。 一阵裹挟着冰霜的寒气从里面冲出来,师叔刚刚抛掷铜钱的那条胳膊,立刻就不受他自己控制了。 师父说他当时是眼睁睁的看着师叔抬起了那只胳膊,然后伸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刚想过去救人,师叔就吼了他一声,说你给我滚开! 师父见他不知好歹,也就不上赶着去贴他的冷屁股,就在旁边看着。 我这个师叔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被那女鬼控制住,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但是下一秒,他就用另外一只手捏诀画符,两指成剑,朝着自己的左胳膊挥了过去。 那女鬼被这剑诀的阳气所伤,当即就松开了师叔,然后又退回到了屋内,重新关上了门板。 可师叔是属于睚眦必报之人。 他可不会给这女鬼休息的时间。 他咬破指尖,用血在另一只手上画上火符,然后往那门板上用力的一拍。 下一秒,那门板就四分五裂了。 然而就在门板裂开的瞬间,那屋里突然飞出了一个陶瓷的罐子。 师叔躲闪不及,被那罐子砸到了头。 当时就见了血。 他脑袋被砸懵了,指尖上的阳气泄了,整个人没了法力,当时就躺在地上了。 我师父到底顾念着师兄弟之间的情分,也在旁边站不住了,赶紧过去扶起他,掏出手帕来,捂在了他的伤口上。 但就在这时,屋里突然飞出了一个铜制的烛台。 那烛台上的蜡烛被拔掉了,所以台尖上是一根尖锐的铜刺。 那铜刺直直的冲着师叔飞了过去。 惊恐之下,师叔就直接低下头,躲到了师父的身后。 而此时那个管事的还是比较有良心,在旁边及时的喊了一声小心。 师父也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动静,于是顺势搂着师叔滚到一边,才躲过了那烛台的攻击。 虽说刚才师叔不是故意的,但是此时也有一点心虚,一直垂着眼睛,根本就不敢跟我师父对视。 我师父心里很气,对这个师弟已经完全失望,所以也就不愿意跟他计较。 等他把我师叔推开以后,就直接站到那房门之外,口中念咒,飞出几张符咒。 那些符咒飞进屋内,然后全部都在房梁下停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了,然后贴在了上面。 瞬间,那房梁下就响起了炸鞭炮的声音。 原本师父还以为这厉鬼已经被他解决掉了。 但是当他看着那几张像是被打湿了似的符咒,心中突然产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他意识到他们上当了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一条粗制的麻绳给捆住了。 师父当时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他下意识的朝后伸手,想让师叔过来帮忙救他。 但师叔当时不知道是被吓破了胆子,还是有意的想让我师父吃瘪,竟然坐在地上,迟迟的没有动静。 师父当时心里哇凉哇凉的。 就在这时因为喉咙压迫,师父的牙齿咬上了舌头。 他想起师祖之前教过他的,关于舌尖血的作用。 于是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咬破舌尖,忍着剧痛,吸满一嘴的鲜血,然后尽数吐出。 师父当时还小,又是童子之身,这舌尖血的威力可想而知。 当脖子上的那条麻绳被吐出的舌尖血沾到,立刻就冒起了白烟。 并且在一阵颤抖挣扎过后,还是松开了师父。 师父当时摔倒在地上,因为缺氧,大脑昏昏沉沉的,看着就要昏睡过去。 而就在这迷茫的时刻,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头顶挂着一个穿着红衣散着黑发的女人。 那女人面庞被白色的脂粉涂得十分的苍白,但嘴角的胭脂却显得十分猩红。 他明明被绳子吊着,但此刻却仰着头,斜着眼,一脸的狞笑。 师父跟我说这段的时候,说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见那个女人的舌头,慢慢的从嘴里滑出来,然后越探越长,似乎马上就要沾到他的嘴巴了。 但就在这时一道熟悉且令人安心的声音出现了:妖孽,休想伤我徒儿! 师父用力的睁开眼向后看去,发现师祖此刻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师祖手起剑落,那女鬼狰狞的脸,便立刻从中间裂开了。 随着脸裂开的,还有那女鬼的身体。 师父当时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他见那身体一分为二就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怕被那女鬼的尸体砸到。 但是那女鬼却并没有掉落,而是渐渐的化为了两团红雾,消散掉了。 随着那红雾消散掉,这房子里的温度也渐渐的上去了。 师父被师祖掰着嘴,往里面灌了一点蜂蜜水。 也不知道那蜂蜜水里面加了什么灵丹妙药,师父喝了几口之后,眼前的视线立刻就变得清明了。 等他理智回笼,这才发现,旁边师叔的脸上,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手印。 再然后师叔就被驱逐出师门了,并且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没想到他竟然出国了,而且听到我刚刚叙述的那些细节,师叔应当也改好了。 从以前的争名夺利,可以弃人命于不顾。 到现在为了那几个零散的鬼魂不被打散,可以将刚猛非常的镇魂钉画成镇魂符。 看来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学就会。 师父问我有没有去找过师叔,我摇摇头,说连那大堂经理都不知道他的姓名,看来他也不希望再出人头地了。 闻言,师父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但终究也没再问了。 后面夜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课程,所以我跟葛军晚上又开始去上课了。 但是报到的时候,我发现葛军还带了一个人来。 这个人就是葛军新交的对象:陈虹。 陈虹也是大院子弟,但是比葛军可要有出息多了。 人家是自己考上的医学院,现在已经在医院做助理医师了。 陈虹长得也好,整个人高挑又水灵。 因为出身好,胆子也大,跟人交往以及说话办事的时候干练潇洒。 由于他比我也大上几岁,所以我要跟他见面的时候也要叫一声虹姐。 我们头一回见面,葛军就直接拉着我们下饭店了。 还是上次那个私人开的小酒馆,一进去葛军就点了一桌子的菜,并且十分罕见的没要酒。 瞧着陈虹满意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应该是不喜欢葛军喝酒。 当着外人的面葛军也算是给面子,就真的没有要酒。 陈虹之前听葛军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情,所以一直问我关于道法这方面的东西。 我说你学医的原来也信这方面的东西吗? 陈虹当即点了点头,她说她在医院看见的怪事儿可不少。 有时候一些事情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见的多了,她也就信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就放松下来,我指了指她放在桌子上的右手问她,我说你这手指头是怎么回事儿啊? 听我这么一问,葛军也立刻看了过来。 看完之后顿时就哎呦喂了一声,说你这是让门给碾了? 第334章 饕餮 陈虹举起手来给我们看,说不是碾的,是在医院被人咬的。 陈虹这么一说,葛军当时就急了。 他说你们医院那都是什么人呢?都是属狗的吧,怎么还随便咬人呢? 葛军的嗓门有点大,周围立刻有人看了过来,见状陈虹就拍了他胳膊一下,说你小点儿声! 陈虹给我们解释,说前两天医院送过来一个抽羊角风的病人,眼瞅着他就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情急之下,陈虹就直接拿了一卷纱布塞到了他的嘴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病人此时又像是恢复了神志。 他抽掉了自己嘴里的纱布,转而揪住陈虹还没有收回去的手,直接塞到了嘴里,然后重重的咬了下去。 陈虹说当时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要被咬断了。 情急之下,她拿着自己兜里的圆珠笔扎了那个患者的耳朵一下,这才促使他松了口! 陈虹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像是说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还说在他们医院什么样的病人都遇到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毕竟那个人患有羊角风,那个时候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 但是当她说完之后,看到我的表情并没有就此松懈下来,于是就探过头来问我,说怎么了,你是觉得我这个伤口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她之前已经消过毒上过药了,但是毕竟被咬的比较重,所以有一些淤血还没有散开。 这些都是正常的…… 我打断了她,我说这并不正常。 葛军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他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觉得大事不妙。 他问我为什么不正常? 嘴上跟他们解释的话,一时半刻怕他们听不懂,索性,我说我给你们变个戏法吧。 这家店的老板也是比较信风水,在饭店的大堂摆了一个超级大的鱼缸,里面养了不少金龙和虹龙。 我跟老板商量了一下,拿玻璃杯从里面舀了一杯水回来。 等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以后,就让陈虹将受伤的手指放到里面去。 陈虹虽然有一些困惑,但是葛军随后鼓励了他一下,说你放心吧,我这兄弟干什么事儿都是心里有数的。 到了这个地步,陈虹也就没有什么顾虑,直接将自己受伤的三个指头伸到了水杯里。 而就在那三个手指接触到杯子里的水的瞬间,陈虹便惨叫出声,立刻将手从水杯里抽了出来。 当时她捂着自己的手指,十分气愤的喊了一句:你这倒的什么水呀?是水还是硫酸呐?怎么蛰人呢! 我冲他摆摆手,我说你先别生气,你看看自己的手。 见我的表情还是十分的平和,陈虹便。将手摆在了面前。 紧接着,她和葛军便同时说了一句“卧槽”! 因为原本黑紫肿胀的手指,此刻就像是褪了色,消了肿,已经接近原来皮肤的颜色了。 俩人惊呼出声,互相对视,紧接着又把手正反面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一遍。 最后确认不是戏法,这才追问到:说你这是怎么办到的?这到底是什么神水啊? 我先招呼他们俩坐下,让他们俩别这么激动,因为旁边的客人都往这边看了。 我跟葛军以前在这儿打过架,估计有熟客都已经认出我们俩来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俩立刻把凳子往餐桌前拽了拽,然后凑过来小声的问我,说你赶紧告诉我们吧,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我把那杯水往他们跟前推了一下,我说这并不是什么神水也不是什么硫酸,这就是一杯十分普通的养金鱼的水。 但和一般的水不同,这里面有金鱼的排泄物。 可能地点不对,再加上我们吃饭正吃到一半,一提到排泄物,对面那俩人的脸立马就绿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我说你们也别在意,因为能治你这个伤的,正好就是这金鱼的排泄物。 我跟陈虹说,当时咬你的那个人得的并不是羊角风,而是被附身了。 第335 饕餮-2 猛的跟他们说附身这两个字儿,他们两个一开始也是接受无能。 尤其是陈虹。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伤口,然后一脸困惑的问道:就算她是被附身,那不也是牙咬的吗?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说当然有区别,如果他没有被附身,那么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你受的也就只是皮外伤。 可如果他被附身了,那么咬在你手指上的伤口,就不仅仅是皮外伤这么简单了。 犯了羊角风的人,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肢体行为。 他为什么能够将嘴里的纱布掏出来再去咬你的手指,这一点你没有怀疑过吗? 陈虹说,她是医生,难道对方得的到底是不是羊角风,她还不清楚吗? 对方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有人往他的嘴里塞东西,他下意识的掏出来,这有什么不对吗? 说到这里,还不等我接下来再说什么,陈虹便猛的一怔,然后看了葛军一眼,再看一下我,说了句:对啊!要是不喜欢别人往他嘴里塞东西,那后来为什么要塞我的手指进去…… 我看她已经上道了,于是便朝她点点头,告诉她,那是因为附身的那个东西,找到合胃口的食物了。 我这个形容比较惊悚,陈虹当即就吓得哆嗦了一下。 葛军也觉得慎得慌,他说陈虹是人,怎么会有人会对自己的同类产生食欲呢? 我说那可就多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种族叫做食人族。 他们就会去食用同伴的遗体,也会吃入侵者的身体。 不过我们现在身在一个文明的国家,身边不太可能有食人族的存在。 但这并不代表周围没有变态。 陈虹是学医的,听我这么一说,也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 她说有一种人,如果先前受到过某种刺激,或者本身患有肌肤饥渴症,那么贪食同类尸体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我说不仅仅是这样在国外,乃至于我国远古时期的权贵圈子里。 一些富豪一旦吃腻了这人世间的普通食材,就会对一些稀有的能够引起感官刺激的食材产生兴趣。 人肉,就是一个十分理想的选择。 葛军听了这句话之后,脸更绿了。 他喝了口浓茶,压了压饭上来的酸水,然后十分不解的问我,说陈虹到底有什么特质会吸引那个变态呢? 我说这个我不了解,但是我有一个警察朋友,我可以让他帮忙查一查。 这种食人魔一旦出现在城市圈子里,面对着成千上万的可供他选择的食材,他就不可能忍得住不下手。 一旦她犯了案子,警察局那边就肯定会有案底。 陈虹说,那会不会我的那个病人就是罪犯呢?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手上的这个伤口是被他附身了之后咬的,你刚才说到一半,还没解释清楚呢。 我一想还真是,于是再次拿起了那杯从金鱼缸里面舀出来的水。 我说这个老板养的那几条金龙还有红龙,都不是普通的鱼种。 龙鱼本来是骨舌鱼的亚种,身上的鳞片以及骨骼都锋利坚硬,色彩斑斓。 相传,是龙卧浅滩和鱼结合诞下的后代。 身披龙气,霸气非常。 龙作为远古神兽,即便是只占了她一半的血统,对付这世间的魑魅魍魉也够用了。 我指了一下陈虹手指上的伤口,我说你这伤口如果是被附身了的人咬了,罩在你身前的那一层阳气,也就被那附身的阴气破了! 从你一来我就发现了,你手指的周围总是会有苍蝇过来附着。 这就说明,你周身的阳气没有办法帮助愈合你的伤口,你以为已经快要愈合的地方,其实已经开始腐烂变臭,开始招苍蝇了。 这都是你终身的阳气被阴气破除所导致的。 而如果是一般的普通人咬的,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的话音刚落,便又有一只斗大的绿豆蝇飘到了陈虹的手指上。 她吓得即刻将手又伸进了那一杯水里。 忍着剧痛也没有将手拿出来。 但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陈虹原本黑紫的手指,便在那杯水里面变得洁白莹润了。 而她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看了一眼说可以了,你把手纸拿出来吧。 接着,葛军就十分体贴的拿了两张餐巾纸过来,帮她将手上的水渍擦干了。 她们两个反复的看着那洁白如初的手指,满眼的不可置信。 而为了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我把文警官叫出来的那一天,也把葛军还有陈虹他们也给约出来了。 为了不耽误文警官的工作,我们就把地点约在了警察局外面的一个小饭馆。 见面之后,我们简单扼要的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就问问警官,最近市里面有没有发生过人吃人的案件。 文警官都没有思索,立刻就点了下头说有,并且只有一例! 受害者是一个女孩子,年纪在20上下,叫林苗。 原本林苗的家人报的是失踪,可是寻人通知发出了好几天,也没有下落。 后来,一个拾荒的大爷报警,说是在垃圾堆里面发现了人体残肢。 经过对林苗家属提供的线索,与残肢上面的胎记作了对比,这才确认死者就是林苗。 后来警察将此案件列为重大分尸案,又沿着几处疑似抛尸的地点进行追查,总算是将林苗其她的尸体碎块全部都找了出来。 当法医将那些尸体碎块重新排列之后,发现林苗的尸体上有被啃食的痕迹。 并且那些啃食的牙印,属于人类。 京城毕竟是首都,治安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 就算是几乎每天都有刑事案件发生,但是像这种耸人听闻的案件,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发现。 所以文警官记得相当清楚。 提到这个,文警官就看了我一眼,她说你能确定那个犯羊角风的不是杀人凶手吗? 也许他是被附身之后再去杀人的呢? 我一想文警官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我就问陈虹能不能将这个人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都告诉我。 说到这里,陈虹是有一些为难的,毕竟她作为一名医生,是不能够轻易的透露病人的个人信息的。 葛军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他精明狡猾的个性,他说你不能主动的告诉我们,但如果我们去看望他,顺便偷瞄一眼,这就不算你违规医德了吧? 第336章 饕餮-3 为了防止更多人被害,陈虹即便是心里有些别扭,但也还是默认了。 我说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师父经常要去医院里面做检查的,我只是顺便过去看一眼,绝对不会给你造成任何的困扰,你就放心吧。 我回去把这件事情跟我师父说了,师父也挺配合,说那赶早不赶晚,咱们明天就去吧。 等到了医院以后,趁着师父等排号的时候,我便按照葛军给我的地址,直接找到了陈虹所在的住院部办公室。 为了逼真一点儿,我还特地买了果篮和花束装作是看望病人的样子,挨个病房串了一遍。 最后在一个病症名后标着“癫痫痉挛”的病床前站定了。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那个人的面容和姓名,然后在对方陪床家属以及病人疑惑的眼神中,用方言编了一个病人的人名。 接着在得到一个进错病房的回应之后,迅速离开。 等我找到师父以后,发现竟然还没有排到他。 师父问我看清楚了没有,我说看清楚了。 那个人的面相还是非常平和舒缓的,身上也没有杀气,脸上更是没有阴阳相交之相,说明他没有杀过人。 师父见我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于是看了我一眼说既然这个人没有嫌疑了,怎么还是这么闷闷不乐的呀? 我说这个人虽然没有嫌疑,但是我总觉得陪床的那个姑娘好像要有危险了。 刚才我一眼看到那个陪床的姑娘,就觉得好像认错了人,总觉得是陈虹坐在那儿试的。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不是陈虹,而是一个无论身高长相,还是气质体态,甚至是肤色都和陈虹非常接近的一个姑娘。 这不是太巧了吗? 食人魔对于自己喜欢的食材是十分专注且挑剔的。 就跟找对象一样。 大家无论怎么找,到最后,都是会先被自己的理想型率先吸引。 师父见我有点坐不住了,就说反正我也知道应该怎么排号检查,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你赶紧去警察局找一趟文警官,看一看之前那个被分尸的叫林苗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子,然后再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一说。 我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看见周围的病人都有子女陪伴,师父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实在是不忍心。 于是就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您不用着急,不在乎这一时半晌的。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前面的检查室开始叫我师父的名字了。 等到师父检查完,我便给师父叫了一辆出租车将他送回家,然后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去找文警官了。 文警官听完我的描述之后,便直接将林苗的个人档案找了出来,然后让我看了一下她的照片。 这个照片是当初林苗的家人报警的时候提供的,我当时一看到那张照片,整个人的脑袋像是被打了一闷棍,嗡的一下子就炸了。 我将病房里面看到的那个姑娘的样貌跟文警官形容了一遍。 文警官在回忆了一下当初看到陈虹时候的感受,也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说这三个人简直就跟亲姐妹似的。 想到这里,文警官看了我一眼,说兄弟,这次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了,毕竟这次要抓的并不是人,而是鬼魂。 我也知道文警官尽力了,于是跟他道过谢以后,就回到医院去找陈虹了。 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跟陈虹说了一遍,然后我就交给她一张符咒,问她有没有办法贴到那个癫痫患者的身边。 只要那恶鬼没有办法附身,那那个小姑娘就是安全的。 陈虹也是个热心肠,一听说那个小姑娘可能也要惨遭毒手,立刻就接过那张符咒,说这件事情她来想办法,让我在外面等他的消息。 我临走还叮嘱了她一下,我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相信这世间有鬼神。 所以我们一时半刻没有办法跟病患,还有那个可怜的姑娘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所以这张符咒一定要贴的隐秘,暂时不能让他们发现,更不能让他们揭掉。 陈虹冲我比了一个ok的姿势,于是我便放心的去外面等着了。 大概20分钟左右,陈虹从楼上下来找我,告诉我说,借着给那个患者检查身体肌肉的时候,将那张符咒直接放在他的褥子下面了。 患者一般是不会去动褥子的,所以他们不可能发现。 我一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 但陈虹却有一些远虑。 她说就算是现在在医院能够保住两个人的安全,万一他出院了怎么办呢? 这个人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再想往他身上安这些符咒可就不容易了。 我让她放心,今天晚上我就能够解决掉那个恶鬼。 我交给陈虹的符咒,并不是简单的护身符。 而是一张回归咒。 用现代语言来解释,也叫做弹回咒。 这个符咒的作用是为了在恶鬼近身的时候,将他直接送回他的肉身之内。 这恶灵沾染了弹回咒的念力,我就能寻着这念力的踪迹,直接找到他的本体。 届时,这恶灵被弹回到肉体之内,跟着他一起回去的弹回咒就会将它直接封在肉体之内,不允许他再灵魂出窍,那个时候他就没有办法再害人了。 陈虹觉得这个弹回咒十分有趣,但想了想她又问我,说这个食人魔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万一人家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再找到他还能有什么用呢? 我听了呵呵一笑,我说找到活人有警察和法律制裁他。 找到死人也同样有阴差阎王来惩罚他! 眼瞅着就要天黑了。 我让陈虹回去以后暂时不要进入到那个患者的房间,先躲着点儿。 等到事情完全摆平了,我会过来通知她。 到了晚上,我回到四合院里,在湘潭里面给三清供奉了三柱清香。 在给三清磕头的时候,我默默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三清。 当天晚上,我给三清上的清香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然而到了第2天晚上,当我在给三清上香的时候,三柱青烟便悉数的飘向了东南方向。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对三清有所求,三清基本上都会为我们这些徒子徒孙指明方向。 但这一次,三清祖师竟然只是给了我一个大概的方向。 东南方向面积太大了,这让我怎么去找真凶啊。 我把这事儿跟师父说了,师父也觉得奇怪。 按理说,抓一个恶鬼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三清祖师为什么这一次就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方向,没有给出答案呢? 之前我们问三清祖师宋宁的身份,三清祖师就在桌面上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荷花的印记,证明宋宁本体来自天界。 这一次为什么没有给我们作出指示呢? 为了防止我画的符咒有误,师父让我把那弹回咒又画了一遍。 但再三检查之下,师父也没找出有什么错处。 但好在那弹回咒已经将恶灵封住了,就算是去抓他,也不一定非要我亲自出马。 师父为我写了一封拜帖,然后盖上掌门金印,直接烧给了地府。 拜帖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请地府的鬼差帮忙查一下,看本地界的东南方向,是否有未拿之犯。 倘若那弹回咒封印的当真是一具已死之人的鬼魂,那么鬼差那里就一定有办法能找到他。 师父的茅山金印还是有用的,那拜铁烧过去没多久,我们竟然就得到了鬼差的回信儿。 但出乎意料的是,鬼差并没有告诉我们那弹回咒封住的是人还是鬼。 而是在师父练书法的纸上留下了两个字:别管。 这是什么意思? 鬼差不让我们管这件事儿,那好歹也应该将调查结果告诉我们呀。 不就是捉拿一个恶鬼回地狱吗?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 师父嗅到了这件事里面的不寻常之处,于是再次书写一张拜帖烧给地府。 第337章 饕餮-4 但这次拜帖上的内容写的就比较婉转含蓄,只是询问了这件事情的结果,并保证绝对不会再插手。 但这一封败帖烧下去,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回音。 这件事情师父也跟杜神医说了,杜神医想了想,说既然地府不让你们过问此事,想必这次封印住的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恶灵。 应该是一位他们也招惹不起的人物。 出于好心,这才提醒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我跟师父向来是明哲保身,不愿事事强出头的。 反正现在那恶灵已经除掉,不会再伤人了,我当初管这事儿的目的也达到了,索性也就不再追究了。 过了一段时间,葛军在京郊买了一套别墅,说是要作为他和陈虹结婚用的婚房,已经装修布置的差不多了,邀请我们过去温锅。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京城爷们儿,葛军对于烧烤情有独钟。 温锅那天自然也是大摆宴席,专门请了蒙古那边的厨师,过来给我们做烤全羊。 这烤全羊其实在我们那个年代是比较稀有的东西,价格也高的离谱。 为了保证食材新鲜,葛军提出要亲自去选羊。 找了个周六,他开车过来接我,我们俩专门跑了一趟养殖场。 这个养殖场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好在里面所有的鸡鸭牛羊全部都是散养。 不吃饲料,而是吃鲜草和活虫。 所以经朋友介绍,才绕了大半个京城过来这家买羊。 谁知道,当我们到了那户人家门口,却见那养殖场门口停着两辆警车。 养殖场里面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哭嚎的声音。 我跟葛军对视一眼,立刻就下车走了进去。 刚一走进去,就和牧厂的老板碰了个头。 葛军说,我们约好了是过来选羊的。 结果老板垂头丧气的摆摆手,说两位老板去别家买吧,我家没得可卖了。 葛军多问了一句,说什么叫没得可卖了,那么多羊,不会全都被人订出去了吧? 这时候两位警察也从里面出来了,他们有的手里拿着照相机,有的拿着文件夹,像是刚刚做好了现场的证物采集,一边走一边对那个老板说:我们看的差不多了,回去以后就正式立案开始调查,您也不用太着急了。 警察一走,那老板才跟我们说出了实情。 老板说他们家的羊,一夜之间,都死掉了! 损失太大,老板又是以这个为生的,说到这儿立马就蹲到地上,闷声哭了起来。 葛军也是做生意的,他了解那老板此时的痛苦,于是走过去给他递了一支烟,让他先缓一缓。 过了一会儿,等老板缓和过来了,他就一脸纳闷儿的说道:这周围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他也不算是这村里的富户,不太可能有人眼红他,故意来害他。 可瞧着那满地被开膛破肚的羊尸,那场面又像极了刻意的报复。 我听他说到开膛破肚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背嗖嗖的冒起了凉气。 当时我直觉这地方有些阴冷,于是就问那个老板,既然警察已经采证完了,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没准我能帮得上忙。 老板一愣,他说你能帮上什么忙啊?警察看了都直摇头呢…… 葛军呵呵一乐,说我这个朋友是带点儿道行的,您就让他看看,反正看了你也不吃亏嘛。 说着他就又给老板递了一盒都宝。 老板将那盒烟揣到兜里,便站起来带我们进去了。 我们还没有真的接近羊圈,就已经被一股血腥带着羊骚的混合的气味给熏的后退了两步。 老板的脸色也不好,但是他毕竟经常和这些羊打交道,已经习惯了那股味儿了。 当他将羊圈的门打开,我才知道,他之前形容的开膛破肚,真的是一点都不过分。 那羊圈里面大概养了十几只羊,有公羊有母羊,还有一些小羊羔。 此刻地面上到处散落着一些被直接拽掉的羊头,还有一些被撕裂的羊蹄,肋骨以及一些散落在四周的内脏。 老板一看这个场景,眼圈又红了。 我在他哭出声之前,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说你们家的公羊和母羊不是都在一个羊圈里面关着吗?为什么这里面只有一些母羊,还有小羊羔的羊头,那长着大犄角的公羊的羊头去哪儿了呢? 第338章 饕餮-5 老板当时愣了一下,然后转了转,有些不以为意的跟我说,那肯定是拿走了呗,这羊头也有不少肉呢。 我说那不对呀,这里面十几只羊,为什么单独的就把那公羊的羊头给拿走了呢? 另外这地面上散落的羊蹄,还有羊的躯干,全部都是中小型的。 说明都是那些体型比较苗条的母羊和小羊羔的。 大的公羊,或者说是种羊,身材都是非常魁梧的,那大犄角弯弯的顶在头上,如果使力的话,是能把一个成年人给撞倒在地的。 这么大的一只公羊,怎么就不见了呢? 葛军说既然是种羊,那就说明值钱,没准让那个贼给偷走卖钱了。 但这次还不待我开口,老板就摇了摇头,说不可能。 公羊作为一个族群的首领,使命感是很强的。 看着自己的妻儿被屠杀殆尽,他就算是被人制服了,也一定会大声的呼喊。 老板他们两口子跟这后面的牧场住着,就隔了一道墙,不可能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要想抓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不可能这么容易。 我私下打量了一圈儿,我说你这么大的一个牧场,怎么也没有装监控呢? 老板说装了,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一棵大树,说摄像头就放在那儿。 只不过前段时间因为下了暴雨,那棵树被雷击中了,那摄像头也坏了。 装一个摄像头还挺贵的,他们夫妻俩嫌麻烦也嫌浪费钱,索性就没有再上去动过了。 我跟葛军走过去看了看,然后让老板拿了一个梯子过来。 葛军走南闯北的,比我们都有见识,他说这摄像头没有那么容易坏。 因为考虑到极端天气,在制作摄像头的时候,外面的那层涂层其实就是避雷的。 我上去把那个摄像头给拆了,打算找个地方修一修,看看能不能复原。 葛军觉得奇怪,说你怎么什么闲事都管呢? 他的羊丢了,摄像头坏了,你干嘛要去修呢? 牧厂的老板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说老板您跟我交个底,您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这事儿打听的这么清楚啊? 一时半刻的我跟他们俩也说不清楚,只说我没有恶意,等事情真相大白了,以后一定会跟他们如实的交代。 葛军已经习惯了我的行事风格,对此没有询问太多,那个老板虽然仍然有些困惑,但如果我把这摄像头修好了,对他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索性也就同意了。 不过凭我的人脉,想要修好这个东西,也只能去找文警官。 他经常接触这种电子摄像装备,对于修摄像头这种事,应该也是小菜一碟。 果然,在文警官的协助下,不出半日,这摄像装置就修好了。 事实上这个摄像头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几颗螺丝被侵蚀了而已。 那老板之所以接收不到信号,是因为他的闭路电视本身有问题。 只要将闭路电视修好,之前录到的一些内容就能够播放了。 我赶紧乘车又回到了那个老板的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老板立刻找了镇上的一家维修店,给拆开闭路电视看了看。 在更换了几个电路之后,果然,那比如电视就恢复正常了。 这个时候再将当天晚上存储起来的录像播放出来,我们便将昨天晚上发生在羊圈里的事情看清楚了。 我本身是修道之人见过的世面多了,所以当看到那只公羊两只后蹄直立起来,像人一样行走的时候,还能够暂时保持住理智。 但是那个牧场的老板吓得脸色苍白,哐当一声坐在椅子上,嘴唇直哆嗦。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画面。 当他看到那只直立行走的公羊像是人一样,将那羊圈里面的母羊和小羊挨个撕裂,啃食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立马冲到外面去吐了。 在老板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爬到显示器前,仔细的看起了那公羊的肚子。 因为,那公羊的肚子上似乎凸起来了一张人脸! 并且在啃食那些母羊和小羊羔的时候,是上下两张嘴一起吃的! 之前在海龙王敖顺大人带我们去捉拿那山魈精的时候,我就对古代的这些神兽和妖精产生了一些好奇心。 后来我就经常缠着师父还有杜神医他们给我讲这些神兽的故事。 其中当讲到四大凶兽的时候,我便对其中的一个叫做饕餮的凶兽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之前有民间传说,说饕餮其实是龙的儿子。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饕餮作为我国的四大凶兽之一,其实是逐鹿之战后,轩辕黄帝砍下的蚩尤的头颅化成的。 蚩尤本来头部就长有双角,形似山羊。 当日逐鹿之战战败,他的头颅怨气未消,妄想恢复昔日荣光。 但蚩尤的肉身洇灭,大势已去,一腔怨气,却只能将它变成一个羊身人面的怪物。 就此这将怨气也化作了饕餮一个深为人知的习性:贪食。 饕餮贪食,尤其喜欢吃人。 传说中他为了逃避天谴,并将自己的魂魄附身到着名的反军将领黄巢的身上,借用他的肉身来吃人肉。 并且还冠冕堂皇的给人类起了一个名字,叫做两脚羊。 我是什么时候将这个事情和饕餮联系到一起的呢? 那天葛军特地带我来郊区这边挑羊。 在路上我就发现我们走的是东南方向。 我心里当时只是有一个猜想,直到发现羊圈里的那只公羊不见了,才彻底的将这个猜想落实。 现在看着这眼前的视频证据,心里也就更加明白,为什么地府的鬼差都不允许我和师父在管这件事。 饕餮作为四大凶兽之一,是远古时期就留下来的神兽,地位崇高,不亚于龙王。 并且蚩尤作为人类先祖,在神仙的族谱上面也占有一席之地,也不是我们这种凡人能够插手去管教的。 我那天用弹回咒将蚩尤的怨气弹走,其实已经算是犯了他的忌讳。 想必后头娘娘看在我们当初帮过她的面子上,帮我们摆平了这桩事。 但很显然她也不愿意掺和这个麻烦事儿,所以也叫我们不要再管了。 这个时候老板也吐的差不多了,看他摇摇晃晃的回来却不肯进屋,只是坐在外面的台阶上面发愣,我便直接将录像带抽了出来。 我告诉老板这件事情不要再查了,也不要再管了。 最重要的是,也绝对不能够向外面说。 老板当时吓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哪儿还敢四处宣扬啊…… 我回去以后把这事儿跟师父说了。 师父当时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说这位饕餮大人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 真的发怒了,大嘴一张,是可侵吞天地万物的。 第339章 饕餮-6 我们见好就收,不再过问这件事了。 等到去温锅的那一天,我把这事儿也跟葛军还有陈虹他们说了一遍。 他们两个人虽然也觉得难以置信,但看到我都有点害怕了,他们也就不再追问了。 当天去温锅的时候,叫来的朋友比较多,我们为了不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没有过多的谈论,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赶紧去外面寒暄了。 由于朋友比较多,当天也比较热闹,所以大家吃吃喝喝的,忘了时间,一下子就天黑了。 好多负责开车的男同志都喝了酒,并且还喝了不老少,就算是在房间里面午睡了一下,可浑身的酒气仍然没有散掉。 葛军怕他们这样开车回去有危险,于是就把别墅里面的客房全部都腾出来,让他们在这儿先凑合一晚,等到第2天酒醒了以后再回去。 当时房间不太够,我又没有怎么喝,所以便提出回家。 可葛军觉得如果放我一个人回去,就好像是冷落了我一样,说什么都不让我走。 他去库房里面拿了一个折叠床出来,然后摆到了一楼的楼梯间。 看过哈利波特的朋友们都知道,住别墅的话,在通往2楼的楼梯下面也有一个空间,葛军把那儿收拾出来,专门放他的高尔夫球具。 里面虽然不大,但是如果要是放一张小床的话,还是能放得下的。 葛军跟我说让我住单间,不跟他的另外那些朋友在一起睡。 我瞧着这会儿进城的公交车末班车也没有了,也就不再推辞,留了下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了一块布朗尼蛋糕的原因,我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到了2点都睡不着。 可那折叠床是弹簧的,我翻来覆去的,只要一动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实在是非常的影响周围人的睡眠。 毕竟当时客厅里还有几个打地铺的。 为了不打扰别人睡觉,我就将折叠床上面的褥子和被子全部都挪到了地上,打算也在地上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客厅里面有动静。 有人似乎在客厅里面走路,并且穿的还是高跟鞋。 在静谧的夜空里,那嗒嗒嗒的声音非常的突出。 但奇怪的是,为了照顾女同志,并没有安排他们在客厅住啊。 睡在客厅的全部都是男人,哪来的高跟鞋呢? 我就住在楼梯下面,如果是从楼上下来的话,我应该是能够感觉到的才对。 那嗒嗒嗒的脚步声离我这边越来越近,但是他并没有来动我的门把手,而是上楼去了。 我听着那人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声音,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悄悄的拉开楼梯间的门,谁知道仅仅拉开了一个门缝一股巨大的羊骚味儿,便猛地冲进了我的鼻腔。 这股羊骚味儿坐实了我心里的那股恐惧。 再联想到那哒哒哒的声音,这不就是羊蹄踩在地上的声音吗? 不会吧! 饕餮大人对于吃人的执念这么深?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放弃呢?! 我心里知道我肯定是打不过他的,但是我也不能够看着他去楼上吃人! 在我浑身冷汗飙出的瞬间,我将旁边的一根高尔夫球杆抽了出来,然后悄悄的钻出了楼梯间。 我原本是想着在后面偷袭一下,将饕餮大人的怒火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饕餮大人早就已经发现我醒了。 在我钻出楼梯间,正要上楼的时候。我就发现一个巨大的长着山羊角的身影,挡在了我的跟前。 就像是真的观看奇幻电影一样。 当我看到一个长着犄角的的怪物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的腿部肌肉立刻开始痉挛,并且瞬间就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在月光的映照下,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鼻子里面喷出的热气。 随着那热气喷出的频率加快,我心里便隐约的感觉到他的怒气值已经上来了。 等到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到我的跟前,我这才发现,他的四肢已经进化的和人几乎一模一样了。 此时的饕餮大人,西装革履,人模人样。 只是头顶的那一对犄角,朝天的鼻孔以及突出的啮齿,才能证明这个人并不是人类。 我看着他西服的颜色,脑子里面迅速的将白天桌面上推杯换盏的男同志过了一遍。 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葛军高中同学中的一位。 我记得就因为他过于魁梧的体魄,葛军还特意的跟我们介绍过,说以前打架的时候,这个兄弟能一个敌仨! 我当时只觉得他话特别少,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被饕餮大人给掏空了! 由于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满脸惊恐,两股战战的盯着他。 饕餮大人便弯腰凑到了我的跟前。 我当时以为他要吃我,吓得立刻闭上了眼。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光突然拦在了我的身前! 是我之前下在他身上的那道弹回咒燃烧了。 弹回咒燃烧的瞬间,周围的空气温度立刻骤降。 原本柔和的照进室内的月光,突然在旁边形成了一个圆圈! 一小股旋风裹挟着地板上还未来得及打扫的尘土,从那圆圈之中飞起,然后便转移到了饕餮大人的跟前。 感受着周围这熟悉的温度,我心里立刻就有数了,这是地府来人了。 当初我就说过,不管对方到底是人还是鬼,只要被这弹回咒封印住,立刻就能够通知地府,前来缉凶。 这弹回咒跟着饕餮大人这么久,没想到竟然还没有被他打散。 真是三清保佑,活该我留下一命! 那小旋风越飞越大,最后竟然一分为二,并来到了饕餮大人的左右两边。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两团旋风映照在地板上的影子,分明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面。 他们一人手里执着长矛,一人手里拿着铁链,似乎是抱着先礼后兵的念头,过来警告饕餮,让他不要借势行凶。 但很显然饕餮并没有将这两个小兵看在眼里,仍然不管不顾的想要来抓我的衣领。 就在他伸手的瞬间,那光圈之中形成了一个“判”字,紧接着那字上面又画了一个叉! 饕餮见状后,这才缩回了手,然后眨眼之间便和他身旁的牛头马面一起消失了。 我被那突如其来的旋风迷了眼,等到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地面上就只剩下几件衣服和一双皮鞋了。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我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但这是墙上的钟表,已经显示到了凌晨三点半。 距离我发现客厅的动静,到现在,居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1楼男同志们小小的呼噜声,几乎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打透了,为了不让周围的人发现端倪,我立刻将地上的衣服全部卷起来,抱回了楼梯间。 可能是刚刚惊吓过度,这个时候身上有些发虚,困意竟然也渐渐的来了。 我慢慢的躺在地上的铺盖上,脑子里回忆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牛头马面出现的时候,饕餮很显然并没有将他们当成一回事。 但随后当那个“判”字出现的时候,饕餮却陡然瑟瑟了。 如果没有猜错,后面跟随而来的应该是判官大人。 第340章 饕餮-7 判官大人在地府的地位仅次于阎罗王之下,也是属于一等的大神。 无论是神职还是法力,都要高于牛头马面。 可是神职再高,面对饕餮这种神兽,按理说也不占什么优势。 为什么在判官出现的那一刻,饕餮却就范了呢? 回家的时候,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师父了。 师父想了想,说饕餮并不是惧怕判官,而是判官背后的地府大神。 饕餮外出害人这种事,地府不可能不知晓,只不过因为有位于神兽的威力,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管罢了。 但是我们毕竟是茅山后裔,属于三清座下弟子,受天神庇佑,身上是带着神香的。 如果神兽真的伤了神职弟子,那他就是犯了天条,自然会有神惩降下。 师父这么一说,我心里还有点儿不乐意。 闹了半天,这饕餮也是看人下菜碟儿。 地府既然不敢治他的罪,那他万一以后再出来害人可怎么办呢? 葛军和陈虹的大婚在即,我为了不给人家两口子添堵,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根本就没有跟他们提。 这时师父看了我一眼,说也不是不能治他。 他朝着北边的方向指了指,说要不然你还是去求求龙王大人吧。 大家互为神兽,可龙王掌握着呼风唤雨的神力,比饕餮的神职还要更高一级。 如果他能出面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对师父的这个提议抱有怀疑。 三清祖师都不敢明着告诉我答案,那就说明连三清祖师都惹不起这个饕餮,龙王的神职比三清祖师要低得多,怎么他就能够镇得住这凶兽呢? 师父说你有所不知。 神界的神兽也是有食物链的。 就像我们现实的凡人世界一样。 如果我们凡人去猎杀保护动物,那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如果身在食物链中的两种保护动物自相残杀,那律法可就管不着了。 那属于动物天性,弱肉强食。 师父这话一说出来,杜神医立刻就笑了。 独身一说,我师父老谋深算,我也眼前一亮。 这事儿我也没麻烦师父,也没叫上葛军,他马上就要和陈虹订婚了,身边的杂事儿特别多,我一个人打车直接前往了龙王庙。 这次再去龙王庙,我长记性了,拿了不少的贡品过去。 进了龙王庙之后,不仅摆了贡品,上了香,还往龙王的神像旁边放了一捧香灰。 这是我在出门前,特意去家里的香堂与三清祖师讨来的。 那香灰里面带着功德,比任何的贡品和珠宝黄金都要贵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龙王到底肯不肯替我出这个头,我先把好处给了再说。 等到我把贡品放上,烧了香磕了头,又说明了来意。 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道士,我们又见面了。 我回头一看,这不是北海龙王敖顺大人吗? 相较于上次见面,此时的敖顺大人已经长高了不少,似乎在短时间内。成长了好几岁,身材也拔高了将近半米左右。 以前只是一个叼着冰棍儿的孩童,但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玉面清风的少年了! 敖顺大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一进门就摘了手上的皮手套,放到香案的线香上面烤了烤。 我这才发现,原来他的一只手上面似乎受伤了,染着斑斑的血迹。 但是在线香上面烤过之后,那红肿的伤口就渐渐的愈合了。 我及时从包里面掏出了手绢递过去,让他把手上残留的血迹擦干净。 敖顺大人也不客气,擦完了之后发现手绢儿脏了,就想扔了,被我及时拦住了。 开玩笑,这手绢上面粘的可是龙血。 敖顺大人不在意,但是对我来说可是护体的法宝啊。 当我把那手绢儿小心翼翼的又收回兜里,敖顺大人看穿我的小心思,但是也没有拆穿我,只是问了我一句,说你这又是碰见什么妖魔鬼怪了? 敖顺大人问的我一愣,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龙王的神像,然后又看向他,我说龙王大人没有把我刚刚说的事情转告给您吗?我以为是他老人家叛逆过来的。 敖顺大人摇摇头,说他只是碰巧过来疗个伤罢了。 不过既然碰见了,他就让我也说给他听听,要是他能帮个忙,他就顺手帮我办了。 我一听也行,反正都是神龙。 于是我就把饕餮的事情说了。 没想到听我说完以后,敖顺大人原本平静的神色突然变得狠厉了起来。 北海龙王主管风雪冰霜,他一生气,周围的温度都要下降个十来度。 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当即吓得缩了脖子不敢开口了。 但接下来,敖顺大人却告诉了我一个让我十分震惊的事情。 只见敖顺大人抬起自己刚刚疗伤的那只手,说这手上的伤就是那饕餮给弄的! 我当时一愣,脱口问出,您是怎么跟那饕餮打起来了? 于是,敖顺大人便将自己跟那饕餮的恩怨纠葛跟我说了一遍。 我听完以后,大概明白了。 饕餮贪食,杀了不少奇珍异兽。 这些奇珍异兽当中不乏天界的那些神兽。 北海龙王近期渡劫,归来时成为一只幼龙。 无论在法力还是身形上面,都与其他成年的神兽不能相较。 于是,敖顺大人便成为了饕餮的猎物! 第341章 饕餮-8 听他说完以后,我就看了看他手上的伤。 我说我昨天晚上才看见他跟地府的人一起走了,怎么现在就又来招惹您了呢? 按理说这中间才隔了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个饕餮真是一会儿都闲不住啊! 敖顺大人说他原本正以本体赶往北海修行,谁知道半路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那阵狂风席卷着他奔向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怪兽的嘴里。 要不是他反应快,这个时候已经成为那饕餮的肚中餐了。 他手上的伤就是在挣扎的过程当中,被那饕餮的牙齿给咬伤的。 听他说到这里,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说那您今天过来,应当也不仅仅是过来疗伤的吧? 看着敖顺大人的表情就知道,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似乎被我猜对了。 此刻,原本已经寒冷如冰窖的龙王庙内,突然被一阵温暖和煦的暖风给解冻了。 然后一个穿着白绸子太极服的老头,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 这位老人家我见过。 之前我和师父过来求助的时候,他也出现过,这位应当就是东海龙王的本尊:敖广。 东海龙王大人一出场,即便是与他身份相同的傲顺大人,也不得不站起来向他行了个礼。 我这种肉体凡胎的平民百姓,索性直接滑倒,给他老人家磕了一个头。 敖广大人说饕餮心胸狭窄,贪食记仇。 想要捉他并不容易。 随即他便看向我,说你的朋友既然已经成为了饕餮的心病,那不如就让她将饕餮引出来。 只要饕餮一现身,老夫就能即刻将他就地正法。 这事儿我自己做不了主,只能暂时先硬喝了几句,然后便回去找葛军,还有陈虹商量。 毕竟饕餮一日不除,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与其扬汤止沸,还不如釜底抽薪。 但是葛军却拒绝了,他觉得这样太危险了。 他和陈虹马上就要结婚了,他不想在这个大好日子的前面让陈虹出什么差错。 面对葛军的拒绝,我暂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又看向了陈虹,毕竟她才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受害人。 之前我就说过,陈虹是一个非常开朗豁达的姑娘,做事也是干练爽利。 经过之前的一些事情,她现在对我本人是十分信任的,于是考虑过后,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此时葛军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陈虹一把捂住了嘴。 陈虹教育他,说那饕餮想吃的人又不是你,你就不要替我做主了。 既然陈虹已经拍板决定了,我便回去与龙王大人报信儿,然后商量起了捕捉饕餮的方案。 连日来,饕餮捕食不成功,现在应该已经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 城市的人气比较重,游走的鬼差也多,他必定不敢再冒险进来。 所以我们便将诱捕的地址安排在了郊外。 师父给我们出了个主意,他说饕餮是羊身,现在又正值初春,正是动物繁衍繁殖的季节。 他让我们去郊外的那个牧场主那儿取一些母羊的羊粪,晒干以后包在香囊里,让陈虹随身携带。 这母羊的羊粪的味道也带着动物发情的气息。 对于饕餮来说,又增加了一层致命的吸引力。 这些气味能够诱导他直接现身。 其实这是一个好主意,但是羊粪必然是有味道的,就算是晒干了也是一样。 我怕陈虹介意,所以还是提前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没想到陈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她说她是医生,在医院什么病人没见过,什么味道没闻过,这点儿羊粪的味道算什么…… 有了他这句话,我和葛军便真的去跟那牧场的老板要了一些母羊的羊粪,晒干了以后交给了她。 并且,那段时间,隔三差五的,葛军就会带着我和陈虹去郊外遛弯儿散步。 会以采购喜宴的食材为由,去接触那些养殖场的老板。 不出所料,在一个周日的下午,我们从郊外回来,陈虹赶着去医院值晚班,于是就在医院附近直接下车了。 我跟葛军也累了,刚想拐弯离开,就见一个带着帽子的,长的十分魁梧高大的男人跟上了陈虹! 瞧那男人帽子被顶的高高的十分不自然的模样,我立刻掏出铜钱放在嘴边,朝着中间的孔洞吹了一下! 这是我和两位龙王大人商量好的暗号! 只要发现饕餮现身,立刻吹响这铜钱报信儿! 葛军见状也急的要下车,但被我紧紧抓住了! 他急的要揍我,说我不顾陈虹死活! 我说你别急,龙王大人已经到了! 我指着天上让葛军看,此时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变得潮湿起来,似乎要下雨了! 看来敖广大人知道敖顺此时还不成气候,所以没派他来,自己亲自出马了!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周围土腥气升起的时候,那饕餮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当即一个转身,想要逃跑! 但太晚了,几道白色的闪电落下,直接劈在他的头顶! 两根带血的犄角立刻从帽子里掉落,滚在了地上。 周围的行人被这一幕给吓得四散奔逃。 那饕餮见事情败露,于是便不再伪装,直接望向天空,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吸了一口气! 瞬间,比刚才的狂风力道更大的旋风飞向了天际! 我朝着天边望去,发现一道青色的线被那旋风裹挟着翻滚了起来! 坏了! 青色的线……那不就是东海龙王的本体么!! 那旋风威力十足,就连翻手覆雨的龙王都被吸进去,动弹不得!! 天上的雷声滚滚,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四周的行人跑的跑,喊的喊,有些险些出交通事故!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冲出去拼一拼的时候,突然,一道黑线划破天际,冲破了那旋风。 接着,以那旋风为起点,瞬间结冰化雾! 直至饕餮本体的嘴巴,也被冻住了! 那旋风的威力被化掉的瞬间,敖广大人借机一道闪电劈下,将原本已经冻成冰块的饕餮给劈的粉碎! 在那堆碎肉块里,还蹦出了一个人头形状的东西! 我猜想,应当是那蚩尤当初被黄帝砍下的头颅! 那饕餮被劈碎以后,四周突然出现了几道小的旋风。 他们围着那转了几圈以后,碎肉就消失了。 此时乌云散去,海清河晏。 四周刚刚还因为见识到了天地灵异现象而疯狂奔走的人们,此刻也像是失去了记忆一样,照常赶车买菜了。 葛军在旁边醒了醒嗓子,说韩啸,这是不是就算完事儿了? 我朝他点点头,说你去找陈虹吧,估计她也吓坏了。 第342章 驱邪日常 事后,我带着葛军还有陈虹一起去龙王庙,给龙王上香磕头。 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尘埃落定了。 接下来,我们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每日学校和四合院两点一线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就又开始有人上门看事儿了。 并且近期过来的都是小孩子。 为什么呢,因为天气渐渐变热了,孩子们在外面疯玩儿的时间长了,备不住就不小心冲撞上什么。 孩子一莫名的发烧说胡话,去医院又治不好,就托人打听到我们这儿来了。 我先说个挺逗的,然后再讲个吓人的。 第一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小朋友名叫鹏鹏,七岁了,入夏以后,马上就读三年级了。 鹏鹏人如其名,长的壮壮实实,特别憨。 但是这孩子被家里面管的比较严格,所以性子比较温吞老实,没有什么主见,在一群小朋友当中也是那个随大流的。 这不,听鹏鹏的奶奶说,这孩子在发烧以前跟着院里的一群小朋友跑到人家的地里玩儿打仗。 那孩子里面有输不起的,因为打不过鹏鹏,所以使小性儿,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鹏鹏脚后面正好有一个石块,他一脚踩在上面没站稳,就倒在了一个坟包上了。 当时这几个孩子并不知道那是一个坟包,毕竟前面也没有墓碑,也没有人过来烧香上供。 是后来鹏鹏的家人听他这么一形容才过去看了看,发现那是一处野坟。 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才变成了荒坟。 荒坟的颜色和周围土地的颜色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从近处看都会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土包。 当时家里人觉得不妙,于是就请了先生来给他看。 可有真本事的先生不多,给鹏鹏收了收魂儿,也不见效。 后来听街边那卖早点的老板说了我们家,于是就找过来了。 当时鹏鹏的爸爸抱着鹏鹏,累得满头都是汗。 师父赶紧让他们进屋,让他将鹏鹏放到了床上。 此时的鹏鹏小脸儿烧得通红,但是呼吸却很匀称,不像是生病很重的样子。 师父捏着鹏鹏胖乎乎的小肉手,说这孩子尺脉也没有闭合,跳动的十分强劲,也不像是受过惊吓的样子,所以收魂儿肯定是没有用的。 师父又燃起了一炷香,然后拿着那炷香,绕着鹏鹏转了两圈儿。 只见那白色的香烟,一个劲儿的朝着鹏鹏的旁边飘。 与此同时,那香头也一闪一闪的亮着,像是旁边有人在扇风似的。 其实现在可以确定,鹏鹏肯定是被什么冲撞了。 但这个东西似乎没有恶意。 并且瞧着那香头忽闪的频率,仿佛那东西已经饿急了,十分的需要这香火来给自己充饥。 倘若他真的是恶灵的话,通过吸食鹏鹏的阳气,同样可以给自己充饥。 但是看鹏鹏的气色,很显然那东西并没有这么做。 师父也不着急,这根儿香快烧完的时候,又给点了两根儿。 直到第三炷香上面的香头忽闪的不再那么快了,师父才在鹏鹏的耳边打了两道响指。 下一秒,鹏鹏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家里人都高兴坏了,刚想冲上去抱他,就被师父拦住了。 我也赶紧过去,把心急的奶奶扶到一边坐下说这事儿还没完呢,您先等我师父问问,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想要干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鹏鹏的家里人也不敢说话了,全部都盯着我师父。 师父在一旁坐下,然后盘着腿儿问鹏鹏,说您是哪位啊?您打哪儿来呀? 这孩子还小,与您无冤无仇的,要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别再赖着他了。 师父话音刚落,就听鹏鹏用一种极其苍老的声音说道:这孩子胆儿忒小,让那小崽子推了一把,就吓得尿了裤子。 还尿的我家门里来了! 道长,这可是童子尿啊! 他把我阴宅的风水给坏了,什么孤魂野鬼都敢来鸠占鹊巢了。 老子打不过他们,还躲不过吗? 这小胖子福大运大,我就只能先跟着他休养几天。 也没想害他。 他的话音刚落,鹏鹏的奶奶就忍不住咆哮起来了。 涉及到自己亲孙子的人身安全,她也顾不得眼前的是人是鬼了。 鹏鹏奶奶说又不是我孙子,故意害的你,是别的孩子推的他! 我们孩子老实,胆子小,也不是故意尿出来的。 你想报仇去找那几个孩子去啊,干嘛要来缠着我们家鹏鹏,你赶紧滚! 师父想拦没拦住,他知道这一家子控制欲都比较强,要是不让他们把这话说完,估计这事儿也消停不了。 但那缠在鹏鹏身上的老鬼,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见鹏鹏的奶奶口出狂言,立马回击出去。 他说你还有脸骂我! 你们家这小子本来可以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因为你们这也管那也管,弄得这孩子唯唯诺诺,遇事不敢反抗,竟然能被那么一个小崽子吓得尿了裤子。 要我说,我的确不应该缠着你们家孩子,我应该缠着你们家大人才对! 你们才是导致这孩子生病的罪魁祸首。 这话把鹏鹏的家里人说的面红耳赤。 鹏鹏奶奶还想骂街的时候,师父便伸手拦住了他。 师父说,这位老姐姐您还想不想救您的孙子了? 鹏鹏奶奶一听这个,连忙冲我师父作揖道歉。 我师父便和那老鬼商量,说这样好了,我给你送经超度,你直接投胎去吧?老是在那阴宅里面躺着,你不也是孤魂野鬼吗? 反正也没人来给你上香烧纸。 那老鬼也是个讲道理的,我师父都给台阶下了,他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诵经超度这事儿,我就能替我师父代劳。 等到法事一做完,鹏鹏就立刻清醒了。 脸上因为发烧燃起来的红晕也退了。 等到这一家人一出门,我们几个互相望了望,也噗嗤一声笑出声了。 下一个故事就没有这个这么简单了。 这个主人公是一个小女孩,名字叫毛毛。 同样也是托人打听找到的我们家,但当时只有毛毛妈妈一个人抱着她过来。 从这母女俩一进门,师父就立刻皱紧了眉头。 然后快速的从袖口里面飞出两枚铜钱,朝着毛毛的身上扔了过去。 毛毛的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这突发的一幕吓得脸都白了! 她都来不及躲,那两枚铜钱就在接触到毛毛的那一刻,刺啦的一声着了。 第343章 驱邪日常-2 那火焰瞬间就点着了毛毛的包被,还有毛毛妈的手,也被火焰给燎了。 见状我跟师父立刻扑过去,一个接孩子,一个负责给毛毛妈的手浇水。 当时天气虽然没有那么冷了,可是院里的井水还是很扎手。 那冰凉刺骨的井水刚好能够镇压一下毛毛妈手上的烫伤痛。 而我在将包被扔了以后,便立刻脱了自己的外套,把毛毛给裹起来了。 我担心毛毛吓着,就低头瞅了一眼,顺便检查一下她有没有被烫到。 然而当我拨开她盖着脸的头发,瞬间就被她那满脸的皱纹与松弛的脸皮给吓了一跳。 师父此时也扶着毛毛妈走过来了。 他让我别发愣,把孩子先抱到房间里去,然后去杜神医那要一点烫伤膏来。 听师父这么说,我这才瞧见毛毛妈那红肿的双手。 我应了一声后,急忙跑进房间,把毛毛放到了我自己的床铺上,然后又去杜神医那儿敲门,要了点药膏。 杜神医最近因为读书制药,和小辉两个人睡得特别晚,白天也基本上都在休息,很少出门。 因此我敲了半天的门,小辉才过来开。 我们原本没想麻烦杜神医他们的,但一听我把事情的经过说完,杜神医便穿上外套,说你们别拿那烫伤膏了,没有用。 小辉跟我顿时一愣,说为什么没有用? 杜神医说,听我刚才的描述,烫伤毛毛妈的并不是普通的火,倒像是沾染了阴晦之气的地狱邪火。 这种邪火犯下的烫伤,用世间上的草木药石是没有办法治疗的。 说着他就走到了我师父的房间,对我师父也说了一遍。 师父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指着毛毛妈已经开始变黑变硬的手指,说这得去求一趟土地爷了。 杜神医也点点头说,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先想办法将她的病情遏制住。 这个时候我又指了指床上的毛毛,我说还有这个孩子,她好像是被人夺走了阳寿,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老化衰竭了。 听我这么一说,毛毛妈顿时哭出了声。 她扑通一声给我们跪下,说请各位大师救救她的孩子。 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孩子变成这样,我们暂时也没有时间听她讲故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手。 安抚住毛毛妈后,以后我跟师父便进了香堂,并将刚刚落在地上,被烧黑了的铜钱和状纸悉数放到金碗里面烧了。 等到状纸烧干净了,师父便绕着那金碗转了一圈,然后抬脚在地上跺了三下。 很快,那金碗里黑色的纸屑便被风裹挟着转了起来。 那黑色的小旋风围着我们转,最后竟然钻到那养睡莲的水缸里去了。 当时天气虽然暖和了,可是也还没有完全入夏,按照季节来看,睡莲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花的。 但就当那小旋风钻到水缸里之后,我是眼见着一个还泛着青黄色的花骨朵,悠悠然的开了。 睡莲花开之后,那黑色的旋风就消失了。 师父立刻走过去,将那株莲花摘下,然后快速走回堂屋,让毛毛妈攥着。 毛毛妈虽然觉得困惑,但既然师父发话了,她还是顺从的接过了那株睡莲。 神奇的是,当毛毛妈攥住睡莲的那个刹那,她手上那黑色结痂发硬的伤口便渐渐的开始剥落,并恢复了原来的血色。 而那株原本水灵灵的睡莲却香消玉殒,完全枯萎衰败了。 毛毛妈看的震惊的合不拢嘴,他她先看看自己恢复如初的手,再看看那株已经枯萎干涸的睡莲,立马就又冲着我师父跪了下去。 我跟师父连忙过去将她搀了起来,然后再转过头去给毛毛看病。 毛毛此时仍然紧闭着双眼,浑身尖嘴猴腮,仿佛一位已经油尽灯枯的老媪。 杜神医过来,轻轻的试探了一下毛毛的心脉。 过后他点了点头,说刚才他给这孩子用针,算是勉强的护住了她的心气儿。 但这诅咒太过霸道,还是得赶紧办法破掉才好。 杜神医话音刚落,师父已经将香炉从香堂里取过来了。 我见状立马接过来,抓起里面的香灰,然后撒在了毛毛的周围。 这一层香灰就算是一层结界,暂时斩断了偷阳寿的人的通道。 毕竟这香灰也不是普通的香灰,是供奉过三清祖师的,威力不可小觑。 果不其然,当我撒完香灰之后,便听见嘤咛一声,毛毛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毛毛妈妈激动的立刻就哭了,她跪在女儿身边,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但毛毛现在还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她脸上甚至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原本睁开了一道缝的眼睛,在看过妈妈之后,竟然又沉沉的闭上了。 师父让毛毛妈不必着急,然后让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都背过身去,让毛毛妈看看毛毛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是胎记一样的痕迹。 毛毛妈立刻给孩子脱掉衣裳,然后前前后后的检查了起来。 半晌,她突然惊呼一声,说韩道长,毛毛的后腰上有一个牙印儿! 师父让她别急,好好看清楚,看那牙印儿是什么颜色,四周有没有红肿。 毛毛妈应了一声后,然后回答说牙印儿发黑发青,周围倒是不肿,但是…… 说到这里,毛毛妈有些困惑,我问她但是什么,她才有些结巴的说道:但是那两排牙印儿似乎在动似的! 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说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闹的,那牙印儿中间的空隙在变! 师父闻言嗯了一声,说除了牙印儿,你给孩子用衣裳盖上。 等到毛毛妈盖好衣服,便喊了我们一声。 我们亲眼看过去,才知道毛毛妈没有眼花。 那两排牙印儿的确在动! 杜神医一眼就看出来,说原来不是偷阳寿,是吸脊髓! 吸脊髓?? 这是为什么? 杜神医告诉我们,这是出自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典故:以形补形。 用现代医学的知识来讲,是孩童脊髓的造血干细胞丰盛,修复效果惊人。 通过移植,可帮助患有佝偻病以及脊椎病的病人重现青春,增强体魄! 第344章 驱邪日常-3 但是脊髓液对于我们人体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一旦脊髓没有了,人也就活不成了。 除非有人在临死之前选择特别捐赠,否则强行的获取他人的脊髓,是等同于谋杀罪,是要被判刑的。 并且获取脊髓是一项难度非常高的手术,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并不容易获得。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人想到了歪门邪道,计划通过邪术来获取。 彼时,我们已经通过了香灰切断了邪术获取脊髓的通道。 但很显然,我们低估了对方邪术的力量,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内,毛毛后腰上的那个牙印已经开始活动了。 这就说明香灰的法力已经快失效了。 师父想了想,让我去厨房将早上买来的那条草鱼杀了,将鱼头切下拿过来。 我立马跑去厨房,手起刀落,一下砍掉鱼头,用碗盛着给拿过去了。 师父接过碗,撑开鱼嘴,然后对着那牙印儿放着。 鱼腥味和血腥味儿混合起来的味道迅速充斥开来,熏的我险些干呕出来。 而就在我犯恶心的时候,那上下煽动的牙印儿竟然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见状,师父又将那鱼头朝着牙印儿的位置推了推。 很快,就见毛毛后背上干瘪的血管,突然像是注入了血液一般的,突然鼓起来了! 师父趁热打铁,又叫我将身下的鱼胆掏出来捣碎。 等我将鱼胆糊糊端过来,那股子又苦又腥的味道便熏的我冲一边吐起了酸水! 师父给我拍拍后背,然后接过碗去,将那鱼胆糊糊全都倒在了那牙印儿周围。 瞬间,那黑青色的牙印儿便褪了色,接着便看不见了! 而毛毛原本干涸衰败的皮肤,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头发丝儿都变黑了! 然而还不待毛毛妈高兴起来,师父便拉住她,说别动她,还没完事儿呢。 说完,师父就从毛毛头上一捋,接着一缕头发便出现在他指间了。 他问清了毛毛的大名和生辰,然后写在纸上,连同那缕头发一起塞进了鱼肚子里。 师父喊了我一声,说让我盯着鱼肚子,等他将毛毛身边的香灰收了,一旦鱼肚子有动静,立马就用金针扎进去! 我一听便从杜神医手里接过金针,然后仔细的观察着那鱼肚子的动静! 果不其然,当师父将香灰刚刚扫开一道口子,那鱼身脊背的地方就已经抽搐了起来! 随着师父一声令下,我立马将金针对准脊背扎了下去! 这一下扎进去,那鱼背还在不停的抽搐扭动,而毛毛那边也开始咳嗽起来! 随着她咳嗽的动静加大,空气不断的涌入,她的小脸儿也逐渐变得彭满,红润了起来! 也许是咳嗽阵痛了孩子的嗓子,毛毛渐渐的哭出了声,喊了声“妈妈”。 这个时候,我们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而我手下的鱼身子,也不动了。 那鱼背的位置凹陷下去一块儿,就像是被谁咬了一口! 杜神医立刻给毛毛切脉,不一会儿就看向毛毛妈,说好了好了,没事儿了。 得到杜神医和师父的允许,毛毛妈这才放心的将女儿搂进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趁着她们母女俩相拥而泣的时候,师父将那鱼身拿到了外面,然后用筷子将鱼背上的那根筋抽了出来! 洗干净以后,拿香火烤干,然后红绳捆了,作了条护身符。 等到毛毛妈将毛毛哄睡,师父就将这个护身符交给毛毛妈,让她给毛毛戴上,说这是抽的鱼筋做的护身符,能帮毛毛快些恢复精神。 毛毛妈千恩万谢,立马就给毛毛戴上了。 等关上堂屋门,我们去到外面,毛毛妈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们。 毛毛妈说,前些日子,毛毛的堂哥因为得了强直性脊柱炎,被医院下病危通知了。 也不知道她大伯哥从哪儿听说的偏方,说只要将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的脊髓置换过去,就能治好这个病。 毛毛爸爸重男轻女,向来是将这个大侄子当成儿子看待。 他大哥一提出这个偏方,他就毫不犹豫的拿女儿去买好了! 当时毛毛妈工作忙,白天将孩子放在幼儿园。 结果毛毛爸就趁着她上班的时候,偷偷的过去把孩子接出来了。 后来还是听幼儿园老师给她打电话,说孩子让爸爸接走了,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知道大伯哥的儿子病危,再联想到孩子爸爸这偷偷摸摸的行径,当下就意识到女儿有危险,冲向了医院。 可到了医院后才知道,毛毛的堂哥已经于昨天出院了。 她赶忙又冲向大伯哥的家,但人刚到楼下,就见毛毛爸抱着女儿出来了。 毛毛爸心虚,见到妻子以后也不敢看她。 抱着女儿的两个胳膊一直在发抖! 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毛毛妈当时如坠冰窟,颤抖着走过去,问他都做了什么。 毛毛爸支支吾吾的,最后憋出来一句:你也生不了了,我都不嫌弃你,你也别追究我了。 以后让大侄儿给咱们养老送终。 说着,他就像怕听到毛毛妈的反驳似的,将孩子往她怀里一塞就跑了。 毛毛妈连忙掀开孩子身上裹着的被子,这才看到了真相! 说到这里,毛毛妈气的直喘! 她问我师父,毛毛这算是彻底好了吗? 我师父点点头,说幸亏你来得早,孩子后腰上的牙印还不深。 要是时间长了,那诅咒与毛毛合二为一,想要清除就不可能了。 另外他还让毛毛妈做好心理准备,这边毛毛身上的邪术除掉了,那边她堂哥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对方下咒的方士不顾江湖道义,杀害无辜幼儿,定会遭到反噬。 他会将我们这边的情形悉数告知孩子的大伯,对方乐极生悲,估计会走极端。 师父让毛毛妈暂时就住在这里,先不要露面。 但毛毛妈此刻却一脸的坚毅与不屑。 她说韩道长您放心,我娘家就住这附近。 当初要不是我眼瞎,嫁给了这么个玩意儿,也不至于害的我女儿跟我一起受苦。 既然我已经认清了这人的真面目,再收拾他,我也就用不着顾念什么情分了! 第345章 活祭 毛毛妈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放下钱以后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我们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既然人家娘家能住得起四合院,那身世背景还能差得了吗? 一想到这儿,我们也就不拦着她了。 后面这个事情的进展,我们也没有管。 直到两周左右,毛毛妈亲自带着毛毛过来给我们送谢礼,跟着他们一同来的,还有孩子的姥姥姥爷以及舅舅舅妈。 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毛毛妈回去之后就直接报了警。 我心想,毛毛身上的牙印已经消失了,没有证据,她拿什么立案呢? 没想到毛毛妈突然神秘的一笑,说她可不傻,她报警的理由并不是迫害儿童,而是举报毛毛的爸爸和大伯哥一家偷税漏税。 大伯哥一家曾经靠着毛毛妈家里的资助,开了一家工厂。 毛毛妈特意让自己的大哥去查了查,果不其然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整理证据之后当即报警。 加上他们有熟人在警局,很快就立案了。 后面判的也很快。 毛毛的爸爸和她大伯一个判了五年,一个判了十年。 我说那工厂可怎么办呢?那不是你们家自助的吗?这钱难不成打水漂了? 没想到毛毛妈压根就不在乎,她心里只关心那两个畜生会不会得到报应。 这件事过去以后,天气开始渐渐升温了。 葛军为了不让大家伙在大夏天参加婚礼,于是将婚礼的日期提前了。 我作为他的朋友跟着忙活了好几天,等到婚礼结束,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说起来,在婚礼当天,葛军还有陈虹两个人,甚至还要给我介绍对象。 但我那个时候真的是没有搞对象的心情,于是笑着婉拒了。 葛军结婚之后,恰好我们那个学期的课程也结束了,于是他便带着陈虹去度蜜月了。 好不容易交到这么一个能玩的到一块去的朋友,现在突然人家成家了,我又觉得自己变成以前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我都计划好了,这个暑假我就待在家里面陪师父。 原本打算哪儿都不去了。 可杜神医却突然提出想要进山一趟,说是想要去采点草药。 碰上这种体力活,我跟小辉便责无旁贷,必须担负起跑腿的责任。 于是说好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计划,就此被打破了。 那个时候京郊的密林不算少,不像现在,基本上都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 我们为了躲着毒日头,天还没亮就已经备好行装,拿上户外野炊的工具出门了。 葛军度蜜月之前,把他自己的车子留给我了,让我趁着暑假多练练手。 这倒好,倒省了我们再打车了,我们这一身的户外用品,正发愁没地儿放了。 我们朝着西面,开了大概4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人迹罕至的山林。 到了山脚下,我把车子停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面。 然后便和小辉背上药篓,跟在两位师父身后进山了。 这片山就是名副其实的土山,脚下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 加上夏天雨水多,这片的树林也多,地上的水分不容易蒸发,所以湿泥特别多。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密林的深处进发,倒真的在沿途发现了不少药材。 我们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采药,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就听到了有溪流流水的声音。 我跟小辉听见了之后都特别的兴奋,想要脱光衣服,跳进去洗个澡。 忙了这一上午,身上被这密林里的潮气混合着汗水怄着,难受的很。 两位师父也有些累了,于是便跟在我们身后,让我们先去前面探路。 我们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循着水声找到了一条溪流。 那溪流有两米宽,但是却并不深,我1米8的身高,那最深的地方基本上也就到我的膝盖处。 两位师父见状也就放心了,让我们放心大胆的玩儿,他们两个也拿出干粮和水,打算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四周荒无人烟,我们又是两个大老爷们儿,脱了衣服之后只穿着一条内裤,便在水里玩了起来。 但玩着玩着,小辉便嗅了嗅鼻子,说。说你们有没有闻见一股味儿啊? 我私下里面闻了闻,说没有闻到。 杜神医此时脸色一变,也不跟我们解释,甚至连地上的背篓都懒得背了,立刻冲我们两个招手,说赶紧上来,我们必须现在就走。 我们当时被他的语调给吓得愣住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杜神医见多识广,他都已经吓到了,想必我们应该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一想到这个,我们两个立刻上了岸,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便拽着师父手忙脚乱的沿路返回。 返回的路上,我们所有人都特别有默契的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回程的路显得特别的长。 我觉得我们走了都不止半个小时了,并且比来的时候脚程还快,可仍然没有走到出口处。 师父突然喊停,说别费劲了,我们这是中了人家的道行了。 杜神医也嗯了一声,说我们还是发现的太晚了。 我没忍住,问杜神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神医说他刚才闻到了两股妖气,想想看,我们进山的时候,这四周连鸟叫都没有,说明今天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些鸟儿和走兽预知到了危险,才提前退了出去。 说到这里,杜神医十分懊恼的叹了口气。 他说自己真的是当人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忘却了动物的本性,这一路的提示这么明显,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他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到重点,我说您到底没发现什么呀? 也许是我的语气有些急了,师父听了连忙安抚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刚刚算了一卦,今天是个成亲的好日子。 什么?成亲? 谁跟谁成亲? 小辉在旁边骂了句笨蛋,说当然是妖怪成亲了!他说我爸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闻到了两股妖气! 我当时虽然震惊,但可能是刚刚参加完葛军的婚礼,对我来说成亲应该是件大喜事。 可为什么杜神医会慌成这个样子呢? 小辉这个时候也苦着一张脸,他告诉我,妖怪成亲和凡人成亲不一样。 他们成亲的时候都喜欢杀一些活物来助兴。 要不然这林子里的飞鸟走兽怎么都退出去了呢? 第346章 活祭-2 对于我来说,妖怪成亲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诞,所以即便是看到小辉那一筹莫展的样子,我仍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恐惧。 并且杜神医和小辉也是妖,而且还是拥有百年功力的大妖。 我跟师父也是道教后裔,师父还拥有掌门金印。 强强联合,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听我这么说完,小辉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我跟师父功力再强,也只不过是个吃素的刺猬。 但刚刚那两股妖气明显带着血腥气。 说明他们是食物链远远高于我们之上的食肉型动物!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提醒我,说你忘了之前把我爸爸咬伤的那只狼獾了吗? 那只狼獾的修行还不敌我父亲,但仍然让我父亲元气大伤,这就是食物链的残酷! 听他这么说,我才觉得有点害怕了。 我说他们就这么滥杀无辜,难道不怕天界和地府追究吗? 此时杜神医叹了口气,说要追究什么呀?这是人家的地盘儿。 丛林里的飞鸟走兽早就退出去了,是我们自己擅自闯入。 人家杀一两个擅闯者,应当应分,谁能追究什么。 我被他这话吓得不由的看向了师父。 师父倒还算是镇定,他说现在时候还早,这些妖魔鬼怪还不敢在正午时分出来作祟。 我们想想办法,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目前最为棘手的是眼前这个结界。 对方显然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想利用这个结界把我们困在山里,等到太阳一落山,阴气上涨,他们的法力大增,我们就彻底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杜神医也点了点头,他说我们的确不能够束手就擒。 说着他便将背篓摘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两棵黄色的幼苗。 师父见了,顿时眼前一亮,说这是人参的幼苗吧? 杜神医点点头,说刚才上山的时,候就见这两个小家伙在旁边跟着我们。 一个劲儿的朝我们扔石子,扔泥土。 杜神医并不想将他们捉走,只是想要先将他们关起来,防止他们调皮捣蛋。 不曾想,这个时候还真派上用场了。 我们后面就管这两株人参幼苗叫做人参娃娃1号和人参娃娃2号。 当时从背篓里面拿出这两株幼苗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 然而,当杜神医往他们两个身上弹了一些水珠以后,求见原本卷成一个吸管状的叶子,竟然舒展开了! 舒展开身子以后,他们抖擞了下精神,见自己被发现了,便挣扎着想要从杜神医的手里逃脱。 此时,杜神医突然咬破手指,挤出两滴鲜血,抹在了这两颗人参幼苗的头上。 之后刚刚还奋力挣扎的人参幼苗,便像是中了什么迷药一般,突然不再挣扎,而是像招了风一样,在杜神医的手上摇摆了起来。 见状,杜神医喊了一声去吧,然后就将那两株幼苗朝着前面一甩。 紧接着,那两株幼苗便窸窸窣窣的游走了。 杜神医告诉我们,俗话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这两棵小人参就长在这山里,他们定然有带我们出去的法子。 杜神医刚刚将自己的血液抹在了他们的身上,此刻已经能和他们心神相通。 我们只要在此等待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杜神医刚刚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便脸色一白,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我们几个立刻过去看他,想要将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掰开。 但杜神医此刻力大无穷,就跟中邪了一样,不把自己掐死不罢休似的。 小辉终究比我们道行都要高一些,他知道杜神一是被人控制了,于是立刻让我们两个闪开。 他自己则揪下了一缕头发,然后口中默念咒语,将那头发猛的朝着杜神一的手背扎了过去。 还别说,原本柔软的头发,在触碰到杜神医手背的时候,就像是变成了几根钢钉,立刻就把他的手被扎出血了。 而此刻,杜神医的手上也松了劲道,两只手软塌塌地滑落下来了。 小辉又给杜神医的脸上喷了一些水,他这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先是看了看我们,然后便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说那两个孩子让他给害了。 一说那两个孩子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两个人参宝宝。 杜神医说,他看见那两个人参宝宝被藏在泥土里的蜈蚣精给掐死了! 他那个时候又和这两个人参宝宝形神相依,这才感受到了他们窒息的痛苦。 师父立刻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自责,这并不是他的错,毕竟他也想象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树林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穷凶极恶的妖怪。 师父让小辉好好的照顾杜神医,给他吃点清心丸,顺顺气,毕竟我们后面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说着,师父就从包里拿出了黄裱纸和朱砂笔,为我四4个人一人画了一道护身符。 那护身符上面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都画上了。 师父说既然这是一场食物链上面的争斗,那他干脆就将这四位神兽都请来庇护我们。 我悄悄的问了他老人家一句,这四位神兽都是上古神兽,是说请就能请得来的吗? 毕竟我们又不是什么大神…… 师父心里也没底,他说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有什么招就使什么招。 眼瞅着杜神医已经虚的站不起来了,师父此刻也不再去麻烦他,于是从兜里面掏出四枚通宝铜钱,并在自己画好的天罡北斗阵里站定。 接着,便将这四枚铜钱抛向了阵法的四个方位。 这一招抛石问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因为那抛出去的4枚铜钱,并没有像我们预料之中的击中周围的结界。 而是在丢出去的瞬间便消失不见,连个回声都没有听到。 见状,师父不禁低吟了一句,说好厉害的阵法。 杜神医靠在旁边的石头上,看到这一幕后,也皱紧了眉头。 平常的结界不可能会做得这么复杂。 对方一定是识破了我们的身份,知道普通的结界根本困不住我们,这才加大了破阵的难度! 第347章 活祭-3 但此时师父也没有慌张。 这结界虽然厉害,但是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够破除。 因为结界就是阵法,凡是阵法就一定会有阵眼作为依托。 只要找到这个阵眼,将其破坏掉,那么整个结界也就不攻自破了。 在这密林之中,这些妖物到底是以哪个阵眼为依托,做出如此厉害的结界的呢? 师父这个时候不再浪费所剩不多的铜钱通宝,而是从地上捡起了几枚石子。 然后按照天罡北斗阵的阵法方位,不停的向外抛掷出去! 师父刚刚一共抛出了16枚石子。 其中,有一枚顺着西南方向抛出去的石子,最后竟然从东北方向又弹了回来! 险些砸到师父。 见状,师父瞬间眼前一亮,顺着西南和东北方向的连线看去,发现这条直线两边的两个点上,竟然有两棵模样十分相同的槐树! 不同于我们平常看到的槐树,这两棵槐树高大的简直有些异常。 师父低头,沉吟半晌,然后趁其不备,将袖口隐藏的一枚铜钱朝着西南方向的那棵槐树抛出。 槐树属阴,容易藏污纳垢。 而铜钱至阳,一旦砸到槐树之上,就犹如红炭烤蜡,瞬间就能砍掉他一个臂膀。 师父出手如此迅猛,也是想要防止那槐树伪装,趁其不备,逼他现出原形。 果不其然,当铜钱飞到那槐树的枝干处时。 那槐树就像突然有了生命,一阵阵风袭来,便将他那根树枝摇晃的变了方位,将将的躲过了那枚铜钱的攻击。 此时师父心中已有了判断,他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师徒两个便背靠着背,然后对两个对角方向的槐树发起了攻击。 因为我们出门没有料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兜里带的铜钱都不多,所以只要是出手就必须要击中对方才行! 于是,我卯足精神,瞅准了东北方向的那棵槐树,先丢出一枚石子,紧接着又朝着相同的方向丢出一枚铜钱,一个假动作,立刻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的那枚铜钱,记住了那槐树的一节树枝。 在阳火的炙烤下,那树枝立刻就冒起了一阵浓烟。 紧接着便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而师父这边也同样击中了西北方向的那棵槐树。 但师父比我厉害,他手里的铜钱击中了那槐树的所有枝干! 原本枝繁叶茂的槐树,此刻已经成了直上直下的光杆司令。 师父在想抛出手中最后一枚铜钱,之前冲着两边的槐树说了一声:再不把路让开,你们就只能重新去投胎了! 于是接下来,山谷间突然刮起了阵阵的狂风,一股独属于柏油公路的味道传过来,我们这才发现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 看到这一幕,我们4个都松了一口气,知道结界已经破了。 师父由不得我们放松,他叮嘱小辉,背着杜神医赶紧走。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辉和杜神医此刻都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甚至有些站不起来了。 我跟师父心道不好,赶紧过去搀扶他们。 但是我们还没近身,就被一道屏障给拦下了。 师父立刻拉住我,说这爷俩应该是感受到有什么危险,出于自我保护意识,这才设下了一道屏障。 我当时心里还有点不爽,心想这爷俩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现在结界已经破了,他们两个还不赶紧跟着我们走,居然这个时候只顾着自己的安危,不管我跟师父的死活。 我一生气说话就比较冲,可师父却并不这么想。 他说杜神医和小辉毕竟不是人类,他们的自我保护机制有时候是下意识迸发出来的,根本不受他们控制。 师父说人类才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我们不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替他们考虑,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结界已经破了,我跟师父如果现在丢下他们两个,直接开车离开,就能保住两条小命。 可我们两个心里都知道,我们不可能这么做。 就在我们两个考虑接下来要如何御敌的时候,正午的太阳已经开始向西倾斜。 阳气开始减弱,阴气开始上涨。 周围的草丛开始不断的涌现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伴随那些声音而来的是一阵阵腥臭的气味。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对于那股腥臭味再了解不过。 那是蛇身上独有的腥气。 我正想跟师父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阵嘶嘶嘶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腥风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直冲我的脖颈而来。 还好我反应的快,在闪身的瞬间,伸手朝后一抓,便抓到了一只冰凉滑腻的蛇类的尾巴。 我并不怕蛇,小的时候在流浪期间,因为经常饿肚子,还抓过蛇来烤着吃过。 我知道如何对付蛇,所以当我抓到那只想要咬我脖子的蛇的尾巴的时候。 当机立断,像是甩鞭子一样,朝着四周用力的一甩。 那蛇的骨头被我甩散了,便松了身上的劲道,软塌塌的垂下了身子。 等我将那只蛇甩在地上之后,我跟师父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只蛇不粗,但有我一条腿那么长,肯定超过一米了。 青色的泛着蓝光的身子,以及那三角形的头部都预示着这是一只剧毒的毒蛇。 而当这只毒蛇被我杀了之后,草丛里的那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师父即刻捡起地上的那只蛇,然后扔进了草丛里。 师父这是想杀鸡儆猴,让那些妄想攻击我们的毒蛇望而却步。 果不其然,当那条蛇被扔进草丛之后,周围的腥臭气淡了一些。 那些蛇吐信子的声音也渐渐消退了。 我顿时松下一口气,然后问师父,有没有觉得刚刚那条蛇长的样子有些眼熟。 师父说你才看出来呀,那是一条过山峰!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眼镜王蛇。 眼镜王蛇区别于一般的眼镜蛇,就是它毒性不强,但是每次咬住猎物时,因注入的毒液量太大,才导致猎物瞬间死亡,无法挽救。 我刚刚杀的应当只是一只幼蛇。 而按照过山峰护崽的习性来看,这只幼蛇的妈妈一定就在附近! 第348章 活祭-4 我们话音刚落,就见远方的山道处突然出现了一阵黑色的浓烟。 那浓烟就像是一条巨蟒,直直的冲着我们师徒两个的面门而来。 那浓烟之中还传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声:还我儿命来! 师父见状立刻将我推到身后,然后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他刚刚画好的护身符之上。 师父手里的那张是朱雀。 鲜血喷在黄色的符纸之上,立刻就。将朱雀染红了。 接着师父将那枚符纸冲着那黑烟抛出,随着一阵雀鸣,那阵黑烟便化为了一条三米长,腿腕粗的过山峰! 那过山峰即便是摔倒在地上,也立刻扬起了头颅,做出了进攻的架势。 而刚刚的那张符纸,也随着它口里喷出的毒液,立刻化为了一片焦炭! 我心想朱雀大大还是够意思,帮我们将这过山峰的原型逼了出来。 就像是刚刚的槐树一样,只要这妖物现了原形,我跟师父就有办法对付了。 但此时我们手中的通宝铜钱都已经用光了。 蛇类的攻击速度又快,我们现场画符咒也来不及。 于是师父便两指成剑,嘴中默念咒语,朝着旁边的一处石头挥去。 瞬间一阵爆裂声传来,那石头便被师父的剑锋给削去了一半。 师父这是在对那过山峰示威,让他知道我们并不是好惹的。 可是那过山峰却是恨毒了我们,压根没有丝毫的畏惧,尾巴一甩,便直直的冲着我们的面门扑了过来。 那青黑色的巨大的身躯带过来了一阵腥臭的风。 师父那化剑的手指刚刚要劈过去,方才还挂在山壁上的藤蔓,便像是成了精一样,突然缠在了师父的手臂上,让他动弹不得。 而此时,那过山峰已经飞至眼前。 我心里骂了一声脏的,憋足一口气,直接伸手抓住了那过山峰的七寸。 可能是到了关键时候,人的肾上腺素飙升,突然变得力大无穷。 我本身个子也高,几乎是冲着那过山峰撞过去的。 等我抓住了他的7寸,另一只手又直接捏在了他的头上,紧紧的攥着他的嘴,不让他有开口咬我的机会。 但那过山峰也的确不容小觑,他的身子即刻缠在了我的腰上。 我能够感受到他那膨胀的肌肉在一寸寸的收紧。 头部也在不断的挣扎,随时都有可能让我一命呜呼。 但是人命关天,我当时也发了狠。 我看到刚才师父削掉的那一半石头,直接抓着那过山峰就撞到了那石头旁边,并且用力地将那过山峰的七寸贴在石头被削出来的尖锐的那一面。 想要将它切断。 别看石头不是金属,但是冒尖儿的石头照样能将这过山峰划的血肉模糊。 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出,将我身上染的通红。 而此时,周围那些窸窸窣窣的蛇吐信子的声音又卷土重来,我一抬头,就像是浪花一般的蛇群从草丛中涌了出来,直直的向我们游了过来。 有几条已经快要游到师父的身边了。 我当时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我也顾不得干不干净了,直接张嘴咬在了那过山峰的七寸之上。 然后一甩头,便啐了一口蛇肉出来。 这一下可把那条过山峰疼得够呛,我明显感觉到刚刚卷在我腰上的力气已经松懈掉了不少。 啐掉那口蛇肉之后,我便对着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蛇群大吼一声:来呀,你们要是想让你们的主子现在就死,尽管往上冲! 可能这些蛇都已经有了灵力,听懂了我的话,这个时候真的不敢再往前冲了,原本已经爬到我师父小腿上的两只,也默默的又退了下去。 而一直卷在我师父身上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松开了他。 师父双手双脚刚恢复自由,便立刻朝我冲过来,帮我一起将那过山峰摁在了地上。 我们想只要有了这过山峰做护身符,这山谷里的小妖们也就不敢放肆。 于是我们就一起抓起那只过山峰,想要以此为护盾,赶紧先出了这个山谷再说。 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儿走出来一个穿着青绿色衣服的女人。 她先是看了看我们手上的那条过山峰,又看了看我们,然后便一口无奈的语气说道:大喜的日子,还是别杀生了吧。 我当时因为用力过度,脑子有点缺氧,一时间没有弄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更没有意识到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可师父却立刻就辨别出,这个女人就是方才抓住他的那只藤蔓。 见师父了然的眼神,那个女人也没有什么伪装的意图,她看了看我,说你已经把人家儿子给弄死了,现在连人家亲娘也要一起弄死吗? 师父接她的话茬儿说道:我们并没有要杀生的意愿,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那个女人听了也不反驳,只是指了下我手里的那只奄奄一息的过山峰,说。这位是我的亲家,今天原本是她儿子和我女儿的大婚之日。 这个消息我们提前三天就已经吩咐下去了。 你们擅自闯进来,按照规矩,我们就算是杀了你们,也不用背什么罪责。 但你们毕竟和后土娘娘沾亲带故,本来要按我的意思,今天就不为难你们了。 可是这小子立功心切,非要杀几个有道行的来给这婚礼做祭。 年轻人太过操之过急,我们这不就是没拦住吗? 不过他已经得到教训了,这过山峰的子女众多,我女儿也不一定要非她这个儿子不嫁,大不了换个人就是了。 你们看,我们也不追究了,你们也就放她一马吧。 我当时还是比较年轻,听他这样说竟然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刚想松开手,师父便一脚踩在了那过山峰的头上。 说我徒儿年纪小,你这话他或许能信。 可贫道,我毕竟比他多活了半个甲子,你刚才那话说的漏洞百出,真当连我也能糊弄过去吗? 师父把自己的袖口撸上去,让他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被他缠绕出来的血迹。 师父说如果你真的没有动过杀心,为什么要往我的身体里面释放毒素? 刚刚那过山峰想要杀我们的时候,为什么要缠着我,不让我动弹? 第349章 活祭-5 师父说话,永远都是一针见血。 那绿衣女子也没想到师父会这么不给面子。 原本印在脸上的得体的笑容,此刻也消失了。 看着她阴沉无比的脸色,师父冷笑一声,说如果不是你忌惮着贫道手里的符咒,恐怕早就要了我们的命了。 既然真面目已经被戳穿,那绿衣女子也不再装了。 她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周围的峭壁后面便冒出了无数藤蔓。 那些藤蔓就像是蛇一样,翘起前端的身子,跃跃欲试的,想要朝我们这边攻击。 我见师父的右腿有些发抖,心下立刻慌了,师父这腿疾像是发作了。 但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让对方看出来我们这边有病患。 于是我按照师父之前教我的天罡北斗阵,在四周画下了三道天关! 这三道天官之前我也用过,其实就是为了震慑妖魔鬼怪。 只要他们敢越过这三道横线,他们身上的妖法立刻就会被上天没收,身体也会被打回原形。 但是我不确定这三道天关对于这些还没有修成人形的藤蔓能否起作用。 师父也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但是他没有拆穿我,而是配合我演了一出戏。 在我画这几道天关阵的时候,师父脚下突然藏起了几颗石子。 在那绿衣女子指挥着藤蔓向我们进攻的时候,一旦那藤蔓越过了三道天关,师父便立刻脚下发力,将石子弹出。 那石子打在藤蔓的身上,仿佛一颗子弹,直接将那藤蔓打的汁水爆裂。 那藤蔓不愧是已经成了精的东西,在受了伤以后应该是感受到了剧痛,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 而藤蔓出生于同一根根茎,他们是心有灵犀的。 这种痛苦蔓延到了那些没有受伤的藤蔓身上,即刻就将他们吓退了。 见状,我立刻从兜里面掏出了一些石灰粉,然后围绕着我们四周撒了一圈儿。 这石灰粉,是藤蔓类植物的克星。 还是上山之前,杜神医提醒我们拿上的。 杜神医说山里的毒虫毒草比较多,让我们经过磨脚踝的草地的时候,撒一些石灰粉在自己的四周。 这样可以起到驱虫止血的功效。 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刻石灰粉竟然派上用场了。 有一些躲闪不及的藤蔓,被我用石灰粉扬在了身子上。 当石灰粉接触到他们身体的刹那,立刻就冒起了白烟。 一股股浓绿的带着恶臭的汁水,也从他们身上被烧出的窟窿里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可是我兜里的石灰粉是有限的,但这些藤蔓却是无穷无尽的。 我能用石灰粉克制住他们一时,但是他们也不傻。 那绿衣女子尤其精明,她看着我,一脸奸笑的说道:小道士,有什么本事你最好抓紧时间施展,不然这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说着,她朝着西面的天空望了一眼,说等到太阳落山了,这山里面,有些惧光的东西,也就都要出来了。 老娘请了他们来喝喜酒,分人肉。 到时候他们一看这喜宴被你们给搅和了,生吞活剥了你们,老娘可拦不住! 听到她这句话,我都觉得好笑。 我说就算他们不生吞活剥了我们,你现在不也是想要我们的命吗? 不曾想,那绿衣女子竟然缓和了语气,她说那不如我们就都后退一步。 我女儿今日大喜之日,这活祭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也用不着一下子杀4个人。 她看了看仍然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杜神医和小辉,说不如你们就留下他们俩,我放你们俩下山去。 说真的,因为杜神医和小辉为了自保,将我和师父排除在保护罩之外,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是想答应这个绿衣女子的。 但是一想到往日,他们二人对我们师徒俩的救命之恩,尤其是对师父的照顾,我就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将他们父子俩抛下。 师父也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的条件。 可现在天色真的越来越暗,眼瞅着夕阳的最后一丝残光就要消失在云际之后。 师父便闭了闭眼睛,轻轻的说了一声三清恕罪,然后举起地上那条正在喘息的过山峰,将金针直接插向了它的肚腹! 然而就在金针即将没入那大蛇的肚子的时候,那大蛇就像是突然恢复了意识,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我在旁边甚至能够看到它鳞片下的肌肉痉挛的样子。 师父原本手上力气很足,但这个时候也甚至有些抓不住它了。 我因为要守着师父的后背,防止有人偷袭,也不能过去帮忙。 接着就听到嗒吧嗒两声,两枚湿乎乎的蛇蛋,从那大蛇的肚子里掉了出来。 看到那两枚蛇蛋,我这才明白,师父刚刚为什么要用金针去刺那大蛇的肚子,而那大蛇为什么要竭尽全力的挣脱。 原来师父早就看出来这大蛇已经怀有身孕,用金针去刺他,是为了逼它在应激的情况下将肚子里的孩子早早地排出体外,这样我们手里就又多了两枚筹码。 怪不得师父刚刚一个劲儿的说着三清恕罪,这个方法的确是有些趁人之危。 但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临危之际,大家都是活命一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了。 旁边的那些藤蔓也看到了那两枚蛇蛋,他们也想抢走,但是我快他们一步,率先将那两枚蛇蛋收了起来。 那大蛇产下两枚蛇蛋,以后就瞬间失了戾气。 原本爆裂的肌肉在这个时候也不见了,整条蛇变得软塌塌的,也不再挣扎了。 都说蛇在蜕完皮以及产完卵之后是最虚弱的。 看来此时此刻,这条大蛇已经没有什么攻击力了。 师父也没有什么力气了,他将这条大蛇甩到一边,然后接过我手里的一枚蛇蛋,高高的举了起来,做势要往地上砸。 但就在这个瞬间,一声“住手”由西北边的槐树树冠中传来。 接着,那树冠晃动了几下以后,一个黑衣男子便从上面跳下来了! 闻着那熟悉的腥臭味儿,我心下了然,知道这应该也是一个蛇妖。 而看他盯着蛇胆时那满脸紧张愤怒的表情,我猜,他应该是这俩蛇崽子的亲爹。 第350章 活祭-6 黑衣男的道行明显在那绿衣女子之上,因为刚刚还抱着肩的嚣张模样,此刻已经放下了胳膊,规规矩矩的站直了。 那黑衣男还没有开口说话,绿衣女子已经十分讨好地叫了一声亲家。 但黑衣男并没有理睬她,而是径直的朝着我们师徒俩走了过来。 当他看到脚下的三重天关的时候,试探性的踩到了第一重天关之上。 果不其然,他的那只脚就像是被电打了一样,电光火石噼里啪啦的便将他弹开了。 这黑衣男可比那绿衣女子以及刚刚那条母蛇要爽快多了。 他知道我们再这么僵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直接对着那绿衣女子发号施令道:让路。 那绿衣女子明显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敢直接反抗,于是就弱弱的笑了笑说:今天可是咱们两家的大喜日子,真把他们放走了,怎么跟这些宾客交代?这活祭还办不办了? 但那黑衣男子根本就不买账,甚至懒得跟她理论,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说:让路。 这一遍的语气明显带上了几分施压的感觉。 那绿衣女子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好低头了。 她又冲着两边拍了拍手,然后那些藤蔓便又缩回到峭壁的另一边去了。 此时黑衣男子又重新转过头,盯着我跟我师父,说路已经给你们让开了,你们可以走了。 这黑衣男子说话的语气虽然有些阴冷,但是看他的表情却是一派的坦然。 可能是因为道行太过强大,他并不屑于与我们再做纠缠。 所以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也就比较高。 师父也点了点头,他让我去将杜神医和小辉叫醒。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他们父子俩,他们俩毕竟也是大妖,用法力给自己建立起了一层保护罩,那并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够解开的。 我一脸为难的看了看师父,说要不然您来吧? 可是师父那只受伤的腿,此刻应该已经动弹不了了,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此时也只能站在原地,一步一指令的教我。 刚刚我不是咬下了一块蛇肉吗,师父让我将那块蛇肉上的鳞片拔下来,然后朝着那防护罩抛射过去,那防护罩自然也就破掉了。 师父这么一说,我就听明白了,这其实也是食物链的原理。 等我按照师父的指挥,将那几片鳞片砸在防护罩上,就听见几声呲呲的像是气球漏气的声音传来。 然后,一股浓重的尿骚味,便从小辉和度神医那边传了过来。 这父子俩由于动物的天性,此刻,已经被自己的天敌吓得尿了裤子。 我忍着那股尿骚味儿走过去,拍了拍小辉的肩膀,让他背上杜神医,说咱们可以回家了。 当时我看晓晖一脸的难堪,于是语气也放得温和了一些,我说没事儿,先回家,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再说。 此刻小辉也点了点头,他将杜神医背起来以后,我便知会了师父一声,然后开始往我们的车那边走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当中,那黑衣男一直盯着我们手里的蛇蛋。 但他也知道我们一刻没有脱离危险,就不可能将蛇蛋还给他。 所以他也没有执着的,现在就要我们把蛇蛋还给他,他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们,提醒我们注意脚下,别把蛋给摔了。 等我们好不容易都上了车,那黑衣男便拉住了副驾驶的车门,说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没有我护送,估计你们是出不了山谷的。 我跟师父对视一眼,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我便让师父和杜神医他们坐到后面去由我开车,而那个黑衣人,就让他坐在副驾驶。 出山谷的路其实并不长,开车的话也就5分钟的时间。 但是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再加上这边的路况不是特别好,我开车的时候就放慢了车速。 原本这一路开得很顺,但随着天色渐晚,我便将车灯打开了。 在车灯打开的一个瞬间,突然,一只手臂粗的蜈蚣落到了我的挡风镜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爪子,像是淬了硫酸。 将我的挡风镜扎出了不少的小洞。 我被吓得扭了一下方向盘,车子险些冲出了主路。 而那蜈蚣看出了我的恐惧,于是头部的大螯用力的朝着我面前的挡风镜一撞,他的脑袋就直接透过玻璃钻了进来。 那像钳子一样的大螯扎在了我的额头上。,疼得我都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了。 师父在后面看见了,当即从后车厢越过来,想要抓住那蜈蚣,将它扯进来! 但我见识到了那蜈蚣爪子腐蚀玻璃的样子,担心师父被他碰到,于是率先抓住了师父的胳膊,让他别动。 当时已经有血,顺着我额头的伤口流了下来。 我看不清道路,眼瞅着就要翻车。 而那黑衣男子也终于出手了。 只见他解了安全带以后,便直接朝着我额头的方向探过头来。 然后一口咬住那蜈蚣的头,将它从我的额头上拽了下来。 那蜈蚣一开始还挣扎了几下,可随着一阵苦涩的味道传来,那蜈蚣便停止了挣扎,甚至还露了半截身子在挡风玻璃外。 我闻着那股苦涩的味道,应当是那黑衣男子朝着蜈蚣的体内注射了毒液。 我被那蜈蚣咬了,中了它的毒,这个时候有些视线模糊,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虽然那个时候车子还没有开上公路,没有开出山谷。 但为了这一整车人的安全,我还是拼尽全力,踩下了刹车。 师父急的不行,立刻跳下车,拉开了我这边主驾驶的车门。 我当时已经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师父一直在拍我的脸,让我清醒一些。 师父一直喊我的名字,说韩笑你醒醒!先别睡!现在可千万不能睡啊! 杜神医这个时候也从后面下来了。 他像是已经恢复了力气,喊了我师父一声之后,便直接扶住我,打开手电,看了看我额头上的伤口。 没想到杜神医竟然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说得亏了这孩子之前被山神救过,体内多少有山神的仙气护体。 不然就看这个伤口的深度,他早就已经咽气了。 说着他就抬头看向了副驾驶的黑衣男,说劳驾这位前辈,能不能将这蜈蚣的内脏取出来? 黑衣男倒是也不啰嗦,咬着那蜈蚣的头,用力的一抻,便直接抽出了一段像是通心粉一样的内脏! 杜神医没有碰那蜈蚣外面坚硬的甲壳,只伸手将那内脏取了一截,然后捋出里面的汁水,淋在了我额头的伤口上。 我原本还觉得恶心,但没想到那汁水竟然没有腥臭的味道,反而泛着一股十分奇妙的药香。 那汁水洒在我的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原本那如火烧一般的灼痛,顿时就减轻了大半。 第351章 活祭-7 等到那内脏的汁水挤干,度神医将它扔到地上,然后看了看我的脉,终于松了口气,说好了好了,这孩子缓过来了。 师父在旁边也立时松了口气,他的右腿应该已经坚持不住了,这时候脑子里的那根弦一松,便再也支撑不住的坐到了地上。 我下意识的就想去扶师父,但是我身上的力气还没有恢复,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辉这个时候适时的从后座冲了出去,将我师父抱起来又放回到了后座上。 那一刻我心里无比庆幸没有丢下这爷俩。 再联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觉得师父之前说的那些关于动物本能的道理,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小辉和杜神医是刺猬,他们惧怕丛林里的猛兽,所以自发地建立起了一层防护罩。 我跟师父只是普通的人类,而人是群居动物。 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能下意识的等待旁人的帮忙。 这些都是生物本能,谁也没有办法逃脱。 师父在后座缓了一会儿,于是便将那两枚蛇蛋全都递给了黑衣人,说感谢这位前辈相助。 那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收好自己的两枚蛇蛋,然后下了车,从外面将那半截蜈蚣身子抽了出去,然后挂在了车头的车标上。 我这个时候眼神清明了许多,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以后,以为我们就可以在这儿分道扬镳了。 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又重新坐了回来。 那黑衣人告诉我,他那个亲家并没有死心,这个时候婚礼应该已经开始了。 要想安全的出这个山谷,他就必须要一路随行才行。 说实话,我有点儿不懂他。 我相信师父他们也应该有疑问,于是我便直接问他,我说我刚才毕竟杀了你的儿子,也就是这个婚礼的新郎官,你一点都不恨我们,还要护送我们出去,这是为什么? 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又不是亲的。 …… 后来见车里的人都不出声,他又追加了一句:我是二婚,这俩小崽子才是我亲生的。 行吧…… 虽然得了一个这么雷人的回答,但是这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也管不了许多,踩下油门之后便继续往国道上开。 其实在开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四周会时不时的窜出来一只狼或者是一些野猴子。 有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一团团飘在我们周围的绿色的鬼火。 但是这些妖魔鬼怪,一冲到我们的车前,都被那挂在车边上的蜈蚣的尸体给吓退了。 有的胆肥的,不怕这蜈蚣尸体的夜枭,会长大翅膀盖住我们的挡风镜,想要阻挡我开车的视线。 但是它的头刚刚探进来,就见一道长长的蛇信子伸过去,缠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用力的一拽,就听嘎巴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顷刻间,那夜枭就断了气。 没了身体肌肉的支持,我又加快了车速,那夜枭的身体便被风直接吹到了车后。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也开上了国道。 国道上面都是柏油马路,而且横平竖直的,非常有安全感。 加上这个时候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国道上面的车比较多,人气儿也足,那些妖魔鬼怪便不敢这个时候冲过来捣乱了。 我在路边停车后,跟那黑衣人道了,谢他便头也不回的,下了车又回到了那片密林之中。 而我也不敢耽搁,立刻一脚油门,直接开上了高速。 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了。 我们饥肠辘辘的,从中午饿到了现在。 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大家也都没有力气再去弄吃的了。 我当时一脸一身的血,师父的右腿也疼得他浑身冒汗。 小辉和杜神医便分工合作,一个给我师父施针,一个给我清理伤口。 等他们两个也忙完之后,便回到各自的房中去休息了。 这一觉,我们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7点。 还是文警官的电话将我们吵醒的。 文警官打电话过来,居然是找杜神医,说是想请杜神医给一个病人看病。 但我们刚经历了昨天的事情,现在精神都不是特别好,于是我便跟文警官推掉了。 没想到文警官锲而不舍,直接找到了我们家,还给我们带了一些吃的过来。 我们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他带来的这些早点简直是雪中送炭。 见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文警官都惊呆了,说你们这是逃荒去了? 昨天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也没有什么精气神儿跟他解释。 只是问他那个病人的情况,让他趁我们吃饭的空档,先简单的说一说。 文警官一听,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说这位病人姓陶,叫陶一飞,今年19岁,是他已故同事的孩子。 陶一飞的父亲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独自生活,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 没有父亲的陪伴,陶一飞的性格变得有些偏激孤僻。 不好好学习,倒是早早的沦为了小混混,经常斗殴逃学。 陶一飞的妈妈根本就管不了他,后来身心俱疲之下,也就放弃了。 没有了父母的管束,陶一飞更加无所顾忌,彻底沦为了帮派的马仔。 陶一飞身手好,人也聪明,也够义气,很快就得到了老大的赏识,成为了左右手。 年纪轻轻爬到这个位置,一时间也是风光无量。 他们战友去看望陶一飞妈妈的时候,也撞见过陶一飞买东西回来看望妈妈。 当时众人看见他那人模狗样的德行,还警告过他,让他不要走入歧途。 可陶一飞压根就不听劝告,讽刺了下他这些所谓的穷酸叔叔们,然后丢下东西以后就走了。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呢,就接到陶一飞妈妈打来的求助电话,说陶一飞快不行了。 当时他们赶到医院之后,听医生说,不知道什么原因,陶一飞体内的器官正在快速的萎缩。 这样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由于内脏器官的衰竭而导致死亡。 目前,医院已经用上了所有能够用的手段去维系他的生命。 但是均不见效。 陶一飞的妈妈已经快要哭瞎了,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寻死觅活的想要跟儿子一起去了算了。 文警官他们这些当叔叔的,不管心里面有多恨这孩子不争气,可是看在死去的战友的份上,还是得帮忙。 第352章 相生相克 原本大家伙儿也没把他这个病往别的地方想,还以为这孩子是在那种不干净的场所待久了,让人家给害了。 毕竟他所在的那个帮派是相关部门的重点盯防对象。 万一这小子不小心知道了点什么,被那些老大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他们这几个同事就开始发动自己的人脉,又给换了几家医院,对他的血液样本,分别进行化验分析。 可这几家医院化验得出的结果都和第一家医院相同,并没有在他的血液当中发现任何可疑的中毒迹象。 文警官甚至找了他们警局的内部人员,给陶一飞做了辐射化验。 因为像陶一飞这种年纪的小伙子,排除遗传以及毒药反应,只有相关的辐射物能够引起肾脏衰竭。 这其实已经算是关照烈士家属,破例给陶一飞进行检查了。 但结果没有检查出任何的辐射物残留。 到了这个时候,文警官就想到了我们家。 杜神医也得过文警官的帮助,他也没有推辞,吃完东西以后就直接跟着他去医院了。 师父身体不好,腿脚刚刚敷了药,也没有办法出门,于是就只好派我跟着过去了。 我们到了医院之后上了3楼,还没接近病房,就已经听见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门警官当时就加快了步伐,说赶紧过去,这是陶一飞妈妈的声音。 我们连忙跟着小跑起来,结果当我们一推开病房的门,发现陶一飞的妈妈已经哭昏了过去,旁边的医生护士正在手忙脚乱地将他抬到病床上。 其中一个医生和文警官是相识的,一看见熟人来了,赶紧招呼他,说从昨晚开始,监护器两次报警,他们两次抢救,但陶一飞的各项指标都已经趋近于0,再抢救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陶一飞的妈妈不甘心,急火攻心之下就昏过去了。 文警官看陶一飞妈妈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的模样,就让他们赶紧先救人。 等到医生护士将陶一飞妈妈推出去,病房里面只剩下我们几个的时候,杜神医便走到陶一飞的身边,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在这个时候,我仔细的看了看陶一飞。 陶一飞的个子不高,估计也就1米7左右的身高。 加上器官衰竭,身形枯瘦,整个人就显得特别的幼小。 但是如果你看他的脸,就会发现这个人的面相其实非常的凶狠。 他的骨相是十分深邃的那种。 眉骨、颧骨、下巴都非常的突出。 如果这个面相放在一个女人的脸上,就是大家嘴里平常说的克夫相。 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够成为帮派大佬的左右手,这绝对是一个心狠的人。 就在我观察陶一飞的时候,杜神医也把手收了回来。 文警官迫不及待的问道,说怎么样杜神医,这孩子还有救吗? 杜神医点了点头,说救倒是能救,这孩子也没有什么别的大的毛病,就是被人下了咒。 也就是让人扎了小人儿了。 说完杜神医还望了我一眼,说这个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呀。 我一听也立刻走上前去,对陶一飞的脸、胸口以及四肢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由于我只是肉体凡胎,没有杜神医的法力,摸摸印堂,感受下病人的气场就能断定病症。 所以在这种事情上面,还是得用我们茅山派的老办法。 我探出两指,分别试探了一下他这些部位上的一些重要的气海穴位。 我们正常人的这些穴位,无论是脉冲还是脉动,即便不是十分强劲,也应该是平缓顺滑的。 可陶一飞的这些部位,却都十分的坚硬冰冷,就像是被钉上了钉子一样,凝固住了。 一旦气海被破了,全身上下的阳气不流通,人也就犹如秋日落叶,渐渐的枯萎衰败了。 俗话说得好,人活一口气嘛。 这一口气,说的就是我们人类的生命力。 等我摸完脉以后,便冲着文警官点了点头,我说没有错,他的这些穴位全部都被封死了,说明他一定是被人下了诅咒了。 但是目前我更倾向于他是被人下了降头了。 在东南亚有一些降头就是通过砸棺材钉来对人下诅咒。 而这些降头术也十分的简单,只要能够拿到这个人的照片,姓名和生日就可以对其进行下咒。 之前师父就跟我说过,他原来和师祖去国外的时候就见过,一些降头师上一秒刚将棺材钉砸进受害者的照片上,下一秒受害者的眼睛就立刻瞎了,看不见了。 杜神医一边听我分析,一边十分满意的捋了捋胡子,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韩啸,我看你也快出师了。 我一听这个赶紧摆了摆手,我说这可不敢当,我跟我师父还差得远呢。 文警官看我跟杜神医居然还有空说说笑笑,立马就急了。 他说二位能不能先别笑了,赶紧想想办法救人吧。 杜神医摇摇头,说就算是救人,也不能在这儿救。 如果陶一飞真的是被人下了降头,那么我们这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那边的降头师都能够感受得到。 如果他不想被这些巫术反噬,势必会发起反击。 医院这里人多口杂,地方也窄,万一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后来想来想去,还是将陶一飞带回我们家了。 回家之前我先跟师父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老人家说了说。 于是等我们到家的时候,师父已经在庭院中央里面摆好了供桌和一张床。我们直接将陶一飞放到那张床上以后,杜神医就让小辉去他的药罐子里,把他之前养的虫子给拿来了。 这些虫子可不一般,是杜神医用中草药喂出来的各个膘壮体肥。 他从罐子里面抓出一捧虫子,围着陶一飞放了一圈。 之后便走到鸡笼旁边,将鸡笼的门给打开了。 还记得之前我们家里养的这只母鸡吧? 一闻见有虫子的味道,它立刻就飞上了那张床,然后像是啄木鸟一样的,头一抬一抬的围着陶一飞吃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这一圈虫子里,唯有那几个重要穴位附近的虫子,那只母鸡跳过去了,没有吃。 第353章 相生相克-2 我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都觉得很惊奇。 这母鸡怎么不吃那几个穴道周围的虫子呢? 杜神医此时看了看我,说那就证明你猜对了。 陶一飞的确是被人下了降头,而且降头术也是用的棺材钉。 棺材钉阴气极重,被它钉住的地方,泛死气。 这些虫子沾染了。这些地方散发出来的死气,母鸡嗅到了,以为这是不新鲜的虫子,就不愿意吃了。 现在只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是用的什么降头术,再破解起来就容易多了。 棺材钉阴气重,又融合了那降头师的一些阴晦之术,所以眼下第一步,就是要给陶一飞除晦气。 我们家院里有一口大水缸,杜神医将一些晒干的柚子叶烧成灰,撒进了水缸里。 然后我跟小辉合力将那口水缸架在了篝火上。 等到水缸里的水烧热,我们便把陶一飞放了进去。 然后,拿出一块专门洗衣服用的肥皂,来给陶一飞洗澡。 其实陶一飞并不脏,看得出来在住院期间,他妈妈把他照顾得很好,在医院躺了这么长时间,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 但是当他整个人泡进那锅柚混了柚子叶灰的洗澡水里的时候,周身上下很快就散发出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杜神医看见我跟小辉有点嫌弃,还立马点了我们两个一下,说别愣着,把他的头发也浸湿,用肥皂给他好好的清洗一遍。 文警官觉得不好意思,就想直接把我替下来。 但师父在一旁很快就拦住了他。 师父说你的属性和陶一飞相冲,这事儿你可不能沾手。 听我师父这么一说,文警官只能作罢。 等我们给陶一飞彻底清洗干净,发现原本那白色的泡沫,竟然变成了黑色的! 后来我们把它放到凳子上,用一瓢一瓢的柚子叶水给他冲身子。 冲着冲着,突然发现,陶一飞的胸口开始一鼓一鼓的动起来了。 他像是有了呼吸了! 明明刚才从医院到我们家这一路上,他都像是一具死尸一样,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可仅仅洗了一个澡以后,他就突然有呼吸了! 文警官也非常的惊喜,他过去拍了拍陶一飞的脸,一直喊他的名字。 但陶艺飞此时也没有什么回应,只是能够看到他胸膛一起一伏的。 杜神医让他不要着急,说洗澡除晦气,只是一个开始。 要想彻底的破除下在他身上的降头,还有几道程序没有做。 而且我也拉了拉文警官我说你的属相和陶一飞是相冲的,你现在不要碰他,否则他身上的晦气会冲撞到你,对你不利。 文警官一听也赶紧退到一边去了,不再捣乱。 我们给陶一飞把身子擦干以后,又重新放到了床上,然后,神神秘秘的回了房间,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 然而那个小布包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片的血迹。 我当时瞧着那块儿布有点儿眼熟,然而还不待我回想起来,小辉便先认出来了。 小辉说,这不是昨天晚上我给韩啸擦血的时候,用的那块布吗?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我被那蜈蚣给咬了流了一脸一身的血,当时小辉就是用这块布给我擦脸的。 也就是说这上面是我的血。 我问杜神医,我说您留着这块布干什么呀? 杜神医说,这块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上面的血! 那蜈蚣有毒,在咬我的时候已经将大螯里面的毒素注射了进去。 虽然后来杜神医用那蜈蚣内脏的汁液帮我解了毒,可是先前擦下来的那些血里,还是残存着那些毒液的。 小辉也懂一些医理,听到杜神医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他立刻去拿了一个碗,然后又往里面倒了一些冷水。 杜神医将那块布进入到碗里,很快,那些残留的血迹便融入到了冷水之中。 很多女孩子应该都知道吧,其实用冷水洗衣服上的血迹比热水要洗得更快更干净。 那白瓷碗里的水很快就变成了粉红色。 接着,杜神医便用毛笔蘸了,涂在了陶一飞的那些穴位上。 杜神医是从他的额头开始涂起的。 刚刚涂完第一处穴位,就见陶一飞的额头像是突然结了冰。 一道白色的,圆形的小孔在他的额头迅速凝结成型! 其他的几处穴位在涂完了血水之后,也相继形成了这样白色的、圆形的小孔。 师父看见以后说道:果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蜈蚣的毒液已经将第一层降头术给破掉了。 杜神医也赞成的点了点头说对方在下降头的时候,运用的应该也是一些毒虫的怨气来制作的。 而蜈蚣是五毒之首,是这些毒虫的天敌。 一旦这些毒虫的怨气被破除,显现在陶一飞身上的棺材钉的眼儿就直接暴露了。 我说那接下来是不是拔除掉这些棺材钉就可以了? 然而还不待杜神医回复,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一些麻痒。 文警官也觉得自己的手背十分的刺痒他劲儿大,用力一挠,竟然就出现了一道血印子。 我心道一声不好,对方降头师已经开始反击了! 师父当时坐的离香案比较近,周围被线香的青烟环绕着,没有中招。 小辉和杜神医是大妖,更是不畏惧这些小把戏。 只有我和文警官中招了。 忍着那种钻心的痛痒,我拉着文警官来到了刚刚没有用完的柚子叶水旁边,然后疯狂的往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泼了起来。 那柚子叶水去晦气,用它洗过之后,果然那种麻痒的感觉就减退了一些。 此时师父意识到我跟文警官的异状,当即抓起香炉,将里面的香灰全部撒到了空中。 恰好当天有一些微风,那香灰被微风吹得到处都是。 师父锐利的眼神扫视着香灰所到之处。 突然,我见他老人家眼神一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在陶一飞的床前,站着一个香灰形成的人形的轮廓! 那人的两条胳膊像是攥着什么东西,一直对着陶一飞的额头击打着。 而随着他击打的动作,陶一飞额前的那白色的圆形小孔也渐渐的又消失了。 第354章 相生相克-3 当时四周除了香灰以外,还有一些树毛子。 那些树毛子和香灰一同被刮到空中。 师父见到这一幕,当即划亮一根火柴,冲着那些树毛子挥了过去。 树毛子十分易燃,原本那个由香灰组成的人形轮廓,顿时也变成了一团火球,被烧毁殆尽了。 见状,杜神医趁热打铁,再次将血水涂在了陶一飞的额头上。 等到那白色的圆形小孔再次显现的时候。 原本连针扎都不出血的皮肤,此刻却像是化冻了一般,突然徐徐的冒出了一股鲜血。 而随着那股鲜血的流出,陶一飞飞干瘪的血管也渐渐地鼓了起来,他胸腔的起伏程度也比刚才的频率要快了一些。 师父随时喊了我一声,交给了我一张符咒,让我贴在陶一飞的胸口上。 师父说刚才那降头师已经被伤到了,陶一飞身上的降头术已经解除了。 但是为了防止那降头师卷土重来,还是要先给陶一飞贴一层护身符。 等到他彻底清醒之后,还要再做一个替身给他。 等我将那护身符贴到了陶一飞的胸口上,他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但因为躺了太长时间三魂七魄,还没有完全的归体,所以此刻的他十分的虚弱。 嘴巴张了张,竟然也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当他扭头看到文警官的刹那,眼圈突然红了。 可到底还是骨子里存了一份倔强,即便是此刻内心有所感动,但仍旧将头扭了过去,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文警官不愿意跟一个晚辈较劲,但是他也没有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他也没有再跟陶逸飞说什么,而是跟杜神医确认了一下,说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治好了。 杜神医点了点头,说现在降头术已经解了之后只要慢慢的喝一些汤药,休养一下就好了。 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我师父和杜神医都建议让陶一飞留在我家治疗。 对此,文警官自然是感激不尽。 临走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跟陶一飞交代了一句。 他对陶一飞说:我现在要去医院接你妈妈,我希望你能够在这儿踏踏实实的看病,不要再给他人添麻烦。 我之前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救你一回,但是我不是神仙,我没有那么多慈悲的心肠。 如果你不惜命,那我绝对不会再救你第二次。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好好琢磨琢磨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文警官就推开门离开了。 等我们将现场收拾好,又给陶一飞换了一身我的衣服,差不多就已经到下午了。 陶一飞吃了一些汤药,又吃了点儿粥水,气力明显要恢复一些了。 后来杜神医又给他用金针灸了灸,他的肌肉就没有上午那么僵硬了。 等到傍晚那会儿,文警官将陶一飞的妈妈带过来了。 陶妈妈一进门就看到儿子正端着粥碗,自己喝粥,而且神色也变得红润有生气了许多,顿时就哭了。 这一路上,她听文警官把我们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 知道是我们救了她儿子。 于是扑通跪在地上,竟然冲着我们挨个地磕起了头。 在这院子里面我是最小的,我可受不起他老人家这么一败。 我当即吓得躲到了一边,说大姨您可别冲我磕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陶一飞这个时候也红了眼圈儿,放下粥碗之后便咬着牙站了起来,并声嘶力竭地冲着他妈妈吼了一句:你不嫌丢人呐! 文警官本来就压着火,听到陶一飞这混账话,当时就撸起袖子冲他冲了过去。 可陶一飞现在这个模样,真是禁不住他一拳头,我可不想让我师父和杜神医的辛苦白费,于是过去拦住了他。 我说你怎么看不出来呀,陶一飞已经知错了,只不过他不善于表达罢了! 听我这么一提醒,文警官才注意到了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的陶一飞。 原本已经气红的脸,此刻也降了温度。 陶妈妈更是惊喜的无以复加,她立刻站起来,走到儿子身旁,捧着他的脸,上上下下的打量。 我看陶妈妈的手一直在颤抖,嘴里一直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陶一飞这么大的老爷们儿,被自己的亲妈揉着脸,当时有点难为情。 但看着母亲苍老的脸庞以及鬓边的白发,他还是心疼了。 我见他吃力地抬起胳膊,也同样的抚上母亲的脸,终于柔声的回了一句:对不起,妈! 接下来就是母子两个抱头痛哭的场面。 我从小没有爸妈疼爱,一直跟师父生活在一起。 虽然师父也十分的疼我,但是我们爷俩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感情外露的时刻。 再加上我和陶一飞的年龄相当,所以面对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刻,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觉得有些尴尬。 大家也别笑我,我是个挺典型的水瓶座,不是那么特别善于面对这种真挚的场面。 等到母子两个人的情绪平复下来,我便和小辉一边一个将他们扶到饭桌前坐下了。 陶一飞这个时候看了文警官一眼,然后嘶哑着嗓子,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我从来没有给我父亲抹过黑。 文警官一听他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顿时眼前一亮,说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去接近那个帮派的? 陶一飞在母亲了然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说要麻烦你去我父亲的坟前一趟,我将这段时间收集的证据全部都埋藏在地下了。 不同于刚刚见到母亲时那种孩子气的眼神,提及到大事,陶一飞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且沉稳了起来。 文警官也知道事关重大,于是放下筷子,立刻就给自己的同事打去了电话。 几天以后,陶一飞之前所在的那个帮派人员,便被悉数抓捕归案了。 陶一飞在我家养了几天,身体恢复的还是很快的。 师父用桃树根做了一个他的替身,没过几天就见那替身的身体,各个关节处全部都被虫蛀了。 那虫蛀的地方黑黑的,圆圆的。 当我们将那母鸡放出来,那母鸡只是走过去闻了一圈,并没有吃那附近的虫子。 这就说明我们猜测的没有错,那降头师并没有放弃下咒。 第355章 猛鬼回魂 幸亏我们及时给陶一飞做好了替身,不然这孩子就又要倒霉了。 我们头一回跟这种危险分子打交道,文警官事后有一些后悔,总是时不时的就过来我们这边看一看,担心会有人对我们做打击报复。 但是关于这一点,师父和杜神医比他想的更早。 由于那个替身是埋在了我家附近,所以那降头师一旦发现我们这边作弊,立刻就会利用法术找到这个替身的位置,进而找到我们家。 师父通晓一些奇门遁甲之术,于是就在我们这个街道头,一直到我们家门口的这条路上,设置了一些很不起眼的路障。 如果这些不法分子,想要到我们家来打击报复,生出了想要害我们的心思,立刻就会落入这个奇门遁甲之阵,并且在道法的作用之下原地转圈。 即便是累死自己,也始终走不到我们的家门口。 大概一周以后,街道办事处突然抓获了两个陌生面孔的男子。 据那些戴着红箍的大爷大妈们说,这两个人最近一直在我们这条街上转圈。 无论是行踪还是神色,都非常惹人怀疑。 90年代的时候,毕竟我们的国力还不如现在强盛。 帝国亡我之心不死,潜伏在人民群众当中的特务,汉奸还不在少数。 所以这些大爷大妈们立刻就报告给了当地的派出所,打算要抓这两个人。 然而还等不到他们出动,早上起来巡逻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倒在十字路口上,已经累的虚脱了…… 后来经过警察那边的审讯,才知道对方的来历。 对方身后的恶势力,以及那些邪术方士与我们斗法的事情,也就都被这边的警方掌握了。 我们这片儿的派出所知道这事儿以后,特地上门访查了一下。 而碰巧的是,文警官那天也在我们家。 有了内部人员沟通,也省了我们再去派出所里录口供了。 当天来的警察一老一小,也是一对师徒。 这师徒俩全都姓孙,为了后面方便称呼,我们就叫他们为老孙和小孙。 文警官把我们这四个人吹得天花乱坠,老孙也顿时来了兴趣。 他想了想,先是试探性的问了我们一句,说几位出门看事儿的话,大概怎么收费呢? 闻言,师父和杜神医对视了一眼。 师父率先开口,说那得看你想看什么事儿了。 您要是想看病,就得找我们家这位杜神医,但是您要是想找人抓个鬼驱个邪,看个风水什么的,那贫道或许能帮得上忙。 老孙一听,眼睛立刻就亮了。 他抓住我师父的手,说那可太好了,韩道长我就想找一个会抓鬼的大师呢。 当时来访问的时候,老孙和小孙都穿着制服,所以看他那一脸热切的模样,再配上刚刚说出的话,就显得特别的违和。 毕竟,当初文警官是在看到了真实的灵异现场之后,才相信这世上的鬼神之说的。 多少也算是挣扎了一下。 但看看老孙这个表现,我就知道他应该本身也是很信这种事儿的。 其实这样倒好了,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也不用跟他做过多的解释。 师父让他不要激动,先说说看,到底有什么鬼要抓。 于是,老孙和小孙就把这事儿从头到尾的跟我们说了一遍。 这事儿要从半年前说起了。 那个时候也是在我们这一片的街道,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 被灭门的那户人家,一家六口,一夜之间,全部死亡。 凶手就是家中二代当家人,宋维民。 一家六口除了宋维民以外,全部都是死于外部伤。 其中,有被捅死的,有被砸死的,还有被勒死的。 宋维民的妻子王梦云,更是受尽折磨后。 她被活生生的掰断了胳膊和腿的关节,根据尸检报告分析,王梦云是死于伤口感染,也就是活活疼死的。 宋维民在杀掉家人以后,在暖气管上上吊自尽了。 据报案人称,他是透过窗户恰好看到楼对面的宋维民上吊自尽,然后才报警的。 而一般情况下,能够产生这种自尽行为的凶手,一定会有两个比较显着的作案缘由。 第一个就是心情持久压抑,抱着带家人一起解脱的想法作案。 然而根据对周围邻居的调查,所有人对于宋维民,以及他们家里人的评价都是非常正面的。 宋维民的父母拥有高额退休金,他自己和妻子也都拥有待遇十分优渥的工作。 两个人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 按理说,这个生活条件不至于让他抑郁,更不至于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来。 所以这第1个作案缘由便被否定了。 还有第2个作案缘由,那就比较简单了。 那就是补偿性自尽。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老子的确杀了人,但老子不后悔,并且也不会给任何人审判老子的机会。 但是产生这种心理的前提是宋维民恨自己的家里人,与自己家里人相处的并不和睦。 这是一种报复性的心理。 都说人人自扫门前雪,也许家庭内部的矛盾外人是看不出来的,所以警察们当初就以这个作案的心理为突破点进行调查。 但是宋家的亲戚很少,警察们并没有走访成功。 后来专案组对宋家内部进行了一定的翻找。 通过对家庭内部的物件摆放以及生活痕迹做了心理测写。 测试结果就是这一家人相处的,其实是非常有爱的。 这个结果也就再次把第2种作案心理给否定了。 一时之间,这个案子也就变成了悬案。 但凶手毕竟已经伏法,警察们手头也有别的重要案件要侦破,这个案子也就被抛诸脑后了。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灭门惨案竟然只是一个开始。 宋家出事了以后,他们的房子按照遗产法,就直接留给了他们的一个亲戚。 亲戚纵然觉得这是一笔飞来横财,但毕竟原来的房屋里面出过命案,他们也不敢把这个房子攥在手里太久,于是就挂牌出售了。 好在这房子的地段,格局还有光照都非常的好,加上价格低廉,很快就卖出去了。 买房子的是一对新婚小夫妻。 结果这对小夫妻住进去没多久,竟然也死在里面了。 第356章 猛鬼回魂-2 死去的这对新婚夫妻里,男主人姓张,女主人姓王,我们后面就称呼他们为小张和小王。 据邻居说大概就是在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那房子里面有动静,像是两口子在打架。 起初那打架的声音还并不是很大,只能听得见小王的哼哼声。 大半夜的听见女人的哼哼声,还有床铺咯吱咯吱的声音,邻居们当时还脸红了一下,以为人家新婚燕尔,蜜里调油,正在造小人儿呢。 但过了一会儿,那小王的声音就变调了。 邻居回忆说小王当时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尖叫。 在那尖叫之中还听见了一声声的救命,还有杀人了之类的词语。 但过了不一会儿,那声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哐哐哐的闷响。 邻居们其实听出来这声音不对,但是谁都不敢开门,更不敢去劝架。 毕竟都有一家老小,都得顾着一家人的性命。 等到了第2天早上,邻居们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儿。 住在那夫妻俩对门的邻居,看到他们的防盗门上有血手印。 当即吓得报了警。 等警察过来将门撬开,这才发现屋里面到处都是血和内脏,以及女人的碎尸。 而那房子的男主人小张,竟然也和之前的宋维民一样,在暖气管上上吊自尽了。 这个案子就是老孙和小孙去侦办的。 老孙年纪大了,经历过的事情多,他当时一看到小张在暖气管上上吊的模样,立刻就觉得这事儿有点儿邪性。 但是他毕竟是警察,很多话憋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等到对周围邻居进行走访,调查完毕,发现和当初宋家一样,新搬来的这小夫妻俩还属于新婚,俩人正热乎着呢。 别说打架了,就是平常连吵架都没有听过,有的离得近的邻居,还总能听见俩人一起在厨房里面有说有笑的做饭。 这样关系的夫妻即便是有了矛盾,也不可能就上升到杀人碎尸的程度。 于是宋维民附身杀人的传闻就此在小区传开了! 这套房子也就成了凶宅。 周围的邻居叫苦不迭,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本来好好的房子,就因为这么两桩凶杀案,房价跌了一半不止。 小张杀妻,小王的父母便直接过来收了房子,小张的父母也不敢有怨言。 等到王家将这个房子装修完毕之后,再次挂牌出售,再次接手的人就成了当地十分有名的一家连锁中介。 中介向来是不信邪的。 他们把这套房收了以后,在里面加了一些隔断,当做出租房出租给在附近的上班族。 并且这个行为还得到了邻居们的支持。 因为大家都觉得只要里面住的人多,阳气多了,就能够镇得住那些脏东西。 加上这个房子出租的房租比较低,很快就住满人了。 一开始大家住进来的时候,的确是没有出什么事儿。 但没过多长时间,就在那凶宅的楼下,竟然出了命案! 那凶宅的楼下住了一对老两口。 清早邻居出门的时候发现那老两口被人剥了皮,挂在单元楼的门口了。 目睹这一幕的邻居,当时就吓昏过去了。 而老孙和小孙再次赶赴现场,也被眼前这十分诡异的一幕给吓的汗毛直竖。 如果老两口只是单纯的在家里死了,那么警察们和邻居们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和那个凶宅联系到一起。 但老两口死相实在是太过残忍。 再联想到之前那凶宅里面惨死的人们,这凶宅闹厉鬼的传闻也就坐实了。 这个行为无疑是那厉鬼的一次警告。 那些租客占了他的地盘,他就要这楼道里的人陪葬。 单元门里的邻居们集体冲到了中介公司,逼迫他们,让他们将那些租客赶出去,否则就要将他们告上法庭。 但中介公司并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一般都与当地的一些流氓地痞有勾连,都穷横穷横的,根本就不怵些普通人的警告。 毕竟死的人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才不背这个锅。 闹了几天以后,那些邻居们见这些中介真的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慢慢的也就歇菜了。 有的实在谁都惹不起的,直接就搬家了,有的守着自己这一辈子积蓄买来的房子,就是不肯搬走。 他们集体凑钱,请了一些大神儿过来驱鬼。 可那些住出租房的人们不干了,觉得这是在侵犯他们的隐私,根本就不给开门。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便宜的交通又十分便利的住处,他们才不管什么恶鬼不恶鬼,就是不肯搬走。 那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 邻居们和这些租房的人们商量,说愿意补偿给他们一些钱。 其中一些租房的听了动了心,收了钱以后就真的搬走了。 但也有油盐不进的,说什么都不肯搬。 最后只剩下住主卧的一对夫妻。 他们是外地人,在这边工作。 俩人因为公积金的年头还没有交够,钱也没有存够,所以还没有买房子。 现在这个大主卧,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就是最好的居住选择。 有的邻居见这俩人人少势薄,竟然集结了几个大老爷们儿上门去赶人。 可是人家夫妻俩也不是吃素的。 俩人都是外地来的,家里是农村出身,身上有一把子力气,真动起手来的时候也没有吃亏。 可不知道是不是打急眼了,那个男的一拳头就把邻居大爷的眼球给打碎了。 周围的邻居一看要出人命了,立刻就怂了,想跑。 可这个时候,那个男的居然把门给反锁了。 逃过一劫的邻居说,连他媳妇儿都看着害怕了,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劝他,让他别冲动。 可那个男的当时面相都变了,整个人变得阴气森森,还一个劲儿的流哈喇子。 桌子上有水果刀,他抄起来就往旁边人的身上扎。 但也幸亏留下来的都是老爷们儿,即便让他划伤了一些,可还是灵活的躲过了对于致命处的攻击。 最后还是他媳妇儿看不过去,直接抄起烟灰缸砸在了他的脑后,把他给砸晕了。 第357章 猛鬼回魂-3 这对小夫妻,男的姓贾,女的姓丁,我们后面就分别称呼他们为小贾和小丁。 小丁是那种在关键时候能够扛事儿的女性。 他当时也顾不上什么追责不追责的问题,因为担心出人命,便直接报了警,又叫了救护车。 好在那个时间段,京城的路上不堵车,警车还有救护车都来得很快,抢救的及时,好在是没有真的闹出人命。 但经过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斗殴,以及恶性杀人事件,警方再也不能对这个房子不管不问了。 经过上方的施压,中介公司不得不将这套房子给下架,并且警方还贴上了封条。 从那以后,楼道里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恶性案件了。 但守着这么一个闹鬼的房子,周围的邻居还是每天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为了能够在这儿持久安定地生活下去,他们瞒着警方还有中介,公司悄悄的挑开了那门上的封条,把门也撬开了。 然后又悄悄的请了阴阳先生进去驱鬼。 那阴阳先生是真的有一些功力的,当时那门一开,他就已经被一阵扑面而来的杀气给吓得白了脸,最后连钱也没要,就直接撒丫子走人了。 邻居们一看连阴阳先生都管不了的恶鬼,他们也就别在这儿费劲了。 于是有一些怕事的邻居就把房子挂牌出售,直接搬家了。 原本欣欣向荣的单元楼,现在竟然人去楼空,已经成为一栋荒楼了。 如果说只是一家搬走,这个新闻还不可能闹得多大。 但现在整栋楼都已经空了,这个消息就再也按不住了。 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小区的楼价就都受到了影响。 开发商急的不行,当即就请了大师过来做法驱邪。 可大师也不是傻子,要说看风水驱邪抓鬼,他们比这些开发商可要机灵的多。 人家一眼就看出这房子里的东西不好对付,所以压根就不肯进到楼道一步。他们只是在外面摆了一个法场,拿着铜钱剑比划了几下,又烧了一堆黄纸,法事就算是做完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糊弄事儿,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一件事:这栋楼里面是真的有恶鬼。 这个小区的开发商老板不信邪。 眼瞅着房价已经快要跌破成本了,于是干脆把心一横,找了专业的摄像团队,打算开了那个凶宅,直接住进去。 在住进去之前,他特地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说是要挑战在里面住三天。 他要以切身的实际体验来打破这栋楼闹鬼的传闻。 有摄像团队在旁辅助,会将他这三天生活的所有过程都记录下来,最后再公布给大众。 老孙说到这里看了看我家墙上挂历上的时间,说后天那个老板就要进去了。 师父说,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也跟着一起住进去? 老孙立刻摆摆手,说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不想在我的管辖区内再出命案了。 这个老板将事情闹得这么大,最后如果出了人命官司,那造成的影响就不是当初那两起案子能比的了。 老孙跟我师父说,您看您有没有时间跟我走一趟,看看那楼道里到底住着什么妖魔鬼怪,能不能把他给灭了? 师父腿脚不好,就算是他想去,我也不想让他去涉险。 于是在师父开口之前我就拦住了他,我对老孙说,我师父的腿上有伤还没有好,我是他徒弟,我先过去看看吧。 老孙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我师父,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师父转而看向了我,说听着他们刚才说的,这个东西不太好对付,你还是跟在我后面吧。 我说没事儿,我就先过去看看,打不过我还不知道跑吗? 师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就指了指他房间的包袱,我说我把您的家伙事儿全都带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最终师父还是没能拦住我,索性也就答应了。 临出门,师父给了我一张符咒。 我见到符咒之上画了一柄长剑,记得在茅山法典里面看过,这是万剑归宗咒。 其实就是以剑化符,用来斩杀恶鬼的。 然而,使用这个符咒需要消耗大量的精气。 所以以往师父出去看事儿,能不用就不用。 但现在我要单枪匹马的出去与恶鬼作战,师父就将他交给了我,让我学学壁虎,关键时候,断尾求生。 我拿了那道符咒以后,就跟着老孙还有他徒弟走了。 在过去的路上,小孙一直从副驾驶回头偷瞄我。 看着他年纪比我要大几岁,于是我就冲他嘿嘿一笑,说这位小哥,你看什么呢? 小孙的小动作被我戳穿了,当时就脸红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见你小小年纪竟然就学了一身本事,有点好奇罢了。 我说不用好奇,你不也是小小年纪就已经当上了警司。 我说你也挺厉害的。 说完我俩都笑了。 老孙一边开车一边揶揄我们,说咱们这是去破案,不是去郊游,你们两个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好。 说完他就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说这位小道长,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你要是心里没底或是怯场了,一定要直接告诉我,千万别装。 我知道他是好意,于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等我们到了那个小区,保安一眼就认出了老孙和小孙,扬了扬手就直接让我们进去了。 车子越往那出事儿的单元楼开,我就越觉得周围的温度在变低。 毕竟当时还是夏天,就算是绿植多的地方,也不至于让人生鸡皮疙瘩。 等我们将车开到楼下,那种寒意便脚底缝钻到了头发丝儿。 于是在下车之前,我叫住了老孙和小孙。 我说让他们两个在楼下等我,我自己一个人进去比较好。 但老孙立刻就不干了,说那可不行,我把你带出来是为了让你破案的,不是为了让你送死的,你要出了事儿,我怎么跟你师父交代呀? 小孙也在旁边帮腔说,你不要把我们人民警察看的太怂了,我们一身正气,什么都不怕! 第358章 猛鬼回魂-4 我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误会了。 我连忙解释,我说我不是说你们怂,而是你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灵异的场面,我担心你们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再被伤到就不好了。 我又将刚刚感受到的那种冰凉刺骨的寒气跟他们说了说。 他们师徒俩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小孙还说呢,说他刚进来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呢,怎么这边比外面的温度低这么多。 原本以为是这小区里面的绿植多,所以温度才低,但现在一想,也不至于低这么多。 闹了半天,是这楼里的恶鬼闹的。 我点点头说,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让你们进去了吧? 还没进到凶宅里面,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了阴气,那说明这恶鬼并不是一般的凶。 但听我这么一说,老孙就更想进去了。 他说明知道里面有危险,我还让你一个小孩子单枪匹马的往里闯,那我这么多年的警察就白干了。 说着他就要带头往里走,小孙也随即从后面跟上。 我知道拦不住这爷儿俩,于是从后面拽住了他们。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三枚铜钱,交给了小孙。 我说我跟你师傅上去,你就在这儿等着半个小时以后,如果我跟你师傅还没有出来,那你就直接用这三枚铜钱往那凶宅的玻璃上扔。 记住,一定要使出你吃奶的劲儿,争取把玻璃打碎。 这铜钱上面阳气十足,一旦打破了玻璃,那屋里的阴气就破了,还能留给我跟你师傅一线逃生的机会。 老孙也觉得这个提议比较有保障,于是就冲小孙点了点头,命令他留在原地待命。 小孙年纪小冲劲儿,足其实不愿意当缩头乌龟,但是见师傅那么严肃,他也就不敢顶嘴了。 等安排好一切之后,老孙就带着我上楼了。 进了楼道之后,我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边的风水架构。 这栋楼就是那种老式的居民楼,一梯两户,一共6层。 按照楼层架构来看,其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再加上这个小区的地理位置着实不错,按理说不应该会养出这种穷凶极恶的恶鬼。 那套凶宅就处在3楼。 无论是墙上还是地面上,仍然能够看到之前阴阳先生做法的痕迹。 大片的纸钱以及香灰,蜡烛散落在地。 反倒是给这个原本普通的居民楼蒙上了一层恐怖的色彩。 我能看得出来,老孙在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有些害怕的,但是他毕竟是一位长辈,在我面前不能丢了面子,于是强撑着精神掏出了钥匙,哆哆嗦嗦的就要开门。 我连忙拉住他,告诉他现在不能开门。 老孙一愣,问我为什么? 我说恶鬼在暗,我们在明。 你这样大大咧咧的直接开了门,兴许在门开的瞬间你就能让那厉鬼要了命去。 正所谓要进庙先烧香。 甭管我们今天是奔着什么目的来了,把礼数做周全了,总归是没有错的。 然而就在我准备点香的时候,突然听到小孙在楼下大声嚷嚷。 我们听着他声音不对,立刻扭头下了楼。 一到楼下,我们就看到小辉一个人挡在单元门的门前,而在他的跟前站着三个人。 其中有一个西装革履,但油头大耳的中年人。 旁边还有一个戴眼镜的,拿着摄影机的年轻人。 但最引人注目,还是旁边那个穿着道袍,拿着拂尘的道士。 都说同行见面,分外眼红。 也许我们两个是同道中人,所以即使从未见面,在第一次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把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了对方身上。 并且在无声的观察中,试探着对方的道行。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个油头满面的胖子。 他原本就在跟小孙吵架,等看到我手里拿的香炉和线香,立刻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他指着我破口大骂,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你们是知道我明天要过来入住凶宅,所以才特地过来摆阵,想要设计陷害我,对不对?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这个小区的开发商。 也许心里真的对这为期三日的凶宅居住挑战有些没底,所以才带着道士提前过来打探。 但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我们。 况且我手里拿着的线香还有香炉,充分能证明我也是道门中人。 他以为我会做法,是想故意害他明天出丑,所以才恼了。 小孙当时已经无语了,他把警官证从手里翻开怼到了那胖子的面前,说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我们是警察,是来调查案情的! 老孙也把自己的警官证拿出来了,说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直接给这片的派出所打电话核实一下我们的身份,到时候只要把我们的警号报上去就行了。 那胖子见我们如此的淡定,这才消停下来了。 但他后来又琢磨出不对劲儿,说你们既然是警察的话,为什么会跟这样一个江湖术士搞在一起? 警察办案不都是讲证据的吗?把一个江湖术士带过来找证据吗? 老孙说这个案子已经搁置了这么久,所有能想的办法,能找的线索,都派不上用场了。 为了维护人民财产安全,我们这不是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么。 那次胖子应该是这段时间压力不小,面对老孙的解释,他仍然是疑心重重。 就在他还想挑刺儿的时候,旁边那个道士开口了。 他捋了捋胡子说,既然这位小道长是官家派人找来的,那想必是有些真本事了。 我一听,好家伙,这人是想试试我呀。 于是我便冲他一笑,对他说,不敢说,有什么真本事,但是抓几个小鬼还是不在话下的。 那人没想到我丝毫不惧怕他的挑衅,当即愣住了。 但也就是几秒钟过后,他的表情就又恢复了正常,然后开始怂恿那个胖子,说人多力量大,反正我们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过来的,不如就搭伙儿干活吧? 那胖子本来就怕死,现在不仅有警察在旁边守着,而且又加了我这么一个有道行的人,因此面对这个道士的提议,他自然是乐意的。 第359章 猛鬼回魂-5 而我一个人,带着老孙这样一个外行进去,心里也本身没底。 现在既然对方伸出了橄榄枝,不管他们抱有什么目的,反正到时候恶鬼现身,他们即便是为了自保,也一定会出手。 多一个人对付那恶鬼,我们的安全就能多得到一份保障。 于是当那胖子转头看向我之后,我便立刻笑着对他说,您请的这位道长说的十分有道理,不如我们就合作一次,尽快把这个事儿平了。 这样您也能够尽快的挽回损失,我们这边也不用再为这个案子操心了。 但我们的时间不多,因为明天这个死胖子就要召集各大媒体来对他入住凶宅的这件事做跟踪报道。 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将这个恶鬼给除掉。 商定以后,我们一行人便又直接进了楼道。 小孙瞧见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把机器扛在了肩膀上,已经开始对我们进行拍摄,于是立刻大声呵斥道:谁让你拍我们的?这是内部办案过程,不能拍摄! 眼镜男是个老实人,当即被小孙吓了一跳,然后结结巴巴的朝着那个胖子喊了一声,说王总,那咱们今天还拍吗? 那胖子听到他说这话,当即有点心虚的皱了下眉头,然后就摆了摆手说,既然警察同志说不能拍,那你就先回去吧。 我们当时还觉得很不解,明天才是正式入驻凶宅的日子,他为什么今天就把这个摄影师给带来了呢? 但是当时因为要急着解决手头的事儿,我们也就没有多想。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们接手了了一通暗网上发生的案子,这才纳过闷儿来,其实那个死胖子是想把这个抓鬼的过程拍下来,然后做成录影带卖出去。 这样就又能赚一笔钱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等我们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再仔细的跟你们说。 摄影师走了以后,我们便继续上楼。 等到了3楼门前,那个老道士便“嗯”了一声,说这屋里可够热闹的。 那胖子当时就紧张的缩了缩脖子,说秦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秦道长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掏了一个小瓷瓶出来,然后往手上抹了点儿里面的汁水,往他的眼皮上弹了两下。 接着秦道长便告诉那胖子,说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结果那胖子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顿时就吓得大喊了一声“有鬼”! 那两条又短又粗的小胖腿儿,一直往后倒,险些摔下楼去。 还是小孙在旁边拽了他一把,他才没有滚下去。 看那胖子的模样不像是在演戏,于是我心中对于这位秦道士的防备就又多加了一层。 秦道士看我在望着他,于是便笑了笑,说这位小道士可否也看到这门里的光景了? 我也没打算骗他,十分诚实地冲,他摇了摇头,我说我没有透视眼,我只能够感受到这里的阴气浓重,但是看不到阴魂。 听我说完,秦道士便满意的点点头,说可以理解,你毕竟年纪还小,道行尚浅,等你什么时候活到我这把岁数,你就能看见了。 我心里十分不屑的呸了一声,但是枪打出头鸟,他既然有心表现自己,那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他。 想到这里,我就换上了一副崇拜的眼神,一副虚心指教的表情问秦道长,说您刚才的意思是这房子里面的恶鬼不止一个,是不是以前被那恶鬼斩杀的冤魂也在里面呢? 秦道长点点头,说没有错,这些冤魂死在这房子里,怨气难泄,已经成为了地缚灵。 但困住他们的并不是这座房子,而是那个始作俑者,也就是杀他们的恶鬼。 胖子在旁边听的胆颤心惊,他说你们既然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那就不要啰嗦了,赶紧开门进去把他们除掉,速战速决啊! 然而这个秦道长并不笨,他并没有搭理那胖子的指使,而是突然看向我,说方才老道已经露过本事,不知道这位小道长能不能也给我们露两手呢? 闻言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这老道士居然不傻,怪不得刚才抢着出风头,闹了半天,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但是他既然已经把我架起来了,我就不能让他失望。 我将手里的香炉放下,然后把三柱线香点燃之后,插在了上面。 那胖子还说呢,这周围全都是烧剩下的香烛,你点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我说王老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难道还不明白进庙烧香的道理吗? 别管这门里面到底有多少阴魂,先礼后兵,这道程序是不能少的。 正说着,就见那三道线香上的香烟开始顺着门缝往里飘了。 那香烟往里输送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那门里的冤魂已经饥饿了上百年。此刻正在无比贪婪的吞噬着这来之不易的香火。 如此,三支线香很快就燃尽了。 老孙这个时候问我,说他们既然已经受了伤,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进去了? 我让他不要急,接着就从自己的包袱里面。取了两根筷子以及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碗。 等我将塑料袋掀开,大家看到那一整碗的白米饭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小孙尤其好奇,他说您这是把晚饭都带来了吗? 这话要是让懂行的听见,非得给他俩耳刮子不可。 但我念在他什么都不懂,没有跟他生气。 我跟他说,这饭是我提前在家里面准备好的夹生饭,也就是说里面有熟米也有生米。 而夹生饭不是给人吃的。 我把那碗夹生饭拿出来以后,将那两根筷子直上直下的插到了米饭碗的中间。 这种插筷子的方法也是给鬼吃饭设计的。 小时候在家里吃饭,谁要是敢在碗里面这么直上直下的插筷子,肯定会被家里的大人揍。 原因就在这里了。 鬼和人不一样,人在死了以后变成鬼魂,是拿不起筷子的。 而后人在给祖先上供的时候,就会将筷子直上直下的插在米饭中间,就是免了祖先动手,伺候祖先吃饭的意思。 这都是后人对于逝者的一种尊敬之情。 而这种集天地精华的粮食作物,可比线香要诱人的多。 这种高规格的贡品,只有更厉害的恶鬼才能享用。 我将筷子插好以后,将那碗夹生饭放在地上,仔细地观察。 倘若这碗饭有了变化,那就说明里面那恶鬼受了我们的供奉。 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第360章 猛鬼回魂-6 但不妙的是,当我再次燃起线香供奉的时候,那碗放着夹生饭的饭碗,便直接裂开了! 下一秒,连同我手上刚刚燃起的三支线香,也拦腰折断了。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屋里面的那位主压根就不欢迎我们,也不准备跟我们协商。 如果勉强冲进去,我们肯定捞不到什么好处。 就在我打了退堂鼓的时候,那原本关闭着的防盗门,却突然啪嗒一声,自己开了! 当时周围的环境太过静谧,这叭嗒的一声将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位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到底是想不想让我们进啊! 他又看了一眼秦道长,说你不是能看见鬼魂吗?你看看里边那位主现在到底想干什么呀? 不曾想小孙话音刚落,秦道长就啊的一声捂住了眼睛! 紧接着几道鲜血,就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了! 小孙吓懵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那姓王的死胖子见秦道长折了,当当即也顾不得什么挣钱不挣钱的事儿了,撒丫子就跑了。 我当时其实也想跑,但还没来得及抬脚,那大门便咣当一声从里面推开,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小孙便直直的冲我扑了过来! 我瞧着他猩红的眼睛以及口水直流的嘴角就知道,他被里面的恶灵附体了。 于是我当即咬破指尖,然后掐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画了一道符咒。 这种用指尖血画的符咒,其实法力是很强的,对于镇压恶鬼是十分有效的。 以往我从没有失手过。 但这一次,直到我将符咒画完,小孙眼睛里面的血丝也没有退去。 并且就在我发愣的间隙,他就抓住我的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手指尖直接蔓延到了心脏,我疼的冷汗直冒,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但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手指抽出来。 因为每次我一用力,小孙咬在我手指上的力度就更强一些。 我担心他把我的手指头咬断,反倒是不敢使劲儿了。 就在我疼的眼泪鼻涕横流的时候,突然,一柄锃光瓦亮的手枪便怼在了小孙的太阳穴上。 我惊恐地顺着手枪的方向望去,发现老孙。老孙的瞳孔已经失焦了。 不好!老孙也被附身了! 就在老孙想要按下扳机的那一刻,我使出吃奶的劲儿,用自己大拇指的关节打在了老孙的太阳穴上,将他打晕了。 而就在老孙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我低头瞄到了小孙放在自己胸口袋里面的三枚铜钱。 我将那三枚铜钱掏出来,然后用力的往小孙的嘴里一塞,接着小孙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突然不动了。 我趁这个间隙,立刻将手指从他嘴里抽了出来。 而就在我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处,已经出现了一圈的乌紫。 如果他咬的时间再长点儿,我的手筋就要被他咬断了。 我见小孙不动了,于是又赶紧过去查看了一下老孙的鼻息。 刚刚用大拇指的指关节打太阳穴,其实是很危险的。 日常打架,如果出这招,一个不慎就能够置人于死地。 但我跟着杜神医学过一段时间的医,知道如果掌握好技巧,就能够将人打晕。 当我试探到了老孙的鼻息以后,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又来到了那已经疼的快要晕过去的秦道长身边。 他一直捂着眼睛哼哼,我便拍了拍他的胳膊说秦道长,你包袱里面有没有止血药? 秦道长听出了我的声音,立刻对我说了两个字:口袋。 我一听,立刻就去他的口袋里面翻找。 最后找到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药瓶。 拧开以后闻了闻,发现是白药的味道,于是我便挪开了他的手,打算给他的眼睛先撒一些药粉。 然而当我将他的手挪开以后,便被他那已经成了血窟窿的两个眼睛给吓住了。 秦道长也感受到了我呼吸的变化,估计也预料到自己的情况不好,于是就用气音告诉我说道:先保命再说吧。 我一想也是,于是就告诉他,让他忍着点儿疼。 接着就将那塑料药瓶里的药粉一点一点的撒在了他的眼睛上。 他的眼球已经碎了,绝无再复明的可能,所以这个时候我也用不着顾忌,一股脑的就将药粉撒了上去。 而秦道长不知道是因为能忍,还是因为已经没有力气喊了。 当我把药粉撒在他眼球上的时候,他只颤抖了几下,但仍旧没有喊出声。 上完药以后,他的出血总算是止住了,但是周围也没有绷带,我就只好从他的包袱里面翻出了几件破布条,给他凑合缠上了。 原本我计划的很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但这才进来多长时间,竟然就折了仨,跑了一个。 我虽然没受重伤,但是这个时候手指的关节也肿起来了,连弯曲都做不到。 见我一直沉默着,秦道长就说: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按照你的性格,你是一定会将我们三个全部都背下楼的。 但是你一个人不可能一次性背三个人下去。 但凡你离开了这里,剩下的两个人都会立刻遭到毒手。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先将这里面的脏东西除掉。 这个秦道长其实说的很对,他毕竟比我年长,还是能够洞悉人心的。 我的确没有想过抛下他们三个。 但是这里面的东西也的确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连指尖血画符都镇不住了! 幸好出门的时候我带的是师父的包袱,他包袱里面的那些铜钱都是年头更为久远的老物件,阳气要更足一些。 因此当我把那铜钱塞到小孙嘴里的时候,那铜钱压了他的舌头,就相当于是压住了他的七窍。 有句俗语叫做吃了秤砣,铁了心。 其实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灵魂想要支配人体,就一定要占据他的七窍。 可如果人的七窍被压制住其中任何一处,都相当于电脑宕机,没了心智。 也就暂时没办法活动了。 之前大家应该看过一个港版的恐怖片,叫做猛鬼食人胎。 里面有很经典的一幕,叫做骗鬼吃豆腐。 豆腐是属于排除在阴阳两界之外的食材。 用它堵了嘴,也就相当于被堵了七窍,所以原本僵尸鬼怪吃了,就不会动了。 原理其实都是一样的。 第361章 猛鬼回魂-7 小孙嘴里的铜钱比豆腐还要厉害一些。 铜钱的阳气重,不仅能封住小孙的七窍,甚至还压制住他体内恶鬼的阴气。 但是压制也是暂时的 此时小孙的眼睛一直在不停的变换着瞳孔的颜色。 眼球时而聚光,时而失焦。 这都说明,是他体内的恶鬼正在反抗着这股阳气,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这层阻碍,破体而出。 我暂时想不到什么更厉害的法门来制服他,但为了保全老孙,还有这位秦道长的命,也为了自己能够更加心无旁骛的对付他。 于是我心下一定,直接扛着小孙进了那凶宅,然后将防盗门反锁,又在上面贴了一张符咒。 当四周安静下来以后,我就从里面敲了敲防盗门,示意秦道长仔细听我的话。 我说虽然与你萍水相逢,但是今天既然能共同对敌,那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不浅。 你道行不浅,即便是没了这双眼睛,竟然也能知晓这房门内的事情。 如果我不幸战死,那么等老孙醒了以后,就请你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让他回四合院去给我师父报个信儿,请他老人家过来给我收尸。 说完以后,我就听见秦道长在外面叹了口气。 半晌过后,他才虚弱的回了我一句:小道长,你尽管放开手迎敌,你是有后福之人,今日你绝对不会命丧于此。 秦道长这话就像是一针鸡血,突然让我兴奋起来了。 这人道行高到已经能隔物透视,那看相的本事定然也是一等一的。 他这是在变相的鼓励我,说我是个长寿之人,今日绝对不会死。 我们茅山派的规矩就是不能算命,除非必要,也不能够轻易的给人解相。 所以我跟师父即便是朝夕相处,也从未给彼此刻意的看过面相。 不管秦道长这话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当下那一刻我是选择相信了。 我给秦道长道过谢以后,便长出一口气,脑子里将这些年师父教给我的道术全部过了一遍。 在我闭上眼睛沉思的这段时间,屋内的阴风时不时的从我的身边刮过。 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这些阴气的道行不深,想必也是死了不久。 应当就是之前被那恶鬼杀掉的住户。 我身上到底是有着山神缔结的灵气,这些道行浅的小鬼不能近身,只是一直在旁边跃跃欲试的,想要夺舍。 我的耳朵非常的痒,像是有人一直贴在我的耳边说话。 这时,我脑子里面灵光一现。 俗话说被蛇咬了以后,十步以内必有解药。 说的就是天地之物,相生相克。 而这恶鬼在这房子里面寄居了这么多年,始终无法离开。 想必,这房子里面也一定有能够克制他的东西。 我肉眼凡胎的,既看不到灵魂,也感受不到这房间里面能对着恶鬼产生克制之法的东西。 但是这屋子里面的阴魂就不一样了。 倘若我能效仿出马仙,让这些阴魂上,我的身是不是就能够看到这房间里面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了呢? 第362章 猛鬼回魂-8 但是这些阴魂的心地不善,让他们上身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举动。 如果既想让他们上身,带我看到真相,同时又不让他们伤害我的话,我必须给自己安一个保险。 这个保险要能保证我在被阴魂上身的一定时间范围内,将我喊醒。 碰巧,这家的电视墙上挂着一个风铃。 而当天外面又有风。 瞧着外面的天色,似乎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乌云压顶之时就是风力加强之时。 我算算时间,估摸着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就会下雨。 到时候风铃的百度增大,铃声加强,我周围的磁场频率被破坏,到时候我也就自然能清醒过来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将那风铃挂在了窗边。 窗边的风力比屋内要明显的多,很快那风铃便叮叮叮的响起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率渐渐的去和那叮叮叮叮的铃声同频共振。 这个方法我不知道能不能奏效,但我借鉴了之前龙道长的杀手锏:移魂幻影大法。 只要我心里想着换魂夺舍,不多一会儿,我就觉得周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后等我缓慢的睁开眼睛,就见这房子里的布置以及画面颜色都不一样了。 见状我一面,惊叹着自己法术变通的成功,一边感叹亡灵眼中的世界竟然是没有颜色的! 除此之外,原本现代化的装饰,以及那些被打造的隔断也都不见了。 现在的这个凶宅里面,是八九十年代,那种实木包墙的装修。 这种实木包墙的装修在那个年代虽然很火,但是由于墙上的装饰品多了,就显得整个空间十分的狭小逼仄。 在心理学上讲这种视觉体验会让人觉得压抑沉闷,时间长了,容易产生心理疾病。 宋维民一家是在半年前去世的,也就是说现在我看到的这个房子并不是宋家的。 既然这个回忆不是宋家的房子,那么现在上我身的这个灵魂也就不是宋家人。 当然这些都是我事后的分析。 当时我被人灵魂附体以后,其实自己的意识已经感受不到,而是被那个灵魂驱使着在这房子里移动。 那个灵魂是死在这房子里的,作为一个地缚灵,它会不断的重复着自己从生到死的这个过程,因此我也就被迫的看了一场凶杀案的全过程。 为了让大家能够比较直观地感受到那个凶杀案的现场,下面,我在形容凶杀案的过程中,会全程以第一人称视角来讲。 天气炎热,“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回家。 放好自行车以后,我拎着菜篮子,进了楼道。 楼道里面因为不见阳光,阴凉的环境下,温度要比室外要低不少。 晒了一路以后,猛地走进这阴凉的环境中,“我”忍不住舒适的叹了一口气,还和同样刚刚下班回来的邻居打了招呼。 到了3楼,“我”掏出钥匙开门,低头找拖鞋的时候,突然发现,早上离家的时候,原本拖的十分干净的地板上,竟然多出了几个带泥鞋印儿! 第363章 猛鬼回魂-9 那鞋印儿特别大,大概有45~46码的样子,像是男人的鞋。 “我”见到这些凌乱的鞋印儿,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恐惧感。 因为那些斜眼看着实在是太眼熟了,像是见过的。 随着心里的那种恐惧感越来越浓重,“我”顾不得许多,转过身就要逃跑。 然而就在此时,左手边的卧室突然冲出来一道黑影。 还不带“我”看清那人的模样,“我”便觉得头皮一阵生疼,然后就被那人抓着头发,捂着嘴,拖到卧室里面去了。 闻着那人手上熟悉的机油的味道,“我”顿时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此刻“我”拼命的挣扎,想要大声的呼救。 但对方毕竟是男人,“我”区区一介弱女子,他单手捂住“我”的嘴,“我”便几乎要窒息过去。 情急之下,“我”用力的咬了他的手。 血腥味传进嘴里的瞬间,那人疼的喊了一声。 但即便这样,他仍然没有松开,而是提着“我”的头发,将“我”转过来,猛的扇了“我”一巴掌。 男人的巴掌像蒲扇一样,重的就像是一块铁块。 “我”被那巴掌扇的头晕目眩,鼻血横流。 很快就四肢瘫软的倒在了床上。 “臭婊子!给脸不要,欠抽的玩意儿!” 男人骂骂咧咧的,将腰带扯了下来。 听着那腰带锁扣叮叮当当的声音,一阵熟悉的恐惧感,顿时袭遍全身。 就像是已经被打过了千百次一样,即便是在昏厥的时候,“我”也立刻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和脸,担心破相。 担心被邻居和家里人知道,“我”的丈夫王阳是一个具有天生暴力倾向的超雄综合症患者! 超雄综合症患者,比一般男性多了一条y染色体。 多出来的这条染色体,致使他们生性暴虐,残忍,占有欲强。 “我”和王阳结婚之前,他隐藏的比较好,“我”并没有发现他真实的一面。 直到结婚的当天晚上,“我”因为忍受不了他太过于激烈暴躁的对待,推了他一把。 于是便迎来了一顿暴打。 新婚之夜,“我”被他打的昏死在床上。 第2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他用绳子捆住了。 “我”在昏过去前的一瞬间想的就是,如果“我”还有命活到第2天早晨,就立刻逃跑。 但没想到王阳比“我”想的更早,为了防止“我”逃跑,索性直接将“我”捆住了。 知道“我”醒过来了,王阳就拿着一杯水走到“我”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着脸,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原本以为他拿那杯水是给“我”喝的。 但不曾想,见“我”一直盯着他,他立刻就被激怒了,于是一杯水直接泼在了“我”的脸上。 那杯水将“我”凝固在脸上的血迹化开了,血水淌进“我”的嘴里,“我”才知道自己流血了。 “我”当时如坠深渊,内心无比的绝望。 “我”大声的呼喊着救命,但是邻居们却没有一个肯过来敲门问一声的。 “我”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天办喜事的时候,前来祝贺的都是“我”们双方的朋友,邻居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开门出来看热闹的。 想必这些人早就已经看清楚了王阳的真面目,所以才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 但即便现在想明白了,也晚了。 王阳见“我”不说话,于是就走到“我”跟前蹲下,然后问“我”:你眼睛滴溜溜的转,想什么呢? 他说“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跟“我”结婚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如果敢背叛“我”,“我”就宰了你,宰了你们全家! 你爹妈刚刚退休,你哥孩子刚两岁,他们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 要是因为你的自私,让他们这一大家子有什么好歹,“我”看你良心上能不能过得去。 “我”当时真的被王阳的这些话给吓住了,因为“我”知道,他说得出,就一定办得到。 为了稳住他,“我”只好先服软。 并且为了不让娘家生疑,“我”亲自打电话回去,借口要去度蜜月,没有回门。为了养伤,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都没有回娘家。 自此过上了做小伏低的生活。 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难逃王阳的毒手。 王阳脾气怪异,殷勤不定,而且十分的暴躁,生性多疑易怒。 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能够惹怒他,继而招来一顿暴打。 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暴打当中,“我”对生活的希望逐渐变得渺茫。 有一次“我”被王阳折磨到崩溃,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直接跳楼了。 “我”们当时住的4楼,外面的地面全部都是水泥,但即便是这样,“我”跳下去以后竟然也没有摔死,只是小腿骨折了。 巡逻的保安发现了“我”,直接叫了救护车。 但救护车进小区的时候,王阳也发现“我”跳楼了。 如果换成一般的家暴者,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都会装作体贴的丈夫,过来帮忙将“我”送上救护车。 但王阳是超雄综合症患者,他暴怒的时候,根本不管眼前的对象到底是谁,第一反应就是要灭了这些阻拦他的人。 当他透过窗户看到医生,护士将“我”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便穿着一条裤衩冲了下来,手里还拎着一节钢管。 但他冲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当时救护车的门已经关上了,于是他便在外面猛烈的敲击那救护车的窗户。 救护车的窗户被打裂,里面有两个医生都被碎片给伤到了,还有一个直接被王阳打的手臂骨裂了! 幸好保安是了解王阳的,在叫救护车的同时也直接报警了。 警察这个时候适时的出现,几个人费尽了力气才将王阳摁在地上。 “我”去了医院之后,医生先给“我”做了体检。 将“我”被家暴的证明开了出来,警察拿到这些证明以后,又对周围的邻居进行了采访,很快,王阳就以故意伤人罪被判刑了。 这个消息是“我”家里人过来告诉“我”的,他们让“我”放宽心,说是王阳被判了三年。 并且因为他袭警,情绪暴躁且不稳定,因此警察内部给他做了一个身体检测,发现他是一名超雄综合症患者。 第364章 猛鬼回魂-10 根据以往的经验,超雄综合症患者,报复心极强。 警察建议“我”们搬家,不然等他三年以后出狱,第1件事就是上门报仇。 于是“我”们一家便远离故土,搬到了现在的这个小区。 刚刚搬家的时候,“我”们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担心他会找到“我”们。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警惕心在一点点消散。 不曾想,三年以后竟然真的被他找上了门! 在第一鞭子甩下来的时候,屋内的挂钟便当当当的响了起来。 挂钟一下,响了12下,代表已经到了中午12点了。 此时“我”爸爸妈妈已经接到了小侄子,马上就要回家了。 “我”哥哥嫂嫂也要下班回来吃中午饭了。 因为“我”的原因,又要将这一家人都拉进险境了吗?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脏顿时传来了一阵钝痛。 三年了,这个魔鬼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我”。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一家人的人生要葬送在这种畜生的手里! “我”当时捂着头,那畜生看不到我愤恨的表情。 他只以为“我”又怕了,这种施虐的快感刺激着他一点点丧失理智,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重。 他一边抽一边骂,说要把过去三年没打的份儿全部都补回来。 “我”听着他那狞笑的声音,余光中瞥到了我用来裁剪布料的剪刀。 嫂子马上就要生二胎了,“我”这段时间都是下班以后,熬夜给我那未出世的小侄女儿做小被子和小衣服。 这剪刀也就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那个瞬间,出于保护家人的信念,我不断的朝着那把剪刀靠近,然后瞅准机会,拽住王阳甩过来的皮带,猛地将他拉倒在了床上。 在他扑过来的瞬间,“我”抓住剪刀,直接刺进了他的喉咙! 鲜血瞬间喷薄而出。 “我”看着王阳那一脸惊诧且不甘心的眼神,心中生出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随即也就放松了警惕心,忘却了王阳是一个多么睚眦必报的变态。 下一秒他就直接将剪刀从自己的喉咙抽出来,然后刺进了“我”的胸膛。 那正是心脏的位置。 随着一阵抽痛传来,“我”的四肢渐渐没了力气,浑身开始降温,连带着眼皮越来越重。 “我”感觉到自己变得很轻,离天花板上的顶灯越来越近。 等“我”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的床上赫然躺着两具血流成河的尸首。 王阳趴在“我”的身上,他手里的剪刀还插在“我”的胸膛之上。 而这时防盗门的开锁声响起。 “我”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知道是爸爸妈妈带着小侄子回来了。 小侄子放学以后习惯性的先来“我”房间玩儿。 那一刻“我”真的不忍心让他看到眼前这肮脏血腥的一幕。 但无论“我”如何的呼喊,可小侄子就像是听不到一样,径直的推门进来了。 “姑姑,今天给我带好吃了吗?我给你留了一根双棒……” 欢快的童声戛然而止,小侄子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没了动作。 “我”本来以为他是吓到了。 结果下一秒,就见他突然打了个激灵,然后走到床前,将“我”胸口上的那把剪刀拔出来,站在了房门口。 “我”当时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小侄子突然瞥向空中的“我”,脸上露出了一副熟悉的,狰狞的阴森的笑容。 “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然而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妈妈已经推门进来了。 在她进来的一瞬间,小侄子就抄起手中的剪刀,直接对着奶奶的腰部一阵猛戳。 他一边戳还一边咒骂着,说我当年就发过誓,如果李婷敢跑,我就杀她全家!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小侄子被王阳附身了…… 就在孩子奶奶倒地的瞬间,爷爷听到声音不对,想过来查看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闷雷滚滚,一阵狂风袭来,吹响了风铃。 而我的频率被这一阵剧烈的铃声扰乱,便像噩梦惊醒一般,突然睁开了眼睛。 由于刚刚看到的画面太过于残忍血腥,此时的我不停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浑身都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后来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死相那么的惨。 原来这具恶灵与其他的恶灵不同。 别的恶灵可能是后天被人害死,怨气难解才会作恶。 有可能他的本性并不坏。 但这个王阳他是一个超雄综合症患者,也就是说,是一个天生坏种。 相较于其他的恶灵,他的灵魂之上又增添了一层恶的buff。 所以在害人的时候,就没了任何的缘由,而且手段只会更加残忍。 他之所以对李婷的占有欲这么强,我猜想,是因为他心里面一直是希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环境。 因为对这个想法的执念过深,所以他才能够在婚前将自己的真面目隐藏的那么深。 又在婚后将李婷看得那么牢。 在他来看,李婷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所以这个房子就是他的地盘。 是外人不能够进入的。 所有那些住进来的人,都被他当成了外来的侵入者杀掉了。 这种生前死后都极恶的灵魂,的确不能够用一般的道法去处理它。 但是通过跟着李婷生前的回忆,我发现王阳这个人有一个缺点。 但同时也是造就他愿力如此之强的一个优点。 那就是:这个人的执念太强。 都说人活一口气,似乎王阳魂魄存续至今,就是凭借的心中的这一口气。 他当初坐牢,在没有任何人指引的情况下,仍然找到了李婷一家进行报复,凭借的也是心中的这口气。 那如果我将他的这口气泄了,那么他的这个灵魂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就如同夺走了一个人生的希望。 一旦人们失去了活下去的念想,他的人生也就变得逐渐黑暗,迷茫了起来。 这个时候走向极端,也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而王阳的执念就是李婷,以及他们组成的这个家庭。 想到这里,我突然望向了那个李婷曾经死去的卧室。 虽然知道已经很多年过去了,那卧室也来来回回的住了不少人。 里面不可能再留下李婷的东西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还是鬼使神差的走进了那间卧室,并且像是被人拿绳子牵着一样,来到了床边,然后将硕大的床垫抬起来翻过去。 接着就见床垫的另一面上面印着一大片黑黄色的痕迹。 其中有一片痕迹的模样,像极了人的手掌。 那手掌上的手指纤细,很明显是女孩子的手指。 我猜想,这应该是当年李婷被杀的时候留下的。 而这些黑黄色的痕迹,就是当时印到床垫上的血迹。 至于为什么当时这个床垫没有被换掉…… 我低头瞅了一眼那床垫上的铭牌,发现那上面写着席梦思三个字。 在那个年代,一张席梦思的床垫,没有个几百块钱可买不到。 而几百块钱相当于一个普通的家庭,两三个月的工资总和了。 这么好的床垫,虽说只是沾上了一点儿血,估计房主也没舍得扔,翻了个面儿以后就继续出租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从包里面拿出了线香,然后一只手覆在那血手印上。 等到线香上的青烟袅袅升起,我便一遍一遍地呼喊着李婷的名字。 打算给她超度。 只要将李婷超度了,让她的灵魂离开这个房间,那么就等于是破了王阳执念。 只要这点儿执念没了,他聚在心里的那口气就散了。 气散了,他的亡灵也就拢不住了。 不用我出手,王阳这只恶鬼,也就自生自灭了。 可奇怪的是,我按着那血手印念了很久的往生咒,这屋里的气流却不见任何变化。 就在我琢磨着到底是哪里出错的时候,突然听到我身后噼里啪啦的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我猛的扭过头去一看,发现小孙已经将嘴里的几枚硬币都吐了出来。 但此时此刻,那几枚硬币已经变黑,并且碎成渣渣了! 见到这一幕,我身上的冷汗顿时就飙出来了。 这有天生恶魔基因加持的恶鬼,果然厉害。 连通宝铜钱都被他的阴气给化了! 就在我震惊的这个间隙,我发现小孙已经开始慢慢的活动起了他的脖子和腿脚。 趁着那恶鬼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立刻掏出手里的镇魂符冲了过去。 但没想到,就在我即将要将那镇魂符贴在他身上的时候,小孙猛的抬眼朝我看过来,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被那烟灰缸砸到了肩膀。 我当时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拿着符咒的那只手,顿时没了力气。 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小孙趁着我吃痛的空档,立刻朝我扑了过来。 我余光瞥见这一幕,于是装作要跌倒的样子朝前扑去。 但是在小孙即将掐住脖子的瞬间,用另外一只手扯过那镇魂符,然后一掌打在了小孙的胸口上! 可能人在濒死之际会发挥出巨大的潜力,我这一掌使出的力道不小,一击致命的念力汇聚于手掌,又与那镇魂符上的咒文贴合,竟然直接将王阳的灵魂震出了小孙的体外。 透过电视墙上面的玻璃柜门,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个脖子上沾满鲜血,长相极其凶狠的男人,朝着小孙的身后飞了出去。 联想到之前李婷用剪子扎进了王阳的喉咙,可想而知,我判断的没有错。 这个占据小孙身体的恶灵就是王阳。 为了防止小孙再次被夺舍,我立刻将镇魂服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将他移到一边不碍事的地方躺着。 王阳没有了威胁我的筹码,想必恼羞成怒,想要冲出去挟持屋外的老孙和秦道长。 阴风刮过,将防盗门吹得咣咣直响。 但是那防盗门上被我提前施了结界,他已经冲不出去了。 防盗门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鱼缸,由于常年灌水,那鱼缸阴气极重,此时此刻将王阳的亡魂映射清清楚楚。 他几次冲撞那防盗门不成功,心下也知道我在这里设了法术,于是十分恼怒的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转了过来。 此刻,他正一脸暴怒地盯着我,眼神一变,我就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抽了一巴掌,突然变得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把我给抽懵了。 从小到大,师父都没打过我的脸呢! 我的怒火飙升,随即将袖口里的几枚铜钱朝着防盗门的方向甩过去。 那从前灵力极强,在还没有完全接触到亡阳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周边的阴气,在空气中划出了火花。 半路上阳气就被耗尽,然后啪嗒啪嗒几声全部都落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王阳嘴角牵起,一脸狞笑。 接着,眼睛朝着地上一看,那地上的烟灰缸碎渣,便像飞镖一样的朝我飞了过来。 我及时从包袱里面抓出一把香灰撒在地上,然后画出了三道天关。 那些碎玻璃渣在撞击到第一道天关的时候,便悉数落在了地上。 此时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场大雨很快就要落下。 吹进窗子的大风,将地上的烟灰吹散。 烟灰所到之处,很快就应化出一个个人形的轮廓。 这些应该就是之前惨死在这房子里的住户,以及李家一家人。 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似乎都捆了一条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都连接在王阳身上! 他们就像是奴隶一样,一直被王阳这只可恨的恶灵操控着,束缚着,永远也别想投胎转世,只能在这里陪着他。 怪不得我刚刚给李婷诵经超度的时候,她没有反应呢。 原来她的灵魂还被王阳囚禁着呢。 这王阳到底是具备着多么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才能在死后仍然能够控制着这些为他所杀的冤魂啊! 这样一来,我刚刚的超度计划就此告吹了。 要想超度这些亡魂,还是得先将王阳这只恶鬼处理掉才行。 这个时候我不经意间的朝门口的鱼缸望去,发现王阳竟然还站在门口,始终没有动地方。 这可不符合他狡诈多疑的个性。 第365章 猛鬼回魂-11 我刚刚用三道天关化解了他用念力操控的玻璃渣,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会立即用更强的念力破除我这三道天关才是。 但为什么直到现在他始终没有换过位置,一直站在门边呢? 难不成那门边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想到这里,我立刻朝着门边四周打量了起来。 看了一圈过后,我这才发现这鱼缸放在这里有些突兀。 或者换个说法,这鱼缸有些太大了。 放在门边的话,会将玄关的位置凸显得非常的逼仄。 而且家里的鱼缸里的水应该是活水,要经常的往里面打氧。 而打氧机是用电力驱动的,这就要求鱼缸应该靠近接近插座的位置。 可是门口的位置却没有插座,即便是距离这鱼缸最近的一个插座,也是在客厅的电视墙那边,距离鱼缸有好几米远。 隔着这么远的位置拉插线板的话,会给生活造成很大的不便,而且也不美观。 那么之前的房主为什么要在门口放一个这么大的鱼缸呢? 一想到这里,我又发现,这个鱼缸的形状也很奇怪。 它不同于那种四四方方的长方形的鱼缸。 瞧着那缸口的弧度以及两边不同长度的宽窄,倒像极了一口棺材! 有什么人会在屋里面放棺材呢? 这在风水学上讲,可是大大的不吉呀。 我一时之间想不到缘由,索性试他一试。 于是我立刻抛出一枚铜钱,直接砸向了那口鱼缸。 果不其然,下一秒,王阳便只身挡在鱼缸身前,被我那铜钱打中了。 随着一股白烟冒出,我那铜钱在空中转了几转之后,便再次浑身焦黑的掉在了地上。 见状,我立刻又多抛出了几枚铜钱,并且全部都朝着那口鱼缸上打。 王阳手忙脚乱的去挡着那些铜钱,但是因为我甩出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终究遗漏了那么一两枚,没有接住。 只听见咔咔几声脆响,那玻璃鱼缸便被我的铜钱给砸裂了几道口子。 而随着那口子越来越大,大气压强将空气迅速压进缸内。 接着,只见腾的一下,那缸里便燃起了一股火苗。 而此时,屋内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 那些烟灰被重新吹到空中,我眼看着一个个人形的轮廓,顺着窗户飘走了。 而从鱼缸起至窗边,突然出现了一串儿疾驰的脚印。 仿佛有什么人正快步行至窗边,想要抓住那些飘走的灵魂! 然而越接近窗边,那脚印就越淡。 最后,随着咔嚓一声,那鱼缸被火焰烧裂,并渐渐熄灭,那脚印也就跟着不见了。 此时,室内的温度也渐渐回升了。 我慢慢的走到那鱼缸边,伸手摸了下那鱼缸里的白色粉末,然后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可能是被刚才的火焰烤过,那粉末上面除了有一些焦糊的味道,倒是没闻出什么别的味儿。 但仔细的扒拉下以后,我便单手一顿,捏起来一颗槽牙。 果然,我猜的没错,这白色的粉末是人的骨灰! 我后来把这个牙齿交给老孙,让他带回去做dna检测,果不其然,这牙齿里面查到的dna序列与王阳的基因一致。 但王阳的骨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棺材状的鱼缸里,我当时是没有什么头绪。 回去以后问了师父,他说,都是房子里面放棺材,这个凶宅跟那些古代帝王诸侯的墓室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都是阴宅罢了。 可当时王阳从外地找来,在本地人生地不熟的,有谁会这么热心,给他建个阴宅呢? 就算真的有熟人,直接找个墓地埋了不行么? 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弄个棺材样的鱼缸放屋里呢? 当时能够进到这所凶宅,并且能顺理成章的往里塞东西的,就只有房东了。 但房东是拿不到王阳的尸体,并且也没有权利去将他火化的。 当时能够接触到王阳的尸体,并且将他火化的,就只有当时办案的公务人员。 按照惯例,如果死者没有亲人收尸,公家是要负责给其收尸并安葬的。 只要查一查当年是谁负责给王阳善后,基本上就能够得知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了。 而他往这房子里面放棺材的原因也就能弄清楚了。 但师父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老孙以后,却迟迟没有得到答复。 原本我们以为是他们警局内部查出了罪犯,想要保全脸面,所以才没有将这个案子的调查结果透露给我们。 这事本来跟我们师徒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我们也就没有追问。 但没过几天,文警官就过来了。 他告诉我们说之前过来的那个片儿警老孙,落网了。 落网? 一般不是抓嫌犯的时候才用这个词儿吗? 怎么老孙还成了嫌犯了呢? 文警官看我跟师父一脸单纯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他说你们两个前两天还跟我絮叨,说不知道为什么老孙始终没有回信儿,现在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吗? 听文警官这么一提醒,我心里才咯噔一下。 心想原来如此。 怪不得之前跟老孙说了这件事以后,这个案子的后续就没了回信。 之前这个案子就是老孙负责跟进侦办的。 他是有能力接触到王阳的遗体的。 之所以不回复我们,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可能要穿帮,所以才慌不择路的逃跑了。 我问文警官是谁发现老孙逃跑的? 文警官说是小孙大义灭亲,将自己的师父告到了局里。 当初他师父在提出调查当年的涉案警员的时候,小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毕竟老孙并不是当年这个案件的主要项目负责人,这个案子即便是拖下来,也不是他的责任。 派出所每天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案件要去查,按理说,不会有人特意的去记一桩这样的案件。 但小孙因为并不懂玄学方面的东西,所以他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解释心中的疑惑。 而老孙这一跑,便彻底将小孙心中的疑惑给坐实了。 根据老孙交代,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当初在对王阳本人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他的生辰八字与自己的十分贴合。 在风水上来讲的话,就是特别旺自己。 而他因为长期抽烟酗酒,导致肝胆和肺部都出了问题。 可能活不长了。 老孙之前抓过一个风水协会的会长。 会长是因为敛财聚众被抓的,但本人旳确有几分本事。 就是他第一个看出来老孙体内生了病灶,将不久于人世的。 老孙去医院体检完,证实了会长所言非虚。 于是就以狱内照拂为条件,给老孙想了个续命的法子。 会长当时头一条说的就是让他找个跟他八字贴合的死人。 当时老孙还发愁呢。 死人本来就已经很不好找了,更何况是跟他八字贴合的死人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王阳案发了。 老孙作为当时调查组人员之一,看到了王阳的资料后,一下就兴奋了。 他先化作便装,将这个房子短租下来。 然后按照会长教他的,自己黏了一个棺材状的鱼缸,将王阳的骨灰撒了进去。 然后又把贴着自己名字和生辰八字的替身也烧了,将灰烬放了进去。 等到他将棺材盖用糯米和鸡蛋清粘合之后,这棺材就等于封上了! 肉身和灵魂各占一半八字。 由于老孙和王阳的八字贴合,肉身合葬后,其实就相当于凑齐了一个八字。 这样一来,棺外的老孙和王阳的灵魂加一起,也算一个八字。 王阳是恶鬼,灵体强盛,能影响老孙。 每一次王阳杀了人,他的气场都会再强一分,与此同时,老孙的寿命就会再延长一分。 如果那开发商王总不搞电视直播这一出,老孙再那恶鬼的影响下,没准儿能活成个人瑞呢。 但王总将这宅子曝光于众人面前,难保不会有个眼尖的。 如果这个秘密被发现了,老孙也就危险了。 他看我师父道法高深,又和文警官这种高层刑警相识,于是就想拉我师父送死,再借机将这宅子闹鬼的新闻炒热。 到时候,没人敢再来这凶宅捣乱,他的秘密就能一直隐藏下去了。 他以为我就像之前来过的那些江湖术士一样,没有什么真本事。 没想到我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还选择继续与王阳的恶灵硬磕到底。 接到我师父电话的那个刹那,他就知道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再活几年。 但王阳的恶灵被我灭了,棺材里的替身以及骨灰也焚烧殆尽了。 没了这法阵的支持,他走到半路的时候就有些体力不支,直接在一家小宾馆晕倒了。 刚好老孙的通缉令已经传真到了各个大小旅馆。 宾馆的前台认出老孙以后,于是就报警了。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在夜校的所有课程也都进入了尾声。 结业考试过后,我顺利的拿到了毕业证。 当时宋厅长和闻警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们打电话过来,问我师父,说需不需要给我安排一个工作。 我其实是有些抵触的,因为如果要上班的话,那么我可能陪伴师父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 师父现在腿伤不见轻,我不太放心把他留在家里。 但杜神医和小辉一再的跟我保证会好好照顾我师父。 而师父也极力要求我去外面的世界多闯一闯,我这才勉强答应了。 宋厅长为我安排的这个工作其实也很对口。 他找了袁教授,帮我在市文物局谋了一个干事的名额。 我每日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给新运进文物局的一些古董做清理修整的工作。 然而,由于我没有接受过具体的修复文物的训练,所以袁教授就将我带在了身边,让我先从记录文物信息开始做起。 让我边看边学。 别看只是录入信息这样一个简单的基础工作,但因为文物局当时几乎每天都有新进的文物入库,所以工作量还是十分庞大的。 因此在这个岗位上的工作人员就比其他的岗位要多得多。 这些工作人员年纪都比较小,要么就是大学毕业以后分配过来的,要么就是关系户,接了父母的班以后被直接调过来的。 我比较高兴的是这些人的年纪跟我都差不多,我们的共同语言比较多。 所以即便这个工作枯燥无聊,但因为有了同龄人的交流,所以也显得不那么烦闷了。 在工作期间,我也帮助同事解决了几个小麻烦,在这里我就先简单的跟你们说一说。 有一个叫刘烨的,是跟我聊的最为亲近的,戴眼镜的斯文大男孩儿。 他是帝都科技大学的在校生,由于功课出色,所以还没毕业,就直接被老师推荐到这里来了。 这个人性情温和,十分健谈,而且在跟他交谈的过程中,能够感觉得到这个人十分的博学,肚子里是真有墨水的。 我很喜欢跟他聊天,因为总能在跟他聊天的过程当中学到知识。 而且他这个人不嫌弃我的学历,有问必答,从来都不厌烦。 我们之间的友谊就是在这一问一答当中逐渐积累起来的。 然而有一天,我照往常一样询问刘烨问题的时候,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十分热心的回答,而是皱着眉头一直在按揉着自己的眉心和太阳穴。 我当时以为他生病了,于是就让他到旁边先去休息一下。 但他还没有站起来,就浑身一晃,摔倒在了地上。 我们七手八脚的把他送到了医院,但医生只是说是过分疲劳引起的昏厥,让他在医院里面输了一些营养液,之后就让他出院了。 领导知道我跟刘烨关系好,于是就让我去接他出院,并把他平安的送回学校去。 我们两个推着车往外走的时候,我看刘烨的精神头还是不好,于是就问他是住上铺还是下铺。 刘烨说他睡上铺,我一听立刻就拉住了他的车把。 我说你这个虚弱的样子,万一要是摔下来怎么办呢?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刘烨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一开始对于我的提议是拒绝的。 第366章 乡野怪闻 但当我提出他生病严重,很有可能会影响工作,继而影响毕业分配的时候,他也就不再跟我犟了。 我把刘烨带回家,起初是想让他住客房的。 但很不巧的是,当天客房的暖气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爆了,弄得到处都是水,又湿又潮的,根本没办法住人。 所以,我就让他到我房间跟我挤一挤。 晚上头睡觉之前,师父突然扯了扯我的胳膊,示意我出去一下。 等我跟着师父走到院子里,师父才告诉我说,刘烨有些不对劲。 我当时下意识的以为刘烨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心里还寻思呢,不会这么巧吧? 怎么凡是我交到的朋友都这么倒霉被鬼缠了? 再说了,我也没在他身上感受到什么阴气呀。 听了我的抱怨,师父先是摇摇头,随后才笑着对我说,这孩子不是撞见脏东西了,倒像是让人给算计了。 我跟师父都是道门中人,如果我们说一个人被算计了,并不是大家想的那种设套等人钻的设计。 师父的意思是说,刘烨应当是被人暗中下了咒。 再直白的说一些,很有可能是被人扎了小人儿了。 我说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师父说刘烨的面相不对,太僵硬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提到了几个很好笑的事情,大家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当时师父不经意间瞄了刘烨一眼,本意是想给他再续点儿汤喝,结果却发现刘烨只能发出笑的声音,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就好像是一个带电池的玩具人,当你触动了他身上的开关以后,虽然能听到电机诱发引出的笑声,却没有办法看到他脸上做出的表情。 说到僵硬的时候,师父还特意点了点我的额头和心口。 说当一个人的印堂和心脏被封住了,就相当于是封住了这个人的灵识以及能量源。 当一个人接收不到天地间的灵气,失去了能量供给,出现头疼昏厥的情况也就不奇怪了。 经过师父这么一提点,我回房间以后,借着台灯微弱的光亮,仔细的看了看刘烨的面相。 但看了半天,我也没发现他的面相上到底有什么不对。 后来想起师父说的扎小人儿,我就出去将毛笔和朱砂拿过来了。 趁着刘烨睡着了,我将他的上衣掀起来,用朱砂笔在心口处画了几个圆圈。 画好圆圈以后,再从圆圈外面延伸出几条红线,像是太阳光一样向外发散。 在红线的另一头,我画上了几只小鬼。 在小鬼的外缘又画上了小鬼移山的咒文。 等到这些画完以后,我又跑到院墙边儿上,拿毛笔沾了沾前几天下雨后,留在阴沟里的积水。 院墙的阴面原本在五行方位之中就属于极阴处,而由此产生的阴沟的积水更是阴气十足。 有人可能要问了,阴气这么重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建阴沟呢? 在这里我跟大家简单的解释一下。 因为院墙的阳面吸收阳光,阳气太盛,加上院墙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由此所产生的杀气太重。 这个时候就需要阴面的阴沟所产生的阴气来消减一些阳气。 所谓阴阳平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当我用毛笔蘸了阴沟里的水以后,我便尝试着在他心口处的圆圈里面轻轻的点涂。 我在点涂前两个圆圈的时候,心口上的朱砂线没有任何的变化,刘烨也没有什么反应。 然而当我点头到第三个圆圈里的时候,就见连接着那个圆圈的红线突然绷直了,紧接着那圆圈里面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出血点。 那出血点不大,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出血点,却徐徐的向外流着鲜血。 我先用卫生纸将这些血迹擦掉,然后继续往其他的圆圈里面涂阴沟里的水。 我当时一共画了10个小圆圈,除了刚刚第3个圆圈以外,第5个,第6个,第8个,第9个,第10个全都出现了出血点。 越来越多的刺痛感,还是将刘烨给弄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我正盯着他的胸口发呆,吓得当时就要坐起来。 我立刻摁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要乱动。 刘烨一听我这么严肃的说话更紧张了,他哆哆嗦嗦的问我这是在干什么。 然而还不等我说什么,他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心口处的血点。 刘烨当时误会了,他以为这出血点是我弄的,脸色当时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我一看他要发火,立刻就将他可能被人算计的事儿说了。 我说咱们俩在一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也知道,我是道士出身。 有时候普通人看不出来的事情,我却能够看得出来。 我说你自己仔细的想一想,你到底得罪了谁,有谁能够拿到你的生辰八字以及贴身之物。 我前面也说了,刘烨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对于玄学方面的知识,接纳度是很高的。 因此当事实与证据摆在面前,他立刻就说出了一个人名:李健。 也就是他的舍友。 刘烨和李健都是京都科技大学大四的学生。 临近毕业,大四也基本上没什么课了。 有些成绩一般知道自己毕业后也分配不到什么好工作的学生,早早的就已经搬出去自谋生路了。 而李健和刘烨都是学习成绩比较好的,有望能分到好单位的,所以还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而两个人相较起来,刘烨更为踏实沉稳,所以率先得到了导员的推荐,将他派往了文物局。 文物局作为企事业单位,只要能够拿到正式工的职称,很快就能够拿到编制,只要拿到编制,基本上这一辈子的铁饭碗也就端稳了。 其实一开始导员因为担心两个人会因为这个事情出现隔阂,还是先把两个人的名字都报上去了,让他们两个一起去参加了文物局的笔试和面试。 后来文物局的考官回访,就职位职责与导员通了个气儿,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岗位需要一个沉稳踏实的员工。 想让导员慎重推荐。 导员也是人精,他听出来这个主考官不想背锅,这是在提前找背锅侠。 于是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将性格更为合适的刘烨推荐了上去。 事后导员还担心李建闹,拐着弯儿的把用人单位的要求跟他说了。 李健虽然一开始有些失望,但是随即也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在刘烨正式上班之前,李健还送了支钢笔给他,作为上班的礼物。 刘烨当时心里很感动,原本有些尴尬的心情也就此舒展开了。 他怎么都没法相信,李健这样一个大度热情的汉子会害他。 我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这是在学校读书读傻了缺少社会阅历,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但现在也不是给他上课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扎进刘烨替身里的钢针全部逼出去。 可麻烦的是,我不能确定李健到底把这些钢针都扎到替身的什么部位了。 刘烨也是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我要是像刚才一样给他身上画圈圈,这工作量可就太大了。 看看时间,我突然想起来市中心的一家清华池还开着,于是立刻拿了换洗衣服,带着刘烨去洗澡了。 可能是我当时造出的动静有点大,出门之前师父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跟师父说了要去清华池洗澡,师父也没多问,直接点点头就让我们出去了。 在过去的路上,刘烨突然问我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去清华池洗澡。 我说你读了这么多书,知不知道京城清华池的传闻? 刘烨想了想,然后眼睛一亮说你说的不会是乾隆洗三的传闻吧? 我一听他还真知道,立马冲他举了个大拇指。 乾隆出生的时候,他爹还不是雍正皇帝,而是当时康熙的四儿子雍亲王。 雍亲王心狠腹黑,觊觎皇位,并且笃信佛法。 在乾隆出生前,当时雍亲王的心腹,也是一位大师就推算出,乾隆的命格将会补齐雍亲王的帝王命格。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雍亲王本来是没有皇帝命的,但是他儿子有。 因为儿子有,所以他才有。 要想坐稳这皇帝之位,就必须要好好的培养他新出生的这个儿子。 然而在乾隆出生的当天,接生婆却惊恐地发现乾隆的身上长了很多圆形的毒疮。 眼看着这位未来的小皇帝就要一命呜呼。 佣金王当时焦急万分,立刻向大师求助。 然而大师却并不着急,他说这些并不是毒疮,而是乾隆上辈子还没有退干净的龙鳞。 龙鳞属火,而水能灭火。 但这灭火之水也不一般,不是寻常百姓家吃的井水就可以的。 要想灭掉龙鳞之火,需要这水同样也携带龙气。 于是当时清华池里的温泉水,就成了最为理想的选择。 温泉水最为接近底层岩浆,也就是地火。 这样以火熔火,就能够洗掉乾隆身上还没褪干净的龙鳞。 但是这温泉水只要出了清华池,立刻就会变质。 不得已,雍正只好亲自抱着儿子去清华池洗了澡。 神奇的是,在洗完澡之后的第二天,乾隆身上的毒疮就全部消退了。 更神奇的是之后再去清华池洗澡的人们,每次洗完出来也都变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等到雍正即位以后,弘历被立为太子,清华池带龙气的传闻就此产生了。 而清华池一两泉一斗金的名声也就此打出去了。 师父刚才之所以没有阻拦,也正是因为知道清华池的水能够救刘烨。 我告诉刘烨,其实有的时候传闻并不真的都是空穴来风。 那些扎在替身身上的钢针,也同样化作一股煞气扎在了他的身上。 而清华池里面的温泉水的确是带着龙气的。 是带着火属性的水。 这种水既能够大面积的接触他的皮肤,又能够一次性的将扎在他身体里面的煞气化解掉,省去了皮肉之苦。 刘烨这个时候即便觉得吃惊,但还是接受了。 我们两个洗完澡以后,在里面把头发吹干了以后,回去就睡了。 等到第2天早晨醒来, 刘烨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就已经跟昨天大不相同了。 他原本皮肤很白,生病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死气沉沉,肤色也暗沉了下来。 但是现在看着他,就发现他整个人都变得白里透红,神采奕奕。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这一次早早的起了床以后,更是去外面帮我们把早点都买回来了。 瞧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我也就用不着再担心他了。 然而等我们两个一到了单位,我们的直属领导立刻就过来把刘烨给叫走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刘烨神色凝重的回来了。 他悄悄的坐到我旁边,小声的告诉我,说李健中风了,洗澡的时候突然抽了筋,直挺挺的摔到了地上,然后就陷入昏迷了。 李健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严重,一时半刻是没有办法出院了。 他的父母过来给他办了退学,刚刚领导过来找刘烨,一是为了通知他这个事情,二是因为要回宿舍去给李健收拾东西,所以来跟刘烨要钥匙。 说完以后,刘烨便沉默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从现在开始忘了这件事。 别又傻了吧唧的做圣母,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 天作孽,尤可怜,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了刘烨的故事,我们再讲另外一个同事的。 在我们资料录入组的交接组,也就是挖掘组,有一个名叫陆婷的姑娘。 陆婷是北大的高材生,不仅有才,而且人长得也是相当的漂亮。 最重要的是,她的家世也是相当的好,父母全都是干部。 这样的天之娇女,其实在企事业单位里面坐办公室的比较多。 但陆婷跟别人不一样,她喜欢下地,喜欢到第一现场去做勘探工作,不嫌脏不嫌累。 这让组里的很多同事都对她特有好感。 但人不是完美的,陆婷虽为天之骄女,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但唯独对这个社会以及人类缺少了一份警惕心。 第367章 乡野怪闻-2 有一次,房山附近挖出了一个明代墓,墓坑里的很多东西都十分稀有,非常具有考古价值。 但是天降大雨,墓坑里面灌了很多雨水。 一些瓷器铁器不怕泡,但是有些书籍和画卷就不行了。 这些纸质的东西从坑里面出来以后,就必须要立刻送回局里进行抢救。 陆婷会开车,而且车技极好,到了晚上,领导就将送货的工作交给了她。 陆婷当时开到半路的时候,遇到有村民想要搭车,说是着急进城里面去看病。 但是下雨了,过路的车太少,他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陆婷心眼儿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让那两个村民上车了。 然而当这两个村民上车以后,陆婷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原本那个南村民搂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加上那个女人穿的茄红色的棉服,所以陆婷压根就没有怀疑。 然而当那个女人上车以后,陆婷却透过后视镜看到了那个女人脖子上的喉结。 当一股寒风从自己的后脊背冲上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陆婷说,那个原本病怏怏的穿着棉袄的女人突然从后座一跃而起,从后面拿刀子抵住了她的脖子,并操着一口土话,威胁她立刻停车。 陆婷的脖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她知道这刀子是开了刃的,是真的能够要了她命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车停下了。 她这边车子刚停下,另外那个男的村民就已经绕到了她的车窗旁边,硬生生的扯着她的衣领,把她从车上拽下来了。 原本陆婷以为这俩人只是过路抢劫,想着自己只要不出声,也许就能保下这一命。 但是让陆婷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天空突然滑下了一大片闪电,将周围的地势照得十分明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婷和那两个人四目相对,彻底的看清了这两个抢劫犯的模样。 这两个抢劫犯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在陆婷面前露了脸,对视一眼过后,陆婷很清楚的在他们的眼中看出了杀意。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陆婷凭借着矫健的身手迅速弹跳起身,向旁边的树林跑去。 但她毕竟是城市里的人,哪里跑得过常年混迹在山区里的村民呢? 加上他已经在户外劳作了一天,忙得连饭都没吃,身上早就已经不剩什么体力了。 于是跑了没几步,就被后面的那两个人给追上了。 准确的说是被那个男村民用石头击中了脑袋,给直接砸趴下了。 下雨天,路面本来就泥泞。 陆婷没有站稳,直接朝前方行了一个叩拜礼,眼看着她的额头就撞上了前方的一块巨石。 但不知道是不是陆婷当时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 预计之中的剧痛感并没有出现,陆婷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托了一把,下一秒就见悬崖峭壁上滚下了两块巨石,跟算好了似的,直接砸在了那两个村民的身上。 那两块巨石少说也得有个二三百斤,那两个人被砸趴下以后,没哼唧两声就没了动静。 而陆婷也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加上惊吓过度而晕了过去。 等到陆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后来经过询问,陆婷才得知,是有村民去考古点叫的人,这才找到了她,将她送到了医院。 然而就在陆婷想要去感谢一下这位救命恩人的时候,警察却告诉他,那天晚上暴雨,那个村民遇到了山体滑坡,被巨石砸死了。 一听到被巨石砸死这几个字,陆婷浑身上下立刻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想到了那两个被巨石砸死的抢劫犯,于是就下意识的问警察,那两个抢劫犯是不是也被巨石砸死了? 但警察一听陆婷说是两个抢劫犯的时候,竟然愣住了。 他们跟陆婷说,只在发现路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被砸死的抢劫犯。 因为他手里面拿着匕首,所以确定他不是普通的村民。 哪儿来的两个抢劫犯呢?附近只发现了这一个抢劫犯的尸体啊。 陆婷当时浑身血液已经近乎凝固了。 陆婷试探性的问警察,说去报案的那个村民是不是穿着一个茄红色的棉袄,还戴着帽子? 警察立刻点点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婷听了以后立刻哭着喊道,说那个村民也是抢劫犯之一。 但是她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山上滑下来两块巨型的石头,将这两个人全都砸死了。 就算是其中那个穿棉服的没有被砸死,他也没有多少体力跑那么远去报信儿! 这时站在旁边的文物局领导也懵了。 领导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他们正在雨中快速的抢救文物。 然后就看见一个打扮的像是妇女的村民走过来,指着公路附近的树林,原话说的是:有个小姑娘出事了。 当天下这么大的雨,唯一会经过那片公路的,也就只有往京城送东西去的陆婷。 所以领导当时一下子就慌了,赶紧带着自己的手下去救人了。 可能是当时太过慌张,他们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个来报信的村民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后来还是警察告诉他们,他们才知道,那个报信儿的村民被山体滑坡砸下来的石头给砸死了。 谁都想不到,这两个村民竟然都是抢劫犯,居然是一伙的! 从那时候起,陆婷就开始发高烧。 医院给用了不少的退烧药和消炎药,但是都不见效。 这事儿自然少不了让我去看看。 在过去的路上,袁教授把这件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了一遍。 当我听到陆婷在丛林中险些磕到石头上,但却逃过一劫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这是被神明救了。 但既然神明已经决定救陆婷一命,没有道理,事后还要缠着纠缠她。 于是,我蹭着考古队的车去了一趟那片丛林。 当时陆婷跑的并不远,所以我进了丛林之后,没多一会儿就找到了她被神明所救的地方。 那两块从山上滚落的大石头还待在原地,所以这地方并不难找。 我在那附近绕了一圈儿,突然发现,陆停险些磕到的那块石头,像极了一块墓碑。 尽管经过多年的风霜侵蚀,这块石头已经变了形。 但是那时壁表面光滑,明显有人工雕琢打磨的痕迹。 我将长在上面的一些青苔和杂草清理干净之后,发现下面竟然还残留着用红漆刷的字:干妈安息,来世再见。 整个石头上面就只有这八个字,可是却并没有墓主人的名字,以及生辰年月。 这就显得这个墓碑非常的奇怪了。 我又看了看这四周的风水,这里挨着一座石头山,但是因为树木茂密,所以阳光摄入很少。 按照风水玄学来讲,此处应该是一座聚阴地,十分不适合做阴宅。 按理说不会有人把坟地设在这里。 再加上这墓碑上面没有任何墓主人的身份信息,所以我心中猜想这里面埋的应该不是人。 但是能够附身在那个村民身上去报信儿,想必也是开了灵智的生物。 什么样的生物,能被人类奉为干妈呢? 我从文物局里面拿的洛阳铲,在那石头下面打了几截。 但出乎意料的是,石头下面的土居然是尘土,而且是死土。 也就是说它下面的土根本就没有被挖掘过,也就意味着这石碑下面根本就没有埋任何的东西。 我当时脑子里面没有思绪,于是就回去请教了一下师父。 师父听我说完,居然罕见地批评了我一句。 师父说,道门讲究,万物皆有灵。 不管是会飞的会走的,还是沉静的,不动的,只要待在这个世上,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师父对我说,你光想着只有长了灵智的东西才能够成精,但是却忘了,有些看似没有灵魂的东西,其实也能够修炼成精。 我听师父说完,心中也是有些惭愧。 于是我试探性的问了问,我说难不成那个干妈,其实就是那块石头? 杜神医当时在旁边听见了,于是就点了点头,说有些地方的人民的确是有拜干亲的这个讲究。 而他们认的这个干亲,一般都是保佑过他们,对他们有恩的东西。 有些人拜石头,有些人拜轮胎,还有人干脆拜汽车。 当人们心中的念力施加在这些东西上面足够多的时候,这些原本看起来的死物,也就有了灵气。 那天晚上陆婷摔倒之前,心中竟然是不自觉的许下了心愿。 碰巧她又给那石头磕了个头,那石头受了她这一拜,自然也就救了她一命。 我说既然已经救了陆婷一命,为什么陆婷现在还是高烧不退呢? 师父说陆婷应当是许了那石头什么条件,但是当时他伤势过重,加上太过恐惧,所以忘记了。 但是那石头当了真,又迟迟的不见陆婷回去还愿,这才记恨上她了。 后来我按照师父说的,回去医院让陆婷好好的回忆一下。 陆婷一开始还是一脸的懵,后来杜神医亲自过去给她扎了几针,将她的热度退下去。 等到陆婷退了烧,神志清醒了,那晚的回忆也就重新出现在她脑海里了。 陆婷说她当时心里的确默念了一句,各路神仙,谁能救我一命,我必然为你立碑建庙,日日香火供奉。 陆婷的爸妈知道这件事以后,真的找人将那块石头搬到了市区里他们空着的一个房子里。 然后派人将那个房子装修成了一座香堂,真的将那块石头给供奉起来了。 在线香点燃的刹那,陆婷也不发烧了,精神头也恢复了。 直到现在,逢年过节的陆婷还要去给那石头上香进贡呢。 市文物局的这份工作属于朝九晚五,也不加班,平日里倒也还算是清闲。 但有的时候如果在某个地方发现了墓坑,我们就必须要下乡驻扎,做好长期出差的准备。 大概在我上班的第3周,我就跟着袁教授下乡了。 下乡的位置也很偏僻,已经出了京城,进了燕州的地界。 那是一个叫做玉水村的小村庄。 根据底下的人打电话汇报,说是在这个小村庄里面发现了一处战国时期的墓葬群。 由于这墓葬群的规模比较大,开采挖掘的工作量也比较大,所以我们便在那村里面租了一些房子暂住。 我跟袁教授住的那个房子,房东姓陈,因为家中排名第七,所以村里人都叫他陈老七。 陈老七是个十分热心肠的人,对于国家派下来的这些文物工作者也是相当的尊敬。 一直跑前跑后的,给我们安排住宿和伙食。 文物局的同事们都非常的感激他,我们来到了一个这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亏了人家,我们吃穿住行上才有了保障,才能安心的工作。 然而在我们工作的第4天,陈老七并没有照以往一样来给我们送饭。 代替他的,是另外的一个叫做李平的村民。 询问之下,李平才告诉我们,说陈老七病了,下不了床,以后都由他来给我们送饭。 一听陈老七病了,同事们立刻关心地询问是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市里面看一看。 李平说,陈老七应该是吃错了东西,一直在拉肚子,拉的腿软脚软的,下不来床。 有些同事听了以后,立马就说他这种情况应该先去做个化验,然后再对症下药,不能一直这么挺着。 李平也点点头,说村医也是这么告诉陈老七的。 但陈老七一方面嫌麻烦,一方面心疼钱,愣是不愿意去医院,说自己能扛过去。 结果从昨天晚上一直扛到今天中午,他不仅拉肚子没好,甚至有些脱水了。 他媳妇儿把村医找过来给他看了看,现在已经把盐水挂上了。 袁教授觉得这样不行,陈老七毕竟也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远没有年轻人那么扛打。 一直这样虚脱着,这人的精气神被耗空了,是很容易出危险的。 于是吃完饭,袁教授就带着我去陈家探望了。 他打算跟队里请个假,然后开车带着他去市里面做化验。 谁知道我们刚进了陈家门,就见村长已经带着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抬陈老七了。 袁教授看到这一幕,立刻紧跑几步,远远的就喊了一嗓子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村长告诉我们说陈老七昏厥了,已经摸不着脉了,他们打算把他送到医院去。 袁教授一听立刻拍我一下,让我去把车开到这边来。 但是我没动。 我冲着村长他们喊了一声,我说你们把人抬回家里去,他这个病,即使去了医院也治不好。 村长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袁教授。 袁教授即刻从后面扯住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陈老七不是生病? 我冲他点点头,然后贴到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这院子里有妖气。 袁教授听我说完这句话,顿时脸色刷白。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肯定是真的。 村长见我们两个交头接耳,于是便有些不解的问道:人命关天的,你们怎么还说悄悄话呢? 他刚说完,陈老七的媳妇儿也从家里面拿了钱,穿好衣服追出来了。 他一看到众人都愣在门口,于是立刻过来催促。 我看一时半刻跟他们也解释不清,于是便快步的走到陈老七的担架旁,将被子掀开,打量起他露在外面的皮肤。 在他右手的手心处,有几块发黄的痕迹。 像是涂完了碘伏之后干掉的样子。 在那些黄色的碘伏痕迹中,露着几个暗黑色的小点儿。 我立刻就问陈老七的媳妇儿,这伤是怎么造成的。 但陈老七的媳妇儿却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十分焦急的推了我一把,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又推了推那几个小伙子,让他们赶紧抬着陈老七走,说是他弟弟已经把车开到村口了。 那几个小伙子也担心闹出人命,于是二话不说,抬起陈老七就要往外走。 我理解陈老七媳妇儿的心情,知道拦不住他,索性跟着他们一起往村口走。 在去村口的路上,我照旧问陈老七媳妇儿,他手上的那几个黑点儿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陈老七媳妇儿被我问的烦了,于是就告诉我说,是让花儿扎的。 当时刚刚出他们家院门,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回头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 但是我并没有在院子里看到什么花儿。 陈老七媳妇儿见我回头,于是便不耐烦的跟我说看什么看啊,那花儿让老七拔了。 他就是在拔那几株花的时候,让花刺给扎了。 别看那花刺小,可是却让老七流了不少血。 当时怕感染,所以给他上了点儿碘伏。 听她这么一说,我便问她,我说老七是不是在被扎了以后就开始拉肚子了? 陈老七媳妇儿让我说的一愣,然后想了想,说还真是,她给老七抹碘伏的时候,老七就跟她嘟囔,说身上冷噤噤的,可能着了夜风了。 当时还喝了碗姜汤呢。 没想到过了不一会儿,身上就烧起来了。 陈老七媳妇儿说着就朝我这边儿瞅了一眼,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368章 乡野怪闻-3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前边儿蹭蹭的小跑的一行人,说你先让他们停下来,你男人的病去医院看没用。 他不是普通的拉肚子导致的发烧,是中了花毒了。 花毒? 老七媳妇儿本来还不信呢,脚底下的步子也没停,一会儿瞅瞅我,一会儿瞅瞅前边的几个村民,一时没了主意。 我见她怕担责任,也不逼她,直接跑到众人跟前,将他们拦下来了。 几个村民被我猛的拦下,险些摔倒,刚要斥责我,袁教授就站出来,说几位小哥别着急,我这位同事不是一般人,姑且让他先看看。 村长也怕担责任,但他一瞧老七媳妇儿都没说什么,索性也就跟那几个帮忙点点头,让他们将陈老七给放地上了。 陈老七这会儿脸色发青,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我把他身上的被子掀开,将他的胳膊抬起来,仔细的看了看他被花刺扎伤的手。 现下,那只手已经肿成了一个馒头,从那几个针眼儿大的伤口,蔓延出几条黑色的线状血痕。 但是,那血痕是在皮下生成的,现在已经快要蔓延到肘窝处了。 老七媳妇儿看了,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说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不这样呢! 袁教授瞧着也觉得渗人,说这是皮下出血,这可危险了啊…… 我摇摇头,我说这不是皮下出血,这是那妖物……这是那东西长出来的根。 周围好事儿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为了不将事态扩大,引起恐慌,我便没有将话说直白。 袁教授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就跟村长耳语了几句,又让人将陈老七给抬回家了。 等回了陈家,除了村长和袁教授,外来帮忙的那几个人都让我给支开了。 周围没了闲人,我才跟他们说了实话。 从我一进陈家院儿,我就发现不对劲。 这院子虽然朝向好,采光好,但院内的泥土却十分湿润,纵使是在这酷暑之中,地皮也不干燥,更是没有地气蒸腾。 这就说明,陈家院儿内有什么东西在抢风水,将日月光泽和土地阳气都给吸收走了。 如此喜好阳气的东西,那定然就不是鬼魂了。 我当时猜测是这院子里面有妖物,但这院子里又没有家禽家畜,又没有植被花草,所以心里当时没有定论。 直到老七媳妇儿告诉我原来院子里养了花儿,后来被老七拔了,我心里才确定。 那刺伤老七的,应当就是一只花妖。 我问老七媳妇儿,之前被拔掉的,到底是什么花儿。 老七媳妇儿吓得结结巴巴的,说是一株飘香藤。 要说她和老七都不是那好养花草的人,当初他们两口子本来是想在院子里种两垅白菜跟香葱的。 但不知道怎么的,最后竟然长了一株大叶红花出来! 同村那喜欢串门儿的老太太懂行,一眼就瞧出来是飘香藤,跟他们两口子说了,他们这才知道。 兴许是当初那卖菜种子的不小心掺和到里面几粒,又给他们买走了。 要说这花儿长得火红富贵,挺漂亮的。 放院子里也好看,陈家夫妻就没动它。 但随后,跟这飘香藤种在一起的白菜和香葱,还没轮到长大能吃呢,竟然就渐渐发黄枯萎了。 全烂在地里了。 倒是那飘香藤,越长越肥美。 两口子心里疑惑,将那白菜和香葱刨了一看,发现每一颗底下都连着一根细长的根茎。 那根茎的另一边连着飘香藤,这很明显是飘香藤将白菜和香葱的养分都给吸走了。 陈老七跟媳妇儿心疼口粮,一气之下就将那飘香藤给拔了。 老七脾气急,还没等他媳妇儿把将扁镐递过去,直接就上手了。 当时就听见他“嘶”了一声,把手收回来一瞧,那手掌心就多了几个血点儿。 老七媳妇儿哆哆嗦嗦的问我,说难不成那飘香藤成了精,来报复我们两口子了? 我虽然不想吓唬她,但的确就是这么回事儿。 我问她那拔出来的飘香藤现在在哪里,老七媳妇儿连忙跑到院子的西边房山处,从一堆垃圾里边儿扒拉出来两束青黑色的花枝。 那花枝上还挂着几片大红色的花瓣,但因为没了养分滋养,到底是枯萎破败了。 老七媳妇儿将那花枝递给我,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你把你们家平时吃饭用的大瓷碗拿一个出来,往里边儿倒上红糖和温水化开。 老七媳妇儿也不敢多问,立马就去弄了。 等红糖水弄好了,我也把那花枝上枯萎的枝叶给摘干净了。 我把那花枝放到大瓷碗里,然后将陈老七那受伤的手掌拖过来,也放到里面去。 几乎是瞬间,就听原本已经昏迷的陈老七闷哼了一声,然后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招引似的,刷的一下挣脱了我的手,攥住了那飘香藤的根部。 周围人被这一幕吓得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陈老七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幽幽的吐出了一句:不够甜,再加点儿糖吧。 这完全不属于陈老七本人的腔调一出来,直接把陈老七媳妇儿吓得尖叫出声,躲在了我的身后。 袁教授和村长也是脸色煞白,朝一边站了站。 那红糖袋子就在旁边的桌子上,老七媳妇儿还没来得及收进抽屉。 我过去拿过来,从里面挖了一勺子,然后倒进了那大瓷碗里。 接着,就见那飘香藤的花枝上,几个十分不显得小花苞,竟然撑破了外面那一层绿皮儿,冒出红尖尖了! 还有几片垂头丧气的花瓣,也抖擞抖擞精神,重新支棱起来了! “陈老七”此刻也十分享受的长“嗯”了一声,接着就瞧向我,说行了,吃人家的嘴短,小道士,你救了我,我不为难你,你可以走了。 他这话一出口,老七媳妇儿吓得立马就在后面揪住了我的衣服,恐怕我真的落跑。 我拍拍她手,说你放心,这事儿我既然管了,就会管到底,不会见死不救的。 说完,我便看向“陈老七”,说这陈家人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上哪儿知道花儿能成精这种事情啊? 再说了,要不是人家将你带回来,又在小龙的龙脊上栽培好,你能借着这地方的龙气修炼成精? 现下你也把人家折腾的够呛了,见好就收吧。 在我说出小龙的时候,“陈老七”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可能他没有想到,我年纪这么小,居然能够看得出这地方的风水。 能看出来下面藏着一条水龙。 但事实上,只要研究过这周围的地形,以及那些战国墓群的摆位,就能看得出来,这周围应当是有河流环绕的。 但是河流经过时间的推移,以及地理的变化,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被积土压制于地下,成为了地下河。 陈家的这个小院子刚刚好盖在了这地下河的龙脊之上。 处在了这条水龙水气最为旺盛的地方。 所以这房子的土地常年湿润,生机勃发,使得那飘香藤留恋于此,借机吸取它的精华气运,很快就成了妖。 按照这个速度来看,如果“陈老七”不将它拔出来,估计在很短的时间内,它就能够进化成人形了。 在这个关键的档口,突然间被人给刨了,也难怪它生气…… 但再生气,也不能轻易的索取他人的性命。 如果不是我们来的早,再稍微耽搁一会儿,那妖物的根元在“陈老七”的体内生根发芽,慢慢的就会将“陈老七”吃光掏空,取而代之。 我对“陈老七”说,你这样造孽是要遭天谴的,任何药物想要幻化成人,都要经过渡劫。 我与东海龙王交好,如果你胆敢放肆,我就跟他老人家提一嘴,你杀人灭口的事情,到时候非要降下一道响雷,直接把你打回原形,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陈老七”一开始听了还有些不屑。 他轻蔑的看着我,说刚夸你两句,你竟然还就喘上了。 那东海龙王是什么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听信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谗言? 可说来也巧,他话音刚落,外面原本的艳阳天,突然风云骤起,乌云压顶。 紧接着一阵潮湿闷热的气息吹进房间,而后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一道轰雷便瞬间在我们的头顶炸开了。 其实当时我都懵了,我心想东海龙王这么给面子吗? 我现在也没有去龙王庙求他,他老人家竟然就能知道我在这边狐假虎威了? 但我当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看了一眼“陈老七”,我说你要是还不信,大可以立刻到院子里去,看看龙王他老人家会不会听我的谗言。 我这话一说完,“陈老七”还没说什么,“陈老七”媳妇儿和村长就已经跪下,冲着外边儿磕头了。 在他们冲着外边嘟嘟囔囔的祈祷的时候,又是一声炸雷响起。 外面墙头的电线以及电表盒被雷击中,噌的一下就窜出了一股火花。 由于此时外面阴天,那火花就显得十分的显眼。 而下一秒,原本还满脸不屑的“陈老七”,此刻却突然闭上眼睛,脑袋朝一边歪了过去。 而他握着飘香藤的那只手,也瞬间松开了。 我立刻喊了袁教授医生,让他把旁边的蜡烛点上。 等到袁教授将蜡烛点好递给我,我就举着蜡烛,在大瓷碗里面滴蜡油。 蜡油遇冷凝固,飘在了红糖水的水面上。 等到那蜡油将整个水面全部都封住,我就直接咬破手指,在那凝结的蜡油上面画了一道符。 这个时候,当我松开那株飘香藤,它便自己立在碗里面了。 我趁着外面的雨滴还没有落地,于是走到院中挖了一个大坑,将那碗连同那株飘香藤一起埋了进去。 袁教授觉得很神奇,于是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当他看到那飘香藤被埋进土里的时候,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了几朵大红花以后,便在旁边啧啧出声,说韩啸,你把这花妖重新埋了,以后要是真的成了精,那还不得报复“陈老七”两口子啊? 我一边培土一边跟他解释。 我说花妖被我唬住了,根元从“陈老七”手里逃走,回自己本体中去了。 我用火符拓在水面上,只要它敢造次,激发了火符,它的整个本体就会被滚烫的蜡油活活烫死。 这花妖狡猾,但也胆小。 刚才天上不过打了个霹雷,它就吓得立马怂了,说明也是个识时务的,不会乱来的。 袁教授听完点点头,之后又问我为什么要带着这瓷碗和水一起埋了。 既然要永绝后患,为什么不直接灭了这花妖呢? 我还是头一回听袁教授说这么狠利的话,当即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袁教授看我的眼神,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但是我们也算是熟人了,他在我面前也没有遮掩,只是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觉得不认识我了? 我也没藏着掖着。我说以前跟您相处,总觉得您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老先生,就算是生气,发脾气似乎也不会特别的激烈。 怎么我刚才听着您好像对这个花妖意见挺大似的。 袁教授闻言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说他每次看到这些灵异现象,都会很感慨。 总觉得我们这些凡人在面对这些鬼魂药物的时候,会变得出奇的渺小。 总是会有一种人为砧板,我为鱼肉的感觉。 这让他觉得有些无力。 我说你之所以会觉得无力,是因为你并不了解这些妖物和鬼怪。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倘若你像我和我师父一样,已经掌握了对付这些药物的方法,到时候你和药物的身份就会对换。 那个时候,觉得无力与绝望的,就是那些药物了。 说完我就指了指那株飘香藤,我说他原本也不是自己想要来到这边安家的。 是陈老七将他带回来,因缘际会之下才成了事。 按照你说的,他原本只是好好的生长着,对于陈老七一家并没有伤害之心。 但陈老七却一只手就能毁掉它的修为。 这对那花妖来说,不是也挺无力的么? 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性,都是相对的。 不能一概而论。 我现在之所以不杀这花妖,而是用火牢将它封起来,然后埋进土里,为的也是让它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自己的过错。 在反思的过程中安心修道,化去戾气。 等到这地里的水汽将火符的法力化解掉,这花妖重新得了龙气滋养,定然会千恩万谢,如释重负。 到时候,也就想不起来什么复仇的事儿了。 第369章 乡野怪闻-4 等我将这株飘香藤埋好以后,便带着袁教授又返回到屋里。 此时的陈老七已经醒过来了。 他媳妇儿还有村长都十分欣喜地在旁边看着他。 见我们进来了,立刻跟我们报喜,说小道长你快来看看,陈老七醒了,摸着也不烫了! 陈老七顺着他们的眼神看过来,第一眼却并不是落在我的身上,而是身为领导的袁教授身上。 袁教授立刻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说你得好好谢谢我们这位姓韩的干事,是他把你救回来的。 等到袁教授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陈老七说了,他才一脸震惊的望向我,然后挣扎着起身握住我的手,给我鞠了好几躬。 巧合的是刚刚飘在天空的那片乌云,突然散去了,原本明亮的天空再次露了出来。 村长在旁边看见了,立马冲着我举了举大拇指,说小道长道行,高深这龙王爷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一听连忙冲他摆摆手,我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其实刚才那是凑巧了,龙王爷可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够招来的。 但是,为了镇住那妖物,我也只能就坡下驴,先把他唬住再说。 毕竟陈七叔的病拖不起了。 我还叮嘱了他们几句,让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到处乱说,到时候引起恐慌就不好了,万一要是村子因为这个事情乱了,以后赶上什么开发或者是好的政策,上面就都不会考虑这里了。 涉及到村子的福利,无论是村长还是陈老七两口子,立马点头如捣蒜,保证说绝对不会四处散播谣言。 后来我又叮嘱了陈老七几句,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就和袁教授离开了。 我们墓道挖掘的工作倒是进行得很顺利,中间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在这村子里面大概工作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是将这片墓葬群给清理出来了。 经过专家鉴定,这些墓葬群的墓主人其实并不属于王公贵族。 看他们墓葬的规格以及复杂程度,应当就是战国时期的一些富贵的家族。 这一片应当是人家的祖坟。 墓葬里的陪葬物并不多,我们清理的很快。 就在我们以为工作收尾了,可以回家了的时候。 专门负责运输文物工作的两个同志,纷纷向上级报告,说是在过桥的时候,眼睛有点发黑,会出现短暂性失明的症状。 如果是一个司机出现这种症状,可能是由于疲劳驾驶导致的,但是两个司机全部遇到了这种情况,那这件事情就显得很恐怖了。 遇到这种比较灵异的事情,袁教授肯定第一时间来找我出主意。 我又去找了村长跟他打听了一下,想知道那座桥有没有什么古怪。 自从经历过陈老七那件事以后,村长每次看到我,眼神里面都是满满的尊重和敬佩。 所以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尽管有一些犹豫,可还是跟我说了实情。 村长说,原来这条河上面是没有桥的。 桥两边的住户也并不属于一个村儿。 后来土改的时候,政府为了方便村民们来往,也为了交通便利,便打算出资建桥。 这条河的水不深,而且也不是很宽,按理说建一座桥不会费什么事儿。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大的工程,却生生地将工程队给拖住了。 当时打桩前,采用的也是隔断法。 就是现在要架桥的位置,插入两块水泥板,将两边的河流截断,然后用抽水机将水泥板中间的水抽掉,接着再把桥桩打下去。 那条河的流速很慢,往日里平静如镜,不必担心在截断水流的时候形成堰塞湖。 因此采用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但是,随着隔板两边的水位日益渐长,一些不听大人劝的小孩,非要来这边看热闹,结果就在无人看管的时候,掉了进去,直接淹死了。 当时淹死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岁数都不大,都是6岁。 家里大人知道了这事儿,心中的怨气无处发泄,于是就来跟工程队闹。 要他们给个说法。 但这事儿其实和工程队是没有关系的,人家当时为了防止有人过来遇到危险,还特意在四周拉了栅栏。 村里为了防止小孩子过来胡闹,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大人,要看好自家的孩子。 所以这事儿说到底也是家长看管不力,又碍得着人家工程队什么事儿呢? 于是这件事情闹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们见的确是闹不出来什么结果,也就泄气了。 只是他们一再的要求村里和工程队,说是让他们停工一天,想要找大师给孩子招魂。 孩子死在水里,魂魄困在水里就成了水鬼,如果不招魂的话,这辈子都别想投胎了。 这种事情也是人之常情,村里跟工程队说了好话,人家也就同意了。 当时找的还是他们村里挺有名的一个阴阳先生呢。 这个人叫王玥霖,当时五十来岁。 这事儿过去将近十年了,他也六十多了。 这位王大师还是比较专业的,据说是茅山派的后人。 一听到茅山派这三个字,袁教授立刻“哎?”了一声,说那这个人不就跟你是同门吗? 村长一听袁教授这么说,立刻就问我,说原来小道长也是师承茅山派呀,怪不得呢,都这么有本事! 都? 我立刻问村长,我说听你这意思,王大师给这俩孩子招魂成功了呀? 村长立刻点点头说对呀,当时他也在旁边看着,别提多神了! 就是现在想起来当时招魂的场景,他还浑身起鸡皮疙瘩呢。 我越听他说越有兴趣,我说那你跟我学学,这个王大师到底是怎么招魂的? 村长立刻给我描述了起来。 当时王大师一听说要给两个淹死的孩子招魂,先是跟这两家的父母要了孩子之前的贴身衣物,生辰八字,还扎了稻草人。 等到将衣物和生辰八字全部都穿到稻草人身上之后,那道长就开始对着平静的水面念起了咒。 当时他念完了之后,以后向着那两个稻草人比划了几下,那稻草人身上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纸条就着了。 王大师现在纸条着了,于是就告诉那两个孩子的父母,说孩子这是应声了。 接着他又往地上撒了一些碳粉,然后将两条鱼线分别挂在两个稻草人身上,带鱼钩的另一头则抛入水中。 等做完这些事情,他就嘱咐孩子的父母,说孩子现在还记得你们,因为留恋尘世才不愿意去投胎,你们得狠狠心,跟他们说几句狠话 比如说你不是我的孩子,赶紧去投胎吧之类的话。 这话孩子虽然听了会伤心,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他们在人世间的念想,他们才能安心的去投胎。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父母不忍心,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种冷酷无情的话。 但为了孩子不再受这冰冷湖水的折磨,只能狠狠心,按照王大师的嘱咐说了这些话。 这些父母在说的时候,王大师还在旁边各种指导,示意他们表情和语气都要再狠厉一些。 而就在这些父母喊话的时候,方才还耷拉在地上的鱼线,突然之间就绷直了! 随着那鱼线越收越紧,没入河水里的那一头,在渐渐的向岸边靠拢。 等到那鱼钩彻底被收到了岸上,就像刚刚放着碳粉的那一片地方,出现了两对小脚印! 这下可把周围的人给吓坏了。 孩子的父母见到自己亲生儿女的魂魄就在眼前,那些狠厉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跪在旁边放声大哭起来。 而王教授则再次念起了咒语。 在他念咒的时候,那鱼线继续向草人的方向收紧,地面上的碳粉上,也陆续的出现了一溜脚印。 那脚印在稻草人跟前停住,王道长见状,立刻两指捏诀,然后朝着那脚印与草人的方向一挥,那鱼线便嗖的一下,绕在了两个草人的身上。 村长说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产生了错觉,当那鱼线将草人捆上以后,那草人身上突然变得湿漉漉的,有些发潮。 那草人下面的黄纸都被浸湿了。 这个时候王道长就告诉孩子的父母说孩子的魂魄已经归体,现在被绑在这两个替身里面了。 但孩子因为是死在水里,怨气比较重,现在还不能处理,他会暂时先将这两个替身搬到自己家里,进行超度供奉。 等到他将这两个孩子的力气全部化去,然后会找个吉日,把这个稻草人烧了。 到时候孩子再去投胎,就顺利的多了。 还别说,自从这道长做完这场法事,俩孩子的父母回去,再也没有梦到过自己的孩子了。 以前在没有招魂的时候,双方的父母总能梦到孩子在梦里跟他们哭,说是冷。 现在梦不到了,那就说明孩子的魂魄肯定已经不在水里了,也用不着再受苦了。 这样一来,双方父母也就放心了。 村长讲完这个故事之后,这才问我,说您为什么突然间问我那座桥的事儿啊? 毕竟村长也是这个村子的负责人,我跟袁教授对视一眼,也没瞒他这件事儿,直接告诉他,我们单位有两个司机在过那个桥的时候,出了意外。 村长当时听了还有点儿不理解他,说那这件事情应该跟那两个孩子没有什么关系。 那俩孩子都已经被招魂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王大师早就把这俩孩子的替身给火化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瞄了一眼我脸上的表情。 可能是我当时有些严肃,所以他就小心翼翼的问我,说小道长,您是什么意思? 您不会怀疑这件事情真的跟这俩孩子有关吧? 我说我不是怀疑,这件事情肯定是那两个孩子干的。 因为当初那个所谓的王大师,根本就不是在给那俩孩子招魂。 那俩孩子也不是淹死的! 涉及到人命官司的时候,村长就变得尤为的慎重。 他一改方才低头哈腰的神态,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严肃,说不是淹死的,那是怎么死的? 当时把这俩孩子捞起来的时候,双方家长可都是要求派出所验尸了的。 这是出具了验尸报告的。 那验尸报告总不会骗人吧? 我说我暂时管不到验尸报告的事情,但如果那个王大师真的是茅山后裔,他就应该知道,在给淹死的人做招魂的时候,贴在他身上的姓名与生辰八字,根本就不可能燃烧。 如果一个人是淹死的,那么无论他生前是什么命数,死后他的五行八卦就全部被水行所覆盖。 那么他的魂魄与这世间的一切所接触的时候,体现出来的也都是水的性状。 我提示了村长一下,我说你后来不是看到那草人下面的黄纸被浸湿了吗? 那个时候两个孩子的魂魄的确是附在了草人的身上,所以草人才会变得湿漉漉的,才会将它下面的黄纸给印湿。 同理,倘若这两个孩子的魂魄真的硬生了,那么贴在他们替身身上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纸,也应该是印湿,而不是燃烧。 这是那个所谓的王大师犯的第1处错误,也是露出的第1个马脚。 另外在招魂的时候,他让两个孩子的父母对着自己的孩子说一些恩断义绝的话,这个行为用常识来想想就知道,根本就是愚蠢至极。 在现实生活中,小孩子因为缺乏安全感是十分依赖大人的。即便是他犯了错,大人打了他骂了他,一次次的将他推开,他也还是会出于害怕被抛弃的心理,一次次的粘到你身上。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子应该有的行为。 而这个道士却反其道而行之。 他们这样不仅不会让孩子的魂魄放下尘世的记忆,反而还会促使孩子留在人间。 这是那个王大师犯下的第2个错误。 村长让我说的一愣一愣的,旁边的袁教授倒是嘟囔了一句。 他说那孩子的父母不是已经梦不到他们的孩子了吗?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孩子不就算是投胎成功了吗? 我跟袁教授解释,让父母梦不到失去孩子的灵魂,并不是只有投胎这一种办法。 倘若那个王大师是将孩子的灵魂扣下,据为己有了。 那么这两个孩子就变成了他的私有物。 两个认他当爸爸了,自然也就记不得前世的爸爸妈妈了。 第370章 乡野怪闻-5 听我说完,村长以为我说的意思是那大师想给自己找两个后人。 于是他就有些不解的问我,说这要是想给自己留个后,干嘛不直接娶妻生子或者是收养个孩子呢? 找两个已经死了的孩子有什么用呢? 我说这个王大师并不是想给自己留个后人,他之所以把这两个孩子的魂魄扣下,是因为他需要两个童子。 而自古以来,只有两种人需要收下男女童子。 第一种就是古代的帝王将相,他们死后,一般都会选取男女童子来殉葬。 但这种殉葬用的男女童子,基本上都是直接以肉身封棺,不会像那王大师那般,将他们的灵魂剥离出来。 第二种就是所谓的阴阳方士。 这些阴阳方士,为了长生不老,在闭关修炼的同时,需要一些外在法器或者是珍宝的辅助。 这些法器与珍宝得来不易,要想获取,就需要选择一些非常规的方式。 而通常情况下,这些非常规的方式往往见不得光。 阴阳方士为了修炼成仙,长生不老,当然是不能够做这些有损阴德的举动。 而这种情况下,养那么一两只小鬼就迫在眉睫了。 我这里说的比较通俗,把那两个孩子的魂魄说成小鬼。 但是一般情况下,为了遮羞,这些阴阳方士都会将这样的小孩子的魂魄说成是金童玉女。 当初师父收留我的时候,其实也有一些人说过这样的闲话,觉得我师父是想要害我。 为此我还特意问了师父,师父跟我解释过,我才知道有一些打着修道泽世的口号的道士,为了满足私欲,能将人性演绎的有多么没有下限。 当然这都是以前的事了,等我以后再慢慢讲给你们听。 我们接着说这个王大师和那两个小孩的故事。 那两个孩子没有被招魂,而是被王大师扣起来了,想来他也是报了这个念头。 但是这两个小鬼竟然能在青天白日之下跑出来游玩,这就说明这个王大师功夫不到家,根本就拴不住这两只小鬼。 村长越听脸越黑,他说这罪名有点重了,如果这俩孩子真的是这个王大师害的,那咱们就得报警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我十分,严肃认真的问我说,小道长您说王大师杀了这两个孩子,有确切的证据吗? 我摇了摇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有证据也找不到了。 但是人在做天在看,这年头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即便是当代的法律,没有办法惩罚这个王大师,可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一旦这两个小鬼的记忆复苏,回想起自己当日被这个王大师所害的情形,一定会报复的。 正所谓小鬼难缠,如果小鬼生出了怨怼,就算是一些成年的厉鬼,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因此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抓住这两只小鬼,然后将覆盖在他们身上的法术破解掉,让他们找回之前的记忆。 那两个小鬼喜欢到桥边去蒙过路司机的眼睛。 为了引蛇出洞,所以还是需要再让人开车路过一次。 袁教授立马举手,说他车技还不错,他愿意以身试险。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村长就坐不住了。 村长说我们两个为了这个村子已经做了不少,他这个管事的人不能一直冷眼旁观,他说这次由他出马去引那两个小鬼现身。 袁教授听了还想要跟他争一争,但我及时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我看着袁教授说,您的面相正气十足,对于这两个小鬼来说是有一定威慑的作用,他们不敢靠近你。 你要是去的话,估计他们不会轻易上当的。 说完我又看向了村长。 作为这村里管事的人,村长的面相圆润精明,财库丰盈。其实就是那种小鬼十分喜欢的人的长相。 他们之前受这些阴阳方士训练去盗取珍宝财富,特别喜欢这种有福气的人的长相。 所以相较之下,还是村长出马好一些。 我都已经这么说了,为了这件事情能成功,袁教授也就不再争了。 接下来我就用毛笔蘸了糯米水,在村长的脸上写了两道符咒。 还将汽车的四面玻璃全都画上了符咒。 袁教授见我没有用朱砂,就问我为什么选择糯米水。 我说朱砂的阳气太重,画了符咒以后攻击性就更为刚猛。 那两个小鬼被朱砂符咒攻击,很有可能会灰飞烟灭。 但我们的目的是抓住他们,而不是毁掉他们。 糯米自古以来都具有驱邪之用。 利用它天生自带的黏性与我画的符咒,能将鬼魂牢牢黏住。 这样一来,即便是那阴阳方士意识到自己的童子出现了问题,想要用法术召回,也不管用了。 后来我们为了防止另外一个童子逃跑,直接让村支书坐到了副驾驶。 我原本还有些担心村支书不能理解我们这样的行为,但是很显然,能当官的人都是聪明人。 村长只稍微解释了几句,村支书便二话不说,直接上了车。 在出发之前,我叮嘱他们二位,我说这一路上你们只管静坐聊天,无需太过紧张。 倘若觉得眼前黑暗,也不要故作镇静。 小鬼的反潜意识都很强,而且十分的警惕,只要你们表现出一丝不正常,他们立刻就会逃走。 但是四面窗户上的玻璃,想要摇上去是需要时间的。 我在二位的脸上都画了符咒,那小鬼身上的阴气不会伤到你们,所以请你们尽管放心。 有了我的保证,两位干部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我们提前到了那桥边埋伏,装作过路人,慢慢的在那边溜达。 不一会儿就见村长开着车过来了。 我远远的瞧着驾驶室里的两个人,果然在车子开到桥中央的时候,突然开始不自觉地揉起了眼睛。 村长反应很快,立刻就按下了关闭窗户的按钮。 我眼看着那四面玻璃上印出了雾气。 四面符咒也就此在雾气的掩映下展现出来了。 看着汽车也停下来了,我跟袁教授立刻跑了过去。 到了车前,我先围着整辆车转了一圈。 最后发现只有前右车窗以及后右车窗上面的符咒露了出来。 因此我心中可以断定,这两只小鬼此刻已经被粘在这两面车窗上了。 于是我就将其余车门打开,让村长和支书下车。 两个人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一下车就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很明显是吓得腿软了。 他们脸上现在也露出了干涸的糯米皮。 我从包里面拿出了准备好的米醋,然后倒在手上,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弹上一些。 接着就看见两个人突然像是哭了一样,眼睛里面不自觉的渗出了一些眼泪。 而在眼泪渗出来以后,村长和村支书也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说他们觉得有两股风,顺着耳朵钻进去了。 我听他们这么一说,便点点头说这就对了。 我为了防止这小鬼身上的阴气伤害你们的七窍,提前画了符咒,将你们的气门都封住了。 这个米醋是糯米的克星。 用它撒在你们身上,之前被封住的窍门也就放开了。 这就跟很长时间不掏耳朵的人,突然之间从耳朵里面掏了一块硕大无比的耳屎接着你,就会觉得有一股风顺着耳朵眼钻进去,然后导致你眼眶不自觉的渗出眼泪。 这其实就是内外气压平衡了的现象,也就是我们道家所说的,气门被打开了的结果。 我最后又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我说你们放心,你们这次帮忙绝对不会给自己的身体健康以及命数造成任何的影响,更不会伤及你们的家人。 旁边的袁教授听我这么一说,也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韩啸跟着韩道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做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周全。 旁边的村长和村支书也是松了口气。 这俩人虽然嘴上没说,但是想必也是对这些事情有所顾忌,眼下我已经做出了保证,他们悬着的那颗石头也就彻底落地了。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便下了桥,来到河边将自己的衣服脱光,只穿着一条裤衩,然后就做起了热身运动。 袁教授在桥上看的,只担心立马冲下来拉住我,说你这是干什么?这水虽然不深,但是也能淹死人呢。 村长也担心我出事,连忙同支书一起奔了下来,说小道长你想游泳的话能不能换个时间,咱们先把那车里的两只小鬼给处理掉啊? 我一边热身一边跟他们解释,我说我下水就是为了那两个小鬼啊。 刚刚在河边逛的时候,我就发现这水里面有鳖。 虽说个头不大,但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能长到现在这个个头,想必年纪也不小了。 我将他捉上来问问,想必能够将当初发生在这里的凶杀案弄清楚呢。 袁教授一听,顿时就惊住了,他说你怎么能确定那王大师是在这河边将两个孩子杀害的呢? 说完以后又自问自答的喃喃自语,说也对,如果那道长将两个孩子杀了,然后再拖到河边抛尸,那就太明显了,一定会被人发现。 可如果直接在河边将两个孩子杀了,然后直接在旁边抛尸,那就隐蔽的多。 我听了点点头,我说这老鳖认地盘儿,本身又懒,只要是待在一个地方,轻易的都不会搬家。 所以这老鳖就是当年这起事件的见证者。 纵使他不能作为证人去给两个孩子的名媛,但最起码他能将当年的事情还原给这两个孩子看。 说完我就扑通一声跳下河了。 幸好当时是酷暑,河里的水流不算是很凉。 我在河里游了一会儿,最后在桥墩处发现了那只青黑色的老鳖。 那老鳖像是有灵气似的,见我朝他游过去,便将脑袋和四肢都缩回了壳里。 我游过去将它搬起来,然后再慢慢的游回了岸边。 但是当时太阳太大了,如果就这么将着老鳖搬上岸,他会很快由于缺水,被毒日头烤干。 我索性就在他身上绕了一根绳子,让它泡在水里,另外一头系在岸上,防止它逃跑。 等到捉住这老鳖,我又立刻返回桥上来到汽车旁边,用两张黄表纸贴在那两个显形的符咒上。 与此同时,我又用保温瓶里的热水浇在车窗上。 然后那符咒就立刻脱离了玻璃窗,粘到了黄表纸上。 当那黄裱纸揭下来,直接折成了两个小人儿,然后在上面写上两个孩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等我拿着那两个小人又回到岸边,先是交给袁教授,让他拿着,然后掏出一根金针,对着那泡在岸边的老鳖道了一声抱歉。 我对那老鳖说道,为了让这两只小鬼看清真相,眼下需要借用一些您的眼泪。 晚辈多有得罪,还请老神仙勿怪。 这一招还是我之前跟杜神医学的。 之前杜神医就教过我,说这世间生灵,除去人类以外,所有动物的眼泪,都是能通灵的。 其中越通人性的动物,他们的眼泪的灵感就越强。 我举个例子,大家应该都知道,抹牛眼泪是能够让人看到鬼的。 而这老鳖的灵性远远在牛之上。 我用老鳖的眼泪来给两个纸人开目,就相当于我刚刚用米醋往村长和村支书脸上弹一样,可以直接破除那王大师给他们封闭的七窍。 一旦他们的眼睛恢复了灵识,当初这老鳖再次看到的回忆,他们就能够对号入座。 然而我刚想用金针去刺激那老鳖泪腺的时候,就见一阵风,突然刮掉了袁教授手里的两个纸人。 而那两个纸人又刚好飘在了老鳖的壳上。 下一秒,我们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老鳖咬断了捆在自己前爪上的绳子,然后驮着那两个纸人游到水里去了。 村长在旁边看的直着急,还想过去抓他回来。 见状,我立刻拦住了村长。 我说你不要着急,刚刚那阵风就是这老鳖招来的。 他想必是怕疼,赶在我用金针扎他之前,就自己想办法带那两个孩子去寻找真相了。 碰巧此时在桥的对面开来了一辆拉菜的货车,我们也趁机上去把车开走了。 结果当天晚上就听到村长过来报信儿,说是那王大师突然暴毙了。 还是去找王大师看事儿的村民们发现的。 说是一进院子就见王大师躺在院子里,两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已经没气儿了。 第371章 乡野怪闻-6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很快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 经过法医鉴定,王大师就是窒息而亡。 并且当时在他家屋内还有屋外都没有采集到任何陌生人的脚印,也没有任何指纹。 他死后,因为世僵的关系,两只手死死的卡在脖子上,警察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两只手给掰下来。 经过验证也没有在他的手上发现任何的淤青和淤血,这说明,他在死前,两只手没有受到过任何外力的压迫。 说的通俗一点,他就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而对于一个智力正常的人来说,在趋利避害的本能下,想要自己把自己掐死,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但又在周围找不到任何被谋害的痕迹,所以这桩案子也只能这样草草了事。 到了第2天,两个孩子的父母突然找到了村长。 他们说孩子给他们托梦了。 梦里面,男孩穿着红肚兜,女孩穿着绿肚兜。 两个人仿佛那年画上的金童玉女。 在梦里,他们告诉自己的父母,当年是那个王大师先将他们掐死,然后扔进水里去的。 他们死后,灵魂又被那王大师给捉走禁锢,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迷迷瞪瞪的,不知所谓。 等到他们再次睁开眼睛,便听见那王大师说,他们两个是他的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他们每天吃着王大师给他们供奉的香火。 作为交换,他们则出去替人还愿,换取宝物和功德。 换回来的宝物和功德,他们必须悉数上交,如果拿回来的少了,就会被王大师用鱼线捆住,封在一个稻草人身上。 随着王大师念咒,那鱼线就像是紧箍咒一样,会在他们的身上越缠越紧,让他们痛苦不堪。 他们两个本来想逃脱的。 但怎奈法力不济,始终没有办法逃离王大师的手掌心。 直到有一天,村里挖出了古墓。 王大师看上了那古墓里的宝贝,于是便派这两个孩子去抢。 但没想到古墓里面竟然有数位身穿铠甲战服的士兵。 他们陪伴了这墓主人千年,是最忠实的守灵者。 所以在道行上面,这两个孩子一下就处在了下风。 在他们刚刚闯进墓葬群的时候,便被这守灵者拦住了去路。 在斗法的过程中,两个孩子身上那道看不见的锁链,突然被这守灵者给砍断了。 再然后他们两个就脱离了王大师的禁锢,重获自由了。 重获自由的两个孩子也摆脱不了熊孩子的天性,喜欢搞恶作剧。 加上他们死亡的时候,村里还没有来过如此先进的汽车。 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和司机开起了玩笑。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自由自在的玩乐下去。 不曾想,竟然中了我的圈套,被捉住了。 后来那老鳖驮着他们来到了当年他们被杀的地方。 随着那老鳖上下潜泳的动作,他们两个立刻就回想起,当初那王大师从后面偷袭他们,掐着他们两个人的脖子,一下一下的往水里摁的动作。 等到河水将封在他们两个身上的符咒冲淡,他们便冲破符咒,去找王大师报仇了。 在梦里他们坦诚地向父母承认了,说王大师是他们杀的,但这个人死有余辜。 虽说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双方的父母已经渐渐的从悲痛中走出。 可是事隔这么多年,突然之间和自己的邻居做了相同的梦,这立刻就引起了他们对当年这件事情的警觉和怀疑。 事情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村长也不想瞒他们什么,立刻就叫人把我和袁教授都叫到他们家了。 所幸,我们那个时候还有一些善后的工作没有做完,要不然再等几天,我人就已经回市里了。 等我们赶到村长家之后,听他们又把这件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才将那天设计陷阱捕捉两个小鬼的事情说了。 双方父母一听说自己的孩子是被那王大师给活活掐死的,当即气的要命。 要不是王大师早就已经死了,他们肯定要过去找他偿命的。 我见他们情绪这么激动,立刻转移了话题,我说你们这趟过来肯定是还有别的事情,那俩小鬼在梦里还跟你们说什么了? 一听到孩子的事情,双方父母也立刻抹了抹眼泪,然后一副恳求的语气跟我说,他们的替身还在王家放着。 那替身一日不烧毁,他们就一日没有办法去投胎。 所以他们想求我帮这两个孩子做一场法事,让这两个孩子顺利的去投胎。 村长在旁边听的直皱眉头,说不就是烧两个稻草人吗?你们这当爹妈的去烧不行吗?非得要麻烦人家韩道长。 其中一个小孩的父母说没有那么简单,那王大师被两个孩子活生生的掐死了,由于怨气激增,已经化为了厉鬼,成天在那院子里守着。 他们这种凡人冲进去必死无疑。 只能找有道行的道士过去。 听他们这么说,我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我说既然那厉鬼是连这两个小鬼都惹不起的话,那他们现在藏身,何处难道不怕那厉鬼找他们麻烦吗? 那两个孩子的父母告诉我,说是这两个孩子躲到村里挖的墓坑那边了。 说那墓坑那边有将军能保护他们,王大师那个厉鬼压根就不敢靠近。 我一听这个来了兴趣,既然那墓坑里的鬼将军如此厉害,倒不如去跟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借他的手将王大师那个厉鬼给灭掉。 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说服文物局的领导给他的主人重新厚葬。 当年我跟师父都帮了文物局不少忙,这点小事,文物局的领导应当不会反对。 打定主意以后,我和袁教授就直接往墓坑那边过去了。 在过去的路上,袁教授还问我呢,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把王大师那个厉鬼给拿下呢? 我当时挺无奈的,看了袁教授一眼,我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个王大师到底是什么道行,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过去跟人家单挑,那不是擎等着吃亏吗? 但是那两个小鬼既然说王大师惧怕那个鬼将军,那我们为什么捡着现成的杀手锏不用,要自己去冒险呢? 袁教授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但很快他又觉得有些困惑。 他说咱们在开采工作的这些天,你不是没察觉出周围有什么异常吗? 那鬼将军既然如此的厉害,为什么没有发现他呢? 我说这就是明事理的鬼与不讲理的恶鬼的区别。 这墓葬群并不是人为恶意挖掘出来的,而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地理结构的变化导致墓坑暴露的。 那墓葬群的地理结构处于低洼处,赶上暴雨就会堆积成河。 现如今地里的化肥又用得这么猛,拿雨水混了,那整片地的土壤也就毁了。 一旦这片地长不出生灵,就成了死地。 此地的风水属于最下层,连带着这下面的墓葬群的风水也就被破坏了。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能够给这些死去的逝者搬家,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他们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冒出来给我们捣乱呢? 不过人家也没求着我们,所以找人家办事儿还是得给点好处的。 正说着,我们已经到了墓坑边上。 当时时间已经过了正午,正好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 留下来善后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此时现场正好没人了。 我按照队里画的图纸,找到了那个埋着铠甲与青铜剑的墓坑。 按照那两个小鬼的形容,这应该就是那鬼将军的墓坑了。 出门的时候也没带着线香和香炉,所以我只好跟袁教授要了三根烟点上了。 我恭恭敬敬的将那三根烟插在那墓坑的前方,然后自报家门,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我眼前的那三根香烟。 只见那烟头上的火一直平平静静地燃烧着,直到那三根烟都已经快烧尽了,也没有生出任何的变化。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心想这鬼将军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吗? 于是我就又跟袁教授要了三根烟,打算再试一次。 袁教授掏烟的时候还说呢说怎么回事,这鬼将军是不是压根就不在这儿啊? 要按照之前的招魂的做法,周围肯定要起风降温的呀。 我当时就被袁教授给逗乐了,我说您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现在说起我们道门上的这套做法,也是熟门熟路了。 袁教授呵呵一笑,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学习玄门道法是经过上面同意了的。 这是过了明路的政策,所以我们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我一开始只觉得袁教授这话好笑,但他一说完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一声。 原来是这样! 点烟的时候,我猛的扭头看向了那曾经埋着这个鬼将军的墓坑。 不是这个鬼将军不愿意帮忙,是斩鬼的这个命令,不是他主子下达的! 也就是袁教授刚才跟我说的,这不是过了明路的。 他又是战士,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 所以肯定不会轻易的回应我的要求。 联想到这一点,我便回去跟村长说了,我说他主人的棺椁已经拉回市里了,要想把这事儿办成,我还是得先回市里一趟。 村长表示理解,说他会先安抚好那两个孩子的父母,让我尽管去忙。 等我回到市里,我先回家取了家伙事儿,然后也来不及和师傅解释,就直接奔向文物局了。 得到了领导的同意,我便直接去了冷藏室,找到了那一具已经被打包抽了真空的棺椁。 这个棺椁较于之前我们发现的来看,其实算不上豪华。 连棺木用的都不是梨木。 当时我们在挖掘的时候,还是根据棺材的大小来延伸出主墓室与侧室的走向的。 这个墓主人生前应当是一个文官,因为在他的墓室里面,除了这口棺材以外,其余的陪葬品就只有一些竹简。 当初在搬运这些竹简和棺椁的时候,我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让他们先不要将陪葬品与墓主人分开,以免墓主人发脾气。 文物局的同事还是比较相信我的,就真的将这些竹简跟棺椁放到一起了。 然而和棺椁的保存方法不同,竹简比较脆弱,抽真空的话,很有可能会损害上面的纤维。 而竹简上面的字迹十分的模糊,一旦纤维被破坏,不利于我们后期对竹简上面资料的整理。 所以一般对于这种古籍的保存,我们都选择将这些竹简放置于经过特殊处理的纯净水里。 以隔绝空气的氧化。 我当时走到那墓主人的棺椁前,将香炉和三柱线香放好,然后十分恭敬的朝着那棺椁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以后,我便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希望墓主人能够给我一个手御,让我能够拿着他去找那鬼将军。 鬼将军认出来是墓主人的命令,就会帮我了。 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他老人家白帮忙。 我以为他厚葬以及好好保存他这些竹简为条件请求他,不一会儿那三柱清香便飞到了保存竹简的纯净水池旁。 下一秒,就见原本存在水底的竹简突然飘上来了一根。 我虽然文化程度有限,但仍然能够看得出来那飘上来的竹简上面,刻着四个字:责无旁贷。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三根线香也烧尽了。 见状我连忙拿起桌上的一个密封袋,将那根竹简和着水一起装进去,然后跑出门了。 没想到袁教授一直在外面等着我,见我跑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一兜水和一根竹简,嘴上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招呼我上车,由他开车送我回去。 等我们两个回到村子里,直接去了那墓坑旁边。 我将那竹简放在鬼将军的木坑旁,然后又点了三炷香告诉他说,你的主人已经同意了。 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见四周刮起了一阵旋风,紧接着,就像袁教授之前说的,周围的温度降下来了! 那密封袋里的水瞬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我眼见着那原本字体朝下的竹简,突然在水里面翻了一个个儿! 就像是有人为了鉴别真伪,把那竹简翻过来了一样! 第372章 怨气撞铃 等到那竹简上“责无旁贷”4个字露出来,天边的夕阳正好隐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周围的旋风骤起,朝着王大师家的方向飞了过去。 片刻间,我们周围的温度也又恢复了正常。 我跟袁教授脚程比较慢,等我们来到王大师家门口的时候,只来得及听到他们家的大门咣当响了最后一声,然后院子里外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那院子周围围着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村长和那两个孩子的父母也一直焦急的等在外面。 看到我和袁教授赶过来了,他们立刻迎上来,说这大门已经咣当咣当的响了半天了。 见我们来了才消停。 还有一个看热闹的大妈说,他当时正在外面摘菜,亲眼看见这王大师的院子里面腾起了两股龙卷风。 将这院子里外的落叶,尘土还有一些垃圾都卷上天了! 联想到前几天王大师将自己掐死的惨状,邻居们顿时人心惶惶,有些担心是不是闹鬼了。 村长此刻的脸色很不好看。 原本他就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现在眼瞅着捂不住了,可是他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跟这些村民们解释。 于是立刻求救般的看向了我。 我先是安抚性的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聚集到一处,让他们安静下来,然后仔细听我说话。 就在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便使出了龙道长的那招疑神幻影大法。 我先算准他们呼吸的频率,然后张嘴就迫使他们跟着我念:王大师是得了哮喘,是憋死的。 就这样让他们跟着我念了三遍,将站在周围的村长,还有袁教授都给看愣了。 我每让他们念一遍,手里就会打一个响指。 等到三遍念完,我便啪的一拍手,将他们从刚才失魂落魄的意境当中拉了回来。 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对他们说:王大师这院子原本就是公家借给他临时住着,现在他人已经死了,公家也该把房子收拾收拾,收回去了。 那几位大爷大妈如梦初醒般的看着我,进而都十分赞成的点点头,说原来你们是来收房子的呀。 村长这个时候反应超快,立刻走过来说没错,当初王大师救过这两家的孩子,帮他们招了魂,他们为了回报,于是就都过来帮忙了。 眼见着接下来就是要干活了,这几个大爷大妈也就不再往前凑,都借口家里有事趁机溜了。 等到几个大爷大妈都走干净了,村长他们才一脸赞叹的看着我,说小道长,您刚才那使的是什么法术啊?怎么他们刚才跟丢了魂儿似的? 我冲他们摆摆手,我说这些都不重要,还是先进院子再说吧。 等到村长将大门的锁打开,我们一走进去,才发现真的和刚才那个大妈说的一样,院子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垃圾落叶和飞扬的尘土。 很明显这里面刚刚进行了一场激战。 我拿出罗盘四处走动了一下,发现罗盘指着西屋的方向,于是就让众人在院子里等我,我自己朝西屋走过去了。 西屋的门锁也扣着,但还不带我走近,竟然就咔嚓一声自己开了。 我将那锁卸下,拉开西屋的门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座香堂。 香堂供奉着三个牌位。 正中央那座豪华尊贵的牌位上写着的是王大师的名字。 而两边的两座牌位上写的,是那两个被他杀死的孩子的名字。 那两个牌位两边还立着两个穿着红绿纸衣的稻草人。 那稻草人身上还捆着鱼线,鱼线是暗红色的,上面隐隐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这应该就是那两个小鬼说的像紧箍咒一样的鱼线。 我当时不知道这红色的鱼线到底是什么法术,直到回去以后问了师父,他才告诉我,说那腥臭气味的来源应当是人血。 那王大师算出了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与命格,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够天生克制他们的命格。 于是他就取了这些人的血,炼制在鱼线上,以达到束缚这两个小鬼的目的。 但他这人血到底是从何得来,就不知道了。 王大师人已经死了,要再想去追查,也就很难了。 要想让那两个小鬼顺利的去投胎,就必须要先将这些鱼线给剪断,然后将他们两个的替身稻草人烧掉。 我朝外面招呼了一声,让他们去点两个火盆。 在他们准备的时候,我从包袱里面掏出了朱砂,还有桃木刀。 我用桃木刀蘸了朱砂,在那鱼线上面划了一下。 桃木刀本身没有开刃儿,但是当他划过那紧绷结实的鱼线的时候,就听啪啪啪几声,那缠绕着的几圈鱼线便悉数崩开了! 我这个时候再将两个纸人搬到外面去,然后放在火盆上,让他们的家长分别喊自己孩子的名字,让他们快快的去投胎,不要在世上游荡了。 与孩子们二次分离无异,对于家长们来说,无异于是二次伤害。 但好歹孩子们是真的脱离了苦海,要去重新投胎了。 一想到这些,家长们即便难过也忍住了哭泣,尽量摆出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让孩子们能够安心的走。 等到两具稻草人全部都化为灰烬,我便让他们将这些灰烬用红布包了,之后重新埋到自己孩子的坟头里面去。 这件事情要做的隐秘一些,不然引起周围邻居的怀疑就不好了。 双方家长这个时候也显得十分明事理,知道我们为他们两家的事情一直在折腾,所以心里十分的感激,行动上面也就十分配合了。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又重新回到那墓坑边上,然后重新给鬼将军上了三炷清香,以表感谢。 袁教授在旁边看着,说这位将军的棺椁已经移到市文物局去了,为什么灵魂却一直待在这里不肯离开呢? 我说可能是为了那两个小孩儿吧。 说话间,我指了指那三柱清香的走势,我说你看,这三柱清香一直往上走,方向始终没有改变,说明那鬼将军已经了却心愿,去市里找他主子去了。 我原本还想着回来给人家上三炷香,以表感谢,没想到这位鬼将军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早就已经离开了。 等到这三炷香烧完,我们去跟村长说了一声,也就回去了。 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回去还没休息几天,我们文物局的一个叫做张军的干事,突然找到了我。 张军也是这次外派的干事之一,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的关系也增进了一些。 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他突然找到我说想请我吃个饭。 我看到他那一脸紧张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无功不受禄,我也不敢贸然的就跟人家一块儿去吃饭,于是就让他先说事儿。 张君当时看我不答应跟他一块去吃饭,还以为我是不想帮他,当即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再加上文物局在那个时候也属于企事业单位能进这个单位的,除了专业能力过硬,就是家庭背景雄厚。 这种企事业单位,就相当于为自己上好了一份养老保险,是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 很多财力雄厚的家庭,可能孩子有些不争气,于是家长就塞钱打点关系将他们送了进来。 这些孩子算是二代,脾气都不太好,心高气傲,平时说个什么也没有,人敢跟他们顶嘴。 也许他觉得能请我吃饭,就算是给我面子,可是我居然上来就撅他面子,这让他很不高兴。 他当即就皱着眉头对我说:你架子不小啊,请你吃个饭,你还推三阻四的。 我一听他这话也恼了。 按照我那个时候的脾气,真想直接跟他对骂一场。 但想想,看我刚刚来到这个地方,上班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什么人脉跟靠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了算了。 于是当下那一刻,我按下了冲上胸腔的怒火,直接推了自行车就走,不打算跟他纠缠。 可没想到张军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家伙,他见我无视了他,更生气了,竟然直接冲上来踹我的前车轱辘。 我当时没有握稳车把,他这一脚踹的又重,我的车当即就被他踹飞了出去。 那个时候单位还有人呢,听到我们这边吵吵嚷嚷的,立刻就有人围了过来。 有年纪大的领导见我们两个小年轻剑拔弩张的,立刻就过来劝架,说光天化日的在政府大院门前打架,让外人看了笑话。 张军这个时候看到领导了,倒是怂了,立刻推了车就想走。 但我的车还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于是我立刻从后面冲过去,一脚踹在了他的自行车上,也把他的车给踹飞了。 我这一脚用的力气也比较大,张军的车磕在地上,连车把都磕掉漆了。 这下张军可不干了。 他先是蒙了下,然后就撸起袖子朝我冲了过来。 我一看他那个架势就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会打架的人。 如果我要是出手的话,有可能会伤到他。 所以我一直左右闪躲,尽量不要被他打到,但同时也不主动攻击。 就在我们纠缠的时候,天上也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飘来了一片乌云,暂时的将阳光给挡住了。 原本明朗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 紧接着,张军就跟突然见了鬼似的,整个人浑身一震,然后就立马松开了我,推起车跑了。 见他那逃命似的架势,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那片乌云也被风重新吹走了。 明媚的阳光再次洒满人间,原本的围观群众见状也就都散开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思考着张军刚刚突然露出来的那副惊恐的表情。 我记得很清楚,他刚刚明显是在朝我身后看的,后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才被吓跑的。 但我后面只有我们单位的大楼,以及一节林荫路。 四周的视野是很开阔的,也藏不住什么东西。 那他到底是看见了什么,才会被吓成那个样子的呢? 我的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两天后,去参加单位一名干事的葬礼的时候,才得到了解答。 这个干事名叫赵洁,听周围的同事说,赵洁原来是张军的对象。 两人据说已经处了两三年,谁曾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赵洁却突然遭遇了意外,出了车祸。 据说当时赵洁横穿马路,被一辆小型货车给撞倒了,整个人给撞飞出去好几米。 那血都流了好几米长! 尽管当时并没有直接被撞死,可送到医院后也直接昏迷成了植物人。 那肇事者司机当时就跑了,再加上那小货车破破烂烂的牌照也看不清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抓到人。 九几年的时候,我们的医疗保险还并不完善。 虽说赵洁处在企事业单位,能够给报销一部分医药费。 但是还有很大一笔费用,需要她自己出。 赵洁出身一般,如果不是靠着张军家里支持,她和家里根本就负担不起。 当初她跟张军谈恋爱的时候,好多人还觉得他们门不当户不对,觉得赵洁高攀了。 但谁知道张军一家都非常的喜欢赵洁,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家的儿媳妇儿来对待。 俩人一升了科室的负责人,立马就将婚礼提上日程了。 如果不是这起车祸,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完婚了。 赵洁出事儿以后,张军家里对她不离不弃,不仅给出医药费,而且还请了人特地照顾。 张军也始终都没有放弃赵洁,一直告诉她,非她不娶。 这是当时很多去看望赵洁的同事们亲耳听到的。 但赵洁还是伤的太重了,即便拥有最好的医疗护理,可她的身体还是日益衰败了下去。 亲眼见着自己心爱的人,慢慢死去,这对张军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此刻瞧着张军那灰白发青的脸色,再联想到他那天莫名其妙的暴躁脾气,我心里对于他的怨怼,也就此消散了不少。 赵洁的人缘不错,葬礼那天基本上单位的干事都来了。 等人到齐以后,领导就组织我们在她的灵棚前站成几排,一起鞠躬送别。 但就在我们即将弯腰鞠躬的瞬间,站在第一排的一个领导,便突然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第373章 怨气撞铃-2 倒地上的这个领导叫胡志辉,是我们文物局新闻部的部长。 也是赵洁的直属上司。 随着我国开放程度的扩大,我国越来越重视传统文化的宣扬。 而文物作为我国国宝的精华,对外宣发则是重中之重。 因此,胡部长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 他一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慌了。也顾不得这到底是不是灵堂了,所有同事赶紧围过去看他。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谁,见旁边有人围过去,我也就没往前凑。 但也正是因为被人群隔离在外,眼前没了遮挡,我便恰好看到刚刚胡部长代大家上的那三炷香的香烟,一直在很有节奏的向西偏斜。 就像是有什么人站在他旁边出气,呼出来的气体将那香烟吹跑了似的。 而胡部长晕倒的地方,正好就是灵堂的西侧。 我当下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于是立刻拨开眼前的人群,凑到了胡部长的身边。 我只是一个小干事,当时围在胡部长身边的,全部都是等级比我高的领导和工作年份比我久的前辈。 因此当我着急忙慌地将他们强行推开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回头的第1个反应就是怒目而视。 接着就骂骂咧咧的,说你推什么推啊!你是哪儿来的呀? 所幸袁教授当时也在,他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有蹊跷,于是便冲周围人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先不要着急。 有了袁教授维持秩序,我才能顺利地凑到胡部长的跟前。 胡部长此时已经吐起了白沫,双眼翻白,像是抽了羊角风一样,一直在原地抽搐。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为了防止胡部长咬到自己的舌头,往他嘴里面塞了一块儿手绢儿。 我试着往外抽了抽那块手绢儿,却发现被胡部长咬的死死的,压根就抽不动。 没办法,我只好稍微用了点儿力,将胡部长的下巴给卸了。 在嘎巴一声脆响响起之后,我立刻将那手卷抽了出来,然后往他嘴里一探,发现果不其然,胡部长的舌苔已经变黑了。 这是非常典型的中邪的症状。 我自然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驱邪,只好对赵洁的家人喊了一句,让他们拿黄纸和绣花针过来。 我说胡部长这是突发性癫痫,需要对舌内施针放血。 我其实也不是瞎扯。 之前杜神医就教过,我面对这种癫痫惊厥的病人,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疏通他的气血,将他体内发散不出去的这股劲儿给泄了。 他整个人的气场也就顺了。 赵家人不疑有他,立刻拿来了窗户纸,还有绣花针。 我将来绣花针在蜡烛上面烧了烧,然后拿黄纸挡住口鼻,对准他的舌苔中央,一针刺了下去。 舌苔中央连接着静脉血管,这一针下去以后,一股黑紫色的血迹立刻就喷在了窗户纸上。 众人在旁边倒抽冷气的同时,没有人见到一股十分刺鼻难闻的黑烟,也顺着这股黑血跑出来了。 那黑烟被我用窗户纸挡着,瞬间又飘回了灵堂。 而就在这个时候,胡部长也闷哼一声,然后醒了过来。 刚才那几个围在他身边的人,一见领导醒了,立刻就将我扒拉到了一边,然后争着抢着凑上去嘘寒问暖。 当时要不是袁教授扶了我一把,我非得坐地上不可。 袁教授觉得这些人实在是丢了我们文物局的脸,刚想张嘴训斥,我就拉了他衣服一把。 我说现在不是教训他们的时候,赵洁的灵堂有问题。 得跟赵家人商量商量,先做个法事超度一下,不然就这么将赵洁下葬,绝对后患无穷。 原本我还在想着应该怎么跟袁教授解释我这样做的原因,谁知道袁教授就像是知道什么内情似的,竟然也没等我解释,便立刻找到了赵家人,然后将他们拉到内屋去说话了。 袁教授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在外边瞧着围着胡部长的这帮人,我说胡部长刚刚醒过来,你们最好还是散开一点,让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要不然他待会儿还得晕。 胡部长这个时候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当下将周围的人推开,然后朝着我招招手,说恩人呐,受我一拜。 我这个时候才仔细的观察起了胡部长的面相。 这位胡部长的鼻翼两侧十分宽厚,说明财库充盈。 他的下巴既宽且圆,说明不仅有钱,而且还能守得住钱。 再加上他整个人的脸都是圆圆方方的,面向极为开阔,是十分典型的福泽深厚之人。 但是这位胡部长的眼角炸花,嘴唇微薄。 说明他色相极重,桃花众多。 说到这里,也许有的朋友要说了,对于男人来说桃花多,那不就说明这一辈子都不缺对象吗? 这应该是好事啊……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人的这一生能够对命格产生影响的,不仅仅是血光之灾和漏财之灾。 桃花债多了,对于本人命格的影响也是极为深远的。 正所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说的就是当一个人在爱情里面产生了忧愁、质疑和不信任的时候,随着时间推移,所有的爱也就变成了让人无法忘记的疼痛,这些疼痛又会转化成怨恨。 当一个人的心里对另一个人有了恨,悲剧的产生也就不奇怪了。 胡部长眼角炸花,沟壑重重,每一道皱纹都像极了一把利剑,直对他的太阳穴。 若不是他有祖宗庇佑,天生福泽深厚,恐怕早就被这一笔一笔的桃花债给吃拆入腹了。 胡部长冲我抱拳致谢的时候,我还在打量着他的面相,回复的不是很及时。 他周围的那帮狗腿子立刻就看不下去了,狗仗人势的朝着我乱汪汪,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没听见胡部长跟你说话呢吗? 我白了那人一眼,没搭理他,而是走到胡部长跟前,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回去拿两个生鸡蛋放在衣服兜里,贴身放着。只要其中一个鸡蛋破了,你便将另外一只鸡蛋塞到嘴里含着。 胡部长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些困惑的回了句“什么?”。 但我还来不及跟他解释,因为袁教授已经从屋里面出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赵家人也是面色十分凝重。 可不知道袁教授是如何说服他们的,他们一出了内屋,立刻站到了灵堂中央向所有前来吊唁的宾客鞠躬致意,说是今天的吊唁正式结束了。 其他宾客一听这话还有一点不乐意,因为他们都已经交了份子钱,接下来应该开席吃席了。 赵家人也是十分懂礼数的,他们也没想着占这些宾客的便宜,立刻让账房先生按照花名册将前来吊唁随礼的人的钱全部都按照名头还了回去。 从刚才开始,张军就一直在旁边发呆发愣。 这会儿看到赵家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当下竟然也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完全没有了那天跟我打架时候的暴躁与嚣张。 等到周围的宾客都已经散开的差不多了,我便让赵家人将大门关上,然后来到了赵洁的棺材前。 我将棺材上面的那一层罩布先掀开,然后伸手摸了摸那棺材的质地。 这棺材虽说不是梨木做的,但也绝对不差,那有如金属般光泽润滑的手感着实是让人赞叹。 按照我对于木材的了解,这口棺材从选材到手工制作估计要5位数。 我回头看了看赵洁的父母,我说这棺材肯定不便宜吧。 赵洁的爸爸立刻跟我说,这棺材是他们单位公费给买的。 他们老两口倒是不懂什么梨木酸枝木,是那日棺材铺的人来送棺材的时候,他们才看到了那账单上的价位。 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回头看了张军一眼,我说原来是单位出钱给买的呀,我还以为这又是张军家里出钱给买的呢。 毕竟是未过门的儿媳妇。 张军听我说了这话,只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可是却并没有回复,也没有要跟我吵架的意思。 接着我就抄起香炉,抓着里面的香灰在那棺材旁边撒了一圈。 在靠近棺材西面的位置上,凡是我撒过香灰的地方,都印出了几对小脚印。 而东面则印出了几对大人的脚印。 看到这里,我便回头望着赵洁的父母,我说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们难道还不说实话吗? 赵洁的父母看着那大大小小的脚印儿,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脸上全部都是秘密,被揭穿后的困窘与绝望。 赵洁的妈妈更是突然张牙舞爪的朝着一边的张军扑了过去,一边哭一边扇他的脸。 他对张军哭喊着说都是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为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你连你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都往火坑里推呀! 赵洁的爸爸就是那种典型的农村男人,面子大过天。 原本自己女儿做出了这样的丑事,已经够他喝一壶了,眼瞧着自己的老伴儿在众人面前如此撒泼打滚,他更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当即将供桌上的碗朝旁边砸了过去。 瓷碗碎裂的声音将还在哭喊的赵母给吓了一跳。 他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伴儿,然后又冲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服说道长,求您帮帮我们,给我女儿和我外孙超度吧,这事儿绝对不能闹大,要不然我们老两口在村里可就没脸活下去了。 我叹了口气,只得告诉他实话。 我说现在超度已经晚了。 对于这种怀着死胎下葬的孕妇来说,那身上的怨气可不是一般的重。 眼下这母子俩都已经化成厉鬼。 又由于这孩子没有出生,母子连心,怨气加倍。 如果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被这母子双煞给害了。 事到如今,我也犯不着和这一家子遮遮掩掩。 我说赵洁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胡部长的,是吧? 提到胡部长的时候,张军整个人才如梦初醒般的抖了抖,然后飞快的扑向我,揪住我的衣领,说这件事情跟胡部长没关系,你别多管闲事,只要将他们母子俩超度了就行了。 一听这混账话,我一下就将张军给推到了地上,然后对着他破口大骂。 我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刚才不是都已经说了,你们已经错过了给这母子俩超度的时机了。 这母子两个现在已经化为了煞,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主。 现如今就只能顺了他们的心意,将他们的心结打开,然后再诵经超度。 赵洁的爸爸还算是比较理智的,他突然开口问道:那我这女儿和外孙到底有什么心结呢? 我说瞧着刚刚胡部长那中邪的模样,估摸着是要教训他一顿不可了。 胡部长一看就是个人精,他心里不可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然他也不会打着公家的名义补偿给赵洁母子这么一座昂贵的棺椁了。 只是,即便是让他们母子两个出气,也不能不加干扰。 我刚才给胡部长出了个主意,让他拿两个生鸡蛋放在兜里,贴身带着。 生鸡蛋的五行与豆腐相反,他是既占据了生门,又站在死门前的存在。 命格里阴阳同时存在,灵性极强。 那母子两个一旦找到了胡部长,又想要对他动杀心的时候,这两枚鸡蛋就能暂时充当胡部长的替身,替他们先挡去灾祸。 与此同时,还能给他报个信儿,证明有冤魂来索命了。 一旦其中一枚鸡蛋破了,我便让他将另一枚鸡蛋含在嘴里,用鸡蛋的阴气来压制他的阳气,造成假死的表象。 只要能够骗过这母子俩,胡部长这一关才算过了。 张军听我说完立刻就问我,说他要不要也放两个生鸡蛋在兜里。 我瞧他一眼,我说赵洁如果想害你,早在你找我为你驱鬼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我一说这个,他可能也想起那天我们两个打架的事儿了。 再联想到我刚刚说的话,禁不住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松弛一些了。 赵洁的妈妈当下就不干了,说凭什么这个畜生就没事儿了? 他把我闺女害到这步田地,他凭什么就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第374章 怨气撞铃-3 可能是因为我们当时说话的时候,灵堂就在周围。 所以当赵洁的妈妈说出张军没有被赵洁报复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张军开始紧张了。 张军的嘴巴开开合合,明显是有什么隐情想要说出来。 但他也不是傻子。 原本赵洁对他没有动杀心,但是如果他现在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说出来,让赵洁在父母面前丢了脸,那有可能下一个赵洁想要报复的对象就变成张军了。 想到这一点,张军还是死死的,闭上了嘴巴,任赵洁的母亲对他又捶又打,就是不吭声。 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懒得解释什么。 我见赵洁的妈妈情绪激动,现在说什么估计他也听不进去,于是我便走到赵洁爸爸的身边叮嘱了他几句。 我说今天晚上赵洁母子肯定会去找胡部长报仇的。 如果那两枚鸡蛋能够替胡部长挡去这一灾,这母子两个心中的戾气化去,他们就会乖乖的回来跟你们道别,然后去投胎。 今天晚上子时之后,就能看到结果了。 赵洁的爸爸听了以后先是点点头,然后又问我,说如果赵洁那孩子不回来托梦的话,那会怎么样呢? 我说那样就证明那两个鸡蛋没能唬住他们母子,到时候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这不是我一个小道士能够拦得住的因果。 说完我就跟袁教授一起离开了。 当时张军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不停的追问,说你为什么不能够帮帮胡部长呢?他那么大的一个官儿,你要是帮了他,还愁以后没有前程吗?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就冷笑出声。 我说你担心的不是我的前程,而是你自己的前程吧? 胡部长把你提拔上去没几天,你的根基还不稳,一旦胡部长出事了,那你现在的这个位置也就坐不稳了。 另外我的前程也不需要你担心,更不需要胡部长提拔,老子的后台可比胡部长要硬多了! 说完我就上了车,张军发愣半天,原本也想蹭我们的车回去,但是我因为生气,及时就把所有的车门都给锁上了,没有带他。 结果到了晚上10点的时候,袁教授就给我打电话,说是胡部长家里出事了。 我听袁教授的语气还算平和,于是就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袁教授说,胡部长的老婆孩子突然之间也倒地抽搐,吐起了白沫。 就跟白天胡部长在赵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时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胡部长慌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就跪在祖宗牌位面前磕起了头,祈求祖宗庇护。 还真别说,他这几个响头磕下去以后,就听啪啪几声,像是扇耳光的声音响起,再然后原本倒在地上的妻儿就渐渐停止了抽搐,渐渐清醒了过来。 胡部长刚想感谢祖宗庇佑,脸上立马也挨了几巴掌,被抽的脸都肿起来了。 我听袁教授这么一形容,就好像他亲眼瞧见了一样,于是我就问他,我说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没想到袁教授犹豫了几秒钟以后,突然说了一声等等,再然后就听到几声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电话那边换人了。 随着胡部长那见人三分笑的声音传出,我立马就纳闷儿来原来袁教授嘴上没说让我出手救胡部长,但还是不放心地赶到胡部长家里去了。 想必刚才那一幕发生的时候,他也在胡部长家里呢。 而接下来胡部长的解释跟我猜测的也差不多。 胡部长先是恭维了我一番,接着才说出了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他说虽然得祖宗庇佑暂时度过了这一关,但是他不确定那母子俩是不是还会再来纠缠。 他的祖宗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看护着他,听袁教授说我是茅山后裔,所以他想请我过去看一看,给他们画点符咒,做个护身符什么的。 我实话告诉胡部长,那对母子双煞可不是好惹的,做符咒和护身符都没有用,这不是我一个小道士能够化解得了的。 但是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师父就已经把电话接过去了。 师父先是跟电话那边的胡部长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就让他派人过来接我们,说他先过去看看再说。 师父把电话挂断以后,我立刻就问他,我说您管这闲事干什么呀?他们自作孽,也不能回回都让我们去给收拾烂摊子呀。 可师父却摇了摇头,说他不是过去收拾烂摊子的,而是想要去见识见识这母子煞的厉害。 纵使师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母子煞。 倘若能除了这母子煞,也算是给我茅山法典再添一笔经验了。 过了不一会儿,胡部长家的司机就过来接我们了。 当时天色已晚,路上行人也不多,司机心里着急开的快了点儿,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就到了胡部长的家。 彼时小区的亮灯的人家已经不多了,唯有胡部长家基本上将屋里面所有房间的灯都已经打开了,在整个小区显得十分的显眼。 我们在司机的带领下敲门进去,胡部长跟袁教授立刻将我们迎了进去。 保姆也在胡部长的嘱咐下,立刻给我们端茶、倒水、点烟。 师父冲保姆一挥手,说先别忙了,带我去看看夫人和孩子吧。 胡部长一听也不敢耽搁,立刻带我们去了主卧室。 此时在主卧室的大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女性和一个顶多十岁的小男孩儿。 这倒是奇怪了,胡部长和他爱人的年纪都不小了,已经快50岁了,怎么儿子才这么小年纪呢? 但这是人家的私事,我跟师父对视一眼,也没有多说话。 师父走到床前,先是给两个人切了切脉。 感受到他们的尺脉跳动正常,他才点了点头,告诉胡部长说,您的爱人和孩子没有大碍,只是被那母子的煞气给冲撞到了,现在有些虚弱,睡一觉起来喂点糖水就好了。 胡部长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眼冒泪花的跟我师父哭诉,说他跟他爱人要这个孩子不容易,要是他们娘俩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活不下去了。 师父没有空听他的哭声,而是让胡部长带我们去他们祖宗排位的地方看一看。 胡家祖宗的牌位被安排在了挨着厨房的一处佛龛里。 这应当是听过风水大师的指导,特意摆在这里的。 厨房是灶王爷的地盘,人间烟火气十足,阳气也重。 把祖宗牌位放在这里,可以跟着灶王爷一起吃一些人间的香火。 虽说能够蹭到的香火不多,但是这对于一般的鬼魂来说,也足够了。 香火就是功德,有了这些功德,香火的供奉,胡家的列祖列宗在下面活的也能够舒服一点。 师父仔细地打量着那座佛龛,发现里面不仅装饰得十分古典优雅,而且一尘不染。 离这厨房这么近,竟然没有能沾到一丝油烟,这说明胡家人对于列祖列宗是十分爱戴且尊敬的,一定经常打扫这座佛龛。 也难怪,到了关键时候,祖宗会豁出去自己多年的功德不要,也要来保佑自己的子孙后代了。 胡部长一开始听的还美滋滋,后来一听说祖宗为了救他们,竟然消耗了自己的功德,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师父看他一眼,说这些鬼魂除非到了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时候,能够堂堂正正的到人间来逛悠逛悠。 平时他们想要来阳间,都是要给鬼差好处费的。 不然犯了地府的条例,是要受罚的。 师父当时听我说了胡家的列祖列宗驱邪的过程,于是他就问胡部长说敢问您家祖上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官居几品啊? 师父这话说的文绉绉的,但胡部长这种当官的人却也喜欢这种说话的风格,便告诉我,师父说他家祖上基本上全部都是当官的。 佛龛最下一层的那个牌位,也就是他的父亲,曾经是文物局的局长。 曾经带领无数科考队,考古队,勘探队,挖掘拯救出数座大墓,为我国的考古事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师父一听,便了然于胸,说怪不得老爷子几巴掌就能把那母子煞给打出去,看来也是经历过风浪,见过世面的。 胡部长一听立刻就说没有错,他父亲曾经是军人转业,整个人的性格也是说一不二,正气凛然。 师父说那就对了,军人身上的杀气和正气是这些恶鬼的克星。 但是,即便是列祖列宗曾经是功勋,可他们也已经过世,成为了鬼魂。 这功德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积攒成的,即便是这一次他将那母子煞给吓跑了,但下一次再想贿赂阴差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功德就不够了。 胡部长说那该怎么办呢?老先生,您有法子彻底把那母子俩给除掉吗? 怎料师父却在这个时候摇了摇头。 他对胡部长说,我徒儿之前并没有诓骗你们,这母子煞与一般的恶鬼不同,他们心中的怨气很难消除。 如果和他们硬碰硬,能够一次性的将他们解决掉,那还好。 可贫道却没有什么信心能够一次性制服他们。 依频道看,还是智取的好。 胡部长是个人精,他一见我师父说这个话,当时就警觉起来,说您说的这个智取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替师父对胡部长解释说:意思就是你得给那母子俩一个名分,先化了他们心中的这口恶气再说。 我话音刚落,胡部长立刻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他此刻已经没有了一个身为领导的优雅从容,当即冲我吼道,说这怎么行呢! 我要是给了他们名分,那我现在的老婆孩子可怎么办呢? 我们家的事情不就弄得世人皆知了吗? 师父让他稍安勿躁,说如果你同意这个办法,那贫道就有让这件事情保密到底的办法。 见胡部长盯着我们不说话,师父就告诉他,贫道可以为你做一个替身,让你和赵洁以夫妻的名义合葬。 然后再为你们写上一份阴契,让你们成为阴间合法的夫妻。 一旦你们在阴间的关系合了法,你们两个的孩子也就不是黑户,能够顺利的去投胎了。 胡部长听我师父这么一说,刚要松一口气,接着便又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我要是和赵洁在阴间结成了夫妻,那真的等我和我老婆百年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呢? 这胡部长果然是个人精,想问题也总能想到最关键的部分。 师父也是一脸赞赏的,点点头说你这个问题问的好,这也是你接下来需要重点考虑的事情。 眼下能够解决麻烦的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如果你要是同意的话,就能保你妻儿一世平安。 但在你去世以后,你和你的孩子、你的妻子,这一世的缘分就彻底断干净了。 你的儿子不能够给你抬棺送葬,甚至需要改姓出户籍。 但人死如灯灭,这些也左不过是一些尘世间的琐事,如果你能看开,我希望你还是同意的好。 但师父话音刚落,胡部长的眼圈就已经红了,他哐当一声坐到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靠在身后的垫子上不动了。 袁教授虽说不是当官的,但他也毕竟是在那个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他知道,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的男人来说,拥有子孙后代的供奉是一种殊荣。 如果死了以后,儿子立马改投别姓,甚至不能够为他抬棺送葬,这跟给他们戴绿帽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袁教授想请我师父再想一想别的办法。 但师父却摇摇头说他能力有限,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为两全的办法。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没有道理胡部长在害了一尸两命之后,还能够安安稳稳、逍遥自在的在这世上生活。 这个世界的能量是守恒的,你在此处消弥一些,就要在另外一处去填补上。 师父见胡部长一时半刻下不了决心,于是就从包里面拿出了几个铜钱,还有一些红绳。 让他们用红绳穿了,这些铜钱分别挂在这房间的各个出口。 这铜钱有驱邪的功效,能够暂时抵挡住那母子的入侵。 也算是师父为胡部长彻底下定决心最后争取一些时间。 谁知师父话音刚落,胡部长便突然开口说了句:我同意。 第375章 怨气撞铃-4 胡部长在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脑袋靠在沙发靠背上,像是有千斤重。 师父见他这样子,又重新问了句,说您确定吗?一旦阴契结成,就不能反悔了。 并且光是你一方同意不行。 倘若赵洁那边不愿意,这阴契也结不成。 待会儿贫道起了法阵,你和赵洁见了面,你需得对她诚恳认错,多说几句好话,哄得她同意才可以。 听师父这么一说,胡部长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但事已至此,似乎也由不得他反悔了。 他双手捂在脸上,使劲儿的搓了搓,振奋了一下精神。 然后才缓缓地拄着沙发的靠背站了起来,走到我师父跟前,说韩道长,我都托付给您了。 确认胡部长已经认命了,师父就点点头,将胡部长带回到赵洁家了。 赵洁的父母因为害怕始终都没有睡着,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响起,老两口几乎是一跃而起,立刻就出去开门了。 见到车上的人是我们,赵洁的妈妈立刻朝我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说小伙子,我们老两口一直没敢睡,可这家里也始终没有什么动静,你说我们家小洁到底回来了没有啊? 我拍拍她的手,让她别着急,然后带着她来到我师父跟前,跟他们说,我师父已经想到了两全的方法,请他们帮忙配合一下。 当我师父又将刚才与胡部长说的方法与赵洁的父母说了一遍之后,赵洁的父母立刻就看向了缩在旁边的胡部长。 但神奇的是,明明胡部长才是害得他们女儿一尸两命的人,但此时此刻,他们在面对胡部长的时候,却没有了白天和张军嘶吼怒骂的那股子气势。 兴许是这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天生对于当官的人就有一定的惧怕心理。 即便胡部长低着头过来给老两口握手认错,并且还说了不少的好话,赵洁的父母也没见任何抵触的情绪。 说到最后,气氛烘托到了顶端,赵洁的父亲甚至称呼起胡部长为女婿了…… 我在旁边布置法阵,即便是背对着他们,也被他们那演戏般的台词给恶心的够呛。 为了给胡部长和赵洁缔结阴契,第1步就是先要给赵洁招魂。 但和以往招魂的程序不同,赵洁的肚子里怀着孩子,如果还用以前那种通过逝者贴身衣物来招魂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赵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心同体,如果仅仅只是召唤她一个人的灵魂,出于母爱的牵扯,这招魂仪式肯定成功不了。 所以这个时候即便是冒着大不敬的风险,也只能让赵洁的父母将棺材重新撬开,利用赵洁的尸身来进行招魂。 起初赵洁的父母还有点儿抵触,但是胡部长毕竟是当官的,刚才那一通联络过后,他已经这老两口亲近了起来。 他在旁边帮着说了两句话以后,赵洁的爸爸就听话的去拿撬棍了。 事关自己的利益,以及妻儿的人身安全,胡部长也放下了自己当官的架子,跟着过去帮忙了。 等到把棺材盖上的棺材钉全部都取下来,师父就拦了一下胡部长他们,让他们先别着急开棺材盖。 他先问了一下赵洁的生辰八字以及属相,原来赵洁是属虎的。 这样的话,现场属猴和属蛇的人必须要避讳。 因为生肖猴和蛇跟虎是相冲的。 正巧,赵洁的妈妈和袁教授全都是属猴的,于是师父就让他们立刻闭上眼,然后对着棺材,倒着走出院子。 出了院子以后,也必须要保持着闭着眼的状态,不能转身,只能原地蹲坐下来。 直到院内的法事结束,他们才能进去。 袁教授师父倒是不担心,师父说什么他一定会照做。 但是看着刚才赵洁妈妈的反应,师父却觉得这位老人家有点儿一惊一乍,所以多叮嘱了一句。 他告诉赵洁的妈妈,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赵洁和她孩子的煞气就会冲撞到她。 到时候大罗神仙难救。 赵洁的妈妈胆子小且惜命,我师父这么一吓唬,她立刻点头如捣蒜,说肯定会听话的。 等到袁教授和赵洁的妈妈出了院子,师父才让胡部长和赵洁的爸爸将棺材盖儿推开了。 当时天气炎热,按理说这尸体放在室外是绝对放不住的。 不出三天就会飘出恶臭。 但是怨气凝结在身的人就不一样了,棺材盖打开以后,我们打开手电一照,发现赵洁除了脸色青白以外,身上并没有腐烂的痕迹。 赵洁的小腹微微隆起,看上去应该怀孕4~5个月了。 在得到赵洁父亲的同意之后,师父便将赵洁的寿衣掀开,露出他微微隆起的小腹,在上面画了一道符咒。 那符咒我认识,那是一道金刚罩。 金刚罩,顾名思义,就是盾牌的意思。 赵洁是出车祸被撞死的,作为一个母亲在临死之际,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护住自己的孩子。 就算赵洁并没有世人所想象的那样充满母爱,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能够帮助她平步青云的筹码,就算是为了这个,她也会先护住自己的孩子。 师父给他肚子上面画了这道金刚罩,其实就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先舒缓她的情绪,化解她的戾气。 这样才能让双方坐下来好好谈。 在这道符咒画完以后,师父又在胡部长的手心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师父让胡部长将手覆在赵洁的小腹上,等到师父这边的线香一点,只要胡部长的手下能够感受到类似胎动的动静,立刻就将我们来的路上商量好的话说出来。 尽可能的让赵洁同意缔结阴契的事情。 胡部长头一回摸死人,还是他最不想面对的死人,因此当下别提多不愿意了。 那脸上全都是冷汗,嘴脸向下压着,嫌弃的要命。 可师父才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是他自己造的孽,要想两全,就得忍着! 叮嘱完胡部长以后,师父就来到棺材前,将线香插到香炉里,然后引火点着。 院里没开院灯,手电也就一个,只能先照着棺材里边。 所以此刻我们看不到香烟的走向,就只能看到三个红色的燃着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亮着。 我头一回在这种环境下看香,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看。 师父在旁边叮嘱我,让我好好的观察那三个红点的高低。 其实也就是三炷香燃烧的快慢。 如果这三个红点最后呈现了中间高两头低的形状,那就证明这三炷香烧成了两短一长,是大凶之兆。 也就是说赵洁并不同意我们的提议。 但如果这三个红点最后烧成了一个,那就是“香搭桥”,是上上大吉之兆。 也就是说赵洁同意我们的提议了。 这箱大概烧了10分钟,起初就是师父跟我说的两短一长。 胡部长在旁边看的非常着急, 眼瞅着这个计划没有办法执行,不得已之下,他便开始自言自语的和赵洁求起了情。 胡部长细数他们之前一些温情的过往,并坦诚相告自己曾经是对她动过真心的。 只是因为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允许他做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他有太多的东西割舍不下,所以才狠心和她分手的。 既然在天不能做比翼鸟,那胡部长就选择和赵洁缔结连理枝,希望缔结了阴契以后,下辈子能够结成夫妻,有缘再聚。 这样他们的孩子也没准还能够再投胎到她的肚子里,他们一家三口,下辈子就能够重逢了。 我要不是知道胡部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乍听到他说这些所谓的真心话,我都要感动了。 我当时心里还吐槽呢,赵洁这样一个喜欢功名利禄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他这些花言巧语骗到呢? 结果就在那三炷香即将燃尽的时候,就见原本中间那炷香突然烧的快了些,眼看着那三个红点慢慢的朝中间聚集,最后融成了一个红点。 师父跟我对视一眼以后,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胡部长在旁边,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只听他哆哆嗦嗦的喊我师父,说韩道长,我这手下面……好像动了! 师父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按照计划行动。 胡部长接收到师父的眼神,立刻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赵洁,我之前答应过你,一定会娶你,和你结婚生子。 我现在履行我的诺言,只要我们两个缔结了阴契,我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就都是你的人了。 我愿意为了你,抛弃我现在的妻子和孩子。 也请你为了孩子好好的考虑一下,这孩子已经很可怜了,不能让他连投胎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不能投胎,他这辈子也只能是孤魂野鬼啊! 胡部长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哽咽了起来。 而随着他的哭腔响起,师父原本已经写好的阴契突然嚓嚓的响了起来。 我将手电筒的光移上去之后才发现,那写着赵洁的名字,上面突然多出了一个血红的手印。 之前胡部长已经摁过手印了,所以现在只要师父将这张阴契烧往地府,这门阴亲就算是结成了。 师父趁热打铁,将自己的掌门金印扣在那张阴契上,然后掏出几通宝铜钱,与阴契一起放在盆里面烧了。 这种申报地府的状纸,师父也不是第一次写了。 放上几枚带着功德的通宝,铜钱也算是打赏了为我们往管理层递阴契的阴差。 毕竟全国那么多道士,那么多申请书压着,不给钱打点的话,不知道何时何地才能够轮到我们。 如果地府的阴差应了这门差事,那么在这阴契烧尽之后,这几枚通宝铜钱也会一并被烧成灰烬。 但这次和以往不同,那张阴契纸都已经烧干净了,盆里的通宝铜钱却没有变化,并且过了不一会儿,竟然在那盆里面当当当的跳起来了! 静谧的夜空当中,金属撞击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响亮。 将周围的几个人都给吓了一跳。 我问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师父无奈的摇摇头,说现在地府的阴差胃口越来越大,已经看不上这几个铜钱了…… 这是在跟我们抗议呢。 但师父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出门的时候也就只带了这几枚通宝铜钱,身上也再没有其他有功德的东西了。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之前给胡部长看过相,我知道胡部长是福泽深厚之人,于是就问师父,如果从胡部长身上取一样贴身之物,是不是也能抵得上一些功德呢? 师父被我点醒了,于是立刻走到胡部长身边,问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贴身之物,最好是从小就戴在身上的。 胡部长即刻点点头,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来一个玉坠子。 那是一个透明的还带飘花的极品冰种翡翠观音。 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胡部长说这是他从一出生起就带在身上辟邪用的。 师父一接过那翡翠观音,立刻就赞叹了一声,说这东西起码要上百万了,你舍得烧吗? 胡部长听了也只是苦笑一声,说他都走到这步田地了,还留下这观音有什么用呢? 听到他这么说,师父也就不再犹豫,直接将那玉观音一同放进了那铜盆里,然后重新点燃三炷香,在那铜盆的边缘敲了三下。 线香上的火星子飘到了盆里,就像是飘到了汽油桶里,腾的一下就燃起了一股烈焰。 那烈焰腾起一米多高,将周围照的特亮。 但这种火焰也就持续了不到5秒钟的时间,便渐渐的落回了盆里。 等到火焰完全熄灭,我拿出手电往盆里一照,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堆灰烬了。 而几乎就在瞬间,一股死人的恶臭便从棺材里面飘出来了。 闻到这股恶臭师父也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对胡部长说,你可以下来了了,你和赵洁的阴契已经缔结成功,以后你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 胡部长似乎早就已经受够了,和死人待在一起,我师父这边话音刚落,他就立刻窜到一边,拧开水龙头,不停的洗起了手。 我们所有人都被胡部长翻脸的速度给惊呆了。 师父也不愿意在这儿呆下去,临走之前叮嘱了下赵洁的父亲,让他把赵洁火葬,不然母子煞阴邪至极,可能会反噬祖宅。 第376章 镰刀煞 接着他又对胡部长说,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希望你能够记在心里,回去以后立刻就给你儿子改名迁户口。 见胡部长的眼神,有些躲闪,师父就冷笑一声,说我劝你不要打什么小聪明,如果你想反悔,那么你先前许下的誓言就会悉数报复到你的妻子和孩子身上。 说完也不管胡部长说什么,师父就带着我出去了。 回去之后过了几天袁教授跟我说了一声,说胡部长还是听话了,把这件事情跟他的妻子坦白了,两个人已经离婚了。 孩子也迁户口改姓了。 我跟葛军出去聚会吃饭的时候,我还跟葛军说了说这个事儿。 葛军说他认识这个胡部长。 他当时跟我说,你不会真的以为赵洁的车祸是天灾吧? 听着他的口气,我猛的抬头看过去,我说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人为吗? 葛军摇摇头,一脸嫌我幼稚的语气,他告诉我这个胡部长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都有名。 跟他有染的女职工,又何止赵洁一个呢? 但过去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还是能这么安稳的坐在他的宝座上,没有人有证据指证他,将他拉下马呢? 后面的话葛军没明说,只是冲我挑了挑眉,示意我以后离这个胡部长远一些。 这种事情对于他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来说,就是致命的把柄。 我跟师父就算是帮了他,对于他来说也是眼中钉肉中刺,总有一天他会想办法对付我们的。 我就在文物局工作,而且还是在他的手下,他要是想要给我小鞋穿,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说到这儿葛军又来忽悠我,想让我辞掉文物局的工作,跟着他一块儿去做生意。 我说辞职是不可能了,因为这个工作是师父求人给我办的。 但是我平时周末没事的时候,还是能去给葛君帮帮忙的。 葛军似乎就等我这句话了,他说他最近看中了一个商铺,想让我去帮他看看风水。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有拖延,吃完饭以后就直接跟他过去了。 葛军现在财大气粗,这次想要租商铺做生意,看来也是受了结婚的影响。 成家立业了,不愿意在四处漂泊,想要找个地方定下来,多照顾自己的家人。 他想要租的那个商铺,就在王府井附近,距离国贸和燕莎都很近。 可以说是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租金价格高的吓人。 但是商人的思维和我们不同,他们觉得高投入才有高回报。 所以在带我去商铺的路上,还在十分兴高采烈的跟我说着他以后的宏图大业。 但他话还没说完,我一瞧那商铺的位置立刻就让他住嘴,我说这地方你不能租! 葛军让我说的愣了一下。 他先是看了看那个铺子,又看了看我,说你可别吓唬我,为什么不能租啊? 我说你看看这四周的公路的走向,这明显是一处镰刀煞。 所谓的镰刀煞就是公路的走势,像极了一把弯弯的镰刀,刀锋处正好朝向葛军想要租的铺位。 这镰刀上每日都有车辆飞驰而过,由此产生的气势,会通通挥向那刀锋所指向的铺位。 时间长了,这些部位的风水遭到了这个镰刀煞的削减,轻则导致生意清淡,重则会导致这铺位的主人生病,早亡。 见葛军不信,我又问了他一句,我说你之前花了多少钱租的这个铺位啊? 葛军想了想,跟我说了一个数,说完以后还不带我跟他解释什么,他自己就突然反应过来了。 因为这个价格的确是太过理想,甚至有些理想的过分了。 在这样一个热闹的街道上,原主人竟然能够以如此低廉的价格将这个铺位出手,想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是葛军都已经签了合同,这个时候反悔的话,不仅以前交的定金要不回来,而且还要付违约金,那又是一大笔钱。 葛军当时脸就黑了,刚才跟我滔滔不绝的说着宏图伟业时的兴致也没了。 他找个地方蹲下抽了根烟,说这公路是公家修的,也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的铺子就改道啊。 那他这不是让人给骗了吗? 我一看他这样,心里也怪不好受的,我说你先别着急,也别急着开业,等我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那镰刀煞挥过来的刀气挡住。 或者是将那刀气转走。 我这么一说,葛军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但是他为了这个商铺投入了不少,回去的时候仍然意兴阑珊,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但事实上我对于他的这个反应是有些惊讶的。 因为按照葛军的脾气,他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肯定要冲到对方家里去,先把人揍一顿,出了这口气再说。 但现在看着他的反应,倒像是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窝囊憋屈样。 我问葛军,跟他签合同的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是不是他惹不起的人? 结果葛军告诉我,这铺子原本是他堂哥的…… 堂哥? 我当时听了一愣,既然是堂哥,那就是家里人,怎么一家子还互相坑啊? 葛军也是一脸的愤慨,他说原本跟家里人已经断绝关系很多年了,但是最近这不是要结婚了么,陈虹一直规劝他,说让他跟家里人搞好关系。 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就算是之前有过什么误会,现下要结婚成家了以后还是得依靠家里帮衬。 葛军觉得陈虹说的有理,所以就慢慢的跟家里人通了气,也开始走动了。 眼看着这关系,刚刚热络起来,他堂哥竟然就打起了坑害他的主意,把这么一贴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给贴在他身上了。 当初他还以为堂哥是看着家里人给了他一个良心价,现在想想,真是他妈缺德! 这事儿葛军还不敢让陈虹知道,她每天工作那么累,已经够糟心的了。 我看葛军实在是难受,于是就把他带回家了,打算让师父劝劝他。 回去以后我们把这件事情跟师父说了。 师父说镰刀煞虽然不好解,但也并不是全无办法。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如果能够把那镰刀杀挥过来的刀气转化走,也不是不可能。 但眼下有两种选择,要么将这股刀气转化成有助于葛军发达的气运,要么将它反噬到葛军堂哥的身上。 按照我对葛军的了解,他绝对会选择后者。 这人爱憎分明,有仇必报。 果不其然,葛君立刻就选择了后者。 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脸上显现出来的戾气,突然之间又隐隐约约的有了复苏的迹象。 用葛军的原话说就是老子不发威,真tm当我是病猫! 给你们几分脸色,你们就开染坊! 老子好心跟你们走亲戚,你们就这么坑害我? 你们无情,也休怪我无义! 他亲自拜托我师父,说多少钱都没关系,他就是想出了这口恶气。 师父冲他摆摆手,说你是韩啸的好朋友,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 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你最终到底是想教训你的堂哥,还是想要通过这场法事作为筹码,彻底摆脱这些狗屁亲戚。 如果你想教训他一顿,以你的人脉暗中找几个人把他套上麻袋,揍一顿也能解气。 但如果你们就此结下了这个疙瘩,以后他想报复你,你的爱人和你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师父的意思就是,不如先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然后就此拿住他一个把柄,让他再也不敢生出报复的心思! 一提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葛军顿时就冷静下来了。 他想了想,觉得我师父说的有道理,于是就站起来朝我师父鞠了一躬,说韩道长,那就听您的。 我师父见葛君听劝,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天色尚早,等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才来到了葛军的铺子前。 师父到了那儿一看,发现果然在那镰刀杀的攻击范围内,所有铺子的生意都是冷冷清清。 有几个国外的大牌店也是一样。 只不过这些大牌店资金雄厚,把店开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打个广告,并不是特别在意收入如何。 但是像葛军这种小个体户就不行了,这一开张,一天的成本投入就有好几万。 经年累月的就这么赔下去,那可真是受不了。 师父先是绕着那铺子看了看,然后走近铺子的玻璃门,将两根点着的线香分别贴在了玻璃门上。 贴好以后,师父就看向对面的马路,像是在等着什么似的。 我跟葛军对视了一眼,然后问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师父说在等车辆经过,并且他还叮嘱我们俩,让我们仔细的观察着那两支点燃的线香。 等会儿如果有车辆经过的时候,看看那两柱线香燃烧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正说着,就见一辆帕萨特从那公路上开过去了。 我紧紧的盯着门上的线香,发现就在那车辆开过的瞬间,贴在左边玻璃门上的线香竟然灭了! 但走近一看才知道,那燃着的香头是掉在了地上,像是被刀子直接给切断了。 贴在右面的线香虽然没有被切断,但是很显然那香头燃烧的也没有方才那样旺盛了。 我将我发现的现象跟师父说了一遍,师父走过去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问了一下葛军堂哥的属相。 葛军说他堂哥属虎,师父就沉吟半晌,说那这事儿咱们还得出个差,去趟东北。 我问师父去东北做什么? 师父说,要去东北的山林里面去找一块真正的卧虎石。 我本来以为师父是想要用虎形的石头来给这铺子抵挡那镰刀煞的煞气,于是就说直接去雕一个虎形的石像过来不就行了吗? 师父摇摇头,说这镰刀煞的煞气太重,人工雕刻的石像根本就不顶用,还是得用天然的卧虎石才行。 所谓的卧虎石,就是老虎喜欢在上面栖居休息的石头。 那这种石头与一般的石头有什么不同呢? 老虎是森林之王,身上所带的灵气非一般的走兽可比。 而老虎选择栖居休息的石头,一般情况下都是固定的。 那上面沾染了老虎的气息,是其他任何动物都不敢再染指的。 时间长了,那石头也带了老虎的几分庄严,受到了森林里其他动物的仰望和敬畏,自然也就变成了驱邪避煞的宝物。 而在老虎的群体之中,属东北那边的种群最为威风。 因此师父才提出要去一趟东北的山林,去找卧虎石。 而葛军的堂哥也属虎,师父到时候会在这卧虎石上面雕刻出一座人像,并拓上堂哥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以后再以血开目,这样一来,这人像和卧虎石浑然一体,就形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到时候将这人像卧虎石放在左侧大门的前面,用以抵挡那镰刀煞最为致命的刀锋。 这些刀锋带来的煞气就会全部反噬到堂哥的身上。 堂哥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那在这段时间内,人像卧虎石就会帮葛军抵挡那镰刀煞所带来的煞气,让他不至于门庭冷落,分文不转。 最重要的是,不至于让那些煞气伤害到他和陈虹的身体。 而堂哥即便发现了端倪,想要找人解了这个法阵,那卧虎石和人像合二为一,自成一体,天然的灵气也不是一般法师的手段可以化解掉的。 到时候堂哥没有办法,只能主动来找葛军求和。 葛军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师父给出了建议,他也不做耽搁,立刻就买了票,想要只身去东北找卧虎石。 师父一听这个立马就笑了,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急脾气,你又没有见过卧虎石,我们不跟你一起去,你自己怎么找呢? 可是葛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去猛兽遍布的东北森林,着实是个危险的差事。 他自己涉嫌也就罢了,实在是不想连累我和师父。 我听这话立刻瞪了他一眼,我说你不想连累我师父是对的,但是咱们俩这交情,你再跟我说这些就没必要了。 我跟师父说,这一趟我陪着葛军一起去,让他老人家在家里面安心养病。 师父知道拦不住我们,所以就把能带的家伙事儿都给我带上了。 临走之前,师父还叮嘱我,说森林里面猛兽虽多,但是人有人语,兽有兽道。 只要人类不去侵犯野兽的地盘,不对他们形成威胁,那我们就算是两个人去,也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 我牢牢记住师父这句话,于是收拾好了行李就和葛军启程了。 第377章 镰刀煞-2 葛军比我准备的要充分一些。 他是我们两个人当中的武力值担当,包袱里面不仅带了行军铲,甚至还带了挂鞭。 那个时候我们坐绿皮车,还没有安检,所以也比较侥幸的把这些东西带上了车。 从京城到东北,路途还是比较遥远的,加上绿皮火车着实是开的慢,我们坐了大概两天两夜的火车,才到了东北。 注意这里的东北并不是指那些较大的市区,而是比较偏僻的村落。 等到我们下车的时候,火车上面基本上都不剩什么人了。 就是这样,我们下车了之后还是又雇了一辆黑车,才到了森林的边上。 当时越开越偏,司机还有点害怕,以为我们两个是杀人越货的抢劫犯,想要在这儿抛尸呢…… 当时跟我们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哆嗦,一直跟我们强调他上有老下有小。 葛军是生意人,他看出来大哥有些害怕,于是就笑了笑,从包里面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他,让他在这儿停车就行。 大哥当时都没敢要这个钱,等用的一下车,他立马就踩下油门,然后挂了一个倒档,飞一般的开走了。 其实也不怪大哥会有这个反应,在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水平还没有像现在这么高。 抢劫杀人的案件时有发生。 尤其是在东北,西南等贫穷落后的地区,时常都能在户外看见或冻僵或腐烂的尸体。 说真的,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当时心里也禁不住有一些害怕。 斗鬼我不怕,但是真要碰上个带家伙的亡命徒,我还真没把握能占到什么便宜。 但葛军不一样,他是从小打架到大的。 加上他经常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 见我有点瑟瑟发抖,还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就算是他死,都会让我活着回去。 我赶紧让他呸了两口,接着就进山了。 但我们下车的这个时间掌握的不太好,原本预备着到达地方的时候是刚好天亮的时候,但是就这么拖拖拉拉的,一下子就拖到了下午。 我们当时进山的时候,刚好下午5点,往里走了不多一会儿,天就暗下来了。 加上森林里面的植被较多,阳光摄入的少,所以往里面走了不多一会儿,就觉得森林里面已经提前入夜了。 光照少的地方,温度也比较低。 我走着走着,就觉得身上冻得起了鸡皮疙瘩,于是就让葛军等一下,说先换上厚衣服再赶路。 但葛军的脸色却并不是很好看,他跟我说,韩啸,咱们暂时先别往里面走了。 我一愣,问他为什么? 葛军指了指地面上几处塌陷的草地,说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猛兽的脚印儿? 葛军一开口,我就觉得他这话晦气。 心想没这么倒霉吧,我们这刚一进林子就碰见老虎了? 然而等我凑过去一瞧,发现那草丛之中塌陷的部分,的确印着一个个大猫的爪印,而且看爪印的大小与地面凹陷的深度,就能看出来,这只老虎绝对不下300斤。 300斤的老虎,就算是四肢着地,也快跟我差不多高了! 然而老虎和狼不一样,它并不是夜行动物,一般只有在白天的时候才出来觅食。 眼看着现在天色越来越暗,这老虎应当是在外面吃够了东西,回自己的地盘去睡觉去了。 一想到这个我们两个就不再往前走,打算就在林子的边上扎上帐篷,凑合一宿。 我们到东北的时候,其实已经快要入秋了。 尽管京城还有秋老虎在,人们还过着夏天的生活。 但是在东北边境,尤其是在森林里面,到了晚上,温度真的是只有两三度而已。 葛军走南闯北的,虽然做生意的经验丰富,但是这种户外露营的经验还是不如我。 我跟着师父之前在外面闯荡的时候,经常是以天为庐以地为席。 知道在天气冷的时候绝对不能就这样睡在地上,就算是有垫子垫着也不行。 所以当我看到葛军已经开始忙着要扎帐篷的时候,立刻就拦住了他。 我说咱们还是先把篝火点起来吧,而且一堆不够,要三堆。 这两堆篝火,一个用来烧水,一个用来做饭,还有一个用来警戒,防止周围的一些动物过来袭击我们。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就把其中两堆篝火推开,然后将我们带来的垫子放在那原来点过篝火的地上。 这样一来,已经被烤的烫烫的地方,就会往上蒸腾热气,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用挨冻了。 葛军一听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把帐篷放下,然后开始捡木头取火。 因为是在林子边,所以周围的一些干树枝和干叶子还是比较多的。 没多一会儿我们就捡了好多。 由于带的装备比较齐全,包里面有引火棉和打火石,生火倒是难度不大。 不一会儿三堆篝火就全部都燃起来了,而此刻林子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和里面融为一体了。 我们在做饭的时候,时不时的还能够听到旁边的树林里面有动静。 像是一些小型的动物在旁边路过,但看到我们这边有火光,所以不敢靠近。 葛军很紧张,一直一惊一乍的,只要是周围有动静,他立刻就会举起手里的行军铲,眼神戒备的盯着那声音的来源。 我刚要开口,就见葛军转头看着我,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说你有话直说,别支支吾吾的。 结果葛军对我说:韩啸,这钱赔就赔了,我不能把咱们俩的命全都搭进去,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让他不要紧张,师父在临出门之前就叮嘱过,我只要不去主动的侵犯老虎的地盘,他自然也不会过来攻击我们。 现在不属于冬季,食物非常的丰富,老虎白天觅食,此刻早就已经吃饱了,在休息呢,没有什么精力过来吃我们。 听我这么一说,葛军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我们两个商量好,他上半夜值班,我后半夜值班。 只要这三堆篝火不灭,一直有光亮,就没有动物敢过来。 我当时因为太累了,前半夜睡的还是比较死的。 然而还没到半夜,葛军突然就拍了拍我,我刚要说话,就一把被他给捂住了嘴。 我当时虽然迷迷瞪瞪的,但是跟葛军在一起这么久,我们两个之间也算是有了一些默契,见他的表情严肃,我就知道应该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捂住我的嘴以后就示意我不要出声,我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慢慢的放开了我。 等我慢慢的从帐篷里爬出来,这才发现三堆火竟然都已经灭了。 而刚刚映进帐篷的光亮,竟然是从外边路上打过来的车灯的光。 什么情况?这是来人了吗? 难不成是来抓我们俩的? 可是我们两个也没有犯什么规矩呀,这片林子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又不是什么秘密基地。 我这边正想着,就见一声声开门,关门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有几个说着高丽语的男女,以及说着东北话的男人手里拿着手电,慢慢的朝森林深处走过去了。 我之前虽然出国了,但是对于高丽语还是听不太懂。 倒是那个旁边说东北话的男人,他说的几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听那个东北男人说:来前儿不说就迁坟么? 咋地?!都到地儿了才告我说要驱邪? 你们这是仗着人多欺负银啊?! 旁边有一个说着蹩脚东北话的男人回复他说:刘大师误会了,他们也是临时有了这么个计划。 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该加多少钱就加多少。 那个被称为刘大师的人也是个人精,丝毫不给这个人面子。 他继续回怼说:少跟俺来这套,你们都一伙儿滴! 老子丑话说在前头,干不了的活,你们逼俺也没用! 真想动手,你们几个摞起来也不一定是我对手…… 他们越走越远,后面的话我就听不清了。 等到他们手电筒的光已经消失在我们视野前,我跟葛军才敢出声。 我问葛军为什么要把篝火灭了,是不是觉察到这些人不像是好人。 葛军点点头,他说他是比较懂车的,当时一听那引擎的声音,就知道是那种进口的高级越野。 一辆车基本上都要7位数才能拿下。 可这么好的车,为什么要在这深更半夜开到这荒郊野林来呢? 当时葛军以为是杀人抛尸,所以就立刻把火给浇灭了。 现在听听那几个人的对话,这些人的来头果然不简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人多,我们两个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认怂的好。 我一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现在离开也着实不是时候,天还没亮,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 如果打开手电的话,对面一定会发觉。 所幸当初为了防止野兽攻击,我们选择的地方也比较隐秘,有几棵巨大巨粗的树挡着。 只要我们这边不主动发出动静不点火,他们应当是发现不了的。 因此我们两个都同意就此蛰伏,等那些人走了以后,我们再行动。 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不一会儿,林子突然起风了。 一股极腥极臭的味道,从森林深处被吹了出来。 我曾经得过山神庇佑,与这天地间的风、水、泥土和树木丛林,总会有着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感应。 那股味道被吹过来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的鼻子里以及脸上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刀剌的刺痛。 我全身上下的汗毛也瞬间都立起来了! 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 联想到刚刚那个刘大师说要迁坟驱邪的事儿,我立刻就意识到,这些人在迁坟的时候一定出什么事儿了。 这空气中的血腥气如此霸道凶厉,想必被那刘大师说中了。 对方突然之间提出要驱邪,定然是早就知道这坟里的那位主不好惹,担心刘大师不肯来,所以才先斩后奏。 此时我看向葛军,发现他也在不停的揉着鼻子,说东北这边的风太干了,吹得他鼻子疼脸疼。 我一听立刻就让他停手,不许再揉了。 一边说我,一边掏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将朱砂取了出来。 此刻我也顾不得那些人会不会发现我们,我立刻让葛军把手电筒打开,然后用朱砂在我们两个周围画了一圈。 等到画完以后,我又用行军铲在我们前面画出了三道沟。 然后每一道沟里面插上一根线香点上。 我每插进一根线香,都会默念一句: 鬼见愁,绕道走。 土地庙,莫停留。 火龙阵,三道沟! 等念完以后,三炷香也插好了。 等我再退回到刚刚那朱砂圈里面,就从盐罐子里掏了一把盐出来,朝着那燃着的三炷香撒了过去。 盐粒在接触到那烧着的香头的时候,都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这动静把葛军吓了一跳,他问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说鬼魂是很怕咸盐,用我们的线香烤一下,能将盐里面的咸味激发的更重。 这样一来,如果那坟里的鬼魂跑出来索命,闻到这些咸味儿,也就不愿意再往我们这边来了。 我说完以后,就让葛军把手电筒给关了。 这个时候我问他,鼻子里面和脸上疼不疼。 葛军刚才禁锢着看我布阵都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听我一问才想起来,发现已经不疼了。 但他话音刚落,就见方才都已经消失的手电筒的光此刻却又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伴随着这些强光手电凌乱的光束的,还有一阵阵嘈杂的奔跑声以及惨叫声。 葛军条件反射地抄起了行军铲,然后将我护在了身后。 我心里虽然感动,但是也有点无语,我说我又不是姑娘家,你用不着每回都把我往后拉,我也是有战斗力的。 但葛军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他悄悄的回头凑到我耳边对我说:那些人身上有枪,我听见他们拉枪栓的声音了。 我一听就更着急了,我说你既然知道他们有枪,那就更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了。 我们现在就装死的好,等到这些人跑了,剩下的那个不管是厉鬼还是恶鬼,也就好对付了。 第378章 凶兆 我刚把葛军劝住,就听森林深处传来了几声枪响。 伴随着那几声枪响的,还有男人女人越来越近的嘶吼声以及求救声。 但是有的人嘶吼到一半,就像是突然被捂住了嘴一样,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随着奔跑声越来越近,放在我们前面的三炷香,竟然也开始噼里啪啦的爆起了火花。 那火花就像是我们过年的时候买的呲花一样,瞬间就将我们这一片的区域给照亮了。 我当时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会将那几个拿枪的人引过来。 于是就想冲过去把那三炷香拔了。 但还是太晚了。 我听见了那个熟悉的东北男声:这边有人烧香布阵,看来天不亡我,你们快跟我走!! 我当时心里一沉,拔香的手一顿,快速地对葛军耳语了几句。 我说对方有枪,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咱们都不要反抗。 先保住命再说。 葛军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迅速的把手里的行军铲给。藏到了身后,然后将手电打亮了。 对方一行人即将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突然被我们的手电给照的眯了眼睛,不得不停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我也刚好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 当时跑到我们跟前的,一共5个人,4个男人一个女人。 这5个人身上都穿着十分专业的户外冲锋衣,手里也都拿着家伙。 我快速的看了一遍,发现除了猎枪以外,竟然还有挖坟探穴专用的洛阳铲。 但此时此刻这些洛阳铲上面血迹斑斑,直到这一刻,还在往地上不停的滴着血。 由于我们的户外手电光照也非常的强,他们在气喘吁吁的同时,还在不停地用手挡着这强烈的光照,整个人就显得十分的狼狈。 还是那个之前被称为刘大师的东北男声率先开了口。 他一边挡着眼睛,一边对我们说道:哥们儿,江湖救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给个面子,救救我们吧。 我还是有些忌惮这些人手里的猎枪,于是就回了他一句。 我说你们手里拿枪的拿枪,抄家或者抄家伙,现在居然还要求我救你们一命,你真够逗的! 这个刘大师是个人精,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就意识到我是有些害怕他们手里的猎枪,当即就冲身后的那两个拿枪的人吼了一嗓子,让他们把枪放下。 那个之前就担任翻译的男人,立刻就把这句话翻译了过去。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这个翻译是一个个头很小的男人。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我们华国人,看气质长相也不像是高丽人。 那小豆丁的眼睛,以及外翻的两颗板牙,倒是像极了小鬼子的长相。 可小鬼子怎么跑到这里来给高丽人和华国人当翻译了呢? 然而那两个高丽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始终不肯放下手里的枪。 并且还一个劲儿的指着。我们手里的手电筒意思应该是让我们把它关了,以免把后面那个东西给招过来。 那个刘大师见状,立刻就冲着那两个高丽人摆摆手,说小地方来的人就是没见识,没见这大师在这里设下了鬼见愁三道关么! 我闻着这里还有咸味儿,想必还撒了咸盐做加持,对吧? 我见这个刘大师居然识货,突然有些讶异看了他一眼。 刘大师也是颇为自得,他说有了四道保险,天亮之前我们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他一边说那个小翻译,一边给那几个高丽人转达。 没想到那几个高丽人一听完,立刻就把枪举起来对准了我跟葛军,还叽里咕噜的冲我们说着高丽语。 那小翻译听那几个高丽人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尴尬,他转过头来对我们说:两位高人既然有本事,想必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位老板的意思是,让你们再做一个法阵,把这个腾出来给我们用。 我一听他这话都气笑了,连那个刘大师都被身后这几个人的无耻行径给惊呆了。 葛军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立马操着京腔给他们来了一句国粹。 想必是葛军的情绪感染到了那几个高丽人,他们立刻就开了枪的保险,要冲我们开火。 那个刘大师像是还有几分良心,他立刻就拦在了我们之间,然后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位道友,要不然你就同意了吧。 这个刘大师刚刚还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虚伪至极的人。 他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自己不开口,要让身后那几个拿枪的说出来。 亏我刚才还在心里肯定了一下这个人的品行。 想到这里,我冲他们冷笑一声,我说他们不懂行,你这个大师也不懂行吗? 要是真打死了我们两个,这法阵见了血,也就没用了。 那刘大师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似乎在脑子里面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个法阵的法门和忌讳,最后不得不冲着那翻译点了点头,示意他将我刚才说的话翻译出去。 那翻译也是一脸的失望,但还是按照刘大师说的,跟那几个高丽人翻译了。 他翻译完了以后,那几个高丽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气急败坏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其中有一句我听懂了,是狗崽子的意思。 看来是被我刚才的话给气着了。 但是也不得不信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女人开口了。 他先是走到我跟前,然后操着一口十分流利的普通话问我说:这位先生,我先替我的同伴对您说声抱歉,生死攸关之际,人们往往容易失去理智,还请您别见怪。 我见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应该是这几个人里面的头目。 因为她在说话的时候,其余的几个人都安静的听着,没有一个人敢插嘴,而且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十足的敬意。 我刚才说的话唬住他们了,此刻也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也笑着对那个女人说:我当然理解,大家萍水相逢,无冤无仇,自然是以和为贵的好。 那个女人见我十分上道,脸上的表情也愈加满意了起来。 她从自己的兜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然后朝我递了过来。 我一下就看出来那信封里面放的是钱,而且还不在少数。 旁边的那个刘大师眼睛也瞪圆了,我当时心里就在猜测,这是不是当初这些人要许给他的钱。 只不过这个工作没有做好,这个钱他自然也就收不到了。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我看到这厚厚的一个信,封也没有伸手,只是开门见山的对那个女人说道:无功不受禄,还请这位姐姐有话直说。 那女人见我不收,估计是以为我嫌她给的少,于是就把自己手上带的卡西欧户外电子手表摘下来了。 这个表是东瀛货,我之前在文物局上班的时候,闲来无聊,看杂志上面刊登过广告。 代言人是到现在都家喻户晓的一个意大利男明星,得有快八十岁了。 这块手表价值不菲,国内根本买不到。 所以就算是二手货,要是能够找到合适的买家,也能够卖他个六位数。 我见这个女人下了血本儿,就更不敢伸手要了。 为了说清楚我的意思,我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想借我的法阵避难可以,但是天亮的时候必须要离开。 我能答应的也只有这些,其他的事情我做不了。 听完我说的话,那个女人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失望,但是看她眼底流转的神色,我就知道,她心里一定在想,天亮以后他们就安全了。 他们手里还有枪,到时候兴许不花一分钱,就能让我帮他们办事。 于是下一秒,她就十分感激的冲我鞠了一躬,说一定会报答我的大恩大德。 旁边的那几个男人见状,不管听没听懂,也跟着冲我鞠了躬。 我这个时候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刚才的事情,只是让他们将身上带血的衣服,以及他们手里沾了血的洛阳铲都扔了。 血气会破坏法阵,要想保命,现在就必须得听我的。 当翻译把我说的话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先是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对方,然后又看向了那个女人,等着她发号施令。 女人率先将手里的洛阳铲朝远处扔了过去,其余几个人立刻有样学样,也把带血的东西全都扔了。 等到他们身上没有血迹了以后,我才让他们站到这三炷香后面来,并挨个地往他们身上撒了一些盐巴。 刘大师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冷静下来了,还是惦记上了刚刚那块卡西欧手表,在我给众人身上撒盐巴的时候,他也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拿出了几个三角形的护身符。 在他装作十分大度的将这些护身符分发给众人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我听到刚刚那个女人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既然准备了护身符,为什么刚刚不拿出来呢? 刘大师倒是也不遮掩,他语气十分自然的回道:你压根儿也没给这护身符的钱,等咱们出去了,这些钱你们该付还是要付的。 在刘大师发放到我这边的时候,我把那个护身符打开看了看。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上面的符咒竟然画得十分清晰利落,一看就是符咒烂熟于心,一气呵成的。 但这个符咒我没见过,即便我已经翻遍了我们茅山门派的法典。 可既然会用符咒,说明这刘大师一定是我道家门派的弟子。 我心里虽然好奇,但是一想到这个刘大师为人虚伪,见钱眼开,就不想跟他生出太多的交集。 所以当即把那张符咒折好,打算闭嘴不再说话了。 可那刘大师却像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这个道门中人凑近乎拉关系,我不开口问他,他就主动凑上来,想要自报家门。 然而还不等刘大师开口,就像刚才原本已经恢复了平静的那三炷香,竟然又噼里啪啦的爆起了火花。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血腥味,连带着皮肤上汗毛的灼烧感也越来越重了。 我和葛军躲在朱砂的圈子里面,尚且还能够感受的这么明显,朱砂圈外的那几个高丽人已经开始不停的挠自己的脸了。 刘大师明显也觉得周身不自在,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一定的道行,倒是没像那几个高丽人那样,已经快要将自己的脸挠出血痕了。 那个打头的高丽女人十分的精明,他见我们三个一动不动的样子,立刻就有些不忿的低声说道:为什么你们没事? 我是懒得搭理她的,能让他们在我这儿躲风头,我已经很给面子了。 刘大师惦记着自己的佣金,当即就回复说:旁边这两位主儿有鬼见愁大阵护着,自然没事。 贫道是童子身修炼,自小周身气场纯净,阳气旺盛,对于邪祟的入侵,自然也比你们能扛。 那个小翻译已经痒的受不了,这会儿也没心思翻译了。 刘大师的话激怒了他,他随即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把手枪,对准了刘大师,恶狠狠的警告他,说你最好想个办法帮我们也扛一扛,不然咱们就在这儿同归于尽了! 谁都没想到一个瘦瘦小小的人,竟然身上带着家伙。 刘大师性命,当即就劝那个小翻译不要激动,他指了指那个小翻译随身携带的水壶,说你们赶紧活一点儿湿泥,然后凡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上。 森林里的泥土湿润,常年不照阳光,阴气极重。 喝了水抹在皮肤上面,能够减少你们的阳气外泄。 那东西搜索不到你们的阳气,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伤害你们了。 刘大师说完之后,还下意识的向我求救,让我告诉他们,他刚才没有撒谎。 那小个子一看,刘大师的眼神随即又把枪对准了我,恶狠狠的问我,刘大师刚才有没有撒谎。 见我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后,那小翻译便立刻照做,将水壶里的水都倒在了地上,然后开始往脸上和手背上抹湿泥。 那女人全程听我们说话,也立刻翻译给自己的手下。 然后这几个人便开始手忙脚乱的倒水和泥,然后往脸上手上涂。 还别说,涂完了以后这几个人真的不挠了。 可还不待他们喘口气呢,就听黑暗的丛林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巨大的脚步蹬地的声音。 而巧合的是天空的云彩突然散开,露出了一弯明月。 明月惨白的亮光,通过森林树木的间隙透过来,将我们四周的视野打亮。 让我们看清楚了那巨大的脚步声的主人的模样! 第379章 风水宝地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东瀛和服,披头散发,满嘴满身鲜血,身高超过两米的老头儿! 他的嘴边还残留着一些碎肉,衣服上面还粘着几节肠子和内脏。 他的眼睛里面没有黑眼珠,竟然是一片惨白。 两边嘴角向下,脸上的纵横沟壑的皱纹以及砍刀般式的两道花白的眉毛,衬托的这个老头像极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罗刹恶鬼! 联想到刚刚那些戛然而止的声音,以及这些高丽人身边少了的人手。 想必已经进了这个老头的肚子里了。 而更为恐怖的是,在白色月光的照耀下,这老头子竟然是有影子的。 既然有影子,那就不是什么恶鬼孤魂。 可为什么我刚刚布下的阵法却因为这个老头子有了感应了呢? 就在我觉得困惑的时候,突然发现这老头身上穿的白色东瀛和服上,带着几根编成辫子模样式的绸带。 根据我对东营丧葬习俗的了解,只有逝者在下葬的时候才会在他们的衣服上面编辫子模样的绸带! 难道说,这个老头子就是那祖坟里的正主吗?! 可看他这一身穿戴,明显就是东瀛人啊! 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旁边那几个高丽人,发现他们已经吓得捂住了嘴,压根就不敢看这个老头子。 看他们这反应,我就知道,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 但眼下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这老头子明显嗜血,此刻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我们,但是鼻子却一直在用力地嗅着,与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近。 我顾不得什么危险,心里想着只要他不是鬼魂,而我们身边又有猎枪,那就先照着他的脑袋给他两枪再说。 但是猎枪在那几个高丽人身边,我如果想要拿到手,势必要发出声音。 而那几个高丽人为了自保,肯不肯将枪递给我,与我配合好,还未可知。 想到这里,我立刻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进而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用力的朝着相反方向的树林投掷了过去。 我跟着师父锻炼这些年手,臂上还有手掌上的力量,练的已经比以前强多了。 透过声音就能够听得出来,这一下子扔的距离不近。 那老头几乎也是瞬间就晃着巨大的身躯,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他跑远了以后,我就立刻追回那几个高丽人告诉他们别管这老头子到底是人是鬼,等他再出现的时候,立刻就朝着他的脑袋开枪。 刚才那个懂普通话的女人听了以后,当即就脸色灰白的摇摇头,说没用的,这老怪物已经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子弹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钢板上一样,压根就打不透!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忍不住问出了方才的疑惑,我说这就是你们从祖坟里面挖出来的祖宗吗? 为什么他是按照东瀛的习俗下葬的? 你们到底是高丽人还是东瀛人啊? 那女人也是一脸困惑,他说他们是高丽人,但曾经的祖先因为贪图我们华国的风水,于是偷偷的潜入境内,在这里选好了自己的坟址。 并嘱咐后代们,要想整个家族以后兴旺,就必须要在他死后埋入他早就已经选好的这处风水宝地。 在上个月之前,他们家族受祖先庇佑,一直以来还过得风生水起,富足兴旺。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个月起,家族不断的开始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排除竞争对手有意陷害的选项,家族的大家长们就找来了十分厉害的巫师测算。 在招魂问卜的时候,巫师突然像是被鬼上身了,竟然突然四肢着地,像是恶狗一样不断的对着周围人咆哮,还险些咬死了自己的一个伴童。 要不是周围有其他的巫师在场坐镇,及时将他的神识返回,当时就要出人命了。 等到这个巫师恢复正常,缓了缓之后就告诉家里的族长们,说是他们祖先的祖坟出问题了。 因为刚刚他在被鬼上身的时候,发觉自己招来的不是他们祖先的魂魄,竟然是一只猛兽的魂魄。 在这猛兽的视线里,他亲眼看到那所谓的风水宝地,已经变成了一块大凶之地。 四周阴气血气四溢,是断子绝孙之兆!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便在家里族长的安排下,过来迁坟了。 但那个巫师说,仅仅是迁坟还不够。 还需要对祖先进行招魂驱邪。 因为那四周阴气横行,说明一定有其他的大凶之物占据了这个地方的风水。 作为这块地方的墓主人,这些高丽人的祖先一定是被这个大凶之物给压制住了。 要想彻底摆脱家族断子绝孙的惩罚,除了迁坟以外,还是要给祖先做一次驱邪净化,然后再重新安葬。 起初,家族里的长辈们是想请这些巫师们一同前往驱邪的。 可奇怪的是,无论长辈们给出了多高的价钱,这些巫师们都不肯来。 那个时候家里人就明白,恐怕这个驱邪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应当具备着一定的危险性。 所以在请刘大师过来进行迁坟的时候,就只是说了迁坟,并没有提驱邪的事。 他们见刘大师贪财,就想到了地方以后先斩后奏,再以金钱施加利诱。 刘大师最后倒是妥协了,但没有想到,坟墓打开以后,竟然挖出来一个身高两米多高的怪物! 原来高丽受东瀛文化以及西欧文化的影响,引进他国的高新拍照技术还是比较早的。 所以这些高丽人的祖先是留有照片的。 他们在来我国之前也见过祖先的模样。 因此当他们看到那棺材里面长相犹如罗刹恶鬼一般的老怪物的时候,当时就断定,这绝对不是他们的祖先。 可在他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祭祀用的活物滴了血进去,瞬间就将那老怪物给唤醒了。 离那老怪物最近的两个下人,一下子就被扭断了脖子,拖进了棺材。 几个人瞧着那老怪物对活人生吃活剥的样子,顿时就吓傻了。 于是立刻四散逃逸。 兴许是这几个人的尖叫声刺激到了那老怪物,他将那两个人扔到一边后,立刻朝他们追了上去。 几个拿枪的保镖立刻就朝那老怪物开了枪,可子弹打在那老怪物的身上,却像是打在了钢板上。 不仅没能伤到那老怪物一根毫毛,反而其中一个正在给猎枪换子弹的打手,被那老怪物给拖走吃掉了。 再然后他们就遇到我们了。 现在是出紧急,我先不跟这几个人计较,为什么他们的祖先要来抢我国风水的事情。 通过刚才那个女人的一番讲解,我可以很确定,盯上这块风水宝地的绝对不止他们祖先一个人。 近期应当是有一伙东营人也盯上了这块地方,并想要借助这块地方的风水来养尸。 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发现这个风水穴位已经被别人给占了。 所以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将原来埋在这地里的尸体挖了出来,然后把自己人给放了进去。 我想到这里,看了一眼那个高丽女人。 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们的祖先很有可能已经被这森林里的大型肉食动物给吃干净了。 那天那个巫师其实是招魂成功了,因为你们祖先的尸首在被这些肉食动物吃了以后,一部分灵魂也寄存在这些野兽身上了。 之所以当时是以动物的视角带那巫师看见的坟地,就是这个原因。 刘大师听我说到这里立刻打断了我。 他说不太可能吧,这人埋在地底下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就算是刨出来,也已经是一堆白骨。 这森林里面的小动物也不少,那猛兽们为什么放着鲜活灵动的活肉不吃,要去吃这些白骨呢? 听他这么问,我心思一活动,想着正好考考他。 我说你刚刚既然见识过那个地方的风水,应当能看得出来,为什么有人专门要将自己的尸首埋在这个地方。 又为什么有人宁愿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在这个地方养尸。 刘大师听我这么一问,当即脸色就有点不太好,他是个人精,他知道我在考他,但是想必他也的确说不上来什么,于是就借口说刚才那地方太黑了,他没看清楚。 葛军是很讨厌这个刘大师的,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撇撇嘴,说你是没看清楚,还是压根就不会看呢? 刘大师刚想还嘴,就被那个高丽女人给制止了。 而后她看向我,说这位小兄弟,这件事情对我和我的家族来说都非常重要,请你指点迷津,倘若我们能逃过这一劫,回到高丽以后,我和我的家族必定有厚礼送上。 我看她的神情的确十分着急,也不再瞒她。 我说即便是没有去过那个所谓的风水宝地,但看后来那些东瀛人的做派就知道,那个地方应当正好是我国东北龙脉的一条分支。 而坟墓所在的地方,恰好就是整条龙脉的龙嘴的位置。 神龙呼吸吐纳,衔接着天地间的灵气。 将死人埋在此处,可保尸体千年不朽。 如果听不懂这个的话,大家可以借鉴一下马王堆女尸墓。 感兴趣的大家可以去搜一搜马王堆女尸的挖掘纪录片。 几千年以后,在我国考古人员挖开马王堆女尸的最后一层棺椁的时候,那里面的女尸肉体仍然活灵活现。 他旁边的陪葬品,还有一小盅莲藕汤,里面的莲藕也是鲜嫩多汁。 但当时的挖掘人员没有经验,在最后一层棺椁打开以后,氧气进入,女士的尸体就迅速萎靡了,而那一小盅藕汤也变成了浆糊了。 根据马王堆女士的墓穴定位来看,她的墓穴就处在当时的龙脉龙嘴之上。 很多科考专家在对马王堆女士防腐技术进行赞叹的时候,一些风水堪舆大师早就已经测算出来,她的肉身之所以千年不腐,也和当时的地气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地气,其实就是所谓的龙气。 这个高丽人的祖先,想必也是一位风水大家。 他知道自己国家的土地贫瘠,几乎没有太好的风水穴位。 所以,便打上了我国风水宝地的主意。 当年战争期间,东北沦陷,敌军如入无人之境。 做这件事情对于他们高丽的一些财阀家族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家族的掌门人代表的就是整个家族的气运节点。 只要这位祖先尸身不腐,形体不灭,始终受龙气庇佑,那么他的族人,也就会一直兴旺昌盛下去。 事实证明,这个高丽家族也的确一直过得十分滋润。 直到另一伙东瀛人也瞧上了这个风水宝穴。 随着改革开放,来我国境内的外国人与日俱增。 这几个东瀛人,想要借口来此做法养尸,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跟这个高丽人不一样的是,东瀛人养尸,是为了聚阴气,毁龙脉。 之前师父跟我说过,日本有一种很邪恶的巫术。 是通过在一个人身上布下多道恶毒的诅咒之后,将其折磨致死。 等到将这人的尸体埋入地下,他尸体身上的诅咒就会吸取周围的地气,然后将尸体体内被诅咒唤出的怨气释放出去。 继而达到钉死地气,也就是钉死龙脉的目的! 东瀛人普遍个子矮,老一辈的东瀛人更是矮个子居多。 刚刚那个身高两米多的老家伙,在那一辈人里,绝对是个异类。 是怪物般的存在,定然会受到排挤。 有了这样的一个身世背景条件,当时的日本阴阳师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将他抓走,并将他练成怪物了。 这怪物被练得刀枪不入,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他制服。 就连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想要用枪打他。 现在想来,怪不得行不通,制服这种邪物,在火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是得用我们玄学层面的法子! 可眼下天色还是很黑,没有阳光协助,我们多动一步都是在找死。 如果我们能撑到天亮,我就必须要到那坟地去看一看。 如果我能在那坟地周围找到这个阵法的阵眼,卸了那怪物身上吸收的地气,不动一刀一枪,就能制服他了! 我将这个办法告诉给其他人以后,明显在他们的眼中看出了惊恐的神色以及抗拒的态度。 刘大师率先举了手,他说要去你去,这事儿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天亮以后我就走! 第380章 风水宝地-2 我一听这个刘大师说话就烦,当即白了他一眼,我说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干什么,你爱上哪儿上哪儿! 刘大师被我戳破了脸皮,有些恼羞成怒。 他刚想回嘴,就听见四周的丛林里,突然响起了一阵虎啸声。 众人刚刚轻松下来的神情,此刻顿时又变得紧绷了起来。 葛军一个劲的在旁边骂,说这可真是刚出了狼窝就进了虎穴。 他说这祖宗不是只有白天出来活动吗? 这三更半夜的,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森林之王可跟别的鬼怪不同,即便是夜间视力不好,凭着惊人的嗅觉,也能将我们几个一锅端了。 我们几个虽然手里有枪,可是这个时候我们顾及着那头刚刚走远的老妖怪,根本就不敢点火。 但不敢点火吧,我们手里的枪就成了烧火棍,对老虎这种猛兽根本就形成不了威胁了。 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我们一时间竟然进退两难了。 其中一个高丽男人已经被吓破了胆,此时精神上有些不受控制,立刻抄起手里的猎枪,朝着虎啸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黑暗中,他的这个行为发生的太过突然,旁边的人想拦他,都反应不过来。 尤其是那个高丽女人。 我之前跟她说过,她祖先的魂魄寄存在了猛虎的身上。 所以在她手下开枪的那一刻,应当是十分着急的。 她担心自己祖先的魂魄会被这一枪给打没了。 但是太晚了。 在这静谧的深夜里,那两声猎枪的爆裂声显得尤为巨大。 又因为我离那个人特别近,所以在他开枪之后,我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一阵酸痒,紧接着就出现了回声。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很多飞碟比赛里面,那些选手都要戴上耳罩了。 这猎枪的威力真的不是盖的。 我这边正龇牙咧嘴的缓解着耳膜的不适,就见原本站在那高丽男人身边的另外一个打手,突然之间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随着我耳朵里的回声减小,那男人在地上翻滚时发出的凄惨的痛哭声,也就越来越明显了。 葛军在旁边说了一句:这是让弹片崩到眼睛了! 葛军说完这句话之后,细小的血腥味便窜进了我的鼻子。 而此时我心中立刻警铃大作,立刻点着打火机,照了照身边的朱砂圈。 果不其然,随着这男人倒地翻滚的动作,原本画在我和葛军身边的朱砂圈已经被蹭没了,并且,那朱砂之上也被滴上了不少鲜血。 这个鬼见仇阵法,到底是被破了。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刘大师便也注意到这个阵法没用了。 他立刻骂了那高丽人一句,紧接着就抓住我的胳膊,说小道长,趁着那怪物没反应过来呢,你赶紧再重新做一个阵法! 结果他话音刚落,那个巨大的脚掌蹬地的声音便已经到了跟前了。 率先被抓到半空的,就是刘大师! 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脖子就已经被那妖怪给啃断一半了。 颈动脉瞬间破裂,鲜血喷涌而出,在惨白的月光的映衬下,迅速在空中和地面上形成了一团一团的黑雾。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吓得四散逃窜。 葛军原本也想拉着我跑,但那怪物将刘大师咬个半死之后,就像是失去兴趣般的,一下子扔在了地上,然后直接冲我扑了过来! 见状,我立刻抱着葛军滚到了一边。 那老怪物扑了个空,但是很快就在空中来了个弹跳转身,然后继续朝我和葛军的方向猛冲。 我知道我们两个的气力是有限的,就算是一次两次能躲闪成功,时间长了,我们两个的气力跟不上,只要露出马脚,立刻就会被这老怪物咬死。 所以这个时候不得不冒险往坟地那边跑了。 但是我跟葛军并不知道那坟地的具体方位,我们只好立刻追上那个高丽女人,让他冷静下来,即刻带我们去那个坟地。 那高丽女人看着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的高大的怪物,已经吓得嘴唇发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当时由于太过紧张,只记着跑,压根就没有思考我说的话。 直到我们的跟前突然窜出来一只身长将近两米的大老虎,她才被我拽的一个急刹,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葛军当时已经抄袭了兵工铲,但那老虎似乎并不想伤害我们,而是越过我们望向了身后。 接着就在那老怪物追上来的时候,那只大老虎卯足力气朝着那怪物撞了过去。 巨物撞击的砰砰声传来,我立刻冲到那高丽女人身边,给了他两巴掌,企图唤醒她的理智。 我说你还不赶紧带路,为了你们家族以后的荣誉,你的祖先都已经舍身取义,就为了给咱们争取一些赢的时间啊! 我这句话算是达到了那高丽女人的痛点。 他瞧着那老虎和老怪物纠缠在一起的场面,听着那老虎被怪物利爪插入骨肉后哀嚎的声音,当即闭了闭眼。 等到他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方才慌乱不堪的眼神已经转变成为了笃定的神色。 他冲我说了一句跟我走,然后我们三个便在这丛林里没命地奔跑了起来。 我们跑了大概10分钟的时间。 等到越过层层荆棘叠嶂,我们来到了一处十分陡峭的斜坡前。 那高丽女人指着斜坡上的四四方方的大洞,说这就是那个坟地。 那个大洞就是埋棺材的地方。 我当时见到那个斜坡以后,心里暗暗的算了一卦,心想我之前的猜测的果然不错。 这地方三面环山虽然四处没有水,但山上的积雪每年解冻后,都会流下雪水。 而山上的积雪,因为温度太低,几乎是全年都有,即便赶上温差大的时候,也不可能全部化完。 这样一来,山上的积雪融成雪水流下,便形成了无根之水。 无根之水最为纯净,也是日月精华中的一种。 有这样纯净的水源,滋养着这片山林和大地,那这些地方的地气自然也就比别处要旺盛的多! 而这个斜坡正好阻挡了这些雪水外流,为这个地方的龙脉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蓄水池。 让这个地方的地龙永远都有水喝,因此大地也永远生机盎然。 当年这个高丽女人的祖先,慧眼识珠,一下子选中了这个积蓄雪水的斜坡。 看来除了能够蹭一口龙气,还能常年够得到这些雪水灵气的滋养。 水就是财,祖先得了财,自然会庇佑后人。 要说一个高丽人在这儿埋着,也夺不走太多我国的风水。 可后来来的那批东瀛人,不惜刨坟养尸,也要破坏这天然的风水。 实在是可恶至极! 我跟师父之前也见识过这种养尸的案子。 所以我心里知道,养尸最重要的就是气! 以前,我国古代有些帝王,为了防止自己的失身腐败,会通过一些方术堵住自己的七窍,防止体内的真气外泄,以此来保证尸体千年不朽。 其实这也是养尸的一种类型。 但这种类型和那个高丽人的祖先是一样的,只是为了福佑自己的后代,并保证自己死后的尊严。 是无害的。 因此想要解除这种千年不腐的方术,只需要将那七窍之中的一个关窍给卸了,散了身体里的气,也就成了。 但小鬼子的这个方术,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他们是通过诅咒,将人体里面的气给激发出来。 因此即便死者的肉身已经失去生命力,但在这些气的支配下,他的精神却得以永存。 大家可以把这些气,也理解成为一种执念。 只要这些执念存在,那么死者其实就是永生的。 在那些符咒的加持下,这些怨气一直在源源不断的生成。 而这片大地的守护神,为了平衡这个地方的风水,就会源源不断地用这片地的灵气去和这些怨气相冲。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气候的变化,身上的积雪融化的少了,能够达到这片地方的雪水也越来越少。 与之相对的灵气也就越来越少。 等到灵气不足以去和这些怨气抗衡的时候,这片地方的风水就被这颗扎根在里面的钉子彻底的毁坏了。 与之相对的龙脉也就毁了! 要想拔出这根钉子,真正的关窍,其实并不在那具尸体身上。 真正关键的是那些诅咒。 在养尸的时候为了激发尸体的怨气,阴阳师会在棺材里面刻上很多的符文。 这些符文就是我说的诅咒。 可能有的朋友会问,既然是养尸,为什么不把这些符文画在尸体的身上呢? 在这里可以给大家透露一个东瀛阴阳师做法画咒的习惯。 说是习惯,其实也是一种弊端。 日本阴阳师画符与我们国内的师父画符用的材料不同。 我们用朱砂。 但自古以来东瀛物资匮乏,用不起朱砂,所以从他们挪用了我们道教文化回去以后,就把朱砂改成了竹炭。 当时只有贵族阶级的阴阳师在为国求雨借运等大型祭祀活动的时候,才能用朱砂。 竹炭虽说也驱邪,但容易掉色,且不防水。 由它所做的符咒的法力,也就不稳定。 人本身也是碳基生物,用它画在身上,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吸收掉,不保险。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才选择将符咒刻满棺材内部。 我爬上那个斜坡,用手电往里一照,发现果不其然,那棺材里面密密麻麻的刻的都是汉字。 没有错,上千年过去了,他们画咒用的还是我们的文字。 我认得上面的一些符咒,越看越觉得这些小鬼子变态。 那里面刻的不是让人肉体疼痛的符咒,而是能将人心底最恐惧、怨恨、难堪的回忆勾出来的符咒。 这些符咒被刻成一个∞的样子,也就是无限循环的意思…… 凡是进了这口棺材的可怜虫,生前死后都要受尽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葛军和那个高丽女人听我说完,都恨的牙痒痒,葛军更是抄起那把工兵铲就要进去将那些咒文铲掉。 但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那个小个子翻译,却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来了! 那小个子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窜出来以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朝着葛军扑了过去。 葛军不愧是从小打群架到大,动态视力一级棒。 那小个子窜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意识到危险逼近,一个回身,就用手里的兵工铲将那小个子手里的匕首给拍飞了! 那个力度之下,想必那小个子的手也要被葛军给拍骨折了。 那小个子疼的眉头一皱,知道葛军不好惹,于是调转矛头,又冲那个高丽女人冲了过去。 谁知他还没近身,就见那乓乓两声枪响,那小个子就趴倒在地上了。 我们这时朝着那高丽女人看去,发现她手上握着一把极其袖珍迷你的女士手枪。 可能是头一回杀人,那高丽女人一直保持着开枪的姿势,全身上下都在抖。 而我们怕她紧张之下走火误伤,刚想劝她冷静,放下枪,就见那老怪物已经伤痕累累的跑过来了。 他的头发少了不少,迎面看着就像是被人剃了阴阳头似的。 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看样子被撕咬掉了不少。 但即便这样,他身上仍然不见一丝血迹。 与之相对的那只大老虎就伤得很重了。 那老虎即便面对那老怪物的时候,眼神仍然是锐利的,但是身体却越发不给力。 他的嘴角一直在往外淌血,身上的皮毛有的也见了骨头,尾巴甚至都少了一截。 我看得出来他很想阻拦那只怪物,但是他已经没有体力战斗了,因为我看得出来,即便在走路的时候,他也是歪歪斜斜的,根本就提不起力气。 那高丽女人见状,当即回过神,冲我们俩说,让我们赶紧想办法破阵,她来挡一挡这个老怪物。 说完,她就调转枪头,对准了那老怪物。 但是这老怪物钢筋铁骨连冲锋枪都不能伤他分毫,更何况是这样一把小小的手枪呢。 我对那个女人吼了一声,我说你快回来,别去送死,我现在需要你帮忙。 那女人听我喊的真切,立刻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我问那个女人,这个翻译是她雇过来的,还记不记得这个翻译叫什么名字? 第381章 石匠 那个高丽女人仔细想了想,说这个翻译叫方岛诚。 等他给我单独解释了这三个字到底怎么写,以后我就立刻捡起地上的匕首,跳进棺材里,把棺材上面原来的一个叫做“田一正南”的名字划掉,然后刻上了这个。 接着我又在那个高丽女人的手上取血,沾着她手里流出来的血,在那小个子的脸上画了一道符。 当时我在画符的时候,葛军的手一直帮我扶着这个小个子的脸。 所以当我画完符,葛军突然感受到一股从那小个子鼻腔吹出来的气的时候,吓得他手上的汗毛肉眼可见的立起来了! 我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让他不要害怕,因为我画的就是气符。 这个符咒是我在文物局上班的时候,从一本古书里面看来的。 发明这个气符的人,是当年辅佐唐太宗李世民的一个国师发明的。 为的就是在李世民离世之后,为了安稳局面,创造他还活着的假象,震慑想要借机篡位的乱臣贼子用的。 说实话,我这个时候现学现卖,心里是挺没谱的。 但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奏效了。 所以说我国玄学法术深奥,当真是能人辈出。 等安抚好葛军,我们俩就一起就把方岛诚扔到棺材里去了。 在那个老怪物快要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我立刻引燃手里的火符,然后丢到了棺材里。 棺材里的火势随着我口中的咒语越烧越大,很快,那老怪物身上也冒起了烟。 当火苗从他的头顶燃起的那一刻开始,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像是得到了感召,也相继着了火。 那老怪物已经是死人,感受不到疼痛,起初还在孜孜不倦的朝我们这边狂奔。 但棺材里这时突然飞出了几溜像是钻天猴的尾烟! 当时天已经快亮了,那几股尾烟能看的很清楚了。 而与此同时,那老怪物身上也烧出了几团绿气,然后就在他奔跑但距离我们还有不到几米的地方,彻底倒下,成了一堆骨灰了。 此时,我不再念咒,那棺材里的火也就渐渐的熄灭了。 我们凑到棺材前一看,葛军率先倒抽一口冷气,他指着那具近乎完好的尸体问我:这么大的火,居然都烧不烂一具尸体? 那个高丽女人也吓得直往后缩,说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么大的火,就算是短时间内不能将人完全烧成骨灰,最起码身上的皮肉也应该烧没了才对! 我叹了口气,冲他们俩摆摆手,示意不用紧张。 这个养师的棺材是经过法律加持的,那些刻在棺材里的诅咒也是有灵性的。 如果你强行的放火去烧,根本就烧不掉他们。 但这些诅咒就是为了这个斩龙钉服务的。 不管这里面埋的是那个叫田一正南的还是方岛诚,对这些诅咒来说,并不重要。 只要这棺材里有人能供他们驱使就行了。 但方岛诚已经死了,为了迷惑那些诅咒,我就取了女性的阴性血在他脸上画了个气符,营造出活人喘气儿的假象。 其实在我翻到的那部古书里,那个国师所用是女性的经血。 女性的经血在古代的时候也被称作红铅,和童子尿这味“土黄”,被并称为“阴阳卜”。 所谓阴阳卜,意思就是红铅与土黄是分别可以作为天然的占卜材料,来进行布阵施法的。 女性五行属水,属阴。 而经血也是阴中之极,用其所画气符所呼出的气体,能让鬼神感受到人的濒死感。 也正是这种濒死感迷惑了那些诅咒,让他们误以为这种濒死感就是他们曾经折磨田一正南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一样。 因为随着这些濒死感以后产生的,就是这斩龙法阵所需要的怨气! 有诅咒保护,我的火符才没能烧掉这个方岛诚的尸体。 但由于我划掉了田一正南的名字,所以诅咒不再保护他了,也不再折磨他了。 金刚之身不在,绿色的瘴气除了,他的肉身自然就被烧化了。 接下来,只要将方岛诚脸上的咒文抹点,浇上一泡童子尿,这个气符自然就解了。 葛军问我,气符解了,那这个斩龙钉怎么办呢?诅咒不是还在么? 我摇摇头,我说这就是东瀛法术的短处。 凡事都将执念,一旦这些诅咒没了可以折磨的对象,那股害人的心气儿无处可以释放,那棺材,也就成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破木头了。 一把火烧了也就是了。 我们这边正商量着,就听那个高丽女人快速的朝着那只奄奄一息的老虎跑过去了。 当时天色已经大亮,我们这才看清,那老虎的肚子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肠子内脏都掉出来了。 老虎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心里明白,这是那个高丽女人的祖先在求我放他自由。 他的灵魂被困在了老虎的体内,不做法超度的话,就会随着这老虎的尸体一起腐烂,在这世上消失。 说真的,我心里当时还有些不愿意。 毕竟这高丽一家子占了我们国家的便宜了。 但看在他以身涉险,帮我们拖延了时间的份儿上,我还是帮了他。 所幸那个高丽女人身上带着她先祖的照片,我又问了名字和生辰,然后闭上眼,心里想着那照片上的人的模样,念起了往生咒。 在我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我屁股突然疼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我噌的一下跳起来去拍裤子,一低头,发现自己刚刚坐着的石头,模样非常奇怪。 和旁边尖锐粗糙的石头不同,这一块光滑圆润,像是被盘包浆了! 再想想从刚才起就一直卧在这里的老虎,我眼前顿时一亮,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这就是卧虎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倒也费了一番功夫! 而就在我要告诉葛军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旁边一直跪着的高丽女人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十分惊奇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我问她怎么了,她红着眼圈告诉我,说她的先祖已经离开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指着自己的头顶,说感觉刚刚有人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除了自己的长辈会这样,不可能有别人了! 等我们将那个棺材刨出来烧了以后,将那个大老虎的尸体放进去埋了。 老虎是天生的丛林守护者,埋在这里,它的霸气还能帮助净化周遭的阴气。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我们就对着那块体型庞大的卧虎石发起了愁。 我们这要怎么才能运回去呢? 后来那个高丽女人索性将车送给了我们,我和葛军换着开,足足赶了五天的路才回京城。 到了京城以后,我们来不及回家,先去了王府井边儿上一个特有名的石匠家。 出高价请人家给我们雕一个老虎像。 起初我们还犹豫要怎么跟人家解释往上刻人名和八字的事情。 不曾想老爷子相当懂行,我们一提要求,他立马来了一句:这是跟谁打擂台啊? 这个老石匠是个满人,姓金,叫金岳回。 是上三旗之一的镶黄旗后裔。 也就是皇太极的直属男孙。 我们后面就叫他金爷爷。 到了同治年间,本就腐败无能的八旗子弟能上的了台面少之又少。 除了提笼遛鸟,就是捧戏子玩儿蛐蛐儿。 等大清彻底没落了,这些败家子儿死的死,逃的逃,基本上都成穷光蛋了。 在那个好男儿本该为国献身战斗的年代,金岳回的爷爷也算不上什么铁血男儿。 但是他痴迷鲁班之术,尤其喜好石雕。 在业内甚至还闯荡出了一定的名声。 因此,在军阀接手政权以后,八旗子弟特权收回,沦落街头的时候,金老爷子就凭借着这一手奇门雕刻之术,养活起了一家老小。 维持住了宅门的体面。 金岳回承袭了祖父在雕刻方面的天赋,并参与了创汇的项目,彻底将金家石雕的门面发扬光大,并迅速累积了财富。 葛军的祖上也是有头有脸,跟金家有过生意往来。 加上他知道金爷爷也懂些奇门遁甲之术,所以就直接带我找上门了。 金爷爷一眼就看出来我们动机不纯,问我们要跟谁打擂台,葛军一听就笑了。 他掏了根烟给金爷爷点上,说也不是我们先动手的,算不上打擂台,顶多就是一个防守反击。 金爷爷也识趣,笑呵呵的点点头后就不多问了。 等我们说了具体的雕刻要求,付了定金就回去了。 几天几夜的行程下,我跟葛军都累坏了。 回了家随便洗洗就睡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葛军的bp机一直响个不停。 他挣扎着爬起来去看,发现都是金爷爷呼叫的,内容也都一样:老虎做好了,可以取货了。 当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葛军还嘟囔了一句,说咱们俩这是睡了多长时间呢? 我当时困盹儿还没过,连嘴都懒得张。 加上根本没有睡够,昏昏沉沉的,立马就又要睡着了。 但紧接着就听葛军惊呼一声:卧槽,这还不到一天呢,这老爷子就把石头给刻好了!? 我被这一嗓子给惊醒了,师父听见我们这边的动静,也敲门进来,说让我们俩出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 等我们吃饱喝足,便去了金爷爷的店。 然而当我们看到那雕刻好的石像,心里却有些嘀咕,那么大一块石头,雕出来的作品虽然精致,但是这体积是不是比预想中的要小了些呢? 如果我们当初知道雕刻石像只需要这么一点石料,干嘛要费尽心思搬那么一大块石头回来…… 这不是白费劲吗… 但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不是累傻了,当时虽然心里觉得这石像太小,可是却没有把这事儿往别的方面想,付了尾款之后就直接把石像拉走了。 我们跟师父约好,直接在葛军的店铺前汇合。 等我们将石像从车上抬下来,连师父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雕工精致,说我们找对人了。 等我们按照师父的吩咐,将石像摆放在当初我们测量好的穴位前,师父就燃上了三柱清香,又从包袱里面掏出了一瓶红色的液体。 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朱砂水,结果那瓶盖一拧开,一股血腥味随即飘了出来。 葛军吃惊的望着师父,说您这是从哪儿弄的血啊!? 听他那个语气,还以为这血是我师父放的呢… 师父也无奈的看了葛军一眼,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缺心眼儿啊?我要是放这么多血出来,我还能有力气站在这儿吗? 师父说这是他去市场跟一个相熟的摊贩要的猪血。 他以前经常给我买猪肝补铁,所以就跟这个猪肉摊的老板熟了。 说完以后,师父又掏出毛笔,在那瓶子里面搅了搅,沾上猪血以后,涂在了那老虎的牙齿上。 师父说,这老虎不见血腥,他身体里的刚猛之气就激发不出来,也就抵挡不了这镰刀煞的煞气。 涂上猪血,也算是给这石老虎开荤了。 涂完猪血以后,香炉里的三炷香也快要烧尽了。 这时,师父拔出一炷香,在老虎的眼睛上面点了两下。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面包车突然从对面的马路开了过来。 当那面包车拐过镰刀型公路的刀刃的时候,没有任何夸张成份的跟大家形容一下,也就是两秒钟的功夫,那靠近我们这侧的轮胎,突然就梆梆两声,直接爆掉了。 那面包车里面只有一个司机,肯定不是超载导致的轮胎爆裂。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刚刚开荤的石老虎,发威了! 所幸这个时候的公路上没有什么车,加上那个司机反应快,及时的打了转向,踩了刹车,这才没有翻车。 我们在旁边都看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葛军尤其心虚。 他颤颤巍巍的问我师父,说这石老虎的威力这么强吗? 我是想对付我堂兄没错,但是我可不想伤害无辜人的性命啊! 师父当时也觉得奇怪,但他暂时分析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先带着我们往公路那边跑了过去,想查看一下司机的脖子有没有在强烈的甩动之下受伤。 第382章 石匠-2 庆幸的是司机没有受伤,但是也觉得奇怪,毕竟这车的轮胎是他新换的,并且重新加固过的,按理说不会在这么一个弯道处爆胎。 我们面面相觑,也不敢跟他说实话,在等待拖车的时候,师父随便的跟他聊了聊。 但在聊天的时候,却将这位司机师父的姓名生辰八字全都套出来了。 我趁机在心里面算了算,但说实话,这司机的八字其实还是挺硬的。 不是那种轻易会受到阳气波及的命格。 等到拖车将那司机和面包车带走以后,师父就吩咐我们两个说暂时先把这石老虎搬回家里去,他要研究研究,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恰好我包袱里面就有一块红布,等我蒙到那石老虎的眼睛上后,才将它抬上了车,带回家了。 但说实在的,我们这一路往回走的过程中,这石老虎也没消停。 当时车窗是紧闭的,压根就没有一丝风钻进来。 但那石老虎眼睛上的红布却一直在上下翻飞,像是被那石老虎鼻孔里面冒出来的气吹的似的! 还有我们在经过一些店面的时候,那些店门口的石狮子,麒麟还有貔貅,竟然都莫名其妙的变得躁动了起来。 起初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了,直到我们为了等红绿灯,将车停在了一家卖古琴的店门口。 突然间,我就觉得自己的耳朵深处传来了一阵痛痒的感觉,右半边脸也变得有些麻痒。 就在我想问大家是不是也都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靠近店门口这一面的玻璃,突然之间就从透明的变成了一片马赛克! 而根据经验来看,能够将车玻璃变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两个。 要么是这玻璃经历了由极寒到极热的突然转变,热胀冷缩,导致玻璃碎裂。 要么是这块玻璃经历了外力冲击或者是声波攻击。 外力冲击造成的玻璃花纹是由中间一点向外扩散,不会是像这样大面积的均匀裂开。 再联想到我刚刚耳朵传来的强烈的痛仰感,我就可以很确定,是声波将玻璃震碎的。 但当时四周连车都很少,这声波的来源是哪里呢? 师父和葛军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等到师父将副驾驶的门拉开,这才看到了,正对着我们这辆车的古琴店。 以及那两只摆在古琴店门口的石像。 那是两只囚牛! 也就是龙和水牛生的孩子,也是龙众多龙子中性情最温顺的孩子。 囚牛不嗜杀不逞狠,专好音律。 它耳音奇好,能辨万物声音。 师父想了想,说这两只囚牛一定是接收到了这石老虎发出的声音,读懂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而从刚才那汽车爆胎,再加上这一路上他闹出的动静来看,他说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这才把囚牛给惹恼了。 囚牛善音律,这才发出声波来教训我们的。 等我们回了家,还没抱着这只石老虎牛进门,家里的鸡就已经不消停了。 它们像是感受到了威胁,脖子上的羽毛全都炸起来了。 就连杜神医和小辉都躲在屋子里面,不敢出来了。 师父这个时候才拍了拍脑袋,说他怎么把杜神医和小辉给忘了,这石老虎开了荤又开了眼,等于已经带了灵气,可是那两只刺猬的天敌呀。 一提这个,葛军也觉得十分难为情,说还是去他家吧,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事情,老连累我们家算怎么回事儿啊? 无奈之下,师父去房间里面取了一些家伙事儿,我们又辗转去了葛军家。 我们到葛军家的时候,幸好陈虹要值班,没在家。 葛军一直把这事儿瞒着,正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陈虹解释。 一看陈虹不在,他也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葛军家的大院子,在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师父让我们不必将石像搬进屋内,直接放在院子里就好。 之后他让葛军去找了一个铁盆,在里面生了一盆火。 接着又从包里面拿出了两根黄褐色的,像是皮带一样的东西。 凑近了闻闻,发现那上面竟然有一股牛油的味道。 师父这才告诉我们,说这是两根牛筋晒成的牛筋绳。 等到师父将这牛筋绳在火上烤过,那牛筋绳就渐渐的变软,弹性也比刚才更大了。 这时,师父将那两个牛筋绳变成了一个小辫子,又在小辫子的头部蘸了一些朱砂。 我看的心里直发颤,于是就问师父,我说您这是准备要给这石老虎上刑啊? 师父竟然点点头,他的原话是:在城市里面住的时间长了,我都已经忘了,野兽不驯,野性难除。 今天它险些酿下大祸,必须得教训教训才行! 牛筋做的鞭子,韧性好,硬度高,但又不会像铁链子那样,会将石像毁坏。 说着师父就抄起鞭子,猛的朝着那狮老虎抽了过去。 我在旁边听着那啪的一声脆响,自己身上都忍不住有点儿幻痛。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一鞭子如果抽在人的身上,造成的伤害不亚于一根铁链子。 加上那牛筋鞭子上面沾了朱砂,这鞭子如果抽在人的身上,相当于鞭子上面沾辣椒水。 一鞭子下去,就能让那石老虎抖个激灵! 然而我们低估了这个石老虎的厉害。 师父第一鞭子抽完,我们所有人立刻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耳朵。 突如其来的耳堵以及嗡鸣声,刺激的我们每个人瞬间泪眼婆娑。 连师父都禁不住闭了闭眼睛。 等到那阵嗡鸣声过去之后,师父定了定神,在花坛里摘了几朵牵牛花。 大家应该都知道牵牛花长什么样子吧?就是跟个小喇叭一样的花朵。 师父先是将那几朵牵牛花在水缸里面蘸了蘸,然后两手捏诀,在上面比划了几下。 接着便喇叭口冲外,夹到了我们的耳朵上,说是这就不怕那石老虎的吼声了。 当时着急驯服那石老虎,没来得及问师父这是什么法术。 事后师父才告诉我,说牵牛花也叫喇叭花,是上古时期,太上老君为帮助凡人务农,留在人间的神器。 在农耕时代,耕牛还不普及,粮食出产效率低下的时候,黄帝便向上天祭祀,恳请神族帮助。 神族既想帮助人族增产,又不想助长他们不劳而获的思想,于是便想到了赐予耕牛耕马的办法。 太上老君当时就将牵牛花,也就是喇叭花的种子撒向人间,并化成人间使者告知,这牵牛花形似喇叭,带有神力,唯有勤恳者才能吹响它。 但凡吹响牵牛花者,都能通过喇叭声召唤过来一头耕牛。 只不过当时太上老君为筛选投机倒把者,将牵牛花撒在了悬崖峭壁之上。 唯有勇敢勤恳的人才能得到。 数千年过后,尽管我国已经步入现代化进程,逐渐摆脱农业国的属性。 家家户户对于耕牛的需求也没有以往高了。 但是,这传承千年的灵花,还是有其用处的。 牵牛花只能从窄小的喇叭嘴处吹气,喇叭口出声。 当师父将喇叭口朝外,那石老虎发出的声波到了喇叭口,必然会遭到喇叭花的排斥。 这老神创造的灵物构造,不是那区区声波就能撼动的。 果不其然,当师父抽下第二鞭子的时候,方才那种耳鸣耳堵的感觉就没有了。 反倒是那石老虎脚下的一个酸菜缸,喀嚓一声裂了! 见状,师父骂骂咧咧的,说你这个孽畜,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师父后面一鞭比一鞭重,但眼看着那老虎的气势降下去了。 我们在它旁边放了一个盛水的玻璃杯,直到最后也安然无恙,没有破裂。 师父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停了手,并且厉声训斥那石老虎道:我放你去守门,你就老老实实的守着。 你活儿干的好,这事儿完后我送你进三清祖师的香堂吃香火。 再敢伤人,我就直接把你泡粪坑里,让你吃屎去! 说完,师父就重新给那石老虎牙上涂了猪血,然后静静的观察了下,发现周围的戾气的确消失了,这才又将它送回到葛军的店门口。 要说葛军的堂哥也挺能忍,从我们摆了石老虎过去的近一个月,都没有吭声儿。 直到两个月以后,葛军正式开业的当天,他发现堂哥没来,堂嫂和侄子侄女也没来的时候,他就知道,离堂哥找上门不远了。 果不其然,葛军开业后的第二周,堂哥给葛军打了个电话。 他先是寒暄了几句,问了问开业情况,流水如何。 葛军多精啊,他一听堂兄那虚弱的语气就知道他病了,这是来打探敌情了。 于是葛军也没瞒着,直接告诉他,跟自己当初预期的差不多。 借着国贸商业街的流量以及对应消费群体的购买力,他这个铺子每天的流水都在六位数左右。 开心之余,葛军还假模假式的感谢了堂哥,要不是他当初愿意割爱,又怎么会有自己的今天呢? 说完,葛军就等着堂哥的回应。 没想到,对方突然一阵哐哐当当的响动以后,堂哥就没动静了。 葛军一开始以为他恼羞成怒,给气的不想说话了。 结果很快就听到堂嫂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听着那话里的意思,是堂哥晕倒了。 葛军当时还觉得眼皮一跳,说这害人精怎么没完没了啊?老是到他这儿来碰瓷。 他这刚解决完一桩麻烦,紧接着他就又来触霉头。 当时的电话也没有什么录音功能,要是堂兄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堂嫂那个泼妇还不把这事儿的责任都归到他头上么! 他大爷的,他可不能吃这个亏! 于是葛军也学起了菜市场的一些大妈,跟陈虹使了个眼色之后,就也咣当一声,把电话筒砸到一边,躺到了地上。 有个在医院上班的媳妇儿就是方便,葛军这些年四处奔波,本来就有点心脏早搏,在陈虹的打点下,还真的就住院了。 我当时接到葛军住院消息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 后来陈红把葛军演戏时候的全过程跟我讲了一遍,都把我给气笑了。 我赶到医院去的时候,还没进病房,就听到里面已经吵吵嚷嚷的骂开了。 只不过没有男人骂街的声音,全都是女人的声音。 我走进去一看,发现陈虹穿着白大褂,正像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站在葛军的床前,指着一个穿着十分贵妇款儿的少妇骂街! 这都不用猜,根据之前陈虹给我讲述的打电话的过程,这个少妇想必就是葛军的堂嫂了。 陈虹嘴皮子厉害,骂的全都是这夫妻俩不当人,专门坑自己家里人的事儿。 堂嫂看着也是个精明人,几次想要回击,但都被陈虹拦住了话头,一瞬间憋得脸红脖子粗。 我一看这架势也不好往里凑,于是就在外面的走廊找了个长凳,坐下等着。 那病房后来声音大的,都把周围的护士给吸引过去了。 好不容易将这两个人拉开,堂嫂头出病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嘴骂了一句,说。我们当家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拉你们陪葬。 说完,她就趁着陈红朝她扑过来之前,快速溜走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觉得他们怎么也应该认怂了。 觉着过不了两天,他们就得上门求饶了。 但我们低估了堂哥这个人的胆量。 他竟然偷偷的让人过来搞事,趁着晚上歇业的时候,悄悄的往那石老虎的身上泼了粪水。 粪水是污秽之物,阴气极重。 老虎又生性高傲,天生喜欢干净。 这粪水对于石老虎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我们并不是天亮了,开业的时候才发现,而是当天晚上,我发现师父有些不对劲。 师父的脸色很不好,一直咳嗽。 后来咳着咳着竟然咳出了血! 当时我还以为师父犯病了,慌慌张张的就要去找杜神医过来看。 但师父却拦住了我,他说让我和葛军赶紧到店门口去看看,那时老虎应该是被人做手脚了。 有杜神医在家里面陪着师父,我还稍微放心了一些,于是立刻给葛军打了电话,我们两个一起就往他的店门赶。 第383章 石匠-3 等到了他的铺子前面,我们当即就被那扑鼻而来的屎臭味给熏得脸都绿了。 葛军当时气的直骂脏话,要不是我拦着,他就要抄起车里的钢管去找他堂哥拼命了。 我说你媳妇儿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你去找堂哥拼命,倒是出了气了,可是你不也完了吗? 我一提老婆孩子葛军这才稍微消停了点儿,他觉得对不起我师父,也对不起我。 明明是他们葛家的事情,现在却连累我师父受了伤! 我让他先别想这些没用的,目前这石老虎身上被泼了粪水,肯定法力大减。 但是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方面嫌弃,一方面也的确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清理。 直接泼水的话肯定不管用,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对方也不会想这个招数了。 于是我跟葛军又急匆匆的赶回家里,把我们看到的跟师父说了。 但师父听了我们的话以后,却没有表现出太过焦虑。 他说对方还是道行浅一些。 一开始他预料到这石老虎被人动了手脚,但是现在的这个结果却比他预计之中的要好得多。 杜神医在旁边听了也点点头,说想要彻底斩断这石老虎的心气儿,最好的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应该是用棺材钉扎在老虎的脊背上。 老虎的脊梁是撑起这身气势的关键部位。 只要是能把脊梁的气势钉死,那么这只石老虎就没用了。 不过这些人既然选择泼粪水,就说明那粪水里面肯定也加了别的东西。 师父说如果他没有猜错,那粪水里面应该加了经血。 经血至阴至寒,会将原本就阴会的粪水变得更加阴毒。 但是想要洗去这一层加了精血的粪水也不难。 在我们这条街的尽头,就有一家卖豆汁的店。 师父让我们去他那里买一些豆汁儿回来。 因为需要的量比较大,我们足足买了100袋的豆汁儿,当时老板都惊呆了。他说现在天气热这东西可放不住,到时候要是坏了,他们可不管退。 我们当时跟老板保证了,绝对不会来退,又加了一些钱,这才顺利的把豆汁儿买回去。 后来我们将豆汁儿全部都挤在一个大的塑料桶里,杜神医又去鸡棚抓了两只大公鸡过来,让他们在里面好好的洗了个澡。 鸡是很怕水的。 一接触到豆汁儿,它们便一直呼扇着翅膀,想要往外飞。 后来直到折腾到精疲力尽之后,杜神医才把他们从那豆汁的桶里面拿出来,又放回了鸡棚。 我跟葛军在旁边看着说,您刚才那是在干嘛? 为什么要用豆汁儿给鸡洗澡啊? 杜神医说他不是给鸡洗澡,而是在利用豆汁儿去吸收公鸡身上的刚劲儿。 这豆汁儿原本就有驱毒化煞的功效,融入了公鸡刚猛的阳气,就更能快速有效的化去那渗入石老虎身体里面的阴晦之气。 后来我们将大桶里的豆汁儿分成几小桶装上去,然后又回到了葛军的店铺前。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顾不得旁边有没有人了,直接把那些豆汁儿拿下来,就往老虎的身上浇。 当那豆汁儿浇下去以后,老虎的身上便冒出了阵阵的白烟。 直到粪水的味道消失不见,只见平地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我们对面的一家店面的玻璃门就被震碎了。 葛军当时给吓了一跳,立马转头看了看我。 我说没事儿,这是这老虎恢复了劲头,发泄一下罢了。 回头看看多少钱,赔给人家就是了。 又过了大概两周的时间。 堂哥那边可能真的是顶不住了,终于穿得齐齐整整的上门来协商了。 他身后应该也是有高人的,因为那天去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前的石老虎。 当时我就在葛军的店里,明显感受到他在看这石老虎的时候,朝着他旁边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年轻人眨了眨眼睛。 那年轻人也会意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装作小跟班的样子,给堂哥把店门拉开,让他先进去。 我将这一切收于眼底,知道这个年轻人应当就是堂哥背后的高人,于是在这关键的谈判阶段,迅速打起精神,以防他偷袭葛军。 想到这里,我偷偷的给葛军牛仔裤的裤兜里塞了一个护身符。 如果对方想要悄悄的给葛军下个什么咒,那么这个护身符就会迅速发热发烫,甚至冒烟,替葛军挡去这一灾。 将护身符放好以后,我也面无表情的往葛军身后站了站,看着这两个商业精英谈判。 堂兄往那儿一坐,当时就咳嗽了几声。 我甚至看到了他咳在了手帕上的鲜血。 人只要咳血,就说明一定受了内伤。 内伤久治不愈就会形成病灶,时间长了,就是耗,也把人耗死了。 堂哥从生病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我看着他那发白的脸色以及发灰的唇色,就知道他支撑不了太久了。 咳嗽完以后,堂哥平复了好一阵子,才顶着一脑门子的虚汗,抬头看了看葛军,说:我到底还是小瞧你了。 堂哥这个人,从面向上看就能知道,是一个心胸狭窄,阴狠狡猾的人。 明明是自己算计人在先,结果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全都推到葛军身上了。 但葛军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堂哥这么不讲道义,还血口喷人,那葛军心里就想着,老子给你脸你不要,那我就索性再多跟你玩玩。 于是在堂哥说完以后,葛军就用一种十分谦虚且知进退的语气回复道:哪里哪里,主要还是堂哥心眼儿好,将这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让给了我。 要不然我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挣不了这个钱呢,说起来,还是得谢谢堂哥。 葛军说这话的时候,我瞧着堂哥的脸都绿了。 原本就没有平复下来的咳嗽,被葛军这么一气,突然之间就变得更严重了。 我瞧他咳的都弯下了腰,于是在后面捅了一下葛军,意思是让他悠着点儿。 别等到他真在这儿出了人命!那可就晦气了。 葛军冲我眨了眨眼,意思是自己心里有数。 可尽管这样,他也没想着给汤哥倒杯水压压咳嗽。 尽管饮水机就在他手旁边。 跟在堂哥身后的那个军师,这个时候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药丸,让堂哥服下。 堂哥含到嘴里以后,那军师也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客人,十分不认生的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让堂哥赶紧把那颗药吃了。 我当时看着那药黑乎乎的,也闻不到什么味道,可是堂哥吃下去之后不消一会儿,脸色就变得好看了些,咳的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等到堂哥精神气儿恢复了,他身后的那个军师就悄悄的对他说了几句话,堂哥此时点点头,然后正襟危坐,对葛君说道:行了,你也甭跟我扯淡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当初把这铺子让给你,的确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我应该把实情都告诉你。 事后我也很后悔。 但是我的生意也的确遇到了麻烦,我需要现金周转,没办法,你是生意人,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 葛军看到堂哥不装了,他压抑了多时的窝囊气,也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对着眼前的堂哥,顿时就是一顿输出。 葛军说:我明白你个屁!老子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从来没干过一件亏心事,从来没有坑害过自己的家人朋友。 当初从俄国进过来的那箱铁皮被扣了,老子损失了多少钱? 差点就把房子押了! 就这我都没跟家里和朋友哭过一声,更别提坑他们的钱了。 更何况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逢年过节跟你一起拜同一个祖宗的兄弟! 你居然就能下手坑害我,还觉得我应该理解你! 说实在的,要不是你遭了报应成了现在这副德行,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葛军一顿输出,把堂哥骂的脸红脖子粗的。 眼看着刚刚那个药丸的药效,就又要压不住他身体里的病灶了。 他旁边的军师看堂哥又要发飙,于是在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讲条件了。 但是他却并不是对着葛军说的,而是将谈判的对象变成了我。 军师说:我看见你们门口的那个石老虎了。 能想到用卧虎石雕成老虎神像来抵挡镰刀煞的煞气,同时又能够对我家老板造成业力反噬,这阵法着实精妙。 在下佩服。 对方既然能把我们反制的招数都说清楚,我也没有必要再装蒜。 我顺着这个军师的话说,虽然阵法精妙,但找这个卧虎石,可真是费了我们一番力气。 说完我又看向堂哥,我说也是,你这个属性实在是太过凶了,你要是属兔属狗,那我也就不用特地跑到东北去找卧虎石了。 堂哥气息刚平稳一点儿,被我这话怼的又差点儿倒过气去……他瞪着我,说差不多行了,你们欺负人没够啊。 老子也来道歉了,你们索性开个价吧,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把这个阵法撤了? 葛军也懒得跟他牵扯,立刻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从保险箱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他把文件袋递给堂哥,说这里面的账本,发票还有一些支出明细,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从他接手这个店面到现今这一刻,损失的钱以及找这块卧虎时的花销。 所有成本必须都由堂哥来报销。 堂哥当时一看那个总数就炸了! 他猛的站起来,指着葛军的鼻子说:你跟我逗什么闷子?这笔钱能再买两个这样的店铺了! 葛军一听他这话,立马把所有的文件从他手里夺过来,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过身去,说这是一口价,你愿意就立马签字付钱,不愿意就赶紧滚蛋,你是死是活都跟老子没有半点关系。 堂哥气的拿手指着葛军,一个劲儿的“你你你……”,到最后也没你出个一二三来。 刚刚那个军师在后面也看到了文件了。 看着那文件里所有的凭证以及账本的明细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天两天收集起来的,肯定是早早的就打算好了。 就等着他们上门呢。 所以这钱他们是给定了。 于是军师就冲堂哥使了个眼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总觉得军师那个眼神甩过去以后,堂哥竟然瑟缩了一下。 然后就一改方才嚣张跋扈的气焰,老老实实的走到了葛军的办公桌前,直接把合同还有支票一块签了。 等到签完以后,葛军让我守着店,他先去对面的银行把这张支票给兑了,将钱存进了他的银行卡以后,才放心的回来将房租转让协议给签了。 并且告诉他们,等到我们将这店里的东西搬走以后,立刻就会将这个阵法给他们解掉。 堂哥走了以后,葛军还在一旁唏嘘。 他说要不说这人不能干坏事儿呢,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堂哥把这房子转手出去一圈,最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甚至还付出了高于当前三倍的租金。 这是何苦呢? 等到搬家的那一天,堂哥和他的军师都来了。 我当着他们的面,用当初那卧虎石的边角料磨成的泥浆,涂在了那老虎身上刻着堂哥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地方。 泥浆将那个部位的沟壑填平,然后我用三柱清香在上面绕了几圈。 在线香燃烧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葛军的堂哥实打实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而人在不经意间打喷嚏的时候,往往会发出很大的动静。 堂哥就是这样,这个喷嚏打的惊天动地,声音巨大。 以至于打完喷嚏以后,他自己都来了句:大爷的,老子脑浆子都快喷出来了! 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发现军师正一脸惊喜的望着他。 他自己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然后操着一口底气十足,声色饱满的嗓音说道:哎?老子身上突然有劲儿了! 我听他这话觉得好笑,于是就跟他解释说:当初这老虎身上的刻字正好卸了你的精元,现在我把这道口子用他原来的材料给填补上了。 等于就是将你身上泄气的口子也给填补上了。 你身上的底气足了,自然就有劲儿了。 想必也就不用我再跟你证明我们葛老板一诺千金了吧? 堂哥是个狠人,纵然心里还是不服气,可是也知道撞了南墙就该回头,索性跟我赔了个笑脸,止不住的点头哈腰说是是是,大师说的没错。 等到三柱线香全部都烧完,我便用红布将那老虎给裹起来,然后抱回了家。 到目前为止,葛军跟他堂哥的纠葛也就告一段落了。 晚上在我们家摆了一桌庆功宴。 葛军带着他媳妇儿陈虹,拿了不少名贵的食材过来。 我们在院子里面摆了一桌,又吃又喝的一直折腾到了晚上。 第384章 石匠-4 酒足饭饱之后,葛军也开不了车,外面的出租车也开始变少了,我就在客房给他们收拾了收拾,让他们留宿一宿,明天酒醒了再走。 结果睡到半夜的时候,警察居然来敲门了。 以往警察来我们家敲门,都是来找我们办事儿。 结果这一次,竟然事儿找上了我们。 敲门的三个警察,我跟师父都认识,全都是文警官的部下。 其中一个带头的负责人,我们叫他小常。 小常知道我跟师父的为人,再加上大家都熟悉了,于是就给我们透了个底,说是雍和宫金家石雕的老板,金岳回涉嫌谋杀,已经被带回局里审问了。 师父一听就皱了眉头,说金老板被抓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跟他也不认识啊。 小常说怎么会不认识呢?您不是几个礼拜之前去金家打了一个石像吗? 我一听是跟那个石像有关,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于是抢着说,那是没错,我跟葛军过去下的单,但是也就只是打个石像而已,我们可没杀人啊! 小常说到这里也挠了挠头,说,但是那杀人工具是用的你们留在那里的边角料做的。 听说是你们特地去东北带回来的卧虎石,对不对? 我点点头,说是,可带块石头不犯法吧?又不是翡翠玉石,也不是恐龙化石…… 后面小常也说不清楚,只说文警官正在队里面给金老板做笔录,让我们先过去再说。 闻言,师父立刻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不用怕,过去把事情说清楚就行。 既然没做亏心事,也就不怕鬼敲门,文警官绝对不会诬陷一个好人的。 我一听也是,于是立刻回客房门口,去把葛军给叫起来了。 客房离大门口还是比较远的,葛军和陈虹都没听见门响,所以我过去叫人的时候,他们都还睡觉呢。 加上葛军因为高兴喝了不少酒,叫了半天都醒不过来。 小常一看,这也不是事儿,于是凭借着对我们的信任,让我们签了责任备忘录,就先让我过去,等到葛军醒了以后,再让他去。 等我们到了警局以后,发现文警官已经给金老板做好笔录了。 看见我到了以后,立刻就冲我招招手,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文警官开门见山,先问了问我为什么要去弄卧虎石。 等到我将整件事情的经过都跟他说清楚以后,这才告诉我说,金老板用那卧虎石的边角料打了三个石头人。 然后驱动这三个石头人将仇家杀了。 看我一脸震惊的样子,文警官顿时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说你这是怎么了?以前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受惊吓的都是我这号人。 现在我倒是免疫了,你反而有些接受不了了? 我说我不是接受不了,而是难以置信。 文警官听了以后立刻反问我,说有什么难以置信的,石老虎都能杀人,怎么石头人就不行了呢? 你这孩子是不是还没醒酒啊?这么举一反三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了? 我摇摇头,我说我难以置信的不是这个,而是金老板居然懂得这等厌胜之术。 等等! 这样想起来之前葛军跟我说过,金老板祖上就是做石匠发家的。 我记得他还提到过,金老板从祖上开始就懂一些奇门遁甲之术。 更何况据我了解,石匠和木匠都师从鲁班。 既然木匠能够驱鬼画符,勘测风水,那没道理石匠就不行! 如果金老板真的懂这些鲁班之术,那么就能解释当初为何那么一大块卧虎石,最后做出来的石老虎竟然只有那么小一只。 感情这老爷子早就已经打上了这块卧虎石的主意,悄悄的把其余的边角料都昧下了。 文警官见我发呆,于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你现在可不能走神儿啊,你得好好的回忆回忆你们跟这个金老板的交集,先把自己摘清楚才行。 我说这个好办,这个金老板出活快,从接手一直到出工,一共也就用了一天的时间。 当初是他一直呼葛军的bp机,喊我们过去拿货。 这些都是有时间记录可以查询的。 我们总共就这么点儿交集,肯定能自证清白。 听我这么一说,文警官也就放心了。 我原本以为他会把我留在这里帮他破案,毕竟这石头人杀人超出了他的能力管理范围,还是得我们这种道门中人出手才行。 但没想到,文警官告诉我,金老板压根就没有反抗,早就全撂了,把所有的作案经过以及原因全都说了。 现在的问题是那三个石头人还没有解咒,并且金老板拒绝给这三个石头人解咒。 他说仇人还没杀干净呢。 我看了看之前给金老板录的口供,又看了看这个案子的卷宗。 我们先大概的说一下这个案子的事发经过吧。 昨天凌晨1点左右。 学院路一处老式居民楼里,突然发出了几声玻璃碎裂的声响。 只见盖卫平穿着睡衣,冲破厨房阳台的玻璃,从五楼纵身跃下,脑袋朝下,砰的一声落在水泥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引来了了周边巡逻的保安。 等到保安赶过去的时候,发现盖卫平瞪着惊恐的双眼,浑身是血,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的四肢已经被摔得移了位,肋骨也摔断了几根,直接从肚皮里面穿了出来。 而在他的肚子上稳稳的站着一个手持铁锤的石头人。 那代练的铁锤就落在盖卫平的胸口处,而胸口处的胸骨已经碎了! 当时那个场景回想起来,就好像盖卫平是被这个石头人给打下来的! 由于这个场景太过惊悚,保安们立刻报了警,强行的闯进了盖家。 结果门一开,警察们和保安立刻就被眼前的尸山血海给惊的呆住了。 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警察,被浓重的血腥味熏的跑出去直吐。 但在这一片碎尸血海之中,也稳稳地立着两个手执刀剑的石头人。 他们手上的刀剑都沾满了鲜血。 跟刚刚那个拿铁锤的石头人一样,仿佛他们就是这场凶杀案的罪魁祸首。 然而就在大家都觉得这个猜测太过离奇的时候,警察的一纸现场检验报告却坐实了这个猜测。 检验报告证实现场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家中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现场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作案工具。 然而这三个石头人手里拿的武器再和一些伤痕做鉴定的时候,吻合率却是100%。 学院路的这个老式居民楼,并不是一般的住宅小区。 在这里面居住的基本上都是重要的干部。 例如盖卫平,以及他的妻子,儿子,儿媳妇都是在京城担任要职的工作人员。 盖卫平的父母更是老一辈二代成员,位高权重。 现如今,居然在皇城脚下被灭门,这简直荒谬。 于是警察局立刻连夜成立了调查组。 上面也给了压力,要求警局三天之内将凶手捉拿归案。 于是警察们立刻调动起自己所能使用的所有人脉,开始对这三个石像进行了溯源追查。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警察们也都算是见多识广了,他们心里有数,这是一起报复行为。 而之前又见我师父破获过如此多的疑难杂案,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不信是不行的。 所以当排除了一切选项,剩下的一个选项,就算再不可能,那也是正确的线索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些警察的眼线见多识广,立刻就认出了这个石像的雕刻风格属于金老板。 于是警察彻夜传唤了金老板。 结果金老板过去以后也没有抵抗,十分痛快的就把自己的作案经过和动机给交代了。 大概原因就是,金家和盖家有世仇。 金老板早就想要报仇,但是苦于盖家位高权重,他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后来他偶然间得到了一块卧虎石,知道这卧虎石灵性强。如果运用压胜之术将它雕刻成可以杀人的石像,就能借此机会复仇了。 于是金老板就把我和葛军给供出去了。 当然了,人家也没有拉我们背锅的意思。 他明确的跟警察们都说了,说我们只是他的顾客,他看我们两个年纪小,不懂行,就自己悄悄的把剩余的边角料给昧下了。 但按照流程,我跟葛军也算是这个案子的一个间接参与者,所以还是被叫过来问话了。 按理说,现在这个案子到这里为止,就算是可以结案的程度了。 但是临了临了,金老板却叮嘱了各位警察一句。 他说让他们找红布把那三个石像暂且包起来,所有正在本命年的工作人员全部不能靠近,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这句话可把现场的警察同志们吓得够呛。 文警官问金老板,说你不是都已经复了仇了吗? 既然恩怨已了,为什么这石像还能造孽呢? 然后就回到了我们上一章的结尾,金老板告诉闻警官,说他的仇人还没杀完呢。 但至于这个仇人是谁,无论文警官怎么问,金老板都不再回答了。 我当时提出要去证物室看看,这三个石像,也许我有办法能把他们身上的咒语给解掉。 但闻警官却拉住了我,他说那三个石像现在不在警局里。 自从金老板说出和盖家的世仇以后,上面就派人将三个石像都拉走了。 说到这里,文警官还悄咪咪的往我身边凑了凑,说这件事儿的水很深,已经有不少领导递了小纸条过来,让他们立刻结案,不要再往下查了。 今天把我叫过来,其实也只是为了完善一下档案,过一会儿就要封档了。 我听他这意思,应当是上面也有懂玄学的高人。 这三个石像应该是被拉走处理了。 至于为什么让他们趁早结案,也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既然是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事儿,我也就不打算深追究,跟文警官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回家了。 刚出警察局的门,就看到陈虹带着半睡半醒的葛军过来了。 当时天也亮了,街边的小吃摊也都出来了。 忙活了半宿,我肚子也饿了,看着葛军那个宿醉的样子,也正好让他吃点东西醒醒酒。 于是我们就找了一个早点摊,坐下点了点早点,然后一边吃一边把我了解到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葛军和陈虹也是二代圈子里的,对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八卦新闻知道的不少。 因此当我提到盖家的时候,两个人立刻就对视一眼,然后悄咪咪的告诉我说,20年前,也就是大动乱的时候,盖家举报金家是满清毒瘤,直接的以及间接的害死金家不少人。 所以金老板说的世仇,应该就是这个了。 但盖家人也没得好,报应来的很快,家里人遭了地震,也死了不少。 剩下的盖卫平的父亲,算是盖家独苗了。 现在金老板算是把盖家给灭门了。 我问京城还有哪家人和金家有仇,葛军跟陈虹仔细想了想,他们两个也就没有再听说过了。 回去以后我把这件事情跟师父说了一下,让他老人家放心。 但师父听完以后,却皱着眉头寻思了半晌。 师父说,按照他对于这种厌胜之术的理解,石像是有使用禁忌的。 一旦杀生沾血,就算是废了,没有用了。 可金老板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撒谎欺骗警察呢? 我说他是不是学艺不精,控制不好石像呢? 师父摇了摇头,他说他觉得不像。 当初他看到了那个石老虎,就觉得这个金老板不是一般的手艺人,简直都把老虎的魂儿给刻出来了。 他这样做肯定有别的目的。 说到这里,师父立刻问我到底有没有看到过那个石像。 那个石像有多大?都长什么样子? 我说我没有见到,文警官告诉我,已经有人把那三个石像给拉走了。 师父一听立刻就给文警官打去了电话,让文警官形容一下那三个石像到底都是什么样子的,有多大。 文警官说那三个石像基本上都是男人的巴掌大小。 三个石像神态迥异,但都是怒目而视,凶神恶煞。 师父听完之后立刻就问我,说你们当初到底搬了多大的卧虎石回来? 我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说大概有两个桌子这么大,一米的高度左右。 听我说完,师父立刻道了一声不好。 第385章 石像-5 他对电话那边的文警官说道:那金老板骗了你们,他雕刻的肯定不止这三个石像! 之所以让你们将那三个石像用红布包起来,是为了声东击西,防止你们去搜出剩下的! 挂了电话以后不久,文警官就直接开车来我们家了。 他恳请我师父跟他去一趟警局,因为光凭他一个人说,上方领导肯定不会相信。 但我师父在警察局是挂了名的,他说一句话,绝对比文警官说起来有分量,有可信度。 师父也没有推辞,他让我收拾收拾东西,即刻就跟着过去了。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文警官试探着问了我师父一句。他说像这种石像沾血杀生就报废的事情,需要很高的道行才能够看出来吗? 师父当时愣了一下,但我却知道文警官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他的领导之前已经找了高人去处理那三个石像,文警官心里就觉得,按理说这样的高人不应该看不出来金老板在撒谎。 但是以前警察局有什么事情都是找我们师徒两个去办,这一次换了别人没有找我们,所以文警官有一些担心,师父会生气。 因此没有直接把这话说出口。 但师父多聪明啊,他想了想就知道文警官这么问的原因了。 可师父为了不让文警官尴尬还是没有提这一茬。 他只是让文警官不要多心。 因为就算是道行再高的人,他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知道那剩余的卧虎石到底有多大,想必也不一定能够猜出来还有其他的杀人石像。 至于为什么还要给那三个已经没用的石像裹红布……师父想了想以后,说既然这个案子涉及的当事人都比较敏感,想必就算为了安全起见,也会这么做的。 说着,我们就来到了警察局。 恰好局长刚刚外出回来,他也就刚刚坐下喝了口茶,我们就直接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局长姓曾,我们后面就叫他曾局长。 曾局长跟我师父也算是老朋友了,见我们一来,脸上先是露出了一丝惊喜,接着看到文警官在后面畏畏缩缩的跟着,脸上欣喜的表情又淡了下去。 曾局长也是个人精,他知道我们一定是为了那个杀人石像而来。 于是便责怪地看了文警官一眼,说这个案子都已经结了,你还把韩道长他们请过来干什么?这不是给人家添乱吗? 文警官没说话,而是看了我们两个一眼。 师父便对曾局长笑了笑,说您别怪他,是我们主动要求跟过来的。 师父说,那金老板在撒谎,他制作的石像不可能只有三个。 接着,他又把卧虎石的体积,以及杀人石像沾血的忌讳都说了一遍。 曾局长听了我们的话,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但领导就是领导,在面对大事的时候杀伐果断。 他立刻拿起电话叫了一个内线,叫审讯室重新把金老板提了过来,然后让我们跟他去审讯室。 曾局长想拜托我师父再审一审金老板,他会在外面看着,如果金老板真的撒谎了,他就一定能够看出来。 到时候,他会直接申报给上级,申请搜捕令。 师父想了想,觉得这也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于是没有推辞,立刻跟着去了审讯室。 再次见到金老板的时候,觉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个体面精神的小老头了。 此刻的金老板面庞有些清瘦,面色神情都是淡淡的,十分的平静。 我跟师父一进去,他抬头看到我以后,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牵了牵嘴角,说孩子,这次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面对金老板的时候,真的一点儿气都生不起来。 当时听他跟我道歉,心里还觉得有点难受。 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只是淡淡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就站到师父后面去了。 等到师父映入金老板眼帘的时候,他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了起来。 他将我师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说警察局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认识这么多德道高人。 金老板跟我师父说,大师好好的道观不待,非要来这晦气的地方,难不成也要助纣为虐吗? 我师父听他这么一说也笑了,索性坐在了他的面前问他,说金老板怎么知道我是道门中人呢? 金老板也不藏着掖着,他冲我师父扬了扬下巴,说您是踩着荷花进来的,连影子都和其他人不一样。 或许看到这里的朋友们,有些不理解金老板说的意思,我先给大家解释一下。 大家之前应该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步步生莲。 莲花,是佛门的标志。 步步生莲,说的就是成佛之人随身携带圣光仙气的样子。 而荷花就是道门的标志。 金老板说我师父是踩着荷花进来的,说的就是我师父身上散发出来的,是道门后人修道成仙的气质。 师父当时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十分好奇的问金老板,说您难不成是阴阳眼吗? 谁知道金老板却十分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阴阳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身上这身本事可比阴阳眼厉害多了。 金老板说他是石匠,又以雕刻石像发家,最擅长的就是观摩人的神态以及周身气质。 时间长了,他就练就出了一副火眼金睛。 眼前的这是人是鬼,是神是妖,他都能够看得出来。 听他说完,师父接茬问道,说既然您的眼睛这么厉害,那能不能看出来,我能否找到您藏起来的那些石像呢? 师父问这话的时候,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金老板的神情。 但金老板却出乎意料的坦诚,他十分不在意的回了句“当然能”,然后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指,猛地戳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我当时离得近,眼看着两股鲜血,从金老板的眼睛里喷了出来。 师父也吓了一跳,等到他和旁边的狱警去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好不容易把手从金老板的眼睛里面抽出来,但彼时发现,那两个眼球已经被戳爆了。 金老板即便疼得呼哧呼哧的直喘,但听到我师父在他旁边说话的声音,还是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有本事能找到那些石像,但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这话一说完,便仰天大笑了起来。 而此时师父也道了一声不好,说坏了,他这是把自己的眼睛换给那石像了! 医护人员这时冲了进来,将金老板抬上了急救床,赶紧推走急救去了。 而曾局长这个时候也快步冲了进来,问我师父现在应该怎么办。 师父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和桌上的鲜血,说你们应该知道他下一个想要攻击的人是谁,对不对? 曾局长即便觉得有些为难,可还是点了点头,说是的。 金老板下一个要攻击的就是盖家的亲家,当今京城保卫科的老大:谢明华一家。 在当年那场浩劫中,除了盖家对金家咄咄逼人,赶尽杀绝外,谢家作为盖家亲家,也参与了此事。 谢家仗着手里的关系势力,侵吞了金家家产,平反清算期间还毁掉了当初充公的账簿,让金家告无可告。 但是谢家的身份地位实在是太过敏感,所以上面才让文警官尽快结案,不要再将此事扩大。 他们也早就派了人手去谢家周边做好了安保,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不会再出什么枝节了。 提到安保这件事,曾局长立刻问我,师父说不过就是个石像而已,难道还能抵得过明枪明炮吗? 闻言,师父看他一眼,说你防得了他一天两天,你能防得了他一年两年吗? 你们是真不把老祖宗留下来的玩意儿当回事儿啊! 金老板以自己的眼睛为祭,给那本就杀气腾腾的石人增添了一双火眼金睛。 那石头人已经成了精,要真想杀你们一个,出其不意也不是不可能。 在师父的催促下,曾局长不得不带着我们来到了谢家。 那是我第一次来到京城一环内。 就是曾局长的车带着我们,也是每走一两百米就有岗哨下来盘查。 我们从大门到谢家,开车就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等我们到了谢家门口,师父并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先在四周观察了起来。 谢明华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即便现如今已经80高龄,但还是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迎接我们,像是根本不害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打量着我们,周身的气场不怒而威,连周边荷枪实弹的警卫的气势都被压下去了。 曾局长见领导来了,立刻跑过去汇报工作,然后给我们引荐。 简单的打了招呼以后,一个十分眼熟的人也紧跟着从屋里面出来了。 我定睛一瞧,发现这人不就是当初跟在葛军表哥身后的那个军师吗? 军师看见我以后也是有些吃惊,但随即就恢复了神色。 谢明华是个人精,他看出来我们认识,于是就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说看来这两个小朋友颇有些渊源呀。 师父听他这么一说,也看了一眼那个军师,然后又看了看我。 我立刻把前因后果跟师父说了一遍。 当师父得知这个军师是堂哥的人的时候,看向他的时候,也就多带出了几分鄙夷的神色。 他直截了当的问那个军师,说那三个神像是由你处理的吗? 军师被我师父这直来直去的脾气给惊住了,估摸他还以为我师父在谢明华这种大领导的面前会收敛一些,怎么说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见他当时没说话,谢明华也不禁扭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位韩道长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呀? 那小子一听谢明华发话了,立刻有些讨好的点了点头,说是是是,我刚才被韩道长的气势给惊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说完他又看向我师父,说没有错,那三个石像已经被我埋在地下,并做法封存了。 看着那个小军师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都不等师父发话了,立刻反问他,我说难道你不知道石像沾血的禁忌吗? 凡是压胜之术里面用作讨伐的石像,但凡是杀生或者是沾了血气,立刻就会变成一堆废石料,这些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小军师当时脸就红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他当然知道,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担心那个金老板懂一些他不知道的法术,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做法将那三个石像埋了。 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从来不敢马虎。 剩下的话都不用我拆穿他,谢明华就纳过闷儿来了。 但是这法师毕竟是他自己请来的,这个时候拆穿自己人的谎言,也相当于打自己的脸,于是他立刻终止了这场辩论,并把头转向我师父,问我师父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师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伸手算了算时间,说从我们来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回想起金老板刚刚在审讯室说的最后一句话,那石头人早就应该找过来了。 这里也早就应该血流成河了才对。 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里还是如此平静呢? 石头人和鬼魂不同,它是有形的,能被看到的。 不管是不是只有成年人巴掌大小,要想冲破层层把守,冲进房间内杀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方才金老板不惜自毁双眼,也要报仇,那个神情和举动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那么,那些石头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见师父冥思苦想的样子,谢明华主动邀请我们进门,让我们坐下来先喝口茶,休息下。 刚好师父也想进去看看这房间的摆设以及风水布局,结果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烧香的味道。 见我跟师父对视,谢明华就指了指里屋的方向,说家里一直供着佛像。 烧香也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谢明华说的随意,但师父却瞧着那尊佛像出了神。 以前出来报案的时候,只要师父一沉默,其他人就会不自觉的跟着紧张。 现在师父不说话,警察们便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我过去问了师父一句,我说这个佛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第386章 石像-6 师父没回答我,而是转身看着谢明华,说老爷子,您介不介意我去看看这尊佛像? 谢明华当即有那么一瞬的犹豫,很明显担心我师父这个道门中人会对佛像不敬。 但他的身份特殊,刚刚还表现出对神明不屑的样子,如果这会儿不让我师父去看,就显得有些心虚了。 于是下一秒,谢明华就一副很大度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长请便。 得到了主人的允许,师父就走到了那佛像跟前。 师父先是拜了拜,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佛像挪到手上,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和我以往看到的泥塑的或者是金塑佛像不同,这尊佛像竟然是木雕的。 而且还是紫檀木雕成的,精美绝伦。 然而就在我这边感叹的时候,师父却仍然面色凝重地说了句,这紫檀木未免太重了点儿。 师父这话原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是在谢明华听来,就像是在讽刺他家里的佛像用料有问题一样。 于是他立刻走到师父跟前,将佛像接了过去,然后放在手里掂了掂。 然而就在他要开口跟我师父科普一下紫檀木的时候,就听那佛像上传来了两声崩裂的声响! 师父立刻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小心,然后以迅雷之势将谢明华手里的那个佛像给打落到了地上。 而就在那佛像被打落的瞬间,佛像眼睛处的两块尖锐的紫檀木,就像是两枚子弹一样,深深的打入了对面的墙上。 周围的警察以及谢明华的护卫此刻也反应过来,即刻将他护到了身后。 他们所有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看着没入墙壁的两枚紫檀木碎片,他们此刻心里肯定在想,如果不是刚才我师父反应快,那么现在谢明华的脑袋早就已经被打穿了! 他们这些人也就都等着挨处分吧! 我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那佛像有问题,联想到那佛像巴掌大小的尺寸,立刻掏出包袱里的红布,将那佛像罩起来了。 曾局长战战兢兢的走到我师父面前,问我师父现在是不是可以解除警报了? 但我师父却摇摇头,他问谢明华,这房子里还有没有这个佛像大小的摆件。 谢明华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即便刚刚被吓了一跳,但当着自己的部下,他这个时候也强行冷静了下来。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说他书房里面也有一个类似的摆件。 说完他就拍了拍围在自己面前的警卫,亲自带路,带着我跟师父进了他的书房。 要说这谢老爷子也是个人物,刚刚才经历过生死劫难,不仅很快地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甚至还身先士卒,亲自带我们进书房。 我跟师父以前也帮一些大人物解决过不少事情,但是遇到事儿了,他们都是直接把我们师徒俩往前推,很少有像他这样在前面带路趟雷的。 我当时是比较单纯的,即便心里知道他曾经对金家人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在当下的那一刻,还是对这个老人家生出了一份敬佩之心。 等到书房的门打开,谢明华刚要往里走,就被师父拽住了。 师父在书房里面看了一圈,最后指着办公桌上一个玉玺模样的纸镇问道,说是那个吗? 谢明华点点头,说没有错,他能想到的摆件也就只剩这一个了。 纸镇? 我当下有些糊涂了。 这方方正正的东西跟石像一点儿都不搭噶啊! 师父也是有些困惑。 但是接下来谢明华的一番话,却立刻又引起了我们的警觉。 谢明华说,这个纸镇,还有刚才那个佛像,全都是他姑爷送给他的。 几年前,谢明华突然放弃了头疾,时常夜不能寐,严重的时候还会产生幻听。 甚至是幻觉。 他这个地位的人是不可能随便的去找一些驱鬼驱邪的大神来看事儿,所以他的女婿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就亲自去外面请了佛像以及这个纸镇回来。 佛像的作用不必多说,自古以来就是驱邪保平安的代表。 而这个纸镇,也是一身浩然正气的驱邪圣物。 练过书法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纸镇是什么东西吧? 其实就是一块压纸头的石头。 这个石头和我之前写过的钢尺,秤砣一样,因为天性正直厚重,代表公平正义,所以才具备驱鬼避邪的功效。 如果说屠夫手里的杀猪刀是以毒攻毒,用杀猪刀上的杀气来吓走屋里面的鬼魂。 那么纸镇以及钢尺秤砣,就是以正压邪,驱鬼化煞。 谢明华的女婿想的十分的周到。 他说,谢明华平日里在书房待的时间比较多,所以还是要在书房单独的放一个驱鬼避邪的物件。 这纸镇是边疆汉白玉质地,做成传国玉玺的样子,雍容大气,十分上档次,特别合谢明华的胃口。 因此,女婿尽孝,他也就笑纳了。 还别说,女婿请来的这两样驱邪圣物真的是非常的有效。 自从将佛像和纸镇放在家中,谢明华的头疾就慢慢减轻了。 幻听幻觉也没有了,不再做噩梦了。 现如今,那佛像既然身体里面存着猫腻,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这个纸镇,想必身世背景也不清白。 听谢明华解释完,师父就想了想,然后跟谢明华要了他身上的那件马甲,以及他手里的那个拐杖。 我一看就知道师父这是想过去引蛇出洞,自己做替身。 于是立刻拦住了他。 我说师父您年纪大了,反应速度慢了,这种事儿还是交给我去做吧。 可师父却摇摇头说,你们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磁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那纸镇上面如果真的布了什么法阵,肯定是通过人的磁场来激发的。 谢明华跟他年纪相当,再用一些贴身物品来增添迷惑度,还是有希望诱发那纸镇上的法阵的。 投进门之前,师父将一张遮天蔽日咒贴在了谢明华的身上,以掩盖他身上阳气的挥发。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师父就拄着那拐杖,模仿着谢明华走路的姿势和频率,在书桌前坐下了。 师父坐下以后,先是在书桌附近打量了一下。 当他看到书桌上面有那么一溜,已经被磨掉的漆,立刻就将拐杖放了上去。 他知道这应该是谢明华的私人习惯。 谢明华每次坐到书桌前的时候,应该是都习惯将拐杖放到桌子上,时间长了,桌子上面的漆就被磨掉了一溜。 等到拐杖放好,师父铺好一张宣纸,刚要去拿那纸镇压在指头上的瞬间,就听“噗呲”一声,那玉玺纸镇上的龙头上,突然冒出了两股红色的细烟! 师父反应快,当即将桌子上半杯没喝完的茶水浇上去,接着就看见那原本润白的纸镇,突然变了颜色。 原本腾云驾雾、气势恢宏的飞龙,此刻 却变成了通体血红的蜈蚣! 那红色的细烟就藏在蜈蚣体内,此刻被浇了茶水,蜈蚣嘴被堵住了,这才映了出来! 然后就在我要去开窗户的时候,师父却突然点燃一只火符,然后朝着那已经散出来的一些红烟扫了过去。 火苗炙烤的部分,原本自由飘散的红烟却突然有了生命似的,四散了开来! 我凑近一看才发现,那些红烟,其实不过是一堆红色的飞虫组成的罢了! 师父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红烟全都烧光了。 有的没被烧的掉到了桌子上的茶杯里,我举起来问师父,这到底是什么虫子啊! 师父叹了口气,说这是人皮蛊。 以前师父跟着师祖去湘西的时候,就曾见过当地的蛊师用人皮蛊给一些得了糖尿病足的老人吃坏死的皮肉。 也就是说,这些蛊虫是嗜血食肉的。 不仅如此,这些虫子分泌的液体还具有腐蚀性。 说完,师父拿起那个纸镇,用手指仔细的摩挲了一下那蜈蚣的表面,说你们瞧,这蜈蚣里边儿已经快让这些虫子给吃空了。 师父对着光将那纸镇举起来,果不其然,那蜈蚣已经薄的透了光,稍微在表面施加一些压力,就能将其压碎。 倘若不是我们来的及时,时间把握的好,这些虫子就要自己冲破最后一层屏障,将这房间里带血带肉的东西都吃光了。 这是凶手担心那紫檀木佛像杀不了谢明华,特意做的补刀措施。 师父说完就让我把包袱里的蜡烛点上,然后将蜡油一点点的滴到那蜈蚣表面。 滚烫的蜡油一落到冰凉的玉石上就凝固了,等到整条蜈蚣都被蜡油封住,师父就跟保姆要了一个放饼干的那种铁盒子,然后将这个纸镇放进去了。 师父对谢明华说,这个纸镇里面的人皮蛊只是暂时被封住了,要想彻底杀死他们,还是得火烧才行。 但是这里面的人皮蛊太多了,不能跟刚才那样烧。 虫子怕高温,师父让谢明华点堆篝火,然后将这个饼干盒放上面烤。 等这饼干盒化为铁水了,就可以了。 谢明华早就被我师父的一番操作给惊住了。 原本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已经转化成了一种尊敬的神态。 面对我师父的指示,他不断的点头,然后分毫不差的交给自己的手下去处理。 等到这个人皮蛊的事情处理完,师父又走到客厅,拿起了那尊佛像。 透过佛像眼部破损的地方,我们这才发现,原来这紫檀木的佛像里面,还藏着一座石雕的神像。 怪不得这么沉呢。 想必,就是金老板雕刻的。 然而和普通的佛像不同,这尊石雕显现的是神佛本相。 也就是恶相。 一般满天神佛只有在镇压妖魔鬼怪的时候,才会露出本体恶相。 看来,金老板已经将这杀他一家的谢明华当成了地狱恶鬼了。 师父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他让人将嵌进墙壁里的那两块紫檀木给剜出来了。 等到师父将那两块紫檀木重新放到那佛像身上,就见原本慈眉善目的佛像,脸上因为多出了几道裂痕,已经变得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好巧不巧的,当时谢明华就站在那佛像对面,顿时就被怒目而视的佛像给吓到了。 我看着他拄着拐杖的手因为用力,关节变得惨白。 但爱着身边有这么多的下属,才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他问我师父,这个佛像应该怎么处理。 师父说佛像出了裂痕,有了怨怼之相,不能再留在家里了。 但我们也不是佛门中人,不能越界去感化佛祖皈依。 所以,师父劝谢明华,让他去找个真正香火旺盛的寺庙,跟住持商量下,把这佛像送进去。 至于寺庙的香火和其他神佛能否感化它,师父就不确定了。 我师父这话其实说的很诚恳,但是谢明华当时听了以后却明显有些不满意。 他可能是领导当惯了,当他遇到问题的时候,他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能够一步到位的将问题解决,而不是又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他。 曾局长见老领导不说话,立刻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于是他走到我师父跟前扯了扯我师父的衣袖,说韩道长,帮人帮到底,您要不然再想想办法? 师父听了也很无语。 他先是把那佛像举起来,然后重新抠掉眼部的那两块紫檀木,让曾局长仔细的看看那石像的模样。 曾局长是个门外汉,他自然是看不出这石像有什么蹊跷。 后来师父跟保姆要了个手电,然后把光打进去,让曾局长仔细的看看里面那石像的眼睛。 曾局长这才发现,原来那石像的眼睛上面,刻了很多小字。 那字体太小,如果不用放大镜看的话,是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的。 这种技术是我国古代传承下来的,叫做米雕。 原本是当初赶考的书生,为了作弊,将小抄雕刻在粮食上面,以免被查抄出来,而发明的技法。 后来,这种技法就被应用到了很多奇淫巧术之上,并专门为一些王公贵族富豪之家制作奢侈品用。 而作为石匠的金老板,身为皇家贵族,自然也是知晓这个技法的。 曾局长问我师父这眼睛上面到底刻的什么字,师父说没有放大镜,他也看不清楚。 但是将文字刻在石雕的眼睛上面,并用来伤害他人的,一定是厌胜咒。 第387章 石像-7 也就是邪咒。 史书记载,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派兴盛。 一些帝王以及王公贵族下葬时,为了防止有人盗墓,会专门铸造一些佛像,并在这些佛像的眼睛上面刻下诅咒的咒文。 而这些佛像的铸造者,就是擅长厌胜之术的石匠。 之前我国在信阳。发现了一座南北朝时期的古墓,并且在里面挖掘出了数百座姿势各异的佛像。 这些佛像的眼睛上面全部刻上了密密麻麻的咒文。 并且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在这个古墓之中发现了两条盗洞。 这些盗洞无一例外,全部都打到了佛像身前或是身后。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佛像眼睛发出的诅咒攻击了,在每一处盗洞的顶端,都各发现了一具盗墓贼的遗体。 这些盗墓贼的遗体早就已经化为了白骨,而当我们的考古工作者将这些遗体清理出来,却发现他们有的用手掰断了自己的脖子,有的食指插进了自己的眼眶…… 考古队里一些不信邪的大佬们,试着去翻译这些咒文的意思,然而还没有等到翻译完,就见两行血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兴许这佛像也知道这些大佬没有恶意,不是偷盗者,所以也仅仅给了一个警告,并没有对这些教授们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但从那以后这些石像就被封存,再也没有出关过了。 师父说,我们要对古人的智慧留有敬畏之心。 从一开始他看到那里面的石像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受过伤的那条腿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了。 但之前经过杜神医的医治,师父的腿其实已经好很多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疼过了。 于是在当下那一刻,他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那条腿。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儿他的腿又不疼了。 师父当时心里立刻警铃大作。 他知道刚才那是那尊佛像让它产生的幻觉。 应该也是劝他不要多管闲事的一种警示。 从那一刻师父就知道,这事儿他管不了了。 我看曾局长和谢明华还是一脸不快,于是就告诉他们我师父的病情,并且把他患有腿疾的事情说了。 二人通过我的解释,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并表示已经记住我师父说的,会立刻找一座寺庙,将这佛像送过去。 师父这才将那两块紫檀木重新填了回去,然后用红布将这尊佛像裹起来了。 临走的时候,谢明华还冲曾局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让我们师徒俩白跑一趟。 那意思就是他不方便给钱,让曾局长把酬劳给我们。 曾局长是他的老部下了,对于他的指示是心领神会的。 等回去之后没两天,文警官就拿着一个厚厚的大红包上门了。 我当时接过红包,也没遮遮掩掩,当着文警官的面就数起来了。 可能是这些年见的世面多了,瞧这明明有5000块钱的红包,竟然也不自觉的撇了撇嘴,说这谢明华够小气的。 文警官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件事情是他牵的头。 为了补偿我们,他提出要请我们吃饭。 但师父却拒绝了他。 我们跟文警官之间不用讲究这个,大家好久没见了,聚在一起也只是简单的吃个饭叙叙旧,根本就没有怪他的意思。 吃饭的时候,师父提到受龙道长的邀请,过段时间我们要去一趟泰国。 龙道长嘴上说是要带我们公款吃喝玩乐,但我跟师父也不抱什么期待。 这老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估摸着也是有事相求。 一提到泰国,文警官也想起来一个事儿。 他说现在流行出国旅游,泰国是一个性价比比较好的地方,出去的人还真的不少。 但是出去玩的人多了,带回来的一些外国糟粕也就逐渐多了起来。 温警官说他们近期破获了不少倒卖泰国佛牌的案子。 他一提到泰国佛牌,我就想起来之前我们破获的一个相关的案子。 这个泰国佛牌可不是谁都能戴的。 如果是从正经八百的寺庙里请出来的,当护身符戴戴也就算了。 但泰国的寺庙太多了,大大小小,光是曼谷一个城市就有将近上千座寺庙。 这些寺庙有公家办的,有民办的,有的开过光,有的没有。 那些从民办的,没有开光过的寺庙请出来的佛牌叫做阴牌,是一种怨念很大,邪性非常的东西。 一般人如果八字不够硬,根本就镇不住。 有的时候不仅不会求来自己想要的财富,还会遭到佛牌的反噬。 既然说到佛牌了,那我就讲个关于佛牌的故事吧。 大家应该知道,佛牌里面负责驱动法力的法器基本上就那么两三种。 今天不谈大家知晓的那部分,我讲一个比较特别的。 之前我跟师父在王府井逛街,想要买几个净瓶放到祖师爷的香堂里面。 所谓的净瓶,其实就是放线香和佛尘的瓷瓶。 为什么专门到王府井去买呢? 因为一般百货商店里面卖的瓷瓶品质和品相都比较一般,里面掺和的化学杂质比较多,这对于祖师爷来说其实是有些怠慢的。 王府井有不少瓷器店,里面的很多瓷器,基本上都可以谈得上是古董级别的玩意儿。 我跟师父这些年也攒下了一些积蓄,就打算给祖师爷也换一批好的。 我们去的这家瓷器店名叫玉阳轩。 老板就叫做王玉阳。 这家店的规模不小,光这门脸的租金,一年就要不少钱。 而且这家店的朝向以及选址也都非常好,风水俱佳。 这家人祖上积德,生意能做到这么大,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我跟师父都觉得奇怪,因为一迈进这家店,就突然觉得身上汗毛倒竖,毛孔在丝丝的往里透着寒气。 这可是太不符合这家店的风水朝向了。 我们当时去的时候是上午10点,按理说这个时候的艳阳天,阳气是一天当中最足的时候。 况且这家店面还朝阳,屋里面应当是舒适温润的。 怎么一卖进去,却觉得这房子像是灌进了阴气呢? 我们还来不及细想,老板已经出来接待我们了。 老板不厌其烦的给我们拿出了各式各样的瓷瓶,十分耐心的一个一个的给我们讲解这些瓷瓶的来历,非常的专业。 最后我们在王老板的店里一共买了6个瓶子,花了将近10万块钱。 可能是早上一开张就做成了一笔大的生意,王老板非常的高兴,一个劲儿的留我们喝茶吃点心。 而师父见气氛也烘托到这个地步了,就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说王老板,您这个店铺装的是什么通风系统? 这么一个朝阳的铺子,这么大的面积,在这个季节居然能把屋里面弄得这么凉快。 结果师父话音刚落,王老板却愣了一下。 王老板四处看了一下,说他这房子里面没装什么通风系统。 说完之后他又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说哪里凉快了,他这还在出汗呢…… 王老板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他一捋自己的袖子,我才发现,原来他身上的衣服的确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汗臭味。 但那并不是夏天时候正常出汗散发的味道,很明显,他出的是虚汗。 师父觉得奇怪,但是一时之间也闹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回家之前便自报家门,告诉王老板,我们是茅山后裔,多少懂一些风水玄学方面的知识。 这次买瓷瓶也是为了回去放在三清祖师的身前。 王老板以后如果想要找地方烧香请愿,其实也可以来我家香堂拜一拜。 那王老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见过的人多了,早就成了人精。 他知道我师父话里有话,再联想到刚刚师父说房间里面凉快,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老板问我师父,是不是觉得他这店里有什么不对? 事已至此,师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是一时之间他的确看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只是把我家里的电话和地址留下,让王老板以后觉得身体或者是周边的事物,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可以来拜一拜。 在回去的路上,师父也没怎么说话,我知道他还在想着那家店铺,于是就问他,现在有没有什么头绪。 但师父还是摇摇头说在跟王老板聊天的时候,他已经彻底的打量过他那屋子里的摆设了。 但是却没有发现这屋里面有什么和风水相冲的东西。 这说明王老板本身也是一个十分懂风水布局的人。 任何会破除风水的摆设都不可能出现在这样一个吸金的铺子里。 可是那屋里面的感觉实在是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我们疏漏掉了。 我说您也别再操心了,反正咱们好话说尽,要是真的出了问题,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在我说完这话之后的第3天,王老板,就按照我们留下的地址找过来了。 那天他来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 家里买了新的铜锅,我们准备吃涮肉的。 王老板赶着饭点儿来,我们也不能把人家往外推,只好招待他过来一起吃,有什么事儿等吃完饭再说。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其实不算冷,我们几个人吃火锅吃的浑身冒汗,热火朝天的。 但唯独王老板,时不时的就会打个冷战,像是感冒发烧了一样。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师父其实就已经看出来他不对劲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先给他看事儿,而是故意不让他开口说话,先招待他吃饭。 现在看到王老板那哆哆嗦嗦,满脸虚汗的样子,师父更是装作没看见一样,并没有出声。 等到吃完饭,我们几个小的开始打扫了,师父又领着王老板到客厅喝茶。 当师父给王老板倒茶的时候,王老板终于忍不住了,说韩道长,我先给您赔个不是吧? 我在旁边一边收拾盘子碗,一边打量着师父那边的动静。 师父当时倒茶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跟王老板说,咱们两个之间也没有什么过节,您卖给我们的瓷瓶,我们用着也挺好,您跟我赔什么不适呢? 王老板一听我师父这么说,哐当一下就给我师父跪下了。 我一看这情景,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摘了手套,过去强制性的把王老板扶了起来。 王老板当时又哭又喊的,说韩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看在咱们相识一场救救我吧,我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我现在还不能死啊。 我师父根本就不为所动。 因为根据经验来看,凡是轻易能向我师父下跪,并以佛理来相要挟的,基本上都存着一些不能与外人道的腌臜事儿。 于是师父就冷冰冰的对王老板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佛家的佛礼,我们是道家,你拿这话来要挟我,不管用。 而就在王老板蒙圈的时候,师父又接着对他说,我虽然是道士,但是也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做了什么有违枉法的事情,那么我建议你直接去自首。 到我这儿来自首是没有用的。 王老板一听就知道我师父误会了,他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鼻涕,跟我师父说他没做违法的事情。 说着他又连忙从脖子里面掏出了一个牌牌。 我定睛一看就知道,那是从泰国请回来的佛牌。 师父也认识这个佛牌,说你店里之所以里外透凉,应该就是这东西造成的吧? 王老板听了一直点头,他说这个佛牌是别人抵账抵给他的。 那个抵账的人说这个佛牌是到泰国请大师加持开光过的,十分的灵验。 不仅能够招财,而且还能够保一家平安是非常吉祥的佛牌,属于明牌。 起初王老板是不信这一套的,不肯收。 但就在两个人来回商讨的时候,外面突然来了两个出货的男人。 这个出货就是出手手里古董的意思,也算是文玩圈的一个暗语吧。 这两个人穿的衣服都是那种比较老旧土气的,身上还时不时的会往外泛出一股土腥味儿。 第388章 石像-8 王老板算是文玩行里面的虫儿,一闻见这味儿就知道,这俩肯定是刚从地底下上来。 这是俩盗墓贼! 干他们这行的,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王老板心里虽然知道不应该收盗墓贼的货,但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过真正的宝贝了。 于是抱着一腔好奇心,还是打开了那两个男人带来的东西。 还别说,这俩人带来的东西的确十分的新奇,连王老板琢磨了半天都没看出来是什么。 那是一个十分精巧的盒子。 盒子外面是漆面的,即便是粘了土,仍然能够看得出以前精美的工艺。 属于一眼大开门的真品。 那盒子上面有很多不同的金属按钮,还有轮锁。 这盒子看着就跟现代社会的保险箱一样。 王老板当时就动心了,想把这东西收了。 那俩人也没什么见识,几番讨价还价下来,2万块钱就同意出手了。 等到那两个人走了以后,王老板才发现刚才给他佛牌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但是他却没有把自己的佛牌带走。 当时王老板收拾东西的时候,把这个佛牌还有那个小盒子一块拿着放到里屋去。 但是经过一个门槛的时候,王老板不知道怎么的,按了下那个小盒子上面的金属锁扣。 下一秒,就见那小盒子上面的金属方块按钮突然之间被打开了。 王老板心下一凉,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保险箱,而是一个藏有暗器机关的杀器。 眼瞅着几根细细的毒针飞射而出,王老板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饮恨西北了。 谁知道,他手里的那个佛牌上的链子突然断了。 那链子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撒了一地。 王老板脚踩上去直接摔了个后仰。 而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些毒针贴着王老板的脑门,全部都射在了他后面的墙面上了。 从那以后王老板就相信了那个抵账的人的话。 这个佛牌的确是有灵性的。 也是从那天开始,王老板就一直戴着这个佛牌,不离身了。 师父问王老板带上这个佛牌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王老板算了算,说怎么着也有半年左右了。 半年? 我说你带了这么长时间,难道都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异样吗? 怎么现在突然间来找我们了? 王老板苦笑一声说要提异样也不是没有,但说出来还挺让人难为情的。 我说您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难为情不难为情的,保命要紧,还是赶紧说实话吧。 王老板点了点头说,小兄弟你说的没错。 于是他便小声的告诉我们,说他带的这个佛牌,就跟他养了个小老婆一样,让他人到中年以后第二次回春了。 这事儿还要追溯到他以前出的一次车祸。 那次车祸里,他别的地方没有怎么伤着,唯独大腿根儿那块儿伤的不轻。 也是从那次受伤以后,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便渐渐的没落了。 尽管王老板有儿有女,子孙满堂,可是男人是到了80岁都能够生孩子的人。 他才50岁的年纪,就已经失去了男人的尊严,这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郁郁寡欢。 然而自从带上了这个佛牌,已经逝去的青春突然又回来了。 说到这个,也是王老板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当中唯一一个出格的地方。 王老板先骂了自己几声混蛋,说他的确是背着媳妇儿在外面有人了。 但是他也没认真过,都是露水情缘罢了。 男女双方你情我愿,图个快活而已。 起初他不知道是这个佛牌让他恢复的青春。 直到有一天,他将这个佛牌不小心落在了自己情人的家里,他再回去找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这个情人正一缕一缕的薅自己的头发,脑袋上甚至都出血了。 当时他还没有把这事儿往佛牌的身上想。 等到他将这个佛牌又带回自己的身上,他的情人也恢复了神志。 一恢复了神智,他的情人就连哭带骂的往他身上招呼,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王老板也是个喜欢较真的人,当即就问他的这个小情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嘛突然之间发疯? 他的小情儿看了一眼他胸口上的佛牌,说你自己不小心落下了她,她就拿我出气! 我可惹不起你这位正宫娘娘了,你们俩赶紧离开我家! 这话说的王老板云里雾里的。 但从那天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王老板发现自己又没有男性的尊严了。 等到他思前想后的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这才意识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可能都跟这个佛牌有关。 于是他就特地的摆了一个供台,一直烧香磕头的给这个佛牌道歉。 大概求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佛牌才原谅他了。 他美好快乐的生活就又都回来了。 这种好日子一直持续到我们上次去他店里买东西。 当时师父问他这房间里面为什么这么冷,王老板并没有撒谎骗我们,他是真的没有察觉出来这房间的温度。 还是后来他的儿子带着他去日常体检,这才查出了他肾衰的结果。 肾主水,当一个人的肾脏出了问题,那么这个人身体的保温机能就会遭到破坏,对于外界的温度感知也会不那么灵敏。 最典型的一个症状就是容易出虚汗。 他儿子也是男人,对于自己老爸到外面偷吃的事情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于是看到检查结果的时候,就规劝老爸赶紧收收心,不要再在外面胡搞了。 王老板也被这个检查结果吓到了。 眼看着儿子就要结婚生子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饮恨西北,于是就听了劝,真的收了心,不再去外面胡搞了。 但他心里想着不去胡搞,可身体却并不听他的话。 以前那些快乐的冲动,现在却变成了折磨他的法咒。 以前这种感觉来的时候,他只要随便给哪个小情儿打个电话,就能够快快乐乐的将这股子冲动泄掉。 但是现在他决定收心了,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了。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以往对于他来说再正常不过的冲动,现在却有了愈演愈烈的架势。 他就好像是被人暗中下了什么药,身体里面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但是外面的感官却是犹如坠入冰窖。 折磨的他上天入地,生死不能。 我们在场的都是大老爷们儿,谈起这种男士的话题,也没有什么忌讳。 王老板说到这里,杜神医突然进来了。 杜神医说自己是医生,让他把裤子脱了看看。 王老板知道逃不过这一劫,于是认命地解开了裤腰带。 当我们看到他那里的时候,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里肿胀不堪,体型庞大,青筋直爆,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了。 我忍不住问了王老板一句,我说你这样子自己都没有什么感觉吗? 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跟我们吃涮羊肉。 这个羊肉可是发物啊。 但王老板却脸色灰白的摇了摇头,说这就是他来找我们的原因,他现在不仅那里没有感觉了,就连尿都尿不出来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每天仍然会有那样的冲动。 而且就像他刚才说的,每次这种冲动来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上万只蚂蚁在爬。 昨天如果不是儿子,发现他尿失禁了,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呢。 我说那都既然这样了,你怎么还带着这块佛牌啊,还舍不得摘下来呢? 王老板苦着一张脸说不是他不想摘,是只要他一把这佛牌摘下来,他那里就跟被人阉了似的疼。 为此他还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有一个脖子上挂着蛇的女人一直在警告他,说如果他敢抛弃她,立刻就会跟他同归于尽。 他联想到自己之前那个被薅了头发的小情儿,立刻就意识到是那个佛牌在警告自己。 因此,这佛牌他也就不敢轻易的往下摘了。 一说到这里,王老板又哭了。 他说他现在坐的时间长了都受不了,因为腰疼的厉害。 这就是很典型的肾衰的标志。 那天尿失禁的时候,他明显在自己的白裤子上面看到了血。 说明他开始尿血了。 他被吓得不轻,走投无路之下,想起了我师父的话,于是就赶紧找来了。 听王老板这么一说,师父便问他,说你以前对这个佛牌做出过什么承诺吗? 王老板立刻很笃定地摇了摇头,说从来没有过。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葛军,然后又换了种问法。 我问王老板,我说那您在和您的那些小情儿逍遥的时候,有没有在床上对他们做出过什么承诺呢? 我这会儿把王老板问的面红耳赤的。 但看他的这个表情就知道,我应该猜对了。 师父也立刻明白了我这个问题的意思。 他说,之所以这个佛牌里的女人会对你产生这么深刻的感情,是因为你的小情儿都被她附身了。 你每次以为是在和你的小情人欢乐快活,但事实上,这欢乐快活的对象都只有这佛牌里的女人一个人而已。 也就是说,你每次做出的那些海誓山盟的誓约,诉说的对象都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女人信了你的话,所以对你产生了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王老板听了这话,还有心情自嘲呢。 他说这个女人要真的这么稀罕我,怎么还会置我的身体健康于不顾呢? 师父说,因为等到你的肉体灭亡了,他就能彻底控制你的灵魂,到时候你们两个就真的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话说到这里,不知道王老板是不是受了惊吓,他的裤子又变湿了。 这是吓尿了。 而且他说的没错,他的尿液当中真的渗透了一丝丝的红色。 看来他的肾衰已经很严重了。 屋里的尿骚味儿越来越严重,王老板一边难为情,一边又因为身体虚弱,压根就迈不出几步。 一时间急的又哭了。 我立刻回房间去取了一些毛巾和干净的换洗衣服。 但还没来得及给他做整理,就见王老板已经昏厥了。 师父说他混到了也好,不用再面对接下来一些更难堪的场面。 于是我们给他清理过后,就直接把他放到床上了。 师父拿起他脖子上的佛牌,仔细端详了一下。 发现里面的确有一整节十分精致的蛇骨,那蛇骨上面还缠绕着很多头发。 在蛇骨和头发周围浸泡着的,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尸油。 我一边端详着一边嘟囔,我说就这么小小的一个东西,竟然就能储藏着如此大的怨念,泰国的这些巫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师父指了指那里面的一面玻璃板,说你看到那玻璃板上面的咒语了吗? 我在那玻璃板后面放了一块红布,于是玻璃板上面透明的刻字立刻就印了出来。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上面的咒语竟然写的是汉字! 怪不得梦里的那个女人能够跟王老板无障碍的交流。 原来是个华人! 而那上面的咒语写的也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纸婚书。 婚书写的措辞十分的强硬,明确的标识了山无棱,天地合,夏与雪,冬雷震震,乃敢与君绝! 这从侧面也反映出来,凡是被这佛牌里的女鬼认定的男人,几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圈了。 可这个佛牌不也是另外一个人送给王老板的么? 他这不也是间接的等于把这个佛牌给抛弃了吗? 为什么那个抵账的人没事呢? 师父想了想,说看来那个人比王老板要精明许多,不是那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人。 他定然已经识破了这佛牌的邪气,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这才没有被这个女鬼缠上。 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断开这个女鬼与王老板的连接。 但是现在连摘下这个佛牌都不行,似乎任何强硬的办法,最先伤害的都只有王老板本人而已。 可师父却在旁边笑着摇摇头,说你这个孩子还是岁数小。 杜神医也是一直在旁边呵呵笑,说韩笑你跑个腿吧,去王老板家里,把他的媳妇儿给请过来。 来之前记得要让他媳妇儿把他们的结婚证带上。 第389章 路边神 我说这是为什么? 师父接口说,自古以来,对于外室小三最大的震慑力就来自于原配。 而就像那佛牌里刻的婚书,合理合法的婚姻,不仅受阳间的法律保护,在阴间也是一样的。 这女鬼在神通广大,也抵不过合理合法的原配的地位。 只要把原配叫过来,这女鬼就会不自觉的矮人三倍。 只要她的气焰消了,就算是有畏于原配以及阴差的威慑,也不敢再对王老板怎么样了。 他现在之所以嚣张,就是因为拿准了王老板,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他的老婆知道嘛。 后来等我真的将王老板的老婆和儿子叫过来,还没等他老婆进门,就已经骂开了。 而当着骂声传到了里屋的时候,究竟挂在王老板脖子上的佛牌的链子,啪的一声断开了。 当时杜神医已经在王老板的下身铺了几层油脂和毛巾,眼看着一股股的血尿流了出来。 等到他的尿液变得正常以后,原来的器官也就恢复正常了。 过了几天,龙道长就过来找过我们,还带了机票和崭新的行李箱送给我们。 他说事主是泰国的一个富豪之家,出手相当的阔绰。 这些都是那个事主出的钱买的,让我们放心跟他走。 听说泰国那里好吃的好玩的不少,所以我就动心了。 师父一看我动心了,也就答应了。 在去泰国的飞机上,龙道长跟我们说了说这次的案子。 这次案子的事主叫dannis,是泰国的一个家喻户晓的青年演员。 很多朋友看到这里,可能以为这次的案子又是娱乐明星养小鬼借运的事儿。 但实则不然。 龙道长告诉我们,说dannis被人做局,被鬼附身,杀了人,面临暴力谋杀指证。 一旦罪名成立,等着他的,就是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我听了以后问龙道长,我说您既然答应了去,看来是已经相信了这个dannis的话了。 可是万一他是撒谎骗你的呢? 龙道长听了笑了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忘了贫道的看家本事了? 我一想还真是! 龙道长懂得移神大法,就如同催眠一样,能牵制对方的神志。 根本不可能给对方撒谎的机会。 龙道长说,他前段时间已经去过泰国一次了。 那次去主要就是跟dannis聊了聊,分辨了一下他说的是否是谎言。 这个时候师父接口说道,恐怕不只是聊了聊这么简单吧? 龙道长看我师父一眼,突然有些心虚的笑了,他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老狐狸。 我这个时候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 好啊,怪不得这么大方,免费带我们去泰国旅游,原来是有所求啊! 想到这里,我跟师父都忍不住气笑了。 可是我们跟龙道长太熟了,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师父让他别绕弯子,说说看,那个dannis到底怎么了。 龙道长此刻才面色严肃起来。 他说dannis被鬼附身后,突然变得暴躁且力大无穷,是活生生的,一拳一拳的将人打死的。 被打死的那个人,是他的化妆师:tim。 整个作案过程全部被走廊里的监控给拍下来了。 当化妆师被打死以后,dannis的神智也恢复正常了。 他当时看着自己已经肿如馒头的双手,以及倒在血泊当中的化妆师,精神顿时就崩溃了。 他后来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然而即便泰国是一个佛教国家,但是被鬼附身杀人这种证词,还是不能够作为呈堂正供来帮助他脱身的。 我说那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被鬼附身了呢? 如果他是被人下了药,产生了幻觉也是有可能的呀。 为什么他却第一时间认为自己是被鬼附身了以后才做出这样举动的呢? 龙道长说,因为从那以后,关押dannis的牢房就热闹了。 一到傍晚,牢房里就闹鬼。 而且不是一只,是两只! 这两只鬼一直在斗法打架,搞的原本平静的牢房叮叮当当,噼里啪啦。 天一亮,就是满地狼藉。 但最惨的还是dannis本人。 每天一到半夜,dannis就觉得自己的耳朵边有人在吹凉风。 接着就觉得头皮一阵剧痛,一股蛮力愣是拽着他的头发,生生地将他从床上拖到了地上。 等到dannis疼的睁开眼睛,瞬间,牢房房顶上的灯管就炸了。 碎裂的灯罩,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一些还滚烫的尖锐的碎片,直直的朝着dannis的眼睛插了过去。 dannis那个时候刚刚惊醒,身上的大部分机能都还没有复苏,以至于它的反应迟钝,眼看着就要被那些碎片给戳瞎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股大力拽着他的脚,将他拖到了下铺的床下。 真的是千钧一发之际,救了dannis一命。 当时dannis仰躺着躲在下铺的床板下,视线是非常低的。 在他还没有喘过这口气的时候,就听见上面的床板咯吱咯吱的响了几声。 紧接着,就听咚的一声,像是有人从上铺。直接跳到了地面上。 可当时的牢房里,只有dannis一个人。 意识回笼的瞬间,dannis吓的上下牙齿打颤。 他僵硬的扭过头,看着几乎与他视线平行的地面。 借着监狱过道惨白的灯光,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纤细的,惨白的,带着血迹的小腿,立在了自己的跟前。 那其中一条小腿上面画的纹身,是一只眼睛。 dannis记得很清楚,这只眼睛在国外又被称为全视之眼,恶魔之眼。 是他当初和tim一起去漂亮国参加活动的时候,一起到纹身店去纹的。 那个时候,两个人全部都是雄心壮志,一心想要打入好莱坞,成为上流人士。 而权势之眼又代表了好莱坞的最高阶层,两个人为了激励自己,就去纹身店纹了这个。 然而不走运的是,当时纹身师在给dannis纹之前,说dannis是过敏性肤质,对于纹身专用的材料会产生过敏反应,导致炎症。 为了dannis的人身安全,纹身师就拒绝给他纹了。 于是当时就只有tim一个人纹上了这个权势之眼。 但是tim已经被他一拳一拳的给打死了。 他当天恢复神志之后,亲眼看到tim倒在血泊之中,五官已经被他打的变了形。 那么现在站在他跟前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dannis说他当时吓得浑身冰凉,大脑几乎已经宕机。 心里一遍一遍地念着佛经,希望tim能放过他。 可天不遂人愿。 就在dannis吓得紧闭着眼睛念佛经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一股阴寒之气扑到了他的脸上。 那种吹气的频率,就好像是他每晚睡着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喷气的频率是一样的。 dannis吓得更加用力的紧闭着双眼,嘴里也不自觉的哆哆嗦嗦的给tim道歉,求他放过自己。 可就在这个时候,dannis突然感觉到自己上面的床铺和床架子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金属架子像是被人在外面不断的摇晃着。 磨蹭在大理石地面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静谧的牢房里显得分外的响亮。 dannis这个时候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放声的大喊了起来。 而狱警听到他的呼救声,也立刻赶了过去。 等到狱警一出现,周围的一切立刻消停了下来。 而当狱警打开手电一看,这才发现了整个牢房里已经一片狼藉。 dannis看到狱警们的时候,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抓着他们跟他们哭诉,说是他的牢房里面闹鬼了,他不敢在这里面住了,想要申请换一间牢房。 狱警们一开始以为是dannis在故意的搞事情,例如装疯卖傻,装神经病来躲过刑罚。 所以当时压根就没有相信他的话。 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以后,就连狱警们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他们特地查了监控录像。 当他们看到录像里面dannis的头发无风自动,紧接着又像是被人拽着,直接从床上拖到床下的时候,立刻就信了。 毕竟是佛教国家,不管是警察还是老百姓也都是佛教徒。 看到这一幕以后,他们立刻就联想到,应当是被dannis杀掉的tim过来报仇了。 然而即便杀人偿命,因果循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国家的法治也不能轻易的被破坏。 在正式审查之前,dannis绝对不能够出事,他们这些狱警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好dannis的安全。 于是在跟上方报告之后,他们不但给dannis转了病房,而且还请了大师过来驱鬼超度。 因为dannis杀人的证据太过确凿,所以大家对于他杀害tim的事实是深信不疑的。 因此被超度的肯定是tim了。 然而在大师露面的那个刹那,dannis就被鬼上身了。 据当时的预警形容,dannis当时抽搐倒地,口吐白沫。 嘴里一直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一句话:我不能走!我还不能走! 所有往死之人对于这个世间都有无穷的留恋,都不想轻易的离开这个人世间。 因此当dannis被tim附身之后说出这些话,也没有引起大师的注意。 大师只当做tim不愿意轻易的离开这个人世间,劝了几句之后就开始诵经超度了。 那个大师也是有几分本事,经文才念出没几句,就见dannis抽搐的没那么厉害了。 这说明附在他身上的冤魂已经开始渐渐的从他身上抽离了。 大师趁热打铁,更加快速地念起了经文。 但就在超度成功之际,大师却突然脸色一窒,然后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这位大师德高望重,出身贵族,狱警们不敢怠慢,连忙叫来救护车将他送到了医院。 而就在大师走后的当天晚上,不出意外的,牢房里面再次闹鬼了。 并且之后无论再请多少大师过来,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眼看着dannis的第2次庭审时间即将来临,但是dannis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狱警们不敢怠慢,基本上就住在了dannis的牢房里。 你还别说,人多的时候阳气重,这牢房里还真的消停了几天。 但好景不长,有一天晚上,过来值班的狱警突然拔枪,将自己的同事给射杀了。 就在他将枪口对准dannis的时候,他的手腕来了一个180度的骨折。 之后竟然又十分诡异的冲自己扣动了扳机。 第2天dannis就要接受庭审了,这算是狱警们值得最后一班岗。 只要这次庭审结束,无论dannis是死是活,都跟这些狱警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可没有想到,这些狱警们竟然死在了dannis的前头。 这下这个案子就彻底闹大了。 这些狱警再怎么说也是公职人员。 公职人员擅自开枪,已经是十分严重的刑事案件了。 通过监控得知,狱警不但射杀同事,竟然还要非法射杀罪犯,这也相当于故意杀人了。 dannis的律师又是一个十分机灵老道的人,他知道这是能将dannis庭审拖后的一个契机。 于是就联系当地的媒体,将这件事情给曝光了。 社会舆论起来以后,当地的政府根本就承载不住这样大的压力,只好成立专案组来彻底调查dannis的这个案子。 但专案组的工作人员毕竟不是法师。 当他们将那些诡异的录像看完以后,有胆小的,甚至提出了退出专案组的想法。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案子绝对不是普通的谋杀案那么简单。 看到自己同事凄惨的下场后,大家就都不想再涉险了。 期间,他们也请了很多的大师过来驱邪做法,但是都没有见到什么成效。 而龙道长经常出国访问,也算是跟各国的政界有一些联系,于是自然而然就被找过去了。 龙道长去泰国的时候,第1一站就直接奔向了关押dannis的那间监狱。 在了解了所有的案发经过,看完了所有的灵异录像以后,龙道长百分之百确定,这牢房里面有两只鬼。 第390章 路边神-2 其中一只想要dannis的命,而另外一只一直在拼死地保护着dannis。 这也是dannis能存活至今的原因。 师父,听龙道长说完想了一下,他说,那个被dannis打死的tim,应当就是那个一直保护着dannis的鬼。 而如果他真的是被dannis蓄意谋杀的,为什么死后不找他复仇,反而一直护他周全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tim知道真正杀死他的凶手到底是谁。 顺着师父的思路,我大胆的猜测了一下。 我说真正的凶手会不会就是另外那只鬼呢? 龙道长听我说完,立刻十分赞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韩啸这小子这些年还真是有长进了。 他说他当时到了泰国以后,发现dannis被绑在了牢房的床上。 龙道长问狱警为什么要绑着dannis? 狱警们立刻就战战兢兢的告诉他,说dannis应当是精神压力太大,性情大变,阴晴不定。 一直无缘无故的伤害别人! 有一次差点将采访他的记者活活打死。 还有一次险些将他律师的脸皮咬掉。 无缘无故袭击狱警的次数更是多到数不清了。 狱警们心里有气,每次都想掏出警棍给他一顿。 但有媒体还有粉丝,时常要求过来探望,甚至要求监狱放出给dannis放风的照片。 如果dannis的身上或者是脸上带了伤,这件事就闹大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人的饭碗就都保不住了。 于是他们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计划趁着dannis睡觉的时候偷偷潜进去,将他绑在床上了。 龙道长听了以后,立刻走到dannis旁边,然后从兜里面掏出一张清心符,贴在了dannis的胸口上。 说来也怪,当清心符衣贴到dannis身上,他立刻就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缓缓的睁开了肿胀的眼睛。 当翻译将龙道长的身份告诉dannis以后,他回应的第一句话就是:人不是我杀的,我是被附身了。 虽然龙道长心里多多少少已经有点谱了,但还是让翻译问dannis,他说这话可有什么凭证没有? 于是dannis就告诉龙道长,那天他打完记者之后,其实有那么一个瞬间已经清醒过来了。 而清醒之后的那种迷惘,无措,以及拳头上的肿痛感,都熟悉极了。 就像他那天打完tim,清醒过来之后的感受是一样的。 后来律师和狱警也都被他攻击了。 每次清醒过后的感觉都在提示着他,他是被附身了。 其实不管是对于我们道家还是泰国的法师来讲,驱逐附体的恶鬼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龙道长先前听说有很多法师都铩羽而归,当时心里还对泰国这边的法师小小的不屑了一下。 然而等到他自己施法驱鬼的时候,却发现放出去的符咒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空气中。 原本已经预知的敌人,竟然突然消失了。 龙道长这也才明白,为什么那些法师全部都驱鬼失败了。 因为每次他们一要动真格的时候,那只鬼竟然就消失不见了。 等到这些大师们离开以后,他又窜出来兴风作浪。 如果能够知道这个恶鬼生前的身份信息,不管他在哪里,只要举行一场超度仪式,就能将他送走。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没人能够查到这只恶鬼的真正身份。 师父听了以后,也有些好笑的说道,连当地的公家都找不到这个人生前的身份信息,你把我们找去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我们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这恶鬼生前到底是什么人哪。 说到这里,龙道长犹豫了一下。 他往我师父身边坐了坐,跟他嘀咕道:我有个挺荒诞的猜测,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龙道长是个直脾气,跟个火药桶子似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很少见他这样小心翼翼。 因此当时也对他的这个荒诞的猜测好奇了起来。 师父让他有话只管说,都是自己人,半斤对八两,不存在笑话这件事。 听师父这么一说,龙道长才放心的说了出来。 他先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告诉我们说,他觉得dannis这个人有问题。 龙道长说,他觉得dannis似乎并不是个男人。 什么? 我听龙道长说到这里立刻反问他: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吗?是男是女,你老人家难道还分不清吗? 龙道长摇摇头,说你小孩子家家的,见识还不够。 泰国这个地方,素来文化丰盛,思想开放。 事实上,泰国在思想文化方面,比欧美那边还要开放的多。 这边的整形手术风靡全球。 其中人妖文化也是在世界范围内独树一帜。 有些对性别认同有障碍的人群,有些家庭贫困需要挣钱的人群,都会通过做变性手术或是吃激素类的药物,来改变自己的身体结构。 一些自身条件本来就好的人群,不管术后是变成男孩还是女孩,都能以假乱真,让人难以分辨。 然而像dannis这种级别的公众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引领着这个国家的社会风向标。 他们对于自我认同的选择,往往也会影响到追随他的粉丝们。 而他的粉丝们年纪普遍都很小,本来自我认识就不够,容易偏听偏信。 所以如果dannis真的做了变性手术,也绝对是会保密起来,不对外公布的。 龙道长说到这里,师父就问他,说你怀疑dannis原本是女性,然后呢? 你的这个怀疑对于案件的侦破有什么关系呢? 龙道长说当然有关系。 如果dannis原本真的是个女孩子,那么那个能随时来去自如的鬼魂,就有了来处。 在我们道家法典里面,有一种相面术。 针对女孩子是否生育过,就能够通过相面数精准的判断出来。 我说一个大家目前都耳熟能详的吧,那就是看鼻子。 作为女性来讲,无论是否成功的孕育过孩子,鼻子的面相都跟其他没孕育过的不同。 孕育过孩子的女性,鼻梁和鼻头都会变宽,人中也会变宽变短。 而这种变化是能够十分清晰的看出来的。 那是一种与他们原本五官的风水走势格格不入的变化。 你看现在很多女明星生了孩子重新回归荧屏,大家都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长相跟以前产生了很大的不同。 这些都是由于她们鼻子的形状改变后造成的。 龙道长在去监狱看到dannis之前,先看了所有的卷宗,也了解了一下dannis这个泰国艺人的资料。 然而当他看了资料里的那些照片之后,再看到dannis本人,一种怪异的想法顿时油然而生。 加上后来他看过那些灵异录像,发现那恶鬼整治dannis的手段都非常幼稚且激烈,于是他就怀疑这个恶鬼应当是一只小鬼。 师父听到这里,立刻接茬说道,那这样说来,那只小鬼应当就是dannis死去的孩子了。 这孩子怨气这么重,定然是横死无疑。 龙道长点了点头,他说他很想查dannis之前的就诊记录。 不管这孩子是被流掉的,还是顺利出生以后才死掉的,那么就一定会有dannis的就诊记录。 只要确定了这孩子的死因,就能够想出对应的办法将他的怨灵驱离。 但是这些对于病患来讲都是个人机密,医院是不会提供的。 而且这个就诊记录对于案情没有任何直接或者是间接的帮助,因此即便是警察出面,只要拿不到相应的搜查令,医院也是不会交出去的。 至此,龙道长就没有任何头绪了,所以才想到将我们带过去一起想想办法。 到了泰国以后,刚下了飞机,师父就找到机场大厅的电话厅,打了一个跨国电话。 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师父这一通跨国电话竟然打给了远在高丽的金大使。 不知道朋友们还记不记得这位金大使。 之前我们去高丽出访的时候,这位金大使掌掴高丽人,几巴掌就将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小年轻给训得服服帖帖的。 是个既有头脑,又有魄力的人。 师父之所以打给金大使,是因为高丽和泰国都是娱乐文化产业很重的国家。 对于一些娱乐圈的内幕和潜规则,我们不懂,可金大使在高丽待了那么多年,想必是有所了解的。 师父问金大使,如果想要知道一个明星艺人的隐私,应该问谁。 金大使一听,立刻就告诉我们,说最了解明星隐私的,当然是明星的经纪人。 有时候连明星父母都不知道的事情,经纪人却是一清二楚。 很多经纪人都会以明星隐私作为要挟,来让明星服服帖帖的听他们的话。 不过明星的隐私关系到经纪公司的收益,就算我们去问了经纪人,也肯定不会说实话的,金大使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谢过金大使以后,立刻就通过专案组搭线,找到了dannis的经纪人:阿坤。 阿坤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 跟我们在泰国街头上脚看到的那些满身臭汗,黝黑油腻的中年男人不同。 阿坤是一个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戴着金丝眼镜,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优雅先生。 他是个国际通,甚至会说我们国家的语言。 听到我们的来意之后,果然不出所料,阿坤立刻表现出一副十分懵懂的模样,说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这就是身为经纪人的警觉。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给了我们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以防我们将他说的话拿出去做文章。 我当时跟龙道长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心里的焦虑,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应该怎么套话的时候,师父却一改方才询问的语气,跟阿坤唠起了家常。 聊了一会儿之后,我们也不便多待,立刻就跟阿坤告辞了。 等一来到下榻的酒店,师父就跟龙道长要了dannis的生辰八字,然后自己又从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个生辰八字。 我问师父这个生辰八字是谁的,还不等师父回答,龙道长已经在旁边接口到:那竟然是阿坤的。 龙道长比我反应快的多,他问我师父,说你这是在给阿坤和dannis合八字吗? 师父点点头,然后就开始默默的盘算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师父比比画画几道以后,突然叹了口气。 我跟龙道长立刻凑过去,就见师父用笔杆儿点了点两个人八字交合的部分,说了一句:都是孽缘啊! 我一看那交合的部分,刚好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八字。 我掐指算了算,发现是一个命数极短的人的八字。 细算之下,我发现这个人的寿命竟然只有短短的48天。 也就是说当他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 鉴于这是阿坤和dannis的八字,也就是说这个死掉的胚胎,就是两个人未出世的孩子。 这样一来,我们之前对于dannis是女孩子的猜测,也就得到了证实。 师父指了指dannis的八字,说dannis原本命格不错,如果做个平凡人,一辈子也能顺顺利利的过去。 可他选择了走艺人明星这条路,她身为女性的这一缺陷,立刻就暴露出来了。 女性命格属阴,搭配上dannis的命格,是承受不住万千观众的怨念与追捧的。 要想将他原本命格的优点发挥出来,只有改命。 随后dannis做了变性手术,逆天改命,果不其然就大红大紫,成为了全国炙手可热的明星艺人。 但这些都是短期的利益。 逆天改命,必遭天谴。 师父说,据他猜测,dannis在做变性手术的时候,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 剧烈的激素变化。让他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只存活了48天就胎死腹中了。 第391章 路边神-3 这孩子的怨气就此积攒下,并且随着dannis事业的蒸蒸日上,而日益变得浓重。 我说如果他这么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害她呢? 龙道长这时候也纳过闷儿来了。 他说小孩子天生对于母亲是有依赖和掌控欲的。 这是一种非常复杂且矛盾的情感。 就是一方面我很恨你,想要杀了你,但是与此同时我又希望你独属于我,永远都不离开我。 这小鬼之所以到现在才发泄怨气,定然是发现了母亲的不忠与背叛。 顺着这个思路去想的话,很有可能引发dannis不忠于背叛的这个人,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tim。 而tim在化成冤魂之后,这才看到了一直缠绕在dannis身上的小鬼。 为了守护自己的爱人,所以挺才迟迟不愿意投胎。 但是我们就算是想明白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就算知道是鬼魂杀人,那又怎么样呢? 这种证据还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来给dannis洗脱罪责。 而就在龙道长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边的政府官员交代的时候,我们突然得到消息,dannis在狱里上吊自尽了。 还是当时的狱警突然觉得监狱的温度变了,没有像以前那样阴冷了。 对于佛教国家的人们来讲,这种温度的变化,瞬间就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当他们察觉出不对的时候,赶到牢房一看,就见dannis不知道什么时候咬断了绑在自己胳膊上的绳子和皮带。 将它们重新连接以后就挂在床铺的栏杆上面,直接把自己吊死了。 龙道长是官方受邀的人员,得到消息之后就直接过去了,说是要为牢房做一次彻底的清理。 我本来还想去帮龙道长的忙,但是师父却告诉我,dannis既然已经死了,那小鬼的怨念也就会随着母体的消散而彻底消失。 龙道长这次过去其实也就是念念经,给这些受尽磨难的狱警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都是很轻松的活计,他一个人足矣了。 龙道长离开以后,我跟师父也就回下榻的酒店了。 在去的路上,师父跟我特地没有打车,而是选择步行。 我们是打算好好的欣赏一下泰国市中心的人文风光。 要说泰国不愧是佛教国家,在这边的路上,几乎每隔几步就能够看到一个很小的庙宇。 我们也看不出来他们供奉的到底是哪尊佛。 因为那些庙宇里面供奉的神像都千奇百怪,各有各的神态。 那些年我们国家前往泰国旅游的人就已经不少了。 有时候走着走着也能够听到同胞聊天的声音。 让我印象很深刻的,是有一个同胞说,在泰国街头走路说话办事都要十分的谨慎。 不然你不知道你哪一句话或者哪个动作就会冲撞了路边的神灵。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不自觉地揉着太阳穴和眼皮,每揉一下都见他呲牙咧嘴的,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当时我们正好走进了同一家饭店,打算吃点东西。 大家都是同胞师父,见那个人呲牙咧嘴的样子,于是就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说先生,找个大一些的庙宇,和里面的法师要一些香灰,泡了水以后洗洗头就好了。 千万别再揉了,会越揉越严重的。 原本我们都是陌生人,彼此不认识,但师父身上那种道骨仙风的气质,在这些人当中显得鹤立鸡群。 说话的声音不快不慢也显得沉稳,有说服力。 于是那个大哥也没介意我们插话,只是无所谓的扬了扬手说,这本身就是他的错,他冲撞了神灵神灵,惩罚他也是应该的。 但师父却轻笑一声,说真正的神灵,即便会惩罚世人犯下的过错,却也不会想要置人于死地。 最后这句话说的有些重了,旁边那几个就奔着洗涤灵魂来的游客,顿时脸上就出现了不快的神情。 他们觉得我师父说的这些话,冒犯了他们的信仰。 于是刚刚那个还客客气气说话的大哥,这个时候也一个眼刀子飞过来,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我一听他说这话就不爽了,刚要开口怼他,师父就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冲动。 接着师父就对那个大哥说,我当然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必须要把实话说出来,替神明洗清冤屈。 师父说你有你的信仰,所以你不相信我,这些我都能理解。 那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做个实验。 师父指了指他包袱里面的一些烧过的莲花灯,说我看你这灯不错,你现在将它点着,然后揪几根眉毛和头发放到上面点着。 那大哥将信将疑的说这是要干什么,这能证明什么? 师父说你既然信佛,就应该知道这莲花灯是照妖镜一样的存在。 一切带阴气的邪祟,放在这灯上点燃都会立刻显形。 倘若你是被神惩罚,而不是被邪祟缠身,那么你的头发和眉毛就算是烧着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变化,就是烧成灰罢了。 可倘若你不是被神惩罚,而是被邪祟缠身,到时候,在这莲花灯的加持下,一定能够将头发以及眉毛中的阴气逼出来。 那大哥也是个犟种,即便他的朋友们已经想要拉他离开,不想跟我们纠缠了。 但这个大哥还是狠狠心揉了揉自己的眉毛,搓掉了几根下来。 眉毛比较短,男人的手指头又粗,根本就捏不住。 就在他后悔应该拔根头发的时候,就发现他手里的眉毛在还没有靠近莲花灯的时候,竟然就已经冒起了绿光,自燃起来了! 因为太过惊讶,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手指上的疼痛。 还是他的朋友大喊了一声,他这才惊醒过来,然后用力的甩了甩手,将几小团绿色的小火苗甩到了地上。 就在旁边那些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师父举起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泼,那几团绿色的小火苗着了茶水以后便滋滋的冒起了白烟。 过了一会儿就彻底灭火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大哥和他的几个朋友彻底服气了。 他们立刻回到我师父身边,给他又作揖又磕头的,唯恐我师父会因为他们刚刚的话而怪罪他们。 师父拦下他们,说我们是道教的,不能受他们这一拜,要不然祖师爷会怪罪的。 那个大哥一听,立刻拉着几个朋友站起来说都别捣乱,别给大师惹事儿。 说完他又拉着我师父到旁边坐下,问我师父他这到底是冲撞了什么鬼神了。 师父说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惩罚你的并不是神佛,而是邪祟。 说完他又让这个大哥回忆一下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脑袋不舒服的。 这个大哥想了想,就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们说了一遍。 他说他来泰国这边已经玩了快半个月了。 头两天在导游的带领下玩的还是比较顺利的,后来他们哥几个不愿意跟着导游走了,就擅自脱离了团队,自己自由行。 大概在第1周的时候,他们晚上出去看人妖表演,当时也是喝多了,看见人家长得漂亮,就跟着人家走了。 结果他们几个哥们儿被这些十分漂亮养眼的人妖姐姐们带到了一个小的庙宇,示意他们拜佛捐香油钱。 这几个人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本来就是拜佛来的,捐点钱也是应该的。 但是在捐钱的时候,这个大哥一不小心将供桌上的一个小罐子给打翻了。 那小罐子里面流出来了很多油,还有两颗黑枣。 旁边那几个人妖姐姐原本还是一脸的热情讨好,结果见状吓得脸都白了。 他们也顾不上跟这几个大哥要钱,立刻惊慌失措的逃跑了。 有一个会说普通话的人妖姐姐,还算是有良心,他临跑之前告诉那个大哥,说你冒犯神灵了,快磕头赔罪吧! 当时这话也把那个大哥吓得够呛。 他连忙跪地磕头请罪,还给那钱箱里面又捐了不少的香油。 但当天晚上一回酒店,他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有些像是发烧了的症状。 但是用体温计一量,发现他也不烧。 一觉醒来,大哥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扎了针,一突一突的跳着疼。 还有他的眼球和眼眶,也像是被人大力地按压着,十分胀痛。 我说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没去看看医生,一直就这么熬着吗? 大哥说这边医院看病太贵了,而且还不能走医疗报销。 他之前把身上的钱都捐给寺庙了,身上只剩下了住宿和回程机票的钱,打算回家以后再看。 而且他只有每天晚上才会觉得头痛难忍。 说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你瞧,这路灯又亮起来了,他这头也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了。 听他说完,师父立刻拉起他,说事不宜迟,现在还是先找一个比较正气的庙宇,去要一点香灰回来。 师父指着这个大哥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已经不聚光了,抓紧时间吧,再晚一会儿,你这双眼睛就保不住了。 所幸我们当时住的地方属于市中心,而整个市区最有名的庙宇也在市中心附近。 因此我们打辆车过去也没有花多长时间。 这座庙宇叫做金光寺,香火旺盛,气场也十分的纯正。 师父选定以后,就直接带着这个大哥进去找方丈了。 说明来意以后,我们也捐了不少香油钱,方丈很大方的送了我们不少香灰。 并且为了节省我们的时间,还把我们带到了后边的厢房给我们打了井水,就让那个大哥现在用香灰泡水洗头。 当时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大哥把头发浸到香灰水里以后,整个头就冒起了白烟。 等到他洗完以后,原本清灵的香灰水,突然变得油腻腻的,十分的粘稠。 那主持大师一看,脸色顿时也变了。 他不会说普通话,于是便去后面叫了一个在此帮忙的俗家弟子过来帮忙翻译。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俗家弟子居然是华人。 而且还不是在泰国长大的那种华人,而是从我们国家过来,特地找到金光寺来修行的。 那大师让他告诉我们,在泰国,有些没有。经过开光的寺庙会供奉一些邪祟,以达到增强寺庙能量的目的。 大师以为我们是游客,于是就再三的叮嘱我们千万不要去这种寺庙里面去祭拜,容易惹祸上身。 大师说完还指了指刚刚那盆已经变得粘稠的香灰水,然后又看了看已经神清气爽的大哥,说你之前是不是碰过尸油? 大哥被尸油这两个字吓得一激灵,连忙摆摆手说他可不碰那邪乎的玩意儿。 师父说提前告诉你,你肯定是不愿意碰的,但如果你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碰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师父说你之前不是在一个小的庙宇里面打翻了一个油罐吗? 有可能那油罐里面装的就是尸油! 可是寺庙供奉尸油能有什么用呢? 那大师想了想,说那罐尸油里面有没有泡着其他的东西? 大哥立刻接口道,说有有有,里面泡着两颗黑枣。 黑枣? 我当时就觉得这两颗黑枣在这个庙宇里面显得特别的突兀。 于是我就问他,你确定吗?真的是黑枣吗? 大哥也觉得很奇怪,他挠挠头发,说反正黑乎乎的圆乎乎的,我当时看着就像是黑枣。 但那个大师却说,只是看着像黑枣罢了,其实那是两颗眼球! 有些邪祟,在肉身陨灭之前,仍然希望自己能够对这个世间万物有所掌控。 一般到这个时候,他就会让自己的心中将他的眼球挖出来,并用特殊的方法保存好,放到庙宇里面接受万人的祭拜。 这样,他的眼球就拥有了窥探世间的能力。 这位大哥不小心将那装着尸油和眼球的罐子打翻了,将他积攒了多年的功德给打散了。 这邪祟怀恨在心,自然要从这大哥身上讨回来。 大哥觉得头疼,眼睛疼,是因为那邪祟正在侵吞蚕食着他的精神。 想要借此控制这个大哥,通过他的这双眼睛重新去窥探这个世界! 第392章 大鬼抓小鬼 听完翻译的话,大哥当时就吓得站不住了。 他一个劲儿的冲着我师父,还有主持大师作揖,说两位大师救救我,我这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我可不能死在异国他乡啊。 师父安抚他说,你现在用香灰水洗了头,已经把身上的阴气拔出去了。 现在你身上有了这寺庙香灰的法力加持,一般的妖魔鬼怪没办法近你的身。 你就放心吧,休息两天就可以回家了。 这个大哥一听说自己没事儿了,精神头又上来了。 可能是这人一知道自己死不了了,日子有了盼头,自然底气也就足了。 他当时就把自己手上的金戒指,还有穿着金貔貅的手链全都摘下来,往我师父手里塞。 我师父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说你这是干什么? 那大哥一脸无所谓的说,这位道长不要客气,你救了我的命,收下这个就当是我捐香油钱了。 但师父看出来他的目的不简单,于是就赶在他前头对他说:我如此出手相救,已经是有些不顾因果了。我是不会帮你去那寺庙里报仇雪恨的。 说完师父不顾那大哥呆愣的神情,拉着我就离开了。 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发现龙道长已经回来了,这个时候正坐在酒店大厅里面等我们。 我跟龙道长打了声招呼以后,就朝他走了过去。 我说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在监狱里面做法事吗? 龙道长点点头说,他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其他的高僧到场了。 咱们这是在国外,不能越俎代庖,稍微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要不然你真把自己的真功夫施展出来,就好像是到人家地盘来踢馆了似的。 我一听就看看时间,说那正好,反正您也回来了,咱们现在就吃饭去吧。 刚刚我跟师父原本打算吃东西的,结果也遇上了点事儿,没吃成。 我们边往饭店走,边跟龙道长把刚才的事儿说了。 龙道长也知道这些开在路边的野庙,他说像那种供眼球的还算是好的,至少祸害的是自己。 真有那些特别邪性的,他们供的东西,那可真叫五花八门,让人看了叹为观止。 说到这里,龙道长悄悄的往我们跟前凑了凑,说前段时间有件事情都上了泰国这边的新闻了。 有一个野庙,专门为一些妇女提供打胎的服务。 等到孩子被打下来以后,立刻就会被他们制成古曼童,然后供奉在寺庙里。 这些强制流产下来的胎儿,怨气极重,如果不经过一些高僧的开化教导,是很容易走入魔道的。 后来,在一次人口普查当中,泰国的政府发现新生儿的指数与医院提供的妇科检测的指数对不上。 顺藤摸瓜之下就查到了那间寺院。 然后在那寺院的后院挖出了上百具婴儿的尸体。 我当时听了,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我说这不是作孽吗? 龙道长说,你这是心眼儿好的,觉得他们这是作孽。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全球各地都有一些人专门跑到泰国来请古曼童。 还有人为了挣钱,专门怀了孕以后去这样的寺庙打胎,以此换取钱财。 所以你说,到底作孽的是谁呢? 我们之前也接触过一些小鬼的案子,师父的腿更是被一只小鬼纠缠了多年。 我们都明白,小鬼难缠。 这古曼童请来容易,送走难。 不然小孩喜怒无常,你一个伺候的不到位,他就耍脾气。 由此遭到的反噬,也是不可逆的。 当天晚上吃完饭以后,我们在外面又逛了逛,然后就回酒店休息了。 师父跟龙道长提出想要尽快回国。 因为他并不喜欢这边的风气,觉得空气中弥漫的一些气息,让人觉得身体十分的不适。 我其实也有同感。 原本还想在这边多玩一玩看一看,但这边湿热的环境,以及这种诡异的氛围,着实劝退了我。 于是师父跟龙道长一提,我也就赶紧附和着说了我的想法。 龙道长也不勉强我们,当即就打电话订了机票,定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我们刚到了酒店大堂的时候,就见一波新的游客来入住了。 一听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就在心里嚯了一声,好家伙,又是我们自己国家的人。 估计也是头一回出国,这些游客们听声音里就透着兴奋,叽叽喳喳的,导游根本就控制不住他们的情绪,弄得大堂里其他的游客一直往这边看,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我虽然也觉得他们有点吵,但是出了国,看见别人嫌弃自己的同胞,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于是我就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说看什么看啊,这儿又不是你们家炕头儿,说话还得经你批准啊! 我当时觉得我说话的声音挺小的,说完以后,我就跟师父和龙道长去等电梯了。 但也就是我嘟囔的这一句,给自己找了麻烦。 当时一进电梯,我就突然觉得眼前眩晕了一下。 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喝了一些这边的果子酒,后劲儿大,有点儿打头。 因此当时也没在意,就想着赶紧回去洗了澡睡觉。 当时虽然天气比较暖和,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身上有一些冷津津的,于是洗头的时候,热水也没有关,一直往身上冲着。 起初我温度调的很好,不冷不热的热水打在身上,冲得很舒服。 然而就在我满头泡沫的准备冲头发的时候,那喷头里的水突然温度升高,烫到了我的头皮! 我躲闪不及,那混合着泡沫的热水又冲到了我的眼睛里。 当时疼得我大喊了一声,师父紧接着就冲进来了。 师父说当时他冲进来的时候,浴室里到处都是热水蒸腾的热气。 但是浴室的镜子上却有一块没有覆盖上蒸汽。 那块的形状像极了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师父看我当时疼的一直捂着眼睛在哀嚎,于是也顾不得温度高,立刻伸手过去把水给关了。 就这样,连累师父的手臂也被烫了。 师父顾不得自己疼,把我拉到洗手池那里先试了试水的温度,立刻用冰水给我充眼睛。 所幸我眼睛闭的快,那滚烫的带着泡沫的洗头水,只烫到了我的眼皮,没有伤到眼球。 不然以当时那个水温,我的眼球可能就烫熟了。 我们身边没有药,师父立刻敲响了龙道长的房门,问他身上有没有带着烫伤药。 幸运的是,龙道长的确身上有烫伤膏,而且还是他们正一派独门独创的烫伤药。 当龙道长得知我被洗澡水烫伤了以后,还有些惊讶,说我刚说韩啸这小子这么多年了,有长进了,怎么能犯下这么幼稚的错误,能被洗澡水给烫伤了呢? 师父当时忙着给我上药,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可龙道长一看我师父的表情不对,于是也锁上自己的房门跟着过来了。 等他听我和师父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完以后,当即就有点儿惭愧的说道:瞧我这张嘴,明明知道泰国这个地方不干净,还拉着你们说那古曼童的事儿。 兴许是被哪个臭小子听见了,挑了你这个软柿子来报复了! 师父这个时候也给我上完药了。 他看我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以后,还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就对龙道长说,这酒店不安全了,咱们出去买一些香烛线香,还有黄纸吧。 我一听就愣了,我说师父您是要在这儿做法事? 师父说不是做法事,他是要捉鬼! 顺便把这只鬼的主人一并捉出来! 我对师父的这个表情非常的熟悉。 师父原本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能让师父说出这种有仇必报的话,都是因为他的徒儿被人欺负了。 师父这是要给我报仇呢! 而龙道长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我师父一提议,他立刻就响应起来,带着我们去买家伙事儿了。 要说在泰国这边买这些东西还是比较方便的,因为他们这边的寺庙的确是太多了。 结果就在我们买东西的途中,突然听到了一声十分熟悉的声音。 我们扭头一看,发现这不是那个差点儿被鬼戳瞎眼睛的大哥吗? 他这会儿正气势汹汹的站在寺庙里嚷嚷。 听他嚷嚷的那些话,想必这就是当初坑害他的那间寺庙,他这是自己回来算账来了! 我本来以为师父不会多管闲事,可没有想到师父竟然径直走过去了。 那大哥一看我师父来了,先是十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脸上就涌现出了一股狂喜,说道长,我就知道你也咽不下这口气。 说着,他还看了看自己眼前的一个和尚,用十分蹩脚的英语向他吹嘘着,此刻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华国道长是多么的牛逼。 我师父的气质的确是超出常人,那和尚的表情也当时松动了几分。 然而就在他即将松口要给那个大哥做出赔偿的时候,师父却拦住了他。 师父请龙道长帮忙翻译了一下,说他们不要金钱上的赔偿,但是想要把这个他们供奉的尸油和那两颗眼睛带走。 这小破庙里面供奉的法器不止这罐尸油,在他们看来这个法阵已经破了,已经不能再为这个寺庙创造价值了,所以立刻就同意了。 但是那个大哥可不干了。 大哥一脸唧唧歪歪的,说我师父没问他的意见。 师父说我救了你的命,还没收你的钱。 你就当是用这罐尸油抵了你的卦钱吧。 说完也不管那人懵逼的眼神,直接就带着我们回酒店了。 龙道长还是经验比我多,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知道我师父是想要借助这罐尸油的邪气来抓那只小鬼。 于是回到酒店之后,师父在旁边画符,他就负责用黄纸做了一个纸扎人。 做好以后又将那尸油里面的眼睛碾碎,混了蛇血,在那纸人的脸上画了一对眼睛。 画完以后再将这个纸人浸到尸油里面,放到了供台上。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师父就点燃了线香,然后将他画的招魂符贴在了酒店的镜子上。 供台也是对着镜子放的。 等到线香燃起,师父和龙道长便同时念起了招魂咒。 当时酒店的窗户是打开的,在二位师父念完第1遍招魂咒的时候,就见一阵风倏的一下,将窗帘吹起来了。 然后就看原本浸泡在尸油里面的纸人,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对着那纸人的镜子也咔嚓一声碎掉了。 摆在纸人前面的三柱线香,原本香烟是冲上走的。 但这个时候,也统统朝着纸人的方向飘了过去,并在那纸人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师父和龙道长此时也停止了念经,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后,默默的说了声:来了。 龙道长会说泰国话,于是师父说一句,他便翻译一句。 师父说你的修行被人破了,心里有气,这我能理解。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个大哥也不是故意要害你,可你却想要伤他性命,这就很不应该了。 当龙道长翻译完这句话以后,刮进屋内的风力更强,直将窗户吹得啪啪直响。 那窗帘被风吹的像是长出了生命,直直的朝我师父的头卷了过去。 那个力度看着,就好像是要把我师父的头拧下去一样。 我见状立刻掏出打火机,对准了那个浸满了尸油的纸人。 龙道长也在一旁翻译,说别给脸不要脸,你这种已经生出害人之心的恶鬼,原本应该打下18层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我们有心让你赎罪,你却仍旧不知悔改,还想害人。 倘若你敢伤这位道长分毫,那我立刻就让徒弟点了你的天灯,让你灰飞烟灭! 龙道长的这番威胁起到了作用,果不其然,下一秒缠在师父头上的窗帘,便无力地垂到了一边。 见状,我也收起了打火机。 师父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坐到那纸人的对面,说既然现在大家都已经心平气和了,那我们也来谈谈这次的合作吧。 师父说,这酒店里面藏着一只小鬼,应当是已经有了主人,开始替主人办事了。 这只小鬼伤了我徒儿,我断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但这酒店这么多人,我又不是警察,没有搜查令,不能挨门挨户的去敲门。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把那个小鬼抓出来。 第393章 大鬼抓小鬼-2 说完,师就拿黄纸去浴室,在镜子上贴了一下。 我洗完澡后,雾气还没有散去,镜子上墙上的水雾也没有蒸发。 那黄纸上涂了糯米浆,贴到湿漉漉的镜子上后,除去中间的部位,其他地方都被阴湿了。 而中间那个部位,像是手机贴膜有气泡没有排出去,鼓起了一块儿。 那鼓起的地方,像极了小孩子的轮廓。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师父冲进浴室救我的时候,是在镜子上见过一个小孩的轮廓的。 等到师父再将那黄纸摘下来,叠成一团后,直接放在那香炉里烧了。 起初火苗不旺,这就说明那恶鬼不想管这闲事。 亦或是他觉得筹码不够,不愿意干没好处的事。 见状,师父那恶鬼原本的两个已经萎缩成黑枣样的眼睛拿出来了。 接着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套着冰块和塑料袋的油纸包,里面装的是一整个公羊的羊头。 那是刚刚经过市场的时候,师父看那边的商户卸车,于是就让龙道长问了一嘴,看看是不是刚杀的羊。 龙道长一问还真是,于是师父就将这公羊头给买下来了。 那会儿见师父买这么血淋淋的东西,我心里还觉得奇怪,问师父买羊头干什么。 但师父只是用红布将羊头的眼睛罩起来,就装进包里了,说留着备用。 当时没听懂师父的意思,但眼下看他将这羊头拿出来了,心里顿时就看懂了。 师父说的备用,其实就是给这恶鬼找了一双备用的眼睛! 有个冷知识大家可能不知道,公羊和母羊不同,是天生的杂食性动物。 母羊只吃草,但长着一对杀人犄角的公羊却是连小型家禽都会捕食来吃,凶猛非常。 与他对应的还有村里的大公猪,也叫种猪。原本是长着一对獠牙,连野猪都能戳死的猛兽。 只是后来猪肉成了战备储备粮,还不等长成獠牙,就已经被屠宰进厂,大家看不到罢了。 再说回公羊。 师父为什么买回来一整个公羊的羊头呢? 因为公羊作为一方领地守护者,是具备灵气的,它的眼睛和牛眼一样,能看到鬼神。 那恶鬼原本的眼睛,因为养气的法阵被破,所以瞬间萎缩成了两颗干巴巴的黑枣。 没法复原了。 要想这恶鬼给我们办事,最好的筹码就是还给他一双眼睛。 那么此时,灵气逼人的公羊眼就是非常好的选择。 师父将那还冒着腥膻血气的羊头放到了那小纸人的对面,接着就对龙道长使了个眼色。 龙道长点点头,将手指伸进那盛着尸油的碗里,捏住那纸人的手,而另一只手则摸着那羊头,然后就念起了咒语。 我听出来了,那是龙道长十分拿手的移魂咒。 他是要将这恶鬼的灵魂从纸人身上转移到羊头上,借着这公羊的羊眼,让他重新恢复光明。 这也算是我们对那恶鬼展现的一些诚意。 过了会儿,随着龙道长口中的咒语越念越快,突然,就见四周旋风咒起,而那原本黑色瞳孔的羊眼,突然刷的一下蒙上了一层白白的薄雾。 像是这羊得了白内障似的。 而就在那个瞬间,那纸人腾地一下烧着了。 师父在旁边看着,嘴里嗤笑出声,说脾气够大的! 龙道长见状也蓦地停止了念咒,而与此同时,公羊眼睛表面的那层白色的薄膜也消失了。 龙道长说,有血有肉的眼睛到底是比那纸做的好吧?你乖乖儿的给我们办事,回头我连着羊头一块儿送你家那小庙去,让他们该怎么拜你还怎么拜,你愿意看谁就看谁…… 那恶鬼想必是被说动了,因为龙道长话音刚落,刚刚还烧的半死不活的三炷香,这会儿旁边就像是被放了吹风机,蔟蔟的烧起来了! 看他答应了,师父又重新烧了一张黄纸。 这回黄纸烧完,房间里的灯棍儿就一闪一闪的,房门门把手自己上下翻动一下,就嘎吱一声开了…… 当时正值夜晚,走廊几乎没有人了,安静的很。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环境里,竟然响起了一阵阵高跟鞋走路的哒哒声。 我们跟师父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原来是个姑娘啊! 但龙道长此刻又哼了一声,说不可能。 我问为什么,龙道长说泰国寺庙从不供奉女性,这位应该是个二椅子。 二椅子是京城的俏皮话,形容的就是现在的女装大佬,大哥姐。 在这位大哥姐出去帮我们寻找小鬼的时候,师父让我仔细的回忆一下,今天晚上回酒店前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想了想,回酒店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就在我自以为是的说了那句“抱打不平”的话以后,我开始觉得有些打头。 现在想想,就是撞鬼了感觉。 师父听了以后点点头,说那就好办了。 他拿出准备好的镇魂符,交给我和龙道长一人一沓子,让我们贴到这酒店的所有的离火位。 从镜面的水印就能看出,这小鬼五行属火,遇水结印。 而这酒店坐东朝西,出口冲着坎水位,正好和小鬼五行相冲。 倘若遭遇危险,他也一定会从这酒店的后门逃跑。 也就是正对西方的东离火位。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得在那大哥姐找到小鬼之前将符咒贴好。 于是,我们直接跑楼梯,快速下到一楼。躲开清洁工和服务员以后,在后门的大门和电梯间都贴了镇魂符。 几乎就在我们刚刚贴好以后,一阵冰冷彻骨的寒气就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我喊了两位师父一句,他们俩也感受到了寒意,于是各自给我身上画了一道附身符后,就把我推到一边去了。 他们说我刚被小鬼伤了阳气,不能冒进,让我在旁边观战,看师父给报仇出气。 我一听立马就去一旁蹲着去了。 等到寒气充满一楼楼梯间,那哒哒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的传过来了。 两位师父站在楼门一侧,每人手上都拉着一根泡过朱砂水的绳子,准备等那小鬼一现身,就直接捆起来。 等到电梯间的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一声幼童的尖叫声就像是电钻一样冲了过来,震得人的耳朵生疼。 地上铺好的白糯米,此时印出了一个一个黑色的烧焦的脚印。 师父瞅准位置,率先将手里的绳子甩了过去。 然而那绳子刚甩到脚印上方就直接被扽直了! 像是突然被人给抓住了! 但这泡过朱砂水的绳子,阳气太重,那小鬼不知天高地厚,一下子拽住了那绳子的绳头,竟然想要将我师父拽过去。 可他还是低估了这朱砂水的法力,当即就被烫的松了手。 一阵鞭炮似的爆炸声与火花在空中噼啪作响,那一闪一闪的亮光下,时不时的就映衬出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孩的轮廓。 那小孩应当是被激怒了。 我眼瞅着脚下的糯米上多出了一连串的烧焦的黑脚印儿。 全都冲着我师父的方向而去。 但师父丝毫不惧,直接将那绳子绕成一个套马圈,看着脚印奔跑的方向,甩了过去。 绳子再一次在空中被扽直,但在火光嶙峋的刹那,我们却听到了一阵小孩子委委屈屈的哭声。 我们毕竟是人,面对弱者的哭声还是会不自觉的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 不太忍心下手了。 但就在师父发愣的瞬间,那黑色的小脚印儿却又朝着师父迈进了几步,眼瞅着就要到师父跟前了。 我吓得大声喊了一句师父,龙道长反应比我快,也瞬间抛出了手中的绳子,在一阵火光噼啪作响以后,用力往后一抻,紧接着,那快速移动的小脚印儿就停住了。 师父此刻也回过神了。 他们二人一个向左,一个朝右,快速的将那小鬼缠成了一个粽子! 可就在二人即将合体打扣的时候,绳子中间却突然嗡的一声起火了。 等到火焰熄灭,绳子也被烧断了。 这个时候,一张被烧的只剩半个身子的纸人便借着火焰的暖风飘到了我们的跟前。 我上前捡起那半个纸人,有些结巴的对师父说:合着咱们废了半天劲,只抓了个替身啊! 师父和龙道长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我们以前抓过这么多鬼魂,古曼童也不是没斗过,可给古曼童做了替身且还有如此强大法力的,我们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这古曼童的主人不是个善茬,我们轻敌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我们提前暴露目标了。 原本只想着趁其不备,直接把小鬼抓了。 但没想到,暴露了底细,我们再想出手,可就难了。 我当时朝门外看了一眼,我说这个大哥姐也是不靠谱,白瞎他这么多年的供奉了。 连自己抓的是鬼还是替身都分辨不清。 师父说也不能怪他,谁让人家眼睛没了呢。 龙道长说此地不宜久留,那房间不能住了。 于是我们回去以后,收拾收拾东西就换酒店了。 可当时却到了成人娱乐的时间。 很多红灯区和一些夜晚工作者都出来上班了。 大街小巷的气场变得阴暗且杂乱,让人全身都觉得很不舒服。 这种氛围里,我们没法去一些平价酒店或旅馆,只能花高价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但可笑的是,那天那家酒店刚刚出了命案。 老婆来捉奸,把奸夫和小三儿一枪一个全打死以后,饮枪自尽了。 现场证据还没采集完,警察封了现场,根本还没打扫。 我们在上电梯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溅到上面上的点点血迹了。 在去房间的路上,更是被那凶案现场房间门上的大洞给吓了一跳。 那大洞一看就是被猎枪轰出来的。 房间里流出的血腥气那么浓重,想必被打死的那两个男女身上的血窟窿也小不了。 服务员路上看到这些也很尴尬,但是他们这些员工肯定是不能多什么口舌,于是将我们送到房间以后就赶紧溜了。 等到我们房间的门关上,龙道长先点了颗烟,用口香糖黏了,放到了门口的地面上。 只见那烟烧的极快,烟雾顺着门缝往外飘。 等到那颗烟烧完了,房间那股若隐若现的血腥气就消失了。 师父笑笑,说怪不得离这么远还能闻见味儿,看来是一直跟着咱们呢。 龙道长又点了三炷香放过去,回来才告诉我们,说别小看这位女修罗,有她在,那小鬼暂时就不敢近我们的身了。 我四处走了走,我说也没感觉到多重的戾气啊,再说人家跟咱们也素不相识,怎么会出手呢? 龙道长说她不用特意保护我们。 说着他就打开门,让我瞧瞧那走廊道路两边的地面。 我仔细一瞧,原来上面每隔几步都放了盐堆和公鸡毛。 这个法术与我们道家的画地为牢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困住灵魂的法阵。 盐巴辟邪,五行属水,公鸡羽阳气刚猛,对鬼魂来说犹如利剑。 将这两种法器结合在一起布阵,就相当于给鬼魂设定了一个结界,让他们望而却步,只能在自己死前的地方打转。 在凶案现场不做法超度亡魂,反而设下此等积怨之术,想必那布下阵法的人,是在囤积鬼魂的怨气。 至于囤积鬼魂怨气是为了什么,我们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个暂时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小鬼有畏于这女修罗的戾气,绝对不敢轻易往里闯。 因此,我们暂时就安全了。 虽然龙道长这么说,但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心想,向来都是咱们吊着鬼魂打,什么时候竟然被区区一个小鬼给欺负到这步田地。 我问两位师父,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他们吗? 师父让我稍安勿躁,他说我们搬出来不是因为窝囊害怕,而是敌在暗,我在明。 攻守异地,对阵的策略就也得跟着做出改变了。 既然那背后之人选择用替身来代替小鬼出山,说明他要么十分爱惜这个小鬼,要么此时的地点环境对那小鬼不利。 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说到这里,就要想想为什么当时的地点环境对小鬼不利了。 在风水上看,我们当时住的酒店阳气走坎位,也就是水道。 水为财,酒店这样设置布局为了求财,也没什么不对。 离火位与之相对,只要那小鬼不从正门进出,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既然不是风水地点的问题,那就是时间问题了。 想到这里,我们看了看桌子上的日历,龙道长一看顿时恍然大悟,说怪不得呢,明天是泰国的泼水节! 第394章 大鬼抓小鬼-3 泼水节大家都知道,到了那天几乎整个城市都会沉浸在水的世界里。 水克火,这种环境下,那小鬼自然自然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泼水节真正能对小鬼和其主人起到威慑作用的,是那头代表地神的大白象。 不仅是在泰国,在我国,自古以来,象神也是占神兽头几把交椅的重量级人物。 泼水节这天,泰国人民为什么都要都要跳白象舞呢? 其实就是为了迎接象神的到来。 象神降世,地动山摇。 在这一天,所有的牛鬼蛇神都要做小伏低,以免被象神圣光烧到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可那小鬼的主人压不住脾气,就算是做成替身,也要放出来害人性命。 这简直猖狂!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等到泼水节过了,那小鬼再也没了忌惮,放出来的真身,就不会再将这风水布局和那女修罗放在眼里。 邪刀出鞘,不沾到血,是绝不可能罢休的。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趁着泼水节这个间隙,想个对敌的法子。 平常的驱邪捉鬼之法在这个时候不能一击致命,对我们来说是后患无穷的。 对付这个小鬼,还是得因地制宜。 我们休息了一晚后,天一亮就被外面敲锣打鼓的欢声笑语给吵醒了。 泼水节到了,大家都早早的起来庆祝了。 我们此时也没了睡意,师父想了下,说要先去趟金光寺。 因为游行的白象就是提前一晚寄存在那里,吉时到了以后,金光寺的住持会带领一众弟子诵经点水,开光迎神。 然后由金光寺为起点,开启全城游行。 师父说要赶在白象出寺前,去接白象洒向信众的第一波圣水。 圣水经过善男信女的祝愿与信念加持,不仅阳气极胜,而且泛有梵音,能梳整鬼神的心智,唤回他们的善念。 龙道长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如果我们能得到象神圣水的祝福,那小鬼就算是找到了我们,也要先经受一波梵音的洗礼。 只要他恢复了神智,我们就能趁机化敌为友,并就此反击那幕后操纵之人。 我们这边正商量着,竟然就已经走到金光寺门口了。 金光寺的住持认得我们,见我们在门口鬼鬼祟祟的站着,于是便走了出来问我们有什么事。 我们也没有躲闪,直接说明了来意。 主持一开始听到我们打算用象神赐予的圣水来感化小鬼,原本警惕的表情上露出了一丝感动的笑容。 为此,他不仅同意我们插队进寺,还在象神洒水的时候,让我们站在了能最大面积接受圣水的地方。 这头大白象作为泰国国宝,果然名不虚传。 无论是模样还是体态,都很神奇的表现出了一种看破世间百态的从容与不迫。 并且,这白象十分通人性。 听龙道长说,这头大白象曾经凭借着对天地灵气的感知,拯救过金光寺的众多圣僧。 原来呢,金光寺的佛塔里藏着高僧的舍利。 据说这舍利价值连城,谁拥有了它,谁就能拥有与神明对话的能力。 这种能力无论对于富豪还是穷人来说,都是具备着致命的吸引力的。 富人想长生,穷人想暴富。 而唯有神明拥有将前面两者变现的能力。 于是,当金光寺藏有高僧舍利的传闻传出去之后,原本平静的寺庙生活,就开始变得不平静了。 起初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和亿万富豪前来祭拜,并提出天价购买的意愿。 但是,都被金光寺的住持给拒绝了。 当着寺庙众位神佛的面,富豪们担心自己强求会收到惩罚,会失去当前拥有的一切,于是就见好就收,捐了香油钱以后就离开了。 可穷人不同,穷人被富人压榨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想翻身,就不能像富人那样好商好量,于是便动起了歪心思,打算火烧金光寺。 想要趁着火灾,寺庙僧人拯救宝物的时候,借机杀掉僧人,抢夺舍利。 但穷人在筹谋这个计划的时候,提防着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提防他们负责喂食的大白象。 大白象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就去河边用鼻子吸饱了水,然后走到金光寺,朝着佛塔喷水。 住持很快明白过来大白象的意思,连忙派众多僧人驻守佛塔,这才没有让坏人得逞。 从那以后,这大白象就被金光寺的僧人视为了神明使者的化身了。 我在这边用中文说着:请象神赐我圣水,助我降妖伏魔。 那白象竟然就真的将头转向了我,然后抬高鼻子,将一道折射着彩虹的喷泉洒到了我的头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淅淅沥沥的水珠落在身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原本还有些肿痛的头皮突然变得没有那么紧绷了。 原本因为受惊而有些恍惚的神智,也突然变得清明了起来。 扭头看看师父和龙道长,发现他们精神矍铄的活动了下身体,然后冲我点了点头,说可以去向大师告辞了。 谢别大师后,我们又跟着游行的队伍走了一圈儿,等到正午时分,在天地间的阳气减弱之前,便即刻回了酒店。 回酒店前,我们专门去第一次下榻的那间酒店外面绕了一圈儿。 我本来还不理解,就问师傅,我说咱们现在不是应该躲着那个小鬼和他的主人吗? 怎么还特地过来绕一圈呢? 师父说,这是在向他们挑衅,让他们按捺不住脾气,现在就出手! 因为等到傍晚的时候,阳气完全消失,阴气上升,那时候再对付这小鬼就难了。 现在阳气下降,周遭的阴气会让那小鬼变得躁动。 我们再来拱个火,他们就一定会出手。 游行的时候打不到车,所有的交通工具和线路都暂停了,我们只能步行回酒店。 说话间,我们正好走到了酒店后门,也就是离火位,那小鬼进出酒店的通道口。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我刚刚扭头看到玻璃门上自己的影子的时候,那两扇玻璃就刷的一下酥了。 由透明的变成了白花花的马赛克了。 但这次我反应极快,大喊了一声“蹲下”以后,两位师父就跟着蹲下身子,躲过了那道穿墙而出的煞气! 煞气擦着我们的头皮飞过,打在了对面的围墙上。 那围墙是砖砌的,外面涂了白漆。 那煞气撞在上面后,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原本白色的墙面上,就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抓痕。 里面红砖都露出来了! 我们三个之前和小鬼的替身交过手,当时已经觉得那东西道行不浅。 果不其然,本体的法力和戾气更在那替身之上。 就在我们刚刚因为躲过一劫而松了口气的时候,原本还挂在门框上的玻璃,哗啦啦的全都掉了下来,并迅速朝我们这边飞了过来。 龙道长见状,说了句“踏马的,给你们脸了”,然后就从袖口飞出一支细鞭,然后啪的一声甩在我们的跟前,在地上甩出了一道弧形的鞭痕。 就像是我们茅山派的三道天关一样,这道弧形鞭痕也拥有卸甲的法力。 那些碎玻璃刚刚接近那道弧线,便被一阵风吹成了玻璃沙,随风飘走了。 师父也借机将混了圣水的橘子汽水拧开,一边举手投降,一边慢慢的往那道弧线跟前走。 那橘子汽水色泽明亮诱人,还泛着气泡,是小孩子的最爱。 师父将汽水瓶放在弧线外,然后用哄孩子的语气来诱惑那小鬼过来喝饮料。 师父说我们无意冒犯,今天也是来求和的,小宝贝,你瞧,我还给你带来了今年新出的橘子味儿的汽水。 别的小朋友都有喝呢。 有孩子的朋友应该都知道,小孩子平时无论在家多听爸妈的话,但面对新奇有趣的玩具和美食的时候,也会选择性装聋。 这也是为什么爸爸妈妈叮嘱了很多遍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却还是有很多天杀的人贩子能用这招将小孩子拐走。 那幕后的养鬼人就是那小鬼的再生父母。 别看平时他供奉小鬼,小鬼听他的命令做事。 可见到好吃的好玩儿的,照样也得叛逆一回。 明亮的橘黄色气泡在寂静的场地上啵啵作响,刺激着人的味蕾,让人忍不住想要一饮而尽。 师父贴心的将瓶盖拧开,还插上了一个做成旋转滑梯样式的吸管。 我们盯着那透明的汽水瓶子,不一会儿,就见那瓶身上突然起了一层雾。 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们因为在龙道长划得卸甲弧线内,倒是没有觉察出来温度降低了。 紧接着,就见那透明吸管露在汽水外面的部分,突然开始有了颜色! 也就是说,那小鬼真的开始用吸管喝汽水了! 可汽水为实,加了圣水后的阳气就更重。 那小鬼为阴,是一股气形成的,他必定没办法真的将汽水喝下去。 他只能去吸那汽水里的能量。 但与此同时,也就将圣水的能量一并吸收走了。 因此,当汽水顺着吸管流到外面的时候,里面的气泡已经看不到了。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直到瓶子里的汽水已经被吸出去了,将近一半的时候,师父瞅准机会,朝着那吸管的后方飞出去一张镇魂符。 镇魂符在空中遇到了阻力,啪的一声立住了。 紧接着在阳光的照耀下,符纸的下方,就印出了一个蹲着的,小孩的影子! 小孩影子的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绳子的阴影。 原本鬼魂是没有影子的,但镇魂符法力强大。 一旦镇魂符贴在鬼魂的灵体之上,就相当于在灵体的外面罩上了一层阳气充足的保护壳。 这个时候灵体就变成了实体,自然也就能够映出影子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抓到这个小鬼了,因为圣水的法力也是有时效的。 而且那操纵小鬼的人想必现在也开始急躁起来了,那绳子的阴影一直在动,几次绷直,很明显是在往回拉小鬼呢。 小鬼受了圣水洗礼,又被贴了镇魂咒,原本身上的戾气减退,记忆复苏了。 小孩子记忆复苏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妈妈。 小鬼也一样。 我们三个都听见了一股特别细小,但带着回音的抽泣声。 可还没听的特别实的时候,那哭泣声就戛然而止,眼前的饮料瓶也啪的一声碎了! 周遭猛地刮来一阵阵风,将龙道长划得那道卸甲弧线给吹的越来越淡,眼看着就要失灵了。 所幸那镇魂符还很顽强的贴在小鬼身上,看影子就知道小鬼几次想要挣脱,但都失败了。 我们刚要冲过去砍断那拴着它的绳子,龙道长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只见那绳子的阴影上突然跳跃起了火焰的形状,紧接着镇魂符就冒出了白烟。 那操纵小鬼的人在施法,想烧掉镇魂符! 师父和龙道长见状不再犹豫,即刻冲过卸甲弧线,咬破手指,捏诀化剑,一边念咒,一边朝着那绳子的阴影砍了下去! 我们茅山派修道讲究天人合一,施展剑诀借的是这地方地下的龙气。 龙道长正一派的剑诀则借的是自己的寿命。 之前我讲过,正一派的长寿之术独步天下,因此,寿命对他们门派教众而言,就是一门武器。 阳寿包含了天地日月精华,凝结成剑气,也有驱邪除妖之用。 两位师父同心协力,剑气同时出鞘。 下一秒,就见那原本绷直的绳子的阴影变了形状。 变成了歪七扭八的样子。 我心中一喜,知道这困着小鬼的绳索被两位师父合力砍断了。 果不其然,等到绳子断了,阴影也就随即消失了。 刚才烧焦的气味也没有了。 师父脚趟着洒在地上的半瓶汽水,在那小鬼周围画了个圈儿。 他和龙道长一人脱了一只鞋放进去,对那小鬼说,这是两位道家掌门的生莲鞋,是带着仙气的。你穿着去投胎,鬼差就知道你是被有德之人渡过去的,不会再追究你前尘往事做下的孽债了。 说完,我们就一起念起了往生咒。 不一会儿,那两只鞋就腾地一下烧着了。 在圆圈儿周围,也逐渐出现了一对对不对称的湿鞋印儿。 鞋印儿直直的走进了酒店,从正门的坎水位处消失了。 第395章 大鬼抓小鬼-4 水火相抵,这孩子的法力被鬼差收了,说明真的去投胎了。 等到送走了小鬼,我们又开始寻找那控鬼之人。 这人残害生灵,助纣为虐,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那养鬼人,常年和小鬼生活在一起,是小鬼的爸爸妈妈,早已和小鬼心神合一。 两者的运势也是相辅相成的。 现在小鬼消失了,那养鬼人的命格缺了一半儿的运势,此时是非常虚弱的。 但他此刻还是个活在这个国家的合法公民,我们没法挨个房间去找他。 所以,我们又想起了那个当初被我们允诺一双公羊眼的大哥姐。 当初我们被小鬼和他主人的凶狠威逼,临时撤退,没来得及履行承诺。 现在是时候将他召唤出来了。 我们重新去前台开了一间房,然后像上次一样,重新为那大哥姐招魂。 不一会儿,随着屋内气温降低,窗帘翻飞,一阵高跟鞋的嗒嗒声到我们房门外停下了。 我们知道,他来了。 之前进门前,我们把掺着汽水的湿土洒了一些在门外边。 为的就是让他顺着这湿土里小鬼的气息去找那养鬼人。 我们将之前的条件跟他重复了一遍以后,他就真的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去找人了。 然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大哥姐这一走,竟然就再也没有回来。 眼看着天要黑了,两位师父尝试给他招魂,但迟迟没有回应。 龙道长脸色很不好,他看着我师父,说难不成这人还有什么后手? 师父嗯了一声,然后想了想,掏出朱砂笔,在我们三个人的额头上各写了一个“官”字。 师父和龙道长额头上的字外面还围了一个圆圈,我的没有画。 我问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说自古道家通神,是天地两界派在人间的使者,关键时刻挂上官印,能号令鬼神,所向披靡。 龙道长看我一直照镜子,就说他和师父是一门掌门,所以画了圆圈,代表被天地两界认证的神官。 但是我只是个小徒弟,暂时还没资格画官印,但先写个官字,吓唬一众小鬼,也够了。 那大哥姐迟迟不回,凶多吉少。 那养鬼人法力不可小觑,加上现在天黑了,阴气旺盛,所以要想找到他,就必须得做好万全准备。 师父说,他怀疑这个养鬼人有牧鬼的本事。 牧鬼,顾名思义,就是控鬼。 是能控制鬼魂,将鬼魂作为他的武器,为他所用。 为什么用牧字呢,因为这个法术是元朝的时候由全真教流传出来了。 元朝游牧民族当政,将鬼魂的地位置于牛羊之列,因此将控鬼称之为牧鬼。 因此,师父心里冒出了一个很危险的猜测:那大哥姐很可能是被养鬼人给控制了。 现在我们不知道那养鬼人的具体位置,可他却能通过大哥姐准确的找到我们的房间。 我们绝不能重蹈覆辙,处在一个如此被动的处境之中。 我们画了官印,就是小神。 这样一来,一些恶鬼凶灵就没法攻击我们了。 官印画好以后,我们便兵分三路,开始拿着镇魂符一层一层的找人。 头分开前,师父告诉我,说官印耗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驱动。 我点点头,让师父放心,然后就率先乘电梯去顶层了。 顶层和其他楼层还不一样,这一层总统套房多,装修的比较豪华。 原本是提供给vip顾客的,乘电梯上去也是需要电梯卡的。 我当时不知道,但我比较幸运,我到了顶层以后,碰巧有人在外面开电梯门,我就趁机出去了。 可能是我当时穿的比较普通,那个开门的人还特别鄙夷且疑惑的盯了我一阵。 我余光感受到他的眼神,于是立刻朝着旁边的工具间走去,让他觉得我是清洁工,他这才搭电梯下去了。 等到楼道没了声音,我才从工具间出去,然后将镇魂符捏在指尖,挨个房门画咒。 起初镇魂符没有反应,但我却能感受到房门内吹出的阴风。 不只是一间房。 是这一层的每一间房都有。 我能确定那就是阴魂的气息,可镇魂符却没有感应出来,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寻思着,这一层的套房里肯定有问题。 但我没有房卡,又进不去。 就算是能进去,我也没法就这么贸然的开门,不然人家非报警把我抓起来不可。 想来想去,我抬头一看镜面墙壁中自己的倒影,脑子里立刻冒出了一个有些大胆的念头。 我伸手摸了摸师父给我额头上画的“官”字,趁着上面的朱砂还没干,抹了点儿绕着外边儿画了个圈儿。 这样一来,我就算是有了正式编制的小神,能够牧鬼了。 不过我毕竟不是正式掌门,这么胡来一通,后来也被地府阎罗知道了。 我当时身上被判官抽了鬼鞭,疼的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躺着睡觉。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我给自己画了官印以后,几乎是瞬间,就觉得视野和方才不同了。 我觉得自己像是开了天眼,瞅着这原本奢华明亮的楼道,突然间变得阴森可怖了起来! 离我最近的那扇门,有很多黑气顺着门缝往外钻,有些从下面探出来的黑气,甚至能看出来人手的形状。 那人手很小,一看就是小孩儿的手。 瞧那架势,像是在拼命的往外跑,但被房间里的什么东西给困住了。 我走到一扇门前,再次举起镇魂符在前边儿晃了晃,然而镇魂符还是没有反应。 我试着伸手推了下门,这时,原本需要房卡才能打开的电子锁,却突然兹的一声,开了! 与此同时,我手上的镇魂符也挣脱了我的手指,嗖的顺着门缝飞了进去。 镇魂符遇鬼起符,飞进房间的瞬间便生出了一股气浪,又将门给拍上了! 我也被那股气浪给震的后退了几步,接着眼前的视野也恢复了正常。 当时我脑袋撞墙上了,懵了几秒,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师父和龙道长竟然带着酒店的工作人员从电梯里出来了。 我蒙圈的喊了声师父,师父就即刻朝我奔过来,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印堂,有些压着火气的问我有没有受伤。 一听师父这口气我就知道,他老人家这是知道我假扮小神的事儿了,这是生气了。 于是几乎是夹着嗓子跟师父卖萌,我说我磕着后脑勺了师父,有点儿恶心,还晕。 师父闻言瞥我一眼,接着又将手伸到我的后脑勺摸了摸,果不其然,摸着一个肿起来的大包。 这时候他叹了口气,跟酒店的服务员要了个冰袋给我敷上了。 见我狡黠的冲他笑,师父就戳我脑袋一下,说等这事儿完了,有你好果子吃。 龙道长也呵呵乐,后来看我没什么事儿了,就指着那间房的房门问我,说镇魂符离手了? 我点点头,说刚刚看见有黑气往外冒,每间房里都有。 龙道长听了点点头,然后点了根烟,将烟头放到门缝处。 我知道龙道长这是要借着香烟忽闪的频率来捕捉门内那东西的气场。 也就是龙道长的看家本事:移魂术。 那烧着的烟头接着门缝飘出来的风忽闪忽闪的亮着,没过几秒,就见龙道长眼神一定,然后说了句泰语! 事后龙道长告诉我,那句泰语的意思是:请进。 为什么说的是请进呢? 因为这套房对于里面的那个东西是属于他的地盘,是有法阵庇护的。 贸贸然进去,很可能会被护法波及,遭受诅咒。 因此,龙道长这是借由那东西的口,给了我们进入这扇门的许可。 电子锁再次滋啦一声打开了。 龙道长和师父对视一眼,一个负责推门,一个负责拿着符咒在一旁防守。 等到房门大开,所有人都被房间里的场景给吓到了! 因为宽阔的总统套房里,竟然满地都是刑具! 我当时还是年纪小,见识少,我当时就以为那是刑具。 可周围的服务员的表情却告诉我们,那不是刑具那么简单。 龙道长用泰文问他们这是什么东西,两个服务员一脸的为难,但还是小声的说了几句。 他们说完以后,龙道长先是老脸通红,接着捡起一个只有普通手铐三分之一大小的手铐,脸色又由红转黑。 甚至等不及告诉我们这些到底是什么,就立刻风一样的往里面的卧室冲过去了。 镇魂符就贴在这间卧室的门上,可卧室的房门却反锁上了。 我刚想问服务员要钥匙,就听一声巨响,龙道长将卧室门踹开了! 门开的那一刻,一股臭烘烘、腥不拉几的味道瞬间冲了出来。 龙道长摸了摸房间墙壁上的灯的开关,啪的一按,将这房间照的犹如白昼。 我跟师父凑过去一瞧,顿时就气得血气上涌,然后就扭头让服务员报警了。 服务员听不懂我的话,我就回头扯了扯气到僵直的龙道长,让他大局为重,先报警再说。 龙道长胸口不断地起伏着,根本就已经听不见我说话了。 无论我怎么拽他胳膊,他都死死地盯着卧室床上那两个小小的,光着浸在血泊之中的小孩子。 师父调整了下呼吸,然后拍了拍龙道长的肩膀,说老伙计,冷静点儿,事儿还没完呢。 说到这里,龙道长才回过神来。 他先是闭了闭眼睛,然后招呼外面的两个服务员进来。 服务员进来以后看到眼前的景象,都不用龙道长交代什么,即刻尖叫着跑出去报警了。 等到服务员一走,龙道长便冷冷地说了句“出来”。 接着就听见一阵拖鞋踩地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我定睛一瞧,这人可不就是那天在酒店大厅骂我国旅行团没素质,被我回怼的那个人么? 瞧着他手指和手背上的几条线状的血痕,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小鬼身上系着的绳子。 难不成,这就是斗法的时候,被绳子勒出来的么? 这就是那个养鬼人? 那是一个东方面孔的人,但看气质就知道不是我们国家的,那罗圈儿腿倒像是东瀛人。 他被龙道长控了心神,双目呆滞,一直按照龙道长的吩咐行动。 龙道长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根鞭子,鞭子上还有倒刺,金属做的倒刺上还沾着一些血肉…… 再想想那两个孩子身上一道道的鞭痕,我当即就想上去夺下来,给他身上也试试。 师父拦住我,让我别破坏现场,接着便从兜里掏出一些奶糖,分别在屋子里不同的方位扔出几块。 等扔到餐厅的时候,突然原本落在餐桌边的奶糖,竟然像是被什么搂了一把,往桌子下面挪了挪。 师父冲我点点头,我就立刻点燃三柱线香,绕着那餐桌走了一圈儿,然后两手捏诀,念咒成剑,在那香烟缠绕成绳子的部位,砍了两下。 砍完以后,师父和蔼的冲着餐桌下说:好孩子,你们自由了,快投胎去吧。 但师父说的是中文,那俩孩子似乎是没听懂,竟然没有走。 而是给我们带起了路! 总统套房是铺设地毯的,当师父正琢磨着该怎么让这俩孩子赶紧去投胎的时候,就见下面的长绒地毯突然显示出了坍塌的痕迹,也就是说有人在上面走的痕迹! 那脚印一路走到门口的鞋柜,只见鞋柜啪的一声被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双粉红色的高跟鞋! 高跟鞋上贴着两个绿色的符咒,师父过去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画了两只闭着的眼睛。 高跟鞋+一对眼睛,这不是那大哥姐么? 难道这两个小鬼是在告诉我们,大哥姐被封在这里了? 师父伸手在那绿色的符咒上面试了试,半晌后放下,让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酒柜。 一般这种总统套房里都备有酒柜,富人住的地方,总能找到一些名酒。 我去客厅看了一圈儿,果不其然在角落看到了一个透明的酒柜,里面放着的都是洋酒。 跟着葛军这个二代混了这么久,我也多少认识了一些洋酒,于是拿了一瓶纯麦芽威士忌。 这种纯粮食酿的酒,阳气重,驱邪来用再合适不过了。 第396章 大鬼抓小鬼-5 跟师父稍微解释了下这个酒的成分后,师父就点点头,然后倒了一些在手上,用力搓了搓。 麦芽香混着酒精的味道传出来后,他就捻亮了一张火符,火符遇酒后,将师父的整只手都点着了。 阳火纯净,不含人间烟火气,不会灼伤人。 师父那只着了火的手一靠近绿色的符咒,就见那看起来纸做的符咒,突然变成了一团团绿色的虫群。 虫群畏热畏光,很快扩散开来,师父即刻挥动手掌,营造出一股热浪,将原本想要逃离的虫群全都卷进了火焰之中。 不一会儿,虫群被阳火焚烧殆尽,而粉红色的高跟鞋也掉在了地上。 我们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鞋头对着我们,就像是大哥姐真的穿着这双鞋站在了我们面前一样。 大哥姐的任务完成了,还差点儿遇险。 我们也是时候兑现我们的承诺了。 师父先叠条小船,将大哥姐的魂魄收进去,这件事结束后,又重新去市场找了新的公羊头,并完成了铸魂仪式。 给了大哥姐一双比人类更具通灵能力的眼睛。 当时将大哥姐的灵魂收好以后,警察们也到了。 之前龙道长受人所托,跟警察们也都认识,于是就将整件事说了一遍。 其实事情很明显了,有人蓄意谋杀,养鬼害人。 泼水节还没过,这人肯定还藏在酒店里,必须趁着现在将他抓住。 经过上次的事情,警察们都有了心理阴影,不愿意将这件事搞大。 任何事情一旦有了媒体的干涉,就会变得复杂,他们同意两位师父的观点,要将事情在今天之内解决掉。 事情商定好,师父就交给几位警察每人一张护身符,以免他们在查房的时候遭遇危险。 等到酒店将前后门全都锁上以后,警察们就立刻开始搜查。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嚣,龙道长听着声音不对,跑到外面一瞧,发现有一个男人正扒着一条床单制成的绳子,从顶层往下溜呢。 还在参与泼水节游街活动的人们瞧见了,看他光着身子,以为他遇到什么危险了,于是立刻喊人救他。 但我一眼就瞧出来,那就是那晚对着旅行团冷嘲热讽的人。 也就是养鬼人! 警察们当时见他脸色煞白,嘴唇发青的样子,还觉得我们小题大做,要那个护身符没有用。 开了那间房的房间冲进去,当即就要伸手拽那个床单。 但就在他的手摸到那床单的刹那,我就眼看着那警察打了个冷战,然后神色就变了。 两只眼睛全是眼白,没有瞳仁了。 这是被鬼上身了! 还好我反应快,立刻从我额头上抹了一把,将那官印先印在手心,然后猛地朝警察额头拍了过去。 滚烫的灼烧感传到手心,烫的我冷汗直流,但就在此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与尖叫声。 紧随而至的,就是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坠落到地上了。 这个东西,毫无疑问,就是那“养鬼人”。 不,准确的说,是养鬼人暂时使用的一具肉身。 想想刚刚那肉身苍白发青的脸色,估摸着应当是具尸体。 可鬼魂为什么要选择用尸体作为附身对象呢? 我这边正想着,师父已经带人冲到了我跟前,他咬破手指,在那被附体的警察后心写了一道符,然后我的手就被弹开了。 但师父来不及扶住我,因为那鬼魂还在警察体内。 在我被弹开以后,他即刻掏出腰间别着的枪对准了师父。 那一刻我吓得形神俱裂,即刻弹射而起,直接将那个警察扑倒了。 枪道更改,第一枪打到了师父旁边的电视机。 那枪技术落后,后坐力特别强,警察被附身了,握枪的姿势不准确,被崩了虎口。 疼痛瞬间唤醒了警察本来的灵魂,他的瞳孔恢复了正常。 我当时扑在警察身上,出于职业素养,他几乎是一个翻身就直接拎着我的胳膊站起来,将我推到墙上了。 师父原本想扑上来将我扯开,但经我提醒过后,就即刻捏诀念咒,上报地府: 恶鬼伤人性命,须严惩。 现今持枪在手,危险至极。 茅山掌门请令,求十殿阎王赐我斩杀大权。 师父念完请神令,原本就被咬破的手指便再次淌出鲜血,落在地上后,竟然烫的地板冒了白烟。 这就是道家掌门得了地府神职的特权,凡人之血加持了神罚之力,可以斩妖除魔了。 见状,师父两指成剑,在那警察惊恐的眼神下,朝着他的脖子猛地一划。 下一秒,警察映在身后的影子的头,竟然就掉下去了! 那颗头掉在地板上,映在墙面上的影子,也像是冰淇淋一样,渐渐地融化了。 随着那颗头的融化,这一层所有房间的两扇窗户都被两股小旋风吹开了。 我知道,这是那些被养鬼人迫害的小鬼重获自由后,放心去投胎了。 警察惊魂未定,说那养鬼人到底是谁啊? 师父说“养鬼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恶鬼。 我说既然是恶鬼,用咱们茅山法术灭了也就是了,您怎么还要上报地府之后才行事呢? 师父当时没说话,只冲我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不方便说。 等后来回国以后,师父才跟我说了实话。 那恶鬼的身份不普通,是从地府跑出来的。 我问师父是怎么确定的,师父说恶鬼不敢轻易附身活人,就是担心判官的生死册上会有显示。 届时地府一定会派阴兵去捉他。 可死人就不一样了。 头七过后,灵魂离体,尸体就成了无主的壳子。 这个时候,那恶鬼便趁虚而入了。 这恶鬼越狱,现在是戴罪之身,按照规矩应该押回地府受尽炼狱之苦后才做裁决。 我师父这是属于越俎代庖,所以必须得知会地府一声,省得被地府以滥用神职为由夺去官印。 从泰国回来以后,师父有好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头。 我以为是师父使用官印追凶,损耗阳气太过累着了,于是后面的案子,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就都自己接了。 这其中有两个小故事还挺有说头,我简单的跟你们讲讲吧。 有一天,街道办的徐主任带着一个急的满头大汗的男人临近天亮的时候来敲门,说是有急事儿。 师父昨晚喝下了杜神医给配的安神药,这会儿正睡着,我就没吵他,自己跟着走了。 在过去的路上,徐主任跟我介绍,说他旁边的这个男人姓郑,叫郑伟民,是这附近一处大楼施工队的包工头。 由于工期临近,但施工进度太慢,郑伟民担心不能如期交工,于是就带着自己的施工队连夜开工。 就在昨天晚上,施工队正在赶工的时候,突然,有个叫江兵的工人,突然像是撞了邪,变得力大无比。 他在大楼里面又砸又摔的,暴怒无比。 七八个老爷们儿都按不住他。 按理说大楼还没精装修,里面都是钢筋水泥,一般人就算是砸,也砸不坏。 可江兵一棒子抡过去,就能给墙上砸出一个坑来,俩手一使劲,就能把楼梯上的不锈钢扶手给掰弯!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一楼给砸的没法看了。 有的工人想了个招,用套马的功夫将江兵的脖子给套住了,然后一群人一块儿使劲往后拉,再将他其他地方一起捆住。 这才勉强制服了他。 临近天亮的时候,江兵不知道为啥,突然安静下来了。 他像是丧失了记忆,对于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印象了。 工友们问他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是不是碰上了脏东西,江兵也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没有。 郑伟民多少懂一些鬼神之说,他知道一旦鸡叫了,有些恶鬼就开始消停了。 然而一旦太阳落山,它们就又会卷土重来。 为了不再蒙受损失,郑伟民翻遍了自己的电话本,终于找到了徐主任的联系方式,将这事儿告诉他了。 那个大厦也属于我们街道的管理范畴,徐主任也担心自己管理的辖区出乱子,当下也不计较被吵醒,赶紧带着郑伟民找我们家来了。 我听他们俩说完,心想这个江兵肯定说谎了。 因为就他的这个表现,我可以确定,一定是冲撞了什么以后被附身了。 但到底是什么,我当下还没什么思绪,想着得看见江兵再说。 等我们来到工地,远远地就看见一片低矮脏乱的工棚里面亮着灯。 郑伟民怕我们摔着,连忙打开了手电,给我们照亮,说这里坑坑洼洼的,别崴了脚。 手电打亮的瞬间,我就先看见外面的杂料堆里,散落着一片红红绿绿的东西。 见状我立刻叫住郑伟民,问他那堆东西是什么。 郑伟民拿手电扫了下,说那是他们建造工棚的时候,挖出来的一个小棺材。 我一听立刻走过去看了看。 但很不幸的是,那小棺材已经被这些工人当成柴火给劈烂了…… 我挑出几根凑在一起,才能勉强看出来棺材板的模样。 那棺材板上没有下棺材钉的痕迹,这是很奇怪的。 自古以来,凡是棺材下葬,就没有不钉棺材钉的。 正所谓盖棺定论,没封棺,就意味着生者对死者的挽留。 死者投不了胎,一腔怨气很快就会促使他化成厉鬼! 这是很不吉利的。 郑伟民见我皱着眉头,以为我在因为他们乱挖他人坟墓而感到不快了。 于是就在一旁絮絮叨叨的为自己辩解。 但我其实还真的没什么不快。 其实呢,施工挖地基的时候,挖出死人棺材,是比较常见的事情。 对于郑伟民他们这样的工人来讲,更是常事。 以前刚入行的时候胆子小,真挖着什么了,还以为是古董,会主动上交给国家。 后来在社会里待得时间长了,心眼儿多了,碰上值钱的,基本上就都会自己留下。 郑伟民说那个小棺材看着用材不错,当时他们还以为是古时候哪家的小少爷千金的坟墓呢。 心想里边儿估计也有不少陪葬品。 毕竟,古时候只有有钱人家的小孩儿死了,才会给专门打个小棺材。 那私人订制的小棺材可比一般的大棺材贵多了。 按理说,小棺材都给打了,还差陪葬品么? 于是,郑伟民和其他的工人们便十分雀跃的将棺材给打开了。 但让大家十分失望的是,里面只放着一个穿着红肚兜的瓷娃娃。 说到这里,郑伟民想了想,说哦对了,就是电视剧“西游记”里面的那个红孩儿长得一样。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顿,然后问郑伟民,那瓷娃娃身上是不是贴着符咒。 郑伟民立刻摇摇头,说没瞧见有什么符咒。 他说如果真的看见符咒了,他们肯定当时就放回去了。 我一想也是,于是就问他那个瓷娃娃在哪里,我要先看看。 郑伟民连连说行,然后进了工棚的大门后,先跟自己的工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我们进了他的房间。 他说那个瓷娃娃他拿出来本来想去潘家园问问价的,于是就先放自己房间了。 但是他在房间里找了半天,后来出来惊恐的跟我说,那瓷娃娃不见了! 他指着自己床铺下面的皮箱,说原本就放在里面了。 但是现在不见了! 我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江兵给偷走了。 郑伟民一下子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即刻带着我们到了关着江兵的小屋,然后踹开了门。 这哐当一声巨响,将屋里看守江兵的工人给吓了一跳。 他们看见头儿怒气冲冲的样子,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连忙上前询问。 但郑伟民却推开这些工人,径直走到江兵身边,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就泼了上去。 冰凉的茶水将原本体力透支的江兵给浇醒了。 水流顺着衣领流进脖子里,冻得他一个激灵后,就骂了句娘。 然而当他抬起头,发现用水泼他的是郑伟民以后,又有些心虚的把头低下去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他干的。 郑伟民也不跟他啰嗦,直接问他,说我房间的那个瓷娃娃,是不是你偷得? 第397章 大鬼抓小鬼-6 江兵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好小声的“嗯”了一声。 郑伟民又厉声追问,说你弄到哪儿去了? 江兵抬头看看郑伟民,说碎了…… 碎了? 听到这两个字后,不光郑伟民,连我的拳头都硬了! 这个蠢货! 江滨看我们一个个瞪着眼睛要揍他的模样,他还挺不服气,说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他去潘家园问了,人家最多只肯出五十块钱,还不够他抽烟的呢。 还说大不了他赔给郑伟民五十块钱就是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郑伟民实在忍不住了,扬起手就要抽他。 见状我赶紧上前拦住郑伟民,让他不要冲动。 倒不是我突然善心大发,而是我发现江兵刚刚提到那瓷娃娃被他摔碎的时候,额角的青筋,突然变黑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那附身江兵的东西,此时还在暴怒之中,一旦郑伟民这一巴掌下去,就会像是布鲁斯博士被甩了巴掌一样,立刻化身浩克,将我们都砸死…… 我将郑伟民以及其他工友都叫出去,然后在门口画了三道天关。 周围的人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我,江兵到底是怎么了。 我告诉他们,江兵的确是被附身了,但却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附身的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多年前,被人特地布置在这里的一个守护神。 郑伟民一听到“守护神”三个字,立马就慌了。 他指了指门外,结结巴巴的问我,说不会那个小棺材里的瓷娃娃,就是守护神吧? 我看着他点点头,我说你之前猜得没错,那是个红孩儿。 红孩儿五行属火,埋在这与离火位相冲的位置,说明这里也藏着一位五行属火的妖怪。 为什么要以火制火,而不是用水灭火呢? 因为这里离北新桥的锁龙井太近了。 我抽出三支线香点燃,然后搭成一个三角形放在地上。 当线香首尾相连,香尾也就开始燃烧。 但很明显的,此刻壬水位的那个三角形的六十度角,燃烧的更快。 这说明,壬水位有不灭的火势。 我搭成的这个三角形的香阵,名叫仙人局,三个角代表的就是三清祖师。 当三清祖师的念力围成一个局,基本上这京城的五行风水,也就都被围在里面了。 通过这个局,可以更快且更直观的看出八个方位,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有点儿像现在手机上的高德地图。 这是我师祖的师父——明镜道人创造的,厉害吧! 锁龙井锁龙井! 说明里面真的有妖龙。 而根据五行方位,以及困于井中这个环境来看,妖龙五行属火,因此才用水局镇压。 可时间久了,地下水几乎干涸,快要困不住这条妖龙了。 然而有句俗话叫远水解不了近渴。 在这里摆水神压制,着实力度不够。 不仅不够,反而还会破坏周边的财气。 所以,找一位火力更猛的守护神来压制那妖龙,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 那棺木的质地我刚才看了,不是选用的梨木或者是榆木等普遍用作棺木的木材,而是用火烧过的死木。 死木,意思就是不会再被泥土里的水分以及微生物腐蚀的木头。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红孩儿的火的属性,防止日久天长,被雨水或者是泥土里的地下水抵消了火性。 然而,这么一位守护神,却在数百年后,被一群建筑工人给刨出来,并且摔碎了…… 神仙不生气才怪呢。 我当时说完这个,包括徐主任在内的几个人,都吓傻了。 有几个工人更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请神仙莫怪。 徐主任是见识过我师父的厉害的,他知道我师父教出来的徒弟绝对不会差,于是紧张兮兮的走到我跟前,小声问我,这事儿能不能解决。 我说能是能,就是得尽快。 首先,赶紧联系棺材铺,找老师傅烧木头,做棺材。 然后,还得找个瓷器厂,问问他们有没有现成的红孩儿的瓷像,如果没有就烧一个。 至于我,我得先去跟神仙谈一谈,尽量稳住他。 任务派完之后,我就回到关押着江兵的房间,然后点了三根线香,插进了旁边的一个花盆儿里。 线香点着以后,那三柱香烟就立马朝着江兵的方向飘了过去。 我眼看着江兵的鼻孔吸收着那三柱香烟,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我的眼神比刚刚要和善一些了。 见状我立刻就坡下驴,先给这位火神爷爷行了个大礼,然后自报了家门。 等我说完,就听江兵醒了醒嗓子,然后用一种和方才完全不同的更为年轻朝气的嗓音对我说道:小道士,你起来吧,本座恕你无罪。 我被这个带着点儿童真的嗓音给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朵眼儿里都直发痒。 后来等我慢慢的站起来以后,不待开口呢,“江兵”便对我说道:你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小道士,你修为颇深啊。 当初刘伯温没将你们茅山一派收编,而是放你们归山,散于民间,看来是早就预料到有今天哪。 说到“今天”这俩字儿,这位火神爷爷估计也觉得荒谬。 连语调都下降了两个度。 我担心他想起江滨摔了他的神像,又会大发雷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跟他问起了北新桥锁龙井里面那条妖龙的事情。 我说龙族尊贵,就这么被凡人困进了井里,龙族首领不会过来复仇么? 结果火神爷爷告诉我,说那是一条蛟,还没来得及化龙,就被锁起来了。 以前热武器战争还没发动,工业革命还没开始的时候,我国京城水资源丰盛。 那锁龙井下面一直固定有一条地下河,加上他的看管,那条蛟龙就始终翻不了天。 然而随着时代变迁,地下水越来越少,几乎干涸。 有一段时间,他就觉得那头蛟龙有些蠢蠢欲动。 很多老人都说以前的夏天没有这么热,但现在连最抗热的老人在家都得开电扇了。 这都是那蛟龙在地下不安分闹得。 我说那现在呢?您这边镇守的穴位破了,会不会那条蛟龙就困不住了? 万一它跑出来了怎么办? 闻言,老神仙看我一眼,说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担心我会迁怒于这些凡人,所以转移本座的注意力。 小心思被拆穿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过随后老神仙也承认我说的有道理,于是告诉我说,让我放心,说蛟龙被困多年,气力也大不如前。 并且,那锁龙井不断有死尸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丢进去,相当于是给那蛟龙上贡了。 因此,那蛟龙对京城这一片的人们暂且还算和气。 但近些年,法治社会当道,那锁龙井成了旅游景点,丢进去的“贡品”少了,所以蛟龙也开始等待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老神仙闻言看我一眼,说你不是道士么,自己算算不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掐指算了起来。 算着算着,我心里顿时一阵拔凉。 我的天,当时是2000年,刚好是闰年龙年! 也就是20世纪的最后一年! 蛟龙修行千年能化龙。 而距离刘伯温将这条蛟龙锁进井底,已经过去近七百年。 加上蛟龙原本的道行,早就超过千年。 也就是说,那条蛟龙,马上就要化劫成龙了! 老神仙听了点点头,说蛟他勉强能应付,但是龙是上古神兽,他真的有心无力。 这也是老神仙为什么如此生气到惩罚江兵和他的工友了。 这些眼皮子浅的工人,闯了大祸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坐不住了。我说我认识北海龙王和东海龙王,我要去龙王庙搬救兵。 既然我们镇压不了那头恶龙,那就去找龙族的首领,找他顶头上司去! 一开始听我说认识两位龙王的时候,老神仙还不信,觉得我吹牛。 我也来不及给他讲以前的故事,只是让他暂时不要发作,等我搬救兵回来再说。 当时天光大亮,京城已经醒过来了。 我坐了公交车,直接来到龙王庙,然后烧香叩头,将锁龙井以及红孩儿镇压恶龙的事儿说了。 我不是一派掌门,没有掌门金印,不知道能不能请动龙王。 但是,就在我闭着眼祈求的时候,突然,供桌上掉下来一个苹果。 苹果咕噜咕噜的滚着,身上沾了好多香灰,最后滚到了我的身边。 我吓了一跳,随即拿起那个苹果,心想龙王这是什么意思啊? 然而我后来又跪了许久,也不见龙王再给我什么提示了。 我拿着那苹果回到工地,交给老神仙,可老神仙却惊恐的一个劲儿往后缩,说你拿远点儿,这东西龙气太重,我压不住。 龙气太重?? 经老神仙一提点,我立马就明白龙王给我这个苹果是什么意思了。 这苹果是龙王庙的贡品,沾了龙王的香火,其实就相当于是皇帝赐给大臣的一块儿免死金牌或者是尚方宝剑。 我拿着这个苹果,就可以狐假虎威,直接去警告那恶龙了。 在京城这个地界儿,还轮不到你这个新龙只手遮天呢。 纳过闷儿来以后,我又坐车去了北新桥的锁龙井边儿上。 那会儿上班的人不少,因此,当有人看我翻下桥栏跳到锁龙井上方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嚷嚷着说这是名胜古迹,让我赶紧上去,别给弄坏了。 我来不及跟他们解释,赶紧将那个苹果放在了锁龙井的井盖上,然后拍了拍,低声来了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完,我就翻身上桥,赶紧离开了。 当天晚上,就有了北新桥锁龙井有游客冒入,随意丢垃圾的新闻…… 可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去看的时候,发现那苹果已经成了果干儿了。 说明井里的恶龙已经收到了龙王的警告,不会再作乱了。 三天以后,我当时交代的瓷娃娃和小棺材也都准备好了。 我将老神仙重新请入法身,然后一边念经一边将他放入棺椁之中,最后让当初刨棺材的几个工人用手代替铁铲,将棺椁埋了。 棺椁埋好以后,我找到还在昏迷中的江兵,沾了点儿茶水往他印堂一拍,江兵就醒了。 他当时还问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我真是懒得搭理他,丢下一句让郑伟民跟你解释后就走了。 然后说完了京城的故事,再给你们讲个湘西的。 之前就说给你们讲个赶尸的故事,一直没来得及。 这次正好跟着文警官出了个差,刚好碰上一个,我好好跟你们说说哈。 文警官去西南出差,是南北方互联,抓捕国际在逃犯的。 那有朋友要问了,抓逃犯为什么要带上我呢? 那是因为这个在逃犯是个赶尸匠。 大家都看过林正英拍的驱魔警探吧? 就像电影开头演的那样,有一些坏人利用尸体贩卖物品获利。 这不是说说而已。 从古代开始,最先开创这个特殊的走私通道的,就是赶尸匠。 起初是因为赶尸匠这一行太苦了,挣得太少了,为了补贴家用,才跟一些恶人合作,来运送一些当时的官府禁运的东西。 当然了,除了物品以外,还有借此贩卖奴隶的。 反正基本上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随着时代变迁,新社会的阳光下,很多人以为这都是天方夜谭。 但在一些大山野林等人们看不到的深处,仍然有人在悄无声息的做着这种勾当。 尤其像西边的地区,丛林茂密,视线不佳,更是为包藏这些罪行提供了便利的条件。 警察们抓罪犯在行,但分辨行尸和赶尸匠就不那么容易了。 原本文警官是不愿意单独带我去的,他怕我出危险没法跟我师父交代。 其实就是觉得我修为不如我师父,不太愿意带我去。 可师父自从从泰国回来,身体状况一直就不好,杜神医说他不适宜远行,更不适宜去西南那种潮湿的地区。 文警官没办法,于是就只能带我一个人去。 在过去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给我上课,一遍又一遍的跟我重复说,千万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有事儿直说,别让他猜。 他说我师父不在,他就是我的亲人,让我一定得跟他保持默契。 第398章 大鬼抓小鬼-7 我知道他紧张,所以他说着我就听着,也没有不耐烦。 但是跟着一起去的其他的警员却觉得赶尸匠这个事儿有点儿邪乎。 这个警员是西城的警局派过来的,姓裴,我们后面就叫他裴警官。 裴警官原来跟我不认识,他没见过我的本事,所以言语间有些不服。 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所以也不跟他急,只是点了点他的手腕,说您一会儿去厕所抽烟的时候,那烟头绕着这个手腕逆时针先转三圈,然后顺时针再转三圈。 等转完以后,直接将烟放水龙头下面浇灭了。 烟头灭了以后,你心里数个一二三,这手腕立马就会不疼了。 我说完以后,裴警官当即看向周围几个警察,说你们谁把我手腕疼的事儿告诉这小兄弟了? 周围几个警察都摇了摇头,说我们都不知道你手腕疼的事儿,怎么能告诉这小兄弟呢? 裴警官听了以后看看我,问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手腕疼的? 我说这很简单,我指着他的手腕说道:你的两边手腕内侧的脉络颜色不一样,血管凸起的程度也不一样。 我说你左手的血管颜色正常,凸起的弧度也正常,所以你的左手没事。 但是你的右手血管颜色偏紫,血管几乎快要爆出皮肤了,说明你这个地方淤堵严重。 然而与之相对的,你的双侧颈部与眼球的颜色都很正常,说明不是普通的生理疾病导致的淤堵。 裴警官听了以后困惑的说道,不是病理导致的,还能是什么原因?你可别说我是撞鬼了! 我笑了笑,说你当然不是撞鬼了,但是,你的右手曾经应该被死人抓过。 话音刚落,裴警官戏谑的眼神就瞬间冷了下来。 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我说对了。 旁边的文警官也好奇的问了问,说老裴,我这小兄弟说的对不对啊? 裴警官尽管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下头,说年前的时候,救过一个跳楼的妇女。 当那个妇女跳下去的时候,裴警官抓住了她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让她抓住自己的手腕,他会慢慢地将她拉上去。 那个妇女一鼓作气跳楼,但是没死成,当即也后悔了,生怕自己真的掉下去,于是紧紧地抓着裴警官右手手腕。 但那天天气不好,顶层地势太高,风大又急。 那妇女的身体被风吹得直晃悠,险些抓不住裴警官的手而掉下去。 这一下不得了,那妇女极度惊恐之下引发了心梗,当场就吓死了。 于是,裴警官就这么拉上去了一具尸体。 听完以后,我说这就对了。 那妇女临死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右手的手腕上,也就是死后的怨气也都在那里。 你被如此沉重的阴气损伤了身体,导致阳气不通畅,所以手腕才会疼。 要是一般的肌肉拉扯,再严重的伤,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听了我的话,裴警官立刻拿上打火机和烟去厕所了。 过了十分钟左右,裴警官再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惊喜与不可思议。 他一边转着右手腕一边赞叹的冲我竖大拇指,说小兄弟,你放心,这次出任务,除了老文保护你,你裴哥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他说完以后,其他的警员也都凑热闹似的要我给他们也看看。 就这样,原本可能是枯燥紧张的旅途,就这样在轻松快乐的氛围中度过了。 大家原本对于西南边境的恐惧,也在这一刻,消散了。 我们当时坐的是绿皮车,晃晃悠悠的差不多一天一夜才到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没下车呢,我就已经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十分腥臭的味道。 其他几个有经验的警员也都立刻对视了一眼,那种几个小时前还轻松搞笑的眼神,此刻也变得警惕起来了。 几个大哥十分默契的将我拽到他们中间,将我完完全全的保护起来了。 文警官还给我递了个口罩,让我低头走路,别乱瞄。 我本来还没有多紧张,让他们这么一搞,也不自觉地开始咽口水了。 出了火车站以后,立刻就看到当地的刑警来接我们了。 和北方高高大大的汉子不同,这边的警察都偏黑,而且精瘦精瘦的,整个人走起路来,轻盈快捷,一看就是丛林越野的高手。 他们的口音比较重,我听不懂,还是队里有个大哥家里父母一个南方人一个北方人,所以他才两种方言都懂,给我们当起了翻译。 翻译完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些西南的警察已经收到了线人的来报,说是逃犯已经到了西南,并在丛林线处消失踪迹。 他们计划的路线也很简单,就是通过丛林中的小路直接越境出国,完成交易。 距离上次线人来报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想必那伙逃犯已经和接头的人见了面了。 逃犯一共七个人,其中五个马仔,一个头目,还有一个就是线人特意提醒的特殊角色:赶尸匠。 这个赶尸匠的身份是如何被发现的呢? 因为线人中也有能人。 据线人观察,当天得到有逃犯计划从西南地区逃走的消息的时候,当地的一家医院的停尸间,突然就丢了五具尸体! 一天当中丢五具尸体,这有点儿让人匪夷所思。 如果真的是想要利用尸体藏东西,然后运出去,那么首先检查站那关就过不去。 可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人一下子就偷五具尸体呢? 线人去查了这五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发现都在两周以上了。 两周以上经过冷冻的尸体,内脏都不能用了。 如此说来,这人偷尸体就只剩下一个不太合理但也是唯一的解释了。 那就是赶尸。 赶尸匠带着五具尸体走小路的话,是能够避开检查站的。 听完之后我心里就想,事情都弄得这么清楚了,直接派人进山林抓人不就行了么? 我这个道士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文警官也觉得是这样,于是就跟大家说让我买票回京城去,说这儿用不着我了。 谁知道翻译跟西南的警察说了以后,他们立刻告诉我们,说那些行尸手里有枪。 赶尸匠可以操纵这些行尸开枪! 五个人如果都能开枪的话,那可是十分猛烈的火力,这对他们警方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但如果能有人跟赶尸匠对抗,让他控制不了那些行尸,那警方就是跟逃犯一个人的火力搏斗,那胜算就大多了。 仔细一想也对,于是我就留下来了。 来到招待所,吃饱喝足以后,等天黑了,我们就直接进山了。 白天目标太大,很可能会被躲藏在暗处的狙击手给爆了头,所以尽管条件恶劣,也只能选择晚上进山。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我拿出我做好的护身符,交给这些警察一人一个,让他们贴着肚脐眼放好。 在行动之前,只要肚脐眼的护身符发烫,就缓一缓,不要贸然行动。 因为这是护身符对前方危险的提示。 说完以后我还加了一句,我说请你们相信我的话,这是我实践过后得出的结论。 几位大哥都十分高兴,也十分配合的跟我做了保证。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我们就立刻进入战斗模式,悄悄地进山了。 西南的山林和北方的山林不同,这里面湿气非常重,脚下也泥泞不堪,蚊虫很多。 如果不是我跟着师父流浪过一阵子,当真很难适应这个路段。 文警官生怕我掉队,走一段路就要回头看看我。 裴警官就在我身后,只要觉得我速度慢下来了,就会拍拍我的背,示意他来背我的包袱。 两位大哥的关心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原本内心对于这片茂密山林的恐惧也随之消散不少。 后来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候,带头的警察突然停了下来。 他让我们仔细听,说是有铃铛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支棱着耳朵仔细听,果不其然,在我们的下风口处,由远及近的,飘着一阵阵有节奏的摇铃的声音。 很明显,这是操纵行尸的铃声。 我立刻扯了扯文警官的衣服,让他转告给领队,暂时不能走了,逃犯就在我们前方。 大家听了我的话,当即将枪的保险开了,然后等我的指示。 我也从包袱里拿出了两个黄铜铃铛,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出门前,我特地买了两块泡泡糖,将里面的摇铃给粘住了,防止它乱响。 这会儿我将泡泡糖取下来,然后一手点燃镇魂咒,一手摇起了铃铛。 和操纵行尸的铃音不同,我摇铃铛是为了招魂。 那些行尸走肉已经没了灵魂,他们是听不到这个铃音的,但是这山林里的孤魂野鬼,一定能听到。 当那些鬼魂野鬼顺着铃铛的声音来到我跟前的时候,会因为惧怕镇魂咒而不敢上前。 这时候,只要镇魂符的火苗有了反应,就说明有鬼魂到了。 我瞅准机会,将两个黄铜铃铛用力朝着下风口扔了过去。 在林间风力的作用下,黄铜铃铛一路上叮叮当当的响着,鬼魂也跟随着追了过去。 当鬼魂瞧见附近没有灵魂的躯壳的时候,就会像是苍蝇看见了臭蛋,会立刻扑上去占为己有! 只要行尸队伍的平衡被打乱了,那个赶尸匠再想起尸列队,就难了。 果不其然,当黄铜铃铛清脆的声响消失后,紧随而至的就是一阵嘈杂的焦急的银质铃铛的闷响。 再然后就是一阵阵机关枪扫射的声音。 几位警员听到枪声,立刻警戒起来,猫着腰,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我们等待对方互相残杀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红色的照明弹被放到天空了。 镁粉燃烧后爆出的巨大的亮光将原本漆黑的山林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我们几个人的身影被映在山壁之上,很快就暴露了。 接着,一阵让人闻风丧胆的银铃声有节奏的响起,接着,一道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领队赶紧带着我们转移,但是那脚步声却随着我们脚步的加快,由慢走转为了小跑。 不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热,刺痛传来,一股热流顺着耳蜗流到了脸上。 然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身后的裴警官已经将我扑倒了。 扑倒的瞬间,他还大吼一声,让所有队员即刻卧倒找掩体。 我们猜到了,这是我们最不愿意面对的场面:我们遇到最大的火力对抗了。 这赶尸匠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我招来的魂魄从行尸体内赶出去了! 警员们也都纷纷开始反击,但对方是行尸,是打不死的。 随着后方脚步声越来越近,枪声越来越密集,有些警员的心理防线开始崩塌了。 有个比较热血冲动的西南警员,当场就要掏炸弹,说他就不信了,打不烂还炸不烂么! 结果他刚要站起来,肚脐上的护身符就发热了。 于是条件反射下,他一弯腰捂肚子,一枚与刚刚那密集的属于机关枪的声道完全不同的子弹声,顺着他的头皮飞过去了。 文警官立刻就听出来了,说都别起来,有狙击手! 可一直在这里等死也不行啊。 情急之下,我爬到队伍最末端,咬破手指后,忍着剧痛,在泥泞的地面上画下了三道天关! 天关当道,牛鬼蛇神,立现原形。 童子血做引,法力加倍。 画好以后,我就通知队员,慢慢地匍匐在地上,往前爬,但是千万不要起身。 大家此刻都听我指挥,一点点的往前爬。 在我们爬了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就听见后面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东西落地的啪啪声。 我回头一看,发现三道天关果然起作用了。 那些行尸身上的阴气不受赶尸匠的铃音控制,握不住手里的枪,所以那些东西落地的啪啪响,就是枪落在地上与石头碰撞发出的响动。 然而此时银铃的声音还在继续,并且能听得出来,赶尸匠十分愤怒。 可童子血画的三道天关在前,他们就是暂时动不了了。 如果他还想操控行尸对付我们,就得绕道而行了。 那样的话,他就成了通缉犯,再也回不来了! 不留活口,就是这是这些罪犯存活至今的唯一有效的方法。 第399章 大鬼抓小鬼-8 此时,飞跃在头顶的狙击步枪子弹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们被火力压制的根本抬不了头,前进的也很慢。 如果等到天亮我们还不能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那我们就被动了。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是在山林间啊,我曾经得过山神的馈赠,按理说,是能够感受到这山林间的声音的。 我从一下火车就开始紧张,连这个优势都给忘了。 于是,我叫停队伍,用流血的那只耳朵贴近地面,手掌向下贴着地面,然后开始调动周身的感官,去向山神求救。 起初我一直紧张,心脏怦怦跳,静不下来,所以什么都没有听到。 直到文警官在前面摸了摸我的脑袋,我突然想到了来之前他跟我说的话。 文警官说师父不在,他就是我的亲人。 我们俩之间必须要有十足的默契才行。 他刚刚那个摸我脑袋的劲头,就是在模仿我师父平时安慰我的模样。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就定下来了。 于是,我重新闭上眼睛,开始聆听这山林间的声音。 等到我的呼吸突然和山间的风声同频的时候,一道虎啸瞬间从山顶呼啸而至! 振聋发聩的虎啸声惊出了林间正在栖息的飞鸟,也将后面那虎视眈眈的瞅着我们方向的赶尸匠给震住了。 赶尸匠操纵行尸讲究的也是心神合一,他惧怕猛虎的那一刻,心神乱了,再想重启锣鼓另开张,那就难了。 果不其然,后方再次传来一阵阵杂乱无章的摇铃声,可那几个黑影却纹丝不动。 过不了一会儿,一股属于尸体的恶臭传来,那几个黑影也就都应声倒下了。 没有了行尸打头阵,一些藏在幕后不敢露头的赶尸匠也抄起了机关枪,开始盲目的向我们的方向扫射。 但这样也提前暴露了他在黑暗中的坐标。 裴警官转身一个点射过去,那边就瞬间没有动静了。 其他警员趁着这个机会,立刻集体转向,向后爬,找到山石作为掩体后,开始寻找狙击手的位置。 一个经常对丛林战十分有经验的西南区的警察,匍匐着爬到那些尸体旁边,将其中一具推进了旁边的河里。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后,对方果然耐不住,立刻朝水里扫射。 而就在对方开枪的瞬间,方才那个埋伏在尸体附近的警察,立刻判断出了对方的方位,将一颗手雷扔了过去。 手雷杀伤范围大,对于这种黑暗环境中杀敌,是比开枪有效果的。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响起,一道男人的惨叫声也随后从我们河对岸的丛林中传了出来。 我本以为我们胜利了,刚想要站起来,就被裴警官按住了。 原来,裴警官担心地方是炸死。 等到其他警员放了一枪照明弹,看到了被血液染红的河面上漂浮着的尸体和残肢断臂,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有警员下到了腥臭的河里,将那具尸体打捞上来,跟逃犯照片一对比,脸上才终于露出了完成任务的微笑。 这段经历对我来说可谓是终生难忘。 等我回家以后,跟师父一说,连师父都给鼓舞到了。 师父说,他前前后后想了很久,决定开一家道观。 原本我们在老家就是有道观的。 虽然简陋,但好歹是个小庙。 去了泰国之后,看见那些野庙,害了那么多无知但也无辜的群众,师父就定下了这个念头。 以我们这些年积攒下的家底,建个道观不成问题,只是选址审批这方面的工作,还是得托托人。 我们能找到的最硬的关系就是宋厅长。 道教做为我国本土生长壮大的教派,国家给予的处理态度是宽厚且支持的。 唯一需要的一个必须的手续,就是道士资格证书。 也就是说,需要在政府公证并且挂名,然后才能运营道观。 建立道观选址需要付租金,所有硬件软件以及人工建材所产生的费用,需要通通自理。 当宋厅长将这些事情跟我们交代清楚以后,师父都没有犹豫,就一股脑都同意下来了。 还说比预想中的要简单呢。 可宋厅长当时却耐人寻味的笑了一声,说你们还是先拿到资格证书再说吧,那些老早就拿下这块蛋糕的过来人,不可能让你们顺利开观的。 我明白宋厅长的意思,他是在说之前那批被招安的同门中人会为难我们。 毕竟之前我们也接触过这批人,他们大部分一瓶子水不满,半瓶子咣当。 没什么真本事。 等遇到有真本事的,为了将你踢出局,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宋厅长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师父表现得倒是一派淡然,问清楚了考证的地点以后,就直接带我过去了。 等我们到了道士资格证的考点后,我跟师父才明白为什么宋厅长会担心我们。 因为考点是一个名叫“全清观”的道观。 观主就是道教协会的会长,也是考试的主考官:朱全清。 朱道长是个体型富态,白白胖胖,笑脸迎人的人。 之前得到通知,知道我们要过来考试,所以早早地就让徒弟将考试的房间以及考卷都准备出来了。 所以我们简单寒暄过后,就直接进去考试了。 考试的内容也不难,都是一些道家典籍知识。 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些考点都很基础,我这种专业课二把刀的水平,也不到一个小时就答完了。 师父更快,半个小时就写完了。 朱道长很快看完了我们的答卷,然后笑呵呵的夸了我们几句,说笔试没问题,面试得排队等通知。 因为当年还有几个考生。 我们一听那就先回去等吧,反正这事儿也不着急。 可没想到,我们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本来我们是不着急的,可没想到朱道长竟然能拖我们一个月的时间。 师父早先订下的一批建材已经到货了,但是因为没法施工,所以没地方放,只能堆到四合院里。 施工的包工队因为迟迟得不到我们的开工通知,也只能先去别家干活,但什么时候能回来给我们干活,那时间就不一定了。 这个包工队是葛军托了关系找的,是比较靠谱不坑人的。 要想再找一个让你省心的施工队,那可就不容易了。 师父心明眼亮,知道我们这是让朱道长给涮了。 于是我们就再次来到了全清观,想要找朱道长谈一谈。 但不曾想,那时候全清观竟然关门休息了! 四下一打听,说是昨天就关门了…… 我们心里虽然生气,但是也不想生事,不想给宋厅长找麻烦,只能回去继续等。 而就在我们即将离开全清观的时候,身后突然开来一辆红旗轿车。 那辆车一个急停就贴着我停在了道观的门边,我吓得脸都白了。 当时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看见这司机不长眼,立马就憋不住脾气,骂了句脏话。 说真的,我跟着师父这么久,真的很少骂脏话。 但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似乎有些暴躁的意识就会渐渐觉醒,当时我骂那司机眼瞎,下一秒自己就后悔了。 可那司机却也是吃了枪药一样,冲过来就要踹我。 但我躲得快,他踹空了,险些原地劈叉,那动作看的我忍俊不禁,连师父都笑出声了。 司机臊的满脸通红,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抄起地上一块儿板儿砖就往我身上招呼。 彼时师父眼神一冷,猛地捉住他的手腕,那司机就哎呦一声,疼的抓不住板儿砖了。 这招师父之前对文警官也用过,这人远不敌文警官威武,自然也接不住师父的铁掌。 见那人开始下跪求饶了,师父才冷冷地说道:你在行人道开快车,险些撞到我徒弟,不下车道歉就罢了,竟然还想出手伤人,简直可恶! 司机一边哎呦哎呦的叫唤,一边给我们道歉,他说他不是故意的,他老婆难产,眼瞅着就不行了。 他来是要请朱道长过去看看的! 我说你老婆难产你找医生去啊,朱道长还会接生么? 此时师父也放开了他,他立刻爬起来去敲道观的门,说就是朱道长说他老婆怀的是魔胎,只能在家生。 闻言,我和师父对视一眼,心里对这个朱道长的道行立马就有了数。 人命当前,被我们撞上了那就是缘分。 我过去告诉司机,我说朱道长昨儿就关门了,你带我们回去,我们给你老婆瞧瞧。 那司机当时听到朱道长不在,立马就黑了脸,后来听到我们是道士的时候,又是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下我们,支支吾吾的来了句:你们是全清观的道士么? 我立马瞥了全清观一眼,我说当然不是,在下师承茅山派,我师父姓韩,名楚阳,是茅山派第六十七代传人。 说着我就指了指他已经青紫肿胀的手腕,我说你还有什么不信的啊? 司机此时也是没办法了,一咬牙,即刻带着我们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司机简单的将他家的事儿说了说。 司机姓郭,单名一个昊字,家住机关大院。 也是个二代。 七个月前,郭昊的爱人闫雪刚好怀孕三个月,没了忌讳,将这事儿跟双方父母以及同事朋友说了。 家人朋友自然是满腔欢喜,各种红包祝福也是纷至沓来。 但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对新生命到来的雀跃之中的时候,闫雪的身体却出问题了。 闫雪一直做噩梦,梦境的内容极度血腥残忍,吓得她甚至对睡眠产生了恐惧。 而对于孕妇来说,睡眠至关重要。 一旦睡眠不足,整个人就会气虚血亏。 睡眠不足的时间长了,孕妇支撑不住两个人的营养消耗,肚子里的胎儿就长停了。 也就是胎死腹中了。 郭家和闫家都不是那种封建的家庭,没有那种要孩子不要大人的观念。 知道这孩子可能长不大,于是当机立断,选择流产,想让女儿先把身子调养好,趁着年轻,以后再要。 但就在流产手术进行前,医生护士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 原本全麻昏睡的闫雪,突然睁开眼,对着主刀医生说了句:你敢杀我,我就把她的肠子一块儿拽出来! 做过手术的朋友都知道,为了防止患者感染,手术室的温度很低。 在那样的低温环境下,主刀医生和周围的助手护士,愣是给吓得出了一身汗。 麻醉师更是张着嘴愣了半天。 他是根据闫雪的体重下得麻醉药,没理由她这么早就醒过来! 这手术还没开始做呢! 主刀医生在医院的时间长了,见过一些世面,知道这世上是有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于是犹豫了下,还是到手术室外,将这件事告诉闫雪的家人了。 郭昊跟我们回忆的时候,始终皱着眉头,他说当时医生一跟他说这事儿,他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这手术是做不成了。 我问他为什么,郭昊说因为闫雪之前跟他们家里人都说过她做的梦。 梦里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就是这样当着她的面,野人一般茹毛饮血,大口大口的撕扯吞咽着血淋淋的内脏的。 每回闫雪从噩梦中惊醒后,肚子都会疼很久,而且在大便的时候,会出现便血的现象。 孕妇容易便秘,起初闫雪以为是便秘出血,没有在意。 可结合手术室的怪事儿来看,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显得太过巧合了。 闫雪的爸妈和公婆都是老一辈无产阶级卫士,妥妥的无神论者。 他们才不信什么噩梦魔胎,坚持要医生进去做手术,郭昊拦都拦不住。 但就在医生将工具探入闫雪体内的时候,她握着手术器材的手指甲盖,便啪啪几声爆裂了。 十指连心啊! 当时那主刀医生就疼的松了手,胶皮手套一摘下来,哗啦哗啦的淌出来好多血! 结果这个手术自然就没做成了。 而此时看了医生的伤以后,连两边的老人也懵了。 可即便是这样,闫雪也不能出院,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低,没有专业仪器以及营养液供给,很快就会油尽灯枯。 郭昊作为一个二代,在机关做干事,认识的人不少。 各方打听过后,找到了朱全清道长。 第400章 立观 朱道长去医院看了闫雪,一眼就看出来她怀上的是个会嗜血弑母的魔胎。 要想保全闫雪的性命,除了生下来别无他法。 但生产的时候,为了防止魔胎落地后屠杀满门,需要做一个供台,周围摆满蜡烛香炉以及供品。 这就意味着,闫雪不能再医院生产,只能回家去。 起初郭昊觉得扯淡,但朱道长是个人精,他看出来闫雪的家里人不相信他。 于是,他就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嘴里抿抿以后,便掀开闫雪微微鼓起的肚皮,扎了过去。 当时全家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闫雪的肚皮上,只见那头发尖儿所到之处,顿时就能引起一阵胎动。 闫雪肚子里的胎儿像是有意识的在躲避朱道长手里的头发尖儿。 这一幕可给两家人看呆了,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朱道长,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朱道长笑眯眯的,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他全清观立派百年,仙气延续,又岂会惧怕这一小小魔婴。 言下之意就是,他得道修仙,头发丝儿带仙气,能镇住这魔婴。 朱道长还保证,等到闫雪瓜熟蒂落之际,会亲自过去坐镇,绝不让大人出事。 闫雪的家人此刻也没了主意,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听了朱全清的,默默地等到了今天! 事实上,昨天闫雪就已经有些阵痛了。 当时郭昊就来找了朱道长,朱道长还安慰他呢,让他别慌,说等到闫雪破水以后再去也不迟。 去之前他还要准备做法的用具。 郭昊吃了定心丸,也就乖乖回家了。 结果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闫雪破水了。 郭昊给全清观打电话没人接,于是就来过一趟了。 但那个时候观里就没有人。 可能是要当爹了吧,郭昊当时直觉就有些不太好,可因为相信朱全清,就没有多想。 起初郭昊以为朱全清去找做法器材还没回来,就想着天亮以后再来一次。 但不曾想,刚刚闫雪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两家老人都吓得不轻,郭昊也顾不得许多,只能丢下他们,又来了全清观。 但是这个朱全清,竟然跑路了! 郭昊不傻,刚刚听我说完朱全清昨天就离开的消息后,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这会儿脸上全是悔恨与恐惧的泪水。 等我们到了郭昊家,车子还没停稳,就听见老式的居民楼里传来了悲悯的哭声。 郭昊当时脸色一震,吓得哆哆嗦嗦的连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我连拖带拽的,才把他从驾驶室弄了下来。 我们站到单元门门口的时候,师父停了停,然后打开两扇门,朝后面看了看。 郭昊被堵在后面,急得嗓子都劈了声,说师父您快上去看看啊! 我一听就“啧”了他一声,我说你喊什么啊,你媳妇儿死不了。 郭昊猛地扭头看向我,说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媳妇儿死不了? 我说你瞧瞧你们家旁边这花儿开的,一个赛一个的娇艳,生气蓬勃,这就说明你家祖荫深厚,子孙承德。 第401章 立观-2 再说了,你夫妻宫明亮宽厚,一点儿纹理都没有,说明你不是早年丧妻的命。 把心放肚子里,我师父一定能救你老婆的。 我说完以后,师父也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两个落灰的破角的小茶盅,指着里面晃荡的灯油和灯芯说:这里面是蛤蟆油,黑色的蛤蟆皮。 郭昊听了一愣,说这是干什么用的?什么时候放的,他都没看到! 我说这叫送子灯。 但这个送子和送子娘娘的那个送子可不是一回事儿。 这个送子的意思,是送子上路。 也就是冥灯。 蛤蟆五行属水,是祈雨使者,身上的阴气极重。 用它做成的冥灯聚阴效果极佳,能将刚刚出生、魂魄还不稳的婴儿的灵魂勾走。 所以才叫送子灯。 但这送子灯也不全是贬义。 倘若放对了地方,也能引导婴儿顺产。 我掐指算了算,这房子坐北朝南,阳光照在卧室,不到客厅,说明北面属阴。 在正北方放上两盏送子灯,是引诱婴儿的灵魂往阴路走。 这就是来要郭昊孩子命的! 郭昊颤抖着嘴唇,试探性的问我,说这两盏灯,是朱道长放的? 我跟师父心里知道答案,但是没有证据且上不了厅堂的事儿,我们不敢瞎说,不然以后会引来很多麻烦。 师父将两个碗扣到旁边的花坛里,放上土,然后倒着埋好了。 他跟郭昊说,回头等你儿子出了第一泡童子尿,你就接了倒在这里。 童子尿至阳,能破掉送子灯的阴气。 郭昊一听到儿子,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热泪盈眶的抓住我师父的衣服,说道长,您没骗我吧?我……能有儿子? 师父拍拍他的手,说走吧,上去会会这个魔胎。 到了郭昊的家门口,那哭声听着更加凄厉悲惨了。 郭昊立刻打开门冲进去,然后大吼一声,说都别哭了,人还没死呢! 家里当时只有保姆和四位老人。 他们被郭昊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开始越过他找朱道长的身影。 不过很显然,我跟师父让他们失望了。 一位和郭昊长得十分相似的中年女士当即就问了一句,说朱道长呢?怎么没请朱道长来啊? 郭昊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几位老人上火,为了不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只能说朱道长为了找做法的工具还没回来。 说完,他也不管双方父母的反应,即刻拉着我师父往卧室的方向走。 我跟在他们后面,没走几步就被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儿给熏的捂住了鼻子。 这血腥味儿和一般的不同,除了腥气以外,还掺杂着一些臭味儿。 卧室的门一打开后,那股子味道更加明显,连师父都皱了眉头。 不过师父没说话,只是跟着郭昊进到卧室里,然后给闫雪搭起了脉。 看闫雪的五官和骨相,应当是个挺清秀漂亮的姑娘,但因为遭这一茬罪,整个人形如枯槁,没了人样。 她当时眼睛闭着,脸上蜡黄,胸膛起伏的频率也十分微弱。 可那高高耸起的肚子上,胎动却一直没有停。 第402章 立观-3 我甚至能看到一些小手小脚撑着肚皮时,显出来的轮廓。 闫雪瘦的肚子只剩下了一层皮,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肚子里的东西撑破! 郭昊也吓得大气儿不敢出,看到双方父母想冲进来问话的时候,还十分不礼貌的凶了他们。 让他们不要捣乱。 半晌,师父将闫雪的手放了回去,转身让郭昊去买几尾鲫鱼回来,要活的。 郭昊刚要应声,就听一直在外面听动静的老人说:有有有,家里就有鲫鱼,早早地就买回来养着,给闫雪下奶用的。 师父一听便点点头,然后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一看即刻跟着家里的保姆去了厨房,然后选了一把锋利的剔骨刀,将水缸里那三尾鲫鱼捞出来拍晕,然后给他们刮了鱼鳞后,把鱼皮完整的剥下来了。 保姆给我找了个干净的白瓷碗,又放了些清水,之后才把鱼皮泡进去。 我端着白瓷碗回到师父身边,师父就将那鱼皮一张一张的贴在闫雪的肚皮上。 闫雪骨架小,肚子面积不大,三张鱼皮更好覆盖全。 等到鱼皮铺好,那原本薄如纸张、即将被胎儿撑破的肚皮,竟然没了动静。 原本那猛烈的胎动居然消失了! 郭昊以为孩子死了,当时就要发作。 我按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吵吵,看师父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师父掏出用黄裱纸折好的纸刀,在燃着的线香上烤了烤,但又不让那纸刀被点着。 等到纸刀的刀刃处被熏出了一道黑边,他就拿着那把纸刀,比着闫雪的肚子,在离心脏最近的那块鱼皮上划了一刀。 很神奇的是,那块鱼皮瞬间就像是放到了滚烫的铁板上,四周都翘起来了。 而随着鱼皮翘起来的瞬间,闫雪像是被人提了一下,突然猛吸一口气,腾地睁开了眼睛! 这口气倒出来,吓得郭昊直接坐地上了。 但眼看着闫雪开始咳嗽,面色开始转向红润,他便连滚带爬的来到妻子身边,捧着她的脸,呼喊起了她的名字。 闫雪应当是昏迷了很久了,眨一睁开眼,看到郭昊,就跟做梦没醒似的,一时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师父怕郭昊耽误事儿,于是立马开口道:离她远点儿,让她好好喘气儿。 这话一出口,郭昊立马点头如捣蒜的躲开了。 闫雪也是一头雾水的看向了师父,接着又看了看自己贴满鱼皮的肚皮。 她应当是有些怕爬行动物身上的鳞片,所以一看到自己肚皮上的带着花纹的鱼皮,立刻就惊恐的想要去揭。 还好师父反应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并且十分慈爱的对她说:丫头,这是救你和你孩子命的东西,可不敢碰哈。 师父语调沉稳,带着镇定人心的作用。 闫雪被师父的话安抚了精神,虽然心里膈应,但为了自己和孩子,还是点点头忍下了。 见状,师父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拿着那把纸刀在另外两张鱼皮上划。 左边那张鱼皮和第一张一样,很快就翘起了四个边角,与之对应的,闫雪右边的鼻孔,也瞬间通气了。 唯独右边那张鱼皮,师父在上面划了很多刀,但就是没有反应。 于是,师父便冷哼一声,直接拔了一柱还在燃着的线香,将香头对准那张鱼皮,直接插了上去。 燃烧着的香头插在湿漉漉的鱼皮上,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原本消停的肚子右边,此刻突然鼓起一个大包,疼的闫雪惨叫出声,冷汗瞬间就从额头冒了出来! 郭昊心疼老婆,下意识的吼了我师父一句,但师父没跟他计较,而是死死地压着那柱香,就是不放手。 神奇的是,那么小的香头,如果放在平时,往墙上一捻也就灭了。 然而此时插在湿漉漉的鱼皮上,竟然没有灭掉的迹象。 那冰与火相碰时候发出的吱吱声一直持续着。 直到肚皮上的那个大包落下,师父才将线香拔起,此时,只见那鱼皮上烫出的小孔处,流出了一股恶臭难闻的黑水。 等到黑水流进,师父再拿纸刀去划那鱼皮的时候,第三张鱼皮也如前面两张一样,翘起了四个角。 与此同时,闫雪左边的鼻孔通了气,然后一鼓作气,将孩子生下来了! 孩子一落地没声音,师父立刻掏香灰搓了搓手,然后照着孩子的后心揉了揉。 几秒钟后,孩子嘴里也吐出了不少黑水,接着就哇哇大哭起来了。 外面的老人们听见孩子哭,再也忍不住跑了进来。 师父正好将后续生产的事情交给有经验的老人,然后带着我退出去了。 等到我们洗了手,在外间坐下,郭昊就抱着孩子过来给我们跪下了。 闫雪的爸爸和公公也要跪,我赶紧拦下了。 师父问郭昊接没接孩子第一泡童子尿,郭昊立马点点头,然后一回头,就见岳母已经照吩咐去外面洒掉了。 见状师父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孩子,说后面好好养着吧,没什么事儿了。 但郭昊却有些不放心,他说这不是魔胎么?不需要做法式? 师父说这不是魔胎,是你爱人着了人家的道,被人下了咒。 现在过了正午,阴气上涨,时间不对。 他说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再过来,到时候再将真相告知。 临走前师父还在郭家门前用香灰画了两个悬着的宝剑,并让郭家人放心,有了这宝剑守门,任何邪祟都害不了闫雪他们娘儿俩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郭昊亲自开车过来接我们。 他一看见我们就十分感动的说,他老婆和儿子昨晚依偎在一起,睡了个整觉,早上他起来的时候娘儿俩都没醒。 一家之主看到妻儿平安舒坦的睡颜,心里别提多知足了。 我跟师父听了以后也很欣慰,但很快师父就收敛了笑容。 郭昊透过后视镜看到师父这一瞬间表情的变化,顿时就有些紧张。 他说韩道长,您怎么了? 我师父叹了口气,说虽然咒术除去了,但是你们家的劫难还没有到头。 第403章 立观-4 现在早高峰,路上车多,师父怕郭昊这个暴脾气听到后面的话以后情绪激动会冲动,于是就摆了摆手,说到家以后,他会当着全家人的面解释清楚。 当时堵车,我们到郭家的时候几乎已经快十一点了。 下了车以后,师父先去门边看了看昨天他画的两柄悬剑。 我当时一看师父的表情就知道,那两柄剑应当是出问题了,于是连忙走了过去。 结果我朝门边一看,发现那原本垂直向下的两柄剑,此时的剑身上,竟然有了缺口。 就像是两把利器相撞,被对方砍到后留下的豁口。 我说这幕后之人还是没打算放过闫雪啊。 师父也点点头,然后掏出朱砂,朝那两柄剑上吹了下。 朱砂所落之处,迅速燃起一阵火焰。 火焰将师父原本画上去的宝剑焚烧殆尽,郭昊看了以后,立刻有些着急,说您烧它干什么?不是说这是保平安的么? 师父应当是受够了他的暴躁,闻言冷冷的看他一眼,郭昊立马就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我为了缓解尴尬,立马敲响了郭家的大门,门一开,就立马扶着师父进去了。 郭昊知道自己失言,有些懊恼,但事关家人安危,他又即刻恢复了理智,连忙挤到前面,招呼保姆阿姨端茶倒水。 师父见状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我们简单说几句就走。 等到两家人都坐下来,师父就拿出昨天给闫雪“拔咒”用的鲫鱼皮。 经过一晚的风干,那鲫鱼皮已经脱去了水分,变得干干巴巴了。 但当师父将鲫鱼皮翻过来,露出几根发黄的头发的时候,在座的几个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闫雪率先开口,问我师父这是不是头发。 师父点点头,说这是一位阳寿将近的人的头发,这也是为什么这头发已经白到发黄了。 有心人将这头发施了咒术,放进了你的身体里,跟随着你的孩子一起长大,并在孩子出生以后换取他的灵魂,在你孩子的体内重生。 这些话对于一些无神论者来说太过荒诞,起初师父说完,现场是鸦雀无声的。 后来还是郭昊壮着胆子问我师父,说这是人的头发,它怎么可能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到身体里呢? 师父拔下一根头发,说它在进入母体的时候,不长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头发的模样。 正说着,就见那根离了鲫鱼皮的头发,突然化成了一抹黑水,就像是昨天从闫雪身上流出来的一样! 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下,师父让闫雪仔细回忆回忆,在她对外宣布怀孕这个喜讯之后,家里有没有莫名的失火过。 闫雪想了想,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在郭昊的追问下,她便朝着卧室书桌的方向瞅了瞅,说刚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收到了不少的红包贺卡。 当天下班回来,一股脑放到桌子上,本来打算挨个儿看的。 结果当时突然被叫走了,回来的时候发现其中刚刚打开的一张烧着了。 得亏了她回来的早,及时将那张贺卡扔地上踩灭了。 我说你当时就没怀疑那贺卡莫名其妙着火的原因么? 闫雪指了指桌面上的一个空着的木盒子,说那里原本放着一个水晶球。 凹面镜聚光,容易引燃纸张和木材,她当时以为是水晶球惹的祸,于是就将它收起来,没再多想什么了。 师父问过闫雪,得到同意以后,将那个水晶球从木盒子里拿出来,重新对准阳光,然后在那聚光点下放了一张黄裱纸。 然而直到几分钟后,那黄裱纸上的光点处才冒烟。 师父问闫雪,说你当初离开了多久啊? 闫雪想了下,说不到一分钟。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不可能将一个纸质如此坚硬的贺卡烧成这样! 郭昊这个时候走到书桌前,掏钥匙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饼干盒,又从饼干盒里拿出了一沓子信件贺卡。 其中有一张用崭新的油纸信封包着,郭昊打开信封,将里面烧的只剩下三分之二的贺卡拿出来递给师父,说就是这一张。 那是一张很精美的烫金样式的贺卡,上面画着当时最时兴的西洋油画,打开以后里面还有一个小猫样式的立体剪裁,相当别致。 贺卡里写的都是一些祝贺类的吉祥话,但在闫雪两个字上,却赫然印着一枚暗红色的指纹。 师父问闫雪,这是不是她按上去的。 闫雪猛地想起来,说是她按上去的没错,但她不是故意的。 当时她见这贺卡被烧了,心里过意不去,很惋惜的想要看看里面写的祝词。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贺卡太过锋利,将她的手指割破了,等到她感觉到指肚隐隐作痛的时候,那指纹已经印上去了。 说到这里,闫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她问我师父,说这血手印是不是有什么说头? 师父听了点点头,说你就是这样被下咒的。 我将一根线香点燃后交给师父,师父就在那些祝词上面熏了熏。 不一会儿,蓝色钢笔水写出来的字体,就变成了血红色。 当师父用金针沾了一些放到鱼皮上以后,很快,鱼皮上就冒出了几个小黑点儿,就像是头发的毛囊! 师父叹了口气,说这是一种被称之为“植木”的法术,起源于明朝,是由当时的东厂首领太监发明出的一种拷打罪犯用的酷刑。 这个酷刑引用的是鲁班术——造畜的灵感。 将毒草的种子种在人的皮肤上,这样种子在习惯性冲破土壤时,会爆发出巨大的压力,分泌具有腐蚀性的毒液。 密密麻麻的痛痒与灼烧感,能将犯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后来朱棣造反,朱允炆眼看大势已去,但又不甘心交出江山,于是他的贴身太监便发明了这个植木术。 计划将朱允炆的灵识植入到朱棣的正妃体内,由此占据太子之身,等到朱棣驾崩以后,继续执掌江山。 第404章 立观-5 那怎么才能在朱允炆死后将他的灵识植入到朱棣正妃体内呢? 当时执掌中宫大权的东厂厂公,便想了个办法。 他先请大师为朱允炆灌顶,将他颅顶通天处的头发连根拔起,做成替身,日日祭拜。 这样,只要朱允炆在位一天,他的这些“慧根”,也就能同等享受帝王礼。 一旦替身有了神识,那些慧根就能派上用场了。 当时朱棣的正妃喜爱柳树,于是东厂厂公就让人在宫内种了不少柳树,并用这慧根制成的圣水浇灌,还让人偷偷祭拜。 这样,在朱棣破城之日,入主中宫后,即便旧主之物都已更换,可唯独正妃喜欢的柳树没有砍掉。 到了春夏之际,柳树繁殖,柳絮漫天。 经常在柳树下饮茶的正妃吸入了柳絮,也就将携带着朱允炆灵识的咒术,吸进了体内。 柳树天性浪荡,可勾起人的贪欢之欲。 当晚正妃就怀上龙种,也就是朱棣登基称帝后徐皇后怀上的第一个龙子。 但这个龙子却不幸夭折,胎死腹中。 传说是因为朱棣乃天选之人,身有龙气。 自徐皇后怀上龙胎,他便日日噩梦,梦见朱允炆的魂魄在龙榻之侧阴狠的盯着他看。 还扬言总有一天会夺回地位,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朱棣的胆识不同于一般人,他不受朱允炆的恐吓,在一次噩梦之中,拔出尚方宝剑,将朱允炆的魂魄给砍成了两节。 当时梦里的朱允炆魂飞魄散,而徐皇后也在剧痛之中醒来。 发现自己小产了。 当时朱棣虽然伤心,可奇怪的是,自那日起,他便再也没有梦到过朱允炆。 朱棣找了法师来测算,法师算出宫中东南与西北处有阴桩。 而昔日东厂太监派人种下的柳树,正好就在东南与西北角。 朱棣当即派人将柳树悉数砍掉,并让人将砍下来的树枝与树根烧掉。 宫人在烧树的时候,每斧子砍下去,竟然发现那柳树枝就像是莲藕一样,中间连着很多头发一样的丝线! 朱棣得知这件事后,让人去搜查东厂残留的部下,这才得知了朱允炆和他贴身太监布下的这个植木术。 后来在法师的指点下,那树坑里洒了很多生石灰,直接将树根烧死,以后那片地方也再种不出什么植物了。 之后徐皇后一共生了九个孩子,朱棣都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 说完这个典故,师父又看了看手里的贺卡,他说这字是用血写的,血里面定然也被下了咒。 看这些头发急不可耐的模样,应当和朱允炆种慧根的方法一样。 一旦闫雪手上有了伤口,融进了这些掺了头发的血,也就中了植木术了。 我在痛骂这下咒之人阴险可恶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替闫雪惋惜,这贺卡上的落款人的名字被烧掉了。 不然非得去找这人算账不可。 但没想到,闫雪此时却十分冷静的说了句,她知道这是谁送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闫雪看出来我师父话还没说完,于是就问他,说韩道长,这事儿应该跟朱全清也有关系吧? 毕竟这个植木术不是一般人能做成的! 师父十分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说这也是我昨天临走前在你们家门口画护卫剑的原因。 朱全清是道教协会的会长,就算道术没有高到可以成仙的地步,但是这种咒术决计不可能看错。 更不可能轻易的说出妇女怀魔胎这种话。 除了是故意的,师父说他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不过朱全清很精明,就算这个植木术没有成功,到时候郭家人找他算账,他也能以学艺不精为理由搪塞过去。 你抓不到他害人的证据,就办不了他。 如果这个植木术成功了,除了他的金主能得到重生,他还能得到一个婴儿的灵魂。 而婴儿的灵魂的用处可太多了。 这笔买卖对他来说只赚不亏。 闫雪的爸爸心疼闺女,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受了这么多罪,却还不能将罪犯绳之以法,他就憋得难受。 还是闫雪眼尖,看见自家老爹脸色越来越不对,立刻让郭昊给他拿降压药。 师父也抽出金针给他施针,并且在施针的过程中,还在安慰他。 师父说你们一家子都是急脾气,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呀。 郭昊听师父这个语气就知道朱全清那个畜牲的事儿还没完,于是立刻追问道:那两柄剑上的豁口,是不是朱全清留下的?丫是不是给伤着了? 师父见郭昊兴奋的发亮的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笑过以后还是点点头,说没有错。 宝剑没有断,说明是打赢了。 我们打赢了,那就说明对方输了。 师父说他用朱砂去探宝剑的剑气,如果宝剑只退敌但没有见血,朱砂和宝剑同属至阳之物,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倘若守护剑带了血,那朱砂盖上去就会立刻对血液里的阴气进行绞杀驱逐。 所以,当时我们看朱砂一吹到宝剑上,立刻就烧起来了。 根据那火苗的密集度来看,朱全清吸食婴灵练功的时日应当不短了。 不然普通人血液里的阴气不可能这么重! 更何况朱全清还是个修道之人! 话说到这里,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郭昊送我们回去的时候,师父特地嘱咐他,让他不要将我们的名字露出去,谁问都不要说。 当时郭昊觉得奇怪,说您这是做好事儿啊,为什么不让说呢? 我当时还以为师父不会跟郭昊说我们准备立道观的事儿,但没想到,师父竟然说了! 说完以后,郭昊就弄明白了我们跟朱全清之间的过节了。 他当时想了想,然后跟我师父说,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之后,师父就接到了道教协会办公室的电话,说是我们的资格证办下来了。 去取资格证的过程很顺利,当初那些眼高于顶的同行们,在接待我们的时候一个个的都点头哈腰的,十分殷勤。 回去以后我问师父那天是不是故意告诉郭昊的,师父狡黠一笑,说既然已经握着刀了,那还不赶紧切了这颗毒瘤? 后来,在修道观的时候,郭昊也给了我们很多帮助。 因此,道观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全面建好了。 道观建好以后,上门求签算卦的人络绎不绝,下面我好好跟你们说说。 第405章 垫背 道观开门第一天,还别说,真有人添香油。 跟拜佛添香油只为求个心安的规矩不同,我们道家比较干脆,属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一队的。 人家给了香油钱,我们就知道这是有事儿要看了。 要看事儿的是位花白头发的大爷。 大爷姓梁,后面我们就叫他梁大爷。 梁大爷刚往香案前边儿一坐,我就看见他子女宫凹陷发红。 说明他家里近期有子女过世。 果不其然,师父一问,梁大爷立马眼前一亮,说街道处说的没错儿,您是个有本事的。 梁大爷这种反应,就证明我师父说对了。 师父笑着点点头,接着又问梁大爷这次来所为何事。 提到正事,梁大爷的眼圈儿就红了。 但梁大爷这人属于典型的京城爷们儿,要强好面子,缓了缓以后,愣是将眼泪憋回去了。 我跟师父也不急,就这样陪他坐着等着。 等梁大爷气儿捋顺了,这才告诉我们,说他儿子上周没了。 梁大爷的儿子名叫梁军,是一名消防员,去世的时候还不满三十周岁。 提到自己引以为荣的大儿子,梁大爷又哽咽了,但这次涉及到梁军的死因,梁大爷忍不住了,声泪俱下的告诉我们,说梁军是上周在执行灭火任务的时候殉职的。 当时郊区一处专卖服装的大棚着火了,加上当天刮着特别大的风,大火借着风势直接将服装大棚烧成了一座火山。 由于起火太快,大棚门前的电线烧断了,高压线落在地上,一旦靠近了,立马就会被电死。 因此,大棚里大部分的买家和卖家都没能跑出来。 梁军作为消防中队的支队长,得到上方下达的命令,一定要将大棚里的群众救出。 但当高压线的问题解决后,大棚已经快要烧塌了。 为了不让自己手下的年轻队员涉险,梁军包揽了大棚最里面部分的救人任务。 不幸的是,他终究没能跑过死神,在救人的过程中,被大棚烧化的残垣断壁给埋在地下了。 等到众人将梁军从废墟里刨出来的时候,梁军已经断气了。 梁大爷说到这里擤擤鼻涕,然后看似淡然的说当初孩子选择这一行的时候,他们做父母的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马革裹尸,得偿所愿,他知道儿子没法做到见死不救。 所以从得知梁军的死讯到给他办完后事,梁大爷都表现得克制冷静,怕大吵大闹的给儿子丢脸。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梁军去世以后,他就一直做噩梦。 梦里梁军深陷火海,被火焰灼烧的痛苦嘶吼。 梁大爷起初以为只是自己还没接受儿子的死,所以才会做这种梦。 可到了儿子头七那天,梁家人都在家里给梁军做头七法事的时候,供桌上的蜡烛先是冒了烈火,紧接着酒水也像是被烧开了一样沸腾了起来。 碰巧蜡烛芯冒出来的火星子崩到了外面的酒杯里,这下可好,整个供桌都被炸飞了不说,连家里人也给炸伤了。 说着,梁大爷就把袖子撸上去,露出了缠着纱布的胳膊。 梁大爷伤的不轻,鲜血此时已经将纱布浸透了。 我赶紧拿了药箱过来,重新给他上药包扎好。 师父这时才问梁大爷,说您在梦里跟梁军说过话么? 梁大爷立马点点头,说他喊了梁军很多声,但梁军就跟听不见似的,只是痛苦的嘶吼,根本就不回应他。 师父听完嗯了一声,然后又问,说现在距离头七也过去几天了,你们家给梁军又做过什么法事没有?遗像摆了么? 梁大爷苦着脸摇摇头,说他心里有感觉,好像招回来的不是梁军,弄得他跟家里人都不敢回去,这几天都在亲戚家住的。 可亲戚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一大家子总在人家家里赖着算怎么回事儿呢。 梁大爷一提到这个就着急,他说韩道长,您能不能帮我算算,看看我儿子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了? 怎么舍生取义还舍出错来了?死了还要受罪啊? 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梁大爷是真急了,没意识到自己正在道士面前讲佛理。 可师父也没说什么,他突然看了看我,说这事儿你能办么? 我当下心里有点儿谱,于是就点点头,说我跟梁大爷走一趟吧。 梁大爷起初看我岁数小,还有些不信任我,但我跟他说了,我只是去打前站的,如果我解决不了,再来找我师父也不晚。 我们这道观刚开门,掌教得给三清守灵,不能离开。 一听这个,梁大爷也就不说什么了,直接带我回家了。 到了梁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两家离得并不远,怪不得梁大爷知道我们师徒俩的名号呢,看来我们真的在这片儿出名了。 梁家住的是个单进的院子,不大,但是朝向好,风水走势也不错。 这样看来,这家遭人暗算的可能性不大。 进院子之后,我看梁大爷攥着钥匙的手有点儿哆嗦,知道他害怕,于是就随便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叠成三角交给他,说这是附身符。 算是安慰剂吧。 谁让老爷子吓着了呢。 然而接过护身符后,梁大爷虽然镇静了些,但开了正屋的门以后,还是不敢进去,只是比了个请的手势,让我打头。 但我前脚迈进正厅,就觉得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烧麦秆的味道。 见我一个劲儿的吸鼻子,梁大爷就问我,说你这是闻什么呢? 我一愣,回头看他,说您没闻见么?多浓的烧火的味儿啊! 听我这么一说,梁大爷也闻了起来,可转圈儿闻了一遍后,却告诉我什么都没闻到! 我一听就朝院子里看了看,然后走到水龙头前接了点水。 等我走到正屋门前,捧着水往地上一泼,很快,有水的地面上,当即就印出了几个干涸的脚印! 我伸手比了比,说梁军的脚这么小吗?这才40码左右! 梁大爷一听脸色就变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可能,梁军从小就魁梧,鞋子穿47码才行! 第406章 垫背-2 梁大爷说这话的时候被吓得不轻,一直往外拽我,说让我师父来看。 我拍拍他的手,说没事儿,您甭担心,还不到我师父出马的时候呢。 说着,我就扶着他到一边的藤椅上坐下,然后掏出三根线香点燃,香头冲里,放在了门槛儿上。 香头不紧不慢的烧着,香烟也是袅袅向上,看着不像有鬼魂吸收香火的样子。 梁大爷稍微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见状刚要开口,我就伸手打断了他。 因为那原本老老实实倚在门槛上的左右两枝线香,突然从中间折断了! 大家都听过一句话,叫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 前面的三长两短指的是未盖棺的棺材板,两短一长则指的是古时候打更的顺序。 人进了棺材,那就是死人,意味着灾难的降临。 古时候打更一旦出现两短一长的啰音,那就代表着天亮,也就意味着阳气上升,阴气减退,到了鬼魂四处避光的时候。 因为鬼魂怕光照,所以,最忌讳两短一长。 自古以来线香能通鬼神,这两短一长的香语,就是鬼魂给出的提示。 梁大爷问我提示什么,事已至此我也不用瞒着他,我说上次炸您一家子的那个的确不是梁军。 但梁军在下边儿受苦,也多半是拜他所赐。 我刚刚上香的时候,心里默念的是梁军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所以通过两短一长的香语来提示我的,肯定也是梁军。 他在告诉我,他的魂魄目前处在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遇。 但唯一能跟他的魂魄产生交集的,就是那场火灾。 看来,当天那场火灾里,有猫腻! 想到这里,我当即拉着梁大爷离开,然后让他带我去消防队。 我有话要问问当天救人的消防队员。 梁大爷作为烈士家属,进出消防队还是很顺利的,他将梁军的几个队员都叫到一处,然后挨个儿给我介绍了一遍。 我数了数,一共八个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小伙子。 我问他们,当时将梁军从废墟里刨出来以后,梁军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也有些残忍,队员们条件反射的看向梁大爷,生怕他听了难过。 可梁大爷却摆摆手,说你们有话直说,不用顾忌我,我这也是为了救我儿子才来的。 梁军的副队长,名叫赵峰,他一听梁大爷要救儿子,当即愣了愣,说队长不是都下葬了么? 您说要救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了即刻插话说,这事儿一时半刻解释不清楚,现在只希望几位回忆下,当时梁军被你们救出来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赵峰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一听我们这话茬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但出于对烈士家属的信任,他还是说了。 当时火势很大,即便是大棚塌了,他们也在外面奋战了两个多小时才将大火彻底扑灭。 根据经验看,大棚里当时得有几百度,是能将人火化的温度。 但队长穿着防火服,所以挖出来的时候,防火服被烤化了黏在肉上,肢体还算完整。 赵峰说到这里,旁边一个看着年纪比较小的队员还接了一句,说是啊,我们将队长往外拉的时候还挺费劲,等到队长的身体全都被拉出来才发现,他身上还黏着一具尸体。 怪不得那么沉呢! 这队里的老小名叫钱乐,他说队长舍己为人,自己都身陷险境了,还想着保护别人呢。 其他队员听了也都红了眼睛。 但是我却并不这么想。 我问钱乐,我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黏在你们队长身上的人,是个什么姿势? 是搂着梁军,还是拽着? 赵峰是领导,脑子比其他年轻人转得快,我一问,他就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让我等一等,自己去档案室,拿了一个文件袋出来。 当他拧开文件袋上面的封线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梁大爷,然后稍微往我这边转了转,掏了几张照片出来给我看。 我一看那照片,原来是当初火灾结束后的现场照片。 其中就有一张上,是两具黏在一起的尸体的照片。 不用问,这就是梁军和那个“他舍身掩护”的人。 其实除了个大概的形状外,已经看不出人的五官了,赵峰不给梁大爷看是对的。 老爷子肯定受不了的。 这照片是为了给梁军评定烈士用的,所以数量不少,拍摄角度也很全面。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看出,那个黏在梁军身上的尸体,与其说是被梁军掩护在身下,不如说是拽着梁军的防火服,将他顶在身上的! 看过名侦探柯南的朋友应该知道,人在死亡的时候,会产生尸僵。 也就是身体会变得僵硬,所有关节都不会打弯了,肌肉也失去弹性了。 会一直保持着死前的动作。 照片上,那个蜷缩在梁军身下的人,很明显两只手像是祈祷般的放在梁军的胸前。 很有可能,是在发现大棚的屋顶坍塌的时候,将梁军当成盾牌了。 他以为他能逃过一劫,但还是低估了火海的温度,最终还是被活活烧死了。 我正在感慨的时候,突然发现最后一张照片里,那个人少了一只手!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跟前面的照片一对比,却发现真的是少了一只手! 我让赵峰和钱乐他们过来看,他们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但后来又说那大棚的龙骨都是钢材,十分锋利。 落下来打到人的身体上,将胳膊腿儿的斩断了,也是有可能的。 我说那你们队长就在那个人的上面,按理说,就算是龙骨砸下来,砸的也是他啊。 可你们看,你们队长胳膊腿儿齐全,什么都没少啊! 这可把这些消防队员问愣了。 当时我语气不太好,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心想我跟人家起急有什么用啊。 于是我就跟赵峰要了死者家属的联系方式,然后由赵峰带路,一起找过去了。 那个死在梁军身下的人,名叫杨田,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出乎我预料的是,杨田本人竟然是个残疾人。 第407章 垫背-3 杨田之前因为车祸失去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 也就是说,我看到的缺了一只手的那条胳膊,是假肢! 根据杨田的家人说,市场上卖的假肢太多,但质量参差不齐。 所以,这个假肢是家里找人用木头做的。 平日里为了维护这孩子的自尊心,都用手套给套上。 我问是用什么木头做的,杨家人说是桃木! 桃木! 大家都知道,桃木至阳志刚,是驱鬼辟邪的圣物。 倘若梁军被那个桃木做的假手给伤到了,那么就可以解释梁大爷的梦里,为什么梁军一直被大火焚烧的痛苦嘶吼了。 那么到底是伤到哪里了呢? 我问梁大爷愿不愿意开棺验尸,梁大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但给梁军掘坟开棺和别人还不一样,他是被桃木伤了三魂七魄,陷在了火场里。 我们开棺的时候就得找个阴雨天,不然坟土一刨开,阳光瞬间就会将梁军的魂魄烧的灰飞烟灭。 可能是梁军生前救人积德,做了太多好事。 老天垂怜,在我征得了梁大爷同意以后的次日,竟然就是一个多云的阴天。 师父听了这事儿也赶到梁军的坟前帮忙摆道场,做法事。 我特意从家里养荷花的水缸里盛了一些水过来,让梁大爷浇在梁军的坟头边儿上。 荷花是水上花,阴气重,但因为养在三清真人面前,所以重而不邪,十分纯正。 这些带着纯阴之气的养花水,能将墓地里其他的无主孤魂隔绝开,省的有些鬼魂趁着开棺之际,趁虚而入。 等到乌云压顶的时候,师父冲我点点头,说可以开始了。 那天来挖坟的都是梁军的战友,他们每个人在下铲子的时候,神情上都带着敬重与思念。 几个小伙子训练有素,又都是一身力气,不一会儿棺材盖就露出来了。 等他们爬上来,我那烧着的火符在他们身上过了一遍,然后和师父下去,拿撬棍将棺材盖给撬开了。 放到平时,棺材盖一露出来,那尸臭就已经盖不住了。 但梁军不同,我和师父都把棺材盖撬开了,然而却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 这也更加坐实了梁军的魂魄深陷火海的猜测。 有火阵罩着,水气难生。 尸体自然就不会腐败。 倘若我们不来,随着时间流去,梁军的尸体很有可能就会慢慢化为一具干尸了。 棺材盖被掀到一边后,师父先拿线香在整个棺材口走了一遍,然后插在了旁边的土堆上。 他对我说,要我抓紧时间,一炷香之内必须要将棺材盖重新盖上,不然这这乌云飘走了,太阳光就挡不住了。 我点点头,即刻拿着家伙事儿将梁军身上的盖头掀开了。 梁军此时的状态跟照片上差不多,就是一具人形的黑炭,五官、头发什么的都已经烧化了。 我解开他身上的制服扣子,正在他心口处摸索着的时候,突然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拿楔子和钉起子往上撬了撬,第一下劲儿使大了,没把那东西勾上来,反而在起子上发现了几根崭新的木屑! 那木屑我再熟悉不过了,就是桃木! 原来杨田丢掉的那只木头做的假手,是在梁军身体里呢。 不对,我刚刚摸到的地方是梁军的左胸上方,也就是心脏的位置。 这样说来,杨田是把自己的假手,扎到梁军心脏里去了! 怪不得梁大爷一直梦见梁军被大火烧呢。 第408章 垫背-4 我后来跟师父一起,费了好大力气,几乎将梁军心脏的部位剖开了一个大洞,才将那只假手拔出来。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只假手却不是正常的手掌的模样。 五个手指头上尖尖的,我擦干净一看,发现上面镶嵌着五个十分锋利的刀片! 这就很奇怪了,好好地假手上,为什么要放刀片呢! 不过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我们确定梁军心脏里没有残留的桃木后,便将从家里带来的莲子和着淤泥团成一团后,塞进了梁军的心脏里。 和至阴至纯的养花水一样,这莲子活着淤泥代表着新生,能补齐梁军被桃木烧灭的心神,补齐三魂七魄。 赵峰他们将我跟师父拉上去,看到那带着刀片的假手,全都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不明白,队长跟这个杨田无冤无仇的,杨田为什么要害他! 我说他应该不是故意要害他,而是弱者心态作祟,担心在危难之际,梁军会放弃他这个社会底层的“废物”,会不救他。 那些照片中,很明显能看出来,杨田死死地拽着梁军的胳膊,不肯放开。 这个时候有横梁掉下来砸在了梁军身上,梁军可能晕倒了,于是就压在了杨田的身上。 杨田以为梁军死了,就想脱他的防火服自己穿上,但这个时候,火势加大,越来越多的残垣断壁砸下来,更好将梁军的胸膛送到了杨田的手边。 活生生的将杨田带着刀片的手掌压进了梁军的心脏。 桃木被烧酥了,消防队员们往外扯梁军尸体的时候,刚好将假手的手腕给扯断了。 可尸体连着木头都被烧焦了,所以大家没看出来。 梁大爷听完急着问我,说如果像你说的只是意外,可为什么在我家里的时候,那三炷香烧成了两短一长? 不是你说的么,我家梁军提示了,说他现在有危险?! 梁大爷从听到杨田拽着梁军不放的时候,整张脸就已经开始变红了,这是血压上来的症状。 师父连忙过来将他扶到一边,让他不要着急,现在乌云快散了,还是先得把坟头填上。 等填完坟,再说后面的事情。 师父说话有分量,梁大爷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我和几个消防员一起,很快就把坟头重新立起来了。 师父见状,即刻招呼大家上车,说附近有个村庄,里边儿有不少旱厕,他要去上个厕所。 顺便,给杨田也降降火气! 师父说的这个降火气,其实就是要把那桃木做的假手扔到粪坑里去。 粪坑里装的屎尿属于污秽之气,腐蚀性强,什么木头放里边儿久了都容易糟。 杨田生前是个残疾人,胆小自私,一直活的卑微又窝囊。 他的假手在偶然之下竟然攥住了一个社会强者的心脏,并且在死后,仍然能通过幻肢感应来操控,这无异于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因此,他的魂魄才会一直纠缠着梁军。 头七的时候,所有带水的贡品才会被掀翻。 但现如今这幻肢的本体被我们挖出来了,如果师父将它扔进粪坑,让它永远不见天日。 那么在污秽之气的腐蚀下,杨田魂魄之上的那只手,也就渐渐被腐蚀掉了。 他带着残缺的灵魂去投胎,来世也就只能再次做个残疾人! 杨田活着的时候就被“残疾人”这三个字掣肘了半辈子,到了下辈子,他绝不愿意重蹈覆辙。 就算是为了自己下辈子着想,他也一定会认怂。 到时候他自然就不会再纠缠梁军了。 师父一开始没解释的时候,大家还都觉得奇怪呢,心想这韩道长怎么这么不着急,不是他说等重新填了坟头以后就解决梁军的问题么?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然而当他们听了师父的计划以后,一个个的瞬间都来了屎意,要排队上厕所。 等我们将那假手丢进粪坑里后,就直接去了梁大爷的家。 进门前,我又泼了些水进去,但先前的那对四十码的鞋印,却消失不见了。 我又点了三炷香放在门槛上,这一次直到烧完,都没有再出现两短一长的现象了。 到了晚上,梁大爷就梦见梁军了。 梦里的梁军还是穿着去世前的那身防火服,他就站在堂屋中央,看到父亲醒了,于是冲他笑笑,磕了个头,然后就往外走了。 梁大爷知道儿子这是脱离火海了,虽然欣慰,但还是不舍得追出去了。 结果到了院子里才看到,梁军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锁链,链子的那一头拴在了一道黑影的脖子上。 那黑影少了一只手。 第二天梁大爷来观里,将这个事儿跟我们说了一遍。 师父听完笑了,说梁军这是成鬼差了啊。 在地府里,只有鬼差才能拿得起锁魂链呢。 那个缺了手的黑影,就是杨田。 看来没了假手作为威胁,他就不是梁军的对手了。 然而,据我们所知,只有身上背了人命的犯人,到了地府之后才会被上锁链。 那杨田看来也是个戴罪之身啊。 这样说来,我之前的猜测应当是准确的。 那天在火场里,如果不是杨田横加阻挠,梁军本来是有生还的可能的。 也就是说,梁军其实是杨田害死的。 但为什么鬼差之前不来抓杨田呢? 师父说因为杨田的假手在梁军的心脏里,两个人的灵魂有纠缠,没法剥离。 加上鬼差也挺忙的,所以暂时没有处理他。 梁军一脱离了控制,就可以找鬼差告状了。 他死前又救了那么多条生命,立了功,被地府招安之际,先把杨田给抓了。 我们后来又帮着梁大爷给梁军做了场法事,随着天气渐冷,我们给他烧了不少的纸钱和寒衣。 再后来,梁大爷就没有梦到过梁军了。 这个案子,尽管梁大爷坚持,可我们还是没有收他老人家的钱。 师父说,就当是我们在地府多了个熟人,以后托关系好办事儿。 梁大爷一听这个,才算作罢。 我们道观开观以后,我就把文物局的工作辞了,专门到道观里帮忙。 有时候师父精力不济,就由我理事。 有一天晚上,葛军带了个朋友来找我,本来说好了是要看事儿的。 结果那个朋友刚一进道观的门就翻白眼儿了! 朋友叫闫涛,是个物流公司的老板,也是葛军的合作伙伴。 我跟葛军将他抬到后堂,灌了一些茶水,又给他针灸了半天,他才醒过来。 当时他醒过来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儿是医院啊?怎么医院长这样儿啊? 我说这里是道观后堂,不是医院。 再说了,你只是被鬼魂纠缠的时间久了,阳气不足,被三清祖师的圣光冲了下,没什么大碍,不用去医院。 我一提到鬼魂,闫涛立马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说大师你是看出来的,还是葛军告诉你的? 我说这还用葛军告诉我么,你瞧你那黑眼圈儿,还有耷拉的肩膀头子,这都是阳虚的症状。 再加上你一进道观就晕,不是撞鬼才怪了。 闫涛大小也是个老板,他一听我这么说,就知道葛军没有忽悠他,我是真的会看事儿的。 于是立刻光脚站地上,双手抱拳,十分恭敬的冲我拜了一拜。 我当时吓得连忙往一边躲,我说你这是在道观里,你只能拜三清,不然祖师爷要知道你光拜了我这个小徒弟,不拜他们,晚上非得找我算账不可。 闫涛一听立马就要往前堂走,但是他还是太虚弱了,加上起来的太猛,才迈出去一步,就又差点儿摔倒。 我叹了口气,跟葛军一起重新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我说你可别折腾了,还是有事儿说事儿吧。 闫涛缓了缓,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了。 上周,闫涛接待客户的时候,出于惯例,签合同前得先把这些祖宗伺候好。 于是就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吃想玩儿的。 客户属于土暴发户,有钱,可没见过世面。 来京城前就听说这边有个十分出名的销金窝,名叫地上人间。 真名跟这个差不多,有些朋友应该听说过,我就不详细介绍了哈。 听说能进地上人间的客人,非富即贵,不经熟人介绍是进不去的。 里面和别的地方的娱乐场所不同,非常神秘。 所以啊,当闫涛问这些老大哥想去哪儿逛逛的时候,他们就说了这个地方。 闫涛有钱,但是人脉不行,他也进不去。 于是就找到了葛军。 葛军自小性子就野,独立的早,生意做的也大,是地上人间的会员。 但他也是谈生意的时候才去,结了婚以后更是洁身自好,连朋友叫他他都不去了。 然而闫涛开了口,出于帮朋友的初衷,他就跟陈虹打了招呼,然后将闫涛和那些暴发户带进去了。 第409章 作恶者的记忆 进去以后,葛军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然而到了次日凌晨,大概三四点的时候,葛军却接到了交警队打来的电话,说是闫涛出车祸了。 虽然人没有受什么伤,但是撞到了脑袋,不能开车,让葛军过去接一下。 但是当葛军到了交警队,看到闫涛的时候,却见闫涛一脸震惊的望着他,问他怎么过来了! 葛军听了也是一愣,说是交警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出车祸了,让我来接你的呀。 当时给闫涛办手续的交警听了,当时就摇摇头,说没打过电话。 因为闫涛的紧急联系人写的就不是葛军的手机号。 而是他过世的妻子:于莉。 交警自然是打不通于莉的电话,正想让闫涛找朋友来接的时候,葛军就到了! 葛军当时也懵了。 他当时翻出手机,还想调出那条通讯记录来,然而奇怪的是,那条通讯记录已经找不到了! 可能是跟我待得时间久了,葛军当时只疑惑了一阵就拿过闷儿来了。 他猜,这通电话可能是于莉打给他的。 于莉知道闫涛出事了,心疼他半夜三更不肯麻烦亲戚朋友,于是替他给葛军打了过去。 事情发生到这里,其实是个很温馨很催泪的结局。 然而,从那天起,闫涛的精神状态就出问题了。 闫涛告诉我,那天车祸,他碰了下头,有些轻微脑震荡,头晕目眩,还恶心呕吐了挺长时间的。 但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他也就没重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医院误诊了,他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撞坏了,以至于他经常产生幻觉! 半夜的时候,闫涛莫名其妙的醒过来,发现家里客厅的壁灯一亮一灭,一亮一灭…… 如此重复多次,像是有人在不断的按着壁灯的开关! 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三更半夜的,如果是小偷,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按开关玩儿。 所以闫涛当时心下一定,觉得可能是线路短路了,于是就下床开门,打算先把灯泡拆下来,天亮以后再修。 结果,就在他打开门以后,却发现外面并不是自家的客厅,而是地上人间的走廊。 那一明一暗的灯光是从正对着闫涛的一间包厢的门缝里漏出来的。 和那灯光频率一致的,还有一声声凄厉的惊恐的女性的尖叫声,以及男人寻欢作乐的声音。 闫涛被那恐怖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颤,接着就被一股力量给拽回了卧室。 卧室的门一关,闫涛也瞬间觉得身子一沉。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外面的天空也露出了鱼肚白。 当时闫涛以为自己做了个梦中梦,还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 谁知道过了两天,那暴发户的老婆就带着孩子找到了公司,掏出了一沓子她男人出差的车票、发票、以及在地上人间拍摄的寻欢作乐的照片。 那女人以此威胁闫涛,要闫涛赔她精神损失费。 闫涛当时都给气笑了,说你老公出来瞎搞,你跟我要什么精神损失费啊? 结果那女人立马横肉一抖,说要不是你带我男人去那鸡窝,他能赔上一条命么? 第410章 作恶者的回忆-2 什么?赔上一条命? 闫涛跟我说,当时那大姐说完这话,他俩耳朵直嗡嗡,半天才缓过来。 那大姐见闫涛脸色刷白,嘴唇也哆哆嗦嗦的,于是就问了他一句,说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闫涛说,大哥死了? 见闫涛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大姐就叹了口气,跟闫涛说,从京城回去以后,她男人就有些不对劲了。 作为一个精虫上脑,离了女人就活不了的老色胚,原本在妻子人老珠黄以后就很少回家,经常留宿在外了。 年轻的时候这大姐还闹一闹,但就是闹了也没用,男人的心早就野了。 但这次回去之后,她发现她男人总是一惊一乍的不说,还天天回家吃饭睡觉。 连朋友叫他出去夜宵都推掉了。 大姐也是商场杀出来的人精,她看出来丈夫不对劲,就问是不是欠债了。 丈夫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直到大姐要离婚了,他这才说了实话。 他告诉妻子,说自己去了地上人间,玩儿完出来就觉得浑身冷,并且从出来那一刻到回家,身上就一直没有热乎气儿。 而且,他还一直做噩梦。 梦里有个看不见脸的穿着红色丝绸睡裙的女人,一直跟着他。 他怀疑那地上人间不干净,再加上他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估计是碰上什么脏东西了。 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怕鬼,因为无商不奸,自己心里清楚有些钱的来路不正,担心遭报应。 那大姐也是生意人,她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信了丈夫的话,甚至还带他去庙里拜了拜。 但奇怪的是,上香的时候,大哥手里的香始终点不着。 出寺庙的时候,大哥还被大殿的门槛绊了一下,直接从将近两米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摔得鼻青脸肿的。 大姐回忆,当时她去扶大哥的时候,发现他瞪着大殿佛祖的方向发愣,脸上全是冷汗。 等到了车上,大哥一言不发,回了市里后,就先去银行和房管局,将钱财和不动产全都过户到老婆和孩子名下了。 大姐当时觉得奇怪,心里隐隐的有些害怕。 等回了家以后,她抓住丈夫的衣领,让他说实话,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可丈夫欲言又止,只说他这关不好过,先把财产处理好,省的那些亲戚在他死后过来找麻烦。 大哥说完这话的第二天早上,人就没了。 大姐发现丈夫断气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哥身上都硬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尽管丈夫半生有愧于她,可临死前却还是毫无保留的将钱财都给了她和孩子,没便宜外面的那些小妖精。 所以面对丈夫的猝然离世,大姐还是生出了怜悯之心。 她想起丈夫死前说过的地上人间,觉得丈夫的死和这个地方脱不了干系,加上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找过去了。 可她不知道地上人间属于京城十分隐秘的会所,她根本进不去。 挨了保镖一阵威胁以后,她就想起了闫涛,于是就来要说法了。 可闫涛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天将大哥送进去以后不久,他就觉得胸闷憋屈,想走人了。 可金主还没尽兴呢,正事儿还没办呢,他肯定是不能走。 大概到了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酒喝的差不多了,大哥拉着一个陪了他半宿的姑娘去包厢了。 头走还冲闫涛眨了眨眼,闫涛知道下边儿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于是就想回家睡一觉,等大哥给他打了电话以后再来接人。 结果半路就出了车祸。 第411章 作恶者的回忆-3 等到他从医院观察了一宿醒过来,想要看看手机有没有未接来电的时候,才发现大哥给他发了信息,说是家中有事,先走了。 闫涛当时还骂街呢,心想这一晚上花了他几十万,结果特么合同也没签成。 但他决计也想不到,这大哥竟然回去以后没多久就死了。 闫涛问那大姐她丈夫是怎么死的。 大姐说医院给出的死亡证明上写的是突发性心梗,但同时脾脏和两侧肾脏也有破裂出血的痕迹。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大姐原本还想着跟闫涛要钱,结果看他额头上的伤以及刷白的脸色,也就挥挥手算了。 然而大姐虽然不纠缠了,可闫涛那可怕的梦境却始终没有消失。 尤其在大姐跟他说地上人间不干净,他丈夫可能撞鬼了以后,他做的噩梦进程竟然也比之前长了。 起初他在听到包厢内交织的惨叫声和笑声的时候,心生恐惧之下,即刻就会被一股力量拉回到现实之中。 可后来,这股力量似乎渐渐变得薄弱了。 在噩梦里,他的手会不自觉地去握住包厢的门把手,企图将门打开。 既然能够感受到又一股力量在阻挠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将门打开了。 打开以后,他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血液倒流,如坠冰窟。 因为在门的里侧,正对着他的客厅中央,有一张圆形的巨大的餐桌。 餐桌上除了酒菜以外,还站着一个身穿红色睡裙的姑娘。 那姑娘披头散发,双手握拳撑在头顶,举着一个装满滚烫茶水的托盘。 下面桌子的周围,站着四个大腹便便、油腻阴险的男人。 他们将那姑娘当成了食物,用刀叉在她的脚上、腿上用力的划着,那姑娘疼的一颤一颤,但又不能躲闪。 因为只要躲闪的幅度大了,头顶的滚烫茶水就会落到她身上。 可她又实在疼痛难忍,只能大声的尖叫。 她这边惨叫的同时,却引得那四个男人越来越兴奋。 其中一个将皮带叠成双层,狂笑着猛地朝着姑娘抽下去的男人,可不就是闫涛带进去的金主大哥么! 那金主大哥后来索性用皮带套住姑娘的脚腕,用力一扯,姑娘就摔倒在桌子上了。 桌子腿被砸折了一根,桌子就塌了。 那姑娘摔在地上,一块锋利的碎茶壶的瓷片直直的插进了她的太阳穴。 然后就见她哼哼了两声,就不动了! 那四个男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吓得四散逃窜。 但那个金主大哥的皮带还在女人的脚脖子上套着,为了穿上裤子,他只能先去将皮带抽出来。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皮带就像是钉在了女人的腿上,无论大哥怎么使劲都抽不出来。 就在大哥想要放弃的时候,原本已经断气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并且死死地盯着大哥。 大哥担心自己的贴身之物留在这里成了杀人的罪证,于是又回过头来取,想要用刀子把皮带割断带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哥和那死去的姑娘四目相对了。 大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个劲儿的往门边挪,他刚要开口喊什么,闫涛的意识就又被拉回了现实。 并且从那以后,闫涛也开始觉得自己身上少了些热乎气儿。 总觉得身上像是披着凉水,怎么都暖和不过来。 时间长了,他的精力开始越来越不济,而且也变得越来越倒霉,干什么都不顺。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他就丢了几个大单子,损失了上百万的生意。 闫涛将这事儿告诉葛军之后,葛军就推荐了我们道观,让他过来看看。 他说完这些以后,就用充满期盼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我的身上。 但我却听出来,他没有说实话。 葛军跟我是有默契的,闫涛说完自己的事情之后,葛军见我久久没有回话,就知道我有些反感闫涛了。 于是不等我开口,葛军就警告闫涛,说我真心实意的带你来我兄弟这儿看事儿,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不然让我知道你连我都骗,那咱们以后也就不要再做生意了。 葛军说一不二,圈子里都知道他的脾气,所以这话对于闫涛来说是很重很重了。 当下闫涛就慌了,连忙举起三指,向天发誓,说自己真的一句假话没有,不然天打五雷轰。 巧合的是,闫涛话音刚落,原本艳阳高照的晴天,就响起了一阵闷雷! 连我当时都吓着了! 葛军和闫涛更是被这阵闷雷给惊得瞠目结舌,葛军脾气急,一把将闫涛从床上扯到地上,拾起他的两只鞋往他身上扔,让他滚! 闫涛一边躲闪一边求饶,说自己真的没有说谎…… 最后看我们都不信,便眼圈儿一红,说他以他去世的妻子起誓,他绝对没有撒谎。 不然就让妻子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我当时听了真是哭笑不得,我说你老婆碰上你这么个男人,也是倒了血霉了。 笑完以后,我还是摆正了姿态,然后给闫涛科普起了人被鬼缠身并陷入记忆循环的原因。 我说你之所以总是梦见同一个场景,并且始终抗拒面对门内的真相,都是因为你本身就见证了那个悲剧的诞生。 只是你因为受到良心的谴责,以及担心会背责,所以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面对罢了。 说到这里我指了指闫涛的额头,我说正好你那天晚上出了车祸,伤了头。 用科学的观点来讲就是,大脑为了保护你,将你恐惧的那部分记忆给封存起来了。 所以你才说你没有说谎,因为你记不起来了。 第412章 作恶者的回忆-4 可冤魂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加害者。 即便你没有动手,但见死不救,对冤魂来说,本身也是一种伤害。 她跟着你,来到你家,你都不奇怪,她为什么迟迟没有杀你么? 闫涛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我接着说,因为从你被那冤魂盯上起,你的妻子就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那冤魂见伤不了你,所以才带着你和你的妻子一起去看那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 起初你的妻子还能将你拉回到现实之中,可你的妻子比你有良知。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助纣为虐,所以后来索性不再阻拦,想要帮你去面对现实,想要帮那姑娘沉冤得雪。 可你的潜意识还是在和你的意志作斗争,这也是为什么你在扭动门把手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和你对抗。 这些日子以来,你的妻子一直跟着你,保护你。 但人鬼殊途,这景阳观阳气太盛,你的妻子进不来。 所以在门口就被阳气给弹了出去,而你本来就被冤魂折磨的不轻,加上没了你妻子的气场维护,所以就晕过去了。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闫涛突然皱起了眉头。 并且双手捂着脑袋,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葛军愣了下,问他怎么了。 半晌,闫涛缓缓的将双手放下,一行热泪顺着眼角滑进了头发里。 他说:我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一进了地上人间,金主大哥就要看菜单。 这个菜单和外面饭馆里的菜单不同,大家应该知道是什么内容的菜单。 也是在那个时候,闫涛就知道自己被这个大哥骗了。 大哥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不想自己花钱,不留下犯罪的证据罢了。 后来喝酒唱歌的时候,那大哥就已经表现得十分粗鲁了,闫涛亲眼看见几个姑娘出去厕所哭了一通,然后又不得不回来继续陪着。 闫涛不是坏人,他当时就后悔带大哥进来了。 可是几十万都花了,这会儿出去了钱也退不出来,生意也丢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闫涛只能咬着牙等着。 后来酒过三巡,大哥就和旁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要办正事儿了。 起初大哥是叫闫涛一起的,可闫涛不愿意加入,说了挺多的借口。 然而大哥不傻,他不能让闫涛抓住自己的把柄,非拉他下河不可。 于是一边威胁不签约,一边又给出甜头,表示以后可以长期合作,就这样将闫涛给拽走了。 然而刚站到包厢外的走廊,闫涛觉得胸更闷了,两只脚像是黏在了地毯上,是那几个人生生的将他推进去的。 后来的场面就是闫涛在梦里看到的那样了。 当时除了那个女孩以外,还有两三个,都在旁边瑟瑟发抖的看着。 那个女孩中途受不了的时候向她们求救过,但大家都在这儿签了卖身契,没人敢得罪客人。 于是都只能装作没听见。 闫涛后来受不了了,也开玩笑似的让几位大哥歇一歇。 可这句话将金主大哥给惹恼了,觉得闫涛装文明,衬托的他们几个禽兽不如,还抽了他一巴掌。 闫涛也恼了,但他没有报警,也没有再求情,而是选择了逃避。 他当时被抽了一耳光以后,深呼吸好几次,最后才说了句明天来接你们,然后就跑了。 当时他转身的时候,那个姑娘跳下桌子来拽过闫涛,求他带自己走。 闫涛一闭眼,就将姑娘的手给掰开了,然后那几个人就拽着姑娘的头发给拖回去了。 而就在闫涛等电梯的时候,听到包厢内传来一声巨响,他担心出事,跑回去看了,刚到门口就被慌慌张张冲出来的几个人给撞倒了。 等到他站起来回到包厢里,正好看到那金主大哥在割皮带,而那个姑娘正满头鲜血的盯着他。 大哥一个劲儿的往门口挪,撞上挡在门口的闫涛后,就喊了声:你给哥扛了这事儿,以后哥公司所有的货运单子都给你! 包厢的混乱很快就将会所的安保给招了过来。 看着很多身穿黑衣,手拿电棍皮箱的保镖,那金主大哥又朝闫涛重复了一遍,说只要闫涛不乱说话,将这事儿咽下,他一定说话算话,将名下企业所有的运输订单都交给他。 闫涛虽然怂,但是不蠢。 这事儿要是真不说,那他麻烦就大了。 他上了贼船,那就再也下不去了。 然而就在闫涛想要跟赶来的安保负责人揭发金主大哥的恶行时,那些安保竟然径直越过了他,然后像是打扫掉在地上的残渣剩饭一样,将那个可怜的姑娘给装进了一个大皮箱里了。 期间并没有和闫涛以及那个金主大哥说一句话。 等到现场收拾完了,安保负责人才云淡风轻的走进来,前后打量了闫涛和金主大哥一顿,用一阵阴沉且略带威胁的语调说道:新人没调教好,不听话,那是我们的责任。 可你们精虫上脑,手下没轻没重,闹出了人命,那就是你们的责任。 闫涛一听那负责人说“你们”,顿时就急了,刚想把自己摘出去,就见负责人冲他一伸手,打断了他。 负责人指了指房间的天花板,又指了指楼道的上面,闫涛跟金主大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这会所里面遍布监控。 也就是说,他们刚刚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这里的内部人员看到了。 闫涛知道自己有嘴说不清了。 于是,他就问那个负责人到底想怎么样。 最后双方商定,一起将这个事儿捂下,互相保密,万事大吉。 但这毕竟是草菅人命的事儿。 金主大哥以前就有过不良记录,心理素质过硬,只要不进局子,他很快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但闫涛不行,他又怂又有良心,思绪混乱之下,就在路上出了神,撞了电线杆子。 那会儿进口的都是日系车,车皮儿薄,不禁撞,前车头都撞烂了。 当时交警都说闫涛命大,按照他的经验,一般车头伤成这样的,司机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可闫涛只是受了轻伤,这简直不可思议。 现在闫涛明白了,原来是于莉一直在默默地保护着他。 整件事弄明白以后,闫涛无比悔恨,当下就穿好鞋跟衣服,自己去报警自首了。 这个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因为闫涛报了警以后就没信儿了。 葛军隐晦的跟我提了一嘴,说那个地方轻易动不了。 我问为什么,他说后面的水太深,牵扯的人和事儿太多太乱,拿不到特别硬的证据,政府不会轻易收杆儿的。 大概在两千年的时候,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地上人间被查抄的新闻以及背后的犯罪记录,这才明白葛军当时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葛军挺长时间联系不到闫涛,担心他出事儿,就去他公司找人。 但闫涛原来的助理告诉他,说闫涛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那个时候葛军就害怕了,立刻报警去到闫涛的家,将门撬开的一瞬间,一股尸臭就顺着门缝飘出来了。 葛军跟我说,门一开,就见闫涛用皮带吊死在房间的暖气管上了。 可根据葛军看来,就闫涛那个耷拉脑袋的样子,真不像是自尽。 倒像是被人弄死以后挂在上面的。 我本来想着给闫涛招魂超度,但葛军不让我再管这个事儿了,他也不再管了。 他不想惹祸上身。 所以这个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说到会所里的姑娘,我这边还有个故事可以给你们讲讲。 但和先前那个苦命的被残害死的姑娘不同,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个自私自利的角色。 这个故事不长,但也挺有意义,我简单跟你们说说。 有一天,观里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姐。 大姐姓方,叫方媛,原来就是会所的头牌公关。 后来方媛年纪上来了,没有年轻人吃香了,就有了隐退的想法。 好在这么多年下来,她钱也攒够了,于是就跟会所的一个名叫洪飞的经理结婚了。 俩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出身相同,谁都不嫌弃谁。 老早就约好以后年纪大了相互照顾,因此结婚以后也是举案齐眉,十分恩爱。 俩人不缺钱,不缺时间,于是就开始计划要孩子了。 尽管年轻时候抽烟喝酒不注意休息,俩人的身体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但是经过检查,要个孩子还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俩人调养了一段时间,等身体各项指标达标了,就开始努力造小人儿了。 然而努力了一段时间后,方媛的肚子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于是她就过来道观里,想要求个孩子。 我说那您走错地方了,要孩子得去观音庙,我们这是道观,不负责这块儿的业务。 可方媛此时却皱着眉头,说她去观音庙求过了,不是没求来么…… 她听说我们这个景阳观挺灵的,这才诚心来求的。 但我们不是江湖上扛旗串巷的江湖阴阳术士,我们道门中人,是不能轻易透露上香者所求之事的。 因为泄露天机不仅会加速香客的生命流逝,也会让我们自己遭到天谴。 其实从方媛提出备孕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她的子女宫。 她子女宫晦暗凹陷,是个命中无子的面相。 但即便心中有数,我也不能说。 于是安慰了几句后,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后,我竟然在街上遇见方媛他们夫妻俩了。 方媛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很明显是怀孕了。 但这明显不合理。 当初我不可能看错,方媛注定命中无子,不可能怀孕的。 然而当方媛转过身子,我看到她和洪飞发黑的印堂以及耷拉的眼角的时候,这才弄明白她为什么能怀上孩子了。 她定然是找了野路子,强行借运,这才怀上了孩子。 然而逆天而行,草菅人命,必遭天谴。 我不想多嘴,于是当下就想改道离开。 可方媛这个时候也看见了我,立刻拉着丈夫想要过来跟我说话。 而就在俩人朝我这边走的时候,好巧不巧的,一阵狂风吹过,将旁边一家店面的招牌给吹下来了。 方媛和洪飞没躲开,当场就给砸下边儿了。 你要说不是天谴吧,可当时那条道儿上那么多人,唯独就他们两口子被砸到了。 招牌不轻,上边儿还通了电。 洪飞当场就断气了。 方媛个子矮,被洪飞挡了一下后,砸的没那么重,可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事后她又来观里上香,向三清叙述着命运对自己不公。 我躲在三清后边儿悄悄地听着,那大概说的意思就是,她借运生子,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并不是空手套白狼。 她付出了,就该有收获。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我当时听不下去,本来想冲出去告诉她,她花的这笔钱,可一分都没用到被她借运的人身上。 但此时三清却比我动作快,直接吹灭了她上的香。 今天讲的这个故事,我的女读者们应该会比较有共鸣。 没错,就是第六感。 第六感和直觉还不是一回事儿。 因为人人都有直觉,可只有女生才有第六感。 在道家的观点来看,这是上天送给身弱之人的一种自我保护的天赋。 在生理条件上,女性是弱于男性的。 搏击力量强如张伟丽,也不能保证打得过一个强壮的成年男性。 这不是对女孩子的贬低,而是生理机能遗传下来的先天结果。 自从道观开门以来,我就见过不少姑娘来上香还愿。 有一些面生的我会主动去问,我说先前也没见过您来我们这里上过香,请过愿啊。 怎么好端端的要来这里还愿呢? 很大一部分姑娘的回答都十分相似。 她们说,她们之前刚刚逃过一劫,来还愿是为了感谢上天庇佑。 我当时有些好奇,问为什么你认为是被老天庇佑了呢? 于是,更为统一的答案便出现了。 她们说:因为我预知到危险了! 下面,我就将这些姑娘的故事讲给你们听听。 首先说一个写字楼惊魂的故事。 第413章 女生的第六感 首先说一个写字楼惊魂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姓黄,是帝都理工大学的学生,我们后面就叫她小黄。 小黄来道观那天,是晚上十点。 当时都要闭馆了,我忙着打扫卫生,原本没注意到她。 后来看她一直哆嗦,我以为她是低血糖了站不起来了,于是赶紧过去搀了一把。 直到她惊恐的扭头看我一眼,我这才发现,她印堂之间的黑气正在一丝丝的散去。 这说明,她刚刚避过了一次死劫。 之所以浑身哆嗦,是死后劫生的心有余悸。 我将她搀到后堂,给她开了一瓶北冰洋,让她喝点儿冰凉的甜水儿缓缓。 她喝了半瓶以后,气色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跟我说出了前因后果。 小黄说,她在律所实习,刚刚加班结束,准备回学校的。 律所设在中关村的高层写字楼内,她下班的时候,楼里几乎都没有人了,都下班了。 在电脑前坐了一天,小黄浑身觉得都不过血了。 因此,为了健康着想,她下班的时候,就会换上运动鞋,从楼梯间走楼梯下去,然后一路快步走回学校。 然而那天当她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打卡走人的时候,她却突然觉得腹痛难忍,于是拿上卫生纸就先去了厕所。 厕所隔间的门有些年久失修,合页和插销都不管用了。 就是你关上了,不从里面拽着的话,它就会自己弹开。 好巧不巧的,那天其他的隔间都莫名其妙的打不开了,小黄一瞧那门上挂着“修理中”的牌子,就只能去了那个门坏了的隔间。 也是唯一一个能用的隔间。 不过当时公司也没人,就算是门坏了也无伤大雅,所以小黄就将就了。 出于上厕所的习惯,小黄进入隔间之后下意识的拉了下门,而放手以后,那门却没有全部弹开,而是在四十五度角的地方停住了。 腹痛再次传来,小黄注意力被吸引走,于是就没有在意。 更巧合的是,这间隔间里不是蹲厕,而是坐便。 小黄长期坐着办公,有些便秘,于是为了不得痔疮,她只要是用马桶,都是采用双脚离地的姿势来帮助排便。 这一点很多上班族应该能有共鸣。 小黄两脚离地后,正在努力嗯嗯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一声公司玻璃门开门的动静。 那动静不大,但是在静谧的办公楼中,还是被小黄听见了。 小黄觉得很奇怪,公司的玻璃门是电动的,自动上锁的。 不输入指纹或者密码是进不去的。 但这一层只有他们公司一家办公,声音又这么近,所以刚刚那一声动静肯定是他们公司的玻璃门发出来的。 小黄跟我说,她当时腿就软了。 正想着该怎么报警的时候,一阵狂风突然吹来,将厕所的窗户给吹响了。 紧接着厕所的门也被大风给吹开了。 小黄吓得“啊”了一声,但紧接着她就纳过闷儿来,可能刚刚那一声动静,也有可能是风吹的。 所以她当下就松了口气,坐在马桶上整理起了案件档案。 又过了一刻钟,小黄上完厕所,回到公司门口,发现果然玻璃门关的死死地,更加确定刚刚那一声就是被风给吹的。 于是,她开门进去,收拾好东西,换好运动鞋,就准备打卡走人了。 走到玻璃门门口的时候,小黄说她突然发了一身冷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本她以为她是厕所上太久,虚的。 但她的手刚刚碰到墙壁上的开门按钮,突然就觉得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超出往日频率的心跳,震得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甚至有些恶心想吐。 于是伸出去的手就收了回来。 她重新走回自己的工位,拿出橘子粉给自己冲了杯橘子汁喝。 公司的饮水机放在一个柱子的旁边,她要接水的话需要背对公司的玻璃门,但正对着公司的落地窗。 落地窗是一块儿巨大的玻璃,等到她接好水,直起身子,猛地从落地玻璃窗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等到她转过身子后,就见一个拿着滴血杀猪刀的蒙面黑衣人,正正的站在了公司玻璃门的门外! 这下可把小黄给吓懵了! 她说她当时连杯子都握不住了,滚烫的橘子水撒在她的手背和脚面上,她都没觉出疼来。 那个黑衣人刀尖儿上的血还在往下滴,看见小黄吓得呆愣愣的,喊都喊不出来的样子,于是就动了杀心,一直伸手按外面墙上的指纹密码锁。 密码锁打不开,他又用刀把砸玻璃门。 玻璃门虽然是加厚特制的,但那当当当的声响还是将小黄吓得喊了起来。 她没力气了,站不起来,只能爬到自己的工位边儿上,打电话报警。 那黑衣人见她拿电话报警了,这才跑了。 等警察来了以后,就从这一层的男厕所里,抬出了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小黄过去一看,吓得她瞪大了眼睛,说这不是他们公司的财务主管么! 法医鉴定后,说这位财务主管的死亡时间就在两小时左右。 小黄一算,那可不就是在她蹲厕所那会儿么…… 第414章 女生的第六感-2 根据楼道的监控来看,当时那个凶手是跟着财务主管进的男厕所。 然后就始终没有出来。 后来在小黄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那个凶手以为大楼里没人了,准备逃离现场了。 但就在他进入楼梯间的瞬间,小黄突然急匆匆的拿着一长条卫生纸跑厕所去了。 玻璃门自动关闭时发出的咣当声惊醒了那个凶手。 他重新打开楼梯间的门向外张望,还踮着脚朝公司里面张望。 看监控的时候,明显能看出来凶手慌了,以为自己被人看见了,于是就拿着刀,朝着厕所那边走过去了。 小黄说,幸好她当时上的是那间有马桶的隔间。 不然如果她上了蹲厕,那凶手朝下面一瞄,就能看见她的两只脚。 那她肯定就没命了! 另外,当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阵巨风,将窗户和门都吹开了,让凶手也以为是风弄出的动静。 双管齐下,才麻痹了凶手。 但最奇怪的,是她第二次准备打开下班前,身体上突然生出的不适。 莫名的发冷出汗,头晕恶心。 这些症状都来的太突兀了。 现在想想,这些症状就像是她本身对于危险的感知反应,也就是第六感。 凶手很谨慎,一直躲在楼道间没走,想再确定下到底有没有人在。 如果不是第六感将小黄拦在办公室内,只要她打开了玻璃门,也会在楼梯间被凶手杀掉。 所以,当警察给她做完笔录、分析完利弊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当真是命大。 来道观还愿,是为了感谢上天垂帘,也是为了静心。 她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想来道观补补阳气。 我当时听了以后,专门去三清祖师的香炉里挖了些香灰,然后用蜡油滚了,搓成小球交给了小黄。 我说你放在肚脐眼上,然后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十点以后,如果太阳出来了,你就把这个香灰球拿下来埋到花盆里。 你去花鸟鱼虫市场随便买个植物花草种下,以后好好照顾,当神位祭拜。 老天救你固然是恩赐,但你选择相信自己,能接收到上天的旨意,这也难能可贵。 随着你花草的生长,你的阳气也会跟随一起生长。 等到花草枝繁叶茂,你缺失的阳气也就慢慢回来了。 小黄听了以后连连点头,放下一百块钱以后就回家了。 其实小黄这事儿对于第六感的体现还不是特别明显,接下来我再讲一个更吓人的。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位女警,我们后面就叫她小宁。 小宁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毕业以后就直接分配到市刑警队了。 年轻人有抱负,怀着一腔热忱进入职场,急着表现自己,实现为民除害的理想抱负。 脑袋一热的情况下,办事的时候就有些瞻前不顾后,有些冒失。 得罪了一些心狠手辣的社会人。 有一次,京城破获了一起重大扰乱社会治安的案件。 将背后团伙连根拔起不说,为了平复民怨,警示众人,还押着这些罪犯游街示众了。 小宁打入这个团伙,当了内应,对破获这起案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按理说内应应该秘密保护起来,不能曝光。 可当时有些媒体好大喜功,忽悠着小宁接受了采访,并暗戳戳的将这个采访放到了报纸上! 当时警察局内部炸了锅,但报纸已经发行,撤不回来了。 原本刑警队的领导要将小宁调走,可小宁却不信邪,认为领导是怕自己抢功劳,迟迟不肯去新单位报到。 警局对小宁这种不听从命令的行为表示十分失望,于是干脆停了她的门禁,不许她进刑警队的门了。 于是,小宁那段时间就成了街溜子,总是在外面闲逛。 第一个危险预示,就是在闲逛的时候发生的。 那天,京城庙会,小宁去凑热闹,结果在等炸灌肠的时候,突然被油锅里暴起的油点子给崩到了。 那油点子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她的眉心,烫的她都流眼泪了。 小宁本来就心烦,又莫名其妙的被烫了这么一下,当即就没心情闲逛了,打算回家。 可往家走的时候,她就觉得眉心越来越痛,似乎还往下流脓了。 她担心感染,于是就改道去了附近的诊所上药。 等上完药以后,她没劲儿走路了,就打车回家了。 可上了车,她却发现司机没打表,于是晚一步拉上车门,问那师傅为什么不打表。 司机当时很明显愣了下,然后回了句“表坏了”,就想踩油门。 小宁那个时候还没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以为自己打着黑车了,当即就下去了。 司机立刻回头“哎”了一声,可小宁懒得跟黑车司机纠缠,头都没回的就走了。 当时时间不算晚,小宁其实完全可以再招手拦一辆出租,可她却鬼使神差的上了天桥,到马路对面去等公交了。 京城公交车上的人一直都不少,很少能等到座位。 但那天小宁一上车,挨着她的一个大姐就下去了。 她顺势坐在那个座位上,摇摇晃晃的睡着了。 等到司机先生摇醒她的时候,已经到终点站了。 那个时候外面天都黑了,快八点了。 她要是再坐公交回去,赶上晚高峰,到家以后就得十点了。 于是,小宁朝外一看,先找了个小店吃了碗卤煮,然后找了个宾馆住下了。 第二天她回家,一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两辆消防车,以及已经被烧黑了公寓楼。 小宁心里一惊,拉住保安一问才知道,凌晨三点左右,五号楼一单元三零一起火了。 当时火舌喷出窗户好几米,连同整个单元都遭殃了! 不过幸好夏天人们都睡得晚,有熬夜看球的老爷们儿闻见糊味儿了,将整栋楼的人都喊起来了。 这才没出人命! 小区保安当时自顾自的说着,可小宁的记忆却只停留在“五号楼一单元三零一起火了”这句话上。 因为,那是她的家! 家里没有人,怎么会起火呢? 她家没有违规电器,也不开火做饭,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失火了呢? 虽然暂时脱离了警察局,但小宁的侦查与反侦查意识还没有完全还给学校。 她立刻就觉得事有蹊跷。 小宁找到消防员,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告诉他们自己就是着火那户的户主。 消防和警察是一家,小宁一亮出身份证件,几个消防员立刻就把着火点以及引起火灾的原因告诉她了。 消防员说室内发现了汽化反应,也就是汽油的痕迹。 并且防盗门在外面被用铁水给焊死了,不用斧头或者电锯去割,那防盗门根本就打不开。 因此,他们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这场火灾是由人为造成的。 属蓄意纵火! 这些话听得小宁后背一阵发凉。 昨天如果她不是一路上莫名其妙的出状况,真的回家过夜了,那她现在已经化成一团骨灰了。 另外,赶上世界杯直播,楼道里熬夜看球赛的人多,不然赶在三四点钟的时候,人们正好陷入深度睡眠之中,是很难察觉到火灾的。 那样的话,整栋楼的邻居就都活不了了。 涉及到重大人身以及财产安全,这件事就瞒不住了,必须报警。 接到电话后,赶来的专案组都是小宁以前的同事。 当得知着火点就在小宁的家里后,当初和小宁闹得很僵的上司更是马不停蹄的坐车赶了过来。 大家心里都有数,树大招风,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415章 女生的第六感-3 那些人一次报复不成,肯定还会下手,出于对小宁的人身安全考虑,警局领导,也是带小宁的师父——赵警官,在单位给小宁申请了宿舍,让她暂时先住局里。 为此小宁也为自己当初的狂妄自大和不知好歹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感。 她自己也觉得后怕,很听话的跟着之前的同事回警局住了。 说是宿舍,但其实就是在办公楼里收拾出一间屋子,放上一张弹簧折叠床。 可小宁十分满足,一改往日的不可一世,没给同事添麻烦,自己乖乖的打扫好,然后就住进去了。 按理说都住进警察局了,小宁人身安全上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但是,好巧不巧的,当时周边一个县级市审讯了一个流氓头子。 这个流氓头子因为势力太大,那个县级市没法审判,所以就递交到了京城来做最高审。 那个时候,很多忠心耿耿的小混混以及颇有实力的头目都围到警局外边儿等结果。 那个时候,警察担心这些小混混胡闹,还在外面拉上了警戒线。 这样一来,原本参与案件审判与整理的警察中,有一部分被派去维持治安了。 于是,警察局的人手就不够了。 小宁自然而然的就被赵警官叫过去帮忙了。 大概过了一周左右吧,最高审判结果出来了,这个大流氓头子被判了死刑,即刻执行。 小宁有抓捕罪犯的经验,于是就随行护送押运车去刑场了。 据后来小宁的回忆,当时她刚上了车,就觉得有些晕车,而且眼睛像是吹了风,十分酸涩刺眼,睁不开。 后来那瓶矿泉水喝了口,又倒手上湿润了下眼睛,这才稍微觉得好了些。 小宁当时以为是这几天太累了,导致的视觉疲劳,没有在意。 但巧合的是,她在洗眼睛的时候,忘了眉间当初被烫的那个水泡了。 小宁手欠,有时候又不注意卫生,只要那个水泡结了痂,她就要抠,所以那个水泡始终没有愈合。 现在她这么猛地一抹脸,又将那刚刚结好的薄薄的一层皮儿给蹭掉了。 车子开到半路,等红灯的时候,突然眉间一痒,一股脓水就顺着小宁的眼眶流下来了。 脓水渗进了眼睛里,小宁疼的下意识用手背去擦,结果脚底下不知道为什么使了劲儿,突然踩了脚油门! 她这辆随行的护卫车就在押运车的后面,油门踩下以后,车子砰的一声就撞上了前面的押运车。 所幸押运车装甲加厚,吨位较大,后车厢瘪了一块儿,但车厢内的人没有受伤。 小宁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可算完蛋了。 她之前的处分还没消呢,这一下又得落得个蓄意劫走死刑犯的罪名。 押运车里的法警很快荷枪实弹的下了车,并将小宁这辆警车给围起来了。 要不是和小宁共乘一辆车的同事帮她解释,小宁非得也被法警押进那辆押运车不行。 解释完后,刚好绿灯也亮了。 但小宁这辆警车前车头被撞烂了,不能随行,只能先停在路边,等拖车过来。 就在小宁坐在马路牙子上揉眼睛的时候,突然哒哒两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车上掉下去了。 小宁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但此时后面开来了一辆城市环卫车。 环卫车下面有一个螺旋的马路刷,能够在车子行驶的过程中清扫掉路面的垃圾。 环卫车经过小宁这辆警车的时候,那圆形的螺旋刷挥动起来的气流,突然从警车车底吹出来了一块手机电池! 出于职业习惯,小宁当时就浑身冒起了冷汗。 她爬到马路地面上,抬起头朝汽车的地盘上一看,顿时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就在汽车靠前的地盘上,有一块用胶布黏着的简易炸弹! 那炸弹利用的是手机信号引爆的原理,因此炸药包上黏着一个小巧的三星扣盖手机。 当时电池掉落,手机死机了,这块炸弹就算是没有破坏力了。 想必是刚刚撞得那一下,刚好将手机电池给撞下来了。 那个手机很破旧了,电池扣来扣去的估计也松动了。 不然她这会儿可能已经变成一堆碎肉了。 小宁说到这里的时候仍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 她跟我说,她两次遇险,似乎都是眉间的这个烫伤救了她。 可能是出于感恩吧,小宁后来又回到那个炸灌肠的摊位前排队了。 当时排到小宁的时候,那个炸灌肠的老板一下就认出了她,还指着她眉间的水泡问了句:这都多少日子了,还没好呢? 小宁想了下,状似无意的开口回道:可不是么,一直为我劳心劳力的。 说这话的时候,小宁一直盯着老板的神色,想要找到他的破绽。 但老板当时太忙了,只是十分随意的应付了几句就忙别的去了。 这样看来,不是老板故意烫她的。 后来文警官知道这事儿了,于是就推荐她过来道观看看。 其实从她一进道观我就发现了,她眉间的那个水泡,刚刚好落在了她的命宫之上。 也就是她的印堂之上。 命宫主生死,显七情六欲,露人之心胸。 大家非常熟悉的一句话:仁兄印堂发黑,定是有血光之灾。 就是这个意思。 小宁的印堂本就狭窄,这说明她心胸并不开阔,这和她之前耍脾气使小性儿的事情也印证是上了。 她这种命格的人,和前面咱们说过的小黄还不一样。 小黄额头开阔,光洁饱满,是命中有福,能逢凶化吉的命数。 因此,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即便她不借助外力,也能在关键的时候救自己一命。 但小宁不同,她额头狭窄,说明福气不够,扭转乾坤的能力也不够。 然而巧合的是,命运在此时为她的命宫打开了一扇窗。 在收到皮肉之苦的同时,也算是完成了对命运的献祭。 这个迟迟没有愈合的水泡,将印堂之内的死气渐渐地散掉了。 因此即便小宁经历一波三折,可这条命,还是保住了。 有朋友看到这里要问了,这和第六感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 因为第六感并不是直接告诉你前方有危险,而是一种能够阻挠你行动的力量。 无论是火灾前还是护送押运车前,小宁都是被这种身体上的焦虑与烦躁感支配着,由此才有了后面的劫后余生。 然后下面我们再聊一个发生在上班族出租屋里的故事。 第416章 女生的第六感-4 两千年以后,入京务工的男男女女越来越多。 但京城房租成本太高,所以那个时候起,很多青年男女就打破了传统偏见,开始合租了。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叫小芳,原来是我夜校的同学。 她是南方人,来京城打拼挺多年了。 小芳是化妆品公司的销售,业绩一直不错,收入十分可观。 但是她家世不好,父母重男轻女,没法接济她,也没嫁妆和家产给她。 因此,为了以后成家生子,小芳仍然保持着节俭的生活习惯,一直和人合租。 小芳租的是个老房子,两居室。 另外一间主卧里住的是一个叫慧慧的女孩子。 慧慧跟小芳是同一家公司的化妆品销售,当初合租前俩人就约法三章,不带异性回家。 俩人一起共事多年,知根知底,把条件说开了以后就签合同了。 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慧慧很快就变卦了,搬进来的当天,她对象许辉就拉着行李过来住下了。 小芳气坏了,跟慧慧吵了一架。 慧慧理亏,答应水电全包,她对象许辉也一个劲儿的说好话,说家里的卫生他来负责。 小芳一听这个,当时就动摇了,于是也就同意许辉住下了。 许辉在一家饭店做学徒,人勤快,做饭也好吃。 一开始他们三个相处的还算愉快。 小芳也渐渐地放下了防备心。 但好景不长,有一天半夜,小芳应酬回来晚了,一进客厅就听见慧慧房间传来了怪声儿,听得人害臊。 但换鞋的时候,小芳却猛然发现,慧慧的拖鞋不见了,但许辉的拖鞋却还端端正正的躺在脚边! 慧慧之前就一直为了进卧室换拖鞋的事儿跟许辉打架,许辉不可能忘了…… 那么现在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一想到这里,小芳立刻又把鞋子换了,然后蹑手蹑脚的打开防盗门,躲出去了! 她出来务工的早,知道关于人家小两口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是帮谁不帮谁啊?! 为了躲避麻烦,小芳那天晚上去公司宿舍和学徒挤了一宿。 单人床太窄,小芳这一宿半梦半醒的,睡得很不安稳,还做了噩梦。 梦里她听见有人敲宿舍的门,听着是慧慧的声音。 慧慧说话声音很慢,一直在叫小芳开门,说是脚凉。 小芳在梦里也没想太多,以为自己还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于是就去开门了。 结果门一开,就见慧慧披头散发,满脸是血。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真丝吊带睡裙,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也一直在呼呼的往外流着鲜血! 鲜血顺着慧慧的身体流到地上,小芳这才看见,慧慧没穿拖鞋,此时正光脚站在地上。 这一幕直接将小芳给吓醒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亮了,宿舍里的学员正在争分夺秒的洗漱打扮。 见小芳醒了,还递给她一套洗漱用品。 小芳是公司的业务骨干,这些学员都特别崇拜她,所以特别有眼力见儿。 但小芳待会儿还有客户要见,她得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看看时间快八点了,小芳浑身一个激灵,也忘了那个噩梦,赶紧穿上衣服往出租房走。 公司和出租房在公路两边,要想回家,小芳得过一个天桥。 可能是还没睡醒,小芳在下天桥阶梯的时候,脚下踩空了,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四个台阶的时候直接滚下去了。 这一下虽然没伤太重,可也把小芳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周围执勤的大爷大妈将她扶到值班室休息,又给她摔破的地方上了碘伏。 因为担心她低血糖,还给买了早饭。 小芳盛情难却,一边道谢一边吃早饭。 等气力恢复了,就谢别了大爷大妈继续往出租屋赶。 当时已经快九点了,小芳快到楼下的时候稍微顿了顿,但想着许辉不上白班的话,这个时候估计也回去了。 于是她也就放心的上楼了。 小芳租的房子在二楼,因此刚一打开单元门,她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身上出血的味道,没有在意,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就开了门。 开门之后,小芳先往鞋架上瞅了瞅,果不其然慧慧的拖鞋放过来了,但许辉的不见了。 小芳当下心里松了口气,知道慧慧这是上班去了,许辉也回来了。 客厅整整齐齐,和昨晚没有什么区别,看样子没有东窗事发。 想到这里,小芳放心大胆的进门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芳负责的业务项目成绩不错,她忙的脚不沾地,有几天都没有回家,也没有见过慧慧和许辉。 小芳是工作狂,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所以也没察觉到慧慧不在公司。 直到老板私下里问小芳,说慧慧是不是投奔对家了,小芳这才知道,慧慧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从人事那里拿到考勤表一看,就是从她带男人回家鬼魂的次日,就没有打卡了。 慧慧这个人虽然聪明,业务水平也不错,但不如小芳踏实,之前的确跟小芳提过跳槽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跳槽了,也不奇怪。 只是她的社保和公积金什么都还在这边没有转走,她就这么离开了,也得回来做个离职交接啊! 于是,小芳就给慧慧打了个电话,但是慧慧却给她挂了。 过了会儿,慧慧发过来一条短信,说是去南方发展新业务了,得离开一段时间,麻烦小芳帮她办一下离职交接。 发短信这个行为可以理解为慧慧跳槽后的心虚。 所以小芳将短信给老板看了以后,大家虽然嘴上鄙视了几句,可终究也没有再过多的怀疑。 小芳业务做完,久违的回了出租屋。 打开单元门的时候,又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并且还掺杂着一股腥臭味儿。 这栋楼的原业主本来就烦这些进京打工租房的人,当下听见小芳回家的声音,故意大声的指桑骂槐,说外地人不懂规矩,不讲卫生,把好好的一栋居民楼给弄得又脏又臭…… 小芳起初以为这是在骂自己,可是她不愿意跟本地的业主发生矛盾,于是嘴里骂了句以后,就想着算了。 可那业主听见这句脏话了,这可就炸了,不依不饶的开门出来跟小芳对峙,非要她说说刚刚那是骂谁呢。 小芳都气笑了,说就许你骂人,不许别人回嘴啊? 那老太太一蹦三尺高,说你们敢做不敢当!这单元门里就你们一家租户,不用交物业费。 那还不是可着劲儿的糟蹋么? 你闻闻这楼道里都是什么味儿,又骚又臭的跟茅房似的。 我们住一楼的倒霉啊,天天闻这臭味儿,熏得脑袋瓜子都疼! 你今天不把这事儿解决了,我就报警! 小芳好几天没回来,一进门就挨了这么一顿骂,气得立马拿出手机报了警。 结果警察一进门脸色就变了,说这是尸臭! 第417章 女生的第六感-5 邻里纠纷属于民事案件,当时来的只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 但这种人命官司可就不同了,得找刑警和专业法医过来侦办。 就在民警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楼外面传来了老头儿老太太的惊呼声。 出于职业习惯,当时正在打电话叫人的民警脸色突变,立马就冲出去了。 结果到了外边儿一看,发现一楼前边小花园儿的围栏上,挂着一个人! 小芳一看那人的衣服就知道,那是许辉! 他的大腿根被围栏上的栅栏给扎穿了,一动就呼呼的流血,像是扎到大动脉了。 民警看了以后,先把皮带抽出来给他扎在大腿上,然后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句:案犯受伤了,需要救护车。 小芳当时正要跟许辉说话,一听到民警说出的案犯两个字,立马就懵了。 案犯?许辉怎么会是案犯呢? 后来等刑警队和法医过来,将慧慧已经腐烂生斑的尸体从一楼花园儿里刨出来,她才明白,原来慧慧已经死了快一周了。 致命伤在心口,根据伤痕鉴定来看,是利刃所致,一刀致命。 小芳瞧着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裙,当即脑子里就轰得一声,两条腿软的都站不住了。 这不就是她梦里看见慧慧的时候,她身上穿的那件么? 还有胸口的那个血窟窿!也是一模一样! 在梦里,慧慧说她脚凉,是因为她的脚上方,刚好被一楼业主种了花儿。 业主天天浇水,渗进土里,落到了慧慧的脚上,所以她才跟小芳说她冷…… 许辉被抢救回来以后,对于自己做下的罪行也是供认不讳。 杀人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撞见慧慧跟人鬼混,觉得自己多年的付出喂了狗,心有不甘。 杀人凶器是他在饭店用的剔骨刀。 原本杀了人以后,许辉是想着报警自首的。 可将尸体埋了以后,冷静下来,许辉又觉得因为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跟前途很不值。 于是,他打扫了命案现场,拿着慧慧的手机跟亲人朋友联络,掩盖自己的罪行。 慧慧离家很远,家里人来京城不容易,所以他并不担心。 唯一让他觉得有威胁的,就是小芳。 可小芳那段时间突然就迎来了事业的高峰期,一直忙,根本见不着人。 许辉因为心虚,也不能主动联络小芳,因此就一直在暗中等待机会。 那天上午小芳的电话引起了许辉的警觉。 他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于是就想着杀了小芳灭口,以免这件事闹大以后她将自己供出去。 不曾想,小芳人都到楼下了,就是不进门! 还把警察给引来了。 很多杀人犯都会对自己杀的人拥有很强的控制欲,也就是说,必须要将尸体埋在眼吧前儿,也就是自己天天能看到的地方才会心安。 说来也是报应。 那栅栏是一楼业主昨儿晚上才装好的,许辉回来的晚,没注意,所以这一跳就直接扎上边儿了。 小芳当时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拍着心口。 她说她外地来这边打工,其实最不愿意的就是跟当地的业主产生冲突。 不然到时候物业很有可能会将他们赶出去。 小芳经历过这种事儿,所以一直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能忍就忍。 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脾气突然就上来了。 就觉得今儿要是不出了这口气,她都对不起这连日来的奔波,对不起她赚的这些钱! 结果,就是这口气,将她给救了。 倘若当时她就直接回家了,那下一个埋在花园儿里的,就是她了。 出了这种事儿,那房子变凶宅了,小芳不太敢住了。 但是那房子不论是房租还是位置都很理想,她又不舍得就这么放弃,于是就找我过去看看。 想给那房子驱驱鬼,烧烧香。 这个要求倒是合理,毕竟慧慧的鬼魂找过小芳,如果不及时给她送走,估摸着以后还会来骚扰小芳。 到了小芳家里以后,我先敲了三下门,然后烧了三炷香插进了门缝儿。 我不认识慧慧,于是叫小芳跟慧慧说句话,告诉她我们进去是为了给她超度,送她去投胎,让她别吓一跳。 小芳点点头,立马按照我教的说了一遍。 当时小芳一喊慧慧的名字,就见那三炷香的香烟开始直直的往门里钻。 等到三炷香烧完,我跟小芳都没觉察出什么不适,这才拧钥匙开门。 这房子位置的确不错,朝向好,布局也不错。 阳光照进室内,将整个客厅照的暖洋洋的,倒不像是有冤魂在的样子。 想来这个慧慧也不是个不讲理的,没有化成厉鬼,没什么戾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念了很多遍的往生咒,屋子里的气流也没有明显的变动。 这说明超度仪式没有成功,慧慧还没有去投胎。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说明死者还有心愿未了。 我让小芳想想,慧慧可能会有什么心愿。 按理说她的家人都来认尸了,也将她的骨灰带回家入土为安了,她还能有什么放不下呢? 小芳一开始也没有头绪,直到她溜达到鞋架边儿上,这才猛地抬起头,“哦”了一声。 我说你怎么了,是想起什么来了么? 小芳指指鞋架,说慧慧尸体刨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衣服,但是没穿拖鞋。 给她托梦的时候也说脚凉,会不会她是在找她的拖鞋呢? 我说这拖鞋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小芳说拖鞋没什么意义,特殊的是慧慧的脚。 慧慧是个六指儿。 她出生起,两只脚的脚指头就畸形,是个六指儿。 得亏了慧慧上面有俩哥哥,她爹妈喜欢闺女,也因为这个抛弃她。 可从小到大,因为这个六指儿,慧慧也挨了不少的指指点点。 加上慧慧爱美,所以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光脚。 小芳之所以知道,还是在一次小芳和许辉打架,慧慧气急了脱了拖鞋去抽许辉的脸,她去拉架的时候看见的。 慧慧是在外地火化的,跟农村老家办白事儿还得给死人穿寿衣寿鞋不一样,直接运到火葬场就烧了。 那会儿估计也想不起来给她穿双鞋子。 得亏了慧慧的那双鞋好买,我们去市场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回来,连同黄纸一起给慧慧烧了。 这回我再念往生咒的时候,慧慧房间的窗户就吱呀一声开了。 小芳吓得肩膀一缩,我说没事儿,慧慧本来也没想害你,她已经投胎去了。 第418章 女生的第六感-6 接下来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位六十多岁的奶奶。 奶奶姓花,是家中独女,名下房产数栋,家财万贯。 花奶奶一辈子金尊玉贵,没受过委屈没遭过罪,按理说就算老了,也能笑着进棺材了。 可当花奶奶找到道观,告诉我说她觉得有人要杀她的时候,我还是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可能我是被师父养大的,所以对于老人家的求助,我一直是无法拒绝的。 看她老人家流着眼泪,像是小孩子一样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我连忙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胳膊和后背,想要让她冷静下来。 等到花奶奶不哭了,我从师父的抽屉里拿了一些之前收到的古董茶叶,泡了一碗给她喝。 花奶奶识货,才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刚刚惊恐的神色也渐渐淡去了。 一盏茶过后,花奶奶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了一遍。 前不久,花奶奶去了趟东瀛,跟自己的老姐妹一起,去当地的私立医院做了个体检。 那时候作为亚洲发达国家之一的东瀛,私立医院的很多检测设备以及项目都非常先进。 在体检的时候,能根据各项身体指标预测出寿命。 就是在体检结果报告单上写出还能活到多少岁的字样。 东瀛有个电视剧里就有这个镜头,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找找看。 花奶奶一生吃喝不愁,不生气不上火,身体十分健康,寿命推测结果是能活到一百一十岁。 我看花奶奶的面相也是长寿之相,但眉间却明亮光洁,真的不像是有血光之灾的。 但我没打断花奶奶,怕老人家记忆断了以后就说不出来了。 当时花奶奶从东瀛回来以后,自然是十分开心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们了。 然而子女们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十分虚假,根本不及眼底。 但那时候花奶奶没想那么多。 然而到了晚上,花奶奶却十分罕见的梦见了自己去世的父母。 她说在梦里,妈妈狠狠地在她的虎口上用指甲掐了一下,让她疼醒了。 当时花奶奶开了床头灯,一瞧自己的虎口,果然印着一个深深地指甲印。 说到这里,花奶奶还举起手来给我看。 我一瞧,果然是真的。 那指甲印印的很深,都紫了,说明当时用劲儿绝对不小。 我问花奶奶,这个掐虎口对您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花奶奶连忙点点头,她说她以前赶上过战乱,父母身居要职,所以家里人都被审讯过。 一般到那个时候,只要是重要的审讯,母亲都会在离家之前用力的掐一下她的虎口,提醒她注意审讯员的提问险境,不要乱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花奶奶的父母知道她胆子小,从来没有入过她的梦境。 但这次却来了,还掐了她的虎口,分明是来提醒她什么的。 花奶奶和一般上了岁数的老人不同,她经历过太多事情,从不忽视父母的警示之言。 因此,从那天起,花奶奶脑子里的那根弦儿就绷上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花奶奶还没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子女身上呢。 她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她不相信子女会害自己的父母。 但接下来发生的怪事一件接一件,由不得花奶奶不怀疑了。 托梦事件过去以后,花奶奶为了避险,一直在家里没再出去过了。 有一次,她正在家里的客厅看书,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保姆一直在外面和厨房之间往返。 那房门开开合合的弄得花奶奶心烦,书也看不下去,于是就问保姆这一趟一趟的是在干什么。 花奶奶声音不大,但却惊得保姆大喊一声,然后看向花奶奶的脸上瞬间就蒙上了一层冷汗。 这一声将花奶奶也吓够呛,她问保姆好好地喊什么,保姆结结巴巴的,说是厨房发现了老鼠,她怕吓着花奶奶,所以才没吭声,想着悄悄处理掉了就得了。 但是她也怕老鼠啊,心里一直绷着,听见花奶奶叫她,才吓了一跳。 花奶奶的确是怕老鼠的,因此保姆这么一说,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可到了晚上,花奶奶就觉得自己夜尿突然变多了。 她注重养生,睡前从不贪食,血糖也不高,很少夜尿。 但那天却是一会儿一趟,每次躺在床上有了睡意,立马就会产生出一股尿意,就得下床去厕所。 花奶奶上了岁数以后,腿脚不方便,就从二楼搬到一楼去住了,因此用的也是一楼的厕所。 去厕所的时候,要经过厨房。 到了晚上两点左右,花奶奶再一次上厕所,经过厨房的时候,突然闻见了一股煤气味儿。 她心下一惊,刚要开灯进去,手都摸到灯的开关了,突然虎口处钻心的疼了一下。 将花奶奶疼的缩回了手。 也正是疼的这一下提醒了花奶奶,让她想起来,房间充满煤气的时候,不能有火星,否则就引起爆炸。 电灯里灯丝就是打火发亮的,如果她刚刚按了开关,那这会儿厨房可能就已经爆炸了。 花奶奶喜欢烹饪,做小蛋糕,对厨房的摆设也是熟悉的很,冷静下来以后,她就摸黑找到瓦斯的开关,然后颤颤悠悠的给拧上了。 拧上以后,花奶奶将一楼的所有窗户都打开了。 来到保姆房对面的窗户时,猛地发现保姆房的房门处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吓得转过身去,却发现那双眼睛又消失了。 第二天花奶奶将瓦斯没关的事儿告诉保姆了,吓得保姆一个劲儿的鞠躬道歉,还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亡了。 这个保姆在家里做了很多年了,花奶奶也没想真的怎么着她,见她知错了也就不再追究了。 这是第一件怪事。 然后过了几天,孩子们来奶奶家过暑假,连带着子女们也都来聚会吃饭。 当时小儿子带来了一瓶法国庄园红酒,专门送给花奶奶喝。 花奶奶很高兴小儿子记得她的喜好,于是当即就叫保姆拿出自己专用的水晶杯和醒酒器,要来一杯。 这种高级的红酒,连瓶塞都是高级货,用开瓶器一拔就能完整的拔出来,不会将残留的木屑调入酒瓶之中。 小儿子也不是第一次开红酒,但这一次却失手了。 他当时刚把醒酒器的尖锐部分插进去,就将瓶塞下半部分给捅到酒瓶里去了。 那酒塞很明显已经糟了,木屑都成沫了,过滤器都拯救不了这瓶红酒了。 就这样,当时这酒就没喝成。 按理说,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事,这瓶酒就交给保姆,是扔还是浇花儿,他都不会再管了。 可花奶奶却看见,保姆中午将那瓶红酒悄悄放进小儿子汽车的后备箱里了! 第419章 丢了魂儿的鬼 尽管保姆的行为反常,但花奶奶也没有深究。 一瓶红酒而已嘛,不值当大惊小怪的。 但那瓶红酒漏了气,半截儿瓶塞被红酒浸透后,失去了密封性。 瓶子里的红酒就一点点的渗出来了。 赶上那个时候汽车后备箱密封性也不好,红酒透过后备箱的缝隙流出,落到了地上。 浓郁的红酒香气将小花园里的一些小动物引过来了。 但是当时天黑了,直到儿女孙辈都驱车离开了,他们也没有察觉到。 当天晚上,花奶奶就做了个梦。 梦里,她整个人都泡在了一个超大的红酒桶里。 那红酒桶里还泡着很多老鼠和小鸟的尸体。 这可把花奶奶吓坏了,一下就惊醒了。 醒了以后,花奶奶发现外面已经蒙蒙亮了,她索性穿上睡袍,去花园里散步去了。 不曾想,就在她走到快要花园停车坪的时候,突然发现花园的小道上多了很多老鼠跟小鸟的尸体! 那些死老鼠和鸟都口吐白沫和鲜血,像是被药死的! 这一幕让花奶奶想起了昨晚做的噩梦……她惊恐的顺着这些小动物的死尸往前看,发现在花园的停车坪上,一大片黑红色的印记。 她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渐渐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等走到那印记跟前,葡萄酒的香气就变得更加浓郁。 在那印记之上,还密密麻麻的趴着一群死蚂蚁! 过去的回忆太过恐怖,花奶奶说到这里,就不愿意再往下讲了。 其实也不用她老人家再说,我心里也有数了。 老太太这儿女从知道她一时半刻死不了开始,就密谋要杀她了。 只是花奶奶命太硬,冥冥之中,一直被父母和神明庇佑着,几次的血光之灾都躲过去了。 老太太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呢,过来上香,其实也是为了找个倾诉的对象。 她到现在都还顾忌着儿女的名声跟前途,所以宁愿选择和神明倾诉,也没有报警。 既然她没有将这事儿闹大的意思,我除了陪伴,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后来花奶奶情绪稍微好一些了以后,放下香油钱就离开了。 我将她送到门外,这才看见司机一直在外面等着。 透过车窗瞧见后排座位的行李,我这才知道,花奶奶这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送老人家上车离开以后,我回到后屋收拾,突然发现刚刚花奶奶喝茶的茶杯底下,压了一张支票! 当时那金额后边儿的零我数了半天,数完以后可把我吓坏了。 足足有两个亿啊! 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浑身都哆嗦起了。 等把师父叫来以后,师父寻思半晌,说老太太这是伤心透了啊。 后来这钱我们也没露白,直接给老太太立了一个神位以后,将支票用油皮纸封了,压在神位下边儿了。 这神位放在大殿其他香主立的神位旁边,和三清祖师一起接受香火供奉。 后来老太太的儿女来过一次,想闹事儿。 但当时文警官和他的同事恰好在,他们一见一群穿制服的,当即泄了气,从那以后也就不敢放肆了。 那既然说到文警官了,我就跟你们说说他那天来找我们的事儿。 文警官那天来的时候,带来了几个生面孔,说是东城区刑警队的同事。 东城区刑警队的负责人叫陈志斌,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比文警官这个同等头衔的警员要大了十来岁。 后来我才知道,陈志斌其实因为工伤,已经内退了很多年了。 这次将他调回来做负责人,是因为这个案子的嫌疑人是当初杀他女儿的凶手! 这个凶手没有真名,是个黑户,当时做案件走访的时候,街坊邻居都叫他狗牙子。 狗牙子是被拐卖过去的,买他的是个老光棍儿,也是个文盲。 老光棍儿为了养儿防老,也为了防止这孩子逃跑,成天把他拴羊圈里,当牲口养。 后来有一天老光棍儿突然死了,这孩子被当地警方给解救了。 可那个时候太晚了,狗牙子已经不会说话了,更不记得自己是从哪儿来的,没办法,当地政府只能负责他的生计问题。 狗牙子跟着老光棍儿生活的时候,总帮他收拾野味儿,会给牲畜剥皮拆肉,所以当地政府就把送到一家餐馆做帮厨。 专门给这家餐馆杀鸡宰猪,给兔子剥皮。 时间长了,这孩子心里逐渐开始扭曲,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在他眼里都变成了一坨肉,没办法引起他的同情心。 所以,杀戮也就出现了。 狗牙子生前遭到过老光棍儿的虐待,所以他对男性尤其仇视,侵犯杀害的也都是男性。 陈志斌的女儿陈瑜是警察,在抓捕狗牙子的时候,被狗牙子用剥皮刀给割断了颈动脉,当场人就没了。 从那以后,抓住狗牙子,就成了陈志斌后半辈子的心魔。 陈瑜牺牲后的第五年,陈志斌自己做饵,终于算是等到了狗牙子。 在搏斗的过程中,陈志斌作为警察,也作为失去女儿的父亲,没有留手,将狗牙子给割喉了。 但与此同时,他左手的手筋也被挑断了,后半辈子的刑警生涯也被断送了。 不过陈志斌不后悔,给女儿报了仇,给社会除了害,他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按理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了。 但上个月初开始,东城区突然连续爆出了几件男性遭到侵害的案件。 之所以引起了陈志斌以及当初负责狗牙子那件案子的老刑警的注意,是因为那些男性的死法以及死状,都像极了当初被狗牙子害死的那些人。 狗牙子视人命如草芥,因此在侵害完那些男性以后,都会用他的剥皮刀,从受害者身上剥下一大块皮,作为战利品。 那块皮的部位也很特殊,我不说大家也应该都明白。 这里不涉及什么玩笑,因为那个部位代表的是雄性特征与力量。 剥掉那块皮,对于狗牙子来说,就等同于摘掉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男性尊严。 这个行为对于他这样童年遭受过同性虐待的人来说,能够感受到反杀的满足感。 第420章 丢了魂儿的鬼-2 狗牙子是陈志斌亲手杀死的,亲眼看着进焚尸炉的。 所以,陈志斌十分确定,狗牙子死的透透的了。 可这样的犯罪特征,实在是太具标志性了,就算是模仿作案,都模仿不了这么像。 狗牙子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他没有人教养,不识字,不会说话,做事全凭本能。 所以在作案的时候使出的那股子凶恶之气,是模仿不来的。 老刑警们都是火眼金睛,模仿作案的话,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于是,按照当初抓捕狗牙子的方法,刑警队找了个年纪在三十多岁的男警员当做诱饵,计划诱捕凶手。 还别说,这一招百试不爽,真的把凶手给抓着了。 当警察将凶手按到地上的时候,那个凶手像是大梦初醒般,嗷嗷的叫唤了好久。 这个“凶手”名叫张强,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 张强一直哭哭啼啼的,说不是自己干的,他是给鬼附身了…… 当然了,凡是干了坏事的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所以,警察们即刻给张强做了血检,然后再跟受害者体内液体做dna比对。 比对结果当然和张强的基因序列一致,凶手很显然就是他没跑了。 可张强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一个劲儿的跟审讯他的警察哭诉着自己是如何被那个恶鬼支配着杀人越货的。 陈志斌当时在审讯室外边儿观察着张强,突然就去外面的水果店,买了苹果,然后让老板给皮儿削了。 当时削皮儿的时候,陈志斌还特别叮嘱老板,不用削太干净,稍微留一些皮在上面。 等他拿着这个苹果进了审讯室,递给张强,让他吃了解解渴,缓缓再说。 张强哭了半天,嗓子眼儿的确快冒烟儿了。 因此,当陈志斌将苹果递过去之后,他没有任何怀疑的就接过去吃了。 在吃苹果的时候,陈志斌看着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上面残留的苹果皮一块儿吃进去以后,当即就确定,这个张强说的是真的。 他不是杀人凶手。 至少不是主观上的杀人凶手! 我当时刚好处理完花奶奶的事儿,回来听到这里,就问他为什么这么确定。 陈志斌说,狗牙子是个性格十分极端的人,更是个强迫症。 他以前杀鸡剥兔子的时候,就因为处理的干净利落,才能一直在饭馆工作那么多年。 后来他杀人剥皮,法医尸检的时候就发现,死者创口平整,没有一丝粘连,说明是一刀到底。 这是多年工作留下来的工作习惯。 也是极端型人格的典型特征。 可这个张强,面对削的坑坑洼洼,甚至带着果皮残留的苹果,却能不皱眉头,大口大口的吞咽。 这就说明,张强是个粗线条的人。 另外,张强还是个有前科的人。 曾经因为醉酒后跟同村的小姑娘耍流氓,进过拘留所。 这也就是说,张强是个异性恋,而且因为是当众耍流,色气域外,说明没有情感压抑的趋势。 这都和犯罪人的心理特征相悖。 但dna比对又板上钉钉…… 这下子可把警局的同事给难住了。 要说就用这一份dna比对证据,也能治了张强的罪。 可几位刑警同志都是坦荡且要强的人,他们认为就这样治了张强的罪,并不能完全让人信服。 于是就想到了张强提到的那个附身的恶鬼。 文警官跟张强也算是警校的前后辈,知道这事儿以后,就带他们来我们道观了。 为此,我就跟着陈志斌他们跑了趟看守所,见了张强一面。 见到张强第一面,我就知道他没有说谎,他的确是被鬼附身过。 并且附身过挺长一段时间。 因为张强的皮相和骨相已经有了错位的迹象,这就是两个灵魂在他体内争夺他这个躯壳的结果。 张强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我问他什么,他也回答的模棱两可,不清不楚。 我瞧着他状态不对,于是袖口里藏了张火符,然后假装给他拿水,走到他跟前,用火符在他后脑勺燎了一下。 瞬间,火符腾的一下就着了。 张强像是被人给薅了把头发,脑袋猛地朝后一仰,就翻了白眼儿。 坐在审讯席的几个警察都惊呆了,立马就要冲上来帮忙。 我拦了他们一下,然后咬破手指,两指捏诀,直接扎进了张强的嘴里。 此时张强的嘴里温度很低,我用力抠了下他的喉咙。 他一恶心,条件反射的就吐了起来。 可张强从进了看守所就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他只是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我趁着张强弯腰干呕的姿势,扯下裤腰带拴在了他的脖子上。 但不待我将腰带盘紧,就见张强突然抓住了我的腰带,两只手抓着拼命的要往外面扯。 我心下一动,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更加用力的要去用皮带勒他的脖子。 就在我将皮带收紧的瞬间,张强整个人突然泄了力道,两眼一闭就晕过去了。 而地上还没烧完的火符突然飘到了空中,像是缠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在空中烧出了一个人形。 但也只是瞬间,那人形消失了,火也灭了。 我叹了口气,刚要告诉几位警察,附身的恶鬼已经被烧的灰飞烟灭了。 但此时,陈志斌他们已经被刚刚发生的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了。 事后我跟他们解释,张强的确是被鬼附身了。 并且,这个附身的恶鬼,就是狗牙子。 狗牙子自小被那个老光棍儿养在羊圈里,当牲口养,脖子上定然一直是拴着绳子的。 这个绳子对于狗牙子来说,就是终生的梦魇。 我刚刚用皮带往张强脖子上套的时候,激发了这个梦魇,所以狗牙子才从张强身上离开了。 陈志斌抽了好几根烟才缓过来,他有些不明白,甚至有些不服气。 他说像狗牙子这种恶人,难道不是死了以后就应该下地狱进油锅了么? 为什么还能晃荡在这人世间,还能继续作恶呢? 我说这也是那个老光棍儿精明的地方。 他不给狗牙子起名字,将他当牲口养,去掉了他生而为人应有的灵气。 也就是我们说的三魂七魄里的魂。 这个魂还有一个通俗的耳熟能详的名字,那就是大家嘴里的灵。 灵魂灵魂,说的就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明理知节,感同身受的能力。 可狗牙子的灵魂被养没了,他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个人了。 地府判官的生死册上,压根儿就没有他这号人。 第421章 稚子识凶 我尽力说的能让陈志斌释怀一些,陈组长也听出了我的好意,所以后面也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比较倒霉的是张强。 他作案证据确凿,就算是警察们知道内幕,尽量争取给他减刑了,可加上之前的案底,还是没能躲过牢狱之灾。 我听说,张强判了二十年。 后来由于在牢里打架斗殴,被别的牢犯捅死了…… 要不说这人得惜命呢…… 自己不争气,旁人再怎么帮忙都拯救不了你。 狗牙子这个案子充分让人见识到了教育对后天人格发育的重要性。 那既然说到后天教育了,我们就再讲个相关的故事。 之前有一天,有个男人带着他五岁的儿子来我们观里,说是想请我们想想办法,把孩子的阴阳眼给弄掉。 男人叫于子健,儿子叫亮亮。 我当时听了一愣:阴阳眼?我问于子健,我说你怎么知道亮亮有阴阳眼呢? 当时于子健有些支支吾吾,不太想说的样子,后来看我不好糊弄,这才推了亮亮的肩膀一下,有些没好气的说了声:听见没有啊,叔叔问你话呢! 亮亮被推了一个趔趄,脖子一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瞧着自己的脚尖儿,抿着嘴唇,不敢说话。 我踏马就看不得大老爷们儿欺负小孩子,当时没忍住,吼了他一声,我说你推他干什么!我刚才那是问你呢!他一个小孩子,他会说什么啊? 于子健是个欺软怕硬的,我站起来高他一头还多,他瑟缩了下,然后往椅子上一坐,磨磨唧唧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原来,亮亮的妈妈方岚在一年前去世了。 但可能是放不下于子健这爷儿俩,方岚的魂魄一直在家里待着,不肯去投胎。 亮亮有阴阳眼,能看见鬼魂,总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还笑。 起初于子健还能理解,因为心疼孩子,就没舍得管他。 但时间长了,亮亮就总是生病。 找懂行的人问了才知道,阴阳有别,人鬼殊途。 鬼魂的阴气会对孩子的阳气产生影响。 孩子的阳气弱了,抵抗力低了,自然就容易生病。 并且时间长了,还有可能导致孩子油尽灯枯而死。 这下于子健坐不住了,他将这些话重复给方岚听,让她考虑考虑孩子,别再家里待着了,赶紧去投胎。 但方岚显然没有听他的话,照旧每天都在家里和亮亮一起玩儿。 后来亮亮又病了,并且这次十分严重,生了肺炎,直接住院了。 于子健没法看着儿子这样被鬼魂消耗,于是请了阴阳先生来家里做法,要给方岚超度。 还别说,自从做法以后,方岚真的就走了。 亮亮回家以后,再也没对着空气说过话了。 孩子不傻,知道妈妈走了,因此,他不仅没再对着空气说过话,并且,也不跟任何人说话了。 后来,于子健再婚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新婚当天,于子健的家里竟然闹鬼了! 小两口睡得正香的时候,床头上方挂着的结婚照突然掉下来,把俩人给砸醒了。 相框的玻璃掉下来,把夫妻俩都给划伤了,鲜血止不住的顺着头皮往下流。 就在俩人手忙脚乱的找卫生纸止血的时候,卧室的门啪的一声就打开了! 于子健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他说,他和他老婆都看见,亮亮梦游似的走到了大门口,正伸着小胳膊够门上的锁扣。 可他个子太小了,原本是够不着那个门锁的。 然而当时,于子健却眼看着那门锁自己逆时针转了一圈儿,然后防盗门就开了。 亮亮抬着胳膊,像是拎着大人的手走路一样,推开门,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亮亮在睡梦中都还微笑的嘴角,于子健当即就明白,这是方岚回来了! 她看于子健再婚了,先给了他们一个教训,然后想着将儿子带走。 于子健一下就急了,当时也顾不得自己头上有伤,立马喊了亮亮一声,然后跳下了床,直奔门口跑去。 可等他拽住亮亮的时候,亮亮一回头,两只眼睛已经睁开,并变成了血红色。 亮亮用一种极度阴冷的声音对于子健说:我一个人走太寂寞了,我要儿子下去陪我。 于子健听出那是方岚的声音,吓得浑身哆嗦,但为了儿子的安全,他还是跪下跟方岚求情了。 他说儿子年纪还小,怎么能下去陪你呢?你做母亲的,可不能这么冷血自私啊! 于子健还跟方岚说,如果你真的想要人下去陪你,那就把他带走吧,让他替儿子去死。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方岚被于子健骂醒了,感动了,于是就把儿子放开了。 亮亮当时睁开眼睛,看着爸爸拽着自己的胳膊的手,还一脸迷糊的喊着:妈妈……妈妈呢?妈妈说要带我去玩儿的。 这孩子执念本来就重,这回梦醒了,妈妈不见了,他说什么都不干了,每天就等着妈妈来找他,眼瞅着就自闭了。 于子健自己本身身体就有问题,亮亮这个孩子得来不易,他是说什么都要保下这个孩子的。 为了让孩子断了念想,索性就起了将孩子阴阳眼给弄掉的念头。 当时听完于子健说完这个故事,我心里就不自觉地好笑。 这于子健刚愎自用,当别人都是大傻子,破故事漏洞百出的,还跟我这儿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他是没看见亮亮都不愿意拿正眼瞧他么…… 但我当时没戳穿他,只是告诉他,要想将阴阳眼弄掉,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得去你们家看一看。 于子健之前找阴阳先生做过法事,也是在他们家里做的。 但是没能成功将方岚送走,所以他当时就有点儿犹豫,说你有把握吗?要是弄不掉,我可不付钱的。 我说行啊,要是弄不掉,我倒贴你一笔钱。 日子定下来之后,我就悄悄地尾随着他们父子俩回家了。 看他们进了单元门以后,确定了他们的楼层,于是就找了这个小区的保安,跟他聊了聊,大概的弄明白了方岚死之前,于子健一家的生活情况了。 当然了,保安不能轻易泄露业主的隐私,我给保安算了一卦,这才换的他说了实话。 第422章 稚子识凶-2 保安开口前,还先四处瞧了瞧,看看门口没有晒太阳的老头儿老太太,这才斟酌着跟我说了句:那姓于的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了,这一家子不包括方岚。 因为有传言说,方岚就是于家人给害死的。 我说不至于吧,孩子都五岁了,身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杀了孩子妈,对于家人有什么好处啊! 保安听了一撇嘴,说怎么没好处?这房子是方岚的,只要她死了,于子健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这套楼的产权人。 京城三环的楼房,三居室,放在两千年的时候,也得几百万了。 那不是一般小老百姓买得起的。 我问方岚是怎么死的,保安边抽烟边琢磨了下,说听说是吃错药了,好像是吃完头孢以后喝了酒了。 据说喝的还不少,要不然不至于一命呜呼。 当时方岚的娘家人报警了,警察也来查过,可是没查出什么来。 这样看来,方岚和于子健之间应当是有过很大的矛盾冲突的。 但至于是什么矛盾冲突,那保安就不太清楚了。 他只说这两口子都是场面人,在外人面前从来都表现得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要不是这次出了人命,邻居们还不知道他们俩之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打听的差不多了以后,我就回去了。 等到了约好的时间,于子健开车来接我。 我上车以后还特意问了一句,我说您直接告诉我您家在哪儿多好啊,省的跑这一趟了。 于子健当时只是笑笑,还说他有事相求,来接是应该的。 等到了于家小区门口,我特意将帽子的帽檐往下压了压,唯恐那保安看见我。 好在保安也是个爱偷懒的,我们进小区的时候他正眯着眼听收音机呢…… 于家住在顶楼,原本夏热冬凉,可我去的时候正是深秋,按理说屋子里的温度不会很高。 可我一进门,当即就觉得不对劲。 这屋子里太舒服了些,连那几盆温室的花朵都开了。 倘若方岚真的像于子健说的那么冷血自私,这屋子里早就滴水成冰了。 但我当时没表现出来,只是在于子健的引荐下,跟他的新婚妻子陈雪萍打了个招呼。 陈雪萍颧骨突,下巴尖,还是个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她这段时间被一桩又一桩的灵异事件折腾的不轻,脸色不好,跟我打招呼的时候也就透着敷衍。 仿佛我是个骗钱的神棍。 于子健一看陈雪萍要唠叨,于是立刻往主卧指了指,示意她回避。 陈雪萍切了一声,翻了白眼儿后就回房间去了。 于子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问我喝什么。 我让他别忙,我想先在这屋子里看看。 那个保安说,方岚是药死的。 也就是自杀死的。 和他杀不同,自杀的人是没办法投胎的。 因为无论是在道家还是佛家看来,自杀都是重罪。 即便到了地府,地府也不收。 自杀而死的人的魂魄,会被困在死亡的原地,不停的重复死前的动作,直到将他剩下的阳寿过完。 这还不算完。 等到剩下的阳寿耗尽了,才能进入地府,然后再受一轮刀山火海的酷刑,才能去牲畜道投胎。 也就是说,方岚的魂魄,是出不去这个家的。 当初于子健编纂的那些个故事情节,也就站不住脚了。 想到这里,我问了下于子健,方岚到底是怎么死的。 于子健这回倒是没有撒谎,跟保安说的一样,是想不开,用酒服用了头孢,抢救无效后死亡的。 我点点头,将自杀之后魂魄投胎的流程跟他说了一遍。 当于子健得知方岚的魂魄还要在这个房子里再待几十年的时候,当即脸就黑了。 他被我转移了注意力,话题一转,突然问我,能不能帮忙将方岚的魂魄给弄走。 后来觉得自己用词太过无情,又改了说辞,说能不能赶紧送方岚去投胎。 多花点儿钱都没事儿。 我说那你到底是想让我帮你除掉你儿子的阴阳眼,还是给你老婆超度啊? 这回不等于子健回答,方才一直待在主卧里的陈雪萍就耐不住了,立马开门来了句:先除掉方岚再说! 新欢容不下旧爱,陈雪萍一句“除掉方岚”,当即就露出了马脚。 于子健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对于子健说,方岚是自杀的,心中郁结难解,所以才变成了地缚灵。 要想将地缚灵送走,那可不容易。 就说阴差那关,就不好过。 陈雪萍此时破罐子破摔,当即回身走进卧室,像是打开了什么箱子,等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沓子百元大钞,说你要是能帮我们解决了这个事儿,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我后来好一顿寻思,最后一拍大腿,我说行吧,那我就尽力试试。 我说要想送走方岚,那我得需要知道方岚的生辰八字,以及她的贴身物品。 这贴身物品最好是她的头发或者是指甲。 陈雪萍当时就不干了,她说方岚都火化了,哪儿来的头发指甲啊?你这不是废话么? 我说没有她本人的指甲头发也行,只要是跟她血脉相连的……哦对了,亮亮不是在家呢么,你们去取他一些头发指甲过来也行。 听我这么一说,陈雪萍立马就要去推亮亮房间的门,但被于子健给拦住了。 于子健自己拿了剪刀进去,剪了一些孩子的头发和指甲给我。 我用朱砂笔在黄裱纸上写了方岚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卷了这些头发指甲点着了。 火苗起来以后,还不等我念咒,就已经变成了绿色。 我举着那盛着黄裱纸的铁盆,在房间四周转了一圈儿。 等我走到亮亮房门口的时候,那火苗突然腾地蹿高,将亮亮那屋的房门给熏出来了几个黑色的手掌印! 那手掌印细长细长的,一看就是女性留下的。 这变戏法的一出,将于子健和陈雪萍吓得同时后退了一步。 我用余光瞥见,他们俩十分惊恐的对视了一眼,仿佛有什么秘密要包不住了! 第423章 稚子识凶-3 我刚要推门进去,于子健立马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生生的将我拽到一边去了。 我当时差点儿让火苗燎着,于是就没好气的问他这是干什么! 于子健和陈雪萍都脸色煞白,可面上还是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说他们改主意了,不想赶方岚走了。 说着,陈雪萍就将刚刚那沓子现金塞我手里,然后就要抢我手上还没烧完的黄裱纸。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让她给抢走了。 结果就在陈雪萍拿着那黄裱纸的瞬间,只见绿色的火苗腾地一下升起老高,然后她就两眼发直,哐当一声倒后边儿的沙发上了。 陈雪萍这是撞鬼了。 于子健吓得赶紧去扶她,一个劲儿的给她掐人中。 结果等陈雪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后,于子健只一眼便刷的放开她,然后后退几步,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她说道:你……你是……你是方岚?! 之前我跟他们要亮亮的头发和指甲,并不是为了给方岚招魂超度。 其实这是一种帮助方岚脱离“自杀诅咒旋涡”的法术。 这个法术没有名字,是我原来在翻看祖师留下来的游记笔记里看到的。 这就跟湘西的赶尸功夫差不多,是专门为了寻找走失的老人而创作的。 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就是父母最大的软肋,也是他们披在身上最坚硬的铠甲。 将子女的头发或者指甲与父母的名讳跟生辰八字混在一起,行招魂之术,为的就是让两者心神合一,感同身受。 一旦子女思念父母,或者正遭遇危险,在心里向父母求助,不管父母身在何方,都能感应得到。 并且顺着这法术指引的方向,回到子女身边。 方岚是自杀身亡,一直重复着生前自杀的行为,根本就没办法跟孩子交流。 于子健之前编的那些故事漏洞百出,但亮亮的阴阳眼却一定是真的。 亮亮一定是看到了母亲自杀的全程,并被于子健发现了。 于子健担心亮亮再发现一些更加恐怖的真相,所以才想要将他的阴阳眼去掉。 而此时方岚的魂魄感受到了亮亮心中的恐惧,自然就借助我做的法术,挣脱自杀旋涡,来到儿子身边了。 然而这个法术不是内行人不可能知道。 听于子健这么一说,我心里当时还觉得奇怪。 于子健又没有阴阳眼,他怎么知道陈雪萍被夺舍了? 结果等我仔细看了看陈雪萍此时的眼神,突然就纳过闷儿了。 原本陈雪萍是个刻薄尖锐的面相,连眼神里都透着尖酸。 可此时的陈雪萍,整个人的气场突然变得沉静端庄了起来。 那双原本阴狠的三角眼,此刻流露出的,也是一股沉静如水般的安宁。 如果这人真的是方岚的话,那么之前于子健和小区保安嘴里对方岚的形容,就都是错的。 方岚不是他们嘴里说的极端自私要面子的人。 起码目前表现出来的气质不是。 “陈雪萍”看着于子健,突然开口道:将亮亮的监护权和这套房子的产权全部过户到我父母名下。 作为交换,我不送你去坐牢。 一提到坐牢这两个字,我就下意识的站的离于子健远了些。 方岚死的奇怪,于子健又一副唯恐亮亮知道什么的德行,我看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干系。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我还是离这个伪君子远一些的好。 但于子健此时却将我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即便他已经吓得大汗淋漓,浑身打摆子。 可一想到他身边有个现成的道士,立马就长臂一伸,抓住了我的衣服。 并近乎歇斯底里的冲我大吼,说这贱人是你弄出来的,你得管!你快点儿,把她除掉啊! 然而还不待我回应,屋内的温度突然骤降,头顶的吊灯噼里啪啦的爆了好几个。 那玻璃灯罩的碎片落下,险些扎破我的脑袋。 我心里当时骂了好几句脏话,心想这大姐怎么好赖不分啊,我是来帮她们母子的啊。 但埋怨归埋怨,我心里明白,方岚刚刚从自杀旋涡中挣脱出来,并不知晓我的身份。 她感受到了我身上的香火气,知道我是个威胁,所以刚刚那一幕,算是对我的警告。 于是我暂时放下那丝小小的怨怼,还是配合方岚演了一出戏,抓起包袱就要开溜。 然而我现在对于子健来说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死命的拽着我,快把我衣服拽坏了,但就是不肯放手。 我说大哥你就别装了,你前妻这一身的戾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心里肯定有数。 这种道行的厉鬼可不是我能镇得住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手上稍微使了点儿劲儿,将于子健的手掰开,疼的他哎呦哎呦的直咧嘴。 后来见我屁滚尿流的往外跑,他突然认命的大吼一声,说行行行,我答应了还不行么! 吼完后,他也不敢看方岚,脑袋冲着窗外,仍旧一副小人之心的语气嘟囔道:反正到时候也免不了吃一颗枪子儿,死了以后大家平起平坐,到时候我再报仇也不迟! 这时,亮亮房间的门开了。 不知道这孩子贴着门缝听了多久,他看到“陈雪萍”的那一刻,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喊了一声妈妈。 “陈雪萍”瞬间也泪流满面。 她立刻站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冲到亮亮身边去抱抱他。 可才迈出去一步,就停住了。 不仅她自己停住了,她还冲着要往她身上扑的亮亮喊了一声,说别过来,人鬼殊途,妈妈身上的阴气会伤到你的。 亮亮还真的很听话,尽管对妈妈的思念很深,可听妈妈说完以后,就真的站在原地不动了,咬住嘴唇,任由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见状,方岚既心疼,又欣慰。 她抹抹脸上的泪水,对亮亮一再的叮嘱,说你以后就跟着姥姥姥爷生活,他们年纪大了,有照顾不到你的地方,也不要有怨怼,毕竟他们没有义务养育你。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以难过,但不要难过太久。 妈妈爱你,就算不能再在你身边陪着你,爱你的那份信念,也会一直在你心里陪伴你。 好孩子,人永远不能回头看。 过了今天,就不要再难过了。 快乐起来,跑起来吧。 亮亮是个十分克制聪明的孩子,妈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即便他也一直在流泪,可为了让妈妈放心,他还是边哭边点头。 此时亲情升华,于子健竟然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打感情牌,妄想变卦,让方岚放他一马。 但不待方岚说什么,外面就突然响起了一阵警铃的声音。 我看着亮亮的眼睛往窗外瞄了一眼,于是就试探着问他,我说是你报的警? 亮亮闻言点点头,他擦擦眼泪和鼻涕,说他亲眼看到、听到爸爸逼死了妈妈。 他去市图书馆查过法律方面的书,逼迫、威胁他人致死,也是谋杀罪。 妈妈为了保护他,让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将所有的苦果咽了。 但是他却不能让妈妈就这么带着遗憾离开。 亮亮说到这里,先冲我鞠了一躬,说对不起哥哥,我撒谎了,我没有阴阳眼。 之前的那些灵异现象都是我装的,爸爸卧室的结婚照,墙上的钉子是我弄松的。 我猜到他做贼心虚,一定会找大师来做法……我太想妈妈了…… 我想让妈妈沉冤得雪,想让妈妈见到我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然后再放心的去投胎。 说真的,当时我听完亮亮的这些话,我一个大佬爷们儿都忍不住掉眼泪了。 但与此同时,一股钦佩之情也油然而生。 幸好亮亮拥有方岚这样冷静睿智的母亲,不然,碰上于子健和陈雪萍这样的父母,孩子非得给教歪了不行! 方岚彼时也是泪流满面,但她当时也是一副欣慰的神情。 警察这时到五楼了。 他们当初就方岚自杀的案子做过调查,是认识亮亮和于子健的。 亮亮电话里说找到了于子健谋杀妻子,抢夺其财产的证据,他们起初还觉得不靠谱。 毕竟,亮亮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能找到什么证据呢? 而让警察们没想到的是,亮亮居然通过电子邮箱给他们发送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清楚的拍到了于子健将方岚当初与单位领导谈恋爱,被领导前妻踹流产,并栽赃她当破鞋,与领导私通的事情说了出来。 于子健还拿出了方岚当年被送到医院抢救的就诊单,一副容不得方岚狡辩的模样。 方岚当年就是被这个领导前妻给害的名声丧尽,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又会被自己的丈夫拿出来威胁。 当初方岚是以诽谤罪和人身伤害罪将领导前妻告上了法庭,并且胜诉了的。 可胜诉又能怎么样呢,世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于子健就是抓住人性的弱点,于是直截了当的告诉方岚,他是个小人物,不在乎名声。 可亮亮这孩子聪明伶俐,以后有着大好的前途,要是被这些事情毁了名声就不好了。 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 方岚不跟于子健纠缠,直接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于子健厚颜无耻,先说了自己草根出身,想要跨越阶级有多么不容易,每次看到方岚都觉得压抑,呼吸不上来等等。 他说他在认识方岚之前是有女朋友的,但就为了能飞出农村,在大城市站住脚,被棒打鸳鸯了…… 方岚当时都笑了,说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就行,不用这么长篇大论的给自己找补。 于子健见方岚还是一副高高在上、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由地脸色一冷,用十分平淡却又阴森无比的语气对方岚说了四个字:你自尽吧。 听到这四个字的方岚,当即愣了一下,但随即又释然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视频到这里,于子健就起身离开了。 到了防盗门前,他还回头补了一句,说这件事不能拖太久,当然如果你要是报警的话,我也不会承认的。 说完,他就把门一摔,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那个时候虽然已经是近两千年了,可跟现在不一样,拍视频可没有那么容易。 亮亮说,那时候他正在准备私立学校的入学报名资料。 他会弹钢琴,妈妈就买了一台索尼的摄像机,专门来给他录像。 到时候交报名资料的时候,就将他弹钢琴的视频资料一起发过去,想给主考官增加一个好印象。 那天恰好妈妈在忙,亮亮就自己打开录像机给自己拍视频。 但不曾想,于子健从外面一回来就将亮亮打发回房间,说有事跟妈妈谈。 亮亮心里始终有些惧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父亲,于是吓得忘了关录像机,直接回房间了。 录像机也是在这个时候,将两个人的对话都录下来了。 等到两个人谈完了,亮亮想起录像机,拿回来之后就看到了刚刚两人的那段对话。 亮亮说,其实那个时候他还并不相信于子健是真的想要方岚去死。 他以为两个人只是普通的吵架罢了。 但当有一天,他从姥姥姥爷家回来,妈妈就不见了,那个时候,不等家里大人告诉他,他就知道,妈妈被爸爸给逼死了。 方岚自杀的事情在小区闹了好一阵,诸多细节都被亮亮听到了。 他原本想报警,可一想到妈妈是为了他的安危才选择了自尽,他就觉得,应该让妈妈走的放心才行。 他看过很多港湾电影,知道人死了以后,虽然肉体陨灭了,但灵魂还在。 他想着妈妈的灵魂应该也还在。 可他还是太小了,不知道如何才能见到妈妈的灵魂,只能逼迫于子健去找道士。 于是,他就开始谋划一系列的灵异事件了。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是时候将证据拿出来了。 于子健当时气的脸色发紫,要不是旁边的警察按着,他那眼神,似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想掐死了。 后来于子健被警察带走了,亮亮作为当事人也跟着一起去警局了。 临走前,亮亮主动跟“陈雪萍”摆了摆手,说妈妈再见。 而亮亮话音刚落,陈雪萍也咣当一声倒在了沙发上,屋内平地升起一股旋风,绕着亮亮转了一圈儿后,就顺着窗户飞走了。 第424章 稚子识凶-4 这一幕将本来就战战兢兢的几个警察吓得不轻,有一个挺年轻的小警察问我,说刚刚那不会是……不会是鬼吧? 我当时先冲那个小警察笑了笑,然后问他,我说那您信这个吗? 小警察刚要回话,就被领导吼了一声,然后他就挠了挠脑袋,赶紧跟着同事下楼去了。 我当时本以为跟这个小警察只是一面之缘,没想到后面竟然又遇到了。 小警察名叫杨涛,后面为了增加辨识度,我们就叫他杨警官。 这件事过去大概一个月左右吧,杨警官带着未婚妻梦梦来我们道观许愿祈福。 梦梦一来,我就先看见了她脚上穿的那双绣花鞋了。 跟市面上卖的绣花鞋不同,她穿的那双,是死人才穿的样式。 鞋面上和鞋底都绣了莲花! 这是标准的寿鞋样式。 寻常人穿的绣花鞋上,多是绣的牡丹和水鸟。 当时因为我看的太出神,以至于杨警官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后来我跟杨警官问了问于子健那个案子宣判的结果。 杨警官说于子健被判了二十年,等他出来的时候都得六十了。 到时候亮亮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按照于子健欺软怕硬的性子,没办法再对他形成威胁了。 说完这个案子,梦梦已经许了愿,捐了香火钱,打算拉着杨警官去求签了。 当她走到这边的时候,杨警官给我们俩做了个介绍。 当时梦梦有点儿不高兴,还对我翻白眼儿。 我心下不解,脸上也很茫然,心想我怎么了我?好好地干嘛瞪我? 杨警官也是个直肠子,有话憋不住,当即就问梦梦,说怎么了?干嘛给人家甩脸子? 梦梦气的甩开杨警官的手,说你老婆被人家占便宜了你知道吗? 杨警官听了一愣,说占便宜?谁占你便宜了? 说完看看我,说你不会指的是韩道长吧? 梦梦说就是他啊,从刚一进门,他就盯着我的腿看!还道门中人呢!简直败絮其中! 杨警官听了立刻转过脸来看我,说韩道长,梦梦说的是真的么? 我当时都给气笑了,原本不想淌这浑水的。 可眼下愣是被梦梦牵入了这个因果,只好指了指梦梦的绣花鞋,说我不是看你的腿,是看你的鞋。 姑娘,你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干嘛要穿双死人鞋呢? 我这话一出口,当即就把梦梦给吓得愣在了当场。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绣花鞋,又抬头看看我,然后又低头看看鞋,然后结结巴巴的指着我说:你才穿死人鞋呢! 梦梦说,这是她花了两百大洋订做的苏绣鞋。 说完她还扯了扯杨警官,说你瞧瞧,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耻,居然咒我死! 杨警官此时脸上表情也很严肃,但是他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没有发火,而是义正言辞的问我,说韩道长,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自古以来,没有哪位绣工会不懂得寿鞋上绣莲花的传统。 说完我还看了看梦梦,我说当初你去订制绣鞋的时候,对方是不是还跟你要了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说绣进鞋里,预示着你人生将步步生莲,吉星高照? 梦梦这时候下意识的反问了我一句,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因为对方是看出来你是个福泽深厚之人,想要借这双绣鞋,借你的命格呢。 杨警官听了也觉得一阵后怕,说有这么邪乎么?一双鞋就能套走人的命格? 我见他和梦梦还有些不信,于是就问梦梦,我说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一直走背字儿,以至于干什么都不顺? 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我们道观请愿祈福了。 我问完之后,梦梦当即脸色大变,然后一改方才的嚣张跋扈,近乎虔诚的冲我双手合十,不断地鞠躬道歉,说她有眼不识泰山,错怪大师了等等。 我连忙冲她摆摆手,我说你这是佛礼,我们这是道观,不合适。 梦梦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又手舞足蹈的做着各种道教的礼数,看的杨警官在一旁都噗嗤笑出声了。 杨警官之所以如此放松,是因为看出来这事儿我能管,因此才被未婚妻逗笑了。 可梦梦当时已经乱了手脚,她瞪了杨警官一眼后,就央求着我,让我救救她。 我无意逗她,于是就拿了一个铜盆出来,让她脱了鞋,放到盆里。 梦梦当时一听立马照做,十分嫌弃的将鞋子扔进去了。 我又拿了一张黄裱纸,去香堂一边燃烧着的蜡烛上引了一些阳火过来。 等拿到铜盆前,我问了梦梦的全名和生辰,便一边念着一边将那燃烧着的黄裱纸扔进了铜盆。 阳火与一般火柴或者打火机引着的火不同,它带有香客虔诚的信念与三清祖师的仙法,能驱邪散阴,同时又不伤及无辜,是非常有灵性的火种。 当烧着的黄裱纸落到那双绣花鞋上的时候,阳火就像是闻着了阴气的味道,绕过易燃的鞋面,直钻进鞋膛,然后将鞋底烧穿一个大洞,把那绣工藏在里面害人的法器给暴露出来了。 即便离得这么远,但我还是能看的出,那鞋子里面藏着的法器,是一对血红色的用布做的小人儿。 那布料原本应当不是红色的,但浸泡在由事主发根儿引出来的血中以后,自然就变成红色了。 为什么要用发根引出的血呢? 因为头发和指甲,是在人死后仍旧会不断生长的部位。 它们继承了死者的部分灵魂,通常都被用来做替身引灵用。 之所以会被做成小人儿嵌在绣花鞋的鞋底,其实就相当于鬼附身的时候,垫着人的脚往前走的原理一样。 如果梦梦一直穿着这双鞋,等到她因为霉运精神崩溃的时候,逝者的灵魂就会支配她,彻底占据她的躯壳。 而当鞋面上的绣线被高温炙烤的崩开以后,藏在绣线下的一缕缕花白的头发,也露出来了。 我问梦梦,那个绣工多大年纪啊? 梦梦此时脸色惨白,眼角还隐隐的含着雾气,半晌,她才告诉我,说绣工跟她年纪一样,是她的闺蜜! 我一听就明白了,梦梦这是让自己人给坑了。 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眼下这咒法破了,无论是闺蜜还是借命格的人,都会遭到反噬。 听我说完这些,也不见梦梦脸上的表情有好转。 在事后跟梦梦熟悉了以后,我才知道,梦梦是个十分重感情的姑娘。 被好闺蜜背刺,这对她来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过去的事儿。 当时绣花鞋被烧完以后,梦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说是觉得汗毛孔像是都开了,一股股的凉气儿顺着毛孔都钻出去了。 闻言,我让她不要怕。 这是我取来的阳火将她体内的阴气给驱走了。 以后多出去晒晒太阳,失去的好运气还会再回来的。 通过这件事,我就交到了杨警官和梦梦这两个跟我年纪相仿的朋友。 这两个人都是十分直率可爱的人,跟我还是挺投脾气,我们后来经常聚在一起玩儿。 九八年的时候,东瀛上映了一部到现在都被一些八零九零后视为童年阴影的恐怖电影:午夜凶铃。 但其实这部电影因为题材原因,一开始卡在审核阶段,没能到院线放映,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都是看录像带或者是vcd、dvd,才知道的。 梦梦是个喜欢追逐时下潮流的人,当时周边的朋友甚至有的出国去看这个电影。 她一下子就心动了,也想拉着杨警官跟她一起去。 可杨警官身份特殊,没法去,她一个人去又觉得没劲,于是就想方设法的买了张正版光碟回来看。 那个时候看这种影片,都流行召集一众好友到家里,一起看。 大家被吓得滋儿哇乱叫,那才好玩儿呢。 于是,我作为他们两个人的好朋友兼道士,也被叫过去了。 看碟的地方就选在了两个人的新房,当时俩人还没办事儿,但是已经领证了,新房也布置好了。 我们三个加上他们双方的好友一共十个人,浩浩荡荡的拿着啤酒饮料瓜子儿就过去了。 其实用现在的角度想想,这个电影不属于恐怖片的行列,倒是有些像科幻片。 哪儿有女鬼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啊…… 但那个时候,我国的娱乐影视行业不是很先进,大家认知有限,还是被这个设定给吓得不轻。 我其实还好,毕竟见过真的,所以当时反应一般。 然而其他人就不行了。 当天看的时候就觉得房间里的气氛特别压抑,加上影片本身也拍的色调晦暗,以至于电影结束以后,很多朋友都说自己心里憋得慌,回去以后就有几个发烧了。 这就是典型的下丢魂儿的症状,得找个道上的人给叫一叫。 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接连跑了几个朋友的家,用道观里拿来的香灰一撒,过不了一会儿就退烧了。 前几个人都是很快就痊愈了。 但唯独一个名叫韩芳的姑娘,一直不退烧。 不仅不退烧,而且病情愈演愈烈,以至于后期烧的双眼泛白,抽搐不停。 韩芳的爸妈急得不行,一个劲儿的给我作揖,让我救救他们的女儿。 我救倒是会救,只是通过方才的观察,发现韩芳似乎对自己的父亲十分的敌视。 原本只是温度高,但只要父亲进了他的房间,她的情绪立马就产生了起伏,后来更是引发了抽搐惊厥。 于是,见状,我就借口将韩芳的爸妈都给支出去了,借口警察阳气正,只留了杨警官一个人在里面。 果不其然,等到韩父出去以后,韩芳胸口的起伏立马就平缓下来了。 我用香灰搓了搓手,然后放到了韩芳的额头上。 香灰携带的阳气驱散了韩芳的惊恐,她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看到眼前的杨警官,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多年的刑侦经验立刻让杨警官意识到韩芳没有说出口的冤屈。 于是,他走到韩芳身边,十分温柔的问她,说你不要怕,有什么话不放心跟别人说,但是可以告诉我。 我是警察,对于证人提供的证词,是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外露的。不然我们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 然而杨警官说完,韩芳却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明显了,不想说。 见状,我跟杨警官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急。 我刚刚就看见了韩芳卧室角落摆着的一扇穿衣镜。 可能韩芳也懂一些风水学,知道镜子不能对床,所以在穿衣镜上盖了一层被单,将它罩起来了。 我走到那穿衣镜前,趁着韩芳不注意,猛地将那个被单揪下来,然后猛地喊了韩芳一声。 韩芳下意识的看向我这边,当她见到了穿衣镜中的自己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尖叫出声,喊了一声“不要”。 这声喊完以后,韩芳就吐了。 她吐出来很多黑色的呕吐物,我捏着鼻子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她之前吃了什么。 还是杨警官经验足,他看完以后皱着眉头,告诉我说,这是没有消化完的头发。 头发? 韩芳竟然吃了这么多头发? 这是为什么? 杨警官说,根据刑侦学的模仿作案原理来看,韩芳这是在模仿贞子。 她认为贞子的头发是有杀伤性的,能杀人的,带有力量的。 所以偏执的吃了这么多头发,觉得自己也能变得和贞子一样有力量。 韩芳这姑娘,是存了杀人的心思了。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胆量,人还没杀呢,自己先病倒了。 刚刚我故意让韩芳照镜子,其实就是利用了阴魂怕镜子的原理。 韩芳病成这样,体内一定有阴魂盘踞。 必须要先让一些孤魂野鬼离开,然后她本身的阳气才能恢复。 现在她身上附着的鬼魂没了,腹中的污秽也吐出来了,韩芳此刻的脸色立马就比刚刚看起来好了。 我将符咒烧成灰泡在水里,让她喝下。 等到她感到四肢百骸都有暖流流过,我才对杨警官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问了。 杨警官刚刚也注意到了韩父进门后韩芳的变化,加上刚刚韩芳嘴里喊得那句“不要”,于是就试探性的问她,说韩芳,你爸是不是欺负你了? 第425章 稚子识凶-5 杨警官问得很含蓄,但韩芳却是一下子就捂住了脑袋,不吭声了。 这种默认激起了杨警官的怒火,他说你妈妈知道吗? 韩芳没有抬头,但半晌过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跟杨警官真的是强行按下心中的怒火,才没跑出去掐死韩父。 尤其是杨警官,他本身是公职人员,职责加身,更不能轻易动手。 于是缓了缓脾气后,又组织了下语言,才问韩芳,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做个体检? 韩芳一开始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 后来杨警官看她没什么应激反应,这才又接着告诉她,说我知道你想报仇,但只要你杀了人,你就得吃枪子儿。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为了那样一个人渣浪费自己的生命,你觉得值得么? 你父亲这个年纪,一旦坐牢,没有二十年出不来,况且如果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他强迫你,那么他一样要判死刑。 无论是以上哪两种结果,都比你自己赔上一条命来的强。 韩芳,你还不到三十呢,未来的日子很长很长,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 你也不要将这种事当做是人生的污点,因为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我见过的人世间的疾苦太多太多了。 但我跟你保证,你遭遇的事情真的不算什么。 你就当是被狗咬了,被针扎了,痛过以后就过去了。 杨警官不愧是专业的警察,当他从法律以及道德层面为韩芳剖析完毕这些利弊后,韩芳终于悠悠的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说杨涛,我听你的,我要报警,我要去做体检。 为了防止韩父毁灭证据,我们当天从韩芳房间出来之后没有跟他们吐露这件事。 我告诉韩芳父母,韩芳体质太差,阳气弱,看鬼片受到惊吓丢了魂儿,所以才不爱好。 我刚刚给她叫了叫,喝了符水,她已经没事儿了。 话音刚落,就见韩父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然后就十分殷勤的要留我们吃饭,还拿了红包给我。 本来我是不屑于要这种人渣的钱的,但想着以后韩芳跟父母闹翻了以后肯定要搬出去,所以这钱我就暂且收下,打算等事情结束以后还给韩芳做生活费。 韩芳病好以后,刚一恢复了精气神,立马就去警局找杨警官了。 杨警官带她去医院做了妇科检查,得到了撕裂伤的伤痕鉴定。 但就像是杨警官说的,这些都是间接证据,不足以让韩父判刑。 后来,韩芳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塑料包,里面包着一团带着血迹的碎布头。 杨警官细看之下才发现那碎布头其实是一条被撕碎的内裤。 韩芳告诉杨警官,这是韩父第一次欺负她的时候,她偷偷藏起来的。 这些年,她无数次的想要拿到警局去报案,但每次都被自己那懦弱自私的母亲给劝住了。 为了这个家,为了养育之恩,韩芳忍下了。 但凡事有一就有二。 在我们一起看鬼片的前两天,晚上从不出门的韩母,却突然出门去了。 韩芳一进家门,就被躲在黑暗中的韩父给捂着嘴巴,勒住脖子,拖到房间去了。 那天韩芳被勒晕了,等她醒过来以后,韩母正坐在她的床前,一边流泪一边用温毛巾给她擦脸。 见韩芳醒过来了,韩母直接跪在了她的跟前,说自己体检,癌细胞又扩散了,后半辈子还需要韩父照顾。 她说韩芳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根本就顾不得娘家。 她求韩芳,等研究生毕业以后,工作了有工资了,就直接搬出去,到时候他们老两口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了。 于是,韩芳心中的怨气再一次被母亲的哀求声给压下去了。 并且,在心灵创伤没有愈合的前提下,她还来跟我们一起看了鬼片。 午夜凶铃里,贞子和父亲就是有着一段纠葛的。 贞子被父亲的柔情攻势欺骗,被父亲亲手所杀,丢进井里,怨气不散,这才化为了厉鬼。 而贞子化鬼后,第一个杀掉的就是父亲。 这样的父女关系,让韩芳想到了自己和那个禽兽父亲。 挤压在心底的委屈汹涌而出,与母亲的软刀子在她的内心搏杀,刺激的韩芳发了高烧,生出了幻觉。 她对着那个穿衣镜,一缕一缕的剪掉自己的头发,然后大口大口的吞进了嘴里。 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飘起来了,在空中俯视着自己的肉身,看着“自己”抬头冲她邪魅一笑,说你不是厌恶自己么?那这具身子送我好了,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替你报仇! 有那么一瞬间,韩芳都动摇了。 可紧接着韩父韩母就带着杨警官和我推门而入,也许是警察身上的正气感染了她,她突然就后悔了。 因此,在我用那穿衣镜将占据她肉身的孤魂野鬼赶走以后,她立刻就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杨警官问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韩芳说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看见韩母正哼着小曲儿,给她男人烧排骨。 早上听着她手起刀落切排骨的那个动静,她猜想,也许韩母并没有得癌症。 这可能只是个拿捏她善心的谎言。 而且就算是真的,照她这个乐观的劲头,兴许韩芳能走她前头…… 韩芳说长痛不如短痛,有些糟烂发炎的肉,只有一刀切了,才能保住剩下的。 后来,经过验证,韩芳提供的破碎的内裤上的血液以及其他组织液,的确是来自韩芳和韩父。 在得道这个消息之前,韩芳就已经趁着父母不在家搬出去住了。 因此,当杨警官拿着逮捕令来韩家抓人的时候,韩家老两口都愣了。 韩母哭天抢地的给韩芳打电话,可韩芳早就换了电话号码了。 证据确凿,杨警官作为好友,给韩芳找了个特别厉害的律师,直接将韩父判了无期。 韩母是个没主心骨的,但听说丈夫被判了无期后,竟然将心中的怒火都撒到了韩芳的头上。 她买了瓶农药,跑到韩芳学校门口,大骂韩芳一顿之后,直接喝农药自尽了…… 第426章 绣花鞋 韩母这辈子没有得到过韩父的爱,因此,在面对韩父变态无耻的需求的时候,竟然将女儿推了出去。 她就像古时候为了拢住丈夫的恩宠,给丈夫纳妾的女人。 不对,她比那些女人更恶心。 人家好歹没祸害自己的亲闺女。 说到夫妻,我又想起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俗语:旺夫相。 旺夫旺夫,顾名思义,这应该是一个和形容女生面相的词汇。 很多姑娘都以拥有旺夫相为荣,认为自己能给丈夫带来荣耀,这样她们自己的身价也会随着丈夫水涨船高。 当然了,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 可前提是,你遇到的男人,同样也旺你。 而不是一味的吸收你的运势,来旺自己。 我们道观就来过不少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社会地位都很高的姑娘。 她们之中,有一些就面若桃花,容光焕发,是那种很典型的两颊有肉鹰钩鼻,天圆地方的旺夫相。 而有些则面容晦暗、愁云密布,身形孱弱,风一吹就倒。 后者单看面相其实不错,如遇良人,那是运势加倍的命格。 可很显然,这些姑娘遇人不淑,不但运势没有加持,正相反,倒是快被现在的另一半吸走了。 我挑着几个比较印象深刻的跟你们说说昂。 有一个名叫罗薇的姐姐,来我们道观那年刚好三十岁。 但那年已经是她和丈夫张伟建结婚的第八年了。 没错,她二十二岁就结婚了。 罗薇和张伟建是大学同班同学,军训过后,张伟建就开始猛烈追求罗薇,然后俩人大学四年毕业后,就顺利结婚了。 这不是什么凤凰男和富家千金的故事。 事实上,张伟建才是家里有钱的那个人。 张家是做对外贸易的,家里拥有船舶码头和国际货运物流公司,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 而罗薇虽然也出自书香门第,但和张伟建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么问题来了,像张伟建这样的富家子弟,怎么会看上罗薇这样出身平凡的姑娘呢? 并且,没有遭受到父母的阻挠后还顺利成婚了? 罗薇面相虽好,但属实算不上是美女,顶多称得上清秀罢了。 后来见到张伟建后,我瞬间就明白了。 张伟建本身长相也不出众,虽然是北方人,但身形和骨架却有些像南方人,又黑又瘦。 但是,张伟建的印堂发亮,夫妻宫饱满,财库充盈。 特别是两道长寿眉,尽管能看得出来是经过修剪的,可那眉毛充盈的长势还是能很清晰的看出来,张伟建是个多福多寿之人! 不过!不过! 我为什么说不过呢? 因为张伟建一到了三清面前,突然眼睛翻白,昏过去了。 在他紧闭双眼昏倒在地的瞬间,我和师父都清楚地看到了他方才那红光满面的气色以及多福多寿的面相消失了。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妻子——罗薇,却像是喝了一口不老泉,不仅方才枯黄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红晕,连她跟前的香火都在啪啪的冒着火花! 第427章 东瀛鬼星引发的凶案 这就像是哈利波特三人组化成食死徒去偷金杯,经过银库地下瀑布的时候,身上的魔法都被洗掉后的情形一样。 在三清祖师面前,张伟建施展在罗薇身上的吸取运势的法术,也被破除掉了。 张伟建昏倒在地之后,紧接着就开始抽搐吐白沫,把罗薇吓得够呛。 我们虽然知道张伟建的病医院治不了,但我们也不想惹祸上身,还是给叫了个救护车。 在救护车赶来前,杜神医过来给张伟进试了几针,但最后还是悄悄地给我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张伟建估计不行了。 在杜神医拔针后,也就几分钟吧,张伟建就停止了抽搐,剧烈起伏的胸脯,也平息下去,不再动了。 当时好多上香的香客都围着看,有那眼尖的,懂法理的,一眼就瞧出张伟建和罗薇进殿前后的不同。 于是热心肠的提点罗薇,说姑娘你快别哭了,还是先谢谢神明吧,今儿神明救你一命啊。 罗薇起初没明白什么意思,后来又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香客递过来一面小镜子,说你自己照照。 等罗薇一看到镜中的自己,先是难以置信的用手抚摸了下自己的红润饱满的脸颊,然后又颤抖着俯下身子,去看了看张伟建。 当她将张伟建的脸扳到自己这边,看到他枯朽犹如老者的面容,先是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扯出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盖在了张伟建的脸上。 一段时间过后,罗薇来观里还愿,特意去后堂找到我和师父,递过来一个好厚好厚的信封。 我跟师父从头到尾也没做什么,自然是不能收这个钱。 但罗薇坚持要给,我们就让她直接捐给三清做香油钱好了。 反正那天是三清破除了张伟建施加在罗薇身上的咒术的。 提到这个,罗薇也没有隐瞒自己这次的来意,她说她想知道张伟建在她身上到底施加了什么咒术。 见到有些胆战心惊的样子,我先反问她,我说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闻言罗薇立刻点点头,说得知张伟建的死讯后,张伟建的父母在回程的路上出了车祸,双双去世了。 根据财产继承法,现在张家家族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都归她所有了! 当时看到那些财产明细的时候,罗薇吓得血液都倒流了。 虽然她知道张家有钱,但也没想到这么有钱! 我说这是好事儿啊,怎么看你好像有点儿不踏实呢? 罗薇说当然不踏实了,她回去问过了,倘若张家真的是通过窃取她的运势才获得了这些财富,那么这些财富不也就是不义之财么? 万一她拿了这些钱,也招致祸患呢? 师父听了先是笑了笑,说你姑娘倒是实诚。用你的运势赚的钱,就是你的钱。 只不过天道好轮回,人在做,天在看。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你就这么想,他们偷你的运势,不过是通过自己的商业资源和手段给你赚钱罢了。 至于这个咒术,其实就是借运的一种。 师父指了指罗薇脸上印堂、财库、夫妻宫的穴位,说结婚前后,张伟建有没有找人给你这几个部位针灸过? 第428章 东瀛鬼星引发的凶案-2 经师父这么一提醒,罗薇立刻就站起来,说有啊有啊,不仅针灸了,还烧了个用艾草编成的小人儿呢。 张伟建当时说罗薇一下子嫁进这么个大家族,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特地找了中医来给她烧艾针灸,给她放松的! 师父点点头,说那就对了。 中医烧艾的确能帮助人放松神经,帮助舒缓精神。 但将艾草编成小人儿来烧,那意义就全都变了! 凡是人形的东西,如果不被用来祭拜,那大多是被做成替身了。 人的印堂、财库、夫妻宫这三处面相上的部位,刚好形成一个三角。 是凡人灵气财气运气沟通交流的关窍。 而那个假装成中医的术士,借着针灸的由头,用棺材钉磨成的细针封了罗薇的这三处关窍。 可封关人关窍无异于谋杀。 举头三尺有神明,张伟建不愿意担这份报应,那术士更不愿意,所以做了个替身,在做法的时候,将所有霉运都转移到了那个替身身上了。 他们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但没有想到,霉运只能转移或者经历,但绝对不会消失。 运用物理学的能量守恒定律来解释的话就是,属于张伟建的霉运,一直没有消失,只不过属于霉运的时间段被借来的好运先占了。 后来三清祖师将咒术破了,好运没了,那霉运自然就回来了。 棺材钉阴气极重,当它们钉在面相运势本就不好的张伟建身上,那他的福气无法与之抗衡,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罗薇心底单纯善良,属于被动发现自己被偷了运势。 下面我说个主动发现,并还击的。 故事的主人公是苗族姑娘,她的名字挺长,我就听她的,叫她凤凰好了。 凤凰是她自己嫁到汉中后改的名字。 凤凰人如其名,是个脾气火爆爽利,长相秀丽可人的姑娘。 当时我是在京郊庙会上遇见她的,她在庙会上卖酸粉。 凤凰的对象名叫梁军,我当时看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带着厚厚的眼镜,一脸无精打采的瘦弱书生。 等到两个月左右,我们再次在京郊海鲜市场见面后,梁军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变得生机勃发,步履生风了。 我们当时只在庙会的摊位上见过一面,他当时精神不济,我本以为他不记得我。 但是当我们在海鲜摊位见面的时候,他却突然十分熟稔的指着我说:哎?是你啊!你也来这边买海鲜啊? 我当时一愣,接着就笑着回应了几声。 跟他闲聊的时候,我朝他身后望了望,然后问他,我说你老婆没跟你一起来啊? 提到凤凰的时候,梁军先是揣摩了些什么,然后神秘兮兮的转向我,悄声的告诉我说:凤凰怀孕了。 他这次来,就是给凤凰买虾吃,补身体的! 一般来说,听到这种消息,面儿上多少都给恭喜人家一句,可我看过那么多偷运势的人,我早就看出来梁军这精神抖擞的不正常。 当时在我看来,凤凰怀孕,只是他找的借口。 但本着不轻易介入他人因果的规矩,我还是忍着心里的疑问,扯出一张笑脸,说了句恭喜。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就一直扑腾,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似的。 于是回到家里以后,我就问师父,被借运的女人,能不能怀上孩子? 毕竟孩子是福报所化,运势不足的人,是怀不上孩子的。 师父神通广大,听我说完,略一深思就开口说道:你是说庙会上那对卖酸粉的夫妻吗?那个叫凤凰的苗女? 虽说我知道师父厉害,但我就随便问了个问题,他就能联想到凤凰和梁军,我觉得这也有点儿不正常。 除非,师父早就看出来他们不对劲,只不过不愿介入别人因果,所以一直憋在心里没说。 我一问,师父果然就是这么想的。 师父说,那个梁军给他端粉的时候,他瞧见了梁军两个手掌心的断掌纹。 断掌纹就是横亘在手掌中的一道粗壮的掌纹,打远处看,就像是将手掌一分为二的一道分界线。 一般来说,普通人拥有一道断掌纹,命里都注定要经历一次断臂之痛。 也就是类似年少丧母、中年丧偶、老年丧子这类的失去某个年龄段最重要的至亲的痛。 梁军却同时拥有两条! 这说明梁军是个天煞孤星,注定一生孤苦无依。 不过要想破除这个天煞孤星的命格,也不是不行。 倘若他能养育一外室子,借养育之恩来给自己的命格添砖加瓦,就能扭转命运。 那什么是外室子呢? 外室子,就是私生子。 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主动戴绿帽,养育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但走一般生育流程产下的孩子还不行。 这个孩子必须是个极阴体! 极阴体要求这个孩子从进入母体的时辰到出生的时辰,都必须是阴气旺盛之时。 还有一个对“阴”这个字的诠释就是:这个孩子必须是父母都憎恨的孩子。 所以说,当梁军整体的气势变了,那就说明凤凰怀孕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可凤凰这种刚烈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呢? 何种情况下出生的孩子才会遭到亲生父母的憎恨呢? 相信有些朋友已经想到这种情况了。 没错,就是强迫。 极阴体和天煞孤星的命格相碰,其实就是负负得正,歪打正着,刚好能增强彼此正面的运势。 可凤凰就惨了。 她的命格会在这个孩子和梁军的克制下,渐渐走向枯萎,直到油尽灯枯。 我问师父要不要报警,可后来一想,咱们也没有证据,到时候再被人家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再后来过了一星期左右,凤凰突然在道观快关门的时候跑过来了。 瞧着她身体矫健的模样,哪儿像个孕妇啊。 我让凤凰慢慢走别着急,先去后堂歇口气再说。 可凤凰却很着急,说他给梁军下的药的药效时间不长,她得在梁军醒过来之前赶回去。 接着,凤凰没给我任何提问的机会,直接问我能不能用黄裱纸折一只纸剑给她。 并且,纸剑要开光,能斩妖除魔,驱邪避害。 第429章 旺夫相 我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凤凰说,她没钱去医院做流产,跑跑跳跳也没用,但听说婴儿三魂七魄不稳,惧怕阳刚之气。 所以,她要求一个回去放在身上,将这个孩子打下来! 打掉孩子这件事,在凤凰说来,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平静、简单。 我试探着问她,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没想到凤凰还一脸不耐烦的白了我一眼,说她当然什么都知道,她可是苗族人,灵气是与生俱来的! 我说既然你有灵气,感受到梁军不怀好意了,为什么不早些离开他呢? 凤凰一边推搡着我往香堂走,一边在后面絮叨,说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眼瞎过啊!你快点儿吧,再多聊几句时间就来不及了! 但师父这个时候站在香堂挡住了我们,他拦住凤凰,说不管这个孩子是你怎么怀上的,但出家人不杀生灵,纸剑不能给你。 在凤凰要着急的时候,师父又加了一句,说但是我们可以给你钱,至于这笔钱你打算怎么用,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凤凰急于摆脱肚子里这个累赘,也不矫情,直接报了个价格,说一千就够! 等师父给她拿了钱,临出门的时候,我看她一直朝着我们院墙的墙根看,然后趁人不注意,蹲下拿了点儿什么东西后才离开。 我嘟囔着,这姑娘到底想干什么啊? 结果师父状似无意的来了句:最近雨水多,天气闷热,这虫子也都冒出来了。 我后来一琢磨,好家伙,苗女要用蛊了! 后来挺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再见过凤凰和梁军两口子了。 凤凰之前听了师父那句出家人不杀生灵,估计也是不愿意给我们添乱,也没再来道观了。 大概一年以后,挺长时间没去过的邮局突然给家里打电话,说是有我们一封汇款单,要我们去签收。 我们当时还迷糊呢,心想谁会给我们汇钱啊?而且还是用这种比较古老的方式! 结果我们一看到汇款单上的汇款方,竟然写着一个特别长的少数民族的名字。 回款金额刚刚好是一千元。 那个时候我们才想起来,可能是凤凰汇过来的。 跟随汇款单一起的,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湘西特产,是特别美味的腌鱼和烧腊。 我本来还期待里面夹着一封信,也许能从上面看到凤凰对于她和梁军之间发生的那些事的解释。 但我将那个包裹翻了个遍,居然连个纸片都没有! 这还真是符合凤凰这个姑娘的性格,做事干脆利落,毫不矫情。 她估计是担心怕给我们添乱,担心信件被人发现,所以选择闭口不谈。 不过像凤凰这样天生具有灵气,能感知危险的姑娘还是少数。 这不,凤凰这件事过去后不久,突然有一个清秀文静的姑娘来道观上香了。 姑娘名叫柳欣,是京师大中文系的学生。 我第一眼看见柳欣,就觉得她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她即便是在平时放松的状态下,眉头也是微皱的。 而且柳欣似乎是江南姑娘,整个人都像是水生成的,透着温婉动人。 第430章 旺夫相-2 放眼望去,在芸芸大众之中,也能一眼就被她吸引住。 后来跟柳欣熟悉了之后才知道,她是京师大的应届校花。 我虽然是道士,但也有爱美之心,这么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进了道观,也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 以至于当时忽视了她身上淡淡地妖气。 柳欣进来上了柱香,然后又往钱箱里放了一些香油钱。 一看她放的几张大钞,我就知道她定然是有事儿相求,于是主动走过去问了问。 我说姑娘,您是问签还是求护身符啊? 谁知道柳欣回了句:大师,我是有惑求解。 我刚要问她有什么惑要解,她便接着问了句:请问尊师可在观中? …… 得嘞,这是看不上我这个当徒弟的,白瞎我上赶着了。 不过当天师父的确不在,他跟着杜神医进山采药去了,我对柳欣说,如果不着急的话,明天再来。 到时候直接来后堂就行,不用再捐香油钱了。 说完我就打算回后堂干活儿去了。 谁知道刚转身要走,柳欣就叫住了我。 此刻她眉头皱的更紧,两手捏着包包,显得十分焦虑。 我说你到底想问什么事儿啊?如果着急的话,也可以先跟我说说,要是我解决不了,你再来找我师父也不迟啊。 半晌,柳欣点点头,然后跟我道出了实情。 原来,柳欣说自己马上就要考研了,她想考本校的研究生。 但京师大本校的研究生很难,所以她压力很大。 柳欣的男朋友王晨也要考本校的研究生,并且和柳欣一样,也是亚历山大。 大家知道,每个学校每个专业的研究生名额是有限的。 除了外校考进来的名额,留给本校学生的名额也剩不下几个。 后来王晨说是去雍和宫求了两个有神开光加持的牌位回来。 两个牌位上分别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以及对于学业顺遂、心想事成的心愿。 就像是我们华国政府在雍和宫摆着的求国运的牌位一样。 王晨将牌位拿了回来,让柳欣摆在屋内正东方,每天烧香磕头。 说是很灵。 柳欣是学文学的,本身对于玄学知识就不排斥,所以王晨这么一说,她就真的照做了。 这排位摆出来的前几天,一切都还风平浪静,没什么变化。 但从第四天开始,柳欣就觉得自己睡眠有些不太好了,继而连着精气神也不太好了。 她白天去考研自习室的时候,甚至会趴在桌子上睡着! 起初她是有些怀疑这个牌位的,可是看着王晨神采奕奕、奋发向上的模样,这个疑虑又被打消了。 大概在牌位拿回来一周的时候,柳欣晚上洗漱回来,一进卧室,突然就觉得后脑勺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拳。 脑袋嗡的一下之后,她就拿不住手上的脸盆,晕倒在地上了。 不知道晕了多久,等到柳欣幽幽转醒,她似乎看见牌位前的香炉边儿上,趴着一个抖动的小尾巴。 等到柳欣眼神逐渐聚焦,走到那香炉跟前,这才发现,香炉上面趴着一只粉灰色的壁虎! 那壁虎正在卖力的啃咬着香炉里插着的线香! 第431章 壁虎刨香 那一刻,长时间以来关于自己精神变差的原因通通得到了解释! 柳欣说,线香烧着的味道是有除虫的作用的。 那壁虎不喜欢烧香的味道,于是就去咬断了给神明的供奉。 神明一定是生气了,所以才惩罚她的! 柳欣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气愤,恨不得现在就踩死那只壁虎才好呢…… 我看她那个样子,没急着给她解惑,而是先用温水化了颗同仁堂的清心丸,让她服下。 柳欣看着黑色的药汁,一开始不愿意喝,说道长,您给我喝这个干什么? 我这个也不是喝药就能治好的病啊…… 我说这是清心用的,你喝了她,冷静冷静,要不然也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柳欣虽然心存疑惑,但我们景阳观在那个时候已经在京城有一些知名度了。 我肯定不会给她下毒。 所以思忖过后,柳欣还是答应了。 在她捏着鼻子喝药的时候,我去拿了黄裱纸和朱砂笔,然后写了一面和柳欣所供牌位上一样的愿词。 等到柳欣喝完,我这边也将家伙事儿拿全了。 我对柳欣说,你先不要说话,让药找找地方,趁着这个时候,我先跟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头晕。 我将那张写着愿词的黄裱纸拿起来,然后折成一个牌位的模样,一字一句的给柳欣解释,我说给自己求好运这件事,本身没有错。 做成牌位上供烧香也没有问题。 但是! 只有神龛,才能放在正东位! 你一介凡人,将自己的请愿牌放到神的位置,每日烧的香火神仙看的见吃不着,不上火才怪呢。 然而,神仙并没有那么小气,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惩罚你。 恰恰相反,神仙为了救你,才派了自己的属下去咬断你上供的线香。 我说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怪不得你身上透着隐隐的妖气,但是这妖气却并不邪性。 想来,那只小壁虎拜师在了那神明座下,也在修炼,预备位列仙班呢。 柳欣当时让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我见她气色好一些了,连同眉间的川字纹都散开了,于是就冲她点点头,我说你有话现在可以问了。 我话音刚落,柳欣就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问我,她说这神牌是她男朋友王晨从雍和宫请回来的。 雍和宫可是皇家寺院啊,那里的工作人员总不会故意说些谎话来害我们吧? 我说人家跟你无冤无仇的肯定不会害你啊,可你确定你男朋友跟你也无冤无仇么? 柳欣刚想说没有,但突然间,她愣住了。 紧接着,又有些六神无主的自言自语,说不会的,不会的…… 我说你也别在这儿自己猜了,你不是大学生么?回去你把那牌位和线香拿到实验室去验一验,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毒成份。 你是自从摆了那神牌以后才觉得不舒服的,不是那神牌本身有问题,就是烧的香有问题。 我说完以后,柳欣在后堂愣神愣了很久,后来临走的时候才跟我说了句:看来我是挡了他的路了。 第432章 壁虎刨香-2 这件事后来到底是个什么结果,我并不知道。 因为柳欣再也没来过我们道观了。 可我能解释的关于玄学方面的问题都解释清楚了,剩下的是非恩怨不关我事,我也就没再关心了。 不过说到牌位,我这里也有一个故事可以给大家讲讲。 南方的朋友们,赶上大家族,都会有家祠。 祠堂里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每日都要洒扫干净,逢年过节都要上供敬香,对不对? 之前有一个南方的商人,算是当时对华国gdp贡献比较大的一个南方商人,姓周。 我们后面就叫他周老板。 周老板家大业大,周家修建的家祠更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按照传统习俗,周家人在每年开春开工前,都要先去家祠祭拜。 但在两千年的春天,周家的家祠突然出问题了。 一场特大暴雨后,数千条雷电悉数落在了周家的家祠上! 将原本精雕细琢的周家祠堂给劈的面目全非,甚至引起了一场火灾。 根据宋厅长的引述,当天下那么大的暴雨,都没能浇灭祠堂的大火! 后来族长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率领众族人在祠堂前跪下,不断地朝着上天磕头求情,望神明息怒,饶过周氏一族。 可尽管这样,大火还是将周氏祠堂烧了个精光。 在周氏祠堂正式化为灰烬之后,雷电消失了,暴雨也停了! 祖宗的灵位被毁,周氏族人全都慌了神,即刻重新选址,重修祠堂。 可就在上梁的头天,族长突然梦见了诸多周氏祖先。 他们有男有女,哭哭啼啼,不断地向族长倾诉着他们受到的牵连。 有个打头的,还梳着清朝大辫子的老祖宗,先是呵斥了自己这群不争气的后代,接着就对现任族长说出了祠堂被毁的缘由。 老祖宗说,现代周氏的一个后人,没有那睥睨天下的命,却动了不该动的心。 不用多说,这个周氏后人,说的就是周老板。 老祖宗说周老板为了长生不老,永享富贵,参与了一项逆天的造人实验。 这种摒弃自然法则的事情,无异于逆天而行,扰乱了地府的投胎循环准则,也败坏了这个世界的生态环境。 但造出来的人也是胚胎发育而成,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根据人鬼神三界互不干扰原则,十殿阎罗也束手无策,只能一起上表天界,希望天界能出手相助。 可天界也管不了人间的事情。 因此,降下这些雷电,是为了警告和提醒周氏族人,立刻清理门户。 毕竟,一颗坏果子不摘,就要烂全筐了。 那新修的家祠,目前还不能上大梁,不然不仅留不住,还会激怒上天,再次降下比之前更重的惩罚! 说到最后,老祖宗也是老泪纵横,说自己为官几十年,心系天下百姓,从不敢懈怠。 不曾想一世英名,居然毁在自己的后代身上。 真是作孽啊! 族长醒了以后,即刻叫停了上梁仪式,然后将这个梦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族人。 第433章 天谴 南方人对于祖宗的信任和对神明的信任是持平的。 这一点,南方读者应该同意吧? 族长一发话,所有本来兴高采烈准备见证祠堂上梁的族人们,也都懵了。 从老祖宗说的话里就能听出来,这个不干人事的败家玩意儿就是周老板。 这里说败家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意思。 虽说周老板富可敌国,但是这在族人看来,都是祖宗和神明庇佑。 因此,不管你有多少钱,一旦被祖宗和神明双双抛弃,那就离破产不远了。 财若不正,散如瀑布。 这是商界定律。 可是,周老板参与“人造人”这个事儿,他们并没有听说过。 而且以周老板现在这个地位,要想接触到他也不容易,他太忙了。 后来族人一听这个立马就骂开了,他说忙什么忙,上次着火的时候他在,现在突然忙开了? 我看他是做贼心虚,不敢露面! 族长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立马纳过闷儿来了,说还真是的,祠堂上梁可不是小事儿,按说这种事儿周老板从来没缺席过呀! 这事儿的源头就在周老板那儿,他不出面解决问题,其他人着急也没用啊! 于是,所有周氏族人就开始联系周老板。 还真别说,族人还真联系到他了。 可周老板面对祖宗的指控是打死不认账,并且不论族长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露面。 周氏一族甚至出钱找了私家侦探和杀手去找周老板,但周老板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无论怎么想办法都找不到了。 周氏有个跟宋厅长咖位持平的干部,将这件事告诉了宋厅长,想拜托宋厅长牵个线,让我师父帮帮忙。 要是别人,宋厅长也就不来麻烦我师父了。 但周老板名下财产数额巨大,一言一行都关乎市场稳定,于是便亲自来到道观,想麻烦我师父给算一算。 关乎天下苍生的事情,师父义不容辞。 然而奇怪的是,师父起了三卦,都没能得出个结果。 就在宋厅长有些失望的时候,师父突然算了下周老板的神相。 我之前没跟你们说过神相这个词的概念。 神相,其实说的就是一个人一生之中最高的命格,也就是命运的巅峰。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算得出神相。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奋斗到人生的巅峰。 但周老板不是普通人。 他富可敌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用漫威迷形容钢铁侠的一句话就是: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当然周老板没有钢铁侠那么信息天下苍生,但他创造的财富与税收,还是间接的养活了不少凡人。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造福苍生。 所以,当师父算完后,发现周老板的神相竟然是一条金龙。 怪不得师父起了三卦都算不出结果,有龙气护体,一切不利于他的念力与咒术,都会被这层龙气屏蔽掉。 宋厅长听完有些失望,他问我师父,说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办法了,是吗? 然而师父却笑了,说我是没办法了,但并不代表神明没有办法。 师父说他就算是修道的,但也是凡人之躯,灵力有限,抵不过龙气的驱离。 可神仙就不同了! 虽说神仙不能惩治凡人,但没说不能帮助三清后裔寻找凡人哪。 说着,师父已经去写请神令了。 这次请的神仙比较特殊,是庇佑众生,灵应九州的碧霞元君! 而在京城,碧霞元君的神庙,就是鼎鼎大名的,在抗日期间都没能被毁坏的北顶娘娘庙! 碧霞元君在道教文化里,是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的女神。 为什么要去请她老人家出山,而不是三清祖师呢? 因为碧霞元君主管世人所求利益,尤其是升官发财、结婚生子这四大夙愿。 周老板尽管是南方人,但要想生意扩大,他就免不了来京城拜码头。 也就是说,他财富的源头在京城。 只要是京城流出去的财气和祝愿,都归碧霞元君管。 衣食父母要想找人,那是合情合理。 于是,师父写好请神令,拿了掌门金银,就带我们去北顶娘娘庙了。 说起来,北顶娘娘庙离我们给东海龙王建的龙王庙离得很近,也在奥森附近。 我们到了以后,按照师父说的,一步一拜,进庙烧香。 然后师父将掌门金印放在供桌之上,将请神令放到烛台上烧了。 为表诚心,那写着请神令的黄裱纸,直到烧到师父大拇指了,他都没有扔到地上。 后来师父大拇指和食指上的指甲都被烧化了一小块儿了,碧霞元君神像身上搭着的法衣的流苏才飘动了起来。 连同香炉里的线香也绕了个弯儿,烧成了一朵莲花。 在香语里,这就是神灵现身的意思。 见状,师父看了看手里的黄裱纸,发现上面的火已经灭了。 而刚刚被烫的红肿的手指肚,也不疼了。 师父连忙重新在蒲团上跪好,然后十分慎重的将我和宋厅长介绍给了碧霞元君。 师父说整个事情的脉络他都在请神令里写了,但这件事会对苍生造成的其他的影响,就由这位京城的父母官来仔细说与您听。 说完,师父就回头叫了宋厅长一声,让他跟碧霞元君说实话,不要有所隐瞒。 宋厅长头一回跟神明交流,尽管紧张,但大风大浪的历练,让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然后低着头,作报告似的,一条一条的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很多事儿我不方便在这里跟你们说,但当时我在旁边听着真是心惊肉跳。 都说欲壑难填,这四个字放在周老板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连碧霞元君听完以后,外面的大晴天都凭空响起了几个炸雷! 几片乌云飞过以后,等到阳光冲洒大地过后,碧霞元君身上的衣角才归于平静。 师父这时招呼我们退了出去,说这事儿碧霞元君接下了,很快就会有回应了。 我们走出北顶娘娘庙以后,突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瞅着这人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以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我有些不确定的扯了扯师父的袖子,我说师父,您瞧着眼前这个大高个儿,是不是敖顺大人啊? 第434章 天谴-2 虽说看着明显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要成熟高大了许多,可敖顺大人那身经典的全黑打扮以及冷酷不羁的气质,还是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师父经我提醒,也赶紧迎了上去。 敖顺大人一看见我们就乐了,他说刚刚听见凭空一声雷,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碧霞元君呢,没想到竟然是你们。 说着,敖顺大人看了看站我旁边的宋厅长,说连父母官都来了,看来这回你们遇见的事儿不小啊。 宋厅长连续见到两位真神,整个人都露出了一种受宠若惊的落差感。 他看见北海龙王都到了,想到了师父算到周老板是神龙之相,于是就上前一步,将周家祠堂的事儿说了。 希望北海龙王能帮帮忙。 谁知道宋厅长刚开了个头,敖顺大人就摆摆手,说既然碧霞元君收了你们的请神令,那我们龙族就不便再插手了。 说完,他就潇洒的戴上墨镜,挥挥手离开了。 我当时以为敖顺大人只是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这件事结束之后,敖顺大人就出事了。 当时他也不是过去凑热闹的,而是去求救的。 只不过他看我们师徒俩也焦头烂额,所以当时才把求助的话咽进去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我们回头细说。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我跟师父都立刻来到道观,跪在三清祖师跟前念经,等待碧霞元君指示。 谁知道一篇完整的经文还没念完,宋厅长的手机就响了。 据手下来报,周老板在遭到全国通缉之后,走投无路,打算乘坐私人飞机出境。 结果就在飞机刚刚升空的时候,外面的天空突然一秒入夜,数道闪电将周老板的私人飞机几乎裹成了一个粽子。 民用飞机扛不住闪电的高温与能量冲击,很快就四分五裂,坠机爆炸了。 但神奇的是,机长和空乘所在的前半截飞机,挂在了悬崖峭壁的树杈上,逃过一劫。 而周老板因为坐在客舱,所以机体坠地之后,被高温与冲击波给完全撕碎了。 当时连周老板的尸体都凑不齐,只找到了一些组织碎片。 周家人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没急着给新的祠堂上梁,而是先选择祭拜祖宗,并且投掷了杯筊,询问祖宗现在上梁是否可行。 结果族长连续三次都投了圣杯,这就表示得到祖宗的允许了。 于是,挑了个吉日,周氏族人就将大梁给上上了。 不仅如此,周家人得知这件事是我们景阳观求神帮忙解决的以后,特地来到京城感谢我们,直接就将我们大殿内三清祖师的神像,换成了金身。 我们三清祖师的神像有两米高啊,三个两米高的金像,那个价值,可想而知啊。 而且人家还不许我们拒绝,都没跟我们商量,过来拍了照片以后就直接找了最好的师傅给做好了。 师父心里过意不去,这明明是碧霞元君的功劳啊。 谁知道周家人大手一挥,说道长放心,我们给北顶娘娘庙所在的区域投了十个亿,请区政府帮忙修缮娘娘庙附近的街区,让娘娘庙里的诸位神仙都能住的更舒服。 我跟师父别说见没见过十个亿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当即就有些懵逼。 可宋厅长告诉我们,这十个亿对于周家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洒洒水罢了。 后来京城申奥,要在北顶娘娘庙附近修鸟巢和水立方,原本计划是要拆除北顶娘娘庙的。 但是,拆迁当日,以北顶娘娘庙为中心,突然刮起了阵阵龙卷风,吓得工人们不敢施工,连政府都不敢强行动手了。 周家人听说这件事以后,就又投了一百个亿,请政府绕道施工,不要动娘娘庙。 就这样,当时的政府愣是没敢动,比原计划多花了十倍的成本绕路,将鸟巢和水立方给隔开了。 这个事儿在网上是能找到视频的,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搜看哈。 这件事过去以后,我们景阳观的知名度又迈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每天道观香火不断,连很多外国的游客到了京城第一站,就是先来我们这里上香,求护身符。 我这边讲几个外国人的故事给你们听哈,不长,但是都挺有意思。 我先说一个大不列颠来的名叫苏西的姑娘的故事。 苏西是一位游泳健将,当年报名了京城奥运会的仰泳项目比赛。 看了我们的申奥纪录片后,对京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就先行过来游玩了。 听导游说我们景阳观很灵,于是她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来许了个愿,希望纠缠自己一年的肩颈痛能立刻消失。 结果当天晚上回到酒店以后,洗完澡对着镜子吹头发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右面肩颈处,冒出了很多的紫红色的牙印儿。 并且在她下意识抬高肩膀吹后脑勺头发的时候,原本那种酸痛沉重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一种久违了的轻松的感觉袭上心头后,苏西想到了白天的时候,自己在我们道观许的那个愿望了。 于是,当时我们都快闭观的时候,突然苏西喘着粗气找过来了。 我之前在夜校学过英语,但是学的很一般,只能中英文夹杂着再连手带脚的跟她比划,说我们打烊了,让她明天赶早。 可苏西却一副很坚持很着急的样子,她一直不停的说着“nonono”,那意思就是有事儿必须现在就弄清楚。 后来她一着急,索性直接将衣服领子往下一扒,露出了肩颈上的牙印儿。 我当时吓了一跳,心想这外国姑娘怎么还在道观里耍流氓啊,后来看到那紫红色的牙印儿,顿时就纳过闷儿来,知道她应该是遇到麻烦了。 于是我将她带进后堂,用蹩脚的英语跟她交流,让她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等到苏西将事情跟我说清楚后,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她肩颈处的牙印儿,发现那并不是人类的牙印儿。 因为那几排牙印儿太短小,而且有十分清晰的犬牙的痕迹。 我看着倒像是蝙蝠或者是大耗子咬的。 我之前也给一些外国人看过事儿,原本以为他们外国人都是实打实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鬼啊神啊之类的东西。 后来看的多了,我才知道,原来外国人也信鬼神。 只不过在他们眼里,鬼神的具象就是撒旦和上帝。 其中,撒旦就是所有魔鬼的头领,是邪恶的代表。 并且,就像我们华国的一些养鬼养蛊害人的阴阳术士,在外国,也有一些撒旦的崇拜者,会通过巫术害人。 可不管是巫术还是阴阳方术,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对念力的控制。 所以,苏西找到我们华国道观来求救,也算是找对地方了。 这种通过动物来给人类下咒的方式,其实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咒术,就是降头的一种。 随便从我们华国或者东南亚的蛊师中挑出来一位,都比大不列颠的那位强。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那些咬痕离苏西的颈动脉太近了,所有的咬痕几乎都在颈动脉之上。 也就是说,原本那个巫师,是想要苏西的命的。 可按照苏西说的,肩颈痛已经折磨她一年了。 一年这么长的时间,苏西都安然无恙,出了国,进了道观,那咒术竟然就被破解了。 这充分说明昂撒海盗抢人东西在行,但学习能力当真不行。 我费了半天劲,连比划带说的,总算是给苏西解释清楚了。 苏西听了吓得立刻捂住嘴,洋娃娃似的大眼睛,当即蓄满了眼泪。 我让她不要哭,告诉她这事儿还没完,我得先把她肩膀上的这些咬痕去掉,不然这些咬痕就像是个坐标,能被巫师感应到。 巫师一旦察觉出自己的咒术失灵了,恼羞成怒之下,还会卷土重来,并且下手只会更狠。 恰好道观最近住进来一条白线儿,也就是白皮蛇。 因为白皮蛇身材头圆尾巴细,游动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条白线,所以北方这边都管这种蛇叫做白线儿。 蛇是飞行类昆虫与鸟类的天敌。 苏西肩膀上的咬痕虽然不确定是蝙蝠还是耗子咬的,但不论是哪种,在生物链上,都处在蛇类的下风。 那条白线儿在我们道观住了半年了,我天天往窗台上放俩鸡蛋,有时候还放个大鹅蛋,半年下来,将那条白线儿养的油光水滑,身子粗的跟成年男人的手腕一样,长度也得有一米了。 师父瞧见过一回,见它吞了鹅蛋以后都不“显怀”,说好家伙,我们本来漂漂亮亮、苗苗条条的一个小姑娘,生生的让你养成杨贵妃了! 所以,师父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白贵妃。 白贵妃最近蜕皮,我收集了不少,打算留着做药材。 白贵妃蜕下来的皮都很完整,我从盒子里拿了一条最大的撕开,沾了蜡油后,在烛火上烤一烤。 等到蛇皮和蜡油的油脂混到了一起,我就贴到苏西的肩膀上了。 我本来还担心苏西这种小姑娘会因为怕蛇而抗拒这种疗法,没想到她十分配合,还说想要看看白贵妃。 当掺了蜡油的蛇皮贴到咬痕之后,苏西就“嘶”了一声,说:it''s burnning! 意思就是伤口烧的慌。 我说当然烧的慌,降头术阴寒至极,必须要用至阳至刚的东西才能驱逐干净。 那些咬痕地方特殊,苏西就算是扭头也看不见。 可我却看的很清楚,那些凡是敷上了蜡油和蛇皮的紫红色咬痕,就像是用胶布去粘的掉在地上的头发,悉数跑到蛇皮里面去了。 大概一刻钟过后,苏西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我问她还烧不烧得慌,她摇摇头,说没感觉了。 闻言我点点头,将那些蛇皮从她肩颈处揭下来放到她眼前,告诉她,降头的标记已经除去,她不会有事了。 不过呢,对方既然是抱着杀人的目的来的,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苏西问我有什么办法能防止再被下降头,我想了想,然后看向她,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说你是真的不怕蛇么? 苏西点点头,说她小时候就养过玉米蛇做宠物,完全不害怕。 我说这样的话,那我就带你去见见我们家白贵妃,让它给你标个记号。 标记号? 苏西听了我的计划,显得很不满,她说她不是什么猪狗,不喜欢在身上做记号。 我听了哭笑不得,我说我也没把你当猪狗啊。 只是白贵妃是在我们道观听经文,吸香火长大的,本身的灵性要高于其他动物。 如果你身上有了它的气味,那巫师再想下降头害你,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完我的解释,苏西这才理解了,危机解除,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这位小美人儿了。 去后院的一路上都手舞足蹈的。 我拿了个生鸡蛋,又放到了窗台上,然后就带着苏西到一边站着等着。 这个时候虽然晚了,但对于白贵妃来说,却正是猎食的时候。 过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房梁处传了过来。 院灯打的亮,很快就见一条白白胖胖的蛇蛇悠哉游哉的游到窗台这边来了。 我刚想跟白贵妃打个招呼,就听苏西嘴里嘟囔了句:what the fuck? 我说怎么了?好好地骂什么街啊? 结果苏西吓得一边往后躲一边难以置信的问我,说这就是你说的漂亮的小姑娘?这可比我养的玉米蛇大多了啊! 我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我说那当然,白贵妃的名字可不是白起的! 说着,我就掰开苏西扯着我衣服的手,然后走到白贵妃身边,指指窗边的鸡蛋,又指指我身后的苏西,跟它说让它帮帮忙,给苏西加层保护罩。 我起初心里也不确定白贵妃是否能听懂我说话,正要再说一遍,就见白贵妃已经吞掉了那个鸡蛋,然后吐吐舌头,看看苏西,又看看我。 那意思好像在说:那是另外的价钱,再来一个鸡蛋! 我又去拿了个鸡蛋过来,然后递到苏西手里,让它过去递给白贵妃吃。 苏西起初吓得不敢去,但就在我们俩拉扯的时候,白贵妃竟然径直下了窗台,直接游到苏西脚面上了! 第435章 撒旦崇拜者 十来斤的重量压在脚面上,很快就引起了苏西的注意。 她吓得想要放声尖叫,但被我喝住了,我说你放松点儿,不然吓着了它,我可护不住你。 其实我心里知道白贵妃不会伤害她的,只是当下苏西有些油盐不进,所以我只能吓唬吓唬她。 听我这么一说,苏西果然不动了。 白贵妃顺着她的腿游到她的身上,整个身子都盘在她的身上,并且以肩膀为支点,抬起脑袋,张开嘴巴,轻轻地,十分温柔的将苏西手里的那个鸡蛋给叼走了。 而且白贵妃还十分悠闲,也不管苏西怕不怕,生生的盘在她身上,将那个鸡蛋吞吃入腹后,才慢悠悠的离开的。 可能是白贵妃细看之下长得还挺眉清目秀得,后来苏西看着它吃饱喝足后摇头摆尾的离开,当即也不那么害怕了。 苏西回国以后,给我打了个越洋电话,告诉我说她家住在乡村,原本家中蚊虫很多。 可自从她回去之后,家里的蚊虫就都离奇的失踪了。 我本来以为跟苏西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没过多久,苏西竟然又来了! 这回回来,还带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士。 这位女士名叫凯特卡特森,是一位大不列颠皇室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眼高于顶,对于我们京城这种街头巷尾的胡同很是不喜,直到进了道观,也是一直拿下巴尖儿看人。 要不是苏西跟我解释了半天这位伯爵夫人的遭遇以及来意,我是说什么也要赶她出去的。 凯特中年丧子,她的儿子布鲁斯,在念威尔士私立贵族男校的时候,遭遇校内其他贵族后裔欺凌。 半年前,布鲁斯难以忍受欺凌,跳楼自杀了。 凯特一生高傲要强,但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始终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也走不出失去儿子的阴霾。 这半年,凯特一直靠医生开的助眠药才能睡着,但每次最多睡个两三个小时就会被噩梦惊醒。 她说,她一直做着相同的梦。 梦里,她的儿子布鲁斯一直在跟她求救,说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一开始她以为她是太想念儿子了,所以才会不断地重复做相同的梦。 直到上个月,凯特家里出现了灵异现象。 放在布鲁斯房间桌子上的同年级学生的合照,突然裂了! 相框外面的那层玻璃裂开的地方也很奇怪,裂痕刚好在那几个当初欺凌布鲁斯的学生的脸上! 布鲁斯当初出事以后,凯特报警后,调出了布鲁斯去世前在学校的监控录像。 里面很清晰的显示出了那几个欺凌布鲁斯的学生的脸。 由于那监控记录的内容太过残忍,所以凯特对那几个孩子的长相可以说是刻骨铭心,记得十分清楚。 尽管那几个孩子的出身也不差,但只有布鲁斯有皇室血统,所以特权之下,那几个孩子都被开除了。 可由于大不列颠对于青少年保护的很严,加上这些孩子又有背景,因此只被惩罚做了社区义工,并没有遭受过多的责罚,很快就恢复自由身了。 凯特尽管不服气,想要继续报复,可对方几个家长联合向她施压,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这样一来,凯特就不得不考虑自己其他孩子和亲人的安危,只好作罢。 可她做的那些重复的梦加上这个灵异现象,都让敏感的母亲察觉出了事态的不正常。 于是,她就找了灵媒,想要亲自问一问布鲁斯,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可灵媒努力很久,都没能让布鲁斯上她的身。 凯特觉得是灵媒不给力,于是就发动人脉,开始寻找灵力强大的灵媒。 而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刚回国不久的苏西的耳朵里。 布鲁斯跟苏西同岁,俩人算是发小,于是,苏西便将她在我们道观看病的事儿说了。 凯特这个时候还没放下她的下巴尖儿,很显然对我还不是十分信服。 我也懒得跟她证明什么,看在她对布鲁斯深沉的母爱的份儿上,我问她要了布鲁斯的生辰以及贴身之物,打算给布鲁斯招魂。 第436章 给鬼魂请保镖 苏西帮我翻译完,凯特就嗤笑一声,然后叽哩哇啦的说了好几句。 看苏西那个犹犹豫豫的模样,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但凯特说英语太快了,我真是一点儿没听懂。 等到苏西挑着捡着给我翻译过来后我才明白,原来凯特是觉得我不靠谱。 她说在大不列颠本地都招魂失败了,更不要提在这隔了好几万公里的地方了。 我当时一听就急了,我说既然你不相信我,那跑好几万公里过来干什么啊? 慢走不送! 说完我就起身要走。 但苏西这时候拽住了我,她回头又跟凯特说了几句,大意就是行不行的也得试试,不能因为害怕失望就连试都不敢试了! 有苏西在中间盘旋,凯特叹了口气,还是打开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块男士腕表。 苏西见我不去接,赶紧从凯特手里接过来,然后冲我笑笑后,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一看这手表就无语了,这么好的表,估计得有个六位数。 我总不能放到铜盆里烧了吧? 再说了,看凯特那个舍不得拿出来的样子,肯定也不会同意我烧啊。 想来想去,我也只能效仿外国灵媒,请魂上身了。 等到苏西将我的话转达给凯特后,见她点头同意了,我就戴上了那只腕表,然后朝凯特伸出了手。 凯特犹豫的握住我的手后,我就拉着她到一旁的桌子两侧坐好,将我们两个握着的手放在了桌子上。 说真的,那块腕表其实很有问题,我一戴上就觉得阴森森的,冻得我关机疼。 我让凯特放松,至少在这个时候,先将我当成她的儿子,收敛下自己的脾气。 凯特被我说的有些不悦,可为了儿子,还是深呼吸一口气,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明显罩上了一层母性的光辉。 此时,我握着凯特的手用了些力气,另外一只手则沾了香灰,一下一下的旁边的桌面上写布鲁斯的名字。 在我写名字的时候,嘴里也念着招魂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从小缺少母爱,刚刚被凯特眼里的母性光辉给感染到了。 在产生共情的瞬间,招魂咒还不待念完,我就觉得自己浑身都疼。 像是被人给暴揍了! 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我睁开疲惫的肿痛的眼皮,看向眼前的凯特,开口就是流利的英伦腔:mother! “我”一开口,凯特就哭了。 从小的皇家利益迫使她捂住了嘴巴,但豆大的眼泪还是争抢着涌出了她的眼眶。 然而此时的“我”看着凯特哭泣,心中不仅没有生出一丝动容,反而十分暴躁且充满埋怨的责备凯特道:oh save it,i''ve seen enough! 这个意思就是,省省吧你,我受够你的眼泪了。 这真是一个当儿子能说对母亲说出的话么? 凯特脸上也是一阵难以置信,可不待她开口,“我”再次打断了她,“我”说:i‘m d i died,that i don''t need to suffer the bully any more! i told you i had been bullied,and you would''t believe me. so save all the tears,it''s toote to regret. 布鲁斯的意思是,他很庆幸自己死了,因为他不用再被欺凌了。 而且他早就告诉过凯特他被欺凌了,可是凯特不相信。 所以现在哭也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听完布鲁斯的指责,凯特如遭雷击。 她红着眼眶看着朝思夜盼的儿子,抽噎着跟他道歉,说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凯特其实有千百句话想说,但此时此刻,懊悔与愧疚占据了她的灵魂,压迫的她丧失了语言能力。 除了抱歉以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当时尽管被布鲁斯附身了,但也能感觉的到这个孩子的善良。 尽管他嘴上责怪母亲,但是看着凯特苍白憔悴的脸色,他也早就不生气了。 在我看来,他当时似乎十分恐惧。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告诉凯特,为什么之前要在家里制造灵异现象。 “mother,those bastards won''t let me go,they put a curse on me! ” 什么? 布鲁斯说那些欺凌过他的人诅咒他? 可是布鲁斯已经死了呀! 为什么要诅咒一个死人呢? 话说到这里,布鲁斯应当是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因为我当时明显感受到周遭的温度下降了,冻得我自己也连着打起了冷颤! 紧接着,我的意识被拉扯进了一个阴森可怖的公墓。 看那公墓的周边环境就知道,这是很典型的英式墓地。 布鲁斯这是带着我来到他的墓地了。 我的意识跟着他奔跑,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在看事实录像直播,画面晃动的很厉害。 而就在“我”即将跑到自己的墓碑前的时候,“我”的头皮一疼,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薅着头发给提溜起来了! 然而头皮的剧痛还没消失的时候,“我”的腹部就迎来了重重一拳。 肝肠寸断的痛楚逼得“我”不禁弯了腰,可我的头发还被拽着,根本就弯不下去,只能生生受着。 “我”想看看打我的人到底是谁,可真的太疼了。 剧烈的疼痛下,“我”根本睁不开眼睛。 等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周围顿时传出一阵口哨声和哄笑声。 头皮的剧痛稍减,“我”无力的被摔趴在地上,牙齿磕在地上,不仅吃了一嘴土,连嘴唇也磕破了。 血液的腥味儿稍微让“我”清醒了一些,“我”睁开眼睛,慢慢地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我眼前的穿着破旧衣裳的流里流气的陌生男人。 看着这些男人寒酸以及粗俗的打扮就知道,他们是生活在威尔士社会最底层的“庶民”。 是的,庶民。 新时代里,我们国家的人们在听到“庶民”这个词的时候可能都会觉得有些陌生。 毕竟大清都忘了很多年了,那是只有在封建时代才会有的阶级称谓。 但在大不列颠,社会阶级分明,一些贵族阶级仍然会将一些出身平凡的穷苦人家称之为庶民。 这些庶民有的身上都露出了尸斑,说明也不是活人。 他们嘴里不干不净,见“我”抬头打量他们,骨子里的自卑感在这一刻爆发,即刻又将我围起来暴揍一顿。 而就在“我”捂着脑袋承受着他们的暴击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些庶民的手上脚上,甚至是嘴上舌头上,都连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光线。 原来,这些庶民的灵魂被人做成了提线木偶! 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他们,让他们来找布鲁斯的麻烦的! 当下,我理解了布鲁斯的提示后,神魂归位,便立刻在现实世界中醒过来了。 当我清醒过来之后,发现凯特还在自责的流着眼泪,于是就抖擞抖擞精神,拍了拍握着的她的手,说别哭了,我知道布鲁斯为什么总是给你托梦,并且在你家制造灵异现象了。 凯特可能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我”仍旧承载着布鲁斯的灵魂。 所以当下愣了半晌后,便收敛起了方才脆弱悔恨的神情,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后,松开了我的手。 她挺直了腰板儿,但这次没再用下巴尖儿看我了。 凯特缓了缓后,才冲我点点头,示意她准备好了。 我说当初那几个欺凌布鲁斯的孩子,尽管也出身好,但终究不是皇族,阶级远低于布鲁斯。 所以他们心生嫉妒,才一直欺凌布鲁斯。 你依靠你的皇族影响力,将那几个孩子给开除了,他们将这种恨意发泄到了布鲁斯的身上。 即便他死了,也不肯放过他。 于是就用巫术控制死尸的灵魂,让他们找到布鲁斯,继续欺辱他的灵魂。 布鲁斯受不了这种欺凌,所以才跟你求救的。 在我说完这些推测后,凯特一改方才平静的状态,眼睛瞪得溜儿圆,怒火暴涨,几乎要吃人一样。 第437章 给鬼魂请保镖-2 苏西也十分愤怒,但却比此时失态的凯特要理智一些,她急忙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去救布鲁斯。 我说救当然能救,但是却不能跟之前我给你治病那样救。 要想切断那个被控制的恶灵与巫师的连线不难。 但是,要想一劳永逸,还是给布鲁斯送去几个保镖更为稳妥。 这个保镖,就跟我们华国办丧事的时候,给死者一并烧去的纸人仆人是一个意思。 等我给她们两个解释清楚,便联系了一家跟我们关系比较好的寿衣铺,请那里最厉害的纸扎师傅给做了八个孔武有力的镖师! 纸扎人做好以后,不能白天去请,得等到太阳下山以后才行。 不然纸扎人着了白天的阳气,即便烧给了逝者,鬼魂也不敢靠近,容易被纸人身上的阳气烧的灰飞烟灭。 我将八个纸扎人取回以后,找了个十字路口,将布鲁斯的手表拆了,将利用的表针沾了朱砂,给几个纸人点了眼睛,又取了名字。 是的,我说服了凯特,将布鲁斯的手表拆了。 凯特一听说了为了布鲁斯才这样做,她也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并且,在取名字的时候还闹了个笑话。 我想着布鲁斯不懂中文,于是就让凯特想几个,于是,凯特就将布鲁斯养的宠物以及他收集的所有动漫人物手办的名字写上去了…… 我当时看着写在纸扎人身上的那一串串英文字母,憋了好几口气才没有笑出声。 等到纸扎人准备好,我又用黄裱纸叠了一个纸人,上面写了布鲁斯的名字和生辰。 我答应过不烧布鲁斯的手表,于是就要了一些凯特的指尖血,给这个纸人开了眼睛。 以前通过用直系亲属的心头血来代替逝者的贴身物品,也有过招魂成功的案例。 但我自己没有实践过。 凯特本来就看不起我,所以这种心里没底的事儿,我最初就没想过。 但现在要想将这些保镖与布鲁斯链接到一起,就得让他们认主,得让布鲁斯过来认领他的这些属下。 因此,招魂仪式就非办不可了。 我咬咬牙,将写有布鲁斯名字和生辰的纸人点着了以后,便念起了招魂咒。 当时道观家伙事儿齐全,我连师父的招魂铃都拿出来了。 我一手举着点着的纸人替身,一手摇晃着招魂铃,在那八个纸扎人旁边绕圈走。 每走到一个纸扎人跟前的时候,我都会喊一声他们的名字。 第一遍全喊完以后,周围没有什么动静,连温度都没有变化。 于是我又逆着来了一遍。 这一遍还没念完,刚刚走到一个名叫“colin”的纸扎人面前的时候,我刚喊完它的名字,就见纸人身上的火苗腾的一下飞起,直接将这个名叫“colin”的纸扎人给烧着了。 见状,我心下一喜,心想这是成功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凡是被叫到名字的纸扎人,身上通通都会沾到替身纸人飘过去的火星。 等到八个纸扎人都烧完了,我拿香灰往地上撒了一层,这才发现,在凯特的身边,印着一双十分清晰的鞋印。 凯特看着那鞋印上的雕花,瞬间泪崩,说这是布鲁斯的鞋子。 因为布鲁斯的鞋子都是在一家私人店铺订做的,他们鞋底的雕花十分有辨识度,是一个航海指南针的模样。 那天,凯特哭了很久,后来因为精神和体力都不济了,都晕过去了。 不过等她醒过来以后,再看到我的时候,便笑着告诉我,说布鲁斯给她托梦了。 布鲁斯说他的八个保镖将那几个流氓给收拾了,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了。 凯特十分感激我,临走的时候直接开了一张支票给我,等她们走了以后我打开看了看,发现上面足足一百万。 但可能是我们跟大不列颠有世仇吧,而我又离当初被八国联军掠夺抢劫的故宫特别近,所以见到这一百万,也没觉得特别激动。 我后来直接将这一百万捐给当时的故宫博物院了。 也算是物归所主吧。 这个事儿处理完以后,那个给我做纸扎人的老师傅,突然找上门了。 老师傅姓曾,因为一手的纸扎功夫技冠京城,所以业内人士都尊称他一声曾老。 我辈儿小,不能叫曾老,我都叫他曾爷爷。 曾爷爷全名曾鹤言,是京城最有名的寿衣店——福寿楼的掌柜。 当然了,现代人都叫老板了,可这毕竟是老字号,老工艺,因此,大家还是循古,称呼他为掌柜。 曾爷爷那年也七十岁了,可他鹤发童颜,老当益壮,身上丝毫不见老态。 来到景阳观的时候,我跟师父一块儿出去迎他,他起初还笑呵呵的,说他的事儿不急,让我们先忙。 但我跟师父心里却明白的很,曾爷爷一向持重,如果不是火烧眉毛了,绝对不可能亲自登门。 于是将他迎进后堂以后,师父就开门见山,问他这次来所为何事。 曾爷爷见状也不再推脱,即刻告诉我们,说他年轻的时候卖出去过一批次品,没想到过了这多年,这些次品竟然出事儿了! 第438章 纸扎人的复仇 我跟师父虽然是道士,但是要说道纸扎人的讲究,还真是不如曾爷爷。 所以,当听到“次品”两个字的时候,师父有些不解的问了句,说您说的次品是什么意思啊? 曾爷爷虽然有些汗颜,但事到临头,他还是坦诚的给我们解释了起来。 大概十年前,福寿楼接到了一个特殊的订单。 下订人是东城区一个名叫东方茗华小区的物业公司。 前段时间,这个小区十号楼一单元天然气管道爆炸,当时又是夜晚,所以几乎整个单元的住户都被炸死了。 当时来救援的消防员,几乎找不到囫囵个的尸首,可想而知这场爆炸的威力。 后来经过调查,发现是当时的物业经理为了谋私,跟当地一家泛黑的建设水暖公司合作,引进了一批天然气管道,并且以旧的管道老化为由,强迫业主更换。 但这批管道做工粗糙,偷工减料,密封性很差。 所以,时间一长,就出问题了。 尽管这个物业经理以及水暖公司的老板都被枪毙了,可死去的业主是无辜的。 这些死去的业主的亲人不肯就这么算了,天天去物业公司闹,要他们赔偿。 新上任的物业经理为了以后得工作能顺利进行,于是就在原有赔偿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项丧葬费的赔偿款。 这个丧葬费可不只是光赔钱那么简单,所有在这次爆炸中死去的人,都要办葬礼,个中环节,也都是物业公司操办。 有一些被炸成灰的逝者,没法下葬,于是物业公司就到福寿楼订了一批纸扎人,用它穿上逝者衣物,代替真身下葬。 可巧的是,那个时候,正是福寿楼陷入危机的时候。 而物业公司送来的这笔订单就像是雪中送炭,刚好能帮助他们渡过这次危机。 当时会计出了订单报目标,算出了具体的收益的时候,曾爷爷心眼儿一转,犯起了糊涂。 他将当时福寿楼所有的师傅都聚到一起,告诉他们死的都是一些小老百姓,所以要尽量节省成本。 毕竟这些小老百姓没见识,就算出的是次品,他们也看不出来。 可如果他们以次充好,收回的收益,就是现有预计收益的十倍。 有了多出来的这十倍的收益,他们福寿楼就能再多坚持一段时间,顺利渡过这个难关。 这要是放在以前,这些师傅们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干。 可时代变迁,他们遭遇过这个社会的毒打,也变得没有那么执拗了,尽管没出声,可在他们干活儿的时候,曾爷爷四处打量着,发现他们的做工与用料,的确没以前那么讲究。 以至于在验货的时候,被扛上车的,就是一个个男女性别不明、胳膊腿儿长短不一、不按生辰八字开目点眼的次品。 不过就像是曾爷爷说的,这些纸人送过去之后,不论是物业公司还是逝者家属,果然都没什么反应。 并且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是风平浪静的。 然而就在上周开始,曾爷爷突然觉得,迟到的报应,他来了。 当时东方茗华小区逝去的业主,几乎都被安排下葬于一个公墓里。 但过去这么久了,那个公墓的开发商倒闭了,将这块地私自卖给一个楼盘的开发商了。 做地产的你们都知道,基本上都是活土匪。 他们先斩后奏,没跟这个公墓的逝者亲属商量,直接就将墓地给推平了。 为了夯实地基,墓里的棺材都给刨出来了,逝者的尸骨散的到处都是。 那几个裹着逝者衣服下葬的纸扎人,连同其他逝者的尸骨,都被归拢到一起烧掉了。 这可惹恼了这些逝者的亲人。 他们直接将这个地产公司告上了法庭,可这告状也得等叫号,不是你递了材料就能审。 在亲属们等待的这段时间,他们天天做噩梦。 梦里,他们总能看到一个长得十分畸形的脸上描红画绿的人来家里放火。 起初他们以为这是梦,可邻居们后来聚到一起的时候,无意中谈到了这个梦。 大家这才惊恐的发现,他们竟然做的相同的梦! 但那个时候,大家更多的是以为是逝者在跟他们叫屈,他们心里对逝者是心疼的。 可渐渐地,有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半夜正梦见自己死去的男人回了家,紧接着就被一阵焦糊味给熏醒了。 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床头灯的插座,正冒着火苗! 那火苗已经燎着了床单以及她的枕巾,眼瞅着就要烧到她的头发了! 这可把她吓坏了,连忙拔了墙上的插头,然后抄起被子就往火苗上拍打,这才避免了一场火灾! 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身后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人。 那人推了她一把,差点儿将她推的头磕在墙上。 可等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又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天亮以后,她起床收拾残局,脱睡裙的时候发现,后背的地方,赫然印着一对大小不同的黑色的手印! 她吓得直接跑出家门,将这件事告诉了邻居。 不曾想邻居家当天晚上就遇到了相同的事。 这个邻居原本一家三口,老婆孩子被炸死了,只剩下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半夜起夜上厕所,刚一出卧室,就听见厨房传来了煤气灶点火的声音! 一开始他以为听错了,但很快,浓烈的煤气味儿就从厨房传了过来。 那个味道,就像是有人割断了煤气管,呛的他顿时就是一阵头晕。 然而他刚要冲进厨房,却发现那个在外面上锁的厨房的门,说什么都推不开了。 磨砂质地的厨房门玻璃上,映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那个高一些的身影,很明显梳着齐耳短发,而他那被炸死的老婆,就是这个发型。 男人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但事故过去的时间太长了,当初的悲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变淡了。 他也早就有了新家庭,他不能让当初的悲剧再次发生。 想到这里,男人冲着厨房骂了句脏的,然后猛地往玻璃上砸了一拳,生生的将玻璃窗给砸碎了! 而就在这个瞬间,厨房的门自己开了。 当天夜里,是个月亮地。 皎洁的月光将漆黑的大地照成了惨白色。 而当那抹惨白色穿过打开的门缝射进餐厅的时候,男人却有些胆怯的不敢上前了。 似乎刚才喊出的那一嗓子和砸出去的那一拳,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这次,老婆孩子听到动静起来了。 听到小孩子糯叽叽的喊着爸爸,作为父亲,那一刻对于妻女的保护欲战胜了恐惧。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拉开通向厨房的玻璃门,快速跑到煤气灶跟前,弯腰敲了敲连接煤气管的胶皮管。 就像他刚才猜测的那样,原本大拇指粗的胶皮管,此刻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可那道口子的横截面长短不一,说明不是用刀割开的。 倒像是被咬开的,或者是扯开的…… 联想到前妻无论是扯线头还是撕胶带,都有用牙咬断的习惯,那一刻,他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越来越多,当初那场爆炸案里逝者的亲属们便再次将这件事的责任归咎于开发商的身上。 神奇的是,不待他们提出诉求,开发商就主动联系了风水大师,去工地做法了。 有个家属偷偷贿赂了下工地的工人,这才知道,当初那几个强行推坟挖棺的恶霸以及幕后的指使者,也就是开发商,都遭了报应了。 第439章 纸扎人的复仇-2 短短几周的时间,他们有的出车祸,有的坠楼,还有常年游泳的人,竟然溺死在了泳池里。 幸存者事后一对账,这才意识到,他们是被鬼魂报复了。 可坟头已经挖了,工期也不可能延期,于是开发商就找了特别厉害的风水大师来驱鬼做法。 当天做法的时候,很多得到消息的逝者家属也过去了。 据他们回忆,那天大师招魂铃一摇,工地上停着的挖掘机就无人自动,将沙斗抡向了那个大师。 可大师是有真功夫的,一枚铜钱丢过去,那挖掘机就直接被掀翻在地了。 这个回合下来,那些满腹怨气的冤魂,便知道了这位大师的尽量,放弃了武斗,开始谈判。 大师感受到周围戾气退散,也意识到可以给个台阶下了,于是就跟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两个家里闹鬼的家属,要了他们去世亲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说是要给他们招魂。 然而就在招魂仪式开始的时候,突然一阵怪风吹来,将香炉里燃烧着的香头吹到了纸人的身上。 并且,那香头刚好落在了那三个纸人的身上。 其中,那个小寡妇丈夫的纸人替身,被烧掉了一条腿,烫瞎了一对眼睛。 而那在火灾中丧生的母子俩……母亲的胸口烫出了一个大洞,孩子则是没了脑袋…… 这种情况下,如果在一般人看来可能只是个偶然。 但在风水大师看来,这就是鬼魂给出的提示。 他们在告诉在场的人们,他们的灵魂不全,没法投胎。 可大师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东方茗华小区爆炸的新闻,也听说了一些内幕。 他问业主,说你们当初没有给死者做替身下葬么? 这个时候,福寿楼做的纸扎人替身的问题,就浮出水面了。 那风水大师是个人精,他一下就猜出来,肯定是纸扎人出了问题。 这工匠为了省事儿,偷工减料,该走的流程没走,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个结局。 但现在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了,时间太长了,那些纸糊的东西,用料不讲究,早就烂在地里了。 挖出来的部分,解除了空气,也都氧化成了纸糊糊。 所以,这些业主没法拿着证据去找福寿楼的麻烦。 可业主心里的怒火是压不住的。 这开发商一看矛盾有了转移点,立刻起哄架秧子,怂恿这些愤怒的逝者家属去福寿楼要个说法。 然而福寿楼此时在京城的地位今非昔比,已经拥有了一些头面。 那些家属簇拥着来到福寿楼拍桌子骂街,可人家管事儿的就是一个回答:你拿出证据来。 拿不出证据,我也可以反过来告你诽谤! 福寿楼在那条街上是交了保护费的,听说有人闹事,当时就来了不少帮手。 尽管没动手没打人,可天天在街道上混的人,身上的杀气都能震得这些小老百姓一个哆嗦。 于是闹了几天之后,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了。 但当初做下这个事儿的几个店里的老伙计,却因为太平盛世,心虚不已。 他们现在也是家缠万贯的富豪了,想着补偿下这些人。 曾爷爷原本也是这么想。 可还不等他们去联系这些家属,就听到了噩耗。 那个失去了老婆孩子的男人,一家三口在前几日的一个夜里,因煤气中毒,全都死了。 现场找不到第四人的痕迹,可门窗的缝隙上贴着的胶布,却很明显是人为造成的。 那个小寡妇知道了这件事,吓得几乎疯魔,一个劲儿的跟前来调查取证的警察喊道:是冤魂来索命了! 曾爷爷他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原本还想着补偿的心思,立马消停了。 现在出了人命,跟以前犯的错,可就不是一回事儿了。 这是要偿命的呀。 可有一就有二,曾爷爷担心还会有人会因为他们犯下的错误被害,简直是彻夜难眠。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仔细回想了下前段时间找他去做纸扎人的时候,他脸上的疲态。 现在想想,一切都有了答案。 这个事儿吧,虽然听着让人生气,但说起来中间也重叠了太多别的巧合。 曾爷爷只是贪财,他低估了他们这一行对这个地界儿能够产生的影响力。 换句话说,他虽然是做纸扎人的,但骨子里不一定相信鬼神之说。 也正是这样,当初那个糊涂的决定才会下的那么轻巧。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说什么都不能让时间倒流。 曾爷爷恳求我师父,帮帮忙,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他而死了。 看着老爷子老泪纵横的悔恨模样,师父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 但这件事能否挽回,还是要曾爷爷和他的那些老伙计配合。 首先,他们需要重新登门,去收集当初那些逝者的详细资料,然后严格按照规矩,重新制作纸扎人。 其次,他们福寿楼需要花钱买一块风水宝地,重新安葬这些可怜人。 最后,需要无条件的接受家属索要的赔偿。 如果曾爷爷能做到这一点,师父就有把握把这件事办成。 而对于这些条件,曾爷爷不仅没有反对,还游说自己的老伙计们一起行动。 最后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他们才将以上三件事做完。 曾爷爷打来电话后,师父就让他将那些纸人全部送到新挑选的墓地,然后叫上逝者家属到场。 他要为这些冤魂,重新安葬。 曾爷爷给挑选的墓地也在石景山,但相较于原来那块地方,风水要更胜一筹。 我们让这些家属领着自己家人的纸扎人,师父用黄裱纸和香灰搓成的绳子将他们挽着的手绑在一起。 然后,我在旁边摇招魂铃,师父则用朱砂给纸扎人点睛。 点睛开目以后,师父就念这个纸扎人的名字和生辰,然后告诉他入土为安,该跟家里人告别了。 倘若这个时候,绑在纸扎人和亲属手腕上的纸绳断开了,那就证明纸扎人同意了,去投胎了。 相同的流程,我们做了好几遍。 起初大多数的纸扎人都很快就同意了,迅速断开连接后,就去寻找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去了。 但也有少数几个钉子户,他们留恋人世间的幸福美好。 尤其是在看到家属获得了那么大一笔补偿款后,更是心里不平衡,不把家里人折腾个够不算完。 对于这种的,师父也准备好了后招。 师父去福寿楼,跟一个做纸扎人的老师傅要了一把蔑刀。 这个蔑刀是用来劈竹子用的,十分锋利。 有个古语叫做:破竹之势,打仗的时候,比喻节节胜利,毫无阻碍。 而这个成语依存的,就是这把蔑刀。 劈了多年竹子的蔑刀,本身带着一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可谓盛气凌人。 师父用它沾了黄酒,比划在那些钉子户身上,跟他们说:你就是再留恋人间,人间的东西你也享受不了了。 你们不如赶紧去投胎,做一个真人去享受。 当然了,如果非得一条道走到黑,就是不肯放过你们的家人,那老道我也只好替天行道了。 说着,师父就举着那把蔑刀,作势要往一个纸扎人的胳膊上划。 当蔑刀接触到那个纸扎人的时候,只听啪嗒一声,像是按扣被扯开的声音一样,绑在纸扎人和家属手腕上的纸绳,便断开了。 另外几个钉子户感受到了那蔑刀的凌厉,也都乖乖走人了。 确认所有冤魂归位后,师父就指挥着众人,将这些纸扎人下葬了。 等完事以后,师父又带我去了那个被煤气熏死的一家三口的家里。 师父说,那杀人的母子俩,已经变成了厉鬼,留不得了。 如果不除掉他们,另外那三口子,永远都出不去这个家了。 第440章 猪妖震宅 可能很多看到这里的朋友会觉得,这母子俩是被男人背刺了。 她和孩子死了以后,在地底下受折磨,投不了胎。 被那风水宝地的龙气镇压着还不能造反,可谓是受尽了折磨和孤独。 但她那逃过一劫的丈夫却很快有了新欢,还生了孩子,组建了新的家庭。 这让她们母子俩怎么能受得了? 可是,杀她们母子的终究不是那个男人。 男人有活下去的权利,并且他也对于母子俩不能投胎的事情不知情。 这并不能构成那母子俩杀害无辜的理由。 多年的怨气在一朝得到释放,她们母子俩变成了厉鬼,终究是沾了人命。 她们这回是真的不能去投胎了。 我们来到那家人门前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已经感受到楼道里冰凉彻骨的阴气了。 师父说这门不能轻易开,否则一进去就是个死。 于是,师父便直接用朱砂笔在门上写下了那母子俩的名字和生辰。 然后点着蜡烛,将滚烫的蜡油抹在了两列字之上。 当蜡油刚刚沾到妈妈名字的时候,楼道的灯就开始忽闪,防盗门也像是里面憋了气,倏地一下就往外顶了一下。 被门锁拦住以后,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等到那两列字已经糊成了一团以后,师父就抽出两张镇魂符,分别贴在上面,然后用力一抓,那掺杂着蜡油与朱砂的浆糊,就被封进符咒里了。 两张镇魂符被团成一团后,师父交给我,让我放到外面阳光最盛的地方,直接烧了。 烧完以后,把纸灰埋了。 等我一切都弄完回来,发现师父已经进了那家人的家,正在里面点香念经。 我进门的时候,师父已经念完往生咒,将那一家三口送走了。 并且,让人觉得十分唏嘘的是,这件事结束的次日早上,曾家人发现曾爷爷去世了。 发现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僵硬了。 但老爷子似乎预知到了这个时刻的到来,自己提前将寿衣穿好了,省的家人发现不及时,到时候着急忙慌的穿不上。 我跟师父接到信儿的时候也过去祭拜了。 我说幸好老爷子本身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奸诈之人,不然一直装糊涂下去的话,也就晚节不保了。 师父听了也点点头,但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福寿楼一个前来祭拜的老师傅,突然叫住了我们。 那老师傅姓叶,我们后面就叫他叶师傅。 叶师傅见识过我师父的本事,早就存了心思认识,于是借着这个机会,将我们请到了家中。 说是有事相求。 叶师傅不是当年那些犯糊涂的老师傅,他那年五十岁,属于曾爷爷的徒弟辈儿了。 可是我要叫他叶叔叔吧,好像辈分也不太对,毕竟我师父都六十多了…… 所以就跟着师父一起喊他叶师傅了。 叶师傅的家离福寿楼不远,我们坐他的车过去,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跟我想象的有些出入,做传统手艺活儿的叶师傅的家,竟然是一栋欧式风格的二层别墅,装修的非常简洁洋气。 后来一提到这个,叶师傅来笑呵呵的跟我们解释,说这是儿子家,他原本不住这儿。 原本叶师傅住在什刹海的胡同里,可老伴儿前年去世以后,叶师傅的儿子说什么都不让他单独生活,将他接到这儿来了。 叶师傅的儿子名叫叶影轩,是做软件开发的,属于国内新兴电子领域的掘金者。 由于生意盘子做的大,加上地方政府扶持,所以叶影轩当前也称得上是这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受西方环境影响,结婚以后,叶影轩的新房就做成了这种欧式极简风格。 按理说拥有一个如此优秀能干的儿子,叶师傅的后半生应该是轻松且富足的。 可打一靠近这个房子,我就感觉到叶师傅身上的气场沉下来了。 他似乎是有心事。 果不其然,进门以后,率先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伴随着外伤药的味道。 正在一楼餐厅喝闷酒的年轻女人看见我们,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放下酒杯走过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质问叶师傅,说爸爸,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影轩病好之前,不带客人回来呀? 叶师傅当众被撅了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们介绍,说两位道长,这位是苏青,是我儿媳妇儿。 说完,就在他要给苏青介绍我们的时候,苏青却摆了摆手,说两位,不好意思,我无意对你们无礼。 但是现在家中有事,实在不便招待你们,我派司机先送你们回去吧。 说着,苏青就要喊司机。 可叶师傅这个时候却恼了,他中气十足的对苏青说了声:我看你敢! 可能是从未被老公公这么对待过,苏青被这一嗓子给震得呆在了原地,脸色涨的通红。 叶师傅见状也不管她,直接就要领着我们去一楼拐角处的一个房间。 但苏青这时候又冲过去挡在门口,说你们不能进去,我答应过影轩,不让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说着说着,苏青就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叶师傅一看儿媳妇儿哭了,他自己也禁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拐了个弯儿,先带我们进书房了。 关上书房的门以后,叶师傅先说了句见笑,然后才脱力般的坐在了沙发上。 师父看他这个样子,直接开口询问,说叶师傅,令郎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闻着这屋子里有药味儿,他是不是受伤了? 闻言,叶师傅上下嘴唇张了张,过了好久才说了句:要只是受伤倒好了…… 说到这里,叶师傅突然抬头望向我们,说两位道长,你们相不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啊? 我跟师父行走江湖多年,这种话听得太多了,于是不暇思索的就回答道:当然相信。不仅相信,而且见过。 我多问了一句,我说您既然问了,是不是也见过了? 结果叶师傅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突然冒出了希望的光彩。 他猛地点了点头,然后挺直身板儿,热切的回答道:没错没错,我见过了! 他说:我儿子,已经变成妖怪了! 师父问是什么妖怪。 叶师傅指了指他书桌上放着的西游记全册,回了两个字:猪妖。 第441章 猪妖震宅-2 猪妖? 听完叶师傅的回答,我跟师父对视一眼,然后确认性的又问了他一遍:你怎么知道是猪妖呢? 叶师傅听了原本想起身带我们去见一见叶影轩,然而想到苏青还守在卧室门口,于是又颓废的坐下,跟我们讲述下了发生在他儿子身上的怪事。 大概一个月前吧,叶影轩的公司承接了一个新项目,在搭建天线电缆的时候,需要从周边一个叫做月亮沟的地方穿过去。 然而这个月亮沟里边儿住着不少村民,在搭建天线电缆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就会给这些村民的生态居住环境造成一定的损坏。 村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自然是不愿意被打扰。 所以叶影轩的公司派人跟他们沟通了很久都没有效果。 按理说呢,绕过月亮沟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话,搭建成本一下就上去了。 这对于商人来说,是不可承受的。 于是,几次沟通无果之后,一些急功近利的商人,就动起了歪脑筋。 其实叶师傅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隐瞒了。 毕竟他儿子就是这个承建项目的老大,动歪脑筋这个事儿,他要是不点头,谁会傻不拉几的冒着进监狱的风险去出这个头啊? 不过我跟师父没拆穿他罢了。 叶师傅说施工队想了个招,表面上停了施工项目,但暗地里找了个炸矿山的老师傅,将这个村子旁边的山壁给炸了,人为的制造了一场山体滑坡。 想要伪造自然灾害,将这个村子毁掉。 多少村民一辈子的积蓄与家当都在这里,就算是为了挽回损失,他们也不得不接受拆迁赔偿款。 到了那个时候,村民们都得求着他们回来施工。 这如意算盘是打的不错,可真的到了爆破的那天,派去爆破的手下却震惊的发现,原本应当流到月亮沟里的滑坡,就像是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通通在距离月亮沟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当时天气冷,和了水的泥土很快就冻到了一起,从而铸就成了一道天然的围墙,又将后面的碎石和泥石流给拦住了。 这些人拿钱办事,事儿没办成不敢回去交差,于是赶紧小跑着过去瞧了瞧。 结果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因为他们要想走到村口去,就得从那些碎石泥浆里趟过去。 可那些碎石泥浆就像是沼泽地一样,凡是踏上去的人,通通被吞噬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然而这些泥浆挡了国道,很快就惊动了当地的政府。 政府一旦派人来清理国道,那那些被泥浆吞噬的手下,可就全都暴露了。 山壁爆破的痕迹很好查,顺藤摸瓜之下,很快就能查到叶影轩头上。 涉及到危害公众生命的事情,那可就大发了。 不过叶影轩经营朋友圈多年,好歹在公家也有几个熟人。 有知情人过来给他报信儿,并保证给他拖一天,让他赶紧去月亮沟给村民们封口。 叶影轩有些怕了,连忙带着现金就过去了。 他这回带的现金,分给各家各户的,比当初说好的拆迁补偿款要多了足足两倍。 村民们一看一沓子一沓子的钞票放在面前,着实是拒绝不了,于是就当场签了合同了。 只要摆平了村民,叶影轩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至于那几个平白丧命的手下,原本就是地痞流氓,死了也没人追究。 到时候再给负责清理国道的工人一些好处,连同尸体和泥浆一块儿运走埋了就是了。 打定主意以后,叶影轩就放心的离开了。 当时已经是傍晚了,叶影轩的司机先去给车掉头,而叶影轩则站在那堆碎石烂泥旁边等着。 等着等着,叶影轩就听见有人喊他:叶总……叶总…… 一开始叶影轩还以为是司机,心里想着你直接把车开过来就得了,喊什么呢? 可一回头,却发现连同司机和车都不见了。 叶影轩当时以为司机出什么事儿了,连忙快走几步过去看。 但是,附近就这一条公路,刚刚车子就停在公路上,怎么就不见了呢? 司机总不能开着车上山了吧…… 这个时候,叶影轩不禁想到,这堆泥浆里,还埋着四具尸体呢。 不会是遇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都说越有钱的人越信这个,叶影轩也不例外。 他越想越害怕,于是情不自禁的往村子里走,想着找个人气儿多的地方待着。 可接下来,让他觉得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村口就在自己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可是他就是走不过去! 大喊大叫也没用,他的周围像是被罩上了一个透明的罩子,声音发出去之后都是嗡嗡的带着回响。 叶影轩又掏出手机打电话求救,不过不出所料的是,手机也没有信号。 这个时候,叶影轩腿已经软了。 他原本就有三高,不经吓,现在一紧张,就觉得四肢发麻,浑身大汗淋漓。 体力迅速透支之下,叶影轩哐当一声就坐地上了。 不过商人就是商人,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以为是那四个死在泥石流里的手下在报复他,于是他就轱辘一起翻起身来,跪在那堆泥石流面前,开始求饶忏悔。 叶影轩跟那几个手下保证,只要今天放过他,他一定给他们厚葬,并且百倍补偿他们的家人。 不知道磕了多少头后,迷迷糊糊间,叶影轩听见一个厚重的声音对他说道:你与其求他们,倒不如求求我。 这几个大胆狂徒,竟敢炸山脉,他们死有余辜,早就给阴差捉了下地狱了。 叶影轩虽然不知道说这话的是人是鬼,但极度恐惧与焦虑之下,他已经失去了分辨的能力,只能顺着那个声音答道:好,我求求你,救我出去吧? 后面说了什么,叶影轩已经记不得了。 低血糖发作以后,他陷入了昏迷。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据说司机为了找他,连同村民一起将山里都搜遍了,最后是在山神庙前面找到的他。 看脚印就知道,叶影轩是自己一步步走到山神庙那里去的。 但是,那个山神庙早在动荡时期就已经被毁掉了,很多村里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当时已经天黑了,叶影轩是怎么找到的呢? 第442章 猪妖震宅-3 村里人多少都有些信这些东西,一看叶影轩是跪在山神前边儿的,当即就觉得这山体滑坡可能跟他有关系。 可合同签了,钱也拿了,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闭嘴了,因此没有再多说什么。 然而从叶影轩回家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叶影轩本来是个非常讲究、非常爱干净的人。 但是在医院的时候,护工就不止一次抱怨,说叶影轩不讲卫生,不讲规矩,是个土大款。 土大款大家应该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就跟暴发户一样,都是有钱没教养的人。 可别人不知道,苏青跟叶师傅是了解他的。 这护工形容的根本就和叶影轩是两个极端! 结果等到叶影轩出了院,一回家,苏青和叶师傅便立刻察觉出不对了。 护工说的没错,叶影轩变了! 苏青和叶师傅即刻找了大师过来看,大师告诉他们俩,说叶影轩身上有东西。 他道行浅,看不出这个东西是什么,可他能感受到,这东西不好惹,法力很强。 说完,大师就一溜烟走人了,连钱都没要。 那么叶师傅是怎么发现叶影轩是被猪妖缠上了呢? 因为有一天,苏青从佳士得拍回来一尊晋朝时期的板凳佛,说原本是要作为寿礼送给老太爷的。 老太爷就是叶师傅的亲爹,那年刚好整八十八岁。 但老爷子要强,身子骨也利落,不想拖累孙男娣女。自从儿媳妇儿去世以后,他看叶师傅身体还不如自己,于是干脆住进了养老院。 这尊板凳佛,就是买来给他老人家祝寿的。 这尊板凳佛请回家的时候,叶影轩还在睡觉,压根不知情。 等到他睡醒了,迷了蒙登的去餐厅吃饭,刚好经过那尊盖着黄布的板凳佛。 叶师傅冥冥之中,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发现在板凳佛的对面,叶影轩身后的影子,赫然变成了一个长着獠牙的野猪头的模样。 当时叶师傅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那个猪头的影子消失了。 叶师傅将这件事告诉了苏青,苏青也说是他看错了,毕竟妖怪这个事儿比闹鬼听着还荒谬。 然而巧合的是,前几天大风天,欧式建筑玻璃门窗较多,没经住狂风的摧残,玻璃直接给吹裂了。 大风顺着玻璃窗上的大洞吹进室内,将板凳佛身上盖着的黄布给吹掉了。 叶影轩也就是在那一刻起,神志开始恢复了。 但他的身体也发生变化了。 叶师傅说,叶影轩身上长出了很多硬硬的鬃毛,那鬃毛和我们人类的汗毛还不一样。 它太硬了。 当鬃毛穿过人的皮肤生长出来,基本上一根就是一个血洞。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进门就闻见了消毒水和白药的味道——叶影轩的身体,到处都是好了破,破了好的血痂。 就连下牙膛,也长出了两个尖尖的獠牙,且一直在渗血。 叶影轩神志是清醒的,他将那天发生在月亮沟门口的事情告诉了苏青和叶师傅。 他说是那里的山神跟他做了交易,只要山神能将叶影轩救出去,叶影轩就答应他一个条件。 叶影轩当时想的是,跟神仙做交易,至少不会丢性命。 于是当时什么条件内容也没问,直接就答应了。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神仙竟然盯上了他这具躯壳,想要据为己有。 叶影轩现在活的生不如死,每天一闭眼就能听到山神在诅咒他,说他毁约不讲信用,要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叶师傅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师父,说老道长,您说说,这事儿应该怎么解决啊? 师父想了想,问叶师傅认不认得那个村子,他想要去那个山神庙看一看。 叶师傅一听连忙让家里的司机带路,将我们一并带到了那个山神庙。 说是山神庙,其实就是一个很简陋的一米多高的小石亭,里面摆着一尊石像。 但此时的石像已经被岁月与风霜侵蚀的完全看不出真容了。 但据说这个山神庙原来十分灵验,在抗日时期降下瘴气,逼退了前来进犯的倭寇,护住了月亮沟的村民。 所以,当时就有村民来给建了这么个小庙,并香火不断。 供奉期间,月亮沟得到了山神的庇佑,一直风调雨顺,村民们仿佛置身世外桃源,过得十分滋润。 但到了动荡时期,一些激进人士就将神庙给砸了…… 我说也难怪这山神性情大变,谁被自己保护了多年的人背刺,谁都生气。 可师父却立刻冷哼了一声,说什么山神啊……鸠占鹊巢的妖怪罢了! 师父说完,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愣。 不过,师父率先瞪了我一眼,他指了指那神庙的坐势,又指了指这四周山体的走势,然后问我,说他们看不出来,连你也把基本功给忘了? 师父说你瞧瞧,这神庙不依山,不傍水,神像还朝西南角的离火位坐着。 这是典型的迎火神的朝向。 这么多林子,最怕的就是山火! 山神看见这样的神庙绕着走都来不及了,还会住进去吗?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顿时汗颜了,脑瓜子起了一层汗。 可不是么……这么明显的风水错位我都给疏忽了,真是懈怠了。 我连忙跟师父认错,师父见状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掏出魂旗交给我,让我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插好。 等我插好魂旗,师父就点了三炷香,然后掏出掌门金印,绕着魂旗开始跳天师歌。 这个天师歌,和萨满的跳大神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用来请神的。 事后我才知道,师父之所以没跟以前似的用请神令来请神,是因为他一踏进这个山林,就知道这里的山神已经接近消亡了。 他必须用一种欢快的、接近欢迎的方式鼓励山神振作起来,而不是命令式的将他召唤出来。 师父一边跳着天师歌,一边走八卦步。 等八卦形成,天师歌也跳完了。 而此时林间也突然刮起了穿堂风。 不是很猛烈的风力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就连山间的石头也反射出了不远处一条溪流的流水声。 那声音空灵婉转,仿佛吟唱。 此时,师父率先朝着坤位下跪,我们几个即刻跟着一起跪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生出了错觉,总觉得在我低头下跪的时候,有一阵十分温柔的风揉了揉我的脑瓜顶! 第443章 猪妖震宅-4 我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种慈爱的关怀之情,于是不由地抬起了头,想要看个究竟。 但就在我抬头的瞬间,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与之替代的,是裹挟着落叶盘旋而起的数股小旋风。 那小旋风所到之处,魂旗悉数扬起,并且旗尖朝内,形成了一个类似涡轮的气阵。 师父见状立刻抽出一张招魂符,手指捻转间,招魂符蹭的一下烧着了。 随后,师父用力朝着气阵中间一甩,那招魂符便卷入了气阵之中,形成了一条带火的龙卷风。 在魂旗的看守下,火龙没有外移,只是在旗阵中间不停的旋转。 不多一会儿,就见四道黑气接连从火龙之中旋了出来。 随着黑气的旋出,气阵形成的火龙也渐渐平息下来了。 等到林间再次趋于平静,我才开口问师父,刚刚那四道黑气,是不是当初陷进泥石流丢掉性命的那四个人? 师父先是点点头,然后拿出罗盘开始定位,他说那四个人的尸体,一定就在这山林间。 半晌,罗盘上的指针落在东北角的壬水位不动了。 我们跟着师父一路走过去,在一棵十分粗壮但略显沧桑的苍天大树下,发现了四块形态各异的石墩。 那石墩身上裹着干掉的泥浆,在大树下围成了一圈。 师父此时托着罗盘到那四个石墩旁边走了一圈。 那罗盘上的指针便开始三百六十度的转起了圈! 我说不会吧,这四个石墩难不成就是那死掉的四个人? 我这话把司机和叶师傅也给吓了一跳,他们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这四个石墩有哪里像人。 大变活人这种戏法,是在神话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啊。 师父想了下,让我从包袱里将朱砂红线拿出来,然后绑辣椒似的,将四个石墩绑到了一起。 这就跟进山挖人参是一样的。 为了防止人参逃跑,都要先用辟邪用的红线将他们的各个须子绑住,然后按照天罡北斗的方位钉在地上。 这时候有朋友要问了:可是这是石头啊,石头这么沉,怎么跑的了呢? 我当时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也这样问了师父。 师父当时没说话,只是掏出了一根寒铁撬棍,嘴上边说着“我看谁的命硬的过我这根刀枪不入的寒铁撬棍”,边随意走到一个石墩跟前,用力的朝着那石墩顶上抡了过去。 之前看过文的朋友应该知道,师父手上是有功夫的,力气很大。 这一下抡下去,加上寒铁撬棍的刚劲,就是个铁块,也得裂道口子。 更不要说是这种山石了。 然而就在那撬棍即将落到石块顶上的时候,突然,连接着那石块两边的两段线,刷的一下就绷直了。 瞧着那红线被拽起的弧度,一头高一头低。 很明显,是那石头要逃跑,拖拽之下,才将贴近它的那一边线头给拽起来了。 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他身上还绑着三块石头,他根本就跑不了。 师父见状,又分别朝着另外三块石头抡了过去。 结果也是一样,所有的红线都在他们彼此的拖拽间蹦的笔直。 叶师傅吓得哆哆嗦嗦的问我,说小道长,尊师这是在干什么呢啊? 我说师父是在吓唬他们呢,想让他们狗急跳墙,毁掉与那猪妖的合作协议,自主投胎去。 合作协议? 叶师傅一时间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说您别着急,等回去以后您就什么都明白了。 师父那边还在用撬棍敲打着那四块石头,玩儿不亦乐乎。 那四块石头估计被折腾的没有脾气了,终于,决定放弃了。 眼看着绑在他们之间的红线松弛了下来,然后一阵阵恶臭从他们的身上传了出来。 我点了根香,然后分别放在那四块石头上绕了一圈儿。 见线香的香烟始终是垂直向上的,我便朝师父点点头,说成了。 这四个人投胎去了。 闻言师父便扯断了红线,然后挖了四个坑,将这四个石墩给简单的埋上了。 师父对叶师傅说,等这件事彻底了解,再通知这四个人的家属来认尸,然后领回去正式安葬。 叶师傅虽然还是不知道认什么尸,但还是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等我们将车子开出山里的时候,手机信号恢复了,叶师傅就接到了苏青的电话。 我从旁边能听得出来,苏青十分激动,她对叶师傅说:爸爸你快回来看看,影轩他好了! 叶师傅一开始不敢相信,只是催促着司机快点儿开车。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叶家别墅以后,叶师傅带着我们率先进入到了一楼拐角的那个卧室。 尽管空气中药水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但能看出来,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叶影轩,已经开始恢复正常了。 跟叶师傅之前形容的不同,此时的叶影轩已经油腻浮肿的面庞已经消肿了。 因为下颌处的两道獠牙而在上嘴唇磨出的两道血痕,也结痂了。 最明显的,是折磨的叶影轩生不如死的鬃毛,此刻也连着干掉的血痂一并脱落。 新长出来的皮肤细腻光滑,通过阳光,还能看到薄薄的一小层新长出来的细细的汗毛。 见到父亲,叶影轩也十分激动。 但听说刚刚吐出来不少东西,胃酸倒流,嗓子哑了。 因此在喊爸的时候,呼出来的几乎都是气声。 但老父亲对于这个结果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要给我师父下跪。 我连忙冲上去拦住,然后指指旁边的板凳佛,说您家供着神明,给我师父下跪那可不行。 就算不是道家的神明也不行。 苏青闻言将叶师傅扶到一边坐下,然后自己冲我们鞠了一躬,说是为了自己之前的不礼貌道歉。 我跟师父也没计较,只是叮嘱她,一定要去将那四个人的尸体挖出来运走。 当初这四个人陷进泥浆里丧了命,其实如果及时挖出安葬,也不至于被猪妖钻了空子,也不会让叶影轩遭这么多罪。 一提到这个,叶师傅也终于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说之前这位小道长说,猪妖跟那四个人有个协议?那是什么意思啊? 师父说,那猪妖原本是个妖怪,并占了村民原本建给山神的神庙,这些年一直接受着村民的供奉。 猪妖原本是嗜血的恶妖,但有山神看管着,它才没有胡来。 这次炸山,原本就削弱的山神用尽神力为村民挡下这一灾,猪妖就趁着山神虚弱的时候,跟那四个人的冤魂做了交易。 这四个人是横死的,怨气极重,想要报复叶影轩。 于是猪妖就跟他们做了交易:只要那四个人的冤魂和肉身进驻到山林间,封住山神的命脉,他就能破除山神的看管,附身到叶影轩的身上离开,并折磨他一辈子。 那四个人恨叶影轩入骨,当然很快就同意了。 可人骨散落野外太过显眼,于是猪妖就将他们化为了四块石墩,并放在了山林的壬水位,将山神给困住了。 山神,就是那棵须有四人环抱才能围过来的参天大树。 当时摆旗阵的时候,火龙从地下拔出来四道魂魄,就是那横死的四个人的。 可山神太虚弱了,他只能提示到这里,然而并不能真的驱逐这四个横死的灵魂。 在师父的帮助下,那四个人不想灰飞烟灭,只能背弃猪妖去投胎。 在他们投胎离开之后,山神灵气复苏,当初降在猪妖身上的咒语,便因为猪妖脱离了山神给他指定的活动区域而反噬到猪妖身上了。 所以,叶影轩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第444章 植物的低语 今天在抖音看了个视频,讲的是养花人如果夸奖赞美自己的养的植物,那么下一秒,植物也会回应你。 有的是会将花儿开的又大又美,反之则会日渐萎靡。 我看到这个视频之后,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接手过的一个跟植物有关的案子。 那就插个队,先讲讲这个故事。 在网吧刚刚盛行的时候,我其实有一段时间也是沉迷其中,有点儿不可自拔。 有时候晚上我会趁着师父睡着以后悄悄溜出去,去网吧包夜上网。 然后天亮之前再赶回家。 那会儿电脑配置什么的也不高,其实大家上网更多的是去聊天室聊天,然后玩儿一些十分简单的小游戏。 我游戏玩儿的不行,所以每回去都是去聊天室找人聊天。 我有一个网友,名字特别惊悚,叫“夜半无人私语”。 尽管性别填的男性,但是聊天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得出来,她是个女孩子。 只不过顾忌着人家的隐私,我一直没有拆穿。 后面,我们就叫她小语。 小语是个很善良、精神世界非常丰富的孩子,而且对新事物的接受度很高。 因此,我跟小语很谈的来。 小语知道我是道士,但从来不会鄙视我,或者是问东问西的,始终将我当成普通人,跟我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但有一天,我发现跟小语聊天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 我问她怎么了,要是不舒服的话那就改天再聊。 但小语一直没下线,直到一刻钟过去了才给我发了几个字:韩啸,你一般给人看事儿,怎么收费啊? 我当时一看就知道,她是碰上什么事儿了,于是立刻回过去,我说朋友不收费,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谁知道小语说电脑上说不清楚,她想跟我见面说。 尽管那个时候没有语音,但是光看着她打出来的这些文字,我就知道,小语现在应该处在极度的恐慌之中。 看看时间,刚好凌晨一点,于是我就给了小语我们道观的地址,让她去那里找我。 小语看了很快回了个好字,然后就下线了。 我也当即下了网卡,然后骑着自行车,疯狂的往道观骑。 到了道观之后,我先将门灯打开,给小语照个亮,然后又进去将院灯和堂屋的灯都开了。 等我出来刚给三清上了三炷香,就听见后方传来了一道细小的、紧张的的女声:请问……是韩啸吗? 我一听赶紧回过头去,这时候,就见一位穿着衬衣牛仔裤,高挑清秀的姑娘,怯生生的站在道观的门外。 我立马从蒲团上站起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说我是韩啸,你是小语吧?快进来坐,我给你拿瓶北冰洋去。 可能是三清当前,小语心中的恐惧被驱散了。 听到我的回应后,她也露出了笑容,然后快步走进来拦住我,说别麻烦别麻烦,我不渴。 她指了指供桌上的线香,说我还是先给神仙上炷香吧?大半夜的真是太叨扰了。 我一听立刻走过去帮她点香,我说没事儿,三清祖师不烦好人。 小语被我逗笑了,接过三炷香以后,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团上,给三清磕了三个头。 等她上完香,我就带她到院子的石桌前坐下,然后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小语又攥紧了拳头。 她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我也没催她,就一边往杯子里倒汽水,一边等她开口。 半晌,小语终于说话了。 她告诉我说:韩啸,我家的植物说话了。 我听了以后先是嗯了一声,然后问她,植物都说什么了。 小语看我没有丝毫惊讶的神情,先是反问了一句,说你相信我的话? 我说为什么不信?万物皆有灵,人一般情况下,听不懂动植物的语言,是因为频率没有共振到一起。 可如果你和动植物产生了心灵感应,能听到也不稀奇。 见我没把她当成神经病,小语接下来说话的时候就放开了。 她说,大概上周开始,她家的仙人掌开始频繁的开花。 仙人掌开的花,大家都听过,就是昙花。 昙花一现里面的那个昙花。 昙花一般都选择在晚上开花,花期很短,两三个小时就会凋零,所以才有了昙花一现这个词。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仙人掌都能开花,这个也要看运气。 一般情况下,百分之八九十的仙人掌,遇不到合适的气候和生长条件,是开不出花的。 小语家的那盆仙人掌就是这百分之八九十中的一员。 她养了这仙人掌快六年了,从来没见它开过花。 听人说仙人掌开花预示着要交好运了,她本来还很开心呢。 但渐渐地,她就觉得不对劲。 因为只要一过十二点,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卧室的阳台,就有人说话的声音。 小语一开始以为是外面街道传过来的声音。 可一天半夜,小语迷迷糊糊间,竟然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尖尖的细细的,就像是幼童掐着嗓子发出来的声音。 她听到那声音说道:小语……门……小语……门…… 第445章 植物的低语-2 那种声音透着诡异,并且距离太近,一下子就将小语惊醒了。 可当小语醒过来以后,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就在小语吓得浑身酸疼发麻的时候,巧合的是,小区院子里,突然传过来了一阵说笑声。 听着是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刚刚聚会回来,正有说有笑的往她这栋楼这边儿走呢。 尽管平时这些年轻人因为扰民被小语嫌弃的不行,但在那个时候,熟悉的真人说笑的声音,却神奇的驱散了她内心的恐惧,将她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是做梦了。 刚刚听到的那些诡异的童音,都不是真实的。 至此,小语就将这个事儿扔到脑后,然后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小语出去上班。 一打开门,就听见一阵叮了咣啷的声音。 她下了楼一看,这才知道,昨儿晚上那群扰民的男男女女,被邻居投诉,被房东给赶走了。 小语当下心里还庆幸呢,说这群大喇叭,可走了。 她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的救兵也就此没有了。 等到了晚上,小语洗完澡后就倒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小语就又听见了那道童音:小语……门……小语……门…… 这回没了那扰民的邻居,小区院子内外空前的安静,将那道童音凸显的分外清晰。 小语说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明明音量没有多大,可还是瞬间就将她给喊醒了。 当时碰巧小语就正对着窗户睡呢,她哆哆嗦嗦的将眼睛睁开一小道缝隙,看到窗帘上赫然映着一个花朵的影子。 那花朵花心对着小语,仿佛一个喇叭,死死地怼在窗户的玻璃上。 看着花盘忽大忽小的模样,小语觉得,那朵花像是想要挤破玻璃钻进来一样! 联想到那道童音说的内容,小语当时就觉得,是那朵花在喊小语给它开门! 它想进来! 小语当时就吓得从床上窜起来,要往外跑。 可能当时太着急了,一不小心将自己床头柜上的水杯给扫地上了。 小语光脚踩在一片水渍上,直接滑了个跟头,前脚掌和胳膊肘,还被水杯的碎片给划伤了。 但人在害怕的时候,血液全部汇聚于心脏,皮肤末端的神经末梢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小语说她当时脑子里就是一个想法,就是要跑。 可卧室的门死活都拽不开,仿佛嘬上了气一样! 急火攻心之下,小语就昏过去了。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惊恐的望向窗户的时候,发现那朵花已经消失了。 上午的阳光给了小语力量,她勉强扶着卧室门的扶手站起来,结果一使劲,就将门给拧开了。 小语没反应过来,一下子爬到了地上。 可看着被自己拧开的卧室门,她一下就愣住了。 她先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卧室的门把手,心想难道昨儿晚上是太害怕了,所以忘了怎么拧门把手了么? 为什么昨儿晚上怎么都打不开这道门呢? 难不成,真的是那妖怪要吃了自己,所以将她困在房间里,不让她出去么? 想到这里,小语使劲儿掐了一把自己的伤口,瞬间就疼的她龇牙咧嘴,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还能感觉到痛,那就说明她还活着呀。 小语慢慢走到阳台的门前,透过玻璃往阳台上看了过去。 只见阳台的地面上躺着两朵枯萎的花朵。 那花朵上的花瓣尽管已经变得萎靡干黄,但那也能看得出来它原本漂亮清新的模样。 这是昙花。 小语由花盘朝上看去,发现自己养的仙人掌上,冒出了几个小小的,不甚明显的花苞。 听她说了这么多,我稍微打断了一下,我说你既然吓成这样了,为什么至今都没有搬家呢? 你不怕那妖怪真的害了你么? 小语听了以后笑了笑,说可能那盆仙人掌她养了太久了,每天浇水施肥的好好伺候着,就跟养了个孩子差不多。 已经培养出感情了。 人就是会对自己养大的东西产生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所以,小语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那盆仙人掌会害她的理由。 于是,就这么一直住下来了。 后来的日子,只要过了十二点,那仙人掌就会开花,然后跟她说话。 并且每次的内容都一样。 为此,小语将这个仙人掌搬进了室内,可到了晚上,那昙花还是照说不误。 小语见不是这仙人掌自己想要进门的意思,于是就将房子里所有的门都检查了一遍。 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同时也太牵心了。 小语将这个事儿跟自己的家人朋友都说过,可没有人相信她,都告诉她,是她幻听了。 为此,小语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孤独。 想起我是做道士的,于是就找过来了。 我说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咱们在聊天室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你有些害怕呢? 我原本只是很平常的问了个问题,但小语听完以后,却十分惊喜的望着我,说你可真神了,光是看打字,就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说这有什么难得,即便没听见你说话,可你字里行间的用词都显得很密集。 说明你当时的内心是很焦虑慌张的。 我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当时为什么会这样? 闻言,小语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试探着问她,我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了? 你猜到那昙花在提示你什么了,对吗? 我连着问了两个问题后,小语刚刚还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就红了。 她思忖良久,然后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说韩啸,你能不能跟我回家一趟? 我是真不习惯跟女孩子靠这么近,真是下意识的就把手给抽出来了…… 估计很多朋友看到这里会笑我注孤生。 注孤生虽然不至于,但就因为对男女之事不开窍,所以我真的是很晚很晚才成家。 我刚刚猛地将手抽出来的样子,很明显让小语误会了。 她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也对,咱们本来就是网友,怎么能这么莽撞的就将你往家里带呢…… 我听到她有哭腔,连忙摆着手解释,我说我不是不愿意,我是不习惯……哎呀,我说总之是你误会了。 说完,我就去关灯,然后拿了包袱就跟小语去她家了。 赶上那会儿快天亮了,第一班公交车已经上岗了。 我们倒了两班公交车,到小语家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清晨的阳光拥有着振奋人心的力量,小语收到清晨阳气的熏染,整个人的情绪也好起来了。 小语住在三楼,虽然楼层低,但是采光极好,房间里温馨整洁,弄得我都不好意思穿鞋进去。 小语其实并不讲究那么多,但看我有些局促,于是就一边笑一边打开鞋柜,给我拿拖鞋。 而就在她将鞋柜打开的瞬间,便立刻倒抽一口冷气,尖叫了一声后,摔坐在了地上! 第446章 植物的低语-3 事出突然,连我都没反应过来呢,一道明晃晃的带着寒光的刀子,就从鞋柜的门缝中间伸出来了! 也得亏小语当时是蹲着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刀猛的伸出来,没有扎到小语身上。 看到刀子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猛地朝着鞋柜上面踹了一脚。 这一脚直直的踹在了那个人伸出来的手上,疼的在里边儿闷哼了一声,连刀子也没握住,掉在了鞋柜外。 小语反应很快,即刻扑过去将刀子给捡了起来,然后拽着我就往外跑。 此时小区里面的人越来越多,看我们俩拿了把刀子往外狂奔的样子,吓得立刻叫了保安。 保安拿了电棍挡在了我们跟前,厉声怒斥着,让我们把刀子放下。 小语认识后面站着的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保安,见到他以后立刻大声求救,说林队长,快报警,赵辉进我家了,他要杀我,这把刀就是他的! 林队长听见这话以后,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便一脸明了的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报警。 但就在电话刚刚接通的时候,小语家所在的那栋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保安们一听立刻如临大敌般的抄起电棍就冲了过去。 小语有些不放心,也跟着跑了过去。 我不放心小语,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一块儿往回跑。 等我们到了小语家楼下,就见挨着那栋楼的前面的空地上,一个大爷,正单腿压着一个男人的后背,死死地将他按在了地上。 那男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一直想要挣脱,可不论他怎么使劲儿,就是动弹不了。 我问小语,这是你说的那个赵辉吗? 小语见状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才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他。 警察这时也赶过来了,将赵辉抓走以后,连带着将我和小语也一起带走做笔录。 到了警局我才知道,原来赵辉也是小语的一个网友。 之前俩人在网上聊得挺好,加上都是单身男女,情投意合以后,就打算在线下见面。 但小语没有想到,这个赵辉竟然暗中偷偷地跟踪她。 小语当即意识到自己被这个人伪装的假象给骗了,于是就果断的跟他断了关系。 赵辉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找到了小语的手机号,一直给她打电话道歉,求原谅。 那个时候的手机还没有拉黑的功能,小语被他烦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威胁赵辉,说要报警。 赵辉恼羞成怒,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不说,还扬言要弄死小语。 不过从那以后,赵辉真的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了。 小语当时以为这事儿到这里就算了了。 没过几天,家里就出现了灵异现象。 可能是这两件事离得太近,小语想当然的就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小语本来想着,这赵辉能打听到她的电话,就能打听到她的住处,于是将家里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 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被撬动的痕迹。 因此,这件事就一直悬在她的心里,弄得她十分不安。 所以,她才想要找我来,看看那道童音说的门,到底指的是哪里的。 本来这件事审问下赵辉就能知道结果了。 可赵辉这个人,鬼精鬼精的。 他仗着小语家里没有监控,没有除了我跟小语外的别的人证,死活不承认自己蓄谋杀人的事儿。 警察说,你既然没想着杀人,那你去人家家里偷偷藏着,想要干嘛? 赵辉给出的理由显然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当初追求小语乃至于采取了激进的手法导致俩人关系破裂的事情说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奸诈,故意将俩人的关系说的十分暧昧,还将俩人曾经在聊天室里聊天的内容展示给警察看。 让警察相信俩人其实就是情侣关系。 赵辉偷偷来到小语的家,其实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是来求原谅的。 警察说那你求原谅,为什么要带刀子啊? 赵辉立刻就回答说,那刀子是用来切蛋糕的。 他知道小语喜欢吃老奶油蛋糕,喜欢刀子切硬奶油的感觉,特意买来的。 而小语看见那刀子,担心赵辉对她的新男朋友行凶,于是先下手为强,先把刀子给抢走了而已。 警察没法调查当初小语和赵辉在电话里对骂的录音,所以,赵辉这套说辞,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没法子,警察就带着刑侦专家,来到了小语家里采证。 但赵辉很显然是真的抱着杀人的目的来的,没在小语家里找到任何足迹或者是指纹。 当时赵辉被我踹倒了以后,小语拉着我往外跑,那个空档,他又忍着剧痛,将鞋柜上的指纹都给擦掉了。 所以警察们在小语家里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能够直接指认赵辉企图杀人的证据。 小语听到这些以后,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沮丧。 办案的警察安慰她,说你也不用难过,虽说蓄意谋杀的罪名定不下来,但是擅闯民宅的处罚和罪责,是跑不了的。 可能会被判个三、四年。 三、四年? 小语说赵辉差点儿杀了她,竟然就判三、四年?他要是从里面表现好点儿,减完刑,那岂不是一、两年就出来了? 我当时听了也觉得有些荒谬。 我说你们没问问赵辉,他是怎么拿到小语的电话和居住地址的? 这些也属于个人隐私,非法获取个人隐私,也是犯罪啊。 怎么说都不能三、四年就出来吧? 结果警察看了小语一眼,又看了看我,说赵辉告诉他们,小语的手机号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互换了的。 小语听了以后立刻拿出手机,说不可能,如果是互换的话,她的手机通讯录里面应该有赵辉的电话号码。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调出了手机通讯录。 小语当时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给赵辉治罪的突破口,信誓旦旦的给警察展示,说你们看,这里面根本就没有赵辉的名字。 结果当警察翻到底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条没有备注姓名的电话号码。 点开以后,发现了数条与这条号码的通讯记录。 小语看了以后两眼一黑:这不就是赵辉的手机号吗? 他是什么时候存上去的? 我扶住小语,我说你们俩见面那天,你的手机离过身吗? 小语想了想,突然啊了一声,说吃西餐的时候,赵辉不小心将黑椒酱的酱汁甩到她身上了。 她去了趟洗手间,大概隔了得有五分钟左右才回去…… 我说那就对了,他应该就是趁着那个时间将你们俩的手机号互换的。 赵辉早就策划好了一切,为了得到你,他准备好了所有可以对外人道的合理的说辞。 不过这些也没有证据,所以,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法给赵辉治罪。 警察离开以后,小语就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她脸色惨白,眉头紧锁,呼吸的声音也分外粗重。 看得出来真的是被赵辉这个人渣气得不轻。 师父一天一宿没见着我了,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哪里去了。 于是我就将这个事儿跟师父说了。 师父想了想,说也不是没有见证者。 闻言,我眼前一亮,说您的意思是,那盆仙人掌? 师父嗯了一声,然后让我去问问那盆仙人掌,他说的“门”,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听了以后立刻挂断电话,得到小语的同意后,进入她房间的阳台,将那盆仙人掌搬了出来。 我将那盆仙人掌放到地上,然后问小语,从警局回来以后,有没有洗过手。 小语摇摇头,说还没来得及洗呢。 我说那太好了,你快去厨房拿一个鸡蛋,当初哪只手拿过那把刀,就哪只手握住那个鸡蛋。 小语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等到她握着鸡蛋出来,我就给那棵仙人掌拜了拜,跟它说了声抱歉,然后从它的顶端,拔了几颗嫩刺出来。 等拔完以后,我就抻着小语握着鸡蛋的手,放到仙人掌附近,然后让她尽全力将那颗鸡蛋给握碎。 小语劲儿不小,我话刚说完,就听啪嚓一声,那颗鸡蛋就被她给握碎了。 在鸡蛋碎掉的瞬间,原本长在仙人掌身上的花苞,突然就倏地一下盛开了。 幽幽的花香一经传出,小语的眼神就迷离了。 我亲眼看着她像是梦游似的站起来,然后走到防盗门前,将门打开,径直走出去了。 一路跟着小语走到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办公室。 隔着一道玻璃窗,只见小语定定地看着里面正在给出入的汽车做缴费登记的林队长,然后开口说了几个字:小语,门卫! 卧槽!门卫! 原来这个门,说的不是家里进出的那个门,而是门卫! 我下意识抬头向上面看去,发现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小语家卧室的阳台。 也就是说,那仙人掌居高临下,无论门卫室这边发生什么事儿,它都能看见。 可为什么原来它没有和小语说明白呢? 不过当时也来不及让我想清楚这个问题了,因为林队长已经给别人做好了登记,准备起身出来了。 见状,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连忙将小语给背起来,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等到家以后,我先找了个红围巾,将仙人掌盖上,然后去厨房往手心里倒了点儿醋,往小语脸上一弹,小语就晃了晃神,立刻清醒过来了。 第447章 植物的低语-4 小语醒过来以后,先是迷迷瞪瞪的眨了眨眼,跟刚睡醒似的。 等到盯着我看了五秒钟以后,这才猛地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遍,说怎么回事?她怎么躺沙发上了? 刚刚不是还对着仙人掌捏鸡蛋呢么? 我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喝口缓缓,然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 我说鸡蛋是一种很特殊的、既带有生物的阳气、又伴有未脱离母体也就是蛋壳的阴气的存在。 阴气阳气同时存在,又不互相抵消,灵气极重。 (回头我给大家讲一个鸡蛋卦的故事,大家就知道鸡蛋在玄学方面的奥妙了。) 刚刚小语摸了赵辉的刀子,沾上了杀气。 又用那只手捏碎了鸡蛋,就相当于打破了这种阴阳俱存的状态。 此时鸡蛋的生门被灭,阳气就转成了阴气。 我当时为了刺激这只仙人掌尽快进入应激状态,又拔了它几根嫩刺。 在这种状态下,仙人掌被双倍的阴气冲击,这才跟打了肾上腺素一样,释放出了信息素,让小语再次和它同频共振。 并且,由于斗志高于以往,这才将那句没说完的话给补齐了。 我们也才知道,它当初提醒小语的不是门,而是门卫。 听到我提到门卫林队长的时候,小语显然十分意外。 她说她跟林队长没有什么私人恩怨,林队长人品也很好,自从她搬过来,林队长帮过她不少忙了。 说到帮忙,小语还猛然间“哦”了一声,说对了对了,之前就是林队长提醒小语,说是有个男的跟踪她。 俩人一起去保安室调了监控,小语才知道,那个跟踪他的男人就是赵辉。 说到这里,小语又敲了自己脑袋一下,说她之前给气迷糊了,应该让林队长将那段视频调出来交给警察的。 这样就可以坐实赵辉当初跟踪纠缠小语的罪名。 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赵辉已经咬死俩人是情侣关系,就算是提交了这段监控,他也能解释说是俩人吵架,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跟在你身后护送你。 倒是那个林队长,他先前又不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他是怎么知道赵辉是跟踪你,而不是送你回家呢? 小语一开始被我问住了,想了想以后,说他是保安队队长呀,好人坏人还分不清楚么? 我说你跟赵辉聊了这么久,还见了面,你都没看出来他是坏人。 怎么保安队队长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他要真的能看出来赵辉是坏人,怎么会能让他进得了小区的门呢? 说到这里,小语沉默了。 我这时看到墙上的挂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我问小语,我说你三更半夜出来道观找我,那会儿小区的大门按理说已经锁上了,你是怎么出来的啊? 小语自然接口道:我让林队长给我开的门呀,他当时值班…… 话说到一半,小语突然看了我一眼。 我们俩在聊天室也聊了有一段时间了,小语知道我话里有话,停顿了一下后问我,说你的意思是,林队长是故意放赵辉进来的? 故意的原因是……他是想报复我……或者是惩罚我? 我虽然也不愿意这么想,但是这是唯一一个能说得通的原因。 为此,我给刚刚的办案警察拨去了电话,将我们方才的猜测说了,希望他能帮忙查一查这个林队长的资料。 这位警察叔叔非常敬业,他听我说完以后,声音立刻就变得严肃了起来,十分钟后电话就打回来了。 经过调查,警察叔叔发现林队长竟然是有案底的。 他一次进看守所,一次入狱,原因都是暴力侵害。 侵害的对象都是女性,一个是他职高学校的初恋女友,一个是他的前妻。 档案里清楚的写着,林队长是个敏感多疑的性格,两次暴力侵害的原因都是怀疑女方给他戴了绿帽子。 所以,这个人,对于女性是抱有一定的仇视心理的。 警察叔叔给小语的邮箱发了林队长前女友和前妻的照片,我们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小语和前面这两位受害女性属于同一种气质的女孩子。 应当是林队长比较喜欢的那类女性的长相。 按照这个逻辑分析的话,当初赵辉跟着小语回家,林队长当时出于怀疑和增加好感,这才试探了下小语和赵辉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这一试探,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小语跟赵辉不但不是情侣关系,赵辉还是个跟踪狂。 他这一出手,竟然就替自己消除了一个潜在的情敌。 至此,在林队长心中,小语仍然是一个冰清玉洁、洁身自好的好姑娘。 那么在这之后,他到底做了什么,让那盆仙人掌不断提醒小语注意呢? 那天晚上,为什么小语死活都打不开卧室的门呢? 警察叔叔记住了事发日期,去找了物业,想要调出那天小区内外的全天监控记录。 但巧合的是,那天监控的线上存储文件,被删除了。 而林队长本人,是有删除监控存储的权限的! 看到这里,警察叔叔更加确定林队长这个人有问题,于是就问物业经理,存储有没有备份。 物业经理吓得脸都白了,他先看看小语,又看看警察,说他们这边儿是老居民区了,很多设备都比较落后…… 言下之意,小区安保措施不严谨,没有存储备份的习惯。 这话呢,要是放在我们一般人身上,听了也就信了。 可警察叔叔不是吃素的。 他见物业经理一脸精明的模样,当下就冷哼一声,说监控存储删了也不是不能恢复。 警察叔叔看着物业经理,说你专业就是干这个的,这你会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啊,还是想要包庇这个林队长,想要窝藏罪犯啊! 最后这个窝藏罪犯的罪名压下来,物业经理顿时就吓懵逼了。 他连忙否认,说自己虽然是物业经理,但是对于这种电子设备,真的是一窍不通。 不过没关系,他们单位有年轻人,肯定知道怎么恢复。 说着,他就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真的叫了个年轻人过来。 在等人的时候,小语悄悄地问警察叔叔,说您是警察,您去恢复不行么? 警察叔叔摇摇头,说他没有搜捕令,不能强制搜查,不然回头追究起来不好解释。 只能让他们物业自愿的将监控存储文件交出来。 这时外面跑来个气喘吁吁的小年轻,物业经理冲他招招手,让他赶紧恢复监控。 这孩子接收到物业经理的眼神,三下五除二,按了几下键盘,就直接将那天的监控录像给恢复出来了。 其实现在看看,那个年轻人就是恢复了下垃圾桶里的文件。 因为林队长并不知道要去垃圾桶里彻底清除垃圾,他以为按了删除就万事大吉了。 没成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所有的犯罪行为,都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之下了。 监控里,林队长送小语出了保安室之后,弯腰从地上捡了个什么东西。 捡完以后,他朝着小语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犹豫了下以后,就将那东西揣兜里了。 小语看完以后恍然大悟,说那是她的钥匙! 那天她到了家门口以后才发现钥匙丢了,幸好家门口的入户垫下边儿有备用的,这才不至于进不了家门。 后来她出去找过,林队长当时看她一直四下打量,还问她在找什么呢,当听说是找钥匙的时候,就去失物招领处,将那串钥匙拿出来还给她了。 当时林队长说是在大门口扫地的时候发现的! 现在看来,林队长撒谎了。 警察叔叔此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快进视频,直接将进度条拉到了晚上。 当时刚好交班,等白班的保安走了以后,林队长就出了保安室,直接进了小语家所在的那栋楼。 老居民楼的楼道里没有监控,我们只能看到林队长出来的画面。 他进去的时间不长,大概两三分钟以后就出来了。 因为有好几个喝多了的男男女女回来了。 出来以后,他在楼门口站了会儿,看见了一辆女士自行车,待了会儿,突然泄愤般的,一脚给踹倒了! 不用想,这辆女士自行车,肯定是小语的! 小语当时脸都绿了,拳头攥的很紧,指甲都把手心掐出了血痕。 当时在座的,除了小语以外,都是老爷们儿,我们没人出声主动点出这个,只是都十分恶心的沉默着,希望警察赶紧将这个变态抓走。 后来,警察叔叔又按照我们提供的时间段查找了几段夜里的视频。 无一例外,都看到了林队长无能狂怒的片段。 但是这些也不足以构成直接犯罪证据。 然而就在我们将视频调到今天凌晨的时候,监控却精准的拍下了林队长望着小语离开时,那阴狠愤恨的目光。 小语离开后,他先是回到门卫室待了会儿,用座机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赵辉就找过来了! 林队长将闸门开了个小缝隙,将赵辉放进来,然后扔给他一把钥匙! 然后赵辉就拎着东西,进了小语的那栋居民楼。 警察看到这里说道:怪不得门窗没有撬开的痕迹,原来他是拿钥匙开锁进的门。 那把钥匙,就是当初林队长在捡了小语的钥匙之后,拿去配的! 在小语被锁在卧室出不去的那天,通过监控能看得出来,林队长在那栋居民楼里逗留了很久才出来。 并且一出来就抱着那辆自行车发泄,说明他当天晚上没能进得去小语家。 具体是怎么回事,是抓到林队长之后,他才说出来的。 林队长说,那天他明明感觉到门上的锁已经开了,可那门就跟嘬上了气似的,就是打不开。 他用力往外拉了很久都不行,后来听到房间里有声音,以为小语被他吵醒了,于是就赶紧出来了。 警察当时觉得林队长在说谎,因为如果他真的用力拉过防盗门,那么无论是钥匙孔还是锁头门把手,都应该会有变形的痕迹。 但他们的刑侦人员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拉扯的变形痕迹。 我当时听了这个结果,就联想到那天我让小语当着仙人掌的面捏碎鸡蛋后,仙人掌上的昙花盛开时,释放出的花香。 也就是信息素。 那个信息素应该有致幻的作用,能让吸入者按照这个仙人掌的意志行事。 门不一定是拉不开,而是仙人掌在你的潜意识里告诉你,这个门,你拉不开。 不论是那天拉不开卧室门的小语,还是拉不开防盗门的林队长。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根据物业法规与民事安全相关律法,小语作为业主有权去物业处调取监控录像。 因此,她即刻以此为证据起诉了赵辉和林队长。 警察们拿到逮捕令后,便将林队长捉拿归案了。 有了视频和林队长给赵辉打电话的电话记录,证据齐全,赵辉和林队长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其实,跟我们猜测的差不多,俩人心理上对女性都存有很大的敌意。 林队长当时看见小语半夜三更的出门,以为她是去私会野男人了。 嫉恨之下,他就生出了杀心。 可他已经坐过牢了,再进去的话,按照他现在这个年纪,估计就出不来了。 于是,他就想起之前赵辉来贿赂过他,给他留了自己的电话,让他帮忙盯着点儿小语,说他们两个在搞对象。 但小语长得好看,他不放心,让林队长一旦发现小语跟陌生男人有什么交集,立马通知他。 为此,赵辉还给了林队长不少好处。 赵辉外表看着是个文弱书生,而林队长又高又壮,他自认为自己比赵辉爷们儿多了,所以嘴上答应着,收了好处,可心里却鄙视极了。 当时生出杀心,冷静过后,就想借刀杀人,添油加醋的将小语三更半夜私会男人的事儿告诉赵辉了。 赵辉原本就偏激,当时就拿着准备好的蛋糕和匕首过来了。 可那个时候他还想着将谎言说到底,他跟林队长说要好好修复这份感情,想要进小语的家,给她一个惊喜。 林队长借坡下驴,拿出了自己配好的钥匙,说这是小语放到他这里的备用钥匙! 赵辉被抓以后,林队长一点儿都不慌。 因为他进过监狱,知道预谋杀人和激情杀人判刑的区别。 如果赵辉将他给供出来,那么就坐实了他预谋杀人的事实。 因此,为了保全自己,赵辉也一定会守口如瓶。 第448章 鸡蛋卦 林队长都坦白了,赵辉还在负隅顽抗,就是不肯说实话。 后来心里压力过大,也不好好回答警察问题了,开始胡乱的诅咒、咒骂小语。 眼瞅着有些精神失常了。 这下子是真的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不过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是他不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些证据,足够让他大好青春都在监狱里度过了。 当初那个帮我们去物业调监控的警察叔叔告诉我们,说赵辉涉嫌谋杀未遂,最起码要在里边儿待二十年。 林队长三进宫,也参与引导、预谋杀人,也得十年起步,估计要在里边儿养老了。 听到了这个结果,小语的心里才多少有了些安慰。 然后前边我跟大家说过,要讲一个用鸡蛋占卜算卦的故事。 这个故事不长,我就简单跟你们说说。 这事儿是参加葛军和陈虹俩人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发生的。 葛军跟陈虹他们两口子朋友多,那天参加满月酒的客人也多。 其中有一对夫妻明显状态就跟别人不一样,看着心事重重的,一直强颜欢笑。 后来酒足饭饱了,大家聊得差不多准备告辞的时候,陈虹冲那夫妻俩点了点头,他们俩就朝我这边走过来了。 我一看这就是有事儿要看,于是赶紧擦擦嘴,喝口茶漱了漱口。 果不其然,陈虹将他们俩一带我面前,就给我介绍起来了。 那个女人名叫张妍,男人名叫胡飞。 俩人都是陈虹的大学同学。 张妍跟胡飞结婚早,原本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女儿名叫多多,在半年前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夫妻俩天都塌了,穷思竭虑的找了半年,但始终没有找到多多的下落。 张妍跟陈虹关系更近一些,陈虹也是当妈的人,听不了这个,于是就动了恻隐之心。 提到这个,陈虹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说本来应该提前跟我打个招呼的,但是那段时间我跟师父进山了,手机收不到信号。 这好不容易抓住我这个大忙人,所以就直接让他们夫妻俩过来了。 对此我倒是不介意,跟葛军和陈虹都是老朋友了,没那么多规矩。 见我为人比较和气,张妍这个做母亲的率先忍不住了。 她的眼睛本来就肿着,当时一开口,声音还没出来,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我瞧着她脸色不对,于是直接按住她的手腕,给她切了个脉。 张妍的血压很高,所以她身上几乎都水肿了。 我的手指一按到她的脉搏上,立马就按出了两个坑…… 于是,等号完脉,我就直接让葛军叫了救护车,我说你先别管别的事儿了,再不去医院治疗,你就活不成了。 当时张妍还一脸的不在乎,说不用叫救护车,都是小毛病…… 她爱人胡飞还是比较知道轻重,让她不要再犟了,说你都多长时间没睡过觉了,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幸好救护车来的很快。 等到医生给张妍一量血压,那数值一出来,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 当时张妍高压已经到了200,低压也到110了! 张妍还说没事儿,她没觉得出来有什么不舒服。 医生听了生气的训斥她,说你高压都200了,都近乎昏厥了,当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原本呢,陈虹觉得人是自己叫来的,这事儿她得管。 但是她生产的时候出血多,医生建议坐两个月子,所以不能出门。 葛军要照顾陈虹,也走不开,于是我就跟着去医院了。 后来将张妍送到医院急救以后,血压始终下不来,后来查出张妍靠近心脏的部位生出了主动脉夹层。 医生说夹层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要立即做支架手术。 但这个手术有一定的风险,需要家属在病危通知单上面签字。 当胡飞接过那张病危通知单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我突然盯着他看了一眼。 我发现,胡飞很痛快利落、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就在上面签了名。 递回给医生的时候,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向上牵了牵。 但只是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又变了回去。 在等张妍手术的间隙,胡飞主动提出让我回去,说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行。 我笑了笑,说没事儿,我答应过葛军和陈虹,得看着张妍平安,我还得给他们回信儿呢。 说着,我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然后问了问多多的大名跟出生日期。 胡飞当时愣了一下,说问这个干什么。 我听了以后反问他,我说不是你们想让我帮忙找孩子的么? 现在要给孩子招魂,需要她的名字和生辰。 胡飞听完后,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反应。 他有些不屑的“哦”了一声,尾音还带了点儿鄙视的笑声,虽然不明显,但我还是发现了。 我当时没有戳穿他,拿了孩子的名字和生日以后,就出去了。 当时医院旁边有不少大爷大妈卖土特产的,我看有个大妈身前摆了一篮子鸡蛋,就过去问她这些鸡蛋能不能孵小鸡。 大妈立刻眉开眼笑的给我拿塑料袋,说咋不能呢,都是家里的母鸡下的蛋。 我买了五个鸡蛋,然后挑了最大的一个出来。 刚刚我偷偷地在胡飞衣服上,捏了一根儿掉落的头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火撩了以后,将孩子的姓名和生辰写在了鸡蛋上。 写完以后,我就悄悄地回了医院,然后拿着那个鸡蛋,十分自然的问胡飞:多多大名叫什么来着? 胡飞下意识的回了我一句:胡梦晓。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然后就又出去了。 出去之后,我找了个卖小吃的小摊儿,跟他借了个火儿,将那个鸡蛋给烤熟了。 在烤鸡蛋的时候,我一边在旁边默念胡梦晓的名字,一边问她:这可是杀你之人的血脉? 是的,在我看到张妍子女宫黯淡凹陷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多多已经死了。 所以,在摸到张妍脉搏之后,才没有开口,担心她会受不了刺激,当即就追随而去。 道法讲:发为血之余。 也就是说,头发是血液升华而成,代表着我们人身体血脉的一部分。 当时我手里没带着做法的家伙事儿,所以就想到了之前师父教我的鸡蛋卦。 胡飞这个人子女宫一侧明亮,一侧黯淡,说明除了多多以外,他还有孩子。 可很显然,这个孩子定然不是跟张妍生的。 这样一来,他杀多多,就有了合理的理由了。 我偷偷拿了他的头发,烧成灰烬以后写到多多的大名和生辰到鸡蛋上,打算给多多招魂。 念完招魂咒以后,我就一遍遍的问胡梦晓:这可是杀你之人的血脉? 神奇的是,平日里十分钟就能烤熟的鸡蛋,那天生生的烤了半个钟头,鸡蛋皮才裂开一道缝隙。 小摊儿的老板都惊呆了,说你这个鸡蛋是石头做的啊? 我笑笑没说话,给了老板两块钱以后,拿着鸡蛋就到别处去了。 等我慢慢地将鸡蛋壳剥开,将蛋白捏碎,露出里面的蛋黄的时候,我心里顿时一沉。 因为此时那颗圆圆的鸡蛋黄上面,竟然长出了黑色的头发茬儿。 第449章 鸡蛋卦-2 那头发茬儿就像是男人头天刮了胡子,第二天就长出来的那种小尖刺。 很短,摸上去还有点儿扎手。 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多多的魂魄已经认证了胡飞的血脉。 她借助鸡蛋的灵气,附身其中,并延续了胡飞的血脉,长出了头发。 现在可以确定,胡飞就是拐带杀害多多的凶手。 但用鸡蛋卦占卜出来的结果不能做出呈堂证供。 要想让胡飞认罪,还是得先找到多多的尸首,然后再守株待兔,让胡飞露出马脚。 所以我当时将那个蛋黄收了起来,没有声张。 等我回去之后,发现葛军到了。 他正跟胡飞站在手术室门口说话,见我回来了,跟我对视一眼,然后就假装生气的责怪我,说我让你在这儿陪着胡飞,你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我故意大声一些的说道:张妍是长寿之相,手术肯定会顺利的,所以我就出去给多多做了个招魂的法事。 等我说完这句话,胡飞一改方才不屑的态度,突然十分激动的走过来问我,说怎么样?多多还活在世上吗? 我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以活着的人为重,只要孩子没受苦,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等我说完,胡飞就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看着他那个悔恨和懊恼的样子,我都有点儿佩服他了,各大电影节应该把影帝颁给他才对……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响了,护士出来叫张妍的家属。 胡飞这才揉了揉没什么眼泪的眼睛,快步走了过去。 正如我说的,张妍的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但是需要住院休养。 葛军看胡飞手忙脚乱的,就给他找个护工,帮他照顾张妍。 护工刚要进去的时候,葛军将他拉到一边,偷偷塞给他一个红包,说你多尽心,凡是吃的喝的东西,不管是饭还是药,都尽量别让那个男的过手。 护工基本上常年都在医院待着,早就看透了世态炎凉。 所以,葛军一点拨,他就立刻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护工十分聪明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的进去和胡飞说:你放心吧,那个大哥偷偷给我好处了,以后这妹妹就由我来照顾,你看着气色不好,就多歇歇吧。 胡飞十分感激葛军,但是嘴上也没提要还钱的事儿。 等我们从医院出来,我问葛军,我说我也没跟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看出来胡飞有问题的啊? 没曾想葛军告诉我说,他和陈虹其实一直都不喜欢胡飞。 只不过看着张妍的面子,才对他客气了些。 葛军说,他曾经去市里一个新开发的小区看房子的时候,亲眼见到胡飞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以及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有说有笑的进了楼。 那小男孩儿和胡飞长得一模一样! 都是老爷们儿,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但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外人再怎么样也不能随便掺和,不然就容易得罪人。 所以他跟陈虹一直都装傻,什么都没说。 说到这里,葛军看着我,说胡飞跟你说没说,是他把多多给带丢的? 他将手放到自己的膝盖处,说这么小的孩子,他就让她一个人去商场的公厕上厕所! 当时他在咖啡厅喝咖啡看报纸,都半个小时过去了,才意识到孩子一直没回来。 特么的,那个时候再去找,孩子早没影儿了! 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哪? 我说怎么没人信,张妍不就信了么? 葛军一听,先是“啧”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说可不是么,所以他和陈虹才一直装傻,从没对张妍说过什么。 话说到这里,葛军看我拎着一兜子鸡蛋,于是就问我买鸡蛋干什么。 到了葛军的车里,我将那个长了头发的鸡蛋黄递给他,我说多多已经死了,凶手就是胡飞没错。 即便葛军心里多少已经有了一丝猜测,但当他真的听到这个结果,还是气得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葛军刚刚当了爹,听不了这种事。 我拍了拍他,递给他一支烟,让他冷静冷静。 半晌,我说这事儿原本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到底要不要查,要不要报警,我做不了主。 葛军点点头,说回去他跟陈虹商量下,看她怎么说吧。 如果要查,她是张妍最亲近的朋友,事情的结果,也得由她去跟张妍说。 但是陈虹现在坐月子,不能告诉她,怕她生气回奶,所以这事儿我们一直拖到陈虹出月子了才告诉她。 那个时候,张妍也病愈出院了。 陈虹也是个暴脾气,听说了这个事儿以后,母性大发,即刻就冲到了张妍家。 因为担心张妍不信,于是就打着烧香祈福的借口,将她带到了我们道观。 我将保存的那个鸡蛋黄拿出来给她看,张妍当即就被这诡异的一幕给吓得白了脸。 我担心张妍受不住,于是就即刻对她说,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再次为多多招魂,让她们母女见最后一面。 张妍当时遭受了双重打击,原本眼神呆滞着说不出话,给不出反应。 于是,不等她同意,我就将那颗蛋黄放到写有多多大名和生辰的黄裱纸中,然后点燃一根线香,一边绕着那蛋黄画圈儿,一边呼喊多多的大名。 起初多多没有回应。 就在我准备重新点香再尝试一次的时候,张妍突然颤抖着喊了一声“多多”。 这一声出来,包在蛋黄外边的黄裱纸,腾的一下就着了! 一团透明的看不见的气体,缠绕着香烟,迅速朝着张妍的方向飘去,然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个样子,就仿佛是小女儿跑到妈妈怀里撒娇一样。 这时,张妍鬓角处的头发,突然被风吹动了一下,紧接着张妍就“啊”的一声瞪大了眼睛! 她说:多多!多多是你吗宝贝? 话说到这里,张妍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抚摸着自己的肩膀,连声呼唤着自己的孩子:多多,多多你在哪里呀?妈妈接你回家呀! 张妍话音刚落,就见那团香灰突然飘到了堂屋内的一口水缸上。 那水缸是从家里搬过来的,里面种了睡莲。 当那团香灰飘到睡莲上的时候,张妍像是看明白了什么,猛地直起身子,疯狂的拽着陈虹的衣服,让她报警。 她说多多的尸体,就在他们小区的池塘下边儿。 陈虹说你怎么知道的? 张妍此刻的眼神变得坚定且冷冽,她告诉陈虹,说因为他们小区的池塘里种的就是荷花。 以前她总带多多去池塘边看花,那个时候多多就是莲花与荷花分不清,张妍为此教了她很久! 说到这里,张妍一边哭一边笑,说你这个小东西,看来妈妈当初教你的那些知识,你都忘光了。 这话听的陈虹心都碎了。 我看她泣不成声的样子,也顾不得这事儿跟我有没有关系了,赶紧报了警。 当初侦办多多失踪案件的警察,很早就怀疑过胡飞,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案子就悬在那里,进行不下去了。 现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立刻就安排了人手下池塘捞尸。 幸好小区里面的池塘不大,也不深,没过多久,警察们就从池塘里捞出了一个绑着铁丝和石头的行李箱。 由于半年过去了,多多的尸体都已经被泡烂了,连臭味儿都没有了。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行李箱里,喉骨断裂,很明显是被勒断的。 当初透过视频记录,多多进入卫生间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之后从卫生间出来并且带着大型包裹的就只有一个戴口罩的保洁。 可商场调查过后,当天所有在档的保洁都有不在场证明,由此可见,那个保洁是伪造身份进去的。 那个保洁是早就知道多多会一个人进卫生间,早就进去等着了!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多多会一个人进卫生间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跟胡飞是一伙儿的。 当时很多警察都已经推测出了这个结论,他们为此还跟踪过胡飞很长一段时间,但都没有发现过他和任何有嫌疑的人产生过什么交集。 葛军跟陈虹商量过后,将胡飞那个情妇供了出来。 等到警察按照地址找过去,直接就将人给抓了。 并且在情妇家里,找到了大量带着胡飞的“一家三口”的幸福合照。 这个情妇没有多多失踪当天的不在场证明,因为承受不住审讯的煎熬,于是就认罪了。 她一认罪,胡飞也就没什么能狡辩的了。 可这俩人谁都不肯承认到底是谁下手杀的孩子,都想躲避死刑的罪责。 最后,张妍去见了胡飞一面,话里话外的绝了他的后,要杀他的儿子。 这可把胡飞给吓坏了,于是立刻喊来了警察,举报张妍,说张妍要杀人。 没有证据的事儿,警察当然不会搭理胡飞。 可胡飞的声音大到隔壁审讯室都听见了。 那情妇听说自己张妍要杀自己儿子,立刻就崩溃了。 她大声的向张妍求饶,说是她动的手,是她将多多掐死的。 胡飞一直给她画大饼,说早晚要跟张妍离婚,孩子丢了其实就是一个契机。 只要过了这个风头,他们就把多多卖掉,到时候人不知鬼不觉,警察也放弃跟踪了。 可多多太机灵,中间给逃脱了。 那情妇本就担心胡飞变卦,心情烦躁,当时情急之下,就掐住了孩子的脖子。 她说她也没觉得怎么使劲儿,只是为了泄愤,以为孩子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结果等到第二天她酒醒过来,发现多多早就凉透了。 第450章 仿真假发 其实对于女儿被杀害这件事,胡飞不是没有触动的。 但凡事触及到了他的利益,即便是亲生女儿,也得让路。 那个情妇交代,因为胡飞那段时间一直被警方盯着,不能露出什么马脚,所以毁尸灭迹这种事,就只能由她自己去做。 可她一个女人,自己一个人哪儿办的了这么大的事情。 后来还是胡飞教她,让她将多多的尸体放到行李箱里,用铁丝绑上石块沉塘。 也就是说,俩人属于合谋。 经过刑法核实,俩人都被判处了死刑,即刻执行。 枪决当天,在法场外面,张妍举着多多的遗像站着,直到听到那两声枪响后才离开。 后来多多重新下葬的时候,我也过去给主持了下入殓仪式,给多多念经超度。 当时三柱线香快灭的时候,突然,一只十分可爱的粉色小蝴蝶,突然落在了张妍的鼻尖上。 那小蝴蝶停留了几秒钟后,随着香灭的瞬间,也消失了。 张妍瞬间泣不成声。 后来她告诉我们,说多多最喜欢粉色,以至于画画的时候给动物填色,也大多填的都是粉色。 曾经张妍在给多多读绘本的时候,念到过破茧成蝶的故事。 当时多多问张妍,说妈妈,从小房子里钻出来的小蝴蝶是什么颜色的呀? 张妍随口说了一句,应该是彩色的吧。 但多多却摇了摇她胖胖短短的手指头,说一定是粉色的! 说完她还披着妈妈买给她的粉色的毛巾被,在床上飞来飞去,说妈妈你看,我是一只粉色的小蝴蝶! 张妍被女儿可爱的心都颤悠,一个劲儿的附和着她,说对呀,你是一只粉色的小蝴蝶。 从那以后,多多就记住了“粉色小蝴蝶”,每次惹妈妈生气了,都会披着自己的毛巾被飞到妈妈身边,抱着她的大腿,说妈妈,粉色小蝴蝶来啦~ 每次多多这样撒娇,都能瞬间让张妍破功,瞬间就气不起来了。 超度仪式上,香灭之后,灵魂就要去投胎了。 也就是说,这是多多离开之前,最后一次跟妈妈撒娇了。 这个故事着实是个悲剧,我们下面讲个又欢乐又恐怖的哈。 朋友们振奋起来哈。 下面这个故事,是跟假发有关的故事。 两千年以后,随着韩剧日剧的引进,哈韩哈日的年轻男女越来越多。 一股被称作韩流日流的穿戴文化席卷了整个华国。 在这种穿戴文化里,染发——就是极具代表性的一种。 有的人将自己的头发染成黄的、绿色、粉色等等五颜六色的,好多还因为这个跟家里断绝关系呢。 当时家里和学校管得严,好多孩子不敢轻易的染,于是就开始戴假发套。 假发套颜色多,方便脱戴,就算是二次烫染,也不会伤自己的头发。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能在大街上看到很多顶着一头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 我们故事的主人公——杨曦,就是这染发大军中的一员。 杨曦身材高挑,长相美艳,很早就被星探发现,进入影视行业,成为了一名模特。 模特这一行,更是脱离不了染烫吹这个流程。 加上那会儿的染发剂很多不合规的,折腾的时间长了,杨曦的发质就变得越来越差,甚至开始脱发了。 为了自己不被这个行业淘汰,杨曦便开始戴假发套了。 但她们这一行戴的假发套和寻常人的还不一样。 为了抬高身价,保持形象,他们选择的假发套就必须十分逼真,不能显得太过廉价。 当时杨曦的造型师是一个专门聘请回来的高丽人,名叫安振燮。 在给杨曦设计的造型的时候,他就提出杨曦的头发不够好,需要戴假发。 可是当时国内美发美容行业并不发达,挑了很久的假发以后,安振燮都不满意,于是,他就专门回高丽,找了几顶高档的假发套回来。 还别说,安振燮带回来的那几顶假发无论是质地还是贴合度,效果都非常好。 杨曦当时戴着那几顶假发,接下了不少的广告代言。 但好景不长…… 当时杨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工作量突然加大,导致的体力不支,她觉得自己经常头疼,而且失眠多梦。 起初她仗着年轻,吃片止疼片,就能抗一抗。 可后来连止疼片都止不住头疼了。 杨曦跟公司提出要休息几天,但那段时间公司正赚钱呢,肯定舍不得让她休息。 于是,经纪人和老板连哄带骗的,就让杨曦坚持工作下去了。 有一天,在拍摄的时候,杨曦晕倒了。 当时她被抬到化妆室休息,头脑稍微清醒一些过后,就想着先把假发套摘了,透透气。 但就在这个时候,杨曦发现,这个假发套,摘不下来了! 她使了半天劲,怎么都摘不下去。 后来她心里一烦躁,手上就使了点儿劲,猛地揪着那假发套往下拽了一把! 这一把拽下去,顿时疼的杨曦倒抽一口凉气! 很快,几道温热的热流顺着她的头顶流了下来。 杨曦伸手一摸,几束连皮带肉的头发,便扑棱扑棱的掉下来了! 这下可把杨曦给吓坏了。 她当即尖叫出声,将团队的工作人员都给喊过来了。 当经纪人看见杨曦满头满脸的鲜血的时候,也是吓得白了脸,抓起桌子上的纸巾就捂她头上了。 一开始经纪人还以为杨曦是工作压力太大,为了抗议工作时长,所以才自残的。 因此,在捂着她流血的伤口的时候,经纪人还一嘴的埋怨,说你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诉求不能好好说,非要整这么一出! 说着她还掀开纸巾看了看,见杨曦头顶少了一块头皮,立马“啧”了一声,说你要是破了相,那就真的可以永远休息了! 杨曦是个暴脾气。 平常经纪人要是这么说她,她非得回怼一百句。 但当时,她却死死地盯着落在了地上的假发套,脑子里回忆着从进到化妆间,坐在梳妆镜前,摘假发套的瞬间。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假发套一直戴在她的头上,并没有摘下来过。 那么,地面上的这个假发套,是从哪里来的? 第451章 仿真假发-2 当时看到滚落到身上的带着头皮和血的头发的时候,杨曦心里想的是,这该死的假发套,粘的也太紧了,连真头发都给粘下来了! 但拽疼的那个瞬间,杨曦就松手了。 她很确定,那假发套还在头上,根本就没有摘下来。 可是…… 想到这里,杨曦推了下经纪人,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假发套,仔细的捻了捻额头部分的假头皮。 平日戴这个假发套的时候,这层假头皮都是用特制的胶水沾上去的。 安振燮手艺高超,每次粘完以后,都能将假头皮完美贴合在杨曦的额头上,根本就看不出一点儿连接的痕迹。 但如果这个假发套戴的时间长了,胶水干了,只要稍微用点儿力气,就能将那层假头皮从真头皮上揭下来。 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疼的杨曦觉得好像拽的是自己的真头皮一样! 等等! 杨曦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她拾起滚落到自己身上,那指甲盖大小的带血的头皮的时候,难以置信的瞧了瞧对面镜子中的自己。 当她看到自己头顶上那几块红色的正在徐徐的冒着鲜血的血窟窿的时候,顿时就崩溃了。 疲惫和恐惧之下,杨曦顿时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后来杨曦就这个事儿,狠狠地训斥了安振燮一顿,说一定是因为他工作不认真,弄错了胶水,所以才将她害成了这样! 安振燮委屈极了,说如果是胶水的过错,那么假发套上也应该粘有杨曦的头发或者是头皮。 但那个假发套他看过了,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安振燮听说了杨曦想要请假休息,但被公司驳回的事儿了。 所以他始终认为是杨曦工作压力太大,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事实上,不仅是安振燮这么认为,连同公司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杨曦一张嘴,说不过这么多人。 但她能借着这个契机好好休息几天,所以也就暂时不再追究到底是谁的过错了。 原本杨曦想着好好补补觉,可事与愿违,杨曦觉得自己累的有些神经衰弱了。 她明明很累很困,但是眼皮却合不上。 似乎有人一直往上牵扯着她的眼皮似的,弄得她两只眼睛又胀又木,十分难受。 后来她将眼罩戴上了,好歹能眯着了。 但睡着不过五分钟,就觉得自己头皮一阵发紧。 然后就跟做梦似的,她的脑袋被提溜着头发抬起来,接着狠狠地往病床一侧的床栏上磕了上去! 剧痛之下,杨曦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她想摘掉眼罩,可胳膊刚一抬起来,立刻就跟猫抓了似的,顿时感受到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杨曦啊的痛呼出声,但嘴巴刚一张开,立马就被塞进了一嘴的头发。 那头发像是铁丝一样,一个劲儿的往喉咙里乱扎,杨曦疼的眼珠都快要爆裂开来。 可嗓子眼儿被堵住了,她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就在杨曦觉得今天可能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值班护士听到怪声进来查房了。 门一开,杨曦就觉得身上一轻,然后失去了知觉。 第452章 仿真假发-3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杨曦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了。 睁开眼睛,四下一打量,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绑在病床上了。 她愤怒的想要喊人,可连个完整的发音都喊不出来,只能哼哼。 公司因为担心艺人消息被走漏,也不敢请护工,于是就只能派经纪人过去照顾杨曦。 她疲惫的守了一天一夜,刚睡着,就被杨曦给哼哼醒了。 经纪人睁开眼睛,看见杨曦正歪嘴斜眼的冲她哼哼,连忙抽出纸巾捂在她嘴上,说小祖宗,你可消停会儿吧。 见杨曦还一副不知好歹的喷火的架势,她把心一横,拿镜子往杨曦脸上一照,说你都中风了,可不能再折腾了! 当杨曦看到镜子中那个歪嘴斜眼的自己,正呼哧带喘的淌着哈喇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看着杨曦瞪得通红的眼睛,一副难以接受的可怜样,经纪人也叹了口气,说你别胡思乱想,医生说只要你平心静气,好好养病,通过针灸和药物治疗,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其实经纪人当时没说实话。 因为从杨曦并不是单纯的中风。 从昏迷到现在,杨曦并不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她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突然睁开眼,不仅攻击给她治疗的医生和护士,还自残…… 瞧着杨曦额头上那个肿起来的像拳头一样大小的肿包,就是她不停的用头撞墙撞出来的。 当时科室所有的男医生和护工出动,才用绑带将她绑在了床上。 但绑在床上以后,杨曦还在不断地挣扎。 她当时力气大的惊人,甚至弄得床铺都跟着移了位。 巧合的是,杨曦入住的正是陈虹任职的那家医院。 当时我陪着师父去医院做体检,看见陈虹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正要打招呼,她就眼睛一亮,揪住我们师徒俩,说楼上住院部有个病人好像失心疯了,让我们过去看看。 陈虹既然开口了,我跟师父就知道肯定不是失心疯那么简单。 等我们到了楼上杨曦的病房,看到的就是她在床上大喊大叫,险些掀翻床铺的情形。 可能是隔行如隔山吧,我们师徒俩刚刚一走到病房门口,已经看出了杨曦的不正常,异口同声的来了句:有尸臭。 师父率先走进去,只简单的说了句“让开”,医生和护工就跟听到了什么神旨一样,刷的一下就散开了。 与此同时,刚刚还在疯狂撕扯嘶吼的杨曦,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并且十分警惕的盯着我师父看。 师父拖了把椅子坐下,然后语气轻松的问杨曦,说您打哪儿来啊?为何要如此折腾一个无辜之人呢? 可是,杨曦当时只是冷冷的盯着我师父,并不回答。 见状,师父也不着急,于是接着问她问题。 师父说这姑娘让你折腾的只剩半条命了,既然是奔着杀人的目的来的,那想必她一定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不妨将委屈说出来,贫道替你做主,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等于是给那东西台阶下了。 但“杨曦”听了这话以后,只是牵起嘴角阴冷的笑了笑,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了几个词儿以后,就昏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几个词儿是什么意思,但我和师父都去过高丽,很确定那是高丽语。 师父回头看了看,经纪人就很有颜色的小跑着过来,说大师,刚刚杨曦说的高丽语的意思是:感同身受。 当然了,高丽语没有“感同身受”这么高级的成熟的成语。 经纪人是简化了高丽语,用我们博大精深的汉语词汇总结出来的意思。 听经纪人这么一解释,师父就听懂了。 而就在这时,杨曦原本直挺着的脖颈,突然歪到了一边。 众多医生吓得赶紧过去抢救,等到将她的脑袋扶正以后,医生这才看到,杨曦中风了。 医生说杨曦是因为极度疲劳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导致的中风。 都说心医难治,如果她不配合平心静气的休养,恐怕这个中风很难治愈。 对此,师父也表示认同。 师父还说,那东西并不是就这样放过杨曦了。 它只是知道打不过师父,所以才暂时离去。 要想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还是得从“感同身受”这个词儿着手。 这事儿原本跟我们没有关系,但是看在陈虹的面子上,我们既然插手了,就得管到底。 师父问清了杨曦发病前后发生的事情,然后就提出看看那顶假发套。 经纪人赶紧给安振燮打了个电话,让他把那顶假发套拿了过来。 当时别人闻不到,但安振燮还没把假发套从纸袋子里拿出来,我跟师父就闻见尸臭了。 师父当时膈应的很,都没伸手接,只让安振燮举着,然后他从杨曦病床旁边的托盘里,拿了一团擦过她额头血迹的药棉,放到了那假发套上面。 那药棉上就跟有静电似的,才一放上去,假发套原本垂坠的发丝,便一根一根的飞了起来,并直直的插进了那团带血的药棉里面。 安振燮被这一幕吓得骂了句“西八”,然后手一抖,就把那假发套给扔了。 旁边的经纪人也看的目瞪口呆,哆哆嗦嗦的扶着门框,说假发套是成精了啊? 师父说不是成精,但的确不干净。 这假发套,哦不对,应该说是真发套,是从活人的头顶剥下来的。 听师父说完以后,安振燮再也忍不住,跑进病房的卫生间狂吐不止。 经纪人虽然当时没有摸那顶假发套,但是原来她跟杨曦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是帮她卸过妆的。 所以,这假发套,她是过过手的。 想到这里,经纪人也抑制不住的想吐,抄起护士台上放着的酒精喷瓶就往自己手上和身上狂喷。 等他们折腾完,师父就问,这假发套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安振燮一脸苍白的从洗手间出来,说是他去高丽买回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见经纪人一脸狐疑的盯着他,立马就急了,说真的是他买的,他哪儿敢干什么剥人头皮的事儿啊! 第453章 仿真假发-4 安振燮急赤白脸的给自己辩解,经纪人刚要说话,师父就接话道:你不是不敢,是不舍得。 说完,师父也不顾安振燮骤变的脸色,然后指着他发黄的手指,说刚才我就闻着那假发套上面除了有尸臭,还有一股松香的味道。 而松香防腐,能杀菌除虫,自古以来,都是墓葬棺椁内防腐防潮防蛀的珍品。 但松香也具备腐蚀性,人手摸多了,摸得时间长了,会让皮肤变黄。 此时,安振燮还在狡辩,他说手指发黄,是因为他抽烟太过了,熏黄的。 可经纪人马上指着他的脑袋骂,说你放屁,你抽不抽烟老娘还能不知道么?陪客户喝酒吃饭的时候,谁给你递烟你都不接! 你现在说你抽烟多?你可拉倒吧! 说着,经纪人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安振燮见状即刻往外冲,我故意伸脚绊了他一下,结果他啪叽一下就趴地上了。 他的手机从兜里摔了出来,电池都摔掉了。 那块儿电池摔到我的脚边,我捡起来一看,发现那电池上贴着一张大头贴。 大头贴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吧?零零后的孩子们可能不知道,其实就是一种可粘贴的照片。 两千年的时候,国内还没有引进,但高丽和东瀛已经有这种专门照大头贴的机器了。 我看着那大头贴上亲密相依的两个人,突然觉得有些奇怪,问问经纪人,我说安振燮和杨曦是恋人吗? 经纪人当时正跟着护工一起将安振燮按在地上,听我这么一问,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困惑的回答我,说当然不是啊,你怎么这么问? 我还来不及说话,安振燮突然就跟疯了似的掀翻按在自己身上的经纪人和护工,然后冲我飞奔过来,眼看着就要抢我手上的手机电池。 见状,我即刻将手伸出窗外,我说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扔到公路上去。 这时候车水马龙的,电池一摔到路面上,立刻就会被来来往往的汽车轮子给碾碎。 听我这么一说,安振燮怂了。 他跪在地上,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原来,安振燮在高丽原本也是经纪人,他带了一个名叫黄怡真的女艺人。 安振燮控制欲强,对黄怡真的占有欲与日俱增,后来更是强迫她跟自己谈恋爱。 黄怡真出身贫苦,为了在高丽上层社会出头,只能忍耐,不得已,答应了安振燮的要求。 但是,安振燮内心敏感自卑,担心黄怡真傍上哪个富二代以后就会甩掉自己,于是就对她严加看管,将她的手机也没收了。 黄怡真受不了这种桎梏,偷偷又买了一只手机和电话卡,然后建立自己的人脉,打算翅膀硬了就离开安振燮。 等到事情真的按照安振燮害怕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接受不了黄怡真的背叛,于是就将黄怡真给掐死了。 黄怡真死后,安振燮出于病态的爱恋和思念之心,就将黄怡真的头皮连带着头发给剥下来了。 因为安振燮十分享受黄怡真埋进他的肩窝,爱抚她的头发的那个瞬间。 那个时候,他的男子汉气概和占有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因此,即便在黄怡真死后,他也没办法戒掉那种习惯。 可头发也是尸体的一部分,安振燮发现原本属于黄怡真的洗发香波的香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十分难闻的尸臭味儿。 于是,他在网络上查到了松香防腐去臭的法子。 在高丽,女性地位不高,尤其是平民女孩儿,不管是死了还是消失了,只要没有特别明显的社交关系网络,一般人不会发现。 安振燮就这样蛰伏了几个月,直到他在杂志上看到了和黄怡真有着九分相似长相的杨曦。 他觉得这是他的上帝又给了他一次可以和黄怡真团聚的机会,于是看到杨曦公司发出的招聘信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到华国来了。 但杨曦是华国女孩儿。 华国女孩儿和高丽女孩儿是不同的。 她们自强自爱,社会地位极高,那种旺盛的生命力和不屈的骄傲的精气神儿,是在黄怡真身上找不到的。 这就和安振燮来华国的初衷相悖了。 安振燮急于将那个温顺文静的黄怡真拥入怀中,于是,他便打起了假发套的主意。 当时让杨曦戴上从黄怡真头上剥下来的“真发套”的时候,安振燮也从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的灵异事件。 他将杨曦当成了黄怡真,温柔体贴的照顾她,打扮她,为她的成名之路默默奉献。 但这一幕幕,却都被黄怡真的灵魂看在眼里了。 出于不甘和嫉妒,黄怡真才决心折腾杨曦的。 她说的感同身受,其实就是想让杨曦感受下她当初被安振燮那种近乎变态般的管控的痛苦。 至于黄怡真为什么不折腾安振燮,师父说,鬼魂也是欺软怕硬的。 安振燮应当是整容过的,他的下颚角被磨掉了,原本他应该是国字脸。 国字脸的人性格坚韧,能吃苦耐劳。 加上安振燮眉骨也十分凸出,导致他的额骨高于眼眶,呈现盾挡之势,能替他抵挡霉运冲击。 因此,邪祟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是不敢近身的。 警察这个时候也到了,他们将安振燮带走的时候,师父拦了下要拿假发套的一个女警,说姑娘,别用手碰,这东西不吉利。 那个女警应当是认识师父的,闻言立刻缩回了手,然后满脸通红的从兜里掏出白手套戴上了。 当时她往证物袋里塞那个假发套的时候,还悄声嘱咐我师父,让我师父别告诉她上司。 师父立刻问她,说你上司是文警官么? 女警立刻点点头,小声说他可凶了,骂人也特别狠,要不是今天有事儿没来,看见她拿证物不戴手套,非得狠狠地训她一顿不可。 师父摆摆手,说没事儿,你放心我肯定不说。 但是你回去要告诉文警官,这个假发套不能久留,采证结束以后,最好直接烧了。 如果短时间内烧不了,那就找块儿红布给裹上,千万别用手碰。 第454章 邪门儿的梦 和普通的带阴气的物件不同,这假发套,是死人真实的血肉。 是带着诅咒和衰运的。 命格硬的人碰上了尚且会倒点儿小霉,一旦八字轻的碰了,那等着她的,就是血光之灾。 因为防止这粗心的女警记不住,师父还特地给文警官打了电话,将这件事的利害重新交代了一遍。 等后来我们将安振燮和这红布包着的“证物”移交给高丽警方后,文警官又将这个话跟他们也说了。 高丽人原本就信这个,听文警官说完以后,脸都绿了。 要不是这是给安振燮定罪的必须直接证物,他们真是碰都不想碰。 不过,好消息是,安振燮最后被判处终生监禁了。 这在高丽,也算是最高刑罚了。 我当时听文警官转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感叹,杀人应该偿命,这也算是便宜安振燮了。 但文警官却说不是这么回事儿。 文警官说高丽的监狱文化跟我们这边可不一样。 他们即便是沦为了阶下囚,对于阶级制度和年龄排辈也是十分重视的。 安振燮这种美妆娱乐行业的小白脸儿进去了,还不如吃个枪子儿呢。 他肯定会被那些犯人折磨的生不如死的。 安振燮对于黄怡真的杀孽是出于占有欲和执念。 那说到执念,我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可以说说。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姓孙的,四十多岁的大姐。 孙姐当年检查出淋巴癌晚期,医生看了全身ct,发现情况不太好,可能活不到一年了。 孙姐倒是不怕死,可是怕自己不得善终。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孙姐的儿子孙伟是个自私自利、人面兽心的白眼儿狼。 孙姐命苦,丈夫走得早,是她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儿子拉扯大,供他上学读书。 可能是奉献型的人格不讨喜,孙伟将母亲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在孙姐累死累活的打工赚钱的时候,孙伟在大学校园吃喝玩乐,和女朋友风花雪月。 除非伸手跟孙姐要钱,否则从来不主动打电话,孙姐给他发的短信他也基本不回。 但这些都不是让孙姐最为伤心的地方。 当孙姐查出淋巴癌的时候,她经历过一阵惶恐不安的日子后,决定在最后的日子里对自己好一些。 于是,在孙伟跟她要钱的时候,她就不再打钱过去了。 为此孙伟十分愤怒,打电话过来质问她为什么不打钱过去。 孙姐原本为了孙伟的学业和生活,不舍得将这个噩耗告诉他。 可孙伟却因为没钱给女朋友过生日而迁怒孙姐,嘴里阴阳怪气的,一直暗示母亲是找到了下家,把钱给野男人花了。 这句话一下就点燃了孙姐多年来独自打拼下积攒的委屈。 她直接告诉孙伟自己得了癌症,离死不远了。 以后,她要把钱都留给自己,让孙伟好自为之。 说完以后,孙姐就直接挂了电话,并不再接孙伟的电话了。 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孙伟突然破天荒的从学校赶回来了。 虽说有点儿晚,但是看着儿子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家门口,孙姐还是心软了。 她觉得儿子虽然平时不懂事,但到了真事儿上,心里还是牵挂着母亲的。 于是,在看到孙伟的那一刻,孙姐就原谅他了。 孙伟也不负所望,买了不少营养品回来给孙姐,还带母亲去医院检查,跟医生交流母亲的养病方案。 那个顶天立地的样子,彻底融化了孙姐的心。 自从丈夫去世后头一次,孙姐觉得心里无比的踏实。 她觉得她不怕了,觉得自己有人养老送终了。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一次,孙伟突然提出带母亲去照相馆拍照,说是从小到大,他们母子俩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拍过合照。 还有孙姐因为节俭,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独照。 孙伟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红了眼睛,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孙姐知道,他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当时去照相馆拍照还不便宜呢,孙姐平时虽然节俭,但一想到自己死了以后也得有照片做遗照,于是也就点头同意了。 为了拍照,孙伟还带孙姐去商场买了衣服,带她理发,让照相馆的化妆师给她化了妆。 别说,孙姐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因为五官清秀,身材高挑,稍微这么一收拾,就显得人容貌姣好,精气神十足。 看着也不像四十多岁的人,顶多三十七、八。 母子俩手拉手、又哭又笑的拍了不少照片,直到晚上回家睡觉前,孙姐的心都还是飘着的。 孙伟还要上学,不能请假太久。 在家陪母亲待了一周的时间,就回学校上学去了。 当时孙姐已经原谅孙伟了,于是临走的时候,还是给他塞了一千块钱。 孙伟起初死活不要,让孙姐自己留着花。 孙姐心里感动,可还是悄悄地将钱塞到孙伟的包袱里了。 等到孙伟到了学校以后,再发短信告诉他。 孙伟收到短信后少不得又是一阵甜言蜜语,嘱咐母亲好好照顾自己,他一有假期就回去。 就这样,孙姐找到了临终前的慰藉,觉得得了癌症的日子也不那么难熬了。 但怪事很快就来了。 孙姐说,自从孙伟离开以后,她就开始做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住进了一栋十分豪华的大别墅里。 大别墅周围有花园,有假山,草坪上还停着一辆豪车。 她正困惑自己在哪里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突然打开了别墅的门,然后十分自然熟稔的冲她招手,说孩子他妈,儿子哭了,该吃奶了。 孙姐当时都懵了。 她想着她都不认识这个老头儿,怎么就成了他儿子的妈了? 她就只有一个丈夫,一个儿子。 她丈夫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死了,压根儿不长那样儿。 孙伟也快二十了,早就过了吃奶的年纪了…… 这老头子是认错人了吧? 于是,孙姐就对那个老头子说道:你是谁啊?你认错人了吧? 结果那个老头子冲她一笑,说我是你男人啊,咱俩前两天结婚了,你忘了啊? 第455章 邪门儿的梦-2 结婚? 开什么玩笑! 孙姐都气笑了! 她自己结婚自己能不知道么? 再说了,就算是前两天真的跟这个老头子结婚了,那孩子是能那么快就生的出来的么? 更别提孙姐早就过了能生孩子的年纪了。 想到这里,孙姐连忙冲着那老头子摆了摆手,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孩子的妈。 说完转身就想走。 那老头子也不拦着她,可孙姐走到别墅门口后,就说什么都走不出去了。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那老头子突然走到她身后,拽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就将她往房子里扯。 孙姐气得对着那老头子又打又骂的,那老头子也没有反应,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噩梦之中,孙姐手舞足蹈的,打翻了旁边床头柜上的水杯。 杯子里的水倒在她的脸上,一下就将她泼醒了。 醒过来以后,孙姐就闻到了一股煤气的味道。 她吓得连拖鞋都没穿,立刻跑到厨房检查煤气罐。 由于空气中煤气的浓度很高,孙姐没敢开灯,只能凭借着记忆摸到了煤气罐的阀门。 当她的手一摸到阀门的时候,心里顿时一紧。 因为那阀门时已经开到了最大,就好像是被人故意拧成这样似的! 可孙姐即便是平日里做饭,都不会将阀门开到这么大! 不过当时她已经被煤气熏得头昏眼花,来不及想太多了。 她将阀门关上以后,立刻将窗户和门都打开,让煤气散出去。 而她自己,则披了件衣服,打算出去站一会儿,呼吸下新鲜空气。 然而就在此时,孙姐余光里却瞄到了墙根处站着的一道黑影。 孙姐当时吓坏了,可是多年独居的经验告诉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越不能硬刚硬。 只要看不到对方的长相,对方就不会动杀心。 于是,孙姐强装镇定,装作呼吸不畅的样子咳嗽几声,打开了大门的门栓,走到街道上去了。 但当时是半夜,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乡镇的街道更是连路灯都不开。 孙姐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大街上走。 借着月光,孙姐看到前方有一家农村信用合作社,也就是银行。 银行有监控,并且是二十四小时开着。 孙姐心中一亮,于是走到银行门口,对着监控坐到了台阶上。 只要有监控,对方就绝对不敢轻易靠近。 于是,在心惊胆战之中,孙姐一直在银行门口坐到了天亮。 天亮以后,最先到镇上来的是一些小商贩和菜摊儿。 见到街面上的行人多了,连带着自家门口的那两家卖煎饼和烧饼的小摊儿也支起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回家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孙姐特意瞅了瞅地面上的鞋印。 当时走出去的脚印,除了她自己的,还有几个42-43码的鞋印。 孙姐顺着那鞋印一直走到墙根处,心里确定那个黑影人已经离开了,这才放心的进了家门,报了警。 可经过警察鉴定,孙姐家内屋的门锁没有撬开的痕迹。 也就是说,那个黑影人是用钥匙开锁进去的。 可除了孙姐,家里的钥匙只有孙伟那里才有…… 孙伟在学校,不可能回家来。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孙姐可能在不注意的时候,被人悄悄地偷配过钥匙。 孙姐一想还真是,这钥匙环上除了挂着自家的门钥匙以外,还有自行车锁的钥匙。 单位的同事和亲戚朋友都跟她借过自行车,不排除有人借此机会去偷偷配过。 丈夫死了以后,家里亲戚的确趁着她们孤儿寡母的,惦记过这个坐落在街道上的商品房。 为此,孙姐跟亲戚们没少明枪暗箭的斗争过。 可毕竟证据不足,警察也只能登记在案,并嘱咐孙姐自己安一个摄像头,这样对坏人也是一个警示。 整套的监控设备不便宜。 这要放在平时,孙姐可舍不得。 但她寿命不长了,为了给儿子守住这最后的家业,将坏人绳之以法,她就真的花钱安了一套。 并且安上的还是当时最先进的有夜视功能的监控摄像头。 还别说,自从监控安上了以后,孙姐晚上睡觉安心多了。 但好景不长。 有一天,乡镇线路改造,在夜里大家都睡了以后断了电,打算连夜抢修。 断了电,监控就不能用了。 但这件事孙姐是不知道的,她每天都睡得很早,那会儿已经进入梦乡了。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孙姐又梦见了那个大别墅,以及那个老头子。 这一次,那个老头子怀里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坐在别墅一层的太师椅上看着她,冲她笑。 那个大胖小子眼神有些木讷,乖乖的蜷缩在老头的怀里,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看着跟个假孩子似的…… 孙姐被那个老头阴森的笑容给膈应的不行,说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老是缠着我? 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了! 可那老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一边摇晃着怀里的孩子,哄他睡觉,一边指着客厅桌子上的一个相框说道:结婚证在那儿,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听老头这么笃定的语气,孙姐突然心里慌了一下。 她走到那桌子跟前,看到一个相框,那里面裱着一张结婚证书。 上面明晃晃的贴着一男一女两张照片。 男的就是那老头子的模样,而女的,则是孙姐自己。 看着照片里,自己身上那件孙伟给她买的新衣服,以及拍照当天烫的卷发。 孙姐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然而当她看到证书上面写着的结婚年月日的时候,更是觉得如坠冰窟。 因为,那正是孙伟回到学校的那天。 就在孙姐觉得心痛如绞的时候,家里原本空旷的客厅,突然变戏法一样的多出了很多家具跟摆设。 就连她自己的脖子上和手腕手指上,也突然多出了珠宝首饰。 那老头子看了以后,满意的笑笑,说你看,要不是一家人,我那子孙后代,会给你烧首饰么? 这话可把孙姐给吓坏了。 她大声的喊着救命,拼命的想要往外跑。 但是和上次一样,不论她怎么跑,就是跑不出别墅的大门。 孙姐自小在农村长大,关于这种老头子娶媳妇儿的传闻听说过太多了。 她知道自己是让孙伟那个畜生给卖了。 于是在愤怒之际,她开始哭腔天地的跟死去的丈夫告状。 她说你瞧瞧你的好儿子吧,为了钱财,连生他养他的亲娘都卖啊! 你倒是死的干净,偏偏留我在这世上受罪啊! …… 就在孙姐跟死去的丈夫哭诉的时候,丈夫的遗照突然从墙上掉落在地。 玻璃相框碎裂的声音一下就将孙姐从噩梦中给叫醒了。 孙姐醒过来的那一刻,不受控制的惊呼出声,吓到了闯进家里的黑影人。 据孙姐回忆,说当时线路抢修成功,提前来电,将监控上的照明灯给点亮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孙伟翻墙的背影! 孙姐当时没有去追,也没有报警,只是呆呆地躺到了天亮,然后就进城找到我们道观来了。 第456章 邪门儿的梦-3 看孙姐那个伤心的模样,我便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她这是让人给配了阴亲了。 她每次都会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梦到那个老头子,是因为在临危之际,人身上的阴气最重,具有通灵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老人临终之际都能看到有人来接他的画面。 我说我能给你把这个阴亲给解了,但反噬一定会报应到你儿子的身上,到时候造成的后果我不负责。 因为怕她听不懂,我给她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反噬会对她儿子造成的影响。 可孙姐像是看穿了一切,十分淡定的跟我说,她把房子卖了,打算出去旅行了。 至于别人是死是活,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见她眼神里透出的淡然,我便跟她要了一缕头发,然后绕到了一个写着她姓名和生辰的纸人身上。 这是我给孙姐做的替身。 孙姐的替身做好以后,我去后院儿的花坛里取了一捧土,浇上水和蜡油以后,捏了一个泥人儿。 然后将替身纸人黏在泥人儿之上,用红线将他们给绑到了一起。 我说有句俗话,叫泥人儿过河,自身难保。 要想破除你这桩阴亲,如果强行用法术破解也不是不行,但你现在身体太弱,恐怕会对你的阳气有所损伤。 但是让那老鬼自己主动放弃这桩阴亲,那就不一样了。 孙姐听我说的有些好奇,于是就问我应该怎么做。 我说这个泥人儿混上了带有功德的蜡油,是有灵力的,有阳气的。 将你的替身跟他绑起来,泥人儿身上的阳气就过到了替身之上,能在一定程度上迷惑那个老鬼。 说着,我搬来一个膝盖深的小水缸,往里面倒满水,然后拎着那泥人儿身上红绳,将他悬在了水面上。 我叮嘱孙姐,在我将泥人儿的脚部浸入水里的时候,你就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等我说你可以出气儿了才能停。 那老鬼跟孙姐绑定了阴亲,能感受到她阳气的移动。 让孙姐屏住呼吸,是为了造成假死的假象,让那老鬼以为替身才是孙姐。 这样一来,我就能借此机会来威胁那老鬼放手了。 见孙姐听明白了,我就冲她点了点头。 孙姐一口气憋住后,我便将红绳往下放了放,让泥人儿的脚浸入了水里。 与此同时,我也念起了招魂咒,开始不断地呼喊孙姐的名字。 在我喊道第三声的时候,那个纸人便前一挣,刚刚贴在泥人儿身上的部分,通通崩开了。 像是有什么人在往前拽它一样。 在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的拖拽下,连同泥人儿也旋转了起来。 见状,我心里明白,那老鬼来了! 我立刻又往下放了放红绳,泥人儿的身体已经被水淹没到了腰身的部分,并且因为越来越快的旋转下,在水缸里搅出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红绳在旋转力的作用下,开始在泥人儿脖子上绕圈儿,并且越绕越紧。 连带着孙姐的脖子都出现了一道很明显的红痕! 这老鬼不服,想鱼死网破啊! 我知道孙姐不能撑太久,所以跟那老鬼比狠,将泥人儿完全浸入到了水缸之中。 但通过红绳,我能感应到,有一股力量不断地将红绳往上提! 我看孙姐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了,赶紧抄起旁边的水舀子,又往泥人儿头顶浇了一舀子水。 巨大的冲击力下,泥人儿重新被压进了水里。 我趁热打铁,又浇了几舀子下去后,就见那纸人的胳膊像是被剪断了一样,漂到水面上来了。 而与此同时,孙姐脖子上的红色的压痕,也恢复平整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拍拍孙姐的肩膀,告诉她没事儿了,可以喘口气儿了。 孙姐闻言立马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到后来因为吸入空气太多,有点儿醉氧,眼冒金星了都。 等孙姐缓了缓,我就将漂在水缸水面上的断臂捞出来给她看了看。 我说你看,那老鬼因为担心自己的魂魄被你拉进水里,只能被迫断开了你们之间阴亲的连接。 不过看着这直接将胳膊一并砍下来的举动,这老鬼估计气得不轻。 我说你那儿子连带着做这个阴亲连接的方士,都要倒大霉了。 但孙姐一点儿都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样,听说自己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给老头子当鬼媳妇儿了,当下痛痛快快的放下了一千块钱,道过谢以后就直奔火车站了。 前面我说这是一个关乎执念的故事。 但和前面故事的主人公安振燮揪着自己的执念不放不同。 孙姐并不执着于找到儿子,抓住他,惩罚他,跟他要一个说法,跟他讲述自己多年辛苦养育他的不易。 而是及时止损,如同丈夫去世,她立刻承担起将儿子抚养长大的责任; 如同发现自己身患癌症,立刻将已经成人的孩子推过去自立,悉心照料自己的身体; 也如同她发现亲生儿子要杀她,将她卖给他人当鬼媳妇儿,她便即刻断了和儿子的母子情分,拿走自己用生命为儿子守护的财产,快乐富足的渡过自己人生最后的旅途。 孙姐对于人生延展性的执念从没断过,随时都有剜掉烂肉,继续前行的勇气。 希望朋友们也跟孙姐一样,能果断的摒弃坏的执念,坚守好的执念,过好自己的一生。 讲完孙姐的故事,咱们缓一缓,讲个比较轻松有意思的小故事。 我挺长时间没跟大家讲过出马仙的事儿了,这个事儿不长,我简单说说,大家放松放松。 一说到出马仙,大家想到的更多的是发生在东北地区的故事。 但事实上,出马仙是遍布世界各地的。 我这个故事里的出马仙,姓何,名叫何百昌,是个三十岁的男人。 他家里供奉的,是黄家堂口的仙人。 也就是黄大仙。 何百昌的祖先曾经去东北下乡,跟那边的老仙家得了仙缘,接过了堂口。 返城回京以后,便在家里立了香堂,开始给人看事儿解惑,赚下了整个家底儿。 到了何百昌这一代,他作为第三代何家人,是和仙家最有缘的一个孙辈。 加上何百昌没啥大出息,就将这摊子营生给接手过来了。 第457章 烦躁的黄大仙 近期,何百昌突然觉得自己跟黄大仙失去感应了。 找上门来的生意全都黄了,一分钱没挣着。 眼瞅着祖宗多年来积攒下的口碑,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要说何百昌对家里的大仙儿不算不尽心,甭管是寻常日子还是初一十五,一直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没道理黄大仙会这么看着他不管。 于是,何百昌以血祭祀,努力和黄大仙产生感应,希望大仙能给出提示。 还别说,这一次他还真的成功了。 但在灵魂感应的瞬间,何百昌就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烦躁焦虑的情绪。 何百昌以为黄大仙遇到什么困难了,那是真心想要帮他老人家排忧解难。 然而,他虽然抱的是好心,可黄大仙却并没有领情。 据何百昌回忆,当时黄大仙气得神牌都晃荡了! 何百昌的灵识几乎是被黄大仙给强制甩出去的! 老仙儿发脾气了,这下可把何百昌给吓坏了。 这可是他吃饭的营生啊,真要被神抛弃了,那他一家子以后可怎么活啊? 但是你要真让他再去找老仙儿问一次,他也不敢了。 于是,在那段日子,何百昌天天唉声叹气的,连家门都不敢出,就怕有人找他看事儿。 万一家里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祖宗给他留下的这块招牌就彻底毁了。 但好在何百昌的老婆沈淑云是个聪明且懂得变通的人。 既然他们解决不了老仙儿的难题,那就让能解决的人来解决。 于是,沈淑云就找到我们道观来了。 听沈淑云说完整个故事以后,我当时心里一时间还真的没什么主意。 原本想让杜神医这位白仙儿帮帮忙的,可他们父子俩进山修炼,已经离家很久了,我不愿意再去叨扰。 师父那段时间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很久没来过道观了。 想来想去,我便答应沈淑云,等晚上闭观以后,就去她家看看。 当天晚上到了沈淑云家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他们夫妻俩吵架了。 我听着,是何百昌对于沈淑云没跟他商量就擅自将道门中人请回家中这件事表示十分不满。 他觉得这是对于黄大仙儿的背叛和不敬。 可沈淑云才不管他那窝窝囊囊的德行,只说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这时候在外面咳嗽一声,里面两口子的争吵声立马就停下了。 沈淑云过来开开门,赶紧一脸笑意的将我迎了进去。 她是个直率通透的人,知道我在外面估计听见他们吵架了,于是也不瞒我,说韩道长,您别介意,我们家这口子担着一家人的口粮,考虑的免不了就多了点儿。 我听了赶紧摆摆手,说我理解,接着我又看向另一边椅子上坐着抽烟的何百昌,告诉他我是来解惑,不是来抢生意占地盘儿的,黄大仙不会生你的气。 何百昌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听完他点点头,然后掐灭了烟,站起来冲我拜了拜,说那就有劳道长了。 他带我去供奉黄大仙的香堂,门一开,我就闻见了一股腐臭的血腥味儿。 但香堂里面打扫的是非常干净的,而且所有的贡品都是新鲜的食材,就连那烧鸡,都是从天福号刚刚买回来的,香得很。 按规矩,进庙要烧香,即便黄大仙对于我们道门中人来说其实算是大妖,是我们的对家。 可万事和为贵,我还是在何百昌上完香以后,也恭恭敬敬的给黄大仙上了三柱清香。 上完香以后,我先静待了一会儿。 看那三炷香烧的通透和顺,就知道黄大仙受了我的供奉,知道我没有恶意了。 见状,我才放心的打量起了这个香堂,按照天罡北斗的步法,沿着这香堂的周围踱步,感受不同方位的神识。 我不是出马仙,和黄大仙没有仙缘,要想跟黄大仙产生感应,就只能通过这种笨办法,通过试探这黄大仙的五行方位,来感受他的困惑。 黄大仙的本体是黄鼠狼,它的天敌是飞禽和走兽。 走兽京城不好找,家养的猫狗不嗜血,对黄鼠狼构不成威胁。 但是,那会儿的京城还是有不少养鹰的,之前就有一只好凶的猎鹰飞进我家院子里偷鸡吃,被我打跑了。 但是它在跟我家那只也着实凶猛的鸡搏斗的时候,被抓掉了几支羽毛,我瞧着好看就收集起来了。 如今就派上用场了。 我用鹰羽沾了朱砂,每走到一个阵眼的时候,就画一道魂旗,也就是占地盘儿的意思。 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激怒黄大仙儿。 当我画到壬水位的时候,突然,香案上的烛火便忽闪了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何百昌一跳,他刚要说话,就见两眼一翻,朝后倒了下去。 我赶紧过去扶住他,将他拖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之前见过柳家老仙儿上过房姐的身,所以那一刻我就明白过来,黄大仙这是也上何百昌的身了。 果不其然,过了几秒钟,何百昌再次睁开眼睛后,原本黑色的瞳仁,就变成了黄色的一条窄线了。 见状,我后退几步,冲他弯腰一拜,说老仙儿有礼了。 谁知道那老仙儿刚要开口,就先“嘶”了一声,然后伸手捂住右脸,“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 我当时愣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说老仙儿可是牙疼? 老仙儿都疼的说不出话了。 他身子靠在墙上,闭着眼呻吟,额头上很快就疼的渗出了冷汗。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 水主肾,肾通牙,怪不得刚才走到壬水位的时候烛火爆灯花儿了呢。 也难怪当初何百昌好不容易感应到了黄大仙后,被黄大仙烦躁的给甩出了自己的灵识。 谁牙疼的说不出话的时候,旁边要是有个复读机,都得烦躁的想骂街。 但话又说回来,牙疼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跟何百昌说一声,让他给找个医生看看不就行了么? 为什么一直憋着不说呢? 想到这里,我将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老仙儿听我说完,先是缓了缓,然后才告诉我,说它这颗牙的牙根儿都烂掉了,除了拔牙,没有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 听它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怪不得刚刚一进香堂的门,我就闻见了一股腐烂的血腥味儿呢,原来是老仙儿的牙烂掉了。 老仙儿点点头,说要是别的牙也就算了。 它烂掉的那颗牙,是一颗犬齿,是它猎食的武器,也是它族群首领的象征。 一旦拔掉了,就不会再长出来了。 到时候,它首领地位不保不说,一旦肾气泄露,它的道行也会倒退。 到了那个时候,它就护不住何百昌一家子了。 第458章 烦躁的黄大仙-2 老仙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疼的一直倒吸凉气。 我看它那个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就将牙根儿烂入牙龈后,会对身体产生的一系列负面的影响。 牙通肾。 牙不好的人,肾气也只会越来越差。 与其等到肾气被耗光,还不如及时止损,先将烂掉的牙根儿清除掉。 由此损耗的肾气和修行道行,通过修炼还能再找回来。 你这样疼成这样,跟何百昌断了感应,说真的,也不见得就能护得住他啊。 听我说到这里,老仙儿起初还有些犹豫。 但可能是牙齿真的是太疼了,后来我见他都疼的直跺脚,于是就立刻飞出一张请神令。 请神令的符咒贴到“何百昌”额头上后,他立刻打了个冷战,然后一道带着腥臭味儿的气流便从他身上飞出,钻到堂屋的房梁上去了。 我仰头一看,发现房梁上突然耷拉下来一条黄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 我来不及叫醒何百昌,赶紧打开门,让沈淑云去借了个梯子,然后踩着爬上去,将蜷缩在房梁上的一只脸都白了的黄鼠狼给抱下来了。 老仙儿肚子一鼓一鼓的,呼吸的很快,嘴里随之呼出去的味道也是恶臭难闻。 它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但此时已经没精力治我的不敬之罪。 牙疼折磨的他的小身体时不时得就哆嗦一下,而且身体非常热,应当是炎症引起的高热。 当时何百昌也醒了,见我抱着老仙儿的本体,立刻跟妻子双手合十,不停的朝他拜拜。 我说你们俩别拜了,赶紧开车带我去附近的诊所或者是兽医站,先给老仙儿把牙拔了再说。 何百昌刚刚和黄大仙灵识相融,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所以没管妻子的困惑,答应一声后,连忙去拿车钥匙了。 幸好何百昌住郊区,那里有不少养殖场,因此兽医站也多,并且非常专业。 兽医站的医生头一回见岁数这么大的黄鼠狼,都显得十分兴奋。 给老仙儿做了一系列身体检查之后,就带它去拔牙了。 那颗犬齿已经晃动了,兽医没怎么用力就将那颗烂牙给拔下来了。 但拔下来一看才发现,牙根儿烂在牙床里了,还得开刀去剜出来。 可想而知,这段时间老仙儿吃不下睡不着的,受了多少罪。 何百昌心眼儿好,共情能力强,当时都流眼泪了。 不过幸好送来的及时。 医生给处理好伤口以后,又给吊上了消炎补水的瓶液。 我们在那里陪了一整个晚上,到了天亮以后,老仙儿的热度退下去了,医生又给开了不少药,我们这才抱着老仙儿回家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老仙儿恢复了精气神儿,但暂时还不能给人看事儿。 他觉得愧对何百昌,本来想退居幕后,找他的徒子徒孙来接班,但何百昌不肯。 他认定了老仙儿,说如果老仙儿想退休了,那他也就不干了。 后来沈淑云和何百昌两口子来道观道谢的时候,跟我说他们决定休息一段时间,等老仙儿什么时候愿意回来,什么时候再开张。 我当时还没听出这两口子话里的意思。 直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总有一些找过来看事儿的人,开口就说是何百昌介绍过来的。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他们这是把自己的客源都介绍到我这边儿来了…… 说句真心话,我倒真是不那么愿意赚这份儿钱。 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也上了香,捐了香油钱,那三清都同意了,我就不能不管了。 我那段时间累坏了,加上苦夏,消耗精气体力过多,很快就病倒了。 于是,我当时就把道观给关了,天天在家里猫着。 师父怕我憋闷,花了大价钱拉了网线,还给我买了电脑,让我在家有事儿可干。 我不喜欢玩儿游戏,每天就是在聊天室聊聊天,看看新闻。 但这种日子过几天还行,时间一长就会觉得闷。 于是,我精气神儿一好点儿,立刻就建立了一个玄学相关的聊天室。 所有对玄学感兴趣的人都可以进来交流。 网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当时,就有一个id名为茅山后裔的网友,混进了聊天室,并打着除魔卫道的名义,给人算命看风水。 我一看这可有意思了,竟然碰上同门中人了。 于是,就率先给他打了个招呼,想试试他的本事。 我在聊天室的id是一个道士,所以我们俩接下来的对话,我也都用聊天界面呈现哈。 一个道士:茅山后裔你好,你能先给我算算吗? 茅山后裔:嗯,你想算什么? 一个道士:算算姻缘吧…… (字打出去以后,我想了想,得加点儿难度,于是又发过去了几个字) 一个道士:我今年能找到男朋友么? (发完以后,茅山道士突然发来了私聊的对话请求) 茅山后裔:把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发过来吧。 (我一看这人还挺注重他人隐私,知道不能将个人信息暴露在公众聊天室,于是我就将自己的名字和八字发过去了。 谁知道刚发过去不到十秒钟,茅山后裔就发来了消息) 茅山后裔: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找什么男朋友啊! (当时看到这句话我就笑了,想着这人还行,是有点儿测算本事的,于是就继续跟他聊下去了) 一个道士:老爷们儿怎么就不能找男朋友了?社会都进步开化多少年了! 茅山后裔:你八字阴阳俱全,但阳火旺盛,有燎原之势,说明你是个男人。你夫妻宫缺水,所以桃花晚开,而水主阴,说明你的另一半一定是女性。 性向是先天形成的,也就是说是命中注定的。 这个你是装不来的。 一个道士:哈哈,道友,你还不赖嘛! 茅山后裔:道友?你也是道士吗? 一个道士:在下不但是道士,并且和你师出同宗,也是茅山后裔。 (我发过去这一段文字之后,原本还想着跟这个同门师兄多聊聊,没想到,对方竟然瞬间就下线了) ? 什么情况? 第459章 邪门歪道 我当时以为他掉线了,还等了半天,一直给他发消息。 但等了好几天,也没再见他上线。 我把这事儿跟师父说了,师父想了想,说怕成这样,估摸着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打着茅山后裔的名头招摇撞骗罢了。 但瞧着那人给我算卦的时候,说的条条是道,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算是骗子,翻书找答案也得找一会儿呢,不可能秒回的啊! 闻言,师父给我举了个例子,他问我:东瀛的九菊一派,能通过方术害人么? 我一听就明白了。 也是啊,九菊一派俗称东方玄学道门速成派,很多深奥的道义法门,他们无法参透利用,就选择走捷径达成。 这种速成的盗版法术,虽然不如正版能量强大,遭到反噬的影响巨大,但是依然能够断人国运,送人性命。 想到这里,我对这个“茅山后裔”的兴趣更大了,每天都泡在网上盯着他的动向。 可是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等到他。 后来我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在家待得实在无聊,于是就回去将道观重新开了。 道观一开,立马就有好多事儿找上了门。 就在我忙的都快忘了这个事儿的时候,一个苦主找上门,在诉说案情的时候,提到了“茅山后裔”这个id。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名叫陈璐,三十岁,是京城某卫视频道的主持人。 能在京城卫视频道当上主持人,就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陈璐无论是气质长相,还是待人谈吐,都赏心悦目,让人如沐春风。 然而就在此等身份与自身条件的双重光环下,陈璐也表现得十分低调,将工作和生活分的很开。 当天她来道观上香的时候,穿的十分朴素,完全看不出来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直到她来到后堂,摘了帽子眼镜,我一抬头,这才发觉她眼熟。 心想,我的妈,这不是每天晚上七点准时出现在电视机里的那位主持人么! 陈璐见我张着嘴,当时就十分友善的笑了笑,说道长,叨扰了。 察觉到失态之后,我连忙收起哈喇子,然后冲她摆摆手,说不叨扰不叨扰,您想算什么,直说即可。 到了该说正事儿的时候,我见陈璐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收敛了。 她手里攥着自己的墨镜搓磨,半晌后才吐出一口气,说道长,我应该是……遭了报应了。 我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这才想起来好好看看她的面相。 可能是化妆的原因,当时我没在陈璐的脸上看到什么衰运压顶的迹象。 只是她的两侧眼角,倒的确是有些耷拉,不像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衰败。 我看她那痛苦踌躇的模样,于是就宽慰她,我说你脸上没有阴阳相交之相,想必没有杀人放火。 只要没有杀人放火,万事就都能弥补,你有话就直说吧,不必有什么顾虑。 听我这么一说,陈璐就噗嗤一声笑了,笑起来的时候,眼泪也跟着飚了出来。 看来这个秘密憋在她心里太久了,她有些快崩溃了,所以情绪一旦开了个头儿,立刻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立刻就决堤了。 陈璐当时还顾忌着自己的名声,哭都不敢哭出声,只是咬着手指头闷声抽泣。 大概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吧,我看她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了,这才开口问她,现在愿意说了么? 陈璐长出一口气后,整理了下情绪,这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几个月前,陈璐发现自己的丈夫刘徵,和她之前手底下的一个叫许玫的实习生,搞到一起去了。 俩人暗度陈仓多年,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 陈璐和刘徵的女儿到年底才刚刚四岁整,这样算来,刘徵是在陈璐孕期的时候出轨的。 回想起来,怀孕的时候,刘徵陪伴她的时间就不多。 但那个时候是刘徵事业的上升期,作为同样看中事业的陈璐来说,她表示理解,从没埋怨过刘徵。 可现在想想,刘徵的事业没什么进步,儿子倒是多了一个。 那会儿他有时候夜不归宿,估计就是去陪许玫了。 许玫当初被对家电视台挖墙脚,直接跳槽过去,跟陈璐这个昔日的老师打起了擂台,让陈璐吃了不少瘪。 以前陈璐只当许玫好强,现在想来,更多的,其实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 陈璐自尊心强,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丈夫。 于是,她把心一横,立刻就找了律师清点财产,准备打官司离婚。 但这一清点不要紧,据律师调查,陈璐和刘徵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现金、不动产、股票和基金,几乎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通过流水可查,这三年里,夫妻二人名下的财产,全都被以各种名义转移出去了。 陈璐平日里忙着工作,不管钱,公司是事业单位,吃喝出行全包,她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家里所有的钱财,都在刘徵的手里。 那些支出流水明细,要么是生活开支,要么是教育基金,属于二人婚后共同使用,无法追回了。 陈璐原本还想着争回孩子的抚养权后,拿着争回的财产,母女二人后半生也能衣食无忧。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妄想了。 不过好在陈璐能挣钱,如果那些财产追不回来,那她索性就不要了,她只要跟刘徵离婚就行了。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璐开车去幼儿园接女儿回家的路上,心慌意乱之下,把孩子直接放到了副驾驶,没坐安全座椅。 结果路上出了车祸后,孩子直接就撞破挡风镜,飞出去了。 当时送到医院以后,年年就因为失血过多和脑部重创,陷入了昏迷。 在年年昏迷到第七天的时候,医生拿着一沓子检查报告单对陈璐说,年年各项指标都不好,生命特征很明显的一直在消退,很可能盯不了几天了。 当时京城最大医院的最牛外科医生给孩子下了病危通知,将转院的念头都给陈璐扼杀掉了。 她在绝望之际,神志就有些失常。 由于名人的头衔太重,她没法将心里的苦楚跟外人讲,于是,便上网进入聊天室,找人诉苦。 当时有个用户名叫“茅山后裔”的人突然私聊陈璐,说有法子让她女儿活下去。 陈璐看到这句话,就像是抓到了宿命中的最后一棵稻草,立即就跟他聊了下去。 第460章 邪门歪道-2 “茅山后裔”告诉陈璐,只要她出得起钱,他就能救她女儿的命。 注意,当时“茅山后裔”说这个话的时候,陈璐并没有告诉他刘徵和许玫也有一个儿子。 然而,就在陈璐问他怎么救的时候,“茅山后裔”就回了她四个字:以命换命。 原本陈璐以为这个以命换命,是用她的命去给女儿年年换命。 作为母亲,她是一百个愿意的。 可就在她打了个好几个“我愿意”过去之后,“茅山后裔”就回复她说:你愿意不行,你又不是那私生子的亲爹亲妈。 看到这行字的时候,陈璐当即就懵了。 但见识无比广博的陈璐,当即也就明白了“茅山后裔”口中那个以命换命的意思了。 他是想要用刘徵和许玫儿子的命,来换自己的女儿的命! 想到这里,陈璐颤抖着双手打字上去:你怎么知道我丈夫有私生子? 不久,“茅山后裔”就回过来:你之前在公众聊天室说你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把孩子放到了副驾驶,没放到后排的安全座椅上。这就说明,在你的潜意识里,已经对安全座椅产生了排斥。 一个有孩子的女人会对安全座椅这么重要的东西产生排斥,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个安全座椅上,曾经坐过别人家的孩子。 亲戚朋友,甚至是陌生人的孩子都不会引起你如此强烈的排斥感。 只有私生子,才会让你反应如此之大! 听“茅山后裔”这么一说,陈璐心想可不是么……那段时间,她满脑子都是刘徵和许玫他们一家三口甜甜蜜蜜的画面。 孩子还小的时候,家里的那辆车也一直都是刘徵在开。 她这个人既要强,又好面子,可能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觉得后排车座脏了,所以就把孩子放到前排副驾驶的座位上了。 想到这里,陈璐又后悔的心痛如绞。 但一想这些后果都是那对狗男女和那个孽种造成的,她就把心一横,直接给“茅山后裔”打了一万块钱过去,让他立刻跟自己见一面。 俗话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茅山后裔”一收到打款提醒,立刻就跟陈璐见了面。 但当他说出换命的方法的时候,陈璐当即就傻眼了。 因为那个“茅山后裔”告诉她,年年阳寿将尽,必须要赶在阴差勾魂之前,将她的魂魄转移到那个私生子的身上,然后再做法将那私生子的魂魄改相,由阴差带走。 时间很紧,必须要采取一些极端但快速有效的手段。 不用多说也知道,这个手段就是杀人灭口。 具体的办法“茅山后裔”都给陈璐想好了。 他让陈璐在原来她出车祸的地方,重新制造一起车祸,将那个私生子撞死。 出发前,他会在车头的地方放上一张收魂符,这样那私生子一死,魂魄立刻就会被收魂符吸进去。 阴差那么忙,来不及立刻赶过来勾魂,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将年年和那个私生子的灵魂互换掉。 这个计划倒是完美,可陈璐当时却打起了退堂鼓。 她恨那一家子不错,可是真让她杀人灭口,况且还是杀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她真的干不出来。 于是,她当下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要回去考虑考虑,然后就离开了。 但有时候,人干大事儿,就需要那么一股子邪气和助力。 陈璐一回家,就看刘徵已经收拾好行李等在客厅了。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离婚协议书,他已经签好字了。 陈璐指着那张离婚协议书,愤怒的质问刘徵,说孩子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躺着,你现在就迫不及待的要跟我离婚?年年不是你的女儿么? 刘徵揉着太阳穴,也是一脸的疲惫。 年年出车祸这事儿给他打击也不小,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 但是为了给孩子看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 再不分手,他就要和陈璐一起背上婚后的共同负债了。 他还有儿子要养,他这个时候必须得狠下心。 但他也有名声在,不能跟陈璐说实话,更不能示弱。 于是,他反过来质问陈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他大呼小叫!如果不是她粗心大意,孩子怎么会伤成这样?她才是一切悲剧的制造者! 戏演到正精彩的时候,还加了一句:为什么躺在icu的不是你?你才是应该去死的那个人! 吼完这句话,刘徵就推着拉杆箱朝大门走过去了。 经过陈璐的时候,他对她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不想连你辛苦打下的名声也毁了,最好还是把字签了。 说完,刘徵就摔门离开了。 刘徵一走,陈璐就笑了。 她从包里掏出那张吸魂符,然后打电话给“茅山后裔”,说大师,我想好了,就按您说的办吧。 陈璐按照计划,给许玫打了电话,说她同意离婚,但条件是想要看看他们俩的儿子。 许玫也是个人精,一开始没答应。 但陈璐知道许玫的七寸,用自己多年积攒下的人脉资源诱惑她,于是,许玫答应了。 当许玫带着儿子来到陈璐指定的地点,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儿子就已经被右边疯狂驶来的汽车撞飞了。 陈璐当时脑子出奇的清醒,当她一看到那和刘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直的照着他的方向就撞过去了。 孩子个子不高,脑袋刚好够到车头,所以人当场就没了。 许玫捡回一条命,但她的手机撞飞了,被周围疾驰的汽车碾碎了,里面和陈璐的通话记录都没了。 那个地方又没有摄像头,警察想要找肇事者,也是难上加难。 陈璐早就调查好了四周的监控范围,挑着没有摄像头的小巷子开,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就直接把车一停,防尘罩一罩,然后往上面撒一些浮土,伪装成常年停在路边的车子。 然后她自己打车直奔医院,跟等在icu的“茅山后裔”汇合,把收魂符交给了他。 那收魂符上还沾着私生子的血,是最好的传递魂魄的介质。 “茅山后裔”先用细针在年年的印堂处扎了三个血点,然后引血连成一个三角形。 之后再将收魂符贴到那血做的三角形上,念出了一串咒语。 第461章 邪门歪道-3 陈璐也听不懂那念的是什么咒语,她只是满怀希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据她回忆,当时,那“茅山后裔”念咒语的时候,屋内的温度突然就降下来了。 原本贴在女儿脸上的符咒,下半截儿也突然飘了起来。 那单薄的黄色的符咒纸,像是一只手一样,生生的将女儿给提着坐起来了! “茅山后裔”喊了一声那私生子的名字,然后年年灰白的嘴唇竟然就开开合合的回应了! 可能是死者就在眼前,陈璐说听到回应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了。 然而那“茅山后裔”却显得很兴奋,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成了”以后,便揭下那张收魂符,然后交给陈璐,告诉她,说这里是离肇事现场最近的医院,那私生子跟许玫,马上就会被送到这里来。 他让陈璐拿着这个收魂符到门口去盯着,找机会贴到那个私生子身上。 收魂符上有那孩子的血,是认主的。 一旦收魂符贴上去,年年的灵魂,立刻就会附身到私生子身上。 届时,icu这边的“年年”,也就立刻断气了。 到时候,一旦“年年”断气,那就说明换命计划成功了! 陈璐记住这位“茅山后裔”大师的嘱咐,真的等到了那娘儿俩。 她趁着推床进门的时候,蹭着医护人员而过,然后将收魂符塞到了那私生子的脚下。 不到两秒钟,原本正在推床上给孩子做心脏复苏的医生,就惊喜的大喊了一声:回来了回来了!这孩子的心跳回来了! 听到医生雀跃的欢呼声,陈璐也随之松了口气。 她远远地瞧着被推进手术室的“年年”,私心里特别想要去陪着她。 但是就在此时,刘徵接到消息后,急匆匆的跑到医院来了。 陈璐认出他以后,立刻就悄悄地离开了。 等到她回到icu,发现里面人头攒动。 年年的主治医师正带着一群医生护士对年年进行抢救。 但此时监视器上的波浪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主治医生看了眼头上的时间,让护士记录了一下,然后出来跟站在门口的陈璐说了声“节哀”。 陈璐照旧得做出一副慈母丧子的悲壮,哭得几乎昏厥到地上。 而作为年年的生父,这头儿子也进了抢救室,那头就收到了女儿的死讯。 即便心里难过,但年年的主治医生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所以他只是难过了一瞬,转头就继续守在手术室门外了。 人死不能复生,女儿已经没了,他一定得守好儿子。 但殊不知,命运在此刻像是跟这夫妻俩开了个玩笑。 刘徵的私生子,进了手术室以后不久,竟然就断气了! 断气的原因是,手术室突然起火。 火源就在那私生子的身下。 由于私生子当时吸着纯氧,氧气管被烧断以后,氧气助长了火势,直接就将私生子的股动脉给烧断了。 动脉血喷涌而出,不到五秒钟,孩子就断气了! 而原本已经判定脑死亡的年年,却在陈璐哭到昏厥的时候,突然有了生命的迹象! 当时监视器发出滴答两声一高一低的声响,惊得主治医生立刻回头去看,发现监视器上出现了高低峰! 经过一番抢救,“年年”所有的生命体征都开始恢复了! 坐在抢救室外面地板上的陈璐,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这跟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不一样啊! 如果这个“年年”活过来了,那楼下那个呢? 一想到自己亲生女儿可能生死不明,她立马就要往楼下跑,但经过电梯间的时候,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几个监控摄像头。 一旦她被拍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她拖着犹豫的步伐,回到了icu的外面。 后面的故事不用说我也明白了。 那就是陈璐费尽心机想要救回来的亲生女儿没了,但却用自己女儿的肉身给了那私生子一个享尽荣华富贵的合法身份! 与此同时,许玫被撞成了植物人,醒不过来了。 她还给刘徵除掉了一个可能会对他未来有影响的潜在威胁。 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着我略带嘲讽的话语,陈璐也苦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这还不是最让她难受的事情。 因为,那个私生子,继承了许玫和刘徵所有恶劣的基因,简直就是个少爷痞子,是个活土匪! 虽然按照那“茅山后裔”的计划,这小子先前的记忆已经没有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带了杀欲。 家里养的金鱼、玄凤,都让他给拿小刀给宰了。 宰了以后,他就将金鱼和玄凤血淋淋的尸体扔到她的床上去。 陈璐吓得魂飞魄散,恼怒之下训斥了他几句,谁曾想,这小子就动了杀心,往她高跟鞋的鞋壳里扔刀片儿。 陈璐边说边脱掉鞋子,让我看她大拇指旁边的一道疤,说就这个地方,还缝了两针。 她是主持人,原本就需要经常站着,大拇指旁边的那块骨头和筋膜受力多,原本就经常疼。 这下好了,那里被刀片割断了一截儿,现在大拇指都没办法完全舒展开,站一会儿就觉得又木又疼。 刘徵也不好过。 “儿子”死了以后,许玫也成了植物人。 加上他本来事业就不顺,进入了中年危机,再三考虑之下,还是征得了陈璐的原谅,回了家。 陈璐原本不想理他,可是那小畜生实在少教,她觉得有个男人在家,可以威慑一下他。 但陈璐想的太好了,刘徵没了儿子,女儿死而复生,他溺爱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骂一句呢? 并且,在陈璐看来,刘徵是乐得看那小畜生欺负陈璐的。 有时候看着那充满恶意的恶作剧,傻子都能看出来不是小孩子能轻易办到的,陈璐就觉得自己当初还不如跟着女儿一起死了算了。 再杀一次人?不行,她已经没有勇气了。 但真要让她这么半死不活的过,她也不愿意。 她想要个痛快! 说完,她就用充满期盼的目光看向了我,说道长,您帮帮我吧! 我当时听了都要笑出声了。 我说首先,你是个杀人犯,出了这个门,要么你去自首,要么我去报警。 其次,世间万物,能量守恒,因果报应罢了。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第462章 邪门歪道-4 说完我就指着陈璐的眼角,问她是不是整过容。 陈璐被我问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很显然是默认了。 怪不得她明明杀了人,之前我却没在她的脸上发现阴阳相交之相。 原来是整了容,做了眼角提拉! 以前隔着电视看,没觉得她的脸怎么不对劲。可现在近距离一看,才发现她的表情是很僵硬的。 我说这事儿原本跟我没有关系,看你可怜,我在这儿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听你倾诉心事。 但没想到好心没好报。 你不仅想让我包庇你犯下的罪行,甚至还想让我帮你杀人灭口! 我不是那个“茅山后裔”,我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并且,我在市警察局是有熟人,一个小时后我打听不到你自首的消息,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报案了。 说完我就起身出去了。 陈璐是个珍惜羽毛的人,应该是不愿意被自己昔日的同事观众看见自己戴上手铐的样子,几乎出了道观不多一会儿,就直接去警察局自首去了。 当时我特意给文警官打了电话,除了问他陈璐自首的事情,还想知道关于她嘴里那个“茅山后裔”的事情。 这个家伙之前用的那个“以命换命”的方术,其实就是出自茅山派的一种叫做“敇魂令”的法术。 但他显然没学到家。 导致在最后一刻的时候,收魂符自燃,将原本就不该留在这世上的魂魄与肉体给烧毁了。 人之将死,肉体难逃陨灭的结局,这一点我们暂且不说什么。 可原本年年的魂魄,是可以正常去地府排队,等待投胎的。 就因为一群大人的欲壑难填,导致一个无辜的小姑娘魂飞魄散,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地府那边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各路阴差受那个孙子连累,这会儿估计也正咬牙切齿的找他呢。 私自做法毁灭灵魂,这无论是在道家还是地府,都是重罪。 原本没听到结局的时候,我还想着非得找到这孙子好好教训教训他。 现在看来,用不着我出手,地府的各位阴差大就把他收拾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我跟师父正在给三清上香的时候,突然烛火噼啪作响,爆了几个火花儿。 紧接着,三道青烟拧成了一股,将奔我们二人面门而来。 三清跟前,我们倒不担心有何方妖孽要伤我等性命,只是十分恭敬的跪在蒲团上,由着那拧成一股的香烟将我们给围了起来。 烟雾缭绕之中,原本低着头的我,突然听见师父嘟囔了几句,我听着说的好像是:贫道知悉,谢阴差大人告知。 师父嘟囔完后,那烟雾就渐渐消散了。 之后,师父才告诉我,说刚刚是地府的阴差到了。 我听了一愣,说这是三清圣地,阴差没事儿跑这儿来干什么? 师父说,阴差是奉地府十殿阎罗之命,特地为凡间道门中人下达通知,从即日起,但凡有擅自窃取、猎杀、损毁灵魂者,立即剥夺修为,夺去灵窍,沦为废人。 这样大张旗鼓的来警示凡间修道者,想必之前那个做法失败,导致年年灵魂被毁的“茅山后裔”,已经被地府抓到了。 这事儿过去不过几天,我就听说安定门附近多了一个痴傻眼瞎的流浪汉。 听人说,这流浪汉尽管痴傻,但右手却一直伸出两指,像是道门捏诀的样式,不停的在空中比比划划。 我听了心中有了个隐隐的猜测,于是就特地过去瞅了瞅。 那会儿好多大厂出的手机已经带摄像头了,于是我就给那个流浪汉拍了照片,然后拿去警局给文警官看。 文警官又让陈璐看了一眼。 陈璐起初觉得有点儿像,但是照片里的流浪汉岁数太大了,可她见的那个“茅山后裔”,分明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后来当她看到那流浪汉举起来的两根手指的时候,突然“哎?”了一声,说等一下,怎么这个人的眉毛也断了一截儿呢? 闻言,我立刻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 果不其然,当时照片的像素虽然不高,但是仔细看的话也能看的出来,那流浪汉的两道眉毛,不一边儿长! 陈璐说她第一次见那个“茅山后裔”的时候,首先就被他一长一短两道眉毛给吸引了注意力。 当时那孩子还说呢,他的眉毛是天生的,毛囊就长到那儿。他师父给他算过,说眉不对称,必有一谶。 这个谶,就是现在网络上特别火的一个梗——避谶里面的那个谶,是灾难厄运的意思。 也就是说,茅山后裔的师父,早就预言过,说他这一生,一定有一道难关要过。 那茅山后裔年轻气盛,又手握一种玄学方术,觉得自己的能力已经凌驾于众生之上,所以没有在意。 可是,陈璐却记住了他的这道眉毛。 如此说来,照片里的那个流浪汉,就是那个茅山后裔没错了。 地府为了警示众人,夺走了他的灵窍和修为。 灵气出走以后,没了法力傍身,这茅山后裔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原来是个靠邪法给自己续命的老妖精! 这件事解决完后,文警官让我别急着回去,他说我们挺久没见面了,中午一块儿吃个饭。 切! 我还不了解他么! 吃饭是假,有事儿相求是真! 不过我没当面拆穿他,刑警队周边的小饭馆儿味道都不错,文警官请客,那我还不好好搓一顿。 酒足饭饱以后,我主动给文警官提了个话茬儿,问他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案。 文警官嘿嘿一笑,立马接茬儿说有。 但笑完以后,他就往周边看了看,然后凑我跟前,小声的问我:韩啸,你说鬼能娶媳妇儿么? 我一开始听见他这么问,还以为他问的是配阴亲的问题,于是就点点头,然后跟他科普起了配阴亲的事儿。 可说了没几句,文警官就摆摆手,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看他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把话说清楚,我就让他有事儿说事儿,别打哑谜。 于是,文警官就将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了。 原来,文警官有个老领导,叫林庆春,去年因为肺癌去世了。 我们后面就叫他林局。 直到这个月的月中,刚好是林局去世一周年。 前几天,林局的家人去给林局烧纸祭拜,结果烧完纸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冲撞到了什么,家里就开始不太平了。 最先倒霉的,就是林局的原配夫人钟琴。 钟琴从墓园回家之后就觉得不舒服,太阳一下山就发起了高烧。 第463章 抢阴亲 钟琴已经六十五了,体力不济,熬不住将近四十度的高温,当天晚上就进医院了。 到了医院一查,身上也没有炎症,也没有着凉的迹象,所以医院就不能轻易给药。 有个医生跟钟琴算是老朋友了,跟她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直接就告诉她,说你找个人瞧瞧吧,没准儿是冲撞上什么了。 年纪大了,精元不稳,容易招上这个那个的。 钟琴当时烧的也没力气辩驳,跟子女挥挥手,那意思就是让他们想办法。 还别说,钟琴的大儿子林聪还真有人脉,当即就打电话叫过来了一个国学研究层面的老师。 这个老师不是专业的大仙儿,也不是道士,但对于玄学还是有些了解。 他来了以后,往钟琴身上放了一枚狼牙吊坠。 放上去后不久,钟琴原本烧的迷迷糊糊的眼睛,就睁开了。 很快,烧也退下去了。 那位国学老师告诉林家人,说那狼牙是他父亲去东北下乡打猎的时候,打来的战利品。 那是从狼王的嘴里敲下来的狼牙,锐利无比,能镇宅辟邪。 他原本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过来,没想到,父亲没有骗他。 老祖宗留下来的经验,是有用的。 但这狼牙是人家父亲遗物,林家也不能一直霸占着不给,所以回家戴了三天以后,看钟琴一直精神矍铄的样子,就摘下来还给人家了。 可就在摘下来的当天晚上,活了六十多岁的钟琴,竟然梦游了。 好在林家一家老少都住在一起,林聪工作忙,睡得晚。 据他形容,月光照进客厅,原本就将一切事物照的惨白。 结果钟琴一只手从门里伸出来,慢慢地将门拉开,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瞳孔照的雾白,仿佛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林聪没防备,被这一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他刚想过去问钟琴怎么了的时候,就见钟琴四下打量过后,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聪以为钟琴要喝水,本来想着他去给倒,于是就喊了一声“妈”。 结果话音刚落,就见钟琴猛地冲出厨房,一脸狞笑着朝着林聪的方向奔了过去。 当时林聪看的很真切,一道惨白的反光闪了他的眼睛一下。 那是月光照在菜刀上反射出来的光! 看清一切之后,林聪吓得“哎哎哎”三声,然后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关上了客卧的房门! 钟琴来晚一步,撞在了门上,发出duang的一声巨响。 就那个动静,家里人肯定都要被吵醒了。 联想起前几天母亲莫名其妙的发烧,林聪立刻就意识到,她这是又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为了不让妻儿遭难,林聪赶在妻儿打开卧室房门前,朝着桌子上的保温杯,猛地拉开了客卧的房门。 当时钟琴还在房门外,用菜刀砍门板。 房门被拉开后,她砍空了。 林聪趁着她还没来得及抬胳膊的瞬间,拿保温杯用力朝她手上一砸,就将菜刀给砸到地上去了。 这一下砸的力气不小,钟琴吃痛,瞳孔外面那一层雾白色消失,疼的嘴里“哎呦”一声后,就捂着手倒地上了。 林聪当时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 他来不及去扶钟琴,而是先将客厅的灯按亮了。 光线能快速提升人的安全感和气场,林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顾不得礼仪伦常,伸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钟琴。 妻子这会儿听到动静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当她看见林聪正一脚一脚的往婆婆身上点,气得她立刻吼了林聪一句,说你疯了啊! 妻子这句斥责,唤回了林聪的理智,他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妻子,说先找条绳子把妈捆起来,等天亮再说。 结果到了天亮,头一遍鸡叫以后,钟琴就闷哼一声,然后疼的斯哈斯哈的醒过来了。 当时钟琴的虎口和大拇指都肿的老高,根本就没法动。 林聪确认钟琴恢复正常了,这才给她解开了绳子,说妈,你昨儿晚上差点儿就把儿子给宰了。 钟琴以前就是干部,做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她听儿子叙述完昨晚发生的事情后,立刻就意识到这事儿有点儿邪门儿,并且不能这么拖下去。 于是,她就开始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找能人异士来家里捉鬼驱邪。 文警官是她们家老头子的得意门生,当然也接到了电话。 文警官当时挂了师娘的电话以后本来就想找我和师父去的,但是那会儿我和师父都病了,闭观了。 所以,文警官就没好意思来。 我说那就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就过去吧。 可文警官却摆摆手,说事儿还没说完呢。 在我跟师父闭观的那段时间,林家还真的找到了几位有道行的能人。 他们过去看了以后,都说是林家的祖坟出了问题。 但林家没有祖坟,林庆春是孤儿,他是钟琴家的上门女婿。 所以,林庆春是林家户口本第一页,他的坟就是祖坟。 也就是说,祖坟出了问题,那就是林庆春的坟出了问题。 联想到那天从墓地回去之后,钟琴就发烧了,那这一切就都对得上了。 钟琴见几个大师得出的结论都一样,于是大手一挥,当即就找人将林庆春的坟给刨了。 可刨开以后,却并没有在坟墓里发现什么异常。 几个大师过去看阴宅风水,也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下众人可困惑了。 但由于短时间内也的确找不出原因,没办法,林家就只能又把林庆春的坟给填上了。 可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钟琴担心自己再次中招,伤害家人。 于是一辈子不信邪的唯物主义者老战士,愣是让几位大师用符咒将自己的家给贴满了。 要说这符咒还是有效果的,自从填坟回来以后,家里确实安定了一段时间。 可好景不长,家里的小孙子亮亮,因为年纪小,眼睛亮,被诱导着揭开了窗户上的符咒。 那小胳膊冲窗户外面一伸,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拽出去了! 第464章 抢阴亲-2 林家住八楼,这要是摔下去,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算是不死,摔也得摔残了。 而且当时是半夜,全家人都睡着了,外边也没有人。 等到发现孩子摔出去了,想抢救也来不及了。 不过就在亮亮即将双腿迈出窗台之前,卧室的门突然被一阵狂风给吹开了。 当时的卧室门后没有门挡,门板磕在墙壁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动,将大床上的林聪两口子给吵醒了。 连带着,将被蛊惑了的亮亮也给惊醒了。 孩子当时一只小手还扶着窗棱,被那巨大的响动吓得猛地回过头去,跟刚刚同样被吓醒的林聪对视上。 孩子爹妈看着儿子那个跳窗的架势,吓得几乎心脏骤停。 林聪反应快一些,他来不及多想,两大步跨过妻子,然后抓住了儿子的衣服,用力往后扯。 妻子也一边喊着亮亮的名字,一边过去抓住他的小手,跟丈夫一起往回扯。 但在扯的过程中,他们俩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跟自己抗衡。 可这是八楼啊,不可能有人爬的上来的! 联想到这几天家里发生的怪事,林聪也顾不得孩子在跟前,一连串儿的脏话骂出去后,对方就松了劲儿。 等到两口子将孩子扯回来,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打湿。 但事情到这里还没完。 家里的符咒阵眼被破了,挡不住妖魔鬼怪了。 林聪瘫坐在床上还没喘口气,就听见钟琴房间突然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动静。 那叫骂声很明显是钟琴的声音,并且,在那阵声音之中还掺杂着劈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打耳光。 林聪担心调虎离山,于是拉着妻子和儿子一起冲出卧室,来到了钟琴房门前。 他用力扭动钟琴房门上的门把手,但那扇门无论如何都拧不开。 只能听见钟琴在里面大骂着:老表子,不要脸的贱货…… 林聪被母亲这一连串的脏话给惊呆了。 钟琴可是干部啊,从小到大都没骂过一句脏话,一直都是以理服人。 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林聪一边喊妈,一边大力的撞着门板。 就在僵持之际,屋内的钟表时针咔嚓一声指向五点,然后当当当的报起了时辰。 这几声钟鸣响起后,那道打不开的门倏地一下就泄了气,林聪没收住力,猛地冲进去,趴在了地板上。 而钟琴此刻也脱了力,脸颊红肿,披头散发的倒在了床上。 据说,当时钟琴不知道是被谁打了,脸肿的都不像样了,头发也给薅下来好几缕,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看着可瘆人了。 并且醒过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不轻,直接给寺庙捐了钱,住到寺庙的厢房去了。 文警官跟我说,他们一家子已经在寺庙住了快一周了。 我说那你带路吧,我先见见他们家人,然后问几个问题。 进寺庙之前,我拉住文警官,然后掏出三炷香在寺庙外点燃,恭恭敬敬的冲着寺庙的主殿方向拜了拜。 我是道门中人,去寺庙佛家之地解救众生,相当于踢馆抢地盘儿,得提前跟这庙里的佛祖疏通好。 我一边拜拜,一边自报家门,然后道明来意。 看着那三炷香慢慢悠悠的烧完,没出什么岔子,我才走到寺庙门前,在木质的大门上敲了三下,示意三清弟子入内,神佛莫怪。 来之前,文警官跟林聪通了电话,所以跟寺庙的沙弥讲好以后,我们就直奔厢房而去。 林聪不敢离家人太远,所以站在厢房门外等着我们。 为此,林聪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跟我道歉,说实在是身不由己。 我倒是不在乎这个,冲他摆了摆手以后,就直接跟着他进厢房了。 这寺庙的厢房不小,朝向也好,因此屋内阳光通透,十分敞亮。 可住在这里的人看着就不那么敞亮了。 一周过去了,钟琴脸上还没有完全消肿,就头顶上也缺了好几块头发,现在结了痂,还没长出新的。 亮亮从那晚过后,精神头也不是很好。 他必须一直睡在妈妈身边,不然就不踏实,会哭。 打过招呼以后,我就先给钟琴切了个脉。 出乎我意料的是,钟琴的尺脉跳动强劲有力,丝毫不像是被冲撞过得样子。 我问她那晚的事情还记得多少,钟琴就摇摇头,说她仔细想了好几天,但真的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什么都想不起来。 还有亮亮也是,问他什么都说不记得了。 孩子精神不好,连带着胃口都小了,瘦了不少,大人看孩子可怜,也就不舍得再继续问了。 闻言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说听说当时找了不少大师,都说你们家祖坟有问题,但是查了好久也查不出原因。我想着,既然你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我就还是得先去看看那个祖坟。 林聪说当时好几个大师一起去看过了,什么都没发现。 我说别人没发现,不代表我也发现不了。 干我们这行的,道行不在岁数,没准儿我就能比那些大师看的深呢? 文警官听了也在旁边帮腔,说韩啸真的帮我们破了不少大案,你们相信他! 有文警官作保,林家人只好点头同意了。 只不过他们还是不敢离开寺庙,所以只能我跟文警官过去。 这次找的挖坟的,还是上次那批人。 当他们看到挖的又是这个姓林的坟头的时候,都嘟嘟囔囔的,说这人生前做了什么孽了,这刚几天呢,刨两回坟了! 文警官监工,我绕着那个坟头转了两圈儿。 当时我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但是,就在我扭头看到旁边的石碑的时候,立刻喊来文警官,我说这个“钟琴”是林聪的母亲么? 文警官看了点点头,说是,老两口老早就买了墓地,还是连在一起的。 现在墓地不好买,好多人都提前买好了,插上墓碑,占上风水。 插过墓碑的坟地的风水是认主的,别人就不会抢了。 我一听这就是卖墓地的商家瞎编的,不过当时也来不及想别的,而是又朝着林庆春左边的墓碑看了看。 那里埋的是一位名叫张素兰的女士,而且看墓碑上的时间,也是一年前埋下的。 我心里当时冒出个挺逗的想法,于是私下里给这位张素兰女士和林庆春合了个八字! 嘿!你猜怎么着? 天作之合! 第465章 抢阴亲-3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这两个八字相合的人的阴宅,竟然是挨着的。 我让文警官问问这墓地的保安或者是保洁,看看这个张素兰是在林庆春前面下葬的,还是后面过来的。 文警官打听过后,赶忙回来告诉我,说是后面来的。 我说这儿这么多坟头儿,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文警官说他问过保洁了,保洁说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张素兰下葬当天,棺材上面盖了红盖头,抬棺的几个小伙子也是一半儿披红,一半儿戴孝。 一看就是陪阴亲的。 按照习俗,阳人看见了阴人成亲,得给包红包,发喜饼,还得过火盆,不然容易染上晦气。 保洁当天得了个两百的大红包,还有一大盒喜饼,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等到那边下葬仪式结束,放完炮,保洁过去打扫,特意瞅了瞅那配阴亲的阴人墓碑。 当时看见那阴人是个六十多的老太太,他还撇了撇嘴,说这么大岁数了还折腾,这子女也够开明的。 保洁当时扫炮仗皮的时候,正扫到林庆春那边儿的时候,一脚踩进了土里! 他这才发现,林庆春墓地上的土是松的。 被人刨开过! 明明上午他打扫的时候还不这样呢…… 那到底是被谁刨开的,就不言而喻了。 保洁不懂什么八字相合,又拿了人家的红包,自然是不能乱说什么。 因此后面林庆春家里人刨坟的时候,他也没吭声。 我说那怎么现在他愿意说了呢? 文警官闻言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说公家人都到了,他还敢不说实话么? 此时,林庆春的坟墓也刨开了。 工人过来喊了我们一声,我们就赶紧过去了。 如果光看表面,无论是风水还是地势,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当初那些人费那么大劲将坟刨开,不可能什么都不干。 于是,我让文警官给林聪打了个电话,让他问问,能不能开棺验尸。 文警官立刻打了电话过去,起初林聪是有些犹豫的,觉得有些冒犯先父。 但钟琴是不在乎那套的,她当机立断,说让我们随便看。 挂了电话以后,我先问了问几个工人的属相和生辰八字,让所有跟林庆春属相相冲的倒退着离开以后,然后我们几个剩下的人,合力将棺材盖撬开了。 当时按照习俗,城市内土葬,入棺的都是衣冠冢,也就是衣服上面撒上骨灰。 所以观察打开以后,并没有闻见什么臭味儿。 可即便这样,棺材里的骨灰也不对劲。 骨灰太多了! 即便是一个身高两米的成年人,焚烧后的骨灰量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除非,这是两个人的骨灰混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我从兜里掏出线香点燃,然后冲棺材里的逝者拜了拜。 但很快我就发现,三柱线香烧成了两短一长。 这就说明,这是一座凶坟。 我原本想伸手进去,将外面那层骨灰扫到一边去。 但看这情形,我也不敢伸手了。 文警官将我拉上去以后,我掏出黄裱纸和朱砂笔,画了一张“借风咒”。 这个借风的符咒还有人记得么? 就是用朱砂笔在黄裱纸上画类似于波浪线的咒文,然后轻声念咒,跟三清祖师借东风。 当我念起咒语的时候,手指间的借风咒腾的一下就着了。 我举起符咒朝着棺内一挥,就见一阵旋风袭来,直直的钻进棺内,将棺材里的骨灰全部旋进了风团之内。 跟着骨灰飞起来的,还有两套寿衣。 一套男款的,一套女款的! 女款的应该是被压在男款之下,所以是跟在男款后飞起来的! 这一幕可把周围的工人给吓坏了,都忍不住跪下磕起了头。 他们尽管没少接这种挖坟下葬的活计,可对于这种近乎神仙仙灵似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看到那套女款寿衣的时候,我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捏着手里还在燃的借风咒,在空中添了几笔,给风咒加了火势,下一秒,那女款寿衣以及携带者骨灰的风团,就着了火。 风团席卷着火势,烧成了一个带火的龙卷风。 仔细听,还能听见里面有类似飓风呼号的声音。 文警官捂着自己几乎要被风吹跑的帽子,说韩啸,你这把风神都给请来了吧?什么动静啊这是? 等到火势变小,那套女士寿衣跟着骨灰骨渣一起被焚烧殆尽,风团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落到旁边张素兰墓碑后面的地上了。 而与此同时,这边男士的寿衣和骨灰,也落回到了林庆春的棺材里了。 风平浪静后,我让文警官打电话给林聪,告诉他没事了,让他们赶紧报警,然后到墓地这边来。 文警官听了一愣,说我就是警察,还让他们报什么警啊? 我说这是大工程,涉及到挖坟配阴婚的作案团伙,你一个人可搞不定,太危险了。 等林聪他们到了,我先将那个保洁叫过来,把那天收红包的事儿说了,然后才告诉他,林庆春被人私自给配了阴亲,对方就是这位张素兰女士。 张素兰已经将林庆春当成了自己的丈夫,自然就对他阳间的老婆孩子看不顺眼了。 这段时间发生在林家的事儿,都是张素兰惹出来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钟琴气得脸都白了。 但是她当时不是第一时间骂这个横刀夺爱的张素兰,而是林庆春。 她走到林庆春的墓碑前,一脚踹上去,说死老头子一点儿用没有,活着的时候你就不顾家,死了还要连累我们,你说你有什么用? 一个娘们儿都知道护犊子呢,你不知道? 你就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小受罪,管都不管?! 钟琴一边骂一边捡起脚边的石子儿往林庆春的墓碑上边儿砸,我们几个晚辈看着,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能使劲儿憋着。 后来看她的怒火平息的差不多了,我才走过去给她解释,我说林局也不是没管。 那天亮亮快要摔下楼的时候,要不是他提醒家里人,你们的孙子已经没了。 钟琴听了一拍大腿,说那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按住那老娘们儿?让我们遭了这么多罪? 我说按照我的推测,林局的魂魄应该是被困住了,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的给张素兰配上阴亲,肯定会想出让林局无法反抗的方术。 至于这个方术是什么,怎么做的布局,我还得想一想。 第466章 抢阴亲-4 按理说,林庆春生前是警察,救死扶伤,惩奸除恶,乃积下大德之人。 死后的灵魂借了生前的德行,气势也绝不会轻易的被一介女鬼给压制住。 所以,我认为,一定是这抢阴亲的幕后之人,给他下了咒术,困住了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反抗。 但当初亮亮即将摔下楼的瞬间,那阵吹开卧房门的狂风,显然是他为了救孙子制造出来的动静。 如果他的灵魂真的被压制住了,为什么那天又能出现在林家呢? 我思考半晌,觉得只有一个解释比较合理。 那就是,林庆春的灵魂应当是和张素兰的灵魂捆绑到一起了。 张素兰那天去林家搞事,林庆春自然也只能随着一起过去。 想到这里,我就让刚刚那几个工人将张素兰的坟墓也给挖开了。 起初大家还有些担心张素兰的家里人找后账,但我细算之下,张素兰是没有子女缘的。 也就是说,当初那些给她办喜丧以及送葬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陪阴亲的团伙成员。 所以,在支开几个跟张素兰属相相撞的人以后,就让剩下的人们将她的坟给挖开了。 坟墓挖开以后,果不其然,跟那个保洁说的一样,张素兰的棺材上,盖着一个红盖头。 红盖头上面绣着鸳鸯和百合花,象征着百年好合。 钟琴瞧着生气,刚要指挥儿子去将那红盖头给扯开,就被我拉住了。 我说这可不能乱碰啊,这红盖头不是一般的红布。 我凑近了点儿,用木棍点点那红盖头上的一些若隐若现的黑点儿,我说你瞧瞧,这些都是护棺的符咒。 字体不是汉字,看着像梵文,我看不懂。 但按照我国古时候配阴亲的旧习来看,压棺布上的咒文,基本上写的都是死咒! 死咒见血起咒。 活人身上阳气盛,真用手碰了,那就危险了。 钟琴和林聪母子被我说的直后怕,连连冲我道谢后,便往后退了几步,不再多言了。 我脑子里一边回忆着茅山法典里记载的关于压棺布的内容,一边掏我带的包袱。 幸好,之前落在包袱里一截儿蜡烛! 这蜡烛是我之前去道观打扫烛台的时候,掉下来的,我看着烛捻儿快烧到底儿了,也就没往上插,直接换了个新的上去,顺手把旧的放兜里了。 三清跟前侍奉过的香烛,跟照妖镜一样,是有驱邪避谶的作用的。 我要用这个蜡烛试试看那压棺布上的咒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个咒文是真的,并且没有失效,那么在我们开棺之前,就能被这截儿带有法力的蜡烛给破了。 我掏出来点上以后,往上边拴了一截儿红绳,然后慢慢地往坟坑里放。 蜡烛的火苗在没有进入坟坑的时候,还燃烧的比较正常,黄色的火苗儿往上立着,没什么变化。 然而,就在我拉着绳子,吊着那截儿蜡烛在棺材四周转了一圈儿过后,原本黄色的火苗,便变成了幽幽的绿色! 我静静的盯着那团火苗,大概两分钟,直到颜色又恢复成刚刚的黄色,才将它拉上来吹灭了。 接着,我拿起地上的铁锹,手沾朱砂在铁锹的刃儿上抹了抹,然后伸进坟坑,在那块压棺布上拨楞了几下。 但就这拨楞的几下,竟然就像是拨楞了变质许久的泡菜缸,一股类似农药的味道瞬间涌出,呛的周围人都跑开几步,不住地干呕。 我在道观时间长了,身上有三清香火气庇护,没受这股子药味儿影响。 等我将那一整张压棺布从棺材盖上拨楞开,挑到上面以后,那压棺布见了阳土,原本鲜艳的颜色立马褪去成了黑色,那股子难闻的药味儿也随之不见了。 我端着蜡烛凑过去照了照,发现那团黑色的布上面纵横交织的丝线,有些竟然是人的头发! 剥开最外一层,里面还有花白色的头发! 按照张素兰的年纪推算,这些头发,应该是她的! 用头发做压棺布,在玄学上来讲,是一步登天,独占鳌头的意思。 也就是说,张素兰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希望死后的自己也能始终当家做主,在气势上压人一头。 也就是一个旺自己的法阵。 可头发总有腐烂的一天,一旦头发烂了,整块压棺布就没有用了。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就要在压棺布上加上一些吸收生灵之气的咒语。 这些咒语能吸收周围生灵的寿命,然后将这些寿命加持在发丝之上。 借此来保证这些发丝终年不腐。 这也是我为什么刚刚不让林聪碰那块压棺布,他如果碰了,剩余的寿命很快就会被吸干。 钟琴和林聪听完,两个人都脸色刷白,尤其是钟琴,她无比后悔自己刚刚的莽撞,抓着儿子胳膊的手一个劲儿的发抖。 我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于是冲林聪招招手,让他过来帮忙把棺材盖撬开。 林聪一开始还有些惊愕,他指了指自己,说我去? 我笑了声,说你放心吧,刚刚我那香烛已经将坟内的邪气都给烧没了,这会儿这棺材就跟普通棺材一样,没有妨碍了。 听我这么一说,林聪才安慰似的拍了拍母亲的手,然后抄起撬棍,跟其他人一起,将棺材盖给撬开了。 而棺材里既没有衣服,也没有骨灰。 在棺材中央,明晃晃的用按钉钉着一张照片。 林聪一看那照片,禁不住大声喊了一声“爸”,然后就扑通一声跳进去,拿撬棍把那个按钉给撬下来了。 然而当他将林庆春的照片拿起来后,发现那照片后面还有一小撮头发。 看看那跟自己一样的自来卷儿就知道,这是林聪他爸的头发。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张素兰要在棺材上做一个“压人一头”的棺材布了,也同样弄清楚为什么林庆春身为大德之灵,却始终走不出张素兰的手掌心了。 这撮头发,应该是取自人的颅顶,也就是天灵盖的位置。 在道家看来,天灵盖就是天眼,是人类接收天地灵气的地方,是人与自然沟通的门户。 这幕后做法之人,将天眼处的头发取下钉在棺材内部,就是压制住了这人的灵气,使其无法施展自己的气势。 张素兰生出了杀人的恶念,已经化成厉鬼,我作为道门后人,有权替天行道。 但尽管我刚刚用火符已经烧毁了张素兰的魂魄,如果不将这根按钉拔出,那么林庆春也生生世世无法投胎。 他的灵魂在地底下憋屈的久了,一旦怨气加深化为厉鬼,他的后代也要受到牵连,跟着倒霉。 第467章 骨笛 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文警官这时凑过来,将那撮头发装进证物袋,然后跟其他警察一起,分成两拨。 一拨去了当初负责给林庆春抢救的那家医院,一拨去火葬场。 这两个地方是最有可能接触到林庆春,偷取头发的地方。 经过一番调查,最后对火葬场工人的审讯,抓到了偷头发的犯人。 这个人就是火葬场的职工,是个酒鬼加赌鬼。 常年喝劣质酒,早就把神经给喝坏了。 加上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所以,你让他回忆下当初是谁跟他要的这撮头发,他也记不起来了。 没办法,这个案子就只能到这里结案了。 当时林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有些不甘心。 但我告诉他们,凡下咒者,一旦咒语被破,必遭反噬。 就算是抓不到他们真人,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听我这么一说,林家人的心里还稍微舒服了些。 这件事过后,我在公家的人脉,又拓展了一层。 林聪后来又来找了我一次,但那次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他的朋友——郭昊。 郭昊是个考古工作者,别看年纪不大,但已经是博士生导师了。 他在世界考古权威杂志上都发表过几篇论文,可以说是行业大佬了。 但不幸的是,郭昊在前年对一个商周时期的大墓进行勘探后,突然就生了怪病,成了个疯疯癫癫的疯子。 旷世奇才突然成了疯子,这个结果让周围的亲人朋友、同事导师听了,都无法接受。 但这些年中医西医看了不少,也没看出来到底生的什么病,病灶在哪里。 就这样,一代才子便从天上跌落泥潭,被家人成天关在家里等死。 林聪既是郭昊的好友,也是他的同窗同寝的室友。 他知道郭昊出身不好,这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凄惨的死去。 于是,他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后,便想到了我。 我跟着林聪去了趟郭家,但彼时的郭家,除了郭昊以外,其他人早就搬走了。 原本挺大的一个院子,只剩下偏西的一个小院儿的门上上着锁。 那大铁门上还有正方形的窗口,看看干涸在上面的菜汤和米粒,应该是送饭和生活物资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林聪脸色也不太好。 但他还是跟我解释,说这也不怪郭家人这么干,郭昊自从疯了以后,性情大变,有时候会抓人。 郭家好几个长辈都被他抓伤过。 他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正说着,林聪已经打开了门锁,然后抄起旁边立着的一根棍子,说韩道长你跟我后边儿,小心点儿,别让他吓着你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心想先前你特么也没跟老子说过这地儿这么凶险啊! 林聪没听见我回复,可能是知道我生气了,于是扭过头来冲我嘻嘻笑了一声。 彼时天空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了一块儿云彩,挡住了阳光。 原本阳光灿烂的晴天,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怪异的像是笛声的乐声突然从小屋里传了出来! 伴随着那阵怪异的乐声,我和林聪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发麻发痒了起来。 这是恶灵近身的迹象。 见状我连忙按住林聪要挠脸的手,咬破手指后朝他的印堂一点,瞬间,林聪满眼的眼白就退了回去,露出了黑色的眼珠。 接着,我又朝自己的印堂点了下,很快脸上的麻痒就消失了。 林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天上的那块云彩已经飘走,原本的阳光也重新洒落人间了。 当阳光照耀到小院儿里的时候,那阵笛声也跟着消失了。 林聪此时回过头,看着额头的血迹,再看看我满手的鲜血,顿时就愣住了。 他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扯了扯他的胳膊,说先回去,改天再来,这里不干净。 经过上次那件事,林聪对我是言听计从。 我一说走,他都没停顿一秒,立刻跟着我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让林聪先跟我回一趟道观,给三清上炷香,闻一闻道观的香火气,洗一洗身上的阴气。 林聪听到“阴气”两个字的时候吓了一跳,一抬头看到后视镜里自己额头上的血迹,瞬间就傻了。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组织好语言,说您的意思是,郭昊那小院儿里,有鬼? 我点点头,说不但有鬼,而且还有神灵。 但这个神灵,不是什么大善之神。 我之前在文物局工作过一段时间,期间读了不少史书,我知道在古代,有些贵族为了和神明沟通,会选择用人骨制作乐器。 用人骨制作的乐器演奏出来的乐曲自然不会多悦耳。 事实上,不但不悦耳,反而十分压抑难听,怪异不成调。 但正是这种怪异压抑的乐声,恰好是一些神明和鬼怪喜欢的声音。 通过这种乐声可以将神明吸引过来。 等到将神明伺候舒服了,就可以得到跟神明沟通的机会,从而窥探天机。 古时候阶级分明,一般情况下,这些人骨都是通过宰杀奴隶获取的。 我给袁教授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下关于商周时期奴隶制的历史。 得到肯定答复后,我又问了问关于郭昊勘探的那个商周大墓的出土文物里,有没有找到过骨制的乐器。 这个原本算是考古机密,但我也不是什么外人,袁教授就破例走了个后门,给我查了下。 不出所料的是,记载的出土名单里,一共有四件骨制乐器。 其中分别是:小腿骨制作的骨笛两支,头盖骨制作的手鼓两个。 电话这边,我寻思了下,然后问袁教授,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四个乐器。 我之前给文物局立过功,袁教授给馆长打了个报告以后,馆长立马就批了。 馆长也是好热闹的,他觉得我一出现,肯定又能看见什么古人现身的灵异现象了。 于是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跟着,美其名曰给我介绍,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来凑热闹的。 但这次的热闹不好凑,我指着真空盒子里的一支骨笛,说你们不觉得这支骨笛跟另外的一个比起来,有些不对劲么? 这支看起来很明显是赝品呀! 第468章 骨笛-2 赝品? 我这话一出口,顿时就把馆长和袁教授吓了个激灵! 尤其是馆长,他立马掏出放大镜,靠近玻璃封箱,仔细的观察起了我指着的那支骨笛。 袁教授随后跟上,也趴在另一边看了起来。 我说别看了,这不是文物鉴定层面的问题,你们看不出真假的。 说完,我就在两位前辈震惊的目光中,拿出黄铜做的钥匙,在玻璃封箱角落的金属扣锁上刮了起来。 金属与金属摩擦产生的声响,刺激的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连牙齿都忍不住收紧,咯吱咯吱的摩擦。 两位前辈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在他们有些忍不下去的时候,我停下了手下的动作,让他们摸一摸玻璃的表面。 结果,俩人的手心一触摸到玻璃封箱,立刻异口同声的“哎呦呵”一声,然后缩回了手。 袁教授一脸惊恐的说了句:这玻璃怎么直颤悠啊? 馆长有些不信邪,又把手放上去摸了摸,结果跟刚才一样,他的手心几乎是一触碰到玻璃表面,就感受到了一阵麻酥酥的触感。 就好像那玻璃在震颤一样。 我指了指另外一边的骨笛,告诉他们说,是那支骨笛发出来的动静。 但玻璃封箱里面是真空环境,不能传递声音,所以声波撞到玻璃板上,引起了震颤。 这种事如果放在以前,袁教授和馆长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种说辞。 但经历过一些灵异事件后,他们对于古人留下来的一些物质遗产,也生出了敬畏。 见他们俩愣愣的看着我,我就摇了摇手里的铜钥匙,然后再次刮了刮封箱上的金属扣锁,告诉他们,刚刚的声响对于我们凡人来讲是噪音,但是对于一些鬼神来说,却恰恰相反。 凡是坏的,恶的,能勾起凡人痛苦与灾难的声响,对他们来说,都是美丽的、悦耳的。 袁教授这时接过话,说这个他有研究,在我华国西部,曾经就有这样一种阶级贵族,通过制造这种骨制乐器来奏乐,来吸引鬼神。 我点点头,然后将林聪带我去郭昊家里听到的骨笛声的事情说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对骨制乐器,应当就是郭昊参与的那次商周时期大墓开采项目的时候,挖出来的。 那天我跟林聪很明显感受到了恶鬼的存在,由此可知,这里的这支骨笛是假的。 郭昊那里的那支,才是真的。 郭昊是史学家,对于这种骨制乐器背后隐藏的秘密定然也是知晓的。 或许,他研究古文化入了迷,成了魔,也动了跟神明沟通的念头。 那么,他伪造一支骨笛来偷梁换柱的动机,就能说的通了。 但郭昊意志力不坚,被恶鬼以及所谓的神明纠缠、洗脑,最终还是疯了。 毕竟,开水倒进冰杯,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粉身碎骨。 听我说完,馆长的脸已经黑了。 他当时就要报警去抓郭昊,但被我拦住了。 我说郭昊已经疯了,又被锁住了,哪儿都去不了。 现在抓他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天马上就要黑了,一旦太阳下山,郭昊就会吹响那支骨笛来招鬼引神。 警察们莽撞的闯进去,沾上了晦气,被恶鬼缠上就不好了。 这事儿我既然管了,就一定会管到底,所以,还是得我先去把那骨笛给封印了才行。 找了个艳阳天,赶上少阳之气旺盛的时辰,我带上相关的一众人士,来到了郭昊家的院门前。 进门前,我用香灰在每个人的耳蜗里抹了抹,然后用朱砂在上面画了一个向外的箭头。 香灰和朱砂都是至阳之物,一方面辟邪,一方面可以防止众人被骨笛声所扰,乱了神旨,给恶鬼恶灵可乘之机。 再有就是,由于声音是顺着耳蜗的形状进入耳道的,所以那个向外的箭头,是顺着耳蜗的形状画的。 这样一来,这朱砂做的箭头,就等于看守住了耳道的门户,对于想要趁虚而入的恶鬼,予以射杀! 但和以往驱邪的经历不同,这一次,我没有给自己画上。 我要亲耳听听,这在地下沉睡了几千年的骨笛,还有那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鬼神,到底说了什么。 郭昊和一般的事主不同,他学识渊博,对信念有着超出常人的执念。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我只有听清楚那些恶鬼是怎么忽悠郭昊的,才能将他从深渊处拉回来。 准备好一切后,我就让林聪开了锁,然后带着众人进去了。 但很奇怪的是,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不知怎么的,上一秒还阳光灿烂的天气,不知道从哪儿又飘过来了一片云彩,将太阳给挡住了。 阳光尽失的时候,院门当的一声就自己关上了。 文物局来的几个干事和郭昊的家里人被这咣当一声给吓得纷纷大喊大叫起来,慌乱间便冲回到大门口,死命的拽着门栓,想要出去。 但无论他们怎么使劲儿,那分明没有上锁的大门,就是拽不开。 我刚要开口喝止他们,就听见那熟悉的压抑恐怖的笛声从小屋内传了出来。 我没有画遮耳的符咒,脸部顿时麻痒起来,院子正中央的那棵银杏树,当时在我的眼里,也变的扭曲了起来。 来了! 我心里知道这是落进那恶鬼的圈套里了。 但没关系,对此我早有准备。 我忍住脸上那阵要命的麻痒,从包袱里掏出了一面锣,和一个鼓槌。 当屋内的笛音仍在断断续续的传出的时候,我即刻大力快速的敲起了锣。 锣音清脆,很快就盖过了笛声。 等到我感觉到脸上的麻痒稍褪的时候,便五声锣音为一组那么敲,意在让恶鬼误以为五更天了,天要亮了,太阳要升起来了。 恶鬼怕阳光,如此一来,被骨笛声吸引而来的孤魂野鬼,便先被这些锣音给驱赶走了。 没了这些恶鬼仆从的掩护,那躲藏在后面的以笛声为供奉的神明,就不得不露头了! 果不其然,渐渐地,我脸上的麻痒消失了,眼前的景致也恢复正常了。 就连刚刚打不开的大门,此时也开了。 第469章 骨笛-3 封在院门上的法力随着锣声被解封,使劲儿拽着门栓的人们没反应过来,在惯性的作用下,全部摔倒了在了地上。 我没有预料到这次的圈套,也低估了那邪神的法力,竟然能引来乌云遮挡阳光,所以才带着众人进了门。 现在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此意志力不坚,待会儿可能会帮倒忙,影响我和那邪神斗法。 于是,我便只留下了馆长、袁教授和林聪,其余人都让他们离开了。 当院子里重归平静后,我冲着小屋喊了声,我说郭昊,你偷梁换柱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别躲了,出来聊聊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直紧闭的小屋的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传说中的史学天才——郭昊,便直愣愣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但和我之前在文物馆光荣榜上看到的郭昊的照片不同,此时的郭昊长发到肩,胡子拉碴,双眼猩红。 加上手上握着一支人腿骨做的骨笛,就跟原始社会里的野人一样。 他身上破衣烂衫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衣服,就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都闻到了他身上的馊味儿。 最先破防的是林聪。 作为同窗兼好友,林聪无法接受郭昊变成这副鬼样子,于是痛心疾首的冲他喊了一声:郭昊,你糊涂啊! 可郭昊两眼发直,就像是不认得林聪似的,对于这声呼唤,压根儿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我拍了拍林聪的肩膀,劝他想开点儿,郭昊被邪神洗脑,早就变成了他的仆从,失去自己的精神和判断力了。 说完,我就朝馆长点点头,馆长会意,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管状的纸筒,将另外一支骨笛取了出来。 这是我跟馆长要的。 我说我要利用这支骨笛跟那个邪神聊一聊,馆长就破例,偷偷地将这支骨笛取出来了。 按规矩说,这是不被允许的,要背处分的。 但馆长说,如果能将另外一支骨笛取回,就能功过相抵,所以我也就安心的让他拿过来了。 接过那支骨笛后,我有些嫌弃的在吹口处盖了一层纱布,然后才铆足气力,吹了下去! 骨笛发出的压抑的声响像是什么暗号一样,唤醒了郭昊手里的那一支。 那支骨笛发出的震颤感,也唤醒了郭昊。 只见郭昊突然朝着正西方的那棵银杏树跪下,然后十分恭敬的吹响了手里的骨笛。 我学着他的模样,虽然没有跪下,但也朝着那棵银杏树吹。 两道犹如丧葬用的哀乐声传出,拧到一起后,我突然就觉得耳朵发痒,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一开始我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所以下意识的将周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耳蜗处。 可这样一来,我也遂了那邪神的意,不知不觉的就将灵识逼出到体外,用自己的灵魂向那邪神献祭了。 灵魂出窍的那一刻,我像是失明了,眼前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但与此同时,我却能听到方才那阵窸窸窣窣的耳语了。 尽管断断续续,但是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几个句子:大限将至……道门一枝……汝一啸字……六十八时……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说的是我师父阳寿将尽,茅山派景阳观即将只剩下我这一枝人脉,我单名一个啸字,即将作为茅山第六十八代传人接任掌门。 尽管不想承认,但师父的确已经病了一段时间了。 杜神医那段时间尽管什么都没说,可是每次给师父熬药的时候,看到那些温和的药材,我心里也大概有个谱了。 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所以暂时心下还算平静,并且跟杜神医和小辉很有默契的谁都不提这件事。 然而,当这种预言从一个邪神嘴里说出来,我还是有些没忍住,压抑了许久的悲伤的情绪,还是在那刻决堤了。 人在悲伤绝望的时候,灵魂和气场都是最脆弱的。 这也是为什么鬼魂都喜欢找气场弱的人附身,就是这个道理。 在我沉浸在即将失去师父,再次沦为孤儿的悲伤与绝望的情绪当中的时候,就听另一道属于现代人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那是郭昊的声音。 郭昊怂恿我: 孤身一人活在这冰冷的人世间,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像我一样,做神的信徒吧。 来吧,我们灵魂相通,信念相同,永远不会背叛彼此,永远在一起…… …… 就在我受到蛊惑,即将回应的时候,突然,肚脐处一热,烫的我一个哆嗦,原本黑暗的视野,刹那间变得明亮清晰起来了。 眼前的银杏树上,正坐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六臂邪神。 那六臂邪神一手提溜着郭昊的灵魂,一手伸进他的后脑,撑着他的嘴唇和舌头,控制着他的嘴巴说话。 郭昊的眼神明显透着惊恐,但此时他的灵魂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刚刚他蛊惑我的那些话,都是受那六臂邪神控制说出来的。 那六臂邪神不知道我肚脐处的护身符冲破了他下在我眼前的障眼法,已经看透了他的把戏。 因此,他还在摆布着郭昊的灵魂蛊惑我向他献祭出我的灵魂。 “郭昊”说道:来吧小道士,只要你发誓向神明尽忠,神明就会许你长生,那是你正经八百修道达不到的修为。 我听了以后,故意顺着他的话回应道:你怎么能替神明保证呢?难不成他已经许了你长生不老的承诺? “郭昊”听到我的问题,明显顿了顿,然后嘴巴又上下开合的答道:那是自然,像我这种学贯古今的人上人,血液里的优质基因就该永久的保留下去,造福人类。 我说:照你这样说来,神明首先应当保证你的肉身不腐,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你身上的尸臭味儿了。 郭昊,你的神明连你的肉身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永生,谈什么造福人类呢? 你醒醒吧,他吸食了你的灵魂,只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罢了! 听到我的回应以后,那六臂邪神才意识到我发现他的阴谋诡计了。 与此同时,也发现我破除了眼前的障眼法,看见他的法身了。 那六臂邪神即刻伸长自己剩余的几只手臂,张牙舞爪的朝我飞来,也想要控制住我的灵魂。 但我有护身符护体,那几只手臂刚要接触到我的灵魂的时候,就见金光一闪,直接被斩断了手掌。 邪不压正。 被正气之剑斩断的手掌再也长不出来,我便借机念出咒语,操纵剑气朝那六臂邪神的面门而去。 那邪神在躲闪的瞬间,我突然带边剑气的走势,直直的朝着他仅剩的一只手臂斩了下去。 随着一声凄厉沙哑的尖叫声响起,掌控着郭昊的那只手臂便落到了树下。 第470章 小狐仙 郭昊的灵魂随着那只断臂一起从树上落下,掉落到地面上后就不见了。 紧接着,一阵腥臭的尸臭味传来,我也眼前白光一晃,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头一回干这种灵魂出窍的事儿,体力不支,灵魂刚一归位就晕过去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躺着呢。 师父就坐在我的病床旁边,正在看书。 听到我这边有动静,立马抬眼看过来,问我清醒了没有,要不要去厕所接手。 我刚想开口回应,就发现自己喉咙生疼,跟化脓了似的。 想摇摇头吧,刚一晃悠,就觉得脑浆子疼,头晕的不行。 我忍不住疼的“嘶”了一声,师父听到后赶紧坐过来,给我太阳穴抹了点儿薄荷油。 一边抹还一边絮叨。 他说你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 修为不到家,竟然这么大胆子灵魂出窍,和邪神耍心眼儿、斗法! 这简直就是找死! 我本来还嘴硬,想说我提前在肚脐贴了护身符,没真上当。 但我当时阳气受损,免疫力下降,又是发烧又是血压低,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也就懒得开口狡辩了。 原本我这个病杜神医就能治,但是当时郭昊家距离医院最近,所以袁教授他们就直接将我送到医院了。 医生坚持让我在医院挂了三天水,等我体温、血压等一系列身体指标恢复正常了,才放我回家。 但其实我到家以后,吃了一颗杜神医给的回魂丹,又扎了几针以后,就神清气爽了。 精气神儿恢复以后,葛军来找了我一趟,问我有没有时间陪他出趟国。 说是他表妹要出国念书,他二姑姑父不放心闺女,要一起过去陪读,需要去那边儿买个房子。 但一涉及到房子的事儿,我们国人的讲究就比较多了。 二姑跟姑父不差钱,但就怕被中介骗了,买了凶宅就不好了。 葛军认识的人多,于是二姑姑父就找到了他,希望他给找找会看风水的大师,跟着一起过去。 原本我是想多陪陪师父的,这要是一般人开口,我肯定就回绝了。 可葛军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开口了,我也就答应了。 葛军的表妹名叫霍襄,才十六岁,刚要读高一。 按照出国中介的计划,是让霍襄去漂亮国直接念高中,然后参加那边的高考,这样常青藤盟校的录取率就会高得多。 我一听才十六岁,还是个姑娘,娇滴滴的,家里肯定是不放心的。 但这个推测在我见到霍襄本人的时候,立马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霍襄并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是扎着唇钉、刺着纹身、一头洗剪吹非主流发型的精神小妹! 这孩子应当正值叛逆期,见谁都翻白眼儿,等着登记那么会儿的功夫,偷偷跑到厕所去,起码抽了五根烟…… 霍襄的父母司空见惯了,即便也无奈,可终究没说什么。 葛军眼里不揉沙子,看见妹妹这么自甘堕落,小小年纪不学好,几次想发飙,都被我按下了。 我说你这妹妹可不简单,她身上有东西跟着呢。 第472章 小狐仙-2 听我这么一说,葛军先是一愣,然后快速将我拉近,小声问我:跟着什么东西了?危险么? 我说现在倒是没感觉出来那东西的恶意,不过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还能跟在霍襄身边,说明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 我瞧着,倒像是妖物一类的小仙儿。 比如说狐仙、黄大仙、白仙等等。 我修为低,目前看不出来跟着的到底是哪一位小仙儿。 但看着霍襄这一趟一趟的跑厕所抽烟的架势,倒是能看得出来,这是位烟瘾不小的仙儿。 说到这里,葛军松开拽着我的领子的手,径直的朝着二姑和姑父走了过去。 看葛军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二姑两口子吓得当即对视一眼,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出来,到底是怎么惹着这位祖宗了。 表面上看来起,他们似乎对于霍襄的事儿是不知情的。 但葛军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在他看来,求人帮忙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这样遮遮掩掩不顾他人死活的做法,是卑鄙无耻的行径。 于是,葛军便直接问二姑,说霍襄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没说啊? 二姑一听葛军对长辈连个称谓都没有了,当即也觉得有些挂不住,于是大声的骂了葛军一句“兔崽子”,说“你来你去”的,没大没小的,你跟谁学的这么没规矩啊? 葛军一听就笑了,他说他没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然他爸妈能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跟他划清界限,断绝关系么? 说到这里,他收敛了笑容,再一次质问二姑,说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再不说实话,我就带我朋友走人! 话说到这份儿上,二姑父赶紧走上前来说了几句好话,缓和了下当下这个尴尬的气氛。 后来见葛军并不是故意犯浑,便将怒气未消的二姑推到身后,由他来跟葛军交流。 二姑父说据他们所知,霍襄除了性情变得叛逆了一些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同。 但十六岁正是叛逆期,周围有孩子的同事朋友,都反应过自己的孩子到了青春期,有些不听话了,所以这在他们看来也称不上是什么怪事。 用现在的话说,二姑父是个性格情绪都比较稳定的人。 听他说话的声音和内容逻辑,你很难找到错处,放一般人听,估计瞬间就会相信他。 可葛军不是一般人。 他走南闯北,商海浮沉这么多年,见过的妖魔鬼怪多的是,早就练就了一双千里眼顺风耳。 之前因为亲戚长辈这层滤镜,他还没注意到这一家子的不对劲。 但现在这层滤镜被我扎了个眼儿,碎了以后,他再听二姑父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处处有问题了。 葛军问二姑父,说既然你们觉得问题不大,那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的要举家搬迁到国外去? 二姑父眼珠一转,看着已经抽完烟从厕所出来往这边走的霍襄,说哎呀,你也年轻过,怎么就看出不出来呢? 趁着霍襄还没走近,二姑父状似丢脸的小声嘟囔了一句:霍襄搞对象被校领导发现,全校通报批评了! 说完这句话,他还冲我们眨了眨眼,示意我们装作不知道,给孩子留点儿面子。 但葛军可不管他那一套,等到霍襄走近了以后,他直接问霍襄,说你爸告诉我,说你搞对象被学校通报批评了,是真的么? 这一问,连我都差点儿破防,险些笑出声。 二姑跟二姑父更是气得张了半天嘴,憋得脸红脖子粗。 霍襄当时看到这一出,先是沉默了下,接着便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我。 她说:表哥请来的果然是位高人,看出来我身份不一般了,对吧? 我心里虽然惊讶于这小姑娘的直率,但面上不显,而是反问她说:那你到底什么身份?哪里不一般了? 第473章 小狐仙-3 刚刚看到霍襄狡黠的眼神里,分明带着猜测与试探。 我猜她是心里有鬼,担心我真的识破了她的身份,所以才这么大剌剌的跟开玩笑似的问了这么个问题。 我刚好不知道她是敌是友,索性将问题丢回去,让她自己坦白。 如果她心怀恶意,我就能从她接下来编纂的谎言里看出端倪。 不曾想,原本还一脸精明狡诈的霍襄,此刻却突然变了脸色。 她不屑的瞥了自己的父母一眼,说我能是什么身份?从这俩人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么?狐狸精呗! 说完,她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嘲讽式的问道:他们是这么说的吧? 从霍襄的语气和眼神中,我没感受到她对我的敌意。 正相反,我觉得,她似乎对二姑和二姑父的意见更大。 想想看,尽管二姑父刚刚没直白的说出“狐狸精”三个字,但瞧着那丢人的神情和语气,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但我肯定不能把话说白了,不然不就变成挑拨人家父女之间的关系了么。 眼下危机解除,我先朝葛军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孩子身上的问题不大,然后才做出一副和事佬的表情劝解她,告诉她,二姑和二姑父从没这么说过她,让她不要将自己的父母想的这么坏。 听话听音,葛军接收到我的意思后,也立刻摆出一副长兄为父的架势,让霍襄跟长辈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儿分寸。 他说你父母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轻视你,压根儿就不会管你,直接让你烂在地里,自生自灭。 还这么大费周章的给你谋出路干什么? 你知道出一趟国需要花多少钱么?你知道在加州买一套房子,每年要交多少地产税么? 小小年纪,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 这种极具教育性的话,从葛军这个二世祖嘴里说出来可不容易。 二姑和二姑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然后就将霍襄自己的行李箱给她推过来,说行了行了,该登机了,别闹了。 霍襄此刻倒也买账,接过拉杆箱就去排队了。 接着二姑和二姑父也冲我摆摆手,示意我们两个小辈跟上。 看机票的位置,原本葛军和霍襄挨着。 但为了葛军的安全着想,我跟葛军换了位子。 进了机舱,我们一落座,霍襄就突然往我身边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小道士,你还挺有眼力见儿的嘛! 当时我们俩挨得很近,我下意识的看向她的眼睛,发现原本霍襄原本褐色的圆形的瞳孔,此刻竟然变成了幽幽的绿色! 机舱内当时开了灯,光线比较强。 “霍襄”绿色的瞳仁就拉成了一条细线,成了竖瞳! 这是猫科和犬科类动物在白天强光下,为了保护自己的视觉所产生的自然条件反射。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也打开天窗说亮话,问她您是哪门的仙家啊? 霍襄闻言轻蔑一笑,说她跟族群里那些吃香吃供奉给人看事儿的兄弟姐妹不一样,她才不搞出马仙那一套。 我说既然霍襄不是你的出马仙,那你为什么要跟着她? 霍襄这个时候收敛了笑意,也叹了口气。 她看着窗外渐渐腾起的云雾,半晌才说了句:这孩子心善,我不陪着,怕她走极端。 第474章 小狐仙-4 当时没有直达加州的航班,我们中间还得去首尔转机,才能直达加州。 这中间算上修整的时间,要将近二十个小时! 所以,我就捺着性子,听这位仙家,讲了讲她跟霍襄的缘分。 仙家告诉我,它原本住在朝阳二中新教学楼里边儿。 朝阳二中,也就是霍襄念书的学校。 仙家说,在朝阳二中,新教学楼是一个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地。 之所以称他为禁地,是因为两年前新教学楼里面死过人。 一个名叫耿娇的女学生,在新教学楼里面自杀了。 和其他校园怪谈里面自杀的方式不同,耿娇应该是和老师产生了什么矛盾,直接一根绳子吊在办公室门口,上吊自尽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矛盾,学校里面没有人知道,听说当时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了。 所有跟耿娇有关系的,可能知情的孩子,全部都转学了。 学校当时为了给高三的学生提供一个良好的可以专心学习的环境,特地将所有高三的学生全部都搬迁到了新教学楼。 也就是说当时的新教学楼里面,只有高三的学生在上课。 高三的学生一般都来的早,走的晚。 很快就有学生和老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据传说,有的老师和学生总能在新教学楼里面看见耿娇的身影。 值夜班盯晚自习的老师,也总能在没有风的夜晚听到有东西撞门的声音。 然而当他们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以后,却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 由于当初耿娇就是在办公室的门梁上面上吊自尽的。 因此当老师们听到有重物撞击门板声音的时候,心里面就会不自觉的联想到是外面吊着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撞在门上。 起初这件事情没有闹大,校领导也特地给老师们开了会,做了动员,让大家提起精气神儿,不要胡思乱想。 然而这种动员起到的鼓舞作用没有坚持两天,便失去效果了。 耿娇原来的班主任黄鑫死了! 当时学校有那些特别刻苦用功的学生,五点就到教室了。 起得早的话,因为担心吵醒宿舍其他的同学,就拿着洗漱用品,去教学楼的卫生间刷牙洗脸。 结果一进女厕,就见满地都是水,连脚面都没过去了。 厕所最里面的残疾人坐便器,一直在哗哗的冲水。 见地面的水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涌出,那个同学下意识的就以为应该是坐便器的冲水把手又卡住了。 要不是外间的地漏,这整一层的教学楼都要被水淹没了。 这学生还挺热心肠,踮着脚就往厕所里边儿走,想去把坐便器的把手给扳正了。 然而当她走到残疾人专用的坐便器厕所的门口时,立刻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懵了。 当时,只见残疾人专厕的侧门敞开着,露出了两条穿着西裤皮鞋的男人的腿! 当时那个时候,这女学生还没把事儿往命案现场上联系。 只是因为女厕所里竟然趴着一个男人而感到害怕。 此时学校的保安也上岗了。 等到保安和教务处的值班老师过去一看,发现那个穿着皮鞋西裤的男人,是高三2班的班主任黄鑫! 黄鑫的头扎在坐便器里,早就已经断气了。 被发现的时候,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扒在坐便器的冲水把手上,这才导致的坐便器一遍遍的冲水。 而黄鑫的头堵住了马桶的下水口,水从马桶里溢出来,这才把厕所给淹了。 这事儿当时发现得早,学校为了降低影响,原本也不想报警的。 但黄鑫彻夜未归,担心他出事,他老婆刘梅等了一晚上都不见丈夫回家,于是天一亮就报了警。 至此,新教学楼接连发生两桩命案的丑闻,学校便再也压不住了。 经过尸检,黄鑫是被水阻塞了呼吸,导致窒息而死的。 但他为什么跑去了女厕所,又为什么一头扎进了马桶,那就不得而知了。 出事的晚上,并不是黄鑫看晚自习。 但学校的监控却显示他还是来了学校,并在锁上车子以后,就直接进了新教学楼。 神奇的是,在天黑以后,大概七点钟,第一堂晚自习开始后,监控拍到黄鑫出了教学楼。 但是他并没有去推自己的自行车,而是径直出了校门。 在学校旁边的红绿灯十字路口,有监控拍到黄鑫径直朝着朝阳公园走过去了,但随着天色渐晚,行人车辆增多,后续就再也没有找到黄鑫的身影。 最重要的是,直到第二天发现黄鑫的尸体,整个过程中,学校的监控都没有拍到黄鑫回来的画面。 二中是重点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四周围墙很高,还拉了电网,根本就不可能翻墙进来。 除非黄鑫会穿墙术,否则他根本就没办法逃避监控进入学校,甚至是进入教学楼。 于是,黄鑫的死,就成了一桩悬案。 可刘梅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一直到学校闹,说是要个说法。 校领导一开始为了给黄鑫这个优秀教师面子,还好言相劝,不跟她一般见识。 但刘梅后来越闹越厉害,搅和的学生们甚至都上不了课,校领导这才发火了。 当时仙家正伪装成小野猫的模样,在校园里骗吃骗喝。 因为它通体雪白的模样憨态可掬,学校里甭管是老师学生,还是保安保洁,都特别喜欢它,一直由着它在校园内自由进出。 也就是那个时候,仙家蹲在顶楼,隔着一道窗户,听见了他们和刘梅道出的黄鑫可能得死亡真相! 据仙家回忆,当时校长室窗口处趴着一条小壁虎,它原本打算捉来吃了,补补气力。 但从楼顶处往下跳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双手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等到那双手的主人将气得张牙舞爪的它放到自己怀中,它抬头一看,才发现霍襄正冲它比着“嘘”的手势,示意它不要出声。 仙家心里有气,原本爪子都伸出来了,想着非得挠她几下才能出气。 但看着霍襄皱着眉头,畏畏缩缩的侧身站在楼顶边的样子,又突然下不了爪了。 它看霍襄支棱着耳朵的样子,像是在听着什么。 接下来,就听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的争吵声,从楼顶下方传了出来。 校长经常给仙家喂食,仙家一听那浑厚严肃的男声,就知道那是校长。 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它听了半天都没分辨出来到底是谁。 可霍襄似乎是知道的。 她抱着仙家伪装成的小野猫,身子靠在楼顶的围栏上,又往下倾斜了点儿,想要听清楚点儿他们的对话。 当时那女人尖酸又刻薄的说道:我们家黄鑫这些年来,为了学校的升学率,殚精竭虑,身子都拖垮了。 他一直跟我说心脏老时不时的狂跳几下,跳得他两眼发黑。 那就是带学生累的呀! 你们学校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要真是提前把监控做个什么手脚,也没人能知道。 官官相护嘛,就算是警察里边儿,也有你们的熟人! 我是个妇道人家,我知道我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可是黄鑫去的这么突然,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们怎么活啊? 你说什么也得给我们点儿补偿! 我要的也不多——一百万!只要钱打到我账户上,我立马就闭嘴走人,以后再也不踏你们学校的门! 听到这里,仙家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这两天一直往学校跑,闹着要给自己丈夫一个说法的黄鑫的老婆:刘梅! 刘梅话音刚落,校长就笑了。 校长说刘梅狮子大开口,还真是挺敢要。 不过别说黄鑫的死和学校一毛钱关系没有,就算有,他们也不会拿一分钱! 刘梅一听这个就炸锅了! 但还不待她嚷嚷出声,就被校长接下来的言论给炸的熄了火儿! 校长说:因为你们家黄鑫,是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人渣! 当初耿娇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么? 一提到耿娇的名字,刘梅就沉默了。 这说明,对于耿娇在老师办公室门口上吊自尽的缘由,她不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 可这和黄鑫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耿娇都死了多长时间了?她总不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杀人吧? 刘梅似乎是想透了这一点,跟校长对峙的语气又变得嚣张了起来。 她说您可别告诉我,耿娇这是化成冤魂来复仇来了!这也太荒谬了! 刘梅说完,久久不见校长回应。 这时她才心慌了,嘴上也跟着结巴起来了。 她问校长: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把责任推到鬼魂的身上,就一了百了了?老娘可不吃这一套! 仙家说,尽管刘梅当时还在嘴硬,但听声音就知道,她已经有些慌了。 校长接下来便将前段时间新教学楼闹鬼的事情告诉她了。 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编纂出来的,而是很多学生和老师都见证过的,所以他不怕刘梅去问。 并且,他接下来又朝刘梅扔下了一道真相的炸雷。 他说,当初黄鑫之所以在老师办公室门口上吊,是因为黄鑫糟蹋了她。 而耿娇当时出事的地点,就是在那个女厕所的隔间里! 校长说完这个话,仙家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霍襄抱着它的胳膊收紧了,整个人也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当时仙家没渡过劫数,修为归零,要不然它一定得发动自己的神识,去倾听下霍襄的心声。 要是它当时听见了,后面霍襄也就不会出事了。 但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刘梅听校长说完,即刻跳着脚的大声骂他,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家黄鑫糟蹋那女学生了?你看见了?你有证据吗?! 不曾想,校长真的慢悠悠的回应道:没错,我不仅有人证,而且有物证!只不过现在高考在即,为了不影响学生的复习进度,我才昧着良心,压下了这件事。 就在刘梅还叫嚣着要校长将人证物证拿出来的时候,校长便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黄小宇。 也就是黄鑫和刘梅高一在读的儿子。 校长说,黄鑫突然去世,已经给黄小宇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但所幸他刚上高一,未来还有两年的时间,足够抚慰他的丧父之痛。 现在见好就收,黄鑫还能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名声。 可如果刘梅非要撕破脸,那等待黄小宇的,就是这辈子都抹不去的直系亲属刑事案件的案底,以及周围同学跟朋友的鄙视! 这笔账到底该怎么算,校长提醒刘梅,还是仔细想清楚的好! 姜还是老的辣,校长这一套软硬兼施下来,刘梅还是退缩了,很快就不再来闹事了。 原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但上梁不正下梁歪。 黄鑫是个变态,黄小宇就遗传到了他的变态基因,也是个心底阴暗、喜欢凌虐弱小的变态! 刘梅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黄鑫和黄小宇不仅仅是父子关系,并且还是能够坐到一起,看毛片儿的志同道合的伙伴关系! 对于黄鑫糟蹋耿娇,导致她自杀这件事,黄小宇不仅知情,并且还全程围观了。 因此,黄鑫去世之后,不谙世事的黄小宇,没了约束,对于体验杀虐这件事,变得跃跃欲试起来了! 他瞄准的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在外貌气质、以及性格方面都和耿娇极其相似的霍襄! 为什么会选择霍襄呢? 因为自从霍襄知道了耿娇和黄鑫死亡的真相后,在面对黄鑫儿子——黄小宇的时候,就不免有些不自在。 有时候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碰撞到一起,霍襄还会瑟缩着躲闪开。 这种唯唯诺诺的,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的女孩子,简直太符合他的喜好了。 于是,他想照葫芦画瓢,躲在学校女厕所里,等着第一个来上早自习的霍襄落网! 但那个时候,霍襄跟仙家已经相处一阵子了,早晨进了教学楼以后,霍襄并没有先去洗漱,而是惦记着小野猫,去它们俩经常约好见面的地方,放下了两根已经剥好皮,掐成一段一段的火腿肠。 仙家说,当时它的灵力恢复了一些,瞧着霍襄的印堂有黑气,于是就跟在霍襄身后回了教学楼。 第475章 小狐仙-5 但巧合的是,仙家忘了它被打回原形,是只妖,进不去老教学楼的正门。 当初建校的时候,考虑到风水八卦,五行走势,将这栋老教学楼修成了上细下粗的金钟罩的模样。 楼顶中央还修了一座避雷针样式的镇魂塔。 这样的构造,不仅能阻挡恶疾瘟疫,还能拦阻妖魔鬼怪。 以往仙家都是顺着楼后方的排水管往上爬到楼顶去晒太阳。 那个时候它灵力尽失,镇魂塔不能将它怎么样。 但现在它灵力开始恢复了,妖气渐显,它连楼顶都上不去了,更别提从正门进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仙家已经跟霍襄建立起了感情,对霍襄这个有些胆小怯懦的孩子,产生了浓烈的保护欲。 因此,当时看着霍襄快步走入教学楼的背影,仙家别提多着急了。 可再怎么着急,它也进不去,于是只能跑到刚刚上岗的保安那里,冲他喵喵叫,并引导着他往教学楼那边走。 保安一下就看出了小野猫的意思,还以为它下崽了,想让保安过去看看,帮她带崽,于是二话不说就跟着仙家走了。 他们刚刚走到老教学楼门口,就看见了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惊慌失措的往外跑的霍襄。 霍襄当时内衣的肩带都被扯断了,秋衣和校服也扯烂了,根本盖不住她柔弱的肩膀。 保安一看就觉不好,赶紧脱了外套给霍襄罩上,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霍襄立刻就将黄小宇躲在女厕所,袭击她的事儿说了。 这事儿惊动了双方家长和校领导,二姑和二姑父气得差点儿宰了黄小宇。 但黄小宇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拿出了霍襄写给他的情书,以及约定清早见面的纸条。 黄小宇为了对霍襄下手,观察她挺长时间了,还模仿了她的笔迹。 刘梅一看有人勾引自己儿子,顿时就对着霍襄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都难以想象,同样都是女人,刘梅竟然就能对着一个都能当她女儿了的孩子,骂出那种不堪入目的脏话。 二姑二姑父一看那笔迹也愣了啊。 他们的确发现霍襄这阵子精神状态不太对,她老是发呆走神儿,有时候还呵呵的一个人傻笑。 这不就典型的少女怀春的模样么? 当时他们已经报警了,如果这是个乌龙,那他们两口子的脸可就丢尽了。 于是,二姑二姑父立刻厉声质问霍襄,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霍襄自然是极力的否认了,可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更没有证据证明她是被黄小宇胁迫的。 可当时这事儿已经闹开了,黄小宇等于是被冤枉了。 刘梅不干,要霍襄家里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和医药费,并且还要霍襄公开道歉,还他儿子清白。 霍襄坚决不妥协,要警察验伤,说她身上有黄小宇留下的抓伤、拧伤和咬痕。 但警察告诉她,即便是验出来了黄小宇的dna,可仍旧没法证明她是被强迫的。 学校的监控拍的很清楚,她当时从宿舍楼出来,是蹦蹦跳跳,踩着十分欢快的步伐进的教学楼! 霍襄当时有嘴说不清,她问警察,如果她是自愿的,那为什么后来她要跑呢? 黄小宇此时突然在旁边接话,说那是因为你听见保安的声音了,你怕咱俩得事儿曝光出去,所以就跑了! 霍襄当时看着一脸“无辜”且“痛心疾首”的黄小宇,再看看一脸嫌恶的爸爸妈妈,当时就想不开,直接穿过六楼校长室的窗户,跳下去了。 仙家当时一直在楼下,动用灵力,倾听着校长室里的对话。 当它看到霍襄跳下来的身影的时候,当即使出了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出了灵力,招来了一阵风,托着霍襄的身子,让她从空中拐了个弯儿,落到了一楼旁边的灌木丛里了。 但即便是这样,灌木丛也被压塌了,霍襄的右腰被灌木的硬枝扎透了,右腿大腿骨骨折,肋骨断了好几根,内脏也轻微破裂,险些丧命。 后来送进医院后,原本医生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但在重症监护室的晚上,仙家发现一团湿冷的空气突然飘了进去,在监护室的玻璃窗上凝结上一层水雾。 霍襄的爸爸妈妈焦头烂额,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仙家却看到了。 它趁人不备,走到监护室门口,想要进去看看。 但它的灵力为了救霍襄,都用光了。 此时它也十分虚弱,连推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然而等到窗户玻璃上的雾气消失后,霍襄身上连接着的各个监护器,便都嘟嘟嘟的响起来了。 医生过来检查后,顿时松了口气,说霍襄的身体指标在恢复,她应该是能活下来了。 霍襄年轻,在重症住了一周以后就转普通病房了。 重转普的那天,刘梅突然找了过来。 她当时拿着汽油和打火机,说要烧死霍襄给他儿子陪葬。 也是在那个时候,霍襄他们才得知,黄小宇死了。 跟他爸黄鑫一样,也是相同的死法,脑袋扎进坐便器里,憋死了。 黄鑫当初离奇死在女厕,学校姑且可以用鞠躬尽瘁,舍身成仁这样的借口来解释他的死因。 可他的儿子也是一模一样的死法,也是在女厕,那原先的那个借口,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况且,黄小宇和霍襄的事儿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霍襄前脚刚刚跳楼自证清白,后脚黄小宇就一头扎进女厕马桶憋死了,这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一下子三桩命案,校长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压不住真相了。 市刑警队组成专案组,直接将校长带走问话,与此同时,当初耿娇死后,莫名转学的几个同学也被传唤进了警局。 经过盘问得知,耿娇是被黄鑫给糟蹋了。 当天耿娇湿漉漉的、浑身是伤的回到寝室,告诉舍友们自己被班主任黄鑫给糟蹋了,想请同学们帮她报警。 可这些都还是孩子,报警这种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谭。 并且涉及到班主任的事情,她们本能的就有些恐惧,压根儿不敢接茬。 她们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于是便都装睡,没有动。 第476章 小狐仙-6 面对冷血的同窗,耿娇灰心丧气之下,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将自己被黄鑫欺负的事情说了。 耿娇的父母和霍襄的父母一样,一开始也是极度的愤怒,报了警以后,就直接跑到学校来要说法。 可黄鑫下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对策。 他欺负完耿娇之后,将她全身上下都浇湿了,所有属于他的体液和指纹都被洗掉了。 尽管医生在给耿娇进行体检的时候,发现了撕裂伤,但即便这样,也没有提取到符合黄鑫dna序列的体液。 警察办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罪犯故意洗掉了自己的作案痕迹,于是他就问黄鑫,在早上五点到七点之间,人在哪里,可有人证。 黄鑫开口就说自己在家,老婆孩子都能给他作证。 并且,学校大门到教学楼的监控录像也能作证。 刘梅和黄小宇定然是不会出卖黄鑫的。 黄鑫是优秀毕业班辅导教师,学校就算为了升学率,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让他出事。 所以,耿娇出事那天的所有监控录像,都十分离奇的损坏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耿娇便成了众矢之的。 偏偏黄鑫还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痛心疾首的对耿娇说道:老师不过是看你近期学习不专心,训斥了你几句。有什么不满,你大可以说出来。 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老师呢? 黄鑫这话一出口,耿娇就成了一个青春期叛逆心机女。 耿娇的父母都是老派的传统的父母,他们当时听黄鑫的话外音,以为耿娇是因为早恋了,被老师抓到了,所以才报复的。 加上在他们眼里,为人师表者,都是具有舍己为人品质的高尚之人。 他们眼下看到这些证据,突然像是被当众扇了一巴掌,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耿娇给丢尽了。 于是,耿娇的父亲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劲儿的用自己那蒲扇般的大手,给了耿娇两耳光。 耿娇被扇的耳鸣不断,嘴角出血。 心死之下,就直接跑了。 后来等到大家再看到耿娇的时候,她已经吊死在老师办公室门口了。 原本当时校长面对那几个跟耿娇一个宿舍的女生还有些头疼,正想着应该如何让她们对此事闭口不言的时候,她们竟然通通提出了转校申请。 说是耿娇的鬼魂来索命复仇了,她们不敢再在这个学校待了。 之后,新教学楼也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了。 对此,校长和黄鑫不是不心慌的。 俩人暗中找了法师,原本打算在新教学楼办场法事,送送耿娇的冤魂。 但法师来了一看,就说这里有厉鬼的气息,普通的超度是没有用的。 只能建造镇魂塔来将其驱逐出去。 可新教学楼在那个时候本来就处在舆论的中心,突然在新教学楼上面建造一个驱鬼的镇魂塔,那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直接承认耿娇是被冤枉的了。 于是,法师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儿后,便将镇魂塔的建造点,选在了老教学楼的楼顶。 当时学校以修建避雷针为理由,在老教学楼的楼顶动工了。 法师说老教学楼处在此地风水八卦的中心,也就是阵眼处。 将镇魂塔修在此地,它就能像雷达基站一样,辐射四方,庇佑整个校园。 然而在给镇魂塔开眼注目的当天,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顶楼一个拐角处,躲着一个高一新生。 这个高一新生,就是霍襄。 他们害死耿娇的全过程、以及修建镇魂塔驱鬼的事儿,全被霍襄听见了。 霍襄虽然胆小内向,但内心却饱含着公平与正义感。 在听到耿娇不幸的遭遇后,她便在法师几人离开以后,过去将镇魂塔里面的镇魂符,给揭下来了。 多亏了那法师道行不深,学艺不精,即便符咒被摘下来了,他也没有察觉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巧合,耿娇的魂魄才得以继续在校园内游荡,才能在看到同样被欺负了的霍襄后,出手相助。 那天仙家在病房窗户上看到的那团湿气,其实就是耿娇的魂魄。 是她给了霍襄活下去的勇气,增强了她的求生意志,所以霍襄才捡回一条命。 这些,都是霍襄醒了以后,告诉仙家的。 当时霍襄以为仙家只是一只小野猫,她又不能将这样的秘密告诉她那迂腐、刚愎自用的父母,于是就将仙家当成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当时为了不影响考生复习状态,这件事的真相没有对外公布。 因此霍襄出院以后,回到学校念书,听到了很多闲言闲语。 有些小混混骂她破鞋,故意找茬儿堵她,也想占她便宜。 霍襄每天被他们逼得不想上学,但霍襄父母不但不理解她,反而还怪她。 霍襄她妈说:学校那么多女孩子,怎么那几个小痞子不找别人的麻烦,就找你呢?你自己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么? 霍襄她爸也是无能狂怒,他阴不阴、阳不阳的对霍襄说:不想上那就别上了,趁早嫁人吧。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到时候你再惹出什么麻烦,那都是你婆家的事儿了,我们也省的费心了。 于是,在父母软硬兼施的逼迫之下,霍襄只能拿起书包,去了学校。 孤单的时候,她一直在寻找耿娇的魂魄,想要跟她说说话。 但耿娇因为化成厉鬼,连杀两人,被阴差拘走了。 后来,霍襄被她后桌的男生欺负。 那男生故意把胳膊往前伸,摇摇晃晃的欺负人。 霍襄忍无可忍,抄起铁质的铅笔盒就砸到了那男生的脑袋上了。 连日来被欺压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那个男生当时就被砸晕了,脑袋上冒出了好大一道口子,咕嘟咕嘟的往外流血。 当时老师同学都吓坏了。 老师被担责任,怒斥霍襄,说你知道他们家是干什么的么?真出点儿什么事儿,你能负的起责任么? 霍襄看着那男生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也吓得不轻。 仙家当时就窝在它的书包里,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的求死之心。 于是,仙家便猛地窜出去,伸出爪子在霍襄的手背上挠了一下。 尖锐的爪子深深地扎进了霍襄的手背,在她疼的打了个冷颤之后,仙家的灵识便与她的灵魂合二为一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霍襄在仙家的操控下,看清了此时周围同学看她的眼神。 那些眼神里透着恐惧与讶异,但唯独没有了她刚刚回校时的那种鄙夷。 仙家在潜意识里告诉霍襄,世人大多是畏威不畏德之辈。 与其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的过日子,还不如借这个机会立威,然后挺直腰杆,堂堂正正的活着!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霍襄变了。 她从一个乖乖女,变成了特立独行的、不好惹的“小太妹”。 霍襄的后桌家世背景深厚,她的确是捅了娄子。 所以,与其说霍襄是为了方便考国外的常青藤联盟大学,还不如说是被赶出了学校。 霍襄父母也受了连累,频频的在单位被穿小鞋。 无奈之下,只能考虑移民。 其实仙家能感受的到,在事发以后,霍襄本人并不是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的。 看着父母老了老了,连退休金都拿不到,还要陪着她出国念书,她觉得十分内疚。 负面的情绪时不时地冲击着她的灵魂。 这也是仙家始终放心不下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原因。 第477章 受诅咒的房子 听仙家讲完这个故事,我心里原本对它的那些防备和疑虑,已经烟消云散了。 但闻着霍襄身上还没完全散去的烟味儿,还是没忍住问了下。 我说到底您烟瘾大,还是霍襄压力大啊? 吸烟有害健康。 如果是霍襄压力大,用抽烟来缓解压力,那您还是得劝劝她。 小小年纪,可别抽这么猛,不然老的快,身子垮的也快。 结果仙家听完,只是略微有些疲惫的闭着眼睛,冲我摆摆手道:霍襄不抽烟,她去厕所是给我点烟去了。 说完听我“啊?”了一声以后,才不耐烦的睁开一只眼睛,说你们这机场以前肯定出过事儿,那犄角旮旯儿都修了水阵,专门用来克制火灾。 但姑奶奶我五行属火,在这机场熬个个把钟头,不抽几根烟增强点儿气运,怎么熬得过去呢! 说完,它老人家就把眼一闭,会周公去了。 我后来仔细回想,倒是记不清这个机场是否出现过火灾。 但越是钢筋林立的地方,越是忌讳火,当初修建机场的人员定然也是请教了风水师,故意修成这样的。 飞行了二十来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在洛杉矶国际机场降落了。 当时飞机还晚点了,以至于我们到了洛杉矶后,已经晚上九点了。 国外跟国内夜晚的街道不同,可以说处处充满着未知和已知的危险。 所以,我们一拿到行李后,就计划在距离机场最近的一家酒店入住,等天亮以后再去之前预约的那家。 机场旁的酒店向来是不好订的,我们还算幸运,过去之后还剩两个房间。 这样也好分,女士跟女士住一间,男士跟男士住一间。 二姑父是长辈,我跟葛军把大床让出来给他,然后我们俩在客厅,一个睡沙发,一个打地铺。 我听着二姑父睡着了,就把霍襄跟仙家的事儿都告诉葛军了。 葛军听了也是无比的愤怒,一边往二姑父睡觉的方向翻白眼儿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街。 我劝了劝他,让他不用太往心里去。 这事儿到这一步,就算是过去了。况且本身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来给房子看风水的。 到了第二天一早,我们吃过早饭,就联系了这边的房屋中介,去看房子了。 这个房屋中介是个华人,英文名叫jason,中文名叫李森。 我们后面就叫他的中文名字哈。 李森是个abc,已经在漂亮国生活三十四年了,经过奋斗,也算得上是这边的中产阶级了。 他说这还得多亏华国有钱人多,来这边买房子的人也多。 由于沟通交流方面的问题,所以一般来说,只要是华人买房子,基本上单子都会派给他。 二姑和二姑父也是听朋友介绍,才跟李森牵上了线。 李森很精明,他知道华人买房子最看重的就是风水,所以每回给客户介绍房源的时候,都会介绍下上一任房主的家庭和财务状况。 比如说,这个房子的前房主是一家四口,生了对龙凤胎啊,比如说这家的孩子都考上哈佛耶鲁了呀,再比如说这栋房子的前主人中了彩票,飞黄腾达了等等。 反正就是华人最想听到什么词儿,他就说什么词儿。 他跟二姑和二姑父说的也是这一套,但二姑他们现在跟惊弓之鸟一样,生怕再出什么枝节。 于是在看房子的时候,无论李森说的怎么样天花乱坠,他们都只是嘴上嗯嗯啊啊的附和,回来还是要问我的意见。 我们一共看了四处房源,前三套风水问题不大,但地理位置不太好,安保不太行。 第四套房源我们都比较满意,无论是风水还是地理位置,都不错。 尽管价格高一些,但好的房子可遇不可求,二姑跟二姑父最后就拍板了这套房子。 我跟葛军送佛送到西,看着二姑他们办完了所有的手续,签了字,确定这套房子已经完全属于他们了,然后才走的。 但就在我们回国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葛军找到我,说二姑他们那套房子有问题。 我当时听了还以为是房子漏水或者是漏风之类的问题,压根儿没往鬼神之说上面去想。 结果,葛军告诉我,说二姑那套房子闹鬼! 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躲到酒店去住了。 我当时听了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如果有鬼的话,就算当时我看不出来,那仙家还能感受不到么? 再说了,仙家大小也是个妖,等级在厉鬼之上,有它在家坐镇,什么鬼魂敢来造次啊? 可葛军说二姑不像是在撒谎,他们已经寄过来了机票钱,想请我们再过去给看看。 我一想,如果真的闹鬼,那就是我差事没办好,就算是不想去,也还是去了。 飞机在洛杉矶机场降落以后,一到出口,就见霍襄他们一家三口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望着我们。 我看他们的脸色发白,眼下发青,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二姑他们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了一遍。 一开始他们住进这新房子以后,家里还是挺正常的。 那么大一套房子,采光和风向都极好,加上外国人少,地广人稀,视野开阔。 这样就让霍襄一家人觉得一直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 但住了几天以后,二姑他们就发现家里一到了晚上,客厅里就有怪声。 就像是有人踩在地板上,发出的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房子地上铺的是木地板,天气潮湿炎热,地板起爆,也不是没可能。 加上二姑父还真的在客厅的几个隐秘的角落看到了上翘的地板,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好景不长,又到了一天夜里,客厅洗手间的浴室,突然响起了放水的声音。 那种水柱打在浴缸里的声响,在这个空寂的大房子里,立刻就引发了回声。 霍襄睡得晚,还没进入深度睡眠,立刻就被这阵水声给惊醒了。 她当时还以为是二姑或者是二姑父,翻身瞅了眼床头柜上闹钟的时间,发现刚好凌晨两点。 当时霍襄心里还嘟囔,这么晚了洗什么澡啊?就算是要洗澡,不会在自己房间的浴室洗?非得到客厅这边的浴室洗? 这人刚要睡着就被吵醒了,后半夜可就睡不着了! 霍襄越想越气,本想起身摔个门,表示下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但就在这时,楼上的二姑和二姑父也打开房门了。 他们以为是霍襄大半夜的洗澡,被吵醒后,一打开门就冲着客厅浴室的方向骂了几句。 然而,当他们看到霍襄站在自己房门口,愣愣的看着他们,又看看浴室的模样后,浑身的汗毛立马就吓得立起来了! 第478章 受诅咒的房子-2 其实在那个时候,一家子还没把事情往鬼神那方面想。 漂亮国治安不好,常常有入室抢劫案发生。 有些非法移民,甚至会鸠占鹊巢——他们会在杀死原房主一家后,举家搬进原房主的房子,挥霍原房主的财产。 所以,在听到浴室放水声的刹那,一家人第一时间就以为是有抢劫犯闯进来了。 危难之际,二姑二姑父立刻悄声冲霍襄招手,让她悄声儿的上楼去,跟他们一起躲进卧室里去。 但就在这时,一直跟着霍襄的仙家,感受到了恶灵的存在。 霍襄说,当时她的感官突然变得灵敏了起来,她觉得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下来了。 是她呼出口气都能看见白雾的那种程度。 紧接着,那阵挤压木地板产生的咯吱声又出现了。 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楼上传出来了。 霍襄刚把视线转移到二楼的父母身上,就见正扶着二楼楼梯扶手的二姑,像是被人从身后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瞬间就翻过围栏,摔下来了。 幸好二姑父反应的快,及时的抓住了二姑的手。 不然就欧美这种洋房的吊顶高度,真从二楼摔下来,就算摔不死,也得摔残。 但二姑体重不轻,二姑父即便拽住了她,但想要将她拽回到楼上去,却并不容易。 霍襄见状,立刻往楼上冲,然而此时与她的脚步声重合的,还有一道从二楼楼梯处往下跑下来的脚步声! 霍襄被仙家附体,感官清晰,当即就被那阵疾驰的脚步声给吓得后退了几步。 当时卫生间的水透过门缝溢了出来,几乎将整个客厅都铺满了。 月光下,整个地板都被照的光亮亮的。 霍襄清晰地看到,一溜儿鞋印出现在那层水上,并一点点的朝她靠近。 但此时还在二楼挣扎的二姑父看见原本想要上去帮忙的霍襄,却呆愣在了一楼不动了,当时还以为她心里对父母有恨,不愿意帮忙。 因此当即怒火上涨,冲着霍襄大吼大叫了起来。 霍襄两头犯难,心中恐惧更甚。 仙家感受到了霍襄的恐惧,于是十分不情愿的附在霍襄的身上,像是东北仙家附体出马仙给人看事儿那样,为霍襄打开了天眼。 透过仙家的天眼,霍襄看见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距离的地板上,站着一个身穿衬衣西裤,脚踩皮鞋的外国男人。 那男人面相苍白,看着霍襄的眼神里,满满地都是冰冷的恨意。 并且,在那男人的右下腹部处,还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看样子,像是枪伤。又因为伤口在肾脏的部位,想必也是致命伤。 仙家见二姑和二姑父快要坚持不住了,于是左手食指勾勾,二姑父就跟有如神助一般,浑身是劲儿了。 然而就在二姑父快要将二姑拽上去的时候,二楼楼梯的围栏,突然邦邦响了两声,像是什么断了。 紧接着,二姑父靠着的那段围栏,便咔嚓一声,拦腰裂了一道口子! 原本就脆弱的围栏,此时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立刻就被二姑父压断了! 二姑父根本躲闪不了,眼瞅着就要跟二姑一起掉下去。 仙家一看,此时眼前那个男人嘴角咧开,正望着二楼的方向狞笑。 原来是这孙子搞的鬼! 见状,仙家瞅准楼梯下放着的两盆发财树,口中咒语一出,那发财树就跟竹子抽节似的,立刻长高,撑住了即将摔下楼的二姑和二姑父。 霍襄父母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嘴里吓得一个劲儿的“哎呦呵”。 但仙家此时来不及跟他们解释。 看那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仙家即刻露出了爪子,想要直接将这个洋鬼子撕成碎片! 可胳膊刚一抬起来,霍襄和仙家就感受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被一个身穿白色睡裙,嘴巴涂得像是吃了死耗子一般猩红的洋人老太太给抓住了。 那老太太也是一脸的奸狞像。 她的指甲扎进了霍襄的胳膊,阴气侵入,立时就在霍襄胳膊上留下了几个黑色的印子。 霍襄疼的下意识要用另一只手去推,可那只胳膊也没抬起来。 她扭头一看,发现被刚刚那个死洋鬼子抓住了。 这俩洋鬼子,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左右开弓,不断的向外掰扯着霍襄的胳膊,看那个架势,像是要将霍襄大卸八块一样。 并且最倒霉的是,仙家功力未恢复,加上刚刚轻敌,挥霍了一部分法力去救霍襄的父母。 这会儿所剩功力不多,不足以对抗这两个煞气深重的恶灵了。 霍襄当时疼的觉得自己的肉皮都要被活生生的撕开了。 她似乎都能听见关节处筋脉断裂的声音! 就在这个绝望的关头,二姑和二姑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良心发现,勇气上头了。 他们见霍襄的两条胳膊被两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掰的几乎快要断掉,立刻抄起柜子上的打火机跟花露水冲过去了。 花露水易燃,对着打火机的火焰一喷,就能喷出一道火龙,威力不可小觑。 当火龙蔓延到霍襄右胳膊那边的空地时,他们清楚的看见,火焰烧出了一个人形的形状。 但随即,霍襄的右胳膊便啪嗒一声从半空中垂落下来了。 二姑胆子小,所有的勇气都在刚刚点火那下用光了。 现在看到这一幕,吓得手里的打火机和花露水都掉地上了。 二姑父见这招有用,随即捡起,又冲着霍襄左胳膊喷了过去。 同刚才一样,左边也烧出了一个人形的痕迹。 但左边这个矮一些的人形,似乎更加执拗顽强,那火焰都蔓延到霍襄胳膊上了,都不肯撒手。 霍襄见状,也顾不得记父母的仇了。 她大声的提醒父母,说右边这个是左边这个死老太太的儿子。 儿子是妈的心头肉,你们与其烧这个老太太,不如烧她儿子。 二姑父一听立刻领会精神,在霍襄的指引下,瞅准地面上的脚印形的水痕,立刻喷火。 果不其然,火焰一喷射过去,立刻显现出了一个高大的人的形状。 并且,那人形的火焰还在不断地变换着位置,甚至能看清他用手捂脸,拍打火苗的样子! 二姑和二姑父没有开天眼,他们只能通过阳火来看清恶灵的轮廓。 但霍襄开了天眼,她甚至能听到恶灵被火烧以后得哀嚎声。 那恶灵禁不住火烧,迅速往浴室移动,想要用水灭火。 霍襄忍着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冷笑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 她立刻指挥二姑父将烟灰缸里的烟灰撒到卫生间的门口。 烟灰是烟叶烧成的,烟叶阳气极盛,放在卫生间门口,就相当于封死了那洋鬼子的灭火逃生之路。 眼瞅着那洋鬼子被烧的阴气越来越淡,一直抓着霍襄左胳膊的这个死老太婆,也终于认了怂,将她的胳膊松开了。 这老太婆比她儿子要聪明的多。 她引爆了客厅的鱼缸。 当巨型鱼缸里的水倾泻而出,就见两道人形火影随之冲了上去,借助鱼缸里的水,将身上的火扑灭了。 霍襄通过天眼看到,那母子俩快速穿墙而出,逃跑了。 此时,房间里的温度也恢复正常了。 这件事过后,霍襄便将仙家的事情告诉父母了。 她说她通过仙家的天眼看到那母子的恶灵离开这栋房子了,让父母不用再担惊受怕。 但二姑和二姑父却因为受惊过度,花大价钱去唐人街请回来了一个福建风水师傅,想请他帮忙看看,那两个恶灵,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结果那师傅看完,却说那两个恶灵就是这房子里的,有可能以前就是住在这里的。 属于地缚灵。 地缚灵领地意识很强,对于侵入他们领地的无论是人、动物、还是灵魂,都会施以极端的报复。 他说你们当初搬进这房子,估计着也没超度送送,那这原房主肯定不能心甘情愿的跟你们共处一室啊。 二姑当时一听这个就炸了。 她当着我的面,说话也没有遮掩。 她就说当时因为自小对葛军这个混世魔王意见有点儿大,有些信不过他。 所以连带着他的朋友也是半信半疑。 原本当初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没有玄学方面的人脉,也不会求到葛军头上。 那会儿葛军带我一起到加州后,其实他们两口子心里一直是犯嘀咕的。 包括看房子的时候,我也没说出什么特别跟别人与众不同的见解,所以他们对于我这个道士的真实性,就更加怀疑了。 可那个福建师傅,是祖上很早就过来漂亮国打拼了,家大业大。 在风水方面的研究上,自然可信度更高。 所以呢,当那福建师傅说出那母子俩是地缚灵的时候,她顿时就觉得是我把他们一家给坑了。 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再在那个房子里住下去了,但这其中的损失,得由我来赔偿。 当时在车上,我听到二姑这番话,脸立刻就黑了。 但还不待我开口,葛军就已经气得青筋直暴,险些对着他二姑骂脏话了。 二姑父比二姑要理智一些,但估摸着两口子提前也是商量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想着怎么着也得让我背上这口锅。 就算是房子的损失赔不起,也得让我无偿帮助他们将那房子里的母子俩给赶走。 于是,当二姑父看到葛军出气儿越来越粗的时候,他立刻摆了摆手,说小军啊,你别跟你二姑一般见识,她是吓着了,所以才口不择言的。 说完,他又看向我,说韩道长啊,甭管那福建师傅说的对不对,那房子闹鬼是真真儿的,这我们的确没有撒谎。 您当初给我们看了房子的风水,也的确说了没有问题。 可现在房子出事儿了,我们一家三口险些就命丧黄泉了。 您说,好歹您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是不是? 二姑父别看嘴上说的好听,但眼睛里的冷漠和市侩还是寒了我的心。 我原本也想骂街,但这是在路上,二姑父又在开车,我担心闹起来会出危险。 于是便压着脾气,简单了回了他一声,我说先回去看看再说吧。 等到了那个房子前边儿,我没着急进去,而是先在外围绕了一圈儿,用我从国内带过来的生糯米,围着房子和院子,撒了一圈儿。 糯米阳气重,能驱邪。 我一路上思考着,如果当初我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看,那就是这房子的外围部分了。 现在我用生糯米先走了一圈儿,然后掏出从机场买的纯麦芽威士忌,用黄裱纸沾了点着了。 我手里拿着点着的黄裱纸,再次围着外围转圈,一边走一边用烧着的黄裱纸画镇魂咒。 倘若这院子的外围有风水煞气之处,有邪祟趁虚而入的地方,必定能够找的出来。 一般说来,如果有风水漏洞,那么撒在此处穴位的生糯米,立刻就会被我手里点着的黄裱纸给烤黄。 但按照常理来说,糯米可没那么容易被烤熟,更别说生糯米跟火苗离得八丈远。 其实,这是因为糯米本身具备驱邪的能力,当它将自身驱邪的阳气与风水漏洞处的阴气相抵,生糯米自身的灵气就被耗光了。 当灵气没了,糯米就变成了薄薄的糯米纸一样,失去了防守的功能,随便一阵火带来的热气都能烤化了。 当我举着黄裱纸,走回到房子的正南处,也就是正门的时候。 突然,门口处放着的几粒白色的糯米,便啪啪的蹦了起来。 我过去捡起来一瞧,果然,白色的生糯米,变成了淡黄色了! 葛军在旁边看的直挠头,说刚刚不就是从这儿开始走的么?怎么刚刚没有反应呢? 我掏出罗盘,一边定位一边跟他解释。 我们一开始站的位置看着是在门口,但门口这个方位包含的几个分支穴位也有很多。 刚刚开始的时候糯米没有反应,说明那个时候所占的穴位的确没有问题。 但我们现在走回来了,现在所占的位置,就跟刚刚不一样了。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等我话音刚落,罗盘上的指针便指向正南偏东一个太阳位的地方,不动了。 我顺着指针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指针指着的地方,刚好是马路对面邻居家一楼里,一个被报纸从里面封住的房间窗户。 第479章 受诅咒的房子-3 从外面看,对面邻居的房子显得很旧,外面的草坪也十分荒芜,不像是经常有人居住的样子。 外国的社区制度跟我们国内还是不同。 他们社区的委员会小团体林立,对于破坏社区整体美感,拉低社区房价的业主,是有权投票将其驱逐出去的。 所以,很多业主门前的草坪、垃圾桶、以及房屋外貌,经常都会受到邻里监督,不会任由其发展成如此荒凉的模样。 可是,听霍襄说,有时候快半夜的时候,是能听到对面邻居开车库门的声音的。 因为霍襄睡得晚,所以不止一次被邻居开车的灯光给晃过,因此她有印象。 那这就很奇怪了。 我又用罗盘测算了一遍,最后指针仍旧指着邻居的一楼。 那扇被报纸封着窗户的房间,肯定有问题! 我问霍襄他们,对门住的是什么人,但霍襄说没看见过正脸。 二姑和二姑父也表示不知情,因为白天的时候,那家也是关门闭户,有时候还拉着窗帘。 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立刻让他们联系李森,也就是那个中介,兴许他能知道。 结果二姑一听就拉了个脸,说别说问对门是住的什么人了,就算是前房主的资料,李森都不肯透露。 说是涉及人隐私,他们有协议,不能透露,不然要吃官司。 我一想也是,要是李森能告知这房子房主的信息,二姑还能不告诉我么…… 只要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再解决问题就容易多了。 葛军说要不就买个果篮,过去对门敲门,就说是新邻居拜访。 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对方开了门,能看清面相也行啊。 但这再一次遭到了二姑一家的反对。 他们说漂亮国不比国内,国人在这边不受欢迎。 漂亮国的民众被他们的山姆大叔洗脑,看见一个亚洲面孔就觉得你是间谍。 这样故意讨好似的敲门找过去,如果碰上个脾气不好的,没准儿会觉得你侵占了他的地盘儿,开枪驱逐你…… 二姑他们在这边住了这么几天,已经见识过漂亮国民众动不动就掏枪的样子,实在是心有余悸,说什么都不让我们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办法,只能守株待兔,先擒贼,再擒王了! 首先,我可以很确定,霍襄他们家先买的房子里,是没有任何阴气的。 也就是说,并不存在什么缚地灵。 其次,很巧合的是,这两个鬼魂是在我们离开后,霍家一家人搬进去之后才出现的。 这样一来,就不排除有人故意将这两个魂魄放进去的可能。 或者说,这两个鬼魂原先是被封印在这个房子里的,因为封印的原因,我才没有感受到阴气的存在。 但有人不愿意霍家人住进这栋房子,所以才解除了封印,将鬼魂放出来了。 只要抓到这两个鬼魂,顺藤摸瓜,就能找藏在他们幕后的策划者。 既然二姑他们不愿意主动出击,那我们就只能守株待兔,在这房子里住下,等那对母子恶灵再次现身。 当我将这个办法说出来之后,二姑和二姑父很明显的满意了,还十分“热心”的告诉我们,家里哪里有吃的,哪里有生活用品,叫我们随便用,不用跟他们客气…… 说完,他们就带着霍襄准备回酒店了。 我当时看着他们那甩手掌柜的模样,都要气笑了。 我叫住他们,说你们可不能走啊,你们走了,谁将那俩鬼魂引出来呢? 霍襄有仙家跟着,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就自发的停下了脚步。 二姑和二姑父一看这情形,当时就懵了。 回想起当初吊在二楼楼梯扶手上,险些摔成肉饼的场景,立刻颤颤巍巍的问我,说凭什么让他们做诱饵。 我说我跟葛军八字都硬,阳气也壮,待在那屋子里就跟俩火把似的,那俩鬼魂当初被你们烧过,怎么可能还飞蛾扑火似的往里闯? 除非这房子里有天生的招阴体。 我指指二姑,告诉她说,她跟二姑父最近一直走霉字,命格较弱,正是阴盛阳虚的时候。 作为找引体来引鬼,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后来二姑他们看我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了。 可能是当初阴影太深,进家门的时候,二姑直接把钥匙丢给了我,不肯打头阵。 我懒得跟她计较,但在开锁前,还是让二姑父先用食指沾了下口水,然后隔空在门上劈了一下。 这个法术叫做仙人探路,是在战争年间,一些出逃的民众,在战乱平息的多年以后重返家乡的时候,进门前要做的一个进门仪式。 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个仪式呢? 因为战乱多孤魂,很多孤魂野鬼没了家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们就会聚集在一些大门大户的房子里。 为什么是聚集在大门大户的房子里,而不是自己家呢? 因为大门大户的房子建的好,就算是战胜国,也舍不得烧掉,而是会作为战利品据为己有。 因着这个原因,这些大户人家的房子就留下来了,恰好也成了孤魂野鬼的藏身之处。 而归乡后,为了不被聚集在院内的孤魂野鬼冲撞,也为了让这老宅认主,所以用口水在正门处将风水气场劈开一个口子。 这样当老宅意识到主人归家了,原本被这些孤魂野鬼压制的风水气场,就会重新蒸腾起来。 而久居在这宅子里的孤魂野鬼知道正主回来了,也就自发离开,不敢造次了。 有同学可能听过进空门,敲三声的习俗,这跟仙人探路的作用差不多。 但敲门三声为的是跟鬼魂问好,达不到威慑的作用。 等到二姑父劈完以后,四周没有产生明显的气流波动,我掏出火符探进门缝,火符也没有自燃。 这就和我之前来的时候评测的一样:这房子里,是没有阴气的。 进门以后,我让大家先等在门外,自己举着火符,又到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儿。 这一趟下来,仍旧没有看到火符有丝毫的变化,这才让他们都进了门。 进门以后,我问二姑父,当初是不是在客厅的地板上找到了一处翘起的地方。 二姑父一边答是一边带我去看。 等他将那块儿翘起的木地板指给我看后,我就从黄裱纸上撕下一个小小的细细的纸条,然后放到了那木地板与地面之间的缝隙处。 结果,在纸条刚放上去以后就小幅度的飘动起来了! 起初我以为是房间里有风,毕竟这房子四面通透,有穿堂风也正常。 然而当我将纸条拿走再看,发现纸条又一动不动了! 二姑父见状也顿悟过来,说什么意思?这地下不会是空的吧? 我当时没说话,将纸条重新放到缝隙上后,叫所有人过来一起看。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那纸条果然又小幅度的动起来了! 在二姑和二姑父同意之后,我们合力将沙发和地毯挪开,然后将那块区域的木地板全都掀起来了。 当时葛军是第一个上手的,他力气大,想着反正要重装,直接一块儿掀起来就得了。 然而就在他铆足了力气准备开干的时候,两条胳膊却停顿了下,我问他怎么了,葛军抬起头看着我,说这块儿地板是活动的! 说着,葛军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那块地板给掀起来了。 紧接着,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出现了! 那活动的地板之下,竟然有一个一米宽的正方形的活动门! 门上还有圆形的拉手! 那拉手上油光锃亮,都被盘包浆了,说明经常有人摸它。 二姑已经吓得抓住了二姑父的胳膊,问要不要报警。 二姑父没经历过这种事儿,这会儿也吓得六神无主了。他下意识的看向我和葛军,似乎在等我们拿主意。 葛军是有主心骨的,他让大家先不要慌,先看看下面是什么,兴许是上一家留下来的地下室。 毕竟漂亮国的别墅基本上都配有地窖,有的人用来藏酒,有的用来放杂物。 万一到时候警察来看见只是一个放着废弃杂物的地下室,还要告咱们浪费警力呢。 说着,他已经拉起了那个铜制的拉环,将活动门给拉开了。 当活动门拉开以后,一股阴冷的风便从地下冲了上来,难怪刚刚我用纸条放在地面与地板的缝隙处的时候,纸条会晃动呢。 看来,这活动门封的不严,所以才有冷风顺着缝隙吹进来了。 活动门旁边有一个红色的镶嵌在墙壁上的梯子,我用手电往下照了照,发现那梯子并不长,大概不到两米的样子。 梯子上的红漆也被磨掉了一部分,想来有人经常通过这个地道进到这个房子里来。 葛军接过手电,顺着梯子下去,结果脚刚登到地面,就见身后还有一排木质的板梯。 我让葛军等等我,然后抄起壁炉旁边的不锈钢火钩子,跟着下到通道里去了。 当我将手电照到木质板梯那面之后,顿时就惊呆了。 因为对面的地道不仅有两米多高,而且又长又深,深到连手电的光都给吃掉了。 我跟葛军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犹豫。 就在这种地道里,一旦对方有把枪,我们俩想跑都跑不了——都得交代在这地道里。 想了想,我们俩还是上去了。 这种时候不能冒进,不能报警,但是却可以将中介叫来了。 葛军看了看购房合同以及跟中介签的代理协议,对方并没有在合同里提及这个地道的存在。 根据漂亮国加州法律,这种地道不仅对房屋稳定性构成威胁,同时还侵犯了邻居的私人领地,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只要我们通过这两点将中介告上法庭,他们就得对此做出赔偿。 果不其然,当我们将这件事告诉给李森后,不到二十分钟,他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看得出来,李森也很为难,但他一个小职员也做不了什么主,于是将他们的主管给一起带过来了。 经过友好协商,我们对于这个地下通道的事情保密,而作为交换,中介则告知我们有关于原房主的秘密。 据说,原房主一家人原来是当时从底特律逃到加州来的。 原房主的男主人,名叫大卫,是一个教会的头目。 为了通过控制人心来达到敛财的目的,大卫带头,他的家人配合,烧死了不少教会真实面目的揭发者。 这样动用私刑的行为被一些正义之士拍到,直接递交给警局和记者,将大卫的教会一窝端了。 但视频是私下拍的,不具备法律效力,因此即便大卫被起诉了,到最后交了一笔保释金后就被放出来了。 他一些被洗脑的教众,照样忠心追随着。 但绝大多数的民众是有判断能力的,大卫一家在底特律渐渐成了过街老鼠,很难再发展教众了。 于是,大卫就带着妻儿逃到加州来了。 当时他们来了加州以后,就到这里买了这个房子,正式成为了加州的合法居民。 但好景不长,他们搬过来不到一年,大卫一家五口,就被人开枪打死了。 罪犯逃逸了,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这套房子,也就这样空下来了。 但住加州的房子,每年都要交地产税的,如果不交地产税,房子就会被抵押给银行,并在扣完房子的市价以后,彻底成为银行的资产。 李森他们的房屋中介公司,就是这家私人银行的旗下子公司。 于是,这个房子就被李森公司挂牌出售了。 当初大卫家的枪击案影响很大,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所以,这套房子一直卖不出去。 而霍襄一家刚来加州,不知道这件事,瞧着房子哪哪儿都好,也就买下来了。 我说那地道是怎么回事呢? 李森和他的主管看了一眼那个地道,两个人却都摇摇头,说他们对此并不知情。 并且,他们希望我们不要报警,一旦警察来了,这个房子肯定就废掉了。 他们会找工人过来将这个地道给封死,所有施工费和材料费都由他们负责。 二姑和二姑父也是真心喜欢这个房子,他们也不愿意再折腾,加上国外打官司时长太久,他们拖不起。 于是,仔细想了想以后,也就答应了。 有了工人过来壮胆子,我和葛军就跟着他们一起下去,进入那长长的地道里看了看。 最后发现,那地道的尽头,竟然直通一户人家的地下室! 我担心工人出事,于是将他们拽到后头,自己伸手去推那头顶上的木板。 结果手伸出去的瞬间,藏在我袖口处的火符,刺啦一声就着了! 第480章 受诅咒的房子-4 那个男鬼右腹部下方有一个大血窟窿,像是受了枪伤! 如果是霰弹枪打的,那么两发拇指粗的子弹打过去,是真的能连着骨头和肉一块儿打碎的! 这样看来,这个男性死尸,就是之前去霍襄家搞事情的男鬼! 想到这里,我又将火符举到一个个子最矮的死尸跟前,然后跟刚才一样将袍吹掉。 果不其然,那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外国老太太。 就是之前死拽着霍襄的胳膊不撒手的那个死老太太! 那老太太即便已经死去,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脸上厚厚的白色粉底。 加上嘴上猩红色的口红,那真是看得人心底发寒。 等我将其余两个死尸的袍子掀开以后,发现一个是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头儿,一个是同样涂着厚重的白色粉底加血红色口红的年轻女人! 这四个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凹陷。 也就是说,生前都是受过枪伤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猜测:这四个人,会不会就是当初被枪杀的大卫一家呢? 但李森说大卫一家有五口人,可这里只有四具尸体,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正想着,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我扭过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道门! 听声音,应该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回来了! 说真的,要是有鬼来了我倒是不怕,可人来了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我吓得连忙熄灭了火符,然后重新退回到地道中,合上了木板。 葛军刚要问我怎么回事,我连忙小声提醒他,让他带着那些工人慢慢的退出去,千万不要出声。 葛军将我的意思传达过去之后,那些工人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们基本上都是非法移民,不想惹麻烦。 葛军让他们悄悄地退出去,他们就真的蹑手蹑脚的退出去了。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我听到木板上方传过来的一道接着一道的开锁的声响,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还好现在是白天,那人就算是想进这个地下通道,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于是,我就通过木板上的缝隙,开始观察起上方的情形来了。 随着嘎吱一声声响,地下室的门被打开,紧接着电灯开关的啪嗒声响起,头顶上黄色的灯泡亮了。 沿着木板的缝隙,我看到一双穿着雨靴的脚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了。 但由于木板缝隙的限制,视线的死角太大,我只能看到那人的一部分。 当我看到一管猎枪的枪筒的时候,全身的冷汗都飚出来了! 幸好让那些工人先走了,这要是被这人发现了,那麻烦就大了! 那人将猎枪放到桌子上以后,先开了个罐头,又开了一听啤酒,接着就坐在椅子上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大概安静了不到三分钟吧,他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了。 我英语虽然不好,但是那人说的却是漂亮国底层穷人说的十分简单的英语。 他运用的都是最简单的词汇,所以我就慢慢地咂摸过味儿来了。 那人似乎精神有些问题,他向着那四具死尸的方向扭过头,说的是:爸爸妈妈,还有你们(这里说的应该是剩下两个年轻一些死尸),那些华国人又搬回来了。你们什么意见?要不要再去吓唬他们一次? 说完,他喝了口啤酒,笑了笑,说要不干脆就让我过去,直接了解他们算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抓起了桌上的猎枪,用力向上一合,子弹便咔嚓一声上了膛。 此刻我可以肯定了,这就是当初死在特大枪击案中的大卫一家五口。 这个说话疯疯癫癫的男人,就是大卫的儿子,可为什么他还活着呢? 不仅活着,而且还这样明目张胆的住在了自己老家的对面! 这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必须报警了! 想到这里,我跟葛军要了他的最新款手机,然后打开摄像头,将眼前的一幕给录了下来。 然而就在我专心录制的时候,突然,上方黄色的灯泡忽闪了起来! 第481章 受诅咒的房子-5 这种情况我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阴魂活动的迹象! 糟了!我们被阴魂发现了! 那四个阴魂刚刚之所以不发作,是有畏于我的火符。 但现在有人拿枪回来了,他们感受到了我的恐惧,于是开始报信儿了! 见状,我立刻推了葛军一把,让他赶紧跑。 葛军动作很快,转身就跑。 我跟在他身后,也三步并作两步,想着在上面的那个男人发现之前离开这个危险的区域。 可跑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听见身后的那块木板被人掀开了。 我吓得顾不得声音大小,大声催促着葛军,让他快点儿跑。 而就在这时,我的衣领突然一紧,狠狠地勒住了我的脖子,阻止了我逃跑的步伐。 一阵火光从身后照出,几个身影映照在地道的墙壁之上。 我用余光瞥见,他们手里朝着刀子、斧头、以及镶满铁钉的狼牙棒,一步一步的朝我追了过来。 而我被那阵看不见的力量裹挟着,氧气短缺,几乎要被勒的窒息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异国他乡的时候,葛军突然又冲了回来! 他将之前我交给他的护身符朝我身后一扔,就听见几声像是放炮一样的声音响起,然后勒在我脖子上的那阵力量就消失了。 我当时立刻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呼吸。 刚觉得眼前清灵些了,一抬头就瞅见葛军惊恐的看着我的身后。一边瞅还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铁锹,看样子跟要打群架似的。 我知道他看见那几个活尸了,于是立刻直起腰,转过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此时,那几个活尸的头已经抬起来了,眼睛也睁开了。 尽管他们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死白色,但当你看着他们的眼睛的时候,还是感觉他们是能看见你的。 我往他们的身后望了望,没看见那个穿雨靴拿猎枪的男人,于是就让葛军先上去报警,跟他说这地下室的主人,就是大卫的后人。 现在怀疑他们联合当地警察宣扬恶魔邪法,沆瀣一气,谋财害命,让他们赶紧派人来。 我当时没告诉葛军对方有武器,不然他肯定就不走了。 等到葛军跑出去报警以后,那几个活尸已经晃晃悠悠的走到距离我不足两米的地方了。 此时,我从兜里掏出几张火符捻于之间,咒语念出之际,火符立刻在我指间自燃了起来。 火光恰好将我附近两米内的环境都照亮了,那四具活尸也停住了前进的脚步,放下手里的凶器,站在原地不动了。 但跟刚才在楼上的时候不同,这四具活尸刚刚消停了,他们身后就立刻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念经的声音。 和我们华国僧人道人念经的感觉不同,那是一种立刻就能让心生恐惧和焦躁的声音。 短短几秒钟内,我就觉得心脏十分用力的搏动了几下,震得我脑仁儿都跟着疼! 而那几具活尸,也再次抬起胳膊,举起了手里的凶器,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一看立刻将手里的火符朝着他们飞了过去。 火符打在那几具活尸身上以后,我原本以为阳火会瞬间吞噬掉他们的身体。 但没有想到,火苗在即将烧到他们的头颅的时候,身后的念经声和摇铃声的声音愈发密集。 而原本火势旺盛的阳火,竟然也在那阵铃声与念经声中一点点的褪了下去。 此刻我头痛欲裂,心中更是烦躁不堪。 尤其我双手发胀,总想要撕开扯断点儿东西,才能将心中那股戾气散掉。 葛军这时打完电话回来了,他从后面一喊我的名字,我的怒火当即就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抡起拳头就朝着葛军砸了过去。 幸好葛军原本身手就比我好,反应也快。 当我那拳抡下去以后,他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可我这拳没打到,心里的怒火更甚,见地上有刚刚那些工人落下的抹刀,抄起来就朝着葛军冲了过去。 我当时已经丧失理智了,眼睛里只能看见葛军嘴巴一开一合,但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我只是攥着那把抹刀,不断地往葛军身上扎。 后来葛军不知道怎么的也来了脾气,也不让着我了,一拳揍在我眼眶上,瞬间就给我揍趴到地上了! 眼眶处连着太阳穴,神经血管很多。 那种肿胀的疼痛感瞬间将我的理智拉回来了。 等我“哎呦哎呦”的叫唤着睁开眼睛,葛军意识到我恢复神志了,赶紧跑过来将我扶起来,说韩啸,你看看我是谁? 闻言我推了他一把,我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葛军,这个世上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 说完,我便将衣服撕破,攥成几个球,分别塞进了自己的耳朵和葛军的耳朵里。 回想起自己心里刚刚那阵焦躁的情绪,我就知道,我入了人家的套儿了。 那阵念经和摇铃的声音,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而火符认主,火符的力量就是我自身气场的延伸。 当我受到铃声和经文力量蛊惑的时候,气势锐减,与此同时,火符的火势也就紧随着变弱了。 等我堵上耳朵,睁着一只还算完好的眼睛,随即再次掏出几张火符,不受任何干扰的念出了咒语,然后将自燃的火符通通甩到了那四具行尸的身上了! 由于此时我的意志力坚定,火符的火势十分凶猛,很快就将那四具活尸烧成了火球。 但和一般的凡间灶火不同,火符的火种至纯至阳。 四具活尸被阳火裹挟着,不一会儿就被烧成了一堆骨灰。 而此时地上警铃大作,电视台的新闻媒体记者也应声而至。 通过追捕,警察最后在别墅区后面的山林里,将大卫家最后一个后人就地击毙了。 在做笔录的时候得知,那个后人就是大卫的小儿子卢卡斯。 当时杀死大卫一家的,是当初被教会害的家破人亡的苦主。 但枪击案发生前,卢卡斯贪玩儿跑出了家,所以才得以存活下来。 但为什么当时警方在报道案件结论的时候,说大卫一家五口全部遇难了呢? 那是因为当时大卫的教派已经渗透到了当地警局内部,当时负责侦探这件案子的警员负责人,就是教会的一位大祭司。 为了保留教会火种,这位大祭司才隐瞒了卢卡斯的下落,谎称全家人都被打死了。 当时枪击案发生的时候,卢卡斯还小,不过八岁而已。 几年过去,随着人们对这件事的淡忘,卢卡斯才又悄悄地搬了回来。 并且就在自家附近住下,守候着这个教会的老巢。 为什么说是老巢呢? 因为当时大祭司想办法将大卫一家的尸体都保留下来,并挖了地道,隐藏在地下了。 教主所在的地方,自然就是教派的老巢,不能容忍任何外来势力侵占。 所以,霍襄一家才十分倒霉的遭了难。 当时所有参与这起枪击案的警员都被停职调查了,霍襄一家也不敢再在这么邪恶的地方住,于是就跟中介友好协商,退了房款,准备回国了。 当时办完手续,二姑和二姑父就自嘲开了。 他们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顶了。 从国内的时候就倒霉,出了国继续倒霉,倒霉完了以后,竟然又回国了……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听二姑他们说这话的时候,葛军没有接话。 因为他知道,这俩人是在卖惨,想让财大气粗的葛军帮帮他们。 但经此一役,葛军看透了这两个人自私自利的本性,一路上装死不说话,后来回国以后,更是连联系方式都给拉黑掉了。 我回去之后本来也想歇歇的,除了来回折腾的以外,我眼眶上的伤还挺严重的。 葛军下手挺狠,连我的眼球都有些内出血。 我不信任漂亮国的医疗水平,硬撑着回国治疗。 结果医生还骂我一顿,说我拖得时间太长了,加上坐飞机,气压高,弄得眼睛里面的血管生了血块儿,而且眼压特别高。 说不好可能会变瞎! 当时这话可把我吓着了! 杜神医和小辉又进山了,没个半年不会出来。 这要是治不好真瞎了可怎么办啊? 第482章 相土尝水 见我当时都快哭了的神情,医生也不再吓唬我,只让我赶紧办住院手续,要我住院治疗。 我一听赶紧给葛军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我家给我收拾出几件衣服来,然后再把我师父也接过来。 师父到了医院,又去找医生谈了谈,了解下我的病情。 后来回到病房还安慰我,说没有医生一开始说的那么严重,人家就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好好爱护眼睛。 毕竟,这眼科门诊里,多的是为了重现光明而求神拜佛的人。 师父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办好住院手续以后,就踏实的住下接受治疗了。 当时跟我一个病房的,是一位得了白内障的大爷。 大爷姓吴,我们后面就叫他吴大爷。 吴大爷那年七十岁了,白内障病变面积已经达到了视网膜面积的百分之九十,不手术开刀是不行了。 幸好那个时候我们国家的白内障手术已经十分成熟,门诊就能做,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做完。 大爷要换人造晶体,所以也是要先住院降眼压。 听吴大爷的谈吐就知道,他是一位十分有学识有素养的知识分子。 他听说我是道士以后,还能跟我谈道家法典,谈修身养性。 吴大爷平时身边就一个护工,儿女几乎一周只来看他一次,所以我们俩找到共同话题后,我总是想着多陪他聊几句。 有一天,吴大爷的儿子来了。 我们后面就叫他吴刚。 吴刚来的那天,带了一些水果过来。 我看了看,塑料兜里有橘子、菠萝和香蕉。 他随意的将兜子往吴大爷床前的柜子上一放,说爸我给你带点儿水果,你记得吃。 吴大爷当时视力不好,几乎处于半失明状态。 因此,当吴刚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就伸手朝柜子上方的水果兜子探了过去。 我看着吴大爷伸手在那些水果上摸了摸,然后就笑着冲吴刚的方向“嗯”了一声,接着就跟他简单的聊了几句。 吴刚看着四十出头,穿的十分立正,看着应该大小也是个领导。 说话的时候抑扬顿挫,跟演讲似的。 我是很烦这种人的,所以当时就翻过身去跟葛军发短信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吴大爷似乎对这个儿子感情也不是很深。 因为吴刚一周才来一次,按理说老人应该会拉着他多说说话,舍不得他走才是。 可吴刚没说几句,吴大爷就开始撵人了。 吴刚也知情识趣,见老爷子没那么想他,于是叮嘱了几句以后就离开了。 听到病房的门关上以后,我就问吴大爷,我说您干嘛这么烦他呀? 结果吴大爷并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看着床头的那兜子水果发愣。 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问的话,于是赶紧闭嘴,不再言语了。 结果半晌过后,吴大爷突然摸索着下了地,然后抄起那兜子水果,递到我的跟前,让我帮他看看,说韩啸,你瞧瞧这水果里边儿,是不是有香灰? 香灰? 水果上怎么会有香灰呢? 这不是吴刚特地去给吴大爷买回来的么? 我心里疑惑,但还是接过了兜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外面一层水果看着的确不是特别新鲜。 但当时正值酷暑,水果放不住,有些发蔫儿也属于正常。 然而当我掏出最上面一层的水果的时候,突然觉得像是扬起了一阵灰尘。 鼻子眼儿一痒,瞬间就打了个喷嚏。 等我揉揉鼻子向塑料袋里看去,果不其然,下面那层水果上面,以及下面的塑料袋上,都沾着一层薄薄的灰烬。 但我从小就跟香灰打交道,我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寺庙或者是道观里烧过的香灰。 正统寺庙和道观里烧过的香灰的味道和磁场,是柔和的,使人精神愉悦且放松的。 但这兜子里的灰烬,不仅颜色发黑,而且不是草木灰的味道。 我沾了一点儿在手上,混了些水搅匀,放到嘴里尝了尝。 结果跟我预想的一样,这黑色的灰烬有酸涩味儿,不是草木灰的苦甜味儿。 那一般何种灰烬的味道才会有酸涩味儿呢? 说了大家别觉的恶心——是骨灰。 我分不清这是人骨的骨灰还是什么动物的,但通过味道,我能断定,这一定是骨灰。 有朋友看到这里一定会吐槽:干什么一定要用嘴尝呢? 但这其实是一种快速且准确判断物品风水五行的方法,先祖管这种方法叫做相土尝水! 起初,这是古时道家为勘探星象、墓地风水而发明的一种相术。 后来多被王侯将相、达官贵族用来勘测阳宅和阴宅风水。 如果一个家族的气数吐槽变故,那么多半是阴宅出了问题,这个时候阴阳先生就要去这个家族的祖坟去调查。 听说,最厉害的阴阳先生,根本无需开棺验尸,只需品尝下墓地周围的水源和泥土,就能知道阴宅是否出了变故或是出了何种变故。 人骨腐烂后,和周围的山川溪流融为一体。 如果溪流清澈甘甜,泥土芬芳回甘,那么这就是个阴宅就是顶级的、能保子孙世代富裕平安的。 但如果溪流混沌,其中鱼儿翻白,泥土无力,植被枯黄,那就说明阴宅出了问题,祖先遭了罪,将怨气四散到周遭的环境中了。 当时法典中有一句写的是:横死者骨黑,味酸,闻之辣鼻。 这个形容,不就和我刚刚看到的那些灰烬的特征一模一样么? 不过时代变迁,现代社会中变态比较多,除了横死的人以外,还有被虐杀的动物,一样会横生怨气。 光是看着这些黑色的灰烬,我没法判断它的属性。 吴大爷见我久久没有出声,于是就问我,说韩啸,怎么样?是有香灰吧? 瞧着之前吴大爷对吴刚的那个态度,我觉得吴大爷心里应该是有了些猜测。 这事儿原本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其实不想掺和,人家病还没好呢。 但吴大爷跟我师父差不多岁数,一听见老人家那个慢条斯理,但又小心翼翼的声调,我心里就忍不住难受。 于是想了想,我还是反问了吴大爷一句,我说您先告诉我,您又看不见,为什么第一反应这些是香灰呢? 我话音刚落,就见吴大爷皱着眉头,摸了摸身后的床铺,缓缓坐下了。 半晌,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的跟我说道:他刚入院的时候,视力还没有这么糟糕。 那个时候尽管他也看不太清楚,但还是能看见的。 当时吴刚就总给他带水果。 水果富含维生素a,对眼睛是极好的,因此吴大爷每天都要吃一些。 洗水果的时候,他就发现水果上面有些发黑。 但毕竟是露天卖的东西,沾上一些浮土也是正常,洗洗就干净了嘛。 因此,吴大爷就没有在意。 但吃了没几天,吴大爷的病情就加重了。 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个噩梦,看见有两个黑影,一左一右的站在自己的床边。 他们手里拿着尖刀和盘子,说到时候了,你该还债了。 紧接着吴大爷就觉得眼睛一痛,便从梦里惊醒了。 醒了以后,吴大爷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但当时他以为是半夜,所以没有察觉。 等到天亮以后,吴大爷才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医生给检查过后也觉得是十分奇怪。 按理说,吴大爷住院后,一直服用以及打的点滴,都是降眼压以及遏制白内障发展的药物。 吴大爷自己也自觉,从来不吃油腻,也不熬夜晚睡,没道理病情不减反增。 后来吴大爷就回想自己病情加重前后发生的事情,以及吃过的东西。 想来想去,医院的饭菜是固定的,别人没有问题,那么他也不可能有问题。 唯一跟别人不一样的,就是那兜子由吴刚带过来的沾着黑灰的水果! 话说到这里,吴大爷停顿了下。 他尽管看不见了,但还是有些忧伤的望向窗户的方向,说他这个儿子,人精似的,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抱有一定的目的性。 吴大爷思来想去,如果那兜子水果真的被吴刚做了什么手脚,那促使他这么做的唯一的理由,就是报复他从小到大,对吴刚苛刻的、严厉的打压式教育模式。 吴刚和吴大爷是同行,都是先学的土木工程,然后进入的当地土建局。 相较于吴大爷严谨精细的工作习惯,吴刚就显得有些毛躁粗心。 为了不让儿子惹祸,也为了让他能够尽可能多的在自己还有权力帮他擦屁股的时候多学东西,吴大爷一直对吴刚管教严格。 任何图纸和工程项目细节,就算是吴刚的上级已经通过了审批,只要吴大爷发现有一处不合格,还是会打回去让吴刚重新做。 吴大爷知道吴刚在单位被人笑话,但他不在乎,他觉得与其现在被人笑话,也好过以后闯了大祸的强。 后来吴大爷有一天在审稿件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头晕目眩,然后晕倒了。 到医院检查后,发现是白内障继发青光眼引发的高眼压导致的昏厥。 当时检查的结果显示吴大爷的白内障并不严重。 按照当代医学规定,如果白内障不影响病人日常生活,是不建议做手术换晶体的。 毕竟人造晶体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自己天生的自然晶体好。 因此当时留吴大爷住院,主要还是为了降眼压。 谁也没想到,吴大爷的病情竟然发展的如此之快,到了不换晶体不行的地步了。 但是,如果说吴大爷换了人造晶体,那么以后就不能再做土木工程师了。 因为他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看清精细复杂的建筑图了。 这个结果对于吴大爷来说是个噩耗。 但对吴刚来说,未尝不是个好消息。 想清楚这个逻辑以后,吴大爷就开始留心吴刚带来的水果。 他之前去西部帮助开发援建的时候,听当地人说过一些神鬼类的传说。 当地人说,有些人肚子饿没钱买吃的,就会去庙里偷供品吃。 如果你是真的饥饿,因为救急才吃神明的供品,神明是不会怪罪的。 但如果你是想着不劳而获,那么偷吃神明的供品,就会被神明惩罚。 当时镇上有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男人,总来工地帮忙搬砖。 于是包工头就指着他,悄悄跟吴大爷他们说,就是那个人,因为偷吃了神明的供品,当天晚上回去就着了道,梦游似的到了田边,伸手插进了电表箱,直接就触电了。 人在触电的时候,如果是手摸到了电线,就会在电击的作用下越握越紧。 第二天等到上工的人发现那个人的时候,发现他的整条胳膊都被电熟了。 所幸他命大,只是截掉了一条胳膊,没有丢了性命。 当时他醒过来以后,就跑去庙里给神明磕头认错,接着再也不敢偷奸耍滑,开始好好卖力气过日子了。 吴大爷联想到自己那天做的那个梦,心想会不会是因为吃了供品,所以神明才降下了惩罚,夺走了属于他的光明。 说到这里,吴大爷有些轻微的抽泣声,我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捂着眼睛,老泪纵横。 看他这后悔的模样,我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于是就沉默的在一边坐着,等老爷子发泄完,冷静下来再说。 半晌,吴大爷四处摸摸。扯了卷儿卫生纸过去,先擤了擤鼻涕,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转过身来问我:韩啸,你跟我说实话,那兜子水果,是供品吧? 我拿起一个橘子,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告诉吴大爷,我说这的确是供品,但并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庙里的、专门供奉给神明吃的供品。 这个灰烬也不是香灰,而是骨灰! 骨灰?! 听我说完这两个字,吴大爷手上一抖,那卷卫生纸就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 但他来不及捡起来,而是猛地坐起来,扯开我们病床之间的帘子,又问了一遍:骨灰?你确定吗? 我刚要点头,后来想起来吴大爷看不见,于是便“嗯”了一声,然后跟他说我确定是骨灰,但不确定是人还是动物的骨灰。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师父快来给我送饭了。 我说等我师父到了,他就告诉你真相了! 第483章 相土尝水-2 吴大爷如坐针毡的等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在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师父才姗姗来迟。 似乎能听出我师父的脚步声似的,当师父刚一推开病房的门,吴大爷立马就扭过头去问了声:韩道长,您来啦? 师父当时愣了下,但见吴大爷焦急的神情,又能猜出他定是有事相求,于是便坦然的回道:是啊,给这孩子送饭来了。 说着,师父就将装着饭盒的兜子递给我,然后走到吴大爷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说有什么事儿,您说吧。 吴大爷此时心情急迫又焦虑,说话有些着三不着两,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索性我接过话头,一边吃饭,一边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师父了。 师父听完就接过那兜子水果看了看,他跟我刚刚一样,捏了一点黑灰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很快就吐了出来。 我看了赶紧递给师父一杯水,说师父,是酸的吧?我觉得像人骨,但不确定。 师父漱了口以后,先暂时没有回答我,而是将桌子上的烟盒拿起来,撕下一个角,然后将那兜子水果里所有沾着的黑灰都刮下来了。 等他将那些黑灰都放到一块纸片上,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裱纸,然后在上面画了一道符。 我凑近看了看,发现师父在上面画的不是符咒,而是一只小猫。 师父丹青手绘功夫了得,小小一只猫咪,在他老人家笔下显得活灵活现,张牙舞爪的,可爱极了。 我看了那张画以后忍不住心里吃惊,心想难不成我猜错了? 这黑色的骨灰不是人的骨灰,是小猫的? 我这边正腹诽着,就见师父已经将那硬纸壳上的黑灰全都放到了画着小猫的黄裱纸上了。 接着师父点燃三柱线香,然后将那张黄裱纸举到线香之上划圈儿。 他手上一边动着,嘴里还不停地念着咒语。 可能是怕在医院引起围观,为了不给吴大爷跟我找麻烦,师父念咒的声音很小,我当时没听见他念得是什么咒语。 但随着师父上下嘴唇开合的频率加快,他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快了起来。 不消三分钟,病房里的窗帘突然被一股风给吹了起来。 紧接着,黄裱纸上的黑灰像是铁粉遇到了磁石,突然动了起来! 师父见状,瞅准机会,立刻拔出一根线香,点在了猫咪的眼睛上。 随后伴随着师父嘴里哼出了一声猫叫,那黑色的灰粉便悉数溜进了猫咪的轮廓之中,像是填色似的,将黄裱纸上的“黄猫”,变成了“黑猫”。 “填色”一完成,那黑猫像是生出了生命,一直扽着那张黄裱纸,想要摆脱师父的钳制。 但下一秒,就见师父两指一捻,那黄裱纸就着了。 在火苗吞噬“黑猫”的时候,师父对着它喃喃说道:小东西,赶紧投胎去吧,真要害了人性命,你下辈子还是只能投牲畜道。 师父说完,那张黄裱纸便被烧成了灰烬。 而随着一道风起,我亲眼看见师父的裤腿像是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似的,那块布料绕着他的小腿拧了一圈儿,而后才又恢复如初。 那种感觉,就像是家里的猫咪跟你撒娇,蹭你的小腿一个样! 等到窗帘落下,我才突然感觉到,病房里的温度上升了几度! 这几天一直输液,输的浑身冰凉,对于外部温度都不敏感了。 现在师父送走了那骨灰上附着的阴灵,房间的阴气没了,温度自然就上来了。 师父那段时间身体也不好,有时候对于阴气的反应也不那么灵敏了。 要不是出了吴大爷这档子事儿,估计他老人家也没注意到那兜子水果有问题呢。 等到师父将地上火符的灰烬打扫干净,这才坐到吴大爷身边,告诉他说那黑色的粉末不是人的骨灰,是猫的。 就算是猫的,这也把吴大爷吓得够呛。 他问我师父,为什么这水果上会沾有猫咪的骨灰? 师父扭头冲我努了努下巴,说跟我徒弟推测的大差不差。 这的确是供品,但受供品的却不是什么正派的神明。 因为凡是在人间受观、承天地认可的神明,是不会接受动物等生灵的祭祀的 。 这是虐杀,是要遭天谴的。 除非吴刚上供祭拜的是一些邪魔歪道。 但这世间的邪魔歪道太多,师父一时间也猜不到对方是何来历。 但那小猫被献祭过,它肯定是知道的。 进了地府以后,小猫进阎罗殿受审,肯定会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这件事一旦在地府挂了号,自然会有阴差前去缉拿。 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儿了。 我问师父,那吴大爷的眼睛还能不能恢复了? 这才是现在我们需要操心的事情。 师父顿了顿,当时没有言语。 吴大爷自知已经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也没有追问,而是很知足的笑了笑,说现在事情弄明白了就行了,他不祈求更多了。 都这把岁数了,就算是能看见了,还能活几年呢? 闻言,我下意识的去仔细的看了看吴大爷的面相。 前几天他眼睛上一直覆着减弱血管扩张的外用药,我也没仔细看过。 现在他眼睛上的药棉已经泄了,我这才发现,原来吴大爷是个长寿的面相。 他老人见印堂发亮,眉梢几根长寿眉飞入云鬓,生机勃发,很明显的长寿相。 再看他的额骨饱满,与眉骨相交之处没有任何下滑的梯状,呈伏羲骨的状态。 这就说明,吴大爷命里带运,前半生承父母托举,后半晌受子女供奉。 一生命运顺遂,所能化险为夷。 这样说来,我这个当道士的,跟吴大爷分到一间病房,其实也是受了吴大爷命里金手指的牵引。 命运知道吴大爷遇到了人生中的一个坎儿,所以才特意找了能解这个坎儿的人到他身边。 至于吴刚……师父刚刚没说,但他给邪魔歪道祭祀生灵的行为,一旦被地府得知,必遭反噬。 我心里猜测,吴刚这双眼睛,可能留不住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吴大爷单位的同事就来医院了。 他们神情凝重,告诉吴大爷,说吴刚出事儿了。 听说是下工地的时候,被一块儿裹着钢筋的混凝土砸了脑袋。 那块钢筋直接戳进了吴刚的眼睛! 他这后半生,可能都看不见了! 吴大爷当时听了这个消息,情绪还算平和,但也久久没有出声。 等到第二天一早,护士推着吴大爷去做眼球三项检查了。 当时走的时候是坐轮椅过去的,但回来的时候,吴大爷就身轻如燕,精神抖擞的自己走着回来了! 他当时迎着我惊讶的目光,走到我床边拍拍我的肩膀,说韩啸,我刚刚能看见了。 第484章 阴曹地府 吴大爷说的言简意赅,他说他昨儿晚上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牛头马面用锁链锁着一个黑影来找他了。 当时牛头问那个黑影,说:是他吗? 那黑影探头瞧了瞧吴大爷,然后点了点头。 接着,牛头就伸手捅进了那黑影的脑袋里,好一顿搅和。 等他将手抽出来,不知道拽下来了什么,然后用笔在一个册子上划了几笔,接着就对吴大爷说了句:截止至阳间二零零二年八月十五日,正式将双瞳归还给阳人吴尚明。 说完,牛头问了吴大爷一句,说你是叫吴尚明吗? 吴大爷听了连忙点点头,说我是。 牛头听了也点点头,然后将从黑影脑袋里拽出来的那坨东西朝着吴大爷一吹,然后吴大爷就醒过来了。 当时吴大爷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京城街道照进室内的灯光。 昏黄的灯光的映衬下,屋内顶棚的吊灯、吊瓶以及对面墙面上窗棱的影子,都显得十分清晰。 吴大爷瞎了快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突然恢复了视力,整个人都生出了一股新生的感觉。 他心里明白,这就是当初我师父跟他说的反噬。 当初吴刚为了弄瞎父亲,不惜毁灭生灵与邪魔外道做交换。 现在反噬的力量将吴刚的眼睛给弄瞎了,将原本应该属于吴大爷的光明还给了他。 我听了吴大爷说的,也拍了拍他的手,告诉他世事无常,凡人能力有限。 既然我们管不了别人,那就只能管好我们自己了。 后来我病愈出院,葛军觉得过意不去,打算请我和我师父去哈尔滨避暑。 师父有一段时间没出院门了,我说换换地方,也能接接地气,兴许对身体有好处。 于是,师父就答应了。 葛军这些年生意做的很大,在哈尔滨也有公司,有房产。 这回他带着陈虹和孩子也一起过去了,我们就都住在他们在哈尔滨买的新房里。 按照葛军的消费习惯,我以为他怎么着也得买个别墅住。 但他说房地产不景气,买别墅的话,几乎是一到手就开始赔钱了,所以换的公寓。 哈尔滨在零二年的时候发展的远远不如现在,高级公寓住宅小区在整个偌大的市区内也是屈指可数。 葛军买的这套公寓,就坐落在市中心的一家中外合资开发的住宅小区内。 我们上楼的时候,看着这小区的安保和绿化都还不错,还在夸葛军有眼光呢。 谁知道一进了电梯,刚要合上电梯门,就听见外面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以及一连串的男生女生的呼喊声。 他们两男两女,手里拿着行李以及锅碗瓢盆,显然是搬家过来的。 可瞧着他们的打扮和年纪,也不像是能买得起这处房子的。 直到看见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个穿西装,戴工牌的中介小哥,我们这才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葛军,心想老鹰也有让家雀儿啄了眼的时候啊。 看来当初开发商宣传的高档住宅公寓还是掺了水分,不然中介根本就不可能进得来。 更不可能有人付得起如此高昂的租金来租房子。 葛军眼里不揉沙子,他立刻问了问那两个中介,说你们是多少钱拿下的这套公寓啊? 那俩中介小哥还是年轻,一看一副大老板架势的葛军竟然主动跟他们搭话,立马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他们中介公司买下的几处房源,以及价格都告诉葛军了。 葛军听了那个价格后已经气得快要吐血了。 但在得知这两对情侣租住的房子竟然就在自己隔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年轻的情侣,正是一点火就着的年纪! 跟他们做邻居,那还能有的睡么…… 当时陈虹也是气得不行,但表面上还是扯了扯葛军的袖子,示意如果太吵的话就到酒店去住,现在别跟人家吵架。 于是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葛军压下了他的暴脾气,没有发作。 出了电梯以后,师父经过那出租房的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停。 我顺着师父的眼神看过去,也“咦?”了一声。 但不待我开口,师父就推我一把,说少多管闲事,所以我后半句话我就没有说出口。 进了家门以后,葛军和陈虹问我,刚刚是怎么了,我才悄声告诉他们真相。 那个出租房的门框,有特意改装过,高出了其他门框五公分。 并且,在门框两边的墙壁上,还撒了碎鸡蛋壳,鸡蛋壳上滴了白蜡油。 葛军跟陈虹不懂这个,听我说完后一脸懵,说这有什么讲究吗? 我说首先,这门框高出来的五公分代表的是五更天。 出租房高于其他业主房门五公分,意思就是出租房那一户,过得是五更天以内的日子。 这五更天将人关在了房内,说明住在里面的人见不得光。 那什么人才见不得光呢?答案很明显了:是死人。 至于那鸡蛋壳加白蜡油,其实代表的就是守门的阴灵。 鸡蛋孵化前,鸡蛋壳将蛋清蛋黄包裹起来,封住了鸡蛋的生气。 因此,蛋壳是一种阴气极重的东西。 蛋壳上的白蜡油应该是原本放在上面的长明灯留下来的。 长明灯放在鸡蛋壳上,就像是秦始皇墓室内的万年不灭的鲛人灯一样。 表达就是一个逝者永不泯灭的意思。 这个出租屋被人改了风水,看那被挪走的长明灯,说明这人是知道这里面有人住的。 但即便这样,他还日日过来点灯,说明是有意的。 这些租住这个房子的人,应该是入了什么道。 但里面的模样我们没见过,所以目前也猜不到对方到底做的是什么局。 不过师父既然说不让多管闲事,我也就没什么兴趣深究了。 我说的轻松,但把陈虹吓得够呛。 她一直说要不就换个地方住,她说自从听了我的话以后,就觉得周围阴森森的,好像有鬼。 我当时还笑话她,我说这房子里面住着两个茅山道士,什么鬼这么厉害敢进来撒野? 结果天一黑,陈虹的孩子就开始莫名的哭闹,并且突然发起了高烧。 第485章 阴曹地府-2 葛军和陈虹的孩子小名儿花椒,那年刚满三周岁。 这小名儿当初还是我给取的。 因为花椒生下来以后就有些先天不足,身体有点儿虚,爱出汗。 中西医都看了,但孩子太小,人家不敢给用药,索性他就直接把孩子抱到我这里来,让我给想想办法。 我算了算孩子的八字和命格,发现他出生的时候正值傍晚,是天地间阴气上涨,阳气衰败的时候。 因此,孩子阳气不足,这才导致体虚的。 其实这个病吃药也治不好,这就是老辈子人嘴里的先天不足,娘胎里带的虚症。 虚症只能用虚道来治,于是,我就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儿——花椒。 花椒是一种厚积薄发、随着自身发育阳气越加旺盛的植物。 阴阳五行与葛军他儿子相似,所以我给他取名为花椒。 以名冠命,希望在后天的成长过程中,孩子的命格能和真的花椒一样,越来越壮,阳气越来越旺。 还别说,自从取了花椒这个小名儿,这孩子生病和哭闹的频率真的越来越低了。 虽说没法一下子就将他的身体素质给提升上去,但孩子终归是顺顺利利的长大了。 起初陈虹看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还以为他是水土不服,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累了烦了。 可随后瞧着孩子突然冒出来的双眼皮,陈虹和葛军立刻就说了声不好,然后掏出体温计给孩子夹咯吱窝里了。 五分钟以后,体温计拿出来一看,好家伙,高烧到快40度了! 陈虹给花椒喂退烧药的时候就说,这孩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过高烧了。 说完她还看了我一眼,说要不咱们还是搬走吧,她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师父这时走到花椒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就这个姿势维持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花椒就不哭了,原本烧的通红的脸蛋儿,也恢复正常了。 小儿退烧药的药效都是温和的,见效可没这么快。 等师父挪开手,接着就蹲到花椒跟前,笑呵呵的握着他的小胖手问:花椒,你跟爷爷说说,你刚才看见什么啦? 花椒三岁了,已经会说话了。 虽然说的不多,不清楚,但他表达的意思我们是能听懂的。 小小的孩子窝在妈妈的肩膀上,眼皮往上一抬,紧接着就立刻合上,然后跟受了惊吓似的往妈妈肩窝里扎。 我们几个大人,顺着他刚刚眼神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房间天花板上的吊灯周围,冒出了一圈儿尘土。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冲撞了一下,将久未打扫的吊灯上的尘土给扬起来了似的! 此时,师父心中明了,于是就让我去包袱里将黄裱纸和朱砂笔都拿了出来。 他老人家亲自给花椒画了一道符咒,然后叠成了一把小小的宝剑,让花椒攥在手里玩儿。 小男孩儿原本就喜欢舞刀弄枪的,师父手艺好,小宝剑折的特别精妙逼真,花椒见了就爱不释手。 当他拿着那把符咒纸叠成的宝剑在空中挥舞的时候,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大力的晃了一下! 紧接着,家里大门的方向传出了一阵巨风吹进门缝时发出的“呜呜”声。 师父刚要出去,我就拦了他一下,然后手指沾了些朱砂后,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过去了。 葛军跟在我身后,我们俩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那阵“呜呜”的声响已经消失了。 我用朱砂往葛军的印堂点了一下,然后打开防盗门朝外面看了一眼。 此时,在外面楼道里,一阵小旋风直直的朝着那高大的房门冲了过去。 巧合的是,在旋风刚刚冲到门口的时候,那扇防盗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还是刚刚那四个人,此时正有说有笑往外走,听着那意思,是要出去吃晚饭。 那小旋风被走出来的四个人给撞散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那四个人看见我们开着门往他们那边望,当时还两两对视了下,有个高高大大的男的问了我们一句,说:有事儿啊? 我赶紧摆摆手,说没事儿,刚才听见有人敲门,结果一开门发现没人。 那男的立刻理解的点点头,说这附近熊孩子不少,就喜欢瞎按门铃…… …… 我们寒暄了几句以后,就互相告辞了。 回到家里以后,我把刚刚看见的跟师父说了。 师父听完“嗯”了一声,说今晚那几个孩子,估计要受罪了。 我抬手看了看时间,可不是么,这会儿刚刚六点三十二分,是太阳落山的时间。 也是一天中,凡人阳气最弱的时候。 此时阴气上涨,很多孤魂野鬼都陆续出来撒欢儿了。 瞧着那鬼魂熟门熟路的往那间房子里边儿走,估计那间“阴曹地府”就是它的阴宅。 那几个孩子现在不仅占了人家的阴宅,还冲撞了它的鬼魂。 估摸着进了子时,阴气极盛的时候,这鬼魂要报复的。 师父尽管这么说了,可依旧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葛军跟着我去阳台抽烟,问我这事儿真的不管吗?为什么不管呢? 我说在阳间凡人居住的地方给鬼魂建阴宅,这本身就是十分损阴德的事儿。 一般惜命的、懂行的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除非干这个事儿的人已经死了,这间“阴曹地府”就是他活着的时候给自己打造的。 有些朋友看到这里,可能会想到一种叫做“骨灰房”的户型。 很多人会专门买一间房子来存放祖宗的骨灰以及灵位,并且在最后将窗户封闭,将门的门槛拔高。 之所以拔高门槛,就是为了防止祖宗的灵魂乱跑,吓到别人。 这样一来,一旦碰上有道行的,将祖宗的灵魂收了,那后面的族人就再也得不到祖宗的庇佑,会接连倒霉,诸事不顺。 所以说,骨灰房除了听着不好听,但实际上是不会对周围的住户产生什么影响的。 而我们看到的那个高大的门户,不仅没有拔高门槛,反而还在门口放了阴兵守门。 这就说明,这个人造的“阴曹地府”不是为了存放祖宗灵位,是为了自己的灵魂有个藏身之处。 据我推测,这人生前应当是算到了自己不得善终,下辈子掏生不了什么好命。 所以,这才临时给自己造了个阴宅,想要伺机而动。 第486章 阴曹地府-3 伺机而动? 伺的什么机会啊? 葛军儿子刚刚被吓着了,他这个当爹的一听这话就跟惊弓之鸟一样,立刻就警戒起来了。 我说当然等的是附身的机会啊。 阴兵守门,阴差就进不去那个阴宅,抓不到那个鬼魂。 这样一来, 这个鬼魂就有足够多的时间在阳间徘徊,寻找合适的目标寄生附身。 葛军和陈虹都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葛军生意做得大,到了中年时期后,身家过亿。 陈虹父母都是干部,她是独生女,在京城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二环边儿上还有三套房子。 能当他们的孩子,那真的就不是赢在起跑线,而是生在了终点。 花椒出生就是为了享福来的。 那鬼魂估计是看上了花椒,所以才跟了进来,将孩子给吓着了。 这得亏是有我和师父跟着,不然小小的孩子三魂七魄不稳,一旦被那鬼魂附了身,原本属于他的三魂七魄就会被挤走。 时间长了,要想将他原本的魂魄找回来,再按到他身上,那就难了。 葛军听了更着急了,说这孙子这么恶毒,咱为什么直接灭了他,还留着他为非作歹啊? 我说因为这是地府办案的漏网之鱼。 我们要真管了,那就是打地府的脸,彻底把阴差给得罪了。 真把阴差得罪了,以后再托他们办事儿可就不容易了。 再说这事儿本身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那鬼魂见识到我们的厉害了,不敢再来找麻烦了也就是了。 我们再厉害,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不能不自量力的去地府踢馆。 听我分析了利害以后,葛军也就点点头,不再过问了。 当天晚上,葛军带我们去吃了哈尔滨当地特色的美食。 有一说一,东北菜就是好吃,随便一家店做出来的代表菜,都很美味。 我们吃完饭以后就去泡澡了。 由于男女有别,我跟师父不好意思当着陈虹的面脱衣服,所以我们就分开泡了。 葛军陈虹带着花椒去家庭区玩儿水,我跟师父则到了温泉区泡。 巧合的是,泡澡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那两对情侣。 当时他们拿了钥匙牌,正要分开。 后来那个今天跟我说话的大高个瞧见我了,立马笑了笑,然后带着他另外一个男的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那个高个的男的走近后,先说了声“巧啊”,然后才做了自我介绍。 高个的男生叫梁明,另外一个矮一些的名叫陈峰。 他们俩都是性格挺外向的人,一直跟我们找话说,所以很快我就跟他们熟络起来了。 当时水温比较高,很多人热的都叫了冰镇汽水和果汁什么的,想要降降温。 我也有点儿热的发蒙,于是也想过去点两杯饮料。 头离开泡澡池的时候,我想着要不问问梁明和陈峰,看他们喝不喝。 结果这俩人却都摆摆手,说没觉得热。 陈峰还伸手舀了把水,说今天的水温不合格,他都没泡出汗…… 我听了他这句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着师父说的没错,这些人冲撞上那鬼魂,阳气受损了。 但我当时什么都没说,直接去吧台买饮料去了。 我买了两杯西瓜汁,正端着往回走,还没到浴池的门口,就听见女泉里边儿一阵骚动,还伴随着尖叫。 不一会儿,很多穿着泳装,围着浴巾的姑娘们就惊慌失措的从里边跑出来了。 其中,就有梁明和陈峰的对象。 梁明的对象和他一样,也高高瘦瘦的,名叫秦芳。 她是北方人,骨架大,看着都不好惹。 秦芳一边往外跑,手里一边拉着陈峰的对象——王雨。 王雨是典型的南方女孩,皮肤白,个子矮,明明都二十来岁的人了,可看她被秦芳拉着往外跑的时候,就跟拉着个孩子似的。 他们俩也认出我了,于是连忙冲到我身边,说想麻烦我进男泉将梁明和陈峰叫出来,说她们害怕,想回家。 我看着她们以及那些女顾客恐慌的样子,连忙问她们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芳连头发上的水都顾不得擦干净,微微颤抖着看了女泉门口一眼,说有流氓。 正说着,酒店的负责人带着保安进来了。 他们怕生出什么冲突,于是先礼后兵,站在女泉的门口往里喊,说哥们儿,你出来吧,就这么一个门儿,你跑不了了。 喊完话之后,负责人等了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于是又接着喊道: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顶多局子里边儿待几天,赶紧出来吧,咱们都省事儿。 这话其实是等于给里边儿那流氓台阶下了。 可又过了会儿,里面却还是没有回应。 负责人的耐心在这一刻耗光,东北人不服就干的脾气秉性爆发后,立刻就招呼了下身后的保安,手里握着甩棍,冲进去了。 几个大老爷们儿一进去就各种嘶吼,想要吓吓那孙子。 但他们在里边儿找了很久,都没看见一个男人。 女泉地方不大,真要是藏个人,基本上一眼就能看见。 后来负责人带着保安出来,问了问在外面围观的女顾客,说你们真的看见有流氓了么? 这话可把旁边的女顾客给惹急了,她们七嘴八舌的跟负责人吵吵,说好几个人都看见了。 王雨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将自己白皙的胳膊冲着负责人抬了起来,说你看,这就是那流氓抓的! 王雨一开口,四周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看着负责人紧皱的眉头,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原来,王雨的胳膊上当时印着一个手指很粗的手印。 从手指的形状和粗细来看就能看出来,那一定是个男人的手印。 并且那手印已经发紫变黑了,说明对方拉扯王雨的时候一定非常用力。 这充分能说明,刚刚女泉里面,的确是混进了男人。 周围的女客人看了立马就炸锅了,非要负责人给个说法。 负责人一看也是满头大汗,这事儿他处理不了,索性直接报警了。 警察来的很快,立刻就开始对几个目击者做笔录调查。 但奇怪的是,几个目击者都记不清那个流氓的样子了。 就连王雨这个被抓伤的人,也没有印象了! 第487章 阴曹地府-4 刚才还怒火冲天的几位姐姐,这会儿都又是着急又是尴尬的,把警察也给弄的有点儿发懵。 其中一个女警比较会说话,她看这些姐姐里面,只有王雨表现的最沉稳,一直在努力的回忆着,于是就走到她跟前问话。 女警问王雨,刚才到底都看到了什么,确定看到的一定是个男人么? 王雨当时紧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就听陈峰从男泉门口出来,叫了她一声。 陈峰他们估计也听到外面嘈杂的动静了,于是这会儿都披上浴袍出来了。 见女朋友被众人围在中间,陈峰当时就急了,赶紧推开人群,跑到了王雨身边。 王雨本来就吓得够呛,这会儿看见对象来了,一下就哭的梨花带雨,扑在陈峰怀里直发抖。 这下女警也不好再咄咄逼人的问问题了,只能跟其他同事商量了下,先去调酒店的监控录像去了。 等周围的人散开,陈峰便和梁明他们商量,说不泡了,先回家吧。 梁明看秦芳也吓得够呛,当时就点点头,拉着对象往更衣室那边走。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酒店的负责人给拦下了。 负责人说你们现在可不能走啊,案子还没查清楚呢。 万一要真这些女客人看错了,怎么也得还他们酒店一个清白,不然这事儿传出去,他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这话其实说的没有错,但作为王雨的男朋友,看到女朋友弱小无助的模样时,却不能提供给她一丝安全感,这让陈峰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因此,情急之下,陈峰的情绪就有点儿失控,开始对着负责人大喊大叫了起来。 但负责人可不是吃素的。 能稳得住这么大温泉酒店的负责人,可不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到。 陈峰这个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小伙子,可一发起脾气来,甚至有些按不住的架势。 听着他越来越高的声调和越来越激烈的言辞,负责人眼睛一眯,上去就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对男人来说,挨一巴掌还不如挨一拳头。 挨巴掌相当于是对人格的侮辱。 因此陈峰挨了这巴掌以后,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撸起袖子,冲上去拼命才对。 可当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陈峰只是原地晃了晃脑袋,紧接着眨了眨眼,一脸懵逼的看着众人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他这话问的很奇怪,连刚刚还脸黑的负责人都给问懵了。 然而我跟师父此时却看出了不对劲。 我看了师父一眼,在得到师父的允许后,这才走过去,装作是拉架的模样,给陈锋切了个脉。 陈峰的尺脉跳动迟缓,脉搏发硬,说明受到过惊吓。 他的手脚冰凉,明明在热气蒸腾的澡堂,身上却起了鸡皮疙瘩,能看得清根根立起的汗毛。 尽管我知道他冲撞过阴灵,但是阳气受损后,应当是体内火力减弱,整个人变得萎靡畏寒,浑浑噩噩才对。 但刚刚陈锋和负责人吵架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我瞧着,他倒像是被鬼魂附身了。 可方才他一直在男泉里泡澡,和师父他们在一起。 鬼魂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附体。 那么,陈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不正常的呢? 我当时脑子里飞速的转动着,回忆着刚刚的细节。 就在这时,我余光瞥到缩在一边低着头的王雨。 我发现,她竟然在偷笑!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所有人都没在女泉里找到那个所谓的流氓,并且只有王雨一个人的胳膊上留下了手印。 原来,王雨早就被附身了。 “她”就是那个流氓! 女客人之所以不记得流氓的样子,是因为鬼魂附体在王雨这个女孩子身上,浑水摸鱼间,去骚扰其他泡澡的女客人。 很多女客人都是不经意间被占了便宜,再加上女澡堂内,不可能有女孩子用那种方式去占女孩子的便宜,所以周围的女客人才习惯性的认定,这澡堂内肯定混进了男人。 而王雨胳膊上留下的掌印,就是被鬼魂附体的印记。 一般来说,人被鬼魂附体后,是不会留下这种印记的。 但凡事也有例外。 如果被附体的人命格太弱,被鬼魂视为了猎物,那么在附体后,这个人就会被鬼魂打上印记,将其标记为自己的奴隶。 刚刚陈峰从男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算正常。 现在想想,自从王雨扑到陈峰怀里后,他的情绪就开始产生变化了。 看来,陈峰就是那个时候被附体的。 但陈锋显然比王雨的命硬,被阳气煞气颇重的负责人打了一巴掌后,就直接给打醒了。 可王雨已经变成了鬼魂的奴隶,沾染了鬼魂的一部分恶趣味。 见到周围的人类自相残杀,她禁不住得意,才偷偷笑了。 师父此时显然也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去旁边吧台拿了一小瓶二锅头。 酒水是粮食所化,能驱邪化阴。 师父悄悄拧开瓶盖,倒了一些在手上,然后搓了搓。 等到酒水均匀的抹到手掌上以后,师父便双指捏诀,悄悄地隔空画了一道符咒。 看师父的手势,画的是一道镇魂咒。 当咒语起势,法力凝结在手上的酒水中后,师父猛地扬起手臂,将手上的酒水朝着王雨的方向甩了过去。 凝结了法力的酒水落在王雨身上后,立刻就冒起了几道白烟。 王雨疼的放声尖叫,浑身发抖。 但这个时候听王雨的声音以及狰狞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羞涩含蓄的南方姑娘王雨。 由于王雨的反应太过惊悚,原本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都立刻散开了。 负责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一眼就看出来王雨中邪了,于是赶紧将还愣在原地的陈锋给拉开了。 警察听到动静赶紧赶了过来。 看到躺在地上像是撒癔症似的王雨,担心她是癫痫发作,怕她咬了舌头,立刻就要过去救治。 我一看连忙叫住他们,说现在不能碰她。 一开始那个问王雨问题的女警看了我一眼,说为什么不能碰? 当着这么多人,我总不能告诉她王雨中邪了。 就在我想着措辞的时候,一楼大厅顶部的水晶吊灯,突然“啪啪”的爆裂开来。 几阵黑烟冒出后,整个大厅的灯都被烧短路了。 众人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能放大人内心的恐惧。 因此,当灯灭之后,四周立刻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我能听见人群四散奔逃的声音,以及人与人互相碰撞倒地后的“砰砰”声。 大家当时都穿的是浴袍,地面又湿又滑,本来就很容易摔倒。 听着那几声砰砰的闷响,以及人们摔倒后痛苦的呻吟声,我当即撕下一截浴袍,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道火符。 当咒语起势,浴袍腾的一下燃起了火光。 师父那边的火符也随之燃起,并与我这边交相辉映,照亮了漆黑不见手指的大厅。 人们在看到火光以后,就停下了逃跑的步伐,气喘吁吁的钉在了原地,一脸惊恐的往我们这边看。 我告诉大家不要恐慌,只是电路短路而已,换个保险丝就行。 说完我给负责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我一下,先安抚好众人的情绪。 负责人十分有魄力,接收到我的眼神后立刻附和着说道:对对对,咱们这酒店用电量太大,保险丝容易烧断,我这就让电工去修,我这就去! 旁边有一个吓得满头是汗的警察接口说他懂电工,他去修,几分钟就能修好。 众人听到警察都发话了,明显情绪上松弛了下来。 我趁机去找倒在地上的王雨,然而此时王雨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来,她刚刚应该是弄灭了大厅的吊灯后,趁乱逃跑了。 陈峰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当时就要冲出去找人,我见状立刻拽住他,索性直接告诉他,王雨着了鬼魂的道,已经丧失心智了。 我说你现在找到她也没用,在她眼里,你并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躯壳罢了。 当听到“鬼魂”两个字的时候,陈峰就已经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嘴巴上下开开合合,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大厅的灯光骤然亮起,将大厅内的环境照的一清二楚。 我们这才看见,原来地上躺着几个人,他们的额头都破了,流了一地血,此时已经昏过去了。 想来,这都是刚刚被四散逃脱的人群撞倒的。 旁边几个警察立刻叫了救护车,然后叫住梁明他们三个,开始对王雨的个人信息做起了背调。 很显然,他们已经将王雨当成了这起“流氓事件”以及后续一系列惨状的始作俑者,必须要捉拿归案了。 我跟师父见状就出去跟家庭区泡澡的葛军他们汇合,让他们今晚找个酒店住,不要回去。 因为王雨受那阴魂摆布,定然已经做好了报复的准备。 尽管有我和师父在,那鬼魂占不到什么便宜。 但王雨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如果她在我们门前出了什么事儿,跟我们扯上什么关系,到时候我们就有口难言,说也说不清楚了。 在这种事情上,葛军他们两口子向来是听话的。 他们离开前,我叫住他们,用手指上的血迹,在他们的额头上画了镇魂印,这样即使那鬼魂找到酒店,也没法伤害他们。 葛军见我这架势,当即看出来我跟师父要回去料理了那个鬼魂,于是当即拽住我,说你不是告诉我这个事儿不能管么? 我说原来是不能管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晚上,那鬼魂竟然跟着我们到了酒店,还附身到王雨身上搞事情。 他明明知道我跟师父也在酒店里,但还是支配着王雨去搞破坏。 这种行为,就是对我跟师父这种道教中人的挑衅。 按理说,鬼魂遇见道士,躲还来不及呢,不可能这么嚣张的上赶着往前凑。 促使鬼魂做出这种行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心里知道我们不敢管这个事儿,所以要在气势上压倒我们。 之前他想附身花椒身上没有成功,所以换了对象。 陈峰面相富贵,性格直率单纯,一看就是个富家小少爷。 那鬼魂担心我们多管闲事,所以就想给我们施压,赶我们走。 这事儿我跟师父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 现在既然跟陈峰和王雨已经有了交集,明明知道他们要遭遇不测,那就不能不管了。 我跟师父商量了,这事儿先跟地府知会一声,等我们将那鬼魂引出那阴宅后,让他自己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和生辰八字,到时候阴差就能理所应当的将他抓走了。 我跟师父既要对付那鬼魂,还要对付王雨,顾不了葛军他们一家子,所以他们还是留在酒店的好。 见我们主意已定,葛军也不好说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我们添乱,因此听我说完以后,就乖乖的带着老婆孩子去酒店前台登记入住了。 解决完葛军这边的事情,我们碰巧看到梁明和陈峰他们穿好衣服,跟着警察从洗浴部出来了。 我当时心里还想呢,要怎么跟警察解释鬼魂作祟的事情。 没想到那个帮忙修电路的警察一看到我们,立刻小跑着过来了。 他一走近,就先双手合十,冲我师父和我作揖,嘴里还不停地小声说着:两位大师好,刚才多谢大师出手相救! 见我跟师父一脸懵的样子,那警察就笑了笑,然后做起了自我介绍。 他说他叫徐冉,是市辖区派出所的警察,他奶奶是村里有名的神婆。 徐冉从小耳濡目染的,即便长大后当了警察,可对于这种玄学层面的事情,还是相信的。 当时他看我师父往王雨身上甩酒水的时候就看出来我师父有道行了。 加上后来王雨那沙哑奸佞的叫声,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个案子跟平时处理的那些不一样,得找专人解决了。 刚刚他还以为我们师徒离开了,正想着怎么联系到我们。 没想到就在这里碰见了。 真是天意啊! 师父听完点点头,然后将发生在葛军他们单元楼里的事儿,以及那个人造的阴宅跟徐冉说了。 徐冉听完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师父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近子时了,也就是晚上十一点。 过了晚上十一点,阴气大涨,那个阴灵一定会出来搞事。 第488章 阴曹地府-5 所以,在十一点前,必须要让梁明和陈峰他们回去。 然而,我跟师父虽然计划的挺好,但是梁明和秦芳却十分抵触。 他们俩一开始不同意,也不想回去。 因为他们认为我跟师父这是在利用他们,故意拿他们当诱饵,完全不管他们的死活。 但陈峰是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心思十分单纯的人。 为了爱情,他甘愿冒险。 几乎还不等我跟师父说完这个计划,他就已经要打车回去了。 我一看赶紧拉住他,说你先别着急,光你自己回去根本没有用。 陈峰听了一愣,说为什么? 闻言我看了梁明和秦芳一眼,我说你们以为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不回去,那鬼魂就会放过你们了? 梁明当时让我说的有点儿心慌,但嘴上还是不服软,梗着脖子问我,说你啥意思啊?别人不想送死,你就吓唬人? 吓唬人?呵呵! 听了梁明的话,我当即冷笑一声,然后指着梁明的额头,说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的面相。 秦芳作为梁明的对象,吓得立刻将梁明拽到路灯下,仔细的打量起他来。 如果秦芳真的是个局外人,没进过那间人造阴宅,那以她的肉眼凡胎,她定然是看不出梁明面相上的问题的。 但她同样被阴气所伤,身上沾染了鬼魂的特质,就相当于开了阴阳眼,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灵异现象。 当她将梁明拽到灯光下,才打量起梁明,顿时就惊得捂住了嘴巴。 秦芳是梁明的女朋友,她肯定是不会骗梁明的。 所以,当时她的那个反应,着实将梁明给吓到了。 梁明一遍遍大声的询问秦芳她到底看见什么了,他的面相到底怎么了。 我看秦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于是就指了指停车场门口的那扇后视镜,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你印堂发黑,眉毛逆行,瞳孔涣散,是很明显的死相。 梁明不信邪,立马跑到后视镜前照了照。 然而他和秦芳一样,都撞了邪,被阴气冲了,自然就能看见我说的那些面相。 梁明尽管不懂玄学,但是“印堂发黑”这四个字,在一系列恐怖电影的熏陶下,他还是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见他惊恐的一个劲儿的往后退,最后踩空了马路牙子,摔倒在地上,我便将那阴宅的事情跟他说了。 我说那阴灵看上了陈峰的命格,打定主意要取而代之。 那么如果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要确保这件事的知情人全都闭嘴。 如果今天不彻底灭了他,等到他侵占了陈峰的身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你们几个一个接着一个的杀掉。 梁明满头是汗的在地上呆坐半晌,过了会儿,他扭头看了看秦芳,俩人交换了个眼神后,便同意跟我们回去了。 快进小区的时候,秦芳原本想跟我们要个护身符,但是护身符阳气太盛,他们真的戴着进门,很快就会被那阴魂察觉。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出来了。 听我说完,秦芳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陈峰见秦芳泪眼婆娑的模样,立刻安慰她,说待会儿让他们躲在自己身后,有什么事儿他在前边儿挡着,让秦芳和梁明趁机跑路。 第489章 阴曹地府-6 这话说的仗义,但是梁明和秦芳却并不买账。 秦芳当时嘴里阴阳怪气的嘟囔了句:有钱人就是自私,早知道就不跟你出来了…… 愤怒之下,梁明和秦芳嘴上缺了把门儿的,一下就说漏了嘴。 这也坐实了我之前的推测:陈峰的确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面对梁明他们的抱怨,陈峰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但没有再说话。 很快,我们的车就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下车前,我跟师父在地下车库的墙壁上搅了点儿蜘蛛网,用打火机烧了以后,抹在了自己的印堂上,封住了自己的阳气。 那鬼魂感受不到我们身上道教阳气的威胁,就会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我们一走到电梯口,甚至还没上楼,就已经感受到了阵阵袭来的阴风。 我跟师父对视一眼,都从那阵阵的阴风中感受到了那阴灵的兴奋。 也是,他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躲了多久,现在终于找到了可以续命的人选,终于能重回人间,继续生前奢靡的生活了。 他能逃脱命运与轮回的制裁与安排,继续富贵的人生,钻阴间体制规则的空子。 这种以下犯上的成就感,已经冲淡了他对我跟师父的忌讳了。 等电梯一到我们居住的楼层,电梯门一打开,空旷的楼道里,就立时“咔嚓”一下,响起了防盗门的开门声。 秦芳原本就是惊弓之鸟,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她顿时尖叫出声。 接着,这声尖叫声将梁明和陈峰也给吓得大喊了一声。 梁明下意识的就去按电梯的关门键,但就在电梯门要闭合的瞬间,突然,一只肉白纤细的手便插进门缝,重新将电梯门给推开了。 梁明他们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反应过来,等到电梯门重新打开,王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一股尿骚味升起,顿时充斥了整个电梯间。 我低头一看,发现梁明被吓得尿裤子了。 我跟师父封了印堂,王雨半人半鬼的身体,已经看不见我们俩了。 因此,看到一身狼狈,裤管儿滴尿的梁明时,顿时就捂着嘴,阴惨惨的笑起来了。 陈峰是王雨的男朋友,他最了解王雨的为人。 他知道王雨是个内敛含蓄、单纯善良的姑娘,绝对做不出嘲笑别人的举动。 所以即便再恋爱脑,他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人,不是王雨! 但陈峰是关键时候能扛住事儿的男人。 他记得之前我跟师父说的话,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今晚一次性灭掉这个鬼魂。 所以即便心里害怕,可还是尽量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走到“王雨”跟前,握住她的肩膀,“一脸急切”的问她:小雨,你刚刚为什么丢下我们跑了?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 看到这一幕,我在心里忍不住给陈峰竖了竖大拇指,心想这是个纯爷们儿。 “王雨”定睛看着陈峰,嘴角牵起,语速很慢的反问他说:我出了什么事儿,那个道士没有告诉你吗? 你不怕我吗? 在陈峰回答王雨前,我心里是相当欣慰的。 觉得这陈峰这个富二代为人耿直、坚毅善良,有事儿他是真上。 是个可造之材。 结果我还没欣慰过五秒,就听噗呲一声,陈峰已经被恐惧压迫的满脸通红,满头大汗。 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弄得陈峰的脸油汪汪湿漉漉。 见状我心道一声不好,刚要将手放到他的后背给与一些安慰的时候,陈峰竟然就大力的将站在她面前的王雨推开,然后冲出电梯,冲进旁边的楼梯间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他竟然跑了! 梁明和秦芳见到这一幕,本来也想跑,但是看着电梯间自己的倒影,俩人紧紧地将手握在一起,看了看我跟师父,到底是没有临阵脱逃。 师父拍了我一下,让我赶紧去追陈峰,不然他很快就会要没命了。 我冲出电梯后才发现,刚刚王雨竟然也趁乱逃跑了。 只是刚刚那一幕发生的太快,我没看见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那栋楼的楼梯间有声控灯,基本上楼梯间弹簧门一开,楼道里的灯就会自动亮了。 但声控灯每次亮灯的间隔很短,大概只有十秒。 十秒后灯灭了以后,必须得喊一声或者跺跺脚才能再次亮起。 但那个时候的声控灯没有现在的这么灵敏,当声音响起后,要换个一两秒钟,灯才会亮起。 我冲进楼梯间的时候,刚好是第二次灯亮的时候。 在亮灯前的一两秒钟内,借着照进室内的月光,我看见楼梯上或坐着、或站着很多人形的黑影。 但灯一亮,这些黑影就消失了。 很显然,那是徘徊在这栋楼里的阴魂。 此时已进子时,鬼门大开,很多畏惧阳光的鬼魂,都在这个时候出来游荡了。 幸运的是,我没感受到这些鬼魂带给我的压迫感,说明他们不是恶鬼,没有攻击性。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下跳,快速追逐着陈峰的脚步。 幸好陈峰这个小少爷缺乏锻炼,恐惧之下,他的体力透支的很快。 当脚下没了力气,下楼梯的时候就失了准头,很快就啪叽一声摔倒在地上了。 当时听着陈峰疼的呻吟的动静就知道他伤的不轻。 当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儿飘过来以后,我心下一沉,赶紧冲过去,掏出一把香灰盖在他的额头上,想盖住这对鬼魂来说十分具有诱惑力的血腥味。 但太晚了。 当香灰盖在陈峰头上后,离我们最近的一扇楼梯间的门,啪的一声就打开了。 楼梯间的门是弹簧门,也就是说开了以后会自动关闭。 但这扇门因为外力的作用,竟然直接拽断了弹簧锁,啪的一声就拍到了后面的墙壁上了。 然而当时正好是灯灭的时候,但如此大的一声响动,竟然都没有将声控灯给引亮! 我知道,那阴灵到了! 陈峰当时给摔得七荤八素的,晕乎乎的,都被这声巨大的破门声给惊得颤抖了下。 等他清醒一些过后,立刻紧紧地拽住我的衣裳,说大师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一听他这话就来气,但也来不及跟他计较,只能忍痛将还没完全愈合的手指重新咬破,然后用血在门前划了三道天关。 往日里,无论什么妖魔鬼怪,只要碰了三道天关,要么会原形毕现,要么灰飞烟灭。 但这一次,我用童子血画的三道天关,竟然不起作用了。 因为当时声控灯不亮,我就引了一张火符,将四周照亮。 火光之下,三道天关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寿鞋的脚。 看寿鞋的款式,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男鬼。 陈峰接触了阴气,此时也看见了那穿着寿衣的男鬼,吓得他哑着嗓子瞎叫唤,一个劲儿的往我身后躲。 我原本是不怕的,还告诉他有这三道天关,这鬼魂就没法靠近我们。 然而就在这时,就见那男鬼伸出一只脚,竟然慢慢地将我画的三道天关给擦掉了! 那个乱涂乱摸的架势,很显然带着随意的、挑衅的意图。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即刻口念咒语,将一叠黄裱纸点燃后,朝着那男鬼甩了过去。 但那个男鬼显然没打算跟我硬碰硬。 当火符即将飞到他的灵体上的时候,他突然又消失了。 我担心他去找我师父的麻烦,于是立刻给师父打了个电话,想要告诉他小心这个穿寿衣的恶灵。 但电话接通后,听筒处传来的却不是师父的声音,而是一阵喉管堵了痰后的呼吸声。 我直觉不好,以为师父遇害了,下意识的就大声喊了师父一声。 但很快,电话就自动挂断了。 说真的,我那个时候整个人都木了。 联想到师父可能已经死去了,我当时半个身子都是麻的,没知觉了。 后来要不是陈峰一个劲儿的在我身边鬼哭狼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回头给了他一拳头,压抑在我心头的那股子戾气,根本就散不出去。 手背传来的肿痛感唤回了我的理智,我将被我一拳揍晕的陈峰背起,然后快速往师父那里跑。 可人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错。 我遇到了鬼打墙,背着陈峰爬楼梯,已经累到双腿发软了,可还是抵达不了师父所在的那层楼。 这要放在平时,我早就能察觉到了。 当时我心里只想着要赶紧见到师父,确认师父是否平安。 心急之下,大脑有些宕机了。 等我累的双手扶墙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被那男鬼耍了。 当下,我没忍住骂了声脏话,然后平复下呼吸后,就背着陈峰先后退三步,再前进两步,紧接着再后退两步,前进一步。 这是一种破除鬼打墙的步法,是我师父创造的,名叫跳房子。 人和鬼最大的不同就是,人是活的,大脑是双向道,能前进能后退,充满灵活性。 但鬼不是,鬼是死的,他的思维是一条单向箭头,只知道前进或者是后退。 没办法在一种思维之下,做出两种判断。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横死的人,在死了化成鬼以后,容易变成厉鬼。 第490章 阴曹地府-7 因为鬼的思维在生前死亡的那一刻,就固定了。 横死的人死的时候最后想的是复仇、是怨恨,那么他死后,这个念头会继续延续下去。 随着怨气激增,渐渐地就化成了厉鬼了。 而鬼打墙就是鬼魂利用自身强大的磁场,改变了周围正常环境下的磁场后形成的特殊的迷魂阵。 人一旦失去理智,自身磁场变弱,就会立刻被鬼魂影响,掉落到这个迷魂阵里。 我当时背着陈峰,两只手都占着,没法画符咒。 但我的两条腿都闲着,所以用这个“跳房子”的步法,是最合适的破除鬼打墙的法子。 大家都玩儿过跳房子吧? 就是单腿双腿交替循环,向前向后跳着闯关的游戏。 我当时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行走,其实就是为了搅乱鬼魂的步调和磁场。 一旦鬼魂的步调乱了,这个鬼打墙就破了。 在这个前后交替行进的过程中,我用余光瞥见了一直站在我身旁的穿着寿衣的黑影。 每次他都想靠近我,想要伸手去抓我背上的陈峰。 但是由于他不会后退,所以每次都落空。 愤怒之下,他的磁场乱了,我当时觉得眼睛一酸,两行热泪流下,眼前的场景就跟刚才不一样了。 我知道,鬼打墙破了。 而看着眼前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燃着的黄裱纸,我心下一惊,发现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压根儿就没有离开过那个楼梯间! 身前用血画的三道天关,此时也安然无恙,根本就没有被抹掉。 那个穿着寿衣的男鬼,也仍然站在三道天关前,没有靠近过! 我当时已经懵了! 如果这男鬼根本就没有破除过三道天关,那么刚刚我余光瞥见的那个穿着寿衣的男鬼是谁啊? 他破除不了三道天关,是根本没法靠近我的。 就算我刚刚被算计了,产生了幻觉。 那么难道这鬼魂能在幻境里抓人吗?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 此时,我僵硬的转动着脖颈,朝着躺在地上的陈峰看过去。 但此时的陈峰已经变成了一袭白衣、披头散发的王雨! 王雨一边脸朝地,头下面是大片大片的鲜血。 在鲜血里面,还掺杂着一些白色的脑浆! 我颤抖着去摸了下王雨的颈动脉,这才发现,她此时浑身冰凉,已经死去多时了! 而且,她的颈骨也断了。 王雨的这个伤势,不是摔一跤就能摔出来的。 我刚刚冲进电梯间后,听到的那“砰”的一声,倒像是有人从高处坠下,砸到地面上发出来的! 难不成,王雨是从上面跳下来摔死的? 为什么呢? 她不是那阴灵的奴隶么? 陈峰还没抓到,我跟师父还没退出,她对于那个阴灵来说还有很大的用处啊! 刚刚那个鬼打墙是王雨弄出来的,我用余光瞥见的那个穿着寿衣想要抓我背上陈峰的男鬼,其实都是王雨幻化出来的。 她承接了她主人的意志,想要拖住我。 那么,陈峰去哪里了呢? 我明明看见他进了楼梯间,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第490章 阴曹地府-8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刚刚落在地上的火符灭了。 周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后,我听见身边传出了一阵脚踩在湿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感受着周围阴寒的阴气,我知道,王雨一计不成,又要来害我了。 但此时我已经冲破了鬼打墙,理智归位了。 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这样的小鬼拿捏我。 于是,当我耳边一痒,感觉到有长发散落到我四周的时候,便即刻双指捏诀,朝着我两边肩膀点了过去。 都说人的头顶加肩膀两侧一共有三盏灯。 我刚被鬼魂爬了肩膀,所以两侧的阳火不旺盛,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于是,我趁着那鬼魂又要爬我背上的时候,趁机念出火咒,给肩膀两侧的两盏灯加加火。 随着我口中火咒念出,两指触到肩膀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一股热浪由体内喷涌而出,冲开了我的上衣衣袖。 紧接着,刚刚围绕在我身边的阴寒之气,就不见了。 我重新捻亮火符,朝身边的王雨的尸首照过去,这才发现,王雨身上的白衣服有好几处都出现了焦黑的烧痕。 我知道王雨已经被火符灭掉,灰飞烟灭了。 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晃,原本失效了声控灯,居然亮了! 那个穿寿衣的男鬼,也不见了。 我一看,他这知道在我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肯定是去找师父麻烦了。 我立刻给师父打电话。 但手机响了几声后,接电话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回想起刚刚幻境里发生的事情,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一声,然后大声问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拿着我师父的手机。 对方倒是很有礼貌,他说他是酒店的保洁,是在更衣室发现这部手机,正要交到失物招领处去呢。 光凭这句话我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人是鬼,于是就突然问他,我说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如果对方是鬼魂,应激之下,立刻就会告诉我答案,根本不会思考这个问题是否有问题。 但让我欣慰的是,对方愣了下,紧接着就气急败坏的骂了我一顿,还说我有病…… 人家骂我我也没还嘴,最后来不及解释,只是匆匆地道了歉以后就挂电话了。 在跟这个人通话的过程中,我已经到了师父所在的楼层。 当我推开楼梯间的门出去的时候,发现师父和梁明秦芳,依然站在电梯里,没有动地方。 看见我从电梯间出来,他们都愣了一下。 师父问我,说怎么了? 我当时脑子都宕机了。 想了下,我才问师父,我说我离开多久了? 师父一听这话就意识到了问题,他一边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月亮,一边告诉我说:不过十秒钟。 也就是说,在师父和梁明他们看来,我几乎是刚进楼梯间,就跑出来了! 刚刚在楼梯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他们是完全不知情的。 怪不得刚刚我在楼梯间整出那么大动静,师父都没有反应。 王雨横死,化成厉鬼,楼梯间那么浓厚的阴气,以师父的修为,不可能感受不到。 这种情况下,这鬼魂应当是在这一层造下了结界。 师父也点点头,他指着窗外的月亮,说我们进小区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月亮是个月牙儿状的。 但是现在窗外这个月亮,又大又圆,很显然不是真的。 想来,这就是阴差长久以来抓不到这个男鬼的原因。 那男鬼将结界里的时间给改变了,这样一来,按照时辰抓人的阴差,自然就抓不到他了。 一般说来,结界在天亮之后就会失效,这也是住在这里的人们一直没发现这阴宅的原因。 我告诉师父刚刚我进入楼梯间后发生的事情,师父皱着眉头,有些困惑的问我,说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王雨的尸体吗? 这个问题惊得我头皮发麻。 我说我当然确定了,王雨的尸体都躺在我身边,那是我破除鬼打墙以后看到的,绝对是真的! 可师父这次却没有赞同。 他说如果那个人是王雨,那么陈峰到哪里去了呢? 就算他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跑下楼。 他一心想着离开这里,就更不可能去别的楼层求助,一定是奔着一楼大门的方向跑的。 可是,这么高的楼层,他不可能跑这么快的。 就算是他多长两条腿都不可能。 后来,师父往那阴宅的方向看了看,说那鬼魂消失后却没来找他的麻烦,估计是躲起来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师父决定要进那间阴宅里去瞧瞧! 说着,他就跟梁明要了家门的钥匙,然后直接来到了那阴宅跟前。 此时,阴宅门前两侧并没有长明灯,也就是说,此时没有阴灵守门。 师父没急着拿钥匙开锁,而是蹲下将门两侧的沾了蜡油的蛋壳都拾起来了。 蛋壳和干掉的蜡油在师父手里很快就碎成了渣渣。 借着,师父将那些碎渣裹挟着门钥匙搓了搓,然后才对准锁眼插了进去。 师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阳人开不了阴门。 但倘若那钥匙沾了阴灵护卫的气息,用它打开的门,就是真正的阴门了。 阴门里的世界和阳门里的世家是不一样的。 平时梁明他们不懂这些,所以才没有发现这个房子的古怪。 师父手中扭动沾了阴气的钥匙,随着咔嚓一声锁开的声音响起,阵阵阴风便顺着门缝吹了出来。 没错,不是飘,而是吹! 我们仿佛打开了一个高气压的仓库,一旦有了泄气孔,里面的气体收到压强的作用,就顺着泄气孔冲出去了。 这显然不是阳宅应该出现的现象。 师父也感受到了那阵阴风,然后掐指一算,立刻皱起了眉头。 师父说这家伙还挺会享受,他这活着做人上人,死了也不缺鬼伺候啊。 刚刚争相往外跑的阴风,其实是很多个鬼魂。 师父说,那些鬼魂经过他的时候,轻轻地在他耳边低语,说自由了自由了,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 想来,这高出五公分的防止鬼魂出逃的大门,是为了禁锢这些鬼魂而造的。 这些鬼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被困在这里做那阴灵的奴隶。 就因为这高出其他房门五公分的阵法,他们出不去,没法投胎。 现在师父用沾染了阴气的钥匙开了这扇禁锢他们的阴门,他们终于得救了,可以去投胎了。 等门缝里不再有风吹出来,师父便突然烧了一张请神令,连同几枚通宝铜钱一起,扔进了门内。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出,请神令符纸上的火光逐渐放大。 然后我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黑一白两道烟气裹挟着冲了进去。 我心想,师父刚刚烧的是请神令,又给了铜钱,说明刚刚那一黑一白两道烟气应该就是师父请来的阴差。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是阴差,按理说,没有阴魂能逃脱他们的追捕。 但是两位大人冲进去后不久便出来了,并且身后也没锁着任何阴灵。 看来那阴魂并不在这房间里,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两位阴差一直盘旋在我们四周并没有离去。 师父心下明了,知道今晚这里还有一个殒命的苦命人,于是便引领着两位阴差进了楼梯间。 我刚才被幻觉所困,不知道死在我身边的那个到底是王雨还是陈峰。 秉持着勾魂前先叫名的原则,我心中着急,率先于阴差往楼下喊了一声陈峰。 但我毕竟不是阴差,身上没有阴间的官职在身,对于阴魂是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的。 因此即便我叫了陈峰的名字,一时间楼梯间里也没有什么反应。 后来还是师父将警察从酒店抄来的尘封的姓名以及生辰写在黄裱纸上,烧给了阴差以后,那一黑一白两道烟气才冲进了楼梯间,并直奔楼下那摊血肉模糊的尸体而去。 这一次两位阴差在飞上来的时候,身后很明显拖拽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这个黑影不是别人,就是陈峰的灵魂。 我当时心下一沉,有些困惑。 既然刚刚摔死的那个真的是陈峰,但为什么他要助纣为虐,帮助那阴灵一起戏耍我呢? 我这边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那一黑一白两位阴差已经拖拽着陈峰的灵魂飞走了。 师父看我出神的模样,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愁眉苦脸的,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精神顿时一振,问他现在要去哪里? 师父一边带着我下楼一边说既然那阴灵不在这里,尘封的尸体又毁了不能用了,那么那个阴灵破釜沉舟之下,还是会回去找花椒的麻烦。 鬼的命数和人的命数是一定的,都是有数的。 你这一生能拥有多少财富,遇到多少贵人也都是有定数的。 那阴魂不知道在这里面集聚了多长时间,好不容易一下子遇到了两位天之骄子,他心里也清楚,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是绝对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的。 陈峰的死可能是个意外,一旦他的肉身得不到那阴灵的利用,那么他也会榨干尘封的最后一次利用价值。 和王雨一样,陈峰应当也沦为那阴灵的奴隶了。 所以他才会助纣为虐,在楼梯间里面戏耍我。 第491章 阴曹地府-9 临走之前,我们把秦芳还有梁明留下了,说让他们报警,配合警察把这边的事情交代一下。 起初梁明和秦芳还有些害怕,他们担心那鬼魂还会再杀回来,有些不愿意在这里待着。 直到我告诉他们,那个阴灵殊死一搏已经去酒店找花椒了,不会回来了,他们在这里也不会有危险了。 他们两个人这才稍微消停下来,听话的在楼前等警察过来。 在回酒店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给葛军打电话,但是电话就是打不通。 幸亏师父深谋远虑,未雨绸缪,在离开酒店之前给葛军还有陈虹他们做了护身符的标记。 这样在我们赶到之前,那护身符应该能抵挡那阴灵一段时间。 在我不停的催促之下,司机将车开得飞快,我们大概40分钟左右就赶到酒店了。 当时下了车以后我都差点忘了给钱,还是那司机喊了我一声我才回来,往他手里塞了两张大钞,来不及让他找钱就直接冲到酒店里去了。 师父一直跟在我身后,始终没有掉队。 通过这一幕也能看得出来,师父此时内心也是焦急的。 我们没有做前台登记,按照规定来说是不能够进入酒店内部的。 但酒店的负责人一眼就认出了我和师父。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负责人都看在眼里,在他看来我跟师父是真的有道行的大师,于是立刻赶过来将我们带了进去。 此时我已经进了酒店,离葛军这么近了,但是电话仍然打不通。 我们在前台查了葛军房间的号码之后,立刻进了电梯。 但是那阴灵似乎也意识到我们已经赶过来了,他为了拖延时间,应该是给这楼梯也布了结界。 我们明明摁的是葛军他们那一层的按钮,但这电梯就跟耍我们玩似的,在每一层都停了,可是就是不在我们想要去的那一层停下。 电梯一层一停的这个速度惹得我心里火大,我本想冲出去,直接进楼梯间跑上去。 可师父却从后面拽住我,说你忘了之前那阴灵给你制造的鬼打墙了吗? 我一想也是,现在还没跟那阴灵真的对上,万一在楼梯间里面上上下下的跑着耗费了体力,到时候就没力气跟他斗了。 这样我不说话了,师父就将负责人拽到身后,然后从兜里面掏出来一截没抽完的烟卷儿。 当师父将那烟卷儿点着以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将嘴里的烟全部吐了出来。 烟雾跟水和空气一样,都是无孔不入。 而要破除这类似鬼打墙一样的阵法,就是要让这些能够无孔不入的烟气来寻找这阵法的阵眼,从而一一击破。 白色的缭绕的烟雾瞬间充斥了整个电梯间。 可能是由于电梯上上下下导致有风进入的原因,在那些风的吹动下,烟雾四散,不停的被裹挟着在电梯里面转来转去。 师父见状,双指捏诀,口中默念引风咒让自己的灵识与那烟雾合二为一。 当烟雾化成一个烟圈飘到电梯顶部的时候,突然像是生出了重量,不断的敲击着电梯顶部的钢板。 负责人当时看到这一幕也傻了,但他十分识趣的没有出声,只是站在一边捂着嘴呆呆的看着接下来事情的走向。 师父看到这一幕以后,当即就摁灭了手里的烟卷,然后站到那烟圈的下方,二指朝上,迅速结印,最后像射箭一样朝着顶部一挥手,原本亮堂堂的电梯内壁,就映出了一张类似人脸的轮廓。 我知道这就是这个阵法的法门,那个轮廓就是那恶鬼的模样。 他特地以居高临下的方式在顶部留下了自己的灵识,用来监视我们。 师父此时结印没有办法腾出手来,于是我便在旁边也两指捏诀,迅速朝着那张人脸放出了一张火符。 火符打到那人脸上面的时候,连负责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跟我说,他觉得那人脸的眼睛好像眨了眨。 紧接着,电梯门就在葛军他们那一层楼停住了。 当电梯门打开以后,我们迅速冲出去,来到了葛军的房门口。 我大力的敲门,还大声的呼喊着葛军的名字。 不消片刻,我就听见里面有人回应我,还有一阵稀稀疏疏的穿衣服的声音。 听到葛军回应我的声音后,我当时就觉得松了口气。 但就在葛军将门打开的瞬间,师父怒吼一声蹲下,我条件反射的蹲下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强劲有力的气流从我头顶擦过去了! 我意识到是有人偷袭,于是蹲下以后迅速转身出拳,直接打在了对方的下三路上。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偷袭我的这个人,竟然是那个酒店的负责人! 按理说男人被打了那个地方,肯定会疼的受不了,满地打滚才对。 可这个负责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击不成,再次出手。 他挥舞着手里的弹簧刀,再次直直的冲我扎了下来。 但这一次还不等师父出手,葛军已经一脚踹出来,直接就将那个负责人给踹的后退了好几米。 葛军这一脚直接踹在了那个负责人的心窝上。 他当时倒在地上本来还想挣扎着起来,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像是卸了力一样,呻吟了几声之后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师父快速过去摸了一下那个负责人的脉搏,半场过后告诉我们,说他晕倒了。 我跟葛军听了这话以后都松了口气,因为刚才那一脚着实力度很大,人要是被踹了心窝,是很容易被踹死的。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要是背上人命官司就不好了。 即便我们知道这个负责人一定也是被那阴灵利用了,可是他毕竟是无辜的人。 也幸亏这负责人是一个体态比较壮硕的人,有肥肉和肌肉护着,不然放在别人身上真是受不住这一脚。 确定负责人没有大碍之后,师父便走进葛军他们的房间,然后来到花椒的床前,开口问了句话:你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呢? 师父这话一说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愣了。 陈虹原本就站在儿子旁边,这下也被师父吓得不轻,但是她刚要开口,就被师父伸手拦住了。 师父见花椒不回应,于是便再次开口说道:我给这孩子爸妈画的护身符都已经破了,说明你早就已经到这儿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附身到这孩子身上了。 当师父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葛军立刻就站不住了,他当时就要往前冲,想要跟这个臭不要脸的恶灵拼命。 幸好我当时就站在他旁边,见状伸手死死的搂住他的腰,让他不要激动。 可葛军的力气比我大得多,再加上我刚才折腾了那么久,体力消耗巨大,真的有些抓不住他。 后来还是陈虹这个当妈妈的比较镇定,即便他也十分担心儿子的安危,可是还是走到葛军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一点,别在这个时候给我师父添乱。 妻子的劝慰比我的阻拦要有用的多。葛军一看陈红咬着牙忍住眼泪的模样,当时就心软了。 他不再挣扎,我就放开了他。 之后他就抓住陈红的手,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房间里面安静下来以后,花椒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看向师父的时候也没有了小朋友眼睛里的那份纯粹。 相反,他此刻的眼神透着老练与狠辣。 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更是变得低沉沙哑,像是含着口痰一样。 他对师父说:之前放你们一马,是因为我盯上了那个姓陈的小子,并不是怕你。 你毁了我的阴宅,将我所有的努力都放跑了,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算,你现在居然还敢找上门来触我霉头,坏我好事? 你信不信,逼急了我我就拉着这小子一块死! 他说完以后,师父呵呵的笑了两声。 师父说:算算年纪,我应该跟你差不多岁数,吃过的盐,走过的桥也都差不多一边儿多。 你的这些忽悠小孩的假话,根本就骗不了我,也吓不住我。 你要是真的有杀我的本事,你早就出手了,也不至于这样东躲西藏的,利用奴隶来给你挡煞。 这话算是说到重点了。 那阴灵被我师父说中了心事,有那么一瞬间张了张嘴,但是却并没有说出来什么。 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也没打算打退堂鼓。只是现在跟我师父僵持到了这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这个状况之下,师父决定以退为进,先给这个音灵一个台阶下,让他把花椒放了再说。 于是师父就跟他商量,说我在地府也是有一定人脉的。 你现在放了这个孩子,我就跟地府的人好好说说,不让他们给你加刑就让你顺利的去投胎,你看这样可好? 师父给出的这个条件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因为按照法律法规来看这个阴灵在阳间逗留如此长的时间不说还戏耍阴差。 真的进了地府的话,是要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而进入十八层地狱的后果就是以后基本上就断没有投胎的可能了,他将会永生永世的受尽炼狱的折磨。 没想到这个阴灵并不买账。 他听我师父开出这个优沃的条件以后,也是冷笑一声。 然后十分恬不知耻的对我师父说:你要是真的有诚意的话,不如让地府给我安排安排投个好胎,只要地府同意了,我立刻就放了这个孩子。 现在我们并不是在这阴灵之前建造的结界里,也就是说阴差是能够找到这里的。 想到这里师父灵机一动,竟然真的答应了这个阴灵,说他可以试一试。 我当时都懵了,心想师父撒的这个谎,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更何况是这个老奸巨猾的阴灵了。 但后来转念一想,这个音灵已经是破釜沉舟的状态,现在你只要稍微给他一点希望,他就会抓住这棵救命的稻草,就算是试,他也会冒着个险。 师父应当就是利用了他这个心理,想要在确保花椒平安无事的情况下,将阴差大人召唤过来。 只要阴差大人到场了,按他们的法力,很快就能将这阴灵的灵魂从花椒的体内给勾出来。 师父当时计划的很好,但是他却疏忽掉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现在花椒的身体被这个阴灵占据着,而花椒本身的三魂七魄却不知道被这个阴灵给藏到哪里去了。 因此当师父打算请神的时候,那阴灵突然之间追加了一句,说。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要不然到时候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处。 说着他便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来,握成了一个拳头。 以我的道行看来,那拳头缝里面有明显的气流涌动。 很有可能他此时握着的就是花椒的三魂七魄。 他再一次威胁师父,让师父没有跟他耍花招的余地。 师父听到他这话以后也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神志,然后对那阴灵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答应你了,我会试试,就一定会办到。 说完,师父照例拿出了请神令还有通宝铜钱,像之前一样用火符点燃之后朝空中一撒,口中念起了咒语。 我原本以为师父在念完请神咒以后还会跟刚才一样,会将黑白无常两位大人请来。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随着室内空气的涌动与气流的变化,卧室的玻璃窗上突然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片。 那冰片上逐渐出现了一个圆圈,圆圈的中间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判”字。 我的天哪,师父这是把判官大人给请来了! 我说听着刚才那通宝通前的动静有些大,好像是撒了不少出去,原来是请了更大的官儿来了! 那鬼魂也是认得判官的标记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整个人都明显地颤抖了起来。 但是还不待他高兴几秒,他的面部轮廓就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的上方像是多出了几只摄魂怪一样,整个人都在不断的被一股力量向上拔。 他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中计了,于是报复性的想要捏爆手里的魂魄。 但他还是低估了判官大人的能力。 在他右手想要使劲攥拳头的时候,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却突然撑开了他的手掌。 一小股三色的火苗从他的手中飞跃而出,落在了葛军和陈虹相握的手上。 紧接着他就像是做自我介绍一样,报起了家门:我是卢正强,73岁,死于2000年四月七日。 他每说一句,玻璃上面就会跟着写下他所说的字。 等他说完以后,玻璃上的那些字就被画上一个圈,然后打上一个大大的叉子。 这是判官大人惯用的判刑之法。 只要是身份信息核实了,又被判官笔画了叉子,那就相当于被打入了18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第492章 食肉蛊 被画了叉子的字体,渐渐的随着玻璃上的冰霜一并褪去,而花椒的身体也随之落回到了床上。 等到玻璃上的冰霜全部消失,我们所有人像是刚刚恢复了嗅觉,竟然在房间里闻到了一股屎味儿! 还是陈虹这个当妈的比较有经验,她顿时就冲到花椒的身边,掀开被子和花椒的睡裤,发现这孩子拉了一裤兜的屎。 这一幕可把葛军和陈虹给吓坏了。 他们以为这孩子受阴灵的祸害,神志不清,大小便失禁了。 师父见状立刻安慰他们,说让他们不要害怕,如果花椒拉出这一泡屎反倒好了。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花椒年纪小,被那么大岁数的阴魂附身后,就相当于酷暑下,将一块儿刚割下来的牛肉露天放着一样。 高温和细菌会不断的腐蚀这块儿牛肉,导致牛肉腐烂变臭。 花椒就相当于这块儿新鲜的牛肉,而那老鬼就相当于高温和细菌。 老鬼附身在花椒身上,阴邪的气场会笼罩摧残花椒的身体。 所幸我们来得早,他身体里最先遭受摧残的,就是肠胃里的食物。 这些食物里本应供应给花椒身体的养分,都被那阴魂吸走了,留下的就腐败的没有养分的残渣。 人体吸收不了的物质,对身体就是有害的。 现在阴魂离开了花椒的身体,花椒本身的三魂七魄归位了,身体机能恢复了 肠胃恢复蠕动,自动的将这些废料排除出体外了。 这样花椒就不会生病了。 听师父解释完,葛军和陈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后来花椒慢慢转醒,我们问他记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这孩子却摇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也好,孩子这么小,最好还是不要让他太早产生什么阴影。 我们这几个大人商量好,这件事情以后就绝口不提了。 这次出来哈尔滨原本是想玩一玩散散心,结果没想到还是遇到了这么多事儿。 葛军跟陈虹都觉得特别的过意不去,想着留在这里再玩几天。 我们后来连吃带逛的,在哈尔滨住了将近10天的时间才回去。 不得不说,东北的东西还是太好吃了,我回京城以后上秤一看,发现自己竟然重了将近12斤! 我本身是身高1米83,体重120斤,我骨架大,这些肉放在我身上,其实显不出胖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仅仅重了12斤而已。 然而等到杜神医和小辉看到我以后,立刻就指着我的脸,说我发腮了。 道学上讲,人虽然不能太瘦,但是太胖也的确对身体以及内脏产生压力。 不利于长寿。 因此,接下来我主要的任务就是减肥。 说到减肥,我跟大家也说说关于减肥的故事吧。 现在也到夏天了,大家穿的都少了,人们对于减肥的这个话题又开始重视起来了。 众所周知,减肥其实就是信奉一个原理,那就是管住嘴迈开腿。 其实就是在保证摄入足够基础营养的前提下,少吃,多动。 减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不然的话对身体是十分有害的。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不是人人都能办到。 有的人思想比较极端,就会走捷径,用歪门邪道的方法来减肥。 我先说一个特地到泰国去请食肉蛊来减肥的案子吧。 这个事儿并不是道观里发生的,是之前文警官他们警局半夜突然接到了一个求救电话。 电话里,一个姑娘撕心裂肺的喊道:救命!救命!我疼!疼死我了! …… 接电话的警察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姑娘遇到了凶杀案,问了地址,以后就派警车和救护车先过去了。 这姑娘名叫倪琼,是京城某舞蹈团的台柱! 当时警察和救护车赶到倪琼家的时候,发现她正趴在自家的门槛上,一股混合着屎味儿和血腥味儿的气体飘出,愣是让一群见过大世面的警察变了脸色。 有几个新来的警察更是被这种味道给熏吐了。 看这个架势,倪琼应该是用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把家里的防盗门打开了,警察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昏厥过去了。 倪琼当时胸前有很多呕吐物,裤子后面都是血。 后来警察在找出血点的时候,发现所有的血迹都是从后面流出来的。 就像是一个人痔疮破了似的。 于是所有男警员回避,还女警给倪琼查看伤口。 结果,就在女警将她的裤子剪开以后,当时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恶心吐了。 据说,当时倪琼的后面爬出来了很多黄底黑纹的虫子! 那些虫子似乎在啃食着她的血肉,所以那个血窟窿才源源不断的有血和屎顺着窟窿流了出来! 但是再恶心这也是一条生命,警察既然到了,就不可能见死不救。 于是警察们忍着恶心,替倪琼清理了伤口,然后将她抬上担架,送往了医院急救。 倪琼命大,虽然流了那么多血导致昏迷,但其实她的伤口并不是很深。 将那些虫子清理干净以后,医生给倪琼做了伤口缝合,又输了消炎药以后,没过一天,倪琼就醒过来了。 她醒过来以后,一直冷冰冰的,不跟任何人说话。 这件事情也不涉及刑事案件,所以警察们也没有再过来跟她问什么。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过去不到两个月,倪琼就再次报警了。 这一次的情况比上次还要糟糕,倪琼的股动脉破了。 当警察们赶到的时候,倪琼已经死亡了。 涉及到人命,警察们就必须对这些虫子进行化验了。 然而他们调查了很多的资料,也没能查出这个虫子的归属地以及科目名称。 当文警官他们去采访舞蹈团的其他团员的时候,很明显能看出来他们是知道类型的,但是一问到他们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肯说实话。 文警官警告他们这件事情事关人命,如果他们有意包庇,是要背刑事责任的。 然而狠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还是没有一个人肯透露一句话。 后来文警官实在没有办法,就直接拿着那个虫子的标本找到了道观。 第493章 食肉蛊-2 说真的,我当时也没看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虫子。 在我有限的记忆里,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长相的虫子。 那虫子的整体外形像是蛆虫,但是蛆虫一般都是通体一个颜色或者是白色或者是米黄色,很少有见到这种黄底还带着黑纹的。 后来杜神医回来以后,我把这虫子拿给他看了看。 结果就连杜神医都觉得奇怪,他说这虫子不像是天生长成这样的,而是后天被人变成这样的。 杜神医是个活了上千年的大妖,他见过的经历过的可比我多得多。 如果连他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虫子,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这虫子是后天被人制作成这样的。 文警官跟我说了说这个叫倪琼的姑娘的事儿。 我看了看他的照片,发现倪琼长得相当漂亮,身材也纤细高挑。 这就是天生练舞蹈的苗子。 舞蹈生因为有着严格的体重管理规定,所以比其他专业的姑娘要普遍要瘦得多。 而且还有一个比较扎心的真相是,普遍学舞蹈的姑娘都不会选择在自己职业生涯当中生育。 因为生孩子势必会发胖,改变体型,甚至改变精力体力。 这对吃青春饭的舞蹈生来说,就是职业中的大忌。 然而当文警官将倪琼的资料递给我的时候,我却发现倪琼不仅结过婚,而且还生了一个儿子。 为什么说是结过婚呢? 因为倪琼在生下孩子的第2年,就跟丈夫离婚了。 在对倪琼丈夫的审问过程中发现,当初两个人之所以离婚,是因为倪琼因为生孩子,失去了一个做主角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团里早就已经答应过她,等她生了孩子以后回来,还是她的。 团长亲自给倪琼保证,说是一定会给她留着这个位置。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倪琼生了孩子以后很明显体型改变了。 而且因为生产时的体内内分泌变化,导致她整个人水肿严重,精神非常不好。 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团长肯定就不能让她跳主角了。 得到这个噩耗之后,倪琼无法接受现实,于是就开始减肥了。 可她刚刚生完孩子,正在哺乳期内没有充足的食物,补充营养就不可能有足够的奶水分泌。 因此倪琼的减肥计划遭到了婆家和娘家的双重反对,为此他们还经常吵架。 倪琼见婆家和娘家根本就不把他的感受考虑在内,索性就跟丈夫离了婚。 离婚以后,倪琼就开始疯狂减肥,并跟团长保证一定会在项目开始前,瘦回到原来的样子。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往往很骨感。 生了孩子以后,倪琼的新陈代谢没有以前旺盛,发现减了很长时间都掉不下来多少肉。 并且水肿的情况也没有缓解。 倪琼已经尽她所能做出了所有可以瘦身的努力。 她后来甚至只喝水不吃饭,但即便做到这种程度,她也没有瘦下来多少。 眼看着舞蹈团开始选拔新的主角,倪琼在种种压力之下就闹到了舞蹈团。 当时虽然倪琼在舞蹈团大闹一场,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没过多长时间就真的瘦下来了,而且顺利的拿到了角色,展开了演出。 然而演出后不久,她就在半夜出了事儿,打了那通求救电话。 我说这样看来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跟她减肥的事情有关系。 说着我就拿起那个装着虫子的罐子,我说有可能这个虫子,很可能是一种可以帮助人快速瘦身的蛊虫。 以前在中世纪的欧洲就有一些贵族,通过虫子来减肥。 这种虫子大家应该也十分耳熟,那就是绦虫。 当然了,贵族是不会直接吃虫子的,他们会吃被绦虫寄生了的生肉。 比如说生鱼片或者是生牛肉。 当这些绦虫随着牛肉和鱼肉进入到他们体内,以后就会转而改变宿主在这些人类的体内寄生,吸收他们肠道的营养。 时间长了以后,人体吸收不到足够的营养和能量,身体就会日渐消瘦。 但即便是用绦虫减肥,也必须是在专业的医师的指导之下进行。 因为当人瘦到一定程度,他们的医生就会给这些减肥的人服下一些打虫药,促使这些绦虫被排出体外。 并且绦虫不是食肉虫,不会啃食人的内脏。 所以整体上来说,还算是相对安全的。 但是这个黄底黑纹的小虫子,想来就没有绦虫那么温柔了。 之前那些女警给倪琼整理伤口的时候,发现这些小虫子似乎在啃食她的血肉,导致伤口裂开,血液涌出。 这就说明,这些虫子是食肉的。 这也是为什么倪琼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立刻瘦下来。 但我估计倪琼也是被人给忽悠了。 如果她知道这些虫子在吸收完她体内的养分后,还会继续啃食她的血肉来充饥,她就是死也不会采用这种方法来减肥吧。 我们这边正在说这事儿的时候,文警官就接到了电话,听说是停尸间的法医打过来的。 法医跟文警官说倪琼的尸体出问题了。 文警官听了立刻变了脸色,于是带着我一起往停尸间赶。 在路上法医跟我们说,案子还没结,他们需要对这具尸体进行解剖化验。 所以倪琼的尸体一直在冷冻柜里面放着,暂时还没有被她的家人领走。 然而这一天,就当法医正在停尸间里面工作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发现自己好像踩到了一个东西。 等到他蹲下去一看,发现脚底下黏糊糊的。 在一堆粘液的中间,有一个黄底黑纹的虫子皮。 法医当时头皮发麻,心想这不是一开始从倪琼身体里发现的虫子么? 可是倪琼已经死了,她身上的虫子早就已经清除干净了,这只虫子是从哪儿来的呢? 想到这里,法医就开始四处寻找。 后来零零散散的又在犄角旮旯找到了几只这样的虫子。 其中有一只就贴在冷冻柜的柜墙上。 瞧着那虫子后面一溜的粘液痕迹,法医立刻就打开了存放倪琼尸体的柜门。 而就在柜门打开的瞬间,无数只虫子便噼里啪啦的从里面掉到了地上! 有一些还掉到了法医的脚上和裤子上。 第494章 食肉蛊-3 虽说天天跟死尸打交道,可这尸体已经割开又缝合过,还在冷冻箱里冻了一段时间,猛然间掉出来这么多活生生的、黏糊糊的虫子,也把法医给吓了一跳。 其实到那个时候,法医都没把这事儿跟什么蛊虫和鬼怪之事联系起来。 他以为是自己善后工作没做好,留下了漏网之鱼,这才给了这些虫子繁殖的机会。 于是,他稳下心神,拿来工具,将外面的这些虫子都给收了。 等到外面的虫子收拾干净了,法医又去收拾冷冻箱里面的。 冷冻箱里的尸体都裹着裹尸袋,裹尸袋是橡胶质地的,就算是蝎子、天牛这种甲壳科的昆虫都不可能钻出来,更不要蛆虫了。 所以,法医当时扯动裹尸袋,想要将掉落在冷冻箱缝隙里的虫子挑出来的时候,一大坨黏在一起的虫子便打着滚儿的从裹尸袋里冒出来了! 法医第二次也没有防备,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裹尸袋上面的大洞,整个人都惊呆了。 等到他意识到这事儿不对劲后,他才赶紧给文警官打了电话,说倪琼的尸体出问题了。 我这么一听,看来法医后来应该是没敢打开裹尸袋,要不然文警官怎么问他都不说到底出什么问题了呢…… 等我们到了警局,一下车就直奔停尸间。 法医姓吴,我们后面就叫他小吴。 小吴挺年轻,文质彬彬的,平时不抽烟也不喝酒。 但我们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正靠在停尸间外面的墙壁上抽烟! 他掐着烟的手一直在抖,估计这两次惊吓后劲儿不小,小吴吓得不轻。 看他那个样子,我没急着进停尸间,而是先走到他跟前,给他切了个脉。 果不其然,小吴的尺脉跳动频率不稳,时快时慢,说明受到了惊吓,魂儿有点儿不稳。 但是他跟其他吓着的人还不一样,他不是见鬼了,是被虫子给恶心到了。 那是一种视觉冲击,属于精神和生理的双重惊吓,一般的叫魂儿法子不顶用。 小吴看我表情凝重,还以为给他把出什么病来了,当时整个人都紧张了。 小吴是见识过我的能力的,所以当下站直了身体,有些结巴的问我说:道……道长,我没……没事儿吧? 我被他这个语气给逗乐了,赶紧安慰他,说你没事儿,就是吓着了。 笑着笑着,我沉吟了下,说小吴,你这个病呢,是虚症,但也是实症,不能拖,不然我怕你对这行产生阴影,以后工作出错,闯祸。 小吴听了立刻点点头,说您说怎么办吧,我听您的。 对此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让他去外边儿买根儿那种红色的烤肠,然后拿着到公共厕所里去吃。 这个法子大家听着是不是觉得挺恶心? 我也知道恶心,但这的确是最对症的治病的法子。 小吴是被恶心的东西给惊吓到了,但当时没喊出来,所以那团戾气没有发泄出来,而是咽进了胃里。 这团戾气在胃里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化为实体,然后癌变,形成肿瘤。 朋友们不要觉得我瞎扯。 大家可以想一想,你们平时有心事或者是压力大、生气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恶心,没有食欲? 所谓“胃口”,说的就是肠胃才是主宰人情绪的器官。 所以说有时候孩子哭不要说那种“憋回去”的话,因为憋回去以后,孩子的难过发泄不出来,肠胃慢慢地就坏掉了。 难过的时候哭一哭,喊一喊,发泄一下以后,你就会觉得好很多。 同理,小吴也必须将窝进胃里的那团戾气给发泄出来才行。 我让他去公共厕所吃烤肠,就是为了让他呕吐,将胃里那团戾气吐出来。 只要胃里腾空了,人泄力了,慢慢地休息一段时间后,就好了。 小吴当时虽然还是对这个方子有些抵触,但他是学医的,知道我说的是有科学依据的,所以还是听话的照办了。 等小吴离开以后,我就跟文警官进停尸间了。 停尸间的虫子都被小吴清理干净,然后烧掉了。 我看着旁边那个空奶粉桶里将近半桶的黑色球体,心想这大概得有个几百只! 我们走到倪琼的裹尸袋前,看到那片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尸体背面的孔洞的时候,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文警官有些密集恐惧,他当时本能的抓了抓头皮,说浑身痒痒。 我当时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没搭理文警官的碎碎念。 以前我说这虫子是蛊虫,现在看来没有推测错。 可是蛊虫一般没办法在死人体内长时间存活,更不要提加倍繁殖了。 低温环境更是不利于生命的繁衍,为什么这蛊虫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还能繁殖出这么多只来呢? 想到这里,我回头跟文警官说,我要检查下倪琼的尸体,需不需要报备。 文警官摆摆手,说让我先查,回头手续他给补上。 得到允许后,我便走到倪琼的尸体前,然后抽出三支线香点上,拿着冲她拜了拜。 我说倪琼女士,咱们老话儿说得好,人死后,讲究入土为安。 您死的蹊跷,一天这案子查不清楚,您一天就没法下葬。 为了您灵魂尽快得到安宁,我现在需要检查下您的身体,如有冒犯,还请别怪罪。 说完,我就盯着三炷香的香烟,等了大概五分钟,看那香烟蒸腾而上,没有四散,这就说明倪琼受了我的香,同意我的请求了。 我将线香交给文警官后,就戴上手套,开始检查倪琼的尸体了。 一般说来,给人种虫蛊,根据不同的需求,会有不同的法子。 倪琼身上这种食肉蛊,跟绦虫一样,都是通过食道进入体内的。 也就是吃下去的。 而虫子喜阴畏光,所以我先拿了一张火符,直接贴在了倪琼胃嘴的地方。 胃嘴就是胃部的最上端,是人体左上腹的位置。 我贴的时候,火符故意写的差了最后一笔被称为“火烧连营”的穿天线。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想要最后再画这一笔,这样随着穿天线的贯通,我就能看出那蛊虫老巢的所在。 我拿着朱砂笔,由符纸最上端点笔,一点点的往下画。 起初倪琼的身体还没有什么反应。 然而,当穿天线画到符咒中部的时候,突然,在倪琼小腹的位置,突然鼓起了一个大包! 那个大包一鼓一鼓的,还会变换位置,仿佛里面藏着个虫子似的! 文警官吓得抄起旁边的手术刀就要往下扎,被我厉声喝止了! 我说这是那蛊虫的老巢,你这一刀扎下去,无数的虫卵就会喷到你的身上。 到时候你就会变得跟被喷了硫酸一样,浑身爬满食肉虫,到最后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我很少用这种语气跟文警官说话,吓得文警官愣了愣,但最后还是将刀子放下了。 见状,我松了口气,然后拿着朱砂笔一路滑下去,并记住那大包的活动范围。 等我瞅准它的几个活动点后,就用朱砂笔将那个部位圈起来,然后点燃一张火符,在水杯里烧了烧后,扣在了那个朱砂画的圈圈里。 我一共扣了四个水杯,才把那大包活动的范围罩起来。 就跟拔罐一样,被水杯嘬住的皮肤,渐渐地被拔了起来。 毛孔受热膨胀后,一些黑黄相间颜色的液体,就顺着毛孔流到杯子里面去了。 四个水杯,到最后都几乎被灌满了这种液体。 并且能明显看出来,那些液体在杯子里面像是沸腾了似的,一直在不断的晃动。 我拿了旁边的放大镜贴近杯子一看,果不其然,那些液体里面全都是虫卵。 而且都是活的!都在不断地蠕动呢! 等到杯子里的液体不再增多,我就让文警官帮忙,将倪琼的身体翻过来侧躺着,然后采用滑罐的方式,将那四个杯子全都卸下来了。 然而我发现那四个杯子里几乎都是虫卵,却一个成虫都没有。 这说明蛊王还躲在肚子里没有出来。 如果不将这个蛊王捉到,只要倪琼的尸体一天吃不完,它就能一直产卵下去! 但是我不确定倪琼的肚子里的虫卵有没有排干净,如果莽撞的用刀子将肚皮割开,真的喷一身虫卵,那就糟糕了。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飞过来一只喜鹊,正好落在了窗边。 我心下一动,立刻从兜里掏出几粒花生米,放到了倪琼的肚皮上。 我这边瞧着桌子制造动静,想要吸引那喜鹊过来吃花生米,但是喜鹊怕人,始终不肯过来。 没办法,我只好带着文警官先出了操作间,然后关上门,通过门上的玻璃窗观察里面的动静。 不出所料,当我们出去以后,被油炸花生米的香味儿吸引的喜鹊,早就按耐不住,扑棱着翅膀就飞了进来,落在了倪琼的肚子上。 等到喜鹊将花生米吃完,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倪琼的腿根儿动了一下! 就像是被人拨楞了一下大腿似的! 接着,就见一个拇指大小的鼓包在大腿上游走了起来。 那个游走的速度,似乎像是在逃命! 第495章 食肉蛊-4 喜鹊是虫类的天敌。 别管这个虫子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造的,只要是虫子,那种畏惧尖嘴类动物的本能是刻在基因里的。 这也是我们道家学说里面,万物生生相克的道理。 那几几颗花生米很显然只够这喜鹊打打牙祭,但鲜美的高蛋白肉类,才是它的最爱。 瞬间,喜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就从倪琼的肚子一跃而起,直直的落在了大腿上。 尖利的爪子扎进了皮肤内,作为狩猎的着力点。 紧接着,那只喜鹊微微低着头,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四处逃窜的鼓包。 几秒钟后,喜鹊的翅膀微微张开,肩膀蓄力,然后用力向下一啄,很快,一股黑水就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喜鹊本能的用喙一拧,再一拽,紧接着,一只像是蜱虫一样的有鹌鹑蛋那么大的黑白相间的虫子,便被喜鹊给啄出来了! 脱离了宿主的身体,那虫子挣扎了几下之后,很快就失去了生气,身体流出最后几滴黑色液体后,便迅速干瘪,被那喜鹊给吞了! 喜鹊酒足饭饱,叨了叨自己的羽毛以后,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我跟文警官随后推门进去,再用火符在倪琼身上做实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种快速游动的鼓包了。 此时,小吴也回来了。 我看他苍白的脸色和满脸的虚汗就知道,他肯定已经吐过了。 果不其然,小吴跟我说,他进了厕所之后,都还没来得及咬一口烤肠,光是闻见公厕的那个味儿就吐了。 当时他吐得很厉害,眼泪鼻涕横流,但吐完以后就觉得身体没有那么沉重了。 眼睛都像是被水洗了一遍,看东西也清亮多了。 闻言,我便又给小吴号了号脉。 此时小吴的尺脉虽然仍旧跳动迟缓,但是也算匀速行进,只要多休息休息,运动运动就会恢复了。 因此,我也没让他看那蛊虫的幼虫和卵,只是告诉他,那蛊王已经死了,倪琼的尸体以后都不会再出问题了。 只是那蛊虫被喜鹊吃了,我们没来得及捉住做研究。 那天回家之后,我将蛊虫大概的模样跟杜神医和师父说了说,但他们都想不到这个蛊虫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过我也不着急,按照文警官那天跟我说的,那个舞蹈团肯定有猫腻。 他们肯定是知道倪琼真实的死因,但碍于某个原因,所以才决定集体保密。 但事到如今,保不保密的也不重要了。 这个秘密肯定就是这个可以让人快速减重、瘦身的蛊虫,他们之所以闭口不言,只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 当然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也想当台柱子,或许有一天,他们也需要这种蛊虫来帮自己塑形! 既然自愿作死,那我一个局外人在这儿着什么急呢。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半年左右吧,果然倪琼原来所在的舞蹈团就又出事了。 这个出事的演员名叫陆佳,当时在台上正表演的时候,血液突然就将她的粉白的芭蕾裤给染红了。 巨大的聚光灯照在她的身上,所有观众都见证了她被染成血人的过程。 但陆佳比倪琼幸运,当时虽然也是股动脉破裂,但是芭蕾裤是紧紧地绷在腿上的,起到了一定的止血的作用。 并且,那只蛊虫也很滑稽的被紧绷的芭蕾裤给闷的直接在陆佳的皮肤下窒息了。 由此,陆佳才得到了及时的救护,留住了这条命! 当时时间虽然过去半年有余,但当我接到文警官电话后,我还是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黄黑相间的蛊虫的模样。 等我到了医院,医生将那只从陆佳体内拿出的蛊虫交给我的时候,我跟文警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就是它! 陆佳失血过多,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五天后才醒过来。 当她得知自己还活着的时候,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简直是溢于言表。 重活一次,她也不再隐瞒,将那蛊虫的事情以及当初倪琼的事情都说了。 其实跟我们猜的差不多,那蛊虫就是一种能让人快速瘦身的虫子。 而这个蛊虫,是舞蹈团的团长赵明霞给她们俩的。 赵明霞当初说要把主角的位子给倪琼留着,其实并没有撒谎,她是真的看好倪琼。 倪琼本人不仅长得好,基本功扎实,表现力也特别好,她是赵明霞的希望。 按照赵明霞原本的意思,她甚至希望倪琼不要结婚生子,永远将自己的青春绽放到舞台之上。 不要因为生孩子而毁了自己成名的本钱。 为此,赵明霞苦口婆心的劝,还给她举了很多历届台柱子因为结婚生子而丧失演艺之路的例子。 可倪琼本人是个非常自我的人。 她坚信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一定能平衡事业和家庭,一定能在生完孩子后迅速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赵明霞见劝不动,也就只好两手准备,暗中让陆佳也排练女主的戏份。 果不其然,倪琼折了。 当赵明霞看到身材臃肿,脸庞浮肿的倪琼的时候,心都凉了。 她当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陆佳来跳女一号。 可陆佳无论是哪方面的条件都没有倪琼出色,这让赵明霞十分焦虑。 加上那段时间倪琼三天两头的就去舞蹈团闹,赵明霞这才心生一计,给当初去泰国演出时结识的泰国皇家舞蹈学院的副院长——安妮,打了个电话。 安妮手下管着上千的舞蹈演员,她对这种快速瘦身的法子知知甚多。 于是,安妮就给了赵明霞三颗药丸,说一颗下去,基本上一周就能见效。 瘦个几十斤不是问题。 赵明霞将那药丸拿出来给倪琼和陆佳看,说你们俩今天谁愿意把这个药丸吃下去,我就让谁跳女一号。 毕竟为了这个节目,她也是要担风险的,她选的女一号,必须具备坚定地、必胜的信心才行。 当时陆佳还是个后补,她在气势上一直都不如倪琼强势,更不如她豁得出去。 于是在最后一刻,陆佳犹豫了。 而倪琼连想都没想,直接就把那个药丸给吞了。 倪琼第一次出事后,她去过舞蹈团,找赵明霞算账。 倪琼是个大嗓门,在办公室里嚷嚷的话,基本上让舞蹈团的所有成员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知道倪琼被下蛊了,而赵明霞就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为什么后来包括倪琼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去揭发赵明霞呢? 陆佳当时听到这个问题,有些赧言的低下了头。 半晌,她才低声说了句: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都想出人头地,大家都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跟我当初推测的也大差不差。 后来倪琼死了,舞蹈团的人知道自己包庇了罪魁祸首,更是担心担责任,更不敢出声了。 而陆佳那个时候必须接替倪琼成为女一号。 赵明霞说陆佳体型不好看,因为镜头会将人的体型放大两到三倍,到时候电视台放出去,丢的是舞蹈团的脸。 因此,她又拿出了那枚药丸,让陆佳吃下去。 陆佳回想起倪琼的惨状,当时是拒绝了的。 但是,赵明霞告诉陆佳,这次来看演出的不仅仅是一般的观众,还有俄国和法国艺术团的星探。 他们不仅是来看演出的,也是来挑人的。 如果陆佳能被他们挑中,带出国去深造,等三五年之后再回来,她的社会地位和阶级,就不是现在能比的了。 这个条件着实打在了陆佳的心坎儿上。 因为陆佳出身不好,相比于倪琼对于聚光灯和c位的追究,她更渴望功名利禄,希望能做人上人。 赵明霞见陆佳动心了,于是就接着加码,说如果这次演出成功了,即便俄国法国的艺术团挑不中她,那么她也会写推荐信,推荐陆佳去民族舞蹈学院进修。 这样能毕业出来就是公职人员,有编制,有地位,有体面。 最后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陆佳的心理防线。 她接过那枚药丸后,试探性的问赵明霞,说如果她也跟倪琼似的,被这东西害死,那什么功名利禄,她不是都享受不到了么? 赵明霞哄骗陆佳,说倪琼之所以出事,是因为她结婚生子了,身体机能下降了,血液不纯净了,所以才会出事。 我听到这里,心里也不禁骂了这个赵明霞一句。 不愧是长期跟女孩子打交道的人,她真的将女孩子的心事摸得一清二楚。 为了让陆佳吃下这个药丸,她就通过贬低倪琼这个天之骄女,来抬高陆佳的身份。 这种存在于女孩子之间的关于家世、相貌、性格之间的比拼,往往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虚荣心。 陆佳的虚荣心被极大地满足后,便放心的吃下了那个药丸。 起初呢,陆佳除了觉得渴和困,没察觉出身体有什么不对。 大概一周左右,陆佳一上秤,发现自己瘦了整整十五斤,整个人都纤细了。 这时再上台跳舞,通过监视器看,舞蹈效果真的比以前要好太多了! 陆佳很开心,很快就把倪琼被虫子吃的肚穿肠烂的事儿给忘了。 谁也没有想到,老天爷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竟然在她最在乎的地点和时刻,将她所有的美梦撕碎了! 第496章 鬼婆婆 事情到这一步,警察就可以合理的介入了。 赵明霞私下买卖违禁品,又私自哄骗他人服用违禁品,光这两点,就足以治她的罪了。 但当警察搜查那第三粒药丸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赵明霞受审的时候,说是没有第三粒药丸,还说陆佳骗人。 警方当时想了下,赵明霞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种相对于别人来说是把柄的细节,赵明霞又怎么会轻易透露出去呢? 可是陆佳为什么要撒谎呢? 现有的罪名已经足够赵明霞在监狱养老了,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个问题,直到有一次赵明霞企图越狱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当时赵明霞一审被判了无期,她不服,又上诉到二审。 在等待二审开庭期间,赵明霞突然就越狱了。 可天网恢恢,赵明霞越狱失败了。 当时正式审判结果下来前,赵明霞暂时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等到正式审判结束后才送到监狱服刑。 结果在看守所关押的第一周,监控视频显示,赵明霞趁着看押人员打盹儿的时候,径直穿过坚牢的缝隙,出来了!! 一般人进了监狱,生理和精神双重受创下,身体变得清瘦也是正常的。 因此,当时负责看守赵明霞的警察就没有在意。 到没想到,当赵明霞脱掉身上的衣服后,里面竟然瘦的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从侧面看,就是大家经常说的纸片人。 赵明霞越狱后,企图从看守所后门逃跑。 但后门出入也需要刷卡,并且有人值班。 所以,赵明霞弯腰潜到墙边,打算翻墙出去。 可要不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当时墙边的电线上落了不少麻雀。 赵明霞猛地翻上去,把鸟儿惊了。 这些麻雀气性大,也是快入冬了,吃食少,一看见赵明霞,就跟看见了粮食似的,当即群起而攻之! 赵明霞躲闪间从墙头摔了下去。 没了脂肪的保护,人的骨架是很脆弱的。 当时看监控,赵明霞摔到地上之后,挣扎了几下以后,就再也动不了了。 当时监控视频不是高清的,看不清楚太多细节 直到警察赶到才发现,赵明霞右髋关节摔碎了,骨头扎破了皮肤,流了好多血出来,身子下边儿印着一大滩。 并且,在那些血液里边儿,还蠕动着很多虫子! 这样看来,最后那一粒药丸,赵明霞是留着自己吃了。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牢狱之灾了,所以想着拼一把。 吃了那药丸,就是想着暴瘦后越狱。 不过她还是想的太美了,这世上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说到这个摔碎髋关节,我突然又想起一个跟这个相关的故事。 髋关节骨折、骨碎,一般都是发生在因为骨龄老化,骨质疏松的老年人身上。 都说很多老人平时没什么毛病,但假如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有可能摔死。 这都是因为髋关节骨裂引发的一系列病症导致的。 咱们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就是一个髋关节骨裂引发的。 那是零五年的时候,我跟师父去贵州给人看事儿。 事主姓付,我们后面就管他叫付叔。 付叔要我们给看的事儿不大,没什么可说的。 但当时付叔一家很热情,为了感谢我们,硬是留我们下来住了几天。 不仅天天好吃好喝的供应着,还带我们去当地有名的景点去玩儿。 后来在离开的当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突然有人邦邦的拍付家的大门,一边拍一边儿喊救命。 付叔的儿子小付起床去开门,结果门刚打开,就听来人特大声特着急的问了句:小付!你们家请来的那大师还在吗?! 后面小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很快,我就听见师父咳嗽了一声,显然也是被吵醒了。 我赶紧起来把保温杯打开,让师父喝口温水,清清嗓子。 师父正喝水的时候,我们这间屋子的门轻轻响了两声。 我听见后就应了一声,说我们醒了,进来吧。 听到我的回应后,小付没有进来,而是十分抱歉的说道,刚刚他二姑来敲门了,说是她家小孙子烧的翻白眼儿了,想请师父过去看看。 说话间,师父已经穿好了衣服,我一看也赶紧去穿上羽绒服,然后拿上包袱,就跟在师父后面开门去了。 当时我们去贵州的时候,正好立冬,山里温度很低的。 但小付的二姑身上却只穿着一件粗线毛衣,整个人都冻的浑身打摆子,看见我师父以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二姑年纪不大,但是可能年轻时候受累大,整个人显得年纪不小。 她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跪在师父跟前,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用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跟我师父哭诉自己孙子的不幸。 我一看小付在旁边愣着不动地儿,也不去扶他二姑一把,心里一下就有点儿恼,于是推了一下,说快点儿扶起来啊! 小付一开始愣了下,似乎还有些不情愿,但可能是有碍于我跟师父的情面,还是过去搀扶了二姑一把。 我跟师父听不懂二姑的话,原本想带着小付过去,让他当翻译。 但付叔这个时候突然出声,说让小付在家,他跟我们去。 奇怪的是,付叔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但这跟我们无关,所以当时我也没问。 路上,付叔告诉我们,二姑的这个小孙子名叫小忠,年底才满四岁。 这个年纪的孩子狗都嫌,小忠也不例外。 二姑的儿子媳妇都外出打工去了,留小忠在家,全由二姑和二姑父照顾。 二姑父是个懒汉,平日里油瓶倒了都不扶,全村儿都有名…… 但当初二姑黑了心的非要嫁给他,家里谁劝都不听。 后来更是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还是跟他结婚了。 这也是付叔一家跟二姑不亲近的原因之一。 这样一来,全家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是有二姑在操持。 她一个人精力不济,没看住小忠。 结果小忠追狗打鸡的,把邻居的一个姓方的老太太给撞翻了。 老太太当时摔倒了山沟沟里,胯骨磕在一块儿石头上,瘪下去一大块儿。 在床上躺了没有一个月,就死了。 听说当时是因为术后感染,高烧不退,活活疼死的。 按理说,你把人家老太太给害死了,就算不是故意的,就算小孩子不懂事,但大人也理应当去赔礼道歉,好好安抚人家家属。 但二姑并不认为这是小忠的过错,因此从老太太入院到出殡,压根儿就没露过面。 方家人找上门好几次,跟二姑要说法,可二姑是个混不吝。 人家跟她讲道理,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拿刀放在小忠的脖子上,一个劲儿的逼问方家人,说要是再逼她,她就杀了小忠,然后提头去方家给他们一个说法。 方家人不愿意跟疯婆子一般见识,想想就算是要赔偿,以方家的条件,也赔不了几个子儿。 最后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就在老太太头七当天晚上,小忠就开始神神叨叨的说胡话,一直指着门外头,哭着跟二姑说害怕。 二姑本来就心虚,知道那天是方家老太太的头七,听到小忠这么说,更是吓得浑身发毛。 她问小忠看见什么了,小忠捂着眼睛,抽抽搭搭的告诉二姑,说方家老祖,也就是方老太太在院儿里站着呢。 他说方老太太一直站在那里瞪他,特别凶,他憋着尿,不敢出去。 二姑一听腿都软了,低着头过去将堂屋的门反锁了,然后将这个事儿告诉了给了二姑父,希望他晚上早点回家,别再出去耍钱了。 耍钱的意思就是赌钱。 原本二姑父才不要管这俩人的死活,晚上照旧出去耍钱了。 可那天他牌运不好,早早地就把手里的钱都输光了,不得已只能早回家。 冬天天亮的晚,二姑父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凌晨四点半的样子,鸡还没叫呢。 他快到家得时候,正低头拿钥匙准备开门,一抬头,就见一个黑影正站在自家门口。 当时光线不好,二姑父还以为是有贼,输钱的怨气一起,抄起路边的石头就往那黑影身上砸。 结果自然是砸空了。 石头落到大门上,咣当一声就将屋内的二姑和好不容易被她哄睡的小忠给吓醒了。 小忠哇的一声就哭了,嘹亮的嗓音传出院子,唤醒了二姑父的神志。 他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瞧,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 当时二姑父心里还想着呢,会不会是他看错了,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给推了一下。 事出突然,二姑父没有防备,被这一下给推进了旁边的山沟沟里。 山沟沟下边儿是一条很深的流速十分湍急的河流。 二姑父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身上没有力气,根本就抓不住旁边的树木杂草,于是就滚进了这条河里,淹死了。 讽刺的是,二姑父平日里根本不会这么早回来,二姑又害怕,所以直到天光大亮,日上三竿了,才去开大门。 但是她看着门边的石头和门上被砸出来的大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人为的。 二姑气急了,以为是方家人来捣乱,于是就去方家算账。 可人还没走出去一步,就听家里电话响了。 平日里家里电话很少响,二姑以为是儿子来的电话,立马高高兴兴地跑进去接电话。 谁知道,这通电话是镇上派出所的警察打来的,警察叫她去认尸,说是她丈夫死了。 第497章 鬼婆婆-2 二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耳蜗里边儿就传来一阵耳鸣,什么都听不见了。 后来还是对方警察意识到不对,直接联系了村委会,村长直接到二姑家去看,这才发现二姑晕倒在了电话机旁。 而小忠吐了一地,烧的满脸通红,也昏迷了。 村长一看这可不得了,赶紧叫人将这娘儿俩送到了卫生所,又通知了付叔一家。 经过村里的医生诊断,二姑只是精神受了刺激,本身问题不大。 可小忠却病的有点儿严重。 村医给小忠打了退烧针,还给他腋下脚底额头抹酒精,敷毛巾,但温度始终降不下来。 这孩子听着出气儿比进气儿多,村医脸色苍白的告诉付叔,说得送镇上的医院去查查炎症,他这边治不了。 付叔原本是不想管妹妹这一家子的,但是妹夫死了,妹妹又成了这样。 他这个当哥的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估计以后村里人要戳他的脊梁骨。 想到这里,他还是让小付开车,将妹妹和小忠给送到镇上去了。 到了镇上以后,二姑很快就醒过来了。 她一醒过来就想起了二姑父被淹死的事儿,立马嚎啕大哭,怎么劝都劝不住。 后来要不是付叔告诉她小忠的病情,她能把嗓子给号裂开。 医院给小忠检查身体的时候,小忠醒过来一次。 他一醒就捂着腿,说是腿疼。 医生一听,立刻扒开他的秋裤检查。 但是孩子腿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光片里也没看见骨头有什么损伤,连软骨质挫伤都没有。 医生找不到引发高烧的病灶,一下子就犯了难。 后来有个老大夫在旁边问了句,说孩子这么小,是不是吓着过啊? 二姑在旁边原本还在抹眼泪,一听这老大夫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就把实话说了。 能意识到错误还不晚。 二姑跟付叔借了钱,特地到方家去赔礼道歉,去方老太太坟头前磕头,把脑门都磕出了血。 可能是方老太太看到了二姑的诚心,小忠很快就退烧了。 这件事到这里,按理说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没想到,这件事都过去一周了,小忠却又发烧了。 而且烧的比上次还严重。 我们到二姑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听到鸡叫后,师父突然放慢了脚步,然后告诉二姑,说你也先别着急了,孩子这会儿应该是退烧了。 二姑听了一愣,一开始还不信。 等到进了屋,看到脸色红润,呼吸平缓的小忠后,她就傻眼了。 她冲到床前,摸了摸小忠的额头,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跟我师父说她刚刚明明看见这孩子翻白眼儿了,身上也滚烫滚烫的…… 师父一摆手打断了他,说我知道你没撒谎,等太阳一下山,这孩子还会烧起来的。 二姑也是了解一些这些民俗怪闻的,以为又是方老太太来找后账了,气得当时就要去方家算账。 付叔看她那一副泼妇样,当即吼了她一顿,说你给我消停点儿,先听道长怎么说。 付叔这一嗓子将二姑给吼的缩了下肩膀,但到底是消停了。 她问我师父,是不是那方老太太搞的鬼。 我师父当时没说话,只是指指我,说你跟着你付叔,去趟方家看看。 我知道师父的意思,立刻就跟付叔过去了。 有付叔从中间传话,方家听明来意后,不仅十分和善的请我们进去,还给端茶倒水。 方家当时的当家人是第三代,一个名叫方俊的男人。 方俊会做生意,将贵州山里卖不出去的山货都倒腾出去,赚了不少钱,很有见识,也有眼界。 当初就是他压住了家族那些闹着要拆了二姑家的族人,这件事才没有闹大。 方俊听说小忠又莫名发烧了以后,当即就摇摇头,说他奶奶不可能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他们家人虽然没有菩萨心肠,但也绝对不会如此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方老太太将几个孩子教养的很好,更不可能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他这么说我是相信的,但是为了排除疑惑,我还是得过来看看。 我说一般鬼魂出来闹事,都会留下痕迹。 我看着家里放老太太的遗像和神龛,就问方俊,能不能让我上炷香,跟老太太聊聊。 方俊听说过我跟师父给付叔看好病的事儿,知道我们是有本事的,于是就同意了。 方家的香堂装修的很是那么回事儿,神龛是酸枝做的,外面还涂了金粉,看着富丽堂皇。 我从香案上拿了三炷香点上,然后举起放在印堂,对着方老太太的遗像说:老太太,算算时间,现在不到您投胎的时辰,我知道您还在呢。 这样,您要是愿意跟我聊聊,就给个回应,好吧? 我话音刚落,就见两棵白蜡上的火苗啪啪的爆了几个火花儿。 方家子孙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赶紧冲着方老太太的遗像跪下了。 此时,我看了眼手上的线香,见香烟袅袅升起,突突的往上烧着,就知道老太太这是受了我的香了。 说明对方身上没有戾气,没有化成厉鬼,没有恶意。 于是,我就问老太太,我说之前撞了您的那个小崽子,又发烧了,烧的都翻白眼儿了。 孩子奶奶急得冒火,就差跟着孩子一起去了。 您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么? 我问完以后,蜡烛和香烟始终没有动静。 但原本方家人给我和付叔端来的那杯茶,却突然翻倒了! 茶水从桌子上流下,淋湿了付叔的鞋面。 付叔反应过来以后,下意识一躲,就在地面上印下了一个湿湿的鞋印儿。 不知情的当时以为老太太的意思是付叔干的,吓得付叔一个劲儿的摆手,急赤白脸的摆手,说不是他干的。 我赶紧叫停付叔,说您别害怕,老太太说的不是你。 但到底是谁,当着方家人的面我也没说,等到回去以后我将方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师父,师父才叹了口气。 他问二姑,说你男人死了以后,你给他发送了没有? 提到二姑父的时候,二姑忍不住抖了下,低着头缓了会儿才回答我师父,说是办丧事了。 师父说办丧事并不等于发送,他是在水里淹死的,按理说也属于横死。 横死之人须得诵经超度后才能化去戾气,顺利投胎。 如果未经诵经超度,心中怨气不散,很有可能会化成厉鬼复仇的。 提到“厉鬼复仇”这四个字的时候,二姑哐当一声就坐到了地上,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连付叔都看出来自己这个妹妹不对劲了。 关键时候,血浓于水,付叔还是不忍心看着妹妹犯错,赶紧蹲下去晃了晃她的肩膀,说幺儿!你快说实话吧!要不然小忠的命就保不住了! 或许是哥哥这声乳名的呼唤唤回了二姑的理智,只见她嗖的一下跪起来,然后拽着我师父的裤腿儿,说道长,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求您救救我们娘儿俩。 师父知道这里边儿有隐情,也没去扶她,只是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说你先说说看。 二姑擦擦眼泪,说二姑父的死,其实是个意外。 二姑父尽管平时什么都不管,但是小忠是唯一的后人,他不能看着不管。 为了让方家消气,为了能让方老太太放过小忠,于是二姑父就跟二姑商量演一出戏。 二姑父好赌,这是全村皆知的事情。 所以那晚,二姑父故意输了很多钱,闹了很大脾气后才回的家。 为的就是让那天去耍钱的人给他做个见证,证明他当天很早就回家了。 快到家得时候,为了待会儿方便求救,二姑父故意用石头砸门,将周围的邻居都给吵醒。 然后,二姑接到信儿以后,就出了家门,按照二姑父嘱咐她的,使劲儿将二姑父给推到山沟沟里面去了。 那个摔倒的地方,几乎就是当初方老太太摔倒的地方。 他们是想用这个事儿来堵方家的嘴。 可是,二姑父常年不干活儿,他哪儿知道二姑一身的蛮力,稍微一用力,就把他给推下去了。 另外,他还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山里湿气重,土坡上的泥土湿,根本踩不住。 加上他拽不住旁边的野草小树,很快就滚到湍急的河水里去了。 二姑也是楞,听到二姑父呼救,还以为他在演戏,于是就按照之前说的,回屋里去等着去了。 但奇怪的是,直到天亮,也没有邻居出来救人。 二姑心里着急,可是又不敢出来,怕坏了事儿,于是就这么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 但那个时候,二姑父已经被大水给卷跑了。 夫妻俩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二姑心里虽然自责,但怎么也想不通,二姑父怎么会将一肚子怨气发泄到小忠的身上呢? 小忠不是他的孙子么?当初搞这么一出,不也是他的主意么? 当初他可是想着救小忠的啊! 当时听二姑说完,别说付叔和师父摇头叹气了,就连我都觉得二姑是个傻的。 用现在的话形容二姑,她就是个恋爱脑,是个以夫为天的女人。 二姑父说什么话她都信! 我当时问二姑,我说小忠都四岁多了,二姑父一直不管不问的,突然间就醒悟了,觉得孙子重要了,这你也信? 我说您活这么大岁数,没听过一句话么? 这世上永远不能信两种人的话,一种是嗑药的人,一种就是赌徒啊! 第498章 鬼婆婆-3 不过话说回来,恋爱脑如果能懂得这个道理,也就不会几十年来执迷不悟了。 付叔在旁边气得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我们在旁边,估计他非得擂她这个傻妹妹几拳。 他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就发不出一个音节。 想必很多话他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跟妹妹说过了,但二姑没听,现在再说一遍,想想也没用,索性也就不想说了。 我看付叔脸有点儿红,怕他有高血压,连忙搬过去一个凳子,让他坐下歇歇,别动怒。 付叔恨铁不成钢的坐在那里,抬头望着我,说小师傅,我是没得法子了,您想想办法,赶紧把我这个傻妹妹敲醒吧。 我听了连连点头,我说您别着急,鬼魂如果生出了害人之心,不见血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就像我师父刚刚说的,天黑以后,他还会来的。 二姑听我这么说,吓得直打摆子,她爬到我师父跟前,手指着我的方向问道:大师,他说的是真的么? 我师父听了先是点点头,然后看到桌子上没有收拾的盘子和碗,走过去从碗里捏了一小坨蒸糯米饭。 师父将那坨糯米饭放到手心里,压成一个长条的薄薄的米饼,然后走到小忠床前,将那条薄薄的糯米饼贴在了小忠的眼皮上。 不消一刻,师父将米饼揭下来,就见小忠的眼皮和太阳穴以及前额骨上,多出了几个黑色的手指头印儿。 二姑见状当即倒抽一口凉气,结结巴巴的指着那几个黑色的指头印儿,说这是什么啊? 师父说糯米能驱邪化煞,拔除阴毒之气。 之前小忠翻白眼儿,你以为是发烧所致,但看这指头印儿所在的部位就知道,他那是被鬼魂按的。 二姑父死前死后心中的戾气都不小,他是将大拇指死死地按在了小忠的眼皮上,想要捏爆他的眼球。 这得亏了二姑父已经死了,如果是活人用力去按,这么小的孩子,哪儿哪儿都嫩,以成年人的手劲儿,稍微一用力,孩子的眼球就爆了。 但即便是鬼魂,孩子察觉出眼睛不舒服,下意识的转动眼球,这才造成了发烧烧到翻白眼儿的假象。 说完,师父深深地看了二姑一眼。 但见二姑愣愣的不说话,就知道这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 于是,师父回头问付叔,这村里有没有人家养牛,最好是老牛。 付叔连忙点头,说他们这边只要有农田的,几乎家家都有牛,水牛居多。 师父一听立刻就让我跟着付叔去街坊邻居家里,去跟老牛借两根儿眼睫毛。 他要让二姑亲眼看看,这个她痴迷了几十年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说到这里,估计很多小伙伴要问了,不是说人抹上牛眼泪就能看见鬼么? 为什么不用牛眼泪呢? 其实这个说法算是个古方,实际上牛只有在临死前以及主人死后才会哭。 它的眼泪十分珍贵,不容易获得。 但牛的眼睫毛更替频繁,又通着泪腺,通灵的效果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比较容易获取。 付叔为了省去商量的时间,直接带我去了他的一个亲戚家。 那个亲戚之前也见过我们给付叔看病,一听了来意之后,就直接带我们去牛棚了。 我基本上没有见过活的水牛,因此当我进了牛棚,瞧见水牛那硕大的身躯以及冲天的牛角的时候,当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这么大个儿啊! 亲戚被我逗笑了,说他们家这只还算是小的,有的会养牛的家庭,那家里的水牛潜进水里,不细看,还以为是水下边儿埋着一座假山呢。 我们边说边靠近那只水牛,老牛瞧见主人以后,再面对我们,就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反抗。 但如何取牛的眼睫毛,可把主人给难住了。 我说这个您甭管,您先帮我安抚安抚它,待会儿我下手的时候别顶我就行。 牛主人一听就拍了拍老牛的脑门儿,说老汉儿,这小娃娃跟你借几根儿毛毛,你莫得冒火哦。 当时听见牛主人管这老牛叫老汉儿,我瞬间一愣,付叔看见了就跟我解释,说这老牛是上一辈老人养的,岁数可不小了,叫声老汉儿也正常。 我一听那这老牛的眼睫毛肯定比一般的小牛要更有灵性了。 牛牛越老,越通人性啊。 此时,牛主人那边给老牛喂了几把青草,又摸又拍的安抚好了,我就拿了一张镇魂符放在背后,慢慢地走到了老牛跟前。 老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此刻眼睛里满是戒备的眼神,但我身上可能有道观的香火气息,慢慢地,老牛突然抖了抖耳朵,朝我翻了个白眼儿! 那意思好像在说:瓜娃子,藏什么藏,老子早就瞧见喽。 见状,我立刻将镇魂符贴在了牛牛的额头上。 瞬间,镇魂符的符纸像是沾了水一样,牢牢地吸附在了牛牛的脑门儿上。 而牛牛刚刚还在咀嚼青草的嘴巴,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不动了! 我顾不得听付叔和牛主人的惊叹声,手起毛落,快速的拔了两根已经摇摇欲坠、发黄的睫毛。 拔完以后,我就快速揭下了镇魂符,然后牛牛的眼睛恍惚的眨了眨后,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又若无其事的嚼青草去了…… 出牛棚后,为了让牛主人和付叔放心,我告诉他们刚刚贴的是镇魂符,为的就是暂时定住牛牛的灵魂,对牛牛没有伤害。 等我们回到二姑家里,师父便将碗扣在桌子上,并在碗底儿倒了一些土家烧酒,然后把牛的眼睫毛放了进去。 之后师父点燃一张火符,直接将碗底的土酒燎着了。 土酒杂质多,酒精浓度低,烧了不一会儿就灭了。 师父见状,就伸手沾了些,然后抹在了二姑的眼睑处。 抹完以后,师父又指指墙角的那个糯米袋子,说这糯米就能治那厉鬼,你抓一把放在手里攥着。 什么时候你瞧见了你丈夫的鬼魂,你就直接往他头上扔。 二姑像是听懂了,但看她那个不确定的模样,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听懂了。 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她还是解不开心结,那就是她自己选择一条道走到黑,与旁人无关了。 说完,我们三个人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付叔有些不放心,一直在往回看。 他问我师父,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真的没关系么? 师父说你要愿意回去陪她也行,但你是男人,阳气重,那厉鬼瞧你在场,肯定就不敢现身了。 这样虽然能保她一时安全,可你能保她一世安全吗? 你这妹子执念太重,寿命太长,如果不快刀斩乱麻,这后半辈子就真的搭进去了。 听我师父这么一说,付叔也咬咬牙,不再说话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太阳渐渐西下,付叔家里的晚饭都上桌了,可付叔却没什么胃口,一直盯着电话看。 大概晚上十点钟左右,二姑来电话了。 听着电话里二姑沙哑的嗓音和浓重的鼻音就知道,她肯定是哭过了。 付叔急的大声问她那死鬼来了没有,二姑没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那种发泄式的哭腔听得人心里很难受,但却没有任何惊恐的成分。 这就说明,二姑应该是把那个死鬼丈夫给解决掉了。 等二姑发泄完了,我们才赶到她家,听她将整个过程说了。 二姑说,太阳刚一下山,她就听见家里大门被一阵风给吹开了。 紧接着,外屋的小门也被吹开了。 那个时候,她就坐在小忠的床前假寐,可透过眯着的眼缝,却看见了一排湿漉漉的脚印儿从门口蔓延了进来。 二姑说,当时她手里握着的糯米一直在发烫,但是她为了看清这死鬼的真面目,忍着没有扔出去。 直到她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河水里的泥土腥味儿,她才壮着胆子,稍微睁大了眼皮。 但不待她看清那鬼魂的模样,身旁的小忠突然哼唧起来了。 护孙子心切的二姑,当时就装不下去了,立刻条件反射般的扭头去看小忠。 而就在这一刻,二姑瞧见小忠的脖子上缠着一条墨绿色的水草! 那水草越缠越紧,小忠的脸色很快涨成了猪肝色! 二姑惊得尖叫出声,刚要过去解那个水草,自己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双湿漉漉的大手! 她立刻转过头来,当即就看见二姑父正恶狠狠的盯着她看,说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二姑被掐的上不来气儿,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除了二姑父诅咒似的话语,就是耳鸣声。 二姑父说:你这个丧门星,你毁了老子一辈子,老子要你陪葬! 说着,二姑就觉得自己的喉骨咔嚓响了一声。 一股腥甜的味道袭上舌尖,二姑的理智也逐渐回笼。 这个杀千刀的死男人,当初明明是他许给了二姑一个美好的未来,结果到头来,他却把自己的不如意都归咎在二姑的身上。 明明是他毁了二姑的一生啊!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二姑父亲口许了二姑一个美好的姻缘,现在又亲口将这个美梦打碎。 纵使多年来二姑自己心里也对二姑父的人品生出过怀疑,可人都是现实的脆弱的动物,不亲自撞撞南墙,是不知道痛,不懂得回头的。 现在二姑父这个始作俑者亲自给了二姑一记响亮的耳光,二姑瞬间理智回笼,挣扎着将手里的糯米,砸向了二姑父的鬼魂! 第499章 动物的复仇 二姑将糯米砸出去的那一刻,也将多年来压在心底的委屈悉数砸了出去。 二姑父没有料到这一手,当时就被这一把糯米给烧的松开了他们娘儿俩。 可二姑不解气,冲到墙边,抱起那兜子糯米,一把一把的接着往二姑父身上砸,直到二姑父灰飞烟灭。 我们当时过去的时候,二姑家的石灰地板上,还留着杂乱的湿湿的脚印。 看着这样杂乱的脚印就能知道,二姑父在躲避二姑的糯米进攻的时候有多狼狈。 临走的时候,我跟二姑说,你还是得去方家谢谢人家。 那天你去付叔家敲门,要不是方家老太太守着小忠,不等你回去,小忠就让二姑父祸害死了。 二姑听我一说才纳过闷儿来,然后连连点头保证,说一定带着小忠过去给人家道谢加赔罪。 这件事解决完了,我跟师父也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当时经过成都的时候,我跟师父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辣子味儿,都馋的直流口水,于是中途下车,打算去吃个串串跟火锅再走。 但是呢,当时吃完以后,错过了末班车,我们就只找了家宾馆住下,等第二天再走。 去过成都的朋友都知道,那里的夜市文化很发达,人们就跟不用睡觉似的,大半夜的都出来吃吃喝喝逛逛,然后天亮再回家补觉。 我跟师父住的那家宾馆隔壁,就是一家火锅店,那人声鼎沸的,连我们住在四楼都能听得见。 我记得当时是晚上两点多,我跟师父睡得早,当时已经睡了一觉了,猛然这么被吵醒,再想睡着就难了。 后来我们索性就穿好衣服下了楼,打算也去吃个夜宵。 那家火锅店生意好的桌子都摆到外面去了,我跟师父好不容易跟人拼了个桌,点好菜以后就等着吃了。 跟我们一桌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叫程峰,女的李玲。 他们是本地人,是一对情侣。 说真的,当时看见他们,我跟师父就看出这俩人不对劲了。 因为这俩人脑袋顶上都雾蒙蒙的,眉间的丧气很重,加上眼角耷拉着,说明最近一定在走背字儿。 走背字儿还算是小问题,重要的是,那个程峰是个阴阳脸,说明他身上有人命。 我跟师父原本不想跟他们一桌的,但是这俩人盛情邀请,我们不好拒绝,也就坐下了。 我看的出来,他们俩似乎是有心事,俩人眼睛都滴溜乱转,像是很慌张的感觉。 为了转移这种惊慌的情绪,他们一直跟我们找话说。 或许是我们身上的阳气正,驱赶走了他们身上的阴霾之气,他们渐渐地觉得不那么慌了,俩人的情绪也渐渐松弛下来了。 当时吃完夜宵,程峰突然问我们住哪里,说听我们说话不是本地人。 我说我们住宾馆,结果程峰立马就冲我们招招手,说离火车站这么近的宾馆,住一晚上可不便宜,他说他们家有空房,能免费招待我们住一宿。 我跟师父听出来他是别有用心,当然不肯上当,就说我们车票买得早,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就得去车站了。 程峰听了一愣,接着就转着眼珠想对策,似乎是不把我们带到他们家去不罢休。 第500章 动物的复仇-2 我跟师父不傻,看出来他们有事相求。 并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无论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是不接茬,最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其实我跟师父撒谎了。 凌晨和上午的车票不好买,我跟师父只买到了下午两点的,于是回去以后就睡了个回笼觉。 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临近中午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而且敲得一声比一声大。 我跟师父吃夜宵的时候都喝了点儿老酒,打头,听的见敲门声,但是却怎么都醒不过来,更不要提起床去开门。 后来随着一串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迷糊间,我就看见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人带着几个警察进来了。 南方没有暖气,我当时缩在被窝里,原本就不想出来。 但这几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带进了一室的寒气,冻得我不得不睁开眼睛,围着被子坐了起来。 兴许是感觉到我起来了,师父往被窝里钻了钻,没有动,看的几个警察忍俊不禁,说你们还挺冷静。 说这话的是一个长得相当清秀的男警察。 看他的身高肤色以及发型,如果不听声音,还以为是位女士。 这位帅哥名叫章炎,是市刑警队一组的调查组组长。 我听着章炎这话里有话的,于是就揉揉眼睛,清清嗓子,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能警察对犯罪嫌疑人天生都有一种精神压制的习惯,因此,当章炎看到我这副无所谓的吊样,立马就来了火气,用手指着我,大声吼道:你给老子老实点! 这一嗓子音量不小,把我师父给震了个哆嗦。 当即也睡不下去了,就也围着被子坐起来,说警察同志,有话好好说,我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了? 章炎刚要开口,突然发现他站着,我跟师父围着被子坐着,火气又上来了。 他指挥着他的手下过来扯我们的被子,要押我们去警局。 那几个警察手上动作也十分粗鲁,我心里压着火,但是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也不敢发作,怕惹祸上身。 于是,便穿上衣服以后,乖乖的跟去警局了。 到了警局,我跟师父被分开关进了审讯室。 章炎负责审我师父,他的副手,一位名叫邓旭的男警察负责审问我。 邓旭比章炎的脾气好得多,但也精明的多,明晃晃的一个笑面虎。 他听着是跟我和声细语的说话,但字里行间的,已经把我的身世连同师父的身世给扒了个遍。 到最后看实在问不出什么了,这才问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抓你么? 我无语的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邓旭顿时眼睛一眯,说你可能不太懂法律对于主动交代与被动交代的判刑原则,我给你好好说说…… 邓旭说到一半,我就打断了他。 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但我在京城和一位姓文的刑警队队长是朋友,一起断过不少案子,所以你说的那个什么主动交代跟被动交代,我是明白的。 一听说我认识警察,邓旭愣了下,然后跟我要了文警官的电话和全名,出去打电话确认了。 过了会儿,邓旭再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就都坦诚热情多了。 他立马让同事给我解了手铐,然后将我带出了审讯室。 邓旭带我去了组长办公室,我一进门,发现师父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茶了。 章炎跟邓旭都是一脸的歉意,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说他们之所以抓我们,是因为我们卷进了一起恶性杀人案件。 他们俩说完以后,估计原本还以为我跟师父会被吓到。 但我跟师父不但波澜不惊,甚至说出了这起恶性杀人案件的主人公。 师父率先开口问道:死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叫程峰,女的叫李玲,对么? 当时师父话音刚落,就见章炎和邓旭张着嘴,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们一开始给文警官打电话确认我们身份的时候,知道我们是道士的时候,估计心里还有些不信。 然而当我们准确的说出死者的身份信息后,这俩人眼里剩下的就只有崇敬了。 这案子蹊跷,影响太大,说真的章炎这个组长身上压力不小。 他见我们胸有成竹的样子,立马虚心的坐过来,要给师父点烟。 师父不抽烟,于是冲他摆摆手,说你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去凶案现场的路上,章炎和邓旭将案发现场拍的照片和一些档案记录拿给我们看了看。 猛地一看,只见两具尸体瞪着眼睛,一脸惊恐的趴在地上。 两具尸体身上全都是抓伤,头发带着头皮都被抓掉,照片上一片血红。 以至于乍看之下,都分不清到底哪具是程峰,哪具是李玲。 章炎看我盯着那两具尸体发呆,于是就伸手过来,在左边那具脸上被抓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说:这个是李玲,她本来是个长头发,我们赶到的时候,整个脑壳顶都被凶手给拽下去了。 说着,他翻出下一张照片,指着一个黑色的像是假头套一样的东西,说你看嘛,这头皮带着头发,是从厨房窗外的防护栏上找到的。 按照这些个发现来看,警察断定凶手应当是和程峰他们两口子有着深仇大恨,不然下手不会这么凶狠。 但奇怪的是,这两口子身上的伤口都太过诡异,不像是刀划出来的,倒像是被钩子一样的利器勾出来的。 因为每一道伤口都深入骨髓,并且在伤口边缘还有被带出来的碎肉。 这是普通的匕首难以办到的。 而且这照片上看上去血液很多,但实则经过法医统计,这些流出的血液并不足以让这两口子死亡。 根据法医鉴定这两口子真正的死亡原因是突发性心梗和肾脏痉挛。 突发性心梗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肾脏痉挛又是什么病症? 章炎给我解释,说肾脏痉挛和心梗是一个道理,都是内脏突然受到刺激或者是重创以后产生的应激反应。 在给程峰和李玲做尸体检验的时候,在两个人的身上通通发现了尿渍。 恐伤肾,人在受到重大惊吓的时候容易尿裤子。 由此可以判断,这两口子其实是被吓死的。 警察们尽管见多识广破获过无数大案凶案。但是在看到这个检查结果的时候,还是生出了疑虑。 现在这个社会又不是封建王朝,不会像以前的平头百姓碰到贵族阶级的时候,会因为对方一个眼神就吓破胆。 这两个人到底是看见了什么?竟然会被活活吓死? 这简直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队里有一些相信玄学的警察提出了一个观点,说这两个人会不会是撞鬼了? 当时领导觉得这个警察蛊惑人心,扰乱组内断案氛围,还批评了他。 章炎是个火爆脾气他一发火,其他的组员就不敢吭声了,但其实章炎能看得出来,这个猜想其实已经动摇了组员的三观。 之后调查组的氛围就显得略微有些低沉,一阵恐怖的气氛在组内迅速弥漫开了。 就在章炎觉得头疼的时候,突然有组员报告说是在程峰和李玲死之前的那个晚上,出现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外。 根据火锅店外的监控显示,程峰和李玲跟两个男士说说笑笑,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这两个男士自然就是我和师父。 原本正常人之间交流,也没有什么惹人怀疑的。 但是在我跟师父扭头离开之后,这两口子脸上原本客气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的盯着我们离开的方向。 这在警察们看来,就显得很有问题了。 最重要的是在我们分开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程峰和李玲就遇害了。 于是我跟师父作为死者生前接触的最后的人,自然就成为了第一批犯罪嫌疑人。 其实我听到章炎这个推测的时候,心里是觉得有些好笑的。 我说你完全可以跟宾馆查一下监控,看我跟师父在这个时间段有没有进出。 监控总是不会说谎的,你们何必这么莽撞的冲进来就抓人呢? 我说这话的时候,原本还以为自己挺占理,可是下一秒就听见邓旭十分无奈的说了句:我们当然是先查了监控才进去抓你们的呀,你真当我们这些警察是吃干饭的呀? 听到他这个话,连师父都愣了。 师父说监控里面显示我们两个在这段时间出去过吗? 没想到邓旭摇了摇头,说你们师徒两个自然是没有出去过,但是镜头明显拍到了:程峰和李玲在你们之后进了这家宾馆! 你们刚刚分开没有多久,他们就尾随而至,就算是你们不熟,那在这家小小的宾馆里,该不会就有另外跟他们相识的人吧? 这世上也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后来师父想了想,跟邓旭又问了问他们两个进入宾馆的时间。 邓旭说是我们进入宾馆之后的半个小时以后。 闻言师父推算了下,说那镜头拍到的肯定不是程峰和李玲的真人。 应该是他们两个的亡魂。 从吃饭的时候,师父跟我就能够感觉到这两个人似乎想一直缠着我们,跟我们一起待着。 说明他们从我们身上汲取了很多的安全感。 因此即便是在死后,这份执念也没有消散,并且促使他们沿着我跟师父的踪迹找到了宾馆。 这事儿说起来挺玄乎,章炎跟邓旭都不是很信,所以我特地问了一下他们有关于那个监控录像的细节。 我说你们在查监控的时候,尤其是在看到程峰和李玲现身的时候,那录像有没有卡顿或者是花屏。 听我这么一说,邓旭顿时就愣住了。 章炎也是一脸惊恐的望着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这很简单,因为鬼魂本身就是会对磁场产生影响。 只是我跟师父并没有感受到有阴魂的靠近,难不成是我们两个喝多了吗? 正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了程峰和李玲所住的小区。 这个小区一看就是那种拆也拆不起,修也修不起的老破小。 这个小区可能连物业都没有,所以小区里的环境很差。 甚至能看到各种野猫野狗,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在小区的花坛草丛里面胡乱穿梭。 我们进院的时候,那些野猫野狗一直盯着我们看,他们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我们,直到我们进入单元楼的楼门了,都还在后面尾随着。 师父原先没有在意,但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头望了一眼。 我觉得师父应该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师徒俩对视一眼后,并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跟着两位警官先去了程峰和李玲的家。 现场还没有来得及做清理,所以还没接近门口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这栋楼里的邻居怨声载道,看到警察进来之后立刻推开防盗门跟他们抱怨起来,说他们还要在这里生活,什么时候才要把那些血迹清理掉? 邓旭好说话,他一直在安抚那些邻居,说是马上就会清理,让大家稍安勿躁,先忍耐一下。 但是他的好脾气并没有换来邻居的谅解有一个烫着卷发,长得十分刻薄的大姨,立刻就跳了出来,嘴上不干不净的骂着程峰和李玲两口子。 她说这两口子死有余辜,还查什么查?! 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 邓旭一改方才的平易近人,脸色耷拉下来,追问那个大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是谁杀了这两口子吗? 大姨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她根本就不怕邓旭,掐着腰跟邓旭对峙,说她当然知道,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才把这夫妻俩收走的。 说着不等邓旭再次追问,便指着窗外说道:去年小区里面闹耗子,多亏我跟几个大哥大姐要来了几只流浪猫,才把那些耗子给抓干净了。 原本想着我们一人一口省出一口粮食来,都能养活这些流浪猫到老。 可这两口子过河拆桥,不仅那些流浪猫流浪狗的饭盆里下药!毒死了好几只猫狗! 最可恶的是,他们竟然虐杀小动物! 邓旭说你怎么说的这么肯定? 这小区这么破旧,也没有监控摄像头,你看见他们俩下毒了? 看见他们虐杀小动物了? 谁知道这个大姐立刻回答说她当然看见了! 有一次他们家老伴儿出门早,去早市给孙子买早点,经过花坛的时候,就听见有小猫嘶哑的低吼声。 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脖子一样。 老伴儿心善,立刻停下车过去检查。 结果就在停车的这么一个空档,看见程峰和李玲两口子从花坛后面走出来了。 李玲的怀里还抱着一只三花猫,看那个大肚子,以及屁股和尾巴上红红的颜色,就知道这只猫要生产了。 老伴年轻的时候就是做督察的,当时就有些怀疑的问了这两口子一句,说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 程峰当时还一脸焦急的说这母猫要下崽了,他们夫妻俩很早就被声音吵醒了,下来是特地寻它的。 由于老伴儿和这两口子平时也不是很熟,相互之间并不了解,加上乘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派从容,所以老伴也就没有怀疑。 直到两天后,快天亮的时候,老伴突然被一声猫叫吵醒。 迷迷糊糊间,他看窗台外面蹲着一只浑身是血的三花猫。 那三花猫的肚皮上被人开了膛,虚弱的一直吐舌头哈气。 老伴儿当时吓坏了,立刻叫醒了大姨,他们两口子就抓住那只猫,送到附近的宠物医院去了。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还没到宠物医院的时候,这只小三花就已经发硬了。 当时宠物医生检查过后发现这只小三花在生前也遭遇了虐待。 它肚子里的小猫应该是被活生生的掏出来的。 看胎盘上面遗留的脐带数量,这里面应该有四只小猫。 结合起两天前早上那诡异的一幕老伴儿立刻就联想到了程峰和李玲那夫妻俩。 他觉得这事儿就是他们俩干的。 大姨嘴硬心软,最看不了小动物被虐待,当即就要去找那两口子算账,但是被老伴拦下了。 老伴儿说你有没有证据是人家干的,到时候吵架的时候,你也不占理,惹急了还要被人家反咬一口诬告。 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划算,于是这口气他们夫妻俩就暂时咽下了。 但从那天开始,大姨跟她老伴儿就开始观察这两口子。 他们发现程峰和李玲特别喜欢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出门去散步。 而且特别喜欢去小区的花园里。 原本大姨跟老伴儿是想跟上去瞧瞧的,可是他们俩一把老骨头了,实在不是那两个青壮年的对手,万一要是他们丧心病狂,想干出点什么下三滥的事儿来,他们俩可不是对手。 想到这里,再想想自己的孩子,大姨他们还是没能迈出家门口。 但是,从那天开始,小区里面的那些猫狗数量就越来越少。 大姨说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俩杀千刀的干的! 大衣这套说辞尽管没有人证物证,但逻辑上也讲得通。 联想到程峰和李玲尸体上的那些抓痕,似乎这一切就都对得上了。 我们到了程峰和李玲家以后,刚一打开防盗门,一股阴风便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 幸亏此时此刻站在门口的是四个火力状八字硬的老爷们儿,不然换个体格虚点的人在这儿,被这一股阴风一吹,肯定是要生病的。 这股阴风如此强势,说明这房子里面的阴魂不少。 我们出门比较急,是被抓到派出所去的,身上也没带着家伙事儿。 没办法,我只好忍痛咬破了手指,然后在章炎和邓旭的额头上各抹了一道。 我问他们俩之前有没有吃过荤腥的东西,章炎摇了摇头,说自己还没吃饭。 但邓旭却跟我说他吃了一根烤肠。 于是我就着重叮嘱邓旭,让他进门之后闭紧嘴巴,不许开口说话。 荤腥之气在五行之上被称之为浊气。 浊气能招魂引鬼,破除人本身的气罩,也叫气门。 一旦气门破了,阴气就能趁虚而入,伤人元气。 邓旭吃过荤腥,所以即便我用血封了他的印堂,但如果他一旦开口说话,这血就没用了。 听完我的解释后,邓旭立刻抿紧了嘴巴并保证绝对听话。 准备好一切之后,由师父打头阵,我们就走进了程峰和李玲的家。 我一走进这间屋子,就觉得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到处都有眼睛盯着我。 师父四处打量完后,似乎也跟我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于是他就拿起了茶几上的玻璃杯,然后放到阳光下,利用玻璃折射的原理,在地上映出了一片光斑。 见状,我立刻从旁边的纸抽里面抽出了几张纸巾,然后撕成条分别放在那片光斑的四周。 然后师父就晃动起玻璃杯,引导那些光斑移动。 在光斑移动的过程当中,我一直盯着那些纸条。 不消几秒钟,就见那些纸条无风自动了起来! 师父让我再多撕几张纸条,散落在客厅的各个角落。 我立刻照办,索性将卫生纸胡乱地撕成一些碎片,雪花般的扔到了地上。 紧接着,师父就引导着那些光斑在客厅的各个角落移动。 而不出意外的,那些雪白的卫生纸碎片也立刻腾空飘起来了! 章炎和邓旭看到这一幕以后,全都惊呆了。 邓旭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叫出声,还紧紧的用手捂住了嘴。 过后,师父放下杯子,那些纸片就又落回到了地上。 但此时此刻,整个客厅的温度又比刚才又低了几度。 我在呼气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白雾。 这是我们刚刚进门的时候没有出现过的。 说明这不是我的错觉,现在房间的温度就是比刚才低了。 师父搓了搓手,然后仔细的观察着地面上这些卫生纸碎屑的走势。 他发现,通往厨房那边的道路上的卫生纸碎屑最少。 这就说明,大部分的阴魂都是从厨房那边跑过来的。 想想之前李玲的头发是从厨房外面的防护栏上找到的,师父就走到窗口前,然后朝外面望了过去。 但这个老楼的格局规划不是很合理,厨房外面其实就是小区的围墙。 因为地域十分的狭窄,所以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直到师父低头一看,发现厨房外面的栏杆上面吊着好几挂腊肠,这才眉头一皱,将其中一串腊肠扯了上来! 第501章 动物的复仇-3 四川的腊肠全国都有名,我就是一个重度的腊肠爱好者。 咸甜口的腊肠,无论是做煲仔饭还是涮火锅,做串串都美味至极。 因此当我看到那串红彤彤的腊肠的时候,心里面第一时间就回想起了昨晚吃串串吃火锅的场景,嘴里还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 然而就在我这边咽口水的时候,师父却拿起桌子上的剔骨刀将其中一段腊肠给割开了。 失去了肠衣包裹的腊肉,按理说应该会发出一股咸香的气味。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段腊肠切开以后,冒出的却是一股腥气。 腊肠一般都会放清酒去腥,就算是做的再不好,也只是没有什么香味儿,不至于会有如此大的腥气。 师父眼尖,从其中一节腊肠里面抽出了一小根带毛的骨头! 平常人家做腊肠,用的都是前后猪腿肉。 再怎么样,腊肠里面也不应该出现这种毛茸茸的长毛。 猪毛又粗又硬,不是这个样子的! 联想到程峰和李玲这夫妻俩可能做下的孽,不用猜也知道,这应该是猫毛。 我们把外面剩余的几挂腊肠全部都拉上来,然后挨个用刀切开,无不例外,那些腊肠冒出来的全部都是腥臭的气息。 得亏了现在天气冷,如果到了夏天以四川成都这个火盆的温度,这些腊肠肯定是放不住的。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案子的脉络已经很清晰了。 程峰和李玲夫妻俩心里变态,喜欢虐杀小动物,于是就遭了报应。 每次杀了这些小猫,就会把它们做成腊肠。 章炎当时吓得都有点儿哆嗦,借口说出去抽支烟,半天之后才缓过来。 他当时整个人是十分气愤的,但是作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跟邓旭说这个案子回去再慢慢写报告。 但师父却告诉章炎这个事儿没那么简单。 之前我们见到程峰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是阴阳脸,也就是说身上是背有人命的。 小猫小狗即便也是生灵,但他们投的是牲畜道,在地府判定的生灵等级上,是低人一等的。 这也就是说造成程峰阴阳脸的原因,并不只是虐杀了这些小动物。 另外瞧着这两口子身上的伤痕,一定是一只实体的动物做出来的。 阴魂或许能够恐吓活人,但是却没有办法做出物理性的伤害。 想到这里师父让章炎和邓旭去查,一查看这个小区近一年来,有没有发生过人口失踪的案件。 听到这个章炎立刻就振奋起精神,给刑警队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调查这个小区近些时间,有没有上报过人口失踪的案件。 不出所料的是,也差不多是在半年前,小区里面走失了一个7岁的名叫宁宁的小女孩。 宁宁的父母当时报了案,警方也很快立案调查了,可是查了半年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据当时宁宁的父母反馈,宁宁只是照旧下楼去给那些小猫喂东西吃。 但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小区太破又没有监控,查不到人口的进出口记录,所以这个案子就比较难办。 后来宁宁的父母因为伤心过度,就搬离了这个小区,外出打工去了。 之后也再也没有回来。 现在想想,宁宁的失踪很有可能跟程峰有关。 因为宁宁是在喂猫的途中消失的。 而在跟猫接触的过程当中,他是很有可能撞见程峰和李玲这对夫妻的。 师父说,宁宁很有可能是撞见了这夫妻俩虐猫,所以才被灭口的。 但小孩子跟小猫小狗不一样,7岁的孩子个子已经不矮了,要想藏尸或者是杀人灭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孩子但凡声音高一点,都会引起周围大人的注意。 那么这两口子是如何在不知不觉间将宁宁杀掉并藏起来的呢? 章炎听到师父的推测,试探性的问了句。说道长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宁的失踪跟这两口子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说咱们进小区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注意吗?整个小区的猫猫狗狗都十分警惕的盯着我们,那不是一般的牲畜应该有的眼神。 师父说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猫猫狗狗应该都被附身了。 而附在他们身上的魂魄,应该就是宁宁。 之前师父说过,鬼魂是没有办法对人造成物理性伤害的。 那些抓伤,一定是活的动物制造出来的。 但这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就是那个被挂在厨房防护栏上的头发。 这种对等的报复性的行为更不像是一个动物能做出来的动作。 倒像是动物被赋予了人的灵魂之后采取的行动。 师父说根据他推测宁宁应该是将灵魂赋予在了这些小猫身上,然后驾驭着这些小猫杀了这夫妻俩。 我说人的灵魂能够同时驾驭在这么多只小猫身上吗? 师父听了点点头,犹豫了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对我们说,宁宁的尸体很有可能是被这些野猫分食了。 所以宁宁各个部分的灵魂才分别附身到了这些野猫身上。 小动物的灵魂再怎么可怕,它也是渺小的,人即便是看见了,也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恐惧感。 但如果人看到了人的鬼魂,那反应可就不一样了。 当野猫操着人的口音开口说话的时候,那种冲击力可想而知。 这些野猫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个小区里面待着,因为这里面有足够干净的粮食和水。 所以,如果程风和李玲夫妻两个真的把宁宁分尸了,那么那些碎肉他们也只会甩到小区里面,让这些野猫吃掉。 可夜猫终究体型过小,他们吞得下碎肉,却吞不下人的骨头。 如果现在在小区里面地毯式的搜索一下,应该是能够找到宁宁的尸骨的。 警察们在听完师父的推测以后,都气得脸红脖子粗。 最后不辞辛劳的真的开始在小区里面进行地毯式的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 大概一周左右,功夫不负苦心人。 警察们真的在小区里面发现了小孩子的尸骨。 虽然没有找全,但是也好歹拼凑出了一具骨架。 根据骨头的基因匹配,这具尸骨的主人正是宁宁。 第502章 动物的复仇-4 为了让宁宁的灵魂得以安息,尽快入轮回去投胎,师父跟我特地在成都又住了一段时间,就为了等宁宁的父母回来,然后给宁宁招魂。 和一般的招魂仪式不同,宁宁的灵魂已经被分割成了几份儿,用普通的替身来招魂,灵魂的碎片根本就没法拼凑到一起。 所以,师父就效仿哪吒重生的法子,找人去买了几段鲜藕回来,用藕段做了个藕断丝连的替身。 大家知道哪吒当初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身体几乎就是被肢解了。 为了能给他做一个能让灵魂碎片得以安息的替身,当时的太乙真人就用莲藕做他的骨骼,荷叶做他的血肉,成功复活了哪吒。 很多人看到这里,可能会说这是神话故事,这些法子都不是真实的。 但实际上,太乙真人在历史上是有原型的。 他也是一位道士,也是三清座下弟子,是阐教的弟子。 凡道门弟子,虽不同门,但源法同宗。 这种以莲藕、荷叶为替身招魂的法子,自古以来,其实是专门为了肢体不全的残疾人研制的。 战国时期,七国混战,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当时凡家中男儿,几乎都要遵从律法从军。 当时命好的,立下战功,自此飞黄腾达。 命不好的,就直接战死沙场,有些战士甚至连个囫囵个的尸体凑不全。 而我们国人自古以来就讲究入土为安,为了让死者安息,民间就渐渐滋生出了替身下葬的习俗。 我之前写过一个用纸扎人代替肢体残缺的死者下葬的故事。 但战国时期,纸张金贵,只有皇族能够使用。 所以,莲藕这种水生食物,在战国时期,就成了非常完美的制作替身的物品。 封神榜只不过是将这种民间习俗转化到了哪吒身上罢了。 有人要说了,那现在纸张不贵了,为什么不用纸人呢? 因为根据宁宁的生辰五行推算,她五行属木,是最怕火的。 成都原本就是火炉,再用纸人下葬,孩子入土也不能安息。 莲藕生于水中,出于淤泥,对于五行属木的宁宁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我们还要感谢我们国家的菜篮子政策,让无论寒冬酷暑,都能让分布在各个纬度的人民吃到不同的蔬菜。 当时天气冷,按理说成都那边是买不到鲜藕的。 但是那个时候湖北的藕塘开塘了,一船一船的鲜藕被运送到了全国各地。 所以,当时就在成都的菜市场,顺利买到了整根儿的、还带着淤泥的鲜藕。 当然了,价格昂贵一些,可为了孩子,宁宁父母付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 掰藕的时候,师父特地戴上了一双厚厚的手套,之后还用手套在硫磺上熏了熏。 他说一旦给这藕做的替身招来魂魄,所有有关于这个鲜藕的事情,就都能被宁宁接收到。 包括他掰断藕节的这一段内容。 师父担心宁宁将他误会成分她尸体的坏人,所以不能在藕段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这才戴上了熏了硫磺的厚手套。 师父掰藕的时候,会特意留一段缝隙,露出一截藕丝。 这样等宁宁的灵魂全部附着到这个莲藕制作的替身上以后,我们就能重新将藕节推到一起,将宁宁的灵魂拼凑到一起。 这种天生的、自然的联接,不是逆天而行,不会遭到天谴。 替身做好以后,师父又写了七张标有宁宁大名和生辰的纸条。 然后分别将这些纸条捆上宁宁的胎发,塞到身体的四肢、躯干、头颅的孔芯里。 师父在每一处塞了纸条胎发的地方,都放上了一根点着的线香。 当室内的灯关闭以后,只能看见线香的香头在一闪一闪的亮着红光。 这也是借鉴了猫咪对于移动闪动光源的追逐心理,为的就是吸引宁宁的灵魂碎片归位。 并且,师父还跟那个大姨商量了下,借来了小区里给流浪猫喂饭的饭盆。 我们出门没带招魂铃,所以就用这个饭盆代替了。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师父便像号召小猫吃饭一样,边念咒边敲击饭盆。 寂静的房间里,铛铛铛的敲击声显得分外响亮,窗外很快就响起了猫叫的声音。 但此刻屋内的线香的香头还是正常的亮着,没有变化,这就说明,宁宁的灵魂还没有进门。 这孩子尽管已经死了,还化为了厉鬼,但死的时候还是年纪太小了。 这间屋子给她留下了太多阴影,她一时间不敢轻易进门,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师父就让宁宁的父母大声呼喊宁宁的名字。 孩子听到父母的声音后,安全感倍增,兴许就愿意进门了。 宁宁的妈妈早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悲凉和思念,“宁宁宝贝”这几个字一出口,喉咙就被糊住,接下来发出的就都是带着哭腔的气音了。 而作为父亲,宁宁的爸爸此时撑住了精气神儿,强行逼退涌上胸腔的酸涩,大声的呼喊着女儿的名字。 就在这时,楼外的猫叫声渐渐消失了。 而眼前的几根线香的香头,却唰的闪了一下! 一开始只是一下一下的闪,后来随着师父口中咒语以及手上敲盆的频率加快,那香头的闪动频率也随之越来越快。 我当时就挨着那莲藕人站着,裤腿边能感觉到有风吹过,紧接着,那塞在莲藕人关节处的七处被胎发捆着的纸条,便接连自燃了。 见状,我立刻凑过去,将所有被掰开的莲藕悉数推挤到一起,然后用红绳将整个莲藕人给捆上了。 原本我以为万事大吉了,但我低估了宁宁的怨气。 其中有一根红绳“啪”的一声就断了,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就连刚刚闪动频率一致的香头,此刻步调也乱了。 眼瞅着招魂仪式就要失败。 师父一看立马将宁宁父母喊过来,说你们平常是怎么哄孩子的,现在就怎么哄,赶紧让这孩子安静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宁宁父母其实还沉浸在失去爱女的悲痛之中,刚刚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宁宁的魂魄到底归位了没有。 但好在他们配合,师父一发话,他们就立刻跑到莲藕人旁边,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的拍拍,说好宝宝,睡觉觉,爸爸妈妈爱你,爸爸妈妈不离开你…… 随着父母亲昵的哄睡声响起,香头的闪动频率稳定下来了。 师父想了想,对宁宁父母说,原本按照规矩,我是可以让你们跟孩子告个别的。 但孩子太小,去世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亲人陪伴,所有生前的回忆都是孤独的、恐怖的。 现在让她跟你们告别,她还是要被迫再回忆一遍死前的场景,那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她听着你们哄睡的声音,灵魂已经习惯性的安定下来了。 不如就让孩子这样安宁的离开吧。 师父话音刚落,宁宁爸爸就再也忍不住,哽咽着抽泣了起来。 但夫妻俩深知师父说的是对的。 因为即便再不忍心,最后还是摸了摸莲藕人的头以后,便在师父的指挥下,亲手将每个关节处的线香给掐断了。 阴魂香一断,灵魂就被彻底封进了替身之内,断了跟这外界的联系。 当时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我们趁着鸡叫前,将宁宁的替身扛到车上,开着去了郊外的一处风水宝地。 这里是宁宁家在郊外的田地,这里四周水源充沛,而且四处都是国家自然景观保护区,永远不会被开发,不会破土浇灌钢筋水泥。 对于宁宁这样五行属木的孩子来说,是最好的阴宅选取地址。 我们将裹着红布的莲藕人下葬以后,师父就叮嘱宁宁父母,说以后给宁宁上坟烧纸的时候,记得带个火盆来,不能直接放在地上烧。 烧完以后还要当面用水浇在火盆里,让孩子看一眼好放心。 给宁宁办完丧事后,我跟师父就直接坐火车回京了。 当时接近年关,我们跟春运大军打了个照面,然而等到了京城以后,就发现整座京城都快空了。 所有外地来京打工的人都回家过年去了。 我本来想着说回去打扫打扫道观,就准备迎新年了。 但不曾想,我刚刚打开大门,就有人找过来了。 我一回头,发现是个穿制服的警察。 这警察我也认识,是我们这片区派出所的警察——汪顺。 汪顺似乎是跑着过来的,寒风凛冽的,脖子跟脸给吹得通红。 我看他这样儿就知道他肯定是有急事,推辞的话到了嘴边,也就不忍心说出口了。 见到汪顺进了门,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扫帚迎了过去。 结果汪哥这样一个铁打的汉子,却在看到的那一刻,就双腿一软,直接跪下了! 我一看这可使不得,赶紧冲过去扶住他,到底没让他的膝盖着地。 我说汪哥你有事儿说事儿,大过年的你给我下跪,这不是找我晦气么? 我将汪哥扶到后堂,先将暖气打开,又烧了点儿水,给他泡了杯菊花茶,还加了冰糖。 汪哥身上回暖以后,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两行眼泪倾斜而下,带着些许祈求的声调对我说:韩啸,医生说我儿子可能撑不下去了,跟我商量要不要拔管儿! 第503章 抢生魂 汪顺的儿子名叫冬冬,十四岁那年受人教唆,连同几个朋友一起相约烧炭自尽。 结果,参与这项活动的四个孩子里,死了两个,深度中毒两个。 冬冬和一个名叫薛洋的同龄男孩儿,深度中毒,被警察和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口吐白沫,陷入了深度昏迷。 幸运的是,经过抢救,两个孩子都活下来了。 可是,薛洋比冬冬体质强一些,昏迷不久后就清醒了。 而冬冬却自此陷入了永久的昏迷之中,在床上躺了三年。 过了年,冬冬就虚岁十八了。 过了农历三月,就是冬冬十八周岁的生日。 汪顺一提到这里,哭得几乎上不来气,他说孩子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呢,他真的不舍得就这么放弃了。 我问汪顺,我说医生到底是怎么说的?是孩子身体指标不太好吗? 汪顺吸吸鼻子,缓了缓,后来慢慢告诉我说,医生的意思是,冬冬的内脏已经出现了衰竭的现象,再这么拖下去,大人孩子都受罪。 可以说,冬冬现在就是靠营养液和呼吸器活着。 这样看来,其实医生说的也没有问题。 只是作为父母,真的没办法主动的去拔掉那个和孩子生命赖以相连的管子。 我一个外人,更不能说什么。 于是,我就在一边安静的坐着,等着汪顺主动开口。 过了会儿,汪顺情绪平稳下来后,就缓缓地抬起头,问我说:韩啸,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我儿子? 我当时听了愣了一下,我想:他让我去看他儿子?看什么?我又不认识他儿子! 也不是所有的病情都跟鬼神玄学有关啊。 但面对眼前这位伤心欲绝的父亲,这些话我没能说出口,我问汪顺,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冬冬的病情另有隐情么? 结果汪顺听了立刻点点头,他说三年前,冬冬和薛洋一起被送到医院急救的时候,是发生过一个小插曲的。 当时,尽管俩人都被送进了急救室,并且医生通通给双方父母下达了两人的病危通知,但是,汪顺事后检查过这俩人的所有诊断过程和术间用药,他发现,从用药量和一系列生命指数上来看,薛洋当时的病情,是比冬冬严重的。 听到这里,我稍微打断了他一下,我说你从哪里获取的这些资料啊? 按理说,这些资料都是医院保密入档的,就算是家属,除非诉讼需要,也是看不到的呀。 汪顺听了以后也没否认,他说他承认自己违规了,但是作为警察,作为一名父亲,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于是,他就找了找人,拿到了这两份资料。 但为什么当初他没有发作呢? 就是因为他问过自己一个学医的同学,那同学也是资深主任医师。 医生同学说用药量和生命指数并不能作为唯一检测病患生还几率的指标,光凭这个就来判断两个孩子的病情,其实是不科学的。 加上汪顺偷偷获取资料这事儿实在是不磊落,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汪顺万万没有料到,冬冬竟然熬不过三年。 孩子是他们两口子的希望,孩子现在要没有了,他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什么工作了。 他就要一个说法! 我说那你找错人了呀,你应该去上诉,申请警方和医疗系统介入调查呀。 但汪顺随后摇摇头,他说他问过了,跟他同学给他的回答一样,就算这些资料室合法渠道获得的,也不能构成起诉医院并立项调查的证据。 汪顺走投无路,于是就找到了道观。 他说:韩啸,你能不能帮我给冬冬看看,看看他还有多少年的阳寿。 我想知道,导致我孩子死亡的,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汪顺说完以后,就一直用一种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我。 遇到孩子的事情,我跟师父一样,向来是会留出几分情面,能帮得上就帮一把。 可汪顺执念太重,去之前我也跟他说清楚了,我说我只能去帮你看看,但我是人不是神,我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到时候不管是个什么结果,你都不要迁怒于我。 汪顺见我答应了,立马在三清面前下跪起誓,保证不论什么结果,都不会将我牵扯进这件事里。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磨叽了,去后面拿了家伙事儿以后,就跟汪顺去了医院。 汪顺家庭条件一般,住不起单人间,冬冬是跟八个人一起住的大病房。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八点,差点儿进不去住院区的门。 幸好汪顺在这里的护士都熟悉了,我们掐点儿进去,护士也只是抬眼看了看我们,叮嘱了句保持安静,也就离开了。 我们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蹑手蹑脚的进病房了。 当时八人病房里,只有两位病人,一位是常年住院做康复的老人,一位就是冬冬。 冬冬的妈妈正坐在病床边看着孩子发愣,连我们走近了都没察觉出来。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鬓角的白发就知道,她此时定然也是心力憔瘁了。 汪顺见状连忙走到妻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冬冬妈愣了下,回头先看了汪顺一眼,紧接着又瞄到了我,眼睛里立刻就闪出了光芒。 看来过去道观找我这件事,冬冬妈也是知情的。 我冲冬冬妈点点头后,然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病床上。 此时病床上的冬冬枯瘦如柴,脸颊和眼眶一个凹陷一个突出,看着就是一个带皮的骷髅,看的人心惊。 汪顺之前说想让我给冬冬看看还有多少阳寿,我嘴上没说,其实按照规矩,我们道士是不能轻易给人看寿数的。 这无异于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 但以当时汪顺的心态,我就算是说了,他也不一定信,所以我就按照最传统的法子,先给冬冬切了个脉。 脉搏是最能够体现人体机能是否强健、寿命是否长盛的关键指标。 按照之前医生说的,冬冬的内脏已经出现了衰竭的症状,那么冬冬的脉搏应当就是呈现虫咬的状态。 什么是虫咬呢? 就是植物人的脉相摸起来虚弱的就像是虫咬,极其虚幻。 可当我的手指一搭在冬冬的手腕上,我就感觉到事情不对。 因为冬冬的脉搏跳动的远比虫咬状要清晰的多! 第504章 抢生魂-2 不过中医、西医对于病症的判断模式和标准也不同,所以当下我暂时没有说什么。 放下冬冬的手腕,我又去撑开他的眼皮瞧了瞧。 但就一眼,我就发现冬冬的眼神儿有些不对劲。 这孩子作为一个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三年多,按理说早就成了一个活死人。 眼睛应该没办法聚焦才对! 但就在我刚刚扒开冬冬眼皮的时候,我却发现,这孩子的瞳孔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瑟缩了一下。 那个避光的反应,和我们正常人是一样的! 见状,我回头问冬冬的爸妈,我说平日里你们跟冬冬交流吗? 冬冬妈立刻点了点头,她说医生鼓励他们跟孩子多说话,说这样能促使孩子大脑活动,避免脑死亡。 我说那冬冬有回应过吗? 说着我就扒开冬冬的眼皮,让他们来看,我说你们瞧,就像这样! 当冬冬爸妈看到冬冬瞳孔收缩的样子,俩人都惊呆了! 冬冬妈妈尤其激动,她有些语无伦次,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半天没把话说清楚。 还是冬冬爸告诉我,平日里他们夫妻俩一直跟冬冬说话,但是可能心里已经接受了孩子成为植物人的事实,谁也没有那个去观察孩子瞳孔反射的意识。 因此,根本就没有注意过。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了。 闻言,我怕猛地跟他们科普道医的知识他们不信服,于是就让他们将医生叫过来,拿手电给冬冬检查下,看医生怎么说。 很快,医生就小跑着过来了。 看他那个样子也知道,我之前说的都是正确的。 植物人不可能产生瞳孔反射。 医生拿手电给冬冬做瞳孔反射检查,果不其然,冬冬的瞳孔反射正常,眼珠甚至都会因为逃避光的直射而微微转动! 当下,面对冬冬父母关于内脏衰竭的质问,医生脑门就渗出了一层薄汗。 但一时间,医生也没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定好明天再给冬冬做一次全身检查。 说是有可能之前的检查结果出问题了。 冬冬爸妈虽然心里有气,但是这已经是冬冬的第三个主治医师了,刚接手冬冬这个病患不到三个月,就算是病情有误,也不能怪到人家头上。 所以,冬冬爸妈就没有过分的责怪人家。 医生走了以后,我将冬冬爸爸叫到了一边,问他冬冬什么时候才能有独处的时间,我说我想给冬冬扎个魂旗,找找他的三魂七魄。 冬冬爸,也就是汪顺,他一开始没听懂什么是魂旗,于是就问我,说你找他的三魂七魄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就把刚刚给冬冬诊脉的事情说了。 我说这孩子脉象清晰,瞳孔反射正常,但是却沉睡了三年多,这太不正常了。 我怀疑,他的魂魄应该是出了问题! 但是这病房还有其他病人,还有护工,人多口杂,我施展起来不方便。 冬冬爸听我说到不正常的时候,眼睛里就已经冒出了惊喜的光芒。 兴奋之下,肾上腺素飙升,冬冬爸当时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过了会儿,他从外面回来,告诉我说他给病房的那个老人安排了一个复健疗程。 明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这中间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复健师会把老爷子带出去做复健,到时候病房里就只剩下我们了。 快过年了,医院值班的护士也不多,只要不按铃,基本上不会到病房里面来。 我们这样安排好以后,我就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赶到病房的时候,看见冬冬爸正在跟冬冬的主治医师说着什么。 等到主治医师走了以后,冬冬爸就告诉我,说是医生原本是过来带冬冬去做检查的。 他跟医生推辞说冬冬昨儿没睡好,可能会影响检查结果,就把检查时间推后了。 我听了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我带着的包袱,就说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吧。 进了病房以后,冬冬爸将病房门关上,站在不远处,一边放风一边瞅着我这边给冬冬做法找魂儿。 魂旗一共七支,分别代表人的三魂七魄。 七面魂旗里,两面主旗需要放到冬冬的手里,让他虚握着。 由于病床上没有插旗的地方,我就将病床的护栏都立起来,然后用绳子将剩余的五面魂旗绑在了上面。 这五面旗分别处在冬冬的头顶、脚底、躯干上以及两侧,代表人体五行,也就是心肝脾肺肾五个脏器。 等到魂旗安排好,我从包袱里掏出了两个身上写满经文、用朱砂和香火熏染过的纸人。 这两个纸人一个没有画眼睛,一个被我用香灰封了耳朵。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要他们一个做千里眼、一个做顺风耳。 在我给冬冬找魂儿的时候,探听那三魂七魄的下落,从而给我报信儿。 没有画眼睛的纸人沾了冬冬的口水,沾到了他的左眼皮上,然后我再用朱砂笔给它点了眼睛。 被香灰封了耳朵的纸人,则在贴到冬冬右耳处的时候,被我接下了那个香灰捻成的球。 最后,我用朱砂笔分别点在这两个纸人的嘴巴处,然后延伸下来,与冬冬的嘴角相连。 一切准备完毕后,我就两指捏诀,念起了招魂咒。 平日里,这招魂咒都是给死人招魂超度的时候用的。 死人身体没了灵气,魂魄归来需要一些时间,因此平日里,我都是要念上几遍后,才会有反应。 但那一天,我才念完第一遍,就见冬冬原本虚握着主魂旗的右手,突然发力,将那根魂旗给举了起来! 这一幕将冬冬爸妈都给吓到了。 冬冬妈原本是希望看到儿子康复的,但由于事出突然,她没有准备,当时我看着脸色刷白,嘴唇一个劲儿的哆嗦。 冬冬爸虽然三观也有些动摇,但到底是警察,见过大世面,他稳了稳精神,刚要开口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就见冬冬左手上的魂旗,也被举起来了! 两面主旗起势了,这就说明冬冬的生命基础是稳定的。 也就是说,他的确不像医生说的那样,内脏衰竭到了该拔管儿的时候了…… 第505章 抢生魂-3 我当时心随眼转,立刻明白过来这里面有猫腻,于是招魂咒念得更快了。 在我念第二遍招魂咒的时候,两面主旗的旗帜无风而立,像是吹起了号角一般,将剩余的五面旗帜也都给召唤起来了。 但是,最后挨着心脏的那面魂旗,却始终没有立起来。 人体五行,心属火。 心脏处的魂旗没有动静,这就说明,冬冬的心脏出了问题。 可冬冬的心脏处没有疤痕,说明没有器官移植或者受损的迹象。 这样说来,问题就不是出在心脏上,而是心火上。 人因为有三魂七魄,所以才能成为一个有神有形的动物。 而三魂在于神,七魄在于形。 当人的肉体腐败,七魄才会散去,这也是我们国人讲究入土为安的根源所在。 但很显然,冬冬目前肉体完好,但没有精神,这就说明,是他的魂出了问题。 而三魂主要存在于人的三田之内。 这三田包括上三田、中三田、以及下三田。 上三田只得是额头,也就是天灵盖。 下三田指的是小腹,也就是大家看武打片里,那些在丹田处结印运功的地方。 而中三田,指的就是人的心脏。 现在冬冬心火缺失,也就是中三田的魂儿没了。 所以他才一直昏迷着,始终醒不过来。 那么这个确实的心魂到底去哪儿了呢? 接下来就要看千里眼和顺耳风的本事了。 我在制作这两个小兵的时候,就在他们身上写下了经文。 经文的内容是从北斗经,也就是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上摘抄来的。 大概的意思就是北斗七星君赋予你等回生注死之功,消灾度厄之力。 凡世间苦难者有所求,尔等皆可顺势而为,替天行道。 等写完经文后,我才将两者制作成了千里眼和顺风耳,这样他们就会按照北斗七星军赋予的职权,来为我所用了。 在正式诵经之前,我先向北斗星君自报家门,然后将冬冬大名以及生辰报上。 接着再向北斗星君诉说冬冬遭遇之事,当前所求之事。 说完以后我就双手结印,诚心诵经。 在我背诵经文的中途,贴在冬冬耳朵上的那个纸人,先是无风翻动了一下。 紧接着,眼睛上的那个纸人也像是被吹了一下,快速上下翻飞几下。 与他们相连的那两根红色的朱砂线,像是突然生出了生命力,像是真正的筋脉一样,竟然牵扯着冬冬的嘴角,让他开口说话了! 但冬冬毕竟已经当了三年多的植物人。 三年多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所以当他猛地一说话,嘴里冒出来的都是沙哑的气音,不靠近仔细听,还真的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冬冬爸妈早就已经看愣了,当时压根儿不敢靠近。 于是,我就贴到冬冬的嘴角边,仔细聆听着他的话。 听完以后,我心里顿时一紧,甚至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当时我心态发生了变化,注意力被转移了,所以法事也就因此中断了。 冬冬身边的魂旗顿时都恢复了原状。 但无所谓了,我已经听清楚冬冬的话了,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我走到冬冬爸妈跟前,对他们说,冬冬告诉我,他的魂儿在薛洋身上! 薛洋? 冬冬爸一听这个就激动了! 他像是想要证明自己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可因为激动嘴里又说不出来,手上还四处翻找着,像是在找那份他私自调查来的资料。 见状,我冲他摆摆手,我说你不用找了,你的猜测是对的。 三年了,作为一名父亲,一名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冬冬爸此刻有了一种沉冤得雪的委屈感,眼泪瞬间倾泻而下,心痛的几乎要站不住了。 冬冬妈此时也是泪如雨下,她跑过去扶住冬冬爸,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安慰他,说孩子他爸,这事儿还没完呢,你可不能倒下啊。 这话给冬冬爸提了醒,他直起身子,喘着粗气问我,说韩啸,我刚看过你的本事了,算我求求你,你送佛送到西,救救我的孩子吧! 我说这事儿我既然管了,就一定会管到底。 但是,冬冬现在必须得出院,找个隐秘的地方先藏起来。 冬冬爸此刻智商占领高地,我一开口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我明白,你是怕薛家过来找麻烦! 说着,他就一边打电话找人,一边催促冬冬妈去办理出院手续。 我一听赶紧拦住冬冬妈,我说你要是办了出院手续,冬冬就走不了了。 当初俩孩子一起做的手术,手术结束后冬冬就丢了心魂,成了植物人了。 这里面没有医院的人里应外合才怪呢。 冬冬妈听了我的话,如梦初醒,恨得眼睛里几乎都要冒出火。 后来还是等冬冬爸叫来了自己的朋友,我们趁着护士站没人的时候,将冬冬给背出去了。 由于冬冬不能自主呼吸,所以我们还从护士站拿了一个手动呼吸器,一边走一边按压,帮助冬冬呼吸。 冬冬爸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是积攒下了一些人脉。 他的朋友将自己家的老房子腾出来给他们暂住,还有的朋友推来了氧气瓶。 总之这次出逃计划很顺利。 等到屋内安静下来,冬冬爸就问我,应该怎么将冬冬的魂儿找回来。 我说当时薛家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活,将冬冬的魂儿给抢走,强行安到薛洋的身上。 三年了,那道心魂应当已经和薛洋融合的很深了。 要想重新抢回来,说实在话,还真的不是容易的事儿。 师父不在身边,光靠我自己,肯定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我得请道行更深、法力更强、专门掌管魂魄的大官儿来帮忙才行。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从师父那里拿了不少通宝铜钱。 因为我没有掌门金印做文牒,所以就咬破手指涂在铜钱之上,然后混着状纸一并烧了,心里想着能请来哪位是哪位。 反正都是阴差,都能处理魂魄相关的事件。 在我口中默念请神令的时候,烧状纸的铜盆里突然爆出了几个火花儿。 紧接着,那几个通宝铜钱就像是爆米花儿似的,突然叮叮当当的在火盆里蹦起来了! 我寻思这是嫌我给我的外快不够多么? 于是,我又掏了掏兜,准备再扔几个进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铜盆里的动静消失了。 紧接着一股小旋风裹挟着指挥在铜盆里盘旋了起来! 见状,我连忙给冬冬爸妈使眼色,让他们也赶紧跪下磕头,好好跟阴差大人说说那个薛洋的事儿。 最好是带上具体的生辰以及事发当天的手术时间。 人在濒死之际,无论是判官还是阴差那里,都是有显示的。 如果薛洋曾经濒临死亡,那么就一定能查得到。 此时,冬冬爸当初翻阅了三年、几乎能倒背如流的资料派上了用场! 冬冬爸尽管紧张,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将资料上跟薛洋以及那起事故和手术的事情都说了。 说完以后,随着盆里的旋风转的越来越快,屋内的温度也骤然降了下去。 突然,冬冬所在的卧室的房门,突然啪的一声被风吹开了。 我让冬冬爸妈别动,眼角的余光往卧室的方向一瞥,就见冬冬的床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京剧里武生穿的那种靴子! 当时我心里还琢磨呢,这也不敢抬头,看不见全身,不知道来的是哪位神仙。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铜盆里的旋风就停止转动了,屋里的温度也恢复正常了。 这就说明,神仙已经走了。 我立刻招呼冬冬爸妈站起来,然后往冬冬房间跑了过去。 到了冬冬床前我才发现,冬冬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了,白色的睡衣上,莫名多出了一个针鼻儿大小的血点儿。 我赶紧掀开冬冬的衣服,发现心脏那块儿,也出现了一个出血点。 刚刚衣服上的血迹,就是这样印出来的。 冬冬妈妈一直给冬冬做护理,她可以确定冬冬的身上原本是没有这个出血点的。 我伸手摸了摸,发现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于是就告诉她,这个出血点是刚刚出现的。 或者说,是神仙留下的。 可神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哦! 看到那个出血点,我突然想起来,法典记载,摘除生魂的第一要素,就是该生魂所寄居的血肉。 冬冬被人抢了心魂,所以对方需要冬冬的心脏。 但摘除心脏痕迹太为明显,所以改为抽取心脏的血肉,这样创口小,不易被察觉。 如果对方法师高明的话,一点心脏部位的血肉,也能做法成功的。 而当时抽取冬冬心脏血肉最为方便的,就是当时主刀的医生! 当时抢救完毕后,冬冬爸妈都处在惊魂未定的情绪中,只要医生不说,他们就绝对注意不到这个针鼻儿一样大小的出血点。 冬冬爸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说了句:怪不得当初那个主刀的医生,没过多久就离职了。 原来,他是做了亏心事啊! 而后续的医生出于职业习惯,对于接手的病人,都是根据前面医生的诊断结果治疗。 他们发现不了冬冬病情的奇怪之处。 这也那位医生劝冬冬爸拔管儿的原因! 第506章 抢生魂-4 当天晚上一过十一点,我们突然就听见冬冬的房间里传出来了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当时因为冬冬爸守在卧室里,我跟冬冬妈还以为是他累了,睡着了打呼噜了。 谁知道下一秒冬冬爸就大声呼喊我,说韩啸你快过来看,看看冬冬这是怎么了! 闻言我立刻冲进房间,但还没来得及给他切脉,就见冬冬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然后吭哧吭哧的干咳了起来。 随着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冬冬的身体也被带的一震一震的,不过一会儿,眼泪都顺着眼睛流了出来。 我拦住一直想往前冲的冬冬爸妈,我说冬冬的心魂回来了,正在跟他的本体融合。 你们俩现在情绪激动,自身气场太乱,现在过去恐怕会坏事。 听我这么一说,冬冬爸妈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后来,冬冬又咳嗽了几声之后,胸腔的起伏逐渐变缓,脸色也因为短时间吸入了大量的空气而变得红润了起来。 等到冬冬完全安静下来,我便走过去,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眼他的胸膛。 原本冬冬心脏处的那个血点儿,经过一天的时间,其实已经变硬结痂了。 当时我伸手过去,轻轻一拂,那个结痂的血点便就这样被我拂掉了。 血痂下面平整如初,像是从没受过伤一样! 见状,我牵起冬冬的手腕,给他切了个脉。 此时冬冬的脉搏虽然相比普通人还是要松弛微弱一些,但我能感到,此时的脉象已经比在医院的时候强太多了。 并且,在他的胳膊上,原本干瘪的血管,此时由于心魂的恢复,心脏供血功能增强,也渐渐地变得充盈了起来。 我让冬冬妈去弄一些温热的红糖水,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给冬冬喂进去。 等到红糖水喝完,大概过了不到半小时,就见冬冬身下的连着的尿管,突然变成了浓茶的颜色! 冬冬妈以为冬冬尿血了,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连忙问我要不要将冬冬送回医院。 我摸了摸冬冬的脉搏,然后让冬冬妈放心,我说这不是尿血,这是冬冬的内脏功能增强了,将积攒在体内三年的毒素都给排出去了。 这样浓茶色的尿液持续了大概三次,慢慢的,冬冬尿液的颜色开始变淡了。 随着正常颜色尿液的排出,冬冬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幽幽的醒过来了。 但是跟冬冬爸妈想象的失而复得的团聚感人场面不同,冬冬一醒过来,就对着他爹妈皱眉头。 当时冬冬爸妈眼泪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我正奇怪呢,心想这一家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会儿倒腼腆起来了? 后来一想,哦对了,冬冬当初可是因为烧炭自尽,才走到这步田地的! 是这样的,三年前,冬冬爸妈看他泡网吧打游戏成瘾,断了他的零花钱,连家里的电脑都给卖了。 这孩子突然被断了念想,心里接受不了,觉得活着没希望没意思了,所以就不想活了。 当时冬冬在企鹅空间发了一个心情说说,表示了自己想死的意愿。 然后薛洋看到后,就通过企鹅号找到了他,说他也受不了父母的掌控,觉得活着没有自由。 俩孩子当时“同病相怜”,越聊越觉得生无可恋,于是就又找了另外两个人,策划了这个“烧炭派对”。 但是冬冬其实性格比较怂,你看他被断了零花钱,上不了网,即便心里烦躁,但想的也是自尽,而从没想过去伤害别人。 你们看现在网络上,多少孩子被网络游戏给弄的性格偏激,最后闯下大祸的? 当时一看薛洋和另外两个人动真格的,他就有点儿怕了,也后悔了。 所以他才偷偷地给他爸发了消息,告知了烧炭的地点,要不然冬冬爸也不能及时带人过去将他救下来。 但冬冬爸过去的还是晚了,当时他赶到的时候,冬冬已经吐白沫了。 三年多以来,他们父子俩最后的交流,就仅限于那条求救的信息。 当时一看见冬冬皱眉头,冬冬爸妈就以为这孩子还记仇呢。 所以,为了避免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分别,冬冬爸妈妥协了,有些带着讨好的语气对冬冬说:好孩子,当初爸爸妈妈做的太过分了,不该那样刺激你,三年了,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后悔,你就原谅爸爸妈妈吧,好吗? 其实在我看来,冬冬爸妈根本就不必道歉。 这小兔崽子不好好上学念书非要去泡网吧打游戏,你推着他往正道上走,他还敢自尽威胁父母! 这要是我的孩子,不给他俩耳刮子都算是好的,还给他道歉? 不过这毕竟不是我的孩子,人家的家务事我不参与,于是收拾收拾东西就想走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冬冬突然说了句:这里不是地府?我不是死了么? 冬冬爸赶紧告诉冬冬,说你本来是快死了,多亏了这位道长,是他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闻言,冬冬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后说道:道长?你不是阎罗王吗? 阎罗王?? 听到这个称呼,我顿时来了精神。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走到冬冬身边,我问他刚刚是阎罗王将你带回来的? 冬冬四周看了一圈儿,确定这里不是地府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说他原本在考虑报志愿的事儿,突然间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就轻飘飘的飞起来了。 黑暗之中,一个低沉但威严的嗓音正在训斥着什么人。 那个声音说的话文绉绉的,冬冬记不清了。 但大体的意思就是,冬冬被人偷了心魂,让贼人平白借命,偷活了三年。 这种事落在生死簿上,却被你忽视三年,无所作为。 到头来,竟然被一介凡人发现,生生告到地府,连十殿阎罗都惊动了,简直是不像话等等。 说完以后,冬冬就觉得自己被一股风席卷着飘走了。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就回到这里了。 我当时听到冬冬这么一说,不禁咽了口口水。 我的天!我明明给的铜钱也不多啊,按理说能请来个牛头马面都算不错了。 怎么现在看来,竟然一纸状书直接投递到阎王爷跟前去了? 这不是明摆着打阴差和判官的脸么…… 看我咬着指甲一脸苦相,冬冬爸以为冬冬说错什么话了,赶紧过来拍拍我,问我怎么了。 我当下回过神来,冲他摆摆手,表示我没事儿。 我心下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于是就想着等回去问问师父再看怎么解决这个事儿。 眼下,冬冬的事儿还没完。 冬冬刚刚说他本来在报志愿,但他明明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所以这个报志愿的人,就是薛洋了。 冬冬的心魂和薛洋融为一体,所以薛洋心里在想什么,冬冬也是知道的。 昨儿晚上阎王爷收到了我的请神令,直接亲自跑到薛洋跟前,把冬冬的心魂给摘走了。 冬冬说自己眼前突然一黑,映射的现实就是,薛洋当时突然昏厥了。 没了冬冬的心魂,薛洋的阳寿就到头了。 我给汪顺他们三个解释了一遍后,再次叮嘱他们,暂时不要冒头,先躲一阵子,避避风头。 薛家喜事变白事,重大打击之后,有可能会为了给薛洋报仇而走极端。 果不其然,一周以后,冬冬爸给我打电话,说是据他的朋友说,近期有不少陌生人一直在打听他们一家三口的下落。 冬冬爸意识到一直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利用自己多年的刑侦经验,将杀手诱出,然后活捉了。 最后通过审问,将出钱买凶的薛家给供出来了。 薛家落网后,将当初算计冬冬的事情也交代了。 薛洋从出生就有心疾,从小就看遍名医,但始终不见起色。 后来家里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祝由师,那大师说薛洋的心魂不稳,是投胎的时候被其他鬼魂抓伤所致。 这个病药石无医,只能换魂儿。 那么这个道魂儿要怎么找呢?没错,只能从其他人身上找。 可生抢的话,别人就少了一道魂儿,还是心魂。 这样一来,别人就活不了了。 这无异于杀人灭口。 所以,薛家一时间没有采用这个祝由师的法子。 可薛洋自己也有心计,他信了那祝由师的话。 他想着,他不杀人,但如果对方一心求死的话,那就怨不得他了。 于是,他就一直在网上下钩,等着鱼儿上套。 其实在跟冬冬聊天的期间,他还聊着另外两个。 因为那个祝由师告诉他,心魂不是随便找的,需要配对。 具体应该怎么配对呢? 就是要举办一个这样的烧炭派对,让包括薛洋在内的四个孩子同时自尽。 哪个孩子最后能和薛洋一起活下来,哪个就是和薛洋命格最为接近的可以做心魂配对的人选。 可怎么就能确定薛洋一定能活下来呢? 令人震惊的是,薛洋的爸爸被抓后,告诉警察,说不确定。 富贵险中求。 连那个祝由师都是这么告诉薛洋的。 他跟薛洋说,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想要抢别人的寿命来为自己所用,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来享受。 薛洋十几年来一直半死不活的凑活活着,他早就受不了了。 因此,就算是富贵险中求,他也要试一试。 当然结果对于薛洋来说是好的。 当时薛洋的爸爸就在那烧炭派对的小房子外面等着,后来看到冬冬爸过去了,他才装作刚收到信儿的样子一起冲进去。 看见儿子和冬冬都还活着的时候,他立刻就给医院早就收买好的医生发了个信息,要他做好准备。 于是,在一系列操作下,冬冬的心魂就被薛洋给抢走了。 有冬冬的求救短信以及和薛洋的聊天记录为证,薛家是过错方,这是跑不了的。 加上当时薛家有些畏惧冬冬爸警察的身份,所以认错态度极好,赔偿了冬冬爸妈不少钱。 也正是这些钱,才让冬冬爸妈支付的起医院三年多的治疗和住院费用。 按照当初的安排,其实薛家想的就是等个两三年,伪造冬冬内脏衰竭的诊断书,然后迫使冬冬父母拔管儿。 到时候冬冬只要死了,这个秘密就会就此一起被掩埋到地下。 而薛洋也能顺利的成长、享受大好人生了。 但薛洋父母低估了冬冬父母的韧性。 当时上一秒薛洋还在神采奕奕的挑选着自己心仪的大学和专业,下一秒就口吐鲜血,死在了自己面前。 薛洋爸爸说当时他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直觉就是冬冬那边出问题了。 果不其然,他往医院一打听,这才知道,冬冬偷偷出院了。 薛家倒台以后,没人出资买凶,冬冬一家人也不必再躲躲藏藏。 过年的时候,汪顺还用轮椅推着冬冬来我家拜年了。 年后,葛军带着陈虹和花椒来我家吃饭,当时夫妻俩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就直接掏出一张照片给我师父,说您看看这姑娘怎么样。 师父当时就笑眯了眼,说这是给韩啸介绍的对象? 葛军立刻点点头,说这姑娘名叫孟帆,是陈虹他们科室的一个实习生,比韩啸大一岁,我们俩都瞅着她跟韩啸挺配,想着让他们俩接触接触。 师父身体每况愈下,本来就想让我赶紧成家,按理说听到这个事儿的时候,应该是一百个赞成的。 但跟预计不同的是,师父却没有点头。 他指着那照片里的叫孟帆的姑娘说道:这姑娘面相不好,杀虐太重,还是换个人吧。 杀虐重? 我原本还挺期待看看葛军和陈虹给我介绍的漂亮姑娘,结果听师父这么一说,手立刻就缩回来了。 陈虹也是愣了下,然后尴尬的笑了笑,问我师父,说您是不是看错了?小孟是我知根知底的好姑娘,不然我怎么会介绍给韩啸呢? 师父安抚性的冲陈虹摆摆手,说我自然知道你是好意。 但是你不是相师,你不会看人的面相。 都说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不出来也正常。 闻言,我接过照片看了看,只一眼,就知道师父说的没错。 孟帆这姑娘的确漂亮,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皙,嘴唇红润,是个很有气质的姑娘。 但是! 我指着孟帆的发红的眼睑跟一高一低的肩膀,对陈虹说:这姑娘厉鬼缠身有段日子了。 第507章 相由心生 我说到厉鬼缠身的时候,陈虹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种“不会这么巧吧”的表情。 她拿过照片,仔细的看了一遍,嘴里嘟囔着:眼睑红怎么了?我有时候熬夜班过后也红啊…… 葛军接过他老婆的话,附和道:就是的,还有高低肩怎么了?有时候坐姿不准确,时间长了就会高低肩的。 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的,我跟师父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 我跟陈虹说让她给我和孟帆安排见一面,我们来个四人约会,到时候我证明给他们俩看。 陈虹也是不服气,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三天后,我们四个人约在西单的一家意大利餐厅见面。 当时一看到孟帆,我就在心里惊叹:这人照片上已经很好看了,但跟真人一比还是不行。 真人活色生香,更加让人惊艳。 看来之前陈虹跟我说我不知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呢,好看是好看,可孟帆的面相从整体上看就带着一股凶相。 尽管她化了妆,用化妆品调整了面目线条和气色,一般人看不出来。 但我毕竟是吃这碗饭的,她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 当时看到孟帆的时候,我发现除了发红的眼睑和高低肩以外,孟帆的走路的时候也有些垫脚。 别看她穿了高跟鞋,但是她走路的时候,胳膊配合两条腿摆动的幅度太奇怪,和篮球运动员走路的感觉很像。 就是脚底下很虚浮,踩不住地面似的。 但为了让陈虹和葛军服气,我当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是嘴上什么都没说,跟孟帆打了个招呼以后,我们就落座点菜,然后由陈虹牵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起来了。 陈虹当时跟孟帆介绍我的时候也没有遮掩,就直接告诉她,说韩啸是个道士,可能跟你这个学医的三观有冲突,你考虑清楚,见不见都行。 但之前拒绝了多位医院优秀医师的孟帆,立刻就对我这个人产生了兴趣,说是愿意跟我接触看看。 聊了几句后,大家稍微熟络了一些,孟帆的话也变得密集了起来。 孟帆一直在问我有关于道教的问题,还有一些灵异的案例。 这一幕在陈虹和葛军看来,就是我们俩聊得挺好,看来有发展的可能。 但只有我心里明白,孟帆这是故意的。 她这是在探究我的虚实,想试试我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而能对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如此刨根问底的行为,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心虚了。 鉴于她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就每次点到为止,就是不掏底儿。 孟帆应该也是感受到了我对她问题的回避,次数多了就不免有些心烦。 看着她渐渐不受控制、紧皱起来的眉头,我心里不觉好笑。 于是我便抓住时机,趁着她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用腹语骂了她一声“杀人凶手”! 当时孟帆正在想辙套我的话,所以只有她在说话,在座的没有一个人张嘴。 因此,当一声沉闷的带着嘲讽气息的“杀人凶手”四个字飚出来的时候,一下就把滔滔不绝的孟帆给打断了。 葛军和陈虹也听见这四个字了,他们俩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又朝我和孟帆看了看,一脸疑惑的问了句:什么杀人凶手?谁说的呀这是? 我一听也立刻装出了一副懵懂的样子,说对呀,我也听见了,什么杀人凶手?这是谁讨论电视剧呢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偷瞄孟帆的表情。 只见孟帆额头上立刻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球也因为恐惧不断地震颤着。 她朝四周望了望,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放在桌上的手也攥紧了拳头。 葛军和陈虹都是人精,孟帆这心虚恐惧的表现自然也是立马就被二人尽收眼底了。 我跟葛军之前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灵异事件,彼此也相互了解,他当时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留这么一个狠人在自己老婆身边转悠,葛军肯定是不放心的。 于是,他就从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示意他看明白了,让我配合他演一场戏。 他要引蛇出洞,将孟帆这个定时炸弹除掉。 我这边也回踢了他一脚以后,于是就立刻提起了别的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当然,孟帆也就此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们又在餐厅里聊了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陈虹和孟帆一道回医院,我跟葛军一道回家。 回去的路上,葛军还没发动车子,就十分郑重的拜托我,说韩啸,这事儿事关你兄弟我的家庭幸福,你得管。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就算我不冲你们俩,看在花椒的份儿上我也得管。 我说看孟帆刚刚的反应就知道,她肯定深受厉鬼所困,只不过这姑娘命够硬,八字太横,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鬼魂真的能索命成功。 连厉鬼都害不了她,看来玄学道法的力量是对付不了她的。 要想除掉她,最后还是得阴归阴,阳归阳,请警察抓她。 可报警抓人需要证据,如果我能通过招魂术将跟在她身边的厉鬼召唤出来,答应帮他们讨回公道,相信他们一定能带我们找到孟帆杀人犯罪的证据。 和以往招魂的案子不同,这次需要我在不知道对方姓名和八字的情况下去做法事。 那这个事儿就很有难度了。 我回去想了想,给陈虹打了个电话,让她找一找孟帆的简历档案,然后给我拍个照片发过来。 陈虹回去听葛军说了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二话不说就去拍照片了。 等我收到这些照片一看,突然就发现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孟帆作为医学生,那年只比我大一岁,也就刚刚二十出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医学界的青瓜蛋子,竟然就已经拿了很多业内资深医生都没能拿到的奖项以及论文发表的机会。 而且一般医学生都是硕博连读,博士毕业后,成绩极其优异的,才能获得导师推荐的机会,进这种三甲医院实习。 可孟帆的简历显示,她博士还没有毕业呢! 我不是怀疑孟帆的业务能力,只是看着她从本科学校一路来到京城研究生以及博士生院校的经历,就觉得她似乎比同届的学生多活了一个平行时空。 她好像在相同的学期内,比别人多掌握了很多知识! 所以孟帆才能从一个四五线城市的普通本科院校,一跃来到京城一线医科大学,然后又进入了京城三甲医院实习! 从现实情况来讲,这简直就是跟拍电视剧似的,太不真实了。 并且,孟帆学的是临床医学。我跟陈虹打听过,本科期间,更何况还是在软件设施不齐全的普通院校,学生根本就获取不到真正的临床实践经验。 没有真正的临床实践经验,光靠课本的演绎,学生根本就不可能通过高等院校研究生考试。 更不可能发表出那么多篇震惊业内的医学论文。 想明白这一点,事情的脉络就很清晰了。 那就是:孟帆在本科期间,肯定杀过人! 我说过孟帆一脸的凶相,这就说明这个人为人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很有可能为了出人头地,偷偷杀人后,用死人做过临床试验。 只要找到她本科学院附近派出所,查一查她论文创作期间的人口失踪案,就能找到死者档案。 后续再做法招魂做法事,那就容易的多了。 为此,我带着葛军特地找了个文警官一趟,想麻烦他给走个后门,给孟帆母校地区的警察局打个电话。 葛军为此还给文警官拿了五万块钱…… 钱文警官自然是没要,他掏出手机翻了翻电话簿,好半天后打了个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后,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文警官看完短信后,就冲我们一招手,说让我们跟他一起去警局,说当地警官已经将资料发过来了。 我们一听连忙跟着文警官去了警局。 到了以后,文警官打开电子邮箱,发现当地警局发来的资料,竟然有足足一百兆那么大! 众所周知,文件通常占内存不大,一百兆的资料…… 希望不都是孟帆做的孽! 葛军当时看见那一页页缓存的资料,脑袋都大了,说这么多人,这可怎么找啊? 我突然想到之前看孟帆的资料,我记得她之前是在当地的敬老院工作过的。 想到这里,我就请文警官搜索下“敬老院”这个关键词。 最后经过筛选,屏幕上就只剩下了六个失踪人员的名字了! 这六个人,四男两女,全都来自当地一所相同的敬老院。 并且,在失踪人员特征上的标注上,也都标注了一个相同的关键词:老年痴呆。 看这六个老人失踪的时间,贯穿了孟帆大学本科四年。 加上孟帆正是在这所敬老院工作过,那么可想而知,这些老人到底都去了哪里。 我找了一个失踪时间最晚的,名叫郭春燕的老太太的档案。 这老太太跟其余五个老人有一点不一样的特征:她是个左撇子。 惯用左手和惯用右手的人,招魂用的替身是不一样的。 按照道家学说,惯用左手的人,因为筋脉直通心脏,反应更快,所以相较于惯用右手的人,头脑更加聪慧机灵。 所以,在给左撇子制作替身的时候,我们往往都会将加害者的姓名和八字写在替身的心脏处,而受害者的姓名和八字则写在左臂之上。 如果这个郭春燕真的是被孟帆所杀,那么在我给她招魂的过程中,她就会立刻有所反馈。 反馈的方式也跟普通纸人回魂的时候,全身自燃不同。 这个惯用左手的替身纸人,如果确定了孟帆就是杀人凶手,那么它在回魂的时候,是从左臂开始燃烧,然后贯穿全身。 我回去以后立刻摆上香案,然后制作替身。 当我将替身制作好,线香点燃,我就开始一边念咒,一边摇晃引魂铃。 当时天朗气清,风平浪静,一点儿风都没有。 但就在我开始念咒摇铃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 紧接着,院子里便从地理腾起了一阵雾气。 那雾气像是有生命似的,慢慢地朝着那纸人聚拢而去。 并且,随着雾气的蔓延,我在一边竟然闻到了一股药水的味道。 我凑近了去看,发现那纸人的左臂突然抬了起来,从指间开始,竟然慢慢的变了色! 像是将纸条伸进了水里,黄色的纸人,沾了水以后,颜色就慢慢地便暗了。 等到整个纸人都被水雾浸透,雾气就散了,那股药水味也消失了。 就像是一大片乌云飘到空中遮挡住了阳光,刚刚还阴沉的天色,现在乌云移走,天色又变亮了! 师父和葛军刚刚都在一旁看着,我拿起那个被浸了湿气的纸人去给他们看,我说看来这位郭春燕老奶奶,应该是被丢到有水的地方去了。 但还不待师父开口,葛军就回了句:是福尔马林。 福尔马林就是医学院专门泡尸体,防止尸体腐烂的一种药水。 葛军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陈虹就在医院工作,有时候她轮值去检验科,不论怎么洗澡,回家的时候身上都会带着这种味道。 陈虹就告诉过葛军,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如果是福尔马林的味道,难道孟帆将郭春燕的尸体给储存起来了? 可这是一个人,不是小猫小狗,这可不好储存啊。 稍微一个不注意,就能被人发现。 再说了,储存尸体的场地也不好找啊。 师父在旁边听着,突然就拿过那个纸人,又去鸡舍里捡了根儿羽毛,扎破自己的指肚沾了点儿血,然后就带着我们进屋了。 当初我们在香堂养了一缸睡莲,天气一冷,我们怕把睡莲冻死,于是就挪进暖气开的比较足的卧室里去了。 师父进了卧室以后,先将羽毛放到缸里,让它漂浮在水面上。 接着,就将刚刚那个纸人放到鸡毛上,然后双指捏诀,念起了招魂咒。 师父道行比我高,招魂咒一念,原本倒在鸡毛上的纸人,竟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 它踩在那个鸡毛上,像是乘着一条小船。 见状,师父就伸出那被羽毛扎破的手指,贴近那个纸人,然后朝它喊了声“郭春燕”。 师父话音刚落,就见那纸人浑身颤抖了一下。 后来师父两指指肚朝上,做了个上挑的姿势,紧接着就见那纸人像是跳高运动员一样,用力踩了下脚下的羽毛,跃跃欲试的想要蹦高! 水缸里的水是很满的,纸人这个动作成功的将里面的水给压出来了一些。 可很显然师父并不满意。 他再次屏气凝息,将注意力汇于指间,再次做了一个那个上挑的动作。 这一次纸人像是受到了鼓舞,跳跃的幅度更大了! 它竟然直接从水面的羽毛上,跳到了外面的地上! 第508章 相由心生-2 见状,师父继续念咒,引导着那个纸人向前走。 那纸人得到了指令,就像是喝醉了一样,晃晃悠悠的往前迈步子。 但走了还没有两步就戛然而止了。 它的肚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导致它的胳膊和腿还在往前够,但是整体就是没办法再往前走一步。 整个纸人都呈现出了一种佝偻的半弯着腰的体态。 师父见状,立刻腾出一只手来,掏出火符点燃后,朝着纸人正前方扔了过去。 当时纸人的正前方是空着的,可火符飞过去以后却像是撞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霎时间火光冲天,烧出了一个人形的火团! 但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那个火团就熄灭了,而纸人也恢复了自由。 师父引导着那纸人不断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过了会儿,我就接到了文警官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文警官在那边喊了三个字:诈尸了! 听到这三个字后,我迅速跟师父转达了过去,师父闻言点点头,立刻收了指诀。 而与此同时,那纸人也就轻飘飘的倒下去了。 师父问我事发地在哪里,我回过神来,也赶紧问了电话那头的文警官一句。 结果文警官告诉我说,事发地就在孟帆租住的出租房里。 事出突然,文警官在电话那头催我,让我赶紧过去。 我听着文警官语气有些焦急,顿感不妙,跟师父说了一声之后就赶紧带着葛军往事发地赶。 在去医院的路上,听着文警官跟我细说了下这件事,我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那么着急。 原来,就在刚刚,孟帆所在的小区同时叫了火警,说是一栋居民楼内失火了。 报警人姓孟,叫孟帆。 据说当时孟帆在电话里一通歇斯底里的嘶吼,说她身上着火了,一边吼还一边大喊着救命……别过来…… 然而等到消防员赶过去以后,发现火势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大。 事实上,同一栋楼里的邻居甚至都不知道孟帆家失火这件事。 还是消防员来了以后,他们为了看热闹,打开门后才稍微闻到了一些烧糊的味道。 消防员顺着那股味道往上走,这才看见了趴在自家防盗门门口,被烧光了头发,满手燎泡鲜血的孟帆。 除了头发和手上的烧伤,孟帆身上其他地方也有灼伤,其中肚子上的衣服被烧出了一个大洞,腹部的皮肤也被烧掉了一块皮。 消防员见状赶紧冲进房间去查找起火点,结果一进去就被趴在客厅地板上的一具湿乎乎的死尸给吓到了! 那死尸内脏都被掏空了,肚皮上封着“y”字形的缝线,说明被解剖过。 顺着地上湿漉漉的痕迹往里看去,发现大白天的,在房间最里头的一间卧室里竟然黑乎乎的,全然不透光。 消防队的队长察觉到不对劲,稍微缓了缓以后就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那间卧室,其实是一间手术室! 就像是那些变态电影里演的一样,那手术室里有一个大型的玻璃缸,里面全是福尔马林液,旁边还有手术台,以及各种手术实验器械。 看着那些水印流出的痕迹,消防队队长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有蹊跷,于是就赶紧报了警。 巧合的是,碰巧孟帆居住的地方是文警官负责的辖区。 据文警官说,当时消防队队长跟他说的是:那地上有人走的湿脚印儿,看大小,就是那死尸留下来的。 说到这里,消防队队长还顿了顿,说看着就好像是那死尸自己从玻璃缸里爬出来,然后在屋里一圈儿一圈儿的走出来的一样! 我听到这里就知道,师父这一招打草惊蛇奏效了。 我又问孟帆伤的重不重,文警官此时有些欲言又止,说皮肉伤不是最严重的。 据在场的人报告,孟帆好像是给吓坏了,失禁了。 警察赶到的时候,发现孟帆裤子和鞋上都是屎尿。 可她却像是浑然不觉一样,整个人就爬在屎尿当中,眼神发直,一个劲儿的嘟囔,说是她认罪,她知错了…… 等我们赶到医院以后,发现孟帆已经被医院给拉走了。 因为孟帆身上多出烫伤,要是沾了屎尿被感染了就不好治了,出于后续庭审需要,所以按照规定,还是先将她带走治疗了。 文警官当时一直守在那里等着我,见我过去了,就直接招招手,让警戒线外的警察放我进去。 当时那具死尸还没运走,文警官指着地上那一圈圈的湿脚印儿,问我这尸体就这么拉走会不会有危险。 我趁着周围没人,就把师父做法引蛇出洞的事儿给说了。 当初纸人替身没有着火,而是着了水汽,那一刻师父就意识到,孟帆肯定是将尸体给藏到水里去了。 既然孟帆自己不主动投案自首,那我们就只能引蛇出洞了。 根据敬老院失踪人员名单上的失踪时间来看,除了郭春燕以外,其余五个都是三四年前失踪的。 只有郭春燕,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失踪的。 那个时候,孟帆已经在医院实习了。 不同于小城市在法律法规上的不严谨,首都可以说是三步一岗,不论是进殡仪馆还是进火葬场,都得出具正式的死亡证明。 不然人家是不可能就这么给你火化的。 孟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稍微给几个钱就能毁尸灭迹。 而她一个姑娘家,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一具尸体,可不太现实。 于是,师父就认为,郭春燕的尸体可能还没有被孟帆处理掉。 那么,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孟帆也不可能再多负担起一个房子单独来藏尸体。 所以,郭春燕的尸体很有可能就跟孟帆待在一起。 于是,师父就想到了这个操控行尸的法子,为的就是逼孟帆自己露出马脚。 一开始做法的时候,那尸体刚走两步就走不动了,肚子上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似的。 我到现场一找,果不其然在那间被改装成手术室的地上,发现了一个湿漉漉的手持电钻。 这个电钻就是医生给病人开颅用的那种小型电钻。 我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电钻上也沾着不少粘液,想来当时孟帆就是用这个电钻去顶了下那女尸,想要阻止她靠近。 但师父那会儿意识到尸体前面有阻力,于是就放出了火符。 文警官听我这么一说也松了口气,他说其实孟帆刚刚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原本这里也没他什么事儿了。 但是他特地等在这里,不让别人动这具尸体,怕的就是这尸体的阴气伤了他的部下。 所以才让我跑这一趟。 我当时听了文警官的话都笑了,心想不枉我们合作这么多年,文警官从以前一个唯物主义者,也变得开始敬畏鬼神了。 但最可笑的是,孟帆当时被送去治疗的,正是她工作的那家医院。 据说原来追求孟帆的医生,看见孟帆疯疯癫癫、一身屎尿的模样,都惊呆了。 后来听说了她杀人剖尸的事情后,更是庆幸自己没被她看上,逃过一劫。 最失望的就是孟帆的导师。 我们赶到医院后,陈虹出来跟我们说,孟帆的导师听了这事儿以后血压瞬间就上去了,也被送去急救了。 过了差不多三天的时间,文警官给我打电话,说是孟帆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对,像是真的吓傻了,老是流哈喇子不说,还大小便失禁。 为了赶紧收录口供,完结这个案子,文警官让我跑一趟医院,给孟帆看看。 我挂了电话就去了医院,结果刚一进孟帆的病房,迎面就感受到了一股阴气。 那阴气之中还有一股熟悉的福尔马林药水的味道。 见状我叹了口气,拿起旁边地上的笤帚,往墙面上磕了几下,冲着孟帆的方向说了声:老太太,差不多行了,再耽搁下去,您就投不了胎了。 当时文警官和他的两个手下都在,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条件反射般的往孟帆那边看了看,然后问我:韩道长,您这是跟谁说话哪? 文警官倒是见怪不怪了,他冲那两个小警察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我说完以后,见屋内的空气温度没有变化,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我说老太太,虽说有怨报冤,有仇报仇,您折磨死她倒是解气了。 可是您手里沾了人命,还怎么投胎啊?您下辈子还有福气没享呢,为了这么个烂人赔上自己下辈子的荣华富贵,这可不值当的。 我说我费费事儿,免费给您超度,黄泉路上,让阴差给您加个塞儿,我说话算话。 可能是“免费”这两个字就是打动一切中老年人的万能钥匙。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见屋内的窗帘被风吹动几下,紧接着屋里就没那么阴冷了。 而孟帆的眼神,此时也渐渐地聚焦了。 当孟帆清醒过来以后,她先是朝四周看了看。 当她看到警察和我的时候,先是松了口气。然而就在她准备活动活动手脚的时候,床边却突然哗啦哗啦几声脆响传出。 她掀开被子一看,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铐在床挡上了。 这个时候,孟帆的脸色才骤然变色了。 我说你就别瞎琢磨了,也别想着给自己洗白了,警察们早就把什么事儿都查明白了。 孟帆当时看着我,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并且把警察的话都给说了。 于是有些困惑的问我,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道士吗? 我被她给问笑了,我说我是道士啊,但道士就是替老天下凡惩奸除恶的呀。 说完这句话我就收起了笑容,我说孟帆,你别演了,不然我能劝走一个郭春燕,可劝不走死在他前边儿的那五个老人。 我说你得庆幸那五个老人病情严重,连是谁杀的自己都不知道,否则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折腾你,你早就没命了。 当我提到郭春燕和那五个老人的时候,孟帆低下了头,半天没有说话。 后来更是抗拒交流,一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架势。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孟帆的导师突然被人推着过来了。 当导师的声音一出现在孟帆的身后,孟帆就跟被电击了一样,瞬间抖了一下,然后抄起被子将自己蒙起来了。 我想,孟帆对这个导师应该是抱有知遇之恩的,她不愿意让导师失望,因此也无法面对他。 我看那导师岁数也不小了,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此时脸上全都是沧桑。 他来到孟帆身后,一言不发,只是那样坐在轮椅上,注视着自己这个昔日引以为傲的学生。 师徒两个就这么沉默着,大概两个小时以后,病房里传来了一阵低微的抽泣声。 孟帆哭了。 紧接着,就见导师自己转动轮椅,从病房里出来了。 导师一出来就告诉文警官,说这孩子知错了,等会儿你们就进去问吧。 说完,导师的其他的学生就推着他离开了。 果不其然,等病房里的抽泣声停止以后,文警官就带着同事进去了。 我在旁边听着,孟帆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这几年连杀六人的事情说了。 孟帆本身学习成绩优秀,但是出身平凡,一心想靠着知识改变命运。 她自小看着她家那边的诊所医生靠着那么蹩脚的医术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于是就动了学医的心思。 孟帆原本是也想在家里这边开个诊所,但是升入大学以后,她在老师同学的带领下,眼界大开,发现原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她发现学医不但赚得多,而且还能获得很高的社会地位。 于是,她就奋发图强,天天点灯熬油的学习。 可是考本地的硕博不行,含金量太低,没办法帮助她实现自己宏大的梦想。 但外省的重点院校对于他们这种地区学校的学生,基本上是不会给与录取名额。 如果想考入省重点,甚至是首都的市重点院校,那就要有出类拔萃的地方。 于是,孟帆在挑好了学校以及对应专业的导师后,好好地研究了下这个导师当下注重的研究方向,并针对这个方向开始了耕耘。 这位导师的课题研究方向,就是阿兹海默症的逆向精神治疗病理分析。 阿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为了得到导师的青睐,孟帆铤而走险,开始进行人体实验,将导师都拿不到的科研数据给做出来了。 孟帆数据做出来以后就给导师发去了邮件,还有自己编写的论文。 功夫不负有心人,导师被这份论文报告打动,立刻就联系了学校,免试将孟帆给录取了。 后面从硕士到博士,再到三甲医院实习,孟帆一路顺风顺水,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了天才。 孟帆也渐渐沉迷在这种夸奖和赞美声中,渐渐地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郭春燕和其余那五个被杀害的老人不同,她虽然也患有老年痴呆症,但是她身上有一个非常宝贵的可研究元素——rh阴性血。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熊猫血。 这也是郭春燕被孟帆拐走后,还能存活这么久的原因。 和师父分析的差不多,孟帆经济条件不好,所以面对郭春燕的稀有血型,她就打起了歪主意。 孟帆看上了稀有血型市场的暴利,想要通过研发人工复合制造血液来赚钱。 但郭春燕年纪大了,经不住孟帆这么折腾。 孟帆实验结果还没出来,郭春燕就被她折腾死了。 郭春燕死后,孟帆的生活就开始出乱子了。 孟帆说每到夜里,她就能听见客厅里有人piapia的走路的声音。 那种声音就像是有人光着脚,踩在水上的声音一样。 第二天孟帆起来一看,发现客厅里到处都是湿湿的脚印儿蒸发后留下的痕迹。 那痕迹是从手术室里出来的,联想到自己泡在手术室里面的那具尸体,孟帆就有些害怕了。 刚巧陈虹这个时候给她安排了相亲,孟帆一听说对方是道士,想着正好可以帮她驱驱鬼,所以就立刻答应了。 我当时听到这里,就问孟帆,我说你不怕我看出你是杀人凶手,然后揭发你吗? 没想到孟帆一笑,说直到跟你见面的那一刻,我都还不相信你真的会驱鬼呢。 我听她这么说我也笑了,我说你不信你还来? 孟帆这时长出了一口气,她看着已经干涸在自己衣服上哈喇子,突然回了我一句,说可能是她站在高处俯视众生的时间太久了,她之后也总是带着上帝视角去看人。 那天与其说是抱着请我帮忙驱鬼的想法去见面,还不如说是去看我笑话的。 我当时回去的时候,品了品这句话,后来明白了。 孟帆一直在以飞一般的速度在专业成绩上碾压她的同龄人,做着在她同龄人甚至是所有人都认为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并且还为此获得了巨额的回馈。 这让她觉得既幸运又刺激。 时间长了,她自信过头了,看到任何可能比她强的人,不管是什么方面比她强,她都不会轻易相信了。 比如说跟我见面的时候,她一边套我话一边绞尽脑汁想找出我话里的错误,想看我出洋相。 但没想到,我那句腹语打乱了她的思绪,彻底的引爆了她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师父那天之所以用操控行尸的法术来引蛇出洞,就是吃准了孟帆被我打草惊蛇,肯定会日日的盯着郭春燕的尸体。 因为人在面对自己似乎能掌控的恐惧面的时候,就是这种表现。 你会一直盯着那个能引发你恐惧的东西,想要看清楚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抓住孟帆的这个心理以后,师父才能施法成功的。 后来孟帆交代完,文警官联系了孟帆老家所在地的警察,将敬老院的承办人和火葬场的负责人都抓了。 这件事过去后,陈虹觉得过意不去,再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就有点儿泄气。 后来再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就找知根知底的。 但是因为怕中途又出什么变故,所以再让我去相亲的时候,都不直接说相亲,而是邀请我去参加个什么活动之类的,顺便见一面。 到时候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也不算伤了彼此的面子。 这里边儿有个挺有意思的小故事,我简单跟你们说两句。 有一次,陈虹邀请我去参加了她大伯家的开业典礼。 陈虹大伯家是卖香木的,刚好跟我们道士这一行也算是沾点儿关系,所以我就去了。 香木其实是个统称,它包括沉香木、珠串儿、佛像、线香等等诸多木制品。 当然了,肯定不是真的天然的沉香木,应该都是海南那边人工种植的。 但拉到京城来卖,尤其是香山和雍和宫这种烧香拜佛的地方,价格都能翻几翻。 陈大伯的店面就开在二环边儿上,雍和宫附近。 当天说是让我去参加开业典礼,但实际上,是陈大伯听陈虹说我是个道士,年纪跟他闺女陈宁相仿,这才让陈虹叫我过去。 他一方面是为了让我跟陈宁相看相看,一方面是觉得我跟师父的景阳观在京城比较出名,这要是成了亲家,就能帮他打开销路。 陈虹人比较实在,在我去之前就把利害关系都跟我讲清楚了。 她先把陈宁的照片给我看了看,说你要是不愿意去就不去,她帮我推掉。 我当时先将照片给师父看了看,师父说陈宁看着就是个心善的姑娘,人长得也温婉,于是就鼓励我去瞧瞧。 至于什么生意不生意的,那就以后再说。 于是,我就穿戴打扮一番,真的过去参加陈大伯的开业典礼去了。 当时见面以后,陈大伯先是上下打量我一番,可能是看我大高个儿,相貌堂堂的,还算威武,于是就拉着我的手往店里走。 一边走一边喊陈宁,让她赶紧过来。 我当时听着陈大伯那个声调,瞬间脸就红了。 我心想不是说好了顺便相亲的么? 怎么这会儿看着好像开业典礼倒成了其次的了…… 陈宁倒是听话,她爸一喊,她那边也不招呼客人了,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过来了。 还别说,陈宁真人也比照片要好看,而且为人非常有礼貌。 陈大伯一指我,就跟陈宁说:这就是你堂姐说的那个韩啸。 陈宁愣了下,但很快就调整好表情,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管我叫了声哥。 我也确实比陈宁大一岁,又是陈虹和葛军的朋友,她这么叫了,我就应了。 这时外面又有人来捧场了,陈伯叫我们好好聊聊,他就忙着去招待客人了。 等陈伯一走,陈宁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说:对不起啊哥,我爸跟我姐可能对我不太了解。 我当时倒是没什么意外,从刚刚陈宁愣神儿的那一个瞬间,我就知道相亲这事儿她不知情。 于是我就喝了口茶,很随意的跟她说:没事儿,我其实也是赶鸭子上架,咱俩装不知道,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听我这么说,陈宁很明面的松了口气,然后带着我到旁边的八仙桌前坐下,又给我续了杯茶。 陈宁说她其实有对象了,只是双方条件差的有点儿多,她还没敢跟家里说呢。 我一听这是人家姑娘的隐私啊,我多打听也不太好,于是就回了个“哦”,然后就继续喝茶了。 陈宁很有眼色,看出来我没什么兴趣听她诉苦,索性也就不再开口了。 这时陈虹跟葛军赶到了,陈虹惦记着我的事儿,下了车以后顾不得跟陈大伯打招呼,直接就冲进店里来了。 当她看见我跟陈宁在这边坐着喝茶的时候,立刻就笑了,说你们聊什么哪? 我这边不好说什么,但陈宁跟陈虹就用不着客气了。 她站起来,有些怨怼的跟陈虹说:姐,以后你有事儿能不能跟我先商量商量? 陈虹听了一愣,说我跟你爸说了,我以为他得告诉你呢?怎么了?他没说嘛? 陈宁听了以后苦恼的摇了摇头,然后跟我示意了一下后就出去了。 陈宁走了以后,陈虹赶紧过来问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就将陈宁跟我说的跟陈虹学了一遍,我说这事儿不怪你,也不怪她,你就别再管了,省的到时候落埋怨。 这门亲事眼看着又黄了,陈虹顿时就郁闷了,等葛军抱着花椒进来找她,她接过孩子就走了。 葛军见状一脸问号,后来听我把事情说了以后,就欲言又止的,带我出去抽烟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 葛军听完点点头,说他见过陈宁那对象。 跟葛军我就没什么不能问的了,我说怎么了?那对象是不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葛军往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才悄悄告诉我,说对方是个老头子! 老头子? 看来当初陈宁跟我说对方条件跟她差的“有点儿”多,还是说保守了。 但这还不是最炸裂的。 葛军跟我说,那老头子也是个做香木生意的,门店就在这附近。 说到这里,葛军给我往远处一家装修的特别奢华的门店指了指,说就离这么近,要不他怎么能瞧见呢。 第509章 回春木 我听了只咋舌,我说那你都能看的见,陈宁她爸能看不见么? 估计他爸就是因为看见了,猜到了,所以才急着给女儿找对象相亲,想让她赶紧断了这段孽缘。 葛军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但刚才看陈宁的态度,估计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后面这父女俩得有的磨了。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就听葛军说,陈宁跟家里闹翻了。 我原本跟陈宁也只是一面之缘,跟人家也不熟,这事儿也只是听着热闹,我就没往心里去。 结果,有一天陈虹突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说陈宁有点儿不对劲让我去她家一趟,给看看。 我起初还不太愿意去,因为当初我都跟人家陈宁表达了不愿意处对象就算了的意思,现在又叭叭的往跟前凑,显得好像有点儿虚伪。 可陈虹却说陈宁一夜之间莫名白了头,脸上像是老了十岁,她有点儿担心陈宁被人给借寿了。 “借寿”这俩字儿从陈虹嘴里说出来,就跟我听见文警官说阴气伤人一样搞笑。 果然近墨者黑,葛军两口子、还有文警官算是被我拉上船了。 不过好笑虽然好笑,我还是答应陈虹,去她家看了看。 一开始陈虹从电话里说陈宁一夜白头,我还以为她就是因为恋情不顺心,人显得憔悴了些罢了。 结果真的一看见陈宁本人,我立马就愣住了。 原来陈虹一点儿都没有夸大。 陈宁原本乌黑亮丽的犹如瀑布一般倾斜而下的头发,此时竟然变得花白一片,而且干枯的像稻草一样。 还有陈宁清秀的面容上也发生了一些明显的改变。 她的抬头纹和眼角纹,就算是不刻意的皱眉头跟微笑,竟然也十分残忍的印在那里。 看她那个样子,我觉得陈虹都说少了。 陈宁现在这个样子,最起码比原来老了二十岁! 陈虹见我来了,突然像是生出了主心骨,她拍拍陈宁的手,安慰她说不用怕,韩啸可有本事了,他肯定能救你的。 我当时听见这话嘴角忍不住咧了咧,想着陈虹这不是害我么? 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给我扣帽子,万一要是治不好,那陈宁不得回过头来怪我么? 葛军也觉得这话说的不合适,于是立刻给我找补,他让陈宁先缓一缓,把事情说明白,不然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对症下药。 陈宁还算配合,她抽了张纸巾擤擤鼻涕,定了定神,就将事情的原委跟我说了。 之前陈宁瞒着家里跟街道对面的香木店老板林秋实谈起了恋爱。 俩人相差二十六岁,可以说,林秋实都能当陈宁的爸爸了。 但在爱情面前,年龄向来不是阻碍。 俩人一边偷偷的谈着恋爱,一边明面上在街道上碰到了,或者是谈生意遇到了,又装作互不认识。 这段恋爱谈了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最终还是在上周被陈宁他爸给撞破了。 陈大伯情绪还算稳定,他也没责怪陈宁,只是让她赶紧跟那个林秋实断了。 可正处在热恋当中的女人,哪儿会那么轻易的向封建家长妥协呢? 于是,陈宁跟家里大吵一架后,直接关了手机,去找林秋实了。 林秋实倒是十分心疼陈宁,并且还跟陈宁商量,说由他出马去跟陈大伯谈,一定让陈大伯同意他们的事情。 陈宁当时特别感动,这姑娘也是心眼儿实,当即就答应下来了,还真同意让林秋实去见陈大伯。 结果林、陈二人一见面,立马就动了手了。 陈大伯舍不得打骂女儿,还舍不得打骂林秋实这个老不要脸的么? 当时林秋实几乎是被陈大伯按在地上揍,丝毫没有还击之力。 要说这俩人年龄相仿,体格也接近,没道理林秋实武力值这么弱。 陈宁一开始还觉得林秋实是为了让陈大伯出气,故意让着的。 结果后来陈大伯竟然直接将林秋实的骨头给打断了两根儿。 连陈大伯都惊呆了。 他觉得自己又没抄家伙,手上也没带指虎,按理说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就打断两根肋骨。 可医院的光片是骗不了人的,林秋实不光断了两根儿肋骨,连内脏都有点儿出血。 陈大伯关键时候还算是冷静,他担心闹出人命,于是赶紧将林秋实送进了医院。 林秋实住院期间,都是陈宁在身边照顾。 当时林秋实的一些表现,在陈宁现在看来,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只是当时她出于对林秋实的感情和愧疚,所以没放在心上。 陈宁说,林秋实不过五十出头,可是在医院住院期间,表现得却像是个耄耋之年的老头子。 耄耋之年,说的就是八九十岁的老人了。 那个年纪的老人,身上味儿重,而且声音含糊,咬字不清。 可林秋实伤的比较重,医生说他气力不足,陈宁也就没有多想。 而且,林秋实伤口恢复的很慢,在医院住了快两周,骨头始终没有长好,内脏的出血也没有停止。 但根据光片显示,林秋实内脏受的伤并不严重,肋骨断了按理说两周过去了,该固定的部分也应该衔接好了。 然而检查报告显示,林秋实不仅没有恢复,反而有些开始发低烧了。 陈宁非常着急,要求医院再给林秋实做一次全身体检,但林秋实却不愿意,他说他这病主要还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于是林秋实就跟陈宁提出了一个请求,说是能救他的命。 陈宁当时自然是对林秋实百依百顺,于是,林秋实就告诉她,让她去自己家里的那张拔步床上睡两宿。 据说那张拔步床是一种叫做“回春木”的木材制作的,是林秋实的老祖陪嫁到林家的嫁妆。 回春木,木如其名,据说真的具有回春的功效,是有灵性的木头。 经过木匠的匠心巧手,这回春木被做成了拔步床,时间长了,沾了主人的血肉和气息,便跟睡在上面的主人心有灵犀了。 林秋实说这几天那拔步床变成了老祖的模样给他托梦,说是膝下太空,没有儿孙环绕,十分寂寞,一直催着林秋实赶紧回家。 但林秋实这个样子,自然是回不去的。 后来林秋实就落下了心病,担心老祖会生他的气,以后不再保佑他了。 陈宁跟着她爸一直做木材生意,对于一些具有神奇功效的木头,自然是有所耳闻。 因此,面对林秋实这番言论,她没有丝毫怀疑,当下允了林秋实,说她会代替他回去住两天,安抚一下老祖。 林秋实立刻眉开眼笑,还顺着陈宁的话忽悠她,说那感情好,本来你也是我们林家没过门儿的儿媳妇儿,你去住的话,合情合理,老祖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在陈宁害羞之际,林秋实还特别嘱咐陈宁,进了主卧以后不能开灯,更不能点火,那拔步床又大又油润,特别容易着火。 这个陈宁自然是知晓的,答应了林秋实以后,就真的搬了铺盖卷儿过去住了。 当时陈宁去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她说她一进林家的院子,就觉得浑身别扭,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是当时她没多想,直接搬了铺盖就进了林秋实的卧室,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那张硕大的拔步床。 还别说,这拔步床工艺当真精美,处处精雕细琢,看得出来工匠是费了心思的。 难以想象,经历过八国联军和小鬼子扫荡,这张拔步床竟然还能安然无恙。 想来林家为了保护家产,也是耗尽心血了。 这种工艺级别的拔步床,现在市面上拍卖的话,能卖出八位数不止。 到了晚上,太阳一下山,陈宁就只拿了个手电,洗漱后就将院子里所有的灯都关了。 她说当时她一躺到那张床上,就闻到了一股木头散发出来的幽香。 闻着那股子幽香,陈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跟林秋实说的不一样,陈宁梦里见到的不是慈眉善目的老祖,而是一个躺在病床上,老的满脸满身都是老年斑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一直咳嗽,当他看到陈宁以后,立刻就朝两边挥了挥手,然后陈宁就觉得自己身体瞬间往下沉了沉,紧接着就十分疲惫的睁开了眼。 陈宁睁开眼以后,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当时头晕脑胀,浑身乏力,挣扎了半天才下了床。 结果去洗漱的时候一照镜子,吓得她立马几乎晕倒。 因为此时镜子中的陈宁,已经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中年妇女了! 起初陈宁还以为自己梦还没醒,吓得一个劲儿把自己的脸往水盆里埋。 但最后埋到几乎断气,她也没从噩梦中醒来。 回想起昨晚的那个梦,陈宁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就给陈虹和葛军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接她了。 陈宁说完又开始呜呜的哭起来了。 我看她那副可怜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想着这姑娘怎么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鬼话都信……可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我也不好说重话。 后来等她哭得声音小了些,我就让她带路,说我要去看看那张拔步床。 陈宁听着我沉静的语气就知道我应当是心里有数了,于是立刻抖擞起精神,带我们一起过去了。 进入那个小院儿的时候,我跟陈宁的感受类似,也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头发丝儿都立起来了。 这就说明,这个宅子的风水以及五行跟我有些相冲。 但是,连陈虹和葛军他们也觉得不舒服了,那就说明不止是风水和五行跟个人相冲的问题了。 是这房子里面儿有脏东西,搅乱了这房子里的气运,所以只要是带有阳气的活人进入,都会感觉到不适。 但我站在院子中央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陈宁后来带着我往那个放有拔步床的屋子里去,结果平日里一推就开的对开门,此时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动了。 就好像是里面有人顶着似的。 我听了以后让陈宁和陈虹退后,然后招呼葛军一起,用肩膀往里顶。 跟陈宁一样,我们俩也感受到了一股很明显的阻力。 只是那股阻力在我们两个大男人面前就显示不够看了,我跟葛军商量了下,大声骂了几句脏话,然后使劲儿一推,那对开门就被推开了。 门开了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八仙桌,八仙桌旁边是一个木头加琉璃制作的屏风和门槛儿。 跨过门槛儿,里面就是那张硕大的拔步床。 当时没有什么风,可是那拔步床上的流苏却一直在晃悠,我让葛军站在门外别动,自己率先进去看了看。 等我走进那张拔步床,顶部的流苏几乎是戛然而止,立刻就静止不动了。 再看看那拔步床上的雕刻以及配饰,我当下就在心里骂了林秋实那个老东西一声。 怪不得当初连八国联军和小鬼子都没搬走这张拔步床,原来这不是普通的女子陪嫁的床,而是一张送葬的可以当做棺材用的床。 那床上雕刻的都是仙鹤、童男童女、金元宝等等丧葬里不可或缺的元素。 之前陈宁说一躺到这床上,就能闻到一股幽香。 想到这里,我也坐过去闻了闻。 但是那不是木头自然而发的木质香,而是混合了血液、骨头渣滓以及香料后的味道。 大家之前看过一部名叫灵魂摆渡的电视剧吧,里面有一集写的是杨妃梳妆图,说那张画所用的颜料就是杨贵妃的骨血。 因此,那张画就融进了杨贵妃的灵魂,经过岁月长河的洗礼,最后成了精,专门吸食男人精血。 这个其实也不算是瞎编。 在我国西部地区,曾经是有一些部落的人民用人骨做药来治病的。 而且还不能是普通人的骨头,必须是生前就病入膏肓,常年累月的吃药,最后油尽灯枯的人的骨头才行。 因为是药三分毒,这类人常年服药,药的毒性早已侵入骨髓和内脏,让这原本无用的骨头,也变成了天然的药材。 有一部分人的骨头磨成粉加入香料后,专门卖给风湿以及关节炎的患者。 据黄帝内经记载,将这类人骨磨成的药粉吸入鼻腔,就能起到止疼助眠的功效。 但是这种药粉不能过多摄入,不然容易产生副作用,让人生出幻觉,减低食欲,最终导致人骨瘦如柴,油尽灯枯。 那个杨妃梳妆图原本制作出来是为了谋害当时东瀛政坛首脑丰臣秀吉。 只不过丰臣秀吉对我国充满向往,那药粉诱发了他心底的执念,所以才引出了杨贵妃的灵魂在画中的传说。 这个拔步床发出的那种甜腻腻的香味儿,我一闻就觉得胸口发痒,脑袋打头。 于是,我赶紧拧开手里的那瓶绿茶,然后一股脑的倒在了脸上。 绿茶的芬芳冲进鼻腔后,胸口的那股子压抑的感觉顿时就消散了很多。 第510章 回春木-2 等我走出卧室,葛军他们就立刻围上来,问我怎么了,为什么往脸上浇水。 我说这拔步床上边儿抹了混着人骨头的药粉,具有致幻的作用,刚刚我一靠近,只待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已经觉得快要昏厥了。 对于这个事儿,林秋实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情。 他绝对是故意让陈宁回来的。 说到这里,陈虹有些不解了,她说就算是药粉致幻,那也不至于让陈宁一夜之间就老十岁吧? 我说让陈宁变老的不是那个药粉,而是附着在那张拔步床上的鬼魂。 或者说,是妖精。 我刚说完妖精两个字,卧室的门就啪的一声自己关上了,吓了大家一跳。 葛军和陈虹跟我相处的时间长了,对于这种灵异现象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但陈宁可没见过这种阵仗。 刚刚听到我说什么人骨头磨成的粉、以及妖精的时候,就已经明显吓得脸都变了颜色。 这会儿那卧室的门猛地自动关上,下一秒陈宁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摆子,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朝后倒了下去。 见状陈虹和葛军赶紧扶住了她。 可陈宁抖得越来越厉害不说,舌头也不受控制的往前伸,不一会儿就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见状,我暗道一声不好,陈宁这不仅仅是吓着了这么简单。 她是被鬼上身了! 陈虹看见陈宁开始咬舌头,吓得赶紧把做自己的手指往她嘴里伸,恐怕陈宁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我一看连忙喝止陈虹,然后从院子里的窗台上抓起一捧已经干涸的鸟屎,然后悉数塞进了陈宁的嘴里。 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屋檐下的一个燕子窝,燕子窝里边儿住着一窝小燕儿,窗台下全都是他们抖落的鸟屎。 不管是人的粪便还是动物的粪便,都是污浊之物,是有驱邪的功效的。 当我将那捧鸟屎塞进陈宁嘴里以后,几乎是下一秒,陈宁就开始挣扎了起来。 我一看立刻捏住她的下巴,葛军捉住了她的手,让她没有机会将鸟屎弄出来。 不消片刻,就见陈宁翻白的眼球恢复了正常,整个人也不再颤抖了。 我见陈宁慢慢恢复神志了,于是立刻捏了下她的尺脉,见她的脉搏有了恢复的趋势,我才松了口气,然后掏出一张火符捏于指间。 咒语念出后,火符引燃,我看准了旁边不远处,躲在阴影里的牡丹花坛,立刻将手里的火符甩了过去! 火符刚刚一碰到那丛牡丹,原本静止不动的花朵,即刻像是被风吹了一样,躲闪了一下。 就在她躲闪的瞬间,我又飞出了第二张火符。 这张火符飞出以后,直直的打在了那牡丹花的花蕊上,瞬间,牡丹花开始颤抖,并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不过片刻,就见原本神采飞扬的牡丹花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烤干了水分,全都蔫头耷拉脑袋了。 与此同时,一股恶臭瞬间从花丛深处飘了出来。 我过去抓起旁边的工装手套戴上,一把薅住近乎枯萎的花枝,往上一提。 结果,一个还带着头发丝儿的人头,便被我给拔出来了! 那人头已经和花根长到了一起,白色的头发丝儿有些或缠绕或潜入根茎里,看着那头发的长度,应该是个女人。 如此光怪陆离的东西,任谁看了都觉得浑身发毛。 葛军胆儿大点儿,凑过来看了一眼,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当时将那颗人头转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下它的骨相,然后又回头看了看陈宁的面相。 心中顿时一震。 我告诉葛军,这应该也是个受害者?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女人应当是和陈宁一样,当初跟林秋实有过交往。 但是她没有陈宁这么幸运,没来得及跑,人就失去了利用价值,给种到这花坛里去了。 我说这还没开春儿呢,京城有的地方雪都没化干净,怎么可能长出如此艳丽的牡丹花。 原来是这牡丹花施了人做的肥料,又承接了人的灵魂,所以才能在顶着寒风盛开。 刚刚我用火符烧了那女鬼的魂魄,如此,那牡丹花跟女鬼一脉相承,同根同命,也就就此枯萎了。 陈虹听完,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说可是这姑娘是不是岁数太大了点儿? 她说你们瞧这头发白的,看着得有个百十来岁了。 说完,陈宁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在陈虹的怀里挣扎着坐起来,然后有些颤抖的指着那颗人头说道:她会不会也是被吸走寿命了? 听陈宁这么一提醒,葛军跟陈虹也是恍然大悟。 我说你这会儿倒是清醒过来了,还不错,还有救。 陈宁听出我言语中的讽刺,但是没有着急,而是有些不解,说大家都是受害者,她为什么要害我? 陈虹立刻戳了她脑袋一下,说我看你还是不清醒。 戳完陈虹语重心长的开解她,说大家都是受害者,凭什么你有这么多人救,而她就只能被当成肥料呢? 她这是嫉妒你呀!你可长点儿心吧傻姑娘! 我说其实也不光是嫉妒,这女鬼已经被困在了这一亩三分地儿,成了这院子风水的一部分。 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咱们就都觉得起鸡皮疙瘩,浑身难受,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受这个女鬼的阴气所扰。 她就像是这个院子的管家,听从主人的命令,随时准备出手将闯入者除掉。 刚刚卧室里的那个东西一关门,那女鬼就动手了。 想来,她是听命于那附身在拔步床的妖精的。 我想到这里,立刻就招呼大家先回去,我出来的急,没拿够家伙事儿,对付不了那个妖精。 葛军听了一愣,说刚才咱俩骂几句脏话都把那妖精给逼退了,它不是挺容易对付的么? 我说这妖精本身并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那张拔步床着实厉害,只要稍微靠近一些就会被迷晕。 到时候就算你道行再深,也成了那妖精砧板上的肉了。 陈宁就是在吸入了那拔步床的香味儿以后,失去了知觉。 在这个过程中,被那妖精吸走了寿命。 陈宁说妖精不是本来就是不死的么?她看着那地上的人头,有些不解的问道:它要那么多寿命干什么? 我说需要寿命的不是它,是你的林秋实! 第511章 回春木-3 我一提起林秋实,陈宁都有些恍惚,似乎自从她发现自己莫名变老以后,还没去医院见过林秋实呢。 这时,她才想起来看看自己的手机,但翻了会儿才想起来,她的手机也消失很久了。 陈虹这时咳嗽了声,说你别找了,你的手机我收起来了。 陈宁一听立刻抓住陈虹的手,说那林秋实找过我吗? 陈虹知道这会儿也没有瞒着陈宁的必要,于是就点点头,说林秋实打过不少电话,也发了不少短信,陈虹都看见了,但是没有让陈宁知道。 陈虹认为这是一个斩断陈宁和林秋实情丝的机会,所以就擅自做主了。 陈宁现在知道自己变成这样,肯定跟林秋实脱不掉干系,于是立刻冷静下来,问他都说什么了? 陈虹想了想,说现在想起来,他似乎很急切的想要见到陈宁,看那短信里边儿好多感叹号。 我说这就奇怪了,按理说寿命也被他拿走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应该身体恢复的不错。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应该害怕陈宁来找他麻烦。 又怎么会上赶着想要见陈宁呢? 都已经撕破脸了,原则上也没必要再演什么情深似海了。 我仔细想了想,能促使林秋实如此焦急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借到寿命,身体每况愈下,所以才开始着急了。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掉了。 不过现在站在这里想这些也不合适,趁着天还没黑,那东西惧怕阳光不敢出来,我赶紧催促着他们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按照地理位置,应该是我先下车。 但是我突然想到去陈宁他们家,找陈伯说说话,于是就让葛军直接掉头,往陈宁他们家店面开。 陈宁当时还有些不愿意,觉得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没脸见她爸,当时几次开口让她姐夫先送她回郊区别墅。 葛军没听她的,说那是你爸,是你的骨血至亲,那才是跟你血脉相连、利益相关的一家人。 你爸是你长辈,别说是骂你几句了,就是给你几巴掌谁又能笑话你什么? 按理说葛军算是个外人,又是姐夫,不应该对小姨子的事儿说三道四。 但是看陈宁那扭扭捏捏的模样,他那火爆脾气也有点儿拢不住,索性当了这个坏人,把话说开了。 幸好陈宁不是那种随意犯浑的孩子,葛军说的有道理,她心里门儿清,所以闷闷的“嗯”了一声以后,就不再说话了。 等我们到了陈宁家的店面,刚好看到陈伯做完一单生意,正送客人出门。 见到我们回来,即便陈宁脸上裹着纱巾,可当爹的还是一眼就看出女儿不对。 他脸上客气的笑容即刻消失,不顾客人的反应,冲到了陈宁跟前,一把拽下纱巾,然后就愣住了! 陈宁见到亲爹,压抑许久的情绪绷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 陈伯一看往日里阳光爱笑的闺女哭得这么委屈,也顾不得问怎么回事儿,立刻就把陈宁搂怀里了。 陈虹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赶紧推了推这父女俩,说进去再说,别让人看笑话。 说着,我们就将他们父女俩给推到屋子里去了。 进了店,葛军就把暂停营业的牌子一挂,将门反锁了。 等陈宁哭完,我们大概将事情跟陈伯说了说,我见陈伯反应不大,于是就问他,我说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陈伯这么会儿抽了两根烟,半晌按灭了烟屁,然后朝我们一招手,说跟我来。 我们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上去了。 等到了后堂,陈伯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枣红色的防盗门。 奇怪的是,门里竟然红彤彤的,仿佛是洗照片的暗房一样。 我走进去才发现,原来这小屋的窗户都被红布给封住了。 等我扭过头,追随着陈伯的视线,看到一座摆着香炉、烛台和各种供品的香案的时候,我心里就明白了。 原来这是一间香堂。 但陈伯供着的不是什么神佛,而是一块木头。 从外形上看,那就是一块很普通的带着根须的木头。 等我们走近一瞧,发现那木头的根须上系着很多精巧的铃铛。 而系领导用的不是绳子,而是头发! 我瞧着那头发都又黑又软,倒像是胎发。 果不其然,陈伯告诉我们,说这是陈家祖传下来的回春木。 回春木?又是回春木? 我说这回春木这么普遍吗?怎么好像家家都有呢? 林秋实家的那张拔步床,不也是回春木做的么? 陈伯听了点点头,说林秋实倒是没骗人,那张拔步床的确是回春木制作的。 但是并不是林家老祖的陪嫁。 那回春木,是林家当年祖上做官的时候,想方设法从陈家给抢走的。 陈家世代做香木生意,回春木就跟沉香一样,都是十分珍稀且有灵性的木材。 传说沉香木经过研磨处理,不管是入药还是做熏香用,凡人用之,可百毒不侵,永葆青春。 但古时候沉香木是贡品,基本从发源地到木料,都被皇家掌控在手里,民间凡持有者,都会被处以极刑,所以一般人是见不着的。 可回春木就不同了。 回春木不像沉香木那样容易获得,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木头。 陈家祖先积德,四处游历,传说在长白山游历的时候,救了一只人参精。 那人参精为了报答陈家祖先,于是就用自己的一根参须和土地公交换,换来了一大块回春木。 陈家祖先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光屁股的小孩儿带他来到了一棵大松树下,然后指了指一个只露了个横截面的树桩子,然后就跑了。 陈家祖先第二天赶路的时候,真的看到了一棵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大松树。 以及大松树下边那个冒了头的树桩子! 陈家祖先觉得新奇,于是就从包袱里拿了工具出来,慢慢地刨开了那树桩子周围的泥土。 等到下面的树根露出来以后,陈家祖先惊喜过望,发现那竟然是一大块回春木! 跟普通的树木不同,回春木不喜阳光,是朝下长的。 这就预示了回春木阴阳逆转,起死回生的属性了。 回春这个名字,也就由此而来。 这回春木一旦问世,势必会引发天下大乱。 陈家祖先为了不祸及天下,便悄悄地跟族人一起,和普通木头一起,运回了京。 但是,京城中能人遍布,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陈家的这根回春木。 这个人,就是林秋实的祖先。 当时林秋实的祖先有亲戚在户部为官,手可通天。 于是,他们就以此相要挟,如果陈家不想满门抄斩,就必须将那回春木交给他们林家保管。 陈家祖先即便心中有气,可是为了子孙着想,还是只能妥协了。 但就在陈家预备将木头交出去的当天晚上,回春木的根部突然断了一截儿。 看着那横截面,像是被人空手折断的一样! 陈家想着,这是神明庇佑,有意给他们陈家留下个念想,于是陈家祖先就将这半截儿带着根须的回春木给偷偷扣下了。 林家人也不傻呀,看见根茎没了,于是就冲到陈家去要。 这会儿陈家也急了,说咱俩现在手里都有回春木,你能告状我就不能?把我们逼急了,到时候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这样一来,林家就被陈家给拿住把柄了,只能认了。 然而根据回春木的习性来说,它的根茎是阳,树干是阴。 没了根茎的回春木,就是一根属性为阴的木头。 其实相较于普通木头,也算得上是上品了。 林家原本要回春木,就是动了长生不老的念头的。 现在没了根系,就只能另辟蹊径,找江湖方士,将这块阴气极重的木头,做成了一张拔步床。 后来林家老祖去世的时候,就是死在了这张拔步床上。 当初很多去吊唁的人都看见了,灵堂里就摆着这张形似棺材的拔步床。 当时很多人还说呢,这拔步床也没有棺材盖,怎么让老人入土为安呢? 不过当时林家家大势大,没人真敢问出口。 直到大清亡了,林家失势,这才有当年给发丧的人说,林家老祖下葬用的是另外一副空棺材。 那林家老祖,连带着这张拔步床,在葬礼结束后,又给运回到屋里去了。 当时管家的给了这些办事儿的不少银子封口,并且威胁他们知道他们一家老小住在哪儿,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当时好多人不理解林家这么做的缘由。 但陈家祖先得知了这件事后,却立马就猜到,林家为了困住他们老祖的魂儿,特地用回春木的阴极做了一副“海市蜃楼”。 那拔步床上的仙鹤、祥云、金童玉女、酒池桃林等等,营造的都是仙界的模样。 但又因为回春木的阴气极重,配合鲁班术的阵法,便将老太太的灵魂给诓住了。 用现在的话说,没有人不愿意死后上天堂。 老太太死后的灵魂进入到这个专门为她订做的仙界之中,就再也不愿意离开了。 而早就听说林家老祖是个福气深厚之人,有方士给她算命,林家老太爷娶了她就能兴旺家族,惠及子孙。 果不其然,林家老祖一嫁过来,林家就出了一个状元和一个进士。 后来这个状元还身居高位,成了当今朝廷户部尚书。 为了此等福气不断,林家一直绞尽脑汁。 陈家运回来的这个回春木,给了陈家希望。 他们原本想要借此回春木让老太太益寿延年,一直镇住家中风水。 可林家太心急了,被陈家给耍了。 没办法,经过方士指点,他们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现在看来,那跟拔步床融为一体的妖精,就是林家老祖了。 她为了保住林家唯一的血脉,便吸走躺在这床上的女孩的寿命,然后渡给自己的子孙,也就是林秋实。 陈宁说做梦梦见了一个近乎耄耋之年的老头子,那应该就是林秋实。 可是,林秋实活了这么多年,这街里街坊的,难道没有人发现吗? 后来我们报了警以后,经过调查得知,林秋实是后来突然从海外回来的。 当时他自称是林家后人,说是回来给林家老爷子送终。 后来还有人见到林家门口挂了白灯笼,办丧事,加上林秋实长得跟林家老爷子很像,所以没人怀疑。 但现在想想,林秋实就是在吸收了那被害女子的寿命后,偷偷跑出去,改妆过后假冒林家子孙,重新入住林家老宅的。 再说回来陈家供着的这个回春木。 陈伯说那根须上系着的都是陈家后人的胎发,寓意着陈家后人与这回春木同气连枝,生死与共。 前段时间,陈伯给这回春木上供的时候,突然发现系着陈宁的那个铃铛掉下来了。 当时他就觉得事有蹊跷,恐怕女儿遭遇了什么危险。 于是陈伯就开始暗中跟踪陈宁,发现了他和林秋实的事情。 也就是那个时候,陈伯开始跟陈虹合计给陈宁找对象了。 说着,陈伯就指着那根须上的一缕白了一半儿的头发,说这就是陈宁的胎发。 林秋实时至今日还没得到陈宁的寿命,想必也是这回春木替她挡了一截。 可那老妖婆也着实厉害,尽管那寿命给不到孙子头上,可也没有还给陈宁。 要想让陈宁恢复青春,还是得将那老妖婆灭掉才行。 接下来就是我的事儿了。 我回去将这件事跟师父和杜神医说了说。 面对这种可以蛊惑人心的毒气,杜神医更有发言权。 他说其实要对付那拔步床的骨灰香不是难事,只需要放进去一些非洲大蜗牛就行了。 蜗牛喜欢异香异气,所以经常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生活。 阴暗潮湿的环境里霉菌多,霉菌发酵释放的气味儿就会吸引蜗牛。 南非大蜗牛又被称为福寿螺,有毒不能吃,但是繁殖能力惊人。 它们一旦找到适合他们生存的地方,就会立刻四处逡巡,视察领土。 在它们爬行的过程中,会留下很多粘液。 这些液体质地粘稠,满是寄生虫卵和细菌,可以称得上是木头杀手。 过不了十天半个月的,那张拔步床在霉菌的侵蚀下,就会很快完蛋了。 到时候,上面的骨灰香,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 这是最为安全稳妥的法子。 第512章 回春木-4 这个办法的确是安全,但就是需要一些耐心,等一段时间。 毕竟蜗牛就是蜗牛,行动缓慢。 不过陈宁现在已经回头是岸了,陈家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于是就踏踏实实的等了个把月。 在这个把月的时间里,陈伯接到医院电话,说是林秋实的病情严重,要他做好心理准备。 陈伯心里高兴,但嘴上十分冷静克制,说什么时候林秋实咽气了,他什么时候过去缴费。 然后,一个月以后的早上,护士去查房的时候,发现林秋实的病房发出了一阵恶臭。 当时还以为是林秋实拉了尿了,结果护工一进去才发现,林秋实已经死了。 并且,据说林秋实的身上有好多地方都破了、烂了,一直往外冒流脓。 那模样,就跟被虫子给咬了似的,看着特别恐怖。 陈伯去缴费的时候看了林秋实一眼,回来跟我形容,说林秋实身上好多斑块儿,看着像尸斑。 旁边给负责收尸的护士看见了,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但是人家在医院待得时间长了,估计最终也见怪不怪了,最终什么都没说。 林秋实没有亲属,没人来签字领走尸体。 按照惯例,这样无人认领的死者,医院都会统一运到郊区火葬场火化,然后由户口所在地的街道出人来安排后事。 但林秋实这个人名本来就是瞎编的,他的户口也不在本地,所以街道也没来人。 陈伯按照我说的,去医院认领了林秋实的遗体,然后裹上红布,运到了他家的院子。 一个月过去了,是时候让这作孽的祖孙俩团聚了。 我们当时透过卧室的窗户往里望了望,发现那张拔步床上布满了福寿螺和粉色的福寿螺卵。 为了证实那张拔步床的迷幻香已经破除,我必须得进去看看,然后将那床上的鲁班术给破了。 只要鲁班术破了,那张阴木所制的阵眼就破了。 到时候海市蜃楼消失了,那老太太自然就在这床上待不住了。 当时我特地选了个没有太阳的阴天,届时老太太的精魂只要出了这屋子,立马就会遭到天谴。 她已经不是普通的鬼魂,而是违背自然天时形成的妖精。 逆天而为,必遭天谴。 进门前,我往鼻子下面抹了点儿薄荷油,还往腰上系了一条绳子。 我叮嘱葛军他们,只要我进去之后有任何的不正常的举动,立刻就拉这个绳子,把我拉出去,千万不要犹豫。 葛军他们点点头,十分谨慎的一点一点的放着手里的绳子。 我走到那张拔步床跟前之后,见到满床密密麻麻的福寿螺卵的时候,忍不住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正如杜神医所说,那张拔步床跟我刚刚见到的时候比,似乎失去了表面的那层手工打磨出来的光泽了。 尽管我还是能闻到一丝微微的香气,可是那香气里面混合着很多霉菌产生的臭味儿,也就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我在里面站了会儿,半天没觉出身体上有什么不适,于是就跟葛军他们摆了摆手,说没事儿了,把绳子放开吧。 于是,葛军和陈伯就照之前说的,拿着电钻和电锯和扫帚簸箕进来了。 福寿螺和卵都会爆汁,我担心在破阵的时候会蹦到我们的身上跟眼睛里,于是废了点儿时间,先把那些虫卵和福寿螺给清理掉了。 等到清理完成,我拿出一根阳气十足的桃木枝,用喷枪将它的一头烧到发红带火,然后将拔步床上所有人物和动物的眼睛都给烫掉了。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那老妖精借着这些东西的眼睛看见我们,从而记住我们,报复我们。 当时我烫完最后一个神兽的眼睛的时候,明显感觉屋子里的温度降下来了。 葛军和陈伯也说他们肚脐上的护身符有些发烫。 我当时缓了缓,让他们不要怕,然后就掏出鬼符,分别贴在了拔步床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 这里用的鬼符跟以往不同,是纸剪的小鬼儿。 剪小鬼儿用的纸是用乌鸦羽毛烧焦后磨成的粉染色制成的,上面还用乌鸦血给小鬼儿开了目。 先说明下,我没有杀乌鸦哈。 这个乌鸦是杜神医和小辉进山清修的时候捡到的。 当时还有不少人进山打猎,杜神医他们躲着枪声走,没想到走着走着,空中就掉下来了一只乌鸦,看样子是已经被猎枪给打下来的。 乌鸦浑身是宝,很多部位都能入药,于是杜神医他们就把这只死乌鸦给捡回来了。 我当时说要做招阴用的小鬼儿的时候,杜神医就把他做好的乌羽墨和乌鸦血给我了。 乌鸦是阴气极重,具有通灵能力的神鸟。 用它的羽毛给小鬼做身子,用它的血给小鬼开目,这样做出来的小鬼儿灵性极强,一旦画上符咒,就能为我所用。 我身上阳气重,没法将那老妖精引出来。 但是有了这小鬼,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我在小鬼身上写了林秋实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给林秋实招魂,让林秋实的魂魄附到小鬼儿的身上。 一旦小鬼儿有了魂儿,通过天眼看到了这拔步床上的老妖婆,立刻就会发出求救的信号。 届时,那老妖婆护子心切,气场波动,立刻就会露出马脚。 到时候我就能找到这拔步床上的鲁班术的气门阵眼在哪里。 这也是为什么我做了四个小鬼儿,因为林秋实在这床上睡了这么久,他最清楚那老妖婆到底在哪里。 一切安排好了以后,我便拿出引魂铃,一边念咒一边摇铃。 引魂铃经过几代祖师使用,灵气极重,每一声空灵的声音响起,都能震得凡人心颤。 在我摇晃第四下的时候,一阵小旋风突然裹挟着地上的落叶就旋进了卧室。 然后,就见拔步床南边的那个小鬼儿,倏地一下就挺直了身子! 见状,我立刻站到拔步床上去,顺着南边的那个小鬼儿往上看去,猛然间,发现拔步床最上面的窗棂上,钉着一个抹额! 看过知否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抹额是什么吧? 就是古时候很多妇女老人生了孩子或者是生了病以后,系在额头上的一个护着额头的带子。 后来很多富贵人家改良了,还在上面镶了玉石,价值不菲。 眼前这个抹额经过岁月洗礼,上面的布料几乎已经快要磨碎了,但是上面的宝石却还熠熠生辉,十分耀眼。 然而这拔步床的床顶吊的太高了,我一米八几的身高,还是站在一个方凳上,眼睛才能平视那个抹额。 然而就在我想要仔细研究研究这个抹额的时候,突然,眼前原本挺直身体的小鬼儿,突然恢复了原样。 葛军从后面突然喊了我一声,让我看我身后。 我猛地回过头去,发现北边的小鬼此时也挺直了身体,并且在那小鬼的正上方,钉着一双三寸金莲鞋。 封建时期,女性都要裹脚,三寸金莲就比较常见。 这样一首一尾的设计,说明当年这老太太也是头对南,脚在北的躺在上面的。 当时的方式这样钉上死者的随身物品,等于是将死者的头和脚给钉住了,让她死了以后的灵魂,也不能乱跑。 但仅仅是一个抹额和一双小鞋,那这个阵法未免太浮于表面,很容易就被人破解了。 所以阵眼定然不会只在这两处。 我盯着那依然挺直身体的小鬼儿,继续摇铃,想看看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而就在这时,东西两个方位的小鬼儿胸口处,突然各有一根黑色的钉子破木而出,将两个小鬼儿给捅穿了。 那两根黑色的钉子一看就是棺材钉,他们破木而出后,整个拔步床的都发出了嘎巴嘎巴的脆响,仿佛那张硕大的床顶,马上就要倒塌了! 要知道,那可是几千斤的木头啊! 这要是砸在我身上,我肯定当场就要去见我祖师爷了。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低估这老妖婆和林秋实的心计了,马上就要跳下凳子逃跑。 然而我一动,那嘎巴嘎巴的声音就加重一些,仿佛盯住了我一样,只要我敢跑,立马就塌给我看! 葛军和陈伯也看出不对劲了,他们听着那木头断裂的声音,当即就要把我拉下来,但被我喝止了。 我说你们先出去,这几千斤的木头砸下来,你们离这么近,不死也得残。 陈伯急的汗都冒出来了,他不愿意让我这个局外人为了他们祖上孙辈的这点儿破事儿送了命。 于是他一边拉我一边想要替我站上去,要替我死。 我当时也害怕了,根本就不敢动。 葛军临危不乱,当即拉住陈伯,说您别添乱了,韩啸这会儿动不了地方。 陈伯被葛军拉到了一边,然后走过来问我,说我现在能帮你什么? 我深呼吸几口气,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师父教过的,遇到诸如此类的情况应该如何逃生。 可想了半天,我也没能想出个章程。 索性直接开口对那娘儿俩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不打个商量? 第513章 回春木-5 但很显然,我也低估了林家被绝后的怒火。 林家这祖孙俩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报复我,让我不上不下的在这里耗着,慢慢等死。 葛军见我不吭声,就说他要不就去报个火警,让消防员拿千斤顶过来。 可这个时间京城二三环正是堵车的时候,就算是开辟应急车道,一时半刻的,消防员也过不来。 听着周围仍旧源源不断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寻思着,可能等消防员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砸死了。 于是我冲葛军摆摆手,示意他退后,不要出声,让我安静一下。 我大脑飞速的运转着,眼睛也上下左右打量着所有逃生的机会。 而就在我焦虑之际,我猛地发现,这拔步床的尺寸有些不对劲。 照理说,凡是床,不管是长方形还是正方形还是圆形,那也应该是对称的图形。 可是,这张拔步床的东西两边的床顶和床铺却不一边儿长。 东边,也就是左边的床棱要短一些,西边,也就是右边的床棱要长一些。 像是个梯形的结构。 这在丧葬习俗里,其实是很晦气的。 寓意着死者生死不得周全。 按照陈伯说的,当初林家做这个拔步床是为了给林家老祖一个海市蜃楼,让她的灵魂能安心舒适的住在里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拔步床就不应该做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我立刻用手指大概丈量了下这东西两侧床棱的长度比,量完后发现东边和西边的长度比是六比五。 当然这只是我大概估算下得出的结论,如果再精细算下去的话,应该是六比五点多。 相差不是很大。 但林家当初可是官眷,名邸极高,做这个木工的匠人不可能敢如此糊弄事儿。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 鲁班书中说:凡有棺不正者,魂补之,以为牢。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将棺材做成不对称的形状,就用死者的灵魂去补齐,这样一来,棺材就能一直保持现状,变得坚不可摧了。 林家靠着那老太太的灵魂镇压着林氏一脉的风水,才能顺风顺水的在乱世中生存下去,永葆荣光。 那么,他们就不可能不考虑这个灵魂的容器——拔步床的牢固性。 清朝晚年,国运衰败,战乱不断,倘若林家也跟圆明园似的,被洋人给烧了,那把拔步床肯定也免受不了灾祸。 到那个时候,林家不止家财没有了,连家运都保不住了。 这怎么行呢? 于是,抽出林家老祖的三魂来补齐这棺椁不对称的差距,所以即便经过战乱,这拔步床仍旧保存了下来。 这也是当初陈家一家困惑的地方。 现在想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破除这拔步床迷魂阵的关键,就在那西边床棱短缺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张火符,念咒点燃后就朝着西边床棱的拐角处飞了出去。 这屋子常年处在阴暗的环境中,木头发潮,原本是不容易被点燃的。 但是当火符碰撞到床棱的那一刻,就像是戳破了一个气不足的气球。 一股“呲呲”的声音从床的个个卯榫缝隙中传出,紧接着那两根棺材钉便转着圈儿的往里缩。 见状,我试着晃动了下身体,察觉到周围没有发出那股嘎巴嘎巴的木头断裂的声响,我就立刻从凳子上跳到了地上,然后拽着葛军和陈伯跑了出去。 在我们刚出卧室门的时候,突然,那些“呲呲”的类似漏气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不稍片刻,就闻见有烧木头的味道从屋里传出,我们探着头往里一瞅,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拔步床上已经冒了火光了。 这样看来,设在这拔步床上的阵法,就已经被火符给破掉了。 陈伯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要接水灭火,说这小院儿周围电线太多,真的着了火,街坊四邻也跟着遭殃。 要趁着火势不大,赶紧把火给灭掉。 我当时拦了他一下,我说火符上的火只烧恶鬼,不伤凡人。 说完我就带着大家往卧室里走,然后指着落在床铺上的纸灰,说火符烧的是那两个纸做的小鬼儿。 看看一南一北两堆纸灰,说明林秋实和他的老祖,都已经被烧的灰飞烟灭了。 其余的地方,一点儿都没烧坏。 我让陈伯将那两堆纸灰收集起来,分七天七次给陈宁泡水喝下。 这样一来,被林家这祖孙俩弄走的寿命,就能还给陈宁了。 七天以后,陈虹给我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就换了人,陈宁在那边十分激动的跟我说,她的白头发基本上都变黑了,脸上的皱纹也变淡了。 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陈伯跟陈宁请我吃了顿饭,并且直接交给我一个房本,说他们将林家原来的那个小院儿拍下来了,要送我,以表谢意。 零几年的京城四合院啊,虽然法拍的房子,但是也是天价了。 我可不敢收这么大的礼,当即就将房本给推回去了。 结果陈伯大大咧咧的,当时就来了句,说反正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给谁不是给啊! 这意思就是还是想撮合我跟陈宁! 陈宁显然不知情,加上本来对我也没那意思,于是当场就红了脸。 我也是被陈伯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我也不能直接拒绝,于是只好跟陈虹使眼色,示意她帮我说说话。 陈虹是个直性子,跟她大伯向来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她直接将那房本推到陈伯那边去,一嘴嫌弃的跟他说:您怎么眼神儿还不济了呢?没看人家俩人都没那意思么? 陈伯立马不在乎的“嗯~”了一声,说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你们俩相处一段时间,没准儿就有那意思了。 ……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文警官来了电话,让我去警局一趟,说是有事儿找我。 我真的从没有像那个时候那么喜欢文警官,当下借口警局有事儿,站起来就溜了。 到了警局以后,文警官一看见我立刻就将我带到了审讯室外,然后指着里面那个头发凌乱、一脸丧气的女人问道:你能看见她旁边的鬼魂么? 文警官猛地这么一问,我都有点儿愣,我说什么鬼魂啊? 文警官看我一眼,说你傻了啊,还能是什么鬼魂,我要是能看得见我还找你么? 我们俩这边正拌嘴呢,突然身后的门开了,一个长相十分凌厉的女警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文警官立刻正襟危坐,十分恭敬的朝她问了声好:宋局。 宋局是上面新调来的局长,属于新官上任。 宋局微微的朝文警官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文警官这是谁。 文警官立刻给宋局做起了介绍,说我是警局的编外成员,是警局外聘的顾问。 这个说法显然宋局不信,从她的眼神中我就能看的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来到审讯室的窗外,看着里面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问道:还没撂呢? 这个撂字的意思就是交代的意思,属于京腔。 文警官听后摇摇头,说审了两宿了,一直是这个状态,我们担心拉长审讯时间,耽误判案进程,所以才把韩啸……哦不对,是韩顾问给请来了。 听到这里,宋局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我身上,说是吗?那韩顾问就进去问问吧。 这位宋局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是个紫气加身、官运亨通的大人物,气场强大,给人压迫感很强。 即便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被她的这种强势的威严给压的有些紧张。 顺便我还在心里骂了文警官一通,电话里什么都不说就把我给摇来了。 现在又一句话不说就要我进去审问犯人……我问什么呀?真把我当神仙啊? 好在文警官看出来了我的不悦,连忙趁着拿档案袋的功夫给我简单说了说这个案子的案情。 审讯室里面的这个女人名叫张雪芳,三十岁,家住石景山,是一名电器销售。 一周前,张雪芳夜班回家后,将家中公婆、丈夫、以及三岁的儿子都给砍死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警方接到报警电话,电话里是张雪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说她一家老小都被人杀了。 然而当警察赶到凶案现场,却并没有在家中发现外人闯入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外人的指纹。 屋内两把凶器:锤子和菜刀,上面全都是张雪芳的指纹。 包括张雪芳的丈夫吴飞以及公婆的指甲缝里提取到的人体组织,也是张雪芳的。 经过检查,张雪芳身上有数道抓痕,通过指甲宽度检测,和三人一致。 这说明,三人死前曾经跟张雪芳发生过激烈的搏斗,搏斗过程中,张雪芳被三人的指甲抓伤过。 然而对此,张雪芳并不承认。 还说从下班到第二天醒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其实仅仅凭着凶器上的指纹以及三人指甲缝里的皮肤碎屑,就已经能治张雪芳的罪了,不管她是不是记得,是不是认罪了。 但宋局新官上任就发生了性质如此恶劣的凶杀案,她需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需要将这件事彻查清楚,在警局立威。 第514章 一语成谶 所以,在宋局的坚持下,警局暂时就将张雪芳送审的时间延后了。 并且还给上面立下了军令状,说是一定要让张雪芳认罪。 文警官也是个有职业操守的警察。 他也觉得,如果罪犯不认罪,只是凭借着证据给她定罪,就好像是硬按着牛头喝水。 不算是真正的让罪犯心服口服,他们不甘心。 于是,文警官也带着同事们加了好几天的班,跟张雪芳死磕。 一般说来,对于张雪芳这种嘴硬的罪犯,不管男女,只要熬他几宿,最后都会认怂。 但张雪芳的毅力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一周了,不管你问她什么,她就是一个反应: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我干的…… 文警官跟我说,一般杀了人的罪犯,除非是惯犯,或者是天生的反社会性格,否则在提及杀人这两个字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些心虚。 而这种心虚所体现出来的微表情,是逃脱不了众位经验丰富的警察的火眼金睛的。 但是,张雪芳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过一丝心虚的表情! 弄得很多警察都开始怀疑,有可能张雪芳真的是被冤枉了…… 但证据链是完整的,张雪芳又没有不在场证据,所以文警官就想到了一些其他的可能。 他之前毕竟也经历过这种被鬼魂附身后杀人的案件,所以他刚刚才问我,张雪芳身边有没有鬼魂。 我听了他的话以后,又透过窗户往里看了张雪芳一眼。 可能是在审讯室熬的时间长了,张雪芳的确有些颓废,精神头不好,整个人看着丧气的很。 但要想看出她是不是被附身过,我还是得进去,近距离的观察一下。 想到这里,我接过文警官拿来的文件袋,敲了敲门以后进审讯室了。 里面当时负责审讯的两个警察都认识我,看我进去也没有多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给我让了了个座位出来。 张雪芳原本眼睛向下,没精打采的坐着呢。 听见有人进来,眼皮也没多抬一下。 见状,我跟旁边的两个警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都先出去。 两个警察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就收拾了下桌子上的纸杯和烟灰缸,陆续离开了。 等他们两个走了以后,我去将审讯室门上的通风窗给打开了,当时拔插销的时候故意弄出了点儿动静,然后透过玻璃窗的反光来观察张雪芳的反应。 我想看看她的那副心灰意冷的表情是不是装出来的。 结果,自始至终,张雪芳的眼珠都没有多动一下。 于是,我又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然后递到了她的跟前。 我特意将水接满,这样,水面就变成了一面可以辟邪显像的镜子。 等到张雪芳没有防备的接过水杯的时候,我就能看出她到底是人是鬼了。 审讯了这么久,张雪芳的嘴唇都起皮了,她肯定是口渴的。 不出我所料,当我将水杯递到她跟前的时候,她真的抬起手接了过去,然后一饮而尽。 在这期间,张雪芳映照到水面上的倒影,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本人也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没有鬼魂现形后的反应。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在我看来,就已经有结论了。 一般来说,所有的鬼魂都怕镜子以及一切都反光的东西。 刚刚那次试探,足以说明张雪芳没有被鬼魂附体。 因此,当我接过张雪芳喝完水的纸杯后,就冲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我出去之后,文警官还有些意外,他说这就完事儿了?你怎么没画个符咒什么的? 我说根本用不着画符咒,她不怕反光,说明没有被鬼附身。 可文警官说,现在没有被鬼附身,那也不代表之前杀人的时候没有啊! 周围的警察也是十分失望,围着我七嘴八舌的嘟囔,想让我再进去看看。 我忍着翻白眼儿的冲动,跟他们解释,我说别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凡是被鬼附身过的人,面相上都会发生十分明显的变化。 也就是说,是能够看出来的。 现实生活不是拍电影,不是说鬼魂想附身就附身的。 一般的鬼魂根本就不具备附身的能力,只有厉鬼、恶鬼或者是执念极强,有心愿未了的孤魂野鬼才能附身。 而这些鬼魂阴气和煞气极重,一旦附着到凡人身上,就会改变凡人的面相和气场。 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大家之前见过的一些中邪撞鬼的人,会特别容易出虚汗,眼球里血丝很多。 最重要也是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畏光畏热。 我刚进审讯室的时候,里面两个年轻力壮、活力十足的小伙子,而且烟雾缭绕的,估计抽了得有两盒烟。 如果张雪芳真的是被附体过,阴盛阳虚之下,她早就受不了这种阳气的冲击,早就崩溃了。 可你现在看她,除了状态低迷一些,明显没有抓狂着急的模样。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她就是没有被鬼附身。 听到我说了这些,文警官他们就不再说话了。 宋局见状,也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文警官本来想送我回家的,但是我看他黑眼圈儿都熬出来了,就婉拒了他的好意,自行离开了。 等出了警局的大门,我刚要伸手拦出租的时候,这才发现,我把张雪芳喝水的那个杯子给带出来了! 刚刚看周围人围着我要个说法,心里一急,脾气上来,一直捏着这个纸杯,忘了放下了。 那些警察注意力也不在我身上,估计也没注意到。 我不能在警局门口乱扔垃圾,瞅着一百米开外有个垃圾桶,我就过去了。 然而,在我刚刚要将纸杯扔进垃圾桶的时候,突然在纸杯上摸到了几个小坑儿。 好奇心的促使下,我将纸杯放到眼前,借着阳光的照耀下,发现那是几个牙印儿! 这纸杯自始至终就只有张雪芳一个人用过,所以这些牙印儿就是她留下来的! 见状我心里顿时一沉,然后转身看向警局,心里回忆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被鬼附身的人,是无法平静的与阳气壮火力壮的人同处一室的。 我刚刚见张雪芳那样平静的坐着,心灰意冷到眼珠都懒得动一下的模样,以为她没有问题。 但是,如果内心真的平静的话,会咬纸杯吗? 不对不对! 应该说,真正失去所有家人,心灰意冷的人,会将整杯水一饮而尽吗?? 我从刚刚开始要试探她的时候,就被她算计了! 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套路,我刚刚没有意识到呢? 问题是,不仅我没有意识到,就连那些所谓火眼金睛的警察,也没有注意到! 这就很奇怪了! 我当时脑子里很乱,后退几步靠在警察局大院儿的墙上,心里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后,情绪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首先,文警官说过,证据链很完整,人就是张雪芳杀的没有错。 但是,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张雪芳为什么还要负隅顽抗呢? 这根本就没有意义啊。 而且,连着熬了这么多天的鹰,就算是大男人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张雪芳这样一个弱女子。 她的精神状态太过正常,所以,从这点来看,张雪芳这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除了被鬼附体,还有什么方术能够屏蔽所有克制邪魔歪道的反光镜,将自己伪装的滴水不漏呢? 我仔细的想了很久,就给文警官打了个电话,我说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 文警官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是很开心的,他知道,我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事儿肯定有转机。 于是,不消片刻,就见文警官从警局的办公大楼跑了出来,开了车接上我,风驰电掣般的朝着案发现场开过去了。 张雪芳住在石景山,距离朝阳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加上当时堵车,我们足足开了快三个小时才到地方。 那个时候的石景山开发的不如现在,周围的一些村子还没拆迁,很多平房,路况也不好。 但张雪芳他们家住在石景山最贵的一个楼盘,而且还是带电梯的高层。 这样看来,他们家的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 而且这个小区的风水布局也不错,看来是找过高人指点的。 瞅着那高档小区的绿化和周边健全的生活设施,文警官还说呢,可惜了这么好的房子了。 门卫不让陌生车辆进入,我们就将车停在外面,走着进去了。 在去往张雪芳他们那栋楼的路上,我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等走到单元楼门口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发现正好是下午四点。 这个时候,按理说小区里的爷爷奶奶或者是宝宝妈妈都该带孩子出来遛遛弯儿的。 一般来说小区里这个时候应该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以及孩子们滑滑板,踢球跳绳的声音的。 可是,我们从大门口走到这里,一路上小区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我跟文警官说了,他没怎么在意,说可能这个小区孩子少,而且那天是工作日,这个点儿了,好多孩子都没放学呢。 我一听也有道理,于是就点点头,跟着文警官进去了。 结果一进单元门,就见楼道里几乎每隔一米就贴着一个横幅。 上面用红色的字体写着两个字:安静! 第515章 一语成谶-2 横幅上的字体不是机打的,是人手写的。 并且看笔画的走势就能看出来,写这个横幅的人,是个脾气相当暴躁的。 那一撇一捺都带着邪气,加上红的像血一样的颜色,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我问文警官这些都是谁写的,文警官看了我一眼,说这些都是张雪芳写的! 当初他们接手这个案子以后,为了收集证据,就对张雪芳的邻居做了走访登记。 听邻居说,张雪芳本人脾气十分暴躁,就像是个火药桶。 不管是家里人还是邻居还是陌生人,但凡是惹到她了不合她的心意了,她都要跟人家没完没了的打架。 不把对方折腾到跟你求饶服软不算完。 这些横幅不止一楼有,各个楼层都有,甚至连电梯里都有。 而张雪芳之所以如此歇斯底里的张贴这些催命符一样的东西,仅仅是因为前段时间楼道里新添了一个小宝宝。 那小孩儿爱哭,但说真的哭得音量并不大,是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邻居们都没有说什么。 可是张雪芳不干了,她一次次的找上门去跟人家吵架。 人家已经尽量在哄孩子不让孩子哭了,可她就跟长了追风耳了,明明人家孩子没哭,她也非说孩子哭了。 有一次人家孩子爹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报警了。 警察过来给劝了几句,当时是好了,但没过几天,楼道里就多出了这些渗人的横幅了。 楼道和电梯是公共空间,有邻居跟物业举报,物业就过来撕了。 但物业撕一回,张雪芳就贴一回,次数多了,物业都没辙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邻居提供的信息,让文警官他们更加认定了张雪芳是个偏执型人格的人,她是具备激情杀人的作案条件的。 我们这么说着,就到了张雪芳家了。 开门前,我先沾了口水,在手心画了一道镇魂符,然后覆在防盗门上,想试探下这房子里是不是有脏东西。 如果有的话,镇魂符有了反应,我的手心就会发热。 但我将手放在门上快一分钟的时间,也没有感受到半点儿热度。 这就说明,张雪芳家里没有鬼魂蜗居,我之前对张雪芳没有被鬼附身的推测是准确的。 等我将手放下,文警官就将门打开了。 防盗门一开,入目的就是遍地的血迹。 即便尸体都已经清理走了,但只看着这一地的血迹,也能猜到当时的现场有多惨烈。 戴上鞋套以后,我进去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儿。 我发现,和这大楼内外洋气整洁的模样相比,张雪芳家里就显得有些潦草了。 不仅潦草,而且有些邋遢。 这一家人可能不是特别勤快,就算是不看那些因为打斗给弄乱的地方,光是看看其他平日里的生活痕迹也能知道。 首先,厨房的油烟很重,很多地方一模都粘手,一看平时做饭就油大,没有按时除油的习惯。 其次就是垃圾桶已经满了,旁边竟然还放着一袋没有扔掉的垃圾。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孩子的小床上,明晃晃的干涸着几块土黄色的印记,一看就是小孩子拉了尿了没有及时清理…… 张雪芳是个销售员,工作肯定很忙,来不及做家务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看张雪芳的档案里说,她丈夫吴飞没有工作,公婆也没有退休金,年纪也不大,按理说,三口子闲人在家,不可能腾不出手来做家务啊。 也难怪张雪芳脾气暴躁,做销售的人,到了外面得去给人装孙子,回到家里再吃不上一口热饭。 换了谁,脾气都好不了…… 文警官给我指了指书房,说这是张雪芳的书房,基本上平日里她就在书房里睡。 睡书房? 我说张雪芳跟吴飞分床睡?他们之间有矛盾? 闻言文警官摇摇头,说外人看来张雪芳跟吴飞感情还是和睦的,最起码没听见过他们吵架。 而且他们问张雪芳为什么跟吴飞分床睡的时候,她也只是说方便工作,其余的什么都不肯交代。 文警官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书房里的那张小床,以及贴着小床一侧的墙面上的海报。 那是一张港台男明星的海报,看着贴了有些年头了,上面都掉色了不说,而且海报背面的胶水也不牢靠了。 外面的风一吹进来,那海报的下面一个角,就跟着飘动起来了。 文警官见我一直盯着那张海报,于是就戴上手套,过去捏住那个角,然后将它掀起来了。 他一边掀还一边嘟囔,说那天来取证的时候这个海报还贴的好好地呢。 结果等他掀开一看,那海报后面的墙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很多小坑儿! 那小坑儿一看就是利器戳出来的。 有些小坑甚至都漏出了里面的混凝土和砖! 毫无疑问,这些肯定都是张雪芳戳出来的! 文警官摸着那些小坑说:依着她那个暴躁的脾气,戳墙肯定也是为了泄愤。 对此,我不置可否。 但是,瞧着那些被利器戳出来的小坑儿,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词:走火入魔! 大家一般听到“走火入魔”这个词儿,想到的更多是武侠电视剧里因为练功而失去神志,走火入魔的大魔头大反派。 但在道家学说里,走火入魔,也被称之为“成谶”。 就是一语成谶的那个成谶! 谶,是不好的、不吉利的预言。 成谶的意思就是,不吉利的预言成真了。 我们平日里总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说话要注意分寸,要懂得避谶! 说的就是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因为这个世间是存在磁场的,一旦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的时候,和你周围的磁场产生了共振,那么这个不好的预言,就会成真。 日常生活里,大家肯定都不愿意给自己找不痛快,因此除了那些天生不会说话的,其余的人们都是很注意分寸的。 因此,这种共振其实很难实现。 可事事都有例外。 我摸着墙上那些小坑儿,一边模仿着张雪芳戳刺的动作,一边跟文警官说我的猜想。 每到夜里,张雪芳可能就会蜷缩在这张小床上,用剪刀或者是匕首在墙上戳刺泄愤。 戳刺的同时,她嘴里可能还会说着恶毒的话语。 时间长了,量变引起质变。 某一天,她突然和周围的磁场共振了,走火入魔了。 那个时候,她的精神不受自己控制,做出杀人越货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文警官觉得我这个说法有些玄乎,他说你说的这不就是失心疯么? 可是失心疯不是间歇性发作的呀。 警局特地找了精神病专家来给张雪芳做过检测,没发现她有什么精神类的疾病。 我说当然检测不出来了,因为她这就不是失心疯。 但文警官还是不服,他说那也没听说过有人突然就魔怔了,对着自己一家老小动刀的。 再说了,她杀的又不是只有小孩子,家里除了婆婆一个女人外,吴飞还有他爸可都是大老爷们儿。 他们俩要想制服张雪芳这样的女人,基本上一拳出去,张雪芳就得晕过去,还用得着搏斗么…… 我说走火入魔的人是没有痛感的,而且力气极大,基本上就是靠着一股子气在往前冲。 她不杀人,不泄掉那股气,是根本不可能恢复原样的。 这就跟人吃了兴奋记、打了肾上腺素一样,当时横冲直撞的不觉得疼,等药劲儿一过就不行了。 见文警官还是不信,我就说让他带我回警局,我当着他们宋局的面,证明给他看就是了。 见我如此笃定,文警官又一路风驰电掣的开车带我回去。 等我们回到警局,已经晚上快八点了,当时很多人为了见证我说的走火入魔,晚饭都不吃,唯恐错过我施法。 我看见宋局也坐在一旁,就先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在得到她的允许后,就带着两个腿脚功夫厉害些的警察进审讯室了。 见到我回来,我清楚的捕捉到了张雪芳瞳孔微微的变化。 她就像是一只昼伏夜出的毒蛇,此时瞳孔微微扩张了些。 这就说明,她的情绪产生波动了。 但到底是什么情绪,我当时心里猜测,应该是有些慌张。 因为她上午戏耍了我,但觉得我没看出来,所以心里一直偷着乐,并确保我永远也不会发现真相。 但是我突然又回来了,这就不排除我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 所以,她瞳孔微震,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破绽。 但对此,我当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话,只是作为陪审坐在了靠右的位置上。 进门前我跟那两个警察说过了,进去以后他们俩主审,还是问之前的那些问题。 而我则在一旁坐着,通过言语和肢体动作来挑衅张雪芳,勾起她的火爆脾气,让她不觉得再次进入那种“走火入魔”的状态。 两位警察立刻会意,入座后就开始对张雪芳进行审讯。 张雪芳一开始还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不愿意多说话,担心暴露自己的样子。 于是,我就突然开始掏鼻孔,然后往她的右前方弹鼻屎…… 第516章 一语成谶-3 说真的我平时还挺注意卫生,鼻子里干净的很,没有鼻屎。 但我早就想好了对策,所以提前在手心里藏了点儿卫生纸。 卫生纸沾点儿浓茶水,染了色,基本就跟鼻屎差不多了。 我弹出去的那个纸团不小,正好打在了锁着张雪芳的那个带小桌板的椅子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正好当时张雪芳在说话,加上她声音也不大,这一声闷响在这个审讯室里就显得格外明显。 从刚才我抠鼻孔的时候起,张雪芳就时不时地往我这边儿瞥。 这一声响动过后,她愣了一下,立刻看向我这边。 我趁机掏出卫生纸擦手指头,营造出一种我刚抠了一手鼻屎的假象,然后又去摸待会儿要交给张雪芳签字的文件和笔。 这一幕幕极具冲击性的画面,应当是勾起了张雪芳的一些回忆,很快我就听到她的出气声变粗变重了。 这是生气了。 我见这一招奏效了,于是变本加厉,开始咳痰,然后往旁边的地上啐。 但其实我不是痰湿体质,平日里就算是吃辣吃肉,也没有痰的。 往地上啐的那口,是我刚刚从一进门就攒在嘴里的口水。 我效仿着之前在农村生活的时候,一些上了年纪的大爷的动作,吐完以后,还用鞋底擦了擦。 说真的,我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连自己都快吐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雪芳爆发了。 她一改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突然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面前的小桌板。 然后抬手指着我,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说要杀了我,让我去死。 我趁热打铁,翘起二郎腿,手里夹支烟,效仿着无数在外当孙子,在家当大爷的窝囊废男人那样,抬着下巴挑衅她,我说要死也是你去死,老子日子滋润的很。 当时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旁边两个警察下意识的往我这边看,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我没空搭理他们俩,只是看着张雪芳的反应。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张雪芳一改刚才暴躁的模样,眼神里突然生出了恐惧,身体也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手腕上的手铐,因为身体的颤抖,不断的触碰着小桌板,发出“铛铛铛”的声响。 见状,我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她这是神经错乱,将我当成吴飞了。 我刚刚可能模仿的太过到位,在张雪芳看来,吴飞重生了。 鬼魂来找她复仇了。 所以她本能的有些害怕了。 想到这里,我将手里的烟头直接朝着张雪芳扔了过去,扔过去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了她一句。 就像是平日里张雪芳累死累活的在外面工作,赚钱养家,但回了家以后依然讨不到一点好的模样。 当然了,我扔烟头的时候是有分寸的,是避开张雪芳扔的,没有烫到她。 不出我所料的是,张雪芳真的下意识的、习惯性的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挡完后,胳膊始终没有放下来,依然挡着脸。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委屈的呜咽声从胳膊缝儿里传出来了。 张雪芳有点儿胖,常年在外面跑业务,晒得也有点儿黑。 那黑黄黑黄的粗壮的胳膊挡在面前,盯着蓬头垢面哭泣的模样,真的像极了学校里坐最后一排,单人单桌,一直被霸凌的孩子。 见状,我跟旁边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对张雪芳的同情。 但下一秒,那呜咽声就停止了。 只见张雪芳胳膊下移,露出一只狡黠的眼睛,笑着跟我说:我用烟头烫你的时候,你也哭了。 这突然的情绪转变,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跟两个警察甚至都没来得及收起眼神里的同情,张雪芳就突然变了脸。 当时我大脑里飞速的运转着,想着文警官交给我的档案,回忆着里面死者的验尸报告。 吴飞是被锤子砸碎了头骨而死,死者身上多处点状烫伤,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肚也被砸烂了。 这样说来,张雪芳是承认吴飞是她杀的了。 并且,由于张雪芳已经将我当成了吴飞,杀气四起,又进入“走火入魔”的模式了。 于是,我立刻顺着张雪芳的话,假扮成吴飞的语气跟她对话。 “我”说你放屁!你敢拿烟头烫老子?老子弄死你! 不出所料,张雪芳听到我的话以后立刻炸毛了。 她高高举起胳膊,开始做起了拿榔头砸人的动作。 只见张雪芳每往下砸一次,嘴里就痛苦的“啊”一声,但与此同时,她脸上还在狰狞的笑着,似乎在嘲笑当时吴飞被榔头砸的时候发出的哀嚎声。 说真的,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当时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我知道她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杀人泄愤的愉悦感充斥了她的大脑。 她现在处在极其想要分享和炫耀她除掉眼中钉肉中刺后的感受的阶段。 于是,等到旁边两个警察将她按到椅子上,“我”便语气平静的问她,我说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了全家。 闻言,张雪芳抬眼瞅了瞅我,喘了半天后,回了我三个字:太吵了。 张雪芳此时盯着上面的吊灯,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但是不论是我,还是旁边两个警察,此时都明白了这三个字背后隐藏的故事。 我们后面谁都不忍心再问了。 张雪芳杀了人固然有罪,但法外有情,能挣下这么大家当的姑娘,原本定然不是这副疯魔的样子的。 我跟宋局将我的感受说了下,我说杀人偿命,张雪芳肯定活不了了。 但如果您想让她活着去刑场,那就不要再追问她的作案细节了。 她现在的精神头都被大仇得报的愉悦感撑着,问得多了,一旦唤起她的良知,她很快就会从这种“疯魔”的频率中挣脱出去,从而产生自尽的念头。 要是罪犯真的刑前自尽,到时候别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了,估计一把火都烧不起来了。 我原以为宋局不会认同我的想法,但没想到,等我说完以后,她只是想了想,便跟文警官交代几句,让他直接写结案报告了。 第517章 亡父 前面那个故事太沉闷了,接下来我们说一个暖心的故事吧。 也就是前两年,我的社交媒体上有人发私信,说是想请我看事儿,当时还什么都没说呢,就直接发了个大红包过来。 对方是一个叫小颖的姑娘,她说这是路费,她家在天津,想麻烦我出个远门。 其实京城离天津不远,我就算是打车过去,加个高速费,也不过两百块钱。 但小颖是个实在孩子,一口气给我打了一千,看样子是个急活儿。 我先加了她微信,问了问具体的事情。 是这样的,小颖说,她父亲上半年去世了,是突发性心梗,没等人送到医院呢,就不行了。 对于父亲的突然离世,小颖心里有很多遗憾。 因为她父亲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唯一的女儿结婚成家,安居乐业。 小颖父亲原本心脏就不好,老伴儿又走得早,他就怕自己有个什么好歹,她闺女一个人孤零零的受人欺负。 后来小颖搞对象了,他也是亲自把关,但凡是他看不上的,都逼着小颖分手了。 当爹的为女儿好,但是用错了方式,导致小颖在一段时间内和父亲关系紧张,经常冷战。 后来为了省事儿,小颖也失去了谈恋爱的兴趣了,一直单着,直到去年年底的时候,才慢慢又开始有个追求的对象。 但这个时候,小颖她爸突然病了,去医院做了个心脏搭桥手术。 而且医生私下里告诉小颖,说这个手术也不能完全保证她爸就此一直安然无恙。 先天性心脏病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引爆。 因此,小颖为了方便照顾父亲,就搬回到家里去住了。 当时小颖已经跟一个叫朱岩的男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可是为了不跟父亲吵架,小颖一直瞒着,没有说。 就这样,父女俩平静的生活了几个月之后,在一个凌晨,大概四点钟的时候,小颖被一声巨响惊醒了。 等到她打开灯来到客厅,这才发现父亲已经趴在地上了。 小颖说当时她冲过去的时候,她爸还活着,一个劲儿的攥着她的手,颤颤巍巍的说着话。 可是当时小颖看父亲脸白如纸的模样,已经懵了,她什么都没听到。 结果救护车还没等到,父亲攥着她的手,就松开了。 父亲去世以后,小颖就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生活。 为了给父亲守孝,也为了不耽误朱岩的姻缘,小颖提出了分手。 朱岩也是为人子女的,他理解小颖的心情,尽管心痛,但还是同意了。 分手以后,小颖天天就是单位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就这样枯燥的生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家里就出怪事了。 小颖说,起初是有一回她过生日,朋友给攒了个局,出去吃饭唱k熬的挺晚才回。 当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都十二点了,保安过来给小颖开大门,小颖瞅了瞅保安室里的表,所以记得很清楚。 当时她看着黑漆漆的小区,心里还有点儿害怕。 幸亏保安大叔跟小颖她爸关系好,他锁上门以后,直接就拿了手电,说闺女别怕,我正好该巡逻了,送你一趟。 小颖心里很是感激,到家门口以后立马就从包里掏出两包烟来塞给保安大叔了。 等保安大叔离开以后,小颖刚要掏钥匙开门,楼梯间的弹簧门就“嘎吱”一声开了。 可问题是,那天又没有风,楼道里也是密闭空间,这门这么重,是怎么自己开的呢? 原本刚刚放下的心,因为这“嘎吱”一声再次悬了起来。 小颖吓得浑身哆嗦,根本不敢回头,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想要赶紧开门进屋去。 可她越是紧张,手里就越抖的厉害,钥匙半天都插不进钥匙孔。 最好好不容易插进去了,她刚要拧锁,就听楼道里一声跺脚的声音响起,楼道的声控灯便刷的一下亮了! 小颖吓得尖叫一声,然后也不敢站在那儿了,下意识的就去追保安大叔。 好在保安大叔在巡逻,没走远,听见小颖的叫声后赶紧返回去,问她出什么事儿了。 小颖一边哭着说楼梯间有人,一边拉着保安大叔进电梯。 因为保安大叔也上岁数了,万一那藏着的人是个年轻力壮的,那保安大叔不就危险了么? 于是,小颖强拉着保安大叔进了电梯,又跑到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然后报警了。 天津的老小区很多,小颖住的那个小区是他爸妈买的,年头更久,没有监控。 加上小颖只听见声音,没有看见人,所以这个案子不是很好查。 有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听了小颖的叙述,当时就提出先进小颖家看看,他怀疑小颖家可能被人入室行窃了。 果不其然,在小颖家的防盗门上,发现了撬锁的痕迹。 当小颖在警察的陪同下进了家门以后,发现家里的衣柜和床下,都有人进入的痕迹。 并且,小颖他爸妈给她留下的首饰都不见了,保险箱也有被撬的痕迹。 老警察说,这小偷在行窃的途中,小颖正好回来了。 同伙为了支开小颖,原本是想制造声响,给同伙报信儿,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将小颖给吓跑了。 根据现场留下的作案痕迹来看,这小偷又专业又不专业。 专业的是他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和鞋印,不专业的是,那个保险箱也挺老的了,不是什么复杂的锁芯。 按理说一般的小偷就能撬开。 可是看那锁芯上留下的诸多撬锁的痕迹就知道,这小偷为了撬开这个锁,是费了老鼻子劲,结果最后还没撬开。 不过偷东西这种事,不算是什么大案子,警察们采证结束后,也只能是叮嘱小颖换个更高级别的锁芯,然后就离开了。 小颖被这事儿吓得魂不附体,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一家品牌店,订了一面新的防盗门安上了。 店家听说了她的事儿以后,又给她推荐了一款家用监视器,能连到手机上的那种。 这样小颖就能随时观察家里的情况了。 自从安上了这个监视器,小颖几乎每天回家前都要先看看手机,确定家里没人后才敢回去。 就这样心惊胆战的过了几天后,在一个晚上,大概一点左右的时候,小颖家突然停电了。 老楼的线路老化,电线细,经常谁家用的电器功率大一些了就会断电跳闸。 于是小颖当时没有当回事儿,索性放下手机,直接睡觉了。 但就在小颖睡着没多久后,就听见手机“噔”的响了一声,将本来就觉轻的小颖给震醒了。 迷迷糊糊间,小颖划开手机,发现竟然是爸爸发来的微信! 对话框里写着:千万别开门! 第518章 亡父-2 小颖跟我说,当时她以为自己做梦了。 因为父亲去世后,她一直十分后悔之前对父亲的态度,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老是梦见父亲。 因此,当看到微信名为“爸爸”的人发来的消息,她立刻就觉得自己是做梦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三更半夜的,那敲门声不大,但是很急,听的人心里紧张。 小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谁呀? 然后外面的敲门声就停了。 当时小颖刚要下床去看,手机又“噔”的响了一声,吓得她立刻低头去看。 只见“爸爸”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反锁卧室门,然后报警。 小颖这条刚看完,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见第三条信息发了过来。 小颖被第三条信息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因为第三条信息写的是:你门钥匙没拔。 惊恐之下,小颖习惯性的开始心绞痛,那种锥心的痛感提示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强撑着精神,蹑手蹑脚的下床去锁门,但脚刚沾到地上,门外已经响了转动钥匙的声音了! 此时小颖也管不了许多,连滚带爬的过去将卧室门反锁,然后钻到了床底下,拿起手机报了警。 警察一听小颖的气音就知道她遇险了,让她不要挂手机,他们那边立刻就赶过来。 当时小颖问警察,她这会儿大声的喊救命行不行,警察立刻阻止了她,说她是在房间里,不是楼道里,不管她喊什么邻居都听不见。 更何况邻居都睡下了,就算是听见了没准儿也以为是哪家电视机响呢。 再说了,这世道,人人各扫门前雪,谁都不想涉险。 警察让小颖就躲在床下,他们还有五分钟就到。 小颖没办法,只能窝在床下心惊胆战的等着。 但这个时候,小颖却突然发现,外面开锁的声音消失了。 她在想会不会是对方听到她报警了,所以离开了。 于是她想起了自己家里的监控,打开了手机。 可家里停电了,监视器没联网,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小颖灰心丧气的时候,她注意到无线wifi的搜索界面上,邻居家的信号源竟然都在线! 这就说明,只有她家里停电了! 惊恐之下,她划开了自己的数据流量界面,发现流量和无线的图标都是灰色的。 也就是说,她的手机根本就没有联网。 那么,之前“爸爸”的微信,是怎么发到她手机上的呢?! 小颖越想越害怕,手抖得都快握不住手机了。 还好警察靠谱,真的不到五分钟,小颖就听到楼下的警笛声了。 过了会儿,小颖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对方的声音很熟悉,还是那个老警察。 小颖在听到这个老警察的声音时,身上恢复了些气力,软手软脚的,踩着虚浮的步子去给警察开了门。 当时警察检查了下她家的电表箱,发现总闸掉了。 可保险丝没断,小颖家也没有开大功率电器,所以这个总闸,是被人拉下来的。 警察做了笔录后,提出让小颖收拾收拾东西,先去个酒店住一宿,他们送她过去。 谁知道小颖收拾好东西准备找钥匙的时候,这才想起来,钥匙不见了! 之前“爸爸”给她发微信说她钥匙没拔,她还听见外面有人开锁的声音。 只是后面警察到了,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原本小颖还不愿意住酒店去,现在想想,不去都不行了。 大晚上的,就算是换锁也找不着人啊。 到了第二天,天亮以后,那个老警察又找人陪着小颖去换锁,并在她家里里外外的检查了半天,确认没有危险了,才离开。 从那以后,家里平静了一段时间。 可是小颖的内心却久久没办法平静下来。 因为第二天天亮以后,小颖就发现,“爸爸”给她发的那几条微信,都不见了。 小颖没能在父亲临终前尽孝,也没能见父亲最后一面,对此她始终耿耿于怀。 于是她就想让我帮她看看,看看父亲还在没在家。 如果在的话,她想跟父亲说说话,道个歉。 小颖当时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都哭了,我听着也挺感动,索性就直接开车过去了。 到了天津之后,小颖下楼来接我,我一瞧见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因为这姑娘印堂发黑,眼角下垂,明显就是有血光之灾。 不过她天庭饱满,眉骨圆润,这说明她不是短寿的命格,并且一生受父母亲人托举,没什么苦吃。 这孩子命大,尽管没意识到自己有大灾将至,可却因为父亲的事情将我叫过去了。 这冥冥之中,不也是救了自己一命么? 想到这里,我就冲小颖笑了笑,说姑娘,你最近还住家里吗? 小颖说闻言点了点头,说一直住家里呢。 我听了问她,我说出了这么多事儿,你不害怕呀? 结果小颖给我来了句:不怕,我把我对象叫过来一起住了。 她话音刚落我就愣住了,我说你对象?是那个叫朱岩的吗? 小颖给我拍手,说大师您记性真好,就是朱岩,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也认怂了,我们俩和好了,准备结婚了。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当时就有谱了。 我说朱岩这会儿在家吗?他知道我要来吗? 小颖摇摇头,说朱岩单休,周六得上班,不在家。而且朱岩不太信这个,怕我叫陌生人回来有危险,一直挺反对这事儿的,所以她就没跟他说。 我一听立马就告诉小颖,我说你没说算对了! 小颖见我表情严肃,立刻追问我,说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当时我们俩正好走到他们家门口,我停下来,伸手到防盗门门框的上面摸了摸,最后在正中间的位置摸到了一个三角形的镜片。 那镜片上用狗血画了一把刀,算是一个杀鬼镇魂的符咒。 小颖当时看见那个三角形镜片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说这是什么东西啊?您怎么知道这门框上有这东西的? 第519章 亡父-3 看着小颖一派天真的模样,就知道她一定是那种被父母保护的很好的孩子。 想着这姑娘经历的事情,我当时都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但长痛不如短痛。 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洗礼而逐渐消散,但生命却只有一次。 于是我就告诉小颖,我说这叫断魂钉,是专门用来斩杀恶鬼厉鬼的。 其实我说到恶鬼厉鬼的时候,小颖还没反应过来呢,她爸也不是横死的,肯定不是厉鬼恶鬼。 所以当我告诉她以后,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栋楼里不干净。 后来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低头想了想后,自言自语道:是谁这么好心放到我家门框上的呢? 我看着她那副呆愣愣的模样,索性直接告诉她,我说这断魂钉不仅能杀恶鬼厉鬼,什么鬼魂都能杀! 我说完以后,小颖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爸现在也是鬼魂了。 见她有些明白过来了,我就问她,我说你最近还梦见过你爸吗? 小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说那就对了呀,有这断魂钉守门,你爸但凡敢靠近,立刻就会被钉死,永世都不得超生。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你先开门吧,看时间你对象马上就要下班了。 我说他下班回家吃中饭吗?小颖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有些执拗的问我,说您刚开始就对朱岩有意见的样子,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小颖渐渐泛红的眼圈儿,我说你先开门,然后拿一件朱岩的贴身衣物给我,当然能找到他的头发最好,我证明给你看。 小颖听完半信半疑的拿钥匙开了门,然后率先进入卧室,去床上靠右的一个枕头上,摸索了半天,然后摘出几根头发给我。 她说这是从朱岩的枕巾上摘出来的头发,我接过来以后,将那几根头发打成一个结,然后抻抻了一个小人儿的模样。 跟小颖问了朱岩的大名和生日以后,我就写到黄裱纸上,后将那头发做的小人儿裹住,放到一边。 等我拿出掌门金印,将那块三角镜片砸烂的同时,那裹着头发的黄裱纸,腾地一下就着了。 小颖被那这一幕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看向我,指着那团火苗问,说这是怎么弄的啊? 我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自从朱岩将这三角断魂钉找来,放到你家门框上的时候,他就进入了这事情的因果,跟这三角断魂钉有了扯不开、斩不断的联系了。 我的茅山掌门金印阳气重,得天庭地府赐福,拥有斩杀邪祟的法力。 那三角断魂钉来路不正,用的不是正派法师的制作路数,属下三滥,禁不住我道门金印的打击,里面的煞气已除,现在没用了。 与此同时,煞气也反噬到了当初制作它的人身上了。 看着那已经被烧成一团灰烬的头发替身,我说朱岩罪不至死,所以我做了个替身给他挡了一劫。 但是人间有律法,他居心不良,必须要受到律法的惩罚! 小颖那会儿都已经懵了,她好像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愣愣的坐在那儿看着我。 我心里明白,经历了这么多吓人的事儿,小颖现在肯定对朱岩这个人是相当依赖的。 我这个局外人说什么都不如让她亲爹过来告诉她真相。 想到这里,我伸手到小颖跟前晃了晃,换了个平和点儿的语气跟她说:闺女,你不是还想跟你父亲说说话吗? 一提到自己的父亲,小颖忍了半天的眼泪,在此刻悉数倾泻而下。 但这孩子要强,即便哭了,也不是坐在那里抹眼泪,而是强行将那股委屈的情绪往下压,忍着痛苦问我她需要做什么。 我说让她将她父亲生前的替身衣物或者是头发指甲一类的东西拿给我,我要给她父亲招魂。 小颖想了想,去房间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等到我打开那盒子一看,发现那是一副假牙。 小颖说这是他父亲的假牙,他戴了挺长时间的。 当时父亲心脏不好,医生就建议不要再戴假牙,因为牙龈上的血管和心脏相连,一旦感染了,会引发身体炎症。 到时候会给心脏增加负担。 所以,父亲临终之际,就将假牙摘了,每日只能吃流食。 其实这事儿听起来挺让人难受的,按理说我不应该笑。 可是看着那副假牙,我心里却觉得有些搞笑。 要不说老天有眼呢,小颖父亲去的突然,到死小颖都没听见他父亲的临终遗言。 结果,小颖父亲却将自己的一副假牙给小颖留下来了。 仿佛就算是死了,也要放一张嘴在小颖身边,随时提点她人生中可能会遭遇的危险与困难。 可这是小颖父亲的遗物,要按照一般的招魂方式,这假牙就得烧了,那东西也就毁了。 于是我换了个招魂的方式,用朱砂笔在假牙上写下了一串符咒。 这是我当年去泰国给人看阴宅的时候,跟那边的巫师切磋,学习到的招魂术。 泰国那边的制作方法有些血腥,他们为了凝聚足够多的阳气,要从当地的斗狗市场,找战绩最好的斗狗抽血。 狗血本来就阳气重,斗狗烈性更强,它们的血液阳气也更重。 但这对道家来说就有些残忍了,我们华国地大物博,朱砂的阳气就足够了。 用朱砂写在假牙上的咒语,原版是泰国太阳神教里为了惩罚违规教众而研发的拔舌降。 太阳神教认为,光是惩罚教众的肉体还不够,还要在他死后,将他的灵魂一并从身体里拔出,并施以惩罚。 而在他们的认知里,嘴巴是灵魂的出处,舌头是语言的开关。 只有将舌头从嘴里拔除,才能算是将灵魂一并拔出来了。 可强行打开死人的嘴巴去拔舌头,并不能算是灵魂真正的妥协。 只有灵魂先承认了自己的罪责,再去拔出舌头,才能算是成功的实施了惩戒。 怎么样才能让灵魂认罪呢?毕竟死人又不会开口说话。 于是,拔舌降就在这里起到了作用。 当大祭司将咒语写在死人的上下嘴唇上,然后其余教众不断地念这些咒语,死人就会在咒语的操弄下打开嘴巴,给活人和死人的灵魂一个对峙的通道。 第520章 亡父-4 这个时候,活人就可以和灵魂对话了。 我将这个方法改良了下,用朱砂代替狗血,再混一些我自己的指尖血,将咒语写在了假牙上。 当然咒语也不是泰国太阳神教的拔舌降,而是龙道长他们正一派的移魂咒。 龙道长当初能通过捕捉对方说话的频率来控制他人说话,他当时在施法的时候是心里念咒。 我将这咒语拆开,下幅写到假牙上,上幅由我来念。 这样一来,我就能像太阳神教的大祭司一样召唤灵魂了。 一切准备好以后,我便在一边在心里念移魂咒的上幅,嘴上一边念移魂咒的下幅。 不一会儿,就听见防盗门的门缝儿有呜呜的进风的声音。 连带着房间的温度也突然下降了。 小颖挫着胳膊,刚要说话,眼前的假牙便跟真人磨牙似的,“咯吱咯吱”的响了两声。 而与此同时,我也觉得后脑一震,像是被人闷了一拳似的,有点儿晕乎了。 我知道,我这是抓到小颖他爸的魂魄了。 等我逐渐适应了那阵眩晕感,我便对小颖他爸说:抓紧时间,阴差马上就到了。 我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概两分钟过去了,我身上那种眩晕感消失了,整个人像是熬了夜没睡够似的,浑身酸疼。 我伸个懒腰的功夫,一杯橙汁已经送到了我跟前。 我抬头一看,小颖红着眼睛,微笑着看着我,说道长,辛苦您了,我爸刚才来过了。 我缓了缓神,看了眼时间,发现我晕过去都不到两分钟。 我说你爸都跟你说什么了? 小颖还没开口。楼下就响起了警铃声。 我看了小颖一眼,说你报警了? 小颖点点头,红肿着眼睛看着我,说我爸告诉我了,朱岩要害我,之前的那些事儿也是他干的。 可能我之前叮嘱过小颖她爸,让他抓紧时间。 老爷子也是较真儿,说了这么句话以后就走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给闺女留。 我们正说着,警察就来敲门了。 来的还是之前那个老警察,小颖将他们迎进来以后,去把饮水机上的水桶给搬下来了。 她跟那个老警察说,想要检验下这桶水的成分,因为她最近总是觉得浑身乏力,还失眠脱发,有时候甚至会便血。 她想了想,这些症状就是从换了这桶水之后产生的。 最重要的是,家里只有她自己喝桶装水。 朱岩总是嫌弃饮水机的水烧不开,所以坚持从笼头接了自来水后,用水壶烧开喝。 老警察一下就听明白了,他问小颖,说你的意思是,朱岩想杀你,在这水桶里给你下毒了? 小颖听了以后点了点头,然后告诉老警察,说她怀疑之前家里发生的盗窃以及半夜拉闸开锁偷钥匙的事情,都是朱岩干的。 老警察说你有证据吗? 小颖先是看了看我,然后想了下,说没有。 老警察这才注意到了我,他走到我跟前,说您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是道士,是小颖请我过来给他父亲招魂的。 我们在进门前发现了门框上的断魂钉,后来通过验证发现,那杀鬼用的断魂钉是朱岩弄来放上去的。 朱岩明显心里有鬼,一直被小颖父亲所扰,所以才弄来了这个断魂钉。 当然了,道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来证明朱岩有罪,但我跟着文警官办了那么多年的案子,此时也忍不住提醒了下那个警察。 我说就算这个小区没有监控,但是娱乐场所肯定是有的。 您可以查一查,在小颖生日会当天,聚会中途有没有人临时离场。 还有这小区附近的红绿灯是新装的,如果那晚朱岩是临时离场来了小颖的家,那他一定已经被红绿灯上面的监控拍到了。 这种事情,如果放到一般的警察身上,不会为了一个小姑娘费这么大劲。 老警察做事也很谨慎,一开始没有答应,可是却真的将那桶水取样带走化验了。 他跟小颖解释,调动公共录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需要有个由头。 如果这桶水真的化验出了毒药的成分,他们立刻就会以蓄意谋杀的名义立案,然后去交通局调录像。 在这期间,为了不打草惊蛇,小颖必须配合警方演一场戏,稳住朱岩。 两天后,桶装水化验结果出来了。 不出所料,那桶水里面有超标的激素类物质,且重金属含量超标。 长期摄入的话,会使人致残,严重的会让人内脏萎缩,肌肉液化,从而造成全身瘫痪。 经过化验,警局化验科发现,这种激素是一种护肤品的制作原材料。 一般用于美白面膜和精华液等等可以起到美白淡斑作用的护肤品。 但是国家对于这种元素的配料配比是有规定的,所以制作成成品前,需要很多道工艺来萃取,清除重金属等对人体有害元素。 所以,除了敏感肌以外,一般的使用者察觉不到。 这种原材料是国家管控物品,一般人根本就接触不到。 而朱岩恰好在市区内的一家化工企业上班,他又是个小领导,获取到这种管控物品,就容易的多了。 涉及到国家物品管控的问题,警察们立刻就申请到了搜查令。 后来警察们拿着搜查证到了交通局,按照小颖生日当天回家前一个小时的区间来查找红绿灯附近的监控录像。 最终,经过警察们一帧一帧的查找,最终找到了朱岩的车。 朱岩很聪明,因为担心拍到自己,特意戴了口罩,还用泥巴把车牌号给抹了。 当时天黑,车水马龙的,监控没有拍到他,所以让他侥幸逃过一劫。 但是,根据监控看到,朱岩的车很明显开到小颖家小区附近,靠路边停下了。 他下车以后,直奔小颖家小区走去,但进了小区以后就什么都没拍到了。 不过这些已经够了。 警察提前给小颖发了消息,让她找个借口出来,方便警察上去抓人。 小颖就借口下楼买东西,趁机溜了。 等小颖安全离开后,警察们就鱼贯而入,将朱岩给按在家里了。 我当时临时有事,提前回京了。 后来小颖过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说朱岩一开始还想着狡辩,不承认监控里的人是他。 他懂法,知道自己戴了口罩以后,面容遮挡了超80%,放到法庭上也不能作为认定他本人的证据,所以一开始态度非常嚣张。 打算就这么僵持下去,将这个案子拖下去。 可是警察不傻,根本不上当,不打算在这个事儿上跟他浪费时间。 警察早就跟朱岩的单位联系过了,让他们彻查激素原材料的使用记录。 朱岩的单位十分重视这个事儿,立刻开始从上到下的彻查。 后来经过调查发现,在这一个月内,在原材料室的门禁使用记录中显示,朱岩曾经几次无故进入过。 登记簿上写的进入理由是:空气湿度大,检测原材料是否受潮。 这个理由看似很合理,但是材料室管理员每天都兢兢业业的盘点。 在盘点记录上显示,每次朱岩来过材料室后,在某某型号原材料数那一栏上的数字,就会少一到两个。 很明显,朱岩顺手牵羊了。 如此过硬的证据摆到朱岩面前后,他再也撑不下去了。 抽了两根儿烟以后,朱岩第一句话是:我这事儿,不影响我家里人吧? 朱岩的意思是,他怕这事儿影响他弟弟妹妹以后升学工作买房。 警察没回答他,因为他踩了红线,谁都救不了他。 可为了让朱岩交代,警察还是跟他打起了太极,说那要看你有多坦诚了。 这句话给了朱岩希望,他可能觉得也没出人命,这事儿八成有缓,于是就承认是自己投毒的了。 投毒过程跟我们之前调查的差不多,毒药就是从单位偷的,原本想着让小颖慢性中毒,不能自理的时候,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拿到这套房子的使用权了。 尽管这房子老旧,可是地理位置好,在市中心,还是学区房,能卖不少钱。 话说到这里,朱岩就不再吭声了。 可警察却没有上当,那个老警察问他,说这就完了? 朱岩还假模假式的想了想,说昂,基本上就这些了。 闻言,那老警察冷哼一声,说小颖生日那天你早早地就离开了生日会,之后去哪儿了? 还有小颖家原来防盗门的钥匙,你弄到哪里去了? 老警察问这些的时候,朱岩眼珠一个劲儿的转悠,低着头一直抽烟,但就是不回话。 并且后来也一直没有承认。 为了不加重刑罚,一直跟警察杠,死都不认罪。 后来小颖使出了杀手锏,她打电话给朱岩他妈,让她妈还钱! 之前小颖和朱岩和好以后,可能是出于补偿心理,一直对自己未来的婆家很好,出人出力出钱。 小颖说她那段时间给朱家花了得有几万块钱。 当时小颖没看出来朱岩这个人的虚伪,见朱岩给她打借条,还着实感动了一阵子。 现在想想,当时为了让朱岩接受她的帮助,幸好将借条留下来了。 不然这钱就打了水漂了。 可朱家条件跟小颖家差远了,一下子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朱岩他妈担心小颖将这事儿捅出去,影响朱家的名声,于是来到看守所,将这事儿告诉朱岩了。 这个杀手锏可算是打到了朱岩的七寸。 朱岩放不下家里人,于是也不杠了,索性把前面的事儿都交代了。 原来,朱岩早就盯上了小颖这个独生女,动了吃绝户的心思。 他自以为自己是体制内的人,小颖一个老姑娘肯定不会放开他。 但他没想到小颖竟然跟他分手了,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朱岩不甘心,他早早地就偷偷配了小颖家的钥匙,于是趁着生日会那天杂乱的环境,趁着小颖正在跟朋友吃喝玩乐,偷偷离场,去了小颖家了。 一开始朱岩觉得房子拿不到了,就偷一些现金和珠宝。 因为他看见过小颖经常戴一些名贵的珠宝首饰,早早地就惦记上了。 那个老警察心思缜密,说你这么缺钱吗?一个堂堂的体制内小领导,竟然到了偷东西卖钱的地步了? 事已至此,朱岩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他说他在两年前跟着朋友投资,赔了不少钱,把家里的老房子给抵押了。 再不将本金还上,他妈妈和弟妹,就要睡大街了。 朱岩计划的很好,他将现场伪装成小偷入室行窃的模样,开锁前特意用铁丝和改锥在钥匙孔里捣了捣。 当时他想着偷点儿东西就走,结果一进小颖家,看着远处不足百米的天大附中和附近的商业街,他就觉得不甘心。 这房子一出手,他所有的难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然而就在他怔忪的功夫,没想到小颖就回来了。 朱岩说当时他吓坏了,下意识的就抄起了茶几上的茶海。 准备小颖一进来就直接下手。 那茶海我见过,黑黑的一大块花岗岩石头,得有五六斤重,真砸下去,小颖必死无疑。 可谁也没有想到,小颖没进门,突然尖叫一声后逃跑了。 朱岩当时还想着真是天都帮他,于是更加坚定了要将这套房子拿到手的决心。 小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说朱岩没有帮手,那那天楼道间突然被风吹开的门和跺脚声,应该就是她爸弄出来的动静。 为的就是将小颖吓跑,担心她被害。 小颖说,朱岩也听说了这件事,他还从这件事里得到了灵感。 天一黑他就潜进小颖家的小区,故意制造动静来吓唬她。 他觉得女人别看嘴上犟,真遇到点儿事儿就软了,就该想着找个人结婚壮胆了。 那天他来到小颖家门口,也没想到小颖竟然会将钥匙忘在门外,是想着进门吓唬吓唬她的。 但小颖跟他说过家里安了监控,所以他就把电闸给拉了。 然而他那天明明已经用钥匙将锁给拧开了,可是那防盗门就跟嘬了气似的,怎么都拉不开。 后来听到警铃声了,朱岩就赶紧跑了。 第521章 歪打正着 之前朱岩其实跟小颖撒谎了。 其实朱岩是个挺信玄学的人,他们家里就供着菩萨,每逢初一十五,都会上供烧香。 所以言传身教的,朱岩本人就很相信因果报应。 他说那天往楼下跑的时候,为了不跟警察撞上,是从楼梯间跑的。 明明就七层楼,可朱岩说那天却跑了很久。 刚跑到一楼,却发现自己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沉的一步都迈不出去。 眼瞅着一步就能迈出门去了,但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动不了。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后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嗖嗖冒凉风。 那个时候,他觉得事情不妙,可能是撞上什么脏东西了,于是就心里默念经文。 还别说,这经文还真管用,念了没多一会儿,他腿脚上的那种沉重感就消失了。 于是,他就在警察赶到前逃脱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次恐怖的经历,朱岩着实老实了一阵子。 因为心虚,从那天起,朱岩出门前都往身上撒香灰。 后来就在朱岩以为这个计划泡汤的时候,小颖竟然主动联系了他,表达了和好的意愿。 对此,朱岩惊喜不已。 并且,对于金钱的渴望胜过了那天遭遇意外的恐惧,朱岩就坡下驴,很快就跟小颖和好,并且还同居了。 从决定同居开始,朱岩就开始从单位偷激素了。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只要小颖瘫痪了,他就照常跟她结婚。 这样他不仅可以落一个不离不弃的好名声,还能顺理成章的拿到这个房子的使用权。 但没想到,他低估了一位父亲对女儿的保护欲。 自从朱岩搬进这个家,就天天做噩梦,梦里一个戴着氧气罩的老头儿一直在骂他,让他滚。 朱岩虽然看不清那老头儿的样貌,但是也能猜到那就是小颖的爸爸。 但梦就是梦,一开始这种口头警告没能对朱岩造成什么影响。 直到后来小颖爸爸的魂魄开始时不时地在家里出没,不停的有灵异现象出现,朱岩的心态渐渐地就崩了。 他被小颖爸爸的鬼魂给折磨的受不了了,于是就从网上联系了一个所谓的大师,去买了一个断魂钉放到了防盗门的门框上。 还别说,自从断魂钉放上去了,家里的灵异现象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朱岩心里松了一口气,往桶装水里投毒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量也越来越大。 眼看着小颖脸色越来越差,厕所纸篓里带血的便纸越来越多,朱岩开始沾沾自喜,觉得这房子马上就要到手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小颖会背着他找道士来给爸爸招魂,更没想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会曝光。 小颖说朱岩由于偷盗、蓄意谋杀未遂,双罪并罚,判了二十年。 朱岩还不到四十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二十年后出来,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这个世界日新月异,等他出来了,根本就享受不到这个世界进化带来的红利,就要通过工作赚钱,还银行的账。 当时小颖跟那个负责她案件的老警察说了一声,她说朱岩这个人好面子,自尊心极强。 对于自己现在以及未来的下场,他自己心里再明白不过。 一旦他接受不了现实,很有可能会走极端。 所以小颖才提醒了下警察,好好注意朱岩,当心他畏罪自尽。 他这种人渣死了倒是小事,连累了看管人员就不好了。 说完了小颖的故事,我又想到了一个跟小颖一样,被家长保护的很好的很单纯很阳光的孩子。 这孩子名叫吴瑜,前几年刚刚考上了浙江大学。 吴瑜家境相当优渥,父母都是南方商人,很会赚钱,吴瑜又是独生子,所以生活待遇上基本上就等同于大少爷。 吴瑜有些洁癖,他父母担心他适应不了集体生活,于是就在他学校附近直接买了一套公寓给他住。 结果这孩子搬进去不到一个月,就说什么都不肯再住了。 他微博上联系我,说是那房子有问题。 我们加上微信后,直接语言聊天,他才完完整整的跟我说了下整个事情的经过。 吴瑜说,他搬进那房子的第一天就觉得身上痒,痒到挠破了都止不住。 起初他以为是保洁没给打扫干净,没准儿家里有跳蚤或者是花粉什么的,于是就叫了保洁重新过来打扫,外加喷药杀虫。 喷的那个药有味儿,得在房子里闷几天才有效。 所以喷药那几天,吴瑜就搬回宿舍去住了。 结果痒了几天的身体,一回到宿舍后就神奇般的好了。 那个时候,吴瑜还没把这事儿跟神啊鬼啊之类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他觉得肯定是那房子不干净,有虫子。 在宿舍等了几天之后,吴瑜憋不住了,得回去洗洗衣服洗洗澡,于是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回去了。 但就在回去的当天晚上,吴瑜睡着睡着,突然就被痒醒了。 他给我发了几张图片,说都是那天挠的。 我一看,好家伙,那身上都挠肿了,到处都是指甲印儿,跟挨了藤条抽了似的。 吴瑜听我感叹完,在那边特别无奈的说,这还是洗完澡之后的样子,身上挠出来的血都冲掉了。 当时他就跟疯了似的,指甲都扎进肉里去了都停不下来。 后来他痒的实在受不了,就想起床去洗个澡,结果刚一坐起来,就觉得自己眼前晃过了个黑影,然后他床前的电视机屏幕,就啪嚓一声碎了! 南方的孩子可能对于玄学这类的事情多少都懂一些。 看到液晶屏幕突然碎了,吴瑜身上也不痒了,他才意识到这事儿不简单。 他可能是撞鬼了。 在找我之前,吴瑜将这件事跟父母说了。 但父母太忙了,顾不上这种事儿,于是就给他另外租了一套房子,让他先住着。 但没有想到,那脏东西似乎跟上吴瑜了。 换了房子住以后,一到天黑,吴瑜就能听见房子里有人走路的声音。 除此之外,阳台上也有那种像是荡秋千的声音。 就是绳子吃劲儿后,和棍子摩擦后发出的声响! 第522章 歪打正着-2 吴瑜跟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说因为那声音特别清楚,起初他以为是房子隔音不好,是隔壁邻居发出来的动静。 但是有一天半夜,吴瑜渴醒了,出来去客厅喝水。 他租的那个房子阳台和客厅是连着的,被一道推拉门隔开。 当时阳台的推拉门就是关上的,吴瑜去喝水的时候,余光一瞥,猛地就瞧见了三个黑影映在了推拉门上! 那三个黑影像是挂在了绳子上似的,一直在飘啊飘的。 随着他们飘动的动作,那股绳子吃劲儿的嘎吱嘎吱声也随之传了过来。 吴瑜说他当时整个人都僵了,身上的血都凉了。 他维持着最后一丝勇气,什么东西都顾不得拿了,屁滚尿流的就跑了出去。 但因为是凌晨,楼道里也空无一人,安静的很。 吴瑜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刚迈出一步就跪地上了。 后来庆幸的是,他也是个手机不离身的,当时渴醒了以后,先拿出手机看了看有没有消息,然后随身揣兜里了。 跑出来以后,手机也还在兜里。 吴瑜摸到手机后,心里稳了些,然后立刻就报警了。 警察听到吴瑜说他家里有三具尸体的时候,几乎是风驰电掣的就赶到了。 结果打开阳台门一看,什么都没有。 吴瑜一个劲儿的解释,说他真的看见了三具尸体吊在阳台上面了。 警察看了看吴瑜的学生证和身份证,还给他测了酒精跟违禁品,都没发现异常。 后来安慰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这一次吴瑜没找父母,直接找到了我。 他在电话里真是好话说尽,说哥,价钱随你开,你一定得帮帮我,我受不了了,我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我是有心帮他,但是浙江太远了,我现在上岁数了,就不愿意跑长途。 结果吴瑜给我定了个头等舱,到了机场还开跑车来接我,这一趟远门我就出的还算是巴适。 我第一次见吴瑜本人的时候,倒是没看出这孩子有冤魂缠身的迹象。 相反,吴瑜面相很好,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命格。 按理说,他要真的跟电话里说的那么惨的话,好几天睡不了觉,最起码气色不应该这么好。 我就问吴瑜,我说你是不是跟我说瞎话了?我看你不像是多烦心的样子啊。 吴瑜听了我的话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笑笑,说他学习很忙的,折腾好几天几宿不睡觉,来来回回花十来万块钱,就为撒个谎? 他说他平时零花钱有限,就这些也是他攒了好几年才攒下来的。 我听到这里还有些感动,吴瑜跟我原来接触到的一些富二代不同。他是正经统招考上的浙大,非常有实力。 父母有钱但是不娇惯,不是给副卡任由他大手大脚的花。 这辆车也是他考上浙大以后奖励给他的。 我想到这里,就跟吴瑜说,让他先带我去看看他父母给他买的那套房子。 毕竟根据之前吴瑜跟我叙述的来看,所有事情的起点都在这套房子里。 等我们到了以后,我按照习惯,先在手心画符,贴在门上感受了下。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手心里的符咒并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这房子里并没有鬼魂。 不过我还是让吴瑜将门打开,然后进去看了看。 要说这房子其实不错,不管是朝向还是房间的摆设都很舒服,没有那种压抑的感觉。 我走到吴瑜的房间,看了看他当初说的那个屏幕碎裂的电视机。 一般说来,凡是反光的东西,都能辟邪。 比如说镜子、玻璃、水面等等。 这液晶显示屏也是一样,那天吴瑜说眼前有个黑影飘过,然后屏幕就碎了。 那就说明,在他起身的瞬间,正好照到了床前的液晶显示屏,那纠缠吴瑜的东西,自然就被震飞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这屋子里肯定有鬼魂存在。 我的符咒不可能感应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呢? 想着这个问题,我又在别的房间里看了看。 一边走手里还捏着一张火符,只要有阴气的地方,火符立刻就会自燃。 但是我走了一圈儿,火符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吴瑜打开冰箱给我拿了瓶饮料。 就在他打开冰箱的瞬间,我手里的火符腾地一下就着了! 符纸刺啦一声自燃,不仅将吴瑜吓了一跳,就连我也没反应过来,差点儿把符纸扔了。 我的视线转移到吴瑜身前的冰箱,举着火符走过去。 结果离冰箱越近,火符烧的越旺。 等我拉开吴瑜,站到冰箱前,就见火苗一点点的朝着冰箱里飘,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这火符的一样。 最后,我的眼神聚焦在冰箱里一个绿色的小盒子上,我问吴瑜,这小盒子里面放的是什么。 吴瑜想了半天,最后告诉我说,他也不知道,这盒子不是他的,好像从他搬进来那天就在那里了。 当初保洁走的时候告诉他,说的好像是冰箱除味剂,所以他一直都没动过,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瑜刚说完,我手上的火符就灭了! 这太不正常了。 按理说,除非阴气极重的鬼魂或者是妖怪,才能扑灭火符,断没有自动熄灭的道理。 想到这里,我立刻将那个绿色的小盒子给拿出来了。 那小盒子不轻,颇有些重量。 我拿到餐厅,放到桌子上,打开之前先交给吴瑜一个护身符,让他拿着站远点儿。 等吴瑜走开以后,我立刻咬破舌尖,含了一口舌尖血在嘴里,准备开盒子以后应付突发状况。 结果当我打开那盒子以后,却发现里面是一个小金人儿。 准确的说,是一个童子金身。 这金身身上用朱砂写着一个名字和生辰:李家旺 卒于二零二零年六月七日 生于二零二零年七月七日 按照常理看,没有一个孩子能在同年的一个月之内死去又重生。 这只能说明,这个童子金身,应该是李家旺的父母给他求来的道法金身,希望他还能投胎到他们家里去。 这不是什么邪祟。 第523章 歪打正着-3 但这种童子金身,一般都是立在庙里,或者是观里。 因为孩子的魂魄会附着到这个金身上,只有庙里或者观里的香火气才能引导他往人间正道中走。 他的爸爸妈妈能经常来看他,他跟爸爸妈妈眼熟了,才愿意在合适的时机投胎到妈妈的肚子里去。 像这样将童子金身放到别人家冰箱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虽然第一次见,但是我却明白这孩子的父母这么做的原因。 他们一定是看上了吴瑜的福气,希望孩子能跟在吴瑜身边,多吸收些他的福气和运气。 回头投胎到父母肚子里以后,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能将这个穷苦的家给旺起来。 为什么说穷苦呢,因为放这个童子金身到冰箱里的,肯定就是那个给吴瑜做卫生的保洁。 他当初看出来吴瑜是个大少爷,于是就骗他那个绿色的盒子是冰箱除味剂,断定像是吴瑜这种阔少爷就算打开冰箱也只是拿食物和水,肯定懒得动这种东西。 这样一来,他的孩子就能一直在这个家吸收吴瑜的福气和运气了。 吴瑜听我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说这个保洁是跟他们签了合同的,每周都要过来做一次卫生的。 这样他们看自己的孩子不也就方便了么…… 这冰箱关着,冷气和阴气混淆在一起,以至于我的符咒没了反应。 现在冰箱门开了,火符立刻就自燃了,但是与以往遇到阴气不同,火符不仅没有呈现出攻击的态势,反而被这小金人儿给吸干了阳气。 这就说明,这小金人儿跟那种泰国的古曼童不一样,是出自正经的庙宇,通过拜谒和祈福求来的。 它吸我火符的阳气,是因为这房子空的时间长了,它吸不到吴瑜的气运,缺乏能量。 所以才一露面,便先冲着能量最旺盛的火符去了。 至于吴瑜为什么身上痒的那么厉害,这也跟福运被吸走有关。 人身上的阳气弱了,就相当于抵抗力降低了,就容易生病。 那天晚上这小家伙估计趁着吴瑜睡觉,进房间去了。 没想到吴瑜中途醒了,被吓跑了。 小家伙再怎么说也是个灵魂,身上带着阴气,所以电视机的液晶显示器就碎了。 以上的这些都解释完了,我跟吴瑜都差点儿忘了他在出租房看见的那三具飘来飘去的尸体了。 吴瑜拿出手机都要结账了,突然猛地一抬头,说韩道长,既然这小孩儿就一个人,为什么那天我看的是三具尸体啊? 我当时也是一愣,接着就让吴瑜带我去那个出租房。 要说吴瑜爸妈对他是真的不赖,别看这房子只是短期租下来过渡用,但环境也着实是不错。 三室两厅的房子,坐北朝南,采光极好。 进门前,我照旧在手心里画了镇魂咒,结果手刚一放到门上,立马就烫了我一个哆嗦! 这房子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见状,我立刻回头问吴瑜,我说我刚才给你的护身符你还留着呢么? 吴瑜见我表情突然严肃了,立刻哆哆嗦嗦的点点头,说留着呢留着呢,说着还掏出了那个护身符给我看了看。 我让他直接贴着肚脐放,如果肚脐感受到符咒发烫了,立马就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念九九乘法表。 吴瑜当时愣了一下,显然一开始还以为我要教给他什么厉害的咒语,结果竟然是九九乘法表! 因此当时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待会儿就站在门外,不要出声,这房子怨气很重,我估计里面的东西已经化成厉鬼了。 我边说边从包袱里掏香炉和线香,我说你这孩子运气不错,福泽深厚,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竟然都没出事,回去好好去拜拜祖宗吧。 说完,我就点燃了三炷线香,然后对着门口拜了拜。 我说里面的朋友,虽然不知道你们所受何种冤屈,但人死如灯灭,即便成了鬼,也得遵守阴间法规,不能伤人。 我乃茅山派第六十八代掌门韩啸,今日受这房主之命前来除祟,我不愿舞刀弄枪,所以也请你们配合一些,赶紧投胎去吧。 说完,我就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里。 但还不待我站起身子,那三柱香就拦腰截断了,与此同时,防盗门在锁着的情况下,吧嗒一声就被从里面推开了! 见状,我心里冷笑出声。 这是在挑衅我,赌我不敢进去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刚要去碰门把手,打算进去会会里面的东西的时候,防盗门便猛的被从里面推开,如果不是我躲得快,这一下定然要被拍晕。 吴瑜一开始就站到一边去了,没被拍着,但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得大喊了一声“卧槽”…… 此时,我扭头看了吴瑜一眼,我说我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 吴瑜听到我说的话以后,立刻乖乖的闭上眼,抱头蹲下,然后开始口念九九乘法表。 我见他还算聪明,于是立刻从兜里掏出几枚通宝铜钱,然后朝着屋内的阳台方向甩了过去。 通宝铜钱在靠近阳台的时候,就像是撞到了看不见的墙,立刻发出了几声摔炮的声音。 紧接着,屋内狂风四起,一些凳子和杯子悉数朝我飞了过来。 在这之前,我早已在跟前洒下朱砂,画下了三道天关。 于是,那些飞过来的凳子和杯子,在飞到第一道天关的时候就都失控,落到了地上。 但那屋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就此作罢,只见厨房的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 紧接着就听见“哒哒哒”的转动燃气灶开关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心道不好,这东西是想破釜沉舟,让整栋楼的人陪葬。 于是,我即刻掏出一张请神令,口中默念请神咒,然后指间的符咒就腾的一下着了。 这请神令是我烧给灶王爷的,我请他灭掉这家厨房的烟火气,让那东西的计谋不能得逞。 果不其然,就在厨房灶台燃起一片火光的时候,突然,燃气灶上的火苗像是倒放一样,火势瞬间就变小了,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 第524章 洋人道长 灶王爷挺给力,自从将燃气灶上的火气收走以后,厨房里就只能听见“哒哒哒”的打火声,再也不见有火光了。 我趁热打铁,立刻掏出三张镇魂符捏于指间,想要收了这三只恶鬼, 但就在须臾间,房间内再次平白刮起阵阵旋风。 风力之大,将客厅的吊灯刮得摇摇欲坠,屋内所有轻巧的摆设也都被刮的到处乱飞了起来。 我跟前所画的三道天关的最外一层,此时竟然也一点点的被风给刮散了。 见状,我心里一沉,想着我低估了这三只恶鬼的怨气了。 于是,我口中立刻默念镇魂咒,三张符咒也即刻腾地燃烧起来。 我随即将三张符咒朝着前方冲过来的旋风飞出,那旋风与燃烧的符咒碰撞到一起,随即形成了三道带火的风团。 三道风团两大一小,跟当初吴瑜说的,在阳台上飘来飘去的三道黑影的大小一致。 这三只鬼魂已经生出了害人之心,成了恶鬼,我现在没有跟他们商量的余地,只能就地除去。 想到这里,我集中精神,加快频率念咒。 不消片刻,那三个风团,就像是蒸汽一样,渐渐消散了。 等到屋内风平浪静以后,我重新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放进了屋内的桌子上。 看着线香的香烟垂直而上,燃烧至一半仍旧没有折断,我便松了口气,拍了拍还在旁边蹲着念九九乘法表的吴瑜,告诉他没事儿了。 我问吴瑜这房子还住不住,吴瑜说交了一年的房租,不住也退不回来。 看这意思就是还想住。 我说既然还想住,那你进去给灶王爷上炷香,磕个头吧。 吴瑜一开始都不知道灶王爷是谁,听我这么一说瞬间就愣住了。 不过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尊师重道,当我将线香交给他以后,他就很听话的进去烧香叩头了。 我等着他的期间,朝外面看了半天,我说你们这邻居可够坐得住的。 刚刚弄出那么大动静,竟然都没有人出来围观,也没有人报警。 吴瑜说这就是经济与文明建设迅猛发展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遇事先顾自己。 因为只有保全了自己,才有能力去拯救世界。 我听了点点头,心里也打消了让吴瑜去调查下这屋子前房主的消息。 毕竟就算问,也不会有人愿意告诉他。 这两大一小三只恶鬼的形成绝对不是偶然,想必里面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秘密一旦传出去,这小区的房价就完了。 看吴瑜不是个惹事儿的性格,我也就没再提了。 本来吴瑜也只是租的房子,歪打正着才到了这里,等租期满了人家就搬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件事儿解决完以后,我留在当地玩儿了几天。 顺便去当地有名的道观去看了看,跟几位师兄聊了几句。 要说沿海城市就是发展的比内陆要快,连带着开道观的道长们也都跟着变得十分国际化了。 其中有一个名叫玉陆观的道观里,就有一个洋人道长,法号从心。 从心道长是德国人,自小就痴迷于我国的僵尸道长类的电影,对道教十分感兴趣。 后来申请来华交换留学后,就正式开始修道,并成为了玉陆观的俗家弟子。 我下面跟你们讲个从心道长捉鬼驱邪的故事。 从心道长跟吴瑜是校友,也是浙江大学的学生。 并且,从心道长还是专攻机械工程专业,是个在制造业里十分有名的大牛。 有一次,从心道长的德国同事联系他,说是前段时间刚刚在当地一家医院上线的核磁共振机器出问题了,需要专人过去检修。 这批核磁共振机当时出厂了几百台,只有这一台出了故障,并且工厂出了好几个工程师过去都没有发现问题。 从心道长当时就问这个同事,具体是出了什么故障。 毕竟这种实打实的用电线和机器零件组装的机器,只要仔细排查,一定能找到故障的问题所在。 结果这个同事告诉从心道长,说问题出在核磁共振检测后的片子。 连续几个病患的检测片子上,都出现了一个类似人的脸! 并且,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个人像是在做鬼脸儿。 当时同事将所有片子都发给了从心道长,他打开片子一看,发现同事果然没有骗他。 那些鬼脸中,有吐舌头的,有瞪眼的,还有噘嘴的。 据说当时给负责给做核磁共振的医生都吓坏了,三观都动摇了。 医院那种地方,其实就是灵异事件发生最频繁的地方。 但核磁共振区和太平间以及住院区离得很远,所以检测的医生没有心理准备,真的吓坏了。 同事们知道从心道长是个华国玄学迷,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希望他去医院看看。 可说实在的,从心道长自从加入道教,平时接触的最多的道教知识就是修身养性,还真没见过鬼魂。 甚至都没见过什么灵异现象。 因此,当同事来邀请他的时候,他心里是又害怕又兴奋。 最后,探索欲胜过了恐惧,他就跟玉陆观里的其他道长说了这件事,拿了法器和符咒,到医院去了。 由于平时医院的核磁共振区的人很多,为了不引起集体恐慌,医院给从心道长安排了晚上的时间去检修。 当时带他过去的医生,就是当时发现核磁照片有问题的医生。 这个医生姓刘,我们后面就叫他老刘。 从心医生让老刘将机器打开,他自己则躺到了上面,先做了一个核磁共振。 结果当时拍出来的片子却没有任何鬼脸儿。 后来换了老刘上去拍,仍然没有任何鬼脸儿。 按理说鬼魂一般都喜欢在夜晚出没,没道理白天能拍到,晚上就拍不到啊。 于是,从心道长看了看那几个拍出了鬼脸的病人的病例。 他发现,他们都是身患癌症,并且病入膏肓了的病人。 病入膏肓的人,身上阴阳平衡被打乱,阴气很重,是能够看到鬼魂的。 核磁共振机是一个圆形的通道,如果长时间有这种阴气极重的病人进入,那么这个圆形的通道就会逐渐形成一个阴极。 就像是时空突然出现了一个传送口,很多阴间的东西就能透过这个传送口进入人间了。 第525章 洋人道长-2 但是医院这么多,每一家都有核磁共振机,怎么只有他们医院的这一台出问题了呢? 按理说,每家医院都不缺病入膏肓的病人。 那这样看来,问题就不是出在机器上,也不是出在病人身上,而是出在医院的风水上。 这个传送口的形成需要三个要素。 一个是机器,一个是病人,还有一个就是地势。 这个地势,也就是医院的风水。 从心道长立刻拿出罗盘开始四处推算,结果在检测区走了一圈儿后,发现每次走到正北方墙角的时候,罗盘上的指针就会晃动。 这就说明,医院北墙的风水有问题。 当时从心道长带着老刘到北墙外面去仔细观察了一番。 从心道长不善于抓鬼,但是他原本就是学机械的,而我国道教的风水测穴和机械测量有诸多交集,因此,从心道长十分擅长风水测量。 并且,有意思的是,他做风水测量的时候,是采用中西结合的方式。 除了我国的罗盘,他还带了水平尺、圆规和三角器,以及湿度检测器。 据他当时测量,发现医院北墙的地势不平,西低东高。 并且,在对两边土壤水分进行检测的时候,发现地势较低的西边,水分反而低于地势高的东边。 这就违背了重力原理,也就是水往低处流的定律。 困惑之下,从心道长让老刘去跟医院的保洁借了工具,俩人一边一个,将北墙外面的地面给沿着墙边儿刨开了。 最后,在核磁共振检测室的东西两处,挖出来不少死猫死狗。 从心道长和老刘检查了下,发现那些死猫死狗的尸骨都发黑发绿,说明都是被毒死的。 他们最后挖完数了数,大概刨出来了十来只死猫死狗的尸体。 有些尸体太小,时间长了腐烂了,凑不齐囫囵个,所以没法确定具体的个数。 跟扭断了脖子以后迅速断气的猫狗不同,小猫小狗吃了毒药以后不会立刻死亡,都有一个挣扎的过程。 这么多的死猫死狗,肯定不是偶发因素自然死亡的。 一定是有人故意下药后毒死的。 这个人也是利用了猫狗中毒后,在临终前积攒下浓厚的怨气,然后才将他们埋到这里。 而这片北墙是医院承重墙的一部分,承重墙的阴阳风水局被这些死猫死狗的怨气破坏了,整个医院的风水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可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就为了仅仅毁坏一个医疗器械吗?这也不值当的呀! 更何况也没有给医院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从心道长一时间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弊,于是将先将那些猫狗的尸体安葬超度了。 并且,原本北墙的墙角下,重新填充了一些草木灰,用草木灰的阳气将原先猫狗尸体留下的阴气中和掉了。 自此,医院的核磁共振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灵异现象了,所有人拍的片子都恢复正常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结果没过几天,老刘给从心道长打电话,说是核磁共振片又出问题了。 但和以往的那些有问题的片子不同,这次的片子里,出现了很多鬼脸儿。 有的鬼脸甚至脑袋上方还带耳朵,还有獠牙。 看着就跟小猫小狗的脸似的…… 这下从心道长可来了兴致,立刻让医院想办法扣住这个病人,他自己则打车往医院赶。 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近一个月来,病人周身突然持续出现了不明原因的点状神经痛,查血和尿都没有问题。 于是医生就怀疑可能是软骨质挫伤或者是某处骨裂引发的疼痛,让他去做个核磁共振看一看。 这个病人名叫胡刚,当时老刘念到他名字的时候,发现他久久没有进来。 于是,他就让自己的实习生出去催一催。 结果实习生刚一出了核磁共振室的门,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他顺着声音的源头找过去,发现外面围了一圈儿人,那些人中间不断地传来一阵阵痛苦的低吼声。 实习生担心是哪个病人突发疾病,赶紧过去将人群扒开,然后蹲下将那人扶正了。 当时那人手上就拿着自己的检测单,单子上姓名一栏很清楚的写着“胡刚”两个字。 实习生看他痛苦的脸色刷白,浑身抽搐的模样,赶紧大声呼救,不断地喊着老师快出来。 核磁共振室的观察室是隔音的,原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也幸亏实习生出去半天没出来,老刘因为担心出去看了看,碰巧听见了,于是就赶紧跑出去了。 奇怪的是,老刘一出去,胡刚的痛楚立马就减轻了。 他尽管脸色还是不太好,但身上不再发抖了,眼睛也睁开了。 老刘虽然当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跟实习生一起将他扶起来,带他进去做检查了。 当时机器打开后,老刘正在仔细的给胡刚做检查,突然屏幕上就陆续出现了很多拳头大小的不规则圆形。 实习生以为是肿瘤,可肿瘤边缘是不整齐的,是没有特定形状的。 这跟当前屏幕上出现的这些形状不符。 这实习生刚来没多久,他不了解之前核磁共振室发生的事情。 可老刘知道。 他一看见那熟悉的圆形,心里就咯噔一声,寻思着大白天的,又闹鬼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给从心道长打电话的时候,屏幕上那些不规则的圆形突然冒出了一个个尖尖的三角形状的耳朵,还有尖尖的獠牙。 回想起当初自己和从心道长从墙角下挖出来的小猫小狗,老刘突然就不害怕了。 他通过观察窗看向躺在核磁共振床上的胡刚,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推测:这个胡刚,可能就是虐杀那些小猫小狗的罪魁祸首。 在等待从心道长的过程中,老刘一直一声不吭的在观察室里看着屏幕。 他发现,屏幕里的那些不规则圆形,时大时小,似乎是那些小猫小狗正在争相拍照似的。 老刘看的有趣,结果就是忘了还躺在核磁共振床上的胡刚了。 时间长了,胡刚有些等的不耐烦了,于是就突然从床上下来了。 第526章 洋人道长-3 屏幕上的影像随着胡刚的动作突然产生了变化,老刘精神一震,这才察觉到检测室出事了。 他刚抬起头,就见胡刚已经走到了观察窗前,伸手铛铛铛的敲了三下玻璃,吓得老刘差点儿从凳子上栽下去。 胡刚不知道观察室能看见什么,他也不是故意吓唬老刘。 作为病患,他看医生迟迟没有让他起来,还以为是查出什么来了,心里有点儿着急,所以这才敲玻璃的。 但是老刘性格比较单纯,他以为是自己露馅了,被胡刚发现了。 联想到那些被毒杀的小猫小狗,老刘当时就有点儿心慌,他怕胡刚发狂了以后把他也给杀了。 于是,当下,老刘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看,并且透着点儿心虚。 胡刚也不是傻子,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转头就往门口走过去了,看样子是想离开的。 但人刚到门口,就跟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扭头朝着观察室门口走了过去。 老刘没料到这一幕,进观察室的时候习惯性的没有锁门。 等到胡刚走到观察室门前,他想起来去锁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时老刘顾不得自己,先将已经懵逼的实习生拽到了身后,然后抄起了桌子上唯一的利器——碳素笔,准备跟胡刚拼了。 但就在门把手转动的瞬间,突然从门把手那里传出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就见门把手下面的门锁颤颤巍巍的动了两下,然后就啪的一声上锁了! 老刘看到这一幕后简直惊呆了,理智回笼后,立刻让实习生报警。 而胡刚没能打开门,又见里面的人拿出手机报了警,于是就立刻转身想跑。 不过他想跑也来不及了,因为核磁共振检测室的大门,竟然也被锁上了! 胡刚怎么使劲都打不开那道门,无能狂怒之下,瞥见了观察口的玻璃窗,当下就返回去要去砸玻璃。 但还没走出两步,他就跟撞邪了似的,四肢突然变得僵硬不协调了。 表情也变得十分扭曲。 不一会儿,他就开始脸冒虚汗,痛苦的倒在地上打起滚来了! 他那个样子,就跟刚刚在检查室外面的状态一样。 从心道长后来跟警察一起赶到了,当从心道长一来,核磁共振室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警察进去以后,老刘和实习生也从观察室里出来了,说这个胡刚有暴力攻击倾向,监控已经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拍下来了。 一开始警察看着脸色苍白,浑身冒汗,近乎昏厥在地上的胡刚,对于老刘的指控还有些半信半疑。 结果旁边一个稍微年纪大一些的警察,此时突然蹲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胡刚一番,然后掏出手机,登上了一个公安系统软件。 经过一阵翻找,这个警察突然“嗯”了一声,然后将手机放到胡刚脑袋旁边比了比,说了句:还真是你呀! 后来老刘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个胡刚是有案底的。 二十年前,胡刚是本市一个恶势力团伙的小头头,因为心狠手辣,伤害了不少无辜群众。 后来本市组织扫除恶势力行动,将这些团伙成员一窝端了。 胡刚作为头头,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但最让人觉得震惊的是还不是这二十年的刑期,而是胡刚入狱时候的年龄。 警察说,胡刚入狱的时候刚满十八周岁,等于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年岁月,全都在监狱中度过了。 这个警察之所以对胡刚这个人有印象,就是因为当初抓到他以后,很多参与这个抓捕任务的警察都被胡刚犯下的罪行给震惊到了。 别看胡刚被抓的时候刚刚十八岁,但入行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就爬到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心狠手辣,阴毒无比。 胡刚在狱中的二十年,不仅蹉跎了岁月,同时也跟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脱节了。 他没什么文化,而且还不愿伏低做小,不愿意吃苦,所以出狱以后一直没找到工作,他的生活品质可想而知。 话说到这里,从心道长就将墙角下挖到小猫小狗的事情说了。 这位老警察见多识广,听了从心道长的话以后没有说什么,而是让警察们将那些小猫小狗的尸骨又挖了出来,并且对他们的尸体进行了化验。 最后法医发现,这些小猫小狗体内的毒药成分是甲基苯丙胺,也就是冰毒的主要成分。 后来警察就跟上级报告了这件事,说二十年前他们对恶势力团体进行打击的活动中,根据线人情报,说当地最火爆的一家夜场存在贩毒交易。 但是,在他们对那家夜场进行围剿的时候,却没有找到这批毒品的下落。 当时警察们就怀疑,应该是被人悄悄转移了。 现在想想,胡刚正是那家夜场老大的心腹之一,二十年后,胡刚出狱后没有赚钱的路子,没有医保,却有钱来医院看病,说明这钱肯定来路不正。 这么巧,那些猫狗体内就检测到了甲基苯丙胺! 那说明当初那批毒品很有可能就是被胡刚私自转移了,用来做自己东山再起的资本。 警方对这件事非常重视,立刻对胡刚提审。 但胡刚当时精神错乱,时不时地就发疯,说有猫跟狗咬他,抓他,他浑身疼…… 起初警方以为他是装的,但有几次胡刚都因为疼痛近乎休克,那是装不出来的。 这触及到了警察的办公盲区,于是那个上了年纪的警察就想到了从心道长,将他请到警察局了。 从心道长很乐意帮忙,他说他当初给这些小猫小狗超度过了,但也不保证有些怨气重的不愿意离开。 警察担心连累从心道长,就问他要不要做什么保护措施,那些怨气重的猫狗的灵魂会不会伤害他。 从心道长回想起老刘跟他说的观察室的门自动上锁的事儿。 老刘说当时看见那门锁吧嗒吧嗒动了两下的样子,就跟家里的猫狗抬起身子去开门锁的感觉很像。 动物有灵,他们也分善恶,知道谁是真正对他们好的人,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的。 第527章 尾巴 这几个缠着胡刚的小动物怨气比较重,从心道长念经不管用,没能超度成功。 后来,他想了个办法,直接去家里有小猫崽的同事家要了点儿粪便,然后又把还在哺乳期的猫妈妈借了出来。 从心道长将这些小猫的粪便抹在了胡刚的身上,又将几个铃铛绑在了胡刚的头发上。 猫妈妈到了陌生的地方,原本警惕心就强。 闻到自家崽崽的味道以后就一直喵喵叫,到处找崽崽的身影。 胡刚那边原本就有幻听,后来一听到猫妈妈的叫声,不自觉地又开始颤抖挣扎起来。 他一动,身上的铃铛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猫科类动物本来对铃铛声音很敏感,加上猫妈妈后来闻到了崽崽味道的来源,于是就不断地冲着胡刚的方向叫。 小动物都有自己的语言体系,一直纠缠折磨胡刚的那几只小猫小狗,似乎也听到了猫妈妈唤崽的声音,几乎就是瞬间,胡刚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头,就此散开了。 旁边有个家里也有养猫的警察突然指了指胡刚的腿上和胸口,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胡刚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断断续续的出现了一片爪爪的印记。 就好像夏天睡凉席的人,一觉起来身上压出了凉席的印子一样。 猫妈妈此时的叫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它美丽的琥珀一样的眼球渐渐向下倾斜,一派慈爱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地面。 那个模样,就好像它的跟前真的聚集了一群小崽崽一样。 见状,从心道长立刻在猫妈妈的笼子周围撒了一圈儿朱砂,然后趁着这些小猫小狗的怨气被暂时平复的时候,念起了往生咒。 从心道长说到这里还有点儿泪目,说当时他念咒的时候,看见猫妈妈的眼睛时不时的就会往窗外飘。 它应该是看到这些小家伙的灵魂离开时的样子了。 但是猫妈妈却没有应激的反应,只是蹲坐在那里,十分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当时将这些小动物的灵魂超度走以后,原本从心道长还有点儿后悔,担心会给猫妈妈留下阴影。 结果,将猫妈妈送回家以后,它一看见那几只小崽崽骨碌碌的滚过来找奶吃的样子,立马就将肚皮掀起来了。 随着小猫崽嘬嘬吃奶的声音,它也十分惬意的打起了呼噜…… 似乎根本就没收到任何影响。 再说胡刚那边。 他精神状态恢复了以后,警察们担心胡刚有恃无恐,没有告诉他给那些小猫小狗超度的事情。 借着他对报应不爽的恐惧,将当年他藏匿起来的那批冰毒找到了。 说到小动物的故事,我又想起来一个。 大概就在前年吧,我受一位老友邀请,去福建喝新下来的春茶。 这位老友姓霍,我们后面就叫他老霍。 老霍多年前受我师父恩惠,在一场大病中死里逃生,自此就一直跟我们保持着联系,常年请我们去福建喝茶小住。 师父去世以后,我们的联系也没断,我每年都要过去。 老霍家在福建有自己的庭院,非常古朴讲究。 因为院子大,所以他的儿女每次有了长假,也要带着自己的儿女过来住。 前年我过去的时候,就跟老霍的大女儿一家遇上了。 老霍大女儿叫霍家英,我们都叫她阿英。 阿英是家中长女,在一派弟妹之中都相当有威严。 按理说,这样有威严的人,养出的孩子也应当是懂事守规矩的。 但事实证明,月盈则亏,物极必反。 阿英有个小儿子,就是个例外。 我们后面就管这个小儿子叫小亮。 都说三岁看老,小亮那年正好三岁,但是已经能看出来是个心狠手辣、没什么同理心的孩子了。 我记得,那天快傍晚的时候,我跟老霍正在喝茶聊天,突然就听见外面一阵乱哄哄的。 家里孩子多,少不了淘气打架,我们都习惯了,起初没在意。 后来,突然就见阿英揪着小亮的耳朵,就跟提溜死狗似的,将他给提溜进来了。 小亮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老霍一看这架势还得了,赶紧站起来去拦着,怕闺女动手。 结果我们一走近,顿时就被小亮那一身一手的鲜血给吓到了。 老霍以为是阿英打的,气得当时就要打闺女,让我给拉住了。 我说你问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老霍气的直喘,厉声质问阿英为什么把孩子打成这样。 结果阿英将小亮往旁边地上一扔,说你自己跟你阿公说。 但小亮刚三岁,还说不出多完整的话呢,加上他鬼精鬼精的,看见阿公出来了就知道自己有靠山了,于是一趴地上就开始嚎。 老霍心疼的不行,当下就要去抱孩子。 结果他还没碰到小亮呢,阿英就直接站到小亮跟前,拧在了他的大腿根子上了。 小时候被家长揍过的朋友们应该能感同身受吧,被妈妈拧过大腿根子举个手哈。 这一下把小亮给拧疼了,也顾不上装哭了,疼的他嗷嗷的叫唤。 阿英见他不装了于是就问他,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你阿公,你都干什么了! 等阿英放开小亮,老霍也意识到外孙子是在装哭,于是也意识到不对了,就蹲下来,很有耐心的问他,说乖孙,你到底干什么了,把你妈妈气成这样? 小亮当时眼睛眨巴眨巴的,还在想着怎么撒谎,结果阿英看不下去了,直接告诉我们,说小亮把一只带崽的母鼠给开膛了! 他身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是那只母鼠和它的崽子的! 阿英说完以后,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老霍脸色都变了! 老霍是个很有善心的人,平日里家里进了什么耗子和鸟儿之类的偷粮食吃,他都不让家里人打,说它们能吃多少啊! 现在自己最疼爱的外孙竟然做出了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一下子就踩到了老霍的底线。 老霍当时噌的一下站起来,严厉的质问小亮,问他把那只母鼠和它的崽子弄到哪里去了。 小亮当时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口袋,老霍当时气的身形一晃,差点儿晕倒。 还是阿英反应快,冲过去将小亮的手掰开,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浑身是血的、早就死去了的小老鼠。 那小老鼠跟我们平日里看见的刚出生的小老鼠不太一样。 它个头很大,而且只有一只,看样子是个独生子。 老霍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着声音问其他的崽子在哪里时,果不其然,小亮嘟囔了句,说就掏出来这么一只! 我又问那只母老鼠在哪里,小亮就极其不情愿的带我们去找了。 当时他带我们去的是霍家大宅的房山,也就是背阴处,老霍原本想在后面开发出一片菜地,修个菜园,所以那里放着很多修葺用到的砖跟砂石土堆。 小孩子往这儿一躲,干什么都没人能看的见。 当时要不是阿英见小亮鬼鬼祟祟的往外跑不太对劲,跟着过去,还不知道他去干坏事儿了。 小亮把我们带到一堆砖后面,刚要告诉我们那只被开膛的母老鼠就在这里时,就发现那只母老鼠不见了。 当时地面上只有一滩鲜血和一条黄色的尾巴。 福建那边生态环境保持的好,街面上溜达的小动物不少,所以当时大家以为这母老鼠的尸体可能是被什么动物或者是野狗野猫的给叼走了,没有在意。 结果没过几天,霍家就出事了。 当时是林晨三四点的样子,我正睡觉呢,突然就听见有人啪啪敲我房门。 我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出来那是老霍的声音,于是就去开了门,问他出什么事儿了。 老霍急的满头大汗,说韩道长你快跟我走,小亮出事儿了! 我见他满脸惊恐的样子,没有耽搁,立刻就披上衣服跟他走了。 路上,老霍跟我说,小亮白天跟他爸妈和几个孩子出去逛街了,出去玩儿的时候还好好地呢,结果往回走的时候,小亮就有点儿蔫儿,不爱说话。 到家吃了晚饭洗了澡,累的就直接睡下了。 小亮年纪小,现在还是跟爸爸妈妈一个床睡。 大概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小亮突然就坐起来了,然后直愣愣的就下床去了。 当时阿英也醒了,以为孩子要尿尿,正好屋里也有尿盆,就没搭理他,让他自己下床去了。 可不过一会儿,没听见小亮撒尿的动静,倒是听见外屋门开门的声音了。 院子里有个石灰砌的自来水池子,小亮跟其他的几个小男孩儿有时候淘气,就直接往里边儿撒尿。 阿英以为这孩子又去那儿撒尿了,心里想管,但是半梦半醒的,又懒得起来。 当时困意袭来,一翻身就睡着了。 没想到,这一睡就直接睡了几个钟头。 等到阿英习惯性的去摸身边的儿子,却没有摸到的时候,身上一激灵,瞬间就想起儿子去院子里撒尿的事儿了。 她猛地坐起身子,四处一瞧,发现小亮果然不在床上,也不在屋里。 于是,她推醒小亮他爸以后,立刻就出门去找。 结果,打开院子的灯一看,发现小亮正在墙角站着,屁股上头全是血! 第528章 尾巴-2 这一幕将阿英两口子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跑过去将儿子搂住了。 但小亮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眼睛发直,怎么叫他都不知道应声儿了。 小亮他爸是警察,看儿子屁股上有血,一下子就以为是这孩子被什么变态给霍霍了。 但他们给小亮清洗屁股的时候却发现,这孩子屁股里边儿没有伤,真正出血的地方是尾椎骨那里。 尾椎骨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破了一个大洞。 血就是从这个洞流出来的。 当时给孩子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那些血迹都已经干涸了,那个大洞也不流血了。 可小亮却始终没有反应,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阿英狠狠心,去掐了小亮最怕疼的大腿根子,但阿英都使了八成力了,小亮也没喊疼。 夫妻俩当时吓得不行,立刻决定送孩子去医院。 结果在给小亮穿衣服的时候,阿英不小心碰到了孩子尾椎骨的伤口,但就是那么一瞬,阿英就觉得手下的触感不对。 她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刚刚上完药,小亮他爸给他伤口处贴了个创可贴。 但创可贴应该是平整的。 然而阿英却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 她叫来小亮爸,让他扶住小亮,自己则揭开创可贴,拿手电照向了伤口的位置。 这一照不要紧,阿英差点儿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吓抽过去! 她看见那伤口处长出了一个小肉垂儿。 上边儿粗下边儿细的形状,就像是刚出生的小老鼠的肉尾巴! 然而阿英这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小亮他爸突然喊了她一声,说老婆你过来看看,这孩子怎么没有白眼球了? 阿英闻声转过去,拿着手电又朝小亮眼睛照了照。 果然,小亮此刻整个眼睛都变黑色的了! 阿英从小就生活在福建,南方地区的孩子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比较敏感的。 她一看到小亮变成这个样子,立刻就想起了之前被这孩子给霍霍的那只母老鼠和小鼠仔了。 阿英知道,这不是去医院就能够解决的事儿,正好我当时还在他们家住着,没有离开,于是她立刻就去叫醒了老霍,把整件事情都说了。 老霍这边正絮絮叨叨的跟我说着,我们已经进了阿英他们住的那个院子。 看见我来了,阿英跟她丈夫立刻就迎了出来,哐当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阿英平时那么一个强势的女人,这个时候也急的出了哭腔,求我救救她的小儿子。 我当时将他们两个扶起来,我说你们也先别着急,让我先进去瞧瞧再说。 等我进了内室,看到躺在床上的小亮,心中顿时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因为小亮的面相已经变了。 小亮这个孩子原本是个圆头,圆脸圆眼睛跟阿英长得特别像。 可以说只要他这辈子不作妖,那就是一生顺风顺水的命。 但此时此刻,小亮的面相已经发生了变化,从他的印堂到鼻尖,再到他的人中部分,都有了变尖的趋势。 我走过去,将他的两瓣嘴唇扒开,发现他的两颗板牙已经聚拢到了一起,而且也变长了。 小亮现在的面相,就像是一只还没有完全进化成人的老鼠精。 阿英之前怀疑的没有错,小亮变成这个样子,肯定跟他之前杀掉的那只母老鼠和小鼠崽有关系。 我又把小亮翻过去,看了看他尾椎上的那个小尾巴。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小尾巴就比刚才又长长了几分。 尽管我不是头一回处理这种动物复仇的事情,可说实在的,我当下还真的有点不太想管这事儿。 因为解决这事儿的问题很简单,要么一命陪一命,要么以后小亮就得代替那只小鼠仔尽孝,当那母老鼠的儿子。 可无论这两种哪个方案,小亮爸妈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老霍之前毕竟跟我关系比较好,他了解我的脾气,见我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不吭声,就知道我肯定是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于是他就把我叫出去了。 到了外面的院子里见四下无人,老霍才问我,说小亮这个事儿好不好办?能不能解决? 我跟老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接就把解决方案告诉他了。 果不其然,老霍听完之后就皱起了眉头。 他掏出烟吧嗒吧嗒地抽了两根儿,最后进房间去找阿英两口子去了。 我知道,老霍明白,很多话我这个局外人不好说,但他作为家里的大家长,跟晚辈沟通起来就方便的多。 老霍进去以后,我在外面站着等了会儿,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有争吵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转过身来,发现阿英这个时候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她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说韩道长,我知道您眼里不揉沙子,不喜欢小亮,觉得他自作自受。 但是小亮才三岁,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小亮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跟他爸爸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还请您看在这孩子才三岁的面子上,就饶他一命吧。 只要这个孩子能平安无事,我跟他爸爸愿意替他受过。 阿英这个话说的很奇怪,就好像是这孩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这个结果,是我造成的! 我刚要开口,老霍就已经从房子里冲了出来,一个劲儿的骂阿英不懂人事。 骂完阿英,老霍又来宽慰我,说孩子妈妈心急才会说错话,让我别往心里去。 他这话说的轻巧,我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呢? 我对阿英说,害你孩子的人不是我,我也不是什么大罗神仙,不能轻易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我的修为有限,我能想出的办法就是那两种。 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小亮作了孽,就别想着还能轻轻松松的逃脱他应有的罪责! 我之前来老霍家的次数很多,小英也算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孩子,他听我的口气就知道我没有撒谎,也没有吓唬他们。 后来经过再三的权衡,老霍一家商量,决定采取第二种方法,让小亮给那母老鼠当儿子,尽孝。 这话说出来好像挺荒唐的,但像老鼠、猫还有狗这样一胎多崽的动物来说,生下独生子就意味着它们阳寿将近了。 这个独生子一定是健壮的,被老鼠家族寄托了全部希望的。 因为只有这样,这只独生子才能够代替老鼠妈妈继续承担它生前的责任。 在东北的玄学文化里,老鼠作为保家仙中的灰氏一族,在民众心里面是很有威望的。 但这只老鼠是在福建生长的,在南方的玄学文化当中,老鼠更倾向于财气的搬运者。 在十二生肖中,老鼠排在首位,五行属水,家置于正北方,可以催起流年旺气,使来年大吉。 我跟师父刚刚来霍家的时候,师父就说过,霍家财气很旺,这辈子都不可能缺钱花。 现在想想,跟家养的运财鼠不无关系。 我问了下阿英,那只母老鼠长什么样子。 阿英回忆了下,说是个花皮老鼠,身上有黄毛也有白毛,个头很大,跟只猫差不多大了。 按理说这么大的一只老鼠,小孩子平时看见都得吓得躲着走,更别提抓起来制服了,然后开膛破肚了。 小亮就是典型的南方孩子,个头小,骨架小,干瘦干瘦的。 他怎么可能抓得住那么大一只老鼠呢? 再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提老鼠了。 可当初小亮手上、脸上一点儿伤都没有。 后来我仔细琢磨了下,越来越确定,这只母老鼠就是霍家家养的,它是认主的。 所以小亮去捉它的时候它才没有跑没有反抗,它觉得都是一家人,小亮只是跟它玩儿,不会伤害它。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一只成年老鼠能被一个三岁小孩儿制服的原因了。 霍家人听到这些话心里也不好受,但跟一个活生生的人相比,老鼠的命对他们来说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们既然答应用第二种解决办法,我就开始为小亮跟老鼠认亲做准备了。 首先,我先让老霍去陶瓷厂做了个老鼠的瓷像,样式就根据阿英说的那样,做成黄底白花的。 但是,我特地叮嘱老霍,瓷像不能做尾巴。 沿海城市制造业发达,没过三天瓷像就做好送来了。 瓷像送来以后,我就在院子的正北方摆了香案和供品,然后把小亮脱个精光,从脸到脚都用朱砂写上他的大名,以及做法认亲当天的时辰。 这个时辰代表了小亮新生的时间。 就是说,倘若认亲成功了,那母老鼠认下了小亮这个孩子了,那么认亲的这天,就是小亮以后真正的生辰八字了。 除此之外,我还写了一篇断亲文,让小亮爸妈念完后,咬破手指画押。 最后用桃木刀沾了养过活鱼的水,朝着小亮已经长得很长的尾巴根儿处隔空划一刀。 倘若那尾巴真的被隔空一刀给砍掉了,那就证明那母老鼠接受道歉了。 到时候再将这掉下的尾巴在火上烤出油,黏在那瓷像屁股上就行了。 如果那根尾巴就此黏住了,不掉地上,那这认亲礼就算是成了。 第529章 与鬼为邻 比较庆幸的是,最后认亲仪式成功了。 等到三柱线香一点,香头连着亮了好几次后,原本呆滞的小亮,便瞬间打了几个寒颤,然后就清醒过来了。 我当时掰过他的脑袋好好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球已经长出了眼白,恢复正常了。 在霍家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我还是叮嘱了他们几句。 我说现在小亮已经是那母老鼠的孩子了,以后每天都必须过来给这个灵位上香上供、磕头问安。 如果你们不拿这个认亲礼当回事儿,不盯着孩子真心悔改,惹恼了这母老鼠,可就没有像今天这么容易解决的了。 看小亮爹妈的反应,我就知道我叮嘱的这几句没有错,他们的确没把这个认亲礼当回事儿。 不过老霍是知道事情的利害的,再三跟我保证,说就算阿英他们不当回事儿,他这个外公也一定看着小亮,让他好好供奉这个灵位。 这事儿解决完后,我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在这儿待着了,于是收拾了行李,就准备去周边的城市逛一逛。 那会儿我在火车上刷微博,刚好收到了一条私信,发信人名叫齐辉,是厦门大学金融系的一名研究生。 齐辉说他研三,准备考博了。 为了拥有一个安静独立的生活空间,齐辉就从研究生宿舍搬出去,到外面租房子住去了。 厦门经济发达,物价也高,房租更高。 原本齐辉跟中介看了几个房子以后都打了退堂鼓,但没过几天,中介就突然联系他,说是有个二房东以原租金一半的价格转租,问他有没有兴趣。 齐辉一听立刻跟中介约了时间,就去看了看那个房子。 让他觉得惊喜的是,这个房子两室一厅,两边通透,采光极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小区的楼都是高层,而他看的这个房子楼层比较低,是在五层,所以有时候隐私可能不太能有保障。 不过这个价格实在是诱人,考虑再三后,齐辉就直接跟人家签合同了。 齐辉跟我说,当时房租转租协议的时候,他就感觉那个中介和二房东的表情和态度都有些奇怪。 但是他性格比较内向,读书多年,把嘴都给读哑巴了。 明明自己已经察觉出来眼前这俩人奇怪了,但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过齐辉学业紧张,距离博士生考试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齐辉交了租金以后,就立刻马不停蹄的搬过来了。 起初住在这里的时候,一切还算是正常。 即便楼层低,楼间距短,但齐辉每天回家都拉窗帘,所以慢慢的也就不太介意这件事了。 然而在住到第二周的时候,怪事儿就发生了。 有一天齐辉关了大灯,只开了台灯看书。 看的困了以后他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因为是倚在床头睡得,姿势不舒服,所以齐辉睡得不算踏实。 迷迷糊糊间,他就感觉床垫子忽闪了一下,好像是有人突然躺上来了! 但那个时候齐辉似乎被梦魇着了,他越想睁开眼睛去确认一下,越是醒不过来。 就在齐辉急的一脑门子汗的时候,突然,放在床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噔楞一声响了。 平日里齐辉为了不漏接导师的消息,一直都是将手机信息通知铃声调到最大,所以这突然的一声铃响,就将梦魇的齐辉给惊醒了。 齐辉说当时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顾不上脑浆迸裂的痛楚,当即转身往旁边看了一眼。 但当时旁边什么都没有。 于是,这件事就被齐辉当成是一个噩梦,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晚上,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齐辉忙了一天,都快十一点了才到家。 当时因为楼层低,齐辉为了锻炼身体,促进血液循环,平时根本不搭电梯,都是爬楼梯上去。 但那是那天齐辉太累了,实在是没有力气爬楼了,于是就按了电梯。 那天,齐辉进了电梯后,按了楼层,然后就等着电梯关门。 但就在电梯快要闭合的时候,突然又弹开了! 一开始齐辉还以为是外面有人也要进来,所以还下意识的往旁边站了站。 但电梯弹开以后,他抬头一看,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齐辉虽然觉得奇怪,但这电梯毕竟年头不短了,有时候出故障也正常,所以他还是没有在意,直接就按了关门键。 但和上次一样,电梯门又在即将闭合的时候弹开了! 齐辉试着连续按了好几次关门键,但每一次电梯门都在快要闭合的时候弹开了。 试了几次都不成以后,齐辉的脾气也上来了。 他一看这个电梯实在是搭不成了,于是就从那个电梯门出来,然后将旁边另外一部电梯的门给按开了。 但气人的是,这部电梯也用不了,怎么都关不上门! 齐辉最终是没了脾气,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爬楼梯去了。 然而当齐辉爬到五楼,刚出了楼梯间,就见五楼的电梯显示屏上显示有人下楼了! 而且那楼层就是从五楼开始变的,说明就是从五楼下去的。 齐辉当时看了眼时间,发现跟自己刚刚跟电梯较劲,也就隔了不到三分钟! 这可把齐辉气着了,心想自己多折腾三分钟,也就不用费这么大劲爬楼了。 不过牢骚发完了,齐辉就去开门了。 然而当他的手刚刚一接触到密码锁的锁盘的时候,立刻就顿了一下。 他仔细摩挲了下锁盘,然后伸手到眼前看了看,发觉手心变得油油的! 齐辉是个干性皮肤,没有手汗,加上自身洁癖,很注意卫生,所以无论是手机屏幕,还是鼠标键盘这种经常跟手接触的东西,都是干干爽爽的。 就更不要提这种每天只接触两次的门锁了! 齐辉脑子灵活,他一下子就联想到,自家的这个密码锁被人动过了。 可他早晨出门的时候还不这样呢…… 而且这一手油这么明显,看着像是沾上去不久。 不知道为什么,齐辉突然就想到了刚刚那电梯显示屏上下降的数字了。 第530章 与鬼为邻-2 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把衣服给打透了。 齐辉当时浑身颤抖着,都不敢进家门了。 后来他实在是害怕,于是就立刻报警了。 警察来的倒也快,来了以后先从锁盘上提取了指纹,然后开门进去,在屋内查找了一圈儿,最终在窗台的位置上找到了两枚陌生人的鞋印儿。 随着社会的发展,全国上下都录了指纹入库,所以警察在进行指纹对比的时候,很快就确定了嫌疑人。 而这个嫌疑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初那个给他介绍房子的中介! 经过审讯,中介交代,说他之所以偷偷潜入了齐辉的家,是因为想偷齐辉的笔记本电脑。 齐辉的电脑是一个国外的品牌,叫做外星人,性能特别好,价格也十分高昂,要几万块钱。 中介本身是个游戏迷,自己又买不起性能这么好的电脑,所以在那天看到齐辉打开电脑包拿笔的时候,就动了心思。 原本齐辉每天上学去都要随身携带电脑的,可事发当天,齐辉因为要跟着导师外出,所以就没有带。 齐辉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中介,中介见他没有带电脑包,立刻就意识到那台外星人笔记本电脑被齐辉放在家里了,于是就想着去偷。 警察说你怎么能确定人家没带电脑呢?万一人家放在学校了呢? 中介想了想,有些不情愿的回答说,头天晚上齐辉回来的时候,他也看见了。 当时齐辉就是背着电脑包回来的,所以他才这么确定的。 可是齐辉的电脑并没有丢,所以警察就问他,说你都进了人家里了,怎么没把电脑偷走啊? 一提到这个,中介脸色就变了。 他给了一个听着特别荒唐的理由:齐辉住的房子里闹鬼! 当时警察听了这个回答都气笑了,让他老实交代,别耍花招。 但中介一个劲儿的摆手,说他没有耍花招,那天他一进齐辉的家就觉得特别冷。 起初他以为是齐辉出门前忘了关空调了,可抬头一看空调是关着的。 当时他没想太多,进了齐辉卧室以后,一眼就看见了那台外星人笔记本了。 那笔记本就在卧室的电脑桌上放着! 于是,中介就兴冲冲的进了卧室,准备拿了就开溜。 可就在这时,原本开着的卧室房门,突然就啪的一声关上了! 就好像是被巨风吹了似的,发出了好大一声的响动! 但当时屋内门窗紧闭,哪儿来的风呢? 中介很早就辍学了,恐怖小说看了不少,当下就被吓住了。 加上这屋子里出奇的阴冷,中介意识到不妙,于是立刻就转身离开了。 当时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中介听到对面楼梯间的门被打开了,听着齐辉一边喘气一边发牢骚,中介腿都软了。 回去以后他还暗自庆幸呢,幸亏他不贪心,及时撤出去了。 不然真被齐辉堵在家里,那就完蛋了。 然而中介没有想到,齐辉竟然这么心细如发,连密码锁上的油渍都能察觉到! 被抓也是他倒霉。 不过中介属于行窃未遂,所以没有进监狱,只被罚在看守所服刑一个月。 当时齐辉接到警察的消息后,没对齐辉偷电脑未遂的事情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倒是齐辉说他家里闹鬼这件事,弄的他有些焦躁不安。 齐辉是个高材生,万事讲逻辑。 他找不到中介撒谎的理由,所以闹鬼这个说法才显得真实且恐怖! 齐辉是我的粉丝,一直看我在微博上分享的玄学故事。 他看到我在微博上分享了厦门的地理位置,于是立刻联系到我,希望我去他租的房子里看一看。 齐辉不富裕,给我发了一千块钱,我没收,说事成以后带我去厦门大学逛一逛就行了。 我没上过一流的大学,所以对厦门大学还是充满兴趣的。 齐辉满口答应下来,我们约好了时间地点,他就直接来车站口等我了。 见面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齐辉本来想着先带我去吃饭,然后让我休息休息的。 但我看这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朴素,实在是不忍心让他花钱,于是就借口不饿,说先把事儿办了再说。 车站离齐辉租的房子不远,我们一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了二十分钟后就到了。 厦门的高层房屋不少,而且可能沿海城市房价高,开发商为了利益最大化,把很多楼栋都修的距离很近,看着特别拥挤。 齐辉住的那栋楼因为在小区的最里面,被几栋楼包围着,就显得更堵得慌。 我说你在私信里不是告诉我,说你租的房子采光很好嘛? 楼间距这么短,你又住的楼层那么低,采光怎么可能会好呢? 经我这么一提醒,齐辉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他愣了一下,说对啊,他怎么一开始没发现呢? 不过这些目前都不重要了。 到了他租的房子门口,齐辉刚要开锁,我就拦住了他。 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打着,然后举着火苗在防盗门的上下左右四个门角晃了晃。 当晃到右上角的时候,火苗就灭了。 我试了两次,每次都是晃到右上角的时候,火苗就灭。 齐辉问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说是在看看你家是不是有脏东西。 我出门的时候没带家伙事儿,身上朱砂黄裱纸什么的都没有,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这叫烧门火,是我之前跟着师父去西北的时候,看到的当地的白事师傅,在给逝者送葬出殡后,要做的一个仪式。 因为有些逝者执念很深,不愿意下葬,因此灵魂会一直赖在家里不肯走。 这还不是多此一举,因为盖棺前,有经验的白事师傅,是能看出来逝者到底走的是否情愿的。 有关于这个传统,也有挺有意思的故事,我回头跟你们细说。 都说家门就相当于一个家的风水出入口。 而门做成这样方方正正的模样也不是偶然的,是有讲究的。 门的四个角支棱着,代表四个八卦方位。 从外面按照顺时针方向来数的话,分别是:坤位、乾位、艮位、巽位。 从里面按照逆时针的方向来数就是:兑位、震位、艮位和巽位。 我们从外面进去,就得按照第一列顺时针的方向来看。 齐辉家代表捆位的那个门角的火气不旺,那就说明是坤位出了问题。 五行八卦中,坤属地。 而在一个家庭中,大地代表着生机,是孕育希望的地方。 通俗来讲,就是指一个家庭里的女性。 齐辉家的坤位出了问题,那就说明是这个家庭的女性出了问题。 打火机的火苗在坤位几次熄灭,而不是变弱,说明这个家庭的女性已经去世了。 当初中介说这个家里闹鬼,看来还是个女鬼。 第531章 与鬼为邻-3 听我说家里有女鬼后,齐辉肉眼可见的慌了。 他有些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后来看我一个人顶在前面了,又很抱歉的往前进了两步。 齐辉这孩子真的是读书读傻了,当时都忘了要我来是干什么来的了,上来就说那韩道长咱们走吧,我直接找中介退钱去! 我当时听了没忍住笑了,我说有我在这儿呢,你怕什么! 可能是被我松弛的情绪给感染到了,齐辉自己纳过闷儿来了,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说我现在手里东西不够,你去下面超市给我买一捧米,再买副碗筷上来。 齐辉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就买了回来了。 我接过装米的兜子,凑里面扒拉了下,发现齐辉还挺有眼光,买的都是当年新下来的头茬新米。 那些米粒个个晶莹饱满,米香扑鼻,看着就是吸收了天地精华凝结成的结晶,阳气十足。 我将米粒倒在小碗里,拿打火机烤了烤,弄成一碗夹生饭。 夹生饭压瓷实,然后将筷子直立着戳到了饭碗的正中间。 很多朋友应该都知道,在家吃饭的时候,筷子不能立着插到饭碗里,不能下一秒爹妈的大巴掌就会到你脸上。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鬼魂不会弯腰,更不会使筷子。 将筷子竖着插进给死人上供的夹生饭里,是为了方便鬼魂享用。 这是北方地区的规矩。 南方不插筷子,但是他们做倒头饭。 同样是做一碗夹生饭,但他们给死人上供的时候,是将饭碗倒扣过来,让大的一面朝下,这样下大上小的形状,能让这倒头饭各个稳固,也让逝者端的更稳。 不过我们当时条件不允许,没办法按照南方的规矩做倒头饭,所以我就按照北方的习惯来了。 我让齐辉开门,之后将这饭碗交到他手里,让他端着进门。 并且进门以后,一边走嘴里还有一边跟屋子里的鬼魂打招呼,请她先吃饭,堵住她的嘴。 俗话说先礼后兵,进庙烧香。 只要鬼魂受了他的供奉,那就说明后面的事儿都好商量了。 我让齐辉注意着饭碗里筷子的动向,一旦两根合在一起的筷子劈了叉,立刻就将饭碗放地上、 齐辉按照我的吩咐照办,进去后,刚走到他的卧室门口,就见那两根合在一起的筷子突然分叉了。 见状,齐辉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连忙将饭碗放到地上,然后小跑着退了出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怕,然后我自己走进去,对着卧室的方向说:姑娘,我们彼此都没有恶意,那不妨有话直说吧。 我说人鬼有别,对你来说,阳间不是你能久待的地方。 你手上没有杀孽,趁着还没有变成厉鬼,赶紧投胎去吧。 我说完以后,就静静的等着那女鬼的反应。 几分钟以后,饭碗里的那两根筷子,突然掉到了地上! 并且,两根筷子是贴在一起掉下来的! 筷子头通通指向了卧室的阳台! 我想了想,然后走进去,打开阳台的门,朝里面张望了下。 这个阳台不大,里面只放着几个鞋盒。 我问齐辉那些鞋盒里放的是什么,齐辉愣了下,后来想了想以后说不清楚,他搬过来以后没怎么利用那个阳台。 平时也就是打开窗户抽根烟,然后在窗台上放个烟灰缸接灰罢了。 我一听立刻看了看挨着卧室窗户的窗台,发现上面果然放着一个铁质的装酒用的盒子。 里面放着不少烟屁。 既然那些鞋盒不是齐辉的,肯定就是前房主的了。 我走进阳台,将那几个鞋盒打开,发现每个鞋盒里面都铺着一层猫砂。 市面上卖的猫砂都有香味剂,所以鞋盒一打开以后,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齐辉这个时候也进来了,他看见那些猫砂以后,立刻就对前房主吐槽起来了。 说这人真是没素质,搬家了都不丢猫砂盆,竟然留好几盒猫屎猫尿在阳台上! 但我瞧着那些猫砂,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撕了一个鞋盒的盖子,然后伸进那猫砂里面翻了翻。 然而一通搅合之后,翻出来的不是干涸成团的猫屎,而是一块块没有完全烧化的人骨! 其中有一块儿脊椎骨最为明显! 我们当下报了警,让警察将这块骨头带回去做dna检测。 最后通过基因库对比,发现这些骨头的主人是一个名叫楚妍的姑娘。 巧合的是,楚妍也是厦门大学的学生,刚刚读研一,是齐辉的小师妹。 一个月前,楚妍失踪了,家长和学校报警后,发布了寻人启事,但始终没有她的下落。 没想到竟然遇害了。 后来警察就去找了这个房子的前房主,也就是当初将房子转租给齐辉的二房东——刘阳。 当时刘阳做贼心虚,警察去敲门后,他吓得都没去开门,直接就翻窗而出,打算逃跑了。 但恶有恶报。 刘阳当时住在二楼,那个高度也就两三米,只要掌握好力度和技巧,跳下来不成问题。 可刘阳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崴了泥,竟然膝盖先着地,疼的他当时就动不了了。 警察说刘阳摔得膝盖粉碎性骨折,还有一些碎骨头直接扎进了神经,这两条腿算是废了。 不过废不废的也不重要了。 因为根据刘阳交代,楚妍就是被他杀害的。 刘阳是厦门大学附近饭店的厨师,经常看见厦门大学的学生来吃饭。 他对楚妍一见钟情,后来就展开了猛烈地追求。 但楚妍不同意,甚至从那以后就再也不去那家饭店吃饭了。 刘阳认为楚妍这样顶端大学的学生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于是生出了杀意。 楚妍跟齐辉一样,也觉得宿舍吵,于是就搬出来住。 她租住的小区就在齐辉所在的小区,并且房子就在齐辉楼下! 那天警察在齐辉家的窗户下面找到了两枚鞋印,其实不是那中介的,而是刘阳的! 只是当时密码锁上的指纹证据过硬,所以才没有追究这个鞋印的归属。 后来刘阳交代,他从饭店外卖系统里找到了楚妍家的地址,然后就装作送外卖的骑手,哄骗楚妍开了门。 刘阳说当时楚妍开门的刹那,他都有些后悔了。 可是楚妍一眼认出了刘阳,那个快速关门的反应再次刺痛了他的心,于是他就痛下杀手,将楚妍给掐死了。 掐死楚妍以后,刘阳看着眼前这具尸体,突然就害怕了。 为了防止警方发现楚妍的尸体,他干脆就直接把楚妍给剁了,然后装冰箱冷冻了,分批带回饭店,趁着下班打扫厨房的机会,用饭店的猛火大灶给烧了。 但是有些骨头烧不化,刘阳又做贼心虚,担心随便扔了会被发现,于是又将没烧化的骨头给带走了。 当时为了方便去取楚妍家冰箱里的残肢,刘阳特地在楚妍家楼上租了房子。 也就是现在齐辉住的那个房子。 每次他都把没烧化的骨头带回家,然后放到自家猫咪的猫砂盆里。 但没过几天,刘阳就发现家里有些不对劲。 第532章 埋灾 以楚妍的条件,被刘阳这样的男人纠缠,对她来说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 所以,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因此,当警察顺藤摸瓜查到这个出租房的时候,线索就断了。 楚妍这样的做法也间接的让刘阳侥幸逃过了警方的追查。 刘阳起初觉得庆幸,后来又变得十分得意。 以他这样的社会地位和个人条件,能将楚妍这样高学历高颜值的优质女性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是十分兴奋的。 那段时间住在楚妍的楼上,在他看来,也有一种在楚妍死后依旧压制她气势的感觉。 所以,即便警察查过来了,但他还是没有搬走。 但住了没几天,刘阳就觉得家里变得不太对劲。 首先就是家里总是特别冷,尽管没开空调,在盛夏季节,仍然冷的人心里发颤。 接着就是刘阳梦里梦外的看见楚妍浑身是血的站在他身边。 好几次,刘阳都感觉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掐他脖子。 等到他在窒息感中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交叉在脖子上,正自己掐自己呢。 次数多了,刘阳开始有些害怕了。 但这种人冲动型的人做什么都是一时脑热就动手了,根本就不懂得收拾该如何收拾烂摊子。 刘阳跟警察说,有一次他洗澡的时候,突然平地摔倒,脑袋险些撞到洗手台的大理石尖尖上。 死里逃生的瞬间,刘阳知道这家不能住了,当时也顾不得楚妍的鬼魂是不是还会跟着他,当下就想着不在这里住了,于是就搬走了。 可他租金跟押金都交了,中途毁约的话,将近小一万块钱都要不回来了。 想到这个,刘阳就找了中介,说是要转租。 然后就是我之前讲的,齐辉这个冤大头,瞧着租金便宜,将这个闹鬼的房子给收了。 齐辉问我,为什么楚妍不去纠缠刘阳,而是留在这个房子里吓唬他。 我听他这么问,就给他指了指这个小区楼栋的格局分布。 我说那天刚进这个小区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个小区楼栋排布太密集了。 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楼栋分布也不是随便安排的,是摆了一个貔貅局。 貔貅局大家不懂,但是貔貅的特征大家应该都知道。 貔貅只进不出,是聚财的神兽。 这个小区的大门对面没有楼栋,而是摆着一个葫芦形的甬道。 甬道最深处是一个喷泉。 喷泉的作用是为了抵挡离火位的攻势,防止冲天的火气随着财气进小区,从而引起火灾。 而甬道两侧的楼栋则是交错盘踞,楼间距很窄,就是貔貅的身体,小区门口的门脸楼就是貔貅的前肢,后门的门脸楼就是后肢。 但最能体现貔貅局特征的,是后门的构造。 这个小区的后门,是往里开的,这就跟前门一样,也是只进不出。 楚妍作为一个小小的鬼魂,被困在了这个风水局里,根本就出不去。 所以在刘阳搬家以后,她也就只能陪着自己残存的尸骨待着了。 而且,我还提醒齐辉,我说人家楚妍根本就没有吓唬你。 不仅没有吓唬你,反而还救过你一命啊! 齐辉让我说的一愣,说楚妍什么时候救过他呀? 我说你忘了那天无论如何都坐不了电梯的事儿了? 那天楚妍为了你的安全,一直拦着你坐电梯,就怕你因为上去的太快跟那个偷东西的中介撞上,你都忘了? 看齐辉瞪着眼睛,一脸震惊的模样,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没往那儿想。 其实我也是后来知道楚妍是齐辉的小师妹的时候,才想明白这一点。 我想楚妍应当是认识齐辉的,所以看到他即将涉险,才极力阻拦的。 从厦门离开以后,我原本还想接着四处玩一玩。 但是中途接了文警官,哦不,这个时候的文警官已经升职了,是文局长。 我中途接了文局长的电话,他听说我在南方旅游,还挺不好意思,说要不算了吧,等你回来再说。 我跟文局长是老朋友了,我知道他不遇到难事儿了,是不会轻易给我打电话的。 于是让他少废话,有事儿说事儿。 文局长在电话那边笑笑,说是个私事儿。 他小舅子前段时间连着做了两次手术,丈母娘坐不住了,非说她这老儿子让人给方住了,要文局长找人给看看。 这个“方住了”的意思就是被人给算计了,中了诅咒的意思。 算是我们北方的方言吧。 小舅子名叫梁琮,刚满四十岁,是京都某游戏科技公司的创始人,非常有本事。 前些年,国内是吃科技红利的,基本上所有做it的人都发达了。 梁琮从小就是天才神童,从国外学成归来,立刻创业,成立了一家游戏公司,推出了好几款爆款手游,赚的盆满钵满。 这样优秀的儿子,就是老母亲的心头肉,走到哪儿都受表扬。 所以,当看到梁琮一年内竟然连着做了两次手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那可真是戳了心窝子了。 所幸当时第二个手术比较复杂,京城做不了,于是就到上海的一家阜外医院做了。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梁琮还在上海,没有出院。 我从厦门出发去上海,距离倒也可以接受,不算折腾。 文局长为了让我不太辛苦,特地给我订了高铁的商务舱,我不到两个小时就到地方了。 当时梁家特意派了司机来接我,路上我问司机,梁琮现在状况怎么样,司机有些支支吾吾,想来是不方便说主人家的闲话,所以没说几句。 但我从他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梁琮的情况应该不太乐观。 到了医院以后,我们直接上了医院的顶层vip病房。 看到梁琮的那一刻,我就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我猜的没错,梁琮的病情加重了。 梁琮当时满脸黑气,双眼紧闭,牙关也咬的很紧,完全就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他妈妈七十多的年纪,往儿子病床旁边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盯着儿子,看得人心都碎了。 我之前见过梁妈妈,于是先进去打了个招呼。 梁妈妈回头看见是我,激动地眼圈儿都红了。 我怕老人家情绪激动影响血压,就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您别急,我来了。 第533章 埋灾-2 老太太感激的点点头,然后十分识趣的站起来,挪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去了。 等我转过身,就凑近梁琮看了看。 我发现梁琮尽管闭着眼呢,但是眼球一直在乱转,不是完全失去意识。 倒像是在梦境中做着什么挣扎一样。 文局长之前跟我说,梁琮第一次做的是主动脉夹层手术,靠近心脏部位的动脉加了个支架,算是勉强救回一条命。 第二次的手术比较复杂,是下丘脑胶质瘤,趁着发现的早,没有扩散,就及时做手术将瘤体给清了。 可开颅跟微创手术不同,十分伤元气,恢复的也慢。 一般说来,术后四十八小时后,怎么也该清醒了。 手术以后,梁琮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了,还没醒过,这就让医生和梁家人比较担忧了。 医生提出给梁琮再做一次颅内扫描,结果发现梁琮的颅内竟然有血块儿,压迫了神经。 他大脑缺氧,所以才一直醒不过来。 后来经过专家会诊,医生们给出了两个治疗方案。 一个是通过药物点滴的形式,将血块溶解,但那样太慢了,担心梁琮会因为大脑长期缺氧而导致智力受损。 另外一个就是再做一次开颅手术,仔细排查脑内形成血块的原因,然后彻底根治。 但这两个方法都遭到了梁家人的反对。 他们看着梁琮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知道无论采取哪种方案,梁琮都很有可能扛不住了。 就在梁家人悲伤绝望的时候,梁琮的夫人李琼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秘密。 她说梁琮以前很爱惜身体,不抽烟不熬夜,每年体检,各项身体指标都特别好。 然而竟然在一年内连生两场大病,这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李琼抱怨的时候,她接着嘟囔了一句,说指不定是哪个对家暗地里使阴招了! 就这一句话,梁家老太太就在记在心里了。 她立刻找到文局长这个姑爷,说让他找找我,给梁琮看看,如果到最后真的不是被方成这样的,他们也就认了,立马就按照医生的方案给梁琮医治。 我看着梁琮转动的眼球,刚想回身问问梁老太太,就见李琼喘着气进来了。 她应该是也听说我到了,所以赶紧赶过来了。 简单的问好以后,我向她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说梁琮的眼珠一直都是这样吗?不是说颅内神经受损么? 眼球受脑神经直接控制,如果颅内神经受损,怎么眼球倒是动的这么灵活呢? 李琼摇了摇头,说他们也问过医生了,但不经过开颅检测,医生们也没法得出结论。 说到这里,李琼就哽咽了,她问我梁琮的病重不重,后面估计还想问能不能救,但当着婆婆的面,没敢问出口。 我让她先不要着急,然后抬起梁琮的手,捏了捏他的尺脉。 梁琮的尺码跳动的虽然迟缓微弱,但是好在频率均匀,不像是受到过什么惊吓或者是冲撞过什么。 现下我手里家伙事儿不够,也看不了再多的东西,于是就跟梁家这婆媳俩说了声,我说出去买点儿东西,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上海尽管是国际化大都市,但是在一些街角巷子里,很多居民的生活还是老上海的模样,很老派,很讲究。 南方人比北方人更看重风水玄学,所以,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些卖黄纸朱砂的老店。 当时看店的老板是个六十岁上下的大爷。 老板一看见我进门,立刻就从手机里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问我要买什么。 当我说出黄裱纸、朱砂、毛笔和线香的时候,老板就站起来给我拿货,没多说什么。 然而当我追加了墨斗、石膏和糯米的时候,老板就突然笑了声,说侬碰到赤佬啦? 我听不太懂上海话的腔调,就迷惑的抬头“嗯?”了一声。 老板见我没听懂,就将包好的货提到我跟前,用普通话又问了一遍,说你见着鬼啦? 我恍然大悟,说目前暂时还没有,得回去试试看。 老板一听来了兴趣,说要跟我回去看热闹,我听了哭笑不得的拦着他,我说我是拿钱办事的,不能替主人家做主,您还是好好的开店吧。 我拿着这些东西往医院走的时候,心里就在琢磨梁琮的病情。 如果真的如李琼所说,梁琮是被人给算计了,那最有可能算计的方式就是埋灾。 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扎小人儿。 我为什么这么想呢? 因为梁琮生病的地方都太具体了,而且是接连生病,就好像是有人算准的地方和时间让他生病一样。 这不就是扎小人儿的手法么? 不过平时大家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个布或者稻草做的小人儿,往它身上扎针的情形,是埋灾的最初级的形态。 真正厉害的埋灾手法,厉害到难以置信。 事实上,自古以来,埋灾是一种针灸手法,是用来治病的。 并且原来也不叫埋灾,而是埋桩。 这个“桩”字代表的就是针灸,埋桩就是通过将金针或者是银针完全没入病患体内,并保持数天,从而达到驱逐病痛的目的。 一般采用埋桩这种针灸疗法的,都是一些风湿和关节病的患者。 相传曾经一位京城的名医就用埋桩法给一位十分有名的政府要员治好了折磨他多年的风湿痛。 这位政府要员年轻的时候下乡接受再教育,住牛棚,吃了不少苦。 平凡回城后,积了一身病。 尤其是身体的各个关节,一到阴天下雨,或者是天冷潮湿的时候,就疼的难以忍受。 后来有人找来了这位名医,名医当时只是看了这位要员一眼,直接就拿出金针,沾了蜂毒,分六次扎进了这位要员的几处穴位。 当时周围的人看着那几乎没入体内的金针,都紧张的大气不敢出,有些担心他的手法粗暴,会不会害了这位要员。 然而接下来,这位名医的话更是震惊四座。 他说这几根针暂时不能拔,要留在病人体内一周。 一周后,他自然会过来将这些金针取出。 第534章 埋灾-3 这种疗法闻所未闻,介绍名医过来的那个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以为他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名医的家人之前被斗的死的死,跑的跑,几乎家破人亡了。 而这位要员家里在这个时期也出了不孝子,得罪了不少人。 其中这位名医的家人,就是被这个不孝子给斗死的。 两家人算得上是有仇的。 但当时事情紧急,所有的医生都看不了,并且都推荐这位名医,因此就只能将他叫来了。 然而当时听见这名医说要把金针留在体内一周,感觉就跟受刑一样,所有人都不同意。 唯独那个要员,力排众议,说他听大夫的。 在等待的时间里,这个要员每到深夜,就觉得埋金针的地方酸痛不已,并且金针肉眼可见的在转动,且隐隐的有着往外冒的架势。 要不说当领导的都有定力呢。 这事儿要员没跟任何说,就一直咬牙忍着,直到第七天以后,那位名医上门。 名医当时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个红布包,里面是一个用白膏泥捏的小人儿。 小人儿身上写着这个要员的名字和生辰,并且身上也扎了几个金针,部位和要员本人身上的一致。 虽说当时动荡时期已经过了,可是这种“封建残余”还是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暴露在人前的。 要员家里人看着他拿出那个泥人后,都表现得十分震惊。 但是名医却不为所动。 他让要员将身上的衣服都脱掉,然后用一根红绳捆在要员左胳膊的腋窝处,捆的特别紧,都勒的不过血了。 红绳的另一端捆在那个泥人的胳膊腋窝处,捆好以后,名医燃起一根香,在要员和泥人周围走了一圈儿,然后就跟弹古筝一样,用力拨动了下那根绷的很紧的红绳。 当红绳发出“当”的一声闷响后,要员突然就觉得身上埋金针的地方刺痛了下。 他低头看过去,发现埋金针的地方都冒出了血,但并不多。 随着血液的流出,那名医又用力拨动了下红绳。 这一次拨动的力道更大,绳子发出的沉闷声更响了些。 而随着绳子的震荡,要员身上埋着的金针突然被震出来一截! 与此同时,泥人身上对应穴位上的金针,便插进去了一截! 重复几次后,要员身上所有的金针都被震出来了。 名医将要员胳膊上的红绳解开后,全都缠绕到了泥人的身上,然后又用红布包上了。 临走的时候,他嘱咐说连着一个月不要沾荤腥,以后也不要沾烟酒,由风湿引发的关节痛就会慢慢减轻了。 要员遵照医嘱,一直实行着轻油轻盐、烟酒不沾的生活模式,风湿性关节病,真的慢慢的就好了,再也没受过罪了。 这个名医的埋桩治疗法,原理其实就是先封后疏。 先用金针封住身体的几个大穴,减缓血液的流动速度,将病人体内的湿气和毒气聚齐到金针周围。 等到大部分湿气和毒气都被困在金针上了,再用祝由里的替身挡灾术,把拔针时候的那股霸道的戾气转移到替身身上,不伤及病人本体。 这样,病人体内的病灶除了,其余的一些游离的病气,在以后得生活中能够慢慢除去,对病人构不成威胁了。 当然,我们这样用嘴说是很容易,可封住人体大穴的手法是十分要功夫的。 搞不好,一个不留神,就能直接置人于死地。 这样奥妙的治病疗法,在历史长河的冲刷下,不知怎么的,被一些有心人士利用,改造成了巫蛊之术。 竟然用来背地里给人扎小人儿,用来害人了! 从埋桩演变成了埋灾! 这个“灾”字就是病痛的意思。 我走了一路,脑子里已经构建好了给梁琮解灾的计划,头进医院前,看见有个大爷坐在医院门口的马路牙子上,身边的竹篓里绑了一只大公鸡。 看到那公鸡精壮的模样,我眼前一亮,过去问了问价,用五百块钱的价格将那只鸡和竹篓一并买下来了。 等进了病房以后,我就让梁家人将病床周围碍事的东西都挪走了。 然后将竹篓里的那只大公鸡抓出来,点燃一根线香,让那大公鸡叼在嘴里了。 李琼看我这样做,觉得很奇怪,问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说这公鸡是山里散养的,刚猛无比,能看家驱邪,非常厉害。 算是一位天地精华培养出来的门神。 给公鸡嘴里衔香,是看它能不能咬断。 如果咬断了,就说明害人的邪祟是不可商量的,待会儿给梁琼治病的时候,下手要狠,最好一击致命。 如果没咬断,但一直叼着不放,那就说明公鸡给我们争取到了跟邪祟谈判的时间,也就是将梁琼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时间。 李琼是新时代女性,对我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但我没有在意她的态度。 我将那公鸡身上的绳子解开后,然后就退到一边去,观察着公鸡的反应。 结果那公鸡刚刚一站起来,立马就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梁琮的身上了。 李琼吓得尖叫出声,被我嘘了一声后捂住了嘴,不敢出声了。 那公鸡嘴里叼着线香,昂首挺胸的走到了梁琼的胸前站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然后,就见它嘴里的线香,断成两节后,掉到了病床上! 见状,我当时心里就沉了几分。 我走过去,将线香捡起来按灭,然后又用绳子重新将供给捆好,放到竹篓里去了。 线香断了,这就说明对方没给梁琮活的机会。 我想了想,立刻将墨汁跟朱砂混在一起后,倒入了墨斗里。 在棉线和墨汁朱砂混合的时候,我又用石膏捏了个小人儿,写上了梁琮的名字跟生辰。 这个替身跟以往我做的不同,我从兜子里挑了两颗糯米,火烧了以后贴在了泥人的脸上做眼睛。 之前看梁琮的眼珠一个劲儿的转,总觉得他是有什么话想说似的。 糯米阳气重,能通灵,待会儿做法的时候,看糯米的动静,基本上就能读懂梁琼的心里话了。 第535章 埋灾-4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墨斗里的墨汁跟朱砂也融合到一起了。 我效仿那个给政府要员埋桩的名医,以掺了朱砂和墨汁的棉线代替红绳,将梁琮捆成了一个粽子。 棉线上浇了朱砂,阳气十足。 当我将梁琮捆好后,牵着棉线的另一头,刚刚捆上那泥人身上的时候,原本是松松垮垮的搭在梁琮身上的棉线,便倏地一下绷紧了。 连同连接到泥人身上的红线,也顿时被拽的很直。 棉线上面浇的墨汁跟朱砂多了,猛地这么一上劲儿,发出了“噔”的一声闷响。 眼瞅着那红线已经勒进了梁琮的肉里,我知道背地里加害梁琮的人已经意识到了这边在解咒。 为了不被反噬,那边开始下死手了。 刚刚公鸡的反应果然是准确的,对方没打算放过梁琮。 见状,我立刻毛笔沾了朱砂,在黄纸上画了两道金光咒。 金光咒,顾名思义,就是能汇聚并反射阳光的符咒,算是跟神明借力的一个咒语。 我原本在梁琮身上绑朱砂线,就是因为担心在施法的过程中会被对方放暗箭。 没想到对方的道行超出了我的预计,连阳气如此刚猛的墨斗线都能控制。 于是,我只能放弃原计划,先用金光咒将对方逼退,然后再加强防御。 两张画了金光咒的符纸全都贴在了梁琮的眼睛上,一左一右各一张。 符咒借了人气儿,立刻起势,啪的一下就翘起来衔接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形。 然后,我就感觉眼前强光一闪,病房右边的窗户,便咔嚓一声裂成马赛克了! 这时,梁琮身上的红线也松了,说明第一回合的斗法我们赢了。 但此时并不能松懈。 我趁机将一张黄裱纸折成一把纸剑,然后沾了朱砂,烤了火以后,插进了我捏的泥人儿的手心里。 接着,我就像弹古筝一样,用力的拨动了一下连接梁琮和泥人之间的红线。 泥人毕竟个头小,重量也小,被我这么用力的一拽,立刻就趴下了。 李琼见状要去扶,我赶紧拦住她,我说你别动,等一会儿他就自己起来了。 起初李琼还不信,结果下一秒,就见梁琮身上的红线再一次绷紧了! 我下意识回头朝他的眼睛上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两张金光咒符已经分了家,掉落到地上了! 好家伙,梁琮得罪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法力竟然如此强悍,连金光咒这种向神借力的符咒都能隔空震开! 随着梁琮身上红线再次紧绷,连带着连接泥人的那根红线也再次弹了一下。 正是借着这股力量,刚刚还趴着的泥人儿,就一手拄着纸剑,单膝点地,重新站起来了! 我当时心中一喜,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 梁琮的魂魄已经从自己原本的肉身上,转移到替身泥人身上了! 我是怎么确定的呢? 因为原本梁琮的眼球一直乱动,现在却一动不动了。 反之,那泥人脸上被我按上去的两颗糯米,却像是重获新生了一般,褪去了原本被火烤过的焦黄的外壳,又变的莹亮饱满了! 在太阳光的映照下,那两粒糯米焕发着强大的生机! 这个借力的过程,就是当初名医给政要治病的时候,借力将病邪转移到替身身上的过程。 虽然我这里借的是对方的力,转移的是梁琮的魂魄,但道理都是一样的。 看到泥人站起来了,我立马手捏一张镇魂咒,然后以符纸给旗,以手指为杆,对着那泥人发号施令! “奉天为名,地庙为证,一草一木,皆为神明。” “今有梁氏公子,生于公元一九八八年八月二十三日,单名为琮,美玉也。” “堂下之人,速速回应!”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 我话音刚落,就见那泥人像是真的有了意识一般,拽着手里的红绳,扽了一下。 这一下连带着床上梁琮的脑袋动了动,仿佛在告诉我,没错,他就是梁琮! 到这一步,我应该指挥着梁琮用手里的纸剑去斩断钉在他肉身上的“灾钉”。 但还不待我开口,那泥人突然一个趔趄躺倒在地,肩膀上莫名被削掉了一块儿! 这泥人和病床上的梁琮命格相连,泥人肩膀受了伤,梁琮的肩膀里立刻裂了一个口子!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将白色的床单被罩都染红了。 李琼吓得当时就要去喊大夫,但是这病房的门一开,我辛苦营造的风水局就破了。 于是我头一回厉声喝止了她,我说你现在出去了,咱们前功尽弃不说,你丈夫的命也立刻不保! 肩膀上只是皮肉伤。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 李琼被我骂的满脸通红,但是见识了刚刚那一幕幕匪夷所思的画面后,她也不敢乱动,只是催我,说那你倒是出手啊! 我心里明白她作为妻子此刻的心焦,当下嘴上好生答应着,手上立刻捏诀,对着泥人向上一挑。 然后,那泥人就又重新站起来了! 此时,我指间的镇魂符已经自燃了。 那泥人就像是与我心意相通一样,在我的指挥下,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纸剑,在手里拽着的红绳上砍。 神奇的是,那纸人挥出纸剑的时候,明明没有多少力气,但是纸剑每拨动一次红线,红线就会“噔”一声响一下。 而红线每响一下,捆在梁琮身上的红线,就会有一处断裂。 最后,梁琮身上的红线一共断裂了七处。 随着最后一处断裂开,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女声:找死! 我被这个声音吓得一激灵,但看着原本炸毛的大公鸡,此时突然顺毛卧下休息了,我就知道梁琮身上的被埋下的灾,已经解了。 这场斗法,我赢了! 对方想必是恼羞成怒,过来警告我一下的。 不过我早已接手掌门金印,甭管对方是人是鬼,想害我,都得仔细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过得了地府衙门那道关。 再怎么说咱也是公务员啊。 梁琮身上的灾解了,但是魂儿还没从替身上回来。 我从兜子里抓了两把糯米,分别塞进梁琮的手心,然后用红绳捆住,让他握紧。 接着,我就将那泥人头上的两粒糯米给摘下来了。 随着糯米的摘下,原本已经初具真人轮廓的泥人,此刻又糊成了一团,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泥人了。 我见状摘下泥人的纸剑和他手里的红绳,然后一点点的都系到梁琮的两只拳头上。 最后,我叫来李琼,让她一边拍打着梁琮的额头,一边喊他名字。 在喊到第三声的时候,就见梁琮的两个拳头突然握紧,与此同时手心里也冒出了阵阵白烟。 随着一阵焦香的味道传出,梁琮的脑门也渗出了不少汗水。 李琼拿纸巾给他擦汗的时候,手心下被小刷子一样的睫毛扫了一下。 她小声惊呼的瞬间,发现梁琮睁开眼睛了。 第536章 招邪 梁琮那个阶级的事儿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掺和的。 甚至后来连文局长都没能问到幕后黑手。 只是后来他听说,这个事儿跟外面的势力有关,不方便打听太多。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我那段时间家里周围经常有陌生的面孔出现,他们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我把这事儿跟文警官说了,文警官就派了几个便衣到我家附近看了几天,大概过了两周左右,那些生面孔才消失。 有了警察巡逻,我心里安定了不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有一天早上,我在家里香堂给师父的牌位上香的时候,突然发现供桌上的两支蜡烛都爆了。 供桌上和地上到处都是蜡烛的碎渣。 看样子就是晚上我睡觉的时候爆开的。 见状我心中一沉,立刻走到院门口看了看。 结果我一推门发现推不动,用力往外踹了一脚才开了个缝隙。 瞬间,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儿顺着那个缝隙传了进来。 我心道不好,赶紧掰着那道缝隙将门完全打开,发现门外堆满了木柴,木柴上还浇了汽油! 另一边院门已经被烧黑了一部分,院墙也是,黑乎乎的都快烧到了墙上的电线。 可奇怪的是,那黑乎乎的火烧的痕迹,就到了院墙上便戛然而止了。 我拿了梯子站上去一瞧,发现两边院墙上扎着的雷击木黑了一个角。 这说明,在火势快要蔓延到院子里去的时候,这两个雷击木将火势逼退了。 雷击木镇宅辟邪,当初师父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竟然还搬梯子登高,非要在门口的两面院墙上钉下这两根雷击木,说是能镇宅。 我当时还觉得多余,因为我觉得家里供着三清,不可能有邪祟敢找上门。 那个时候师父就说三清管的了鬼神,但管不了恶人。 他担心他离开后,我粗心大意的会被人算计,所以提前给我安两个守门员。 这两根雷击木是杜神医去山里的时候弄到的,但它是妖,跟雷击木没法自然和平共处。 试验了一段时间后,被雷击木方的浑身难受,于是就送给我们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根雷击木竟然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了。 师父说的恶人,想必就是那股当初加害梁琮的恶势力。 那天那个在我耳边警告我的女声不是幻觉,对方看来真的打算灭掉我。 我当时说不后怕是假的。 对方已经摸到了我的地址,估计连我的身份也弄清楚了。 我能躲得了一次,躲不了两次。 于是,我跟文局长说了这件事以后,他就立刻将我安排到干部大院儿去住了。 干部大院儿门口一直有站岗的,陌生人不得入内,院子里住的还都是政府机关的干部,因此安全系数很高。 我搬家的时候也没带多少东西,只收拾了几件细软,背上师父和三清的牌位,就搬过去了。 干部大院儿里面住了得有几百口子人,其实文化程度也参差不齐。 因为有些是沾了儿女或者是亲戚的光才住进来的。 这里面就不乏有当初跟着对象返城回来的农村人。 老辈子的农村人都比较信玄学,我有时候还能看见有的大爷大妈在院子里给家里的孩子烧纸收魂儿的。 但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干部大院儿正气十足,我原本以为不会出现什么歪的邪的。 所以起初为了少找事儿,就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 平时也是待在家里不出门。 但我忘了一句话,那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在大院儿住了不到一个月,很快就遇见事儿了。 有一天中午,我正在睡午觉,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听着那声音像是一个妇女,她一直用方言喊着救命,叫车什么的。 可能是因为惊慌失措的,忘了说普通话,后面说的都是方言,我一点儿都听不懂。 原本我是想出去问问的,但很快就听见有汽车开过来了。 透过窗户一看,见很多人从楼道里涌出,其中就有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从那妇女手里接过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孩儿。 一行人很快上了车,然后开出了院子。 我当时离得远,没看清楚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这里离京城最好的医院很近,我觉得问题不大,也就没有再在意了。 然而到了当天晚上,我正要睡觉的时候,突然贴在门框上的镇魂铃无风自动了起来。 叮铃叮铃的响声,在空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我掐指一算,这地界儿有阴气,看来是要死人了。 联想到中午的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孩儿,我不禁叹了口气,想来应该就是那个孩子了。 但往往阴差来收人的时候,我作为距离死者最近的掌印掌门,都会提前接到阴差的知会。 为什么阴差要知会呢? 因为做道士的,家里总会有一些镇魂驱邪的法器。 有一些类似金钱剑和金刚杵的法器,因为阳气刚猛,对阴气敏感,有时候会误伤阴差锁着的一众冤魂。 所以对于距离死者较近的道士,阴差都会提前知会一声,让你将那些阳气重的法器先封起来。 往日我都收到过提前通知,但这次我并没有收到。 难道是我算错了,那个男孩并没有死? 可为什么真魂铃响了呢? 另外我都入道这么多年了,不太可能连这个都算错! 想到这里,我又掐指算了下。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次掐算的结果竟然和刚刚不一样。 并且,连镇魂铃都不响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突然外面亮了一下,听声音是有车开进来了。 车灯扫了下我这边的窗户。 我走到窗边一看,发现果然是中午那辆车。 随着车门打开,还是那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抱出了一个小男孩儿。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司机和那个中午哭喊着求救的中年妇女。 等到他们陆续进楼以后,我刚要放下窗帘,就见在他们车子后面,站着个黑影! 第537章 招邪-2 当时虽然是半夜,但却是个罕见的月亮地。 月光落在地面,仿佛一个瓦数极低的灯泡挂在厕所里一样,将四周照的惨白一片。 在这惨白的月光下,那阴森森的直立在汽车后面的黑影,就显得十分明显了。 随着那黑影离单元门越来越近,我挂在门框上的镇魂铃再次响了起来。 跟刚刚响铃的动静不同,这一次的铃声又急、声音又大。 外面那刚刚要跟着进单元门的黑影似乎听到了,顿时就不见了。 当时还没过子时,鬼门大开,我以为那黑影就是个孤魂野鬼。 后来被镇魂铃给驱离了,我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了。 这个干部大院里面是有食堂的,特别的方便,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去食堂吃早点。 经过隔壁单元门的时候,恰巧碰到了那个长相高大的中年男人。 我们以前其实是见过的,但每次见面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就过,基本上没有聊过天。 但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这个中年男人在跟我点头打过招呼之后,突然开口问到: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会看风水吗? 我当时被他问的一愣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结果他可能也看出来了我的疑问,立刻有些歉意的解释说:不好意思,您搬家当天,我们家里的老人看见了,说是您的行李里面有不少道士用的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哦了一声,然后对他点点头,说我是懂一些风水上的事情。 但由于搬家就是为了避祸,所以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即便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事相求。 那个中年男人见我说完以后就径直往前走,很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就立刻跟了上来。 他跟我并肩而行,有些恳切的问道:除了风水以外,如果家里的孩子莫名其妙的病了,您能帮忙给看看吗? 听他这意思说的,应该是昨天晚上他抱回来的那个孩子。 如果放在平常,我可能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但是经过昨天晚上的测算,这个孩子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所以我就摆摆手,我说我不会看病,孩子病了,您还是直接上医院的好。 说完,为了不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我便加快了脚程,跟他拉开了距离。 这人一看就是一个干部,也是有头有脸十分要面子的。 我都已经推辞到这种程度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跟下去,于是便扭头回去了。 吃完早点以后,我在大院里面遛了遛。 这大院的绿化做得特别好,最里面还有一个小花园,平时不少保姆和宝妈,以及老头老太太都在这里面遛弯儿聊天儿。 这些人平时闲着没事儿就喜欢到处讲八卦说新闻,所以遛了这一圈下来,我听了不少关于邻居的闲话。 其中,就有那个中年男人家的事儿。 那个中年男人姓肖,名叫肖胜辉,是城建局的材料部主任。 用这些大爷大妈的话说就是,城建局的材料部可是一个油水相当多的部门,肖胜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就是这样一个能挣钱的男人,妻子却早早去世,甚至没给他留下个一男半女。 后来肖胜辉在家里老人的逼迫下,又结婚了。 但是因为晚婚晚育的原因,所以他的儿子才九岁。 我们后面就管肖胜辉的儿子叫楠楠。 听到他们提到楠楠了,我就放慢了脚步,仔细地听了听昨天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半天我才知道,楠楠确实是病了。 跟肖胜辉说的差不多,楠楠病的很奇怪。 大概在一个月前,楠楠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浑身疼,而且反复高烧。 起初去医院检查,给出的结果是楠楠体内缺少微量元素,营养不良,所以才会浑身疼痛。 就像是小时候咱们缺钙,会腿疼抽筋一样。 发烧也是因为体内电解质不均衡,导致抵抗力过低引起的。 这种病症,按理说家长多费费心,平时多补充下营养,多锻炼就行了。 楠楠从医院回到家以后,家里人也的确是遵照医嘱,细心照顾了的。 可事与愿违,楠楠的疼痛症状没有减轻,高烧也是反反复复。 肖胜辉中年得子,全家人对于楠楠的出生都给予了厚望,可谓是众星捧月。 因此,面对孩子病情的反复,家里人都心急如焚,再次奔向医院,托关系找专家找院长来给楠楠做检查。 可不管是专家还是院长,他们得出的结论和当初那位医生给出的结论一致。 楠楠体内并没有炎症,也没有检测到病毒或者是肿瘤标志物。 肖胜辉不信邪,专门带孩子去上海的医院去检查,但结果仍旧没有什么两样。 后来有朋友提出让他去给孩子看看中医。 有身份背景的朋友给肖胜辉介绍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中医。 结果肖胜辉带孩子过去一看,发现那个中医竟然是一个和尚。 那个和尚法号宁心,当时已经年满八十,可精神矍铄,步履生风,声音更是犹如洪钟,健朗的很。 可宁心一看楠楠就冲肖胜辉摆了摆手,说楠楠的病他治不了。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宁心是看出来了楠楠的病灶在哪里了。 肖胜辉情急之下就问宁心,说您不是医生吗?救死扶伤不是您的职责吗?为什么见死不救呢? 肖胜辉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是宁心没跟他计较,只是定神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报应不爽”后,就关门谢客了。 报应不爽!? 这话更加透着古怪! 难道说,楠楠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遭了报应吗? 但他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他再淘气,还能杀人放火吗? 肖胜辉原本就不太信服中医,当下被人给了这么一句,心里更是气愤,于是没把宁心的话听进去,直接抱着孩子离开了。 那么这事儿邻居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都要归功于肖胜辉那个嘴上没把门的亲妈! 我们后面就管肖胜辉的亲妈叫肖母。 肖胜辉从宁心那儿回来以后,将这个事儿跟肖母说了。 跟不信鬼神,不信因果报应的肖胜辉不同。 肖母是老辈子过来的人,对于鬼神之说是十分相信的。 她听儿子那意思,楠楠的病是虚病,现代医学根本就治不了。 于是,她就动起了找阴阳先生的心思。 但在干部大院住着,不能堂而皇之的在院子里搞什么跳大神儿,舞刀弄枪的更是不合适。 于是,肖母就跟小区里的邻居悄悄打听,想找找关系,买张符咒回来贴在家里。 但打听了好久后,都没有结果。 后来有一天,肖母在跟邻居诉苦的时候,有个邻居随口提了一嘴,说孩子生病,大部分都是受了惊吓,其实做个替身,烧点儿纸给收收惊就行。 这话可给肖母提了醒,她立刻去买了纸钱和线香。 但纸人她不会扎呀,你们猜怎么着? 她直接去寿衣铺,花钱找人给她现做了一个! 等一切准备好,肖母就在小人上写了楠楠的大名和出生年月日,然后就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到花园里给楠楠收惊去了。 原本这事儿也不复杂,直接拿个盆,烧点儿纸,念叨念叨就行了。 可不巧的是,在肖母烧着烧着的时候,突然起风了! 当天肖母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京城当天有大暴雨! 那场暴雨估计有同学有印象,很多街道都给淹了。 狂风将铁盆里燃着的烧纸刮的到处都是。 其中有一些被刮到了花园的假山上,竟然将假山给点着了! 按理说假山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会被点着呢? 结果后来后勤处来救火的时候,也是慌慌张张的。 邻居们一问,他们只是说为了防止假山遭受风雨侵蚀,在石头外面刷了一层清漆。 油漆是易燃物,加上涂的时间不长,所以被点着了。 好在火势很快被扑灭了,加上肖胜辉在大院的地位,才没引起太大的影响。 不过歪打正着的是,肖母给楠楠收惊过后,楠楠的病情竟然真的减轻了。 他不但不说身上疼了,甚至也不发烧了。 肖胜辉看孩子病好了,也就没再责怪肖母胡来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没想到,昨儿中午吃完饭,楠楠原本跟着奶奶一起睡午觉呢。 天气热,屋里本来就不凉快。 结果肖母突然被已经烧成火炉的楠楠给烫醒了! 肖母说当时看楠楠死死的咬着嘴唇,两眼翻白,已然是烧出惊厥的症状了。 老太太不论怎么呼唤他的名字,不论怎么给他掐人中,孩子都没有反应。 看着楠楠渐渐发紫的唇色,肖母魂飞魄散,所以大声呼救了起来。 住的近的邻居听到了以后,有的赶紧给肖胜辉打了电话,有的有经验的邻居,使劲儿弹楠楠的脚底心,希望他先清醒过来。 经历一系列抢救,楠楠总算不再抽搐,可仍旧浑身滚烫,哭着喊疼! 大家一听楠楠说浑身疼,这不又跟以前生病时候的症状一样了吗? 肖母也是嘴里念念有词,说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第538章 招邪-3 尽管觉得匪夷所思,但当下也不是琢磨这件事儿的时候。 肖胜辉很快就回来了,然后就带着孩子去医院了。 医院经过救治,还是给楠楠退了烧。 但是由于医院规定,不能给这么小的孩子打止疼,因此,即便是退烧了,楠楠身上的痛楚还是没能减轻。 后来肖胜辉看孩子疼的满床打滚儿,按都按不住的样子,当时就崩溃了。 他找到院长,签了责任归属决议书,院长这才批准了他的请求,让医生给楠楠打了止疼药。 止痛药打了以后,楠楠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但止疼药的药效是有期限的,一旦药效过了,疼痛还会再起来的。 然而就这一次的止疼药,已经是院长格外的批准了。 楠楠的年纪太小了,不可能再给他打第二次了。 后来在肖母的劝说下,肖胜辉再次求到了宁心和尚的门前。 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 宁心和尚看着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父亲哐当一声跪在了他的门口,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宁心去房间里拿了一个红色小布包出来。 小布包里是一个穿了红绳的像是挂件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正看似龙头,反过来看却像是嘴歪鼻斜的鬼面。 宁心将这个挂件交给肖胜辉,说这是猪惊骨,具有驱邪压惊的作用。 他让肖胜辉回去以后给楠楠戴上,应该能压制住他身体上的疼痛。 但是,这毕竟只是暂时的治疗手段,要想让楠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就还是要溯本求源,从事件的根源上将问题解决掉。 尽管当时肖胜辉还是不明白宁心所说的“溯本逐源”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他拿到了这个猪惊骨的时候,连自己都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 仿佛连日来的辛劳和疲惫都被一扫而光了。 因此,当下那一刻,肖胜辉信服了宁心的本事,立刻就拿了猪惊骨回医院了。 碰巧,在肖胜辉赶到医院的时候,止疼药的药劲儿过了,楠楠又疼的开始哭闹打滚儿了。 肖胜辉在楼下就听到了儿子的哭闹声,当下也顾不得停车,直接跑上了楼,将那个猪惊骨挂到了楠楠的脖子上! 神奇的是,下一秒,楠楠的身上就冒出了一股寒气! 接着,楠楠的额头上渗出了一片细小的汗珠。 肖母壮着胆子去摸了摸楠楠的额头,然后脸上一喜,说潮的呼的,不烧了! 见状,肖胜辉松了口气,然后去将医生叫过来,给楠楠检查了下。 医生给楠楠量心跳,听肺音,十分震惊的告诉他,说楠楠的体征都恢复正常了。 差不多又过了一会儿,楠楠就醒过来了。 而且孩子醒过来以后就说肚子饿,想吃东西。 只要知道饿了,就说明身体机能恢复了,意味着孩子的病已经好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在医院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才回来。 有个邻居讲到这里后,另一个人问他。说肖家到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这一家子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坏人啊! 那邻居撇了撇嘴,说他哪儿知道啊…… 肖母出来跟邻居炫耀儿子有本事,是个合格的好爸爸。 人家这么说的目的不就是间接的告诉你,人家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儿么。 故事听到这里,我就没再听下去了。但往回走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肖家可能不是邻居们知晓的那么正派。 因为从早上肖胜辉叫住我,问我孩子莫名其妙的病了能不能治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他的心虚。 如果他始终坚信自己没有做过亏心事,那他就不会求到我这个道士头上。 还有昨天晚上那个跟着他们回来的黑影,肯定跟他们肖家也有些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当时心里真的没打算管这件事儿。 又过了几天,一个年纪三十上下的女人,突然急匆匆的冲进了肖家居住的那栋楼。 这天我跟一些邻居正在外面晒太阳,看到这一幕后,有的邻居就啧啧了两下,说楠楠的妈回来了,准是知道孩子生病的事儿了。 我当时听他们这么一说还愣了下,这才想起来,之前听邻居们讲肖家八卦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听到关于这个二婚妻子的消息。 我装作不经意的反说了句:哦,准是出差了,刚到家。 结果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旁边的几个邻居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盯着我,说你不知道吗?楠楠妈早就跟肖胜辉离婚了! 啊? 我说楠楠妈不是二婚吗?这才结婚多长时间就离婚了? 说到这个问题,邻居们就又给我讲了讲楠楠妈的事迹。 楠楠妈原名宋妍,是个地产商的千金。 既然家里面是做房地产的,那跟身为城建局主任的肖胜辉认识,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在我们国家,士、农、工、商,当官的社会地位总是要比商人高出不少。 宋妍的爸爸当初在得知肖胜辉要娶妻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了。 肖胜辉长得高大英俊,宋妍比她小了整整十岁,也是青春年少,花样年华。 俩人谈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结婚了。 结婚以后不久,宋妍就怀孕了,生下了楠楠。 原本娶妻生子了以后,肖胜辉的人生就再次圆满了。 一家四口,可以平平安安幸福安康的生活下去。 但天不遂人愿。 出身高知家庭的宋妍和出身农村的肖母十分合不来,经常吵架。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婆媳俩爆发了一次十分剧烈的争吵。 婆媳俩动手了。 宋妍这样的娇滴滴的世家小姐,怎么可能是一个农妇的对手? 有邻居说,宋妍当时身上的衣服都让肖母给扯烂了。 还在哺乳期的宋妍,听说胸前被肖母给抓的一道一道的,全都是血印子。 听到这里我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我说你又没在旁边看着,你怎么知道人家胸前被抓出了好多血印子? 旁边一个邻居接口说道,不用去旁边看,当时宋妍衣衫褴褛的,被肖母给赶出了家门! 宋妍不堪受辱,直接跑到花园的池塘,扑通一声就跳下去了! 池塘?我说花园里还有池塘呢? 邻居指了指甲山的方向,说那个假山下面原来就是一个池塘,里面大概两米多深养着不少鱼,还有小乌龟。 当时宋妍差点淹死,就引起了大院儿保卫处的注意。 他们担心有人效仿或者孩子们跳进去出事,就把那池塘给填平了,并且还放上了一座假山。 可能是看我的表情太过震惊,那个邻居就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挺难以置信的? 我顺势点点头,说你们当初讨论肖家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说他们家人不坏,不像是会干亏心事儿的。 但是当时也没人说过这个宋妍被逼的投湖自尽的事儿啊? 我说这难道不是亏心事吗? 我话音刚落,就见刚刚说话的那几个邻居互相对视了一眼,那表情明显就是十分不喜欢宋妍,觉得她罪有应得。 我们这边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突然就听见肖家住的那栋楼里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以及砸东西的声音。 站我旁边的邻居说又打起来了,要不要过去拉拉架? 其他邻居就摆摆手说不去掺和人家的家里事儿,省得到时候被记恨。 说完也就散开了,都各回各家了。 我当时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不想回去索性逛花园去,顺便打算看看那座假山。 之前邻居说,肖母在烧纸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将假山给烧着了。 保卫处的人说是假山外面涂了一层清漆,所以才会点着的。 我走过去摸了摸那座假山,果不其然,发现石头外面亮晶晶滑溜溜的,真的外面有涂漆。 我又围着那假山转了几圈儿,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开始观察这几块假山石头的摆位。 渐渐的,我看出了一些端倪。 我发现这假山的造型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除了符合我国山水画里面山石的构成风格以外,在一些特殊的八卦方位上还放上了几只外形不那么明显的石龟和石龙。 龙没有角,那就是蛇。 石龟背缠蛇,就是镇水神兽:玄武。 这个假山下面曾经是个两米多深的池塘,池塘里有水管,说明是活水。 但经过多年的城市建设,京城无水灾困扰,将玄武放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奇怪。 除非,玄武放在这里不是为了镇水。 我回想着邻居的话,他们说当初宋投湖自尽后为了业主的安全着想才将池塘填平的。 可宋妍投湖前难道就不危险了吗? 原来怎么不考虑业主安全呢? 我这边正想入神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转身一看,发现是宋妍。 宋妍瞧着眼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 估计她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假山这里会有人待着。 被我撞见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后就想转身离开。 我看她状态不对,怕她出事,终究还是叫住了她。 我说楠楠妈妈,你投湖自尽那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539章 招邪-4 听我问的如此直白,宋妍即便当时是背对着我,都能感觉到她的惊愕。 但惊愕也只是一瞬间。 宋妍停顿了下,甚至没有回头,只轻轻地回了我一句“跟您没关系”以后,就打算离开了。 我叫住她,跟她说:如果我不住在这里,那这事儿肯定是跟我没关系的。 说完我就拍了拍旁边的假山,然后告诉她:当初你出事以后就有人把这个池塘封了,还盖了个镇水局。 假模假式的,想要镇住点什么。 可造这个风水局的是个二把刀,她造镇水局完全不考虑周边环境因素,以为放个镇水神兽在这里就完事了。 可是,木强则折! 镇水神兽的法力强大。 一个能防患水灾的神兽,放在一个小小的水管上方,属于杀鸡用屠龙刀! 这把刀不仅切断了此处的水汽,甚至连方圆百里,甚至千里以外的、五行属水的人的命格都一并影响了。 现在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 可一旦时间长了,我说的这些影响立马就会一桩桩一件件的暴露出来。 我这些话引起了宋妍的注意。 她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说您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完她自己仔细的回想了下,说我不记得在这个小区看见过您啊? 我听了冲她摆摆手,说我是新搬来的。 并且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后要在这个地方住相当长一段时间。 自私的说,就算是为了我自己今后生活的品质,这事儿我也得管。 所以,说到这里,我就又问了宋妍一遍,我说那天你投湖自尽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是我说话的语气以及笃定的态度影响了宋妍的坚持。 面对我这个陌生人的规劝,她原本淡漠的眼神也暴露出了一丝动摇。 看她这个样子,我就趁热打铁,拿起旁边地上的一根杨树枝,在一块儿假山前面画了一道“南天门将军开山咒”。 咒语画完,我又在那块儿假山周围画了圈儿,把符咒一并圈在了里面。 在圆圈封口以后,我就站在圈外跺了三下脚。 在第三下跺完以后,突然,那坚固完好的假山石,便发出了几声爆裂的声响。 随着咔咔的声响,一些尘土立刻从四周升腾而起。 那假山底部也裂开了,震得周围的尘土都飞起来了! 宋妍被这一幕给震惊了。 她猛的抬头看向我,有些激动的结结巴巴的问我,说您是阴阳先生吗? 说完不等我回答,又手舞足蹈的指着那块儿明显矮了几分的假山问到: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说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既然说了要管这个事儿,那就是有管这个事儿的能力。 你现在可以放心跟我说实话了吧? 我的问题似乎是唤起了宋妍心中不好的回忆。 她叹了叹气,看着那个假山的方向,跟我说,她个子矮,但这个池塘有将近三米深。 那天她一跳下去,立刻就沉底儿了。 当冰凉的湖水进入她的肺腔的时候,她就已经难受的后悔自己刚刚跳河的这个举动了。 可是她并不会游泳,她越是着急的想要往上游,沉的就越厉害。 当时因为缺氧,她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 就在她心如死灰的时候,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双脚被人抓住了。 并且那双手一直在拖着她往上顶。 当她的鼻子露出水面以后,她开始贪婪的大口的呼吸。 意识稍微恢复一些以后,宋妍以为是有人过来救她了。 由于挣扎的时候,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踢了那个人几脚,所以有些过意不去,下意识的就往湖里看了下去。 但此时的湖底一个人影都没有! 宋妍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我说你当时是不是在湖底看到什么别的东西了? 听到这里宋妍点了点头,她悄悄的告诉我,说她在湖底看到了一个骨灰盒! 那骨灰盒上面捆了很多的红线铃铛,还有一些黄纸符咒。 那黄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吾妻素琴。 宋妍说她当时看清这四个字的时候,浑身汗毛都炸开了。 那种惊恐的感觉,甚至超出了她刚刚快要淹死时候的恐惧。 因为她知道,肖胜辉的前妻,名字就是素琴! 廖素琴! 对,就是这个名字!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妍有些激动,她说据她所知,廖素琴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并且廖素琴和肖胜辉的感情很好,两个人的婚姻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一段佳话。 也正是因为肖胜辉长情的这个好名声,所以她才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才心甘情愿的嫁给了他,觉得自己以后的婚姻生活定然是不会吃苦的。 可肖胜辉如果真的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和廖素琴是举案齐眉的关系,那又怎么会将爱妻的骨灰盒用红线铃铛和符咒绑了,然后沉在水底呢? 刚刚抓着自己脚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难不成是廖素琴的鬼魂吗? 当时就在宋妍发呆的时候,有来花园遛弯的邻居看到了趴在池塘边,奄奄一息的她,这才七手八脚的将她扶了上来。 当时宋妍身上的伤就都被邻居尽收眼底了。 肖胜辉听说了这件事儿以后,十分生气。 但即便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是自己那个迂腐不堪的母亲,但他也没有责怪母亲,而是从中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棍后,就稀里糊涂的黑不提白不提了。 关上夫妻卧室的门以后,肖胜辉对宋妍说,那是他的亲妈,他没有任何的资格去指责她,希望宋妍能够理解。 宋妍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对肖胜辉的做法十分失望。 宋妍给父亲打电话诉苦,说是想跟肖胜辉离婚,带着孩子回娘家去生活。 但父亲担心丢失了肖胜辉这个靠山,并没有同意。 他将所有事实利弊给她掰扯清楚了,让她为了整个宋氏家族,也要在婆家忍下去。 回想起父亲和整个家族自小对她的照顾和疼爱,宋妍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忍了。 然而当天晚上,宋妍就做噩梦了。 在梦里,她起初就觉得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腕,并且一个劲儿的往床下拽。 她下意识的跟那双手较劲儿,就是不肯下床。 后来抓在她脚踝上的那股劲儿消失了。 宋妍下意识的想要翻个身继续睡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旁边湿乎乎的,还有一股泥腥味儿。 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原本躺在自己旁边的肖胜辉,变成了廖素琴! 第540章 招邪-5 可能是白天在池塘里快要淹死的时候,宋妍看到了廖素琴的骨灰盒,认定了是廖素琴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当下在梦里看到廖素琴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多害怕。 看着平躺在自己身边的廖素琴,宋妍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了她一句: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结果下一秒,就见那边的肖胜辉猛的翻身而起,掐住了廖素琴的脖子! 廖素琴猛然惊醒,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肖胜辉,用力的去掰他的手。 可她显然不是肖胜辉的对手! 看着马上就要窒息了的廖素琴,宋妍想要出手阻止,但她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了! 宋妍梦里梦外的都对肖胜辉失望透顶,急的对着他破口大骂。 可肖胜辉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凶狠的掐着廖素琴的脖子! 在廖素琴即将死亡的那一刻,突然像是意识到了宋妍的存在,转过眼睛看着她,用口型跟气音对她说了句“快跑”! 说完,廖素琴的手上就卸了劲! 看着被肖胜辉掐死的廖素琴,宋妍难过的大喊出声。 这一声将她从梦中惊醒。 宋妍睁开眼睛后,觉得浑身酸疼,两脚发麻,半天都动弹不了。 在她剧烈的喘气儿的时候,旁边的肖胜辉突然拧开了台灯,问她:做梦了啊? 宋妍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给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以后,凭借着逃生的本能,就从床上滚下去了! 肖胜辉见状当即愣了下,然后赶紧下床过去,把宋妍给扶起来了。 当宋妍重新坐回到床上以后,肖胜辉没有回到自己那边,而是挨着宋妍坐下了! 肖胜辉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像是有些试探意味的问了宋妍一句,说你刚刚梦见什么了? 问完见宋妍不说话,便又改了个问法,说白天的时候,我也没来得及问你,当时到底是谁救得你啊?你告诉我,咱得好好谢谢人家。 肖胜辉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宋妍心里突然莫名警铃大作,嘴上就回了句不记得了。 她说当时太害怕了,心里很慌,呛了一肚子水,咳嗽的厉害,没看清救自己的是谁。 说完为了显得可信,宋妍又加了一句,说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人家不愿意掺和到咱们家的丑事儿里,不愿意暴露身份呗。 这个理由比较可靠,肖胜辉在官场待久了,知道独善其身的道理,于是看样子是相信了。 宋妍见状松了一口气,于是就拍了拍他,说行了,我缓过来了,去睡吧。 肖胜辉点点头,回自己那边去了。 但躺下关灯后,不到一分钟,他就开口问道:妍妍,那池塘的水挺深吧? 宋妍当时身上一抖,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说应该是吧,反正她都没踩到底儿。 听宋妍这么一说,肖胜辉当下没有言语,像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过后,他才翻了个身,将手搭在宋妍的身上拍拍,说这回吓着你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到了第二天,宋妍原本还想去池塘边看看,希望能将那个骨灰盒给打捞上来。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自以为找了个花园人少的时候过去以后,发现那个池塘已经被围死了。 池塘外边围了一圈儿钢化板,板子上还写着:危险勿近四个红色的大字。 又过了几天,就有很多工人过来将池塘里的水闸关了,池塘里的水抽干净了。 宋妍当时就看见肖胜辉和保卫处的主任站在池塘外边儿,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看见她来了便对视一眼,然后一改方才脸上冷漠凉薄的神色,对着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宋妍也深呼吸了一口气,装作没事人一样走过去,状似无意的问了句:要填平啊? 肖胜辉没接话,保卫处的主任王平说了句:是啊,怕有不懂事儿的孩子效仿。 至于这个效仿的对象,不言而喻当然就是宋妍了。 抛开宋妍自己的苦衷,这个池塘是公共空间,是王平的管辖负责区。 在他的负责区域内险些出了人命,那就是他这个保卫后勤科主任的失职。 联想到这个,宋妍有些歉意的冲王平点了点头,说给您添麻烦了,王主任。 王平摆摆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跟他们两口子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去监工了。 王平走了以后,宋妍刚要走过去瞧瞧,就被肖胜辉给拦住了。 肖胜辉有些责备的对宋妍说:人家王主任就是客气客气,你还真以为他不生气啊? 说完他就冲宋妍摆摆手,说你快回去吧,这儿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儿。 宋妍看肖胜辉一脸的严肃,也没跟他犟,转身就回家了。 可在回去的路上,宋妍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她明显听到了人走路的声音了,可是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肖胜辉到了次日的凌晨两点钟才回家。 当时宋妍也没睡着,听见开门声以后就睁开了眼睛,知道肖胜辉回来了。 可是跟往死里不同,这一次宋妍没有起身去迎接他。 她听着肖胜辉进了卧室,换了衣服,然后就去洗漱了。 当时宋妍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泥腥味儿,扭头一看,发现是从肖胜辉换下来的衣服上发出来的。 宋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发现肖胜辉换下来的衣服上有不少泥点子。 看着泥点子的颜色,应该是湿乎乎的。 肖胜辉这一天一宿的时间都在池塘那边盯着,难不成,这一身的湿泥就是从池塘那边儿沾上的? 但是他是怎么沾上的呢? 除非他也下去帮忙了! 他是领导啊! 那么多工人在场,他怎么可能会动手呢? 就是王平那么会来事儿的下属,也不会让他动手啊! 就在宋妍琢磨着的时候,肖胜辉关了浴室的灯,回卧室里来了。 这个时候宋妍知道再装睡就显得假了。 她适时的转身,开口问了肖胜辉一句,说忙到现在啊? 肖胜辉愣了下,然后“嗯”了就躺到床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看来这一天一宿累的不轻。 不知道睡了多久,宋妍就又做梦了。 梦里,被掐住脖子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第541章 招邪-6 梦里,宋妍突然感觉自己似乎被一道视线盯着。 等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聚焦后,猛的发现肖胜辉就站在她的身边。 看到她睁开眼睛了,便突然狠狠的掐上了她的脖子。 那种窒息感以及肉体的疼痛感过于清晰。 宋妍心生恐惧,拼命的挣扎。 但是女人的力量始终是不及男人,无论她怎样殊死的抵抗,仍然没能撼动肖胜辉半分。 就在宋妍觉得自己的脑浆都快要炸出来的时候,突然,肖胜辉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拖走了! 宋岩在求生的意志的驱使下,立刻跳下床,想要逃跑。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地板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泥和水,以至于她根本就站不住,脚底一滑就摔倒了。 摔倒了之后,宋岩的头磕到了地板上,直接将她疼醒了。 等宋岩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肖胜辉正一脸惊恐的望着她。 与此同时,一丝丝又痛又痒的感觉,也从头上传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朝头上摸去,结果手下一片湿粘。 她将手抽回,放到眼下一看,发现全都是血!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宋妍当时有点儿懵,问肖胜辉,说她这是怎么了。 肖胜辉当时脸上几种情绪交织过后,迅速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按在了她的伤口处,说你刚才做梦了,把床头上的保温杯给撞下来了! 保温杯是不锈钢的,加上里面有满满一杯水,特别重。 砸在脑袋上,一下就出血了! 当时宋妍的额头上盖着纸巾,纸巾挡住了她的眼睛。 肖胜辉那会儿看不见她的眼神,自然不知道宋妍已经知道他是在撒谎了! 可宋妍当时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接着肖胜辉的谎话说道:这样啊,我说我刚才做梦,梦到自己撞墙上了。 说完她自己还自嘲的笑了笑。 听着宋妍的笑声,肖胜辉没有出声。 他拿开纸巾看了看伤口,说不流血了,倒是不用去医院了。 这个话术宋妍明白,就算是出血,他为了面子,也不会带宋妍去医院的。 索性,为了稳住肖胜辉的情绪,宋妍就也装作庆幸的“嗯”了一声,说那太好了,前几天刚去了医院,她可不想再去了。 说完,她就让肖胜辉给她用碘伏消了消毒,贴上一个创可贴后,就去卫生间换衣服去了。 她拿着干净的睡衣去了卫生间,将身上那件带血的换下来后,打算洗个澡,冲冲身上的汗。 但就在她拿了浴帽打算戴上的时候,一抬头,就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了廖素琴! 和那晚看到的廖素琴不同,当时镜中的她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并且身上沾着各种落叶、水草和泥沙。 宋妍跟她对视的瞬间,她就流出两行血泪,嘴巴开开合合的,似乎又在对宋妍说:快跑! 宋妍当时吓了一跳,叫了一声,把肖胜辉和肖母都引过来了。 肖胜辉甚至没来得及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问宋妍怎么了。 宋妍扭过头,刚要开口,透过肖胜辉,就见肖母的身后,卫生间灯光照不到的黑影里,站着一双光着的脚! 那双脚也是湿漉漉的,上面全是泥沙和头发。 肖母见宋妍一直盯着她,心里未免有些不爽,于是就狠叨叨的问她,说你看什么呀?! 不待宋妍回答,肖胜辉也立刻转过了身,看向了母亲。 肖母被肖胜辉的表情吓到了,有些哆嗦的问道:怎么了儿子? 肖胜辉转过身去的时候,那双脚已经消失不见了。 所以他在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的时候,就问宋妍,说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宋妍当然不能说实话,只是十分厌恶的瞥了肖母一眼,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 说完就往外哄人,说她不过是洗澡的时候差点儿摔倒,别大惊小怪的。 肖胜辉是个人精,他显然是不相信宋妍的话的。 但是当时也没有纠缠,宋妍一哄人,他就直接出去了。 等到宋妍洗完澡出来,他就坐在床上等着,一直没睡。 宋妍看他那样子,心里有些发慌,但嘴上还是问了句,说怎么不睡觉啊? 肖胜辉锐利的眼神投射过来,几乎要将宋妍身上射出一个大洞。 他阴惨惨的问宋妍,说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 宋妍见肖胜辉表情严肃,知道她装不下去了,于是就说了一半儿实话。 她说刚才她刚要洗澡,就在镜子里看见廖素琴了。 这话一出口,宋妍就看着肖胜辉,想观察下他的反应。 但是肖胜辉表现的很平静。 他听完宋妍的回答后,就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着她,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说那骨灰盒你也看见了,对吧? 宋妍怎么也没想到肖胜辉会突然跟她坦诚相见。 因此当时便有些恍然大悟的回答说:原来那个真的是骨灰盒啊?我还以为自己当时呛水了脑袋发晕,看错了呢! 肖胜辉听了,说你没看错,那就是骨灰盒,里面放的就是素琴的骨灰。 宋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说不都将入土为安吗?你为什么要把素琴的骨灰放到水里呢? 肖胜辉给出的理由是:廖素琴的五行缺水,死后适合水葬。 这样才能让她的灵魂得以安息。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但肖胜辉低估了宋妍这个豪门千金的见识。 水葬她不是不知道,但是真正的水葬是骨灰直接撒进水里,而不是隔着一个木质的骨灰盒,外面绑着各种束缚后沉入池塘! 尽管宋妍心里知道肖胜辉没有说实话,但是直觉却告诉她,不能再问下去了。 宋妍当时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半晌后问肖胜辉,说你前妻是不是不太高兴了。 肖胜辉听了点点头,并且头一次跟宋妍说出了句肖母的不是。 他说当初廖素琴其实并不是不能生育,她是怀孕期间跟肖母吵架生气,导致胎儿流产了。 后来廖素琴陷入痛失爱子的绝望之中,抑郁之下,就吃了整整两盒降压药,自杀了。 家丑不可外扬。 肖胜辉忍着悲痛,将这件事压下,对外只说廖素琴死于意外。 然而,廖素琴死后,家里就一直不安定。 肖母总能在家里看到廖素琴的影子,经常被吓得半死。 还有肖胜辉也经常梦见廖素琴。 梦里,廖素琴向肖胜辉哭诉,说自己深陷火海,特别痛苦,希望他将自己的骨灰水葬。 肖胜辉原本不相信这些神啊鬼啊的事情,但是随着相同的梦境的延续,他就将廖素琴的坟挖开,将骨灰盒取出来,放到了小区的池塘里了。 还别说,自从那骨灰盒放到池塘里以后,家里就消停了。 肖胜辉再也没有梦见廖素琴了。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昨儿和今天晚上,肖胜辉却又梦见了廖素琴。 这次梦里的廖素琴,显得十分气愤。 宋妍听到这里,问了肖胜辉一句,说她气什么?不会是气我吧? 肖胜辉当时虽然没有直接回应,但那片刻的停顿与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肖胜辉安慰宋妍,说你也别怪她,当年的确是我们对不起素琴。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说,最后连命都丢了,离开的时候心里肯定是带着一肚子埋怨的。 现在我们肖家又是阖家团圆,儿孙满堂了,她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 当时宋妍听了他的话,低着头没说话。 肖胜辉就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接着哄她,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悲剧第二次上演。 宋妍当时心里有着万般疑问,但是形势比人强,她现在撕破脸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听完肖胜辉的保证后,她就点点头,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 宋妍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禁不住自嘲的笑了声。 她说原本她以为自己还算是比较机灵的人,但是跟肖胜辉比起来,她还是嫩了点儿。 宋妍万万没想到,肖胜辉当时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只是缓兵之计。 在他将这世上跟廖素琴所有有关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以后,就开始着手对付宋妍了。 联想到当初邻居谈到宋妍时那一脸“活该”的神情,我说肖胜辉是不是设计陷害你了? 宋妍听了点点头,眼神里恨恨的,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区里突然就开始传起了她跟肖胜辉司机的流言蜚语。 说宋妍跟司机偷情! 肖胜辉为此找到宋妍,提出了离婚。 宋妍当时觉得冤枉,想把司机找出来,现场对峙。 第542章 招邪-7 但是巧合的是,司机自己被辞退,下落不明了。 当时宋妍原本还想给自己辩解,但是看着肖胜辉平静的神情,心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传闻就是他放出去的! 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肖胜辉心里有鬼,担心宋妍对外乱说坏了他的名声,于是索性先下手为强。 这样一来,以后无论宋妍说什么,在外人看来都是对肖胜辉的抹黑和报复。 没有人会相信她了。 更何况,宋家跟肖胜辉还有利益往来。 宋妍就更不敢乱说了。 于是,宋妍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了。 孩子她自然是带不走的,但是为了外面穿的不那么难听,肖胜辉允许宋妍定时定点的来探望。 今天本来就是宋妍探望的时间,她之前听朋友说在医院看见了楠楠,情急之下就跟在家看孩子的肖母吵起来了。 这些年,在仇恨教育模式下,楠楠对宋妍这个母亲一直没什么感情,甚至不愿意喊她妈妈。 宋妍热脸贴了冷屁股,心灰意冷之下,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提到楠楠,我问宋妍,我说以前楠楠有生过这样的怪病吗? 宋妍想了想,说应该没有,她在医院有熟人,如果楠楠真的去挂了号,她都能打听到。 我又问,我说一个月前,楠楠有发生过什么事儿吗? 听我这么一问,宋妍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哎?”了一声,说好像是有…… 宋妍不太确定,所以回答我的时候有些犹豫,后来又告诉我说可能这事儿跟他生病也没什么关系。 我说没事儿,你尽管说,到底有没有关系,由我来判断。 于是,宋妍就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儿说了。 一个月前,楠楠跟小区里的几个孩子来花园儿这边儿玩儿。 当时奥运会结束没多久,好多孩子看见那个假山中间高两边儿低,就觉得像那个奥运领奖台。 于是几个孩子就爬上去玩儿了。 @孩子们都想站中间那个最高的假山,推推搡搡的,摔下来两个孩子。 其中,楠楠就是这两个孩子中的一个。 不过还好楠楠手脚利索,没摔倒,在地上踉跄几下以后就站住了,本来没受伤。 但是当时孩子掉下去的时候可能动作比较狼狈,周围的孩子笑他了。 恼羞成怒之下,楠楠一肚子气没地方撒,于是就踹了身边的假山几脚。 宋妍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了十分难过且愤怒的神情。 因为她听说,楠楠当时一边踹一边骂街。 小小的孩子,满嘴的污言秽语,骂出来的脏话,明显就是农村老娘们儿才骂的出来的那种! 孩子本来是一张白纸,这些脏话是跟谁学的,大家心知肚明。 随着楠楠对着周围的假山一顿输出以后,就气呼呼的跑回家了。 大概过了没几天,楠楠就开始发病了。 但是当时在假山上闹的不止是楠楠一个,其他的小朋友都没事儿。 加上这假山下边儿池塘的秘密邻居们又都不知道,所以没人将这件事跟楠楠生怪病联系起来。 第543章 招邪-8 说完以后,宋妍问我,说大师,楠楠的病难不成真的跟那天的事儿有关吗? 我想了想,将那天晚上看到的尾随肖家车子的黑影告诉她了。 宋妍听了吓得立刻往旁边的假山看了看,说难成那黑影就是廖素琴? 我当时没回答她,但是我心里却觉得不太可能。 廖素琴要报复的话,早就出手了。 不可能让肖家这么顺风顺水的过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宋妍,然后问她,我说你当年被肖胜辉算计,那个司机,你后来找过他吗? 宋妍听了点点头,说一开始找过。 但后来被家里警告以后,就不敢再找了。 那司机是肖母的一个远房的侄子,人比较老实,话也不多。 像肖胜辉工作性质如此特殊的人,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司机,必须是自己人。 所以,肖胜辉就将这个远房的侄子给安排到自己身边开车了。 宋妍平时跟他没什么话说,加上跟肖胜辉结婚时间也不长,所以俩人并不熟。 但既然这是肖胜辉做的局,那这个侄子肯定是被他藏起来了。 宋妍说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了想,说你知道这个侄子的姓名和生日吗? 宋妍尽管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还是告诉我了。 我说你不是跟这个司机不熟吗?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日呢? 她说以前她爸为了跟肖胜辉搞好关系,就查清了他身边人的信息,方便搞好关系。 这个司机是重点要贿赂的人之一,所以她也知道。 这个司机名叫沈飞,年纪不大,九零年生人,跟宋妍同岁。 看照片,沈飞长的眉清目秀,身材挺拔,一脸斯文。 怪不得当时流言蜚语一起就有人信。 宋妍天天身边待着这么一个帅气的同龄人,跟肖胜辉那个半大老头子比,的确是跟宋妍更般配一些。 我回家取了趟黄表纸和朱砂笔,做了一个纸人后,将沈飞的大名和生日写了上去。 写完后,我指尖捏着那纸人,嘴里念着招魂咒。 不一会儿,指尖的纸人就倏地一下立起来了! 宋妍吓得直捂嘴,惊恐的转着眼珠看着我,不敢说话。 那纸人立起来以后,我就松开了夹着它的手指。 接着一股风出来,裹挟着纸人飞到了假山那边。 我跟着过去一看,发现那个纸人飘到了假山中间后,突然就四分五裂,身首异处了! 风停以后,那纸人的脑袋、躯干、和四肢分别落在每个假山前面。 我跳到最高的假山上,由高处俯视,就发现那几座假山石,其实分布的就像是一个被车裂的人形。 至此,我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说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玄武镇压,原来这里是布了一个养尸藏气的风水局! 这假山下面应该埋着一个被分了尸的死人,经过方术摆布后,将其三魂七魄封印在了下面。 为了防止死者怨气激增导致布局者遭到反噬,所以在这里放了一只玄武来镇压。 但为什么选用玄武来这种镇水神兽来镇压呢? 因为这假山下面有活水的出口,水本就属阴,加上死者强大的怨气,两者结合,可能会破坏当地的风水局。 所以,在玄武这只镇水兽的看管下,地下水的活跃度就会降低。 当地下水远离地面后,就没办法和养尸产生的怨气结合了。 这个逻辑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太过了! 想要镇压地下水,完全可以在这里打下几根水泥桩。 水泥属性特殊,既不属阴,也不属阳,五行隔绝无自然之外。 打下水泥桩后,就等于将这个地方上下的阴阳之气给隔开了。 俗话说异性相吸,地下水没了地上阳气的召唤,自然就不再跃跃欲试的往上走了。 与此同时,水泥桩还不影响养尸藏气的布局。 当然了,为了布下养尸藏气局就杀人分尸,既不合理,更不合法。 楠楠是童子之身,原本就自带天然的至阳之气,那天他对着这几块假山又踢又骂的,其实是间接的将这个风水局给破了。 被假山压在下面的阴魂跑出来了,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去报仇! 宋妍是个聪明人,她一下就听出来,那个报仇的阴魂,就是沈飞! 当初沈飞被大卸八块,附身到楠楠身上以后,楠楠也感知到了他的痛苦,一直说关节痛。 里边宁心和尚给的猪惊骨将沈飞从楠楠体内给驱赶出来了,但是他说的没错,这不是长久之计。 要想孩子平安顺遂的成长,还是要溯本逐源,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个仇恨的源头,当然就是在肖胜辉那里。 人肯定是肖胜辉害死的。 但是,时间毕竟过去这么久了。 且不说找不到肖胜辉杀人分尸的直接证据,就是他目前所在的那个位置,利害关系那么复杂,就不可能轻易的让他伏法。 这个大院儿里,在肖胜辉那里得过好处的家庭就有多少? 真的动了肖胜辉,就等于将这些人的蛋糕也一起动了。 宋妍也是! 他们宋家即便跟肖胜辉不是亲家了,可是利益关系却是实打实的,无法撼动的。 再自私点儿说,我之所以能到这个大院儿来避祸,是得了文局长的关系。 我这边惹了什么事儿,连带着文局长也会受牵连。 所以,我跟宋妍商量了,我们都把这事儿咽肚子里了。 不过,这种现实世界里的利益圈子我动不了,可是这个破假山的镇水局我却能改一改。 我回家拿了金刚杵,晚上趁人不备的时候,过去将那玄武的眼睛给杵破了。 当时随着碎石劈里啪啦的掉落,周围不断的刮着小旋风。 我嘴上念叨着,说为了这京城内外的水汽,贫道也只能得罪了。还请神仙莫怪。 等玄武的眼睛被我都给杵碎了以后,我从兜里拿出涂了墨汁、加了鸡蛋清的糯米团子,然后当成眼睛重新镶进去了。 之所以给玄武换眼镜,就是为了降低它的灵气,从而减轻它对周围风水的影响。 糯米加鸡蛋清,迎风变硬,坚硬如铁。 涂了墨汁以后基本上就是原本石头的颜色,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我在往地下打水泥桩的时候,突然摸到旁边的假山上面滑溜溜的。 当时我就想起来,之前肖母不小心在这儿引发了一场火灾。 保卫科的解释是,为了防止风霜侵蚀,在假山的石头外面抹了一层清漆。 而是易燃物,所以才会引发火灾的。 并且那次火灾之后,阴差阳错的,肖母竟然真的缓解了楠楠的病痛。 现在看来,这几块假山石头分别代表了沈飞身体各部分的灵魂,是这个藏尸聚气局的魂柱。 大火烧到假山上,暂时驱离了沈飞的冤魂对楠楠的纠缠。 等工人们将假山重新修补好,魂柱的阴气再次聚集,沈飞冤魂的力量也同步增强,对楠楠的反扑也就更加严重。 我记得邻居跟我说过,楠楠第二次入院前,几乎烧的惊厥,差点儿丢了性命。 但奇怪的是,像这种靠阴气起势的风水局是最怕明火的。 既然清漆是易燃物,天干物燥的,如果真的不小心引发了火灾,那做局的人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样一看,往假山外面涂清漆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但是像肖胜辉他们那样精明强干的人,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到底是为什么要涂这一层漆? 着火那天保卫科的人为什么没有报火警,而是他们亲自来扑灭大火?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于奇怪了。 我心里当时冒出了一个猜测,于是就拿着刀片在假山石外面刮了一些粉末下来。 我将粉末隔着锡纸加热,不一会儿粉末就化成了一滩油渍。 闻着那油渍冒出来的腥臭的味道,我心里顿时一沉,因为我对这个味道太过于熟悉了,这很明显是尸油! 但是如果这是尸油,一切也就都解释得通了。 尸油属阴,炼化以后能增强风水局的阴气。 这几根魂柱外面涂了尸油,其实就相当于棺材钉一样,直接将沈飞的魂魄给钉死在下面了。 这个风水局如果换成是更为专业的人来做,不管是多少小孩到这里开玩儿,不管是着多少场火,沈飞的灵魂都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跑出来。 可就像我当初跟宋妍说的那样,做这个局的人是个二把刀。 该使劲的地方功夫做不到位,不该使劲的地方倒是用力过猛。 也许老天有眼吧,肖母原本想要给孙子收收惊,从外面买回来的符咒应当也真的是有一定效果的。 所以在那场大火之后,这个风水局的气场就被严重破坏了。 即便后来又重新修补了,可是这个风水局已经困不住沈飞的魂魄了。 宋妍听我说到这里也是觉得报应不爽,但是她很疑惑。 肖胜辉他们弄这个风水局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当初廖素琴的骨灰盒为什么要埋在水底?这些都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跟她说,所谓的藏尸聚气,其实都是为了借助气场的能量来旺自己。 廖素琴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我们现在已经不得而知。 但肖胜辉将她的骨灰盒封印在水底,而且还是自家附近的池塘里,说明他是存了跟发妻借运的心思的。 我跟大家举个例子吧。 港区昔日的首富,不就在原配去世后,将一座形似棺材的,只上不下的大楼盖在了发妻的墓地之上了么? 其实他们的心思都一样。 他们是心里有愧,担心冤死的发妻会回来折腾自己。 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发妻镇压在地下,并借助她死后的怨气来壮大家族运势。 但肖胜辉跟首富没法比,他请的法师不行,做的几个聚气的风水局都不行。 首先就是廖素琴挣脱了风水局的封印,给宋妍托梦,让她快跑。 肖胜辉担心自己做的丑事败露,不得不将廖素琴的骨灰盒处理了。 但这样一来,他的运势就没了助力。 因此,沈飞和宋妍的出现就补上了这个空缺。 可宋妍有背景靠山,肖胜辉的老丈人有钱,他不敢得罪,更不敢真的动宋妍。 所以,他自然就打起了沈飞的主意。 于是,肖胜辉造谣宋妍跟沈飞乱搞,一石二鸟之下,既封了宋妍的嘴,又利用沈飞重新做了个藏尸聚气局。 这些事,光看他一个人是完不成的。 就像我前面说的,这个大院儿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得了肖胜辉好处的人。 那个后勤保卫科的主任王平,一定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 因为当初是他主要承建的池塘改造工作。 毕竟,只要肖胜辉仕途顺了,他才能跟着吃肉喝汤。 捋顺了这件事后,宋妍跟我说想要回孩子的抚养权,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这样心狠手辣的父亲生活。 我看她情绪比较激动,就劝了劝。 我说你现在有多少把握能把孩子要回去?十分之一都不到吧? 还是那句话,没有实打实的能扳倒肖胜辉的证据,以及善后的能力,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我跟宋妍透露了一点秘密。 我说我国自古以来就讲究天圆地方,厚德载物。 人这一辈子能享多少福,都是注定的。 强行逆天改命,除非有高人助你一臂之力,将报应转移,否则谁都逃脱不过反噬的力量。 肖胜辉机关算尽,但是却在自己知识的盲区栽了跟头。 两次做局都以失败收场。 这就是命运的力量。 楠楠身上戴了猪惊骨,暂时不会有事。 可沈飞怨气深重,绝不会就此罢休。 之前这个地方有玄武看守,阴差不敢轻易冒犯神兽的地盘儿,所以没抓到沈飞的魂魄。 现在玄武被我破了,阴差一定在到处找沈飞。 为了在自己被抓进地府前报仇雪恨,沈飞这段时间一定会加倍的折腾肖家人。 我让宋妍耐心等待,也是在告诉他,肖胜辉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他这么精明的人,如果真的意识到了自己命不久矣了,为了自己的后代考虑,也会主动将孩子送到宋妍手上的。 宋妍听了我的话,果不其然,一个月以后,肖母就给宋妍打电话了,说让她去医院缴费。 当时宋妍吓得还以为是楠楠又病了。 结果肖母在电话里扯着嗓子大哭,说不是楠楠,是肖胜辉。 他开车晚归,出了车祸,医生说要做手术。 宋妍一听是肖胜辉,眼下也不着急了,说自跟肖胜辉早就离婚了,没有付钱的义务。 肖母一听就急了,习惯性的对着宋妍破口大骂。 宋妍也不惯着她,直接挂了电话。 结果肖母又几次打过来,最终服了软,说了实话。 肖母说,肖胜辉犯错误了,被单位给发现了。 肖胜辉和肖母名下所有不明来历的钱款都被冻结了,要等案件查明后才能重新解封。 肖胜辉就是在路上给肖母打电话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出的车祸。 肖母眼下身上没有钱给儿子付手术费,只能祈求宋妍看在楠楠的份儿上,可怜可怜他了。 宋妍想到楠楠的抚养权,于是就去医院了。 可是,还没等她到医院,肖胜辉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肖母受不了刺激,当时也脑出血,深度昏迷了。 这样一来,楠楠的抚养权自然就过渡到她手里了。 宋妍后来顺利拿到楠楠的抚养权了,然后把孩子接走了。 并且,宋妍也很懂事,从头到尾都没把我给漏出来。 因此,即便当时小区里还有不少手里有些实权的邻居因为肖胜辉的事儿受了牵连,但没人把这事儿往我身上想。 我在这个大院儿平静低调的住了半年以后,楼上突然搬来了一家人。 当时看指挥工人搬家的,是一对青年的夫妇,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姨,以及一只非常漂亮的大狼狗! 这个大狼狗就是大家熟知的非常忠诚、能看家护院看孩子的德牧犬。 当时工人们往楼上搬东西的时候,德牧就被那家的女主人拉着颈圈,在一旁卧着。 我当时正好外出回来,经过那女主人的时候,才发现她小腹微隆,应该是怀孕了。 这姑娘很有礼貌,看见我以后就冲我笑着点点头,喊了声叔叔。 她对象听见以后,也拿了个小果篮过来,说叔叔您好,我们是新搬过来的,打扰到您,提前给您赔个不是。 这小两口这么客气,弄得我还挺不好意思,几番推辞以后,还是将果篮收下了。 我们在楼下简单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挨家挨户的送过果篮了。 相互做了自我介绍后,我知道这男的叫周良,女的叫孟青,那个上了年纪的是周良的妈妈,我们后面就管她叫周母。 周良他们小两口结婚一年,因为工作性质原因,俩人都住在单位宿舍,一直都是处于分居的状态。 但孟青怀孕了以后,经过检查,医生说她子宫内壁较薄,是易流产的体质,所以让她好好保胎。 周良一听说这个立马就坐不住了,赶紧就跟孟青商量,搬到了孟青父母的旧居。 与此同时,他还将自己的母亲从老家给接回来,专门照顾孟青。 第544章 招邪-9 我们正聊天的时候,突然有其他邻居也下来了。 大家看有新邻居搬过来了,都凑上来说了几句话。 有邻居看了眼乖乖趴在地上的德牧,多嘴问了句,说你怀孕了怎么还养狗啊? 不怕弓形虫感染啊? 这话其实没有恶意,但是你跟人家也不熟,当着人家面就说这种话,显得不太合适。 孟青是个直脾气,当时脸色就不太好看。 周良听着那不会说话的邻居“诅咒”他未出世的孩子,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客气,就简单的回了句“不会的”,然后就去干活儿了。 孟青当时也是低着头看手机,不说话,现场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那邻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跟我抱怨,说他也是好意,至于这么当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么…… 我从来都不愿意掺和这种邻里纠纷,只是笑了笑,然后转移了话题。 我转过头来问孟青,我说这大狗叫什么名字呀?看着威风凛凛的,平时一定喂养的很精细吧? 孟青此时脸色稍微好转,十分宠溺的看着自己的护卫犬,说他叫泰山,平时不吃那种卖的成袋的狗粮,都是家里自己给他搭配着吃。 说着,她还宠溺的拍了拍眼前的狗狗,说泰山,你快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孟青话音刚落,泰山就十分礼貌的冲我们扬了扬头。 这狗狗从我们聚齐到现在,一声都没吭过,性格和情绪都十分稳定,看来不用担心以后因为狗叫引发的邻里纠纷了。 然而就在周良他们一家人在这里住了不到半个月的时候,那德牧就突然发狂了。 当时是在一个傍晚,孟青照旧带着泰山从外面遛弯儿回家。 结果刚进家门,原本情绪稳定、十分护主的泰山就突然发了狂,将孟青给扑倒了! 不仅扑倒了,还长着尖锐的犬牙要去撕咬孟青! 幸好当时周良早下班了,跟周母都在家呢。 听到了孟青的呼救声后,原本正在洗澡的周良,光着身子就从浴室冲了出来,扯着泰山脖子上的项圈儿,将它拉开了! 周母趁机过去扶孟青起来,结果泰山看到周母后再次发狂,竟然挣脱了周良的钳制,一口就咬在了周母的小腿上。 当时周母惨叫连连,挣扎间鲜血顺着泰山上下合拢的牙齿徐徐的往下流。 周良当时也蒙了,看见自己的母亲和老婆身处险境,也顾不得平时有多宝贝泰山了,立马抄起旁边桌子上的红酒起子,直接扎进了泰山的眼睛里。 泰山吃痛,立刻撒了嘴,嗷嗷的用爪子扒拉着自己受伤的眼睛惨叫。 据周良回忆,当时泰山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不解和难过。 但那个时候周良也顾不得那么多,对于攻击主人的狗,那就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所以,下一秒,周良就用那个红酒起子,对着泰山的颈动脉处狠狠地扎了几下。 颈动脉破裂后,鲜血喷涌而出,溅的到处都是,连周良的眼睛里都沾到了。 很快,泰山就倒地不动了。 危险解除后,周良整个人都是木的。 可周母的小腿当时还在流血,孟青也因为受惊,有些动了胎气。 一股鲜红的血迹顺着腿间就流下来了。 周良吓坏了,赶紧叫了救护车。 但是等待的时间太久了,当时那个时间是京城下班的晚高峰,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才能到。 周良想自己开车去,但当时他心乱如麻,浑身抖如筛糠,已经没力气了。 于是,他就挨家挨户的敲门求救。 但巧合的是,当天是周五,那个时间里,邻居们要么是带着孩子去下馆子看电影了,要么就是不在家。 也就我这么一个闲人才开了门。 我当时看周良一身的鲜血,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直到周良将事情跟我说了一遍,我才赶紧接过他手里的车钥匙,跟他一起将孟青和周母背上汽车,往医院去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后座的孟青一直在小声的抽泣。 周良知道她为什么哭,所以也一直在小声的赔不是。 他跟孟青说,再去给她买一只狗回来,孟青没说话,只是小声的哭。 到最后,周良的声音也低下去了。 到了医院以后,我跟周良兵分两路。 周良带孟青去妇产科,我带周母去急诊。 医生给周母处理伤口的时候就说,差一点儿周母的小腿就被咬穿了。 周母当时疼的脸色发白,但眼神是平静的,连打狂犬疫苗的时候,看见那几尺长的针头,也没皱下眉头。 医生开玩笑,说这老太太不简单,比挺多大老爷们儿都强。 听到医生的赞美,周母也只是笑了笑。 她说年轻人哪受过他们受的苦。 以前下地的时候,被镐头一脚刨到了脚面上,她也不敢掉一个眼泪。 因为哭多了会被家里的丈夫和老婆婆打。 周母这话说的,我跟医生听了都很心酸,但是再多的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打完针以后,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养伤时候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就把单子给我,让我去交费拿药了。 当时周母的腿还是不能吃劲儿,我就把她背到了背上,背着她出去了。 奇怪的是,周母这个人十分干瘦,不是那种心宽体胖的老太太,可是真的背到背上以后,我就觉得她出奇的重。 刚进医院那会儿,因为着急我没想那么多,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这老太太有点不对劲。 可还不等我细想,就迎面碰上了,也来交费的周良。 周良看我背着他妈妈出来,赶紧走过来问我情况怎么样。 我说老太太这边问题不大,就是以后回去休养的时候,你可能要受累了。 周良倒是不在乎这个,看到老人家没有大碍,他就松了一口气。 我又问了问孟清的情况,但是看周良的表情,孟清那边应该不太好。 周良拜托我,先将母亲送回家去,他已经给自己的弟弟和弟妹打了电话,他们已经到家里面去等着了。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周良是家里的老大,他还有一个年纪比他小五岁的弟弟。 第545章 德牧 周良的弟弟名叫周勤,是在夜市开小摊的。 周勤的老婆叫孙英,也是文化不高,跟着周勤一起在小摊上做生意。 当我把周母送到楼上以后,隔着周家的门,就已经听到了周勤他们两口子吵架了。 听声音是孙英不太想在这里照顾婆婆,一直在埋怨婆婆当初在月子里面没有照顾她,说她也就没有义务在这里照顾婆婆。 周勤自知理亏,只能好言好语的哄着媳妇儿,让她消消气,说就算是不为了照顾他妈,为了大哥他们两口子多年以来的照顾,这个面子也必须得给。 提到大哥,孙英顿时就没了脾气,也就不再说话了。 我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敲门,等门开以后,跟周勤打了个招呼以后,就直接把周母背进去了。 周勤他们两口子还算是懂事,一个劲儿的往我手里面塞钱道谢。 我看他们两口子打扮的都十分朴素,没好意思要这个钱,就说回头我跟他大哥算账,我还有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但是在我回去后不久,我就听到楼上传来了争吵以及打砸东西的声音。 刚刚周母因为麻醉药的原因,趴在我背上睡着了。 这会儿想必麻醉药的药效过了,人也醒了,看见跟自己脾气不对付的二儿媳妇儿,这就开始吵架了。 尽管在楼下听得不真切,可是隐隐约约的,也能听到个一言半语。 周母似乎是想让孙英来伺候大儿媳妇,顺便也伺候她。 可孙英一看就不是个吃亏的姑娘,自然是不肯。 于是,终身难忘的月子仇立马就被引出来了。 他们吵了很长时间,大概在晚上快12点的时候,我听见楼上一声防盗门开门关门的声音后,他们的争吵声就停了。 看来是周良带着孟青回来了。 这件事情到这儿跟我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第2天我睡醒以后,原本想出去找个地方吃饭。 结果门一打开,就发现外面放着不少礼盒,以及新鲜的肉蛋蔬菜。 这一看就是周家送过来的谢礼。 对于吃的东西,我向来是来者不拒的,我将这些礼盒和肉蛋蔬菜搬到屋里之后,发现礼盒上面粘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韩先生亲启。 我将那信封摘下来,一摸就知道里面放的是钱。 等我把信封打开,往里一看,果然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沓子钞票。 我数了数,一共是5000块钱。 我之前已经跟周家人说了,回头我会直接找周良去算账。 尽管只是我嘴上的客气话,可是想来,他们一定也真的把这话跟周良转述了,这钱应该就是周良给的。 而周勤和孙英的条件不好,也就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我拿了一些肉蛋蔬菜和新鲜的瓜果。 有了这些食材,我也就不出门去买饭了。 之前跟着师父东奔西走的,也练就了一手好厨艺,索性我就在家开火做饭了。 然而我饭做到一半,就听到楼上一阵叮叮咣啷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一阵大力的摔门的声音。 这个老楼房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我听见楼道里一阵噔噔噔的下楼声,然后就是周勤在后面苦苦的哀求着孙英,让她别走。 孙英很显然是哭了,她没有理会周琴的哀求,只是一个劲儿的往下跑。 我当时站在阳台上往外一瞧,发现她已经上了电动自行车,骑出去了。 以上这些片段,在孟青和周母养伤的期间,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场。 后来孟青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这个环境当中养胎,于是就将自己远在上海的父母给叫回来了。 孟青的父母全部都是高级干部,当时为了工作需要直接被调到了上海。 在上海住了几十年以后,已经习惯了当地的生活节奏,所以这老房子就一直空着,没有搬回来住。 而孟青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现在受到了这样的委屈,他们自然是看不下去,于是就打算回来照顾孟青,直到她过完月子。 孟青父母来的时候,还给孟青带了一个惊喜。 他们知道泰山已经死了,于是又给她抱来了一只小狗。 这只小狗是一只边牧。 没有错,就是那个智商相当于8岁小孩的边牧。 小家伙刚来的时候还不足两个月,还得吃奶呢。 但是小边牧实在是憨态可掬,可爱极。 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舒缓孟青的心情,缓解她焦虑的情绪。 所以他们还是把这个小狗给闺女带回来了。 还别说,自从孟青的父母搬过来以后,楼上就再也没有那种让人窒息的吵架声了。 而孟青的情绪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我有时候下楼,都能够看到孟青牵着那只小奶狗散步的身影了。 我有时候看见他们俩,就会上前打个招呼,逗逗那个小奶狗。 小家伙是个黑白花,孟青给它取名叫汤圆。 我问过孟青,我说这小奶狗这么小就把它带下来,没关系吗? 谁知道孟青说她也很无奈,因为每天一到傍晚,汤圆就会在家里叫个不停。 而且别看它才几个月,还是个吃奶的小狗,但是皱着鼻子,冲人低声威胁似的呜呜叫的时候,也挺吓人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我都没听出有什么奇怪的,嘴上无意识的问了句,我说谁能惹到这么个吃奶的小家伙啊? 结果,孟青顿了顿,低声来了句:我婆婆…… 我听了一愣,本来想着之前看周母跟泰山相处的挺好的,怎么突然对这么个小奶狗倒是没耐心了。 但转念一想,老太太让狗咬的都动不了地方,加上亲家公亲家母天天在眼巴前晃悠,估计心里滋味不好受。 这是人家的家事,我想到这里就觉得不该刨根问底,于是只“哦”了一声,没回话。 可孟青却没有停止讨论的意思。 可能是之前我将她们一家子送到医院,无形中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所以,孟青没拿我当外人。 她跟我说,她婆婆自从受伤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她曾经几次偷偷看到婆婆恶狠狠的盯着汤圆看,那个眼神,恨不得一口将汤圆咬死。 第546章 德牧-2 又说小奶狗是很有灵性的,它知道这个家里谁对自己有敌意,所以,相对的就对那个人叫唤的最多。 汤圆被带过来快一周了,就最近这几天,眼里蓝色的虹膜掉了,开始认人了。 一到傍晚,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准跑到婆婆的房间门口狂叫。 孟青看婆婆脸色不好,怕她生气,于是就带着小狗下楼溜溜,等溜的顺毛了,再带上去。 我说这样溜溜管用吗?回去以后汤圆还冲你婆婆叫唤吗? 孟青点点头,说有用的,小狗狗都喜欢去外面撒欢儿,它们跑一跑就开心了。 我们聊到这里,然后就分开了。 我回家刚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心里就萌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觉得楼上好像有人在偷窥我! 我猛的朝上抬眼看去,又什么都瞧不见。 过了几天,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大概不到十点,我刚躺下,就听见门外有声音。 那声音听着,像是狗狗爪子挠门的动静。 整栋楼里,就周家一家养狗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他们家的汤圆跑出来了,立马就下地去开门了。 可刚走到客厅,那阵挠门的动静就消失了。 我试着推开门看了看,楼道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这种老楼楼层低,没有电梯,所以就没有那种高层楼才有的楼梯间。 外面一层两户,中间就只有楼道,根本就藏不住什么的。 我正想着难不成是我幻听了吗? 结果就见楼外火光一闪,像是有人在外面烧火! 我轻轻关上门,走到窗户边扒开窗帘,果然看到外面甬道的十字路口处,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手上拿着个东西一直在火堆上烤。 半晌,一股烤肉的香味儿传过来,我才明白,这个人是在烤肉! 可是怎么这个点儿出来烤肉啊?而且还是在大院儿里! 我当时跟那人离得挺远,加上天色太晚了,光线不好,我没看出来那个烤肉的人是谁。 结果到了第二天上午,我就听见周家人这上上下下的开始折腾。 听着楼道里的动静,孟青一直在哭,嘴里还在不断的念叨着:能跑到哪儿去呢? 我当时心里一沉,联想到昨晚听到的狗爪子扒门的声音,想着不会是汤圆丢了吧? 难道昨儿我不是幻听。真是汤圆从家里跑出来扒我的门了? 听着孟青近乎崩溃的声音,我赶紧打开门将昨天晚上听见的动静说了。 结果孟青当时听了一愣,说您确定是昨天晚上吗? 我说是啊,就是昨天晚上,怎么了? 没想到孟青当时脸色变得刷白,扭头看了看同样呆愣的周良,说你到现在还不承认吗? 我当时听他们两口子说话听的一头雾水,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孟青想说,被周良扯了下袖子,示意家丑不可外扬,有事儿回家说。 但孟青很显然受够了,根本就不打算给周良面子。 她跟我说,刚刚他们发现汤圆不见了,周母告诉他们说,早上还在呢! 可是我刚才跟他们说听见狗扒门是在半夜,这就说明周母在撒谎! 孟青一直就觉得周母对汤圆有敌意,对它态度很不好,总是偷偷的掐它! 但因为之前泰山发狂,婆婆奋不顾身的救过她,为此还受了重伤,所以她即便知道了婆婆虐待汤圆,还是装作不知道,什么都没说。 但是汤圆是才多大呀,而且还是她父母给她带过来的,她婆婆凭什么说扔了就扔了呢! 什么? 我当时听的目瞪口呆,我说是你婆婆把汤圆扔了? 孟青愤愤的说,刚才问婆婆有没有看见汤圆的时候,她都不敢抬头看她,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可没有证据的事儿,孟青也不愿意往最坏的地方去揣测婆婆,所以当时就没再说什么。 现在想想,这事儿一定跟婆婆有关! 周良后来是强行将孟青给拽回去了。 关上门以后,我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事儿,总觉得这里边儿别别扭扭的,好像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了。 当时我想不出来,直到中午的时候,我打开手机软件订外卖,看到一家烤肉店的时候,脑子里就轰的一声,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昨天晚上那个坐在院儿里吃烧烤的人,会不会就是周母啊? 她应该是将汤圆给烤了吃了,汤圆心系主人,回来报信儿,但不知道为什么扒错了门,找到我家来了!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于是就掏出一把香灰,来到外面,在门上吹了吹。 当香灰落在防盗门的门板上以后,很明显,在门板最下方半臂高的地方,出现了几个梅花似的小爪印儿! 这个高度,刚好是汤圆那种小奶狗直立起身子后,能够到的高度! 而且我听到扒门声以及看到院儿里火光的时间重合度太高了! 完全符合我推测的汤圆被杀以后,还魂的时间。 但即便我心里知道,汤圆就是被周母杀害的,我也不能跑上去给人家报信儿。 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不方便掺和。 所以我除了在心里面哀叹一声,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 那天楼上一直在吵架,大概快到傍晚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搬行李箱的声音。 透过猫眼儿,我看见孟青的父母搬着行李箱正在往下走。 楼上的防盗门开了,我听到周良和孟青一直在吵架。 周良苦苦的哀求,希望孟青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离开。 但孟青去意已决,只跟周良说了声,你跟你妈好好过吧,然后就毅然决然的下楼了。 在孟青走的当天晚上,楼上就出事儿了。 我当时正在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但是起初我没有在意。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呼唤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近在耳畔。 等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我卧室窗户外面的防护栏上趴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我当时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将窗户打开看了看,发现那个血淋淋的人正是周母! 我看着周母脸色发青的样子,心里觉得不妙。 将手放在她颈动脉上试了试才发现,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第547章 德牧-3 我当时赶紧先报了警,然后披上衣服往楼上赶。 周家的门当时紧闭着,我立刻又敲门又按门铃。 但是里面始终没有动静,没有人来给我开门。 我想了想,在手上画了一道镇魂符,然后往门上一碰,手上立刻传来了一阵灼热感,这说明这房子里面有死人。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方便强行往里闯,只能静静的等着警察过来开门。 事发地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干部家属院,警察来的很快,当他们联系物业将大门打开以后,发现周良已经在屋里的暖气管上上吊自尽了。 奇怪的是周良的手上红彤彤的,全部都是血迹,但是他自己的身上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这就说明这些血不是他的,而是从窗户掉下去的周母的。 后来经过伤痕鉴定以及皮屑检测,也证明了这一点。 警察当时对我们这些邻居都进行了审讯,尤其是我。 他们问我周良和周母之间有没有过什么极端的矛盾,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我实话实说,他们母子俩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平和的,看之前送周母去医院的时候,周良那担心的神情就能知道,他是一个比较孝顺的人。 后来在周母和孟青闹婆媳矛盾的时候,他宁愿忍心放走了正在怀着身孕的妻子,也坚定地站在了母亲的一边,没有抛弃母亲。 这些都足以证明周良和周母母之间并没有什么极端的纠纷。 提到孟青,警察在了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后,立刻也将孟青传召过来了。 到了警局,孟青就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 和我之前推断的一样,汤圆就是被周母杀了,然后做成烧烤吃了。 那天梦晴被周良拽到楼上以后,孟青就冲到周母的身边,质问她是不是把汤圆给扔了。 周母一开始嘴硬,并不承认。 后来,周勤和孙英的儿子,也就是周母的大孙子东东打来了电话,问奶奶什么时候吃炖狗肉。 因为这几个人正在忙着吵架,所以电话是孟青的妈妈接的。 小孩子脾气急,生活水平不高,着急吃肉,嘴上一下也没了把门的。 结果这孩子一下就说出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泰山当时的尸体过后被周良直接送到了弟弟家,他们两口子负责剥皮分肉,然后将肉拿到周良家,给炖了。 狗皮则卖给了市场的一个顾客,卖了两千块钱。 东东这孩子的原话是:奶奶,咱们什么还吃大狼狗呀? 孟青的妈妈很聪明,震惊之余,她一下子就将这整件事情都捋清楚了。 她不知不觉的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所以接下来东东说的所有的话,都被家里人听见了。 听着孩子嘴里一口一个大狼狗,孟青觉得自己都要晕过去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周家人从小就有吃狗肉的习惯。 就连周良考到了大城市,跟孟青交往的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吃狗肉。 联想到自己保胎那段时间,吃的那种口感很奇怪的肉的时候,孟青顿时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顿时就跑到厕所去吐了。 我当时听到孟青说,这些也是觉得胃里特别的膈应,因为我当时也收到了周家送过来的一些肉。 虽然那些肉我一直放在冰箱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吃,但是只要一联想到那是狗肉,我就觉得自己修行倒退了十年。 由于巨大的精神冲击以及汤圆失踪的打击,孟青在厕所里面吐得昏天黑地,最后直接昏厥过去了。 在孟青昏厥的这段时间,孟青的父母站了出来。 他们问周母到底把汤圆弄到哪儿去了,如果不说实话,他们不保证周良现在拼搏获得的东西还能保得住。 事关宝贝大儿子的前程,周母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再嘴硬了,只好承认她把汤圆抱出去偷偷烤了吃了。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是真的从亲家的嘴里听到这些残忍的话,孟青的父母也着实气的有些发抖。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孟青在屋里已经清醒了。 直到汤圆也被周母给吃了,孟青对婆婆最后的一丝感激也消失了。 在孟青父母的帮助下,他们很快收拾好了东西,然后离开了。 按理说这是孟青家的房子,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是他们走,而是周良他们走。 但考虑到周母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为了保持两家的脸面,孟家人没打算把这件事情搞大。 他们跟周良下了最后通牒,一个月以后只要周母的腿脚能下地走路了,就让他们立刻搬走,然后跟孟青去办离婚手续。 周良的内心是崩溃的,因为他出身农,村能够高攀到孟家这样的干部家庭,是十分不容易的。 只要他能够将孟青哄好了,有孟青父母这样有实力的干部保驾护航,他就能够摆脱自己出身农村的命运,以后成为人上人。 但是这一切却都被他的母亲给搞砸了。 原来之前周良就跟周某谈过,让她不要惦记汤圆,不然被孟青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就不好了。 中周母嘴上答应的痛快,但是周母也是个苦命人,她从小出身贫寒,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丈夫和公婆疼爱过。 对爱的渴望转化成了对于食物的渴望,周母是一个非常贪嘴的人,尤其喜欢吃肉。 以前在村里,还有后来为了赚钱供儿子念书,搬到城郊的时候,日子辛苦,没有钱买肉,就到处抓流浪狗,然后杀了炖肉。 他们到目前为止,都已经记不清吃过多少只狗了。 吃的时间长了,狗肉就成了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道美味。 狗肉对于他们,就相当于猪肉在我们生活当中的分量一样,几天不吃就想的慌。 其实在周母刚刚来孟梦青身边照顾她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她身边的泰山。 她觉得这大狗长得威风凛凛,身上的肉一定十分的紧实美味。 但那个时候,周良警告了她,她才忍住了。 可时间长了,馋虫到了,周母就有些忍不住,让二儿子周勤去找狗肉。 当时周边郊区有不少流浪狗收养人,在泰山突然发狂的那天,他们一家人就背着孟青吃了一顿狗肉。 狗都是有灵性的。 现在想想,泰山当天回家一定是闻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亦或者被哪只心中怨气重的狗的灵魂附体了,所以才攻击他们的。 第548章 德牧-4 当时周良在用红酒瓶起子扎泰山的时候,说泰山一脸的委屈与困惑,现在想想,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还有今天发生在周良和周母身上的惨案也是。 周母身上的一道一道的爪印,都像是被兽类攻击后出现的伤痕。 至于为什么被抓死的是周母而不是周良,我猜是因为附体周良的是汤圆。 毕竟周母吃了独食,汤圆都进了她的肚子,是她做的孽。 周良完全是因为没法接受现实,所以才上吊自尽的。 对于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我懒得过去给他们超度。 碰巧宋厅长升官儿了,成宋部长了,他听说了我的事,于是动用了下人脉,给了我一个官职,把我收编了。 吃了公家饭以后,我的身份就成了我的保护罩,别人想动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于是,我借着这个事儿,就搬回到原来的四合院里去了。 为了避祸而关闭很久的道观也重新开门了。 开门那天,香客们一传十十传百的,来了好多人。 人们来了以后都问我这段时间干嘛去了,我嘴上说出去游历了,就糊弄过去了。 这一天我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累的够呛。 后来到了晚上,好不容易闲下来能歇会儿了,就见俩年轻的姑娘胳膊挽着胳膊,怯怯的站到道观门口了。 我回头一看她们,还把她们吓了一跳。 见状我笑了笑,我说没事儿甭怕,还没关门儿呢,进来吧。 俩姑娘一听立马就松了口气,然后踩着小碎步到三清跟前跪下了。 这俩孩子应该是头一回进道观,她们俩也不懂什么规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上香。 估计是从电视剧里面看见进道观要在神像面前下跪,所以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但跪下以后就不知道该干嘛了。 我看他们俩交头接耳的,于是就走过去跟他们说,是想上香还是想求签? 其中一个梳马尾的姑娘立刻就瞪着星星眼望着我,说道长,我们想求护身符!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之前经常有人进我们道观来求护身符。 于是我接下来又问他们是想保平安,还是抱顺遂。 这回俩孩子异口同声的告诉我说:保命! 我听她们俩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点不对,于是就放下手里的活儿,问他她们是出了什么事儿了,需不需要报警? 结果那个梳马尾的姑娘告诉我说,报警没有用,她们没有直接的证据…… 说到证据的时候,她的声音就低沉了下去,旁边那个梳着齐儿短发的孩子就接着问我,说道长,保命跟保平安是一回事儿吧?那我们就求两个保平安的吧?多少钱一共? 我说你们俩先等会儿,你们不把话说清楚,这个护身符我就没法给你们做。 结果那个齐耳发的姑娘说为什么不能? 我说涉及到人身安全的事情,你们俩跟我说了我就是知情者,如果到时候你们两个因为不报警而出了什么问题,那我怕我遭连累。 这俩孩子可能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凡是已经涉及到来恳求神明了,那就说明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于是她们俩只好原原本本的把遇到的事情跟我说了。 这两个孩子中梳长马尾的那个叫王欢,梳齐耳短发的那个叫刘丽。 他们两个是那年京科大的大一新生。 王欢和刘丽既是同班同学,也住在一个宿舍。 这俩孩子告诉我说,怀疑宿舍里面有男扮女装的坏人! 我一听她们这个话就懵了,我说既然是有坏人,那直接报警,让警察配合校方来查不就完了吗? 干嘛还整的这么复杂呢? 然后王欢就跟我一点一点的叙述起了她们在女宿舍遇到的怪事。 和现在很多女孩子一样,王欢和刘丽也都是一些男团爱豆的迷妹。 俩人有的时候会相约着看综艺,看团综,经常熬夜到凌晨,然后一起去水房洗漱。 他们学校女宿舍的水房是中间有一个比较大的,走廊两侧又分别有一个比较小的。 刘莉和王欢住在宿舍把头的位置,但他们两个似乎都很不喜欢那个小水房的格局,所以经常相约一起去中间那个空间更为明亮宽敞的大水房洗漱。 女宿舍的水房厕所是常年亮着灯的,即便当时夜深了,楼道里面静悄悄的,两个人也丝毫不觉得害怕。 然而就在一个晚上,两个人又像往常一样照旧一起去中间的水房洗漱。 正在笑呵呵的回忆着刚刚综艺里的名场面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厕所里面走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穿着睡衣的女生。 那女生个子很高,走路的时候姿势也很奇怪,着实将这两个孩子给吓了一跳。 但熬夜的又不止她们两个,这个时间出来上厕所,给男朋友打电话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 所以尽管吓了一跳,她们也并没有在意。 但悲剧也就在那天晚上以后发生了。 第2天早上这两个孩子都有早课,于是早早的起来去洗漱,准备去教室上课了。 但没有想到当时楼道里面竟然站满了端着盆的同学。 这些女孩子们都穿着睡衣端着脸盆和牙刷牙缸挤在楼道里,不断地向着中间水房正望着。 起初他们所有人都很疑惑,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从水房里面走出来了宿管阿姨和穿着警服的警察,这些女孩子们一下子就慌了。 当时警察抬了一个担架出来,那担架上面蒙着白布,白布下面鼓鼓的,一看就是抬了一个人出来。 后来这件事过去两天以后,导员将所有的学生召集到大教室开会,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在三天前的晚上,女宿舍中间水房里,有一个女学生割喉自尽了。 三天前的晚上? 那不就是刘丽和王欢去大水房洗漱的那个晚上吗? 两个人想到这里,立刻互相对视一眼,并且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恐惧的神色。 这个割喉自尽的女生名叫赵洁,尽管和王欢她们一个专业,但是住在不同的楼层。 王欢她们住10层,赵洁住9层。 因此,当时传言赵洁是自尽的时候,很多人就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自尽要选在10层而不是9层呢? 第549章 水房惊魂 当然,这种细枝末节的内容,学校也不会跟同学们透露。 导员给学生们开大会的时候,先是表示了对赵洁英年早逝的惋惜,紧接着又劝慰同学们,说大家头一次出门在外,过集体生活,难免会有一些不适应的地方。 如果大家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或者是生活中学习中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宿舍长或者是班长支书。 如果班干部帮不了你,还可以直接给导员打电话。 生命宝贵,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要冲动。 那天开完会,王欢和刘丽一起往回走的时候,俩人就战战兢兢的回忆那天晚上去大水房洗漱的事情。 当时她们算了下,她们家去洗漱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左右,早课是八点,她们为了抢位置一般起的都很早,不到七点就起床了。 也就是说,赵洁是在这个时间里从9楼上到10楼的洗漱间,然后割喉自尽的。 俩人正说着,后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王欢回头一看,发现是赵洁的舍友。 舍友们脸色也不好看,发现自己议论的声音大了,还有些紧张,连忙捂住了嘴。 王欢是个好事儿的性格,她跟赵洁室友都是一个社团的,所以认识。 她立刻跑过去跟她们挽住胳膊,问她们赵洁到底是为什么自杀的。 其中一个舍友撇撇嘴,说赵洁平时独来独往的,根本就不和她们交流,她们上哪儿知道去。 王欢一听就把那天晚上去水房洗漱的事儿说了。 说完她自己还叹了口气,说要是她们晚会儿去,没准儿碰上赵洁,还能救下她呢。 结果赵洁的舍友听了就安慰她,说你就算是晚出去也不一定能救下她,因为赵洁在宿舍刚熄灯的时候就出去了。 平时女生宿舍是在晚上十一点熄灯,夏天的时候会更晚一些,延长十五分钟。 当时正值夏天,所以赵洁是十一点一刻以后出的门。 距离凌晨两点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说不准是几点出的事。 这件事到这里,就被学生们当成了是一桩悲剧,大家惋惜了一阵子以后,就都不太当回事了。 然而就在大家几乎快要忘了赵洁这个人的时候,女生宿舍10层就开始闹鬼了! 有不少女学生反映,说一到半夜就能听见外面有人敲宿舍门。 夏天天气热,大家睡得晚,也不踏实,所以基本上都能听见那个敲门声。 可是,明明宿舍里的人都在,大半夜的,会有谁过来敲门呢? 有的比较有责任心的宿舍长,就会问一句是谁,但外面没有人回应。 这种事发生了好几起,连王欢她们宿舍都碰到了。 刘丽是宿舍的宿舍长,当时她她们宿舍的听见这个敲门声以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望向了她,指望她来回应。 刘丽其实胆子很小,赶鸭子上架似的,小声问了句:谁呀? 然后,门外的敲门声便戛然而止了。 原以为这次也会像以前一样,问过一声后就不再敲门了。 但没有想到,跟以前不同,外面的人在听到刘丽的回应后,门是不敲了。 但下一秒,王欢的手机突然响了! 宿舍的人没有准备,被王欢的手机铃声吓得通通尖叫出声! 王欢手忙脚乱的去褥子底下翻找手机,结果刚拿出来要按掉的时候,就发现来电显示,是赵洁打来的电话! 当时王欢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可揉了揉眼睛凑近一看,发现真的是赵洁的电话! 瞬间,她再次尖叫出声,顺便将手机给扔一边儿去了! 刘丽的铺位就在王欢旁边,那手机恰好扔到了刘丽的铺位上。 刘丽看到手机屏幕上“赵洁”两个字也是吓得浑身冒汗,但是她是宿舍长,这个时候她必须得冒这个头! 所以,刘丽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又按了免提。 由于平时接电话习惯了,所以电话一接通,刘丽就来了句“喂?”。 但对方此时不知道身在何处,通过听筒传过来了一阵“沙沙”呢声音,仿佛留声机一样。 刘丽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喂?赵洁? 话音刚落,对方竟然放起了流行歌曲! 放了没一会儿就挂断了! 这时,全宿舍都是一脸懵逼,说这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呢? 毕竟赵洁已经死了,而死人是不会打电话的! 赵洁死了以后,她的私人物品都被她家里人给拿走了。 可是她家里人按理说不会乱按电话给赵洁的同学啊! 在宿舍同学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王欢却对另外一件事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她带着哭腔问道:为什么赵洁会给她打电话! 她们俩又不熟!平时都没说上过两句话! 舍友们都安慰她,说这是随机事件,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每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王欢都能接到“赵洁”打来的电话。 并且,每次电话里都没人说话,都在放歌曲! 王欢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于是就跟舍友一起找到了导员,将这个事儿说了。 但因为之前已经有不少女生跟导员反映过这个问题了,所以导员当时听了以后就有点儿烦,没等王欢她们说完呢,就让她们回去了。 后来赶上假期,大家离得近的都回家了,离得远的就住校。 王欢她们宿舍里,除了她跟刘丽,都回家了。 宿舍一下子少了四个人,她们俩晚上就有些失眠了! 后来刘丽想着反正数不着,要不就查查那段歌曲唱的是什么。 第550章 水房惊魂-2 好在王欢的手机有自动录音功能,她们按照手机app里听音识曲功能,搜了下那段歌曲。 结果搜索结果显示,这段歌曲出自经典电影主题曲: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这个电影,作为我国电影里程碑式的作品,在民众之间享有很高的赞誉度。 王欢和刘丽也看过。 当时因为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有杂音,所以她们没分辨出来,这个歌曲是“当爱已成往事”。 可是为什么电话里要播放这个音乐呢? 王欢很确定她没有办理彩铃业务,所以肯定不是服务商给放的。 再说了,电话接通以后,也不可能有彩铃播放。 那些是怎么回事呢? 起初刘丽说可能是她们想的太多了,然后叮嘱王欢,要不就把手机关机,等天亮以后再开机。 宿舍里就她们两个,大半夜的再接一回电话的话,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头晕。 王欢一想也是,于是就把手机关了。 然而话是这么说,可是俩人还是怕的睡不着。 就这么瞪眼到了凌晨两点,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动静,这让她们安心不少。 可她们俩刚刚松口气,想要睡觉了,下一秒,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愤怒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相比起以往那正常的指关节敲门的声音相比,这次的敲门声更像是砸门的动静! 王欢和刘丽猛的就被吓醒了,然后抱着头尖叫。 奇怪的是,宿舍里还剩下不少没回家的学生,听见她们俩这么大的尖叫声,竟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砸门声还在继续,王欢已经吓得失去理智,逃到刘丽的床上,钻到她被子里不敢冒头。 刘丽比王欢冷静一些,她瞥到王欢床铺上的手机,心里突然冒出了个猜测。 她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那个关了机的手机上。 会不会是手机关机了,赵洁找不到她们了,所以才生气的来砸门了呢? 想到这里,刘丽飞快跳下床,然后一边拿过王欢的手机开机,一边对着门外喊到:开机了开机了,对不起对不起…… 还别说,刘丽话音刚落,砸门声立马就消失了! 当手机界面完全打开,赵洁的电话便如约而至。 但是当刘丽把电话接通以后,对方仍然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跟以前一样还是在播放那首霸王别姬的主题曲,当爱已成往事。 这首曲子响了大概三分钟的时间,然后就自动挂断了。 刘莉当时已经吓得浑身大汗,衣服已经快要被打透了。 王欢更是严重,她哆哆嗦嗦的缩在刘丽的床上,整个人都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等到了天亮,夏天的时候天亮的比较早,大概5点一到,外面的天就基本上凉透了。 白天的阳光能够给人力量,两个人看到外面的阳光以后,胆子大了一些,精神状态也就上来了。 刘丽当时一直在盯着王欢的手机看,她跟王欢说,她觉得她们两个研究错了方向,问题不是出在那首歌曲上,而是出在那首歌曲所代表的电影元素上。 赵洁很明显是想要提示她们什么! 王欢这个时候也缓过来了,她一边喝牛奶一边想着霸王别姬这部电影。 第551章 水房惊魂-3 跟当时电影发行的时代背景相称,电影里面最出色的也让人印象最深刻的角色就是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了。 加上张国荣演绎的程蝶衣入木三分,所以王欢跟刘丽一想到霸王别姬这部电影,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就是男扮女装的程蝶衣! 而一想到男扮女装4个字,她们两个又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天晚上从水房右侧厕所里面出来的那个个子很高、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女生。 两人这个时候互相对视一眼,王欢率先开口说道,你觉不觉得那个女孩子身体有些怪异?走路的姿势也奇怪,看着不像是个女生! 刘丽在一旁也点点头,说不像女生,倒像是一个男生戴着假发穿着女孩子的衣服走出来的感觉。 这个猜测将两个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那也就是说,在女生宿舍里面其实是混迹着一个异性的! 住过女生宿舍的朋友们都知道,宿舍就相当于女孩子们最隐私的地方,大家可以在宿舍里面只穿着睡衣,不用有任何的防范。 但这个时候如果宿舍哪怕是出现了一只公蚊子,大家的心里面都会不自觉的有些恐惧。 更不要提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真”男人! 两个人之前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还以为他只是晚上偷偷跑到厕所去给男朋友打电话的姑娘。 现在想来,这个人真的是有些可疑! 王欢脾气比较急,她当时就想拉着刘丽去找导员,把这件事情报告上去,让导员报警来宿舍楼里面彻查。 可是刘丽头脑比较清醒,她一下就拉住了王欢。 刘丽说上次她们过去的时候,导员很明显已经很不耐烦了。 如果再去的话,手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们照样还是会被轰出来的。 在大学期间,她们两个还要争取各种学生的福利,得罪导员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想到这一点,王欢也就打住了。 最重要的一点,这只是她们两个的推测,万一她们两个推测的并不是真相呢? 之前学校都已经公布了赵洁死亡的真相,已经说明了她是割喉自杀。 她们现在如果去报警或者是去举报这件事情,就说明她们推翻了赵杰洁的死亡原因,觉得赵洁是死于他杀。 但谋杀指控是需要强有力的证据的,如果没有证据,空口白舌的就瞎报警,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一连串的灵异事件。却又证明了她们的推测好像是有道理的…… 纠结之下,这两个孩子只能找到了我的道观,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们想请神明庇佑她们,让她们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过完大学这4年的生活。 我听她们将整件事情说完,其实基本上已经断定赵洁肯定是横死的,要不然,她的灵魂不可能这样无缘无故的去骚扰她的同学。 后来我想了想,我说你们两个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天晚上不如就睡在道观里,凌晨两点的时候,如果电话再来,就由我来接! 第552章 水房惊魂-4 这两个孩子也是大大咧咧,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当时听了我的邀请,都没考虑下,十分欣喜的就答应了。 我给他们两个收拾,后面厢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说幸好我的景阳观在京城各个部门都是挂了名的,我本人也是被公家收编的。 不然要是换了别人,你们也这么大大咧咧,不知避嫌的就答应在陌生人家过夜,出了事儿,你们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等我说完以后,这俩孩子像是才刚纳过闷儿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长您是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她们两个基本上就没有怎么睡过觉。 这道观的烟火气,让她们觉得安心,能够在这儿留宿,她们两个是求之不得的。 我说那证明你们还是没有看透人心险恶,世间上的所有悲剧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所以说其实人是比鬼可怕的多的。 给她们俩收拾完后面的厢房,我就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到了外面,王欢这个时候也把手机直接递给了我。 接过手机以后,我就让她们两个去休息了,这俩孩子看着眼下的黑眼圈就知道,一定是累坏了。 前半夜的时候,我也稍微眯了会儿。 大概12点左右的时候,我挂在大门口的镇魂铃,突然之间叮叮叮的响起来了。 镇魂灵响起来了,那就说明是有阴魂出现了。 可是院内供奉着三清,阴魂断然是不敢靠近的。 我当时睡得迷迷瞪瞪的,也懒得起身,只是拿着手机冲着门口晃了晃,然后对着门口说道:我懒得出去了,有话你就还是打电话说吧。 当时因为我就守着厢房的门,所以说话的声音把屋里的两个孩子也给吵醒了。 可能在外面睡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放不开,所以这俩孩子睡觉的时候也没有换衣服,就穿着刚刚来的时候的那套衣服,快速的下了床,跑到门边问我是不是赵洁打电话来了。 我冲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回去,不要乱说话。 这俩孩子也算是比较听话,看我的手势立马就捂着嘴退了回去。 此时我手机上的电话仍然没有响,于是我再次看向门口的位置,冲着门口那边喊了一句:我耐心不多,你最好有话直说! 说完这句话以后不到5分钟,我手上的电话就响了,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赵洁”两个字! 我按了接听键以后,手机里并没有放出当爱已成往事那首歌,而是滋啦滋啦的先响了一阵留声机发出的那种声音。 紧接着,听筒里面就传出了一阵女孩的抽气声! 这里我可没有写错字啊,是抽气声,不是抽泣声! 是那种上不来气,像是犯了哮喘一样的用力吸气的声音! 联想到赵洁是割喉,那么很显然,这两个孩子的推测没有错,打电话来的就是赵洁的灵魂! 那几乎要窒息的抽气声,听的我也跟着难受。 于是,我去拿了张黄表纸,纸上写了赵洁两个字,然后又用朱砂笔在赵洁的周围画了一团直飞升天的祥云! 这是一种叫做“还阳”的符咒,是专门给临死之人托气用的。 有些快要死去的人,但是身后事没交代明白就咽气了,由此惹下的麻烦,数不胜数。 所以有一些人家就在老人快要去世之前,先把阴阳先生请来,在老人回光返照即将咽气的时候,用这个“还阳咒”给他暂时托住最后一口气,让他交代完身后事再走。 但是这个符咒并不是所有的阴阳先生都能用,因为这是十分损耗自身功德的。 人的寿命是天定的,是固定的有限的,这个符咒属于逆天而行,帮助死者稍微延缓了几秒钟的生命。 如果修行不够长久道行不深,轻易的运用这个符咒就会被天道反噬,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我以前小的时候师父再三叮嘱过,不许我用这个符咒。 我现在也上了年纪了,在用这个符咒的时候就属于手到擒来,没那么发怵了。 还阳咒画完,我捏在指尖,嘴里默念咒语。 下一秒,符咒就腾地一下着了。 我拿着燃着的符咒对着电话比划了几下,渐渐的,听筒里传出来的抽气声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方言的,透着刻薄的女孩子的声音。 为什么说她刻薄呢? 因为她一开口就来了句国粹,说骂了隔壁!你们咋不报案啊?! 我立刻将王欢和刘丽叫出来,我说你们听听,这是赵洁的声音吗? 王欢胆子小,没敢出声,还是刘丽身先士卒,开口询问道:喂?是赵洁吗? 但是对方就跟听不到刘丽的声音一样,一直自顾自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她一直说着一个地点:11层杂物间! 一边说一边骂街,让报警! 刘丽跟王欢听着电话里面那个带着方言的女孩子骂街,两个人都懵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后来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确不确定这个人真的是赵洁吗? 按理说也是大学生,怎么这么没有素质?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满口脏话! 王欢这个时候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她跟我说这个人应该就是赵洁! 我说你怎么突然之间又这么确定了呢? 王欢就跟我解释,说因为跟赵洁同宿舍的人在一个社团活动,所以之前是去过赵洁他们宿舍的。 有一次她去赵洁他们宿舍的时候,恰好就看到赵洁正坐在她的床铺上打电话,那个时候赵洁嘴里面说的就是方言。 而且王欢听赵洁的舍友说过,赵洁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僻,人缘很不好,宿舍的人都不是很喜欢她,想来跟她为人刻薄也有一些关系。 我说那11层的杂物间又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 说到这里,刘丽猛的抬起头,她说知道!11层的杂货间就是她们女生宿舍顶层一个专门放杂物的地方! 宿管阿姨平时会往里面放一些清洁用品! 又因为宿舍楼只有10层,所以她们平时都管那个占了一层楼梯的小屋叫11层! 这个杂货间,平时除了楼管阿姨,没有任何人会过去。 好多女生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地方。 刘丽前段时间减肥,有的时候会去爬楼梯,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了这么一个小隔间。 赵洁提醒他们11层的那个杂物间,难不成那个杂物间里面藏着凶手吗? 可是楼管阿姨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按理说,楼管阿姨每天都要负责打扫卫生,那个杂物间是她们必去的一个地方。 没道理连个大活人都发现不了。 另外,当初导员给学生们开大会,明确说了,赵洁是死于自杀! 既然是自杀,她又为什么这么强烈的要求王欢和刘丽她们帮忙报警呢? 这三个疑点里面涉及了三个当事人,分别是:楼管阿姨、导员和赵洁本人。 首先亡魂肯定是不会说谎的,所以排除出赵洁本人,导员和楼管阿姨的问题最大。 可如果考虑到不引发学生们的恐慌,以及不暴露学校的安保问题,导员和警方商议好,将他杀说成是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加上之前学生们去找导员反映宿舍闹鬼事件了时候,导员不耐烦的态度,都可以证明这个可能性。 所以,最没有理由撒谎,并忽略如此明显的外人入侵的痕迹的宿管阿姨,和这桩案子的牵绊就比较多了。 而且最奇怪的是,赵洁横死,她的鬼魂都能找到同层的同学去帮她报警,但是却不能去找那个杀人凶手报仇! 按理说,横死者怨气极重,从惨死的那刻起,就会跟着杀人者,不报仇雪恨不算完。 可王欢她们却没有在宿舍楼里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有两个。 一个就是对方八字硬,身上不止一条人命,煞气重,鬼魂不敢靠近。 还有一个就是,对方身上可能带着驱鬼的符咒或者是物件。 我当时倾向于第一个可能性。 因为符咒和有驱邪作用的物件的法力是有限的。 如果说鬼魂怨气深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次又一次的去跟这些符咒和驱邪的物件硬拼。 那么时间长了。次数多了,这些符咒和驱邪物件的法力就会逐渐丧失,变成一堆废纸。 刚刚听着赵洁在电话里的声音,说明这个孩子也是一个报复心极重的人。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相信她不可能会选择去跟她的同学求助! 眼下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吓坏了,让她们两个女孩子去单挑那么一个杀人魔,也不现实。 都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想了想,这事儿还得让赵洁自己去了结。 既然赵洁现在没有办法近凶手的身,用现在孩子们的话说,就是我可以想想办法,给她的灵魂加上一层buff。 大家不要觉得我的这个想法可笑,给冤魂镀金的这种法术,其实在周朝时期就有了。 发明这个镀金术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狄仁杰。 狄仁杰不仅是一代名臣,而且精通岐黄之术。对于古代玄学也十分有造诣。 他发明的镀金术原本是为了给父亲治病用的。 当时狄父患有消渴症,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糖尿病。 狄父病情到了晚期,几乎下不来床,且浑身疼痛刺痒难忍。 当时狄仁杰就想到用金箔做成拔毒药膏,内用外敷,来给父亲净血,从而来减缓父亲的痛苦。 这个净血的过程,就是最早的化疗透析。 当时药膏里放的绝大多数都是剧毒药粉,如果不是善于用毒的医生,一个操作不当,就会立即要了病人的命。 好在狄仁杰深谙用毒原理,在药石为主要治疗手段的基础上,他还根据易经上五行八卦的原理,研究出了一种可以操纵血液流向的祝由术,针对的符咒,就是镀金咒。 根据史书记载,当时狄公的父亲生肖为马,马属相与牛相克,所以,狄公就用牛血与朱砂混合,在父亲脚底画上镀金咒,然后燃香敲鼓,召唤父亲的魂魄。 当时鼓声阵阵,原本还被疼痛折磨的不断在床上扭曲的狄父,突然就身体一僵,不动了! 肚子和胸腔也没有起伏了!仿佛死了一般! 而就在家人都心焦不已的时候,香炉里的三支香,便倏地三股拧成一股了! 那拧成一股的香烟一开始在狄公跟前打转,后来又到床上狄父的身体旁边打转。 狄公看见后,先是给那股香烟行了礼,然后说道:父亲,此乃招魂镀金之术。您被病灶拖垮了身体,气血不足,不足以对抗病气。 然,金乃五行之首,能旺气杀敌。 孩儿要为您的魂魄镀上一层金气,这样一来,您的气足了,孩儿才好驱使着这些精气去催动血液加速流动。 狄公的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增强体质,增强新陈代谢。 这也是为了化疗后病人身体极度虚弱的基础上,不被后续源源不断的汤药伤及根本。 当时狄公话音刚落,那股香烟就像是听懂了似的,又回到狄公面前了。 狄公见状,一边念经,一边让家人用特制的药膏往狄父身上抹。 药膏抹完后,狄公的鼓声也停了。此时狄父脚底上的镀金符,几乎被汗水浸透了。 然而仔细看那汗水还是绿色的,说明很多之前淤积在狄父体内血液和肝脏内的毒素都排出来了。 狄公将两张符纸揭下来,然后卷成卷儿,全都插在了香炉里。 等到香炉里的香灰将那符纸焙干了,狄父也就醒了。 当时狄公问父亲觉得身体情况怎么样,还疼不疼。 狄父便一脸欣慰的告诉他,基本上不疼了! 狄仁杰就是运用这个镀金术,将原本已经病入膏肓,即将油尽灯枯的父亲的寿命延续了三年。 总算让父亲临终之前,过了一个舒适的晚年。 但可惜的是,周朝时期,对于巫蛊之说并不是特别的推崇,所以这个镀金术并没有在当时被发扬光大。 后来我的祖师爷们,是从永乐大典里面看到的这篇记录,并通过改良,专门用于为虚弱的灵魂超度。 第553章 水房惊魂-5 赵洁之所以没有办法靠近凶手,就是因为她的气场对于凶手来说还是太弱了。 但倘若我能够为她的灵魂也施加这种镀金术,那么她就可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具体的办法也不难,王欢跟刘丽跟赵洁的舍友联系了一下,问了一下她的生日。 由于赵洁他们班的团支书就跟她们一个宿舍经常需要收集舍友们的信息,所以知道赵洁的生日。 当时那个团支书还觉得奇怪,问王欢为什么要赵洁的出生日期? 但王欢还没来得及想个说词,团支书自己先想通了。 团支书有些神秘兮兮的问王欢,说你是不是也被赵洁的冤魂骚扰了? 王欢立刻就坡下驴说没错没错,我打算给赵洁烧点纸,让他以后别再来我们宿舍找我们了。 但是给逝者烧纸,需要不停的念叨她的名字和出生日期,不然根本就没有办法叫到她。 这个说辞在团支书看来是很合理的,加上王欢和刘丽都是平时很老实的那种女孩子,所以团支书一想把这个信息给她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很快就发过来了。 我拿到赵洁的出生年月日以后,立刻就做了一个纸扎的小人当替身。 替身上面写了赵洁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 等最基本的准备工作做完以后,我去功德箱里面捡了一个金色的纸元宝。 这个金色的纸元宝是之前香客们过来给添的香油,外面那层金色的就是真的金箔。 我把金元宝拆了,叠成了一件小衣服,套在了那纸人替身的身上。 接着我又点起一炷香,然后在那金色的小衣服的两个肩膀处以及胸前一点各烧了一个窟窿。 接着我又另外点燃两支香,然后将他们分别插在这三个窟窿里面。 等到香烟袅袅升起,我便手里沾了香灰,然后在那小人面前开始画镀金咒。 起初画镀金咒的时候,桌子上面没有任何的反应。 然而当我左手摇晃镇魂铃,嘴里开始念叨赵洁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时候,突然眼前用香灰画成的咒语便冒起了黑烟。 与此同时,小人身上扎着的三炷香的香烟也拧成了一股! 那一股香烟当时直奔王欢和刘丽的方向而去。 这说明赵洁的魂魄已经被我召唤过来了。 而她始终对于报警这个事情有一个执念,因此在魂魄归来之际,她第1个想到的也是立刻去找刘丽和王欢。 刘丽和王欢吓得紧紧抱成一团,上下牙齿一直在不停的打颤,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见状,我手里的镇魂铃摇晃的更响,桌子上的镀金咒也呲啦一声的燃烧了起来。 镀金咒上的火焰,直接把赵洁的替身纸人给点着了。 火焰顺着指人的裤腿往上烧,当烧到金箔纸做的小衣服的时候,我便将赵洁的名字加入了镀金咒的咒语之中。 与此同时,那股香烟也被强行的拉了回来。 我对赵洁说:冤有头,债有主,此生的孽缘还需你自己去了结,不要再吓唬这些无辜的孩子们了。 眼下我已为你的灵魂镀了金光,你不用再惧怕那凶手身上的煞气。 赶快去了结这桩孽缘吧。 说完以后,那金箔做的小衣服腾地的一下烧着了。 在小衣服烧着的时候,那三股拧成一股的香烟突然分散了下,隐隐约约的变成了一个人形。 但也仅仅是一秒钟,然后就消失了。 第554章 水房惊魂-6 我话音刚落,那人形的香烟便消失了。 此时金箔做的小衣服也焚烧殆尽,整个纸人都化成了一团灰烬,桌子上的镀金咒也熄灭了。 我跟王欢和刘丽说,让她们两个安心的回房间去睡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情在天亮以后应该就会有个了结了。 果不其然,在上午11点左右,刘丽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当时她看手机来电是导员,吓得立刻推醒了王欢,然后战战兢兢的按下了免提。 导员的声音很急切,也很担心,他问刘丽她们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刘丽为了不泄露踪迹,谎称跟王欢到市里面来玩儿了,因为玩的比较晚了,没有赶上末班的公车,所以就找了个宾馆睡下了。 听到这里,导员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刘丽这时候试探的问了导员一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导员这个时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能也是知道瞒不住了,索性将实话告诉了刘丽:女生宿舍有人跳楼自尽了。 刘丽跟王欢听到导员这么说以后,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王欢嘴快一点,她问导员跳楼的是谁,导员当时有些支支吾吾还有些心虚。 他问王欢,说当时你们来找我觉得宿舍楼里面可能有变态,还记得吗? 王欢跟刘丽听了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后来想起来她们是在打电话,即便是点了头,导员也看不见,于是又赶紧的补了一句,说记得记得! 接下来导员就告诉她们,跳楼的就是那个男扮女装的变态! 据同学们说当时那个变态从楼上一跃而下,摔到地上的时候,身上还穿着花花绿绿的睡裙。 由于他是脸着地,鲜血和脑浆浸满了他的长发。 所以当时很多人都还以为这是一个女孩子。 直到宿管阿姨闻风而来,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哭天抢地的喊了三个字:我的儿!! 这时候一些围观群众才意识过来,这是一个男孩子。 女生宿舍楼竟然混进了男扮女装的男孩子,而且还是宿管阿姨的儿子,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令人发指! 学校保卫科也及时赶了过来,将现场封锁了。 之后警察和校领导也都赶过来了。 目前楼管阿姨已经被带走了,那个变态的尸体也被清理走了。 后续的审理结论还没有出来。 但是导员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希望王欢和刘丽继续保密,至少当初的事情不能被曝光。 王欢跟刘丽自然100个答应,因为她们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们只能在这个时候服软。 电话挂了以后,王欢跟刘丽一个劲儿的冲我鞠躬,致谢,俩人还都掏出了自己的微信,要加我好友,说是给我转账。 我肯定不能要两个孩子的钱,于是挥挥手,跟她们说算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王欢跟刘丽又买了一些零食水果过来看我顺便悄悄的告诉我,说导员为了跟她们拉近关系,悄悄的把审理结果告诉她们了。 那个男扮女装的变态就是宿管阿姨的儿子。 因为从小就患有狂躁症和自闭症,所以阿姨是一直将他养在身边的。 阿姨命苦,她的丈夫早早的就抛弃了他们母子俩,阿姨没有办法,只能将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扣在自己身边照顾。 原本阿姨是被安排在男生宿舍楼当宿管的,那个时候男生宿舍楼的1楼有几间空房间,所以他就把自己的儿子安排在这个空房间里面住。 这个孩子是男生,平时出来戴个帽子,混迹在这些男大学生中间,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但后来阿姨就被分到女生宿舍去当楼管了。 阿姨不放心,儿子在男生宿舍自己住,就只能想办法把他往女生宿舍里面带。 好在阿姨的儿子是长头发,身体又比较消瘦,穿上一个宽松的大睡裙,也没有人质疑他男生的身份。 但女生宿舍没有那么多空房间,唯一一个没有女孩子会去的地方,就是11楼的那个杂物间。 于是阿姨就主动承包了10层所有的卫生打扫工作,这样一来,只有她需要用到11楼的那个杂物间,也就没有人能发现她儿子在这里面住了。 阿姨原本以为,她能带着这个儿子在这里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 但是阿姨却疏忽了一点,那就是孩子大了,进入青春期了,开始对异性的生活感兴趣了。 赵洁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她尤其喜欢去楼梯间里面看书、玩手机、背单词。 时间长了,赵洁就发现11层的楼梯间是有人居住的。 在王欢和刘丽看综艺熬夜的那个晚上,赵洁也在楼梯间里面和自己网恋对象聊天呢。 陷入爱情的女人往往会忽略了周边事物的存在,也会忽略时间的流逝。 因此都已经接近半夜了,赵洁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太晚了,于是跟网恋对象说了晚安以后,就准备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洁可能意识到自己身后不对劲,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也可能在她发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个男人给割喉了。 不然按照就近原则原理,赵洁应该先跑到10楼去,跟各个宿舍的室友求救。 可很显然,10层的同学们没有一个人听到过求救声。 这就说明在楼梯间的时候,赵洁就已经被这个男人给杀害了。 而中间的水房距离楼梯间是最近的,所以他就直接把赵洁的身体给丢到中间水房的厕所去了。 而在警察审讯的过程当中,这个人还提到了王欢跟刘丽。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王欢跟刘丽的真名,只是说还有两个女的没杀。 警察跟导员说这件事的时候,导员脑子里面轰的一下,当时就想到了刘丽和王欢。 导员当时心里面也暗自庆幸。 得亏了这俩孩子是结伴去水房洗漱的,但凡落了单,她们的下场也就跟赵洁一样了。 大家发现没有?我写到这里都没有提及这个变态的名字。 因为这个变态就没有名字,楼管阿姨就压根没有给他取名字。 当初这个孩子一出生医院就已经看出来不对劲了,说可能不太好养活。 但是阿姨不信邪,硬生生的找了阴阳先生去看想要给这个孩子求一些庇护,让他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 阴阳先生也不是神仙,他没有办法改变这孩子的命格,只能想一些办法,让这个孩子命硬一些,好养活一些。 这阴阳先生告诉阿姨,说你干脆就不要给他取名字了。 因为一个人一旦没有名字,就不惧鬼神和风水五行的冲突。 就相当于一块表面十分光滑,密度很高的石头,属于针扎不进,油盐不透。 但与此同时,这个孩子的情感也会变得闭塞,变得不会感同身受。 当时阴阳先生看出来阿姨的犹豫,说你就当养个小猫小狗吧。 虽说小猫小狗也不及人的情感丰沛,但是跟你待的时间久了,通过驯化,他也能听你的命令。 阿姨最终被阴阳先生说服了,所以就真的没有给他起名字。 根据阿姨说,这个孩子其实都已经快30岁了。 但从小到大,没有过过任何一个生日。 也就是说他已经逃脱在世间的规则之外,不受任何约束了。 这也是为什么赵洁的魂魄始终无法近身,悲惨的要通过吓唬同学来给自己申冤的地步。 当然了,学校为了平复孩子们的恐慌,还是将这件事情给稍微美化了一些。 他们放大了,阿姨和这个孩子的悲惨身世,让一群单纯善良的孩子们产生了同情心,渐渐的,就把学校在安保方面的疏漏给忽略了。 不过学校也吸取了教训。 他们对各个楼层进行了彻查,并且安排了每周的值班生对每一个空房间进行搜查,还对每个楼管阿姨重新进行了摸底。 这样的面子工程一做,孩子们的戒心也就慢慢放下了,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第555章 丧门钉 说完前面那个水房惊魂的案子,接下来我给你们讲讲我前两天看的一个案子。 前几天我应邀去了一趟邢台,跟我在邢台的一个朋友待了几天。 我这个邢台的朋友正好也姓邢,我们后面就叫他老邢。 老邢家是住在农村里,但现在的农村跟以前不一样了,家家户户都是高门大院,而且有空调,有wifi,有抽水马桶,非常便利。 我住在老邢家里,每天跟他在院里喝喝茶烤烤肉,聊聊天,也算得上是舒坦。 老邢跟一般农村这个岁数的人不太一样,他这个人比较个瑟,不成家,也不生子,就这么一个人光棍到了现在。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人省事儿,还安定。 我们俩之前是在网上认识的。 老大概十年前吧,那个时候老邢家里的地还没有外包出去,他为了锻炼身体,每天都要去地里忙一会儿。 到了夏天的时候,他基本上4点就出门,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就去地里面忙了。 但是4点的时候其实还没有完全过子时,外面的孤魂野鬼不少。 老邢在经过一家刚刚办完丧事的人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站了两个黑影。 起初他以为是村民没有留意,还跟他们打了招呼。 但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老邢心里面就瞬间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遇上脏东西了。 但是老邢这个人比较耿直,他总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不惧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所以就想着,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装作看不见你,从旁边过去还不行吗? 于是为了表示尊重,老邢就从自己的电动车上下来,打算推着车走。 可是无论他怎么往前推,在经过那两个人影的时候,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说什么都推不过去。 后来老邢就放弃了,只能转身往回走。 然而到家以后老邢就发起了高烧,并且连着好长时间都退不下去。 起初老邢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被这脏东西给冲着了,就去找村里一些会看事儿的老头老太太给自己叫吓着。 这些村里面的会看事儿的老头老太太其实是很厉害的,往往村里面有哪家的孩子被吓着了,或者是给大人收惊,叫吓着,一般都是十分灵验的。 可轮到老邢这边,在给火盆里面烧纸的时候,那火干脆就点不着。 不仅点不着火,给老邢看事的这个老头,当天晚上竟然也发起了高烧。 这老头不仅发高烧,而且还做噩梦。 梦里,他看见有一对穿着寿衣的老头老太太站在他的炕边上,恶狠狠的警告他,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立刻就带他去见阎王。 这老头醒来以后吓坏了,当时就把钱还给了老邢,说你这事儿我管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邢当时就不服气,他想着这俩黑影是在那户刚办完白事的人家门口出现的,那肯定就是他们家的人。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邢心里一横,当时就找上门去了。 结果等老邢把这事儿一说,那家人顿时就懵了。 那户人家姓贺,在村里的辈分比老邢要低,所以当家的大儿子贺建军也得管老邢叫一声叔。 贺家人都算是比较有出息的,几个儿子都会挣钱,所以条件不差。 他们是不怕给老邢赔点医药费的。 但是就算是不差钱,也不能平白的背黑锅呀。 贺建军当时好声好气地跟老邢说:叔,我们家老爷子是喜丧,睡着睡着就走了。估计怕吓着他们,连头七的时候都没给孩子们托梦。 再说了,老邢跟贺家平时也没有什么过节。 没道理要这么祸害人! 老邢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他也觉得霍建军说的有道理,因此当时就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但是这个事儿也没有了结。 老邢的身上一直不舒服。 即便不再发高烧了,可是身上也一直低烧,就像是有炎症似的,弄得上厕所也别扭,躺下睡觉也别扭。 老邢那段时间就一直在关注我的微博,跟我一直都有私信互动。 他把这个事儿就跟我说了。 当时老邢发私信的时间正好是半夜三四点钟,我当时也还没有睡觉,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响了,于是就拿起来看了。 我当时对这个案子还挺感兴趣的,于是就加了老邢的微信好友,直接给他打了视频过去。 当时老邢的房间是开着灯的,我一眼就看到了老邢的脸。 也就是那一眼,我就发现老邢是撞邪了。 等老邢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又跟我说了一遍以后,我想了想,我就说你们家厨房有没有小米儿,有的话拿一碗来,然后再拿一把盐吧。 我让老邢把盐巴跟小米混合起来攥在手里,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憋住,点燃一根蜡烛,然后凑到蜡烛的火焰跟前,尽量保持住,但别让火焰燎到了自己的眉毛。 老邢立刻照做。 当他手里攥住盐巴和小米,憋住气,往蜡烛跟前凑的时候。 在他身后的大衣柜的镜子,突然咔嚓一声就裂了。 镜子裂开的动静,把老邢吓了一跳,导致他直接破功,没憋住那口气,把眼前的蜡烛给吹灭了。 蜡烛熄灭的瞬间,在房间暗下来的那个几秒钟,突然,他的身前就出现了两个黑影。 当这两个黑影出现以后,老邢吓得下意识就把手里攥着的小米和盐巴朝着那两个黑影扔了过去。 小米和盐巴接触到黑影之后,立刻跟放炮似的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据老邢当时跟我形容当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以后,他就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有很多冷气顺着这些毛孔就飘出去了! 而这段时间一直觉得阴冷阴冷的客厅,温度也顿时回升了。 起初老邢是以为自己发烧了,才觉得在屋里待着冷,但现在看来是那两个阴魂一直缠绕在他家里,所以才会觉得房间阴冷。 等到那噼里啪啦的声音都消失,我就让老邢把灯拉开,然后让他看看地上的米粒和盐巴有没有变黑,大概变黑的面积是多少。 老邢弯腰仔细看了看,说基本上那一把盐巴和小米全都变黑了。 我说那就行了,那就说明这两个阴魂已经全部被打的灰飞烟灭了。 当时老邢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疲态,我让他先睡一下,等什么时候睡醒了再给我回视频。 老邢也的确是累了,这段时间他被折腾的坐卧难安,夜不能寐。 他后来跟我说,基本上一挂断视频,他就直接倒在炕上昏睡过去了。 等到视频再次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2天下午了。 此时外面光线正好,我看老邢的脸色已经有所好转,那股撞邪后的黑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老邢当时十分的高兴,也很感激,我当时就从微信上面给我转了1万块钱。 我看他家还是垒的炕,就以为他是个农民,不忍心要他这么多钱,就说我也没帮多大忙,你给我1000块钱就够了。 可老邢却大手一挥,说他是个无牵无挂的人,他死了以后这钱也没地儿花,去还不如现在留给有用的人。 我跟老邢就是通过这个案子结成了朋友。 那段时间我身体也不太好,情绪一直比较消极,老邢就邀请我去他的家乡做客,我一想我一个人也的确无聊,索性就踏上了去邢台的火车。 到了老邢家以后,他带我去贺建军家门口看了看。 因为老邢跟贺建军一家始终也闹不明白,这两个鬼魂到底是从何而来? 为什么要守在他们家门口? 第556章 丧门钉-2 我当时想了想,突然记起来那个给老邢叫吓着的老头儿。 当时那老头儿做了个梦,梦里有两个穿寿衣的老人威胁他,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就送他去见阎王。 老邢之前在贺家门口看见的也是两个黑影。 看来,那老头儿没撒谎,这两个黑影就是那对穿寿衣的老人。 我问老邢,贺家老太爷办事那天,村里还有别家办丧事吗? 老邢想了想,说应该没有。 因为在他们村子里,按照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如果村里同一天内给超过两位以上的老人办丧事,那么村里挨家挨户的门口都要摆祭品,放长明灯。 这样做是因为有个说法,说每个老人是一个村子里的守村人。 守村人同时离开两位以上,就代表着村子的运势风水出了问题,得挨家挨户摆上供品和长明灯,好好送送他们。这样他们到了下边儿以后,也还能记得村里人的好,会好好的保佑村里人。 但是贺家老爷子去世那天,很明显村民们没有这么做。 我听了先是点点头,然后继续问他,我说那村子里有没有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 老邢这时沉默了。 他立刻回头望向了北边的一排平房,然后掏出手机给村长打了个电话。 老邢问村长,说北边儿吴家那个大小子,前段时间是不是回来了一次,然后第二天就又走了? 当时村长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老邢一边听一边嗯嗯的点头,最后跟村长约好,说是要去吴家看看。 等老邢挂了电话以后,他指着北边儿的一排房子说,那边儿住着吴家老两口,到年底也得有八十三了。 老两口没儿没女,都快四十了才从外边儿抱了个孩子回来,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养大。 这个孩子就是吴家的那个大小子,名叫吴耀祖。 吴耀祖被抱回来的时候已经五岁了,都记事儿了,所以跟吴家老两口不太亲。 村里有人传这孩子是拐来的,但有那好事儿的一问,吴耀祖却摇摇头,说自己不是被拐卖的。 他说他是被吴家夫妻半路上捡回来的。 孩子都否认了,村里的闲话就停住了。 吴家老两口事实上也不是养孩子的那块料,吴耀祖小时候就沉默寡言,嘴不甜,不招人疼。 吴家老两口原本也是想找个孩子给他们养老送终,所以新鲜了几天以后,初为父母那股热情就渐渐消散了。 吴耀祖从小到大没少挨打,还跑过一次。 但是被抓回来了! 老邢当时看见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吴耀祖,好心劝他,说这里离城市太远,你一个小孩儿,没有车没有钱,你哪儿都去不了,先忍忍吧。 当时老邢的意思是让他韬光养晦,等翅膀硬了再说。 结果这孩子却告诉他说,再不跑就没命了! 老邢回想起来,神色还有些茫然,他说当时他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以为吴家那两口子打孩子太狠,所以孩子才害怕被打死。 都是街坊四邻的,老邢不能对人家的家务事说三道四,所以当时装没听见,没有回应他。 后来,到了吴耀祖二十岁的时候,他借口去买化肥,骑着村里人的自行车就跑了。 而且这一跑就是二十年。 时间久了,村里人几乎都要忘了他这个人了的时候,就在前几天,老邢出来溜达,看见一个开着摩托车的人跟他擦肩而过,那个人长的就跟吴耀祖很像。 老邢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转身去了村长家,把这事儿给说了。 大家都好热闹,当即来到了吴家,看到了停在院门口的摩托车。 几个人还没进门,已经听见里面叮了咣啷的,还有哭声和骂声。 像是有人在里面打架。 几个老爷们儿听着那动静不太对,怕出什么事儿,立马进院去拉架。 可人还没往里走几步,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猛的从屋里冲出来了! 大家一看,这可不就是吴耀祖么?! 虽然他身形变得更壮了,脸上胡子拉碴,但是模样还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见到一院子的叔叔大爷,吴耀祖愣了下。 村长反应很快,立刻吼了他一句,说耀祖,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是干什么呀! 吴耀祖并不开口,撞开几个人就往外走。 经过老邢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下,说叔,你别同情他们,这是他们欠我的! 说完,他就开着摩托车离开了。 吴耀祖走了以后,吴家老两口,一个瘫坐在院子里,一个在屋里哭天抢地。 村长原本想过去将他们扶起来,但是下一秒,吴耀祖他养父就扯着脖子,跟小孩儿撒泼一样,理直气壮的对着村长吼道:村长,你是这个村长的父母官,你没管好耀祖,让他把我们老两口的棺材本儿都抢走了,这事儿你得负责! 吴耀祖养母听到以后立刻在屋子里响应,风一样的窜出来,拽着村长的衣服嘶吼,说没错,你得负责!你现在就把钱赔给我们! 村长当时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脸都憋红了! 碰巧贺家老大,贺建军这个时候听见动静进来了。 贺建军会说话办事儿,他一看村长被个泼妇给困住了,连忙过去,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出来哄吴家老太太,趁着老太太见钱眼开,将村长给拉走了。 老邢他们一看,也跟着走了。 当时往外走的时候,贺建军跟村长说,他老爹快不行了,也就这一两天了,想从村里借几个帮手办丧事。 这话估计就让他吴家老两口听到了,然后里起歹心了! 我听到这里以后,心里就明白了。 我让老邢先不忙着去吴家,先给我找找谁家现在还在用化粪池,我需要一些粪水。 老邢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还是照我说的做了。 在当时的村里,有些人家为了攒肥料,旱厕基本上都留着。 有些人家就把粪池修在大门旁边的墙边。 贺家没有旱厕,所以得去借点儿粪水。 等老邢打了几个电话以后,就跟我说都交代好了,一会儿就有人把粪水送过来。 在等待的间隙,村长到了,贺建军也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第557章 丧门钉-3 贺建军一开始看见老邢跟村长,以及一个陌生人都在他家门口,以为老邢带人来闹事了,当时就无奈了。 可他一声叔刚喊出口,老邢就冲他一摆手,说大侄儿,叔今天不是来找事儿的,叔是来解决问题的! 说完,他就把我介绍了下,一个劲儿的说我神通广大。 当时在贺建军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他到底信不信我神通广大,他只是问我,说这位大师,您都看出来什么了? 我指着他们家的墙根儿,还有两扇大门上的门神,说你家风水出问题了。 说完不等他回话,我就问他,我说按理说你是生意人,你应该有感觉呀。 闻言,原本一直情绪稳定,笑脸迎人的贺建军,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当时就朝我快走几步,后来又往他们家墙边走了几步,有些六神无主的看着我,说哪里出问题了? 这时,正好粪水送来了。 我让贺建军先靠边站,然后把粪车上的管子摘下来,对着墙边,一边浇了一溜儿。 按理说,粪水味道大,在夏天就更是窜! 可是,在我往墙根儿浇粪水的时候,人们只在一开始的时候闻见了点儿臭味儿,后来,那臭味儿竟然就慢慢消失了! 等两边都浇了粪水以后,我看了看天色,说让大家先去吃饭,等太阳落山以后再来。 夏天天黑的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我们吃完饭,回到贺家门口。 令人震惊的是,此时贺家院外的墙根处,被浇过粪水的地方,竟然都塌陷下去一大块儿。 见到这一幕,我就从来帮忙的人里挑了两个属龙的,然后往他们的眉心和下巴上抹了两道朱砂。 抹完以后我告诉他们,待会儿拿铁锹挖的时候小心点儿,一旦挖到衣服了,立刻就停下。 这两个属龙的也是胆儿大,我都说了会挖到衣服,那就说明这塌陷的地方下边儿可能埋着死人。 但是这两个人也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举起铁锹就开挖了。 俩人挖了不到十分钟,靠右的一个人就顿了顿,然后从一边抄起手电筒往坑里照了照,回头喊我说:挖到了!是寿衣! 当时太阳完全落山了,“寿衣”两个字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身上立马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邢也有点儿害怕,他说:寿衣?难不成这两边儿下面都埋了死人? 说到这里,老邢瞪大眼睛,说不会是吴家那两口子吧? 我听了点点头,说多亏了你之前扔的那把小米加盐巴,那夫妻俩的魂魄已经被打散了。 不然今天光靠这些粪水,根本就没法把这两颗死人做的“丧门钉”给浇出来? 最后,埋在贺家门口的两具尸体都被挖出来了。 当吴家两口子的脸从土中被清理出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大家很疑惑,说这俩人按理说都得八十来岁了,怎么这身上也没烂,脸上也没啥皱纹呢? 此时,我看向贺家大门上的两个门神,拿着朱砂笔走过去,分别在门神的嘴巴上划了一道! 朱砂是红颜色的,划在门神的嘴上就好像是被用刀划了,出血了似的。 而就在大家都困惑我这样做的目的的时候,突然,一股恶臭从地上的两具尸体身上飘了出来。 周围有那办了多年白事儿的老人,一闻就知道那是死人味儿,于是禁不住捂着嘴说了句:嚯!这两口子是刚解冻啊! 这话说的有趣,但是味道越来越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最后,周围的人走了大半,剩下的也离得八丈远,不愿意靠近了。 贺建军也捂着鼻子,问我说:大师,要不先把这俩老人的尸体找地儿埋了吧?实在是太臭了! 我说光埋掉可不行,这俩人的魂魄只是被打散了,不是消失了,只要本体还在,他们的魂魄就会找寻过来,重新附身上去。 你将少魂魄不全的死人埋了,时间长了,他们俩就会化成旱魃,祸害你们整个村子! 我说的这个旱魃,村子里没有读过什么书的老人也都知道。 凡是有旱魃的地方,必定会引发干旱。 邢台本就干旱少雨水,所以听我这么一说,包括贺建军在内的所有人就都急了。 甚至都等不及我说烧掉,村长就已经组织人手去拿汽油和干柴了。 在大家准备烧了吴家两口子的尸体的时候,老邢突然叫了我一声,说韩道长你快看,那门神是不是跟刚才不一样了? 闻言,我回过头去一看,果然发现刚刚被我“割了喉”的两位门神的眼睛朝向以及眼神都变了! 刚开始来的时候,我看这俩门神的眼神是向下看的,没有气势,像是被压迫了似的。 可是作为看家护院的神职人员,眼神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呢? 后来我思前想后,突然间就发现这门神应该是被人动过手脚了。 或者说,两位门神应该是被某种强大的怨念给压制住了。 看到这里有些朋友会说了,门神毕竟是神明,怎么会被区区的怨念给压制住呢? 其实这样想没有错,门神的确是神明,一切神明都不会畏惧这些魑魅魍魉。 但是门神也是为家主提供服务的,也就是说它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守护这家人。 如果家主遭遇危难,或者说,如果门神反抗这股怨念很有可能会威胁到家主的命运,那么就算是神明,也只能暂时低头,不能发作。 埋下这两个断魂钉的人,一定是深谙风水五行之术的人。 他选择将这两颗断魂钉埋在墙角边,大门两侧一边一个。 而整个院子坐北朝南,大门正好占据了离火位。 这两颗断魂钉,阴气极重,相当于在离火位的位置扎了两个大洞。 门神作为家族风水的守卫者,如果想要让这个家族的风水气运维持在以前的强度,就需要源源不断的用阳气去弥补这两颗断魂钉泄露的气运。 有些人这个时候要说了,那门神就不能提醒一下这家的主人,直接把这两颗断魂钉拔出去不就行了么?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两位门神应该是意识到这两颗断魂钉的怨气太重,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的。 为了防止家主在拔除断魂钉的时候受到伤害,所以这两位门神才迟迟没有动作,一直默默的用自己的法力压制着。 事实上,看看贺家现在的状况就能知道,这两位门神已经尽力的在阻挡这两颗丧门钉对整个家族的迫害了。 按照史诗记载,丧门钉一般是用死猫死狗,或者被杀死的女婴来做成的。 这个丧门钉的作用也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专门埋在仇家的家里,负责给仇家招致灾祸的。 但是像贺家门前这种,埋下两个成人来做丧门钉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并且,吴家老两口肯定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埋起来,现在大家心里都有数能够如此憎恨这两口子的,也就只有他们收养的那个孩子:吴耀祖! 但是吴耀祖恨的是吴家这两口子。 那为什么会把这两口子的尸体埋到贺家门前呢? 贺家可是跟他无冤无仇的呀! 但这个暂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一会儿村里人就已经把柴堆和汽油都准备好了。 我又从这些村民里面挑了几个属龙的,让他们将这两具尸体抬到柴堆上,将汽油换成家里面吃饭做饭用的食用油。 这些食用油是挨家挨户讨来的。 食用油是粮食酿造的,阳气比汽油要重得多。 又因为这些食用油都是在家里面的灶台上放着有灶王爷的庇佑和恩泽,所以在焚烧这两颗丧门钉的时候,能最大程度地将他们身上的阴气吞噬掉。 当大火熊熊燃起的时候,原本埋着这两颗丧门钉的地坑里,突然冒出了阵阵的绿烟。 好多西游记看多了的村民还以为是妖怪来了,当时就吓得四散逃窜。我赶紧叫住他们,我说哪儿有什么妖精啊! 现在两颗丧门钉已除,瘴气已除,说明摆在贺家门前的阵法破了。 此时大家再看一下门口的两尊门神,发现他们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威武雄壮。 刚刚我画在他们脖子上的两道红印,也随着那些瘴气飘过,消失不见了。 等到这两具尸体完全被烧成灰,我就让这些属龙的村民将骨灰和旁边的草木灰木炭完全混合到一起,然后往上面浇上石灰,重新填到刚刚埋着丧门钉的地坑里去。 贺建军听到这里有些疑惑,甚至有些膈应,他问我说:韩道长,往我们家门口埋别人的骨灰,这好像不太好吧? 我冲他摆摆手,我说你懂什么叫原汤化原石吗? 你家门口的这两个窟窿原本就是这两颗丧门钉打出来的,现在要想将这两个泄漏风水的窟窿填补上,就必须还要用与原来材质相同,但阴阳属性相反的东西。 这两个嗓门钉上面浇了家家户户都吃的食用油,混合了本就阳气集中的草木灰,现在就是和原来能量相当,但阴阳属性相反的材料了。 只有这样才能够在不伤及你家人身体的情况下,恢复原来的风水。 被我这么一说,贺建军就明白了,但随后他又有些担心。 他说这老两口毕竟是吴耀祖的养父养母,我们把人家养父养母的骨灰给埋了,那小子会不会过来报复呀? 这时我还没有说话,村长已经跟几位老人过来了。 村长让贺建军留下他的弟妹在这里料理后面的事,然后带着他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直接奔吴家去了。 我当时心里隐隐觉得吴耀祖这个人不简单,于是跟村民们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跟着他们一起过去了。 但此时的吴家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说明家里没有人。 门外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十分新鲜的摩托车压过的痕迹,说明吴耀祖刚刚开着摩托车离开这里。 村里人刚刚都忙着在贺家门口帮忙,没有留意这边。 估计吴耀祖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趁机溜之大吉了。 其实就算是抓到了吴耀祖,贺建军也只能跟他要点经济上的赔偿,但吴耀祖又能有几个钱呢? 就算是抓住了他又能要回多少赔偿呢? 一切还不够麻烦的呢。 贺建军是生意人,最明白时间成本的重要性。 因此,想到这里,贺建军就劝了劝几位村里的叔叔大爷,说他们也不打算追究了,就这样算了吧。 村长一看当事人都不打算追究了,他也就不上赶着找人了。 但是当天晚上,贺建军就梦见吴家这老两口了。 那老两口在梦里一个劲儿的给贺建军磕头,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给何建军请罪。 老两口说不是他们两个故意过来破坏贺家的风水的,是吴耀祖那个狼崽子把他们两个弄到这儿来的。 当时在梦里,贺建军还问这两口子,说你们两个是被吴耀祖杀害的? 但吴家那老两口却说不是,他们两个是自己上吊死的。 吴耀祖回来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走了,连棺材本儿都没给这老两口留下。 老两口80多了,没了孩子,也没了存款,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索性一人一条裤腰带,直接就挂在房梁上了。 吴耀祖在外面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很快就把钱挥霍光了。 他悄悄的回村儿,本来想从老两口家里边倒腾点东西,出去卖了换钱。 但是没有想到,迎接他的,是这老两口吊在房梁上的尸体。 老两口心中怨气难解,冤魂一直在这房子里面游荡,所以他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吴耀祖回来以后都做了什么。 吴耀祖一开始被老两口的尸体吓了一跳,但很快嘴上就骂骂咧咧的,到处找地契和房产证明。 可吴耀祖不知道的是,吴家的这个房子太老了,什么地契呀,房产证明啊,早就不知所踪了。 他找了一圈无果,然后就打起了老两口尸体的主意。 村里人都不知道的是,吴耀祖原来其实是一个药童。 这个药童就是武侠剧和神话剧里,抱着药葫芦的、跟在一个老道身边的童子。 第558章 丧门钉-4 当初我家两口子进城去打工,碰巧遇到了从老道手里逃脱出来的吴耀祖。 当时吴耀祖身上全都是伤,而且瘦的瘦骨嶙峋,看着马上就要断气了。 我家老两口一开始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他是个小乞丐。 然而,这孩子虽然看着瘦骨嶙峋,但是长胳膊长腿,骨架也很大。 他们觉得只要好好养一养,一定是一把下地的好手,以后能够替他们老两口撑起门面。 于是两口子随即就把吴耀祖抱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面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将养,吴耀祖算是恢复了健康。 那个时候吴家两口子对于孩子的出现还处在欣喜之中,所以对吴耀祖可谓是十分的贴心。 吴耀祖出于感动,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了他们两口子。 可是吴家两口子都是农村人,他们的知识水平有限,并不理解这个药童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有什么本事。 他们只知道他们平白的得了一个大儿子,所以对于吴耀祖说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 然而,等他们将吴耀祖带回家以后,他们就慢慢的发现,这个吴耀祖身上似乎是带着毒的。 首先出现中毒症状的就是家里的鸡猫和狗。 家里的活物都是吴耀祖负责去喂食。 但每次他喂过以后不久,这些鸡猫和狗就会变得萎靡不振,然后慢慢的吐血身亡。 我家老两口觉得奇怪,但是一开始也没有把这件事情跟吴耀祖联系起来。 直到有一天半夜的时候,吴家的养父突然间肚子疼,半夜出去上茅房,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发现吴耀祖正蹲在狗窝前,往狗嘴里塞一种毒草。 老吴当时吓坏了,立马冲过去将狗的饭盆踢翻,然后给了吴耀祖一个耳刮子。 吴耀祖当时都被打懵了,但是还是着急的跟养父解释,说他是在救狗。 说完他还将自己之前在师父身边,被师父拿来试药的事儿说了。 吴耀祖说自己的血液里面是带毒的,所以出的汗也有毒。 他平时在给这些家畜家禽喂饭的时候,手上沾了它们的食物,所以这些活物就中毒了。 吴耀祖的养父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说平时家里的碗也是你洗的,你还帮着你妈做饭,那怎么没把我们也毒死呢? 吴耀祖解释,说那是因为当时他师父拿他试药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自身的安危,试验的药是对人体无害的。 说完吴耀祖就举着自己手里的那棵毒草对养父说这是黄杜鹃,原本是有剧毒,但是和自己体内的毒相碰的时候就会消融,这就是中医上面讲的以毒攻毒。 吴耀祖那个时候年纪小,即便他说的是对的,可是说出来的这些匪夷所思的话,在养父听来也没有什么可信度。 养父自己也是从孩子过来的,他觉得吴耀祖就是一个比较调皮的孩子,现在本性暴露了,闯了祸不敢承认,所以才编了这么一个荒唐的借口。 为了从小就给吴耀祖立规矩,从那以后,我家老两口就对吴耀祖不像以前似的那么温暖和煦了。 也就是之前老邢告诉我的,吴耀祖经常挨打,慢慢的对着老两口也就生出了恨了。 吴耀祖其实本性上还是一个蛮善良的孩子,他知道自己不小心毒害了家里的家禽以后,渐渐的就对给家禽喂食这种举动产生了非常大的心理抵触。 可他的这种抵触在我家老两口看来就是不听话是懒散,于是恶性循环之下,吴耀祖挨着打就更多了。 真正让吴佳这两口子意识到吴耀祖没有撒谎的,是在吴耀祖成年以后,第一次反抗养父的殴打。 当初吴家这两口子看的没有错,我要组骨架大,长胳膊长腿,再加上经常干体力活,后续很快就长成了一个身高1米85的壮汉。 这位壮汉长大以后,在面对比自己矮一头的养父的时候,就不怎么能够忍受他对自己驯化式的殴打了。 有一次养父就因为一件小事,便直接给了吴耀祖一个耳光。 吴耀祖当时血液冲脑,扭过头来狠狠地盯着养父,朝他脑袋后面一伸手,就从窗帘上面抓出来了一条蛇。 当时吴耀祖将那条蛇的嘴掰开,然后把自己的食指咬破,把血滴进了那条蛇的嘴里,然后就把那条蛇扔到地上了。 那条蛇一开始还能往前游动个一两米。 但紧接着就见那条蛇开始原地翻滚,痛苦的直抖。 不一会儿,就见那条蛇身上的蛇皮开始噗噗的崩裂,然后就见它脑袋一歪,嘴里的蛇信子吐了出来,然后就彻底不动了。 当时养父养母看到这一幕以后都惊呆了。 吴耀祖便冷冰冰的告诉他们两个,说从这一刻起,如果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再敢动他一根指头,下场就会变得和这条蛇一模一样! 我家两口子吓坏了,他们原本看着壮如泰山的吴耀祖,就觉得心里发颤,恐怕自己镇不住这个捡来的孩子,所以才一直以来用暴力手段打压他的自尊心,企图把他驯服了,好好听他们的话。 现在看来,他们两口子这是养虎为患。 可现在后悔又能怎么样呢? 吴家两口子一直攥着心眼儿琢磨,想着要不就跟这孩子和解。 但他们两个又不甘心屈居在这么一个小崽子的眼下,不想活了一辈子了,还要看小辈的脸色。 但是如果还继续跟他这样僵持下去,他们两个这老胳膊老腿儿可禁不住这孩子一拳。 思来想去,吴家两口子就决定给这孩子一笔钱,美其名曰让他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好好给自己挣个老婆本儿。 其实就是变相的把他往外边赶,这孩子从回来以后就还没有去见识过外面的天地,等他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也就想不起来他们这两口子了。 这如意算盘是打的挺好,但是他们两个没有想到,因为常年不和外界接触,导致吴耀祖的身心都非常的单纯,并且十分的缺爱。 到了外面那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花花世界,吴耀祖吃了不少亏,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如果说他原本对养父养母还有一份养育之恩的感情在,那么在外面混的这些年,外面世界的冷酷残忍,便将他的内心磨得像含铁一样坚硬。 对待养父养母的那份恩情,也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最严重的问题是,吴耀祖在外面沾上了赌瘾。 他从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躲避债主的追问,他便回到了老家,想要在养父母这里躲一阵子。 其实吴耀祖欠的那些钱,不是吴家这两口子的这点儿棺材本儿能堵得上的,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想着搜刮这老两口的钱。 他只是想要借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躲一躲。 但是当他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以后,立刻就遭到了乌家这两口子的驱逐。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吴耀祖穿的破破烂烂,立马就以为他是回来要钱的。 吴耀祖的养父当时就抄起了手里的棍子,往吴耀祖身上招呼。 吴耀祖本来就心烦意乱,赶了好几天的路,也是身心疲惫。 被养父养母这么一通闹,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他原本是不想拿这两口子的钱的,但是既然这个棍子都打到自己身上了,那这老两口就得出点儿医药费了。 然后就到了之前老邢跟我说的那样,看到吴耀祖抢了两口子的棺材本,然后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但是老邢他们不知道的是,后来吴耀祖又回来了一趟。 他是铁了心要从养父养母这里榨点钱出来,于是就惦记上了这所房子,想要把这所房子卖了。 第二次偷偷的回来,就是要来抢房产证和地契的。 但是他没有抢到,在推搡过程中,两口子还被吴耀祖给打了。 吴家老两口,当时折腾的只剩半条命了,也是服软了。 话赶话的就跟吴耀祖说,你要是真缺钱,要不然就去找贺家要,咱们村里顶贺家有钱。 我们老两口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这句话可能只是随便说说的,但是吴耀祖却记在了心里。 吴耀祖从小在这个村子长大,他当然知道贺家有钱,而且有时候看着贺建军那笑脸迎人福气满满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不嫉妒的。 那段时间他被债主逼的快发疯了,于是就真的动起了打劫贺家的主意。 但光凭他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斗得过贺佳那么一个大家族的。 也就是说,明抢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就在吴耀祖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他发现吴家老两口上吊自尽了。 当时吴耀祖被房梁上的两具尸体吓了一跳以后,随即心里就升起了一阵狂喜。 因为他是药童出身,他的师父是一个江湖术士,最懂的就是那些歪门邪道的阴阳之术。 于是他就利用这老两口的尸体,在贺家的门口镶下了两颗丧门钉。 然后将这老两口的阴魂固定在那儿,就像是收费站一样,不断的将贺家的财气运回来给他。 老两口死后都不得安宁,但是也没有办法反抗。 因为吴耀祖威胁他们的魂魄,说如果不听他的话办事,就直接把他们两个打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那天老邢经过贺家门口的时候,被这老两口看到了。 他们知道老邢是个热心肠的人,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撞邪的方式让老邢注意到他们,进而再让贺家发现自家的风水漏洞。 所以在村里的看事儿,老先生要给老邢驱邪的时候,他们出来恐吓那个老先生,不许他多管闲事,不然他们就永远没有办法去投胎转世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后来老邢找到了我。即便小米和盐巴暂时将他们的阴魂打散了,可是只要断魂钉一日不除,他们的魂魄就永远不会消亡。 这样也算是歪打正着的将他们从禁锢当中解救出来了。 老两口说完以后就对贺建军说,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谅解。 因为只有得到了贺建军的谅解,他们才能够顺利的去投胎。 何建军本来也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知道这老两口也算是命途多舛,所以没有与他们计较,说了一句我原谅你们了,这老两口就消失了。 第2天,贺建军睡醒以后就去老邢家找我,把这件事情跟我说了。 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没有必要去找吴耀祖了。 吴耀祖布下这种阴毒的咒法,一旦咒法被破解,他肯定要遭到反噬的。 结果这件事过去没几天,外省的派出所给村里打来了电话,说是国道路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一辆摩托车被前后两辆大卡车给刮倒了。 当时摩托车的油箱在地面上被挤破了,摩托车当时就爆炸了,连车上的人也被炸的四分五裂。 由于当时那条国道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救援人员来得很慢,等到有人过来救援的时候,摩托车车主都已经被大火给烧焦了。 后来是在地上散落的皮夹里面找到了吴耀祖的身份证。 当时警察就给村里来了电话,想让吴耀祖的家里人过去收尸。 可吴耀祖没有家里人,还是村里派了代表过去交接的。 当时村里派去的代表说,吴耀祖的尸体烧的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赶上我当时还在老邢家里面住着,没有走,于是村长就过来问我,说这个尸体应该怎么处理。 我说无论是埋了还是烧了都行,吴耀祖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了,他的血液早就已经被高温给烤化了,不会再有什么危害了。 村长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于是就在吴家的地头挖了个坑,把吴耀祖的尸体埋进去了。 时隔多年,我再次来到这里,经过吴家地头的时候还往那边看了看,我说那年我走了以后,村子里面没再闹出什么怪事儿来吧? 老邢笑呵呵的,说也是怪了,我家那两口子当初都被烧成灰了,还能再给贺建军托个梦呢。 可是自从把吴耀祖埋了以后,村里也没有谁说梦见过吴耀祖。 我一听这个就知道,吴耀祖是真的遭了天谴。 他甚至都不是囫囵个尸体下葬的,按理说头七那天一定会找个熟人托梦,希望给他做一个完整的衣冠冢,让他至少能全须儿全尾的去投胎。 嗯,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他应该是已经灰飞烟灭了。 当初他威胁五家两口子说的话,现在全都应验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不是天谴是什么呢? 在老邢这边吃喝玩乐了几天,我就回京了。 当时因为天气原因,我乘坐的那趟列车在路上减速了,所以晚点了。 当时到了京城以后,天都黑了。 我当时肚子饿的咕咕叫,于是就在火车站先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大概8点左右,出了站,叫了一辆车,就往家里赶。 当时接我的司机是一位女士,他开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奥迪。 我当时心里还在庆幸呢,原本我叫的只是普通的车型,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打到了一辆好车。 这位女司机姓庞,我们后面就叫她庞女士。 庞女士大概40岁左右,圆脸盘,身材微胖,长头发烫着卷儿,而且脸上还画着很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一个平时过得很体面的人。 在后面聊天的过程当中,也证实我的猜测没有错,庞女士是一家国企的领导。 国企的工作没有民企那么忙,再加上庞女士是一位领导,空余的时间多,为了补贴一下油钱,也为了赚点外快,她平时上下班的时候就会打开打车软件,搭载一些乘客。 我们当时越往城里开道路就越拥挤,没有办法,当时正好是京城下班的晚高峰。 再加上那天是周五,外面的车辆就更多了,所以堵车很严重。 当时车子一走一停的特别的频繁,加上我刚吃完东西,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 我担心会吐在人家车上,于是就问庞女士有没有塑料袋,我说我有点晕车。 彭女士一听立刻往后指了指,说您到我座位后面的袋子里面翻一翻,里面我记得是有个塑料袋的。 我听完后挨了一声,然后就去翻了下她说的座椅后面的背袋。 当时听到塑料袋咔嚓咔嚓的声音的时候,我就说找着了,然后就把那个袋子给扯出来了。 不曾想,跟着塑料袋一块被我扯出来的,竟然还有几片纸钱! 没有错,就是大家平时会在街边的地面上看到的那种外面是圆的,中间是一个方形的那种纸钱! 当时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然后又伸进去掏了掏,没想到又掏出来了一把纸钱。 我当时心里就隐隐的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可是那个时候路况不太好,一直走走停停的庞女士看着也有点心烦意乱,所以我当时没有吭声。 我悄悄的将那几张纸钱从中间撕开,然后从豁口处交叉到一起,指尖微微用力,口中念了一段火符。 随着那几张纸钱冒起了白烟,我便将窗户摇开,把那几张纸钱通过窗户扔了出去。 可能是车子里面突然发出了一阵烟味儿,庞女士还以为我抽烟了,立即好心地提醒我,说先生,咱们这是无烟车,不能抽烟的。 我自然是不能告诉庞女士真相,于是便立刻心虚的说了声不好意思,我说我给忘了,已经把烟头扔出去了。 考虑到庞女士之后还要开车回家,所以我没有把刚才之前的事情告诉她。 但其实这种将纸钱塞在司机后座的行为,也是一种下咒的方式。 至于下的是什么咒,大家应该心知肚明,能给司机下的咒,左不过就是一个死。 当时因为天黑,庞女士的车里也没有开灯,所以我没有看清庞女士的面相。 但是一旦被这种东西粘上了,早早晚晚会有一劫。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偶然,可没有想到我跟庞女士的缘分不止于此。 又过了几天之后,大概上午11点左右,我正在道观里面打扫卫生。 然后就看见一个戴着头巾和墨镜,身材微胖的女士走了进来。 我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看出来这就是庞女士,看她他戴着头巾和墨镜就要给三星上香,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说你这样心不诚,还是把头巾和墨镜摘下来吧。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庞女士不愧是能在国企当领导的人,她的记忆力超群,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 只见庞女士愣了一下,然后摘掉墨镜仔细的盯着我,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我说:您不是那天晚上的那位乘客吗? 我当时正在扫院子,闻言也觉得耳熟,于是立刻扭头朝她看过去。 此时庞女士已经摘了墨镜和头巾,露出了她富态的脸庞和卷卷的头发。我一下子就把她的长相跟那天晚上的女司机对上了。 我立刻走过去,笑着对她说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没有想到能在这儿再遇见。 可没有想到庞女士竟然扑通一下就朝我跪下了。 这把我吓得立刻往旁边一窜,我说咱们两个岁数差不多,您这样朝我下跪,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说完我就走到一边去,跟她并行着把她扶了起来。 可能这种情况在我们道观发生的太多了,周围的那些香客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家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往这边看了看,然后就又立刻十分心诚的去给三清磕头上香了。 我将庞女士引到后堂,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先稳稳心神,然后再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庞女士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此时有点儿挂不住,喝了两口茶之后就端坐了身姿,那种国企领导的范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但我这里是道观,可不是她的下属单位。 她摆出这副架势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 我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还像刚才那样平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跟我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跟我对峙了几分钟以后,还是庞女士先低了头。 她跟我说,她这两天出车的时候,出了两次车祸,两次都险些丧命! 第559章 陪葬 由于通过这次的事件,我跟这位姓庞的女士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所以后面为了显得亲切一些,我们就称呼她为庞大姐。 上次在庞大姐的车里看到了纸钱,但是我已经用火符将纸钱给烧了。 所以按理说,我当时已经将这些纸钱带的晦气帮她清除了。 就算是这些纸钱之前已经跟了她有一段时间了,经过火符的压制以后,她顶多也就是回去感个冒发个烧,或者是丢个钱这种不伤害生命安全的小事儿。 但庞大姐说她经历了两次车祸,并且两次都险些丧命,这就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了。 所以我还是想听听,在我们上次分开之后,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事儿。 庞大姐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了一遍。 在正式讲这个故事之前,庞大姐先疑神疑鬼的跟我说了一句:道长,我觉得我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我当时先是嗯了一声,然后问她何以见得。 然后庞大姐就跟我说,那次我们两个一别之后,她当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就觉得自己的状态有点不太对。 庞大姐说她回家的路上就一直打喷嚏流眼泪,像是要感冒似的。 到家之后更是觉得身上酸痛难忍。 这种症状很明显就是发烧了。 庞大姐当时心里还庆幸呢,说这幸亏是快到家了才觉出发烧来,要不然刚才感觉难受的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怎么看路呀? 到家用体温计一量,三十八度九,果然是发烧了。 幸好家里有现成的退烧药,庞大姐拿了一片,吃了以后就直接回房间休息了。 躺到床上以后,庞大姐心里觉得奇怪,明明刚才还什么事儿都没有呢,而且她也没有着凉,怎么这么突然的就发起烧来了呢? 不过很快她也没有思考的精力了,在退烧药的药效下,她很快就睡着了。 那天庞大姐的爱人不在家,女儿上大学了在住校,所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人自然的就会变得有些怯懦。 庞大姐跟我说,她虽然睡着了,可是睡得却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就蹲在她的床头看着她! 而且最恐怖的是,庞大姐跟我说,她总觉得有人在对着她的耳边说话。 那声音稀稀疏疏的,只能听到声音,但是却听不到在说什么。 在这种心理暗示之下,庞大姐越来越害怕,她真怕自己醒过来,一睁眼旁边站了一堆人! 所以当时半梦半醒间,她还一直安慰自己说,千万别睁眼,装睡就好了,等天亮了就没事了…… 可要说人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就在庞大姐紧紧的闭着眼睛,打算将装睡进行到底的时候。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铃声! 庞大姐被这阵铃声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就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家可视电话门铃的声音! 大晚上的,会是谁这么晚还要过来串门呢? 丈夫在外地出差,女儿在上大学,他们两个都不可能突然回来。 也许可能是小区里的孩子故意搞恶作剧,也有可能是邻居。 但这些人对于庞大姐来说都不重要,所以她打算继续装睡,不去理会这个门铃声。 家里有装可视门铃的朋友应该知道,这种可视电话一般只有摁了应答以后,电子屏幕才会亮起。 因此让庞大姐没有想到的是,在家中没有任何人去应答这个可视电话的时候,突然,随着叭嗒一声按钮被按下的声音响起,电话上面的那块小小的屏幕就亮起来了! 可屏幕亮起来之后,对方却并没有说话。 紧接着又是叭嗒一声声响,庞大姐家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外面的大门打开以后,紧接着,室内的防盗门也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庞大姐觉得很奇怪,她明明闭着眼睛,但是却将眼前这恐怖的一幕看的真真切切! 防盗门被打开以后,就见一个穿着寿衣,拄着拐棍的老太太,慢慢悠悠的走进来了! 那老太太像是早就知道庞大姐在卧室一样,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的,直接就奔着卧室走过来了! 等到那老太太离卧室越来越近的时候,庞大姐这才认出了,这是她前不久刚刚过世的婆婆! 老太太过世的时候已经八十四岁了,原本整个人就长得抽抽,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 加上去世之前也算是生了一场大病,弄得脸上全部都是病气。 再加上老太太岁数大了,开始作腮了,脸上恨不得就只剩下了一张面皮,所以整个人看上去真的是有些吓人。 庞大姐跟我说,在给老太太入殓的时候,他就觉得慎得慌。 她说老太太那张脸发青,看着别提多渗人了。 但没有想到,在这个梦里,原本那个渗人的老太太竟然活过来了,而且还一步一步的慢慢的朝她逼近着。 都说家里的老人不会害自己的子女,所以想到这一点,庞大姐突然之间也没那么害怕了。她想着婆婆突然给自己托梦,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于是便对老太太开口,说:妈?你是有什么事儿要说吗? 老太太听到这个称呼,倒当真是立在原地不动了。 庞大姐见这招有效,于是就又更亲昵的跟她说道:妈,是不是下边儿不好过?缺钱了还是缺东西? 说完,庞大姐还追加了句,说您甭担心,明儿一早,我立马就给孩子她爸打电话,把该置办的给您置办齐喽!肯定不让您差钱儿! 庞大姐是家里的大儿媳妇儿,按照惯例来讲,都是家里的长子供养老人。 所以,庞大姐的公公婆婆都是被她伺候走的。 像庞大姐这种事业繁忙的干部,能够伺候公公婆婆到这种地步,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虽然婆媳矛盾不可避免,但是庞大姐问心无愧,自认为对老人的好没有掺假。 凡是该大儿媳尽到的责任和义务她全都尽到了。 因此当时看到婆婆的时候,庞大姐除了对婆婆的面相有些畏惧以外,心理可以说是问心无愧的。 然而她压根就没有想到,在她话音刚落以后,婆婆就抬起自己的拐杖,精准地敲在了化妆台的一个檀木盒子上! 檀木盒子被婆婆敲到了地上,因为盒子的锁芯没有锁死,里面的翠镯子直接掉了出来,摔成了两半儿! 第560章 陪葬-2 这翠镯子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儿。 看水头和年代,这翠镯子是宫里面娘娘带过的,算是古董了。 这是当初公公婆婆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的时候,也就是他们两位老人正式住到庞大姐家里,由他们给负责养老的时候,婆婆拿出来送给庞大姐的。 当时婆婆就说过,这翠镯子是他们娘家祖上几辈人的陪嫁,不仅价格高昂,而且灵气逼人,现在就算是一代传一代,传到她这个大儿媳妇手上了。 庞大姐的家世也不错,从小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当时婆婆拿出这只翡翠手镯的时候,还是着实把她惊到了。 因为看手镯的色泽跟水头来看,可以抵得上帝王绿的级别了。 当时庞大姐还不敢收,觉得婆婆的这个礼太重了,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打碎了,那她都得心疼的背过气去。 但耐不住婆婆很坚持说这是传家宝,理应由她这个大儿媳妇保管。 所以后面庞大姐也架不住婆婆的热情,她就还是收下了。 但是一方面出于单位的着装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财产安全的考虑,所以庞大姐从来都没有带出去过。 她只有在跟公公婆婆闹了矛盾,心里面咬牙切齿的想把两位老人赶走的时候,为了让自己消气冷静下来,才会把这镯子从檀木盒子里面拿出来,好好的观摩把玩一番。 庞大姐这个人爱财,一想到自己也拥有一个如此昂贵的传家宝,并且以后还能传给自己的女儿,作为她日后生活的保障,她心里面的怨气就能够消掉三分之二。 平时的话,这镯子都被她放在这只檀木盒子里,上了锁以后放在梳妆桌的抽屉里面。 那天为什么这盒子被拿出来了,不在梳妆桌的抽屉里面,而是在桌子上面,庞大姐当时已经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考虑这件事了。 随着纳粹镯子,叮当两声断为两截,一股心绞痛瞬间就将庞大姐从深深的梦魇当中给拉回到现实生活中了! 当时庞大姐一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半边身子发麻,身体的很多关节都在隐隐作痛。 但这种痛和发烧之后引起的关节疼痛不一样。 这是人在梦魇当中醒过来以后导致的肌肉痉挛。 庞大姐等着那阵痉挛的感觉过去以后,发现外面天都已经亮了。 天亮以后,人的阳气回归,胆子也就大起来了。 庞大姐想起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于是立刻朝着梳妆桌那边看过去。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原本好好的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檀木盒子,就像梦里看到的场景一样,此时已经掉在了地上,而就在那只檀木盒子周围,躺着两节被摔碎的玉镯! 在恐惧和心痛双重绞杀下,庞大姐撑着最后一口气叫了救护车,又给自己的得力助手打了电话,让她过来开门。 庞大姐后来被送进医院之后,在医院里面休息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出院。 据说当时他无论是血压血脂还是血糖指数都居高不下,另外还有心律和血氧指数也不理想。 它们一高一低,也是两个极端。 医生给庞大姐用了很多特效药,但是一开始都不起作用。 直到庞大姐的丈夫从外面赶回来,亲自去亡母的坟地上了香,烧了各种金银财宝和吃穿用度,又不断的在坟前磕头,赔礼道歉,庞大姐的这些乱窜的指标才算是平稳了。 庞大姐的丈夫叫王明,是京城某高等院校的支部书记。 大家应该知道,越是这种官职高,见识广的人,越是相信玄学。 王明从墓地回来以后,得知妻子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平稳了,心里对于妻子的那些不好的猜测就越加笃定。 趁着周围的访客都走了以后,王明从桌子上面拿起水果刀和苹果,先给妻子削了一个苹果,并且还切成了很多瓣儿,方便她拿着吃。 庞大姐是什么人呢?她可是能在国企当领导的人精。 从丈夫叹了一口气之后往那一坐,主动拿起水果刀伺候她吃水果的时候,她就知道丈夫一定是没憋着什么好屁。 于是面对王明递上来的果盘,庞大姐没有接,而是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上,冷冰冰的问他,说你还是有话直说吧,我真不习惯你对我这么殷勤! 王明也知道瞒不过妻子,看装不下去了,索性也就不装了。 他将果盘放到一边,然后想了一下措辞后,就对庞大姐说:我记得当初那个镯子是妈因为感谢你对这个家的辛苦付出,为了弥补你这个长媳所受的委屈,所以才送给你的,是吧? 王明说完这些之后,庞大姐就在一边闭目养神,也不接话。 因为她太了解王明了,这些所谓的铺垫都是为了接下来的那个“但是”! 果不其然,下一秒王明便话锋一转,对庞大姐说道:但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对得起我妈对你的信任跟托付吗? 其实说到这儿的时候,庞大姐的拳头就已经攥紧了,但她当时那一刻没有发作,而是选择继续听丈夫瞎咧咧。 但其实王明也看出来庞大姐生气了,可是他并没有停止对于妻子的批判。 他觉得老太太仁义了一辈子,如果不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不可能连死后都不忘回来跟大儿媳妇摔镯割裂! 王明说:咱们夫妻一场,好多话我不愿意说的那么难听。 我也不再追究你以前做过什么,可你病好了以后,还是得去老太太跟前儿,磕个头,认个错。 不然老人心里带着气,死也闭不上眼。 这事儿让人知道了,人家会怎么看我这个长子?!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庞大姐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将王明刚刚削好的一盘苹果直接给推到了地上,然后瞪着眼珠子,指着王明的鼻子就破口大骂起来! 庞大姐说:老头,老太太刚过六十就搬过来了,我伺候他们整整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大小还是个干部,也做过项目工程,你难道不知道20年是一个多长的区间吗? 老头老太太如果真的有如此大的不满和怨气,他们早就该爆发出来了,怎么可能会一忍20年? 亏你还是专门做思想工作的支部书记! 就你爹妈那脾气,他们高傲了一辈子,会在我这个儿媳妇面前服软? 你脑子不好眼睛也瞎了?! 第561章 陪葬-3 庞大姐跟我说,她当时气的脑仁儿都疼。 但她心里也明白,她的这个丈夫其实就是迂腐了点儿,有些愚孝,人并不坏。 夫妻两个风雨同舟几十年,虽说也吵过架,拌过嘴,但是两个人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矛盾。 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王明这次之所以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是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父母。 其实庞大姐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她到底是哪里惹老太太不高兴了,就连死了还要回来出这口气? 庞大姐说着说着就觉得委屈。 她是个女强人,极少在丈夫面前掉眼泪。 可一想到自己这二十多的付出,竟然打了水漂,她就没忍住,有些哽咽了。 一听到妻子的哭声,王明当时也有些慌了。 就像我前面说的,王明和庞大姐两个人结婚几十年,对彼此可谓是知根知底。 王明很少见到庞大姐哭,他此刻心里有点发慌,知道自己可能真的错怪妻子了。 但是母亲的事情又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等庞大姐出院以后,他就在朋友的介绍下,找到了一个在玄学上面相当厉害的大师。 这个大师姓宁,我们后面就叫他宁大师。 宁大师那年已经70高龄了,原本都已经不问世事,不愿意冒着道破天机的风险来给人看事儿算命了。 但是王明之所以能够当上大学的支部书记,就是凭借着这副三寸不烂之舌和极度能收买人心的口才。 在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宁大师还是同意见他一面。 当时见面的时候,庞大姐也跟着一起过去了,见到宁大师以后,两口子一五一十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结果宁大师听了以后,想了想就告诉庞大姐说那个镯子,其实是为她挡了一灾。 大家都知道,玉是认主的。 之前老太太将这个玉镯送给庞大姐的时候也说了,说这个玉镯是他们娘家的家传宝贝十分有灵性。 应该是玉镯感知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为庞大姐挡下了这一灾。 至于庞大姐做的那个梦,也并不是真的婆婆回来找她算账了。 老太太其实是回来救庞大姐的。 那个玉镯跟着婆婆的时间比较久,主仆之间有心灵感应,所以当玉镯开始报警的时候,婆婆的魂魄感知到了家里有灾难将近,这才回来,救下了儿媳妇一命。 王明听到这里有些不懂了,说如果老太太真的没有生庞大姐的气,那为什么他去祖宅面前磕头道歉做法事以后,庞大姐的各项生命体征指数就都恢复到正常值了呢? 这个大师当时想的并不深,只说有可能是凑巧,也有可能是祖宗庇佑,总之庞大姐和王明现在看起来春光满面,这一灾就算是过去了。 但是在庞大姐想要追根究底的问一下这个劫数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宁大师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多言了。 当时气氛有些尴尬,那个中间人和王明就在旁边缓和气氛,说是宁大师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了,过多的透露天机是要折寿的。 庞大姐听到人家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好再追问下去,因此当时也就不再多言了。 老太太又救了这个家一次,于情于理他们这些做子女的都得再去坟头上面上香磕头,感谢感谢老太太。 于是找了个吉日,庞大姐和王明就叫上家里的一众孙男嫡女去老太太的坟前做了个祭拜仪式。 当时排场弄得挺大忙了一整天,回去的时候也比较晚了。 当时王明的弟弟王雷因为临时有事就提前走了,他走的时候因为太着急把车也给开走了,这样就导致他媳妇儿和女儿没有车可以坐,只能搭庞大姐的车回去。 庞大姐倒是不辞劳苦,毕竟也不是第1次送这娘俩了。 然而就在她送这娘俩回来的路上,庞大姐险些出了车祸。 当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了,又赶上了京城的高峰期,在回家的一段路上,特别的拥挤,车子几乎不动。 当时车道上面一溜车,有些打车回去的乘客实在等不了了,干脆就在中途下车了,这样一来,行人在马路上到处乱窜,这路上就更堵了。 那些开车的司机气的一直乱按喇叭,一时间马路上一片滴滴嗒嗒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恨不得下来锤那些人一顿! 好不容易耗到前面的路况疏通了,一些被路况逼的几乎发疯的司机都恨不得赶紧按下油门,赶紧逃离这个区域。 结果在所有人都踩下油门加速的时候,悲剧就发生了。 庞大姐跟我讲,按照地图给他规划的最佳路线,她应该往右打方向盘,从平时习惯的路线,往小区的正门方向开。 因为小区正门对面的马路比较宽阔,摄像头也多。 因此平日里那些送外卖的摩托车或者是一些不守交通规则的行人,基本上都不会在这条路上出现,路况的交通一直都非常的好。 但就在她打算往右打方向盘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两只手变得冰凉无比,而且不停的肿胀发麻。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死死的掐住了她的手腕,阻挡了她腕间血管的流动。 庞大姐跟我说,她当时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僵硬的将方向盘向左边打了过去。 这样一来,庞大姐就相当于违反了交通规则,逆向行驶。 当时,左边的马路上正好开来了一辆巨大无比的挖土机,那轰隆隆的声音传到庞大姐耳朵里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 当她看到挖土机前面那尖锐锋利的带锯齿的挖斗的时候,她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今天必死无疑了。 庞大姐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里面还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的感觉。 她说她当时两只手都已经失去知觉了,完全没有办法摆动方向盘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挂在后视镜上面的这些“出入平安”的法牌,突然咔嚓一声裂了! 法牌裂开的瞬间,庞大姐所有的知觉全都恢复了。 她这才听见了周围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左边那辆挖土机巨大的鸣笛声! 也幸亏她这个人脑子转的快,当他她察觉出禁锢住的她的那股力量消失以后,立刻猛地向右打方向盘。 也幸亏当时主路上面的车不多,给了庞大姐转弯的机会。 最终庞大姐还是在挖土机撞上自己之,前拐到了右面的道路上,躲过了一劫。 第562章 陪葬-4 庞大姐还把那个裂开的法牌给我拿来了。 我接过来看了看,发现那个法牌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法器。 这个法牌只是庞大姐的说法,在我们道教看来,这其实是一块雷击令。 我之前也讲过,道教后期被分出了不同的领域,其中在引雷术方面具有颇深,造诣的就是天霄派。 而雷击令也是天霄派的着名的护教法器。 但是随着雷击令的泛滥,市面上各种真货假货参差不齐,其实很难买到真的雷击令。 庞大姐当时听了还有些庆幸。 她说她不知道什么叫雷击令,这块法牌是女儿婷婷给她挂到车子里去的。 庞大姐当时看着这块法牌样子古朴大气,而且上面有出入平安的吉祥话,所以就一直放在车子里,没有摘下来过。 其实婷婷应该也不知道这块是货真价实的雷击令,当时她也是当平安符买的。 听到这里,有些事情其实也很清楚了。 庞大姐当时就是被鬼魂附体了,也或者是被什么诅咒给方到了,而这些阴邪之气触发了雷击令。 就像那个价值连城的翠镯子一样,这块雷击令也在关键时候,替庞大姐挡下了一劫。 庞大姐听到这里也赞同的点点头。 她说之前宁大师告诉她那翠镯子替她挡下了一劫以后,她就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了。 联想到这块雷击令裂开以后,她即刻恢复的神志,当时她心里就有数了。 庞大姐将这件事情跟丈夫王明说了。 王明将整个过程听完以后,也是吓得汗毛竖起。他一直问庞大姐是不是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所以才被报复了。 庞大姐不敢说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人,但是她可以很确定的是,她从没有把人得罪到要以命相抵的份儿上过。 经历过这件事以后,王明就劝庞大姐这几天上班就不要开车了,改成坐地铁或者是坐公交。 可庞大姐是一个迎难而上的性子,他不愿意向这种恶势力屈服,所以没有听王明的话,还是照样开着车上下班。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庞大姐都没有再遇上之前那种离谱的事儿。 眼瞅着女儿婷婷就要放假回家了,按照惯例,庞大姐会先去机场接婷婷,然后再带她到酒楼去参加家族聚会。 婷婷作为这个家族的第1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是在家里面却倍受重视。 再加上婷婷本身也十分的聪慧,从幼儿园到大学,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后来更是被国家提前选拔,进了国家重点栽培的一所科研院校,前程似锦。 所以每次婷婷从学校回家,对于整个家族来说都是一件大事,都要聚到一起吃饭。 以前公公婆婆还在世的时候,大家都要摆上几桌,好好的热闹热闹。 现在公公婆婆都去世了,原本按照庞大姐的意思,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聚会了。 可是王明这个当爹的不干。 婷婷自身优秀,不仅仅是他这个当爹的骄傲,也是整个家族所有孩子的榜样。 他们聚会不仅仅是为了重视婷婷,也是为了让这些小辈们看看,要多向大姐姐学习。 见王明如此坚持,庞大姐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就同意了。 但是跟以往不同的是,那天那次聚会却闹了一些不愉快。 王明的弟弟王雷,跟自己的妻子刘雪莲吵架了。 起因是刘雪莲一直在跟庞大姐求情,希望婷婷能帮自己的女儿补补课。 我们后面就管刘雪莲的女儿叫多多。 多多学习成绩也不错,也是理科。 虽然跟婷婷的拔尖的成绩没法比,可是稍微努努力,考上京城的重点大学也不成问题。 但是大家是知道的,妯娌之间都会有竞争,那么妯娌孩子之间的竞争就更加激烈了。 刘雪莲是存了让妹妹追赶,甚至是赶超姐姐的心的。 但是现如今看来,追赶还有可能,赶超是没戏了。 为了让女儿能够更有把握的考上重点大学,扬眉吐气,刘雪莲这就求到了庞大姐的面前。 其实她的这个要求无可厚非,但是婷婷的情况和一般人不同。 婷婷所在的学校机构是国家重点栽培的,平时的课题很多,功课很忙,就算是放了假,也在家待不了几天,就得立刻赶回去。 所以没有办法辅导多多。 况且出于私心,庞大姐这个当娘的也想让女儿在家里面多多休息休息,好好的陪陪她跟王明。 所以想到这一点,她就把刘雪莲的要求给婉拒了。 但是刘雪莲考虑到自己的孩子,就考虑不到别人的孩子。 这种婉拒的借口对于刘雪莲来说,就是不安好心,不愿意看见别人的孩子好。 所以当下说话就有几分刻薄,不太客气,搞得整桌人都特别的尴尬。 王雷这个人又好面子,他看见自己的老婆孩子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给自己做脸,一下子就把手边的茶杯给摔了。 刘雪莲也不是省油的灯,跟王雷两个人指着鼻子互相辱骂对方,最后甚至言不由衷的辱骂到了对方的父母。 一涉及到父母了,王明这个当大哥的就坐不住了。 王明是没有办法去责怪自己的弟妹的,但是对于自己的亲弟弟,他这个大哥还是有权教训教训的。 当时王明就把王磊给叫到外面去了,两个人直到酒席散桌都没有再回来。 大概晚上9点左右的时候,王明黑着一张脸回来了。 婷婷立刻担心的跑过去,问他是不是跟二叔打架了。 王明让女儿放宽心,说王雷不敢跟自己动手,只有单方面挨揍的份儿。 一听说王明把王雷给揍了,庞大姐就觉得有些不妥。 庞大姐说王雷也是当爹的人了,而且也这么大岁数了,现在还要挨自己亲哥哥的揍,这肯定会伤到他的自尊心,回头两家要是不往来了可怎么办呢? 王明倒是满不在乎,他说无论王雷多大岁数,都是自己的弟弟。 长兄如父! 只要这个弟弟犯了错,他都有资格代替父母教训他。 说完他还让这娘俩放心,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王雷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了。 他说回去会跟妻子好好的谈一谈,有关于孩子的学业,他们也会好好的想办法,回头再带刘雪莲上门来给庞大姐认个错,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过了几天,就像是王明之前说过的,王雷真的带着妻女上门道歉了,并且还在家里面吃了个饭。 当时看大家其乐融融的,庞大姐心里的疙瘩也算是解开了,心想总算是没让外人看了热闹去。 结果就在第二天送女儿去机场的路上,她车上的刹车突然踩不动了! 第563章 陪葬-5 因为要送女儿去飞机场,所以当时走的高速,为了不晚点,庞大姐的车速基本上一直都是压在100迈。 但是在行车的过程当中,地图突然发出提示,说是前方有事故,要车辆减速慢行。 紧接着地图上绿色的路况就突然变成了酱紫色。 这也就意味着,前方的拥堵极其严重。 庞大姐瞄了一眼地图,心里面当时还想呢,越着急的时候竟然越堵车。 不过下意识的还是去踩了刹车,打算减速了。 但这个时候庞大姐就发现,无论她怎么用力。那个刹车的脚蹬,就是踩不下去! 眼瞅着前方拥堵的车辆大队近在眼前了,可是庞大姐的车仍然没有减速的意思。 庞大姐顿时就想到了之前自己经历过的两次意外,顿时吓得浑身冰凉! 而且跟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女儿在车上! 庞大姐觉得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不要紧,可是女儿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想到这里,她更加用力的去踩刹车。 在踩刹车无果的时候,她甚至打起了双闪灯,然后按下了紧急制停的按钮。 但老天就像是在跟她开玩笑一样,突然之间所有能够让这辆车减速停下来的功能,全部都失效了! 婷婷是个很心细的孩子,她当时看出来妈妈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接着看到她一直在按紧急制停的按钮,立刻就意识到出事儿了! 婷婷没有大喊大叫,而是立刻探头过去看了看,想确定下是不是脚垫把刹车板下面给卡住了! 但是当他探头过去的时候立刻心就凉了,因为妈妈这台车里面根本就没有铺脚垫! 庞大姐也知道女儿发现了,她当时就忍不住哭了。 当时她看到右边的超车道没有车,于是立刻并道过去,让女儿跳到旁边的绿化带里去! 这样能活一个人是一个! 婷婷自然是不肯抛下妈妈了,无论庞大姐怎么在旁边劝她,她就是不肯跳车。 婷婷还说,即使是跳了车,在这么高的速度下,她摔下去,不死也得变成植物人。 好在婷婷本来就是学智能中控的,她知道,像这种智能轿车都是有一个中控来控制的。 虽然心里没底,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看将电脑的中枢系统破坏掉,能不能让这辆车的智能系统重启。 可是像这种智能轿车的中控屏玻璃都是特制的,特别坚硬,婷婷靠拳头是打不碎的。 后来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包里面掏出了一枚勋章,然后用力的朝着中控的四个角分别敲了一下! 接着,中控屏就应声碎裂了!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中控屏碎裂的瞬间,庞大姐突然就发现脚下的刹车板有活动的迹象了! 而就在庞大姐想要立刻踩下刹车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刚刚还在眼前大排长龙的车队,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透过车辆后视镜一看,发现在自己车子的后面,倒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几辆车! 婷婷当时也纳过闷儿来了,她立刻冲着妈妈喊了一声,让她别踩刹车,不然后方的车辆在如此短的距离下根本就停不住,到时候定然会将他们这辆车撞翻的! 庞大姐这个时候冷静下来了,对于女儿的提示回应了一声后,看到前方的检查站,然后就挥手跟工作人员示意,将车停下来了! 对于刚刚车里发生的离奇的一幕,她们自然是不能跟工作人员实话实说了。 于是庞大姐就对工作人员说,自己车里的中控屏突然碎了,她不敢就这样开车上路。 工作人员进车检查了一下,发现果然中控屏的碎片到处都是。 对车辆进行登记之后,工作人员就安排了拖车过来,将庞大姐的车给拖走了。 高速上也不能打车,工作人员得知她们即将要去赶飞机的时候,十分热心的开着自己公家的车把娘俩送到机场去了。 当时到机场以后,婷婷还有些惊魂未定,她不太放心妈妈一个人回去,硬是等着王明过来接庞大姐了,才放心的上了飞机。 王明得知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后,也是不淡定了。 可能是涉及到孩子的人身安全了,王铭这次十分重视这个事情,说就算宁大师帮不了我们,那我们也得去找找其他的高人! 妻女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迫害,王明觉得这件事情里面肯定有猫腻! 后来多方打听之后,庞大姐打听到了我们景阳观。 但让庞大姐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在景阳观遇到我。 我听完庞大姐的故事,也就不瞒着她了,把当初在她车里面发现纸钱的事情说了。 这一说可把庞大姐给气得够呛! 庞大姐当即就告诉我说,她就怀疑这件事情肯定跟她小叔子一家有关系,现在看来,就是他们家搞的事情! 这话让我觉得奇怪,我说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你小叔子一家搞的事情呢? 庞大姐跟我说,她那辆车的后车座只有小叔子家里人坐过! 平常王明是有自己的车的,女儿坐她的车向来也只坐副驾驶,从来没有坐过后车座! 她是单位的领导,从来也没有同事敢搭她的顺风车。 只有刘雪莲和她的女儿多多,坐过她的车。 并且娘俩每次都只坐后车座! 按理说多多年纪也不小了,并不需要大人搂着抱着,按照礼节,应该有大人坐到前面副驾驶去,不然就好像是把庞大姐当司机一样。 但是庞大姐不愿意跟刘雪莲这种没有上过班的家庭妇女计较,所以每次都不说什么。 在婆婆出殡的那天,赶往粉底下葬的时候,也是庞大姐开车。 当时庞大姐的副驾驶就坐着自己的女儿,而后驾驶则坐着刘雪莲和她的女儿多多。 庞大姐跟我说,这纸钱肯定就是他们娘俩塞进去的! 说完以后,庞大姐一脸惊恐的问我,说难不成他们家后来遭遇的这一系列事件,都是因为她塞纸钱造成的吗? 我说这倒不是,因为在我搭你车的那天,就已经用火符将纸钱烧掉了。 火符的阳气很盛,将之前的阴邪之气驱散后,基本上就不会再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了! 说到这里,我还提醒了一下庞大姐,我说那天咱俩分开之后,你不是就一直在打哈欠、流眼泪、打喷嚏吗? 你觉得自己病的突然,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幻觉,也不是自己对自己身体状况的疏忽而导致的疾病。 我说你之所以突然间病了,就是因为我用火符将这冥币的阴邪之气驱散了。 当阳气重新将你的身体覆盖住,你被阴气虚损多日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阳气,所以才会生病。 但也是仅此而已,像这种雕虫小技绝对不可能招致后面如此大的祸患。 第564章 陪葬-6 想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还是轻敌了。 我当初只顾着用火符将这纸钱烧掉,但没有想到,对方应该是意识到自己的阴谋诡计被戳穿了,所以才急着报复反扑。 而能够如此快捷地对庞大姐实施报复,这说明对方一定掌控了庞大姐的生辰,并对她家里的风水走势了如指掌。 说到生辰,大家应该理解,毕竟对一个人下咒或者是下降头,生辰和姓名都是必不可少的元素。 但是为什么下咒或者是下降头还要了解对方家里的风水走势呢? 这就不得不提“家”这个字背后所代表的风水意义了。 大家看过西方吸血鬼电视剧的应该都知道,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下,吸血鬼是没有办法破门而入的。 首先我是并不相信吸血鬼的存在的,我甚至觉得,他们西方对于这种未经主人邀请不得入内的说法,就是借鉴的我国风水玄学的理论。 为什么我国自古以来对于家宅的选址跟修葺上面都十分重视,在开凿地基之前,都要先看这地基周围的风水走势。 其实道理很简单,好的风水不仅能够兴旺一个家族的子民,而且还能够帮助家里人抵御各种凶险和灾难。 就算是最远古的时期,人们为了躲避猛兽以及洪水泥石流,也会找一个十分坚固的、地势高的,水源环绕的山洞居住。 而自然灾害在远古时期,就是天地间存在的,对于人类最早的一种迫害。 随着人类文明的繁衍发展,聪明的人类学会了各种对于自然灾害的防御技能。 这个时候,随着人类眼界的拓展,发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实质性的自然灾害能够对人类产生伤害以外,在玄学层面,同样存在着与人类八字和命格相冲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就是阴邪之气。 为什么人们在回到家里之后会产生明显的安全感,除了你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了,还有一种原因就是你跟这个家的风水相融,这个家本身自带的风水防御机制,也就自动启动了。 对方能够隔空将这种迫害的手段施加到庞大姐的身上,那就说明他已经将这个家的风水走势、以及针眼摸得一清二楚了。 或者说这个家的风水已经被破坏掉了,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才能让他如入无人之境,肆意的对这个家的人施加毒手。 听我这么一说,庞大姐更害怕了,她当时搬着凳子往我跟前坐了坐,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种单位领导的矜持。 她握着我的手,一直央求我希望我能去她家里看一看。 当时庞大姐的手冰凉冰凉的,显然是吓坏了,我于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然后拿上包袱就跟她回去了。 自从上次开车出事以后,庞大姐就再也没有自己开过车了。 当时出了我们道观的时候,她还有一点儿不好意思,说能不能坐地铁回去。 我当时无奈的笑了笑,跟她说你要是跟我坐一辆车还需要考虑这种安全问题,那我这景阳观也就没有必要再开下去了。 说完我就开着自己的车,按照庞大姐给的地址,奔他们家去了。 庞大姐的家就跟我们在电视剧里面看的那些高干的家是一样的。 别墅区,每一套房子都是2层的小楼,外面看上去不是很新,但是小楼装修的很有格调。 尤其庞大姐家高屋建瓴,朱红色的房顶之上,还安了一座神鸟样式的避雷塔。 远看之下,这二层小楼倒有了一种亭台楼阁的感觉。 庞大姐的家在别墅区靠里面,当我把车停在他们家门口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他们家小院儿两侧,花坛里的花的状态不一样! 两边都种了月季和兰花,左边有一个葡萄架,所以还种了两趟葡萄。 临近夏天,葡萄架上挂满了葡萄藤,从外面已经能看到一些青绿色的果实了。 也正是在这一架子生机勃勃的葡萄藤的对比下,右边的花丛就显得枯黄矮小,没有生气。 打开门以后,我没着急跟庞大姐进屋,先在小院儿里逛了逛,仔细的琢磨了下造成这两处植被状态相差如此之大的缘由。 庞大姐也不催我,她跟我说,这两处植被是公公还活着的时候,亲手打造的。 我听了点点头,说那您家王老先生一定是位懂得风水玄学的高手。 庞大姐听了一愣,说为什么呢?不就是一些花草吗? 我听了以后,立刻用手给她比划了下左右两侧植被的高低差。 我说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 自古以来,这四位神兽都是我国国人选择的镇宅神兽。 我说你家这门口两侧,左边的植被高于右边,而青龙是天上飞的,白虎是地上走的,无论是地势上,还是气势上,都符合这个神兽的方位。 王老先生将具备生气的植被种在门口,就相当于里了两位神兽在这里看家护院。 除此之外,我指了指房顶上的避雷塔,我说那红色的神鸟,代指的就是朱雀。 说完,我在四周用五行八卦的走位丈量了几下,刚走到代表着水位的坎位,就走到了院子里的一口大水缸旁边。 大水缸很大,就像故宫里放着的那种储水缸一样。 水缸里种着荷花,意境非常优美。 我扒开荷叶,往水缸里一看,果不其然,在缸底,趴着一只大乌龟! 我回头看看已经震惊到失语的庞大姐,我说这乌龟也是您家老先生养的吧? 庞大姐反应过来我在跟她说话,立马点点头,说没错,那年他公公婆婆搬过来以后,公公连同这些植被一块儿,给院子里放了一口缸,说是要养荷花。 结果荷花刚移过来的那天,他就往缸里放了一只小乌龟。 那时候这乌龟个头儿很小,二十多年过去了,家里随着这乌龟的个头儿换了好几次水缸。 我说你就没问问你公公,为什么要往这缸里放乌龟? 庞大姐摇摇头,说他们家的家风就是这样,只有小辈听话的份儿,永远不能质疑长辈。 加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庞大姐从没费心思想过为什么,更别提开口问了。 我说这就是刚才跟你说的:下玄武里面的玄武。 乌龟镇宅,又落在坎水位,这就稳住了这个家的水汽,维持住了家庭的阴阳平衡。 庞大姐说玄武不是蛇缠龟背么? 这里只有一只乌龟,没有蛇呀? 我说怎么没有,你瞧瞧你淤泥里的蚯蚓,那就是蛇的化象。 就跟乌龟也不是玄武像里的那个大龟,门口的两处高低不一致的植被不是青龙白虎的模样一样。 风水讲究以气化象! 第565章 陪葬-7 王老先生应该是在搬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家的风水漏洞,所以才做了这个风水局。 白虎属金,五行之中,火克金。 家里金位出了问题,那么一定是离火位也出了问题。 四大神兽之中,白虎属金,朱雀属火。 如果离火位的火势太猛,就会对兑金位产生影响。 我跟庞大姐说,我老胳膊老腿儿的,上不了房了,让她将物业的人给找来了。 物业一听说要上房,还真给派了个小伙子过来。 我让这小伙子爬到那朱雀样式的避雷塔附近,然后让他看一看,朱雀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比如说朱雀的眼睛、爪子还有羽毛。 那小伙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知道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所以主人家怎么说,他就照做。 半晌,他跟我说,朱雀的羽毛有点儿奇怪。 我说怎么个奇怪法,是被刮掉了吗? 那人一听就猛的看我一眼,说您真是神了,就是被刮掉了一部分! 我听到他的回答后,想了想又问,我说能看出来是被什么刮的么?刮痕是横着的还是竖着的? 小伙子特别认真的观察了半天,后来突然“哎?”了一声后,从旁边提溜了一把大剪刀出来! 那大剪刀跟我们家里平常用的黑色的那种不同,是裁缝店里用的那种,刀刃很长,刀柄很短,刀柄上还绑了防止磨手的布条。 可是放在屋顶的时间太久了,风吹雨淋的,那些布条已经松了变色了。 但是,庞大姐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婆婆的裁布剪刀! 当时庞大姐就在一边儿感慨,说给婆婆入殓那天她就觉得奇怪,这把剪刀平时都是跟婆婆的那些针线包和布料放在一起,在她家放了二十来年都没有丢过。 怎么就在给婆婆入殓的当天就不见了呢? 不过剪刀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所以庞大姐一时间没有特别在意。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把剪刀竟然会在房顶上出现。 等那小伙子将这把剪刀拿下来,还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说他不会形容,让我自己看。 我接过手机一看,发现他全方位的给朱雀塔拍了照片。 照片很清晰,朱雀的羽毛的确是被刮掉了,但也不仅仅是被刮掉了。 朱雀羽毛的根部,全都布满了横向的刀痕,就像是被人用剪刀剪断了翅膀! 朱雀是鸟神,翅膀是它的灵魂,羽毛是能为它遮风挡雨,保护火种的部位。 现在翅膀断了,羽毛没了,所有的风霜雨雪都能肆意攻击它。 其实按照这个逻辑来讲,离火位的气势应该是很弱的,无法伤害兑金位的白虎。 但巧合的是,王老先生将朱雀修成了避雷塔。 也就是说,没了羽翼对火种保护,天上的雷电也会给它补上。 雷电的重阳重火打在离火位上,就像是雷神给钢铁侠充电,能瞬间充到500%。 可风水不是拍电影,讲究阴阳平衡,势均力敌。 因此,朱雀没了羽翼的遮挡,火种迅速被阳气灌满,甚至溢出,这才导致离火位的虚火旺盛,连累到了兑金位的白虎。 有的朋友这时要问了,青龙五行属木,而火克木。 为什么震木位就没有受到影响呢? 其实这多亏了那个葡萄架。 葡萄本就属阴,布满葡萄藤的架子给下方的花草遮住了部分阳光,葡萄的根系深扎地下,平衡了此处风水穴位的阴阳,所以震木位才没有受影响。 但与之相对的,坎木位就因为充分暴露在阳光下,被火势炙烤的几乎枯亡了。 白虎属金,放在风水局的入口就相当于向外支上了一根钢牙,专门对付那些妄想冲进来的邪祟。 现在钢牙几乎被烤化了,邪祟没了顾忌,再想进门就犹如进入无人之境,十分容易。 这是为什么对方能够如此轻易的隔空对庞大姐下咒。 我说了这么多,庞大姐和那个物业的小伙子在旁边都听入迷了。 我看他们两个抬着头呆呆的望着我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说你们两个也别闲着了,该叫人的叫人,该拿工具的拿工具,我们得抓紧时间把这两处风水穴位修补一下。 其实白虎位的花草倒是容易重新栽种,比较难修补的是房顶上的朱雀塔。 朱雀羽翼已断,光是在表面上填补雕像的花纹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我这边正想办法的时候,庞大姐的爱人王明回来了。 庞大姐给他打了电话,把王雷那家子干的事儿以及家里风水被破坏的事儿说了。 王雷是王明的亲兄弟,因此王明起初是不肯相信的。 然而当他赶到家,看到了那把大剪刀以及被剪断了羽翼的朱雀的照片的时候,还是冷着一张脸沉默了。 王明习惯了当大家长,他觉得这是家务事,所以当时就从兜里掏出手机,要给王明打电话要个说法。 我说你又没有证据,打电话问他也不会承认的。 王明当时也气的没了主意,他问我,说那韩道长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说当务之急是先把房顶的朱雀位修好。 我让王明和庞大姐跟我回道观,给三清祖师上香磕头,求了一座满经金身的法像。 所谓的满经金身,就是用朱砂在神像身上写满经文。 神像的本体是陵光神君,也就是古时被道教人格化的朱雀的神使。 重新雕刻一座朱雀塔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这个时候找一座既轻巧又能具有同等法力的神像,就特别合适了。 将神像请回家的路上,是由我来开车的。 我得确保车子避开京城里那些地下埋着水龙的道路。 因为尽管陵光神君被红布包着,但他和朱雀一样,仍然有火的属性。 绕着水龙走,是为了避免被水龙蒸腾的水气影响。 惹恼了陵光神君,我们这一车的人估计就都要受牵连。 绕了好远的路回去以后,天都快黑了。 我算了算太阳下山的时间,一下车就将神像交给王明,让他解开神像外面的红布之前,先摸摸旁边的朱雀。 让他跟朱雀商量商量,烧炷香,拜一拜,好好道个歉。 如果三炷香不灭,香烟不往旁边飘,那就可以解开神像外面的红布了。 第566章 工地惊魂 王明烧了香,也磕头认了错。 我在下面听着他嘴里一套一套给神明讲道理,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说人还是得多读书,多交朋友,多见世面。 要不然还真做不到王明这样脱稿演讲。 过了会儿王明说的差不多了,自己还一直在扭头看旁边香炉里面三柱线香的反应。 直到确定线香的三柱香烟全部都是垂直向上升起,他便按照我刚才说的,十分恭敬地将神像上面的红布给摘下来了。 在红布摘下来的那个瞬间,王明突然“哎呦!”了一声,往旁边歪了一下! 庞大姐在下面本来就心惊胆颤的,被王明这么一吆喝,顿时就紧张的问他,说怎么了怎么了!!?? 王明当时没来得及回应,愣了一下神以后就立刻朝着神像跪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庞大姐看王明不回应,于是就在旁边问我,说韩道长,他刚才怎么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当时回头看了一下右边重新移植好的花丛,看见原本运过来的时,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此时竟然已经悄悄地开放了的模样,顿时心里就有数了。 我跟庞大姐说,你不用害怕,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估计是您的先生太能说了,神明都嫌他不耐烦了,推了他一把,让他赶紧该上哪儿凉快哪儿凉快去…… 王明这个时候也扶着梯子慢慢的下来了,恰好也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 庞大姐这边震惊的连嘴都合不上,见丈夫过来了立刻就抓着他的胳膊问他:韩道长说的是真的吗?你刚才晃的那一下是被推了? 王铭连连点头,说他都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被轻轻的推了一把! 要说在房顶上面就他一个人,猛的来这么一下子,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为了安抚他们夫妻俩,我指了指右边的花丛,我说你们瞧,这花骨朵儿这么快就开放了,说明你们家里的风水开始渐渐的恢复了。 我又从我的包袱里面掏出了两张镇魂符,叠成三角形以后交给他们夫妻俩,并让他们以后随身携带,这样以后即便是不在家里的时候,也不会遭遇像之前那样危险的事情了。 庞大姐一看我就给了两个,当时就着急的脱口而出,说:那她女儿怎么办?她女儿一个人在外地会不会也有危险呢?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着急,我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女儿从包里面拿出来的那枚勋章? 庞大姐当时愣了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说记得记得!婷婷就是用那枚勋章把汽车的中控屏给敲碎了! 我说其实那天将你们从方术也解救出来的不是中控屏,而是那枚勋章。 我说像勋章还有印章这样的物件,都是阳气和正气十足的驱邪利器。 有这样的驱邪利器放在身边,婷婷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给婷婷打个电话嘱咐他一下,让她将这枚勋章随身携带。 儿行千里母担忧,听到我这句话以后,庞大姐立刻就打电话去了。 等周边就只剩下我跟王明的时候,王明才脸色凝重的询问我,说韩道长,现在我们家的风水局也补全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谈谈我弟弟那边的事情? 我说你最近还是多注意接听电话吧,这边的风水局补全了,那么当初破坏这个风水局的人必定会遭到反噬。 王明是个聪明人,我话说到这里,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过了几天,这两口子到道观来找我,给道观添了不少的香油钱。 王明工作繁忙,跟我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庞大姐留下来喝了杯茶,然后悄悄跟我说,她弟妹,也就是刘雪莲,在三天前去世了! 后来说着说着又改了口说不对,准确的说是在三天前办的丧事。 刘雪莲具体是哪天死的,王雷到现在都不肯说。 后来哥俩出去谈了谈,谈到很晚王明才回来。 那天晚上王明搂着庞大姐哭了很久。 但哥俩具体到底聊了什么,王明这个人就是不肯透露一句。 其实就算王明不说,庞大姐也能猜个大概,左不过又是这兄弟俩从小到大,被家长拿来比来比去所留下的童年阴影,以及长大以后弟弟仍然躲不开的哥哥的光环所带来的痛苦…… 王明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很注重家庭以及血缘关系的人,就算是他心里面对这个弟弟有颇多的仇怨,但是当弟弟的只要一卖惨,只要一念及旧情,王明也就束手无策了。 但是刘雪莲竟然已经死了,他们一家三口又安然无恙,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庞大姐深知逼狗入穷巷的后果,因此她也没有逼问丈夫,但也决定,自此以后不再会和王雷这个人来往了。 当时解决完庞大姐这个案子以后,庞大姐时不时的就会来观里面看我。 她有时候一个人来,过来给我拿一点吃的喝的,稍微坐一会儿聊聊天,然后就离开。 有时候也会带上自己的朋友过来,请我帮忙看看面相,或者是帮忙看看病什么的。 其中有一个姓司徒的大姐,她请我帮忙看的案子挺有趣,我简单跟你们说说。 司徒大姐原名司徒杏芳,但这个名字有点太长了,我们后面就管她叫芳姐。 芳姐其实比庞大姐还要小个三四岁,但是人到中年,别管男人女人,都会有一定的心理危机。 尤其是女同志,不仅要顾及工作,还要顾及一家老小的时候,人就老的特别快。 芳姐有一段时间因为太操心,导致食欲暴增,身体发福了不少,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很多指标都不合格,所以被医生勒令减肥。 但是芳姐这么大岁数了,天天去跑健身房也不实际,再说也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 后来医生给芳姐想了个办法,说既然你的工作单位跟你家离的并不远,那你每天上下班就该走路。 这样每天走路能达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运动量也就够了。 芳姐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于是就听了医生的话,每天上下班全部都走路。 还别说,走了大概一个月的时候,芳姐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没有那种很肿胀发麻的感觉了。 原本按照原来的线路走,是没有问题的。 但碰巧的是,有一天芳姐突然发现自己原本经常走的道路改道施工,没办法过了。 这样一来就逼得芳姐不得不绕道而行。 虽说绕道也能到家,可是这样一来每天上下班就要比平常多走将近40分钟的时间。 然而对于芳姐来说,绕远路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让芳姐觉得有些不方便的是,她在绕远路的时候会经过一片十分荒凉的工地。 京城那个时候因为正处在高速发展的时候,所以无论是城郊还是城内,到处都在修建各种高楼大厦以及公共设施。 你经常都能够在路边看到被绿帐围着的施工工地以及烂尾的工程现场。 后来渐渐入秋,昼短夜长,即便国企晚上下班早,可是因为芳姐要走路回家,这样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渐渐的,天也就黑了。 芳姐,这个人其实胆子不大,有的时候他回去会跟丈夫吐槽,说一个人经过那个施工工地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的。 芳姐的丈夫是个很体贴的人,表示每天可以到芳姐的公司去接她下班,然后两个人一起走路回去。 芳姐丈夫的公司离芳姐的单位还是挺近的,芳姐觉得这样挺好,于是就答应了。 但是有一天,芳姐的丈夫下班突然被工作给绊住了,来不及去接芳姐,所以芳姐就只能一个人回去了。 那天刚出单位的时候,芳姐就一直觉得眉心直跳,心里面莫名的很慌。 但她把这些都归结于自己,吓自己,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朝着建筑工地那边过去了。 芳姐当时跟我叙述这件事的时候,他说很奇怪,他出单位的时候外面还没有起风,但是刚刚接近那片工地的时候,就开始刮风了。 秋天本来就是容易让人变得悲伤消极,再加上有一阵阵的凉风吹过来,芳姐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时他刚刚走到那建筑工地的中间部分,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什么情况,她觉得自己的围巾突然往后晃荡了两下! 晃荡这两下的劲儿不小,吓得芳姐猛的往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建筑工人。 芳姐受惊过度,当时忍不住就对那建筑工人喊了一声,说你有毛病吧! 当时因为天色很晚了,那建筑工地附近又没有什么明亮的灯光。 加上的工人一直低着头,所以芳姐没有看清楚那个工人的脸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 但是一提到建筑工人,可能大家对他们的印象就不是特别好,因为这个社会上的很多刑事案件里,基本上都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 所以当芳姐骂出那一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她当时吓得浑身发抖,转过身就跑了! 当时跑到马路尽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一辆打着空车灯的出租车,于是立马招手。 车停下以后,噌的一下就窜了上去。 晚上回到家以后,芳姐惊魂未定,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丈夫打电话说了。 芳姐的丈夫当时听了就炸了,他先是询问芳姐有没有受伤,然后又埋怨芳姐不听话,太执拗,就算是少走一天又能怎么样呢? 这要真是碰见坏人了,后悔都来不及! 芳姐当时罕见的没有回嘴,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于是当下芳姐就立马承认错误,并保证再也不自己一个人走路上下班了。 然而挂了电话不久,芳姐就觉得身上一阵酸痛,而且头昏脑胀的,时不时的打冷战。 芳姐立刻拿出温度计来量了一下,果不其然。高烧39度! 当时芳姐吹了冷风,又出了冷汗,以为是因为着凉才发烧的,所以吃了一片退烧药以后就直接躺下睡觉了。 可谁知道这一片退烧药并没有把芳姐的温度退下来,大概睡到半夜的时候,芳姐的高温就把身旁的丈夫给热醒了! 据芳姐的丈夫说,当时芳姐烧的迷迷糊糊的,一直在说胡话,不靠近听的话,就是觉得她嘟嘟囔囔的,也根本听不清他她在说什么。 后来芳姐的丈夫就靠近了一些,悄声的问她,说你哪儿难受,要不然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芳姐就停止了嘟囔,然后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嘴里猛的飙出了一嘴带着方言的男声:大哥,麻烦你去工地找找我,给我报个警! 说完便两眼一闭,顿时昏死过去了! 芳姐的丈夫当时吓得浑身冰凉,整个人不断的往后退,一不小心就从床上折下去了! 当时掉下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扶了一下床头柜,然后就把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给扫下去了! 玻璃杯摔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然后就听芳姐呻吟了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芳姐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她转了转眼珠,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丈夫立刻不解的问道:你坐地上干什么呢?我出了一身汗,我想洗个澡! 听到芳姐说话的声音,芳姐的丈夫当时心里就有数了,自家老婆这是在外面冲撞了什么,所以才发了高烧。 但当时是半夜,他不愿意再把芳姐下发烧一次,于是当时忍着没说。 等到第2天天亮以后,夫妻两个请了假,去医院里面吊了水,看芳姐的脸色恢复的差不多了,才专门找了家麦当劳坐下来,一边吃一边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芳姐了。 芳姐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回忆起那天晚上在后面扯自己围巾的建筑工人,这才纳过闷儿来,原来那天碰到的不是人,是鬼! 原来她是撞鬼了! 女同志遇到这种事情都得找自己的好闺蜜聊一聊,说一说,抒发一下内心的恐惧。 于是芳姐就找到了庞大姐,庞大姐就把芳姐带到我这里来了。 第567章 工地惊魂-2 芳姐到我这儿的时候,其实还在发着低烧,气色看着也不太好。 我先给她切了个脉,见她迟脉跳动迟缓,手心冰凉,就知道她吓的不轻。 于是,我跟芳姐要了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黄表纸上以后,放到三清跟前烧了,然后冲了一杯符水给她喝。 芳姐喝下去不久,就舒适的长叹了一声,说刚刚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孔都打开了,好多凉气嗖嗖的往外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看到芳姐的额头渐渐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我再给她切脉的时候,就摸到她手心不那么凉了,迟脉也一突一突的,渐渐开始发力跳动了。 芳姐原本以为自己这样儿就行了,都准备掏钱走人了。 我一看连忙叫住她,我说芳姐你的事儿还没完呢,你还不能走。 芳姐一愣,问我说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你得带我去那个工地看一看,那天那个叫住你的建筑工人心愿未了,他还会来找你的! 听我这么一说,芳姐当时的眼睛十分惊恐的瑟缩了一下。 我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人,当时脸上的表情就不怎么愿意。 可是事情摊到她头上了,她没办法,只能开车带我过去了。 没想到我住的这个地方离那片工地还不远呢,尽管当时路上没有怎么堵车,可我们也还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也碰巧那天她们找我的时候是下午了,我们赶到工地的时候天色渐晚,正是阴气上涨,阳气衰败的时候。 这个时候,很多的牛鬼蛇神都愿意出来溜达溜达。 我们到了工地以后,芳姐靠路边把车停下,然后就指着那片工地旁边的一条马路牙子,说她那天就是在这个马路牙子上面看到那个男人的。 我当时拽着芳姐跟我下了车,我说你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你出马,那个人已经盯上你了,你不献身的话,他也不会出来,这个事儿就没法解决。 芳姐再怎么说也是在单位当过领导的,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往后缩,要不然让介绍人庞大姐也是脸上无光。 于是芳姐便点点头,跟我说韩道长,有什么事儿您吩咐,我照做就是了。 我看他这个态度还算可以,于是便嗯了一声,然后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镇魂符交给她,让她拿着四处转一转。 如果镇魂符突然间自燃了,就停下来,说明那个地方就是埋尸的地方。 芳姐按照我的吩咐,可着整个工地转圈儿,我为了让她安心,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当方杰走到一栋废弃大楼的后面的时候,经过一片水泥堆,她手上的镇魂符突然呲啦一声就烧着了。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把芳姐吓的叫了一声。 她猛的转过身看着我,问我怎么办。 我让她不要动,然后快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镇魂符,口中默念咒语,然后朝空中甩出。 燃烧的镇魂符在空中飘荡,转了几圈以后突然像是撞到了什么一样,瞬间火光大盛。 在火光照亮的四周,突然一个身穿工装服的男人一闪而过。 就像是眼花一样,随着镇魂符火光的熄灭,那个男人也不见了。 芳姐刚刚摸过镇魂符,所以刚刚那一幕她也看见了。 我听见她站在我身后,结结巴巴的说:就是他!就是他! 闻言,我想了想,那这里就是那男人的埋尸地没有错了。 但是仅凭玄学推测是没办法报警的,光凭芳姐的一面之词也不行。 这个时候得用到警局的人脉。 其实放在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我给文局长打个电话就行了。 但这一次我没有这么做。 一是因为芳姐也是国企领导,人家自己有人脉,我能帮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二是因为我打心底里不太喜欢芳姐这个人,前面她几次甩手掌柜的行为都让我很是反感。 所以,想到这里,我就跟芳姐说了,我说你要不就找找人,先把尸体挖出来再报警吧。 芳姐当时答应的倒是痛快,一个电话就把她爱人给找来了。 她爱人又打了几个电话,找来了一车人,拿着工具,把水泥袋都搬开,然后掘地三尺,真的挖出了一具男尸。 可能是为了防腐吧,那具男尸被灌了水泥,身上的工装都和水泥与泥土粘在了一起。 可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那工装的款式和颜色,与我们刚刚见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是一样的。 这件事到这里,我叮嘱了几句让大家回去多晒晒太阳,然后就没再管了。 后来芳姐带着她爱人又来道观上了次香,跟我说当天晚上回去就梦见那个工人了。 芳姐说那工人在梦里给她磕了三个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打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发烧了。 像芳姐遭遇的这种事儿,是她在被阴魂吓到以后,能够用眼睛看到阴魂的案例。 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一个盲人遇到鬼魂的事情。 盲人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他们如果觉得周围有什么不对劲,大部分都是通过自己的听觉去判断的。 当然了,除了听觉以外,盲人的肢体感官也是特别的灵敏。 我要讲的这个案子的主人公徐玉江,就是一个眼盲心不盲的智者。 当时徐玉江一来到道观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因为自古以来,眼盲者以及耳聋者,都是不应该进道观和寺庙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眼盲者耳极聪,耳聋者眼极亮。 当一个人失去一个感官器官的时候,作为补偿,他身上的其他器官就会变得尤为发达。 神明觉得这样的人能窥探天机,所以会在庙宇跟道观门口设置法阵,让他们永远迈不进门。 当然了,这个只是传说,并没有真凭实据。 但信奉神明的人自然就相信任何有关神明的旨意,因此,徐玉江进门的时候,手持盲杖的样子,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有熟识的香客去后堂叫我,说韩道长,外边儿来了个瞎子,您不拦一拦啊? 第568章 盲 瞎子? 我跟着师父开道观这么多年,的确是很少见到演盲者入观,所以当时也愣了一下。 但是来者即是客,但没有把人家往外轰的道理。 所以我当时就冲那个熟客摆了摆手,我说你别瞎说,哪能把人家往外拦呢,你该干嘛干嘛,我去迎迎他就是了。 等我到了前殿以后,发现徐玉江已经被很多香客围起来了。 按理说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位眼睛看不见的人,面对周围如此嘈杂的声音,应该是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 可徐玉江就像是已经摒弃了外界所有的声音,犹如一棵青松,淡定自如的站在院子的香炉旁边,不卑不亢的等着。 香客们见我出来了,他们也就散开了。 我走到徐玉江身边,先是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才问他,此次进道观可是有事。 徐玉江听到我的声音后,先是没有说话,随后才十分和煦的笑了笑,说韩道长,我想我可能是撞鬼了。 闻言,我便想拉着徐玉江到后堂去,好好的坐下来说话。 但是徐玉江却谢绝了我的好意,在我的手即将碰到他胳膊的时候,他稍微的闪了闪身子,婉拒了我的帮助,说您请带路,我在后方跟着就行。 到后堂坐定以后,我给徐玉江倒了杯茶。 他接过以后抿了一口,十分惬意的叹了一声,然后就像是怕耽误我的时间一样,直接跟我说起了他遇到的怪事儿。 徐玉江说,一周前,他家楼下一个老头儿去世了。 老头姓杨,经常在小区里翻垃圾桶,捡瓶子捡纸箱壳子,并且还经常跟小区里其他捡瓶子的老头老太太抢地盘儿,打架,在小区很有名。 大家都叫他老杨头儿! 老杨头儿其实家里条件并不差,孩子们也孝顺。 按理说他远没到需要去捡垃圾过活的程度。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老头儿占便宜没够,要是看见那纸箱子塑料瓶子卖的钱进不了自己的口袋,就觉得自己吃亏了。 难受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所以,不论子女怎么阻拦,他就是不听。 老杨头儿年轻的时候是吃过苦种过地的,身上很有一把子力气。 加上他下手又黑又狠,所以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都打不过他,也抢不过他。 老杨头儿在小区里可是风光称霸了一阵子。 但前段时间,老杨头儿突然遇到对手了。 一个跟着儿女来京城打工的、黑瘦黑瘦的南方中年男人盯上了老杨头儿他们小区。 这个中年男人名叫阿昌,虽然黑瘦矮小,但身体灵活,很会打架。 老杨头儿有一次跟阿昌起了冲突,俩人动手了。 阿昌就在老杨头儿身上点了几下,老杨头儿就坐地上,疼的满头大汗,再也起不来了。 后来儿女们将老杨头送到医院都没治好。 老杨头儿拎不清,但是他的儿女都看得出来,这个阿昌是个练家子,不能得罪。 于是,他们就找到阿昌,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最后花了五千块钱,并保证再也不让老杨头儿跟他抢小区的垃圾,他才答应帮忙。 当时阿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老杨头儿没过几天就又出来溜达了。 并且,大家发现老杨头儿似乎是被打怕了,他真的不再去翻垃圾了。 每天只是在小区里溜达溜达,身上的气势平和了许多。 当时就连老杨头的子女都以为老爹改邪归正了。 谁知道,没过几天,老杨头儿就又开始在小区里打人抢东西了。 并且,大家发现,往日里每天都来小区报到的阿昌,竟然没再出现了。 但是大家当时都没往老杨头儿身上琢磨,还以为阿昌回老家了什么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丧葬队伍又吹又敲的进了小区,直奔老杨头儿他们那栋楼去。 当时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就是阿昌的儿子:小弟。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叫小弟,可能南方人给孩子取名的习惯哈。 小弟当时披麻戴孝,怀里抱着阿昌的遗像,一脸的仇恨怨愤。 后面送葬队伍里的人也是相同的表情。 他们扛着阿昌的棺材,直接放到了老杨头儿他们那栋楼的单元门口外,还有烧火盆跟香案也都摆上了。 这个架势,明显就是要在这里给阿昌办丧事。 小区里的人对于阿昌和老杨头儿的恩怨得知的一清二楚,现在人家儿子又把棺材直接抬到了杨家门口了,这后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么? 阿昌的死,肯定和杨家有关啊! 可是在人家门口办丧事,在其他住户看来着实是不吉利,于是住户们纷纷去敲杨家的门,让他们下去把人给弄走。 杨家当时除了老杨头儿,所有人都又气又急,他们一直在追问老杨头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杨家人说话声音小,其他的住户听不见。 可是,徐玉江就住在杨家楼上,杨家小声说的秘密,都顺着暖气管子,传到他耳朵里了。 老杨头禁不住家里人逼问,也没想到阿昌家里人会把事情办的这么绝,于是就说了实话了。 他说他去外边儿找了个人,弄了几个瓶子,往里边儿搁了点儿“肉”。 这个“肉”是什么,徐玉江形容不出来,因为后边儿杨家就吵起来了。 当时声音一嘈杂,他耳朵有点儿疼,就听不清楚了。 反正大概的结论就是,老杨头儿出阴招,在平日里阿昌要捡的水瓶子里放了东西,应该是什么阴邪的东西,所以把阿昌给害死了。 但是后来杨家人也没有承认,毕竟对方也没有证据嘛。 后来杨家人,包括小区物业先后报了警,这才把送葬的队伍给带走。 这件事到这里,所有人都以为结束了。 但是,就在次日的凌晨,老杨头从楼顶纵身一跃,跳楼自尽了! 当时他砸到了楼前他捡垃圾用的三轮车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 徐玉江听力高于常人,当时就被惊醒了。 恰好他家的燃气灶那段时间一直出问题,他一直很担心。 当时下意识的就以为是燃气灶炸了。 徐玉江急的下床往厨房走过去,但是没有闻到煤气味儿,心里安定许多。 就在他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后背一凉,像是觉得自己后面有一双阴狠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第569章 盲-2 徐玉江这个人尽管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性格十分沉稳。 自从眼睛出了问题,他在盲校老师的锻炼下,对于自己周身的感官反馈以及对于危险的直觉判断的特别准。 因此,当他感受到背后那道阴冷的视线的时候,整个人周身的汗毛瞬间就都立起来了! 刚刚那声巨响,加上现在这危险的氛围,徐玉江一度以为自己家里进贼了。 黑灯瞎火的,就算是徐玉江眼睛没瞎,也不一定打得过。 所以当下他一直在心里面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回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回到房间去,把房门反锁,贼愿意拿什么就拿什么,保命重要。 然而,等徐玉江回到房间以后,一夜未眠,但是,也始终没有听到外面再发出任何的响声。 就在徐玉江被晨尿憋的膀胱快要爆炸的时候,突然,楼外传出了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声。 只听几个老头老太太一直在喊着老杨头儿几个孩子的名字,说你们快下来!你爸爸出事儿了! 后来徐玉江就听到楼道里面一阵叽里咣啷的跑步声,紧接着就是老杨头那几个子女的哭嚎声。 徐玉江从外面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话语中得知,老杨头摔死了。 听说,那几个早起遛弯的大爷大妈发现老杨头的时候,他都出现尸僵了。 天气冷,他身上的血也变黑结块儿了。 有些老人看着老杨头的尸体,说他死了少说得有几个小时了。 徐玉江联想到昨天晚上他听到的那声巨响,这才明白过来,当时那声巨响是老杨头摔下来,砸在三轮车上发出的声音。 小区里的住户对老杨头的死嗤之以鼻,毫无疑问,他们都认为老杨头是遭了报应了。 要不然怎么白天小弟他们刚把阿昌的棺材抬到了杨家门口,晚上老杨头就跳楼了呢? 这肯定是阿昌的鬼魂不肯放过他呀! 听到小区里的人们说到鬼魂的时候,徐玉江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想起那天晚上射在他后背上的那道冷冰冰的视线,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怪诞的想法:老杨头儿跳楼死了以后,不会鬼魂到他家里来了吧? 但这也没有道理啊,虽然他们两家住在楼上楼下,可是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也没有什么仇怨。 老杨头的死更是跟徐玉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死了以后应该回他自己家里去啊,为什么要来徐玉江的家呢? 徐玉江想不通这个逻辑,索性也就不再想了,他觉得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凌晨,又是那个相同的时间,徐玉江又被一阵巨大的声响惊醒了! 但是跟昨天晚上不同的是,这次徐玉江惊醒以后,还来不及挪动身子下床,就听到外面的客厅传来了一阵十分奇怪的“刷刷刷”的声音! 那个动静,就好像是有人穿着冲锋衣在地上匍匐前进的时候,衣料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有些事情就经不起脑补,徐玉江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得浑身发抖,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恐怕发出一点动静,惊醒了外边的那个“人”! 不对,也许外边那个就不是人! 随着那阵刷刷的声音越来越近,屋子里的温度也渐渐降低了。 临近深秋,屋里的温度本来就低,这下子徐玉江就觉得更冷了,冻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这还不是让徐玉江最害怕的时刻。 下一秒,他房间的门把手突然上下晃动了两下。 但经历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徐玉江睡前习惯性地将卧室的门反锁了。 所以那门把手晃动了几下之后,便没有动静了。 徐玉江跟我描述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他仍然心有余悸,额头上因为惊恐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嘴唇也吓得有些发白。 他说当时屋里面跟开了空调似的,越来越冷,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两个小时的。 我当时听了一愣,我说为什么是两个小时呢?你又看不见,你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徐玉江说,当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接亲的鞭炮声。 他当时想起来,隔壁单元有一户人家要嫁闺女。 因为迎亲来的早,免不了要放炮扰民。 这家人比较会办事,为了平复民怨,所以提前挨家挨户的送了喜糖和红包,跟大家告知了这个事儿。 徐玉江他也收到了喜糖和红包,所以知道对方接亲的时间。 当时鞭炮声噼里啪啦一响,屋里顿时就没有那么冷了。 但徐玉江却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摆子,身上也开始有些酸痛。 他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徐玉江已经人到中年,对于这些民风习俗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撞鬼了,所以才会发烧的。 他听说过在窗户和门口放上剪子跟镜子能够辟邪,所以就买了很多剪子和镜子,分别立在了窗户以及门口。 还别说,这一招真的是挺管用。 自从摆上剪子和镜子以后,家里面就再也没有那种刷刷刷的声音了。 然而每次到凌晨的时候,徐玉江却始终还是能够听见那咣当一声巨响。 这已然成了他的心病,扰的他睡不好觉,身体也一直病怏怏的。 后来徐玉江意识到光是摆剪子和镜子,不能够彻底的解决问题。 所以他就自己一个人摸到我们道观来了。 我听着这个案子还挺有意思,于是当机立断,开车带着徐玉江回到了他所居住的小区。 徐玉江居住的这个小区比较小,外来车辆是不允许入内的,而且就算是进去了,也没有地方停。 所以我们就把车停在了外面的收费停车场,然后走着进去。 这个小区并不大,因为是老破小,所以就几栋楼,进入小区的甬道也就只有一条。 徐玉江眼睛不好,走得慢,我也就配合着溜溜哒哒的慢慢走。 但是人走的慢了,看到的东西就多了。 我发现他们小区这甬道两边的马路牙子上,每隔几步,都能在砖缝儿里瞧见一张金色的纸钱! 第570章 盲-3 当我们走到徐玉江住的居民楼前,甬道分叉,那些纸钱就也跟着拐了弯儿,直接延续到了他们单元门前。 因为那些纸钱塞的很隐蔽,如果不是我这种看惯了纸钱元宝的人,一般人是很难发现的。 但一般人发现不了,小区的保洁工人扫地的时候还发现不了么? 我正想着这个事儿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两个保洁工人正喜滋滋的从垃圾桶里翻出了几个瓶子和纸箱子! 那一刻,我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徐玉江家住四楼,老杨头儿一家住他楼下,在三楼! 经过三楼的时候,徐玉江拿盲杖往302的方向点了点。 虽然没说话,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是,这里就是老杨头儿的家。 我想了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线香,掰掉一截儿后,往一头抹了点儿我的头油。 这截线香不长,我插到了302的门框上,确定插上去不明显,不会被人发现后,才跟着徐玉江上了楼。 到了徐玉江家门口,我先在手心画了道符,照旧在他家门上摸了下。 当手心感受到灼热感的时候,我便伸手到门口的电表箱上摸了摸,然后将一手的灰尘抹在了徐玉江的眼皮上。 正如我前面说的,徐玉江是个特别稳重的人,他对于我突如其来的举动丝毫没有表现出疑惑或者是抵触的反应,而是特别安静的站在那里。 等我说可以开门了,这才转身掏钥匙,将门扭开了。 门开的刹那,不出我所料,突然一股寒风冒出,吹得人全身上下汗毛倒立。 徐玉江似乎对于这种战栗的感觉有些熟悉,当时就扭过头来对我说:韩道长,刚才那是不是…… 我在此打断他,说没错,刚刚有阴魂飘出去了。 徐玉江眼睛对于光和温度都不敏感,他不能像正常人那样,面对突然吹过来的冷风的时候,产生眨眼反射。 我摸门的时候,手心的镇魂符惊扰到了屋里的阴魂。 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为了自保,必定会给自己找一个替身来与我对抗。 眼睛作为七窍之一,也是灵魂的出入口。 徐玉江的眼睛就是他周身最脆弱的地方,这些阴魂定然会在开门的瞬间突然出击,去附他的身。 徐玉江的眼睛对风和温度不敏感,但眼里不揉沙子,当风将他眼皮上的尘土吹到眼睛里的时候,徐玉江自然就会下意识的闭眼了。 这样一来,就阻止了阴魂对附体徐玉江的图谋。 但是这个引魂到底是不是老杨头儿,我现在还不确定。 我看徐玉江一直揉眼睛,就让他先去洗手间洗一洗,而我则举着一张火符,来到了厨房。 我举着火符在厨房各个角落探寻了一遍,火符没有任何反应。 说明厨房里没有任何邪祟,也没有法阵。 可为什么老杨头的魂魄不回自己的家,要来徐玉江的家呢? 鬼魂认门,头七的那天是一定会回家的。 老杨头不回自己的家,而是来到徐玉江的家,这就只有一个原因,是有人不让他回去。 加上徐玉江又跟老杨头楼上楼下的住着,离得近,所以他不得已才来了徐玉江的家。 小区甬道两边的金箔纸钱插在砖缝儿里的做法,是在给鬼带路。 老杨头就住这个小区,肯定是不需要这个的。 那么,那条引魂的路,是给哪个引魂铺设的呢? 谁跟老杨头仇怨最深呢? 没有疑问,就是阿昌和他的儿子小弟。 我看看时间,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定的时间,于是就将我掰下的另一半线香也抹了我的头油,插在了厨房的阳台窗户上了。 我跟徐玉江说,这两截儿线香沾了我的气息,也就沾上了道观的烟火气,带了灵性。 一旦有鬼魂出现在杨家附近,那半截线香就会感应到,就会自燃。 与此同时,我这边的另外一半儿也会跟着自燃。 两截儿线香本是同根生,分家以后,在燃烧的时候也会此消彼长。 按照我的猜测,杨家原本属于老杨头儿的灵位,应该是被别人给占了。 所以老杨头儿才有家不能回。 这个别人是谁?答案很明显了,就是阿昌。 可占人家的灵位是损阴德的,偷家鬼见不了光,白天进不去家门,只能天黑以后偷偷进去。 一旦阿昌的鬼魂打算进杨家的家门,就会消耗我插在门口的线香。 那半截线香消耗的快了,我这边的另外半截儿就会倒着烧,也就是从根儿上烧,形成我上面说的“此消彼长”的局面。 从根儿上烧的这截儿香,跟我插在杨家门口的那截儿香同时燃烧,形成了一个逆向走势的气场。 这个逆向行驶气场就像是电影按下倒放键,能将阿昌的鬼魂从杨家赶出去,将老杨头的鬼魂吸进家门。 徐玉江这个人低调,不愿意掺和进这些是是非非里去。 这个倒行逆施的法阵,就能在他跟我都不露面的情况下,将这个灵异事件解决掉。 徐玉江病还没好,吃完晚饭后我就让他先去休息,由我守在厨房和客厅的通道里。 大概到了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徐玉江卧室的弹簧床突然发出了咯吱的响动,见他猛地抖了下身子,我就知道,他应该是又被那声巨响给惊醒了。 我之前就跟徐玉江商量过了,如果他再次惊醒,还跟以前一样不要动就好了。 我走到厨房门口,瞧着黑暗中、线香燃烧的一闪一闪的红光,知道我布下的法阵被触发了。 线香燃烧的很快,在烧到中间的时候,外面突然狂风四起,雷声滚滚,手指肚那么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但是,原本秋天天气干燥,是很少下雨的。 当天更是天朗气清,没有预报下雨。 这阵大雨持续了三四分钟就结束了。 彼时,我插在窗户上的线香也烧完了。 我当时跟徐玉江交代了几句,让他好好睡觉,天亮前不要开门,然后就出去了。 走到三楼后,我见插在杨家门口的那半截儿线香也烧完了,然后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出去照了照塞在道路两侧砖缝儿里的那些纸钱。 我一路照到小区门口,发现那些纸钱无一例外的全都烧成灰了。 第571章 盲-4 此时天朗气清,风平浪静。 但是当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小区的大铁门正在一前一后的嘎吱嘎吱的晃动。 就好像是被人大力的踹了一脚,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一股阵风刮过一样。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火符,拿着在这个不大的小区里溜达了一圈儿,火符自始至终没有燃烧。 这样一来,我也可以确定,“倒行逆施”的阵法,是真的将阿昌的阴魂给赶出去了。 当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担心我这个时候回去会吓到徐玉江,于是就准备在小区的长凳上坐着等。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单元门突然开了。 两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走出来了。 其中一个女声跟另外一个男声抱怨,说爸可真行,死了都不让我们消停!大半夜的还得出来给他烧纸! 然后不等男声说什么,女声又杵了他一下,说还有你也是,做个梦就当真!人死如灯灭,哪儿那么多鬼啊神啊的! 男声有些不耐烦,说你别得吧了!烧个纸能费你多大事儿啊?嫌麻烦你就回去!我自己去烧! 兴许是听出来了男人声音里的恼意,女人不再说话了,将烧火盆放地上以后,就蹲下开始烧。 但奇怪的是,俩人折腾了半天,刚把纸点着,立马就有风过来给吹灭了。 不点火的时候,又没有风了。 这三更半夜的,俩人都被这种邪门儿的现象给吓住了。 女声哆哆嗦嗦的说:爸,不是您给孩子他爸托梦,让我们给你烧纸钱的么?您到底是想收还是不想收啊? 男声也有点儿害怕,他忍不住往楼上望了一眼,兴许是想到孩子了,于是就推了推身边的女人,说:你先回去,陪着孩子,后面我自己烧。 女人上楼以后,男人搓了搓胳膊,继续蹲下点火。 可是没用,那一盆的烧纸,就是烧不起来。 男人脾气看着也不太好,被折腾的次数多了,也忍不了,一脚就把烧火盆给踢翻了。 我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男人被我吓得一个激灵,当时口不择言,冲我喊了一声“爸!?”。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我说我不是你爸,别害怕。 听清楚我的声音后,男人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后来反应过来刚刚被我占了便宜,又有些恼羞成怒,态度就有些冲的对我喊了句:你他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边儿瞎几把晃悠什么啊!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到老杨头儿那种人的素质,我就对他的孩子没抱什么高素质的期望。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省得连累徐玉江不好做人。 于是没往心里去,只是指着地上的火盆告诉他,我说这纸钱烧不起来,是因为你爸怕这钱被别的鬼魂收走。 男人听我这么一说,当即愣住了。 沉默的间隙,他可能是想到我刚才看见他们两口子在这儿瞎折腾了,于是反问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岁数比你大一些,见识比你多一些。 当初那南方人的棺材在这儿停过,还烧了火盆。 老规矩讲,出殡当天,直到下葬前,棺材都不能落地。 落地魂生根。 那南方人比你爸爸死的早,这个地方就是他收钱的道口。 你在这儿烧纸,你爸绝对收不到。 第572章 刺猬蛊 对方听我这么提醒,这才猛然惊醒,然后问我,说是不是得在火盆外面画个圈儿才行? 我点点头,说你画圈儿的时候别忘了留个豁口,你父亲是男人,豁口留一分,也就是一个指节的长度,这样逝者才能进去收钱。 男人一听立刻蹲下将刚刚被他踢翻的火盆翻过来,然后照我说的,点火前,在火盆外面画了个圈儿,又留了个豁口。 画完以后,他将擦着的火柴棍往火盆里一扔,火盆里的火苗就像是加了快进一样,嗖嗖嗖的燃起来了! 火苗燃烧的时候,周围突然刮起了巨大的旋风。 旋风席卷着燃烧的纸钱盘旋而上,但火苗每次都在升到徐玉江家窗户前的时候又打了弯儿绕回来。 好像是生怕惊扰到徐玉江一样。 我当时心里还想呢,这老杨头儿死了以后还算有点儿良心,知道徐玉江是他的恩人,不能以怨报德。 当时烧完纸以后,男人不等把现场的纸灰收拾一下,就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递给我,说谢您提点了。 我摆摆手,没收。 后来五点的时候,环卫工来小区收垃圾了,翻斗车的动静不小,我看陆陆续续的很多人家厨房的灯都开了,估计家里有孩子上学的,大人上班的,都起来准备早饭了。 我的手机这时候也响了,一看是徐玉江打来的,于是就上楼了。 上楼以后我将刚才的事儿跟他说了,我给了徐玉江几张镇魂符,让他将那些剪刀和镜子摘下来,把符纸贴上去。 我刚刚将阿昌的阴魂赶出去了,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报复反扑。 有这几张镇魂符坐镇,徐玉江后续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徐玉江问我给没给杨家人符咒,我摇摇头,我说他们没求到我跟前,我就不能主动掺和进他们家的是非因果里。 刚刚提点他们正确给亲人烧纸的方法,已经有些越界了。 几天后,徐玉江来道观里还愿上香,跟我说杨家人搬家了。 他们搬的很突然,几乎是一天之间就人走楼空了。 搬家前,老杨头儿的儿子去找过徐玉江,想跟他打听我的地址。 估计是上次提点他烧纸画圈儿的时候,被他发现了我跟徐玉江相识,所以以为我是什么世外高人,能帮帮他们家。 但徐玉江知道我不愿意掺和他们家的是非,所以什么都没说。 讲完这个当爹的给儿女招祸的故事,接下来我们再讲个当妈的干的糊涂事。 这是一个来观里上香的孕妇跟我说的事儿。 这位孕妈妈姓乔,我们后面就叫她小乔。 小乔来道观上香的时候,怀孕已经6个月了,肚子已经显怀了。 前几天去产检的时候,医生看着检验报告上的几个数据皱了皱眉头,说是这几个数据不太好。 偏偏这几个数据是代表胎儿智力水平的重要的数据,所以当时医生给的诊断是,这个孩子可能患有先天智力低下。 这个消息可是把小乔两口子给吓得够呛。 两个人结婚4年才怀上了这么一个孩子,对于这个孩子的降生非常的期待。 如果孩子患有先天的智力低下,那么如果让这个孩子顺利的降生,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对孩子都是一种折磨。 以后为了照顾这个智力低下的孩子,两个大人所有的精力全部都要耗费在这一个孩子身上,孩子从小到大成长的过程当中,也要受尽世人的白眼。 所以当时医生给的建议是,做手术引产。 对于这个建议,小乔不同意,但是小乔的丈夫胡亮当场就同意了。 胡亮并不是不爱这个孩子,只是他甘愿来当这个坏人来保住他和他爱人下半辈子的生活质量,也免去了这个孩子来这人世间受的这一趟罪。 小乔了解丈夫,也知道丈夫用心良苦,可是怀着孩子的毕竟是她骨肉相连,她当时没有办法立刻下定这个决心,而是决定回去想一想。 后来小乔犹豫再三,说担心这家医院的数据出问题,想要换一家医院排查一下。 如果换了医院以后,得出的结果还是像现在这样,那么她也就同意做手术引产。 对于这个提议,胡亮也同意了,他们两个很快就又找了一家更有权威性的医院做产检去了。 但幸运的是,这家医院给出的产检结果中,那几个数据却是正常的! 小乔当时又惊又喜,可是胡亮却产生了猜疑! 洪亮这个时候反倒觉得,这家医院的数据是有问题的! 为了公平起见,他们又回到了原来那家医院去做产检! 然而这一次产检的结果却跟上一家医院一样,以前出了问题的那几项数据,这一次的检查结果就是完全正常的! 按理说现在这个局面已经非常清晰了,很有可能第1次检查的结果就是误诊。 连当时建议小乔引产的那个医生都道歉了,说可能就是当初的数据出问题了,让小乔两周以后再来产检一次。 小乔两周以后再来产检的结果和当初一样,也是完全正常的,这样两口子的疑虑就被彻底打消了! 如此一来,两个人只要像以前一样在家里面安心的待产就可以了。 小乔的婆婆这个时候也从老家过来,准备给小乔伺候月子了。 当时三个人聊天的时候,胡亮无意中就提到了那次误检的事情。 他跟自己的亲妈说:您这大孙子差点就保不住了。 胡妈妈当时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心里面就放下了这桩事。 和胡亮当初的疑虑一样,胡妈妈这个时候开始怀疑小乔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了! 她当时找到胡亮,悄悄的议论过这个事。 胡亮还劝胡妈妈,说他们后来又检测了好几次,数据都表明孩子没有问。 第1次的检查结果就是误诊,让胡妈妈不要想太多。 可按照胡妈妈的逻辑来看,如果孩子没有问题,那么第1次怎么会得出那样不正常的数据呢? 可是老人家的思维不会拐弯儿,她也不想想,如果孩子是不正常的,那么后面的几次检查又怎么会得出正常的数据呢? 其实她也不是想不到这个可能性,只是涉及到胡家的后代以及儿子以后的生活质量,她不敢冒这个险。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种事情想的多了,胡妈妈晚上就开始做梦了。 有一天晚上,胡妈妈甚至梦见了自己早就已经去世的老伴儿。 老伴儿一直在梦里劝她,让她带着儿媳妇儿去堕胎,说是这个孩子有问题,不能留。 这下可好,胡妈妈认为这个孩子有问题的思想更加坚定了。 她把儿子和儿媳妇儿都召集起来开了个会,说是为了胡家的后代,为了他们两口子以后的发展,这个孩子还是去做了比较好。 小乔和胡亮当然是不同意了,为了这件事情还头一次跟胡妈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胡亮不是什么妈宝男,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无论自己的亲妈怎样强词夺理,怎样以孝道逼迫他,他就是不同意。 有了丈夫做主心骨,小乔心里踏实的很,想着只要是不搭理婆婆,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小乔时不时的就会觉得自己的肚子有刺痛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输液往手背扎针的时候,产生的那种痛感。 就是一开始刚刚扎破皮肤的时候会刺痛一下,接着那种刺痛就变成了针管在血管里摩擦的时候产生的那种钝痛。 这种疼的次数多了,小乔就有些担心,于是就去医院里面检查去了。 从当时的诊断结果来看,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 最后医生得出的结论,可能是由于胎儿越来越大,会压迫到孕妇的神经纤维,所以才会产生痛感。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案例的。 有些胎儿可能因为胎位不对,会压迫到孕妇的坐骨神经,而坐骨神经不仅连着腰椎,而且还影响着脚底的骨头。 被胎儿压到坐骨神经的孕妇,常常会在生完孩子以后的1~2年内,走路的时候,脚底根都会产生刺痛感。 有了医生的科普,小乔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尽管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内,这种痛感还在十分明显的上升。 可是每次的正常的产检结果却让小乔没有重视这个事情。 后来是谁发现这个事情有些不对了呢? 并不是小乔这个孕妇本人,而是小乔的丈夫胡亮。 当时小乔因为身体瘦弱,肚子又大,晚上夜尿多的时候起床很费劲,所以胡亮并没有跟他分床睡,以便在半夜小乔起床去厕所的时候,能在后面扶她一把。 有一天晚上,胡亮正在睡觉呢,突然间就觉得有人用胳膊肘戳他。 当时胡亮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小乔在戳他,想让他扶自己去厕所。 然而等胡亮睁开眼睛,扭过身子去的时候,却发现小乔并没有醒。 准确的说是小乔躺在那儿眼睛闭着,可是她的手却一直在抓自己的肚子。 那种抓肚子的手势,就像是她肚子上面长了很多的毛,一把一把往下薅毛的样子! 胡亮以为小乔做梦了,于是就伸手握住了小乔的手,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让她睡得踏实一些。 但是下一秒,胡亮的手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的嗖的一下就缩回来了。 当时天还没亮,胡亮立马就拧开了床头灯,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到灯下面看了看。 胡亮的手心虽然没出血,但明显有一个淡紫色的点,像是淤血一样。 这下可把胡亮给吓到了,他立刻拿出遥控器,把屋里的大灯也给点亮了。 紧接着他就抓住了小乔正在抓肚子的手,强行的把她的手心掰开,想看看她手心里面是不是攥着针之类的东西。 可小乔的手心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个时候在强光的刺激下,小乔也渐渐醒了。 但是看着她满脸薄汗,嘴唇发白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做了噩梦了。 胡亮立刻调小了大灯的亮度,然后托着妻子的后背,让她靠在后面的抱枕上。 看着小乔微微喘气的模样,胡亮轻声地询问她是梦见什么了?为什么刚刚一直不停的抓肚子? 听到胡亮这么问,小乔猛的扭过脸来一脸惊恐的问胡亮,说我刚才抓肚子了? 胡亮闻言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手心递过去,说我刚才还以为你梦魇着了,想按住你的手,结果就被扎成这样了! 胡亮这么一说,小乔脸上惊恐的神色加剧,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做的梦告诉胡亮了。 小乔说,她刚刚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孩子的身上长出了很多的刺。 孩子疼的哇哇大哭,一直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当娘的怎么可能忍心看孩子受苦呢? 于是小乔就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开始拔那些刺! 可那些刺就像是长在了孩子的身上,无论她怎么拔都拔不掉! 就像是胡亮看到的,小乔一直在抓自己的肚子,像是肚子上长了什么一样! 如果没有胡亮被扎的那一下,可能小乔也就只当这是一个噩梦了。 但是噩梦怎么会跟现实相连呢? 小乔告诉胡亮自己这段时间肚子一直有一种针扎似的痛感,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所以她就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这种痛感其实是很不正常的。 胡亮也很重视这个事情,于是第2天一早就跟单位请了假,然后带妻子去医院检查了。 当天两口子一起出门的时候,胡妈妈还拦了一下,问他们要干什么去。 胡亮当时没把这事儿往他妈妈身上联想,刚要说实话,就被小乔给拦住了。 小乔告诉婆婆,说他是想出去溜达溜达,正好跟胡亮赶在一起了,等她散完步就回来,胡亮接着去上班。 当时胡妈妈没有怀疑,撇了撇嘴以后就去做饭了。 但胡亮可不是个傻子,他听出来妻子对于自己亲妈的提防,于是就问小乔,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和他妈妈有关系? 小乔当时没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他她跟胡亮说,先不去医院了,说是城里有一个景阳观很灵验,她想去观里面拜一拜,于是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第573 刺猬蛊-2 当时他们两口子来到道观的时候,先是去三清跟前烧了炷香,又捐了点香油钱。 小乔跟我说,她当时往三清跟前一跪,肚子里的那种紧绷与刺痛的感觉就减轻了很多。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来对地方了。 我听她这么一说,就将小乔和胡亮引到后堂,让胡亮扶着小乔躺在床上,将肚皮露出来。 我当时先把手在火上烤了一下,把手心烤热,然后就覆在了小乔的肚子上。 之前杜神医还在的时候,他教过我,孕妇肚子里胎儿的姿势可谓是千奇百怪。 有习惯趴着的,有习惯躺着的,也有习惯侧卧的。 赶上那些天生好动的调皮孩子,还会在肚子里面练一套自由体操,这经常会把孕妈妈折腾的连觉都睡不好。 西洋医术在观察孩子姿势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通过b超等科技手段。 但是遇上厉害的中医,在给孩子摸胎位的时候,只要将手覆在孕妇的肚子上,基本上就能够判断出来了。 我没从杜神医那里学到多少厉害的医术,但是对于这些比较基础的皮毛,还是掌握了一些的。 当我将手覆在小乔的肚子上的时候,第1个感觉就是小乔的肚皮发硬,明明还没有到生产的时候,肚皮硬成这个程度,其实并不是好事。 没到生产的时候,孕妇肚子里的羊水充盈,在羊水和胎盘的包裹下,肚子摸起来应该是有弹性的才对。 快要生产的时候,孕妇的羊水破体而出,胎儿的筋骨毕现,那个时候肚子摸起来发紧发硬才是正常的。 我又摸了摸孩子的体位,发现胎儿的胎位倒是正常的:头朝下、身子朝上,呈趴窝状。 见我在这边点了点头,胡亮就在旁边问说道长,我妻子和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当时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让他们两口子等等我,我说我去取点儿东西。 我当时去后堂取了一小块雷击木,拿到钱塘来用盐波把它捣碎,然后在三清的跟前取了一些蜡油,跟这些雷击木的木灰搅合到了一起。 蜡油跟木灰搅合到一起之后,变成了一种黏黏的糊状。 我把这些糊糊放到一个小碗里,交给他们两口子,告诉他们,在每天睡觉之前,将这些糊糊摸到小乔的手心里。 并且如果胡亮在看到小乔做梦的时候一直抓肚子,也不要阻拦。 这雷击木至阳,三清座前的蜡油也是一样。 但和雷击木有一样不同的是,蜡油有黏性。 面对阴寒之物的时候,能将其困住。 小乔总是梦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有很多的尖刺,并且无论如何都抓不住,拔不掉。 这样一来,再梦到拔尖刺的时候,辣油就可以将这些尖刺粘在小乔的手心里,让这些尖刺备受雷击木的火烤雷击。 其实一开始我觉得胡亮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妻子。 所以小乔当时将这些东西收下以后,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第2天上午还是这个时间点,胡亮突然来道观找我了。 他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我还以为是小乔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他跟我说出事的不是小乔,而是他的亲妈。 胡亮一边往外拽我,一边跟我说在路上给我解释。 我看他挺着急的,也就没跟他计较他的失礼,上了他的车,就跟他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胡刚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跟我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说按照我的吩咐,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将那些糊糊全都涂到了小乔的手心里。 因为怕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沾蹭在被子或者是床单上,他们还特地等那些糊糊干了以后才敢睡。 大概睡到半夜的时候,胡亮突然间觉得身旁的妻子开始有动作了。 还跟昨天晚上一样,小乔掀开自己的睡衣,在肚子上一直在抓挠。 抓着抓着,她就又开始出现像往外拔刺一样的动作了。 但跟昨天晚上不一样的是,这次小乔的手抓上去以后并没有徒劳的滑下来,而是紧握着拳头,钉在了肚皮上。 猛然间,胡亮就看到小乔的肚皮开始剧烈的翻涌了起来! 孩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一直在小乔的肚子里面翻滚! 过了会儿,小乔的肚皮开始变得又红又肿,连带着她自己的脑门也开始冒出了汗珠! 胡亮当时看的揪心,原本想将小乔叫醒,但是一想到我之前的嘱托,所以他就忍着耐心没敢出声。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5分钟的时间。 随着小乔的手从肚皮上滑下来,原本翻涌的肚皮也恢复了宁静,刚才那种又红又肿的颜色也消退了。 胡亮看着小乔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似乎是又睡着了,所以就没有叫她。 天亮以后,胡亮出去打算做点早餐吃。 结果突然发现,往日这个时间已经起来的胡妈妈,房门却紧闭着。 不仅是这样,胡妈妈的房间里面还传出了一阵阵十分腥臭的味道。 胡亮虽然不懂得这些所谓的报应和反噬之说,但是猛然间他就想起了妻子对于自己亲妈的防范。 再联想到昨天晚上小乔肚皮上面那翻滚的一幕,胡亮突然间就有些心惊的将胡妈妈的房门给推开了。 结果当他一推开房门的瞬间,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只见胡妈妈的脸上、身上、手上都冒出了很多红色的血点。 那些血点有的凝固了,有的还在徐徐的往外流着鲜血。 在胡妈妈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黑陶制作的婴儿。 那婴儿的身上画满了红色的符咒,同时也插着一身的针! 只是那些针像是被烤化了一样,有的只剩下半截了,有的周身焦黑! 连带着那黑陶制作的婴儿也被烤化了一点点! 看到这一切,胡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是亲妈再怎么可恶,也是自己的亲妈,胡亮这个时候顾不上别的,只能将亲妈送进了医院! 可是这不是医学能够解决的问题。 胡妈妈的伤口一直在不断的溃烂,而且身体的温度也高的吓人。 医生眼瞅着就要下病危通知,这个时候小乔也赶来了医院。 虽然小乔恨婆婆对自己和孩子施加的毒手,但是他爱他的丈夫,爱他们的这个小家。 就当是给孩子积德了,所以她顶着心里的那份恶心,还是跟胡亮说,让胡亮去趟景阳观去把我请过来,兴许还能救他妈妈一命。 当局者乱,胡亮这个时候才想到了我,这不赶紧就赶过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亮还在一点一点的看我的脸色,特别想从我嘴里听到他妈妈还能救过来的话。 可是我没有义务哄着他,事实上我都没有义务去救他的母亲。 我告诉胡亮,逆天行者,必遭天谴。 我说你母亲下的这种叫做刺猬蛊,是专门迫害婴儿的一种巫术。 这种巫术是汉代期间,由后宫的一些阉人发明的,专门用来迫害皇子皇孙的。 迫害皇子皇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为了让这些皇子皇孙死得自然一些,所以这个巫术不会在第一时间内就杀死婴儿,而是慢慢的折磨这个婴儿,做成一种婴儿胎死腹中的假象。 这样既能够杀死婴儿,也能够慢慢的将母亲折磨到油尽灯枯,可谓一箭双雕。 但是那个时候这种巫术都是由阉人来执行的。 为什么呢? 因为阉人是先天五行不全之人,能够逃避天谴的惩罚。 所以,这些阉人才能够凭借着这些巫术,在那些权贵之人手底下混得风生水起。 这些巫术后来不知道怎么流落到了民间,现在竟然还被胡亮的妈妈给用上了。 胡亮还在旁边狡辩,说这应该不是他妈妈做的,他妈妈也是受人蛊惑了…… 我说如果你妈妈真的是受人蛊惑了,只是花了点钱请人办事的话,那她不可能受到这么严重的反噬! 多余的我也不想跟他废话。 说了他也不懂,他也听不进去,所以后面的一路我都没有再开口了。 到了医院以后,我们一路走到重症监护室。 我当时都没有进去,就隔着门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胡妈妈,掐指一算,就冲着胡亮摇了摇头。 我说你赶紧准备后事吧,这玻璃窗上都结霜了,说明阴差已经在附近了! 听我这么一说,胡亮当时眼珠子都瞪裂了,两腿一软,啪叽一声就跪地上了! 小乔不忍心看着丈夫如此痛苦,想过去把他扶起来,可是她肚子那么大,也弯不下腰。 后来实在是不忍心,就走到我跟前,问我能不能让她婆婆走之前轻松一些,不要受那么多痛苦。 对此我也无能为力,我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快乐和痛苦都是有定数的,不把这些东西消耗完,也没有办法离开。 说完我也顾不得管他们夫妻俩了,直接自己打车回去了。 过了几天之后,小乔一个人来道观里面还愿了,当时她特地找到我,递给我一个特别厚的红包,说是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也没她客气,接过那个红包以后就放到一边了。 没看见胡亮过来,我就打趣道,我说你们家那口子准是生我气了吧? 小乔当时一脸的不好意思,说是家里面刚给婆婆办完丧事,胡亮累了好几天,迎来送往的,还没缓过来呢,让我别介意。 我倒是没往心里去,嘱咐了小乔几句,让她好好注意身体,就直接送客了。 第574章 小气巴拉的神 前面写了这么多,基本上讲的都是邪不胜正,神明拯救众生的故事。 但其实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有些神明虽然会庇佑凡人,但有的时候其实也挺小气的。 接下来这个案子是前不久我看过的,还挺有意思,我跟大家简单的讲一讲。 这个案子的主人公名叫许菲,是个宅女。 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许菲常年一个人生活,几乎天天都待在家里。 大家看过的很多社会刑事案件,基本上大部分的受害者都是像许菲这样的,长期单身在家的大龄女青年。 尤其许菲容貌姣好,称得上是亭亭玉立。 这样的单身女青年基本上就是一些流氓罪犯的主要盯梢目标。 这些罪犯会长时间的观察这些单身的独居女青年,以便掌握她们的日常生活路线,确定她们是否有对象等。 一旦发现这些独居的女青年,基本上和外界没有什么交集,他们就会寻找机会下手。 一些比较鲁莽的罪犯,就会选择比较传统的直接破门而入的方式。 但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可视门铃以及报警器都全国联网了,这些罪犯很难再直接破门而入了。 因此,一些听起来毛骨悚然、让人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就此诞生了。 许菲那天来道观的时候,跟我讲述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的时候,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 事情是这样的。 许菲这个人有熬夜的习惯,有一天晚上大概快要12点的时候,她突然收到了一条要求她挪车的短信。 对方说是许菲的车挡住了他的车,让许菲下去挪一下。 巧合的是,许菲当天开车出去采购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车位少,她的确是没有把车停好。 因此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这个善良单纯的孩子立刻就心怀愧疚的开始穿衣服,拿车钥匙准备下楼去挪车。 但是就在他拧动防盗门的开关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怎么使劲都拧不动! 当时把她累得大汗淋漓,手都掰疼了,就是没能开得了这道防盗门! 而与此同时发短信的那个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催她,让她赶紧下来挪车。 许菲是有点讨好型人格,她看着对方的短信,生怕人家生气,于是也顾不上发短信了,直接就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可奇怪的是,她往回拨了两次电话,都被对方给挂断了! 这就很奇怪了,对方如果真的着急,为什么不接电话呢?这年头接电话总是不费钱的吧? 许菲这个时候突然间冷静下来了,也发现了这事情里面的疑点! 她悄悄的走到阳台边上,极力的踮着脚往停车场的方向瞄。 但是因为角度不好,所以他看的不是很真切。 恰好她的手机有百倍的长距离放大镜头,于是她就掏出手机往停车场那边拍了过去。 当时她就发现自己车的周围,蹲着4个男人! 那4个男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他们的身边也没有停着什么车! 这一幕看的许菲浑身冒冷汗,她知道自己这是遇上坏人了,于是立刻就调出了那个人的手机号,直接把他拉黑了。 原本她想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对方没能把许菲骗下去,觉得没意思,可能也就散了。 可是许菲当时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他她的这辆车是她爸爸的,是一辆开过的二手车。 这辆车里面没有任何的女性元素,所有的配件以及内饰都是中老年男性喜欢的风格。 对方是怎么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许菲早就被这几个人盯上了。 可许菲这个孩子头脑比较简单,他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想着息事宁人,所以当时把对方拉黑以后就直接睡觉了。 并且许菲跟我说,她脑子里当时想的更多的是又要花钱请开锁匠过来修锁了,早就已经把那4个人抛到脑后去了。 但神奇的是,到了第2天早上,许菲一觉醒过来,把修锁的事儿也给忘了! 她之前在快餐软件上面预定了早餐,所以早上当外卖员把早餐送过来的时候,她习惯性的下床去开门。 结果像往常一样轻轻的一扳动防盗门的开关,防盗门就顺利的啪嗒一声打开了。 许菲当时迷迷瞪瞪的,还没有睡醒。 等将早餐放到餐桌上以后,脑子里面突然激灵一下子想起来,她的防盗门原来没有坏! 许菲这个时候就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许菲的妈妈是东北人,对于玄学方面的东西是十分相信的。 于是许菲就给妈妈打电话,把昨天晚上以及今天早上的事情都说了。 许妈妈当时就觉得女儿逃过了一劫! 她想着一定是自家的保家仙拦住了女儿,把防盗门给顶死了,这才没让她下楼去上了那4个男人的当! 许妈妈家里面供着的保家仙是一只狐仙。 而且和以往我们讲到的保家仙不同,许妈妈供着的这只狐仙是跟着她一起从娘家陪嫁过来的! 据说这是一只太奶级别的保家仙,对于家族的女性后人异常关爱。 许菲又是许妈妈的独生女,所以即便是远在几千公里以外的东北,可还是天天在家里面给女儿上香祷告,希望狐仙太奶保护自己的女儿平平安安。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许妈妈就让许菲回老家来一趟,亲自当着狐仙太奶的面儿磕头谢恩。 可许菲那段时间特别忙,有一个项目已经快到了收尾的程度,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回老家,所她嘴上答应了妈妈,可是还是没有立即动身。 这件事情过去了差不多一周左右的时间,许菲的工作项目已经结束,她想着休息两天以后就立刻启程赶回东北。 有一天晚上许菲这边刚刚发送完邮件,就想着叫个烧烤,好好的吃一顿,庆祝庆祝。 当时大概是晚上快11点的时候,其实在夏天看来这个时间也不算太晚,外面的大排档上还是有很多人坐着吃烤串儿唱歌呢。 许菲也正是因为看见外面灯火通明的,所以才赶这个时间点夜宵。 许菲跟我说,她当时叫的烧烤是市中心的一家有名的连锁,味道非常好,就是距离有点远。 可是无论远近的,烧烤价位都是差不多的。 离家近的这几家烧烤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许菲踩雷了几次之后,就发誓再也不点这几家的烧烤吃了。 因此她宁愿多等一会儿,也还是点了市中心的那一家。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烧烤送的时间也太长了些,都一个多小时了,快递员还是没有送过来。 许菲这个孩子心善,她不愿意给快递员打电话催,她担心快递员会因为接电话的时候出事儿,所以就还是一直的等着。 大概快12点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许菲想着这外卖可终于送到了,估计都凉了。 可她当时饿的发慌,还是过去开门了。 第575章 小气巴拉的神-2 这里要提一点的是,因为许菲一个人居住,平时她又在卧室里面办公,所以客厅的灯基本上都是关着的。 因此,因此当时客厅是全黑的环境。 一般这种情况下,楼道的灯光就会透过猫眼直接射进来。 防盗门中心的那个点应该是亮的才对。 可是许菲经过客厅去拿外卖的时候,却发现防盗门中间的那个猫眼是暗的。 一般正常的外卖员都会通过咳嗽或者是跺脚,把楼道里的声控灯给震亮。 但许菲当时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却发现外面的那个灯始终都没有亮起来。 即便是外卖员的手机的亮光都没有,那个满眼就是全黑的。 但即便这个时候,许菲都没有把这件事情跟犯罪结合起来。 她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即便觉得奇怪,但还是过去开门了。 但是和一周之前的情况一样,她的防盗门突然之间就又出故障了! 她无论如何都拧不开防盗门的开关! 外面的外卖员应该也听到房间里面拧动防盗门的声音了。 可里面的人长时间不开门,这个外卖员就等的有点焦躁,敲门的声音也急促了起来! 许菲的讨好型人格障碍发作,立刻就十分抱歉的对外面的人说了声:不好意思,您直接把外卖挂在门把手上就行,待会儿我自己出去拿! 对方很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便压低声音对许菲说道:那不行,公司现在有规定,需要顾客亲自当面验收! 这个规矩可真是闻所未闻! 只是一些烧烤,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为什么要亲自当面验收呢? 许菲当时脑袋后面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嗡的一下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哄骗他下楼去的4个男人! 她当时吓得后退了几步,立刻回到卧室去将房门反锁,然后打了报警电话。 在等待警察过来的这段时间,外面的敲门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响着。 大概敲了5分钟左右,那个人就走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真正的外卖员也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外卖员十分抱歉地对许菲说自己在路上出了点事故,这会儿正在医院缝针,没有办法及时将货品送到,希望许菲不要投诉他。 许菲跟外卖员沟通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这个时候楼下也响起了警车的警铃声。 当时警察按照地址过来敲门以后,许菲软着一双腿去开门,而这个时候的防盗门也恢复了正常,啪嗒一声就开了! 警察听了许菲的叙述以后,便将一周之内小区内外的所有监控都调出来了。 看着警察为了她这么一个人,如此大费周章,许菲还有点过意不去,跟警察说了句你们可真敬业呀! 然后警察就告诉许菲,说他们敬业是一方面,真正让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是因为近期附近发生了几起独身女子失踪被杀的案件。 死亡与失踪人数已经达到了7人,属于大型的刑事案件了,他们必须得重视! 警察提醒许菲,说之前在停车场蹲着的那几个人早就已经盯上她了,不然面对一辆中年男性气息如此深重的汽车,他们不可能想到这是一个独身女孩子开的车。 后来通过对小区电梯以及楼道监控的提取调查来看,刚才来敲门的也不只是一个人,而是4个! 这4个人分工十分明确,有的在大楼的门口放哨,有的在电梯摁住按钮,另外两个蹲到了许菲的防盗门门前。 许菲当时之所以看不到家里的猫眼发亮,就是因为这些人是十分具有作案经验的,为了防止楼道的以及电梯的监控拍到他们,他们才没有弄亮声控灯。 其实如果用夜视仪将画面调亮就会发现当时仅一门之隔的外面旁边墙壁上多了一个人,如果许菲当时真的把门开了,那个人就会迅速的顺着门缝冲进去,将许菲击晕。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再后来经过高清视频比对,发现这4个人就是当初在停车场守株待兔的4个人! 警察当时给许菲做笔录的时候一直有些疑问说,为什么你两次都没有开门呢? 许菲也没有瞒着警察,实话告诉他们,说可能冥冥之中家里面有保家仙庇佑着她呢。 每次他想要开门的时候,家里防盗门的门锁都会离奇的出故障,等危险过去以后又恢复正常了。 这个理由虽然听着有些玄幻,但是警察们见过的风浪毕竟多了,所以对于她的说法也是不置可否。 但是这件事情过去以后,许菲可再也坐不住了,她当即就买了飞机票,准备直接回东北老家。 在回去的路上,许菲还一直在跟许妈妈聊着微信,一直讨论着这件事,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祭拜一下狐仙太奶。 但让许菲没想到的是,许菲人还没有到机场,就发现自己的身份证没带。 想着现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定的时间,虽然觉得麻烦,但许菲还是专门跑回家去取了一趟身份证! 结果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了! 许菲拿了身份证想要出门的时候,发现防盗门的锁又坏了,她拧了很长时间都拧不动! 出于之前的经验,许菲当时还以为又有什么危险靠近了。 结果原本好好的放在桌子上的飞机票,就像是沾了白磷一样,呲啦一声就自燃了! 许菲当时看到这一幕,整个人脑子都木了! 她活了将近30年,可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啊! 由于当时腿软,许菲也坐地上了,也没有力气再往飞机场赶了! 她当时就给许妈妈打去了电话,让许妈妈问问胡仙太奶,刚刚这是什么意思? 干嘛要烧她的飞机票,干嘛不让他她出门? 许妈妈当时听了这些话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她不是出马仙,这个狐仙保家仙只是她他的陪嫁,她没有那种通灵的能力。 所以一时之间也很为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许菲碰巧也是我的粉丝,她当时通过微博的私信联系到了我,问我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她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 我当时想了想,我说有没有可能,这两次救你的其实并不是你家的保家仙? 第576章 小气巴拉的神-3 许菲当时让我说的一愣,她说不可能,家里的胡仙太奶是跟着妈妈陪嫁过来的,这些年一直在家里面供奉着,保护着他们一家老小呢。 再说了,如果不是狐仙太奶保护着她,那么到底是何方神圣保佑着她两次逢凶化吉呢? 我们两个那个时候还没有见到面,还是在微博私信里面联系。 所以光是听她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判断她周边的情况。 于是在得到许菲的允许之后,我们两个加了微信,然后打开了视频通话。 我让她把后置摄像头翻转过来,然后在整个房间慢慢的走一遍,将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仔细的照给我看。 许菲立刻照办,端着手机开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面溜达了起来。 但是溜达了半天,我也没看出来她这房间里面有任何神明的摆件或者是画像。 当时许菲也可能是累了,坐到沙发上以后,就拿了个手机支架,把手机放在上面,调转镜头后,面对面的跟我聊天。 就在摄像头翻转过来的瞬间,我突然发现了许菲的沙发靠背上,披着一张仿唐卡的布。 我立刻让许菲躲开,让她将摄像头调转,让我好好的看看那张唐卡。 许菲听了之后立刻照办,然后跟我说,这不是真的唐卡,只是她在网上随便买的一个沙发巾。 我说我当然知道你这个不是真的唐卡…… 真正的唐卡早就已经被收录进国家的一些博物馆,属于一级文物,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 一些收藏家家里面摆的唐卡,大部分也都是通过拍卖得来的,或者是在一些黑市里面高价买回来的,他们也不敢轻易让这些唐卡面市。 说到唐卡,还要追溯到我国西部的一些历史。 真正的唐卡制作方法是极其残忍的。 我在这里不做过多的赘述,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查一查。 许菲家的这张沙发巾,虽然不是真正的唐卡,但是,沙发巾上面画的邪佛图样,却十分精巧。 不过仅仅是凭借着精巧的图样,是没有办法起到庇佑凡人的作用的。 真正让我觉得神奇的是,这张简单的唐卡样式的沙发巾上,竟然盖着一个法师的法号。 基本上所有的唐卡上面,都要盖上法师的法号。 这个法师的法号起到封印唐卡的作用。 因为唐卡上面的邪佛法力强大,一般人根本就镇不住,遇上意志力与八字较薄的人,这些邪佛就会通过控制这些人的思想来迫害人间。 所以通常在制作完唐卡以后,会请一些高僧来为其念经祛邪。 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或九九八十一天的诵经过后,这些高僧就会引用自己的指尖血来封印这唐卡上面的邪佛! 但凡人之躯,怎能与神明比肩呢? 所以这些法师的法号并不能完完全全的将唐卡里面的邪佛封印,他们只能抑制这些邪佛的气焰,不至于让他们跳出来危害人间。 因此即便被封印了,唐卡还是具有一定的法力。 传说只要披上唐卡,就能与神明通话。 如今市面上的假唐卡数不胜数,将唐卡上邪佛的图样挪用,制成其他物品也不在少数。 就比如说许菲家的这个沙发巾,厂家在制作的时候,就是直接将唐卡上面的图案给挪下来了。 我问许菲,我说你经常坐在这张沙发上吗? 许菲摇摇头,说她平时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她的卧室,很少去客厅。 我想了想又问她,我说那你知道这上面法师的法号是什么吗? 于是许菲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知道知道! 许菲说她有强迫症,每天去厕所出来,迎面看到这张沙发上的沙发巾,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念一遍那行字,都成习惯了,她都会背了。 说完以后,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韩道长,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问题倒没有,但是法师的法号都是有灵性的,你每天全神贯注的在心里默念一遍,在另一个维度,某种程度上,已经跟这位法师心灵相通,形成了一种连接。 时间长了,你就跟这个法师形成了一种信徒与神明的朝拜关系。 这唐卡里面的邪佛将你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才会保护你的。 我当时说到这儿的时候,许菲是不太相信的。 不过就是一张沙发巾而已,哪有那么邪乎…… 看她不信,我就说那这样好了,咱们来做个实验,我给你证明一下我是否所言非虚。 我让许菲去厨房拿了一个碗,往里面放上一个碗底的水,然后将家里面的绣花针消消毒,在自己的手指肚上扎一下,挤一点血出来。 我是许菲按我说的,从手指肚里面挤出一点血,滴到了碗里。 之后我让她去房间常年不见阳光的角落,去取一些尘土。 或者如果她能在房间里面逮住一些小蜘蛛或者是小虫子更好。 不过许菲怕虫子,最后她只能用纸去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给我铲了一些尘土回来。 我让她将这些尘土也一并均匀的撒入碗里,千万不要搅和,就那样放着。 接着我让她划亮一根火柴,就那样举着,不要吹灭,然后将另外那个刚刚扎破的手指放到火苗的上方! 听我这么说,许菲有点害怕,她跟我说非要这么做吗?她有点怕疼! 我说你尽管放宽心,我保证你不会感到一点儿痛感。 我说你把手指放上去以后,就在心里面默念那个法师的法号,默念的时候仔细的盯着那个碗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出于对我的信任,许菲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了。 结果不出10秒钟,就见碗中央那一层薄薄的浮土,突然冒出了很多疙瘩。 碗里原本淡红色的水此刻也像是过滤了一般,渐渐的开始变得清澈,那些血似乎都被包裹到了尘土中间! 慢慢的,那些裹着血水的鼓包开始冒出了白霉! 我在电话这边喊了一声呆若木鸡的许菲,让她吹灭火柴,看看自己刚刚被扎破的手指有什么变化没有! 许菲愣了愣以后,迅速将手指翻过来递到眼前,然后惊呼一声:卧槽!愈合了! 第577章 小气巴拉的神-4 许菲是一个实诚的孩子,我刚才让她拿绣花针在手指上扎一下取点血。 结果这孩子气血不足,半天挤不出来多少。 结果,她直接拿针把手指肚给挑了一个窟窿,这才挤了几滴血。 但是这个窟窿伤到了真皮层,顿时就变得又红又肿。 她刚刚往碗里面挤血的时候,我就看到那个伤口了。 但是这个时候通过视频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刚刚那个又红又肿的伤口,这个时候仅轻轻一碰,那个红色的血痂就被剥掉了。 血痂下面平整完好,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许菲当时都有点害怕了,她抬起头来,嘴唇上下抖动着,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先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你现在试着去开防盗门,看看能不能打开。 许菲听了以后立刻拿着手机,有些胆怯的走到防盗门跟前。 她将手搭在防盗门的锁扣上,轻轻的一扳,就听啪嗒一声,防盗门就打开了! 听着视频那边轻轻的抽气声,我忍不住笑了,我说你要是害怕,干脆就直接打个车过来道观找我吧,我好好的给你说一说。 这话正中许菲的下怀,她都没有丝毫的犹豫,拿上车钥匙就来道观找我了。 到了道观以后,许菲看到三清的神像,原本是想过去拜一拜的。 但是被我给拦住了。 我说你现在已经跟那个法师有了心灵上的契合,等于是他的信徒了,你以后即便是进了道观,也不能再给任何道家的神仙上香下跪了。 许菲当时有些懵,她说像您说的,那个唐卡里面封印的不是邪佛吗?! 我可不想跟这种邪佛成一伙人呐! 我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先稳稳心神,我说那邪佛的邪念已经被那个法师封印住了,你们两个等于都是那个法师的信徒,其实就算是同门师兄弟吧。 所以说你信奉的不是那个唐卡里的邪佛,而是那个法师。 你也不用特别刻意的觉得自己被划分成了哪类人,就还像以前一样,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 这次之所以你被关在家里,机票还烧了,就是因为你写错了神仙。 你以为救你的是家里的狐仙太奶,心里面一直对他感恩戴德,那邪佛能不生气吗…… 不过生气归生气,机票现在也挺贵的,就这么给你烧了,可就有点过分了…… 还有就是把你锁在家里,让你哪儿都不能去,这不就等于是限制人身自由了吗? 这点他做的也不对。 我说我这次之所以让你直接到道观来,不仅仅是为了给你宽心,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告诉你如何和这个唐卡里面的邪佛相处。 你也不能处处的受制于他。 这话说到许菲的心里去了,许菲当时也有点生气,说没错,韩道长您说吧,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我说你既然熟知那个法师的法号,你可以去网上找一找,一般这种能够将法号印到唐卡上的法师,毕竟在当地也是有一定声望的大师,一定有他的法像遗留。 你去打印也好,去网上直接买也好,直接把他的法相买回来,正对着那张唐卡挂上,让那法师看着这唐卡里的邪佛,他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许菲也是个急性子,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掏出手机开始查。 果不其然,她真的在网上找到了这位法师的照片,然后就急着要去打印。 我说这事儿先不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说虽然烧你的机票把你锁在家里,这两件事情做的有点不地道,但人家之前到底救了你两次。 还有我刚刚让你做的那个实验,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伤口能那么快愈合呢? 那是因为,邪佛将你滴落到碗里的血液的能量转化到了你的身上。 那碗里面血液的能量被耗尽,剩下的东西便就此腐化发霉了! 这就是宇宙之间能量转化的过程。 我说我让你意识到了神明的存在,知道真正挽救你的并不是你家里的狐仙太奶,他消了气,所以才把门打开了。 我说你回去以后得先给人家赔个不是,道个谢,然后再把那法师的画像挂上去。 见我说的有道理,许菲虚心受教,买了不少的水果以及贡品,回去还烧了香,冲着那张沙发巾磕了头。 这些都是她给我直播,我才看到的。 我原本想说不用做的这么虔诚,可看着许菲一脸认真的劲儿,我也不好泼她冷水。 只能在这边强忍着笑,硬生生的撑着看完了整场仪式。 我看朋友们好像对这种神仙的小趣事还挺感兴趣,那接下来我就再讲一个,也挺有意思的。 我之前接过一个案子,案子的主人公不是一般人家,而是一位在村里面专门给人跳大神驱邪的神婆。 这位神婆姓马,我们后面就叫她马婆婆。 马婆婆其实道行有限,掌握的也是那种最基础的驱邪叫魂儿的本事。 她年纪大了,也就是凭着这门手艺混口饭罢了。 我跟马婆婆认识也是挺有戏剧化的。 有一年冬天,我跟着师父去山里面憋宝,当时赶到天黑来不及出山,我们就在当地的人家借宿。 这个鳖宝的意思其实就是古玩行里面的一句暗语,就是找宝贝。 而那个时候的宝贝很大一部分都流落到了农村。 一些专户人家不识货,很多很好的古玩,都被他们当成了家里面吃饭的碟子,上房的梯子或者是烧火的柴火了。 我跟师父当时给一个事主找辟邪的物件,挺长时间都没有头绪。 后来师父就带着我去了农村,说去农村找的面儿大。 果不其然,进了农村以后,跟村长一家打好关系了,村长就吆喝着村里的人们,将家里面那些瓶瓶罐罐拿出来卖。 但让人比较失望的是,很多好东西,要么就是上交国家了,要么就是被一些古玩贩子给偷偷的收走了,我跟师父没遇到什么特别好的东西。 当时收到的价值最高的东西,就是一个村民拿过来的蝈蝈笼子。 那蝈蝈笼子其实也保存的不好,很多地方都掉漆了。 但师父打开那蝈蝈笼子闻了闻,当时就眼睛一亮,说这蝈蝈笼子我们收了,问那村民多少钱肯出手。 那村民也不识货,也没见过什么大钱,当时开口就要了100,师父摇摇头,直接给了他1000。 而且师父也明着告诉那个村民,说如果这个蝈蝈笼子他保护的好,在市面上起码可以卖到1万。 但现在又是掉漆,又是缺口,也就只能给到1000这个价格。 但就是这个价格,那个村民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十分痛快的就把蝈蝈笼子给我们了。 我当时还问师父,我说您要这个破蝈蝈笼子有什么用呢? 师父说他其实要的不是这个蝈蝈笼子,而是蝈蝈笼子里面的东西! 我当时懂的也不多,我心想师父到底是年纪比我大,心眼儿就是多。 当时他跟那个村民说了那么多,我都被感动了,心想师父真是热心肠! 现在看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想着我就把那蝈蝈笼子拿过来,打开手电往里看了看。 但我看了半天,那蝈蝈笼子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啊! 见状,师父笑了笑,师父说那黑乎乎的一片是蝈蝈屎! 他说的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一堆陈年蝈蝈屎! 第578章 小气巴拉的神-5 我当时听了都愣了,我说这一堆陈年蝈蝈屎有什么用吗? 竟然能值1000块钱? 这个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1000块钱还叫个钱呢,没有像现在似的这么不经花。 师父听了也笑了,他说这不是一般的蝈蝈笼子,里边养的也就不是一般的蝈蝈。 说着,他就拿起手电筒,给我仔细地扫了一遍那蝈蝈笼子的做工以及上面的一些雕花跟落款。 虽然这蝈蝈笼子已经被这个人糟蹋的差不多了,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到龙口上面那一层细密的镂空雕花。 这层镂空雕花是为了让蝈蝈透气用的。 但是落到村民手里,常年不打理,油脂和灰尘早就已经将这一层镂空的雕花给堵上了。 还有就是这蝈蝈笼子盖上面的落款,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四个字:乐显扬制。 大家可能不知道乐显扬是谁。 但是大家一定听说过中华老字号:同仁堂。 乐显扬就是同仁堂的创建人。 师父跟我说,他刚刚看到这个落款的时候,心里面顿时就颤抖了一下,觉着自己总算是没白来这儿一趟。 古时候,能养得起蝈蝈的基本上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官宦后代。 这些富家子弟养蝈蝈儿,有的是为了解闷儿,也有的是为了赚钱。 但是还有一种极为小众的用处,那就是制药。 吃过中药的朋友们都应该知道,但凡是医生给开了药,都不能细究药方上面的那些药材来自何处。 因为很有可能你吃下去的中药,就是一些动物的排泄物。 比较耳熟能详的有五灵脂和夜明砂。 其中五灵脂就是鼯鼠的干燥粪便,这一味药材能够止血化瘀。 夜明砂就是蝙蝠的粪便,同样的,这一味药材能够清肝明目,散血消积。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很多的药材,大家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搜一下,我在这里就不做过多的赘述了。 而蝈蝈的粪便也是一种十分名贵的药材。 它不仅能够起到利水消肿的作用,还能够促进排尿,改善血液循环,是治肾病的药材。 乐显扬作为同仁堂的创建人,自然也是神医一名。 传说中,他因为泄露天机太多,遭到反噬,人到中年突然患上了肾病,全身浮肿,一度不能下床。 在所有医生束手无策的时候,乐显扬便自己研发出了一种神奇的治病方法。 那就是养蝈蝈! 很多人觉得蝈蝈只不过是一种大虫子,养它能费什么劲儿呢?又怎么能治病呢? 但其实蝈蝈是一种十分珍贵的昆虫,而且心高气傲,要想把它从小养到大,是十分不容易的。 首先蝈蝈是群居动物。 当将蝈蝈放到蝈蝈笼子里以后,需要用手不停的摩擦蝈蝈笼子的底部,以便和蝈蝈产生同频共振,让它认为自己的同伴就在周围,增加安全感。 为什么要给一只蝈蝈创造这样安逸舒适的环境呢? 因为恐伤肾,意思就是恐惧的情绪会伤害到肾脏。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就是,大家一旦紧张害怕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去厕所排便。 但乐显扬养蝈蝈给自己治病采取的是“万物归一,以形补形”的原理。 蝈蝈只有在这样安逸舒缓的环境下排出的粪便,包含的才是对肾脏最有利的元素。 而肾经通四肢,病人在摩擦蝈蝈笼子底部的时候,同时也能感受到蝈蝈翅膀震颤所带来的震动。 这种蝈蝈独有的特殊频率的振动,能够通过指尖返还到肾脏中去,从而达到为肾脏排毒的作用。 这样一进一出,时间长了,乐显阳的肾病就好了很多,身上的浮肿也渐渐消退了。 当时拜托我们憋宝的这个事主,就是一个慢性肾病的患者。 他已经将这个地球上面能看的医生都看过了,但始终也没有什么作用。 请我跟师父过去的时候,我们发现他已经插了尿管,两只脚两只手都肿的像馒头一样。 施主当时一脸苦笑的问我师父,说他该看的医生都看过了,但是都没用。 现在想问问我师父,他病成这个样子是不是遭了什么报应了? 言下之意就是: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被鬼给缠上了? 师父当时给这个人算了一卦,知道他并没有冲撞什么污秽之物。 但是师父却通过他的八字算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当时师父问他,说你是不是剖腹产剖出来的? 那个人和他的妈妈都愣住了,连忙点点头说没有错,就是剖出来的。 师父说那这就没错了,你不仅是剖出来的,而且还是提前剖出来的,就为了赶一个猪年的尾巴,对吧? 这话一出口,那个病人的妈妈脸色就变了。 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个事主家中家财万贯,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父母为了抢这个长子长孙的名额,为了争家产,将还没有足月的他提前给剖出来了! 就为了让家里的老爷子认下他这个长孙! 这里不是说剖腹产不好。 有一些因为母亲身体情况无法再负担胎儿的生长,或者是胎儿脐带绕颈情况严重的,提前进行剖腹产手术都是很正常的。 这些突发情况都是命里带的,所以后面的剖腹产手术也就顺其自然,不与命格冲突。 可如果为了达到一些目的,故意提前把胎儿从肚子里剖出来,那么从胎儿脱离母体,感受到这世间的阳气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命数也就被改变了。 按照正常的命格来算,这位事主原本应该属鼠,但最后却属了猪。 五行之中,生肖鼠和生肖猪其实都属水,是不相冲的。 但生肖水是正水位,生肖猪是偏水位。 命里带水的人,没有够到水最深的地方,在浅滩就着陆了,所以这一生之中,必然要遭一次水劫。 而五脏之中,肾属水,所以这个事主得肾病就不奇怪了。 施主一家人纵然后悔,但现在也来不及了。 他们问我师父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花多少钱都行。 但师父却摇摇头,说人再厉害也胜不过天命。如果要与天命逆向而行,必然会遭到天谴。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治不好了。 但是师父说倒可以想想办法,让他临终之前不至于这么受罪。 所以我跟师父就去乡下憋宝去了。 原本师父是想找一对石龟,放到那室主的家里可以镇一镇他家里面乱七八糟的水汽。 没想到竟然让我们碰上了这个蝈蝈笼子。 我们当时准备将那个蝈蝈笼子拿回去,按照乐宪阳留下来的方子,先帮助事主把身体上的水肿消掉,让他可以自主排尿。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瘫在床上等死。 但就在我们收拾好东西,第2天一早准备启程回京的时候,我们在路上就碰到了晕倒的马婆婆。 当时我看到路边晕倒的马婆婆的时候,立刻就想冲上去把她扶起来。 但是还没有跑到她跟前,就被师父从后面一把拽住了。 师父指了指马婆婆身前的一排小爪印儿,说你没看见黄大仙在这儿留了印记了? 我当时低头仔细一看,发现那几个爪印儿果然排列的十分有序。 是那种三角形的排列,前面一个爪印,后面平行两个。 而且爪印印的很深。 三角形的尖角朝外,师父说这个意思就是:黄大仙在警告周围的有灵性的生物,这个人得罪到他了,被他教训了,不许周围的生物来救。 第579章 小气巴拉的神-6 我当时还说呢,这黄大仙也太霸道了,至于草菅人命吗? 当时天气还挺冷的,这么一位老人家晕倒在路边,真要这么睡下去,估计就没命了。 可师父却并不这么认为。 师父指着马婆婆的脸色,说你瞧瞧这老人家的脸色红润,呼吸平稳,说明没有受伤。 我当时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那她为什么一直昏睡不醒呢? 这黄大仙不是想要教训她么? 既然这么生气,为什么又没有伤害她呢? 师父当时的意思是,这事儿跟我们没有关系,还是别主动惹麻烦的好,于是就拽了拽我的胳膊,带我绕道走了。 但我们转过身,刚走没几步,就听见附近有小孩的哭声。 我当时兜里面常年都会带着一个护身符,在小孩哭声响起的瞬间,我的护身符就呲啦一声着了。 护身符有灵性,尽管着了,但也不会烧到我。 但符纸燃烧后的白烟却拐了个弯儿,直接朝我们身后飘了过去! 我们转过身一看,发现身后的白烟汇聚成了一个小孩的模样,但山间清晨的风一吹,那烟就散了。 与此同时,周围小孩子的哭声也消失了。 见状,师父叹了口气,说今天这事儿不管是不行了。 我当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跟着师父又走回去了。 当我们走到黄大仙留下的那三个脚印前的时候,师父拿出了黄标纸以及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一道请神令。 画完以后,师父将符纸夹于指尖,口中默念咒语的时候,双指一捻,那道请神令就噌的一下烧着了。 随着请神令燃烧的间隙,林间突然响起了哗哗的树叶的摇摆声。 这阵风慢慢的将马婆婆跟前的三个脚印一点点的吹平了。 等到那三个脚印完全看不见了,就听见马婆婆突然用力的吐了口气,接着就把眼睛睁开了。 马婆婆当时睁开眼睛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后来看见我们两个站在他跟前,还下意识的往我们身上撒盐! 估计是把我们两个当成那拦路的恶鬼了。 师父倒是没生气,只是冲马婆婆摆摆手,说老姐姐你别害怕,我们不是鬼。 我当时也在旁边帮腔,我说婆婆,刚才是我师父救你的,你可别恩将仇报啊。 马婆婆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有些歉疚地跟我们说,她刚才走着走着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等意识恢复以后,就觉得周围起了好多雾 ,她一直走一直走,可就是到不了家。 现在想想,她应该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说完以后,马婆婆看看我们两个身上背的包袱,立马就一轱辘从地上窜起来,说敢问两位恩人高姓大名,我老婆子以后好报答二位啊。 师父摆摆手,说您也别等以后了,现在就有事儿请您帮忙。 马婆婆一听立刻就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让我师父尽管说。 师父说刚刚我们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倒在路边了,周围还有黄大仙做的警示标记,不允许任何人过来救你。 说到这里,师父还朝四周看了看,说原本我们也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可没走两步就有小鬼儿拦路,看着是在跟我们求情,想让我们救救你。 都说小鬼难缠,我们返回来救你,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第580章 小气巴拉的神-7 说完以后,师父就看了看旁边一脸呆滞的马婆婆,说我们刚才给附近的土地爷捎了个话,有她老人家做保,我们总归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但是老姐姐你的事儿可还没完呢。 我们原本是不打算掺和进这桩是非的,但现在既然管了这事儿,就得有个结果,您要是信得过我们不妨说出来听听,您到底是怎么惹着这位黄大仙了?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马婆婆心里面也有底了,她叹了口气后,就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了。 原来,早些时候村里面一户姓冯的人家来找马婆婆,说是家里这几天像是遭了黄鼠狼,家里的鸡鸭鹅全都给咬死了。 但是这户姓冯的人家也从来没有招惹过这些黄大仙,也没做过什么恶事,他们不明白,黄大仙为什么要来霍霍他们。 要说这天气越来越冷,山里的食物少了,黄大仙肚子饿,想上村里面来淘点吃的,他们家也没有什么意见。 但他们没有想到,黄大仙并不是只偷一只鸡鸭,而是将家里的家禽全都咬死了。 这很明显就是过来报复的!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黄大仙不能惹更不能打,无奈之下,只能请村里唯一的一个灵婆马婆婆过来给问问。 我们刚刚救了马婆婆的命,马婆婆对我们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马婆婆笑着说,她哪儿懂什么黄大仙灰大仙呢? 她那点本事都是唬人玩儿的,就为了在村里面混口饭吃。 并且说实在的,马婆婆压根就不太相信所谓的黄大仙。 可既然是谋生的行当,人家雇主找上门来了。 马婆婆就算是坑蒙拐骗,也得过去把这出戏给演足了,把钱拿到手才行。 于是马婆婆就将家里面所有的行当全都装进包袱里,直接到冯家去了。 当时刚刚一进冯家,马婆婆就看到了那满地鲜血淋漓的被咬死的家禽,她跟我说她当时吓坏了,腿肚子直哆嗦。 有那么一个瞬间,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 可这个反应在冯家人看来就是事态严重,不太好解决。 于是冯家人互相对视一眼,便将说好的价钱又抬高了一倍。 看在钱的份上,马婆婆一咬牙一跺脚,还是硬着头皮在院子里面摆起了架势。 要说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左不过就是跳大神儿烧纸,拿着一把假的桃木剑到处砍来砍去, 就这么折腾了半天,得让雇主看见她浑身上下被汗浸透的衣裳,这个活计就算是交差了。 我当时听到这里还有点儿纳闷儿,我说要真是没用的话,黄大仙为什么还要针对你呢? 马婆婆听到这里一拍大腿,说小道长你听我说完呀! 当时,马婆婆就像以往给别人家叫魂儿驱鬼一样,摇头晃脑的满院子跑。 跑的时候,她手里的桃木剑还扎着一串烧着的黄纸。 当时有风,风把黄纸给卷起来,燎着了院子里的一棵枯树! 那棵树看起来十分的枯槁,马婆婆也认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树。 但是因为太干燥了,所以,当火苗飘到树上以后,在风的加持下,那棵树很快就被点着了。 当时风力不小,加上那棵树的个头也不矮,整棵树都烧着了以后,险些将家里的电线和房屋一块儿烧着! 当时这法事也做不下去了,冯家人也都慌了,连忙打水的打水,铲土的铲土,都忙着救火去了。 然而就在众人着急忙慌的救火的时候,突然就听吱吱的几声叫声从枯树里面传了出来! 马婆婆定睛一瞧,发现一只黄鼠狼拖着已经被烧着的尾巴扑通一声就跳到了旁边的水桶里,然后又快速的从桶中跃出,翻墙逃跑了! 这歪打正着的一幕,在冯家人看来就是马婆婆本事大,真的将黄大仙给赶跑了。 马婆婆自己是蒙的,她当时心里甚至有些害怕,因为她原本根本就不相信黄鼠狼会成精这回事儿。 是眼下的这一幕,却将她的三观给撼动了。 但不管怎么样,差事总算是完成了,马婆婆也没有留宿,拿了钱就往家赶。 谁知道她在路上越走越累,无论走了多长时间,始终都走不到自己家门口。 现在想想,黄大仙是盯上她了,气她把自己的尾巴烧着了,要来报仇呢。 至于我师父说的那个小鬼儿,马婆婆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听马婆婆说完,师父在旁边想了想,然后抬头看过去,说老姐姐你想没想过,你可能是被这姓冯的一家人给骗了!? 马婆婆想了想,说在这之前她没有想过,但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姓冯的一家人应该是没有完全说实话。 说完俺婆婆还拍了自己脸一下,说以后这没良心的钱她可再也不挣了,冯家人要是再找过来,她说什么也不去帮忙了。 师父却摇摇头,说那黄鼠狼不会再去找冯家人的麻烦了。 黄鼠狼的尾巴承载着它们的道行,现在马婆婆将黄鼠狼的尾巴给烧了,其实就相当于把她的道行给毁了。 再加上家中有枯木是十分败坏风水的,马婆婆又歪打正着地将这棵枯木给烧了。 现在枯木没有了,冯家的风水又得到了补充,那黄鼠狼轻易的没有办法再进去捣乱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黄鼠狼放着冯家人不去对付,偏偏要在路上把马婆婆给困死。 马婆婆听到这里吓得直哆嗦,说那咋办?难不成她非得要老婆子我的命不行吗? 师父当时没说话,想来应该就算是默认了。 师父不吭声,马婆婆就更害怕了。 她那么大年纪了,立刻就跪到我师父跟前,请我师父发发善心再救她一次。 师父将她扶起来,说我既然管了这个事儿,就不会撒手而去。 在扶马婆婆的这个间隙,师父看了看马婆婆的掌纹,然后突然之间“嗯?”了一声。 师父问马婆婆,说老姐姐,我这边已经坦诚相对了,您可不能也对我有所隐瞒啊! 俺婆婆听了直摆手,说道长,我怎么敢呢?我把该说的可全都说了,一点儿都没留啊! 师父说,如果你真的跟我坦诚相对,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家里面是养着小鬼儿的? 这话都把马婆婆给问愣了,马婆婆当时结结巴巴的回复说:小……小鬼儿?我养那玩意儿干什么?多吓人多晦气啊! 看她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说谎,于是师父就让她带路,说是要去她家里面看一看。 马婆婆早年丧夫,也没有孩子,后来的几十年的时间里也一直没有再嫁,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由于劳动力低下,她的生活比较拮据,家里面的摆设也比较简单,就只有一个小院子和一间房。 我当时也会看一些风水,从外面看,马婆婆的这间院子的风水一般,但是也没有什么晦气。 这跟养小鬼的家庭的风水是很不相符的! 就算是小鬼儿能给人带来财富,她也是阴魂。有她所在的地方,周围的阴气是很重的,尤其在主人八字不强压不住效果的情况下。 跟马婆婆的这间院子除了寒酸点儿,风水气势倒也算是正派,真的看不出来有阴气存在。 师父在院子里面和外面都转了几圈,也没看出来这院子有什么不对。 直到后来,师父在马婆婆家的房山后面发现了一株人参! 我们当时去的时候正好是秋天,人参刚刚挂了红色的小果子。 等到天气渐渐变得寒冷的时候,它的根茎部位才会长成我们知晓的那种人形模样的药材! 师父当时围着这株人参看了半天,然后问马婆婆家里面有没有红布和红绳。 马婆婆立刻把红布红绳找了出来,然后师父就做了一个红肚兜,用筷子支着,摆在了那株人参的前面。 我问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师父说要抓小人参。 我们刚刚在路中心遇到的不是小鬼儿,应该是一个小人参精。 所以,这院子里面没有任何鬼魂的阴寒之气。 师父话音刚落马,婆婆就有些难以置信地指着那棵人参,说您的意思是这棵草她成精了? 说完不等师父回复,自己又喃喃自语,说这怎么可能呢? 这棵草都在他们家房山这儿活了几十年了,要是成精了,她怎么不知道呢? 师父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人是不能简单的用凡间的时间去揣测神明的年纪的。 人参要成精,可不是几十年的光景就能够修炼成的。 听着那小人神经的哭声,应该年纪不大,但是也得有上百年的修行了。 小人参修成了人形,又天天和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底下,渐渐的也懂得了什么叫做礼仪廉耻。 你不给她穿身衣服,她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你呢? 我们折腾了这么半天,天都已经大亮了,这个时候小人参精是不会出来的,我们还是得等到半夜。 当天晚上我们就歇在了马婆婆的家。 但马婆婆家只有一间房,男女有别,我们不可能睡在同一张炕上。 加上马婆婆年纪大了,所以我跟师父基本上没有睡觉,一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边打坐,一边闭目养神。 大概凌晨一点钟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蹦蹦跳跳的声音。 马婆婆家的院子地面是砌了砖的,因此那种光脚踩在上面奔跑的声音就格外的清晰。 马婆婆当时也醒了,她想开口叫我们两个,师父立刻冲她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过了一会儿,屋顶突然传出了一阵瓦片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房顶上面奔跑一样。 我刚想着这小人参精还挺皮实,地上跑完了房上跑,然后就听见门外面传来了一阵十分苍老的咳嗽声! 说是咳嗽声,但我听着也像是醒嗓子的声音,好像对方一直想要说话,但是又说不出来,十分嘶哑。 马婆婆当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整个人缩在棉被里瑟瑟发抖。 然而当马婆婆刚把脑袋伸进棉被里,立刻就被呛的又探出了头!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跟我们说着火了,着火了,炕席冒烟了! 马婆婆家的大炕是连着厨房的烧火灶的,有时候烧炕的时候,炕席就会冒烟! 这大半夜的,炕席突然冒烟了就说明外面一定有人在放火。 听着外面刚才发出的吱吱的声音,我跟师父立刻意识到是那个黄大仙过来复仇了。 但师父却叫我不要慌,说是有人会收拾这个黄大仙的。 果不其然,师父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厨房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阵吱吱哇乱叫的声音! 等到外面重新归于平静,炕席上的烟也顺着窗户飘了出去,没再往外冒了。 而我顺着窗口向外看去,也没有看到外面有任何的火光,这把火像是突然之间就熄灭了。 我们一直在房间里面等到了天亮。 天亮以后我们推门出去一看,发现厨房里面一片狼藉,油桶上面被扎出了好几个洞,里面的油撒的满地都是。 马婆婆放在锅台旁边的那盒火柴也被扯烂了,很多火柴棍儿都散落到了地上,有的已经烧过了,有的还没有烧。 锅台被烧的面目全非,看着墙面上黑乎乎的印记,马上就要燎到顶棚了! 师父这个时候也在外面喊我们,我们走到外面一看,发现我们白天的时候放在那棵人参前面的红肚兜,此时已经不见了! 那颗人参原本饱满红润的果子也掉了,叶子也蔫儿了。 见根部的泥土明显有些松动,师父拿棍子稍微扒拉了一下,立刻就翻出来了一层橘黄色的毛! 很明显就是黄鼠狼的皮毛。 当时师父没说什么,又把土重新填好,然后烧了点儿香,在马婆婆房子周围走了一圈儿,将黄鼠狼的气味儿给散掉了,以免有同伴来报仇。 一切办好以后,师父让马婆婆每天早上进山,采取叶子上的第一层露水,然后回来浇灌在人参草根部。 那小人参精为了护主,受伤不轻。 交代完以后,师父留下了联系方式就告辞了。 大概一周以后,马婆婆给我们打电话,说是露水有用,那棵人参草又支楞起来了。 而且,还有一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过来给她托梦,说是冯家说谎了,他们家孩子进山,掏了一个黄鼠狼的窝,把里边儿人家储存的准备过冬的粮食给抢了。 所以那黄鼠狼才会过来报复的。 第581章 送煞 我这两天看了一个宝岛那边出的鬼片,内容是有关于送煞的。 具体的名字我就不说了,有看过的同学一看到“送煞”这两个字,应该就能猜到是哪部电影了。 这个“送煞”是宝岛那边的叫法,现在福建沿海那边的朋友们,应该也听到过这两个字,算是南方丧葬习俗里的一部分。 送煞,指的就是给沾有横死者怨气的凶器或者物件做法超度,驱散怨气的一种仪式。 比如说逝者是上吊走的,那么逝者上吊的时候用的绳子上面的煞气就很重,需要做法将其超度,驱散怨气,不然很容易招致邪灵附着,危害人间。 电影里面对于“送煞”仪式的场面描写的非常生动。 在送煞仪式中,不仅有钟馗开路,还有四大天王护法。 我当时看到这里,也想起了之前跟师父一起办的一个差不多的案子。 但针对这种仪式,我们这边也有一个专门的叫法,那就是渡厄。 渡厄渡厄,就是渡化灾厄的意思。 和送煞的意思相近。 我记得那是一个冬天,道观来了一个上了岁数的大爷,他一过来就给我师父跪下了。 这一跪弄得我师父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手忙脚乱的把老人家给扶起来了,让他先坐下缓一缓,有话好好说。 大爷姓朱,后面就叫他朱大爷。 朱大爷刚一坐下,眼泪就流下来了。 看得出来他憋了一肚子的冤屈,一直找不到地方倾诉,现在总算有人愿意坐下来好好的听他说话,他就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后来等他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缓了缓,这才说明了来意。 我记得很清楚,朱大爷当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是人,我对不起我孙女,一切都是我造的孽! 原来,在一个月前,朱大爷家的房子被大雨给冲塌了。 当时房间里睡着一对龙凤胎,都给压在外边儿了。 这对龙凤胎还不满十岁,姐姐叫宁宁,弟弟叫轩轩。 跟电影唐山大地震的情形差不多,家里人在面对救姐姐还是救弟弟的情况时,忍痛救了弟弟。 等将姐姐挖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断气了。 当时看见宁宁嘴里鼻子里充斥的染血的黑泥和从鼻腔里流出来的脑浆,朱大爷当时就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但事实上,朱大爷作为一家之主,这个救弟弟舍弃姐姐的决定,就是他做下的。 龙凤胎的爸爸妈妈得到消息以后回来,也没有怪朱大爷,他们知道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带两个孩子不容易,能救下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是,为了不让朱大爷病情加重,就在他住院疗养期间,直接把宁宁的后事给办了。 按理说这是天灾,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 可是在宁宁下葬以后,家里还是出事儿了。 弟弟轩轩,当时因为救得及时,身上的伤不重,很早就治愈出院了。 但是,跟着爸爸妈妈回城住了以后,一到半夜就会哭醒。 而且一边哭还会一边惊恐的喊着:姐姐!疼! 等到第二天妈妈给轩轩洗澡的时候,就会在孩子的胳膊和手背上发现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伤痕。 联想到轩轩哭喊着姐姐的样子,两口子都挺生气,以为是姐姐生气怪他们不救她,回来报复了。 于是,在一个凌晨,轩轩再次哭醒后,轩轩那忍不住了,对着屋子的各个角落破口大骂起来,想要按照老办法,将宁宁吓走。 起初这一招的确有用,喊完了轩轩就不哭了,后半夜睡的很踏实。 但是,到了第二天晚上,夫妻俩正睡的熟呢,突然就被砰的一声巨响给惊醒了。 并且,这声巨响此时并没有停下来。 随着轩轩嘤嘤的哭声响起,卧室的房门也“砰”的一声被扯开了。 轩轩爸反应快,立刻拧亮了床头灯。 然后,他们就看见,轩轩趴在地上,右胳膊高高抬起,像是被什么拽着似的,正在地板上游移! 夫妻俩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跳下床去抓孩子。 据轩轩爸说,他当时抓到孩子以后,发现轩轩右边的手背上面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了,露出了好几道鲜血淋漓的道子。 当时轩轩哭的震天响,嘴里一直喊着妈妈救我!姐姐!疼! 轩轩妈此时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坏了,她已经没了前一晚的那种气势,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轩轩爸这样一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竟然有些拉不住轩轩,眼瞅着轩轩已经被扯到了窗户边,马上就要被扯下去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轩轩妈她立刻吼了他一声,让她过来帮忙。 轩轩妈被这一嗓子吼的,回了神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马上就要摔到楼下去了,立刻头皮都炸起来了! 她冲过去直接搂住孩子的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后拽,边拽边骂街。 可是轩轩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当时就从旁边吼了她一声,说你不要骂了。 接着他就画风一转,开始跟女儿说起了好话。 轩轩爸也是一直在跟自己的女儿道歉,说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好好的照顾你……你要是心里面有气,就发在爸爸妈妈身上吧,弟弟是无辜的!你这么善良的孩子肯定也能理解爸爸妈妈对不对…… 还别说,当轩轩的爸爸说了软话以后,他就发现那股往外拔的力道小了,于是趁机往后一拽,就把轩轩给拽下来了。 可是当时那股劲儿使大了,就听见咔嚓咔嚓两声,孩子的两条胳膊都给拽脱臼了,连带着胯骨也错位了。 但这还不是让轩轩爸爸妈妈最害怕的事。 俗话说,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往日在家里面乖巧懂事的女儿,化成鬼以后竟然变得如此狠毒狡诈。 加上他们家里重男轻女,的确心里对宁宁有愧疚。 因此他们对于宁宁未来的报复手段就更加恐惧了。 朱大爷和老伴儿都是过来人了,两个孩子是不是有心事,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再三逼问之下,轩轩的爸爸妈妈就说实话了。 其实朱大爷并没有那么重男轻女,在那个生死关头救了男孩,他也是逼不得已,他心里面也十分的自责,他至今都忘不了宁宁那一脸的鲜血脑浆的模样。 所以对于宁宁的这种怒火,朱大爷是很理解的。 朱大爷一直责怪自己的儿子儿媳妇竟然背着他们,草草的把孩子给下葬了。 现在看来,孩子一定是心里有委屈了。 想到这里,朱大爷就去邻村找了一个阴阳先生,把这件事跟他说了说,想让这个阴阳先生重新找一处风水宝地,然后给这孩子超度诵经,重新下葬。 结果这个阴阳先生刚到宁宁的坟头跟前,旁边电线杆上面的一根电线就啪的一声掉下来,打在了这个阴阳先生的脑袋上。 宁宁的坟地是在地头边上,而地头边上的电线杆子的电压伏数不低。 当时阴阳先生只被那根电线点了一下,整个人就口吐白沫趴在地上了。 后来人送到医院以后,尽管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他头顶上的一块头发却给电没了,并且再也长不出来了。 朱大爷觉得过意不去,带了很多的礼品去医院里面看这位阴阳先生。 这个阴阳先生还算是好说话,他倒是也没有怪朱大爷,但还是给了他一句忠告,说这孩子恐怕已经化成厉鬼了,不好送,得找找高人,不然后患无穷。 朱大爷其实是不害怕的,他心里面一直想着他对不起宁宁,如果宁宁真的生他的气,直接把他这条老命拿走,他也没有一句怨言。 可是作为朱家的当家人,作为朱家这一脉唯一的传人,他不能让自己的后人出事,所以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棺材本儿,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想找高人来解决这件事。 之所以会找到道观来,也是因为我跟师父之前下乡去憋宝的时候,去过朱大爷他们村儿。 我们当时给那个村子里的一户人家办过事儿,虽然事儿不大,但是那户人家挺感恩,我们总是时不时的会到我们道观来送一些他们那儿的土特产。 于是我们在城里面有道观的事儿,就在他们村里面传开了。 朱大爷那个时候在城里,跟儿子和儿媳妇一起住,没见过我们,所以当时不知道,后来家里出了事儿了,那户人家也听说了,这才把我们的地址告诉他了。 朱大爷说到这里的时候,真是老泪纵横啊。 他说轩轩那个孩子现在精神上都出问题了,一到天黑就会嚎啕大哭,非得找人抱着才能稍微缓和一些。 轩轩爸妈也因为这个事儿没法出去踏实的上班干活儿,两个人交替请假,在家里面带孩子。 可请假的次数多了,人家公司里能没意见吗?前段时间轩轩爸的领导就找他谈话了。 那话里话外的就是让他注意点儿,再请假耽误了工作进度,就自己请辞吧…… 为了这件事,轩轩的爸妈也爆发了很多次激烈的争吵,俩人前两天甚至还谈到了离婚! 面对这乌烟瘴气的一家子,朱大爷天天唉声叹气,老伴的血压也居高不下。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朱大爷说完以后,师父一开始没回话,只是在旁边一把一把的收拾香案上面的线香。 我知道,对于朱大爷的这些话,师父应该只相信了一半。 他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在威慑朱大爷,想让他再多说些实话。 不然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不想被别人坑了,还白白跑一趟。 我看师父不说话,我也就抄起了旁边的扫帚,开始一下一下的扫地,尽管地上也没有什么脏东西,我早上刚扫过的。 朱大爷是个聪明人,他看我们师徒俩没有什么回应,当时就显得有点慌,那两只做惯了农活的、带着厚厚的茧子的手,也不安的搓了起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朱大爷噌的站起来走到师父跟前,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但这一次师父有准备,当时就闪开了,所以朱大爷算是跪在了三清的跟前。 师父当时看着朱大爷说你现在跪在了神明的跟前,我劝你还是说实话,要不然神明可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 可能是当时外面的天空突然飘来了一朵乌云,把原本和煦的阳光给挡住了。 这一幕天色的变化,让朱大爷瞬间满头暴汗,哐哐的冲着三清磕头。 就在我以为朱大爷很有可能会磕晕的时候,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对我师父说:龙凤胎出事的那天,尽管是先把弟弟给刨出来了,但是把宁宁刨出来的时候,其实宁宁还是有气儿的。 但轩轩比宁宁长得个子小,尽管两个人才差了几分钟,但从外表上看却像是小个一两岁的,所以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轩轩的身上,忽略了宁宁。 那天风大雨大,地上全都是刨土挖泥用的铁质工具,锐利无比。 朱大爷的老伴儿,脚下没留神,踩到了铁锹,然后脚下一滑,直接将铁锹踩到了宁宁的头上。 铁锹直接插进了宁宁的脑袋里,鲜血和脑浆喷出,孩子当时就没了。 朱大爷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他跟我说,看到孩子一脸的鲜血和脑浆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奇怪呢。 如果两个孩子都被埋在了屋子的下面,为什么只有宁宁一个人伤的这么重,而小儿子却安然无恙呢? 现在我可明白了,闹了半天是孩子的亲奶奶,把孩子给误杀了。 怪不得刚才讲了这么多,朱大爷都没有提自己的老伴儿。 闹了半天,老伴是杀人凶手啊! 说完这些以后,朱大爷还在一个劲儿的给老伴儿找补。 他说老太太真的不是故意的,平常也没有薄带过孙女,那天真的是慌了手脚,没注意,这才犯下了弥天大错。 我师父听他说完以后摆摆手,说你们家到底谁对谁错,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只是你现在把实话说了,我才能够帮你去解决这个事儿。 师父问朱大爷那把铁锹现在还在不在,朱大爷连忙点点头,说都在家里放着呢,马上就要重新起房了,这些工具都得用。 师父说还是别用了,让他回去以后找几张红纸把那把铁锹包的严严实实的,然后到孩子的坟头前,直接把它用火烧了。 铁质的部位没那么容易烧化,师父叮嘱朱大爷,等火灭了以后,直接将没烧化的部分拿出来,让轩轩拿斧头敲一下。 把敲下来的铁片过冰水,红布包上,做成吊坠戴上,以后宁宁的鬼魂就没法再来祸害他了。 交代完了以后,师父就让朱大爷回去了。 但朱大爷走到门口以后,有些欲言又止。然而他刚想开口,师父就打断了他,说凡事适可而止,不要贪图妄进。 朱大爷像是被拆穿了心事老脸一红,立刻冲我师父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我说这个朱大爷是不是还想要点儿驱鬼的法子? 最好把他孙女儿的这个魂魄打散了,他才能真正放心呢? 第582章 送煞-2 没错,宁宁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一般来讲,只有怨气深重预备复仇的厉鬼,或者是执念深重,有心愿未了的鬼魂才会在死后逗留人间,迟迟不愿去投胎。 如果真的像朱大爷所说,宁宁的死是个意外,那就说明是这孩子的阳寿尽了。 按道家的说法,其实是自然死亡,不存在怨气横生一说。 宁宁在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化成厉鬼。 唯一的解释就是,宁宁是被故意害死的。 十来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 她死前肯定遭受过巨大的痛楚和不安,所以才会对自己的亲人结下仇怨。 有的朋友可能会问了,朱大爷当着神明的面也敢撒谎吗? 这里有两点可以解释。 首先就是:神明才不管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之前我就有写过,神明是不会主动参与人间的琐事的。 因为凡事都有因果,行恶必遭报应。 其次就是,这是一种小人畏威不畏德的表现。 朱大爷是典型的小农意识。 他知道厉鬼是会真的要了他们一家的命,可是神明是仁慈的。 神明手上不沾鲜血,再怎么样神明也不会杀了他们全家。 所以再三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撒谎了。 事实上他在前面讲那通篇的故事的时候,我跟师父就已经察觉出了这故事里面的漏洞。 只不过我们也不是警察,我们也不愿意掺和到别人家的是非中去。 之所以希望朱大爷把事实全盘托出,也是因为师父不经意间受了他三个响头,算是受了人家的阳德,欠下了阳债了。 所以事到如今,这事儿不能不管了,才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朱大爷后面说的那些话也算是印证了我们的猜测。 他面对神明的时候,不愿意说全部的真话,但也不敢不全说真话。 所以只能在假话的基础之上稍微透露一些真话,由此可以判断,宁宁肯定是被她奶奶故意害死的。 可师父为什么只让他去烧了那把铁锹,没有给他驱逐恶鬼的符咒呢? 那是因为朱大爷进入道观之后,我们就发现他的面相正常,没有恶鬼缠身的迹象。 这就说明在他们家为非作歹的并不是宁宁的冤魂。 朱大爷家里也不是闹鬼,而是闹凶! 这个闹凶大家应该有听说过。 这个“凶”就是指一切沾染了冤死者怨气的东西。 对于朱家来说,这个东西就是那把害死宁宁的铁锹! 我猜,应当是朱大爷的家里人被这把铁锹上的怨气给影响了,中邪了,这才把家里搞的鸡飞狗跳。 如此,朱家就需要给这把铁锹送煞。 师父让朱大爷把这把铁锹用红布裹上,放到宁宁的坟头前烧了,就等于是以此祭天,跟宁宁谢罪了。 而将烧红的铁锹的头放到冷水里面重新淬炼后敲碎,一是为了驱散铁锹原本的戾气,二是铁锹在着火淬炼以后,不仅会变得更为锋利,而且阳气也会增加,变成一种十分厉害的驱邪法器。 轩轩戴上铁锹的碎片以后,就不会被邪祟所扰了。 第583章 牵梦术 今儿是中元节,也叫鬼节,那我们今天就应个景,讲一个抓鬼的故事吧。 大概就在一年前吧,我之前夜校的老校长找到我,说是他们的一个孙子病了,病的还不轻,想请我去看看。 我说具体什么病啊?怎么得的? 老校长叹了口气,跟我说了说前因后果。 老校长姓李,我们后面叫他李校长。 李校长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出事的这个家里排老二,叫李洋。 李洋那年上初三,学校还挺不错呢,是名校附中,属于市重点。 李洋学习成绩很好,在年级能排的上前十。 如果成绩稳定的话,考入国重高中绝对不是问题。 因此,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都对李洋抱有众望。 但就在这个要劲儿的时候,李洋却突然病了。 起初这孩子只是有些食欲不振,精神头不好。 家里以为他是学习压力大,当时没当回事儿。 结果慢慢的,李洋性情大变,脾气越来越暴躁,开始严重失眠。 家里人意识到不好,带他去医院看病,医生给出的结论也是学业压力过大导致的,并且给孩子开了助眠的药,说让他先好好的睡一觉,稳定稳定情绪再说。 家里一听赶紧去学校给他请了假,打算让他吃了药以后,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结果李洋吃了药倒是睡着了,可是到了半夜,却开始梦游了! 跟其他人梦游的表现不同,李洋梦游的时候,去厨房拿了刀,专门走进父母房间,扬着胳膊,一下一下的往父母身上扎。 得亏了当时是夏天,李洋父母房间安了蚊帐。 蚊帐的织线将刀刃给缠上了,以至于李洋一挥手,蚊帐就跟着晃悠,直接把李洋的爸妈给晃醒了! 李洋爸妈睁开眼后,立刻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得魂飞魄散。 李洋爸爸反应快,更是一脚就把李洋给踹的躺地上了。 但李洋当时像是失去了自我意识,往后倒的时候,胳膊和手没有撑着身子的意识,后脑勺直接着地,当时就磕破了,血流了一地。 当时李洋就不动了,李洋爸爸吓得呆在床上,都不会动了。还是李洋妈妈看到儿子脑袋下面咕嘟咕嘟的冒出了一大摊血,这才一拳一拳的砸在丈夫身上,让他赶紧叫救护车。 所幸急救以后,李洋脱离了生命危险。 可自从醒过来以后,李洋就傻了。 也不认人了,一说话就是咧着嘴傻笑,流哈喇子。 黑眼球一个在左边一个在中间,明显就是痴呆儿的模样。 医生说后脑勺砸地上那一下,伤到了小脑,李洋很可能以后都恢复不了了。 昔日的重点中学预备役,就这样成了傻子。 这个结果让李洋爸妈难以接受,他们换了好几个主任医师来会诊,但是结论一致:李洋后脑受损,导致支配语言及其肢体运动的神经受损。 总而言之就是,李洋彻底成了痴呆症患者了。 李校长平时也是特别重视这个孙子的,当时接到消息后也是非常着急,一直在利用自己的人脉给孙子请名医。 但终究也没有什么用。 后来李洋奶奶的一句话给了他希望。 李洋奶奶说:要是西洋医生看不了,不行咱们就找找中医吧,这孩子病的实在是太蹊跷了。 而提到中医的那一刻,李校长第一时间想到了我。 他为什么不去找那种传统上的中医,而是选择来找我这个道士呢? 除了道士也有道医传承这个因素外,还有一点就是李校长听了李洋父母的交代,觉得李洋这个孩子病的实在是太过蹊跷。 李洋这个孩子品学兼优,不仅学习好,而且身体素质也好,在学校也是篮球校队的一员,这样的孩子就算是生病也会比一般孩子好的快,毕竟身体素质摆在那里。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身强体壮的孩子,却一点一点的像是被人抽走了精神,慢慢的萎靡了。 李洋的爸妈对这个孩子虽然说是穷尽心血,但从来也没有在学习的事情上给过他多大的压力,不仅没有给他压力,有的时候还会让他注意身体,劳逸结合,不要成天只是闷在屋子里学习。 按理说有这样一对开明的父母,李洋不至于在梦游的时候要拿着刀子去砍他们。 都说梦游就是人的潜意识的体现。 如果李洋不是在心里恨极了他的父母,他是做不出这样的举动的。 但是这又与逻辑不相符。 所以李校长就想请我过去看看,看看这个孩子的病根到底在哪里。 我一听李校长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心里顿时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我安抚了李校长几句,问了地址以后就拿上东西直接过去了。 李洋那个时候还在医院里面住院,我到了医院楼下的时候,李洋的爸爸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可能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因此当他一看到我的时候,眼圈立刻就红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坚强一点,父母这个时候就是孩子的靠山,只要父母的精气神不倒,孩子无论生了多重的病都有好转的希望。 我的话给了李洋爸爸信心,他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掉,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带我上楼了。 结果我们刚刚出了电梯,就听到李洋的妈妈在跟医生吵架。 当时李洋的爸爸脸色一变,立刻就冲了进去。 我从后面跟上,站在病房外面听了听,大概听明白了。 其实是因为李洋住的这间病房是医院里面少有的单人病房。 而这种单人病房往往是供给那些身份特殊、需要高规格照顾的病人用的。 李洋当时住院的时候,是因为有李校长这一层关系,加上他年纪小,才破格让他住进来的。 但现在李洋的病情基本上已经被定格了,没有什么特殊治疗的必要了。 他每天所需要的医疗照顾,在普通病房也能够进行。 而这个时候又有一些重要的病人需要单人病房,所以医生就进来和李洋的妈妈沟通了,希望他们能把这间病房腾出来,给更有需要的人住。 可李洋的妈妈怎么肯吃这种亏呢?一下子就火了,和医生吵了起来。 李洋的爸爸更是不甘示弱,在跟医生吵架的时候,甚至都带了脏字儿。 可那医生想必也是背景深厚,当时也不甘示弱。 在他们三个大人吵架的时候,我在门口仔细的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李洋。 李洋这个孩子面相很好,一看就是一个有官运的孩子。 尽管因为生病,他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可看他的骨相,仍然是天圆地阔,厚重非常,十分有气势。 一般能够有这种骨相的孩子,自出生起头顶之上就有魁星照着,人生之路虽不说是一帆风顺,但起点也在同龄人之上,做什么都不会很费力气就能成功。 而且李洋的耳垂又圆又厚,人中虽短但浅,这些都是长寿的标志。 即便人在暴瘦以后,哪怕脸上瘦的只剩皮包骨了,这两处的皮肉也不会有很明显的变化。 而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天命。 命格这么好的孩子,按理说不该遭此横祸。 李教授怀疑的没有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我这边正在琢磨着,就听见屋子里三个人的争吵已经结束了。 因为他们开始动手了。 连日来的压抑,加上此刻医生的挑衅,成功地点燃了李洋爸爸心中的怒火。 李洋妈妈没拦住,李洋爸爸的拳头就落在了医生的脸上。 这个医生是带了任务来的,他今天势必要把李洋从单人病房赶出去,所以也不甘示弱跟李洋爸爸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 我一看李洋妈妈招架不住,旁边的医生护士又不上前去拦着,看在李校长的面子上,我叹了口气,只能进去劝架了。 冲进去以后,我先拽住了医生的领子,往后拽了他一下。 趁着他后退的空档,我插到两个人之间,伸起胳膊把他们两个挡开了。 李洋爸爸当时其实已经清醒了,只是没有人拦着他没法下这个台阶,现在我过来把它拦开了,他就已经偃旗息鼓不再打算动手了。 可是这个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觉得自己吃亏了,咽不下这口气,掏出口袋里的听诊器,就冲李洋的爸爸甩了过去。 也幸亏我动态视力好,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这个医生的动作,及时将李洋的爸爸拽到了一边,那听诊器就砸在了玻璃上,一下子把窗户的玻璃给砸得四分五裂。 当时李洋的爸爸刚想开口骂街,就听见李洋病床边的监护器突然发出了嘟嘟嘟的声音。 我们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看到监护器上心电图那一行上,突然间冒出了几个波峰。 见到这一幕,包括医生在内,这三个大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可我却当时心下一动,觉得李洋的这个病有缓。 病房的窗户碎了,一时半会儿也装不上。这下子谁都不能在单人病房住了。 李洋妈妈当时都气哭了,但是我却告诉她,这是好事儿,李洋的这个病不适合在单人病房住。 李洋妈妈听我这么一说,当时愣了一下,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因为李洋得的根本就不是痴傻症。 李洋爸爸听到我这么说,以后也凑了过来,他说您怎么能确定他得的不是痴傻症呢? 我说你见过哪个痴傻症患者在睡着以后,面对亲人遭遇危险的时候,还能做出应激反应呢? 让他们两个回忆一下刚才监视器的动静,他们两个也恍然大悟,说原来出现的那几个波峰,是因为李洋感受到了爸爸即将遭遇的危险啊! 我点点头,然后跟他们说了下道家对于痴傻之人的解释。 道家讲,痴傻之人是被人封了灵窍,接收不到天地间的灵气,更不能像往常一样自如的运行这些灵气,所以人才会显得痴傻。 我们以前经常会听到人这样说,说是某某某以前对某个事情一窍不通,后来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指点,还是突然之间开窍了,突然就在某个领域领先同龄人,一技绝尘了。 其中这个“通窍”,说的就是道家讲的,灵气贯通,七窍皆通的意思。 之前李校长跟我说过,李洋在梦游之前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突然之间变得萎靡不堪。 我想,很有可能他就是被人用什么方法把身上的灵窍给封印住了。 而一旦一个人的七窍被他人控制住了,就相当于被他人支配住了行动的能力。 这样一想,李洋梦游之后拿刀子袭击自己的父母,肯定也是受人支配的结果。 但是这个局到底是怎么做的,李洋到底是如何被人封印了七窍的,我还需要再琢磨琢磨。 其实我之前也遇到过这样被人封住灵窍的案子,按照师父之前教的方法去破局就行了。 可李洋这个案子有些不同。 所以破局的方法也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只要用五行旗就能找出患者被克制的命官。 这种通过克制他人命格来封印灵窍的方法,在李洋身上不适用。 这孩子骨骼惊奇,官命太好,一般的方术根本就克不住他。 我回去仔细想了想,突然记起来,在东瀛有一种叫做“鬼之手”的邪术,就是通过掠夺患者的姓名和八字来制鬼,通过让患者忘记自己是谁,从而达到控制患者的目的。 对比大家可以想一想东瀛的一部很有名的动画片:千与千寻。 汤婆婆就是把千寻的名字给夺走了,然后千寻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当然动画片弱化了这种邪术的能量。 在真实的东瀛历史上,很多阴阳师就是利用这种邪术来帮助幕府将军来掌权的。 而“鬼之手”这个邪术,也是他们抄的我国古代着名祝由术:牵梦术。 牵梦牵梦,顾名思义,就是一根绳子系着患者的思想,通过道术来控制他们的思想,从而达到祛除病痛的目的。 没错,我国古代的牵梦术是用来治病的。 被东瀛鬼子夺走了,就拿去害人了。 东瀛的“鬼之手”,是真的会制作一个与患者同名同姓同八字的鬼怪来施法的。 所以我猜,李洋的名字和八字,也是被人给骗走了。 第584章 牵梦术-2 如何才能将李洋被骗走的名字跟八字拿回来呢? 很简单,只要抓住那只作为傀儡的鬼,将它打散就可以了。 那怎么才能抓住那只鬼呢? 首先要做的,就是将李洋唤醒。 然后借助正一派的移魂术,来控制李洋的灵魂,让他按照我的指示,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 为什么要让李洋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呢? 因为通过刚刚心电图的波峰显示,李洋的三魂七魄还在。 也就是说对方制造出来的那个傀儡,鬼并没有占据李洋的魂魄,他应该只是对方用阴气拼凑起来的一个鬼的轮廓。 这样后天人工打造出来的鬼魂,其实是非常脆弱的。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原本那名字和八字就是李洋的,是天造地设的。 用现在的话说,是官方正版的。 所以只要李洋这边稍微恢复正常一些,那边人造的傀儡鬼立刻就会散架。 而做这个局的人,也会立刻受到这个傀儡鬼的反噬。 有朋友看到这里就要问了,前面铺垫了那么一大堆,怎么破局的方法这么简单? 但事实上只是说起来简单,真的做起来是很危险的。 就像是跷跷板一样,如果跷跷板的一头稍微增加一点重量,另一头立刻就会被抬起来,整个跷跷板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那个傀儡鬼和李洋争夺一个名字和八字,为了防止遭到反噬,势必会誓死守护。 在两边乏力的拉扯之下,李洋的肉体也势必会遭受剧烈的痛苦。 我之前跟龙道长出去游历的时候就亲眼见过他在利用移魂术给别人招魂的时候,对方的下巴和锁骨直接被两方的力量给扯断了。 李洋这个孩子前途无量,算是李家的希望,我受人之托,每一步肯定是要慎之又慎。 为了以防万一,我破天荒地回道观去请了两道紫符出来。 看过道士捉鬼电影的朋友应该知道,符纸的颜色越深代表法力越重。 而这个法力是道士向神明借的,如果使用不当,对道士本身的反噬是很严重的。 之所以要冒险请两道紫符,是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在斗法失败的时候选择和我们同归于尽。 我用紫符分别贴在李洋的印堂与男穴。 印堂就是李洋的额头,男穴就是李洋的小腹。 男性的三魂七魄就埋伏在这两处穴位之中。 有了紫符的看守,就相当于在李洋的三魂七魄之上加了一层砖墙。 这样一来,在对方斗法占据下风的时候,一旦他想要通过招魂术来招走李洋的灵魂,用替身来给自己挡灾,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彼时,紫符被触发,我之前跟神明借的力量就会立刻反噬到对方身上。 到时候无论对方是生是死,那就都是自作自受了。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我就拿出金针,直接扎入了李洋的人中穴。 剧烈的疼痛之下,原本昏睡的李洋猛的睁开了眼睛。 在他呼吸的一瞬间,我立刻闭上眼睛,捕捉到了他呼吸的频率,然后心中默念咒语,嘴上一动,让李洋接着念起了我心中默念的咒语:九九归一,魂归来兮! 咒语念出的瞬间,就见李洋的眼睛里聚起了一堆水汽,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见状,我就知道,移魂术见效了。 就像之前他感知到父亲遭遇危险后心率剧烈的变动一样。 李洋的魂魄动了! 我心里一喜,又集中注意力,继续让李洋念咒: 天命所归,三清为威。 离火靠左,坎位后追。 三魂七魄,三昧真火。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破! 话音刚落,我就眼看着李洋左脚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转动了起来。 那个样子,就像是有人抓着他的脚掌,要把他的脚脖子给掰断一样! 另外,还有李洋的右手,突然猛地抬起来,大拇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用力的朝着我的太阳穴砸了过来! 如果不是我躲的及时,那个力度下,李洋的大拇指尖,一定能插进我的脑袋! 届时,我就没命了。 当我躲开这致命一击后,立刻从兜里掏了一把香灰,然后分别撒到了李洋的左脚和右手上。 香灰撒上去以后,就见刚刚还吃力绷直的脉络,突然就泄了劲道。 与此同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堵,好像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心里明白,对方一定是被我惊动了,猜到了我这边在用移魂术给李洋破法,所以在掐那个傀儡鬼的脖子。 我现在掌握了李洋的灵魂,跟李洋感同身受。 李洋又和那个傀儡鬼共享一个名分和八字,所以对方掐那个傀儡,我这边也同样能感受到。 在我被掐的几乎憋不住那口真气的时候,我拿出金针扎破手指,然后在手心写下了火符的符咒,然后朝着自己脖子一贴,瞬间,就见李洋的脖子上出现了两个黑色的手印! 并且,脖子上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看着那两个黑色的手印,我心下一动,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的秤砣,直接压在了李洋的手心里。 秤砣刚放上去的瞬间,就见两个手腕内侧的那根大筋突了出来,像是要使劲做什么似的。 但因为我动作快,用秤砣压住了李洋的手,所以这一下,导致两只胳膊都没有抬起来! “李洋”当时就像是那些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病人一样,被绑在床上后拼命挣扎的样子,整个人的上半身都在向上挺动着,脸上也是青筋暴起。 可是这秤砣不是一般的物件,是之前我一个古玩圈的朋友送的,说这是百年前国库专门用来称官银用的。 这种凝结了世间人们公信力的物件,阳气十足,直接就将李洋的魂魄给压制住了,给钉在那里了。 因此,在对方也想要调动李洋的魂魄来对付我的时候,没能得逞。 我知道这个时候对方所有的招数都用尽了,于是趁热打铁,让李洋说了三遍自己的名字和生辰。 起初在对方的干扰下,我念得很费劲,李洋也说的很慢。 那个声音听起来还是个痴傻儿说话的样子,眼歪嘴斜的。 可到了第二遍的时候,李洋印堂的紫色符咒突然翻过来,贴在了李洋的脸上! 随着李洋一口黑血吐出,紫色的符咒突然冒起了烟。 接着,李洋再开口的时候,无论是咬字还是语速,都正常一些了。 第三遍的时候,李洋小腹处的符咒也吸在了他的身上。 他肚子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原本就瘦的快没有肉的肚子下边,一鼓一鼓的,好像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似的。 但是,凸起来的鼓包一碰到紫色的符咒,立刻就跟烫到了似的,瞬间就缩回去了。 我趁机让李洋说第三遍他的名字和生辰,这一次,李洋顺利说完了。 同时,他的眼睛突然聚焦,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后,就晕过去了。 那个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非常不友善。 那不是李洋本人的眼神,是做这个局的人在给我警告,或者是想看看我到底是谁,想要报复我。 不过我也不是原来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了,我经历的事儿多了,已经不怕这种威胁恐吓了。 当时尽顾着照顾李洋了,渐渐的也把这个事儿忘了。 李洋当时过了一夜以后就醒了,虽然精神头还不是很好,但是看眼神就知道,这孩子的灵气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又给他施针治疗,他慢慢的就能正常吃喝拉撒了。 后来我们问李洋,之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但李洋已经不记得了。 第585章 鬼席 便利店离我住的小区不远,出了小区门口右拐大概10分钟就能看到两家,都是24小时营业的。 就在我朝着最近的一家便利店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便利店台阶下面的树边,靠着一个人。 大夏天的,这个人一直抱着肩,不停的哆嗦。 我一看立刻就朝他走过去,等走近了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建筑工人。 这个建筑工人身上还隐隐的冒着一丝酒气以及烤羊肉串的孜然味儿,有那么一刻,我以为他是喝醉了,正在旁边耍酒疯撒尿呢。 结果,就在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的时候,我口袋里的那枚铜钱突然就发出了一阵嗡鸣声。 看过前文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我们道观里的铜钱都是供过香火、有些年头的通宝铜钱阳气很重,对于鬼魂的感知是十分灵敏的。 所以那一刻我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建筑工人并不是喝醉了,而是冲撞到了什么。 不过幸运的是,我拍他的时候他还有意识。 当时他转过头来看向我,我就发现他的脸上全都是那种细密的汗珠,而且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我当时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然后大声问他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那人当即微微的点了点头。 但就是这微微点头的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就耗掉了他很多的能量。 我当时看得很清楚,他的上下牙齿一直在哒哒哒碰撞,像是冻着了。 但这几天京城的温度基本上都在三十几度,这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冻成这样。 我想了想就问他,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你哪里不舒服? 这人想回答我,但是一开口,嘴唇就忍不住的哆嗦,牙齿也咯吱咯吱的,根本就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而且在跟我互动的过程中,我发现他的白眼球越来越红,像是一直有血丝冒出来。 当时我就想,这可麻烦了,我没有带什么法器出来,没法儿立刻救他呀。 铜钱的阳气太盛,而且攻击性太强,只能打鬼,不能还阳。 就在我踌躇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便利店的门开了,是有人进去买东西了。 经过便利店买东西的朋友们都知道,便利店的门是电子的,只要一打开就会有“欢迎光临某某便利店”的声音响起。 我一听到那个声音,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于是立刻起身跑进便利店,买了包蜡烛,又买了一个女士用的小镜子。 等我拿着东西出来,便直接将蜡烛点燃,然后交给那个工人,让他两只手各举一支。 而我则举着镜子站到他的对面,让他一边照镜子,一边用力的吹镜子里面烛光的成像! 这个工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很显然,当时求生的意愿大过了对于我这个陌生人的怀疑,所以他还是按照我说的做了。 起初他吹镜子里左边那支蜡烛的时候,四周没有什么反应,他手里握着的两支蜡烛也没有什么反应。 后来在吹右边镜子里的那支蜡烛的时候,就听见咔的一声,我手里的镜子就裂了。 与此同时,他手上握着的右边的那支蜡烛上的火苗腾地就变大了。 第586章 鬼席-2 但变大也只是一瞬间,慢慢的右边蜡烛的火苗开始缩小,跟左边蜡烛的火苗亮度持平了。 与此同时,就听噗噗噗几声,这个工人连着放了好几个屁。 说这么细,不是为了恶心大家,他放的这个屁其实是他体内的凉气,并没有臭味儿。 之所以会放屁,是因为他体内的阳火旺盛了,将阴气从他身体里赶出去了。 当时,那个工人真是肉眼可见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嘴唇也不再哆嗦了。 我又去便利店里买了一瓶甜的饮料给他,让他小口小口的喝完。 糖分补充的差不多了以后,没过一会儿这个工人的精气神就恢复了。 这时这位工人突然间就给我跪下了,猛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当时吓了一跳,心想幸亏你岁数比我小,要不然这大半夜的我在路边受了你三个响头,肯定是要折寿的。 这个工人也就二十郎当岁,对我来说还是个孩子,而且听他的谈吐学历也不高,他不懂这些,我也就没跟他计较。 这孩子姓董,我们后面就叫他小董。 小董这孩子身世也比较可怜,比较缺爱,被我这个陌生人救了以后一直是泪眼婆娑的,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直哽咽。 他说不是善有善报吗? 他从小到大没有做过坏事,可为什么自己还要遭这样的罪? 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他是不是就要死在大街上了? 以他的这个见识,我没有办法给他解释善恶好坏在这个世界上的说法。 我只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我问小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刚刚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小董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他白天就在工地里面干活,晚上打铃了以后就跟着工友们出去吃饭,然后在一家大排档里面看奥运比赛。 那天晚上后面没有什么好看的比赛了,几个工友累了一天,本来身上就乏,再加上喝了点酒更是睁不开眼了,于是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小董是他们这些工友里面年纪最小的,而且也是胆子最小的,一直跟在这几个老大哥的身后当小尾巴。 可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喝多了吧,走着走着他就觉得自己掉队了。 当时冷风一吹,他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进入了这条陌生的街道。 不过好在这条街道距离工地的宿舍也不远,于是他就不急不慢的慢慢的往工地走。 但走着走着就觉得身上越来越沉,步子也迈不开了。 就像是发烧一样,他开始浑身发抖,起鸡皮疙瘩,后脖颈也异常的酸痛。 当时走了几步之后,他就没有力气了,于是就靠着这棵大树坐下了。 他说他坐下以后就开始耳鸣,周围的树上像是布满了成千上万只的知了,吵得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后面的事情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董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也不看我,我就觉得这个孩子没说实话。 而且就他刚才说的这番话里其,实是有漏洞的。 首先这条街道和隔壁的两条街道,中间是隔着商户的,除非他有穿墙术,否则不可能在喝醉了的情况下,突然之间,就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走到这条道上来。 其次,他就在便利店的门店前,自己病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去求救呢? 哪怕是让店员帮忙叫个120也可以啊。 咱们国内的120又跟国外不一样,就算是叫了也花不了多少钱。 再说了,多少钱能比命重要呢? 我在琢磨这些问题的时候,小董突然斜眼瞄了我一眼,然后又迅速的看向了地面。 我心想这孩子还是太年轻,根本就藏不住事儿。 当时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我想要看的比赛还剩下不到20分钟的时间。 我寻思着这件事情我既然管了,那就要管到底,索性直接指着便利店以及周围商铺跟前的监控对他说:你知道我只要现在打个报警电话,警察就能够调出这些商铺的监控记录吗? 当时小董浑身一震,一脸诧异的看向我,说哥!你干啥报警啊?! 我说我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卷进一起刑事案件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小董到底是年纪小,当时就被我给看哭了。 但是他哭的时候也是那种委屈巴巴的哭,不是歇斯底里的那种。 他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于是只好跟我说,他跟他工友刚刚往回走的时候,把一个老人给抢了! 小董年纪最小,不敢下手,他的几个老大哥就让他在旁边望风。 那个老人身上穿的衣服都非常的讲究,身上又是带着金链子,又是玉扳指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最新款的折叠手机。 只是老人家身形有些佝偻,走路有些费劲,从后面看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于是,这几个身强力壮,平时又缺钱的家伙就动了贼心了。 当时他们计划的很好,有一个人过去负责把那个老人撞倒,脸朝下按在地上,以防这个老人记住他们的长相,事后报警抓他们。 其余人则负责上去将他身上的财物抢走。 可万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老人的子女竟然就在周围。 当他们搜刮了老人的财物后,就听身后有一些男男女女快速的朝他们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朝他们喊着什么。 这几个工友当时吓坏了,立刻就四散逃开了。 小董更是吓得惊慌失措,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这条街道上来了。 小董年纪小,平时体力也好,他以为自己能够先跑回工地呢。 但是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晚上喝酒喝多了,他就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沉,根本就跑不起来,到后来更是浑身发冷,一点力气都没了。 说到这里,小董忍不住痛哭出声,一直在冲我作揖,说哥,你别举报我,我不想进监狱!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都明白了。 我说你别哭了,你不会进监狱的。 小董当时一愣,随即就狂喜着给我跪下,又要给我磕头。 我这回赶紧拦住他,我说你先别急着磕头,你先带我去你们抢劫的地方看看,因为你们抢劫的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活人! 小董在我的话里听到了一丝希望,当时也没觉得头晕了,站起来,二话不说就领着我大步的朝着刚才那个地方走。 那个地方不远,就在跟这几条街道相连的十字路口处。 当时我一看到那个十字路口,对于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就更加笃定了。 因为一般在给亲人烧纸的时候,都会选择马路的十字路口。 为什么要在十字路口,而不是在家门口烧呢? 因为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风水保护神。 如果在家里给亲人烧钱的话,亲人的鬼魂是没有办法进来把钱拿走的。 界面上的十字路口,东西南北,四通八达。 是阴阳相交之处,无论是凡人还是鬼魂都能够抵达,因此在十字路口烧纸是最便捷的,能够让亲人收到钱财的地点。 我们走到那个十字路口处,小董给我指了一下旁边靠着电线杆的位置,说就是在这里发现那个老头的。 小董说完,我就走到那个地方站定,然后用余光分别向左右两边各瞥了一眼。 在瞥向右方的时候,我就看到桥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瞧着那黑色人影,佝偻的身形以及一身的绫罗绸缎,跟小董跟我说的那个有钱老头的形象简直一模一样。 当时我就让小董闭上眼睛,然后身体朝着那老头的方向转过去。 小董听了我的话,转过去以后站定,然后我让他跪下朝着那个方向磕三个响头。 小董磕完响头以后,我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直起身来,然后对着那老头说了说情。 我说这孩子年纪小,到底也不是主谋,你丢的那些东西,他一样也没捞着。孩子也知道错了,你要不就高抬贵手,别跟他计较了。 听着我说话的内容,小董慢慢的咂摸过味儿来了。 他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的冲着那老头的方向磕头,哭喊着:大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这回,以后初一十五的,我给您烧纸上香,给您磕头祈福! 当时街面上非常安静,小董的声音在这个空旷安静的环境里就显得尤其的真挚。 后来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就听见梆的一声,小董的脑袋上突然爆起了一阵烟雾! 这孩子是建筑工人,没有办法像我们一样每天睡觉之前都能洗个澡。 所以他身上特别的邋遢,头发里面全部都是白天在工地干活的时候路上的灰和尘土。 刚才那一阵烟雾飘起,就好像是有人在他脑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似的。 小董也紧接着哎呦了一声,下意识的回头看看我,泪眼婆娑的说:对!哥您打的对!我犯错了!我该打! 我当时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我说你赶紧起来吧,刚才那一下可不是我打的。 小董听完了以后,顿时就愣住了,然后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结结巴巴的说道:哥……你别吓我,不是你打的,还能是谁啊…… 我心想还能是谁呀?肯定是那个被你抢劫了的老大爷呗。 我当时把小董拽起来,然后带着他来到旁边的一对灰烬处站定。 我说你看着这一堆灰,觉得眼熟吗? 第587章 水族巫师 小董也是给家里人烧过纸的,他一看到一团灰就知道这里肯定刚刚有人烧过纸,于是就愣愣的点点头,说知道。 我说你跟你的那几个兄弟,刚刚等于是打劫了鬼席,霸占了人家的祭品,人家生气,想要找你们的麻烦也是应该的。 不过就像我前面说的,小董终究只是个放风的,他们真的实际的参与打劫鬼席,所以老头儿也只是过来给了他一耳瓜子,这事儿就算是结了。 不过,被鬼魂打了脑袋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孩子脑袋顶上沾了鬼魂的阴气,接下来要倒霉一阵子了。 不过我没跟他说,毕竟这是他犯错以后应该得到的惩罚。 第2天下午,我去对面那条街买熟食,竟然又碰见小董了。 当时熟食店的对面是一个药店,小董的手里拎着一兜子药,正在下台阶。 他抬眼看到我以后,立刻激动的冲我摇摇手,然后冲了过来。 冲到我跟前以后,小董就立刻拽着我的袖子跟我说:哥!咱俩太有缘了!你知道么,我一直想找你呢!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找我,肯定是他那几个工友出问题了。 于是我就问小董,我说你这一兜子药是给你那几个工友买的吧? 小董听了以后立刻猛点头,他神秘兮兮的四周看了一圈,确保周围没有人以后这才跟我说,那几个工友全都发高烧了,浑身酸疼的根本就下不来床,所以才打发他出来买药的。 但是昨天晚上这几个工友抛下他走了,小董心里面很不爽,本来是不愿意搭理他们的。 那几个工友也觉得有些心虚,就想着收买小董说要把昨天晚上抢来的东西送给他,就当是跑腿费了。 结果他们一掏兜,才发现昨天晚上抢来的金戒指、金项链以及折叠手机全都变成了一堆纸扎品! 就是给死人上供用的那种祭品。 当时那几个工友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冒汗。 原本就发着高烧的身体,此时也变得更虚弱了。 小董心里有气,就没打算告诉他们真相,不过为了以后还能跟在这几个大哥身边揽点儿散活,他还是故意装成为他们着想的样子,出去买药了。 不过这话虽然嘴上说着痛快,但小董终究还是个孩子,他的心没有那么狠,说完以后他就小心翼翼的问我,说哥,我那几个工友不会出事儿吧?是不是病几天就好了? 我说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但是具体会病几天,那要看他们自己的觉悟了。 如果他们能做到像你似的给那老头真心的磕头赔罪,也许就能少受几天罪。 这事儿最后到底怎么样了,我不知道。 小董一直在跟我要联系方式,但我想我们两个终究不是一路人,所以就没有给。 当然这个不是一路人的意思也并不是嫌贫爱富。 而是小董这个孩子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很纯粹、很有主见有底线的人。 小董面相有些淡薄,说明原则性不强,而且还有些自私,他是那种有可能会为了一己之力轻易的将他人拽进是非里的人。 而当年师傅给我最深刻的告诫就是不要轻易掺杂进他人的是非。 所以从那以后,我跟小董也就没有交集了,也不知道他跟他的那些工友到底都怎么样了。 讲完这个故事,我的外卖刚好到了。 看着给我送外卖的那个小哥,我想起了之前一个朋友给我讲的关于外卖员的故事,接下来我就一边撸串一边给你们讲讲。 我这个朋友姓姜,算是我的一个病友吧。 我们后面就管他叫老姜。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有偏头痛的毛病,有时候会经常找一些中医馆去做做按摩,或者是做做艾灸和针灸。 我跟老姜就是在中医馆认识的。 老姜是个老京城人了,比我大个四五岁,是个包租公,在京城大概有六套房。 老姜跟他媳妇儿基本上靠房租,这一辈子也吃喝不愁了。 再加上他儿女都十分的争气,基本上不用他们老两口操心,因此可以说,他们俩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但是呢,人的生活是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的。 老姜这六套房子中的一套,在大概半年前,出了一桩命案。 那套房子就在三环边上,是个两室,一个月的租金大概7000左右。 租这个房子的是一对小两口。 男的叫小吴,女的叫小李。 小吴跟小李全部都是精英阶层,两个人合租的话,一个月7000块钱对于他们来说也不会是特别大的开支。 两个人一开始在这个房子租了一年,始终没给老姜这个房东找过什么事儿,加上他们十分爱惜房子,所以老姜在第2年续租的时候就没有给他们涨租金。 老姜跟我说,房东能遇上舒心的房客,其实也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儿。 加上他也有子女,知道孩子们在京城打拼有多不容易,这才爱屋及乌的没有给他们涨房租。 但让老姜没有想到的是,第2年的续房合同刚签了没有几个月,这小两口就出事儿了。 一开始是小李经常莫名其妙的主动给老姜发微信,微信的内容也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就是问个好,或者是打听个景点什么的。 老姜是个很正直很专一的男人,而且小李跟他闺女岁数差不多,他就没把事儿往别的方面想,更没觉得小李对他是有什么企图。 所以每回小李发来信息,他也就礼貌性的回复一下。 这种情况持续了差不多三个月,有一天,老姜突然没有收到小李的消息。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姜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当时他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眼皮也跳的厉害,心里总怀疑小李是不是出事儿了。 于是出于好奇,他就跟老婆开车,去了那个出租屋一趟。 要不说一切都是该着呢。 当老姜跟他媳妇儿来到出租屋的时候,就发现出租屋的防盗门已经被撬开了。 隔着门缝儿,就能闻到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味儿。 老姜跟他媳妇儿当时就慌了,当时就拽着他往下走,说是等警察来了再说。 老姜说他刚刚一转身就听见了一声十分熟悉的女生在喊他。 “姜伯伯……” 老姜当时先是定了一下,然后就将妻子推进了电梯,让她先下楼去叫保安跟物业。 他则立刻转身,直接就打开了防盗门,走进了出租屋。 回想起打开防盗门的那一刻,老姜仍然心有余悸。 他说他活了半辈子,也算是见识过一些风浪,但是还是被那遍地猩红的鲜血给吓得愣在了原地。 顺着鲜血的痕迹,老姜一路找到厨房,发现了倒在血泊当中的小李。 当时小李的身上不知道布着多少个血窟窿,右手的手掌被菜刀给剁下来了,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老李颤抖着去探小李的鼻息,惊喜的发现这孩子竟然还有呼吸,于是赶紧就叫了救护车。 小李这孩子命大,虽然身上被扎了无数刀,还被剁掉了一只手,但是还是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根据现场打斗的痕迹,以及各个监控拍摄的录像来看,犯罪嫌疑人就是小李的对象小丁。 事后小李恢复意识以后,跟警察说,小丁公司效益不好,被辞退了,不想上班了,想让小李养着他。 那小李当然不干了,于是就提出了分手。 其实小李也不是真的想分手,她只是想刺激一下小丁,让他赶紧振作起来出去上班。 可没有想到小丁恼羞成怒,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就动起手来了。 小丁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就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往小李的身上扎。 第一刀见红以后,小丁其实就已经清醒了。 但那个时候他心里犯了狠,觉得如果今天不扎死小李,以后他就将一辈子驮着这个麻烦。 还有他们家也会一辈子被小李的家磋磨。 所以,他就直接把小李拖进了厨房,想要将她直接弄死。 不过小李还是命大,当时身上的血几乎都流干了,可是竟然还是没有咽气,只是昏过去了。 小丁以为小李死了,随即就畏罪潜逃了。之后也一直没有找到小丁的下落。 不过抓犯人也就是警察的事儿了,小李在家里的伺候下,在医院里面住了两个月就出院了。 当时小李一家人为了感谢老姜的救命之恩,特地请老姜一家人吃饭。 也是在这个时候老姜才知道,原来小李的身份不一般。 小李是水族的人。 水族也是我国少数民族中的一支,目前主要聚集在黔桂交界的龙江以及都柳江上游地带。 自治县基本上就在贵州省黔南。 老姜这也才想起来,小李原来就是是贵州人呀。 而且小李一家在本族的家族地位里面也是极其崇高的。 小李的妈妈是族群里的牙娲,也就是巫师,是神的代表。 老姜跟我说,怪不得他在见到小李妈妈的第1面,就觉得这位女士气质与众不同,根本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 原来她是巫师啊! 当时吃完饭以后,小李一家人除了给了一些钱财作为谢礼以外,小李的妈妈,还拿了一块十分漂亮的鹅卵石递给了老姜。 小李的妈妈跟老姜说,这块鹅卵石寄生于天地之间,在他们家乡的溪流里面经过百年的冲刷,已经带了灵性,放在身边能够辟邪增寿。 老姜又特别信这个,于是当时把那些钱财都退了回去,只留下了这一块带灵性的鹅卵石。 我后来去老姜家看过这块鹅卵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道观里面待的时间长了,身上沾了三清的仙气,竟然在第一眼看到那鹅卵石的时候,就跟他产生了共鸣。 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头疼了有一阵子了,那天去了老姜家,看到那鹅卵石的瞬间,顿时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然后一股热流顺着鼻孔流下来了。 抬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竟然流鼻血了! 鼻血流下来以后,我就觉得从鼻孔到鼻腔,再到自己的脑神经,全部都通畅了。 很莫名的,在那之后,我竟然闻到了一股只诞生在山间的、泥土的芬芳! 小的时候我与山神有过一面之缘,也得过山神的馈赠,吃过他送的巧克力。 从那以后,我只要是进山,似乎就都能与山间的这些灵气产生共鸣。 后来随着年纪变大,在道观里待的时间长了,见的人多了。身上被红尘的俗气所扰,感知灵气的能力也渐渐消失了。 没想到这次和那鹅卵石产生共鸣以后,竟然又能闻到山间泥土的芬芳了。 老姜当时听完我的阐述以后,立刻拉住我的手握了握,说喊道长,就这样的共鸣,我也有过一次。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共鸣,那个鹅卵石救了老姜和他老婆一命。 现在,我刚才要讲的那个外卖员的故事,才正式开始了。 老姜说,当时那套两室的房子重新打扫装修以后,就又重新出租了。 但是当时那起凶杀案闹得很大,以至于那套房子很长时间都租不出去。 为了能够尽快的把房子租出去,让周围说闲话的人闭嘴,老姜便跟老婆直接搬到那所房子里去住了,打算用活人的阳气来给这个房子温温锅。 他们住了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有一天晚上,老姜熬夜看球,也是突然就觉得饿了,想吃点夜宵。 但老婆这个时候已经睡了。 为了不吵醒老婆,老姜在点外卖的时候特地给外卖员备注了,说外卖到了以后让他不要敲门,直接打电话。 点完外卖以后,大概不到半个小时,物流配送信息就显示外卖员已经到楼下了。 老姜一看赶紧就走到防盗门前,先把门给打开了,然后就站在门口等。 老姜当时住的那套房子的门旁边,就是电梯的门。 老姜那个时候都已经听到电梯到达楼层的时候,发出的那声叮的声音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老姜莫名的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浓重的血腥味儿。 但他还来不及用鼻子嗅到气味的来源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姜伯伯”,立刻就吓得老姜下意识的又把防盗门给关上了! 第588章 灵石 这声熟悉的“姜伯伯”勾起了老姜心里恐怖的回忆。 但是在关门之前,他以为那个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所以才下意识的把门给关上了。 就在他关上门的瞬间,老姜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手扒在了防盗门的门边上。 那个男人的手指肚都发白了,说明曾经想要用力的将防盗门给扳开。 但老姜也是个男人,而且惊恐之下他关门的力度又很大,所以外面那个人才没有得逞。 老姜的爱人这个时候被巨大的关门声给吵醒了。 她当时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走出来,正要兴师问罪的时候,就看到老姜已经吓得满脸大汗,气喘吁吁的坐地上,起不来了。 老姜这个模样把她吓得够呛,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生气了,连忙过去将老姜扶起来,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姜一开始没答话,而是先拿起手机来报了警。 报了警以后,老姜告诉媳妇儿,说刚才应该是小丁回来了。 小丁是个杀人犯,这可把老姜媳妇吓得够呛。老姜媳妇听了他刚才的叙述,说你怎么能确定是小丁呢?你看见他了? 老姜这个时候已经报完警,然后把手伸出来,在媳妇面前晃了晃,说他记得很清楚,小丁是个六指儿。 当初在签租房合同的时候,老姜就已经留意到了。 小丁这个人长得秀气,胳膊腿的也一样秀气。他的六指并不像我们平时看到的六指那么畸形,而是纤细均匀的长在一个手掌上,分外的和谐。 对于这一点,老姜印象就很深刻。 刚才看到趴在门边上的那几根手指的时候,老姜心跳都跳漏了半拍。 这深更半夜的,小丁这个杀人犯突然间潜回来是想要做什么? 一开始老姜还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儿了,想要偷偷的抢回来拿走。 可后来转念又一想,他明明都已经看到房间里有人了,还想硬生生的往里闯。 那就说明,他不是想回来取东西这么简单了。 警察来的也很快,他们调取了电梯以及小区各个部位的监控录像,发现老姜说的没错,来人就是小丁。 当时小丁是因为穿着外卖员的服装,这才混过了门口的保安,直接进入了小区。 而老姜订的那个烧烤外卖的外卖员,因为着急送单,所以在小丁的哄骗之下,就将这一兜子外卖交给了小丁,拜托他给送上去。 小丁这一路各种躲避着监控摄像头,脑袋上戴着的头盔一直就没有摘下来。 但是就在他到达老姜那一层的时候,电梯门刚刚打开,他脑袋上的头盔就突然间莫名的掉下去了。 也正是这一下,小丁的面容就在监控里暴露出来了。 当时电梯里的监控拍得很清楚,小丁头上的头盔是有两个耳朵的。 当时就像是有人使劲往下拽了下他头盔上的耳朵,那力气之大,连带着小丁的脑袋都往后仰了一下。 也正是小丁慌手慌脚的整理头盔的瞬间,阻挡了他进门的步伐。 要不然,老姜可能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小丁登堂入室了。 当时警察还问老姜,为什么突然之间把门给关上了? 老姜说就在电梯门快要打开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叫他,当时他心里一怕,下意识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办案的民警当时也参与过小李被害的这个案子,他知道这件事情。 听完老姜的话以后,这个民警,连带着旁边几位参与办案的警察都不禁抖了抖肩膀。 看样子都被老姜的话给吓了一跳。 事后老姜就给小李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情跟小李说了。 小李听了以后十分的惊奇,于是便把这件事情转述给了自己的妈妈。 李妈妈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反应倒是比较平静。因为他早就已经告诉过老姜,这块鹅卵石是有灵气的,是能够辟邪镇宅的。 那房子里面曾经发生过凶案,鹅卵石感知到了房间里留下的煞气,自然对小丁这个杀人凶手有所防范。 在小丁上楼之前,那鹅卵石一定是感受到了危险在逼近,所以才和老姜产生了心灵上的共鸣,借以警示提醒他。 过了几天,小丁去自首了。 当时警察还问小丁呢,说你突然来自首了,是因为知道人家姑娘还活着,所以判不了你死刑吗? 结果小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第1次犯了事儿以后,其实都没有出京城。 小丁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甚至还去医院看过几次小李。 当时得知小李没有死,他心里面也庆幸过,十分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 尤其是当他得知,小李出身富豪世家,的时候,就更后悔了。 他当时手机不敢开机,身份证也不敢用,犹如过街老鼠一样。 后来这种日子他过不下去了,就突然想起来,他和小李原来住的那个房子里面,他是藏过一些私房钱的,他想回去拿回来。 可后来听说老姜一家已经搬进了那个房子,因此他当时就有点着急,担心他藏的那些私房钱拿不回来了。 后来小丁实在是没办法再继续流浪了,这才铤而走险,想要硬闯。 当时在电梯里被人“人”周帽子那一下,小丁心里也恍惚了一下。 但是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直到后来他又跑出去,就渐渐的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有点不一样了。 他每天都觉得胸闷,睡觉的时候更是觉得好像胸口上面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目眦欲裂。 后来有一天下雨,他睡在桥洞下面,旁边的地上积了一滩水。 到了晚上,月光将这滩水照的清亮,犹如一面镜子。 小丁只是翻个身的功夫,就在这滩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当时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块又大又圆的石头,正好压在了他的心口上。 起初小丁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随着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以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招惹上什么了。 尽管小丁知道自己是重罪,但是小李还活着,他就判不了死刑。 在监狱里面表现好的话,兴许减减刑还能早点出来。 但无论如何,都比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一块大石头压死的好。 所以再三思考之后,小丁还是去自首了。 神奇的是,在小丁被捕的当天晚上,他的那股窒息感就消失了。 第589章 触电 家里面也没有谁对不起她,干嘛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家里人呢? 后来在周伟他爸的建议下,就让周伟带着李红先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再说。 李红也不忍心把公公一个人丢下,就说让公公跟他们一起走。 但周伟他爸不信邪,活着的时候他就不怕这个老太婆,死了就更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李红见实在是劝不动,就只好跟着周伟先回娘家住了。 结果两个人回娘家的晚上,就接到院里邻居打来的电话,说是周伟他爸重度烧伤,送到医院去了。 一听说是重度烧伤,小两口加上李红的爸爸妈妈,立刻都赶到医院去了。 当时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周伟的爸都已经进手术室了。 有护士这个时候拿了病危通知单来,让周伟赶紧把签字给补上,要不然很多仪器和药都用不上。 后来抢救的也比较及时,周伟他爸捡回了一条命。 医生后来告诉周伟,说他爸身上的烧伤其实不是致命伤。 真正让他爸陷入病危状态的其实是心脏病。 人的左胳膊离心脏近,而周伟的爸也是左胳膊触电的。 巨大的电流在流入心脏的时候,引发了休克,如果后续抢救的不及时,烧伤继发感染,那个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医生这一番话说下来,让周伟刚刚才消退的冷汗,又把衣服给打透了。 周伟他爸第2天醒了以后,看见周围的第一句话就是:赶紧去找个阴阳先生回来,你妈这是要拉全家老小下去给她陪葬啊! 所以李红就找到我这儿了。 李红再三的跟我保证过,她跟她婆婆之间没有任何的不和。 周伟虽然跟他妈平时拌嘴,但总体来说也是个孝顺的孩子。 还有周伟他爸就是典型的京城男人,碎嘴子。跟老伴儿吵了一辈子的架,但归根结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 她说她实在想不通,婆婆为什么会这么恨他们。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着还是得去他们家看看。 等到了李红他们家的那个小厨房,我就觉得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我当时还问了问李红跟周伟,我说你们两个后来没觉得厨房的温度有点低吗? 结果李红跟周伟都一脸懵,俩人互相看了看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们都没有察觉出厨房的温度有变化。 我一想也是,他们跟一个鬼魂同处一室这么久,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阴气,其实这个时候都已经是撞邪的状态,身体的感官不灵敏了,自然也就感受不到鬼魂的存在了。 不过现在说这个也不重要,我当时掏出了三柱线香点上,然后在这个厨房里面沿着墙面走了一圈。 香烟所到之处,起初留下的痕迹是和墙面平行的。 然而当我走到一个电插座跟前的时候,就眼看着那香烟直直的往插座的孔隙里面钻。 我这个时候才看出问题来,我问李红,我说你婆婆当时被电死的,事后你们有没有请人给他超度啊? 第590章 触电-2 李红当时摇了摇头,说他们平头百姓哪儿懂这个呀……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周伟他爸,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得知道这个。 我听了以后心里想,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不过想归想,但这终究是别人的家事,我没有说出来。 我让他们看那香烟的走向,我说凡是有电的地方就都有磁场。 而磁场是能够将鬼魂困住的。 这个插座源源不断的在吃我手里的香,说明周伟他妈的灵魂应该就被困在里边儿了。 我让周伟去给我拿了一个电笔,然后往那插孔里面一试,结果电笔没有反应,说明这个插座里面不带电。 我又问李红,那天梦魇着以后,手指是不是就是插的这个插座? 李红听了以后连连点头,说没有错,就是这个插座。 而且当初婆婆也是被这个插座给电死的。 周伟他爸当时找了电工过来修,说是这个插座线路老化,有两根线搭在一起了。 加上周伟他妈妈当时手上有水,烧水壶的插座上面也有水,这才导致触电身亡的。 这个插座后面即使修好了,但是因为婆婆留下来的阴影,李红即便是还进去烧水做饭,但再也没有用过这个插座了。 在李红和周伟的潜意识里,他们都觉得这个插座就是通着电的,因为当初是周伟他爸专门找了电工过来修过的。 所以在那次梦魇以后,两个人才吓得回了娘家。 他们说完以后,我又把电笔往那插座里面试了试,跟刚才一样,电笔没有任何反应,说明这个插座就是没有电的。 周伟这个时候拿来了手机和充电器,当数据线一连,手机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候,他们就彻底相信了。 我用电工螺丝刀把插座外面的保护壳给卸下来,又把连着的电线也给拧下去了。 等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顺着电线往墙壁里面一照,竟然发现里面塞着一卷儿东西! 那东西大概有一个食指那么长,用电工胶布缠得严严实实的。 等我掏出来以后,剪开电工胶布一看,发现那是一份房屋拆迁协议。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周伟家的这三个小平房,以六千多万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当地有名的开发商。 时间就在周伟结婚前的一周。 甲方签字人是周伟爸妈的自然人私章,也就是这三个小平房的产权人。 周伟跟李红看着这个房屋签约协议,两个人都懵了。 我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两个竟然一点儿都不知情,按理说街里街坊的应该早就传开了才对啊,你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周炜当时精神有些错乱,他跟我说的确是听说过有拆迁的风声,但是这事儿也传了挺多年了,从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传,一直传到现在也没有人过来拆。 他基本上都不太把这个当回事儿了。 但任谁也没有想到,周伟的爸妈竟然已经瞒着他将这三套小平房给卖了。 想到这里,他惊恐的扭过头看着李红,举着手指着青天跟李红发誓,说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情,让李红不要误会,不是防着她这个儿媳妇儿。 李红当时就把丈夫的手给拽下来了,说我知道你没有那个心眼儿。 说完以后,李红又追加了一句,说咱妈,也是周伟他妈,也不见得知情。 周伟当时一脸懵,然后又不自觉的看了看我。 我说这事儿虽然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按照目前发生的这些事儿来看,我想令堂可能真的不知道这个事儿,毕竟私章这个东西是能被人偷走的。 我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让你们知道了老太太的良苦用心,后面的事儿我也就不参与了。 其实事后李红来道观还愿,跟我把前因后果一说,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老太太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家里闹腾,还附身到儿媳妇身上,拿她的手指往那插座里面戳,为的就是让他们知道家里面房子被卖了的这件事。 那老太太是怎么发现这件事儿的呢? 周伟和李红结婚之前,周伟他妈发现了这个插座有问题,烧水的时候总是断电。 为了不耽误事儿,于是就打算自己修。 周伟他妈生前是一位正儿八经的街道办主任,女强人,能文能武,十分能干。 以前周伟他爸年轻风流不懂事,经常天南海北的玩儿,家里面有些东西坏了,基本上都是周伟他妈来修。 老太太眼里不揉沙子,没有拖延症,瞧见这插座耽误事儿,立马就拿出工具来打算把它修好。 也就是那个时候,老太太发现了藏在这插座里面的拆迁协议。 老太太当时就炸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份拆迁协议,很明显,刻着自己名字的私章是被周伟他爸偷偷拿出去盖上的。 于是老太太就拿着这份拆迁协议去质问周伟他爸。 事后根据周伟他爸交代,原本他是想自己私吞了这笔钱,用作以后养老用。 但既然已经被老伴儿发现了,他也只好好言好语的相劝,谎称是为了不让儿媳妇知道。 这一点其实也说到周伟他妈心坎上去了。 当时周伟他爸花言巧语的,总算是把老太太给摁住了,两个人以儿子结婚事大为由,就暂时先不提这个事儿了,而且周伟他爸还自告奋勇的去修插座去了。 然后到了周伟结婚那一天,老太太就这么触电身亡了。 那插座里面到底是谁捣的鬼,不言而喻。 可那毕竟是周伟的亲爸,周伟刚刚没了亲妈,他实在是狠不下心去举报自己的亲爸。 两口子后来一商量,就让周伟他爸把家里的这三套房子过户到了他们夫妻的名下,然后重新去跟开发商签了一份房屋拆迁协议。 也就是说,以后那6000多万的拆迁款就会全部打在周伟和李红的银行账户名下。 周伟他爸就算是用这6000多万买了自己后半生的安生与自由。 前面讲完了这个触电的事儿,我们接下来讲一个发生在网吧里的故事。 随着现代科技的进步,很多地方的网吧都已经倒闭了。 但在两千年左右,基本上只要有学校在的地方,那一条街上都能开着十几家网吧,而且每一家的生意都很火爆。 有些学生打游戏入迷,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去包夜。 我们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黄鑫,就是众多包夜的学生中的一个。 这个事儿发生的时候,黄鑫刚刚上高三。 跟很多自暴自弃的学生不一样,黄鑫的学习成绩其实很好,他是那种天生就很聪明,不怎么费力气就能够考进全校前10名的那种尖子生。 但黄鑫这个孩子命不好,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并且离婚以后就是黄鑫为拖油瓶,谁都不愿意要他。 所以,黄鑫从小就跟着姥姥姥爷一起生活。 随着孩子年纪的增长,当黄鑫成为大小伙子的时候,他姥姥姥爷就管不住他了。 黄鑫跟学校附近一个外号叫做“黑店”的网吧的女网管谈起了恋爱。 这个女网管名叫赵鑫。两个人就是因为拥有一个相同的名字,所以才搭上话,然后悄咪咪的谈起了恋爱。 赵鑫比黄鑫大一岁,也是父母离异,从小没人管,很早就不上学了,帮着舅舅盯着这个网吧。 在赵鑫这里,黄鑫找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家的归属感。 所以他就白天在学校里面上课,晚上只要是下了晚自习,他就先回家去糊弄一下姥姥姥爷,等到老两口睡了觉,他再偷偷的跑出去到网吧跟赵鑫约会。 黄鑫个子高,人也长得壮,他守在赵鑫旁边,那些想要动手动脚的地痞小流氓就不敢往前凑了。 为此赵鑫十分感动,渐渐的也依赖上了黄鑫。 每天晚上黄鑫只要一到了网吧,赵鑫就用自己的网管卡给他开一台机子,然后陪在他旁边看他打游戏。 但是黄鑫还是太年轻了,他毕竟还是一个在校生,没有赵鑫这个女孩子多年混迹社会的心机。 黄鑫不知道,其实赵鑫原来是有男朋友的。 赵鑫原来的这个男朋友名字叫李辉,也是县城里面有名的一个小混混,势头还不小呢。 但李辉是个花花公子,一只脚不知道踩了多少条船,所以赵鑫渐渐的对他失望了,也就不想跟他处对象了。 但是地痞恶霸是这样的,他可以主动甩了你,他可以出轨,但是绝对不允许你背叛他。 因此在得知赵鑫交了新男朋友以后,李辉就直接带了几个小混混过来,把黄鑫给打了。 黄鑫在女朋友面前不愿意丢面子,当时就跟那几个小混混支巴起来了。 渐渐的那几个小混混竟然落了下风,这让李辉觉得面上无光。 于是打红了眼以后,李辉就掏出自己兜里的弹簧刀,直接扎在了黄鑫的大腿上。 黄鑫大腿上的股动脉被扎破,鲜血瞬间就把整条裤子全都给染红了。 他当时也就在地上躺了不到30秒,然后就没气儿了。 第591章 网吧孤魂 李辉当时看到自己惹出人命了,也吓得六神无主,带着几个兄弟就逃跑了。 事后虽然报警抓了李辉跟那几个小混混,但是,黄鑫的父母贪财,在这样一个边缘的小县城里,竟然私下里和李辉的家人达成了和解协议。 他们拿了一批巨额补偿款以后,李辉背叛了一个过失杀人和防卫过当,在监狱里面待了不到半年就被放出来了。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监狱里面待了半年以后,李辉竟然变成了一个乖宝宝。 他出狱以后的第1件事就是去找赵鑫赔礼道歉,两个人慢慢的竟然和好了,又处起了对象。 李辉家里有钱,当时就把赵鑫舅舅开的这间网吧给买下来,然后过户到了赵鑫的名下,赵鑫也正式成为了老板娘。 当时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都特别替黄鑫不值,觉得赵鑫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们觉得黄鑫就是被赵鑫给间接害死的。 可赵鑫成了李辉的未婚妻,也成了这间网吧的老板娘,有了人撑腰,这些人即便是再有怨言也不敢说出来。 时间长了,这件事情也就渐渐的被人遗忘了。 直到有一天,赵鑫所在的县城突然刮起了暴风,大风将那些私搭乱建的电线给刮断了,赵鑫的网吧发生了一起大火。 等网吧重新装修营业以后,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平了。 好多去那儿上网包夜的人都反映,一到了半夜,他们正坐在电脑前面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觉得有人拽他们的裤腿儿。 网吧当时的确是养了两只猫的。 他们一开始以为是小猫到处乱窜,所以没当回事儿。 可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名叫阿才的学生,再一次被拽了裤腿以后,下意识的伸手到桌面下去撸猫,结果就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湿乎乎的手! 阿才当时吓坏了,一声“卧槽”喊出来,将周围所有包夜的人都给喊醒了。 有些脾气不好的,张嘴就骂街,问他到底嚎什么丧。 阿才当时吓得立马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自己桌子下面照了过去,可桌子下面什么都没有。 当天晚上赵鑫正好在值夜班,她过来问阿才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阿才把刚才的事儿一说,赵鑫的脸色变了变,但最后还是强撑着安慰阿才,说可能是三更半夜的,阿才出现幻觉了。 可阿才不是学生,他一看赵鑫就知道,她根本没说实话,而且自己刚才也不可能是幻觉。因为那个人的手指关节的触感太真实了! 阿才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些害怕,于是立刻就关机走人了。 在回家的路上,阿才总觉得自己的左腿有些肿胀,而且时不时的会有一种钝痛感。 忍着那种钝痛回到家,拉开灯一看,发现自己左边裤腿上面全都是血! 阿才本来就晕血,当时看见自己左腿出血量以后,加上惊恐,当时就昏厥过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阿才发现自己还躺在脏衣篓的旁边。 回想起昨天晚上昏厥之前自己看到的那猩红刺眼的一幕,他立刻低头朝自己的腿看过去。 但这个时候他发现,腿上的血迹又没有了…… 第592章 网吧孤魂-2 阿才是南方人,对于鬼神之说深信不疑,他立刻就找到了我们道观,让我帮他看看他是不是被鬼冲上了。 我当时看阿才的面相的确是有些乌云压顶,但不至于有血光之灾。 我让他把左边的裤腿撸起来,然后从香炉里面随便抽了一根还没有烧完的香出来,绕着他的左腿转了几圈。 在缭绕的烟雾的围绕下,肉眼可见的阿财左腿上面的腿毛像是着了静电似的,竟然都立起来了! 与此同时,阿才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等到阿才的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我才停下了手下的动作。 看着阿才红润的面庞,我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才说自己刚才觉得汗毛孔都炸开了,好多凉气嗖嗖的往外跑,身上没有像刚才来的时候那么沉重了。 听完他的话,我点了点头,我说那就行了,这几天你不要再去那个网吧了,晚上天黑之前必须要回家休息个一周左右就没事了。 我当时其实是没有打算管这个闲事的,所以当时给阿才看完了病以后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他直接回家。 倒是阿才觉得有一点儿太快了,我也没有给他说说这其中的道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他看了病,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上鬼魂的呢。 但我只冲阿才摆了摆手,让他管好自己,不要轻易的掺和别人的事情。 我说那鬼魂不是冲着你去的,你只不过倒霉碰上了罢了,他不会缠着你的,你就放心吧。 见我的确是不愿意再多说话,阿才也不想自找没趣,放下香油钱以后就直接离开了。 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没过几天,到我这儿来看腿的人越来越多。 而且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去黑店上过网。 而我给这些人看好腿的事儿,也就渐渐的传到了黑店的老板和老板娘的耳朵里了。 李辉和赵鑫两口子一起来到景阳观,直接将一兜子钞票放在了我的面前,想拜托我去网吧做个法事。 他们两个也不遮遮掩掩,明打明的告诉我,能超度就超度,如果超度不了,就直接把那个鬼魂给灭掉。 我一看他们俩这登堂入室发号施令的样子就心烦,索性直接告诉他们,这个案子我不接,我也接不了。 当时李辉的情绪还算稳定,倒是赵鑫着急了,他当时就把墨镜摘了,十分焦虑的问我为什么不能接。 她说你不是把我们那儿的顾客都给治好了吗? 他们说你挺有本事的呀,你要是想加钱就直说,我们出的起! 我说这跟钱没有关系。 你们就算是再多出10倍的钱,这个案子我也接不了。 赵鑫此时极力的压抑着怒气,咬牙切齿的反问我,说那总得有个原因吧? 我看这两口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也叹了口气。 我说你们家在着火之前,应该已经请人看过了,没错吧?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们两个立刻就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很显然被我说对了。 我说你们两个也不用觉得大惊小怪的,我就是干这行的,有些事情,我就算是不亲临现场,猜也能猜得出来。 当年黄鑫死在了你们的网吧,他冤魂不散,聚集在你们的网吧里面,不肯离去。 所以你们就请人封印住了他的魂魄,做了一个迎风纳气的招财局,想要利用黄鑫的魂魄来给你们招财。 但是一场大火将你们的网吧给烧了,这迎风纳气的风水局也就给破了。 黄鑫的魂魄没了束缚,所以就开始在网吧里面捣乱了。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 黄鑫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无辜的顾客,他只是想先把你们的这间网吧的名声给搞臭了,然后再去对付你们。 我说你们应该也意识到这一点了,你们等了这么久才出来求救,不就是因为黄鑫最近已经开始表现出伤害你们的迹象了吗? 见我说的丝毫不差,李辉当时就白着一张脸,缓缓的抬起头,说大师你既然慈悲为怀,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当时都让李辉这个文盲给逗乐了,我说我这里是道观,不是佛堂,道家从不相信慈悲为怀那一套。 我们只相信因果终有报! 有些话我点到为止,然后就直接起身送客了。 但我忘了,李辉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 他看我不救他,于是就故技重施,把当年用在黄鑫身上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来了。 第2天一早,我去道观开门,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道观的大门上还有墙上,被人泼了红漆,还有一些粪便。 我当时立马就想到这是李辉干的,于是也不惯着,直接就报警了。 当初宋厅长给我们选这个地方做道观,就是因为附近的摄像头多,治安条件好,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因此当警察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没过几个小时就将那几个作案的坏人给抓到了。 这几个人都是小喽啰,拿钱办事,他们很快就把李辉给供出来了。 但李辉家里有人,他根本就不怕,被抓到派出所的时候还嘴硬呢,说他就是心里生气,所以才找人做了这个事儿,目的就是为了泄愤,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还说如果要赔偿就让我说个数,他给钱就完了。 当时的确有人从上面递话下来,说是让派出所的领导帮着缓和缓和。 派出所的领导找到我,问我大概维修和清洁费用需要多少钱,由他们去跟李辉谈。 只要是按照我年轻时候的脾气,我宁可不要他的臭钱,也一定要让他进监狱里面去蹲着去。 但今时不同往日,多年的社会阅历告诉我,李辉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跟他赌气没有用。 更何况那天他来道观的时候,我一看他们两口子印堂发黑,颧骨发红的模样就知道,后面有他们好果子吃。 既然有人替我出这口气,那我还在这儿较什么劲呢? 索性我直接说了个数,然后签了谅解书以后就回家了。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有一天京城早间新闻就报道了电脑城网吧失火的事件。 那间网吧就是李辉和赵鑫经营的那一间。 新闻报道的画面里显示,大火是凌晨烧起来的,有过路的人报警,消防员从网吧里面抬下来两个赤着身子,被烧的粘在一起的男女。 经过身份确认,这两个人正是赵鑫和李辉。 我当时直接打车去了那个电脑城,还没走进大门,就已经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当时消防车还没有撤,围观的人群也很多。 在人群的掩映下,我悄悄的念了一遍镇魂咒,随后就见几道小旋风在网吧的室内平地而起,然后慢慢的顺着窗户飞出,消散到空中去了。 当天晚上回去我就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身穿校服的小伙子。 我问你是黄鑫吗,他就不好意思的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跪下给我磕了几个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第593章 拦路坟 这几天也在番茄看了一些玄学的小说,里面有挺多直播类型的故事。 我虽然没有开过直播,但是之前也不经意的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帮几个缘友解决过事儿。 故事的主人公是两对情侣,跟我视频连线的是我的粉丝,我们后面就叫他小白。 其实说起来,我跟小白还挺有缘分的。 那是一个深夜,我因为闹肚子,大半夜起来跑厕所。 当时我在厕所看了看手机,发现刚好是凌晨一点钟。 如果不是因为闹肚子,我很少会在这个时间醒过来。 那天从厕所出去以后再回到卧室,我就没有睡意了,拉个肚子给自己拉精神了。 巧合的是就在我刚要打开手机,准备刷会儿微博的时候,就收到了小白发过来的私信。 私信里面,小白的语气看起来十分的紧张和惊恐。 他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韩道长救命啊!救救我们吧! 我当时看到以后,立刻就给他回复了消息,直接将自己的微信号告诉他,让他跟我连线说。 信息发出去之后不到10秒钟,我就收到了微信好友请求。 加上好友以后,我就按了视频通话。 接下来为了让大家能够更直观的看清楚我们在视频直播中都经历的事情,所以下面我要通过对话的形式来给大家描述这个故事。 小白的微信名就是小白这个名字,所以视频接通以后,我就直接用小白称呼他了。 我:小白同学,出什么事了? 小白:哎哎哎我是小白!卧槽韩道长真是您啊!嘘嘘嘘!你们别说话,我连上韩道长了! 小白: 韩道长是这样的,我们一行4个人出来野游,结果回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迷了路,困在山里开不出去了! 我们的油箱已经快要见底儿了! 我们现在都特别害怕,怀疑是不是撞鬼了就是……哦对了!就是那什么鬼打墙! 我:你怎么能确定就是鬼打墙呢? 小白: 我们也不确定……但是那电影里跟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只要是在荒郊野外,一直绕着一个地方转圈子,那就是碰见鬼打墙了! 哦,对了,我女朋友刚才一直用手机视频在录像,把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都给拍下来了! 我们当时路过了一个坟头,20分钟以后我们又看见它了,那您说,这不就是鬼打墙吗?! 我:那你们现在离那个坟头有多远?能开过去让我看看吗? 小白:能能能! 快快快,韩道长让开到坟头那儿去,赶紧的! 二十分钟后。 小白:韩道长,我把摄像头转过去,我就不下车了,我实在是害怕。您就隔着摄像头看一眼吧? 我:嗯,行。 当时虽然是晚上,可因为是月亮地,所以周围的视线倒没有那么差。 当时小白把摄像头一转过去,我就在那原本光秃秃的坟头上面看到了一个人影。 但是为了不吓着这几个人,我没有说出来。 我:小白,你相信我吗? 小白将摄像头转回去,答道:当然相信啊,不相信您我也就不跟您求救了,我粉您很多年了。 我点点头:如果你要是相信我,现在就跟车里的另一位男同志一起拿着香烟,还有你们车上的一些新鲜的瓜果,到那个坟头跟前去。 小白:啊?为什么呀……不是,我不是不相信您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我们是冲撞了这位仙人了吗?是他给我们弄的这个鬼打墙吗? 我:你先不要问这么多,就按照我说的,拿着香烟还有食物下去。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小白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就传出了几声轻微的抽泣声,应该是有女孩吓哭了。 小白的那个朋友叫亮子,两个人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朋友担惊受怕,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就直接拿了东西下车了。 随着摄像头离坟头越来越近,在距离坟头一步的地方,我让他们两个站住,然后让小白把摄像头转过去。 在摄像头翻转的瞬间,小白因为害怕,手机放的有点低。 透过镜头,我就看到了一双穿着那种老布鞋的男人的脚。 虽说我这辈子经常跟鬼魂打交道了,但突然间看到这一幕,还是吓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小白听到我倒抽冷气的声音,于是立马吓得问我:韩道长,怎么了?您看见什么了?别吓唬我啊! 我:没事儿,没事儿,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们家猫刚才突然间跳我腿上来了。 安抚好他们两个人的情绪以后,我就让他们两个点燃三支烟,然后插在坟头跟前。 然后将他们手里带下去的食物整整齐齐放好。 一切都弄好以后,小白哆哆嗦嗦的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韩道长? 我:你们两个听我的指示,给这位坟头的主人跪下,真心实意的磕三个头,诚诚恳恳的给人家道个歉。 两个小伙子也是实心眼儿,听我说完以后哐当一声就跪地上了。 临近腊月,山里的地皮硬的跟砖头一样,俩人的膝盖往地上一砸,那声音我听着都疼。 透过手机,我听见他们两个一边磕头一边给坟头的主人道歉。 道完歉以后,小白把手机重新举起来的瞬间,就见旁边的道路上突然冒出了一束灯光。 小白转过身去一看,镜头里就出现了一辆那种十分老式的蓝色的桑塔纳轿车。 当时小白还以为是他们把路给占了,连忙站起来跟那辆车的司机挥手示意。 那辆蓝色桑塔纳轿车也停下来了,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中年人。 小白当时忘了还在跟我连线,镜头有些晃,我没看清楚那中年人具体的模样。 我只在手机里听到小白正在跟那个中年人交涉,意思就是他们遇上麻烦了,得先磕头赔了罪以后才能往外开,顺便也让那中年人过来磕个头。 但那中年人却没有照做,而是手里掐着一根抽着半截的烟,突然问了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白:我们出来野游是想回家的,家在市中心,我们得从这儿开到匝道,然后进高速。 中年人听完以后意味深长的吐了口烟气,又问了句:你们还有烟吗? 第594章 拦路坟-2 中年男人这话直接把小白给问懵了。 小白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以后回头跟亮子伸了伸手,意思就是让他拿盒烟出来。 量子随即就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包完整的中华,递给了小白。 小白接过之后,随手递给了那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之后,就绕过小白,朝他们的车走了过去。 我当时在手机里面喊了小白,一声示意他跟上。 小白被我这一声给喊的回过了神,立刻“哎”了一声,然后就跟上去了。 当手机镜头重新对准那个男人,我只看到了一个他的背影。 当时天气挺冷的,但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却并不厚。 看衣服的款式也是过时了很久的那种。 他走到小白他们的车头前面,两边看了看,然后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插进了挡风罩里。 那男的拿树枝在里面捅了几下,不一会儿就听见啪叽一声,从车头里面掉下了一滩东西。 小白当时拿着手机也蹲了下去,镜头一拉近我这才发现原来掉下来的那摊东西,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死鸟。 那鸟的个头不小,我看着特别像乌鸦。 小白跟亮子这个时候看见了这一幕,都吓得大喊了一声卧槽,小白说:这是什么时候钻进去的啊? 那中年男人将棍子甩到一边,说不是钻进去的,是你们把它撞死的。 亮子这个时候蹲下去看了看那只死鸟,然后冲小白点了点头,说:没错,血还没干呢,应该是翅膀上的羽毛卡在风挡的缝隙里了。 量子说完以后,周围就陷入了一片莫名的寂静之中。 我这个时候适时的出声提醒小白:直接把那只鸟烧掉,然后在南边挖个坑埋了。 小白接到我的指令后,立刻就连着应了几声,接着就跟亮子两个人着手去办。 他们两个在挖坑的时候,小白也没有挂断我的视频,而是把手机直接立在了挡风镜上。 挡风镜是有弧度的,我当时正好能够看清那个中年男人的整个身形。 当我看到他脚上穿的那双老布鞋的时候,就出声喊了他一声。 神奇的是他回过头看我的时候,透过镜头我却看不清楚他的脸。 但这个时候这对于我来说也不重要了,我只是出声提醒他说:10天以后,你把那乌鸦挖出来,交给这附近管事的,让他们通融通融,帮你找找你的家人。 那中年人听到我说到家人的时候,立刻就来了兴趣,他朝着手机走过来,问我:这乌鸦值钱? 我点头:值钱,够让那帮管事的帮你跑个腿了。 我说完以后,就见那男的寻思了下,然后就点点头,回头朝着小白他们走过去了。 那中年男人跟小白和亮子打了个招呼,跟他们说:待会儿你们往前开,看见石头就往左拐,打三个转向之后就能看见国道了。 说完以后,中年男人就直接上了自己的车,然后驱车离开了。 又等了10来分钟,小白他们将那只乌鸦烧了以后买好,然后跑回来问我:韩道长,刚才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他说的话靠谱吗? 我不想吓唬他们,只是点了点头,让他们按照那个中年男人说的,先往国道开再说。 这一路上我们的视频通话都没有断,在驱车行驶的过程中,果然在路上遇到了三个“y”字形的路口。 在路口中央,都立着三块形态各异的大石头。 当时亮子开车,我听着他的声音都有点发飘:卧槽啊!还真有石头! 拐了三个弯儿以后,前面的树木越来越少,柏油路面越来越多,车子也开的越来越平稳了。 就这样开了不到10分钟,车子就进了匝道。 有了路灯的照耀,车子里的4个人明显都松了口气,气氛没有像刚才那样那么紧绷了。 而我也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说了实话。 我:你们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撞死了一只乌鸦,乌鸦横死,身上有怨气,挂在你们的车头上,随着你们一路在山间横冲直撞,惊扰了这山间的灵魂。 小白:那……刚才那个人不会就是…… 我:没有错,他就是那个坟头的主人。幸好你们没有恶意,认错态度也比较诚恳。 不然这人稍微使点障眼法,你们的车没准就开进悬崖峭壁里了。 亮子:那韩道长您刚才说,10天以后让他把那乌鸦刨出来,给周围的管事儿的,是什么意思啊? 我:这人的坟头在这儿待了有些年头了,身上的寿衣也是老套的款式,说明已经挺长时间没有人给他上供烧纸了。 乌鸦五行属火,身带怨气的乌鸦埋在南方离火位,十天之后,就可带功德。 阴差平时油水不多,最喜欢收各种神鸟神兽的遗骨。 他把阴差哄高兴了,让阴差帮他打听打听自己家里人的下落,顺便托个梦过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了。 后来我们挂电话之前,我又嘱咐了他们几个几句,让他们回去以后多晒晒太阳,把身上沾的阴气散一散。 并且遇到这种事儿,他们身上的阳气受损,免不得要生个小病或者是倒个小霉,但不用太放在心上。 这次遇到的这个正主还不算是恶鬼厉鬼,所以比较好解决,给点好处也就是了。 但也有那种不好说话,油盐不进的恶鬼。 对于这种恶鬼,就只有以暴制暴的手段才能解决。 我曾经就被迫亲手打散过一个折磨亲妈的小鬼的魂魄。 这也是我入行以来,为数不多的近距离驱魔的案子。 案子的主人公是一位被道德绑架、在死去的孩子的操纵下,暴力流产数次的年轻女人。 我们后面就叫她钱薇。 当时来观里找我的并不是钱薇,而是她的丈夫孟岩。 当时孟岩找到道观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挂着黑气,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当时是拿着全副身家来的,给我跪下磕头说:他什么都不求,就希望我能够救一下他的妻子,还他一个完整的家。 细细询问之下,我才知道,在近一年的时间里,钱薇和孟岩两个人经历了什么。 钱薇和孟岩结婚后的第1年就怀上了孩子。但很不幸的是在怀孕8个月的时候,钱薇不小心从教室的楼梯摔下去了,孩子当时就没了。 由于孩子8个月了,已经成型了,胎死腹中,必须要做引产手术。 孩子当时从钱薇肚子里出来的时候,脖子已经折断了。 最让医生和护士感觉到有些惊恐的是,明明还没有满月的孩子,从母体被引产下来的时候,眼睛竟然是睁开的! 而且,那孩子张着的眼睛里面像是带着怨恨某种情绪,把给钱薇做手术的医生吓得都差点握不住缝线的镊子。 但是这毕竟只是一桩意外,小两口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只能让时间慢慢的冲刷掉这段阴霾,然后继续生活。 好在孟岩是一位十分合格的丈夫,为了让钱薇好好的保养身体,他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不出一年,钱薇就又怀孕了。 小两口当时还在想呢,可能是去世的孩子又回来找他们了,所以两个人对这一胎照顾的格外用心。 然而就在第2胎四个月的时候,在一个深夜,纤维就像是梦游一般,直接掀开被子,光着脚,穿着单薄的睡裙,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寒冬腊月的天气,室外的严寒简直可以用钢风刮骨来形容。 而钱薇这样一个孕妇,就这样光着两只脚站在冰天雪地之间,站了一个晚上。 要不是小区里面负责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发现的早,钱薇就没命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有了。 对于这样一种行为,钱薇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孟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此之前,钱薇从来都没有梦游过。 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即便是脾气再好的孟岩,心里也有点接受不了了。 钱薇的父母也觉得很愧疚,老两口比较有觉悟,觉得可能是钱薇他们的新家风水不好,于是就提出让小两口搬到他们家去住,好好养身体,然后重新备孕。 小两口也觉得父母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搬家了。 还别说,搬家以后钱薇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就又怀上孩子了。 为了安全起见,钱薇怀孕以后,孟岩就跟钱薇分床睡,钱薇住在卧室,孟岩则住在客厅。 钱薇知道上次梦游的事情给了孟岩不小的心理阴影,所以也就听他说的做了。 这样细心照料了五六个月,等到钱薇的这一胎坐稳了,家里人也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可是让家里人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钱薇倒是老实了,可是孟岩却出事儿了。 这件事儿现在想起来其实也很奇怪。 孟岩本来就不喜欢喝酒,在照顾钱薇怀孕期间更是滴酒不沾。 但有一天晚上,他却跟疯了似的,突然间将家里钱富珍藏的两瓶茅台全都喝了。 喝了以后,孟岩就开始耍酒疯。 他在先将护着女儿的岳父岳母给打晕以后,踹烂了卧室的门,拿擀面杖不停的击打钱薇的肚子,活生生的,把这一胎给打流产了! 钱薇昏死过去以后,孟岩也就跟脱力似的晕过去了。 等到第2天他醒了酒,头疼欲裂的睁眼一看,发现满屋的狼藉以及倒在血泊当中的三人,当时就觉得天塌了。 幸运的是,钱薇和钱薇的父母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钱薇肚子里的孩子,再一次夭折了。 孟岩没有办法解释自己这次的举动,钱薇和钱薇的父母更是没有办法理解。 当时同个病房来陪床的大娘听说了这件事以后,随口就说了句:找个先生看看吧,没准是你们家老大闹的。 这句话点醒了孟岩,他当时透过医院的窗户一看,刚好看到了我们景阳观,于是立刻就跑过来了。 我听完以后,先看了看孟岩的子女宫。 其实如果忽略孟岩满脸的黑气,孟岩的面相还是不错的。 他左边的子女宫光滑且平坦,说明是多子多福的命数。 但右边的子女宫却有三道细细的疤,细问之下才知道,这是孟岩小的时候,被家里下崽的母狗抓的。 这三道细细的疤痕,直接截断了孟岩的卧蚕,命中注定孟岩要失去三个子女。 我当时叹了口气,然后让孟岩先回去,等到钱薇出院回家了以后再过来找我。 毕竟医院空间太小,不好发挥。 大概一个月以后,钱薇出院了,孟岩过来景阳观找我,带我回了家。 但是刚刚走出道观不久,孟岩本来打算带我到马路对面去上他的汽车。 可是,就在他站在马路牙子上等过往的车辆过去的时候,孟岩突然失去重心,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似的,不受控制的向马路中央倒了下去。 当时从西面正好开过来一辆越野车,要不是我及时的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衣服,他肯定要被这辆私家车撞飞的! 这一下把孟岩吓得够呛,但还知道回声冲赔不是。 孟岩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没站稳,还可能会连累我一起被车撞到,所以才会感到抱歉。 但我刚才却看得一清二楚,孟岩就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出去的。 为了不让孟岩感到恐慌,我直接拉着他来到了我的车边,借口说我办完事儿回来还要去别的地方开车方便,所以就开我的车过去吧。 等开车到了孟岩家以后,投下车之前,我交给孟岩一个护身符,让他揣在兜里。 并且叮嘱他,待会儿站的离他岳父岳母近一些。 孟岩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过来,可能他们家的这个老大,有点不太好对付。 果不其然,在我们敲门之后,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开门。 孟岩拿钥匙去开锁,却发现门锁在里面反锁了。 半天开不开门以后,孟岩就有点着急了。 见状,我就将梦魇扯到后面,然后在手上画下了一道镇魂符,直接贴在了防盗门上。 瞬间,就听到门里有门锁解锁的声音响起,然后防盗门啪嗒一声的从里面弹开了! 第595章 可恶的小鬼 防盗门弹开的瞬间,就听见一阵女性的尖叫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孟岩比我着急,一听见这声儿,立马推开我冲了进去。 我当时没拽住他,只能跟着进去了。 进了屋子以后,这才发现,钱薇正一脸怨愤的拿着水果刀往自己脖子上比划。 钱薇的爸爸妈妈正死命拦着,刚刚那声尖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见状,我都已经来不及跟这小鬼说教,立刻让孟岩将钱薇爸妈拉开,然后咬破手指,将刚刚手心里画的镇魂咒描了一遍,一掌拍在了钱薇的印堂之上。 当时这一掌拍下去,钱薇握着刀的手就卸了力,软塌塌的垂了下去。 然而当水果刀叮当一声落在地上后,钱薇的眼珠再次翻白,双手呈鹰爪状,直接朝着我的胳膊和手背猛抓。 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我心里的怒气激增的同时,嘴里也念出了镇魂咒。 随着咒语的念出,钱薇的脑瓜顶开始渐渐冒出了白烟。 不消片刻,就见钱薇开始咧着嘴大哭。 那种哭声和成年人的不同,倒像是小婴儿的别无两样。 听着这小婴儿的哭声,刚才一直不做声的钱薇妈妈,却突然开口说道:韩道长,要不算了吧,这孩子也是可怜…… 孟岩话音刚落,还不待我这边骂他,钱薇爸爸的巴掌就已经落到她脸上了。 打完以后还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你鬼迷心窍了?说的什么屁话?! 可钱薇妈妈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根本不理会钱薇爸爸的指责,竟然直愣愣的朝我走了过来。 钱薇爸爸反应快,知道她要捣乱,立刻从后面拽住了她。 但此时被鬼婴哭声扰乱了心神的钱薇妈妈,力大无穷,直接将阻拦她的钱爸爸给推了个趔趄。 我这边控制着那小鬼的魂魄,不能放手,抽不出手来对付钱薇妈妈,于是提醒孟岩,让他把我给他的护身符贴在钱妈妈的脑门上。 孟岩反应很快,立刻冲过来,和钱爸爸一起,用尽力气拽住钱妈妈,将护身符直接压在了她的额头上了。 附身符贴上去的瞬间,钱妈妈就不动了,我这边看见钱薇的鼻孔也出血了。 此时“她”停止了哭泣,原本可怜巴巴的表情迅速收起,变得阴狠毒辣起来。 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呢,突然就觉得自己脑袋上一阵刺痛传来,然后一缕头发带着肉皮儿就掉下来了。 大家家里有养孩子的应该能理解,小孩儿的手速很快。 有时候他们要想拿个什么东西,你根本就防不住,也挡不住。 我被抓掉一缕头发后,当时就觉得一股热流从脑袋顶上滑下来了。 哎呦喂这给我气的!老子上了年纪以后,头发本来就不多,看那缕掉在我胳膊上的,带着毛囊一块儿被拽掉的头发,起码得有个二十根儿! 我当时怒火攻心,突然明白为什么师父当年会被小鬼害到那种地步。 小鬼难缠,不讲道理,不讲因果,就和现在的小孩子一个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所以我心里一横,默默以掌门人的身份向地府报备,此等恶鬼留他不得,需要就地处决。 报备完后,我便将镇魂咒改为火咒,直接将咒语写到了钱薇的脸上。 当时我每写一道,钱薇都会颤抖着嘶吼。 等到最后一笔写完,我便照着她的印堂猛拍一掌。 下一秒,钱薇便吐出一地像是烂肉一样的污秽物。 那个腥臭的味道,我到现在想起来还反胃呢。 其实看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明白了,钱薇之所以会遭这么多罪,就是她头胎夭折的孩子搞的事。 我后来细问之下,孟岩也跟我说了,他们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在引产了第一个孩子以后直接就下葬了,也没有超度。 这孩子还在钱薇肚子里的时候,就直接被拧断了脖子,怨气很重。 小鬼的占有欲很强,一直藏在钱薇的肚子里,始终不肯去投胎。 并且对于每一个新到来的灵魂予以致命的打压。 小鬼不仅要铲除新来的小生命,同时还要将这份怨气发泄在妈妈的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钱薇这段时间遭了这么多的罪。 说真的,如果这小鬼不是行为如此的极端,我还不至于将他打的魂飞魄散。 可他现在已经化成恶鬼,开始无差别攻击人类,那我就留他不得了。 钱薇吐出的那一地的像烂肉似的东西,其实就是那小鬼的怨气在她肚子里面化成的。 当钱薇吐完了以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但是神志也清醒了。 我也没有瞒着他们,我直接将实情说出来了。 当时看着钱薇一脸愧疚的神色,我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我说我虽然不是女性,可能做不到感同身受。 但是作为一名道士,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人在投胎之前,他的命格就已经注定了。 这个孩子跟你只有几个月的缘分,摔那一跤也是你命中应该有的劫数。 所以你无需谴责自己,更无需替这个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感到惋惜和愧疚。 钱薇当时听我说完这些话也没有吭声,只是一直在默默的流泪。 我言尽于此,也不再过多的劝诫。 当时留下一副补身体的方子,以后就离开了。 大概一个月以后,孟岩带着钱薇还有岳父岳母亲自登门道谢,还捐了不少的香油钱。 当时钱薇的爸妈还悄悄的塞给我一个大红包,想问钱薇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 当时他们两个问这话的时候,孟岩和钱薇还虔诚的跪在三清跟前。 我眼看着三清前面的烛台上爆出了几个火花,于是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然后就去打扫院子了。 大概一年以后,孟岩和钱薇再一次来到道观,跟我说钱薇怀孕了。 并且这次钱薇怀孕的感觉跟之前大不相同。 之前被那个小鬼折腾的,蔷钱薇总觉得身上背着千斤重的铅块,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无比。 可这一次钱薇能吃能睡,而且精神头很足。 夫妻两个有感于我之前的帮助,所以才再次登门致谢。 那说到这个命由天定,我接下来再讲一个比较贴近时事的故事:高考。 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有,每年到了高考的时候一定会下雨。 大家都说高考就是鲤鱼跃龙门的时候。 当龙门大开,就会刮风下雨。 传说,这是诸多龙族在为万千学子摇旗呐喊,敲鼓振威! 能借助高考这个翘板跃入龙门的,以后就是人中龙凤。 这也是芸芸众生唯一一个能够拥有的、平等的竞争的机会。 当然了,这个平等针对的差不多是百分之九十五的众生。 还有剩下百分之五的,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会借着这个机会跟那些命好的换命。 我说的这个换命,跟大家在年代文或者是一些社会新闻上看到的冒名顶替不一样。 那个冒名顶替更换的是文件,而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是换命。 在南方临海地区,对于这样的一种换命的行为还有一个俗称,叫做“接龙头”! 顾名思义,身子是虫是蛇并不要紧,只要能有龙的头,人的命运就大不相同了。 今天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有两个。 真好命的叫做苏维,接龙头的那个叫做吴强。 两个都是男孩子,都是宁波一个重点高中的学生。 接触到这个案子的契机,是因为一次网购退货。 我当时买了一批梭子蟹,发货地就是宁波。 但是梭子蟹到货以后,里面的蟹都已经发臭了,所以我就点了退款。 这个店的老板就是苏维的爸爸。 可能是因为近期收到的退款申请太多,苏爸爸在跟我沟通的过程中,不经意间跟我抱怨了一句,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打上来的海货都是新鲜的,也都是加冰冷链运输的,可不论运输距离的远近,顾客接到货以后,里面的冰都还没有解冻,可螃蟹壳里的内脏和肉却已经腐烂了。 别家的商贩也是从海边进货,当场装当场发。 走的甚至是同一条运输线路,同一家物流公司。 但是别的商贩却没有遇到这样的问题。 苏爸爸已经把所有可能导致螃蟹腐烂的原因都查了一遍,至今没有找到头绪。 这段时间来,他和老婆一直忙着退款,可以说血本无归。 我当时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还安慰了苏爸爸几句,说你找保险公司啊。 然后就看苏爸爸打过来一行字:儿子生病,买保险的钱都交了医药费了。 也就是说在没有保险公司的理赔之下,苏爸爸一家只能认栽。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也只是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卖家和顾客的关系罢了。 安慰了几句之后,我就直接关掉了跟苏爸爸的对话框,然后准备到其他家去买。 现在买家为了宣传自家的商品,都会在图片里面增加视频。 当时我看到那种在海边现打捞现烘焙的视频,当下就馋得有些流口水。 于是一咬牙一跺脚,直接买了飞宁波的机票。 我按照地址,直接来到了当时视频里面现烤海鲜的码头边。 然后就撞见了正和鱼贩打架的苏爸爸苏妈妈。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一对又喊又跳脚的夫妻是苏维的爸妈。 只是后来苏妈妈崩溃的跪倒在地上,嘴里喊着,家里的保险都拿去给儿子买药了,他们活不下去了,老天不公等等的话,我才意识到,这就是跟我抱怨自家螃蟹出问题的老板和老板娘。 其实在码头打架的事情并不少见,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也是兴致缺缺,随便瞟两眼就散开了,没有什么人劝架。 但不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孩子,自己转动着轮椅的轱辘,慢慢的来到了苏爸爸和苏妈妈面前,小声的劝架。 这个孩子就是我们故事的主人公苏维。 我当时一看苏维的面相就觉得有问题。 因为看他身上的校服就知道,这孩子是个高中生,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并且苏维的面相很好,是我之前跟大家说过的官运的面相。 官运的面相最显着的特征就是开阔的天庭,和斜飞入鬓的眉峰。 这一点大家可以参考一下那些神殿里面神仙雕像的面相,就跟我上面叙述的是一样的。 因为但凡能在人间为官的,都是紫薇星下凡的天人,所以即便投胎成为凡人一样拥有神仙的面相。 苏维的这种面相十分明显,但是可惜的是,他的额头上竟然横亘着一条像蜈蚣似的刀疤! 左右两边的太阳穴也有大小不一的伤痕。 有什么人会故意的在这三处地方下杀手呢? 除非是知道苏维的官命好,故意搞破坏的人! 另外苏维十七八岁的年纪,按理说正应该是双眸明亮,朝气蓬勃的时候。 可素为斜斜的靠在轮椅上,双腿笔直的像麻杆儿,脸上和身上都像是几年没洗过澡一样,敷着一层厚厚的皴。 北方喜欢搓澡的朋友应该知道这个“皴”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死皮,我们每次洗澡的时候用搓澡布搓下去的那层泥。 这层死皮覆盖在苏维的身上,显得他的皮肤干燥无光,宛如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 苏维一直在小声的安慰爸爸妈妈,让他们不要再吵了。 儿子如此的懂事,苏爸爸和苏妈妈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最终他们因为怕吓到儿子,还是擦擦眼泪,推着儿子回去了。 相逢就是有缘,我不远千里坐飞机赶到这里,竟然还能跟苏家人碰见,这就是缘分。 既然上天牵着我来苏家人面前,那就说明我已经进入到这场是非纠葛之间,不管都不行了。 于是我在后面喊了苏爸爸一声。 当时苏家人站定,集体回头看向我,问我有什么事。 我将购物软件打开,把聊天记录给苏爸爸看,苏爸爸这才记起来我是谁了。 我当时也没有瞒着苏爸爸,我告诉他我是道士,我觉得苏维这个孩子应该是被人给害了。 当时苏爸爸和苏妈妈一听我这么说,眼睛都亮了,立刻就带我回家了。 回家之后我也跟苏维仔细的聊了聊,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大概脉络。 不出我所料,苏维这一脑袋上的伤,就是被人套了麻袋以后打的。 当时苏维倒在血泊之中,第二天才被拾垃圾的老人在垃圾桶旁边发现。 这孩子命大,也好在年轻流了那么多血也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在抢救过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走路了。 第596章 接龙头 当时医生也觉得奇怪,苏维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最终受的只是皮外伤,没有发现脑震荡的痕迹,也就是说神经没有受损。 既然神经没有受损,腿部又没有明显的攻击伤,那苏维竟然突然之间丧失了行走能力!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南方城市的医疗水平还是不错的,苏家换了几家医院来查,也没有查出病因。 后来发展到苏维的两只手,也没有办法握笔了。 我当时看了一下苏维的手,我发现他的手笔直修长,但是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看,却像是鸡爪一样蜷着,根本就打不开。 手掌打不开,也就握不了笔,当然也就没有办法参加高考。 苏维学习成绩拔尖儿,是全学校的希望。 但一夜之间,这样一位拔尖的学子就这样丧失了行为能力,成为了残废。 这不仅仅让苏家人无法接受,学校的一众领导以及老师同学也没有办法相信。 可现实就是现实,苏维就是没有办法参加高考了。 苏维的校长特别负责任,把苏维平时的获奖信息以及月考和模拟考的成绩送到了全国顶尖的几所学校,希望他们能为苏维开个后门,让他进入大学学习。 可是苏维已经丧失了行为能力,根据各个学校的规章制度,苏维没有办法进校学习。 苏维的爸爸妈妈一开始担心苏伟想不开,连生意都不做了,成天陪在苏维身边。 可苏维这个孩子情绪却十分稳定,性格也很坚强。 刚刚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进大学的时候,他的确哭了几场。 可后来也就渐渐接受了现实。 苏爸爸苏妈妈看儿子精神头还算是正常,这才又开始慢慢的做起了生意。 我问苏维当初打他的那几个坏人有没有抓到? 苏维摇了摇头,说当时是晚自习,他出去买三明治当夜宵,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套了麻袋。 而当时为了抄近路,他走的那条巷子根本就没有摄像头,也基本没有什么人走,所以警方根本就没有这些人的下落。 这孩子终究还是年纪小,嘴上说着自己接受现实了,可是回忆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时候,还是显得很气愤,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我当时听了以后,往他跟前坐了坐,然后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上的那道疤。 但摸着摸着我就觉得不太对劲,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道疤还是这么鼓呢? 而且感觉里面硬硬的,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我当时手上用了点儿劲儿,然后问苏维我这样摁疼不疼? 苏维摇了摇头,说额头上的伤早就好了,他不疼。 苏维的爸爸敏感的察觉到我话里有话。于是就问我,苏维额头上的这道伤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当时并不确定,只是又伸手沿着那伤疤的周围摸索了一遍。 我总感觉,我像是能摸到像是骨头节一样的东西! 我当时想了想,然后就让苏爸爸带我到附近去买一些朱砂、毛笔和黄纸等做法用的东西。 真朱砂这年头不好买,看了几家都是一眼假。 所以我们又直接改道活禽市场,买了一只精神头很足的大公鸡。 大公鸡的鸡血也是阳气十足的东西,也能画符用。 当时苏爸爸一直看着我手里拎着的公鸡,于是就问我,说韩道长,您是不是觉得苏维撞鬼了? 我摇摇头,我说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苏维没有撞鬼,但比撞鬼严重。 我倒是没有要吓唬苏爸爸的意思,只是待会儿要看到的画面会比较渗人,所以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 我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苏维的天庭,应该是被人用五毒给封了! 我摸着的那个像是骨头节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蜈蚣的壳! 说完蜈蚣壳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苏爸爸吓着。 结果他只是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说:怪不得当初苏维发了好长时间的低烧,出院了以后还输了一段时间的消炎液。 闹了半天,这是给孩子额头里面缝进去了一条虫子呀! 这个时候,苏爸爸应该是想到自己儿子这些日子以来受的苦,当时眼珠子都红了。 他说他们家平时一直低调做人,苏维也十分懂事,从来不跟别人起冲突。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要如此狠毒的对付一个孩子呢! 我心想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所以当时也没有接他的话茬儿。 回到苏家以后,我就把这只大公鸡交给苏维的妈妈,让他把大公鸡的爪子剁下来,然后再接一小碗鸡血拿过来。 苏维妈妈拿着鸡笼子离开以后,我又给苏爸爸派了任务。 我让他拿家里的绳子,把苏维紧紧的捆在椅子上,防止他待会儿忍不了疼的时候乱动。 男方家里的椅子一般都是那种实木的春秋椅,又大又重。 把苏维紧紧的绑在上面以后,他基本上就动不了了。 这时候,苏维妈妈也把公鸡的爪子还有鸡血都端过来了。 我用爪子蘸了鸡血,将苏维的面部按照阴阳鱼的结构一分为二,阴界画上一只睁开的眼睛,阳界画上一只闭合的眼睛。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放到后面跟大家解释。 等画完以后,我点上一束线香,心中默念通天咒的同时,将燃着的一头塞进了嘴里。 如此静止十秒钟,然后将线香取出,围着苏维的脑袋画圈儿。 当线香来到那一睁一闭两只眼睛前面的时候,就见苏维额头上那个形似蜈蚣的刀疤,突然由灰白色变成了红色,而且还肿胀的厉害。 苏维这个时候也感受到了疼痛,嘴里一直“嘶嘶”的倒抽凉气。 可这个孩子能忍,纵使疼的眼睛都红了,可还是不出声不折腾,就那样静静的靠在沙发上。 苏维爸妈见到这一幕都流泪了,嘴巴几次开开合合的,但最终都没有出声。 后来,随着我手里线香燃烧的速度加快,苏维疼的受不了了,画着闭着的眼睛的那半边脸一直在抽搐,跟我说:韩道长,我脸又疼又痒! 我冲他点点头,告诉他没事儿,再坚持一下。 但其实苏维不知道,他的那半边脸的那只眼睛已经肿起来了!像被臭蚊子给叮了一个大包! 肿起来的皮肉将鸡血画的轮廓撑开,乍一看就觉得是这只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等到这只眼睛完全睁开了,苏维实在是受不了了,身子开始挣歪,嘴里也开始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就在这时,苏维额头上那道疤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噗嗤一声喷出来,将苏维阳界的那边脸给染的通红! 那狰狞的模样,仿佛钟馗一般! 我此时立刻拿着公鸡的鸡爪,顺着伤口探进去,一扎一扭,然后再一挑,就抻出来了一条血淋淋的蜈蚣! 苏维爸妈看到这一幕都吓得险些晕倒! 但我来不及管他们,立刻将那蜈蚣扔进鸡血碗里,然后用鸡爪将另一半刀疤的创面挑破,用针灸逼出脓血! 直到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变成了鲜红色,我才用碘伏给苏维消了毒,然后用纱布盖上了! 在这个过程中,苏维脸上那只肿起来的眼睛已经消肿了,重新合上了! 此时,苏维已经疼晕过去了。 我让苏爸爸把绳子解了,抱苏维回房间休息。 等到什么时候额头上的伤疤结痂了,就用柚子叶煮水,给苏维泡澡。 为此我还在苏家住了几天。 当时苏维泡澡的时候,浴缸里的水一开始都变黑了,而且还泛着一股臭味儿。 等到换第三缸水的时候,苏维就像是做了医美一样,身上的皮肤红彤彤的,又嫩又滑。 我将那两只公鸡的爪子用泡了鸡血的棉线绑在他的两条腿上,当天晚上,苏维的腿脚里的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爬,疼的他辗转反侧。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外面一有鸡叫,就听见嘎巴嘎巴两声,那两只公鸡的爪子就断了! 那个断掉的弧度,就跟被人掰断的一样! 当时苏维和他爸妈也睡的不实,当时也被惊醒了! 我当时掐指一算,然后在手上搓了点儿香灰,然后将那两只鸡爪给拆下来了。 拆下来以后,我就跟苏维说:行了,你下地走两步吧。 苏维当时都愣了,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路了。 苏维爸妈也是一样,一听这个习惯性的就一个去推轮椅,一个去扶他。 见状我就拦着他们,我说别费事儿了,然后指着苏维,说现在咒法破了,那公鸡替你挡了灾,你可以走路了。 听我这么一说,苏维当时激动的浑身直哆嗦。 他当时推开妈妈的手,然后自己尝试着起身,双手拄在床铺上,以此借力,慢慢的站了起来。 但无论如何,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走路了,猛的这样站起来还有点不太适应。 所以刚刚站起来就立马打了个晃悠,又坐回到了床铺上。 我说没关系,你现在腿部的肌肉有些萎缩,站不住也是正常的,不过你还年轻,来日方长,以后总能够恢复的。 听了我的鼓励,于是苏维再次尝试着站起来。 这一次虽然站的也不稳,但是在他的坚持下,还是站住了。 虽然只站住了几秒,但对于苏维和他的爸妈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当时在苏维爸爸妈妈的请求下,我又在苏家住了几天。 苏维这个孩子也好研究,他问我那天在他脸上到底画了什么? 我说我画的是两只龙眼。 大家不要误会,这个龙眼可不是大家平时吃的那个水果。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龙的眼睛。 苏维这个孩子有官命,是人中龙凤,而在他脸上画上两只龙眼,是为了召唤他命格里自带的真龙之气。 也就是我们通俗意义上讲的天命之气! 当初有人设了这个五毒局,硬生生的改了苏维的命格,将他的真龙之气封印住了! 那条蜈蚣自带阴气,就像是一把刀一样,直接将苏维的“龙头”给斩断了! 而那条蜈蚣被人下了咒,是有灵性的。 如果我在外面强行的将那层伤疤切开,把那条蜈蚣取出来,很可能在我还没有抓到那条蜈蚣的时候,它就已经意识到危险,要往苏维的脑子里钻了。 所以这个时候只有先将苏维体内的天命之气给唤醒,让这层真气将那条蜈蚣给震死,然后再取出,就万无一失了。 看到这里有的朋友要问了,说为什么眼睛要画在脸上?为什么不能直接用苏维自己的眼睛呢? 因为苏维是肉体凡胎,他娘胎里自带的这双眼睛上不能连接天庭,下不能看穿地狱。 这也是为什么,在我念出通天咒以后,睁开的是处在阳界的那只眼睛。 阳界的那只眼睛睁开了,这就代表上天已经接收到这边的消息,发现自己的龙子龙孙被人害了。 这个时候,苏维真实的命格也重新归位了。 强大的命格之气重新升腾而起,便将这五毒局给破了! 苏维病好之后,连苏家的生意都开始有了起色。 苏爸爸苏妈妈将最后砸在手里的一批海鲜寄出去以后,竟然再也没有收到退款的诉求。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里顿时也恍然大悟。 苏维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撑住这个家风水的一根定海神针。 当苏维的真龙命格被人封了,龙头被人砍了,连带着家里的风水也开始走下坡路,处处倒霉,生机全无。 现在苏维的命格又回来了,家里的霉运过了,日子也开始渐渐有起色了。 我离开苏家以后,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苏维就给我发来了微信,告诉我说他大概猜到是谁害他的了。 这个时候,他就提到了我们前面说的,宁波重点高中的另外一个同学:吴强! 苏维告诉我说,前几天他在高中同学的微信群里面得知,吴强在学校的操场上面走路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铁饼直接砸在了额头上! 人当时就没了。 据当时围观的人拍来的照片看,吴强的额头上横亘着一个红色的血印子。 放大照片看的话,会发现那其实是一条布满了鲜血的大坑。 吴强的前额骨被那铁饼给砸碎了。 第597章 接龙头-2 但看到这里的时候,苏维其实还没有把这事儿往吴强身上安。 真正引起苏维怀疑的,是那照片上吴强的皮肤。 当时他们同学群里面放了几张照片,按照拍摄时间的不同,苏维就敏锐的发现,吴强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那个苍老的状态,就像之前他自己坐在轮椅上的时候看见的自己的皮肤一样,犹如一位耄耋老人。 苏维当时就恍然大悟,怪不得吴强这样一个学习成绩中等偏下的学生,竟然能够考上如此厉害的大学。 闹了半天,他是砍下了别人的龙头,安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我当时听了苏维的话,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他一下。 我说那个吴强家里面应该是挺有钱有势的吧? 苏维是个聪明的孩子,听我这么一问,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本来是想劝他们一家先搬离宁波,到外面去躲一躲,省得被这些人报复。 可新时代的孩子是比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人要聪明的。 苏维自己直接在一个平台开启了全天候直播,一天24小时,不断的跟粉丝们诉说着自己的遭遇,还把自己的地址也都曝光了。 有了这些群众的监视,吴强家里的人就对他们会产生忌惮,轻易的不敢过来找麻烦。 后来这个事儿越闹越大,孩子直播间每天都有好几万人在线。 直播间里的聪明人也很多,他们知道苏维这是在以这种方式求救,有热心肠的人甚至熬夜在线,生怕自己一个眨眼,这个孩子就出什么闪失。 这种情况持续了快一周左右,直接惊动了当地的政府。 当时苏维参加了一个ai方面的竞赛,原本在政府机构里面就是挂了名的,属于重点保护人物。 只是后来他半路夭折,才暂时销声匿迹。 现在当地政府看到苏维已经病好了,立刻组织干部对苏维家进行家访,还请了电视台过来做直播。 这个意思很明显了,苏维这个孩子当地政府保下了。 我后来听到这个结果以后,心里面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到直播,前两天我写了一个直播形式的故事,看大家还挺喜欢的,那我接下来就再讲一个直播有关的故事。 老规矩,这种类似于直播的故事,我就还是以对话的形式给大家呈现。 我平时其实也看直播,但看的更多的是一些吃播,做饭炒菜类的。 熟悉我的老作者应该都知道,我自小就爱吃。 我喜欢听那种锅碗瓢盆以及铁铲和铁锅碰撞产生的声音,对于我来说是十分治愈的。 但我没有想到,就是看这种类型的直播,竟然也能发现灵异事件。 我当时关注的这个主播粉丝有500多万,平时以刀功见长,一把中式切菜刀,刷刷翻飞几下,那些土豆,西红柿,茄子,黄瓜的,就该成片儿的成片儿,该成丝儿了成丝儿了。 看到这里的朋友,可千万别给抖音上那几个大厨对号入座,咱们听听故事就行了,还是别跟现实里的真人结合到一起。 为了避免误会,我们后面就只管他叫大厨。 我记得当时是晚上12点多,这个大厨突然就开播了。 我当时因为有事到外面去出差了几天,有一段时间没有看他直播了,所以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都发生什么事儿了。 但是在弹幕弹出的瞬间,我就发现评论区里面一水的飘着这么几个字:你竟然还活着呐! 大厨也看到弹幕里面飘的这些字了,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无奈和苦涩。 后面更是苦笑着央求评论区的这些朋友说:这大半夜的,大家行行好,别吓唬我了! 但众所周知,网友都是喜欢起哄架秧子的,唯恐天下不乱。 大厨的这句话不仅没有起到压制的作用,反而让这些网友们开始了新一轮的调侃。 网友a:谁吓唬你了,你自己都把灶封了! 网友b:大厨是不是找人看过了? 网友c:瞧他印堂发黑,估计看了也没用…… 屏幕里与之类似的弹幕越来越多,但就是没有人说清楚这段时间大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退出了直播间,去搜了搜这个大厨的相关新闻。 结果一搜才知道,原来就在三天前,也是这个时间,这个大厨在直播的时候,他所在的厨房发生了灵异现象,并且被直播间里面上万名观众看到了。 恰好平台里面有关于这一段的录屏,我点开看了看,看完之后才弄明白,刚才弹幕里面说的“封灶”是什么意思。 视频里,大厨原本正在兴致勃勃的给大家表演切蓑衣黄瓜,突然间,房间里就暗了一下,紧接着离大厨最近的一个灯棍儿就炸了。 好在其他的电路没有受到干扰,所以网络没有断。 这一幕就都被网友给录下来了。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真的恐怖。 当时大厨和他的团队沟通了下,把直播的位置挪到了一个灶台前,因为那个灶台前面的采光最好。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大厨打算重新开始给大家表演切菜的时候,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菜刀的前一刻,突然间,那把菜刀就从桌子上滑落下去了! 当时菜刀距离桌子边儿还有一个手掌的距离,桌子又是平的,按理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掉下去。 当时那个动静瞧着,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推下去的一样! 加上刚刚灯管爆裂的那一幕,这下评论区可炸锅了! 好多人在下面喊闹鬼了! 但是也有不信邪的,觉得是大厨和他的团队为了流量故意装神弄鬼,当即就把大厨给举报了。 直播间很快就黑屏,主播被抬走了。 但是现在的主播都有两手准备,大厨这个直播间被封了,立马就用小号继续开播了。 当小号开播以后,大厨特地翻转了镜头,对准了桌子的一个角,说:刚才被抬走了,没来得及给让大家解释,现在请大家跟着我的镜头看一看,刚刚那把刀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 当镜头下降到桌子下面的时候,大家就瞧见那个桌子下面有两条腿儿底下垫了两块儿木块儿。 大厨说这个桌子原本就不平,切菜的时候就咣当咣当响,所以才垫了木块儿。 可是厨房比较潮湿闷热,木头变质发霉,撑不住这个不锈钢的桌子。 刚刚那把刀滑落下去的时候,正好就是木块儿撑不住桌子的重量,裂开的时候。 为了让大家相信自己的话,大厨还把那两个木块儿靠近镜头给大家看。 大家一看,果然,那木块儿油汪汪的,上面全都是油烟,而且一掰就断,显然是里头都糟烂了! 事已至此,弹幕里为大厨发声的人也多了。 刚刚那场小小的风波,至此,应该说就算是过去了。 等到弹幕的风评一致的时候,大厨就继续开始切菜,并给大家推销起了这把精铁制的菜刀。 录屏视频这个时候拖动了进度条,在视频快到结尾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此时,一个红色的指引性的箭头在大厨身后的灶台上闪了闪。 接着,就见灶台上突然飞起了两个小旋风。 灶台上放着一个大厨自研品牌的易拉宝,是个大厨个性形象的小立牌。 然后,那小旋风就裹着小立牌在灶台上转了圈儿。 当时大厨背对着灶台,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的工作人员一直盯着电脑和手机控评,一时间估计也没反应过来。 是大厨扫到了弹幕区,大家都一直警告他,让他“看后面”,他才猛地转过身去,发现那小立牌在转圈儿! 当时大厨可能是吓到了,嘴里下意识的说了声“卧槽”。 而他的团队成员此时也看到了弹幕,也注意到了那个转动的立牌。 他们应该是被这接二连三的灵异现象给吓怕了,心慌了。 从视频里就能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挪动椅子的声响,但就是看不见这些工作人员。 大厨看没人管他,面上无光,当时脸上和和煦的微笑就拢不住了,整张脸都变得戾气十足,眉毛都吊了起来! 此时,那人形立牌突然从灶台上掉了下去。 大厨趁机弯下腰去捡,但就在他弯腰的瞬间,灶台靠着的墙面上,就慢慢地升起了一个黑色的像是人头的黑影! 工作人员估计也看见了,当时就吓得嗷嗷乱叫。 大厨不知道他们在叫唤什么,刚要回头,整个房间的灯就都灭了! 此时,网络也中断了! 视频到此就结束了。 这也是刚刚直播间的观众惊讶于大厨还活着的原因。 巧合的是,我看完这个视频后,还没来得及退出,就被强制划走了。 屏幕上弹出提示:您所看的视频不存在! 也就是说,不是被举报了,就是作者自己删除了。 然而等我重新进入大厨的直播间,刚刚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因为这个视频的录屏者直接来找大厨“兴师问罪”了。 录屏者:你为什么举报我的视频?是心虚了么? 录屏者:你为什么举报我的视频?是心虚了么? 录屏者:你为什么举报我的视频?是心虚了么? …… 为了引起大厨以及直播间观众的注意,这个人一直在刷屏。 大厨看到后,知道躲不过去了,于是就板起脸来跟这个人对峙。 大厨说:你录屏本身就属于侵权行为,举报你不是应该的么? 再说了,你那条视频已经上亿次播放了,收入都有几千了,这都是你的非法所得。 我没跟你追回经济损失,就已经很善良了! 其实大厨说的没有错,这个录屏的人的确是侵权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言之凿凿,一直重复着刚刚那句话:你为什么举报我的视频?是心虚了么? 大厨后来无奈,便跟团队的人说,让他们将这个人踢出去然后拉黑。 一番操作过后,弹幕区暂时恢复了宁静。 大厨便跟大家解释,说那天晚上的确发生了一些吓人的事儿,他们也是受害者,绝对不是故意演戏博流量。 他们后来找了高人来给做法,高人说这房子之前烧死过人,所以不太干净。 后来做了法事以后,听高人指点,就将这个炉灶给封了。 还别说,高人就是高人。 炉灶封了以后,大家都觉得这个厨房的气流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没那么憋闷了。 以前大家直播的时候总觉得缺氧,当时还以为是这个厨房空气不流畅引起的。 现在终于破案了,原来,这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干扰了大家的阳气,所以大家才会觉得不舒服。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大厨和团队接到了无数条私信,都是在问候他,并催他回来直播。 大厨非常感动,这才重整旗鼓,马上回来跟大家见面了。 这个回答听起来还挺打动人的,骗一般人是没问题。 但要想骗我这个内行人,就不太够瞧的了。 我为什么会觉得大厨是在骗人呢? 首先,是他的面相。 大厨直播间的美颜系数明显拉高了,p的他眉毛都快看不见了。 可是,在他不经意间扭头,或者是对不准摄像头的捕捉镜头的时候,美颜就是消失。 这个时候,就能看见他眉间若隐若现的黑气! 这就是开头那个弹幕说的:大厨印堂发黑,血光之灾将至,请谁来都不太管用了。 可刚开播的时候,弹幕刷屏太快,这条弹幕被很快的顶上去,没什么人看见。 还有就是,大厨很快就将美颜系数给拉高了,所以后面也就没什么人发现了。 其次,就是他封掉的那个炉灶。 现在的炉灶都是天然气打火,所以每个炉灶旁边都有一根天然气管道。 我在那个天然气管道上面看见了一黑一白两道符咒。 在符咒文化里,颜色越深的符咒跟上天借的力量就越多,法力就越强。 但相对的,借法的人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 大家看过钱小豪拍的那部僵尸2013吗?里面那个肺痨鬼用自符来复活东叔,下一秒,他的指甲就都爆开了。 那么黑白两色的符咒是代表的什么意思呢? 第598章 刀下亡魂 这里有两种情况。 第一,如果黑白符咒是单独出现的,那么黑色的符咒代表的就是死门,是为了镇住刚死不久的生魂的。 为什么要镇住生魂呢? 很明显是生魂有怨气,用黑色符咒是为了让他们立刻通过死门进入地府,不要在人间惹事。 白色的符咒代表的就是生门,是为了让还在人间有牵挂的鬼魂在投胎前最后上来看一眼,了却凡间往事用的。 有些朋友要问了,鬼魂进了地府不都得听阴差和阎王爷这些神官的么? 怎么还会由着他们到凡间来呢? 用现在的话说,其实这就是“领导艺术”。 因为即便神官再强大,在地府里,鬼魂也是多余神官的。 一旦这些鬼魂联合起来造反,到时候麻烦的就是这些神官了,属于得不偿失。 因此,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要求,一般地府都会给予方便。 第二,如果黑白两道符咒同时出现,那就意味着死门和生门同时出现了。 这时两道门就形成了一个类似圆环的闭合通道。 如果这个厨房真的闹鬼,那么有这黑白两道符咒坐镇,这个厨房的磁场就变成了一个圆环通道,那个鬼魂既进不了生门,也进不了死门。 它就只能在这个闭合的磁场里面打转! 可既然要驱鬼,为什么不直接将它送入地府,或者更有甚者,将它打的魂魄打散就好了。 为什么要让它留在这个厨房呢? 而如初这个厨房有鬼,为什么大厨和他的工作人员都觉得厨房的气场变了呢? 我当时有些困惑,心里一时间猜不到结果,于是就继续看大厨的直播。 跟以往相同,大厨一直在推销他的厨具。 从菜刀到剔骨刀,再到刮皮器,他挨个儿演示了个遍。 但观众还是喜欢看大厨展示刀工,于是弹幕区又开始刷屏了。 大厨像是戏班子里返场的角儿,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以后,就让工作人员将桌面清理了,然后开始洗手磨刀,准备开切。 第一个要切的是一截儿白萝卜。 这个在大厨以往切的蔬菜里都不算有难度的,就算是个暖场吧。 然而,当大厨手起刀落的瞬间,直播间却突然传出来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大厨被这一声给吓得,那一刀没有切下去。 他还抬头看向屏幕外,应该是问刚刚那个尖叫的女生,说:怎么了?你叫什么? 那个女生可能是吓坏了,一开始嘟囔半天没说明白。 后来就见屏幕里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的手指指着大厨的案板,哆哆嗦嗦的说了三个字:没有菜! 大厨顺着那人的手指往下一看,顿时吓得脸色就变了。 因为刚刚大厨左手按住的那截儿白萝卜,此时竟然已经不在他的手里了。 大厨以为自己按住了一截儿白萝卜,但其实此时他的左手只是弯曲着按在了案板上,手心里只有空气! 刚刚那一刀要是真的砍下去了,被砍掉的,就是他的左手了! 大厨当时估计也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所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那个天然气管道! 估计心里在骂那个所谓的大师,觉得自己被骗了吧。 弹幕区这个时候也沸腾了。 好多人都说大厨打脸,还有的警告群众不要多管闲事,不要举报直播间,大家看个乐子也是好的…… 大厨的工作人员小声的提醒他,说要不重开一下。 但此时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十万加了,重开的话不保证还能有这个流量。 所以大厨回过身来,就调整了下表情,说:不用不用,刚刚是意外,咱们继续切萝卜片儿哈! 大厨这话虽然说的很轻松,但很明显不敢下刀了,而是拿起了刮皮器,给大家展示用刮皮器削萝卜片儿。 观众被大厨的这个举动给逗笑了,都在弹幕起哄架秧子,让他用刀切。 大厨心虚,根本不敢抬头看弹幕,只是装聋作哑,一心一意的削那根儿白萝卜。 在这个时候,屏幕突然卡了一下,有些花了。 花屏的瞬间,大厨身边突然卡出了一个女性的轮廓! 这个花屏的时间虽然持续的很短,但是很显然,除了我以外,也有眼尖的。 弹幕上好几个人在那里疯狂刷屏,说:有鬼!有女鬼! 可是弹幕持续了没几分钟,直播间突然就被封了。 并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再复播了。 一般这种情况,就说明直播间应该是要被封禁至少一周的节奏。 我在后面等着的时候,一直在刷大厨的关键词,想看看有没有观众录屏。 但神奇的是,这次我却没有刷到一个录屏视频。 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儿,我也是纯属无聊才陪着看到这么晚。 接下来再也没有刷到这个大厨的新闻后,我也就渐渐地忘了这个事儿了。 直到三天以后,大厨的那个小号突然发了个讣告,说大厨常年熬夜,心脏病突发猝死了。 并且,这个讣告还设置了评论权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厨的死肯定有猫腻。 不过互联网水深,虚假消息太多,很多人也就是图一时热闹。 等这个热乎劲儿过了,遇到了更有意思的内容,也就把这个大厨给忘了。 我就是这些喜新厌旧的围观群众之一。 原本这事儿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没过几天我就彻底抛到脑后去了。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的男人找到了道观。 他捐了一大笔香油钱,提出要跟我借一步私聊。 我心里当时就忍不住苦笑一声,想着人果然还是不能太喜欢凑热闹,不然容易被搅和进是非里面。 你看,这大厨不就找上门来了么! 别看他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还特意捏着嗓子说话,可是我一瞧他的身形以及手心里的老茧,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不过我当时没有拆穿他,不然不就暴露了我这个本应不理凡尘俗事的出家人,喜欢偷偷看热闹的真相了么…… 将大厨引到后堂以后,我给他倒了杯茶,然后问他有何贵干。 大厨当时端着茶杯的手一直在抖,没喝进去几口,全都撒身上了。 我从他手里接过茶杯放到桌子上,又将纸巾盒往他跟前推了推。 大厨跟我低头致谢,好歹将身上的水珠沾了沾,然后呼了口气,跟我说:道长,我听朋友说,您会抓鬼,是么? 我听了以后,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他说:你撞鬼啦? 大厨听到我这么问,当时就吓得一个激灵,攥着椅子扶手的手背都发白了。 半晌,他终于点点头,说他被一个女鬼给缠上了,之前找了不少人做法驱邪,但是都管不了太长时间,基本等于没用。 说完,他猛地抬头望向我,说:道长,我知道您很有本事,您救救我吧,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不了解内情的人,当时一定会被他的这个诚恳的可怜的情绪所打动。 但是庆幸的是,我当初看了直播,我知道他心里有鬼,所以当时只是轻轻地将他覆在我手背上的手掰开,然后对他说:你有本事不假,但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我也救不了你。 我说这话的时候,还在观察他。 大厨应该也知道自己瞒不住什么,索性叹了口气,然后将帽子眼镜和口罩都摘下来了。 当他毫不保留的看向我的时候,我当时就被他的脸给惊了一下。 我原本以为他将自己裹的这么严实是为了不曝光,毕竟他大小也算个网红,前段时间还发了讣告。 一旦被人发现他是假死,那麻烦就大了。 但是现在一看才知道,他不是为了低调才这么做的。 他的脸上,居然大大小小的分布着几十道刀痕! 看刀痕红肿流脓的样子就知道是最近受的伤。 我当时皱了皱眉,然后问他,这是怎么弄得。 大厨这回倒是坦诚,跟我说是自己用刀划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有些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认命的告诉我:他毁自己的容,是为了不让那女鬼找到他! 我当时听了就觉得好笑,我说这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冤有头债有主,鬼魂要想找人索命,就算是你整了容,或者是变了性,他也一样能找到你! 大厨可苦笑出声,说当初他是病急乱投医,听信了一个阴阳先生的话,将自己的面相给毁了,以为能给自己改命。 可是,他罪没少受,但那女鬼却没有摆脱掉。 他也后悔了,但是现在他已经找不到那个阴阳先生了,只能认栽了。 但最让大厨苦恼的是,这刀伤一直不愈合,上了多少药都不管用。 有时候晚上睡着睡着,他的手就会不由自主的摸上那刚结痂的伤口,然后硬生生的将血痂撕下来。 有一次他疼醒了,眼睛眯着,还没完全睁开呢,就见一个人形的黑影骑在自己的身上,正拿着他的手,往下撕他的脸皮! 当时大厨就大喊一声,拍亮了床头灯,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厨去照镜子一看,自己满脸满身都是血,当时就受不了崩溃了。 说到这里,他就呜呜的哭起来了。 但我没有被他的眼泪所欺骗。 因为即便他满脸是伤,可我还是通过他阴阳相交的面相看出来,他身上有人命。 什么是阴阳相交呢? 一直追着这个文看的朋友应该记得,就是一张脸,自鼻子分开,左右两边呈现的面相不同。 大厨的左脸是“笑脸”,是喜相,右脸是“哭脸”,是丧相。 而正常人的面相应该是和谐的,统一的。 一旦面相分了家,那就说明这人被阴魂缠身,有人命官司了。 因此,在大厨呜呜哭的时候,我就站起来去收拾后堂的卫生了。 大厨看我半天也不安慰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于是他擦干眼泪,然后又从兜里抽出一张卡,放在了桌子上。 他说:道长,我原本也算是个小老板,这些年辛苦打拼也攒下了一些家底,全都在这里了。 钱没了可以再挣,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求求您,救救我吧。 我当时一边扫地一边回应他,我说:你身上有人命官司,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还是去警察局自首吧。 这个回答着实超出了大厨的预期,他当时就猛地站了起来。 那个劲头大的甚至带倒了旁边的茶凳。 茶杯摔在地上,啪叽一声就碎了,这给我心疼的,我说这是细瓷,你得赔我! 大厨惊醒过来,冲到我跟前哐当一声跪下,说:我赔我赔!我一定赔!道长,只要你肯救我,我全部身家都可以赔给你!但是我绝对不能去警察局啊! 我当时很疑惑的看着他,我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不去自首,被那女鬼缠着,结局也是个死。可自首了,你还能死的痛快点儿,不用受折磨了呀。 大厨这回哭得真心实意了,他说:那女的不是我故意弄死的,她跟我吵架,抽了我十几个嘴巴,我都没还手啊! 后来是她先把刀子举起来的,我跟她夺刀的时候,不小心推到她脖子上了! 我当时还叫救护车了,可是那刀子太快,把她颈动脉给割破了,救护车还没到,她人就不行了! 我真不是故意要杀她的呀! 我说既然你不是故意的,直接跟警察说就好了呀,咱们人民警察绝对不会冤枉人的。 谁想大厨摇摇头,说他咨询过律师了,说他这属于防卫过当,就算不是判死刑,也要蹲大狱! 他还年轻,他不想把大好青春浪费在监狱里! 加上那女的无亲无故的,没人追查,他后来随便编了个理由,就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 他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自从那女的死了以后,他租来直播的那个地方就开始不消停了。 大厨跟我把直播间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然后告诉我说类似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很多员工心里其实都已经起疑了。 他们知道大厨和那个女的之间的恩怨,但是可能是出于自保,谁都没有吭声。 第599章 刀下亡魂-2 之前前两天,大厨在直播的时候险些伤到自己,差点儿爆出血光之灾,这才把员工们给劝退了。 大家纷纷辞职后,大厨的直播运营不下去,只好自己发了讣告,想销声匿迹了。 大厨说完这些,怕我不信,当时就把手机拿出来,播了一段视频给我看。 那视频里的内容,就是大厨和那个女人推搡打斗的过程。 和大厨说的没差,他的确是失手误杀。 大厨说他们干自媒体这行的,为了拍段子,手机和摄像机几乎是日夜开着,就为了捕捉日常片段。 谁也没想到,摄像机竟然将这段给拍下来了。 大厨当时跟律师签了保密协议后,这才将这段视频给他看,律师看完就告诉大厨,防卫过当也是要判刑的。 于是大厨当时就打了退堂鼓了。 看到这里,我才算是相信了大厨。 但我还是告诉大厨,人活一世,有很多劫难,是躲不过去的。 就算是我这次帮他除了那个女鬼,可他还是得去警察局自首,因为这是律法存在于世间的意义。 如果他不去,我也会去。 可能是见我语气坚定,大厨一番思想争斗后,还是想开了。 他跟我说,只要死不了,他什么都答应! 有他这句话,我就直接跟他回到那个他租来直播的房子去了。 原本我只是通过直播见过这个房子,手机镜头只能照到这个房子的一角,看不到全貌。 现在来到那房子的跟前,还没进门,我就已经感受到刺骨的阴气以及刮骨的怨气了。 见状,我从包袱里掏出一根线香点上,然后插在了门缝里。 但线香刚插上去,就从中间折断了! 这说明屋子里的那位主不愿意受我的香!也就是说,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就是要这个大厨给她偿命。 大厨也被这一幕吓到了,他从后面怯生生的问我:道长,怎么办?我看她不买账啊! 我当时没回答他,而是突然想起来他屋子里面贴的那一黑一白两张符咒,于是就问他,那两张符咒还在不在。 大厨当时处于惊恐状态,没听出来我这话里的弊端,没意识到我看过他的直播。 他只是条件反射般的点点头,说:在的在的,当时就是那个阴阳先生将这两张符咒贴上去的,说是代表黑白双煞两位无常,能对这个女鬼起到恐吓的作用。 我一听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心想亏我当初还因为这两张符咒的事情绞尽脑汁寻思半天,想要弄清楚这样做的目的。 闹了半天,这阴阳先生根本就不知道黑符和白符代表的意义,瞎编乱造一通罢了…… 那两道符咒对鬼魂起不到恐吓的作用,但是却会影响我的符咒的法力。 因为这个闭环的空间,会把我道家一门的功德转走,这样一来,我使出的符咒就是废纸一张了。 想到这里,我便从包袱里掏了掏,然后凑齐了十个明晚期的通宝铜钱。 大厨问我这是要做什么。 我说里面那女鬼怨气深重,不愿意受我的香,这是要跟我硬碰硬。 但那年是我的本命年,是我命数最薄的一年。 本命年走背字,不能硬碰硬,要顺遂天命。 所以,我还是将真正的黑白无常请过来吧,也就是花点儿钱的事儿。 等我将三柱清香点燃插进香炉,然后就将那十个通宝铜钱丢了进去。 在我口中默念请神咒的同时,香炉里的香灰像是沸腾了一样,里面的通宝铜钱一直叮当乱蹦。 随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起来,周围的大树被大风刮得都低了头。 然后,两声旱雷炸起,对面的马路上,就出现了两个穿着黑白夹克衫的男人。 这些年我没少麻烦他们,他们当时看我的表情带着明显的嫌弃。 可我下了血本儿,他们看在这功德深厚的通宝铜钱的份儿上,还是走过来了。 当时他们一到我跟前,我也没废话,直接指了指身后的房子,说:两位老哥,贫道今年本命年,不便出手,不然也不敢劳二位大驾。 白衣服的大哥听完面无表情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随意翻了翻,然后就冲旁边黑衣服的大哥抬抬下巴,示意可以抓人了。 黑衣服的大哥见状二话不说,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段像是金属手链一样的链条。 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下这个房子,然后竟然绕道去了房子后面。 在他消失在我们视野以后,不到十秒钟,就听见几声咔嚓咔嚓金属锁扣咬合的声音响起,然后白衣大哥将小本本上的一页撕掉,交给了我。 我一看赶紧双手接住,然后再一抬头,白衣大哥就不见了。 此时,天上乌云散去,周围的一切又恢复到风平浪静了。 第600章 识阴路 当时大厨有些战战兢兢的问我,说:道长,刚才那两位不会就是…… 我点点头,然后冲他嘘了一声,告诉他天机不可泄露,别到处瞎嚷嚷。 大厨哪儿还敢嚷嚷,当时就吓得脸色苍白,伸手旁边摸了半天,摸到了一辆共享单车,然后颤颤巍巍的坐地上了。 我当时也没理他,将刚刚那张纸打开了。 结果在打开的一个瞬间,那张纸就腾的一下自燃了。 在火苗还没有完全吞噬掉整张纸的时候,我瞄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生辰八字。 当时我看到的时候,火焰已经将名字烧的只剩下了一个姓氏:郝。 于是我就问大厨,那个被他误杀的女人,是不是姓郝。 大厨瞪大眼睛,说是啊,您怎么知道的? 我抖了抖手里的那张纸,然后告诉他,那女鬼已经被阴差带走了,以后他不会有事了。 当时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大厨的眼睛。 我跟你们说,人一旦获得了新生,本来面目立刻就会暴露在眼神里。 当时大厨的眼睛里立刻就闪过了一道狡黠的目光,我估计他是想跑,想反悔,不想坐牢了。 可是呢,都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在出门前,我就已经给文警官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埋伏在周围了。 这个时候我朝旁边一挥手,就有几个便衣围了过来,直接将大厨给铐上了。 大厨后来被判了六年,罚了几百万的款。 我去看他的时候,把那张卡带上了,我说你留着交罚款吧,别回头后悔了,出狱了再来报复我。 可大厨此时也老实了,他冲我摆摆手,说:道长,这钱您收下,我当初没说实话,这卡里没多少,我自己还留着了的。 …… 这卡没有密码,我回去查了查,里边儿统共几十万块钱,还不够我那十枚通宝铜钱的呢…… 这件事过去以后,当初那几个过来埋伏捉人的警察里边儿,有一个姓朱的警员突然找到我的道观,说是他家里最近也不消停,想请我去看看。 对于人民警察的请求,我向来是来者不拒的,所以就跟着过去了。 朱警官说,他女儿从一出生就磨难重重。 先是出生的时候突然臀位向下,难产。 然后现在都一岁半了,身体还是特别虚弱,一直小病不断。 还有朱警官的母亲也是,最近脸上总是莫名其妙的红肿,跟让人打了耳光似的。 而且,老太太经常摔跤,平底走也摔,真是邪了门儿了! 前几天老太太把大腿骨给摔折了,高烧不断,险些丧命。 那个时候,朱警官的爱人就提醒他,说是找懂得人给看看,一般这种一家子出事儿,都是祖坟有问题。 朱警官原本不信这个,可是老母亲和小女儿都无缘无故的受这么多罪,他就坐不住了。 他回老家去,找了镇上最有名的风水先生,去他们家祖坟地里看了看。 风水先生一番操作以后,问朱警官是不是去年没回来上坟。 朱警官一震,说还真是,去年赶上口罩的事儿,村里封路,城里也封路,所以就没回来。 他说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祖宗才生气了吗?不至于吧?也不是他不想回来的啊! 风水先生跟他解释,说那你口罩的事儿过了以后,就该赶紧回来上坟啊,你没及时赶回来,那就是你的错啊! 朱警官一听也有道理,小女儿是口罩时期怀上的,所以当时口罩的事儿过了,但小女儿马上就要出生,妻子娘家没人,没法给她伺候月子跟孩子。 老母亲又身体不给力,他根本就没法出远门。 现在想来,老祖宗可能是觉得他重视子女过于重视祖宗,这才不高兴了吧。 这么一想,朱警官就认了。 他问风水先生,这事儿能不能修补。 风水先生说能修补,但是得花点儿钱了。 花钱倒不怕,朱警官觉得只要是能把事儿给平了,花多少钱都行。 反正又不是花给外人了。 后来,朱警官一共花了五六万,又是填土又是种树,又是做法事,忙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把这个迟来的上坟仪式给补齐了。 可是,钱花了,女儿和母亲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严重了。 为什么严重了呢? 据妻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描述,说是家里闹鬼,差点儿把她们娘儿仨给折腾死。 当时朱警官还没到家,他爱人就直接带着老的小的去住酒店了。 老太太当时还得坐轮椅,小的得坐婴儿车,她一个女人家,一手推一个,累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朱警官听了这话,简直怒火中烧。 他不顾妻子和母亲的反对,直接杀回自己家,进了门就开始破口大骂自己的祖宗。 他说你们要是想绝后,那就接着折腾,反正没了后代,以后就更没人给你们烧纸上坟了! 当时朱警官接了个电话,是队里要他赶紧回去,要开会。 朱警官下楼的时候,就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瞬间他的身体就失去了重心,头朝下栽下去了。 不过得亏了朱警官是刑警,手脚利索,头脑冷静。 他当时身子往旁边一歪,就撑在了楼梯扶手上,两条腿往旁边一滑,就顶在了墙壁上,这才没有伤到。 但该说不说,经过这么一遭,朱警官心里突然就有些发寒。 他回头瞅了一眼自家的门,总觉得有人就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盯得他背后嗖嗖的冒凉风! 朱警官自己都有些害怕了,也就不能难为自己的一家老小,不能强迫他们从酒店搬回来了。 可是酒店多贵啊,朱警官工资不高,妻子在家全职,没有收入,这钱可经不起这么花啊! 后来朱警官将这个事儿跟同事说了,文警官那个时候正好是朱警官的上司,于是就让他来找我。 朱警官说当时他一看见景阳观那金碧辉煌的装潢,一下子就打退堂鼓了。 他刚刚被村里的风水先生忽悠了,扔出去五六万块钱,害怕再被骗,所以就没有进去。 这一次他看见我的确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就豁出去了,打算请我出山。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警官还是问了我一句,说您平时怎么收费啊? 我说你是文警官介绍来的,我不收钱,回头你来观里捐些香油钱给祖师爷就行了。 朱警官当时听了十分愧疚,说他不是不愿意给钱,那个着急的样子让我看了十分的动容。 我一向都喜欢那种纯粹的、坦诚的人,所以当时拍了拍朱警官的肩膀,让他先别想钱的问题。 我们先把他们家的事儿处理了再说。 到了朱警官家以后,我先在手心画了镇魂符,然后贴在门上试了试。 镇魂符没有发热,说明家里没有阴魂。 那朱警官说的觉得背后有人盯着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呢? 当时我没有想清楚,于是就让朱警官开门。 进门以后,我点上三柱线香,在屋里各个角落走了一遍,但三柱线香的香烟都没什么变化,一直是垂直向上走。 那也就是说,这个家的风水也没有偏颇,总体来说还算是平和的。 这样推算,那朱警官家里的祖坟应当也是没有问题的。 祖坟阴宅的好坏,牵扯到后代阳宅的气运。 现在朱警官家里一切安好,那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怪事,就肯定不是祖宗惹出来的事儿。 朱警官听我说完后也很困惑,说既然不是祖坟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还有什么能同时方到他的两个家人呢? 我当时就站在客厅门廊的中间,仔细的思考着。 后来一抬头,突然就看见了防盗门正对着的餐厅的墙上,摆着一面像是铜镜一样的东西。 我问朱警官,那是什么东西? 朱警官看过去后,说:哦,那是他参加警局的比赛获得的奖杯。 那个奖杯的造型是个圆盘状,外面打磨的特别光滑,从远处看,就跟个镜子似的。 朱警官说着就要过去把那个奖杯拿下来给我看,被我一把拉住了。 我说你去给我接一碗水去。 等到朱警官将水端过来,我就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个装钙片的那种小塑料瓶。 塑料瓶里装的是我前段时间去村里接的露水。 当时我本来是想用露水泡茶做药的,但是接着接着,就被过路的村里人告知,我踩着人家坟头了。 而那一大片草丛,都是从坟地里长出来的。 清晨的露水在坟头上凝结,就带了逝者的阴气,跟牛眼泪一样,抹在眼皮上,就能辨鬼怪,识阴路。 但朱家没有鬼,所以我这次用露水不是为了辨鬼怪,而是要识阴路。 所谓的识阴路,是为了看清这个家有没有鬼怪来过的痕迹,然后我们跟着他们的痕迹寻找他们的来处。 我当时怀疑,朱警官的家,应该是被鬼怪或者是操纵鬼怪的人给看上了,所以才一直折腾他们,让他们赶紧搬走。 等到碗里的露水和清水混合到了一起,我就掏出符纸,用露水在上面画了一个箭头,然后将符纸放到水面上。 当符纸完全贴附到水面上之后,我就开始默念四方水书上的归一法则。 我们先讲做法过程,最后再给你们说说这个水书和归一法则的事儿哈。 当我念起咒语后,原本平静的贴附在水面上的符纸,突然就像是受了风一样,开始像指南针一样原地转动起来了。 等到符纸转动停止后,箭头指向了窗户的方向。 我走过去一看,打开窗户往外一探,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顶上被滴了几滴水。 我抬头一看,发现是楼上空调的出水管的水,滴到我的头上了。 但此时我心里也有数了。 我问朱警官:你们家跟楼上有过什么仇怨么? 第601章 晚清女尸 朱警官摇摇头,说他们家搬过来的时间不长,其实跟邻居们都没怎么打过交道呢。 更别提说有什么仇怨了。 朱警官的妈妈和妻子都是温和的人,从不主动跟人起冲突。 加上朱警官的职业属性,说真的,一般的邻居还会尽量避免跟他们家产生冲突呢。 可是,水书上的归一法则是不会出错的。 道家讲,火找风,水找水。 意思就是,火会跟着风走,在有风的地方火势会变大。 而当两股激流汇聚成一股,水速和冲击力加大,就会形成破坏力巨大的洪灾。 归一法则总结的就是自然元素之间的吸引力。 水本来就属阴,当我加了阴气更重的坟头水,也就是露水以后,一碗普通的水的灵性就会增强。 所以,当我开始念咒,水面上的箭头就根据水找水的规律,将阴魂活动的方位给我指出来了。 当时的天气其实已经用不着开空调了,但是就是这么巧,刚好楼上的空调在运行,在滴水。 根据水找水的原则,楼上那个住户一定有问题。 出于职业的敏感度,朱警官的面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他跟我说,他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他爱人跟他抱怨过,说小区物业不负责,交了那么多物业费,可是卫生做的不好。 每当中午天气热的时候,外面就会飘进来一股臭味儿。 当时朱警官还让妻子别那么多事儿,又不是他们一家住在这里,别的邻居都没说什么呢。 妻子一听这个就急了,指着外面说:谁说就咱们一家有意见了?每回到了这个点儿,她都能听见楼上大力的、迅速地关窗户的声音。 还说人家还开了空调来净化家里的空气呢! 他再将这些话跟今天的事情联系起来,整件事就显得有些蹊跷了。 朱警官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听着是打给了物业。 那个意思就是楼上漏水到他们家里了,但是敲门没人开,希望物业派人来看看。 物业倒是挺敬业,不一会儿就来了三个人,拿着工具包直接上了楼。 朱警官听到动静后开门跟了上去,然后站在物业人员身后,想看看这个楼上的邻居到底是何方神圣。 物业敲了两下门以后,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了一阵十分急促的拖鞋踩地的“嚓嚓”声。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才听见有人来开门。 门开以后,一个胡子拉碴,满面憔悴的戴眼镜的男人探头出来,说你们找谁啊? 物业的人说你们家漏水,都漏到楼下了,我们得进去瞧瞧。 这些物业的老爷们儿基本上都是大老粗,没那么多耐心,没等到这男人说可不可以进呢,就要往里闯。 结果一个光头的大叔半只脚刚踩男人家的门槛儿上,那男人就用力一推,将大叔给推倒在身后的同事身上了。 当时所有人都懵了,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儿的时候,男人就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光头大叔气得破口大骂,物业经理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于是继续拍门,说要是再不开门就报警了。 朱警官此时站在身后,对物业经理说:不用报警了,我就是警察。 这一句话将前面几个人惊得转了身,这才意识到后面还站了俩人。 朱警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物业经理,说是怀疑这男人家里藏着尸体,要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空调,家里也不会时不时的传出恶臭。 物业经理最怕小区风评受损,当时就问朱警官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警官肯定是申请不到搜查令的,但为了母亲和孩子,他还是坏了规矩,直接顺着外面的防护网爬到了男人家的窗户前。 当时也是巧了,朱警官刚爬上去,就看见那男人正在拜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但根据多年的刑侦经验就能看出,那个女人已经死去多时了,是具尸体。 他伸手将男人家的窗户拨开,一股恶臭立马破窗而出,熏的朱警官差点儿掉下来。 而当他重新探头看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刚刚那个耷拉着脑袋的女尸,此时突然转过了头,正死死地盯着他。 朱警官当时吓得寒毛直竖,浑身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爬。 他事后跟我说,他当时觉得蚂蚁都爬进他的眼睛和血管里了,眼前像是电视花屏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好在我早有预料。 当我闻见那股尸臭的味道的时候,立马就开始在下面念镇魂咒了。 我用镇魂咒和那女尸对抗,不多一会儿,那女尸就败下阵来了。 而朱警官的视觉也恢复正常了。 朱警官拿出手机报了警,男人此时回过神来,立刻去厨房拿了刀,然后就冲着朱警官冲过去了。 可朱警官是刑警队里的大武生,拳脚功夫一流,面对更为凶狠的罪犯都没有吃过亏,所以当时临危不惧,一把就攥住了男人握刀的那只手的手腕,然后一扭,男人惨叫的瞬间,刀子就从楼上掉下来了。 此时,刑警队的同事们也都到了。 他们破门而入,直接将那个握着手腕在地上打滚儿的男人给拿下了。 但是,他们还是被眼前那个浓妆艳抹,一身晚清时期服饰的女尸给吓到了。 等我上去以后,他们立刻让出了路,问我说:韩道长,这女的不会是僵尸吧? 我说那倒不是,僵尸没这么大道行。 说着,我就从兜里掏出香灰搓了搓手,然后蹲下来仔细的打量起了这具女尸。 当时女尸的脑袋耷拉着,我抬着她的下巴,在她的脖子附近摸了摸,然后拇指往上一顶,那女尸就嘴巴大张,吐出去了一颗绿色的珠子。 而原本满屋的尸臭,在这颗珠子掉落的瞬间,几乎是成倍的爆发了。 有多年解剖经验的法医都被熏得受不了,跑出去吐了。 我看周围的刑警也是强忍着,就说你们先出去,这女尸有尸毒。 听我这么一说,那些警察立刻吓得一溜烟跑干净了。 朱警官不愿意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这具女尸,即便恶心,还是戴了三层口罩,硬是坐在旁边陪着我。 他指着地上的绿色珠子问我,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抽了根儿牙签儿拨楞了下那个珠子,我说这就是传说中可以防腐的夜明珠。 但是这个夜明珠和我们在电视剧里看见的往慈禧嘴里塞的那个跟珍珠似的珠子不同。 珍珠是白色的,而这个是绿色的。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所谓的“夜明珠”,其实就是人鱼,也就是鲛人的眼珠子! 鲛人寿命长,古时很多王公贵族都用鲛人炼油做长明灯,我前面有一章的故事也提到这一点了。 朱警官说,既然夜明珠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这女尸还腐败的这么厉害呢? 我指了指男主人书房墙上挂着的那些开山破墓的工具,我说这男的应该是个盗墓贼,女尸是被他从墓里挖出来的。 出了墓,就不是密封环境了,就算是有夜明珠,也没用了。 人就是人,生老病死,世间规律。 就算是秦始皇想要万年不朽,那不也得老老实实的在土坑里待着么。 朱警官跟我说看见那男的在拜这个女尸,这是在干什么? 我说活人给死者祭拜,还能干什么,拜祖宗呗。 事后在审讯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也交代了,说这个女尸的确是他的先祖。 当时警察还觉得奇怪,说既然是祖宗,为什么要把她挖出来?这是大不敬啊! 结果男人振振有词,说他这些年时运不济,人生濒临崩溃,就回去祭祖,想要在自家祖坟了此一生。 当时他喝了不少白酒,醉倒在了坟地。 睡着后,他梦见了一个穿着清朝服饰的女子。 梦里那个女子管男人叫乖孙。 并用一种十分疼惜的口气安慰他,开导他,并指引他到一处深林去挖墓。 说是在那墓里有给他留着的供他重新发家的金银财宝。 说完以后,女人就消失了。 然后一阵冷风吹过,直接将男人给吹醒了。 当时男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一回头就看见了地面上一溜儿像是羊蹄似的脚印儿。 晚清的时候女性都裹脚,也就是传说中的三寸金莲。 三寸金莲走在路上,就是像羊蹄一样的。 当时男人的酒就被吓醒了。 但与此同时,内心也升腾起了一种对于生活重新开始的狂喜。 他决定赌一把,于是就拿了工具,按照梦里祖宗的指引,到达了那片山林。 那山林依山傍水,风水极好,古代的富人家选墓地,肯定会首选这种地方。 看到这里男人更激动了,连着挖了几个小时,竟然真的挖出了一具黑漆木的棺材! 现代流行火葬以后,很多人几乎就没怎么再见过棺材了,更别提是如此巨大精美的棺材。 当时天色已晚,其实一般情况下,为了避免晦气,应该等到天亮鸡叫以后再开棺。 可是男人心急,急于见到那些祖宗给他留下的金银财宝,于是就迫不及待的开棺了。 开棺以后,男人先看到了一层已经近乎糟烂的绸面被子,在被子周围一圈儿都散落着一些翡翠玛瑙和珍珠。 男人欣喜若狂,立刻就捞出来放到了一旁,然后就要去掀开那层被子。 但就在这时,男人的脸像是突然挨了谁一巴掌,不自觉地歪了下头。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累着了,没在意。 但第二次尝试掀开被子的时候,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刚才可重的多,男人理智回笼,这才意识到自己冲撞了祖宗,于是立刻退出去给祖宗磕头。 当晚,男人没有再去掀开棉被,就在墓坑周围凑合了一宿。 当晚睡着以后,他又梦见了那个晚清打扮的女子,也就是他的祖先。 祖先有些生气,一直斥责男人不懂规矩,只想着金银财宝,都不知道给祖宗先上炷香。 而且,祖先还在梦里指导他,让他将自己连带棉被一起带回家,并且在进家之前不能掀开棉被。 男人醒了以后,立马就对着祖先磕头扇耳光,好好道了歉,然后就按照祖先的要求,把她连尸体带被子一起运回家了。 当时男人去抱尸体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因为尽管隔着一层被子,但是抱在怀里的感觉,仍然不像是抱着一具白骨,倒像是里边儿真的有个活人! 那种连着骨头带着肉的“duangduangduang”的感觉特别强烈! 在抱着祖宗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就听叮叮当当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被子里漏出来了。 男人打开手电一看,发现竟然是十来个沉甸甸的金元宝! 那金元宝每个都有五六斤重,上面还有官印,说明是官窑出的官银。 放到现在市场上去卖的话,那价值真是难以想象了。 男人激动地腿都软了。 他用衣服将那些金元宝全都抱起来放回到了车上,然后一起带回了家。 到家以后,男人先是给祖宗烧香叩头,然后才去掀开了被子。 被子掀开的那一刻,男人觉得自己心脏都骤停了。 因为被子里的不是一具白骨,而是一个眉清目秀,梳着发髻的姑娘! 这可不就是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姑娘么? 男人当时正在发呆,家里的窗帘就刷刷几声,自动的拉上了! 与此同时,家里的灯也都灭了。 黑暗之中,男人只能看见一团漂浮在半空中的、幽绿的光。 而那团绿光漂浮的位置,正好是那姑娘脖子的位置! 男人当即意识到,那团绿色的光就是夜明珠发出的。 而夜明珠防腐,所以祖先才会历经百年时光后,仍然宛如活人一般。 自从这位祖宗在家里住下,男人就觉得自己的财路有了保障,开始大肆的挥霍、投资。 但男人的确不是经商的料,没过多久,他就又恢复到一贫如洗的状态了。 他向祖先求助,还想要更多的钱。 但他发现,祖先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给钱给的那么痛快了。 甚至,家里开始渐渐地出现尸臭了。 在男人心里越来越慌,想要把祖宗扔出去的时候,祖宗又给他托梦了。 梦里,祖宗说他们二人八字不合,钱财外流,所以最好不要住在一起。 按照风水学来讲,祖先托举后辈,是子孙后代的根。 因此,祖宗希望能住到男人的楼下去。 也就是朱警官的家! 第602章 小鬼找爸爸 为了自己的财路,这大哥肯定是不择手段的。 但是,楼下的邻居是警察,而且还是刑警,这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别看他有祖宗保佑,但是面对人民警察这样的正义使者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发怵。 他不敢正面跟人家起冲突,那就只有背地里下阴招了。 他给祖宗上香,将自己的苦衷说了。 然后祖宗就在梦里给他出招,说楼下要添个女儿,让他撕一角她的寿衣下来,做一双小鞋子。 等到楼下生孩子那天,就趁着他们家没人,将那小鞋子倒着挂到他们家门上,日落前取下。 这样一来,孩子的灵魂就会被迫倒着从这个家出去,继而引发孕妈难产。 朱警官的女儿刚好是日落的时候入盆的,那个时候原本正常的头位就变了。 幸好这个祖宗是封建时期的人,不知道社会科学进步了,还能有剖腹产这个技术。 当时朱警官的爱人顺产改剖腹产,孩子还是平安降生了。 但是,因为那双沾着阴气的小鞋子的缘故,孩子的灵魂迟迟进不去家门,导致三魂七魄一直处于游离的状态。 所以朱警官就跟我说了,他女儿从一出生就磨难不断,先是难产,然后就是生不完的病。 孩子的魂魄不稳,气场不强,没法抵御病邪入体,自然就容易生病。 楼上那“祖孙”俩,一计不成,于是就打起了老人的主意。 还是那祖宗出的招,她让男人去打听了下朱妈妈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扎了小人儿来折腾她。 老人是最好骗的了,给篮子鸡蛋或者是一桶油,什么消息都能套出来。 结果就是朱妈妈莫名其妙的脸上挨巴掌,出门就摔跤。 但即便是这么折腾,可朱家有朱警官这样一位正气十足的警察坐镇,每回都能将这些巫邪之术给抵挡掉一部分。 所以,即便家里老人孩子身体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可是家里没有出大乱子。 眼瞅着能出的招越来越少,祖宗的尸臭越来越严重,男人就开始开空调抽气降温,仿佛家里的味道扩散到楼道里去。 后来因为这位祖宗的脸还是衰老,没有起初那样眉清目秀,男人开始害怕看到祖宗那张老脸,于是就开始给她化妆了。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一看到这具女尸的时候,她是浓妆艳抹的样子。 就在祖孙俩绝望之际,朱警官竟然出远门了! 没了朱警官的正气抵挡,楼上的男人就在祖宗的指挥下,趁着晚上大家都熟睡的时候,撬开楼下的门,将祖宗的绣花鞋藏到了朱警官的家! 绣花鞋被祖宗穿了上百年,阴气极重。 阴气扰乱了房间里的磁场,就会发生一些灵异现象。 这也就是朱警官的爱人说家里闹鬼,但是我去了以后却并没有在他家发现鬼魂的原因。 后来楼上看见朱警官一家搬到酒店去的时候,心里还在窃喜,觉得事成了。 于是楼上的男人就悄悄地潜进朱家,打算拍些照片,让祖宗看看有没有会妨碍到她的东西跟摆设,这样一旦朱家搬走了,他就可以提前将碍眼的东西给弄走。 谁知道,朱警官竟然突然回来了。 男人来不及逃走,就躲进了大衣柜里。 他当时害怕极了,因为他本来都已经将祖宗的那双绣花鞋给拿出来准备带回去了。 但现在那双鞋就放在玄关处,他忘了拿上了。 当时他心里就在祈祷,希望朱警官别看到这双鞋。 幸运的是,朱警官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仅没有看到那双鞋,因为心里的怨气无处发泄,还将玄关处的鞋子都给踢飞了。 其中,就包括那双绣花鞋。 朱警官的脚沾到了绣花鞋,被阴气影响到,所以才会在下楼梯的时候摔跤。 至于他说的感觉背后人盯着自己……其实那个盯着他的人就是楼上的那个男人。 当朱警官离开之后,男人就从大衣柜里出来,跑到防盗门跟前,透过猫眼观察朱警官的动向去了。 等到朱警官走远了,他才拿上鞋子,打开门回家去了。 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给朱警官的女儿和母亲驱邪治病,就容易的多了。 我先从楼上的家里找出了那双小鞋子,然后拿出来裹上红布,放到铜盆里烧了。 只有用烧成的灰烬抹在朱警官女儿的脚底板,让她在自家门口踩上两个脚印,再由父母一边一个托举着走进家门,就好了。 那个写着朱妈妈姓名和八字的小人儿也找到了。 当时那小人儿的大腿上,明显被剪刀剪开了一截儿,对应的,朱妈妈的大腿骨也骨折了。 我从朱妈妈头顶正中央取了一缕头发,然后在朱砂里泡了,当成线,将小人儿的大腿给缝上了。 然后我将这个小人儿交给朱警官,让他凌晨十一点以后,找个十字路口烧了。 烧完以后,灰烬扫了收起来,然后找个向阳处埋掉。 埋完以后,在埋灰烬的正上方使劲儿跺几下脚,一边跺脚一边喊“尘归尘、土归土、一山不容二虎。” 这样一来,老太太的魂儿也收回来了,被小人儿连带的晦气也就被送走了。 大概两周以后,朱警官来道观道谢,还捐了不少香油钱。 我一看他捐了得有小一万,当时就说他太客气了,让他拿回去一部分。 可朱警官说什么都不听,他说他女儿现在奶量上涨,眼见着胳膊腿儿上开始长肉了,跟小藕节儿似的,特别稀罕人。 还有朱妈妈,骨头开始愈合了,也不发烧了,家里一切都开始慢慢地向好发展了。 要不是妻子要照顾婆婆和孩子,说什么也应该一起过来致谢的。 因为这个事儿,我后来跟朱警官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后续也帮他解决了一些比较棘手的案子。 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就先讲一个吧。 有一次朱警官来道观找我,还是穿着制服来的。 好多香客一看戴大盖儿帽的叔叔来了,都用一种特别疑惑的表情看着我,以为我犯什么事儿了。 我当时都无奈了,于是就对朱警官说,你赶紧给我解释解释吧,不然我这道观可开不下去了。 朱警官当时就特别不好意思,说他只是为了私事来的,不是来抓人的,众人哈哈一笑,这个误会才算是解开了。 到了后堂,我看朱警官脸红红的,以为他热呢,就给他倒了杯酸梅汤。 结果朱警官将酸梅汤往桌子上一放,摘下帽子,就把头探过来了。 他说:韩道长,我好像是给吓着了,有点儿发烧,您给我叫叫吧。 这个“叫叫”的意思就是“叫魂儿”,北方的朋友应该明白哈。 小时候吓着了,家里的大人就会将手蜷成一个碗,一勺一勺的往脑袋顶上浇空气,嘴里还会嘟囔着: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其实这个手势是不正确的,我觉得它更像是一个心理暗示。 大家都知道,我们一直都管头骨叫天灵盖,其实这个没有错。 头顶就是灵气的疏散和灌入口。 家长气场稳定,用手摸摸孩子的天灵盖,就能用自己的气场影响到孩子,继而稳定孩子的情绪。 孩子的情绪稳定了,有了安全感,病也就好了。 但朱警官不是孩子了,他的情况有点儿严重。 当时后堂采光不好,我没看出来他耷拉的眼角和眼球里的红血丝。 现在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确是受惊了,而且还不轻呢。 我问朱警官是被什么吓着的。 朱警官说他刚刚去了一个凶杀案的案发现场,那是一个灭门惨案。 一家四口都被人给害了。 其中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因为脖子又细又软,凶手下手又狠,他们过去的时候,发现孩子的脑袋和身子只连着一块儿皮。 稍微晃动一下就要尸首分家了! 可能是自己刚当了爸爸,看不了这个,所以朱警官当时就觉得胸口一阵烦闷,一抬头就觉得脑袋后头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拱一拱的疼。 后来现场采证完毕,朱警官准备离开现场的时候,透过这家推拉门的玻璃反光,看见了一个脑袋耷拉在胸前、浑身是血的小孩儿,正呆愣愣的看着他。 当时朱警官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一眨眼,那小孩儿就又不见了。 然后,朱警官就觉得浑身酸疼、打寒颤。 他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知道自己肯定是吓着了,于是就过来找我了。 我一听这孩子应该也没有恶意,只是当时朱警官触景生情,他骨子里那种慈悲的、感同身受的情绪影响到了房子里的鬼魂。 尤其是那个小孩儿。 小孩子太小,害怕的时候就想找个最能给他安全感的人靠着。 很显然,朱警官成了他的首要人选,两人的磁场共振,所以朱警官才看见他了。 听我这么一说,朱警官心里又不好受了,我看他皱眉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想开点儿。 当警察的如果同理心太严重,那是容易出事的。 说完,我就去三清跟前上了一束香,然后下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跟三清借阳火。 等到那束香烧成莲花状,就代表三清同意了。 我将那束香取下,然后立在朱警官头顶,任由香灰掉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等到朱警官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脸上的神情恢复了精神,便将那束香取下交给他,让他去三清跟前拜谢。 朱警官之所以会发烧,就是因为抬头的瞬间受了惊吓,头顶的阳火弱了。 我跟三清借了阳火,重新将他的阳火给补上,他身上的阴气散了,烧也就退了。 这事儿我原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 谁知道过了几天以后,朱警官又来了。 并且这次还把他们队里的一名法医给带来了。 跟朱警官的症状一样,这个法医也吓着了,发高烧。 我按照之前的流程一顿操作,法医烧退了,但是却生出了心魔。 他说他入行刚一年,原本唯物主义世界观根深蒂固,结果在看到鬼魂的那个刹那,三观就被震的稀碎。 法医工资不低,但是这位法医是京城独子,家里条件很好,根本就不缺他这点儿工资。 他做法医完全是因为理想和情怀! 现在理想实现了,但是情怀变质了。 我说你到底是看见什么了?至于这么沮丧?人家朱警官就没你这么脆弱! 这位法医姓胡,我们后面就叫他小胡。 小胡说,朱警官只是透过玻璃看见个影子,他可是切切实实的被鬼魂给骑了脖子了! 法医经常性加班,有时候解剖实验到凌晨也是常有的事情。 前天,小胡正跟师父给那灭门惨案里的一家四口缝合伤口,到十二点了工作才结束。 小胡看师父岁数大了,腰酸背疼的,于是就让师父先走,他来善后。 师父也没客气,看没什么活儿了,于是就先离开了。 当时小胡正在办公桌前整理实验报告,可敲字的时候总觉得肩膀特别沉,特别酸痛。 揉了揉不管用,他就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当时办公桌正对着一扇窗户,他一站起来,看到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后,当时就觉得心脏骤停了! 因为,在他的脖子上,正骑着一个脑袋耷拉到胸前的小孩儿! 小胡看见过那小孩儿的遗体,当时就嗷呜一声尖叫,然后人就晕过去了。 幸好师父当时想跟小胡交代一些事情,又返回来了,将他给弄醒了。 结果小胡一清醒就又是一顿乱叫,说是师父有鬼,有鬼啊! 师父是经历过风浪的,一听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于是就先啪啪给了他两巴掌。 等到小胡冷静下来以后,师父就拉着他离开了,然后去附近特别有名热闹的夜市走了一圈儿。 夜市人多,烟火气重,能驱散阴气。 这是之前师父年轻的时候,他的老师经常带他来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夜市逛了一圈儿,吃了点儿夜宵以后,小胡渐渐平静下来了。 可是,回家后还是发起了高烧,第二天就请假了。 恰好朱警官去法医科要验尸报告,小胡的师父告诉朱警官,小胡发烧了,请假了。 一听发烧,朱警官直觉不好,就问是不是吓着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朱警官立刻就找到了小胡家,将他带到这里来了。 第603章 小鬼找爸爸-2 我一听这事儿光给叫叫还不管用,于是就跑了一趟警局的解剖室。 我不是头一回去解剖室,知道法医工作的地方一般都会将室温调的很低。 但是真的到了解剖室之后就发现,这温度未免也太低了。 小胡当时也搓了搓胳膊,然后看了看中央空调控制器,发现温度设定在二十摄氏度,和平常一致。 但这个温度明显不是摄氏二十度。 我当下心中有数,于是跟小胡说:你身子刚好一些,还是出去吧。 等小胡出去之后,我就在他背后的地上撒了一些香灰。 在小胡刚走出去几步,就见那些香灰上出现了一列小脚印儿。 我快走几步,在那小脚印儿即将追上小胡的时候,在它周围画了一个圆圈儿。 这个圈儿我之前也在抓捕小鬼的时候用过,是个叫做“画地为牢”的阵法。 圆圈里有香灰,鬼魂这类单向思维者,没办法像活人一样独立思考,跳不出这个圈子,就只能在圈子里打转。 这样就算是将鬼魂困住了。 可小鬼的脾气大,看到小胡越走越远,他却跟不上去的时候,就会发怒。 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圆圈里的香灰就像是被风吹过,原地卷起了一个小旋风。 可是那小旋风无论怎么旋转,就是走不出这个圆圈儿。 小胡听到身后的动静,刚要回头,我立刻喝止了他,让他快些离开,千万不要回头看。 小胡被我吓了一跳,但还是忍不住了扭头的冲动,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离开了。 等到小胡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楼道里的灯光就开始一明一暗的忽闪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啪啪”两声爆开了。 幸好解剖室平时没什么人来,要不然真有人过来,被那小鬼看见了,就前功尽弃了。 我当时也没出声,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等着那小鬼发完脾气再教育他。 孩子不都这样么,平时不管他怎么闹,你只要去哄,他就有了发泄的可拿捏的对象。 就会闹得更凶。 但如果你任由他闹腾,他看没人买账,自己也就识趣的从地上起来了。 所以,大概十分钟过去以后,那小旋风就停下来了。 周边也响起了一阵阵小孩子的哭声。 那哭声不明显,像是一阵阵从外面飘进来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回音。 那是因为这小鬼被困在我设置的“结界”里,所以才会形成这种音质。 半晌,我从兜里掏出一瓶旺仔牛奶,插上管以后放到了那圆圈里头,我说:孩子,哭累了吧,喝点儿甜的,冷静冷静。 说完我就后退几步,靠着墙坐地上了。 这时,就见有牛奶顺着吸管儿往外冒。 牛奶流到地上,里面的水分瞬间就被吸干了,地面上只剩下一片白色的痕迹。 此时,也听不见小孩儿的哭声了。 看到这里就知道,这孩子没有恶意,不是什么恶鬼厉鬼,所以我抓他也没有用什么大招。 孩子知道吃东西,不是油盐不进,那就还有救。 于是,我就趁机给他讲起了道理。 孩子刚三岁,大道理他们听不明白,所以还得以哄骗为主,让他赶紧去地府报到,别耽误了投胎。 我说:你认错人了,那个叔叔不是你爸爸。你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去新家报到了,你也赶紧去吧,要不然他们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说完以后,我看那吸管还在徐徐的往外冒着奶泡,说明这小鬼听进去了。 于是,我继续跟他讲:待会儿会有一个叔叔过来接你,你跟着他就能找到你爸爸妈妈了,知道吗? 说完我又追加了一句:如果你答应了,那就按个手印吧。 话音刚落,就见圆圈中的香灰上,出现了一个肉嘟嘟、短粗粗的属于小孩的小手印儿。 那一刻,我心中一软,于是就烧了五个通宝铜钱和请神令,将无常大人给唤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无常大人这次没收我的铜钱,一阵风刮来,将地上的圆圈吹散,就直接将那小鬼带走了。 看来无常大人也不是见钱眼开,面对这种早夭的魂魄,多少也带着一些怜悯吧。 小鬼一走,屋内的室温立刻就升高了。 我走到外面,看到小胡和朱警官正靠着窗边商量着什么。 见我出来以后立刻走到我身边询问事情的进展。 我说小鬼已经被阴差接走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小胡听到这个立刻松了一口气,但朱警官还是有些不解,他说那小鬼为什么要接连缠着他们呢? 我说孩子太小,亲眼看着父母惨死,那种恐惧一直在他心里留着。 所以,“我要找爸爸妈妈”的这个执念,就从生到死的一直跟随着他。 这孩子之所以跟着你们,就是因为你们身上的正气凛然,让孩子有了安全感。 那种安全感和之前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所以他才错将你们当成了他的爸爸,所以才会缠着你们。 小胡和朱警官都是那种责任心很重的好男人,一听这个当时心里就受不了了,难受了挺长时间。 看到这里,会有人问了,为什么孩子的爸爸妈妈和姐姐的灵魂一直没有出现。 我看档案的时候就发现了,孩子的爸爸妈妈和姐姐都是熟睡中被人砍死的,几乎是一刀致命。 所以他们是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的,心中没有怨气,几乎是一咽气就直接就被阴差带走了。 可小孩儿不一样,小孩儿觉轻,稍微有点儿动静就醒。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爹妈和姐姐被人砍死,然后又看着那歹徒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然后在惊恐和挣扎中去世的。 小孩子受了惊吓就容易丢魂儿,事实上,从他看到至亲去世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吓丢魂儿了。 孩子当时的三魂七魄不全,阴差看不见他,所以才没有将这孩子的魂魄一并带走。 说到这个三魂七魄不全,接下来给大家再讲一个类似的故事。 这个故事幸运的是,孩子幸免于难,但是因为受惊过度,有些痴傻了。 第604章 吹蜡烛 这个痴傻的孩子名叫周小军,是京城周边一个名叫霸州的县级市人。 尽管周小军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但是当初找到道观来的,却不是他。 而是他的小叔——周建民。 周建民是霸州人,但是因为早年间没上出学来,所以很小就跟着同学到京城打工来了。 和其他同学不同,周建民自小受尽家里宠爱,肩不能挑背不能扛,是个少爷身子奴才命。 大家不要觉得这里我话说的难听,等下你们看了周建民的所作所为以后,就会比我骂的厉害了。 当年跟周建民一起进京务工的同学们,多年以后都从打工仔混成了个体户,或者是高级打工仔,并且陆续都结婚生子,成为人生赢家了。 只有周建民,三十多岁了,还是一事无成,天天混日子。 后来周建民的爹妈看不下去了,就想着让他结婚成家,想着男人有了家就有责任感了,就知道过日子了。 于是,爹妈将自己的棺材本都拿出来给订了门亲事,好歹是把婚结了。 可依照周建民的条件,稍微条件好点儿的姑娘都看不上他。 他娶的这个新媳妇儿名叫刘敏,家里比周家还穷,性格也是畏畏缩缩,周建民根本就看不上。 可是当初他爹妈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结婚就不许他回家。 周建民自己赚不来钱,没办法,就只能听家里的话,凑合着把婚结了。 周建民的二哥——周建业,也就是周小军的爸爸,自小在家里不受待见,弟弟结了婚以后,家里就没钱再给他娶媳妇了。 可是周建业争气,吃苦耐劳还上进,自己中学毕业后,出去打工,赚了不少钱,回来县城开了家烧烤店,生意非常红火。 周建业为人仁义,自己财富自由了以后也没忘了拉扯兄弟一把,于是就让周建民去他那里上班。 可周建民什么都不会,所以周建业就让他做最简单的,帮着引导顾客停车,就这每个月还给他开五千块钱呢。 按理说这当哥的够可以的了,但是周建民不服气,觉得他哥看不起他,于是没干几天就歇菜了。 周建民回去跟父母闹,想让他们给周建业施压,给他弄个经理什么的当当。 但父母也是势利眼,知道早年亏欠二儿子,现在老二又是家里的摇钱树,所以根本不敢大声说话,于是就拒绝了。 事情到了这里,周建民内心的阴暗面还没有完全被勾起来。 直到周建民被查出来不育症,而与此同时,周建业的爱人b超检查出怀了龙凤胎,周建民内心的不平衡感便到达了巅峰。 他当时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先去外面喝了一宿的酒,那把杀猪刀就在他袖子里藏了一宿。 等到三四点钟的时候,他悄悄地潜进了二哥家,将熟睡中的二哥二嫂连同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都给剁了。 小军那年刚刚七岁,事发时,他正躲在被子下面玩儿手机游戏呢。 所以,当他听到外屋门被打开的声音时,还以为是父母来查岗了,吓得将枕头往被子里一藏,就躲到一个木箱子里去了。 半晌,他听见父母的惨叫和怒骂的声音,意识到不对,跑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一看,正好和倒在地上的爸爸对视了一眼。 爸爸当时也发现了他,估计是想要留他一命,于是死死地拽住了周建民的小腿,然后冲着小军大喊:快跑!! 周建民意识到家里还有个小军,于是就要去追,可是周建业死死地拽住他的腿不撒手,小军这才得以跑出了家门。 孩子当时被刚刚下夜班的民警看到正在大街上游荡,身上只穿了一条小裤衩,懂得浑身青紫,于是就将他救下了。 可是那个时候,警察们无论问小军什么,他都回答不上来了。 小军当时两眼无神,头发凌乱,嘴里只是念叨着“快跑……快跑……” 后来周建业案事发,周家人这才将小军领了回去。 其实当时周建民不知道小军疯了,所以当他没有抓到小军后,担心坐牢,于是就跑路了。 可是跑了几个小时以后,他却收到了刘敏给他发的消息。 刘敏说大哥一家被人害了,凶手跑了,小军疯了。家里都乱套了,你赶紧回来吧。 看到这条消息后,周建民就知道自己安全了,于是就说自己出去喝酒,醉倒在外面了为由,将家里人和警察都骗过去了。 警察查到周建民和周建业有矛盾,还去查了他的行踪。 但是周建民喝酒的那家老板当晚也喝了不少,他只对周建民略微有个印象,只记得他的确在 他那里喝酒喝到了后半夜,于是就稀里糊涂的给他作了证。 这下,周建民的不在场证明就有了。 周建业死了,小军疯了,那么周建民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人以及继承人,顺理成章的就把所有的财产都接管了。 当时周建民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狂喜来形容了。 为了不让周围人说闲话,周建民真的改过从新,开始用心的经营烧烤店,还请名医给小军治病,对父母和妻子的态度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在家里人都以为他真的浪子回头了,心里稍显安慰的时候,家里却突然出了个小插曲。 那天是小军七周岁生日,大家正围在一个大圆桌上给他庆祝。 吹蜡烛之前不是要许愿么,许完愿以后吹蜡烛。 当时小军的奶奶就在旁边引导他,说“乖孙,吹蜡烛呀,像奶奶这样,一口气‘呼’出去”。 小军看奶奶呼呼的往蜡烛上吹风,想了想,觉得好玩儿,哈喇子都淌出来了,于是也呼呼的吹了过去。 还别说,小军肺活量不错,才吹了一下,蛋糕上的七根蜡烛就都灭了。 按理说,蜡烛吹灭了以后大家鼓鼓掌,说声生日快乐,然后就可以切蛋糕了。 可就在这时,小军眼神突然变了变,然后看着眼前的周建民,突然十分惊恐的倒抽了口凉气! 周建民当时在看手机,正在跟新交的小女朋友聊天呢,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但接下来,小军就对着他,颤颤巍巍的喊了声“小叔”!! 第605章 吹蜡烛-2 当时大家忙着鼓掌叫好,没什么人听见。 可是,离着小军最近的奶奶,却听见了。 她看见好久不会说话的孙子突然有了反应,当时几乎压不住内心的雀跃,就要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见孙子的小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手心冰凉无比。 再看向孙子的眼神,又恢复成了之前那种无神的、愣愣的模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突然心里一凛,有个说不出的猜测。 但那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场景,所以只能强行压下那个念头,整理了情绪,转而反握住孙子的手,跟他一起切蛋糕了。 当天晚上,小军奶奶失眠了。 老伴儿瞧出她不对劲,就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小军奶奶没忍住,就将白天发生的事儿告诉了老伴儿。 当时小军爷爷听了以后也是一愣,然后摸着黑坐起来,靠在了墙上。 良久,小军爷爷才试探性的问了句:会不会是建民干的? 小军奶奶一开始没吭声,但后来也跟着坐起来,小声说:建业生意做那么大,眼红的人不少,咱还是别…… 话说到一半儿,小军爷爷就打断了她,说:就算是,事到如今了,咱也得烂在肚子里。 老两口在口径上达成一致后,以后就尽量避免小军和周建民见面了。 周建民那会儿谈恋爱了,天天乐不思蜀的,也没瞧出端倪来。 但是,刘敏这个时候突然怀孕了。 周建民快四十了才迎来自己第一个孩子,狂喜不已,终于开始着家了,知道关心老婆了。 刘敏也是穷人乍富,小人得志,仗着自己肚子里怀着周家唯一的“正常”的后代,就开始拿乔,说是小军是个疯子,放在身边养耽误她养胎,让周建民想办法将小军弄出去。 周建民其实跟刘敏的想法一样,他就跟爹妈说了这个事儿。 如果放在以前,周家二老肯定要骂人的。 但是经过之前的猜测,他们巴不得让小军跟周建民分开住,于是就带着小军回到了周建业的大房子去住了。 周建民知道自己过分,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他只能这么做。 但为了不让邻居和亲戚朋友说闲话,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拿着东西去看看二老和孩子。 自从那天半夜潜入周建业的家,周建民因为恐惧和心虚,就没有进来过。 但事后他一直滋润的活着,渐渐地忘了自己是个杀人凶手的事实。 都说有钱就壮怂人胆,周建民再次迈入周建业家的大门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一丝恐惧和愧疚了。 就好像,这一切本来就该归他所有,这都是他应得的。 但都说冤有头、债有主。 周建民自从去过周建业家,回来就觉得全身上下不得劲儿。 身上酸疼不说,而且还冒冷汗,发烧。 他去医院挂号,没查出炎症,所以被诊断为着凉感冒,输了点儿液以后觉得好些了,也就没在意了。 可是,刘敏突然又不太好了。 周建民退烧以后,刘敏半夜突然就觉得自己肚子刺痛,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肚子站着个肚子被豁开,浑身是血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她十分向往的真丝睡裙,那不是二嫂又是谁呢? 二嫂当时从自己肚子里拔出了一把匕首,然后直直的朝着刘敏的肚子上插了下去! 刘敏吓得当时就喊了出来,将周建民给吓醒了。 周建民拧亮台灯,看见刘敏浑身大汗,嘴唇青紫,吓得问她怎么了,刘敏当时嘴里“嘶嘶”的抽着冷气,说肚子疼,而且裤子好像湿了! 等周建民掀开被子一看,刘敏的睡裤上一片猩红,连床单都浸透了! 这下可把两口子吓坏了! 周建民立刻开车带刘敏去了医院,但是太迟了,孩子没了! 事发突然,周建民简直不能接受。 他问大夫刘敏为什么会流产,大夫当时也觉得奇怪。 因为刘敏前几天刚刚做了产检,一切指标都正常,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意外。 直到死胎被引出体外,医生竟然在胎盘上发现了一小段骨头的时候,一切才真相大白。 那截儿骨头一看就是胎儿的小胳膊或者是小腿骨,尽管只有一小截儿,可是它却扎破了刘敏的子宫,这才引发了大出血。 医生再去检查了下引产出来的死胎,发现果不其然,胎儿的一条小腿畸形,有个血洞。 这个洞就是那截儿骨头戳出来的! 刘敏听了几乎发疯,说不可能,她产检的时候医生一直告诉她一切正常,就没有提过小腿畸形的事儿啊! 医生对此也很抱歉,因为医院的仪器并不是最先进的,有时候也存在误诊的情况。 周建民不肯作罢,将医院告上了法庭,尽管拿到了赔偿金,可是刘敏引产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六七个月了,周建民已经对孩子有感情了。 因此,这次引产,伤的不止是刘敏身心健康,连周建民也跟着消沉了。 周建民那会儿不愿意在家里看着刘敏那土黄土黄的脸,就到父母那儿去躲清静。 当天晚上,家里停电,点了不少蜡烛。 周奶奶给周建民的卧室也放了一盏。 睡觉的时候,周建民嫌弃太亮了,就直接给吹灭了! 但是,就在吹灭的瞬间,周建业那血肉模糊的脸突然就出现在他跟前了! 那个距离几乎是呼吸相对的! 周建民吓得大吼一声,将床头柜上的水杯打翻了。 周家二老闻声举着蜡烛赶来,但周建民将门反锁了,于是他们只能在外面敲门,问:老三,你怎么了啊?出什么事儿了? 周建民听见爹妈的声音以后,立刻就爬起来往门口跑。 但是开门的瞬间,穿堂风吹过来,将周爸爸手上的蜡烛给吹灭了。 瞬间,周建业夫妇就阴沉着脸,浑身是血的站在了周家二老的身后了! 周建民被这一幕吓得几乎心跳骤停,一口气没上来就晕过去了。 等到周建民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父母一个趴在床边睡觉,一个正在外面的厨房忙活。 当时天光大亮,昨晚的恐惧被暂时吹散,他轻手轻脚的起床,穿上鞋走出去,跟在厨房做早饭的母亲打了声招呼。 周妈妈看儿子醒了,就问他觉得怎么样,还烧不烧。 听妈妈这么一说,周建民一愣,然后反问道:我发烧了? 周妈妈点点头,说是啊,烧的说胡话了都,我跟你爸伺候你一宿。 一听自己说梦话了,周建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本来想问问自己到底说什么了,担心将真相说出来。 可是看母亲一脸风淡云轻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就又收回去了。 他跟周妈妈借口说自己还有事儿,得回去看看刘敏,于是就先行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却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饭店。 那时候快中午了,店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周建民也开始帮着招呼客人,跟等餐的客人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 当时聊着聊着,周建民就听见其中有一桌的客人在讲我们景阳观的事儿。 没错,这一桌的客人就是朱警官和他的同事! 那天朱警官和同事去霸州做培训,完事儿就打算吃顿烧烤再回去,没想到将我吹得神乎其神的,让周建民给惦记上了。 当然了,这都是事后我才知道的。 当时周建民不露声色的记住了景阳观三个字,地图上一搜找到了地方,于是就悄悄地北上了。 等到他找到我的道观,还没进门呢,我看见他走路姿势很怪,双脚双腿上像是绑了两个铁球,根本抬不起来。 是擦着地往前走的。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人一定有鬼魂缠身,并且还是冤魂。 第606章 吹蜡烛-3 俗话说,一个人是否短命或者是否有霉运,其实都是挂相的。 但事实上,即便是看不到这个人的脸,他周围的磁场如果太过丧气,也是能感受到的。 就比如说周建民那天戴着眼镜口罩和帽子,我看不出他的面相。 可是他刚刚靠近道观的大门,我心里就突然萌生出了一种预感,那就是这个人的好日子到头了。 果不其然,在周建民的一只腿刚刚迈进道观的时候,两辆警车就先后停在了道观的门口。 在周建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警察已经从车上跳下,然后冲上来将他按在了地上。 我一看朱警官也在里面,于是就过去打了个招呼。 我问他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儿,可朱警官还没来得及回复我,周建民就已经脸着地,开始骂骂咧咧了。 他骂的无非就是警察抓错人了,他没犯罪等等…… 朱警官这时冲我摆了摆手,示意待会儿再聊,然后走到周建民身旁,对周建民说:别嚷嚷了,没证据的话,我们才懒得跑这一趟呢。 说完,朱警官就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逮捕令,按照流程将上面官方发布的批捕檄文念了一遍。 我也是通过朱警官念的这一篇新闻才知道,原来周建民杀了自己的亲哥亲嫂一家,甚至连嫂子肚子里怀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朱警官念完以后,周建民很显然慌了,但当初他们那边的警察没能把他怎么样,所以他相信这边的警察照样拿他没办法。 所以愣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梗着脖子喊,说你们污蔑我!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人了?! 此时过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朱警官看了一圈儿,觉得周围人太多了,怕这小子浑水摸鱼伤害周围群众。 于是就跟自己的手下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将张建民押到车上去。 在周建民挣扎的时候,朱警官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在周建民的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说完以后,周建民顿时脸色刷白,难以置信的扭头盯着朱警官,嘴里也哆哆嗦嗦的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疯了么……怎么可能呢! 后来朱警官来道观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那天跟周建民说的话是:你大侄儿病好了,把那天晚上的事儿都说了。 原来,在周建民晕倒的那天晚上,在周家二老都跑到张建民房间门口去看他的时候,周晓君也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了。 当周妈妈手里的蜡烛被吹灭的瞬间,不止周建民看到了周建业夫妻的鬼魂,周小军也看到了。 并且在周建民晕倒以后,周小军还看到爸爸回过头来,嘴唇一开一合的,冲他说着什么。 周小军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爸爸说的是什么,直到他房间内的蜡烛也被一阵风吹灭的时候,他眼前立刻就浮现出了那晚周建业冲他大喊,让他快跑时候的场景! 此时再看周建业的口型,可不就也是说的“快跑”么! 猛然间,小军突然觉得浑身上下汗毛倒立,心跳加快。 当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之后,小军就在自己即将哭出声的那一秒,用双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 至于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出生,很简单,他经常跟爷爷奶奶在一个房间里待着,爷爷奶奶说的那些话,此时他也都想起来了。 他知道爷爷奶奶很清楚周建民的所作所为,但为了利益,为了周家有后,所以一直在包庇他。 如果想要让爸爸妈妈沉冤得雪,他就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因此忙过了这一宿,等到张建民离开,爷爷奶奶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就去自己房间的存钱罐,把之前的零钱都拿出来,然后悄悄的坐车去市里报警了。 小军当时去警察局报案的时候,警察尽管觉得这事儿有些离奇,可这个真凶却也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周建业这个人虽然生意做得很大,可是因为为人厚道很会做人,真正跟他结下这种血海深仇的人几乎没有。 后来通过对周建业身边人的摸索调查,警察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周建民这个人性格孤僻,并且嫉妒心极强,是最具有作案可能的嫌疑人人选。 碰巧,周建民曾经还和周建业产生过冲突,这就更加加重了这个人的作案嫌疑。 可即便是这样,警察们也没有找到周建民直接作案的证据,因此只能作罢。 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谁能想到周建业这个逃过生天的小儿子竟然得到上天垂怜,从疯子又变回正常人了! 其实仅仅拥有周小军的证词还是不够的,但最起码这又给了警察们一个重新将周建民带回到调查视野之内的合法理由。 只要周建民进了正式的审讯室,在那些老练的刑警们的招呼下,就不愁他不招认。 我前面就说过了,周建民是个少爷身子老奴命。 他根本就吃不了苦,更别说让人跟熬鹰似的连着熬好几个大夜。 后来周建民已经神经有些错乱了,天一黑,他就会紧紧的抱住脑袋,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 朱警官之前跟我办过两起案子,他知道这个张建民一定是看见什么了。 所以趁着他这个恐惧的心理,趁热打铁,加大了审讯力度。 于是不到5天的时间,周建民就什么都认了。 朱警官在跟我说这个案子的时候,还挺唏嘘的,说以前他办的案子太多了,有的时候不太相信什么因果终有报这种话。 可是看到周小军这个孩子由痴傻疯癫,突然之间就变回了正常人,这就让他对人性以及天理又恢复了几分信心。 我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周小军每次在恢复记忆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相似的场景,那就是吹蜡烛。 朱警官一愣,想了想之前在小军那里录下的口供,然后很兴奋的转过来看着我,说还真是啊!吹蜡烛有什么讲究吗? 我说讲究倒是没有,但当时周建业夫妻俩也在蛋糕的周围,和小军一起吹蜡烛呢。 小军是个小孩子,但是却能一次性将那么多根蜡烛一块吹灭,这对于成年人来说都很难一次办到。 可如果是父母帮着孩子在旁边吹蜡烛,那就容易的多了。 我想小军是个在爱里面长大的孩子,父母应该已经习惯了,每次在孩子过生日的时候都陪他一起吹蜡烛,即便在死后也不例外。 但他们呼出的阴气影响到了小军,短暂的补齐了小军缺失的魂魄。 因此在那个瞬间,小军突然神智回笼,认出了真正的凶手周建民。 第607章 夜班保安 寻常情况下,我们都知道小孩眼睛干净,容易看见脏东西,所以就特别容易被吓掉魂儿。 但事实上,有些大人其实也特别容易吓着。 我说的并不是那些天生就长了阴阳眼,能够看到鬼魂的大人。 有一些刚刚失去至亲,或者是刚刚接触过死人的大人,如果八字比较薄的话,沾染了这些死人的阴气,在短时间内也是能够看见鬼魂的。 就像我接下来要讲到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刘大爷。 刘大爷是河北人,家里面儿子媳妇儿不孝顺,他就自己出来找事儿干,自己养活自己。 但是因为他出来找工作的时候都已经60多了,基本上没有地方愿意要他这种老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区可以当保安,还是被安排到夜间巡逻,因为年轻人普遍不愿意值夜班。 所以这个烫手山芋就交到了刘大爷的手里。 但好在夜间保安的工资不低,一个月能有2000块钱,这对于刘大爷来说,已经够他吃喝了。 保安室能住人,这下子也有了住的地方,所以尽管工作比较辛苦,但刘大爷还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了。 刘大爷年轻的时候是当过兵的,而且干了一辈子农活,身上着实有一把子力气。 别看平时穿着衣服不显,但刘大爷身上的肌肉,在阳光的照耀下,也如铁条般根根发亮。 那不是健身房里面练出来的那种死肌肉,保安室里那些20出头的小伙子,两只手都掰不过刘大爷一只。 小区的负责人看到刘大爷身强力壮,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后面因为刘大爷抓过小偷,还给刘大爷发过奖金。 刘大爷觉得自己找了这个工作,真的是找对地方了,原本还以为自己后半生的养老终于有了归宿。 但谁知道,就在刘大爷暗自窃喜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又是一个晚上,大概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刘大爷在小区里面拿着手电巡逻呢,突然就看到前方那栋楼的一层窗户外面趴着一个黑影。 这一看就是有人要跳窗行窃,所以刘大爷就直接把手电往那个人的身上一照,朝他吼了一声。 以往这个时候,小偷早就被吓得跳下来翻墙逃跑了。 可今天这个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仍然趴在1楼的防护栏外,纹丝不动。 刘大爷当时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就赶紧小跑几步走到那人跟前,然后靠近一看,发现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刘大爷还认识,他是这栋楼3楼的女主人,姓田,叫田莹。 事实上不止刘大爷认识田莹,整个小区几乎都没有不认识她的。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田莹的丈夫孙亮经常家暴她。 住在同一栋楼的邻居就不用说了,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田莹被孙亮打的惨叫的声音。 其他楼层的住户也能在小区里看到满脸青紫肿胀的田莹。 有热心肠的邻居看不过去,其实帮着报过警。 可警察来过以后,田莹又维护丈夫,说他们只是夫妻之间闹矛盾,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跟她丈夫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小区里就再也没有邻居肯帮助田莹了。 刘大爷当时借助手电筒的光,看到田莹的脸上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伤处。 刘大爷当时看到田莹的肚子上面插着一把水果刀的刀把。 而刀刃已经全部落入肚子里面了! 当时田莹还有呼吸,刘大爷吓得立刻报警,叫救护车。 但也就是打电话这么个功夫,田莹就脑袋一歪,断了气了。 警察来了以后,肯定将第一嫌疑人锁定在了田莹的丈夫:孙亮的身上,当时就直接上楼去抓人了。 可孙亮早就跑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后来警察打开卧室的门一看,在窗户上面发现了捆成绳子的床单被罩。 这才知道孙亮是顺着窗户跑的。 接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警察在做完了现场证据搜集,将田莹的尸体拉走以后,就发了通缉令。 这件事情在小区业主群里也就存在了三天的热度,然后就被大家遗忘了。 业主们虽然遗忘了,但是刘大爷的麻烦却开始了。 刘大爷从那天晚上执勤过后,就觉得身上哪儿哪儿的都不舒服。 一开始浑身酸疼,不停的打冷战,刘大爷以为自己发烧了,然后就吃退烧药。 但是退烧药只能管1~2个小时的作用,药效一过,温度就又继续烧上来。 同屋住着的保安都劝刘大爷去医院挂个号查查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炎症,别瞎吃药。 但刘大爷嫌去医院看病贵,所以就一直嘴硬,坚称自己只是着凉了,就一直靠吃退烧药凑合着。 这种倔强在三天后的凌晨,也就是田莹头七的那天,看到田颖鬼魂的瞬间,彻底崩塌了。 刘大爷来找我的时候,是跟我这么描述的。 他说:入夜那天,我就觉得周围有动静。 起初听着声音还以为是闹猫的,当时还没怎么在意。 可地下停车场的回声很重,除了那种类似于猫教室的哭声,刘大爷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后也有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当时跟刘大爷一起巡逻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姓赵,刘大爷当时就回头喊了一声小赵。 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刘大爷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 当时一股寒风灌进地下停车场,擦着刘大爷的脖子过去,惹得他忍不住扭了扭脖子。 但就在扭脖子的瞬间,他的眼睛瞥到了旁边墙角的倒视镜。 在倒视镜里,刘大爷的身后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正在一抽一抽哭泣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她看着也眼熟,可不就是那个田莹么! 田莹可能也意识到刘大爷看见他了,于是也朝倒视镜看了过去。 瞬间,倒视镜就直接碎了! 而刘大爷也因为过度惊吓,血压升高直接昏倒在停车场上了。 要说也是上天垂怜,原来每天到了晚上都是刘大爷自己巡视的。 但自从出了田莹那档子事儿,物业就加强了夜间巡逻,给田大爷派了一个帮手,就是我们前面说的小赵。 小赵当时刚好把他自己负责的区域巡视完了,正四处找刘大爷呢。 他看到刘大爷倒在地上以后,及时的将他送到了医院,这才救下了刘大爷一命。 据说当时刘大爷的低压都已经飙到110了,高压直接冲上200。 倘若再送的晚一点,他的颅内血管爆裂,脑出血,那就救不回来了。 但事实上,刘大爷是没有任何三高疾病的。 一般这种情况下,像刘大爷这种年事已高身体又患病的情况下,别的物业都不会再继续雇佣他了。 可这个小区的物业经理是一个特别相信玄学的人。 他之前是看过刘大爷的体检报告的,于是专门来医院慰问刘大爷的时候就顺嘴问了一句,说:您那天晚上到底是为什么晕倒的呀?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刘大爷晕倒的那个节点实在是太过巧合,那天刚刚好是田莹的头七。 刘大爷也不隐瞒,就将自己在倒视镜上看见的告诉经理了。 当时刘大爷其实挺绝望的,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保不住这份工作了,可是物业经理却并没有说任何要辞退他的话,只是让他好好养病,什么时候想回来,还是可以继续上班的。 物业经理也挺坦白,他实话告诉刘大爷,小区里面已经风言风语了,觉得田莹的鬼魂留在了小区,一直没有离开,弄得人心惶惶的。 刚刚招来的保安,已经有两个提出辞职了,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刘大爷一听这个好消息,连那天晚上看到鬼魂的事情都给忘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大爷心情好了,病好的就快,在医院里面没住几天,身体所有指标都恢复了,他也就回去上班了。 可能在住院的时候他身上一直用药,所以身上没有什么发烧的感觉,但是一回到小区那种浑身酸痛,身上又沉又重的感觉就又出现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刘大爷就怀疑自己并不是因为有炎症才发烧,他应该是被田莹的鬼魂给冲着了。 说实话,事发的当天晚上,他看到田莹身上都是血,肚子上还插着一把刀的模样,心里也吓得不轻。 人要是吓着了,魂儿丢了,那可不就容易发烧吗? 想到自己同城有一个认识的老乡,年轻的时候是会给人叫魂的,于是他就在白天的时候请了个假,然后联系了自己的那个老乡,打算让他给自己叫一叫。 这个老乡没有刘大爷勤劳,身子骨也不行,所以一直在城里面收破烂捡垃圾过活,日子过得也算是比较悲惨。 刘大爷看这个老乡可怜,于是见面就先请他吃了顿好的,然后又给他塞了100块钱,这才说出了正题。 老乡当时其实还挺为难,他跟刘大爷说自己已经挺多年不给人叫魂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把这手艺重新拾起来。 刘大爷让他放宽心,说行不行的都没关系,你先试试看。 于是俩人吃完饭以后就去市场里面买了一些黄纸,线香还有蜡烛,然后到这个老乡的住处去做起了法事。 这个老乡并不是什么专业的道士,所以他做的法事也就只是上炷香摆点贡品,然后烧烧纸,送一送。 当时那些纸钱在火盆里面烧的还挺旺的,上的香也是嗖嗖的燃烧着,这在老乡看来都是好迹象。 说明缠着刘大爷的这个鬼魂并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已经收了他们的好意,估计以后都不会再缠着刘大爷了。 但就在两个老头在那儿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个老乡突然就两眼一翻白,向后折了过去。 刘大爷眼疾手快冲到他身后扶住了他,这才没让他刻在地上。 当时刘大爷能够感受到这个老乡身子在不停的颤抖,嘴里还一直哆哆嗦嗦的念叨着什么。 此时旁边也刮起了几个旋风,将火盆里的烧纸吹的到处都是,连带着蜡烛上的火苗也变成了绿色的。 等到绿色的火苗不再忽闪忽闪的乱动的时候,那个老乡的眼白突然翻了过来,然后眼圈一红,就开始对着刘大爷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哭声听着也不像是一个老头的哭声。 当刘大爷意识到这个哭声跟那天在停车场听到的像是猫叫一样的哭声一样的时候,顿时就将那老乡松开了。 刘大爷当时用手指着老乡,嘴里“你你你……”了半天,最终说了句:你是田莹? 当“老乡”听到田莹这个名字的时候,哭声突然戛然而止,然后定睛看向刘大爷,对他说了两个字:houbei。 刘大爷不知道田莹说的这两个字到底是哪两个字,他只能听出来发音是这样念的。 当田莹说完这两个字以后,旁边那绿色的火苗就互删一下,又变回了刚刚的黄色,而那个老乡也“呕”的一声吐了一地。 刘大爷看老乡那呼哧带喘的样子,赶紧拿了杯水过去让他漱漱口。 等到老乡缓过来,于是就靠在墙上对刘大爷说,对方怨气太重,这个忙他帮不了了,让刘大爷另选高明。 刘大爷工作的那个小区离我当时住的地方不算远,加上刘大爷玩智能手机很溜,在地图上面一搜就直接搜到了我们道观,于是就找过来了。 说到这里,刘大爷就问我,说他也没有得罪过田莹,那天还是他帮助报警叫的救护车,为什么她要这样报复自己呢? 我想了想,我说田莹应该不是要报复你,而正是因为你这个人好心,所以想要告诉你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刘大爷又想到了田莹附身在老乡身上跟他说的那两个字,但至今他都没有猜出来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也不难,你老乡那样的业余江湖先生都能够把田莹的魂儿给招出来,那我就更手到擒来了。 我让刘大爷给他们经理打电话,问问能不能让我晚上的时候进他们小区一趟,我要给田莹做一个招魂法事。 刘大爷一听,立刻就给经理打过去了电话,物业的经理没想到还知道我们景阳观,也知道我的名号,当时就答应下来了。 我按照招魂的步骤,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一点火就开始摇动手上的招魂铃。 我一边摇晃招魂铃,一边呼喊田莹的名字。 再喊到第3遍的时候,就见写着田莹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纸人刷的一下就立起来了。 那纸人立起来以后,又借了一阵风,像是纸飞机一样到处的飘来飘去。 我们跟着那纸人在地下停车库里走了一段,最后发现那个纸人贴在了一辆车的后备箱的车盖上。 刘大爷反应很快,一看到那个后备箱,顿时就联想到了之前田莹附身老乡的时候跟他说的那两个字。 原来“houbei”的意思就是后备箱啊。 在几个保安的保护下,我将那个后备箱的车盖打开了。 我原本还以为这后备箱里可能会有死尸什么的,结果发现那里面装的全部都是日用品衣服以及一些食物和水。 而且根据那些衣服的款式来看,这些应该是属于一个成年男子的。 我说这会不会是田莹的那个丈夫孙亮的东西啊? 物业经理也很聪明,他当时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有些感叹的说道:这家伙还挺会挑地方,这个车位是监控摄像的死角,他躲在这车里面,几乎没有人能找到他。 怪不得警察当时来调取监控录像的时候,找不到孙亮逃出小区的迹象呢,闹了半天这孙子一直在这儿藏身呢。 说着他又捏了捏一个吃了一半的面包,发现那面包的外面已经干了,但里面还是新鲜的,说明也就放了一天左右。 在如此风声鹤唳的时候,孙亮怎么敢跑出去呢?他能去哪儿呢?警察每隔两天都要过来调查更新录像的。 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辆车外面罩着布罩,是可以防透光的。 他应该是白天的时候在车里面躲着,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应该就回自己家里面去了。 物业经理也觉得有可能于是立刻就报了警,并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警察。 当时刚好是凌晨一点钟,警察也有田莹家的钥匙,于是悄悄的开门前的进去,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孙亮给抓了个正着。 在孙亮被抓走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窗户,突然之间就啪啪啪的全都打开了。 屋内有一股风,顺着窗户飘到外面去了。 众人这个时候才感觉出来,这屋子里面没有像刚才似的那么阴冷阴冷的了。 我安慰了一下刘大爷,我说田莹的心愿已了,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回头你趁着早上九十点钟的太阳好的时候出去晒一晒,过不了几天你的身体就会恢复如初了。 后来刘大爷身体好了以后,也经常到道观来看我。 我们聊天的时候也聊到过田莹这个人。 尽管刘大爷也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也见识过家庭里面老爷们儿冲自己的老婆子挥拳头的。 可那些生活在农村的老婆子,基本上都是受到多年封建教育的女人,男尊女卑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在他们看来,挨打其实是家常便饭是常事。 可是田莹不一样,田莹这么年轻,是新时代女性。 听说田莹还是985大学的高材生,是个有思想又聪明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丈夫对自己的毒打!又将想要帮助他的人拒之门外呢? 我说田莹其实只是想用自己的办法来惩罚孙亮。 田莹怎么会不知道家暴是不可容忍的呢? 她当然知道。 但与此同时,田莹也知道,家暴这种行为根本就不触及刑事法律,没有办法对施暴者判以重刑。 所以我猜田莹是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逼孙亮出手的机会。 只要孙亮的行为过了底线构成了犯罪,那么自然就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只是这个代价未免太大,连自己的姓名都赔进去了。 后来孙亮被抓了大概半年左右,最高法院终于将他的刑罚给判下来了。 根据法医对田颖的尸体解剖,发现田莹内脏大面积破碎出血,多处骨折骨碎,构成二级伤残。 再加上致命伤的那一刀,表明孙亮这个人已经构成凶杀,法院直接判了无期。 看到这里有的朋友会说了,都凶杀罪了,为什么没有判死刑呢? 那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孙亮是蓄意凶杀,激情杀人是没有办法判死刑的。 但对于孙亮来说,无期徒刑和死刑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孙亮这个人长得一表人才,甚至有些偏女相,皮肤又白,身材也纤细,用现在孩子们的话说就是花美男。 监狱里面可是有好他这一口的,等他进去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撑下一年。 至于刘大爷,他当时就是被田莹给吓丢了魂儿。 后来他听我说的,天天出去晒太阳。 起初晒太阳没怎么起到太大的作用,刘大爷说他可能是岁数大了,之前住院那一次伤到了根本。 他觉得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所以后来又来道观找了我一次。 我用黄表纸给他折了三朵莲花,莲花里面包裹着一些跟三清祖师借来的香灰。 我让刘大爷拿回去,每天晚上出去巡逻的时候就点燃一朵莲花,边走边念叨自己的名字。 如果一个人的魂魄不全,那么这个莲花的火花就会比较小比较弱。 但时间一长,人身上的阳气壮了,对于自己那走失的魂魄的号召力强了,这莲花的火就会越烧越旺。 这莲花对于走失的魂魄来说,就像是一座灯塔。 由于莲花里面有香灰,香灰上面是有功德的,那魂魄就会顺着这功德的味道直接找回来,这样一来刘大爷的病就渐渐的好了。 说完刘大爷的故事,我们再讲讲那个小区的物业经理。 我前面不是说这个物业经理是一个很相信玄学的人吗? 经过上次的事情,我跟物业经理也算是认识了。 于是后来物业经理也经常约我出来吃饭。 我连着吃了好几天的白食以后,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就让经理有话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一定帮。 物业经理可能就等我这句话了,他当时就一拍大腿说道长,我的确是有事相求。 这个事儿就是,想让我给他闺女算算桃花。 第608章 姻缘锁 物业经理姓黄,我们后面就管他叫老黄,管他的女儿叫小黄。 那年小黄刚好24岁,大学毕业以后,上班刚刚一年。 按照父母的心思,家里是不愿意让小黄这么快就结婚的。 可小黄在念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跟男朋友在一起了,感情一直很好。 小黄的男朋友姓郑,我们后面就管他叫小郑。 和现在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渣男不同,小郑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并且十分上进的孩子。 在就业之前,他就已经向自己的父母表达了要和小黄结婚的意愿。 家里见过小黄也十分满意,所以早早的就把房子啊车啊买好了,就等着两个孩子办事儿了。 按理说这个诚意已经很够了,加上给的彩礼不低,所以小黄家一时之间还真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但是当爹妈的还是考虑的要多一些。 尤其是生女儿的夫妻,考虑的就更多。 老黄其实一开始都没有想这么多,觉得孩子不错,婆家也不错,干脆就让他们结婚算了。 但小黄的妈妈却始终心里不踏实。 黄妈妈拿着两个人的八字还来景阳观算过,但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他们,所以是后来听老黄说了,我才知道有这么一码事。 我虽然不记得当初算的是什么结果了,但是现在打听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八字以后。我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用咱们的老话来说,这两个孩子也可以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了。 老黄听了以后也是连声的叹气,他说他也觉得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他都已经托人查过小郑的征信了,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黄妈妈就是不放心,说什么都不准他们现在结婚,一直以各种理由往后拖着。 时间长了,母女俩之间的隔阂就来了,俩人现在都不能见面,一见面就吵,吵完了就冷战很长的时间,老黄两边都不敢劝,只能当隐形人。 前两天老黄把我之前在小区里面招魂的事情告诉了他老婆。 黄妈妈一听这个顿时就来了兴趣。 她让老黄把我约出来再仔细问一问,看看能不能算一算他们家女儿的桃花。 到底正缘是不是在小郑的身上。 我说我虽然能合八字,但我的确不会算桃花,算桃花这事儿,你要么去找月老要么去找土地工,我要是接手了这事儿,那就是越组代刨,有点儿抢人生意的意思了。 但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我连着吃了人家这么多天的请,到了关键时候就得拉人家一把。 于是我就把这事儿给揽下来了。 我让老黄等到晚上10点以后来道观,那个时候道观就没有人了,我就可以请一请土地爷了。 到了晚上10点,老黄果然带着他的爱人过来了。 黄妈妈一看见我就要过来给我跪下,把我吓得赶紧扶住她,说大妹子你可别折我的寿啊,三清跟前,您有神不拜,过来拜我等凡人,祖师爷知道了,是要怪罪我的。 老黄一听也赶紧扯了扯老婆的袖子,让她消停点儿,别这么激动。 黄妈妈当时也挺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给我作揖认错,我说您也不用紧张,我答应了要管这件事儿就一定会管到底,您就在旁边坐着看吧。 等老黄将他爱人扶到一边坐下,我就开始燃香,写请神令。 土地爷虽然神职不高,但也算是一方父母官了,不能像之前打发阴差一样的,给几个通宝铜钱就行。 除了钱财,还得摆点儿像样儿的贡品。 在这里可以透露一个冷知识,给土地上供不能上素食,还要上荤食。 因为土地爷爱吃肉。 我下午那会儿去旁边的熟食店买了一只烤鸡和猪耳朵。 当我将这些贡品摆上来的时候,老黄和他爱人都看呆了,很显然是不知道原来神明是吃肉的。 我当时也没跟他们解释,等把一切都准备好以后,我就将请神令捏在手里,口中默念请神咒。 等我手指尖的符纸自燃以后,我将剩余的符纸扔到铜盆里,紧接着又往里面放了几颗通宝铜钱,以及小郑和小黄两个人的生辰八字。 刹那间,火盆里的火光四起。 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给照亮了。 随着火盆里面通宝铜钱叮叮当当的跳跃声响起,一股食物腐败的味道也随之传了过来。 我当时心下一震,沿着那臭味的来源走过去,发现刚刚还新鲜油润的烧鸡猪耳朵,现在已经开始腐烂变质了。 我心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两个孩子的八字不合适吗? 可是算八字并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技术,我不可能连这个都会出错呀。 就在我耿耿于怀的时候,铜盆里的火灭了。 我走过去,将铜盆里的灰烬拨了拨,最后竟然在灰烬里面拉出了一张完全没有被烧着的黄纸。 那张黄纸上面恰好写的就是小黄的名字生辰八字。 这下我就更加震惊了。 因为如果土地爷不收小黄的生辰八字,那也就意味着小黄这个孩子这一世是没有姻缘的。 但没有姻缘的人又怎么会在大学谈了4年恋爱呢? 这其中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小黄这个姑娘,为了跟小郑在一起,一定是运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看到这里,相信有些朋友们在一些影视作品或者是一些小说里面看到过类似的手段。 比如说一个姑娘因为喜欢一个男生,会给他下桃花咒,或者会去请狐仙。 但以上的这两种都是影视作品杜撰出来的东西。 在现实的世界里,一个人如果想要将另外一个人绑在自己身边,直接催眠他就行了。 当然了,在现代医学领域管这种方法叫做催眠。 在玄学领域,我们都称之为姻缘锁。 当然这个姻缘锁并不是真的一把锁,而是一种邪术。 相传在唐朝时期,武则天为了控制当时的当权者,就曾经运用过这种邪术。 只不过李世民是真龙天子,命格太硬,气场太强,所以才没有完全的受制于她。 这个邪术的施法过程也很残忍。 如果是女方给男方施展这种邪术,就需要先将自己的爱慕者挫骨扬灰,然后再将骨灰揉进男方的替身上。 最后,通过控制替身来控制男方听命于自己。 第609章 姻缘锁-2 挫骨扬灰这四个字,听着就已经让人头皮一紧了,更别说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了。 我当时顿了顿,然后看看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夫妻俩,我说劳驾二位带我去你们家里看一看,我需要找一样东西来证实我心中的猜测。 我觉得黄妈妈的直觉是比她丈夫要灵敏的多的。 她一看我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儿可能不太好办,于是就在老黄要在前面带路的时候,她却突然拽住了丈夫,然后一改刚才那有些咋咋呼呼的性格,突然十分有礼貌的对我说道:韩道长,我改主意了,这事儿我不想再往下查了,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她就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我。 老黄在旁边也是愣了一下,但一看平时他在家里面就做不了什么主,所以还没开口。就已经被妻子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我当时跟黄妈妈对视了一眼,在彼此交换眼神的过程当中,也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这件事情原本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其实管不管都无所谓。 另外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当今是法治社会,人人平等,每个人的身份都是全国联网。 在互联网时代,想要追踪一个人的下落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如果小黄真的犯了什么事儿,到时候了,自然会被收拾。 想到这里,我就将那个红包退了回去。 我说既然没帮上忙,那收您的红包就不合适了,太晚了,我就不送了,两位慢走。 老黄夫妻俩离开道观后的第2周,刘大爷又到道观里面来上香。 当时我们两个在后堂喝茶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个新闻。 刘大爷说老黄家前两天办喜事儿,结果新娘子,也就是小黄,在化妆间被人给捅了。 当时小黄身中16刀,刀刀扎在要害,人当时就没了。 新郎当时也疯了,就跟突然失忆了似的,突然间谁都不认识了。 凶手是一位中年妇女,当时是化妆成保洁混进的后厅。 扎了人以后也没急着跑,或者说已经不想跑了。 老刘当时也去参加婚宴了,他清清楚楚的听见,那妇女一直在后厅又哭又笑的大喊,说杀人偿命,儿子,妈妈给你报仇了! 我听刘大爷说这事儿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刘大爷说完以后突然看了我一眼,说韩道长,这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说您知道内情呢? 我当然没有跟刘大爷说实话,但我心里清楚,这位杀人凶手的儿子,应该就是小黄的爱慕者。 也就是被小黄挫骨扬灰的那个可怜虫。 我后来跟朱警官打听了一下这个案子,祝警官一开始还挺意外,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事儿? 我托人打听消息,也不能对人有所隐瞒,于是就将老黄夫妻俩当初找我算卦的事儿说了。 朱警官听了以后叹了口气,说跟我心里猜测的差不多。 爱慕小黄的这个男孩子名叫小伟,自小父亲就家暴成性,是母亲带着他偷偷跑出来,才得以平安的长大。 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上,单身母亲想要抚养儿子,平安顺利的长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伟从小到大都非常缺爱,也缺少关注。 所以当小黄向他主动地抛出了信号之后,他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了。 小黄当时向小伟说,如果要想证实他对她的爱和忠诚,那就得割肉明志。 小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经不起激将,特别容易上头,还真从自己的肚子上割了一块肉,交给了小黄。 但是小伟最后却因为伤口感染,不治而亡了。 小伟的妈妈在小伟的手机上看到了他和小黄的聊天记录,从此就生出了复仇的心思。 朱警官的话也解除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原来就在想,在这个法治社会,想要杀一个人都很不容易了,小黄这么一个单薄的女孩子,又怎么能在不知不觉当中将一个大男人挫骨扬灰呢? 闹了半天,她烧的只是小伟献给她的这一块肉。 在施法者灵魂陨灭的时候,这个姻缘锁自然也就解除了。 小郑同学没有了姻缘锁的桎梏,神智回笼,看见自己莫名其妙的穿着喜服,站在一群人中间,自然是不知所措的。 这也就是刘大爷之前说的,在新娘被扎死以后,新郎像是失去记忆了似的原因。 又过了几天,老黄又来找我了。 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老黄像是老了十几岁,整个人如风中的残烛一样,摇摇欲坠。 我当时也是看着他实在可怜,不忍心将他拒之门外,就扶着他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老黄当时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半晌他突然问我,说韩道长,您是不是早就猜到有这一天了? 我当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他,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吧? 没想到老黄还挺坦诚,他没有否认,缓缓的点了点头以后,搓了搓脸,说那天晚上从道观回去以后,他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年轻的时候他尽顾着升官发财,女儿就扔给老婆,自己可以说是不闻不问了。 后来极力的想要遵从女儿的意愿,想要促成小黄和小郑的婚事,其实也是有补偿的心理在。 到没想到,她女儿正是利用了他的歉疚心理,故意跟他站到一起,和黄妈妈打擂台,给黄妈妈施压。 说到这里,老黄忍不住呜呜的痛哭起来。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办法安抚他受伤的心,只能起身回到屋里,画了两张镇魂符交给他。 我说你今天来找我,估计也不只是诉苦,家里面这两天不消停吧? 老黄当时听了点点头,说家里面这几天阴嗖嗖的,一到晚上,家里的锅碗瓢盆,还有冰箱,彩电就会相继爆裂。 老黄知道,家里面这是不干净了。 起初他们两口子还以为是女儿回来闹了,可后来两个人在做梦的时候,都能看见一个小伙子猛的冲到他们的床头前,拽着他们的头发,对他们的耳边怒吼,向他们要女儿。 这下老黄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想着会不会是女儿之前害死的那个叫小伟的小伙子找过来算账了。 自从小黄去世,老黄他们夫妻俩天天失眠,已经神经衰弱了。 这小伙子在这种情况下还来跟他们折腾,这两口子真是有点受不了了。 我听了以后点点头,我说你拿着这两张镇魂符回去,一张贴在门口,一张贴在你们卧室的阳台。 门口的这张倒着贴,卧室的那张正着贴。 这就算是一个驱鬼的口袋阵。 倘若那个叫小伟的男孩子已经幻化成了厉鬼 ,那么正门的那张镇魂符,就会在阴气的影响下翻转过来。 这样一来,鬼魂就没有办法再出这个房子了。 老黄当时听了脸色都白了,他说他要是出不了这个房子,那他们夫妻俩还怎么在这个房子里住啊? 我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当这两张镇魂符脸对脸的时候,符咒的威力是加倍的。 鬼魂生出害人之心后才会变成厉鬼。 而对于这样的厉鬼,是留他不得的。 届时,在两张镇魂咒的法力镇压下,那厉鬼就会化为乌有了。 说完以后,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让他劝劝黄妈妈,将小黄骨灰盒上面的符咒取下来。 人死如灯灭。按照天地律条,应该立即跟着阴差到地府去受刑、投胎。 打着爱的旗号去控制自己的孩子,无论是对活人,还对死人都不失为一种酷刑。 老黄听我说完以后,眼睛都瞪圆了。 他说韩道长,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说那叫小伟的孩子,是带着对你女儿的执念去死的。 这份执念会化成一团气,凝聚在他的心里,所以他才会阴魂不散。 如果不是你们将小黄的魂魄封起来,他始终没有办法找到小黄,又怎么会去折腾你们夫妻俩呢? 他刚死的时候都没有想着过来折腾你们,现在倒想起来了,这不是有些说不通吗? 唯一的原因就是,你们两个肯定是将小黄的骨灰给封存了。 老黄听了以后也是一直在叹气,他说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跟妻子沟通,也没有办法当着妻子的面提自己女儿的名字,不然她就要歇斯底里的怒吼,还嚷嚷着要去跳楼。 我其实也能够想象到黄妈妈的反应。 不过我也只是好心劝导一句,至于听不听的,就是人家的事了。 说到这种封存骨灰的事儿,还有一个案子,可以跟大家讲一讲。 在南方地区,有些大家族其实有将自己祖上第一位开山建府的祖宗的骨灰留下来的习俗。 按照他们的说法,第一位开山见福的祖宗是他们家族最厉害的人,将他的骨灰放在家中,能够辟邪镇宅,保佑儿孙。 有些家族这样做了,他们的后代果然过得风调雨顺,事事昌盛。 但也有些家族尽管这样做了,但收到的效果却是相反的。 第610章 祖宗的怨念 我们下面要说的这个案子的主人公,是一户姓魏的人家。 当时我跟师父去南方买刚下来的茶叶,所以就去乡下了。 我们当时去的那个村子就叫魏公村。 整个村子里的人全都姓魏,共同经营着两处茶山。 家里世世代代都做茶叶生意,家家户户都很富足。 但一般这些茶商是不愿意卖给我们这些散户茶叶的,毕竟我们购买量小,他们赚不到什么钱。 可后来因为师父帮助一个名叫魏明泽的茶商,解决了一个困扰了他家将近两年的难题,他就送了我们满满两大箱子的顶级春茶。 事情是这样的。 在春茶刚刚下来的时候,其实是这些茶商最忙的日子。 然而就在家家户户都忙的底朝天的时候,魏明泽家却在忙着重装祠堂。 当时魏明泽的整张脸都挂满了黑气,一直愁眉不展。 我们当时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一阵风从祠堂里吹出来,将祠堂大门上的一块木条给吹下来了。 这块木条得有几十斤重,如果不是师父眼疾手快的将魏明泽给拽到了一边,他非得让这块木条给砸个头破血流不可。 魏明泽可能是已经心力交瘁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过后,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倒在了我师父身上。 一直在祠堂内外忙的魏家人看到这一幕,赶紧冲了出来,想要将魏明泽往医院送。 可魏明泽当时牙关紧咬,眉头紧锁,眼睛也闭得紧紧的,一看就是中风的前兆。 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够乱动他的。 因为在搬动中风患者的过程中,会引起他体内的血液倒流,进而引发冠心病。 所以师父当即拦住了魏家人,告诉他们魏明泽中风了。 师父一说完这句话,我就知道这事儿他肯定要管了,于是立刻从包里将金针拿出来,打开包袱,递到了师父跟前。 师父抽出几根金针,在魏明泽的脸上、胸口上以及脚踝上各扎了几针。 扎完以后,师父看祠堂里有没灭的蜡烛,就让为家人去取一盏过来。 等蜡烛取过来,师父就从包袱里面拿出药匙,从燃烧的蜡烛里面,挖了一勺滚烫的蜡油。 见状,我立刻将魏明泽的上衣全都解开,露出了他的胸膛。 然后师父就将蜡油分别点在了魏明泽胸前的亮点之上。 无论男女,胸前亮点之处,是身上所有神经的交汇处。 所以在打架的时候,如果被人锤到了胸口的亮点,立刻就能让人疼的卸了劲。 在师父撒下蜡油之前,魏明泽胸前的亮点已经变成了青紫色,说明此处有淤堵。 撒下几滴蜡油之后,他的胸膛四周开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青筋,这也就说明他胸膛四周的血管开始膨胀,开始有血液流过了。 加之我在旁边再不停的捻动金针,不一会儿,魏明泽就长出一口气,然后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师父将魏明泽救活以后,魏家人十分的感激,于是就将我们请到了家里。 我跟师父盛情难却,只好跟着他们回去了。 在吃饭闲聊的过程当中,我们这才明白魏明泽为什么会一脸黑气,愁眉不展了。 原来,这已经是魏家第三次重修宗祠了。 大概一年半以前,魏家的宗祠突然就倒塌了。 但那个时候魏家所在的这片地区,刚刚闹过一次地震,很多成年的房屋在地震当中都倒塌了。 所以当时魏家人就没有多想,急着找人把宗祠重新给建起来了。 宗祠重新建起来以后,众人就举办了上梁仪式,然后做法事,敬祖宗。 原本想着这样就可以重新开祠,为祖宗上香了。 可就在魏明泽这个一家之主带头上香的时候,宗祠上面的大梁,突然啪的一声就断了。 房梁是一栋房屋的重力支柱,也是房屋的风水所在。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为家人立刻就退出了宗祠,但是在最后一个为家人卖出宗祠的刹那,刚刚才建好的宗祠,就又轰然倒塌了。 这件事在魏公村闹了很大的笑话。 并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为家人的茶叶生意都不太顺利。 很明显了,这就是祖宗有情绪了,不愿意庇佑子孙了。 作为一家之主,魏明泽立刻就找了大师来算,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地方做的不对,惹祖宗生气了。 这个大师还是比较有本事的,他在宗祠内外绕了一圈,最后将原因归咎于这间宗祠的木料上了。 大师说这些木料并不是货真价实的楠木和榆木,有一些是合成木头,还有一些直接就是从棺材板上面截下来的。 当时魏明泽还不信呢,因为他买的这些木头都是他自己挑的,他不可能走眼。 但毕竟后来这个宗祠是承包给别人做的,这些人趁自己不注意调包也是有可能的。 再加上这个大师的确在几块木头上面翻出了棺材钉,所以魏明泽当时就以为找到祖宗生气的真实原因了。 于是后来魏明泽又雇了一些工人过来给自己重新修建宗祠,这一次他就直接跟家族里的几个兄弟住在了工地,亲眼盯着这些工人施工。 这样总算是能保证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木头来充数了。 在这一次宗祠建成之后,魏明泽还将这个大师过来做了上梁仪式,并且还开堂做法,拜天拜地,给祖宗上供。 法事的前半程进行的很顺利,上梁之后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魏明泽却突然间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查明病因,竟然是患上了鼠疫。 后来医生在给魏明泽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的腿上脚上有很多啮齿形的伤痕,魏明泽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老鼠给咬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天天上山下地的,被石头或者是树枝给刮到了。 没想到竟然是被老鼠给咬了。 南方空气湿热,老鼠比较多,而且个头也比北方的大,有些老鼠据说还吃猫呢。 有些家里面不注重卫生的,被老鼠咬到也是常事,南方那边的医院对于这种病患的治疗手段也是驾轻就熟,所以在医院待了几天之后,魏明泽就病愈出院了。 但就在魏明泽出院以后,到宗祠去上香的时候。 他的头顶突然传来咔咔几声爆裂的巨响,一阵尘土撒到他脸上的瞬间,他的几个侄子就眼疾手快的将他拉出了宗祠。 因为他们知道这就是宗祠倒塌的前兆,他们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果不其然,在魏家这几个子孙跑出宗祠之后,那才刚刚建成没几天的祠堂,又轰然倒塌了。 男方是很相信命运玄学的,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很多采购商进货商都不愿意再买魏家的茶叶,觉得他们家风水有问题,可能会连累到自己。 所以魏明泽这个当家人由此种下了心病,压力积攒之下,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师父当时听到他们的描述,觉得挺有意思。 因为当祖宗的把自己的儿孙虐到这种程度的,他也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于是到了第二天白天,师父就在魏明泽的带领下,来到了魏家还没有完工的新祠堂。 说实在的,就算我这个不懂建筑的人,看了那些堆在地上的名贵的木材,都忍不住作舌。 这魏明泽一看就不是个小气的人。 按理说,这样慷慨无私的后辈,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啊! 师父也在祠堂内外看了一圈,出来也是跟我有相同的困惑。 这祠堂的风水没有什么问题,里面也没有什么不吉利的煞气重的摆设。 为什么这老祖宗就是处处都不满意呢? 最关键的就是这位老祖宗是魏明泽,往上数十几辈的祖先,在这个宗祠已经待了将近快几百年的时间了。 前几百年都没有出事,偏偏到了魏明泽这一代他开始发飙,这就有点奇怪了。 既然这宗祠没有问题,那么看来有问题的就是这位老祖宗本人了。 师父问魏明泽现在老祖宗的墓地在哪里,说想要过去看一看。 结果魏明泽就告诉了我们一个十分炸裂的消息。 他说这个老祖宗没有墓地,他老人家的骨灰一直被放在宗祠里面,用来镇压邪祟、庇佑子孙! 我们在北方待的时间长了,从来没有见到不让自己的祖先入土为安的,所以当时都震惊了。 但是在了解了他们的习俗以后,师父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只说想去看看这位老祖宗的骨灰。 当时这位老祖宗的骨灰坛一直放在魏明泽他们家的香堂里头。 家里人每天都要去香堂里面给老祖宗上香的。 再到香堂门前的时候,师父就问了魏明泽一句,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家老祖宗进了你家香堂以后,你家的香堂却没有倒塌呢? 魏明泽当时一愣,最后喃喃的说了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正说着,他已经推开了香堂的门。 香堂打开以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檀香的味道。 虽然这家人供的是佛像,但是进庙烧香,我跟师父虽然修的是道教,到了人家的地盘也得低头。 我们也先给里面供着的佛像,烧了炷香,拜了拜,然后才走到那老祖宗的骨灰坛前,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放老祖宗骨灰的坛子也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是宋代官窑烧制的汝窑。 汝窑光滑胜过婴儿皮肤,光泽如玉。 哪怕它是存放骨灰的骨灰坛,但从外表看着,也是一股温馨儒雅的君子风采。 从外表看着这个骨灰坛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师父就问魏明泽,介不介意他打开看看。 魏明泽一开始有些犹豫,说这骨灰都放了几百年了,要是打开了,着了风,会不会不太好? 看见魏明泽不太愿意,师父也没有强求。 他说那我不打开,将它举起来看看行不行? 这回魏明泽没有什么意见,立刻点点头,说您请。 得到人家允许之后,师父就双手举起了那个骨灰坛。 但刚将那骨灰弹抬起的瞬间,师父就不经意地“嗯?”了一声。 魏明泽在旁边紧张的立刻追问了一句,说道长,您看出什么来了? 师父一开始有些不确定,像是颠西瓜似的,又轻轻的掂了掂那个骨灰坛,说这分量不太对呀! 他问魏明泽。说你们这边的丧葬习俗里,骨灰坛里除了装先人的骨灰以外,还会装什么陪葬品吗? 魏明泽立刻摇了摇头,说那不可能。 虽说魏明泽并不是风水大家,但是也知道,魏家因为世代以种茶为生,所以在风水上也是十分忌讳这些金石利器。 毕竟在五行之中,金是克木的。 所以祖先的骨灰之中,就更不可能放什么名贵的陪葬品了。 有的朋友要问了,不放金银珠宝也有可能放其他的陪葬品呀。 我当时也对魏明泽说出了这个疑问。 可魏明泽却告诉我说,他的这位祖先是举人出身,一生秉持着两袖清风的人生格言,不可能死后还要带着什么累赘的。 听到这里,师父也心中有数了。 师父对魏明泽说,如果像您说的,您家祖先的骨灰坛里,除了骨灰,不可能有其他陪葬品的话,那么这个骨灰弹的重量就有些不对劲了。 人的骨头烧成了灰,也就是一小捧,几两重罢了。 可这坛子加上这骨灰,得有个三四斤重!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魏明泽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于是也走过去捧了捧那个骨灰坛。 以前没有师父来的时候,他们将主动视为至高无上的精神领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对待。 加上当时心里面只想着祖宗到底哪里不高兴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骨灰坛有什么异样。 现在放在手里面这么一掂量,果然不对劲。 然而就在我跟师父当时还在疑惑这骨灰坛里到底装了什么的时候,风驰电掣之间,魏明泽就唰的一下,将骨灰坛的盖子给掀开了! 掀开之后,魏明泽瞪大双眼看着骨灰坛里,然后惊悚地喊了声:老天爷呀!这里面怎么有一窝耗子?! 我跟师父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也急忙过去看了看。 果不其然,在那个骨灰坛里面,躺着得有足足十几只肉乎乎的小耗子! 第611章 邪性的宗祠 这十几只小耗子里面,有大概一半都活着。 剩下的那几只看着蔫了吧唧的,应该是已经死掉了。 我们找东西把这些小耗子都夹出来了,那些死掉的小耗子脖子都耷拉着,像是里面的骨头都断了,跟让人掰折了似的。 魏明泽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一排小耗子,当时就气的想把他们全都挖坑埋了。 但就在这时,房梁上突然发出了几声吱吱吱的声音。 我们抬头看过去,发现房梁上面蹲着两只将近有成年人小臂长的大耗子。 其中有一只耗子的头顶上都冒出了白毛,看着年纪不小了。 那两只耗子一直十分警惕的盯着我们,不停的发出声音来恐吓我们,看来眼前的这一排小耗子应该就是它们的孩子。 现在的人们在看到耗子,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找个东西把他们拍死,因为耗子身上携带的病菌多,会污染环境让人生病。 之前魏明泽还被耗子咬过,患上了鼠疫,本来就恨的牙根痒痒。 加上这窝耗子,直接把家安在了自己老祖宗的骨灰坛里,惹的老祖宗不开心,折腾了他们家这么长时间。 他当下就火从心头起,到外面叫了几个人过来,让他们准备把这些耗子一网打尽。 师父当时拦住了魏明泽,说你们这些人是抓不到那两只耗子的,如果你们将这些小耗子弄死,以后的麻烦将会无穷无尽,毕竟你们这么忙,是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对付耗子身上的。 这耗子看着岁数不小了,想必是成了精,你瞧瞧这些被扭断了脖子的小耗子,估计跟你的祖宗也脱不了关系,那人家肯定就想,你伤了我的后代,我肯定也不让你的后代好过。 为了报仇,所以才去咬你的。 反正现在你们之间也两清了,你索性就直接把这些小耗子拿出去,也就是了。 魏明泽对我师父的话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当下制止了自己的那些亲戚,找个人让他们把那些小耗子放到院子外头去了。 有路过的人看到两只大耗子轮流叼着那些小耗子转移阵地。 当时是中午,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外面的那些小耗子就都不见了。 这个事儿处理完以后,师父才让魏明泽重新将祖宗的骨灰坛放到宗祠里面去,然后又做了相应的法事。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宗祠果然安然无恙,再也没有倒塌了。 说到宗祠,我这里还有一个比较恐怖的故事,可以给大家分享一下。 这个故事发生在江西,说起来,也算是我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比较不愿意轻易回首的一个旅程。 当时葛军开辟了自己一条新的生意路线,打算要做酱料,去江西进原材料。 之前葛军去过一次江西,回来之后就受了一身的伤,所以这一次知道他又要过去,我就提出陪他一起。 那个时候我们俩都年轻,所以那个时候的江西相对现在的发展来说,还是比较贫困落后的。 在来江西之前,我是有心理准备的。 可真当遇到了一些事情以后,才知道我做的心理准备还不够。 都说人心险恶,在江西,我总算是知道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当时带我们进村子收山货的向导,一直不停的提醒我们,让我们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单独行动,一定要紧紧的跟着他。 我起初还觉得有些夸张,直到看到他那不离身的砍柴刀,和背篓里面像是猎枪样式的管状物,我才开始紧张起来。 山里面瘴气多,有的时候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飘了满山。 那个时候即使是再厉害的向导,也没有办法带我们下山。 所以,我们就只能在山里面随便找一处能够避风的地方过夜。 而向导给我们找的这个避风的地方,就是一处已经废弃的宗祠。 我们当时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进了宗祠之后就得立刻把篝火点起来,驱散身上的寒气。 可是每当向导将棉絮点燃,放到柴堆上,下一秒就会被莫名其妙的吹灭。 当火苗第一次被吹灭之后,向导就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看他那个样子不对劲,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掐指一算,顿时就得出了一副凶卦。 不过我出门都带着家伙事儿,所以心里不慌,打算先点炷香拜一拜再说。 可我还没有把香拿出来呢,那向导就立刻把东西收拾好,不停的催促着我们往外走。 我说这么晚了,外面全都是瘴气,根本就看不清路,你要带我们到哪儿去啊? 向导哆哆嗦嗦的也不跟我们解释,只是拽着我们的袖子使劲的往外拉,让我们先出去再说。 我刚想说你别慌,四周竟然就突然蔓延起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与此同时,我们还能听到那种刀刃相接时,金属碰撞的声音。 葛军是个压不住话的,他当时就问了声,说这几个意思啊,这时候山里还有打群架的? 他刚说完就听到一声极其刺耳的金属剐蹭的声音响起,震得我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紧接着那破祠堂里面的木门就像是着了风一样的,前后左右的啪啪啪的晃了起来。 葛军跟我混了一段时间,对于这种灵异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纵使刚开始的时候吓了一跳,但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但是那向导就不一样了,我看他抱头鼠窜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撞墙自尽了。 于是我从兜里面掏出一张镇魂符,捻于双指之间,口中念咒。 等到符咒自燃,我就冲到那向导跟前,将他稳住,用燃着的符纸在他的眼前画下了一道护身符。 符咒画完以后,我将火苗伸入自己的嘴里,然后朝着向导喷出一口烟气,那向导紧绷的肌肉立刻就松弛下来,然后猛的一扭头哇的吐了一地。 向导吐完以后,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但能明显感觉到,他没有像刚才似的那么惊慌失措了。 等到向导平静下来,四周那种蔓延的血腥味儿、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那大开大合的拍门的声音也没有了。 向导这个时候回过神来,神情十分庄重的看着我说:这位小神仙,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了。 我那个时候年纪小,别人只要是一叫我小神仙或者是小道长之类的,我就有点不好意思。 我当时挠挠头,我说小神仙不敢当,你以后就叫我韩啸就行。 我说你跟我说说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瞧你的反应,应该是知道这里头的事儿。 向导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于是就叹了口气,将实话跟我们说了。 他说当年这个祠堂里面,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屠杀事件。 这个事情可以追溯到10年前了。 当时有外地游客来这个地方旅游观光,结果司机和当地的抢劫犯勾连到一起,把这些游客都给害了。 当时事发以后,有的游客立刻就拿出手机报警了,警察们也来得很快。 可这些抢劫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人命,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跟警察们展开了一场火拼之后,就开着那辆大巴车进了山。 但是压着这群游客,他们知道自己跑不远,也出不了境。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将这些游客赶到了这处宗祠里面,将他们全都杀害了。 据说当时突然天降大雨,几个劈雷下来,就将这间宗祠给震塌了。 江西山里雾气重,水分大,用木头修房子的话太容易发霉。 所以,修在山上的宗祠用的全部都是石料。 这些成吨的石料砸下来,便将那些抢劫犯全部都给埋到了下面。 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所有人都觉得是这些抢劫犯杀虐太重,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这才降下了惩罚。 很多人还自发的过来帮忙重建这个宗祠。 但就在这个宗祠重新修建好以后,闹鬼的传闻就由此产生了。 当时有很多靠山吃山的猎户和挖药人,他们都来这间宗祠借宿过,也都反映过,说这间宗祠有些邪性。 只要天色一暗下来,借宿人在宗祠里面点火,照亮,立马就会有一阵阴风吹过来,将火扑灭。 紧接着,借宿人还会在周围听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以及阵阵扑鼻的血腥味儿。 这些借宿人起初害怕极了,以为是这宗祠的主人不愿意让他们在这里借宿,所以即便夜里的山路难走,他们还是会慌慌张张的下山去,不敢在这宗祠里面多待一秒。 但也有一些人进入宗祠借宿,他们就遇不到这种情况。 向导说到这里,就告诉我们,他曾经就在清晨上山的时候,发现有两三个男的、像是游客或者是登山客,大摇大摆的从宗祠里走出来过。 这也是向导今晚会敢将我们带来的原因。 毕竟当今社会下有很多鬼神之说,已经立不住脚了,所以当看到有人借宿成功了以后,向导也就不太相信那些传言了。 但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以后,向导突然意识到那些传言是真的,这宗祠真的很邪性。 第612章 宗祠变贼窝 向导说完这些话以后,我当时没有言语,但是葛军却觉得有点渗得慌。 他扯了扯我的袖子,问我这地方是不是有鬼,能不能看出来? 我其实很想特别笃定的告诉他,这个地方的确有鬼。 但是最可怕的却不是这个宗祠里的鬼。 因为倘若这宗祠里面真的有生了害人之心的厉鬼恶鬼,那么在我进门之前应该就能感受到了。 我身上一直戴着护身符,是专门用作驱鬼的。 倘若有厉鬼恶鬼想要加害于我,那么身上的护身符一定会有反应,会发热,会警告我。 可刚才经历了那些事情以后,我身上的护身符都没有反应,这有些不对劲。 这说明这宗祠里面的鬼魂并没有恶意,没有害我们的心思。 既然是这样,这鬼魂为什么要制造出这么多的动静?看样子像是要把我们赶出去呢? 那就说明这里面一定有比鬼魂更可怕的东西,这鬼魂是出于好意,想要让我们离开。 至于这可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所以当葛军扯我的袖子问我的时候,我还是装模作样的,四处指了指,说刚才那动静你没看见呀,肯定有啊。 葛军一听就有点儿发怵,说那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别在这儿打扰人家了。 我当时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向导,我问向导,我说你觉得呢? 我们现在要是出去的话,还能找到跟这个宗祠一样能过夜的地方吗? 向导这个时候有些为难的迟疑了一下,后来又扭头在宗祠里面看了看,说既然有这位小神仙在,咱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不然还是在这宗祠里面过夜吧。 当时我们四周没有点火,四周黑漆漆的,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但是借助轻微的月光,我却能够看到他脸上的肌肉以及线条的走势。 这向导的嘴角上挑,分明是在奸笑。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老实巴交,楚楚可怜的。 我当时心里的猜测没有错,这宗祠里面,绝对有比鬼更可怕的东西。 其实当时我跟葛军2打1的话,也不是没有胜算。 可是现在敌在暗我在明。 我不知道这四周有没有这个向导的同伙,所以第一反应,还是想要趁机带着葛军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我们初来乍到,外面天色这么晚了,四周又有瘴气,我跟葛军人生地不熟的,没有熟人带着,绝对会在山里迷路。 到时候一旦中了瘴气的毒,想要下山,那可就难了。 所以我跟葛军暂时还是得留在这间宗祠里。 想到这里,我嘴里答应了向导,但是回头却跟葛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心周围。 这不是我跟葛军第1次打配合了,我们两个对于彼此的眼神暗示都很熟悉了。 所以当葛军接收到我的眼神以后,当时就不经意的嗯了一声,然后瞅准那向导旁边的背篓,下一秒就朝着那扑了过去。 可这向导常年混迹在山林之间,身手迅猛矫捷的像个猴子。 他跟葛军几乎是同时发力,一起扑到了背篓旁边,同时拽住背篓后面的那根猎枪,然后大力的撕扯了起来。 我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自己刚才的犹豫露馅儿了,没能瞒得过这个精的像猴一样的向导。 于是我也趁机抄起了旁边的砍柴刀,冲着那向导扑了过去。 向导看到自己第一第二占了下风,嘴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气哨的声音,然后宗祠后面的一些木门就被啪啪的撞开了。 几个犹如鬼魅一样的黑色身影,相继从门内跃出,抬枪就对着我们扫射。 我当时反应快,蹲到了香案的下面。 而葛军这个时候也将向导踹到了一边,把猎枪给抢过来了。 在江湖经验上面,葛军其实是要强于我的。 我当时心里还想呢,直接把那个向导抓了当人质好了。 结果下一秒,葛军就直接冲着那向导的腿开了两枪。 那猎枪里面装的都是火药,威力其实就相当于霰弹枪,杀伤力是呈扩散型的。 那向导的膝盖和胯骨被打烂了,当时就疼晕过去了。 葛军身手也很好,开枪以后立刻滚到了我的身旁。 他一个劲的把我往外推,说是让我先走,他垫后。 我说你这个时候就别废话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先走呢? 葛军当时都急了,说你要是不走的话,咱们俩今天都得折在这儿。 但葛军话音刚落,我们眼前的篝火堆,以及宗祠里一些落了灰尘的烛台,却突然之间燃起了火光! 刚刚那些从后门冲出来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得噤了声。 只见在火光的照耀下,宗祠的门上和窗户上,突然冒出了很多人手印! 这些手印啪啪的在门和窗户上敲打着,那种声音,就像是暴雨打落在房顶之上发出来的,十分密集! 听着周围像是围着上百号人一样! 葛军当时已经看傻了,眼睛都不够使了,浑身上下抖的像筛糠一样。 但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虽然从小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过的灵异怪事不在少数,可是像这样的场面也是头一回见。 从刚刚起,这些鬼魂就一直在提醒我跟葛军,这里不安全,是个贼窝,让我们赶紧离开。 可我那个时候被向导的一系列操作给迷惑了,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想起来,当时向导之所以怕成那个样子,可能就是因为他曾经在这里杀过人,担心被鬼找上门。 那个时候他将我们引到这个贼窝里,其实任务就已经完成了,知道后面的事情有同伙可以料理,所以才急着离开。 只是他没有料到,我竟然是个道士,会驱鬼,将他的计划给打乱了。 刚刚那几个开枪对着我们扫射的人,此时也被眼前的这个场景给吓到四处逃窜。 可后面的那几个暗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合死了,打不开了。 有个心急的想要直接开枪把门打开。 谁知道一梭子火药捞出去以后,就听到几声惨叫响起,然后就是一阵阵扑通扑通倒地的声音。 我听着那些惨叫声,拉着葛军慢慢的走过去,从包袱里面找出手电,往他们那边一扫,这才发现刚刚那人搂出去的那一梭子火药,竟然全都反弹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第613章 江西赶尸 他们当时离门特别近,所以这一梭子火药几乎全都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火药的威力很大,这几个人都被打的血肉模糊,有的甚至连眼球都不见了。 我想掏出手机报警,但还没来得及拨出号码,就看见原本手机屏幕上那清晰的满格信号,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无信号状态。 葛军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也是同样的状况。 这就有点奇怪了,我们当时不是在山林间,而是处在接近山顶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可能没有信号。 正想着就听见那宗祠的门又啪啪的响了起来,就像是我们刚到的时候,那样前后晃动的样子。 见到这一幕,我突然打了个寒战,拉着葛军就往外走。 葛军一愣,问我还要不要报警了,我就摇了摇头,说先下山再说。 我们当时把手电筒打开了,葛军手里还拿了一个火把,但即便是这样,在下山的途中我们还是遭遇到了一大片瘴气。 我们两个人脚底下有的时候看不清路,几次都险些摔到山下去。 后来等我们两个总算是平安着陆的时候,两个人身上的冷汗都已经把衣服给打透了,用力一拧都能够拧出水来。 当时已经是快要4点了,眼瞅着就要鸡叫了。 但我们两个上了小路以后仍然不敢停歇,还是一直快速的赶路。 直到我们看到了国道,刚好赶上下山的第1班公交车。 上了公交以后,我才慢慢的跟葛军道出了催促他下山的理由。 我说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手机上的满格信号变成无信号的状态的。 而这一幕恰好出现在我快要报警的时候,这不是很奇怪吗? 还有紧接着那些鬼魂们就又开始催促我们下山离开这里。 两者结合起来,我心里突然就萌生了一个猜测。 会不会这些鬼魂,就是为了防止我们报警,所以才将我们的信号给干扰了? 葛军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说像江西还有云南这些边陲地区,因为治安不好,经济低迷,其实有很多灰色地带。 出现过很多内外勾结的事情。 这些杀人犯能够手持火枪,在这片地区猖狂至此,不可能没有内部势力的帮助和协作。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来的这些人是不是这些亡命徒当中的全部。 如果不是,那么我们一旦报了警,为了掩盖一些秘密,我们会不会被灭口,也是难说。 所幸那个时候监控摄像头还没有全面普及,加上天黑,这些亡命徒并没有记住我和葛军的模样,也省去了日后的许多麻烦。 我们两个当时乘公交直接就去了火车站里,刻买票,马不停蹄的就回京了。 从那以后,因为这件事,中间有将近隔了10年时间,我都再也没有去过江西了。 但我也不是说江西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江西的经济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人民安居乐业,这些不安定的因素也就渐渐消失不见了。 我第2次去江西,就是在大概5年前。 我记得很清楚,5年前在我的微博里,有一个姓杨的大叔给我发私信,发了挺长时间。 起初杨大叔私信里面是想让我去他家看看风水,但我一看他家的地址是江西,一下子就打了退堂鼓了。 况且看风水这种小事,随便找一个懂的先生看看就行了,不值当的我跑这么大老远到江西去。 所以当时我就没有回复杨大叔。 当时杨大叔给我发了挺长时间的私信,我的微博一直叮叮的响。 我有的时候习惯性的点开扫一眼,然后就放下了。 直到有一天,杨大叔突然给我发来了三张图片,我点开一看,顿时就下定决心要再去一趟江西。 当时发来的三张图片上,全都是一位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 但一看这新娘的脸色和挺尸的状态,就知道已经死了很久了。 可是这位新娘却始终闭不上眼睛。 水果牌的手机不是有延迟拍摄的功能吗?就是那个所谓的拍摄瞬间的功能。 其中有一张就是这样延迟拍摄的,像小视频一样的图片。 图片里显示无论旁边的人如何去盖新娘的眼睛,新娘的眼睛就是会再次睁开。 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全是仇恨与不甘。 但让我觉得有些诧异的是,那新娘尸体的周围围了一大圈人,大家竟然还有抽烟的嬉笑的,就是没有害怕的。 他们像是在看杂耍一样的,看那个新娘! 我当时就加了杨大叔的微信,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大叔可激动了,立刻就给我发送了视频请求。 我点了同意以后,发现对方的摄像头是翻转的,直直的对着那个新娘的眼睛,可把我吓了一跳。 可能是听到我在视频这边叫了一声,杨大叔意识到吓着我了,赶紧把视频翻转过来了。 他一个劲儿的跟我道歉,说韩道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还有些激动,吓着你了吧。 我缓了缓劲儿,跟他摆了摆手,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姑娘明显已经死了挺长时间的了,你们怎么围着这么一个死人,也不知道害怕呢? 杨大叔听完之后嘿嘿笑了两声,说这有啥可怕的,她又不能蹦起来咬人…… …… 我当时真是不知道应该佩服他还是笑话他。 我看杨大叔用的是水果手机,周围的环境也不是那种农家土炕,看着不像是穷苦人家。 围着那姑娘的几个人也都穿戴的,不是那种特别寒酸的样子,应该也算是有文化有知识的。 按理说,但凡明事理的人就应该知道:死者为大。 就算是不必害怕那姑娘蹦起来咬他们,也应该知道给那姑娘盖上一张布,让她安息啊…… 这跟看耍猴似的,看着那姑娘猥琐的嘿嘿嘿的笑,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杨大叔也是个挺会看人脸色的,他看出来我有些无语,于是就走到一边小声的跟我道歉。说韩道长您别生气,我身边这几个老哥们儿,那都是沾过人命的,他们不信邪,所以才不怕,但是没有亵渎那姑娘的意思。 我一听到他说沾过人命这4个字,顿时就有些语塞。 我心想什么情况?这是什么世道?怎么连杀人犯都能够如此理直气壮了呢? 后来杨大叔跟我一解释,我才明白。 他身后的那几个老大哥,以前都参加过山匪围剿的行动,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几条山匪的性命。 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面对死人的时候,就没有像我们平常人似的那么敏感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还稍微好受一些,但我还是跟杨大叔嘱咐了一句,我说这姑娘一看就是心有怨气,所以才闭不上眼。 你现在赶紧去拿一块红布,把她全身上下都盖上,然后再拿绳子把她的手脚全部都绑起来。 杨大叔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他说这人不是都死了吗?还绑她的手脚干什么呢? 我说你是从小在江西这一片地区长大的吗? 杨大叔当时就摇摇头,他说他这次是跟着媳妇回来省亲的,他不是江西人,他是河南人。 我说那就对了,你不是在江西长大的,你可能不懂他们那边的风土人情。 江西,云南,湘西,福建这一片地区,由于地理位置等原因,形成了阴湿潮热等容易滋养活尸的环境。 这个活尸,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那个僵尸。 我当时一说到僵尸这两个字儿,杨大叔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一撮牙花子,明显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我说你不信是吧,那你不妨现在去那姑娘身边看看,看看她的手指甲和脚趾甲有没有什么变化。 杨大叔一听,立刻就举着手机往那屋去了。 等进了屋,刚刚那些围着新娘的人们都已经无趣的坐到一边玩手机去了。 看见杨大叔有些着急的走进来,就抬头问他怎么了,可杨大叔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将那姑娘的长袖子捋了起来。 袖子捋起来的瞬间,杨大叔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此时此刻那姑娘的指甲已经开始变长了,甚至将原来粘上去的美甲都给顶出去了! 见状,周围那几个坐着玩手机的男人也都围了过来。 他们看到那姑娘长出来的青黑色的指甲的时候,明显看着也有些发愣。 其中有一个人说了句:这怎么跟那个香港电影里演的一样?这是要诈尸啊! 说完他就看向了杨大叔。 杨大叔被他点醒,想起来还在跟我视频,于是立刻将镜头反转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的问我:韩道长,这姑娘是不是要诈尸了? 我在这边叹了口气,我说你先按照我说的,用麻绳将他的手脚全都捆起来。 杨大叔一听就赶紧指挥自己那几个老哥们儿,让他们回家去取绳子。 趁着他们去取绳子的这个空档,我问杨大叔,这个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杨大叔说是上吊死的,他们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 我说那你就去把他上吊的那根绳子也取下来,然后放到柴堆里烧了。 我这回说完都不用杨大叔在旁边指挥了,立刻就有人去办了。 这时原来去找麻绳的那几个人也回来了,他们按照农村绑猪的那种绑法,把这姑娘的手脚全都给绑起来了。 然后我就让他们找一块红布,把这姑娘的脸全部包起来,接着放到一个没有阳光能照到的屋子里去,之后将门锁上,等我过去。 在我过去之前,无论他们听到什么动静,也绝对不能够开门。 第614章 江西赶尸-2 在我去江西的路上,杨大叔具体的跟我说了说这个新娘的事儿。 新娘名叫玲玲,是他们这个镇子上的一个孤女。 虽说是孤女,但是玲玲的家境并不差。 她的长辈去世,之前都给她留下了遗产,所以这个孩子才一路念到了大学。 算是他们这个镇子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之一。 这个孩子很有生意头脑,大学毕业之后就做起了新媒体,开始回村子里来,介绍家乡特色,打算做电商挣钱。 江西这边的自然环境保护的很好,很多农作物像是水果药材一类的自然植物,都非常受欢迎。 所以一开始这个孩子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非常的顺利。 按理说钱已经挣了,以后再找个对象,结了婚生了孩子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可前段时间,江西突然下了一场大暴雨。 这场暴雨的酸性值很浓,很多的农作物和产品都被毁了。 这下子给玲玲造成了很大的经济损失。 据当时跟玲玲合作的一些农户形容,说这个孩子当时脸白的像白纸一样,整个人摇摇欲坠,看着马上就要倒下了一样。 当时镇上的干部有些不放心她,后来就派了人去家里看望她。 然后就在第2天,镇上的一个干事,到了玲玲家就发现,她已经穿着嫁衣,吊死在她家的房梁上了。 按照道理来讲,人走如灯灭,应该立刻将这个孩子入殓下葬。 可是当干事将镇上的干部和村民一起喊过来,将这个孩子从绳子上一放下来,她的眼睛就睁开了,并且无论如何也合不上了。 有些老人说是这个孩子心里有执念,有怨气,所以才闭不上眼。 于是镇长就去请法师了,打算给玲玲做一场法事送一送,帮她超度。 在法师来之前就将遗体放到了玲玲他们村的大队。 当时镇长在离开之前,特意去把杨大叔的那几个老哥们叫到了一起,嘱咐他们让他们守着玲玲的遗体。 为的就是防止村里的一些老光棍们到这儿来干坏事儿。 我说的这个坏事儿是什么,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我就不做具体的赘述了。 之所以让这些老哥们过来守着,也是看在他们之前身上有沾过人命,不忌讳这个。 而这些负责看守遗体的老哥们之间,就有一个是杨大叔的媳妇儿的亲哥,于是就把杨大叔一起叫过去了。 我当时特意订的机票,上了飞机以后就收不到杨大叔的消息了。 这中间隔了几个小时,等我下飞机以后,刚刚将手机调回正常的模式,就收到了一连串的来自杨大叔的消息。 前几条就是正常的给我汇报那锁着玲玲遗体房间的动向。 直到几个小时以后,也就是在我落地之前发的一串,上面用一种特别惊恐的语气写着:韩道长,玲玲好像活过来了!在挠门呢! 韩道长,玲玲在撞门了!你什么时候到啊? 韩道长,镇长请的法师来了,非要让我们开门! 后面发的是断断续续的语音。 虽然只有不到三秒的时间,但我却能清清楚楚的从里面听到人的惨叫声! 听到惨叫声的时候,我立刻就给杨大叔拨过去了电话,但对方始终没有接听。 这时我心里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从机场到杨大叔他们那儿还要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一直试图联系杨大叔。 后来大概两个小时以后,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女人接听了电话,她说她是杨大叔的媳妇儿。 我一听立刻就喊了一声杨大嫂,跟她说我是韩啸,是杨大叔请过去的。 杨大嫂一听是我,立刻就忍不住哭了,她边哭边说:韩道长,您来晚了,玲玲那丫头跑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对此我心有准备,所以没有表现出太过惊慌,我问杨大嫂,周围有没有人受伤。 杨大嫂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她几乎是咆哮着跟我吼道:怎么没有呢,我们家老杨就被那贱人给抓了,身上都烂了! 当时杨大嫂只顾着自己的男人,没有跟我说其他人受伤的情况,这我也能理解,于是我就跟杨大嫂改为视频通话,让她将摄像头翻转,我说我要看看老杨的伤口。 杨大嫂还算是通情达理,她当时将摄像头翻过去以后,我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杨了。 比我预想中的好一些,老杨的胸口,额头以及手臂上裹着纱布,说明只有这三处受伤了。 之所以会溃烂,是因为老杨中了尸毒,一般的伤药是不管用的,根本治不好。 而且这种毒用糯米来拔除还不行,得去那种老坟地里,在那些老坟头上,找那种生出来的蘑菇。 这种蘑菇用老话说就叫死人菇,就是吸收了土地里尸体的养分长出来的蘑菇。 新坟上面长出来的蘑菇药效小,不顶用,必须是老坟上的。 庆幸江西这个地方常年阴湿潮热,正是有利于蘑菇生长的环境,所以这个蘑菇应该不难找。 除了这种死人菇以外,还要再找一找,看家里能不能捉到壁虎。 如果能的话,捉壁虎的时候要注意,先揪住它的尾巴,它就会为了逃生而自己甩掉尾巴。 将两条壁虎的尾巴收集完以后,连皮带肉带骨头一起碾成肉酱,然后将蘑菇外表的皮削掉,蘸着这种肉酱,摸到杨大哥身上的伤口上去。 我说完以后,杨大嫂还有站在他周围的外甥们都有些害怕,觉得我说这些话有些残忍。 我说你们要是实在不敢的话,那就把东西准备齐,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到时候由我来做。 听到我这么一说,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按我说的去找东西了。 杨大叔的这几个外甥还算是争气,等我到了医院之后,他们已经把东西都收集齐了。 我当时先将杨大叔胳膊上的纱布拆了,等到纱布一圈一圈的拆下来以后,一股烂肉的恶臭立刻就弥漫了整个病房。 庆幸当时住的双人间,另外一个病床上没有病人,要不然肯定要有人投诉的。 我从包里面拿出自己的割纸刀,用打火机烤了一遍以后,一点一点的将杨大叔伤口上的腐肉刮了下来,直到上面见了红肉。 这时外甥们也已经把洗好的蘑菇和壁虎的断尾给我放到了小碗里。 我用刀柄将壁虎的断尾碾成了肉酱,然后用蘑菇蘸了,抹在了杨大叔的伤口上。 杨大叔的伤口主要是抓伤,所以伤口是一条一条的。 我先抹了其中的一条,抹完以后,就见杨大叔疼的哆嗦了一下。 我让他的几个外甥摁住他,让他千万不要乱动。 紧接着就见抹了药的那条伤口,开始慢慢的往外渗青色的血! 第615章 江西赶尸-3 这个青色的血和我们平常看到的那种红色的还不太一样,它的质地比较稀,往外淌的时候,像是在流水一样。 我用白布在下边接着,那青色的血流在白布上,就像是硫酸似的,凡是粘在白布上的部分,都变成了黑色的。 等到后面流出来的血变成了红色,我才从包里面拿出了点白药,撒在了伤口上。 其他部位的伤口也无法炮制。 由于杨大叔的家人都不敢动手,我一个人来整理伤口,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全部的伤口包扎完。 此时杨大叔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原本乌紫乌紫的嘴唇现在也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我给他切了切脉,感受到他脉搏恢复正常跳动以后,便将杨大嫂叫到了门外,仔细地问了问事情的发展经过。 听完以后,发现跟杨大叔给我发的语音说的差不多。 当时镇长把法师请回来的时候,外面正好天亮了。 所有的僵尸都畏惧光亮,所以那个时候玲玲在屋里没了动静。 镇长和法师又并不相信所谓的僵尸一说,当即就要求杨大叔他们把锁着的门打开。 杨大叔不是本地人,他在这里没有什么发言权。 其他那几个老人要靠看镇长的脸色拿养老钱,也不敢太过分的阻拦。 这样一来,悲剧就发生了。 据说当时法师和镇长刚一进门,人直接就被掀翻了! 那个法师的嘴角被撕开了,直接成了裂口女,捂着嘴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叫唤。 镇长的下场就更惨了。 杨大嫂的外甥跟我说,当时他也在场,跟着这些长辈们冲进去救人,结果一进门就看见镇长捂着自己的大腿根,在地上顾涌,疼的声儿都发不出来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后来的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最前面冲进去的人给推出来了。 可后来的人们在猎奇心的驱使下,就是不肯动地方,非要进去看看这个热闹。 一时之间门槛被堵死了,最先冲进去的人怎么都退不出来了。 杨大叔就是这些退不出来的人之一。 等到后来杨大叔的外甥将他掏出来的时候,杨大叔已经变成一个血人了。 另外几位大叔也都伤得不轻,不过其中有一位姓梁的大叔,是个铁血汉子。 可能是当时急眼了,一肘子就将大衣柜上面的镜子给戳裂了。 然后捡起镜子的碎片,就往玲玲的身上扎。 但僵尸和平常的死尸可不一样。 僵尸的身体里憋着一口气,加上死去的时候,赶上了特别的时辰,吸收了天地日月的精华,早就成了一身铜筋铁骨,没那么容易受伤。 但比较巧合的是,这位梁大叔已经年过50,但还是个童子之身。 童子之血至刚至阳,是僵尸的克星。 碎裂的镜片割坏了他的手,所以凡是他的血液甩到玲玲身上的地方,就变得不再那样坚不可摧了。 杨大叔的外甥说,亲眼看见梁大叔将那碎镜片插到了玲玲的脖子上。 瞬间一股黑气就顺着伤口冒出来了。 紧接着玲玲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了。 至此,这场悲剧才算是没有扩大化。 听完这两个人的描述,我稍微琢磨了琢磨,然后问了杨大叔的外甥一句:镇长到底是伤到哪儿了?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地方吧? 杨大叔的外甥点了点头,说就是那儿。 当时镇长失血过多,已经昏过去了,由于伤势过重,当地医院的医生建议送到市医院。 但到现在也没个信儿,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这样说来,有些事情就变得明了了。 当时明明进去的不只是镇长一个人,可是玲玲这个姑娘却是有目的性的在攻击啊! 而且攻击的还是这么敏感的部位…… 不过现在这个也不是最重要的,我跟杨大嫂交代了几句,以后就让杨大嫂的外甥带着我回到关押玲玲的那个地方去了。 我原本还以为这村子里的老百姓们都是好事儿的,都得围在这房子外面等着看热闹呢。 但是真出了事儿以后,看来还是害怕的人居多。 我到地方以后只在外面看到蹲在墙根处的三三两两的人,可是在关亚玲玲的那栋房子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杨大嫂的这个外甥是个能干的,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把开锁的钥匙给取过来了。 在他开锁之前,我笑着问了他一句,我说小伙子,你不害怕吗?你要是怕的话就先走,我一个人在这儿也能应付。 但这孩子却憨憨的笑了两声,说韩道长,您叫我阿忠就行。我经常跟着我姑父看您的微博,知道您有本事,有您在这儿,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说着阿忠就将钥匙捅进锁芯,把那个大铜锁给扭开了。 锁打开以后,我还是让阿忠站到了我的身后去,然后一个人先走进了那间屋子。 当时杨大叔他们按照我说的,将屋子的窗户都给封住了,一丝阳光也透不进去。 所以此时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只有门口照进去的一束光才能稍微借点亮。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狼藉,和已经变成了黑紫色的血迹。 以后,我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一个木板床上,然后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在上面的玲玲的尸体! 我当时用鼻子轻轻的嗅了嗅,但让我有些失望的是,我没有在空中闻到任何的尸臭味儿。 为什么说是失望呢? 因为如果闻到了尸臭味儿,就说明这具尸体心中的怨气已经泄了,尸体开始腐烂了,不构成任何威胁了。 但现在的情况却并不如我预想的那般。 看来梁大叔扎玲玲的那一下也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这姑娘的怨气着实不浅。 为了试验一下灵灵现在还有多大的斗志,我直接将手指咬破,挤了一些血出来。 这样微薄的血腥味儿,我们普通人其实是闻不到的,但是对于嗜血成性的僵尸来说,那就是相当大的诱惑了。 事实上,当我用牙齿将手指咬破的瞬间,我就听见玲玲身下的那一张木板床,吱呀一声响了一下! 随着手指间的血液越来越多,玲玲身上绑着的那根麻绳也开始出现了上劲儿的声音。 见状,我立刻让阿忠往后退,找个地方藏起来。 阿忠也被刚刚出现的那一幕吓着了,听我说完以后立刻就跑出去了。 阿钟跑出去的瞬间,绑在玲玲身上的麻绳便“啪”的一声断了一根儿。 可能当时在绑玲玲的时候,这些人都吓坏了,没按照当初我说的用捆猪的那个方法去捆,所以当其中的一根绳子断了以后,其他的绳子也就形同摆设了。 一般按照电影里的情节,僵尸挣脱了绳子的束缚以后,就会平地直立90度角,完全站直身体,然后蹦蹦跳跳的过来找我索命。 但电影还是有夸大的成分。 像那些死于清朝年间的尸体,经过岁月的变迁,尸僵严重,整个身体都没有办法打弯儿。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趴下了或者是倒下了,基本上就起不来了。 你像古时候,为什么家家户户的门口的门槛都设置的很高呢? 其实除了防洪水以外,也是为了防这些僵尸用的。 有些僵尸的关节不能打弯儿,所以他们跨不过去门槛儿,也就进不了家门。 但那也只是对于年头久的僵尸来说有用。 像玲玲这种死了没多久的,尸僵还没有很严重的时候。 如果不仔细看他们的眼睛,打远处看,他们的行动就和正常人无异。 因此当绑着玲玲的绳子被崩开以后,玲玲就倏地一下坐起了身子,鼻子朝我这边嗅了嗅。 等到确定了目标的具体位置以后,她就手下一撑木板,只一步就蹦到了我的跟前。 但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步,所以在他来之前,已经用手指尖的血在我的跟前画出了三道天关! 玲玲蹦过来的时候,直接就踩到了第2二道天关的红线上。 顿时她就像是踩到了烙铁上一样,脚底板开始滋滋的冒起了白烟。 玲玲条件反射般的又蹦了回去,但没找准劲头,后背撞到了大衣柜上。 大衣柜上还有一些没有掉落的碎镜片,被他这么一撞,也都稀里哗啦的掉下来了。 我趁着这个时候,立刻在首先画出了一道镇魂符,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玲玲冲过去,一掌就劈在了她的脑门上。 镇魂符印在玲玲脑门上之后,她就靠在大衣柜上,耷拉着脑袋,不动了。 我当时走近一看,发现两道血泪顺着玲玲的眼角流下来了。 僵尸流血泪,这姑娘生前定然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啊。 原本按照规矩,僵尸尸体不腐,不能土葬。否则这僵尸就犹如一根阴气满满的钢针钉入了当地的风水宝穴,将整个地方的风水都泄掉了。 所以,道教上面在处理僵尸的时候,一般都是选择火葬。 我将我的想法也跟村子的干部们都说了,他们也都同意了。 但就在举行火葬之前,原本晴朗的天气却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四起。 将已经点好的火堆,一次次的吹灭了! 第616章 江西赶尸-4 这情形,就算是不用我说,乡亲们也都看出来了,玲玲死的冤。 大仇未报,看来是不打算轻易离开。 当时的村支书将我拉到一边,说要不然就直接把玲玲送到火葬场,放到焚尸炉里面去烧。 那是机器焚烧,也不怕风吹雨打的。 我当时听他这么一说,就跟他解释,机器烧出来的火太杂,只能烧骨肉,不能焚怨气。 如果要去除怨气,就得用这种凝结了天地精华的桃树做底子。 这样烧出来的火才带有阳刚之劲,才能将玲玲的怨气连同僵化的尸首一并焚烧殆尽。 不给村子留祸端。 如果要想平平安安的将这个事儿了结,我觉得还是得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玲玲到底是因为什么上吊的。 死人想要形成僵尸其实是非常不容易的。 平常人尽管死前有冤屈,那也是死后化成厉鬼去报仇。 很少有直接化成僵尸的。 我前面讲了,一个人从活着到死亡,再到化成僵尸,需要同时符合很多条件才能完成。 包括死因、时间、环境等等因素,缺一不可。 如果玲玲只是单纯的因为想不开就去上吊,那她为什么要穿红嫁衣,为什么会化成僵尸? 这不是很奇怪么? 但没想到,村支书听我说完以后,给出的反应不是要彻查,而是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夹着烟卷儿的手,说哪儿那么多事儿,人都化成灰了,我就不信她还能造反! 说完,他就指挥着村里的几个干事,让直接将玲玲的尸体给拉到火葬场里去。 这事儿原本跟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没什么资格去阻拦。 于是,我就直接去了医院,打算跟杨大叔告个别,然后就回京了。 可是等我到了病房门口,就听见杨大嫂正在里面训斥杨大叔。 我一开始听口气以为是人家两口子吵架,于是就在门口等,想着等吵完了再进去,别让人家俩人尴尬。 但杨大嫂说着说着音调就高起来了。 我清清楚楚的听见她对杨大叔说: 咱俩没孩子,以后阿忠就是那个给咱俩养老送终的。 你脑子进水了你要去举报你亲侄子? 就算你把阿忠给送进去了,那镇长他们后边儿一串儿不就都暴露了?! 以后我娘家在镇上的日子还怎么过?你想过么! …… 后面他们再说的话我就没听了。 因为我大概将整件事的脉络都给捋顺了。 看来玲玲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只不过杀人凶手太多,刚好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所以这件事才被这样压下来了! 之前我看到玲玲尸体的时候就在想,我还没到这儿的时候,杨大嫂跟我说玲玲跑了。 但是我到了以后,阿忠又告诉我说玲玲被扎了一刀后,被绑起来了。 当时我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脑子里想的更多的还是先把这个事儿给了了,先将玲玲制服再说。 但现在看来,杨大嫂当初应该就跟我说谎了。 她说玲玲跑了,是不是想借此让我打退堂鼓,不想让我过去呢? 如果我不去,玲玲真正的死因就曝光不了了。 可杨大叔又被伤的太重,所以后面听说我能医治以后,就还是让我过去了。 我猜想,她当时心里对我只身前往的行为抱着一种“羊入虎穴”的态度。 反正这村子里都是自己人,都有利益捆绑。 就算是我真的发现了什么,只要一句话,村里人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我按在这里,那我就永远都走不了了。 当时想到这一点以后,我又想到了之前跟葛军来江西出差,在山里宗祠遇到山匪窝的事儿了。 瞬间,冷汗悉数飙出,双腿也有点儿打软。 我趁着屋内的两个人没注意到我,悄么声儿的离开了。 但我刚刚走到医院大厅,就听见有医务人员大声喊道“让开,都让开!”,我定睛一看,发现外面停着三辆救护车,有好几张轮床从上面接了病人以后就疯狂的往这边推! 而病床上一张熟悉的人脸一闪而过! 我追到手术专用电梯口一瞧,哎呦,这不是村支书么? 瞧他那满脸窜花的样儿,估计也让玲玲给抓了! 跟在他身后的护士一直扒拉我,说您先让让,让病人先进! 我急忙闪开,往那张病床上一瞧,嚯,这也是熟人:这不是阿忠么! 阿忠伤的也不轻,除了身上的抓伤以外,肩膀上的骨头都折断了露出来了! 我刚想问这几个人是怎么伤的,后面就追过来一个男医生,他拦住前面几个人,说赶紧掉头,送市医院,那儿有专家! 说完,我身旁的几个急救人员赶紧又把轮床给推出去了。 轮床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我听见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推着阿忠的那个车上掉下来了。 等人们都离开了,我蹲下一瞧,这才发现,那是一个簪子。 就是之前玲玲头上的戴的那种。 簪子的棍儿上都黑了,像是被硫酸侵蚀了一样。 突然,我就想起来,之前在阿忠面前给杨大叔上药的时候。 杨大叔伤口里流出的带尸毒的青色的血液,流出来落在白棉布上,也变黑了。 想到这里,我朝着阿忠离开的方向笑了笑,心想这小子果然是聪明能干。 上次我让摘的死人菇和壁虎的断尾,估计他都自己留了,并且一直带着防身。 我估计啊,应该是他们送玲玲的尸体去火葬场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被玲玲攻击了。 危急关头,这阿忠就抽出了玲玲的簪子,想跟那个梁大叔一样去扎她的脖子。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僵尸的威力,还是被反杀了。 这簪子上沾着那僵尸的血,碰到他贴身放着的药包,所以变黑了。 后来我出去打听了下才知道,原来阿忠他们是因为出车祸了才会被送过来的。 当时据围观群众说,那辆面包车整个都翻过去了,车里还有一个新娘子呢。 但是新娘子当时身上绑着好多绳子,根本就挣不出来。 当时油箱撞露了,好多围观群众不敢靠近,只能提醒他们,说赶紧往外爬,说车子要爆炸了。 结果,等车里活着的都爬出来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辆车就炸了。 据说当时火光冲天,可那新娘全身都着火了也不喊不叫的,还独自在车里挣扎。 但是当时整辆车都压在她的身上,她根本就动不了。 并且车里不知道是不是放了什么易燃易爆的东西,当时爆炸声不断。 后来新娘的脑袋都给炸断了,成一个火球似的飞到了周围一个大娘的自行车车筐里去了,可把大娘吓坏了! 第617章 对面的邻居 由于事发时,我不在当场,所以等我打听到车祸的地点赶过去的时候,现场早就已经被清理掉,开始重新通车了。 车辆的残骸以及玲玲的残骸,也不知道运到哪里去了。 我当时是想着这事儿,我不往深处挖了,可是玲玲这姑娘着实是可怜,我想着给她烧点纸,送她一程。 可是就在我转身的功夫,我就觉得附近有两辆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 车上的人我瞧着眼熟,后来透过车站的反光玻璃板仔细地瞧了瞧,发现这些人我都在村子里见过。 那个瞬间我就知道,我被村子里的这些人给盯上了。 我当初猜测的没有错,玲玲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众多的利益纠缠。 而我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遮羞布,他们为了防止我坏事,估摸着是想监视我的动向,只要是我往警方那儿走一步,估计下一秒就得把我给灭了。 说实在的,我对付鬼魂有一套。 但情景已转换到现实世界,我也是个肉体凡胎。 想着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当时也歇了给玲玲超度的心思,直接打车奔了机场。 当时在去机场的路上,我发现那两辆车还一直都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我心里就想,这些人根本没有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以为将玲玲的尸首处理掉了,他们就安全了。 那车撞车以后一直不停的爆炸,说明车上一定也放了汽油。 但是我早就说过,这种低端的明火只能烧掉玲玲的尸体,没有办法驱逐她的怨气。 现在玲玲虽然没有办法再以僵尸之躯去伤人了,但她在经历过烈火灼烧之后,心中怨气大增,鬼魂马上就要幻化成厉鬼。 这样一来,当初凡是害过她的人,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些人的阳寿尽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后来下了出租车以后,我就一路小碎步的往机场里面跑。 机场里面的警察挺多,我当时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发现村子里的人追到大门口就不再往里走了。 可直到我登机之前,他们也一直没有散去,仿佛是要确定我真的离开了,才肯放心。 回京以后的一段时间内,我其实也一直过得战战兢兢的,总觉得后面有人跟踪我。 后来我把这事儿跟文警官说了。 文警官这个时候已经是文局长了,现在他做人做事都比以前要稳重了很多。 如果放在以前,以他这个护犊子的性格,肯定立马就一个电话打过去询问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但现在听我说了以后,却只是倒了一杯茶给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当时走了就算对了。 越是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龌龊的东西越多。 即便是当地的公家,也很难将他们内在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料理清楚。 所以我当时决定及时抽身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文局长也跟我说了,让我不用太过担心,江西的手伸不了这么长,京城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不敢胡来。 文局长虽然话是跟我这么说了,但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道观给关了,自己在家里面憋了几天。 但是有很多熟悉我的香客,只要是看到道观关门了,就会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是发微信。 前面那件事情过去大概一周左右,我接到了一个老朋友的电话,说是有个事儿,必须得请我过去瞧瞧了。 这个老朋友姓付,后面我们就管他叫老付。 老付跟我说,他们家对面那层楼同一个楼层的一个次卧,一到了晚上,里面的灯光就忽明忽暗的闪。 老付他们家住的那个小区,格局不是特别好,楼间距太窄了。 所以当对面那户人家的灯光一闪,就晃的他们家人睡不好觉。 老付他们家的这个次卧里面住的是他的小女儿。 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正是要劲的时候。 天天被对面楼层的灯成宿成宿的晃的睡不好,上课都没有劲头。 老付后来有点受不了了,就直接让物业的人过去看一看,看看是不是他们家的灯坏了。 结果物业过去敲门,半天都没有人开。 后来有邻居过来说,那屋住的一对小两口,前两天拉着行李出去旅游去了,家里没有人。 物业当时也是这么回复老付的,说没有人家的允许,总不能敲门进去修灯管吧。 所以就只能让老付忍一忍,看是不是给孩子换一个厚一点的窗帘。 既然这样也没有办法,老付就只好给孩子换窗帘了。 原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结果有一天早上,老付的小女儿一边吃早饭一边跟老付说,对面那层楼的那对夫妻俩回来! 昨天晚上她关窗帘的时候,发现那女的就趴在窗户上往外望呢! 小女儿说那家的女主人还跟她打招呼着,而且好像他们家的灯管已经修好了,不再闪了。 但没有想到,小女儿当天刚上了一半的课,老付就接到了他们班主任的电话,说孩子病了不仅发高烧,而且还又拉又吐! 老付一听,赶紧就去学校把孩子给接回来了。 当时天气快入冬了,早晚温差挺大的,很多孩子在这个时候都感冒发烧。 所以老付带孩子去医院打了针以后,就带回家养着,没太当回事儿。 结果这孩子从医院一回来,这温度不降反增,而且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一直说胡话。 老付听着这孩子说的是:别找我……你别找我…… 老付的媳妇儿是东北人,一听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是沾上什么了,于是就做了纸人替身,到外面的十字路口给烧了,打算送一送,给孩子收收惊。 一般烧纸这种事儿,都得是晚上子时以后才能进行。 结果这纸烧完了,孩子不但不见好转,反倒开始发疯了。 起初这孩子一直是薅着头发呲哇乱叫。 老付媳妇儿好不容易给安抚好,想着把灯关了,让孩子睡觉。 结果灯刚一关上,这孩子就嗷的一声窜起来,然后趴到开关那儿,不停的开灯!关灯!开灯!关灯…… 她一边按那个电灯的开关,还在一边的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第618章 对面的邻居-2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晚上,老付他们两口子受不了了,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首先他们怀疑的就是对面的那一层的邻居,想着那家肯定出事儿了,有什么东西过到他们孩子身上了。 但是无凭无据的,光凭着臆想和猜测,是没有办法报警的。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把孩子给治好,于是他就找到我了。 之前他看到我贴在景阳观门口的告示,知道我歇假了。 但看着孩子给折磨的一把一把的往下薅头发的模样,当爹妈的实在是看不了,所以只能把电话打到家里去了。 我一听也觉得这孩子可怜,想着我也在家里边儿憋了挺长时间了,于是就答应了他,决定过去看看。 老付他们家的那个小区离我这儿还有点距离,我开车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快到的时候,我给老付打了个电话,他跑到小区门口来接我。 结果等我们俩往小区里走的时候,老付突然就顿住了脚,满脸惊恐的看着前面走过来的一男一女。 我顺着他的眼神也朝那一男一女看了过去,只一眼,我就瞧出了那男人脸上的杀气。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脸上的阴阳相交之相非常的明显,说明他的身上背有人命。 再结合老付刚才那惊恐的神情,我在想,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他住在对面楼层的邻居。 就在我在这里腹诽的时候,那一对男女突然朝我们走了过来,然后在老付跟前站停,笑着对他说:您是付先生对吧?我听物业给我打电话说了,我们家次卧的电灯坏了,给你们家造成困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老付当时还打了个嗝,后来才有些惶恐的冲那个男的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笑着回了句:没事没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 说完老付就指了指前边,跟这对男女说我们还有事,然后就拉着我走了。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老付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然后贴到我身边说:我怎么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呢? 我都让他给我逗笑了,我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你到底是看出什么来了?这对夫妻俩有什么问题吗? 老付当时欲言又止,但是似乎也并不确定自己想说什么,最后只能摆摆手,让我先上楼再说。 出了电梯以后,还没进老夫家的门,我就已经听到他们家闺女的怒吼声了。 我往窗外瞧了瞧,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也差不多到时候该闹腾了。 我当时按住老付的肩膀,让他不要着急。 等开门进去以后,老付的媳妇儿还没来得及跟我打招呼呢,他们的闺女就突然停止了嘶吼声,以一种乞怜的眼神望着我,然后光速的冲到我跟前,给我跪下了! 这一出把老付他们夫妻俩给吓着了。 我冲他们俩摆了摆手,所以他们不要说话,然后拉了把凳子坐下,对跪在我跟前的闺女说道:你是住对面楼的那位吗? 我话音刚落,老付他闺女就两行热泪流下,不停的对我点头。 老付这个时候也恍然大悟,说怪不得他刚才看到那对男女的时候浑身起鸡皮疙瘩呢。 在老付的推测里,那家的女主人应该是被男的给害了。 但她的灵魂一直在那个家里。 老付的闺女,半夜的时候刚好和这个女主人的灵魂撞见了,所以第2天才会发烧。 但是就在她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她的嘴唇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粘上了,挣歪了半天都张不开嘴。 看她这样,我就冲她摆摆手,我说你别费劲了,我知道你现在开不了口。 想了想,我从包里拿出纸笔递给她,问她能不能写字。 可这姑娘刚把手伸过来,那原本张开的手掌就瞬间攥成了拳头,无论如何也握不住笔了。 她气的将手伸进茶杯里,想蘸着水在地上写字。 但好好的字一写出来就变成了鬼画符,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我原本还想着问问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然后给她诵经超度,把她从这孩子身上弄走也就完事儿了。 但很显然,杀她的人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为了不让她死了以后去告自己的状,把所有能够传递信息的途径都给这姑娘封死了。 这也是老付的闺女被附身了这么久,却始终都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的原因。 这样一来我还得费点事儿,先将困在这姑娘魂魄上的封印解开。 我当时拿着朱砂笔,在老妇闺女的嘴角两侧各画了一只提刀的小鬼儿。 然后我点燃两柱线香,交给老付的闺女,让她一手握一只,比在自己的脸颊两侧。 我让老付的闺女顺时针转自己的眼球,往右转到能看到右边线香上的香头,然后再转回来去看左边线香的香头。 这样一直重复,直到线香烧完。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但是寻常人做转到5圈,眼睛也就酸了,开始流眼泪了。 可老夫的闺女被鬼魂附身了,鬼魂又被封住了七窍。 所以此时这一人一鬼的魂魄就像是进出口都被封死的烟囱,被堵死了。 现代话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但在道家上看来,眼睛就是吸收外界信息的门户,也是灵气的进出口。 只要眼睛这一窍打通了,剩下的几个关窍,也就自然而然的疏通了。 果不其然,在线香烧到一半的时候,老付闺女身后墙上的影子,突然就站起来了。 但站起来的这个影子,瘦瘦小小的,呆呆愣愣的,一看就是个读书读多了的高中生。 我一看这就是老付闺女的魂魄,被那女孩给挤出来了,于是立刻从兜里面掏出一张镇魂符,直接贴在了那影子的头上。 贴完以后,老付闺女的魂魄就不动了。 而此时,两边的线香也都烧完了。 随着“老付闺女”两行清泪流下,她抬头看我一眼,上下嘴唇微微煽动,轻声的对我说道:报警!那是我双胞胎妹妹!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意外。 但是报警得需要真凭实据,于是我接着问她:我怎么跟警察说呢? “老付闺女”这时指了指桌上的手机,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墙上的镇魂符就掉了下来,然后墙上的影子就不见了。 眨眼间,“老付闺女”哇的一声吐了一地,而正对着那张镇魂符的玻璃,也咔嚓一声碎了。 我忽略了镇魂符的威力,刚才应该是将这个女孩的魂魄给震出去了。 但她刚才指这个手机的意思,可能是想要告诉我们手机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所幸老付闺女现在也神智正常了,我拿着手机问她:孩子,你跟叔叔说,是不是给对面录像了? 老付闺女刚才吐了一地,这会儿还有点喘。 但听到我的问题以后,还是挣扎着点了点头。 她接过手机解锁,然后调出了一段录像给我看,说是半夜的时候录的。 我一看那视频里面,清清楚楚的录下了对面邻居次卧里面闪光的整个过程。 那闪光的频率我看着眼熟,后来老付突然间灵光一闪,说这好像是那个摩斯密码里面求助的频率。 要是老付都知道这是求助的意思,那警察肯定就更明白了。 管事管到底,老付他媳妇儿得在家陪孩子,我就只能跟老付跑一趟警局了。 等到了警局以后,警察一看那录像立马就调集人手,去了老付他们小区。 也是凑巧了,警察进门的时候,那对“夫妻俩”也刚回来。 可能是心虚吧,看见警察一叫他们,他们撒丫子就跑。 结果跑了没两步,俩人就同时来了个平地摔。 那女孩的嘴磕到了马路牙子上,当时就飞出去两颗门牙。 男的脑袋顶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上,原本爬起来还想跑,结果那垃圾桶里边的香蕉皮和橘子皮掉在地上,他踩上去又是连摔几个跟头。 最后把自己摔的七荤八素的,也起不来了。 等把这俩人抓回去,没怎么问他们就把事儿都交代了。 基本上跟我们预测的差不多,就是男的跟小姨子合伙,把自个儿媳妇儿给害了。 姐妹俩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 但是姐姐刚正不阿,不懂情趣。 妹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跟她这个姐夫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勾搭到了一起。 那姐姐发现了,肯定是不干,就想着赶紧离婚,成全这对狗男女。 但离婚免不了要分财产,男的是说什么都不干的。 结果这当妹妹的,就想趁机上位,出了个馊主意,想要冒名顶替。 姐姐当时知道他俩的计划以后是想跑的,结果被这俩人给锁到次卧里了。 当时姐姐被绑了,嘴也被封住了,没有办法呼救。 所以只能想到这个不停按电灯开关的方式来求救。 原本妹妹跟姐夫还在犹豫要不要杀她,可妹妹先发现姐姐在按开关求救,担心到时候有话说不清楚。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把姐姐给杀了。 这也是后来老付一家总是能够看到对面的次卧闪光的原因。 姐姐的灵魂当时还在那个次卧里,一直重复着生前求救的动作,想吸引邻居的注意。 第619章 心里有鬼的富豪 浴缸 我这几天有点感冒,身上老是一阵一阵的发寒。 所以我这几天每天都会泡个热水澡,稍微发发汗。 泡澡的时候,我就突然间想起之前接手过的,一个跟浴缸有关的案子,我跟大家简单说两句吧。 这个案子的主人公是葛军的一个客户,所以也是葛军带着这个客户找到道观来的。 这个客户姓宁,是一位年近40的女士,我们后面就管她叫宁姐。 宁姐是京城本地人,和她丈夫高成经营着一个家族企业,身家是葛军的10倍以上。 宁姐一家人原本住在位于市中心的一处上亿的大平层里。 但自从家里的两个孩子都去国外上学以后,这大平层就他们两个人住着,就显得有点太大了。 再加上两个人上岁数了,多年的打拼之下,多多少少都有点神经衰弱。 有点受不了市中心的喧嚣以后,他们就去郊区买了一套别墅,直接搬到别墅去住了。 在别墅住了大概不到一年的时间,有一次宁姐的好朋友从国外回来看她,两个人为了能有个单独的空间喝喝酒聊聊天,于是就又到那个大平层去了。 但就在当天晚上,宁姐和她的朋友不知道自己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总觉得这家里除了她们俩以外,还有第三个人在。 她们是怎么发现的呢? 原因是那天她们两个回来的时候赶上了雨,所以进门之后两个人就都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才出来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喝着喝着俩人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于是就都回房间去睡觉了。 相较来说,宁姐的酒量稍微好一些,再加上她神经衰弱,觉轻,一有动静就醒。 所以当一阵piapiapia的踩水声从客厅传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宁姐当时还以为是丈夫高成过来了,但转念又想起来,高成这个时候在外地出差,不可能赶回来。 那么外面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想到这里,宁姐突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但行走江湖多年,宁姐的思维还是十分敏捷的。 她立刻光着脚跳下床,过去将卧室的门反锁了,然后又将还在昏睡当中的闺蜜拖到了卧室的卫生间里。 现在闯空门的不少,鸠占鹊巢的奇葩也不在少数。 等再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上以后,宁姐就立刻报警了。 在等待警察过来的这个过程,宁姐接了点凉水,总算是把她的闺蜜给弄醒了。 等到闺蜜听宁姐把事儿一说,她悄悄的把卫生间的门拉开,然后贴到卧室的门口去听外面的动静。 起初外面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到。 这个闺蜜就觉得可能是宁姐想的太多,张嘴就来了句:你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话音刚落,外面顿时就传出了一阵疾速的啪啪啪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是一个人湿着脚,在木地板上奔跑一样,迅速朝着她们俩的方向而来。 当时闺蜜的酒都吓醒了。 俩人尖叫着抱到一起,又重新回到了卫生间,把门给锁上了。 闺蜜当时胸前戴着一个玉制的无事牌,当时立刻把那无事牌拿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 虽然这声阿弥陀佛念的完全不搭嘎,但你还别说,直到警察过来,她们俩还真的就没出什么事儿。 当时警察来的时候,她们俩人谁都不敢出去开门。 庆幸她们家的门是密码锁,宁姐直接就把她们家的密码告诉了警察,让警察自己开门进来的。 但几个警察在屋内屋外的找了半天,也没在屋里发现第3个人。 但是,他们却在地板上面发现了一串儿带着水的湿脚印儿! 根据那脚印的大小以及形状来判断,应该是属于一个女人的。 可是这屋里屋外都锁的很严实,监控里面也看不到有任何陌生人进出的痕迹,那么这串脚印是怎么来的呢? 其中有个警察还挺懂行的,当时就跟宁姐小声说了句:您找找内行人问问吧,看看这房子的风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宁姐当时就在微信上面发了个朋友圈,想找找看有没有朋友有这方面的人脉。 刚好葛军正在跟宁姐谈一笔生意,立马就联系到了宁姐,把她带到我这儿来了。 我当时看宁姐的脸色红润饱满,精神焕发,倒不像是有鬼魂缠身的样子。 于是就跑了一趟,去宁姐他们家的那个大平层里看了看。 按照老规矩,进门之前我先在手心里面画了一张镇魂符,然后贴到门板上面试了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我的手刚刚接触门板的时候,手心立刻就开始发热了。 我当时就“哎呦?”了一声,我说这家里边还真是有东西啊。 宁姐当时吓得腿肚子直转筋,在葛军的身后哆哆嗦嗦的问我,说道长,您看见什么了?这房子里不会真有鬼吧? 我也没有打算骗他,索性冲她点点头,说目前看来是的。 结果宁姐一听就炸了,说那您快想办法把他赶走啊! 我说你别着急,现在还不知道这位有没有恶意,如果他真是厉鬼恶鬼,到时候再收拾他也不迟。 说完我就拿出了三柱线香点上,插到香炉里,放到了他们家门前。 在香炉燃烧的过程中,一开始那三柱现象还是不急不慢的向上缓缓升腾着。 过了不到一会儿,那三柱香烟的方向就变了,开始往门缝里钻了。 这就说明里边这位受了我的香了。 看来是没有什么恶意了。 我当时心头一松,等到香完全烧完以后,就让宁姐把门给打开了。 宁姐一开始还不愿意往那个门前凑,把密码告诉我以后让我自己开门。 我说你不用害怕,里面这位刚刚收了我的香,说明它没有恶意,不是什么厉鬼恶鬼,想必并不是自己愿意留在这儿的。 说完,我就输入密码开门进去了。 我顺着香烟的痕迹,一直来到了客卧的浴室。 那香烟一直飘在一个浴缸上面,不停的打转。 与此同时,浴室的下水口也一直出现那种轰隆轰隆的抽水声。 不一会儿,就有一股一股的污水从下水口反了上来。 等到浴缸被填到一半的时候,水面上突然飘起来了一个小拇指的指甲盖! 那指甲盖儿很长,上宽下窄。不是那种美甲,就是真人的指甲盖。 但是这个指甲盖的颜色有些奇怪,它是那种青灰色的。 而且在指甲盖的边缘处有些泛红,有劈了的痕迹。 起初我还以为就是下水道的垃圾。 但就在这时,那香烟却在指甲盖周围环绕起来了。 慢慢的指甲盖就像是一条小船一样,被香烟推到了我的跟前,并且久久没有离开。 我这时恍然大悟,心想看来这是这个鬼魂给我的线索。 按照逻辑来看,这东西不是这个鬼魂的原身留下的,就是害他的人留下的。 我看梳妆台上面有个镊子,于是就用那个镊子把指甲盖给取出来了。 那指甲盖虽然挺长,但是看着却不像是女人的指甲。 因为那个指甲盖上半部分有点宽,而且很厚,不像是女性的小拇指的指甲。 想到这里,我就拿出了一张黄表纸,用朱砂笔在上面写了男和女两个字,然后一撕为二,放到了浴缸的旁边。 我指着那两张纸对浴缸的方向问了句,我说敢问阁下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紧接着,就见黄标纸上的那个女字,像是被雨淋了一样,缓缓的晕开了。 这个鬼魂很聪明,不仅告诉我了自己的性别,还告诉我了她的死因。 她是一位姑娘,那么那个指甲盖儿的主人就是个男性。 这个姑娘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个男人在这个浴缸里给弄死的。 当时浴缸里有水,所以女孩的魂魄也带水。 我心中明了以后,就将那指甲盖儿用卫生纸包起来,然后对她说:行了,我心里有数了,你就等信儿吧。 等我出了浴室,我就将那个指甲盖儿放到葛军还有宁姐的眼前,说可以报警了。 但还不待我说出原因呢,宁姐突然死死的盯着我手里的那个指甲盖,脸色也不是方才的紧张,反倒出现了一丝阴沉。 我说您这是怎么了?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宁姐沉默半晌,突然很莫名其妙的走过来,把那直接盖儿接过去,然后就笑着对我说:韩道长,今儿这事儿就到这儿了,后面就不麻烦您了。 回头您要多少钱跟葛军说一声,让他告诉我,我再给您转账。 这话里就有送客的意思了。 我一看人家的眼神,明显是不想再让我们查下去这件事儿了,索性也就没再废话,直接离开了。 后来葛军直接给我拿了一箱子钱过来,是现金哦,大概50万的样子。 这年头还有谁能一下子给别人弄这么多现金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担心有些事情会露出蛛丝马迹,被别人查出来。 果不其然,葛军跟我说,宁姐跟她丈夫高成开始打离婚官司了。 宁姐的那个离婚律师,同时也是葛军的朋友。 这些人闲下来喝酒吃饭的时候都喜欢八卦一下这些富豪的丑事,于是就把事情的真相跟葛军说了。 闹了半天,宁姐的丈夫高成,在背着宁姐的时候,把自己的助理骗到这个大平层来,想要胡搞乱搞。 但是这个助理宁死不从,还要报警。 所以高成就慌了,一个失手就把人家给摁在浴缸里掐死了。 当时宁姐就以这个理由威胁她丈夫放弃将近八成的财产。 高成一开始肯定是不干的,还说宁姐根本没有证据。 结果宁姐当时就把那个指甲给拿出来了。 一开始我不是说这个指甲的颜色有点灰青色,跟平常人的指甲颜色不一样吗? 后来才知道,灰指甲患者的指甲就是这个颜色的。 高层就是一个灰指甲患者,而且喜欢小拇指留长指甲。 所以当天我给宁姐看这个指甲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指甲上面还留有那个助理的血,只要一拿去化验,就什么都清楚了。 就因为这么一个证据,高层就只能被迫分割财产,几乎是净身出户了。 我当时还唏嘘呢,多好的家庭啊,儿女都好不容易培养大了,两口子有这么多钱,还不好好的过日子,非要搞这么多事儿。 结果葛军跟我说,其实宁姐和高成就是表面上和谐。 像他们这种家族企业,夫妻也分两个派系,彼此之间的内斗是很严重的。 基本上都是只要抓住对方的死穴,就一定会趁机把对方搞死。 像他们这种上亿级别的大佬的人生,我们普通人肯定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但也不是所有的大佬都是这样,我再讲一个跟宁姐他们不同的富豪的故事吧。 大概就在两年前吧,我受宋厅长之托,去给一位现在十分有名的民营企业家看病。 这位企业家姓乔,我们后面就管他叫乔老板。 乔老板得的也不是什么实症,而是心病。 而这个心病的病灶呢,是一位在他们家做了几十年工的老管家:林伯。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乔老板的小儿子乔卫东,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二世祖、花子骨、败家子儿。 但是没有哪个富二代是真的一生清廉如水,刚正不阿的,不败家的其实也很少。 乔老板对他这个小儿子秉承的态度就是,他只要是不杀人放火,乔家的家底儿厚,他再怎么样也败不干净,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乔卫东阅尽千帆以后,竟然觉得平常他玩的那些东西都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竟然开始碰毒了! 这不但触碰了法律的底线,也触动了乔老板的底线。 为了帮儿子戒掉,乔老板就让人把乔卫东锁在了家里,不许他出去。 但是只要是碰了毒的人,一旦那个瘾犯了,就会脾气暴躁,出现幻觉,六亲不认。 为了出家门去买毒,他开始对家里人大打出手。 林伯这一生都为邻家效忠,他得了乔老板的指示,一定要把乔卫东看住,于是就在3楼跟乔卫东撕打了起来。 然而就在两个人厮打的过程当中,两个人竟然双双的撞裂了3楼楼梯的扶手,都挂在了楼梯扶手的旁边,马上就要摔下去了。 当时乔家为了保证家族的隐私性,没有招很多的帮手。 家里只有林伯,还有一个司机,以及厨房的两个厨师跟两个佣人。 但是乔家的家规森严,司机是不能够入内堂的,只能在门口的值班室住。 厨师在1楼,而且是在后堂,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根本就听不清。 更何况当时林伯跟乔卫东是在3楼。 那两个佣人已经被乔卫东给打晕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所以当时林伯和乔卫东两个人挂在3楼的扶手处,几乎是命悬一线。 就在这时,乔卫东回来了。 他当时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冲上去救人。 但以他当时的力量,他如果去拽林伯,那就救不了乔卫东。 如果去拽乔卫东,那林伯很快就会摔下去。 当时乔卫东大声的呼喊着厨房的厨师上来帮忙,可厨师却根本就听不到这边的呼喊声,迟迟的没有现身。 就在这个时候,林伯为了不让乔卫东为难,自己先松了手,从3楼摔下去了。 当时1楼地上铺的是大理石,林伯从3楼摔下去,当时就血溅当场,没了气息了。 第620章 鬼仆 林伯的死给了乔老板很大的警示,也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之后乔卫东就被乔老板送到戒毒所里面去强制戒毒了。 乔卫东离开以后,原本就空荡荡的,家里面现在就更加安静了。 以前只有林伯能跟乔老板说得上话,乔老板有什么难事儿新事儿,不能够跟外人道的,全都能跟林伯说一说,解一解心中的苦楚。 现在林伯离开了,乔老板也开始变得不喜欢说话了。 林伯其实是南方人,当时在战乱年间,因缘际会之下才来到乔家做了佣人。 按照南方的习俗,人死之后7天回魂,回魂夜的回魂饭一定要摆,而且还得烧纸。 而且人是在哪儿死的,回魂饭就要在哪里摆。 原本在这样的富豪之家,家里的佣人死了,最多也就是打发出去厚葬,绝对不可能在家里面做什么法事,更不要说烧纸了。 可乔老板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林伯,所以就当真把回魂饭摆在了家里。 据乔老板跟我说,回魂夜当晚,林伯其实真的回来了一趟。 他是怎么发现的呢? 因为就在第2天早上,乔老板在出门之前发现自己已经选好的领带突然变样了。 明明乔老板在睡前给自己挑选的第2天要穿的衣服里面的领带是黑色的,其实也算是为了祭奠林伯。 但第2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一看,黑色的领带变成了红色! 乔老板当时甩甩头,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结果到了第3天,还有第4天,他自己头一天选的衣服里面,不是领带被换了,要么就是袖扣被换了。 这时候乔老板意识到应该是林伯回来过了。 林伯的灵位就放在了他自己的房间,乔老板每天上班之前都要进去给林伯上一炷香。 那天上香的时候,乔老板跟林伯说了很多话。 当时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在乔老板转身快要离开的时候,林伯镜框旁边的两个烛台上的火苗,突然就晃了两下。 但林伯的房间是密封的,四周根本就没有风。 从那天起,乔老板每天都会到林伯的房间来,对着他的镜框,跟他说说话,就像以前他活着的时候那样。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年。 直到前段时间,乔老板在去林伯房间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房间里面异常的阴冷。 而且他觉得他跟林伯之间的那种感应消失了,好像林伯已经不在了。 当时家里的佣人就安慰乔老板,说林伯应该是投胎去了。 乔老板一想这样也好,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拦着人家,不让人家去投胎呀。 然而道理虽然明白,但每天跟林伯说说话,已经成为了乔老板的习惯。 这样突然间失去了一位可以说心里话的老朋友,乔老板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人一旦有了心病,身体的各项机能就会逐渐降低,也就容易变得虚弱。 乔老板几乎是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倒下了。 当时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只说乔老板是心血不足,虚耗过度,让他安心静养,暂时不要在料理公事。 乔老板也的确是没有什么精力再去管公司的事儿了,于是就召开了股东会议,把自己手头的事务都分给了另外的两个孩子,让他们去处理,自己就安心的在医院养病了。 但医院住的时间长了,乔老板觉得有些不舒服。 后来跟医生商量过后,就搬回家里面去休养了。 乔老板跟我说,不知道人是不是在休息不好的时候就会容易出现幻觉。 自从他搬回家以后,就总觉得这家里面有动静。 每天只要是一到了晚上一两点钟的时候,他要么就是被巨大的关门声吵醒,要么就是被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吵醒。 最严重的一次,院子里的假山喷泉突然被打开了,连同所有的灯光也都打亮了。 乔老板质问过家里的佣人,问过,是不是他们晚上制造出来的动静? 但佣人们也觉得很无辜,直接把监控放出来给乔老板看,以证清白。 乔老板一帧一帧的看着家里的监控。 当他将进度条拉到一点钟的时候,亲眼看见林伯房间的门吱吱吱呀一声被扭开了。 然后又一阵大力的关上了! 另外就是厨房的水吧! 桌面上的酒杯也是被一阵看不见的力量扫到了桌子下! 乔老板是个商人,商人是最相信玄学的。 他当时就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他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会不会是林伯干的? 但是林伯为人一向温和,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呢? 之前不是说他已经投胎去了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去投胎,而是突然之间纳过闷儿来,觉得自己死的冤枉,所以想要在老东家这边找补回来呢? 乔老板越想越心慌,于是就亲自去林伯的房间,打算跟他赔罪。 可林伯房间的门却突然之间打不开了。 林伯房间的门从来都没有上锁,现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这就更加坚定了乔老板心中的猜测。 林伯是真的生气了。 乔老板心里面的确是有愧于林伯,也十分后悔自己以前对于乔卫东的放纵。 但是现在人死如灯灭,后悔已经太晚了。 乔老板不知道应该如何让林伯消气,所以就找到了我。 其实我当时就在乔老板的家里,在听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否定了他的猜测。 因为在他家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感受到鬼魂的戾气。 他家的确有阴魂在,因为从一进门起,我的护身符就开始微微发烫了。 但是有阴魂在,并不代表这个阴魂就是有恶意的。 于是乔老板说完以后,我也将我的猜测告诉了他。 我说林伯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推着轮椅跟乔老板一起来,到了林伯的房间门前。 然后抽点燃三根线香插到香炉里,放到了地上。 不出我所料,一开始三柱香烟十分柔和的向上升腾着。 不一会儿就从门缝钻了进去。 等到三炷线香全部烧完,那房间里竟然传出了有人咳嗽的声音! 第621章 守村人 这声音一听就是个年轻人。 当时把乔老板都给听愣了,旁边站着的两个佣人也是一脸懵。 后来还是乔老板先反应过来,他伸手指着那房屋的门,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是卫东么? 说完他还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佣人,再一次重复的问他们:昂?你们没听出来吗?这是卫东的声音啊! 经乔老板这么一提醒,那两个佣人也顿时恍然大悟,纷纷惊的瞪大了眼睛! 但是乔卫东之前已经被送进了戒毒所,现在怎么又出现在家里了呢? 想到这里,乔老板自己转动轮椅的轮子来到门前,哐哐的砸起了门,一边砸门一边从里面喊道:卫东!卫东是你吗!? 里面咳嗽了一阵之后,过了半晌,才有一阵气若游丝的声音哼哼了句:爸……是我…… 这下乔卫东更激动了,他本来想打算让人把门给撞开的,但是下一秒,原本还打不开的门,却突然转动了下门把手,然后就啪嗒一声,开了一道缝! 乔老板当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抓着轮子往后退了退,然后扭头望向我,说韩道长,这里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当时叹了口气,说你们都不要紧张,也不要着急,还是先给戒毒中心打个电话吧。 林伯房间的门已经快要两天两夜没有打开过了,也就是说乔卫东已经被关在里面,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了。 一般戒毒的人都要服用美沙酮,而美沙酮能够抑制毒瘾,增强新陈代谢,增加人的食欲。 所以每个戒毒的人都会面部浮肿,短期内体重猛增。 但是现在乔卫东已经长时间不吃不喝了,而且还没有服用美沙酮来抵抗毒瘾发作。 听他的声音,现在身体的能量很可能已经透支了。 以乔家的名望,如果这个时候叫一般的救护车过来急救,还是不太合适,所以只能给戒毒中心打电话了。 我猜乔卫东是偷偷从戒毒中心跑出来,想要回家来偷钱,然后继续去买毒的。 但林伯担心乔卫东会对乔老板不利,或者说他已经感应到了乔卫东可能会对乔老板下毒手,所以才强制性的把他关到了这个房间,想要替乔老板大义灭亲,清理门户。 一旦鬼魂生出了害人之心,他的气场就会有所改变,由一般的鬼魂变成厉鬼或者是恶鬼。 这是为什么当初林伯的房间突然会变得阴冷异常。 戒毒中心的负责人来了以后,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为此乔老板大发雷霆,狠狠的斥责了戒毒中心的负责人。 乔卫东都已经失踪了快两天的时间,但是他们竟然没有通知家里,这实在是不负责任。 当时就决定断了戒毒中心的援助。 负责人一听这个就急了,他十分委屈的对乔老板说:乔先生,您怎么能这样呢?在乔卫东失踪的第一天晚上,我就给您打过电话了。 结果乔老板一听这个更生气了,说我只是老了,但还没有傻到连打电话这种事情都记不住的地步。 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真的给我打过电话,我会不记得吗?我还特地整这么一出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就见负责人掏出自己的手机,将自己和乔老板的通话记录调了出来。 乔老板原来一直做生意,所以他的电话有自动录音的功能。 因此当他看到负责人手机上跟自己的通话记录的时候,立刻颤抖着掏出自己的手机,也点开通话记录。 果不其然,在他的通话记录名单里面,的确也有跟戒毒中心负责人的聊天记录。 等他点开里面的录音播放键的时候,就听到里面自己和负责人一段清清楚楚的对话了: 负责人:乔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但是有个事儿我得跟您说一声。 令公子逃跑了。 我们看监控记录,他的逃跑踪迹是朝着您家里去的。 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也到家了,您家里还是得做好准备,看看能不能摁住他。 然而当负责人说完以后,直到录音结束,中间这一段都是一段长长的静默。 没有录到任何乔老板的声音。 这下连负责人都傻眼了。 就在负责人还想解释的时候,乔老板却冲他摆了摆手,说不用说了,我相信你。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们先把卫东带回去吧。 等家里面重新恢复安静,乔老板这才问我,说韩道长,你说这后边的话,是不是林伯替我说的呀? 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家里的温度突然下降了。 所有的玻璃窗上都凝结出了一层白雾。 房子外面的大树被风吹得哗啦啦的响,在这些树叶摇摆的声音当中,还掺杂着一些铁链碰撞的声音。 我知道,这是阴差过来拿人了。 林伯生出了害人之心,不可再在凡间逗留,要去阴曹地府服刑了。 听我这么一说,乔老板两行热泪顿时从眼角流下。 他几乎是跪在我的跟前求我,让我想想办法,千万不能送凌波去阴曹地府。 林伯这一辈子一直在乔家鞠躬尽瘁,但也没有得到善终,乔老板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他了。 怎么还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送他到地下去受苦呢? 这种事儿如果放在一般家庭上,那就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但乔老板富可敌国,我就多少能想想办法。 我先给过来拿,人的阴差烧了点儿通宝铜钱,让他们晚会儿再来。 然后再跟乔老板说,如果你真的想要救林伯,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要破点财了。 乔老板一听就连连点头同意,说他已经想通了,要把原本留给乔卫东那个败家子的钱,用来救林伯。 一听这话我就心里有底了,我说那好办了。 前段时间天降暴雨,引发了不少山洪,冲垮了不少的村庄和农田。 古人都说架桥修路,挖沟建渠,可照百世之德。 现在你就以林伯的名义架桥修路,重新修建村庄和农田,拯救黎民百姓,为国出力。 这就算是给林伯积德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抵消他害人的罪责。 我话音刚落,乔老板就立刻给自己的助理以及公司的财务打电话,号召他们开会,找关系,联系灾区当地的政府,声称要出人出力、捐款捐物。 这事儿起初其实是遭到了乔老板另外两个孩子的反对了,我也不知道后来乔老板是怎么让这两个孩子同意的。 反正公司的各项拨款手续,以及项目策划跟招聘信息出来以后,我就直接要了一份复印件,连同一纸状书,盖上我的掌门金印,一同烧给了地府。 在烧完状纸的第2天,乔老板就给我打电话,说林伯给他托梦了。 梦里的林伯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一直对着乔老板流眼泪。 不过乔老板能看得出来,林伯流出的并不是伤心的泪水,他在哭的时候,眼睛里也一直闪耀着重逢的喜悦。 说到这个鬼魂护主的故事,我这里还有一个差不多的,我简单的跟大家讲一讲。 但这个故事里的鬼魂保护的不是自己的主人,而是几个天真无邪的大学生。 大家现在在各个视频平台应该都刷到过这样一个词:守村人。 守村人,顾名思义就是守在村子里面住的人。 通常情况下,这个守村人都是孤儿,天生痴傻,身患残疾。 在一个落后的村子里,所有人为了讨生活,举家搬迁到外地的时候,整个村子渐渐空下来的时候,只有这样一个没有能力外出的人会守在村子里,凑合生活,直到死去。 我们今天说的这个故事的守村人叫做阿春,就在河北的一个叫做羊村的地方生活。 羊村所属的那个县城原本就贫穷落后,所以这个村子的经济状况就可想而知了。 近几年,随着我国逐渐迈入科技社会,村里面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 这些人在外面挣了一些钱以后,就会把家里的一家老小全部都接到城里去生活,所以村子里面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当时羊村里面原本住着将近七十多户的人家,后来基本上就剩下四五户。 这几户就是实在没有办法外出的高龄老人以及这个叫做阿春的守村人。 后来这些老人相继离世以后,村子里就真的只剩下阿春一个人了。 阿春小的时候生病发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他的心理年龄一直停留在5岁左右。 他身高很高,其实是有劳动力的,但是他心智不成熟,种地种不明白,没有粮食吃,没有钱花,就只能靠村里人接济活着。 但阿春是个好孩子,他虽然脑子烧坏了,但是情感上却很成熟,非常的勤奋。 他经常会帮助村里的一些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从来不白吃人家的东西。 所以阿春在村里面的口碑一直都很好。 但是好人不长命啊。 当村子里只剩下阿春一个人的时候,这些老人的后辈将家里的钥匙都交给了他,让他可以自由进出,可以吃他们家菜地里的菜以及地里的粮食。 但就在一个深秋,有四五个逃犯流窜到了羊村。 他们当时看村子里面只有阿春一个人,并且家里的食物那么多,于是就打起了歪主意,想要鸠占鹊巢,在这里暂时安营扎寨。 阿春不认识他们,自然是跟他们一顿扭打。 但这些人都是亡命徒,一个个手黑的很,阿春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阿春就被他们给活生生的勒死了。 阿春死了以后,他们就直接挖个坑把人给埋了。 然后就在这个房子里面过起了日子,打算先避一避风头,然后再做打算。 但就在两个月以后,羊村突然来了四五个大学生。 他们是在自媒体上看到了羊村这个地方,知道这里面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处处破败不堪,十分适合做恐怖电影的外景。 于是他们就扛着设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羊村去拍电影了。 当时同行的一共三男两女,而这个故事就是其中的一个叫做徐志辉的男生给我讲的。 徐志辉是这个团队里面的导演兼编剧,情商比较高,会说话脑子活,算是这个队伍里面。能扛事儿的那个。 他当时联系到我,其实是想让我去一趟羊村,给阿春做个超度的法事。 原因就是阿春救了他们5个人的命。 第622章 守村人-2 其实看到这里以后,有的小伙伴可能会问:阿春要是有能力救这5个人的话,为什么不早早的将这几个歹徒给赶走,或者是弄死呢? 其实我一开始在听到徐志辉说这个事儿的时候,也有这个疑问。 我当时问了徐志辉一句,我说你们当时看见阿春的尸体了吗? 徐志辉点点头,说警察来了以后,他们就按照阿春给他们指引的路径,带着他们挖到了阿春的尸体。 我说那你们看阿春的尸体上有缺什么少什么吗?他的眼睛和舌头还在吗? 徐志辉听我这么一问,当时就瞪大了眼睛。 他说当时阿春的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可是他的眼睛被捣烂了,舌头也被割掉了。 徐志辉还很困惑的问我,说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说因为阿春也是横死的,按理说他的灵魂势必会化成厉鬼,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任这几个逃犯在这里逍遥。 除非他的眼睛和舌头都没有了,这样一来他就找不到害死他的人了,也没办法去阴曹地府告状了。 之前看过我文的朋友们应该都记得,我之前也写过一个这样的案例。 当时是一个当爹的,把自己老婆和孩子的眼睛跟舌头都给捣乱了,为的就是害怕他们死了以后找自己报仇,或者去告状。 这也是阿春一直都没能报仇的原因。 咱们再接着说这几个大学生进村拍电影经历的事情。 这几个学生的时间有限,按照他们制定的计划,当天赶到羊村的时候刚好天黑,正是可以拍片的氛围。 所以他们到了羊村以后,稍作调整就可以开始拍了。 他们当天赶到羊村的时候,刚好是晚上8点。 在他们5个人里面有一个叫做贺宁的人,是个富二代,自己有一辆吉普。 当时就是开着这辆吉普进村的。 吉普的引擎声音很大,车灯又亮,其实想起来应该是他们在刚刚进村以后,就已经将那几个逃犯给惊着了。 与此同时也将被埋在地边的阿春给惊着了。 徐志辉跟我说,贺宁这辆车的性能很好,他们这一路开过来,其实走过更坏的路况,但是这辆车都安然无恙。 但就在刚刚进了村以后,车子就自动熄火了。 贺宁当时打了几次火,但车子就是发动不了。 徐志辉拿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了照仪表盘,发现油箱还很满,下车将车盖打开,水箱也完好无损,发动机的温度也正常。 但奇怪的是,这车子就是打不着火了。 贺宁很宝贝他这辆车,当时情绪就有点不太好。 徐志辉为了稳定军心,立刻就拿出手机说这就是一个拍鬼片的特别好的素材。 那些我们看过的恐怖电影里面,车子进入陌生的地方,突然之间打不着火,不往往就是这个地方有危险的一个预警吗? 他们原本就经费不足,道具也不足,现在有了一个既自然又真实的灵异场景,这就预示了他们这个电影一定能成功。 要说徐志辉就是会说话,当他说完这些话以后,贺宁的情绪也好了点儿,其余几个人也精神没那么紧张了。 在徐志辉的号召下,几个人打开手电筒,一点一点的将道具从车上往下搬,然后就要进村。 但就在这时,所有人手里的手电筒,包括手机上的手电筒的光,突然之间就全都熄灭了。 这下子可把几个人吓坏了。 他们的确是来拍鬼片的,但这并不等于他们真的想要撞鬼呀! 当时徐志辉都有点哆嗦了,可是他是这个团队的负责人,他不能慌。 他跟电影里边的那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蠢蛋不同。 徐志辉意识到这个地方可能真的有点不对劲,于是立刻就让众人回到车上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突然出现了两道手电筒的光。 那两束光的光源离他们很远,打出来的光束很长,仿佛蛇妖的两个眼睛。 当时团队里的两个女孩子吓得都哭出来了。 好在后来那两束光源离他们越来越近,然后两个老乡打扮的男人走过来,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对方问完话以后,徐志辉先看了看他们在地上的影子,然后才松了一口气,告诉他们,他们5个人是来拍电影的,还以为村子里没有人呢。 徐志辉是一个很典型的社牛,他正滔滔不绝的跟这两个人说着他们此行目的的时候,却十分敏锐的发现这两个人的眼睛一直在他身后的两个学妹身上打转。 大家都是男人,一看那个眼神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在一个瞬间,徐志辉心里的危机感甚至超过了刚刚撞鬼之后的那种恐惧。 另外两个同行的男孩子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于是就顺手将道具里的砍刀和电棍拿到了手里。 男人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是很清晰的,对面那两个村民打扮的人也看出来这几个人有些防范意识了。 于是他们也不装了,伸手拍了三声以后,吉普车旁边棒子地里面,就窸窸窣窣的钻出了三个黑影! 当时那两个学妹就在徐志辉他们三个男孩子身后,扭头看到那三个黑影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立刻吓得尖叫出声。 徐志辉他们三个被这声尖叫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 但就在这个时候,被他们身后的两个村民趁虚而入,冲过来将他们手里的武器给夺走了。 徐志辉是他们这几个人当中个子最高的一个,他说他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一疼,整条胳膊都没劲儿了,手机也握不住了。 等到他的手机一落到地上,就被身后的一个村民给踩的稀碎。 贺宁跟另外一个男孩子稍微反应快点儿,但是身上也挨了几下。 不过贺宁是那种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孩子,对于这种群架,稍微有点作战经验。 他当时除了手里的电棍以外,袖子里面还藏了一个电工改锥。 当时他趁那个村民不注意的时候,一下就扎到了那个人左边的嘎吱窝上了。 左边的嘎吱窝连通着心脏的动脉,当时只听噗嗤一声,一股血腥味传来,然后那个村民就倒在地上了。 另外几个人一看自己的一个同伙被捅死了,知道这几个学生也不是善茬,所以就开始下死手了。 当时徐志辉和贺宁他们三个男生将另外两个学妹挡在中间,实在是施展不开手脚。于是就强行将她们推到车里面去,让她们把车门反锁。 但就在推搡那两个学妹上车的时候,原本熄灭的车灯突然之间就亮了。 汽车的大灯瓦数很高,近距离看的话,人眼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当时靠在车头的两三个村民就被晃的捂住了眼睛。 徐志辉见状,立刻号召他那几个兄弟一起上车。 吉普车的外壳厚,抗砸抗造,他们上车以后,那几个村民反应过来,就用力的敲打他们的车窗,砸玻璃。 但贺宁这个时候一下子就把车子给启动了,他可能是刚刚杀过人了,骨子里的那股杀气被唤醒了。 当时一心狠,使劲儿往后一打轮儿,就把站在车子右后方的两个人给甩到沟里去了。 贺宁的车技很好,左右打了两下轮就直接把车给调头了。 但是就在他打算踩油门离开这儿的时候,那些村民当中的一个人高马大的,就跟扔标枪似的,要将手里的铁叉子往车轱辘的缝里面插。 要是车轱辘被扎破了,或者是这铁叉子把车子下面的龙骨给损坏了,那徐志辉他们就跑不了了。 但就在那人想要将叉子扔出去的瞬间,透过车子的后视镜,徐志辉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脸上前胸全是血的人,死死的攥住了那个人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也就在这个空档,贺宁将马力开到最大,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徐志辉他们当时刚一开进市区,就直奔派出所报警。 根据他们的描述,几个有经验的警察立马就想到了那几个越狱的逃窜犯了。 然而等到他们派了警力赶到羊村的时候,那几个村民打扮的犯人已经不见了。 因为这几个流窜犯全部都是有人命在身的亡命徒,十分危险,当时派了100多警力过来联合围堵他们。 可是这100多位警察将村子前前后后都搜光了,也没有找到这几个流窜犯的下落。 就在警察们都以为这几个犯人可能已经逃跑了,打算去周围的公路上去搜寻的时候,突然听见徐志辉突然间啊了一声! 其中一个警察还以为徐志辉看见罪犯了,立刻掏枪,问他那些犯人在哪儿。 但徐志辉当时举着手机,满脸都是冷汗,嘴张的老大,半天才吞了吞口水,对那些警察说你们跟我来。 警察们跟着徐志辉的脚步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被逃犯据为己有的房子,然后进入厨房,在一口大铁锅旁边停下了。 徐志辉当时指着那口大铁锅,说那几个犯人就藏在这下面。 当年抗日战争期间,这个地方也挖过地下通道,并且一直都没有掩埋,后来做地窖用了。 那几个犯人就躲在这个地下通道里。 第623章 造化 我当时问徐志辉,我说你的手机不是被人摔碎了吗?你后来到底是看见什么了?为什么突然啊了一声? 徐志辉说正相反,他是因为突然之间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才下意识的去摸手机,想要把手电筒打亮。 当时一阵寒风吹过,徐志辉就觉得自己打了个寒战,紧接着眼前一黑,眼眶酸痛肿胀,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当时本来想把手机举起来打亮,可是肌肉却突然之间开始变得僵硬,不听他指挥了。 徐志辉觉得自己在那个瞬间像是变成了提线木偶,虽然意识还在,但是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了。 现在想想,他应该是那个时候就被阿春上身了,然后带着警察去到那几个罪犯的藏身地。 也就是那个地窖。 这个地窖氧气很少,那几个罪犯在里面是躲不了多长时间的。 警察在外面一吆喝,他们也就都灰溜溜的钻出来了。 当时屋里面灯光不好,厨房房顶上面挂的是一个吉瓦的黄色的小灯泡,照的整个房间都昏黄一片,看着特别的压抑。 其中那个刚刚往贺宁他们车里扔铁叉子的大高个出来的时候,一抬头,突然吓得啊呀一声坐到了地上。 他这一声喊的特别突然,把在场的其他人也给吓了一跳,几个警察甚至把配枪都掏出来了。 但定睛一看,发现这大个子眼睛惊恐的盯着徐志辉,嘴唇哆哆嗦嗦的嘟囔着:有鬼……有鬼! 警察们见多了这种场景,一看就知道这大个子近期肯定是杀人了,并且还是这村庄里的人。 于是警察就趁热打铁,问起了口供。 可这大个子,此时被警察一语道醒,知道自己不能说漏嘴,所以后面无论如何都不再开口了。 事后警察才跟徐志辉他们说,别看这个大个子心狠手辣,但是他之前其实犯下的不是杀人罪,而是暴力侵害罪。 他之所以不敢承认,也是害怕自己罪上加罪。 就在警察打算先将他们收监,然后再慢慢审问的时候。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徐志辉,突然就像是聋哑人一样,“啊啊啊”的叫唤了起来。 等到警察将注意力转移到徐志辉的身上,他就冲警察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后来在“徐志辉”的带领下,警察们成功的在一个地头,找到了阿春的尸体。 徐志辉跟我说,就在找到阿春尸体的那个瞬间,他就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身上抽离开了。 眼睛上的肿胀感消失了,视力也全都恢复了。 当他视力恢复以后,往四周一看,发现这里正好是进村的那个路口,也就是他们的车子突然熄火的地方。 想来阿春从这里就开始拦着他们进村了。 徐志辉将这个事情告诉给了自己的几个同学,于是大家就凑了点钱,给阿春买了棺材,想要给阿春做一个超度的仪式。 希望他下辈子不要再受这么多的苦了。 我当时听了也挺感动的,就跟着徐志辉跑了一趟殡仪馆。 这几个孩子当时花了钱,请殡仪馆的专业人员给阿春穿上了寿衣寿鞋,脸部的被毁的面容也恢复了大半。 但是因为伤的太厉害,所以猛的看上去,阿春的面容还是有些渗人。 这孩子的眼睛没了,舌头也没了。 如果不是他救下了徐志辉这几个孩子的性命,就这么草草的下葬,那么他下辈子多半还是只能投成一个残疾人。 但他现在救下了徐志辉他们5个人的性命,积下了大德,那我就可以凭借这些德性,给他寻找一些替代物。 但人的命格以及命运终究是有定数的,我就算是给他找了替代物,也不能做得太过。 之前跟龙王爷打交道的时候,他不是送给我几根胡须吗? 我取了两根,一根系上铃铛,放进了阿春的嘴里,这样他下辈子就不会变成哑巴。 另外一根系在琉璃珠上,塞进了他的右眼眼皮里,这样他来生最起码右眼能视物。 当时徐志辉看了,还在旁边说,道长您都给他安了一只眼睛了,另外一只难道不能安吗? 我送他的这只右眼以及嘴里的舌头是他这辈子的造化。 我说另外一只眼睛到底能不能看见,那就要看他下辈子的造化了。 后来我们就把阿春的棺材抬回到羊村,找了一处风水宝地给葬了。 回去的当天晚上,我跟徐志辉和他的几个朋友就全都梦见阿春了。 这孩子还是那股傻乎乎的样子,没说话,只是呵呵的傻笑,然后给我磕了一个头之后就离开了。 那说到造化这个话题,我们接下来就讲一个跟造化有关的故事。 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应该听到过这样一种形容人的话:这人就是命硬! 这个命令的意思其实就是这个人的八字重,有造化的意思。 我们这辈子拥有的造化,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上辈子带来的。 比如说前几天有个姑娘给我发私信,说他都30岁了,但还是母胎单身,一直没谈过恋爱,好像周围的男孩子对他都没有什么兴趣似的。 可是他的很多朋友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而且这些朋友都平均谈过三次恋爱以上。 我说等你50岁的时候可以再来找我问一问,如果那个时候还是没有结婚,还是没有男孩子给你示好,那就说明你上辈子光积德了,没有欠下任何人的债。 所以到了这辈子,你也不用去给任何人还债,这是你的造化。 你的造化注定了你这辈子生活的无忧无虑。 这还只是一个造化只惠及自我的案例。 但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案例,就是不仅惠及自我,并且殃及池鱼的故事。 之前有一个围棋学院的知名棋手过来找我聊天,他就有这样的烦恼。 这个棋手姓庄,我们后面就管他叫小庄。 一开始小庄找到我的时候就跟我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天煞孤星。 我说这何以见得呢? 于是小庄就将他身边遭遇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跟我说了。 小庄在当今的整个围棋界都是十分有名的人物。 再加上他年纪轻,长得又十分的清秀帅气,经过新闻的炒作以后,立刻就吸引了一大批粉丝,曝光率很高很高。 但树大招风,很快就有人开始看不过眼,开始暗地里给他穿小鞋,搞破坏。 可能大家不知道,围棋选手在我国是非常有社会地位的。 相比起大家都知道的乒乓球这一类国民运动,为其背后代表的巨大的财富以及社会地位红利也是十分可观的。 所以当小庄开始不断地接受这些利益的时候,就碍了别人的道了。 最先被小庄连累的就是他的堂哥,也是他的司机。 小庄跟堂哥从小就是属于两个极端的学生,一个学习成绩顶尖,一个常年垫底。 长大以后更是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堂哥找不到工作,但是开车很溜。 恰好小庄每天下完棋以后头昏脑胀,开不了车,正好需要一个司机,于是就让堂哥过来了。 在有一天晚上,小庄刚刚从棋院出来,打算回家的时候,堂哥却突然给他发了消息,说是车子坏了需要去修,让他先打车回去。 对此小庄不置可否,没说什么就打车回家了。 可是堂哥去撒谎了,车子并没有坏,而是他用来拿去炫富了。 但是堂哥却不知道,这辆车子事先已经被人做了手脚,刹车踩不着了。 然后当天堂哥就出了事故,住进icu了。 所以说堂哥后来脱离危险了,但是一条大腿的大腿骨粉碎性骨折,要想恢复成以前那样生龙活虎的样子也是难了。 到这里的时候,小庄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害了,只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没有意识到危险将近。 但是表哥出车祸这事儿,也给了小庄不小的心理阴影,所以从那以后,他就搭乘了很长时间的地铁,有时候也走路上下班。 小庄的父亲,老庄有的时候不放心,就专门到围棋学院门口等儿子下班,然后爷俩一路溜达着回家。 由于小庄和老庄的身材跟身高都差不多,所以有的时候小庄淘汰了的衣服,老庄就会捡起来穿。 当时爷俩往家走的时候,刚要拐弯儿,小庄就突然收到了一条微信语音。 在老庄还没有意识到儿子已经停下来看手机的时候,自己先拐了过去。 然后就听砰的一声巨响,老庄已经被一辆摩托车给撞出去好几米了。 那摩托车撞完人之后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就一溜烟的开走了。 而且那摩托车上面没有任何的车牌,骑摩托车的人也没有露脸,一直戴着头盔,所以事后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个人。 老庄年纪大了,身上的骨头脆,而且本身还有三高,被摩托车这么一撞,直接就断了三根肋骨。 其中有一根肋骨扎进了肺里,在地上没躺多久就断气了。 也正是这件事情,给了小庄很大的刺激,他开始怀疑四周有人针对他了。 当时小庄还报警了,但是警察也没能查出来什么。 办完父亲的丧事以后,小庄就跟围棋学院请了假,打算在家里面好好的陪陪家里人,同时也避避风头。 但一个人一旦被其他人盯上,不真正的弄死他,对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即便小庄已经躲在家里了,还是没能逃过这帮人的杀心。 大概这件事情过去一个月左右,姐姐和姐夫都已经离开了,家中只剩下了小庄和母亲两个人。 当时小庄看母亲精神不济,没法做饭,于是就直接叫了外卖。 外卖当时到的时候,母亲正在房间里面休息,小庄正在厕所里,于是就让外卖小哥把东西放在门口,等会他自己出去拿。 可等小庄打开门去拿外卖的时候,却发现在外卖兜的旁边还多了一瓶饮料。 小庄记得自己是没有点饮料的,但是现在很多商家为了促销会多于赠送一瓶饮品。 因此当时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把那瓶饮料拿进去了。 这个外卖当时有点儿露出来了,所以小庄就叫醒母亲,然后自己去厨房拿盘子筷子和碗,打算倒出来吃。 小庄有点洁癖,那筷子和碗拿出来以后还要再重新洗一遍,他才肯用。 但是就在他洗碗洗筷子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客厅传来了扑通一声闷响。 小庄这段时间已经被吓怕了,顿时风驰电掣般的跑到了客厅。 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母亲当时已经躺在地上了,并且嘴里还往外吐着白沫。 在母亲的身边,还有一瓶已经撒了的饮料。 小庄跟我说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都已经忘了叫救护车。 后来还是外卖员打了电话,希望他能给个五星好评的时候,他这才清醒了过来。 看着滴上瓶子里饮料的分量,母亲喝的应该不多。 于是小庄就先叫了救护车,在等待的时间里,立刻就抠母亲的嗓子眼儿,帮她催吐。 后来又给她灌肥皂水,帮她洗胃。 折腾了这么一番以后,母亲总算是有了一丝呼吸。 而救护车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也庆幸小庄刚才对母亲实施了急救,不然他要真是这么一直愣着等到救护车来,母亲可能就活不了了。 当时小庄的母亲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事后就对小庄说,要不然就请个长假,母子俩去找个寺庙拜一拜,住一段时间。 这话其实已经说的很含蓄了。 小庄心里也明白,母亲也觉得这事儿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但是在母子两个人去找寺庙之前,小庄的一个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就把他给介绍过来了。 小庄当时很痛苦,他跟我说道长您就跟我说实话吧,我能承受得住,您说我到底是不是天煞孤星? 我说你面相红润,五官棱角分明,但没有过于锋利。 你的线条柔和,天庭饱满,耳垂又厚又大,这可不是天煞孤星的面相。 这是福星的面相。 我说你只是命太好了,所以旁人想加害于你都办不成。 而你的眉骨和额骨有坡度,说明一生都得亲人长辈庇护,一生都有靠山。 你的家人只是替你挡灾了。 这是你的造化。 第624章 送寿锦囊 像小庄这种情况,我作为一个外人,事实上是不能够帮他太多的。 他的这种福气是命里带的。 我也劝了劝小庄,让他不要想太多,人的这一辈子,很多东西都是有定数的。 但是最近出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给小庄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而且他苦苦的哀求我,希望让我能帮他想个办法,尽量减少对亲人的伤害。 后来我就问他,我说那你觉得到底是什么人想害你呢? 小庄想了一圈,最后才恍然大悟,然后留下一个红包之后就自己离开了。 过了一段时间,听朋友跟我说,小庄退役了,也从棋院离职了。 离开以后,小庄带着母亲离开了京城,搬到云南大理去定居了。 说完小庄这个故事,我插个队,跟你们说说我最近看的一个案子。 葛军的儿子,花椒大家都还记得吧? 前两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是想让我帮他看看他老师。 花椒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就在京大读大二呢。 他的老师,其实就是他的辅导员。 老师姓徐,我们后面就叫他徐老师。 徐老师年纪不大,刚刚30出头,也是本校的研究生毕业,工作能力很强,为人也比较和善。 加上花椒是班里的班长,两个人平时接触的比较多,所以关系就比较亲近。 花椒告诉我,说徐老师最近的状态不太对,总是偏头疼不说,还经常产生幻听。 最严重的时候,徐老师甚至会冲墙撞头,而且还会不停的扇自己巴掌。 有一次这一幕被花椒给看见了,他把徐老师拦下来,等到他清醒以后,你再问他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他却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椒是个人精,他一看徐老师就没说实话,但是当时当着那么多的人,他也不好让徐老师下不来台,所以就没有深究。 但私下里,花椒还是把徐老师给约了出来,将他的实话给套出来了。 原来,大概在一周以前,徐老师去参加了自己一个老同学的葬礼。。 这个同学姓刘,叫刘明,跟徐老师是同一届毕业的学生。 但刘明比较不幸,快毕业的时候被查出来患上了癌症。 熬了两三年以后,癌细胞全身扩散,还是去世了。 那天参加葬礼的时候,有一个挺奇怪的事儿。 来的人因为要交份子钱,所以必须要在入口处签到。 和以往直接在纸上签名的形式不同,刘明的爸妈给每个人都递过去了一个小小的锦囊。 说这锦囊里面装的是花瓣儿,签上大家的名字以后,就像是赠送的花圈一样,会直接挂在灵堂的门口。 徐老师和同学们也没有想太多,见到那锦囊挺精美的,直接就把名字给签上去了。 那天在举行葬礼的时候,中途也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按照河北那边的丧葬习俗,逝者在下葬之前,需要这些送葬的亲人朋友到他的灵位前去取一些上供的供品,然后在下葬的时候,跟随棺椁一起,全部扔到墓坑里。 这里的寓意是,逝者到了地下以后仍然有饭吃。 徐老师是南方人,他不是特别懂这些习俗,但是他的一些北方的朋友却是知道这个习俗的,因此当时没有多想,就直接跟着大家一起把拿来的供品扔进去了。 徐老师他们作为逝者的同学,是第3批往下扔贡品的。 前面两批的家人和朋友扔完以后,其实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唯独徐老师和他的这些同学们往里面扔供品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嘶”了一声。 大家当时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等回去一对账,这才发现,这几个同学在往里面扔供品的时候,手背上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股针扎般的痛楚。 几个人当时聚在小饭店里面吃饭,一提到这个,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 其中那个河北的同学就跟大家提了个醒,让大家回去以后,找个懂行的先生给看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一直不停的按揉着太阳穴。 其他同学的脸色也不好看,大家都没有喝酒,可是脸上却红紫红紫的。 有一个同学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当天吃饭的时候,徐老师感觉还好,结果等回去后没几天,他也开始偏头痛了。 徐老师不是很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没有把他那个何蕊同学的话往心里记,而是选择去医院看病。 恰巧徐老师因为着凉,还真的有点儿感冒,发烧。 因为发烧引起的头痛,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但是后面他吃了几天的药,偏头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不仅偏头痛加重了,徐老师甚至产生了幻听,每天都做噩梦。 梦里,他就梦到了自己那个叫做刘明的同学。 梦里的刘明,穿着一身医院的病号服。 又因为在病床上躺的时间过长,整个人形容枯槁,指甲发青,长的仿佛僵尸的指甲一样。 在梦里,刘明就一直拉着徐老师的手,想要把他抻进一个绿色的大门里。 徐老师当然不愿意,一个劲的挣扎。 但刘明的长指甲已经扎进了徐老师的手背里,徐老师每挣扎一下,那股尖锐的刺痛都让他痛不欲生。 但好在就是这股痛楚,将徐老师从噩梦当中给拉了出来。 当时徐老师一睁开眼看见自己房间的天花板,还以为这一切只是个噩梦。 当时他本来想拉亮台灯,起来喝口水,缓一缓。 结果伸手拉亮台灯的瞬间,徐老师就发现自己的手背竟然莫名其妙的肿了起来。 他的手背上没有看到什么指甲印,因为肿起来的那个大包就像是被毒马蜂给叮了一样,肿的老高,将他那块皮肤的纹路都给撑平了。 徐老师当时吓坏了,连夜去挂了急诊。 但当时值夜班的专家不在,负责抽血的地方也没有人值班。 所以徐老师就一直在医院坐着,等到了天亮。 但奇怪的是,就在天亮以后,徐老师手上的那个包就自己消肿了。 等到红肿消退了以后,就在靠近大拇指那块的手背皮肤上,便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月牙似的指甲印。 徐老师当时跟花椒说这事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无比悔恨的神情。 他说他一开始就应该听他那个河北同学的话,应该敬畏神明,找一个懂行的先生帮忙看看。 因为那几个一块儿去参加葬礼的同学,事后都没有什么事儿了。 他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出现了这种症状。 徐老师就去找了他那个河北的同学,向他打听了那个帮他们看事的先生的联系方式。 可找到那个先生以后,那个先生简单的给徐老师一看,就说徐老师来的太晚了,错过了最佳的时间。 徐老师当时身上一颤,说什么叫错过了最佳的时间? 那个先生就跟徐老师说,他家门口原本挂了两个守卫铃铛,专门为了阻止脏东西进门用的。 往日里如果进来的是人,那铃铛就只响一声。 可如果有脏东西进来了,两个铃铛就会各响一声。 徐老师进门的时候,那两个铃铛响了不止两声,而是非常凌乱的,像是报警似的,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这就说明跟着徐老师的东西非常的邪,而且怨气很重。 这个先生道行有限,他不想惹祸上身,让徐老师另请高明。 徐老师当时挺生气的,说你都给我的同学们看好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看呢?按理说我们是一块去那个葬礼的。 另外徐老师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道行,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么邪性的东西? 这个时候,那个先生就提到了他们当时进门时签名的那个锦囊了。 先生给徐老师举了个例子,说你听没听说过有百家衣这个东西呢? 徐老师点了点头,说听说过,百家衣,百家被,这不都是一个东西吗? 那个先生就点点头,说这两样东西其实都是跟旁人借福借寿用的。 那你们签字的那一个个锦囊,就相当于百家衣,百家被上面的那一块一块的布。 但又因为这个东西是借给了死人,而不是活人,所以你们谁身上的命格和气势最吸引这个死者的魂魄,他的魂魄以后就会跟着谁。 你们往墓坑里面丢供品的时候,觉得手背疼,就是跟那鬼魂命运相连的表现。 你们身上的阳气被他的阴气给冲着了,所以才会觉得疼。 但你的这几个同学来的早,在那鬼魂的阴气还没有完全覆盖住他们阳气的时候,就过来让我将他们手背上泄露阳气的伤口给填上了。 言下之意,就是徐老师来的太晚了。 而且徐老师当时在那先生家里面多待了一会儿,那先生就突然间流鼻血了。 起初只是流鼻血,过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眉骨的地方有些痒,这老先生轻轻的一挠,就又挠出了一手血。 后来那老先生的爱人出来了,明晃晃的就让徐老师赶紧离开,不然他老伴儿可能性命不保。 徐老师一听心里也特别的惭愧,于是赶紧就离开了。 第625章 送寿锦囊-2 徐老师是个很善良的人,这也是我决定帮他的原因。 我听花椒说,徐老师后来因为不想连累别人,也不敢再去找任何的先生看了。 他曾经想过去寺庙里面拜佛,也找过道观上香,但是每次只有进去以后,身上的痛处才会减轻一些。 可一旦出了寺庙和道观的门,出不了两日,他就又会梦见他的那个叫刘明的老同学。 但做噩梦还不是最严重的。 后来他出现了幻听,总觉得有人在他的耳边窸窸窣窣的跟他说悄悄话。 原来只是天黑以后才能听见,后来严重到白天也能听见了。 花椒就是在一次开班会的时候,发现徐老师有些自言自语,还一直戳自己的耳朵。 甚至将耳朵都搓出了血痕。 眼看着徐老师越来越憔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当时学校的团委会就找了他谈话,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这话里间接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辞退他。 徐老师非常的难过,他半生的时间都在学校里度过的,学校就是他第2个家,离开了学校,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 后来他就去找刘明的家里人了。 但是他这个做法比较愚蠢,你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直接找到逝者的家属里面去要说法…… 这在外人看来,不就是明晃晃的往家属的伤口里捅刀子吗? 所以徐老师不但没有要到说法,还被刘明的家里人给臭骂了一顿,最后赶出了家门。 花椒这个时候把徐老师叫出来吃饭,其实对于老师来说也是一个情感宣泄的机会。 索性喝了点酒,憋不住心里的委屈,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跟花椒说了。 我听花椒这么一说,就收拾好东西直接去徐老师的家里了。 徐老师的家就在京都大学内部的学生宿舍里。 因为徐老师研究生毕业以后,就直接留校当辅导员了,所以学校给他提供了单身宿舍。 他们那个宿舍楼都是老楼,不是高层,一共才6层。 我刚刚走到他们宿舍楼的楼下,我就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脸上也觉得麻痒麻痒的。 当时我就觉得那个老先生说的没错,这跟上徐老师的东西的确怨气很重。 花椒比我的反应还严重,他甚至觉得有些上不来气儿,像是得了哮喘似的,一个劲儿的深呼吸,后来还在花坛旁边吐了。 我看他那个样子,也来不及从兜里面拿符纸了,直接把手指咬破,在他的印堂上面写了一道镇魂符。 符咒画完的瞬间,花椒那因为缺氧而变得黑紫的嘴唇,就渐渐的恢复了血色。 我刚刚手上沾了血,画完了镇魂符,自己瞬间也觉得身上没有那么紧绷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本来不想让花椒上去的。 可这个孩子跟他爸爸一样,是个责任心非常重的老爷们儿。他说这事儿是他给我找来的,事到临头他要是躲了,那他还算什么男人呢? 回头他爸爸知道这事儿以后,非得抽他不行!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打头上楼了。 但是在他敲门之前,我还是拦住了他。 花椒之前跟我待过一段时间,叫我拦住了他,也顿时心里有数,说进庙先烧香,这个他懂。 我直接把包袱里的线香、香炉还有打火机都交给了他,让他来做这一步。 但很显然,门里的那位主根本不愿意让我们进去。 三柱线香上面的香烟一个劲儿的往我们的脸上扑,熏的我们直流眼泪。 并且其中有一根直接拦腰斩断,烧成了两短一长的样子。 看过我前面故事的同学都应该知道,给鬼上香最忌讳的就是两短一长。 这代表的是下下签,大凶之兆。 花椒也明白这个意思,当时眉毛就拧成了一股,问我还要不要进去。 我看出来这孩子有些害怕了,于是就把我兜里的掌门金印掏出来,让他贴身放着。 这孩子一开始不肯收,后来还是我哄骗他,说是这个东西很重要,让他帮我保管,省得一会儿出了什么问题,以后没法跟先祖交代,他这才勉强收下了。 等到我把花椒扯到一边,然后就开始敲门了。 这栋楼的隔音不好,我能听到里面很明显的拖鞋,在地上走路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距离门口其实是很近的,从猫眼中间的那个亮亮的小孔就能够看得出来,里面的人一直在往防盗门这边走,可是却一直不来开门。 我当时也逐渐失去了耐心,从包袱里面抽出一张火符,在指尖捻着,朝着防盗门的方向画了几下,符咒自燃的瞬间,就听到防盗门里面传出了扑通一声闷响。 那声音应该是有人栽倒在地上的动静。 我一听这动静,立刻就让花椒过来敲门,看看能不能把徐老师给喊醒。 花椒立刻铛铛铛的大力敲门,一边敲一边喊徐老师。 刚刚我画出的火符应该是暂时的,将附在徐老师身上的阴魂给震开了,所以他在房间里面微弱的回应了花椒一声。 紧接着,就听见他十分缓慢的拖着疲惫的步伐,过来把门给我们打开了。 门开的瞬间,扑鼻而来的并不是满室的书香,而是一股十分浓烈的臭脚丫子味儿,以及婴儿爽身粉的味道。 那个香味和酸臭味儿结合起来的味道,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脑袋疼。 后来进门以后,低头看到徐老师脚丫子上面的爽身粉,我立刻就明白过来,刚才那味儿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我跟徐老师不熟,一个陌生人不好,在第1次见面的时候就对人家的生活习惯指指点点。 但是花椒跟徐老师很熟了,他一个大男孩儿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顿时就指着徐老师的脚,说您有脚汗? 徐老师被他说的一愣,然后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脸上立刻就一阵白一阵红的,说这不是他弄的…… 我一听就明白了,看来不讲卫生的不是徐老师,而是他的那个同学刘明。 后来徐老师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他打开他书房的门,指着书房里面不同意自己往日习惯的摆设,说这些也不是他弄的。 徐老师拍了照片给刘铭之前的同寝室的室友,连同刘明爱往汗脚上面抹爽身粉的事儿一并说了。 他这个室友就立刻证实了我们的猜测,说这些都是刘铭之前的习惯。 刘明这个孩子也是从农村考上来的,也是家里的独子,身上的担子很重。 刘明学习十分的刻苦,但是他不喜欢洗澡,整个人非常的邋遢,生活习惯不是很好。 所以跟他同寝室的室友,其实跟他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 因为每次室友们邀请他一块去洗澡的时候,他就会觉得别人是在针对他,就会吵架。 时间长了,室友们渐渐的就开始孤立他了。 在大学期间没有朋友,其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在刘明被查出患有癌症之前,其实也因为自身孤僻,自私的性格,跟同学起过我冲突。 学校还找过一次刘明的家长。 但刘明的家长显然就是那个将下梁给带歪的上梁。 他们的性格短板也带出了刘明这样自私自利的孩子。 后面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死了后能继续享福,还想出了那种借寿借福的馊主意。 徐老师和刘明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平时的交集很少,在刘明去世之后还好心的去给他送葬。 如此善良的人竟然被他们害到如此地步,想想就觉得这些人可恶。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当时就让徐老师把衣服脱了,然后去洗一个热水澡。 我从兜里面拿出了一包香灰,让他将香灰和洗发液融合到一起洗头。 在徐老师洗澡的时候,我从兜里面掏出了几个铃铛,用红绳系了,分别挂在书房、客厅,卧室几个门的门口。 这些铃铛都是在道观里面熏过香的黄铜铃铛,灵气集中,对于鬼魂的感知也十分的灵敏,就和那位老先生家里门口挂的护卫铃铛其实差不多。 但因为我的这个铃铛是正经八百在道观里面供奉过的。 所以在法力上面,比那个老先生家里的要强一些。 这也是到现在我跟花椒也没有口鼻流血的原因。 铃铛挂好以后,我又用黄标纸撕了一个小人儿,上面写上了徐老师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然后我去厨房找了一把剔骨刀,剃骨刀的刀把上用系着铃铛的红绳系住,刀尖用另一头的红绳系住。 这样一来,红绳和铃铛以及剔骨刀就围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 写着徐老师姓名和八字的小人,就放在了那把刀的刀刃下。 徐老师,这个时候刚好冲完澡出来了。 我让他暂时先不要穿衣服,也进到这个圆圈当中,和那纸做的小人并排躺着。 这个时候我将蜡烛点亮放在那剔骨刀的前面。 剃骨刀的影子瞬时就印在了墙上,巨大的刀刃之下刚好躺着徐老师。 当时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外面的太阳正好落山。 那原本被我震飞的阴魂,一定会赶在这个阴气大涨的时候重新回来报仇。 我让徐老师的手压在那小人的手上,然后心里默念: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徐老师刚洗完澡的手上还沾有一丝水气,刚好印在了那小人的手臂上。 所以在徐老师默念到第3遍的时候,他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连带着那原本褶皱曲折的小纸人儿,也像是被风吹了似的,晃动了一下。 第626章 入秋诡事 徐老师没见过这阵仗,当时就吓得啊了一声,立马就坐起来了。 我看他这个样子,赶紧过去摁住了他。 我一再的嘱咐他,待会儿他会看到比现在这一幕更恐怖的东西。 但他绝对不能出声,只要出了声,阳气就泄了。 阴魂不是傻子,他一旦感觉到旁边的这个东西的阳气比这个纸人重,立刻就会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到时候他刀锋一转,砍的就不是这个纸人,而是徐老师你了! 嘱咐完徐老师,我又去冰柜里面翻了翻,找到了一块冷冻的生肉。 这块生肉对于活人来说也是死肉,加上常年的冷冻,阴气很重。 于是我就直接片了两片下来,然后贴在了我和花椒的印堂上。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封住我们两个人的阳气,让刘明感受不到这房内的威胁。 当初刘明的家里人摆了这个借寿局,原本是想让刘明的阴魂一点点的蚕食徐老师的三魂七魄,然后取而代之,享用徐老师这一辈子的好命格。 可我刚刚进门的时候,使出的那一张火符明显已经打草惊蛇了。 刘明意识到有危险逼近,他就等不及一点一点的占据徐老师的身体了 这次回来肯定想要做到一击致命,直接取而代之。 为了让他能够无所顾忌的落入我的圈套,我只能先将自己和花椒的阳气暂时封印起来。 将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 当时花椒刚刚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就见屋里的铃铛开始摇晃起来了。 那叮叮叮叮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桌面上的水渍也渐渐结上了一层白霜。 我知道,刘明已经到了。 当时我和花椒就躲在卫生间里,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时间系着铃铛和剃骨刀的红绳绷得很直,那把剔骨刀也随之震颤。 不一会儿就听到啪的一声,系着剃骨刀刀刃的红绳断了。 刀刃快速向下倾斜,然后直直的插入了纸人的心脏处。 与此同时,墙壁上刀刃的影子也随之挥下,与躺在桌子上的徐老师的影子合二为一。 猛地看上去,仿佛也插入了许老师的身体里。 徐老师一直记着我的嘱托,尽管浑身已经抖个不停,但牙关紧咬,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的声音。 随着剔骨刀落到了一边,桌子上的纸人突然倏地一下就立了起来。 我趁机从兜里掏出一枚通宝铜钱,然后直接抛过去,将那纸人死死的钉在了桌子上。 等我出了卫生间,来到桌子前的时候,那纸人的四肢还在不停的晃动,仿佛周围有风一直在吹一样。 其中那纸人的两条胳膊一直在那枚通宝铜钱的身上拍打,仿佛那枚铜钱像是千斤巨石压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 然后纸人奋力的想要将这块巨石推下去一样。 但很显然,他这是白费力气。 我拿起桌子旁边燃烧着的蜡烛,直接就将那纸人给点着了。 当纸人化为了灰烬,我就拿了个红绳把那一枚通宝铜钱串起来,然后交给徐老师,让他带着这枚铜钱,戴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摘下。 流明的魂魄将这纸人当成了许老师的身体,附身了上去。 在燃烧的过程当中,刘明魂魄里的所有的能量都附着在了这枚铜钱上面。 铜钱贴身挂着,四十九天以后,曾经被刘明吸走的灵气就都会回到徐老师身上了。 另外我还警告了一下徐老师,让他最近这段时间还是换个地方散散心比较好。 刘明家里人摆的这一出借寿局没有成功,做局的这个人势必会遭到反噬。 到时候刘明魂飞魄散的消息就会传到家里。 他们这样的人家是必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过来找徐老师算账。 徐老师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直到他戴上那枚铜钱以后,突然就揉了一下耳朵,眼睛里面也溢出了一些湿气。 那感觉就仿佛原本堵在耳朵里的浊气通了似的。 还有眼睛也被水洗得透亮,没有像原来的那种疲惫感了。 当时徐老师就相信我了,立刻买了票出去旅游去了。 说完这个故事,我再给大家讲几个最近我一些香客发来的案子吧。 最近不是入秋了吗?天变短了,天黑的也早了。 我不知道看这个文的朋友们有没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有些人开始变得心浮气躁,不太喜欢这种突然入秋后给身体带来的不适感。 有最近突然间脾气变得暴躁,心情压抑低沉的朋友在这里给我发个段评吧。 然后咱们言归正传,说说因为天气变化而引发的一个小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在京城工作的小姑娘。 我们后面就叫她小雯。 小雯来了北京两年,始终是不喜欢北京的季节过渡,尤其是由夏入秋,然后一秒入冬的这个快节奏。 前几天她下了班,刚一出地铁,突然就发现外面竟然已经黑透了。 当时她突然间就觉得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在有地铁到家里的路上,嘀嘀咕咕的一路。 说是嘀嘀咕咕,其实因为烦躁,也骂了不少脏话。 现在网上不都说偶尔骂骂脏话是能解压的吗? 小雯就听信了网上的这种说法,骂了一路。 到了小区楼下之后,好像是觉得心里面舒服点了。 但在等电梯的时候,怪事儿就发生了。 她跟我说楼道里面突然涌进了好大的风。 这阵风大到什么程度呢? 小雯跟我说,她一直被这阵风推着背往前走。 等进了电梯以后,明明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可是电梯的门却开开合合,始终不肯关上。 最后电梯的警铃甚至直接提示了超载的声音! 小雯可是看过不少这种情节的恐怖电影,当时吓得立马就跑出去了。 也幸好这个时候有一家四口,刚刚从单元门进来了,看着也是要坐电梯。 这一家四口分别是一对青年夫妻,和一对儿女。 小雯这个时候才稍微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 好不容易抓到个活人,小雯就把刚刚发生的事儿了跟那对青年夫妻说了。 人家那两口子倒是没当回事儿,还笑着安慰小雯,说这电梯经常出故障,让她不要害怕。 听人家这么一说,小雯立刻就放松了。 到了自家的楼层以后,跟那对青年夫妻说了再见,以后就赶紧进家门了。 但就在她想要随手关门的时候,她却发现她家的防盗门有些拉不动! 当时她视线下移,竟然发现门槛上面卡着一只鞋! 而且鞋跟在外面,鞋头在里面! 仿佛门后面站着一个人特地把脚伸过来,故意把门卡着,不让她关门一样! 见状小雯立刻就尖叫出声,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墩儿就蹲地上了。 当时小雯叫的声音有些大,好心的邻居开门探头出来,问她出什么事儿了。 小雯当时都已经要吓哭了,然后就指着自家的防盗门,问邻居这门后边是不是有人。 邻居当时还挺莫名其妙,说后面没有人,完事儿就把自家的门关上了。 小雯这个时候恐惧也褪去了不少,她扶着沙发站起来,一点一点的走到门口,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只鞋其实是她妈妈的。 小雯的妈妈偶尔会来京城看病,当时就住在小雯的家里,这双鞋也就一直留在这里了。 可能是刚刚小雯进门的时候没看到,把鞋给踢出去了,所以才会卡在门槛上。 到此为止,小雯都以为自己是想太多了,把鞋拿进来之后,防盗门也就顺利关上了。 但连续受了两次惊吓,小雯没吃晚饭呢,就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最后索性连饭也没吃,吃了一片止痛片以后,就直接回房间睡觉了。 小雯因为头疼,睡得不实,过了会儿她就觉得自己房间外面有很多人走路的声音。 小雯租的这个房子的客厅是木地板,无论什么鞋踩上去声音都很大。 因为小雯是跟别人合租,加上她睡得又早,她还以为是她的合租室友回来了,所以当时也没有往心里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间震了一下。 小雯划开手机一看,全身上下的冷汗顿时就都冒出来了。 手机的消息来自于他们这个合租房的微信群。 因为是周五,群里的室友在群里面发了跟男朋友约会点的各种大餐的照片。 最后还嘱咐小雯帮她喂猫,说是晚上不回来了! 小雯当时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他的手一直保持着握着手机的架势,手指的关节都不会打转了。 而此时室友房间的那只布偶猫突然发出了一阵阵哈气,以及低吼的声音。 小雯支楞着耳朵听着,不一会儿就听见室友房间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 这其中有杯子摔碎的声音,也有衣架被踹倒的声音,还有落地镜摔碎的声音。 等到这些声音都平息起来,一阵浓烈的烧焦的味道传了出来。 这股味道顺着门缝飘进小雯的房间,她当即就意识到不好,也顾不得害怕了,立刻跳下床,抄起室友的备用钥匙,冲进了她的房间。 而此时室友的床头柜上已经燃起了火苗,将床头柜上放的书,自己的平板电脑都烧着了! 所幸小雯是在做饭的时候感觉到头疼,厨房正好备着一盆水。 他冲到厨房超期,那盆水直接泼在了室友的床头柜上,这才避免了一场火灾! 第627章 午夜外卖 当时火灭了以后,小雯就拍了照,然后发给了室友。 后来室友跟男朋友一起回来了,但那个时候小雯因为高烧以及恐惧,已经昏倒在室友房间了。 小雯当时是从医院醒过来的,醒来以后就开始联系我了。 由于她发信息的那个时候是半夜,我刚好醒着,所以就跟她加上了联系方式。 我听她把整件事情说完以后,当时第一个感觉就是,她这一路的骂骂咧咧,肯定是招惹上了路上的脏东西了。 加上人在心情低沉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运会下降,这个时候的状态是最吸引路边这些孤魂野鬼的。 人家看有可乘之机,还不赶紧跟着你回家吗? 小雯其实后来也意识到了,她也特别的后悔,就问我应该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呢?只能破财消灾了。 我让小雯去买了不少的烧纸,然后等到子时以后,专门找个十字路口去烧。 在她拿着这些东西出家门的时候,就要一边走一边敲手里的铁盆,然后嘴里念叨着,让她家里面的这些孤魂野鬼跟她走。 小雯说,那她怎么能确定这些孤魂野鬼就会听她的话跟她一起走呢? 我说你之前不都已经感受到了吗?总觉得后面有一阵风在推着你往前走。 那其实就是孤魂野鬼凝聚到一起的时候,引发的气流变动。 我说你只要觉得周围的气流有变动了,觉得自己身上的头发丝儿以及汗毛开始往上立了,那就说明这些孤魂野鬼肯定已经围绕在你身边了。 等烧纸的时候也别小气,多烧一些。 因为不是给亲人烧纸,所以也就不用画圈了。 等什么时候烧纸的时候,地上不再起旋风,那就说明这些孤魂野鬼已经收到了足够的钱财,心满意足的去消费去了,不会再跟着你了。 我又给小雯快递了两张我做的镇魂符,让她一张贴在家里,一张随身放着。 后来过了几天,小雯又联系我,跟我说家里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她自己也不觉得头疼了。 跟小雯这个类似的故事,还有一个。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我经常点的一家铁板烧店的老板。 老板姓郭,我们后面就管他叫老郭。 老郭家里面提供的饭食其实是很适合当夜宵吃的,一到深夜,他家的客人就会变得特别的多。 所以和一般的饭馆不同,老郭家的门店是夜里开门,白天关门。 有一回大概是晚上九十点钟,老郭竟然亲自过来给我送外卖了。 我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事儿,所以就赶紧把他让进来了。 果不其然,老郭刚一落座,立马就把额头前的头发往后一捋,说韩道长您给我瞧瞧,我这印堂黑不黑,我是不是要有血光之灾了? 我当时让他给逗笑了,我说瞧您这红光满面的,哪会有血光之灾呢? 我说你到底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然后老郭就一拍大腿,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冥币给我。 而且这冥币还不是那种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很规整的,是缺了角的,破破烂烂的。 老郭说就在三天前,大概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有客人下了外卖的订单。 原本老郭是主厨,一般都是他儿子或者是店里的伙计去送货。 但是这个外卖的订单地址是那种特别高档的小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 老郭的儿子有点儿鲁莽,伙计也是不太懂这种上层社会的规矩,也没少闯祸。 为了他们家网店的评分不再下跌,所以老郭就自己亲自去送货了。 其实他在进门的时候一报了这家人的地址,那保安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但是这种富贵小区的保安通常都是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所以当时老郭没有意识到他那个眼神中传递出来的意思。 事后想想,这保安其实已经在自己职责范围内,尽力给他提示了。 这个小区的格局是一梯一户,想要上电梯,要么就是业主刷卡上去,要么就是业主在上面给外卖员按了电梯,让他把外卖放在电梯里,只有外卖上去。 结果老郭给对方打了电话以后,对方竟然让老郭提着外卖一起上去。 老郭一想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所以就按照顾客说的拎着外卖上电梯了。 虽然说已经入秋了,天气开始变冷了,但老郭因为是开铁板烧生意的,所以常年穿着短袖,出来的时候也是穿着短袖。 他原本在外面开着小摩托车吹风都没觉得冷,但随着电梯的上升,他却觉得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像是进了冰库一样。 等电梯门开了以后,老郭就摁响了住户的门铃。 防盗门咔的一声就弹开了,可是却久久不见有人开门。 老郭当时有点犹豫,想着要不然就放门口算了。 但就在这时,房间里却传出了一阵刷刷的冲水声,像是有人在浴缸里面洗澡呢。 当时老郭就以为这主人在洗澡,不方便出来拿饭,于是从里面喊了一声,说:您好,我把饭放到您家鞋柜旁边了。 喊完以后,老郭就听见里面有一道闷闷的声音回应到:知道了,跑腿费在茶几上。 老郭往右一看,果然在茶几上发现了一张100块钱的钞票。 对此老郭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这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深夜点外卖的礼节吧。 凡是凌晨2点以后点外卖的顾客,都会习惯性给送外卖的人加一些跑腿费。 所以,老郭当时拿了钱以后道了声谢,然后就离开了。 但那张钞票其实有点旧了,等老郭回去以后,从兜里掏出来一看,发现那钞票上面竟然还缺了角! 当时老郭就有点儿生气,觉得住这么豪华的地方的人竟然干这么膈应人的事儿。 当下就决定以后不自己去给他送外卖了。 但100块钱也是钱呢,老郭想着第2天去银行问问,看看能不能给换成新的,于是就又揣到兜里去了。 谁知道第2天一进了银行的门,把钱从兜里面一掏出来,这100块钱就变成冥币了。 当时老郭都已经排上号了,坐在人家收银员的对面,手里拿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冥币,不知道如何是好。 人家那个收银员小姐姐也挺懂行,一看老郭那呆愣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当时还挺好心的提醒老郭,让他出门的时候跺三下脚,把这冥币直接烧了就行了。 可巧合的是老郭这还没出门呢,外面竟然就哗哗的下起了雨。 这下他就将冥币揣回了兜里,又带回了家。 当天晚上老郭又收到了这个地址的订单,又是凌晨2点以后的外卖。 但是老郭不可能再去了,就算是被差评,他也主动的将这个订单给取消了。 可自那以后,他的手机就源源不断的接到这个客户的电话。 老郭也不是傻子,他一把年纪了,知道这电话肯定不是人打来的,所以就把对方给拉黑了。 但拉黑显然没用,对方的电话不分白天昼夜的一直往老郭家里打,影响了老郭的状态。 有一次老郭忘了关天然气,差点把他们家店给炸了。 然后老郭的媳妇儿就提醒他,让他赶紧找人看看,所以老郭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第628章 恶妇 听老郭说完,我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面相。 但老郭的确不像是乌云压顶的样子。 但听他之前的那些描述,又的确是撞了鬼的样子。 按理说人鬼殊途,只要是撞鬼了,一定能从这个人的面相和气场中看出来。 可老郭又没有发烧,身上的气场也非常的平和温厚,的确是很让人费解。 当时比较晚了,我先让老郭回去,我说我得琢磨琢磨这事儿,然后跟他约了第2天去他们家的店里看一看。 老郭离开了以后,我就开始吃他给我送来的夜宵。 但我跟老郭聊的时间太长了,这铁板烧即便在保温袋里面,这会儿也有点凉了。 我当时也没心思吃了,心里就想着下次还是直接去他店里吃现烤的比较好。 但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就灵光一现。 我想起了老郭他们家店面的灶台了。 吃过铁板烧的朋友都知道,店里的灶台是一个回字型的结构。 顾客在外面围一个大圈,厨师在最中间给客人做餐。 老郭这样长年累月的站在客人中间,先是被一层阳气包围着,然后再被一层烟火气包围着,即便是身上沾染了什么鬼魂的烟气,也被冲散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鬼魂只敢打电话给他,而不能近身了。 想通了以后,第2天我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去老郭的店里了。 到店以后,我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 老郭恍然大悟,笑哈哈的说没想到自己这吃饭的手艺还能有这功能。 但想通这点没用,那鬼魂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跟老郭说,我当时还在那儿呢,老郭就接了好几个电话,但都被他给按掉了。 我说要不然你就接一下,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诉求。 我话音刚落,电话就又来了。 这次老郭直接按了接听,然后把免提也打开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面传过来的却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说话的声音。 那人操着一口正统的京片子,说:喂你好?请问是一郭汇铁板烧烤店吗? 老郭回答之前看了我一眼,我就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回答。 于是老郭就回了一句,说没错,我是老板,你是哪位啊?为什么最近总给我打电话呢? 问完以后,对方就以一种特别惭愧的语气说道:嗨别提了,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父亲总给我们托梦,说前几天他跟您开了个玩笑,把您给吓着了,老嘱咐我们过来给您赔个不是呢。 老郭当时一听就愣了,立刻反问道:您父亲是哪位啊?他是什么时候跟我开的玩笑? 对方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问老郭:您前几天不是半夜往**别苑送了个外卖吗?一梯一户的那家?! 老姑一听这个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当时吓的嘴唇都哆嗦,结结巴巴的问对方:那您的意思是,那天晚上点我们家外卖的是您父亲?不能够吧?我听着房间里面有人呢,还冲澡呢! 对方一听这个就更不好意思了,他说:实在是让您见笑了。我们家老爷子这辈子最不喜欢秋天跟冬天,每回一到这时候,准保得回来闹一闹。 说完以后还没等老郭说什么,又赶紧找补了几句:但他不是故意恶心您的,老爷子这辈子就爱跟人逗闷子,但绝对没有恶意。 给您那跑腿费……着实给您添堵了,我给您打电话也是想让您给个账号,关于您的精神损失费,由我们来赔。 这事儿到这里其实就算全清楚了,老郭不是那小气的人,没想着要人家什么精神损失费。 可对方的老爷子是个较真儿的,总觉得自己偷摸给的那100块钱冥币有点儿损他面子,不停的给自己的子孙托梦,好像不把这精神损失费给到人家账里,这事儿就不算完。 最后老郭没办法,只能象征性的收了1万块钱,这事到这里也就算打住了。 像这个故事里的老爷子,是属于比较孩子气的那种鬼魂,终究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 但有一些老人却是为老不尊,活着的时候就恶名远扬,死了以后也照样不停的祸害人。 我下面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现如今已经是一位19岁的大姑娘了,也上大学了。 这姑娘姓谭,我们后面就管她叫小谭。 小谭跟我说,她的奶奶前段时间去世了。 在回老家给奶奶奔丧期间,小谭经历了很多可怕的事情。 小谭的奶奶是一个十分重男轻女的人,老辈子的时候,死在她手里的女婴也不下5个。 小谭之所以活下来了,是因为当时小谭的妈妈和爸爸在城里工作了,是在城里生下的她。 生完以后也没有跟老家知会,等到他已经上了户口,在公安局里备了案,老家的老人才知道家里老大生了个丫头片子,而且还上了城里户口。 那个时候小谭的奶奶就大闹过一场,觉得小谭这个丫头片子占了自己大孙子的城里户口,还当着小谭爸爸妈妈的面呢,一双大手就掐上了小谭稚嫩的脖子,差点把她掐死。 后来因为这个事儿,小谭的爸爸妈妈就彻底跟老家断了联络,还搬了家。 大概过了两三年,小谭的弟弟出生了,老家知道了这个事儿以后,也跟小谭的爸爸妈妈认错了,示好了,两家的关系就算缓和了。 小谭的妈妈生老二的时候身体不大好,月子也没做好,照顾起两个孩子来比较吃力,加上还要上班,所以就有点顾不过来了。 后来小谭的奶奶自告奋勇过来照顾两个孩子,并且一开始对小谭展示出了十分亲和的态度,所以小谭的爸爸妈妈就放心的去上班了。 但是好景不长,等到小谭的爸爸妈妈彻底放手以后,小谭的奶奶就开始暗地里面虐待她了。 小谭跟我说到她奶奶虐待她的方式的时候,我虽然不是女孩子,但看了也是气的直攥拳头。 小谭说,她奶奶为了防止她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出现,专门掐她胸上的两个点,用大拇指的关节用力的杵。 这样小谭既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外表又看不出来什么伤。 小谭跟爸爸妈妈说过奶奶打她,小谭妈妈一看孩子的胸前有伤,原本是想将小谭奶奶赶走的。 但是那段时间他们两口子的工作都在要劲的时候,家里不能没有人照看两个孩子,所以在跟小谭奶奶彻底谈了一次以后,就还是只能委屈了大闺女,把奶奶给留下了。 小谭的奶奶也学乖了,知道自己大儿子这两口子不是吃素的,于是就不再真的跟小谭动手了。 但小谭的奶奶年轻的时候遭婆婆磋磨,可是学会了一套精神虐待的手段。 她知道女孩子自尊心重,于是就在看不惯她、想要教训她的时候,突然猛地用力,把她上衣的扣子给全扯开。 小谭几次遭到这样的对待,受不了了,跟妈妈哭诉。 小谭的妈妈一开始没有在意,只是让她忍耐一下。 可后来小谭的弟弟有样学样,竟然在姐姐的胸前抓了好几道血道子。 这下小谭的爸妈忍不了了,觉得老太太开始把孩子带坏了,于是就把她赶走了。 老太太这一走,他们两家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最后一次回去,就是老太太的葬礼了。 原本小谭都不想回去的,可是老家重孝道,如果不回去的话,小谭这一家就要被别人戳脊梁骨了。 为了爸爸妈妈,她忍着心中的恶心还是回去了。 按照村里的习俗,老人要在屋里停灵三天。 家里的子女要轮班去旁边守着老太太的尸体。 小谭是众多孙辈当中年纪最大的,所以她也要去旁边守灵。 但是这样一熬就是一天一宿,人的精力受不住,小谭跪着跪着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胸前挨了一拳。 那种熟悉的、钻心的疼痛,迫使她清醒了过来。 结果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老太太的眼睛也睁开了,并且死死的朝她这边瞪着。 小谭当时吓坏了,立马就吼了一声。 但吼完以后,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才发现竟然是个梦中梦。 她这一嗓子把周围守灵的人都给喊醒了,跪在她旁边的父亲问她是怎么了,小谭就摇摇头,说自己做噩梦了。 父亲看小谭脸都白了,就让她去里屋躺一会儿,待会儿再过来。 结果小谭胳膊撑着大腿,刚要站起来,突然就觉得自己胸口传来了一阵钝痛! 联想到自己做梦梦见被人捶了一拳头,小谭就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碰巧那个时候有外地的亲戚回来吊唁了,她来不及多想,就赶紧重新跪好,给外地来的亲人们叩头,这事儿也就暂时忘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堂哥过来替小谭,小谭就到里屋去睡觉去了。 当时也不知道是家里这些亲戚们故意的,还是巧合。 当时炕上就只剩下了一处位置,而这个位置就是小谭奶奶生前一直睡的地方。 根据当地的习俗来讲,如果人是死在床上的,那么在死后,这张床就需要换位置,以防死者回来之后认床,会赖在家里不走。 还有一种说法是,头七以前,逝者会一直躺在自己身前睡觉的地方。 如果这个时候有生人过来占地儿,就会遭遇鬼魂缠身,一生不顺。 因此当小谭看到亲戚给她留的这块地方的时候,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和小谭实在是太累了,加上她也并不太想鸟她这个所谓的奶奶,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直接和一躺下睡了。 结果小谭睡着了以后,果不其然就梦见她奶奶了。 当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小谭和奶奶两个人。 当时奶奶死死的揪着小谭的衣服往下扯,一边扯一边捶向小谭的胸前。 小谭拼死抵抗,但被打的地方实在是太疼了,疼的她都流眼泪了。 加上她一个学生,哪是常年干农活的奶奶的对手,最后只能喊爸爸妈妈来帮忙。 就在她声嘶力竭的呼救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脸上一暖,等到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爸爸妈妈和其他的家里人都围到了她的身边。 那个时候小谭才知道自己做噩梦了。 妈妈让她去卫生间洗个脸,结果她一动弹,就觉得不仅胸前的那种钝痛加剧了,就连自己的肩膀还有腋下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小谭去了卫生间解开衣服一看,发现自己的内衣肩带已经被扯松了,肩膀上和腋下都是被勒的一条一条的红道子,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点儿。 震惊之余,她当时扭亮了镜子前面的灯,想看看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镜子咔嚓一声就裂了。 小谭看过很多恐怖片,知道镜子可以辟邪。 所以当镜子裂开以后,她立刻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小谭原本想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 可她一出去就发现爸爸妈妈被很多人围在了中间,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说着什么叫救护车之类的。 当时小谭就慌了,赶紧挤开人群。 然后发现爸爸妈妈已经紧闭着眼睛倒在地上了。 小谭老家虽然不是那种特别落后的农村,但是救护车只有县城才有。 等到救护车开过来,怎么说也得四五十分钟。 幸好有的亲戚有车,就直接把他们一家三口给送到县医院去了。 但不巧的是,当时县里不知道是办什么活动,对于进出的车辆查得很严。 每过一辆车都会有警察那些机器过来审查身份证。 当时有一个警察走到他们的车前,亲戚把车窗刚一摇下来,挨着车窗的部分突然就形成了一股旋风,将地上的土和落叶都卷起来了。 而下一秒,小谭的爸爸妈妈也都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谭大喜过望,连忙问爸爸妈妈哪里不舒服。 但妈妈没说话,爸爸也只是摆摆手。 看表情,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查完身份证以后,那亲戚还问要不要去医院。 但爸爸妈妈却斩钉截铁的说不去医院了,要直接去车站,说他们要回城。 第629章 正义的力量 在回城的路上,这一家三口一对账,就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小谭的爸爸妈妈在昏倒之前,都说自己眼前有黑影晃荡。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这夫妻俩就觉得自己脑袋像被人抡了一棍子似的,嗡的一下,整个人就失去知觉了。 听小谭这么描述,我也能猜得出来,她爸妈就是让脏东西给冲着了。 至于这脏东西到底是谁,也就显而易见了。 老太太被镜子给赶走了,就出去拿儿子和儿媳妇儿出气去了。 但这老太太欺软怕硬,到了检查站的时候,一看见穿制服的警察,立马就给吓跑了。 但即便是这样,小谭他们三口子回去以后,身体也难受了挺长时间。 尤其是小谭,她身上的那些伤口,甭管抹了多少药,始终也不见好。 有时候一到晚上,小谭睡着睡着觉,胸口处就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种熟悉的疼痛,一下子就让小谭回想起了被奶奶虐待的童年了。 都说童年的阴影需要用成年人的一生去治愈。 小谭也逃不过这个规律,精神上的攻击加上生理上的折磨,小谭一下子就精神萎靡了。 大姑娘家家的原本就爱美,现在只要一换衣服或是洗澡,就能在胸前看见好几道又黑又狰狞的伤疤,搁谁谁也得抑郁。 这孩子后来找到我的时候,提到这里也是一直在哭,希望我能给她想个办法,把身上的这些伤疤去了。 我说你身上的这些伤疤用药是去不掉的。 因为这并不是一种病理性的伤疤,而是一种鬼魂的怨念所致。 之所以你身上的这个伤疤始终去不掉,就说明老太太没打算放过你们,还成天在你们身旁转悠呢。 我说你最近没感觉到家里边儿特别冷吗? 经我这么一提醒,小谭立刻就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比平时要冷,而且是那种阴冷阴冷的感觉。 我说那就对了,这老太太是跟着你们回来了。 不过你也别哭,这事儿也好办。 我说你奶奶不是欺软怕硬,就怕公家的人吗? 我说你去买一些伟人的照片或者是相框放在家里,然后家里面每天都放一放红歌,去广场亲眼看一看升旗。 这种正向的能量氛围,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老太太鬼,绝对有奇效。 后来小谭照我说的办了,果然家里面的氛围就不太一样了。 连带着小谭自己的心情都变好了,觉得气场提升了。 在这之前小谭一直有些感冒,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彻底好。 现在她明显觉得自己身心轻盈,出气儿都顺畅了。 后来在洗澡的时候,就发现身上的那些疤痕,开始变淡褪色了。 小谭后来再来找我的时候,还跟我说了一个挺炸裂的消息。 小谭的爸爸拿着音响回了一趟老家,专门去老太太的坟边儿放红歌去了。 听说是老太太给小谭的爸爸托梦,梦里大骂他不孝,觉得他有了媳妇,孩子就忘了娘。 小谭的爸爸也是个大老爷们儿,也有脾气,自个儿的孩子老婆让亲妈这么磋磨,他心里有气,于是就想着去老太太的坟头给她上上课。 小谭的爸爸是家里的老大,下边的几个弟妹敢怒不敢言,毕竟以后还得仰仗着这个大哥。 这红歌放了两天两宿,后来连祖上的老太爷都来找小谭爸爸说情了。 但这位老祖宗并不是给自己的儿媳妇说情,而是觉得他们这两个人的坟离得太近了,这红歌放的,扰的他在下边儿也吃不好睡不好。 这老太爷给小谭的爸爸支招,说要不然就给他妈迁坟算了,迁完坟以后随便他放。 小谭的爸爸小的时候很受爷爷的疼爱,一看老太爷都出来说情了,这事儿也就算了。 从那以后,小谭的这个奶奶也就再也不敢作妖了。 说到放红歌驱鬼,我这里边还有一个类似的小故事,可以给大家先说一说。 故事的主人公是花椒的同学。 这个同学因为长得高高大大,白白胖胖,所以他的同学们给他起了一个特别可爱的绰号,叫大白。 大白就像电影里面的那个大白一样,也是一个勇敢乐观的暖男。 而且大白还是他们学校学生会的主席。 这孩子因为太过优秀,所以遭到他们同年级的一个学生嫉妒。 但这个学生又样样都比不过大白,所以后来在父母以及自己的双重高压之下,跳楼自杀了。 这个孩子心中怨气极大,跳楼自杀以后,冤魂就一直在学校里面游荡,有很多老师以及学生都看到过。 因为这事儿引起的恐慌很大,学校后来还专门找了法师过来驱鬼了。 其实这个法师还是很靠谱的,做了一场法事以后,就在那个学生跳楼后落地的地方埋了一面八卦镜。 为什么要在这里面埋一面八卦镜呢? 因为像这种怨气很重的,跳楼自杀的人,即便在死后也会一直重复生前跳楼自杀的场景。 但如果在这个落地点埋下一面八卦镜,那鬼魂在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就会被这面八卦镜照的阳气灼伤。 久而久之,那冤魂的阴气被削弱,就没有办法再在校园里面游荡,从而被学生老师们看见了。 原本这个处理方法已经算是很周到的了。 既不会把这个孩子的魂魄照得魂飞魄散,也消除了老师学生们心中的恐慌。 但是孩子的父母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立马就不干了。 他们失去了孩子,本来心里面就有一口怨气,无处发泄。 现在学校居然瞒着他们,如此伤害自己孩子的鬼魂,这简直就跟要他们的命没有区别。 于是到了深夜以后,那孩子的爸爸和妈妈就悄悄的潜进校园里,把那面八卦镜挖出来砸碎了,然后又埋了回去。 八卦镜碎了,也就没有威力了。 学校的闹鬼事件一件接着一件,有些孩子们因为胆子小,甚至都吓病了。 后来冬瓜知道这件事儿了,就上网查了查,找到了用红歌驱鬼的法子。 他们学校是有广播站的,在跟校领导商量了以后,每天等晚自习放学,学校内人走光以后,学校的广播台就开始放红歌和英语听力磁带。 一放就是一宿。 所幸冬瓜他们学校坐落在市区内,周围没有居民区,全是商业街。 要不然整宿整宿的放红歌和英语听力,非得被投诉不行。 大概放了三天以后,那孩子的爸妈就找到学校来了。 他们一个劲儿的央求校领导,求让他们别再放广播了,他们说孩子给他们两口子托梦,梦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说不想死了还要考试…… 校长其实早就知道他们两口子把八卦镜给弄坏了,因此这两口子第1次找来的时候,校长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就没有答应他们。 后来这两口子又来了几次,好话说尽,校长这才同意了。 两家人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由那两口子出钱,重新把之前的法师请回来,给孩子在学校里面做了一场招魂仪式。 原本也做过招魂仪式,但是无论是香炉里的香还是火盆里的纸,无论如何都烧不着。 这就意味着这孩子怨气太重,执念太深,不愿意去投胎。 没有办法了,那个法师才想出在地里埋八卦镜的法子。 现在既然那孩子已经服软了,在做招魂仪式的时候,那线香一点就着了。 孩子的父母由于愧疚,烧了不少的纸钱,以及那孩子生前就喜欢的一些东西,总算是把这个小冤家给送走了。 但这个孩子是属于本性就不坏的,所以用这种比较柔和的方式来对付就能成功。 但也有那种油盐不进的,光是用声音攻击就不管用了。 我曾经接手过一个案子,就遇上过这种油盐不进的鬼魂。 最后也是动了真家伙,才把他们除掉的。 民国时期,小鬼子占了北平,也就是现在的京城。 当时有不少仁义之士看不过去这些小鬼子烧杀抢掠,于是就暗中宰了一批。 杀完这些小鬼子以后,为了不暴露踪迹,就将他们就地掩埋了。 可这些小鬼子们都有军犬,为了防止这些军犬闻着味儿找到这些尸体,在掩埋之前,他们还在这些尸体上面浇了石灰。 石灰既防腐又防潮,而且隔绝阴阳,时间长了,就将这些尸体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养鬼的环境。 我接到的这个案子的事发地,就在现在京城西红门附近的一个新型的开发区。 西红门因为在四五环附近,原本其实也是农村,后来才被开发出了一片楼盘。 当时在挖地基的时候,施工队就挖出来了将近100多具穿着军装的尸骨。 起初人们还以为自己是挖了烈士的坟墓,结果没想到最后在这些军装的身上看到了小鬼子的军旗,就是那个所谓的太阳旗。 当时就把这些施工的工人给恶心的够呛,把这些石头挖出来以后,随便堆成一堆,浇上汽油以后就直接烧了。 当时大家都觉得解恨,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但烧完的当天晚上,工地里的一些女同志,就遭了难! 第630章 小鬼子 当时工地里面拖家带口的工人不少,所以女同志也有挺多。 大概就在凌晨一两点钟的时间,工地的宿舍棚里,就传出了很多女同志的尖叫声。 我后来接到这个案子以后,听负责人跟我说,有好多女同志的大腿都被抓烂了,还有的脚脖子上有明显的被手攥出来的淤青。 其中有一个哺乳期的女同志,胸前也被抓烂了。 因为孩子半夜可能睡醒了,就会凭借着本能爬到妈妈胸前去吃奶。 所以有的时候哺乳期的妈妈,上身的衣服都是比较宽松的。 所以当时这位妈妈感觉到胸前刺痛的时候,还以为是孩子没轻没重的抓疼了她。 结果就在她疼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就看见自己周围站着好几个黑影! 当时她老爷们儿出去耍钱去了,不在身边。 这位妈妈还以为工地里有那不怀好意的小年轻过来欺负人了,所以就敞开了嗓子,开始大喊救命。 可就在她刚要出声的时候,她就被被子蒙了脸。 一股巨大的力气压在她的脸上,像是要把她闷死一样。 与此同时,她的孩子也开始尖叫着哭喊了起来。 孩子的哭喊声激发了母亲的保护欲。 这位妈妈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力量,伸手摸到了旁边桌子上的保温杯,用力朝着前方扔了出去。 紧接着,他们房间的窗户玻璃就被砸碎了。 原本这玻璃上面封了报纸,用于防窥视。 现在玻璃碎了,外面的霓虹灯与月光一起照进屋内,压在这位妈妈脸上的那种力量立马就消失了。 她急忙将头上的被子扯掉,然后大声的喊起了救命。 但这位妈妈还没有喊出第二声,其他棚子里面也相继的发出了一阵阵的尖叫。 随着宿舍棚里的灯光一闪一闪被点亮,光线充足了以后,这位妈妈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里一个陌生人的影子都没有! 当时她抱着孩子冲出去,也遇到了其他的工友和他们的妻子。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刚才的遭遇,几个女同志走到一个屋子里给对方上药,这才发现了彼此身上的伤口。 如果是一个人受伤,那大家还可能怀疑一下会不会是工地里有一些臭流氓不干人事。 但是这么多人同时受伤,而且还没看到凶手的影子,这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最后还是有一个工友提了一嘴,说如果真的有坏人,看门的狗怎么没有叫唤呢? 后来这个男的工人去门口一看,才发现那只看门的大狼狗已经吐了舌头,被人把脖子给拧断了。 这事儿受害者太多,负责人压不下去,索性就报了警。 因为这个地方是新开发的区域,监控设施比较完善,所以警察们就把监控给调出来了。 但监控视频里面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坏人进出的画面。 倒是拍到了那只大狼狗,像是被人踢了一脚似的,突然撞到了墙面上的过程! 如果这监控录像不是警察去调,而是放到网上,大家一定会说这是电脑合成的画面。 可现实就是,这就是城市监控录像拍下来的。 这事儿警察也没法解决了,只能先登记在册。 可过后这个施工工地又发生了很多怪事儿。 这就让这个楼盘的负责人不得不想办法解决了。 其中有一次,同时有七八个男的工人,突然就跟着了魔似的,开始交头接耳的说东瀛话。 包工头看着不对劲,就问他们嘀嘀咕咕的干什么。 结果这几个人眼神一变,当场就拉着包工头往楼下推。 那可是7楼啊,地上到处都有钢筋石头,人要是摔下去,肯定就活不了了。 只能当得了包工头的就不是一般人。 尤其这个包工头是个狠人,当时他一看这几个人要把他往楼下推,真是手边有什么就抄袭什么往那几个人的脑袋上砸。 人在濒死的时候爆发出的力量是恐怖的。 当时包工头几乎是一板砖,就解决掉一个人。 其他的工友看着这些人被砸的满脸是血昏倒在地的时候,吓得赶紧就叫了救护车。 当时往下推包工头的一共4个人,其中有两个人被砸的颅骨凹陷性骨折,当场就没命了。 剩下的两个命大,但醒过来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事儿惊动了警察,恰好是朱警官接的这个案子。 当时视频监控显示,这位包工头是自卫反击。 所以不负任何刑事责任。 可是包工头还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施工队里的很多人都是他从村里带出来的乡亲。 他不能够让他们出事儿。 所以就跟警察把他听到的看到的都说了。 包工头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说前段时间他们烧了一批小鬼子的尸骨。 加上那天那几个人突然交头接耳的说东瀛话,就觉得这两者之间可能有着某种的关联。 朱警官很是欣赏这位包工头的仁义,于是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过去看看。 我其实听朱警官一说,就知道肯定是那批小鬼子搞的事儿。 我们给他们起名叫小鬼子,还真是没起错。 等到了那个工地以后,还没进门呢,我就觉着这个工地乌烟瘴气,阴气森森。 这还不是我开了阴阳眼或者是抹了牛眼泪以后看到的。 在这片工地周围还有两个正在施工的楼盘。 三处楼盘一比较就能够看得出来,明明是个大晴天,只有中间这一套楼盘周围像是围绕着一层雾气,并且在不停的打转。 外人看了,可能还以为是施工导致的烟雾,所以大家都没有在意。 看到这里,我扭头问了朱警官一句,我说你来这儿几次了。 朱警官愣了一下,说从案发到现在,一共进去了两次。 我让他把手递给我,然后摸了摸他的尺脉。 果不其然,朱警官的尺脉跳动有些迟缓,这也是被脏东西冲到了的表现。 当时我顾不得给朱警官解释,先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火符。 当我将火符捏于手指之间,口中默念咒语,符纸就腾地自燃了。 我捏着燃烧的福祉在朱警官的周身画了一些符咒。 不一会儿,就听见朱警官不由自主的长出了一口气,完事儿他还打了个哆嗦,说好像身体里有一股子凉气,顺着毛孔散出去了。 第631章 小鬼子-2 看朱警官没事儿了,我就从兜里面也拿出了一叠符纸交给他,让他回去把当初来过这里的警察召集起来。 然后把这些符纸烧了以后,混在水里,给这些警察擦身子。 效果跟我用火符给朱警官驱邪是一样的。 朱警官当时听了我的话就要往外走,结果扭头一看发现我没动,又转回来问我怎么不走。 我说趁着现在的少阳之气还没有散,正是对付这些小鬼子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足够了。 但朱警官不放心我,说什么都不肯走。 我看他脾气也挺犟的,劝不动他,所以就让他站在门口暂时不要进去,不然我顾前不顾后,很有可能保护不了他。 朱警官听了我的话,乖乖的站在门口看着我进了门。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工地里的所有工人以及家属都已经撤离了,所以当时里面只有我一个人。 我每往里面走一步,就觉得身上的皮肤在一寸寸的收紧。 身上的汗毛像是火燎了一样,一直在不停的打卷儿颤抖。 这些都是周围有阴魂的体现。 说到这里,我插一句题外话。 有的时候朋友们,如果你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会有这种身上汗毛直立被火燎了的感觉,那么就尽快离开。 这是你自身的气场,在感受到了脏东西之后给你的提示。 人永远要忠于自己的直觉,要相信自己。 有的时候直觉真的是会救你一命。 然后咱们再回到故事里来。 我因为常年在道观里呆着,经常的诵经焚香,耳朵眼睛以及其他的灵窍都比平常人要灵敏的多。 虽然敌不过那些拥有天生阴阳眼的人厉害,但是对于周围鬼魂的感知却也是比较清晰的。 我甚至能够听到周围有那种大皮靴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以及小鬼子肆虐狂笑的那种尾音! 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我的周围,并且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像这种工地里面其实有些工人不讲卫生,都喜欢随地大小便。 有的地方就有那种特别浓重的尿骚气,地上也有那么一小窝尿液堆积起来的泡子。 我当时走到那个泡子跟前,余光往里面一瞟,就瞧见周围有好几个只穿着兜裆裤的人影映在上面! 这个兜裆裤大家都应该知道吧,就是东瀛的相扑穿的那种白色的内裤。 基本上也算是小鬼子的标配了。 为什么尿液能够营造出鬼魂的样子呢? 事实上也不是所有人的尿液都有这个效果,但是这些尿液里面肯定有童子尿。 童子尿阳气很重,是驱鬼辟邪的利器。 它就像是照妖镜一样,能够将周围的鬼魂都映照出来。 随着围过来的鬼魂越来越多,我肚脐眼处的护身符也越来越烫。 但我数了数,这些人肯定不到100个。 我心里想的是将这100个人都聚集到一起,然后一锅端了。 如果外面的只有这些,那么那些没露面的肯定就在这些没有建成的大楼里。 说实话,这大楼的布局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知道这开发商是不是被设计师给坑了,哪有人家盖大楼,要盖成筒子状,而且还是平行3栋呢。 这不就是给鬼上香吗? 三个筒子状的大楼就是三炷香以后里面住了人,居民的阳气就会源源不断地被供给埋在这里的小鬼子。 这事儿回头我也得跟朱警官好好的说一说,这栋大楼的投资商也得查一查。 这样下来,这个楼就不能轻易的往里走了。 我当时站在外面看了看,然后把罗盘拿出来仔细的算了算。 罗盘的指针就一直在这三栋大楼所在的范围内来回的转,说明我猜的没错。 剩下的那些鬼魂肯定都躲在这楼里面没有出来,我刚才看见的那些也不过是出来打前站的小喽啰。 我想了想,然后走到朱警官跟前,让他想办法给我弄三台挖掘机,我有用。 朱警官一听,立刻就给那个包工头打了电话,包工头马上就给弄来了三台挖掘机。 但是开发掘机的工人知道这工地闹鬼,谁都不愿意往里进。 所以这挖掘机就开不进去了。 后面连包工头给加钱,他们都不干了。 后来看实在没辙了,包工头就自己一辆接着一辆的往里开,按照我说的,停在了特定的位置上。 我让他把三辆挖掘机都停在了三个大楼的正门的门口。 然后分别在正门的门口处挖了三个大坑。 大坑挖好以后,我就叫上朱警官,还有那个包工头一起把工地上的石灰都给搬过来了。 我们现在每个坑里面都撒了一些石灰,然后在油坑里一直延伸到大楼的门口。 弄完以后,我从包里面掏出一盒朱砂,撒在了三个大坑里。 这样一来,大坑里就形成了下白上红的东瀛军旗的模样。 这下子用掉了,我整整一盒朱砂,可把我给心疼坏了。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朱砂散完以后,我又咬破手指,然后分别将手指上的血滴在了三个大门门口的石灰上。 我的血和普通人的血不太一样,由于常年在道馆里待着,我的血液里的味道会带着一股功德的味道。 对于鬼魂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我就是要将这些鬼魂全都吸引出来,让他们看到我给他们制作的太阳旗。 按照这些小鬼子生前在军营里的列队习惯,看到他们的军旗以后,迅速就会以军旗打头,排成三列。 而生石灰是隔绝阴阳的,这些鬼魂一旦踩到了生石灰上,他们的魂魄就会跟这片积尸地断了联系,再也没有办法踩上去了。 这一道道的生石灰就像是强力胶,直接将他们粘在上面了。 到时候只要我数清了人头,直接就在大坑里面浇水。 生石灰遇水放热,加上阳气刚猛的朱砂,到时候这个大坑就会变成一个热腾腾的油锅。 到时候我再摇动招魂铃,引导着这些灵魂一个一个的往这些油锅里面跳。 小鬼子不就喜欢以死谢罪吗?老子这回就成全他们。 等这一切都准备好以后,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太阳开始向西倾斜了。 这就说明天地间的阳气开始下降,阴气开始上涨了。 大概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了几朵乌云,把太阳光给遮住了,天色立刻阴沉了起来。 我心想这真是天助我也。 因为这个地方的阴气太重,在这待的时间长了,这些鬼魂一旦感知到了周围气场的变化,很可能就不会上当了。 果不其然,当阳光被隐去的瞬间,这工地的四周突然就刮起了阵阵的旋风。 我早早的就将包工头和朱警官给赶到外面去了,并且还要交给他们一人一个护身符,让他们紧紧的攥在手里,千万不要离身。 而我一个人站在这院子的角落,眼睛一直盯着大楼的动向。 不过一会儿,那大楼里面的一些临时照亮的灯,就开始忽明忽暗地亮起来了。 随着灯光从楼上一直亮到楼下,很快我就看到我撒的那三道石灰上面开始出现了一些脚印。 而且我也又听见了那种皮靴踩到地上面发出的呱呱呱的声音。 这个声音大家在影视剧里面应该也听到过,小鬼子喜欢穿皮靴,他们踩在地上的时候发出的就是这种呱嗒呱嗒的声音。 我们当时铺的石灰线够长,但即便这样,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三条石灰道基本上已经被脚印给布满了。 我看这人数差不多了,于是就开始摇晃起了招魂铃,口中也念起了咒语: 天道昭昭,地义迢迢。 万里疆土,摔杯为号。 将士守门,英灵不消。 成王败寇,就在今朝。 念完以后,我立刻甩出三枚通宝铜钱,将大坑旁边的水桶击穿。 水桶被我打出了三个巨大的窟窿,眼里面的水直接倾泻而下,大坑里顿时就冒出了阵阵白烟。 此时我用力的震了一下手里的招魂铃,那三道白色石灰道的周围立刻就飘起了三道白雾。 仿佛是站在那上面的小鬼子听到了我的号令以后,同时稍息立正一样。 等到大坑里的水灌的差不多了,我就再次摇响了招魂铃。 但和第1次那样发号是另一半的摇铃节奏不同,这一次我是小幅度快速的摇铃。 那个声音出来就像是在给这些小鬼子摇丧钟一样,催促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往油锅里跳。 很快我就发现大坑上面的白雾开始出现了变化。 就仿佛周围有人一直拿扇子在扇那些白雾一样! 白雾不停的四处飘动,其实那就是受了鬼魂的影响。 每当有一个小鬼子跳进去,那白雾就会晃动一次。 这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有10分钟的时间。 等到我肚脐处的护身符不再发烫,并且那大坑上方的白雾不再有任何的变化了,我就可以确定,这些小鬼子应该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当我走到那三个大坑跟前的时候,原本液态的石灰浆,此刻已经变得邦硬。 其中有一个特别明显,表面上还有一个手印的形状。 仿佛有什么人想要极力的挣脱石灰浆的束缚,想要爬出来,但最后还是被石灰浆淹没了一样。 第632章 妖僧 我跟那个包工头说了一下,让他回头把这三个坑里面的石灰给刨出来,然后找个压路机碾碎,然后找一个常年有日照的地方,撒上去就行了。 原本我以为这事儿到这儿也就结束了。 但当天晚上回去以后,那个包工头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搬回来的几个工友和家属,一回到宿舍棚里面就又吐又晕的,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来,我忽略了那些工友的宿舍棚了。 之前那些小鬼子就冲到宿舍棚里面去欺负过那些女家属,有阴气滞留了,所以这些家属才会又晕又吐。 想到这里,我就跟那个包工头说了一声,让他从手机里面找一些红歌,然后在宿舍棚里面放,声越大越好。 放红歌的时候把这些家属都挪到外面去,然后等我过去。 等我赶到工地的时候,那些已经搬到外面的工人家属已经好一些了,他们说听红歌还挺有效的,脑子觉得没有那么迷糊了,也没有那么恶心了。 可是有些小孩子以往宿舍那边看,还是会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这些工友们也有经验,知道孩子们眼睛干净,肯定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了,所以到现在为止也不敢搬回去住。 我听了以后点点头,从兜里面掏出一个袋子。 袋子里是我出门之前特意装的香灰。 我先用这些香灰洗了洗手,然后分别在刚才那几个又晕又吐的工友的额头上面点了一下。 我的手刚一碰到他们的额头,他们就觉得像是被烟头给烫了一下似的,忍不住嘶了一声。 但是这一下过后,他们就不由自主的长出了一口气。 接着就像我给朱警官驱邪完之后的表现一样,浑身打了个哆嗦,然后就觉得有一股一股的凉气透过毛孔往外散出去了。 等到这些家属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按照他们的指引,直接进到了他们的宿舍。 当时我手上就捏着一张火符,如果这宿舍里面还有其他阴魂滞留的话,火符立刻就会自燃。 当我绕着所有的宿舍棚走了一圈儿,直到确定所有的阴魂都已经被消灭了以后,这事儿才算是真的结束了。 后来我跟朱警官也说了,说这三栋大楼的风水布局有些奇怪,让他查查这背后的开发者和投资者。 按理说像朱警官这样负责任的人,这件事情无论什么结果,他都应该知会我一声。 可直到很久以后,朱警官都没有联系我,当时我心里大概也就有数了,看来这事儿的水也挺深的。 不过我的职责已经完成了,鉴于之前的经验,这件事情我也就没有再打听了。 讲完了这个小鬼子闹事儿的案子,我们接下来再讲一个跟小鬼子有关的。 我忘了大概是几年前了,有一位姓钱的妈妈突然带着自己的女儿找到了我们道观,说是孩子从东营那边回来以后就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给冲着了。 钱妈妈的女儿叫小宁,也就刚高中毕业。 当时也是因为趁着高考以后的暑假,跟朋友们约好了去东瀛玩儿。 这孩子也是东瀛动漫的狂热爱好者,特别向往好多动漫里面画的那种神社,于是就跟东营那边的网友约好了时间地点,一块儿过去了。 其实钱妈妈并不太放心,女儿这么小就出国去玩儿,但是又架不住女儿一直央求,所以就还是答应了。 但钱妈妈有言在先,她要女儿每到一处景点就要把自己的地理位置,还有跟当地标志性建筑物的合照发给她,就当是报平安了。 小宁倒是个很听话的孩子,真的按照妈妈的要求,一直不断的给她更新自己的地理位置,还有照片。 起初钱妈妈看着孩子玩的高兴的笑脸,她也是很放心的。 但是当妈妈的都很心细,当她看到近期这两张照片的时候,她突然就发现女儿的眼神有些空洞,笑容也变得十分的虚假。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观察过,东瀛的女孩子在笑的时候都习惯捂嘴。 可是小宁是没有这个习惯的。 但最后这两张照片上,小宁在冲着相机笑的时候,都是习惯性的捂嘴。 而且那个笑容完全看起来就不是小宁本人。 钱妈妈一看立刻警铃大作,在没跟小宁商量的前提下,当时就飞到东瀛去了。 而且钱妈妈非常的厉害,她根据小宁最后跟她分享的地理位置,马不停蹄的寻找之下,真的找到了小宁。 当钱妈妈出现以后,小宁的那几个朋友显然表情都非常的紧张,而且也十分的意外。 钱妈妈本人就在公务部门工作,识人辨物的本领高强,多年间的工作经历下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心里有鬼。 于是钱妈妈就不由分说的将小宁和另外的两个朋友一块带回国了。 在回国的飞机上,小宁就有些精神不济。 她一直在不停的出虚汗,而且身子左摇右晃的,时不时的竟然还会流口水。 钱妈妈当时一看就急了,她质问另外两个朋友,小宁这到底是怎么了? 另外那两个朋友特别心虚,两个人支支吾吾的,根本就不敢说话。 但钱妈妈为了自己的女儿,也只好出口威胁,说小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涉及到人身侵害了。 如果这两个孩子不说实话,那么他们两个就是罪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一听到要负刑事责任,这两个孩子就真的慌了,然后把实话给说了。 原来他们三个这次去东瀛,根本就不是去游玩的,而是帮助小宁去见他在东瀛的网恋男友的。 最奇葩的是,她的这个网恋男友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东瀛男青年。 而是一个和尚! 在东瀛的和尚是可以结婚成家的! 而且这些和尚还很受当地的女青年的欢迎,行情非常好。 根据小宁的朋友说,小宁是看了一个跟和尚有关的东瀛青春偶像剧,然后就入坑了。 这孩子就真的在网上开始跟东瀛那边的网友联系上了! 最后竟然还谈起了恋爱! 作为小宁的两个最好的朋友,他们一直都在帮小宁保密,并且也对她这个东瀛和尚男朋友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所以才答应小宁一起给她打掩护。 第633章 妖僧-2 钱妈妈当时一听这个,又气又急,险些晕倒。 但是女儿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她暂时还不能倒下。 于是就又追问了些小宁和那个东瀛和尚交往的细节。 那个东瀛和尚法号春晓,真名叫渡边光一。 但我实在膈应这小鬼子,所以后边儿我们就叫他花和尚。 这个花和尚就是他们参观的那个神社的住持。 而且这个神社还是这个花和尚的家族私产。 在去之前小宁就跟这个花和尚约好了时间地点,他们是直奔着目标去的。 出了机场以后,这个花和尚就派了自己家的专车过来接小宁他们几个。 这私家车听说还是林肯加长,太符合偶像剧一贯的套路了。 所以小宁跟他这几个朋友,当时就有点美的找不着北了。 他们其实出了机场以后,就直接奔这个神社去了。 所以中途小宁给钱妈妈发的那些坐标以及风景照片,都是提前在网上找好,然后再用软件将他们自己p上去。 钱妈妈对于年轻人玩的这一套p图不是很了解,压根没看出来这图有什么不对,所以也就相信了。 等到了神社以后,几个人看到那花和尚的真容,以后更是惊喜不已。 因为那花和尚长得十分的英俊年轻,跟我们平日里联想到的主持和尚,可是一点儿都不搭边儿。 当时小宁的朋友本来提出想要拍个合照,但是被这个花和尚礼貌的拒绝了。 这花和尚把这几个孩子的行程安排的十分的妥帖。 白天他就陪着他们四处逛逛玩玩,等到了晚上,小宁的这几个朋友也比较识趣,就留给人家小情侣单独相处的空间。 钱妈妈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几乎是压着火问小宁这几个不靠谱的朋友,说你们竟然让小宁跟一个陌生男人单独相处? 小宁的朋友听了以后赶紧解释,说不是的,晚上是他们三个一起在一个房间睡,小宁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情。 看这几个孩子拼命解释的样子,钱妈妈还稍微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就问这几个朋友说,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小宁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你们没有偷摸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其中有一个女孩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自己的同伴,那个同伴立刻秒懂,说你不会真的去偷窥了吧? 那女孩起初不愿意承认,但事关重大,还是点了点头,说她心里其实有些嫉妒小宁,所以一看到他们两个独处就有些不舒服,总想去插一脚,捣捣乱。 这个女孩虽然动机不纯,但是却歪打正着,帮了小宁。 我们后面就管这个女孩叫小萌。 小萌说有一天晚上,小宁跟那个花和尚没有来吃晚餐,她就借口去卫生间,溜达到主持的房间去了。 当时她还没有靠近房间,就已经听到房子里面有女孩子的哭声。 小萌那个时候就有点害怕,还以为是小宁被欺负了。 但她越靠近主持的房间,就越觉得那个哭声有点儿奇怪,不像是小宁的声音。 这个神社就是典型的那种日式民屋的结构,全部都是木质的推拉门。 因为这个神社是在山里,木头受潮,所以有些方鼓起来以后,就没有那么严丝合缝。 小萌顺着一道门缝往里面一看,就见那花和尚正捧着小宁的脸,正深情款款地说着什么。 而小宁正哭的一脸梨花带雨,也深情地回望着他。 小萌不懂日语,她不知道那花和尚说什么了。 可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小宁哭了,但哭的声音却奇怪极了。 那是一种像是被科技修理过的声线,有点像日式动漫里面cv的声音。 甜甜的,尖尖的,透露着一股臣服的感觉。 但那个时候小萌还没有多想,她心里面只是觉得有点发麻! 想着这女孩子怎么谈恋爱前后还是两副面孔呢? 不过偷窥人家谈恋爱还是有点儿不道德,小萌想了想,以后还是蹑手蹑脚的退出去了。 当天晚上10点左右,小宁回房间以后,洗漱完毕,又在褥子跟前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折腾了点儿什么,半天才钻被窝睡觉。 等到第2天天一亮,小萌这才看见,小宁的身旁整整齐齐的放着三堆衣服。 这是东瀛人才有的习惯,大家在动漫里面应该也能看到。 他们习惯性的睡褥子,睡前也会把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到一旁。 但这对于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的小宁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 小宁从小到大连被子都不叠,更不要提叠衣裳了…… 可是小萌也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她想事情想不了那么周全。 等小宁醒了以后,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嘴,但看小宁懵懵的,看着她也没有什么表情的冷漠的样子,就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了。 这就是这两个孩子知道的关于小宁和那个花和尚的所有的事情了。 但是也只是这点事情就足以证明小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跟那个花和尚脱不了关系。 东瀛那个地方自古以来就乌烟瘴气,邪祟横生。 兴许这个花和尚就是个吸人骨髓,吃人人不吐骨头的妖僧。 想到这里,钱妈妈心里面稍微有点底了,于是她就循循善诱,去跟小宁谈心。 钱妈妈希望小宁能对她敞开心扉,至少让她看一看那个花和尚到底长什么模样,然后再去查一查底细。 可关于这个花和尚的事情,小宁不仅是闭口不言,而且问急了,还会捂着耳朵尖叫。 有一回半夜的时候,小宁竟然偷偷的收拾了行李,要去东瀛找那个花和尚。 好在钱妈妈道高一丈,将家里的防盗门反锁了之后,把钥匙都收起来了。 小宁开不了门,就用头往防盗门上撞。 大半夜的,那个咚咚的动静把邻居都给吵醒了。 钱妈妈惊醒以后,立刻把女儿往屋里拽,让她消停一点。 但小宁情急之下,竟然喊出了一句东瀛话:ばか野郎! 没错,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混蛋! 虽然钱妈妈没有学过东营话,但是我们在影视剧里面听到过太多次这句话了。 就算不用找翻译,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宁竟然骂自己的妈妈混蛋,这着实让钱妈妈惊住了。 但钱妈妈不是那种情绪化的女性,震惊之余,钱妈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果然是被妖僧给祸害了。 可能是让人家把魂儿给吸走了。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后,钱妈妈就给在外地出差的丈夫打电话,让他赶紧请假回来,说孩子出事儿了。 等小宁的爸爸回来以后,两口子一合计,就想着赶紧找个道上的先生。 碰巧小宁的爸爸和文警官,也就是现在的文局长是同学,所以就把他们介绍到我这里来了。 我听了钱妈妈的叙述以后,就跟她回去了一趟。 但是自打出了道观的门,就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为了想验证自己的直觉,我悄悄的从包袱里面摸出了一块镜子放在了手心里。 等拐弯的时候,我就将那块镜子朝太阳光的方向一转,直接将阳光反射到了我的身后。 几乎是瞬间,我手里的镜子就咔嚓一声裂了。 但镜子裂开以后,我就再也感受不到背后那道视线了。 当时钱妈妈也听到了镜子裂开的声音,等在看到我手里的那面碎镜子以后,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钱妈妈知道镜子是辟邪的,于是吓得立刻向四周张望了一圈,问我说韩道长,咱们是让什么脏东西盯上了吗? 我点点头,说刚才确实是有东西盯着咱们,但现在已经不见了。 我们当时出门的时候是上午10点左右,那个时候的阳光刚猛非常,阳气旺盛。 按理说没有邪祟,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迎着这少阳之气行走。 那么刚才背后那道视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想到这里,我往回走了几步。 那个时候我们刚刚下车,正在钱家这个小区里面走呢。 小区的绿化以及布置都非常的优美古典,除了绿植、凉棚还有健身器材以外,还有一些石雕。 这些石雕都做成了小动物形状。 有小鹿、小象还有一些海豚顶球的样式。 当时就在我们身后,离我们最近的就是一个小鹿的石雕。 我走进那座石雕,仔细的打量了下。 我当时看那个小鹿的眼睛有点奇怪,伸手一碰,小鹿的眼睛就碎裂了,石头渣子也被我扫下来了。 并且扫下来的石头渣子上面,还有一些被烧焦的、黑色的痕迹。 我捡起一粒儿放在了刚才那面碎裂的镜面上,两样东西,就像是同级的磁铁相遇了一样,那一小粒石头立刻就被弹开了。 我当下就心里有数了。 这花和尚看来道行还不浅,隔着万水千山的还能到这儿来监视我们。 看来说他是妖僧,一点儿都不为过。 他应该是派了什么邪灵附在了这小鹿的身上,随着小鹿的上方,恰好就是一棵大树的树荫。 刚好能够挡住阳光! 第634章 癞蛤蟆 不仅是这个小鹿的上方有大树,我们从停车场出来,这一路上的绿植都很多,这条小路也可以被称之为林荫路。 他一直躲着阳光走,所以才能够跟踪我。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被我投射的阳光给击中了。 但这个家伙法力也不浅,居然还能够震碎我手里的镜子! 也是多谢了他刚刚来的这么一出,让我心底不至于对这个花和尚太过轻敌。 于是在正式进钱家门之前,我拿出朱砂笔,给自己画了两颗虎牙。 这个虎牙就是老虎上面的那两颗獠牙,只不过我画在了嘴角两侧。 画完獠牙之后,又在自己的额头上写了一个王字。 当时钱妈妈在旁边看着我这一通倒腾,一脸奇怪的问我,说您这是做什么? 我说我在扮兽相,如果时间来得及,按理来说,全身都应该画上油彩。 这个兽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将人化作成猛兽,以此来威慑敌人。 在道家的法门里面,管这种法术称之为扮相。 至于为什么要扮成老虎的面相,是因为东瀛人天生怕虎。 自古以来,东瀛人就因为身材矮小,所以对于丛林猛兽很是忌惮。 大家现在在影视作品上看到的东营人创造出来的那种青面獠牙,眼如铜铃的魔鬼形象,其实都是出自野兽的形象。 这是刻在东瀛人基因里面的恐惧。 不管这花和尚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只要他是东瀛人,只要他的大本营在东瀛,那么用虎的兽相来威慑,我们就已经赢了对方五成了。 进门之前我还跟钱妈妈嘱咐了一句,我说我待会儿的表演可能对你来说有些滑稽,你尽量忍一忍,别笑出声,也别言语。 见妈妈听完以后一再的保证,等到了家门口之后,更是连嘴巴都捂住了。 健壮。我就掏出手机,开始播放虎啸的声音。 里面的老虎每叫一声,我就伸出手指在防盗门上面抓一道。 不一会儿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小宁爸爸焦急的呼喊声:小宁!小宁你怎么了?你躲桌子下面干什么!?快出来呀! 听到小宁爸爸的话以后,我立刻从前妈妈的手里借过钥匙,把门给打开了。 门开了以后,我在小宁爸爸震惊的目光当中,双腿双脚着地,迅速的朝着小宁猛扑了过去。 而就在我即将接近小宁的时候,她就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迅速往后拖拽了一下,整个人都撞到了墙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巨响! 小宁的脑袋磕到了墙上,当时就晕过去了。 而我见状就从兜里面掏出一张符纸,从脸上抹了一点朱砂以后,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封口咒。 这个咒语在整本书里面是第一次出现,我这里先提一点,等到了后面,根据这个咒语我再写几个好玩的故事给你们。 我将封口咒叠成一个三角形以后,迅速掰开小宁的嘴巴,把这个符纸塞了进去。 塞完符纸以后,我用双指成剑诀,隔空在小宁的脸上劈了一道! 这一道劈完过后,就见小宁的脸上像是撕下了一层面膜,面相突然间就松弛舒展开来了! 虽然小宁还是小宁,但是如果现在看过去就会发现他跟刚才整个人的长相都不一样了。 不知道朋友们能不能理解,我总觉得像是高丽,还有东瀛那边女孩子的长相都比较小家子气,五官比较集中。 但我们国家的女孩子就明眸皓齿,十分的大气自然。 没有他们国家女孩子那种低眉顺眼的小家子气。 事后前妈妈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也是发现了这一点。 就像之前小萌说的,在跟那个花和尚相处过后,小宁突然就变得臣服感特别强,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当时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但是现在看来,就是整个人的面相被微调过了,所以气质也就变了。 有的朋友要问了,一个人的面相能就这样轻易的被改变吗? 除去整容的科技手段,在我国古代,着名的祝由术里面,就有一种方法,能够通过观察草木鸟兽,来改变个人的面相。 起初这个方法是被用来治疗中风的,是在药石无用之后,来改善歪嘴歪眼的病相的。 以前还有人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 但其实是可以解释的。 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的治疗方法。 草木鸟兽的神态变化多端,病人在观察并追随他们神情变化的时候,要想跟上他们的速度,就需要不停的调动神经。 而我们的脑部以及面部有上万根神经。 每天这样快速的调动他们,时间长了,因为中风而堵塞的血管以及神经就通畅了。 慢慢的脸部的肌肉也就平衡了,歪嘴斜眼的病态也就治好了。 后来这种精神疗法被东瀛借鉴过去,发展成了他们的忍术。 直到现在,还有一些人利用这种忍术来迷惑教众,从而发展各种教派来敛财。 教众们以为他们的教主是天神下凡,用出的忍术是神迹。 但其实这就是比较高端一点的医术。 这个花和尚也是运用了这个忍术来调教小宁,以此来达到控制她的目的。 但这个花和尚肯定不像那些骗财的教主那么简单,他千里迢迢的把小宁骗过去,肯定是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有等小宁醒了以后再问了。 我刚才不是给小宁的嘴里面放了一张封口符吗,这其实不是为了封小宁的口,而是为了防止那东西卷土重来以后,借小宁的口撒谎。 我刚才就说了,这东西的道行不简单,就算我刚才办成兽相,把它暂时给吓走了,但也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在控制小宁以后,为了不让小宁说出有关他的事情,一定会附身让小宁说假话。 可为了不让再多的华国女孩上当受骗,我就必须得彻底的铲除了这个小鬼子! 事实也证明,我防备的没有错。 就在我将脸上的朱砂全部都擦掉以后,又用茶叶封住了我的印堂,阻止阳气挥发。 不多一会儿,小宁就醒过来了。 但小宁一睁开眼睛,钱妈妈就猛的冲我摆手,还使劲儿的摇头,很显然,当妈的已经看出来了,眼下的小宁并不是真正的小宁。 这孩子的眼神不对劲儿! 我当时冲钱妈妈点了点头,示意我心中有数,然后就让她跟小宁说句话,看看她还能不能接上话。 钱妈妈心领神会,立刻就问小宁说:闺女,你还记得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小宁的嘴里当时含着一个符纸,按理说应该会觉得不舒服,立刻吐出来才对。 可此时的小宁并不是她本人,所以她根本感受不到这个符纸的存在。 钱妈妈话音刚落,小宁就做出了一个身体和声音不同步的动作。 她一直在摇头,但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记得,那只癞蛤蟆没了! 第635章 癞蛤蟆-2 癞蛤蟆? 难不成那个花和尚本体是个癞蛤蟆? 我一听就立刻追问她,我说原来那癞蛤蟆在哪儿来着? 小宁刚要开口回答,我就见她跟突然咬了舌头似的,疼的“唔”了一声,然后就见一丝丝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见状,我立刻去掰小宁的嘴,但此刻这孩子正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舌头,渗出来的血将符纸都给染红了。 坏了! 这封口咒最忌讳血腥之气,现在沾了血,已经没用了。 为了不让小宁伤到自己,我来不及重新写一张塞进她的嘴里,只能捏着她的下巴和上下颌,不让她使劲儿咬了。 然后趁机将那符纸挖出来了。 符纸挖出来的瞬间,我就感觉小宁的下巴不再跟我别着劲了,两只眼睛一翻白,就晕过去了。 当时小宁爸妈吓坏了,还以为小宁死了,赶紧伸手去试探她的鼻息。 后来感觉到她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小宁爸爸问我要不要把小宁送医院,我说那倒是不用,待会儿给她喂点儿糖水,她就会醒过来了。 但是,之前她和那个花和尚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应该也就不记得了。 刚刚那花和尚知道我顾忌着小宁的人身安全,所以逼着我将那个封口咒给掏出来了。 掏出来的瞬间,他就给小宁洗脑了。 后面要想抓到这个花和尚就难了。 但这个结果对于小宁爸妈来说已经算是满意了。 我临走前又交给他们两道镇南将军守关符,这个符咒是专门防止妖孽登门的。 并嘱咐他们,让小宁在家里待满十四天,然后才能出门。 之所以是十四天,是因为小宁属兔,当月刚好是天狗月,是兔属性的人的霉月。 这个月内,凡是属兔的人,阳气都被天敌压着,升不起来,容易再招惹一些脏东西上身。 等过了这个月,阳气升腾,金兔当月,那些牛鬼蛇神就不敢冒犯了。 小宁爸妈当然是千恩万谢,但是我在回去的路上却有些失望。 按照我的计划,我是想要套出那花和尚的底细,然后将他一举歼灭的。 可现在,却让他跑了。 我是人,跟妖物的法力比起来,还不是一个维度的,要想凭空找人,就如大海捞针——难了。 但我当时溜达溜达着,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道观。 我当时一抬头看见道观的观月门,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但既然已经到了,所以我还是开门进去了。 结果刚刚一进大殿,就见一只硕大的比牛蛙还要大上两倍的癞蛤蟆,正蹲在三清神像前,虔诚的望着。 见我进门了,丫竟然一点儿不怕,也不躲,就好像知道我会过来似的! 我立刻从包袱里掏出金刚杵,想过去给丫一下子。 结果脚底下不知道怎么的就给绊了一下,弄得我差点儿跪地上。 我当时回头忘了一下,没见脚底下有什么东西,那刚刚被绊倒的那一下,就是三清祖师的意思了。 看来,三清是不想让我伤这臭蛤蟆。 虽然不知道三清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稳了稳心神,平复了下心情,然后走到香案旁,给三清上了柱香。 我当时离那臭蛤蟆很近,也就是扭个头的瞬间,就见那臭蛤蟆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这蛤蟆看着这么像石头做的似的呢? 我又朝它走近几步,仔细一看,果不其然! 这蛤蟆已经石化了,身子几乎就黏在了三清祖师的神像跟前! 我之所以会将它当成真的蛤蟆,是因为它的石像外面像是涂了一层蜡刷了一层漆,看着特别的鲜活油亮。 而我当时因为一直在发愣,没有注意到手里的香已经烧掉了大半。 当香灰落到我的手上,烫了我一个激灵,我这才意识到三清这是在提醒我呢,他老人家帮我把这个妖孽给收了。 癞蛤蟆也叫蟾蜍,就是三足金蟾里面的那个蟾,是招财的。 这大蛤蟆现在还立在我们的道观里,也算是个吉祥物了。 当天晚上我就一直在道观里面睡,睡着了以后我还梦见师父了。 我当时在梦里就问师父,三清祖师很少插手我的事,怎么这次居然出手了呢? 师父在梦里告诉我说:这事儿跟你其实没多大关系,是这个蛤蟆精越界了,太过狂妄自大了,以为中土没有能收得了他的神了。 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也就别回去了,干脆留在这儿,听听经闻闻香,当洗涤灵魂了。 也算是给自己之前造下的孽赎罪了。 这个故事里的小宁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性情比较单纯的富家女。 这孩子也是受了偶像剧的迷惑,容易轻信他人的花言巧语,这才着了人家的道。 但是也有一些女孩子,属于那种天生的鬼精灵,对于危险的感知十分的敏锐,为此也在人生的长河当中,不止救了自己一次。 接下来要谈到的这个案子里的主人公小敏,就是这样一个聪明机智的女孩子。 小敏这个孩子不仅机灵,而且十分的听劝,从来不自作聪明。 我们两个也是在京城的一次庙会里遇见的。 我记得挺清楚的,那天早上我肠胃有点不舒服,走着走着就把早上吃的早饭,连同昨天晚上的晚饭全都吐出来了。 肚子里没食儿,血糖一低,我当时就有点晃悠。 后来快要晕倒的时候,是小敏扶住了我,并把我拖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还给我买了一瓶橙汁和一包饼干。 吃完喝完以后缓了5分钟,我觉得眼前的视线没有那么模糊了,这才想起来跟恩人道谢。 但也就是抬头看了这么一眼,我就发现小敏印堂有些发黑,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油腻腻湿漉漉的感觉。 我把这个感觉跟大家解释一下。 中医上讲,人的身体一旦湿气重了,就说明身体进入亚健康状态了。 具体的临床表现就是头发爱出油,脸上也是大油田,并且肤色比较晦暗。 将中医的这个理论挪到我们的道教上,如果一个人的整个状态都呈现出这种油腻腻湿乎乎的感觉,那就说明这个人肯定在走背字儿了。 见我一直盯着自己看,小敏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叔叔,您是不是还觉得有些不舒服,要不然我还是送您去医院吧? 我当时一愣,心想这孩子比我也小不了几岁,怎么张口就管我叫叔叔呢? 但我也没有纠正她,只是举了举手里的橙汁还有饼干,我说姑娘,我不白吃你的东西,我送你一卦吧。 一听说我会算卦,这姑娘就笑了,说我可没钱算卦呀。 我说不要钱,都说是送你的了。 说完我就往倒灌的方向指了指,我说在三环边上有一座道观,叫景阳观,我见天儿的都在那儿待着。 回头不管这一卦准还是不准,你都可以到景阳观来找我算账。 我说这话其实就是为了让这姑娘相信我,也让她留意点儿最近生活里的变化。 这姑娘救我一次,我就不能见死不救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敏竟然知道我们景阳观。 她当时举着手指头“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来一句,说您是韩道长吧? 我点点头说没错,我是韩啸。 我说姑娘,你印堂发黑,整个人气运向下,近日恐怕会有灾祸临门。 你仔细想一想,自己近日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或者是不是要经历什么人生大事。 如果有,那你就要小心了。 因为不管是以上这两件事中的哪一种,只要你心里觉得有不确定的因素,或者有一点点犹豫,就立刻叫停。 这个决定很有可能会救你一命。 我当时说的认真,小敏这个姑娘也听得很认真。 等我说完以后,她也没有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香客一样,一个劲儿的不相信,一个劲的反驳我,要我花费很多的口舌才肯听劝。 小敏只是稍微想了想,就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韩道长,你的话我记住了,我回去以后会好好的考虑的。 说完小敏就跟我告辞了。 我当天回家的路上,还一直在想着小敏的事儿。 可能我对于这种天生阳光善良的孩子,就有一种保护欲。 这也是师父生前一直告诫我,希望我更改的地方。 他要我不要对这个人世间太过共情。 因为人的承受力以及解决事情的能力有限,一旦这个事情的因果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那我也是会遭到天谴的。 所以我当时回了道观以后,忍住了,去给小敏测算命格的冲动,一直在道观里等着,希望小敏第2天能够来找我。 我一直等到了第2天的中午,当时刚要点外卖,就见大殿外面一声脆生生的问候传来:韩道长您在吗?我是晓敏。 我一听立刻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冲到了殿前。 我当时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小敏一番,看她全须儿全尾儿的,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 小敏这孩子特别懂事儿,她掐着这个时间点来,可能也知道我还没有吃饭,于是就把饭菜都给带来了。 我将她引进后堂,我们爷儿俩就一边吃饭,一边唠嗑似的讲起了她昨天的遭遇。 第636章 老天庇佑 小敏告诉我,其实昨天我刚一提醒完,她脑子里就已经浮现出了她要解决的事儿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下周一正好是小敏跟她的对象陈平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陈平和小敏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两个人要出去旅行来庆祝下。 陈平选的地方是希腊,说是要去爱琴海照相。 小敏也赞成,于是就开始着手办护照和签证了。 那个时候希腊对我国还没有开放免签的政策,所以护照跟签证全办下来是需要时间的。 很奇怪的是,两个人的手续是一起递上去的,可是陈平的护照跟签证先一步下来了,但小敏却没有申签成功。 办事处总是以各种理由来卡小敏的护照跟签证,办了快10天的时间了,还是没能成功。 眼看着纪念日越来越近,陈平就突然提出换个旅行的目的地。 既然出国如此困难,那就观赏一下我国的大好河山吧。 两个人就决定去桂林玩一趟,那里好山好水的,也不比希腊差。 去桂林总是不需要这么多证件的,但就在两个人已经开始制定计划的时候,小敏的公司却又突然给她派了项目。 小敏不是项目的负责人,是项目组里面的美术策划,所以只要是有电脑有网,即使不在公司坐班也是可以的。 而且小敏的年假早就已经提前请好了,上面也批下来了。 于是在跟领导商量过后,小敏就决定带着电脑出行。 这样既能够不毁坏她跟陈平的旅行计划,也不会耽误公司的工作。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按理说也不会再有什么闪失了。 可偏偏在距离旅行还有三天的时候,小敏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 到了桂林以后免不了要玩水上项目,也免不了要徒步爬山。 但是亲戚不走,这两个项目她就都玩不了了。 当时陈平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有些没有忍住情绪,失控的大喊大闹了一通。 当时在庙会上,小敏其实就是跟他吵完了架以后,出来散心的。 没想到就这么巧,跟我遇上了。 在我跟她提出她印堂发黑,最近可能有祸事降临的时候,她就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了最近遇到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 从小敏跟陈平决定出去旅行的时候起,就有各种事情阻挠他们出行。 准确的说,是有各种事情阻挠小敏出行。 原来晓敏只是觉得事有不顺,但也没往深处考虑过。 直到我提醒她,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有没有什么重大的决策要执行,她才多留了个心眼儿,觉得冥冥当中,老天在保佑她。 小敏回去以后,见到陈平还没有回来,于是就将他一直放在自己书房的那个黑色的旅行包给找出来了。 起初小敏就觉得奇怪,陈平为什么总是把这个旅行包放在自己的书房里? 原来陈平说是里面放了一些证件,放在书房是为了临走的时候可以再重新梳理一遍,以防忘记什么重要的东西。 当时小敏相信了,也没有多想。 但是经过这么一遭,这个黑色的旅行包就引起了小敏的怀疑。 更让小敏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黑色的旅行包上竟然挂着一个密码锁。 小敏原本是不知道这个密码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当时一看到那个密码锁,脑子里面就直接冒出了一串数字:110。 紧接着她就将这一串数字输了进去,然后一扯锁头,那密码锁就咔嚓一声开了。 当时这个诡异的场景,直接逼的小敏身上冒出了细汗。 但是小敏管不了太多,将密码锁取下以后就把拉链给拉开了。 拉链拉开以后放在旅行包最上面的是两件黑色的衣服,一件上衣,还有一条裤子。 然后中间是一双全黑的登山靴。 到目前为止,这些东西都还算正常,都是爬山涉水必需的装备。 然而等到小敏那双黑色的登山靴拿出去以后,包里剩下的东西,吓得她手都哆嗦了。 因为剩下的东西是一捆登山绳,一卷超大的黑色垃圾袋,一把锯,一把斧头,还有三瓶漂白剂! 那个时候,网络上那种杀妻案的网剧和新闻还没有出来。 小敏根本没有心理准备,眼泪都吓出来了。 她当时第1个反应就是立刻跑到自家的防盗门前,将门给反锁了。 这样即便是外面有人拿钥匙开,也是进不来的。 把门反锁以后,小敏就给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打了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 在他们来之前,小敏又打开了电脑,登录了自己和陈平的共同绑定的账户,看了下陈平最近的浏览历史记录。 表面上,看这些历史记录都是一些跟旅行相关的东西。 结果鼠标滑到最下面,就见有一条知乎类的知识网站的网页记录。 小敏点开一看,立刻就被这个网页的标题给吓呆了。 因为这个网页的标题是:如何避免宰猪的时候的出血现象。 标题的详细描述栏里还给出了这头猪的体重以及身长。 而那头猪的体重和身长就是小敏的身高和体重。 陈平这是在以猪做掩护,来求救一些专业的人为他解答如何杀人分尸! 小敏看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浑身冰凉了。 恰好家里人及时赶到了。 等小敏将整件事情跟家里人说了以后,他们立刻就带着小敏去警察局报警了。 警察将小敏说的全部登记在册以后,立刻就申请到了逮捕令,然后跟小敏回了家,打算守株待兔。 结果陈平这个人警惕性很高,他一看到自家单元楼里面的陌生面孔就调转了脚步,开始往外跑。 这一跑也就露了馅儿,被周围埋伏的警察直接给摁倒了。 后来通过审讯,陈平也说了实话。 跟小敏预料的不差,陈平要将小敏带出国,以及后期带他去地广人稀的地方旅游,就是为了方便杀人分尸。 警察问陈平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妻子,陈平也没有狡辩,直说就是为了侵吞财产。 陈平也是凤凰男出身,在跟小敏结婚之前,其实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的。 在跟小敏结婚以后,他跟这个小三儿也没有断,一直偷偷交往着。 后来小三怀孕了,顶着肚子想要登堂入室,不然就把陈平平时跟他说的关于公司的坏话和秘密都抖出去。 陈平被逼的没办法,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第637章 手串 今天有朋友来找我,拿了串珠子给我看。 珠子是紫檀木的,不算老,但是也不新了。 大概民国时候的玩意儿吧。 朋友之所以把这串珠子拿过来,是想让我看看这珠子干不干净。 他跟我说自从带了这珠子,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尤其是带珠子的那条胳膊又酸又沉,有时候都抬不起来。 我听他这么一说就接过了那串珠子,在手里仔细的盘了一下。 但我倒觉得这珠子问题不大,因为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阴气。 所以我就想着,我这朋友浑身上下不得劲,应该跟这个珠子的关系不大。 之前我学过一点医术,于是就给我这朋友号了号脉。 我这朋友的脉象很沉,而且能摸到那种一突一突的感觉,证明他的周身气场不顺。 所以我就提醒他,让他去查一查血常规。 朋友当时听劝,立马就去医院验血了。 结果结果一出来,果不其然,我这朋友血糖血脂都超标了。 他觉得浑身上下难受,觉得有的时候胳膊酸疼抬不起来,其实都是三高的并发症。 当然我们接下来要讲的故事,跟我这个朋友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因为看到这串珠子,就想起了我之前接手过的一个案子。 这个案子的主人公是葛军的一个客户,也算是朋友吧。 朋友姓李,我们后面就管他叫李总。 李总生意做的大,平时也喜欢做收藏,尤其喜欢檀木的东西。 有些客户知道李总的喜好,为了跟他拉近关系,也会找一些特别稀罕的檀木制的东西送给他。 有一回李总就收了一串檀木质的珠子。 那一串珠子挺长,上面不仅有上好的紫檀木,还有品质极佳的星月菩提跟玉石。 这东西看样子就是老物件,李总一看就爱不释手,跟这个人做成了好几单生意。 但很快,李总就觉得自己收的这串珠子有点不太对劲儿。 事情是这样的。 李总的小女儿在国外念书,有一段时间内接连病了好几次。 每次跟家里通电话的时候,这个孩子都在医院里面输液,要么就是在宿舍的床上躺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李总的女儿叫甜甜。 有一次甜甜突然不顾两边的时差,深更半夜的打电话过来,哭着对爸爸妈妈说,她要回国,说不想在国外待着了。 当时李总心里就咯噔一下,想着孩子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果不其然! 甜甜在那边用一种特别惊恐的哭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跟李总嘶吼,说她住的这个房子里面闹鬼,有个小鬼儿总是缠着她。 李总听到这里的时候还稍微松了口气,因为在他看来,孩子在国外只要不遭遇枪击,不被人欺负,就没有大事儿。 但是这话他不能明着跟女儿说,只能赶紧给孩子订的机票,让她现在就回家了,先休息几天再说。 李总是个生意人,虽然他深信玄学这一套,但是一提到什么小鬼缠身这种跟发财没有什么关系的事儿,他就还是觉得有点扯。 所以他当时真的没太把女儿的话往心里放。 然而让李总和一家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甜甜都已经回国了,竟然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了。 李总当时因为有会,所以就让甜甜妈去接孩子。 可甜甜妈是个麻将迷,那麻将瘾一犯了,真的是六亲不认。 所以当甜甜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接自己的时候,甜甜妈竟然让她自己打车回来。 谁也没有想到,甜甜在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甜甜打的那辆快车先是追尾,紧接着又被后面的车给撞上了。 司机当场就没了,甜甜也被撞成了脑震荡。 不过幸运的是,捡回了一条命。 甜甜在医院里面醒过来以后,她就扯着自己的爹妈,哭嚎着跟他们倾诉,说是那个小鬼干的,说她看见那个小鬼跟司机抢方向盘了! 李总又惊又怕,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时候李总先私下里找了一个平时就总接触的大师,把自个儿女儿发生的事情说了。 那个大师平时只算财运,不渡人生死,所以一开始不太想接这个活。 李总当时有点着急,索性破财免灾,直接就给那个大师打了500万过去。 但即便这样,大师也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无风不起浪,那小东西是过来复仇的。 这话把李总给说懵了。 他心想自己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怎么会惹上这种人面官司呢? 女儿品学兼优,从小就心地善良,连小猫小狗都不忍心呵斥一句,她更不可能惹出什么麻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眼看着这个大师,再怎么样也不肯开口了,并且还立马拿了一束特别粗的香去给财神爷上香忏悔,他就知道自己得另请高明了。 李总当时就可着自己的微信翻,给所有生意盘子比较大的朋友都发去了私信。 因为他觉得这种大佬级别的生意伙伴,肯定都有高人指点,人脉应该也会比较广。 但发出去的消息却只有葛军给他回应了。 于是葛军就直接把李总带到我们道观来了。 李总那天来的时候刚好就拿着那串珠子。 可能他觉得这串珠子能够保平安吧,所以一直在手里盘着,到了我跟前儿了,还在不停的拨动着珠子。 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他那个珠子有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串珠子上的三通。 这串珠子上的三通是一个菩提童子。 平时玩星月菩提的朋友都应该知道这个童子大概长什么样。 其实就是用星月菩提穿成的一个小孩的模样。 但是菩提童子做三通是有忌讳的。 那就是在钻孔的时候,只能从童子的手臂穿进去。 但这串珠子里面的三通却是从童子的耳孔里面钻进去的。 这种穿法,对于珠子主人家里的孩子是十分不利的。 看看李总女儿凭空出的这一系列的事儿,就知道肯定是这串珠子惹的祸。 我将我看到的告诉了李总,李总当时脸就白了。 我当时看了看这串珠子的包浆,就那个细腻油润的感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盘出来的。 能做出这么精致物件的人,想必不可能不知道三通的忌讳。 但明知有机会,却还是这么做了。 那就说明一定是故意的,是专门做出来要对付什么人的。 不过这些历史我们去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儿,就好解决了。 当时李总吓的,赶紧把那串珠子递给了我,与我前两天摸到的那串珠子的感觉不同,这串珠子一入手,我就觉得手心像是过了电,特别扎的慌。 由此可见,这串珠子上的怨气是十分浓重的。 于是,我先将这串珠子扔到了殿前的香炉里,让它先吃吃灰,冷静冷静。 然后又去旁边的荷花缸里面取了一些水,让李总好好的洗个手。 李总的手刚刚一伸到水盆里,他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连带着水盆的表面也冒出了一阵水花。 李总可没有见过这个阵仗,当时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坐地上。 葛军赶紧把他扶起来,说你都到了道观了,就不用再害怕了。 李总一想也觉得丢人,不好意思的冲我们笑了笑,以后就继续按照我的嘱咐,去净手。 等李总这边洗完手以后,我让他到太阳地里面站着,自然的晾干。 然后我去香灰炉里面,把那串珠子拿了出来。 吃了一鼻子灰的珠子,此刻再放到手里面,就没有那种扎得慌的感觉了。 这个时候我取来了剪刀,然后放到三清跟前的烛台上面烤了烤。 等剪刀的刀尖稍微发红发烫了,我就直接将那个三通童子给绞断了。 三通童子剪断的瞬间,我跟前的地面上就飘起了一个小旋风,慢慢的朝着道观的门口,想要往外走。 但是还没来得及炫到门口,就已经散掉了。 见状我就把剪掉的菩提三通再一次扔到了香灰炉里,并且告诉李总,让他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过来取。 那个时候这珠子上面的怨气也就被消散的差不多了。 可李总哪还敢再碰这串珠子,连忙冲我摆手说他不要了,让我处置了就行了。 自从这串珠子被剪掉了以后,甜甜就再也感受不到周围有小鬼纠缠了。 但可能经历了这一系列的灾难,她爸爸妈妈也在舍不得让她出国去念书了,直接就让她留在国内了。 跟这个差不多的,还有一个故事,我简单的跟你们说说。 前面讲李总收到这串珠子也算是被动的,防不胜防,谁也没有料到会收到这样一个不祥的物件。 但也有那种特别喜欢往家里面折腾各种奇怪东西的人。 大家在直播间里面看过一些鉴宝的节目,连线的时候就会看到有一些人家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物件。 这些人可能就比较喜欢这类稀奇古怪的东西,觉得很有个性,摆在家里面也挺拉风。 但其实那些东西我一眼看过去,即便是隔着屏幕,都能够看到它上面飘的怨气。 有些人命硬能镇得住,所以到目前为止,相安无事。 但有些人没有那么命大,镇不住这些怨气重的东西,那就比较容易出事了,我们放在下一章讲。 第638章 魂瓶 接下来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负责我们这个街道垃圾桶保洁的环卫工人。 夫妻俩都姓张,我们后面就管他们叫张大哥和张大嫂。 张大哥夫妻俩没有什么文化,一直靠捡垃圾做环卫谋生。 但是夫妻俩有一个挺争气的儿子,已经在上大学了,而且还是一个重点大学。 人就是这样,如果经常生活在深谷幽地,暗黑不见天日,你就不会对未来有个什么希望,不会做异想天开的梦。 但一旦你看到了一点希望,一旦见到了光,就会希望着能有翻身的一日。 这也是我们这个故事的起源。 张大哥和张大姐每天做完了街道分配的任务以后,也会去附近的地方掏垃圾,然后到废品收购站去卖。 有一回,张大哥就捡到了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瓶子。 拆开红布以后,发现里面是一个瓷瓶。 白底青花,非常的精致。 对于我们国人来说,即便是不识字的人也知道,这种青花瓷的瓷瓶。如果是古董,那就能卖出天价。 但是张大哥捡到的这个瓷瓶都已经被扔了,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所以当时他就想着一并卖到收购站去。 可张大嫂却对这个瓷瓶爱不释手,觉得只要洗干净了就能插个花,或者种点蒜。 所以张大嫂就直接把这个青花瓷的瓷瓶给留下了。 结果夫妻两个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觉得屋子里面阴冷阴冷的,脑袋前面像是有风在吹。 虽然事发的时候正好是初冬,的确是不暖和了。 可他们租的这个房子还不至于四处漏风,再加上屋里面有小太阳点着,真的不至于这么冷。 张大哥是那种比较有责任心的老爷们儿,他第一反应就是电暖器可能是坏了,于是二话不说,抓起旁边的衣服披上,就要下床去看一看。 当时迷了懵噔的,张大哥的眼神还没有完全聚焦呢。 等到他缓了缓,揉了揉眼睛,再一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床头站着两高一矮,三个黑影! 张大哥当时就给吓得懵住了,想叫又叫不出来,只是浑身不停的打摆子。 张大嫂困顿当中看到自己老头一直在哆嗦,吓得以为他怎么了,赶紧拉亮了台灯。 就在屋里灯光恢复的刹那,那三个人影不见了。 而张大嫂猛的一拍他老头,张大哥一直卡在嗓子眼里的那声尖叫也释放出来了。 这一声叫唤声可不小,可把张大嫂给吓的不轻,于是也跟着叫唤了起来。 过了会儿,等两个人都平复下来了,张大嫂才问他老头,说你这到底是咋了?你喊什么呢? 张大哥怕吓着自己媳妇儿,想说但是也没开口。 于是就把屋内屋外的灯都给点亮了,然后走到门口处一口一口的抽烟,让媳妇儿先睡。 张大嫂跟张大哥过了半辈子的日子,一看他就知道他有心事,索性自己也不睡了,直接把电视机给打开了。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儿的熬到了天亮,等到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外面上班的,上学的人都开始上街了,张大哥这才跟张大嫂说了实话。 张大嫂一听就吓得冷汗直冒,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她留下来的那个瓷瓶了。 为什么第一反应是那个瓷瓶的事儿呢? 因为她跟张大哥已经很长时间不往家里面添置什么物件了。 在这之前俩人的生活平平静静的,一直都没有什么波澜。 就是这次弄了个瓷瓶回来,就出了这样吓人的事儿,那肯定就是这个瓷瓶的事儿。 俩人在做环卫的时候,经常从我道观跟前过。所以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拿着这个瓷瓶到道观去找我。 当时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因为是周末,所以道观里的人很多。 这两口子拿着瓷瓶还没进到罐呢,就听见咔嚓咔嚓几声,那瓷瓶就在他们的包里碎了。 我们道观里面一直是很安静的,来上香的香客都特别的诚心,所以基本上没有人喧哗。 这样一来,那瓷瓶在他们包里面碎裂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众人瞩目的时候,夫妻俩吓得面无血色,也不敢进门了。 恰好我当时就在院子里给人解香,见状就走过去,问他们有什么事。 两口子看见我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突然就哭了。 可能是压抑了一晚上,终于找着一个说话管事儿的人了。 我把他们请进内堂,听他们把事儿说完了以后,就开始打量起他们带来的那个瓷瓶。 那个瓷瓶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我看到的时候已经碎成好几瓣了。 但即便是这样,那瓷瓶的碎片放在我手心里面也是刺骨的寒凉,就像是在冰水里面泡过一样。 我将这几个碎片重新拼凑在一起,在外面拿胶布一粘,勉强能维持住这个瓷瓶原来的模样。 粘好以后,我看了一眼这瓷瓶外面画的花纹,当时就看出来,这其实是一个魂瓶。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两个方面。 首先就是这瓷瓶外面的花纹画的并不是我们平常看到的那些纹路,而是明显的三口棺材叠在了一起。 只不过这画师将三口叠在一起的棺材画成了像是假山的模样,所以一般人才看不出来。 这三口棺材大小不一,刚好印证了张大哥晚上看到的那两高一矮三个人影。 其次就是这瓷瓶外面写的字。 上面的字是用古体连笔写的托词:今日,本人张氏文青,携妻儿落难于冀州,求一庇护之地,有缘者开天即随。 这个意思就是有一个叫张文青的人,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到了冀州也就是现在的河北。 他们一家三口落难了,想求一个能够收留庇护他们的地方。 开天即随的意思就是,凡是打开了那红布,让他们一家三口重新见于天日的人,就是他们的有缘人。 他们就要生生世世的跟随这有缘人。 我当时给张大哥张大嫂解释完以后,他们夫妻俩先是一愣,随后对视一眼,说那这样说来这也是一家子可怜人,应当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吧。 我听他们俩这么一说,当时就笑了。 我说你们这就是把他们一家三口的命运带入到你们一家三口身上了,所以觉得他们可怜,觉得他们无害。 可是自古以来,凡是一家三口灭门者,棺材累叠葬者,都是生前犯下杀孽,防止死后遭到报应,所以才将棺材叠加,以达到聚集阴气的目的。 这就跟动物界的穿山甲或者食蚁兽一样。 原本他们的底盘低,自卫能力又差,所以平时在山地间行走的时候,就喜欢大的背着小的,以此增加自己的体积,从而达到诓骗天敌,保护自己的目的。 况且哪家好人在死后还要去祸害另外一家好人的? 真正的好人死了以后就正常的去投胎了,哪会搞这些花活呢? 第639章 公厕的冲水声 张大嫂一听整个人都懵了,说他们两口子熬了一宿,后边也的确是没再出什么事儿了。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说他们现在没捣乱,并不代表以后也一直这么消停。 我说你们家儿子是不是没在家呀? 张大嫂一听立刻点了点头,说学校还没放假呢,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我说那就对了呀,你没瞧见人家是一家三口来的吗? 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才对呀,你儿子还没回来,那小的无处容身啊! 涉及到孩子的话题,张大哥跟张大嫂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俩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了。 张大哥往我跟前凑了凑,问我说韩道长,这仨人不会是想要我们一家子的命吧? 我说人家要你们的命没有用,人家要的是你们三个人的躯壳。 这瓶子之所以被称为魂瓶,就是因为他不仅能装那三个人的魂魄,也能装你们三个的。 过几天等你们家那大小子一回来,这三口子就要行动了。 之所以他们现在不能够率先动手,就是因为他们受这个魂瓶的制约。 三口棺材叠在一起,那么他们一家三口的魂魄,这一生一世也只是黏在一起的,要投胎就得一起去,要死也一块死。 这俩大人没法抛下小的先动手。 也幸亏你们两口子没有抱着什么侥幸心理,及时意识到了问题。 要不然再晚几天,你们这一家子可就让人家鸠占鹊巢了。 听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大嫂还有点惭愧。 张大嫂说其实留下这个瓶子,她也是有私心的,并不是一点侥幸心理都没有。 起初她就觉得这个瓶子过分的精美,总想着会不会是别人打了眼的宝贝,然后让他们两口子给捡了漏。 这也是我在这个故事开头的时候说的,人一旦看到了一丝光明,就会想翻身。 这个时候人的智商也就下线了。 我让他们两口子把这个魂瓶留下,又给了他们两道符,让他们两个回去把壶烧了以后放在水里,然后好好的用符纸水洗个澡,去去晦气。 这瓶子放在我这儿,我来处理,他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等到张大哥张大嫂他们俩离开之后,我就直接拿着这个瓶子,来到了旁边胡同的公共厕所,直接扔到粪坑里了。 粪坑的浊气很重,是连鬼魂都不太敢轻易靠近的地方。 刚刚进道观之前,这一家三口感受到了极重的阳气,不敢入内,所以临时跑路了。 但这个魂瓶是他们寄生的地方,随后他们肯定还是要找这个魂瓶的。 这个魂瓶是特制的,能够在大白天的时候替他们抵挡外界的阳气。 一旦他们脱离这个魂瓶太久,就会渐渐地被外界的阳光和大自然蒸腾的阳气给消解掉,直至魂飞魄散。 当然了,嗯,这个事发生的时间比较早,所以那个时候街道还有那种露天化粪池的公厕。 现在的公厕基本上都是冲水的,加上有保洁每天打扫,所以没有什么味道,浊气也就没有那么重了。 所以有的时候,在这种公厕里面发生的灵异事件也是很多的。 我接下来就讲一个发生在这个公厕里面的事儿。 这个事儿是我亲自遇到的。 我记得也是几年前了,我当时在陕西接了一个案子。 当时因为着急没有买到火车票,机票到那儿又不是直达,不是特别的方便。 所以我就买的公共汽车的票。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就在陕西一个县城的公交车站,我下车以后等着对方的人过来接我。 但是有不巧,对方的车突然在路上抛锚了,让我稍微多等一会儿。 我在等待的过程中闹肚子,就去这个公交车站的厕所了。 但是我在进去之前,被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姨给拦住了,说是里面跑水,还没打扫干净呢,让我换个地方。 但人有三急啊,我当时都快憋不住了。 这个车站又不像大城市里面的车站那样,有好几个厕所。 我要是现找厕所的话,估计走着走着就全拉裤兜子里了。 就在我憋的满脸通红的时候,我身旁突然走过去了一个女士。 她在进女卫生间之前就从兜里面掏出来5块钱给了那个大姨,大姨就没有拦她。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卫生间跑水是假,乱收费是真的。 但是像这种小地方,天高皇帝远,有些人为了挣点小钱,平时收个块8毛的,也没什么人管,算是一些隐形收入吧。 我想明白以后,也就懒得较劲了,也从包里面掏出5块钱来给了那个大姨,大姨果然就没有再拦我了。 在厕所里面一顿疏解以后,正好接到对方的电话,我就赶紧出去洗手了。 结果就在我往外走的时候,大姨却突然拿来了一个绑着红绳的笤帚,对着我身前身后就是一顿扫。 她这个动作我可太熟了,这是在给我扫晦气呢。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厕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但我这个专业的道士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呀。 我当时张嘴想问,大姨却冲我摆摆手,说什么都别问,赶紧麻溜的走吧。 刚好这个时候对方的电话又来了,说是这边的停车场收费,让我赶紧出去。 我当时也就没再跟大姨纠缠了,就走了。 等到把这边的事儿解决完,我还是选择坐公共汽车回去,又去了那个公共汽车站。 当时到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当时我又去了一趟厕所,但是没有看到那个大姨,而且也没有其他的人在这儿守门收费。 所以我就趁机赶紧进去解手了。 一般公共厕所里面的采光都不是很好,所以普遍的公厕里面都是有照明灯的。 我在进门之前,厕所里的灯管还是正常的,但人刚一进去,单间的门一锁上,头顶上的灯管就开始忽闪! 我当时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立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地方果然是有脏东西的。 但那天为什么没有感觉出来呢?我们稍后再说。 这个男厕里面一共只有两个单间,我进去的时候隔壁的那个门就是锁上的,插销上面显示了一个红色的方块,说明里面是有人的。 但是,头顶上的灯管开始忽闪的那一刻,我才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隔壁单间里的呼吸声。 准确的说是抽泣的声音。 只不过因为哭泣的感觉不强烈,所以只是听着有点像比较粗重的呼吸声。 当然了,我当时心里并不害怕,只是有点儿好奇。 于是我就敲了敲隔板。 我一共敲了三下,但是对方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在我想再敲一次的时候,隔壁就传来了唰的一声,像是鞋子蹭地的动静。 平常我们在蹲厕的时候,腿麻了就会换换位置换个地方。 这个时候我们的脚底就会跟地板磨蹭,我听到的就是那个磨蹭发出来的动静。 这声动情结束以后,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像是有大便掉入水池里了。 但这个时候隔壁传来的不是粪便的臭味儿,而是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儿。 我当时闻着那个味道,眼皮发花,头冒金星。 而且胸口也越来越闷,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我当时立刻在心中默念镇魂咒,才念完一遍,就觉得那种头昏眼花的感觉消失了,眼前也变得清明了不少。 就在我打算打开隔壁的门板,看看对方是何方妖孽的时候,隔壁开始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冲水的声音。 我能很清楚地听到,有人在频繁的按放水按钮的那个咯吱咯吱的动静。 但对方的便池像是堵住了,很快水就溢了出来,都流到我这边来了。 我当时摁住旁边的门板,往上一跃,整个人都架在了门板上。 结果等我探头一看,却发现右边的那个门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门里的便池的确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照,发现竟然是用过的卫生巾! 这里不是男厕吗?怎么会有卫生巾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隔壁厕所的门突然邦的一声弹开了。 紧接着就像是有人踩在水上面,厕所里面顿时传出来了一阵阵“piapiapia”的声音。 这个厕所的门和外面只隔了一个半扇儿的帘子。 就在那踩水声离我远去的时候,就见那半扇儿帘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顶开了,突然飘起来了。 我正要打算追出去看看的时候,外面突然咔嚓一声,传来了镜子碎裂的动静。 然后就听到那天收钱的大姨操着一口浓烈的陕西方言,扯着嗓子臭骂了起来。 陕西的方言非常的热烈,我听不懂,但还是觉得她骂的特别的起劲儿。 不一会儿,就见那半扇儿帘子又冲里飘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人走进来,把那个帘子给顶起来了。 我当时心里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个厕所里应该是出过人命。 但是因为地上到处都有水,所以这个魂魄走不出去,一直被困在这里,重复着生前的举动。 这个大姨应该也是知情的,所以她手里面一直有那种可以去除晦气的绑红绳的笤帚。 而且每次看到有人到这上厕所,也要多收点钱,毕竟谁拿着那点儿破工资,守着这么个晦气的地方,心里大多是不舒坦的。 不收点钱都对不起自己。 紧接着,那啪啪啪的踩水声又回来了,然后隔壁的门也嘎吱一声重新关上了。 见状,我就立刻走了出去,然后在大姨十分惊讶的目光当中,从包袱里面掏出了招魂铃。 我一边晃动着手里的招魂铃,一边对厕所里的那位说道:大家萍水相逢,也算是缘分。贫道今日助你出了困境,你就莫要生事,赶快投胎去吧。 当时那道帘子又迎风扬起,外面地上多出了一排一排的湿脚印。 那脚印跟着我的步伐,一直来到了户外。 然后变成一团旋风,席卷着地上的落叶,奔到远方去了。 此时屋内的电灯也恢复了正常。 见状我将赵招魂铃收起来,然后又掏了5块钱出来,想给那个大姨。 但大姨不仅不收,而且还一个劲的冲我作揖,冲我念阿弥陀佛…… 我说大姨,我可不是和尚,我是道士…… 结果大姨也不知道是不是鹿鼎记看多了,直接就冲我来了个寿与天齐…… 得勒,我又成洪教主了。 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我后来跟大姨问了问,我说这个男厕所里面是不是曾经做过法事啊? 大姨立刻冲我猛点头,说原来有个学生在这个厕所里面生孩子,结果生下来个死胎,把厕所给堵住了。 那个孩子也因为大出血,直接就死在厕所里了。 说之前也是有个过路的先生,觉得这个厕所不干净,所以就贴了张符在里面。 说完大姨还拉着我进去,想要指给我看。 但当时进去一抬头就发现贴符纸的地方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地上找了一圈,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估计是让人给摘走了。 一想到这个,大姨气的又用陕西话骂了一通。 不过此时我心里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上次来之所以没有感受到阴气,可能就是因为那个符咒还在,这个鬼魂还压得住。 但现在不止这个符咒不在了,还有女生进来上个厕所,把带血的卫生巾给扔进来了。 这卫生巾上的经血至寒至阴,最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了。 所以那个鬼魂就又出来了。 大姨说原来闹鬼的时候,这个厕所就会经常莫名其妙的堵塞,那水流的满地都是。 还有来上厕所的人反映,说老能听见厕所里面有人啪啪啪的走路,但是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现在一想,当时那个死胎就是把便池的窟窿给堵住了,血水溢出来,流了一地,这才有人知道里面有人在生孩子。 生孩子的那个学生年纪也不大,死的时候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也是个可怜人。 据说当时家长找到这个孩子的时候,那扇厕所的门就是怎么样也打不开。 有人说是这孩子觉得愧对父母,不敢面对父母,所以才不让开门的。 第640章 公交上的影子 既然咱们已经说到了公交车站的灵异事件了,接下来那就再跟大家讲一个公交车上闹鬼的事儿。 相信大家在各种社交媒体以及各种小说上,都看到过一个所谓的375路公交车灵异事件。 那个就是传说有恶鬼害了一车的人给自己陪葬,驱动着这辆鬼车一直开到了郊区。 对于这件事情的真假,我并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也没有在现场,也没有当事人过来给我讲过。 提到这个也是为了跟大家先声明一下,我讲的这个公交车的灵异事件,跟那个375路不是一回事儿。 大概就在几年前吧,我接手了一个案子,要每天从市内前往郊区给一个病人做法驱邪。 之所以要每天都过去,而不是一次性的把事情解决,是因为这个病人找我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身子骨都被那恶鬼给掏空了。 我那病人根本就承受不住太过刚猛的阳气,所以只能一次一次的慢慢来。 当然他的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这里就只提一嘴。 而我就是在乘车去给这个病人驱邪的路上,遭遇了这次灵异事件。 有朋友可能会觉得困惑。为什么我选择坐公交,而不是自己开车去。 事实就是京城的交通实在是太过拥堵,加上从我家到病人家的距离过长,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往返开这么长时间的车。 所以就选择坐公交了。 当时正值深秋,昼短夜长,天黑的早了。 不过下午五六点钟的时间,外面的天就已经黑透了。 我当时乘坐的那班公交是678路。 当天因为是个周天,上下班的人不多,所以车上并不如往日那样拥挤。 但即便这样,只要是有座的地方也都坐满了。 大概到了木樨园的时候,上来了一个提着黑包的男人。 这男人大概40岁上下,鼻梁上架副眼镜,后面我们就管他叫眼镜男。 眼镜男一上来就四处看了一圈,见没有位置,于是就扶着栏杆站着。 我前面说的这个场景大家都是司空见惯的,谁也没有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这一路上很多人都是眯着眼休息,车厢里很安静。 当时回程的路上,前方提示有车祸,所以拥堵的比较厉害。 这辆公交车走走停停了十几次,也没开出去100米。 这样蜗牛爬似的往前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以后,我就被前排乘客的叫骂声给吓醒了。 睁眼一看,这才发现,吵架的就是那个眼镜男,以及坐在他跟前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我当时听着一直是那个小伙子在骂,大意就是这个眼镜男出阴招,见这小伙子不给他让座,就悄悄的踹了他一脚。 但是眼镜男的反应倒是很平静,一直就是一句话:不是我,我没有。 小伙子一看这眼镜男死不认账的样就更生气了。 他就指着自己的腿弯,说怎么不是你啊?脚印都在裤子上呢! 周围坐着的这几个人,谁也不能突然蹦起来给我一脚吧?! 我当时往前探了探身子,果然在那小伙子的裤子上面看到了一个湿湿的脚印。 小伙子穿了一条卡其色的裤子,有水印在上面以后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但那眼镜男只是瞄了一眼小伙子的裤子,接着就十分冷漠的扭过了头,就是不承认。 但这小伙子年轻气盛,就根本不可能吃这哑巴亏。 所以顺势就一脚踢在了那眼镜男提着的黑包上,把那个黑包给踢飞了。 那黑包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好像里面有什么玻璃做的东西摔裂了。 当时那眼镜男脸色就变了,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把那黑包给捡了起来。 按理说让人家这么报复了一次,无论是哪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都接受不了。 这个时候就应该先过去跟这小伙子打一架再说。 但这个眼镜男却一反常态,他是先去把这个黑色的提包给捡起来了,然后疯狂的按下车的按钮。 其实这个时候公交车还没有到站呢,但是前方都已经堵死了,所以要是有人想下车,司机也会把车门给打开。 但是这眼镜男按了挺长时间的按钮,司机也不停的按开门的按钮,但那车门就像是坏了一样,弹了好几次都没有弹开。 这个眼镜男见车门始终不开,就近乎癫狂的开始摁下车的按钮。 当时我乘坐的那辆公交车,只要有乘客按下车的按钮,车里的提示灯就会亮起,而且还会发出叮咚叮咚的提示音。 这眼镜男不停的按那个按钮,车里那叮咚叮咚的声音就一直响个不停,听的人心烦气躁。 司机最先受不了了,当即扭过身子,指着那个眼镜男让他别摁了,说自己过去拿钥匙给他打开。 可是司机刚要站起来,前方的车就动了。 为了不造成交通阻塞,司机只好又坐下去,然后开始发动车子。 但是那个眼镜男没有准备,车子突然行驶,在惯性的作用下,那眼镜男就朝后摔了下去。 当时我离这个眼镜男挺近的,我怕他的脑袋磕到后面的台阶上,就伸手在后面虚扶了他一把。 结果我的手刚刚碰到他肩膀的时候,我就跟过了电似的,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那眼镜男也被我吓了一跳,那个时候我的手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什么毒虫毒蛇一样。 他一边大喊,一边不停的拍打自己的后背。 等到他转过身子来与我四目相视的时候,车子刚好开上了立交桥,来到了众多路灯聚集的地方。 当灯光充进车厢内,打到眼镜男脸上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看出了他脸上的阴阳相交之相。 看来这个眼镜男身上是背了人命的。 也正是这个时候,外面的灯光照亮了车厢的地板,印出了一排排湿乎乎的脚印。 果然刚才就是这个眼镜男踹的那个小伙子。 可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面对这样一个杀人犯,我只能暂时认怂。 于是在四目相对之后,我就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座位里头缩了缩身子。 刚好这个时候到站了,司机按了几下开车键以后,见后车门还是没有弹开,于是就拿着钥匙过来手动开门了。 当时司机就要把门打开的时候,这个眼镜男身旁的黑色提包突然倒向了司机那边。 然后,车厢内温度骤降。 我向司机身旁的玻璃车窗看去,发现司机的旁边站着一个女性的身影。 那个女性的手一直攥着在车门的扶手,所以尽管司机已经拿钥匙把车门给拧开了,但是无论怎么推,车门就是推不开。 那眼镜男等不了了,过去将司机给推开,自己攥着那把钥匙使劲的往一边拧,但那钥匙都快拧断了,那两道门就是纹丝不动。 司机当时吓得赶紧拦着那个眼镜男,说你再这么拧,钥匙断在里头怎么办呢?别人还下不下车了?! 眼镜男这个时候应该也是没得力气了,见旁边的一扇窗户开着,立刻捡起地上的包,准备跳窗户。 但就在他脑袋刚伸出去的瞬间,那窗户上的玻璃就突然间合拢了,刚好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车窗上的玻璃比较钝,肯定是伤不了人的。 但是那玻璃卡在了他的脖子上,加的他出不了气儿,不一会儿他就开始认怂,跟车厢里的人求救了。 那司机是个好心眼儿的,赶紧往一边推那个玻璃。 这个时候司机正好脸对着玻璃,他像是先看到了什么,然后耳朵边的头发上下飞舞了几下,他就一声“卧槽”以后,吓得松了手,蹲在了地上。 满车的乘客见到这个场景,也吓得有点惊慌失措。 刚才那个还骂街的小伙子,这会儿也看不下去了,打算先把这个眼镜男救下来再说。 但当时那个黑色的提包正好就在他跟前,他往前一跨,那背包的拉链刚好就刮到了他裤子上的线。 结果就这么一带,提包上的拉链就被拉开了。 紧接着一个像是抽了真空的袋子就滚了出来。 巧合的是,那个袋子的正面刚刚好滚到了我的跟前。 我瞧了一眼之后,先是心中一惊,然后就又给塞回了那个包里。 此时那个眼镜男已经被夹的晕过去了,双手双脚都耷拉了。 见状我就沾了口唾沫,在那包的外面画了一道镇魂符。 镇魂符画完的瞬间,刚刚那还紧紧的夹着眼镜男脖子的车窗,就啪的一声弹开了。 而那眼镜男也啪的一声,又摔回到了车里。 当时那眼镜男刚刚好摔到要去救他的那个小伙子身上,我一看立马就那那个小伙子说:正好你看着他,咱们先去一趟警察局吧。 我一说去警察局,车里的所有乘客都朝我看了过来。 只有那个司机知道我在说什么,立刻二话不说就去开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我们当时停的那一站离警察局挺近的,也就两站地的距离。 当时警察一看公交车停到警局门口了,特别的重视,一下子跑出来了好几个警察。 为了录口供,司机跟车厢里的乘客们道了歉,请大家自行换乘。 然后我还有那个小伙子,以及司机就一起到警察局里面去交代事情经过。 当我将那个提包拉开的时候,不仅警察愣了,连司机和那个小伙子也愣了。 因为那个真空袋里面包着的,是一团头发和一面碎裂的镜子。 从外面看像假发,但当把所有的头发都拿出来以后,这才发现,那头发是带着头皮的。 而且由于那团头发湿漉漉的,导致连着头皮上的一些血也没有干涸,一看就是刚刚剥下来的。 但到此为止,我们这些报案人的义务也就尽完了。 后面的审查以及司法程序,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干涉得了的了。 我们三个在往外走的时候,那小伙子冲我一抱拳,说大哥您这胆子是真不小,都看见死人的头发了,愣是没吭声。 他说您可真是条汉子啊! 我也不能对这小伙子说啥,只是冲他呵呵一笑,然后就分道扬镳了。 当时那个司机要开车离开的时候,我喊住了他。 明显那个司机被吓得还没回魂呢,听我这么一喊,他顿时就缩了缩脖子,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他回头问我还有什么事儿,我说你先别急着走,我得给你叫叫魂儿。 司机当时让我说的,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怪不得您不害怕呢,您是个行家呀。 我说您也是条汉子,刚刚都瞧见脏东西了,为了不吓着乘客不引起恐慌,不也是没出声吗? 听我这么一说,司机像是又回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吓得嘴唇都哆嗦。 他说他原本真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哪能想,老天竟然给他上了一课。 司机一边说一边摸自己的后脖颈,他说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他身上一直一阵一阵的犯冷。后脖梗还有后背半拉身子,都一直是僵的。 我说问题不大,你这就是因为离那个女鬼太近了,让她的阴气给冲着了。 说着我就从包里面拿出了两张黄裱纸,然后叠成了两条小船。 接着我又把之前用剩下的蜡烛头一分为二,分别塞到两条小船里面,交给了司机。 我说你回去以后,把这两个蜡烛头放在这小船里面,等点着以后你就一手托一只,然后沿着永定河走。 什么时候等蜡烛上的火苗变成了绿色,你就顺着水流的方向,把这两条船放出去。 司机可能是没见过这种阵仗,问我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还放河灯了呢? 我说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个女的肯定是被这个男的在水里给弄死的。 凡是死在水里面的厉鬼,如果没有外人帮忙超度,或者找个替死鬼,是没有办法投胎的。 这两条小船一条是给她引路用的,另外一条就是为了让她渡河用的。 只要这水鬼登了船,她的戾气就不会那么重了。 加上我那蜡烛是在三清跟前侍奉过的,有功德阳气重,会自然地引渡这个女鬼到正确的地方去投胎。 司机听完以后先是点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的,说你们把这女鬼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那我怎么办呀? 我不是让她的阴气给冲着了吗? 我说你在举着这两盏船灯走路的时候,那蜡烛上的阳气就已经把你身上的阴气给冲散了。 第641章 危险预知 说到这个头发,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一个邻居带着她女儿来找我,说孩子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害怕,让我看看是不是吓着了。 这孩子叫萌萌,其实已经上大学了。 但因为学校就在本地,所以也经常回家去住。 我问萌萌到底怕些什么?是不是看见过什么? 因为我没在这个孩子身上感觉出有什么阴气,或者是被鬼纠缠的样子。 然后萌萌就跟我谈到了头发的话题。 萌萌说,她最近在学校的宿舍里跟室友们一起看恐怖片,可能是被吓到了,所以从那以后就老是一惊一乍的。 那恐怖片里面有一幕,让萌萌现在想起来都后背发凉。 就是女主在洗头的时候,为了不让泡沫进眼睛里,不是要闭着眼睛冲洗吗? 当女主把眼睛睁开以后,就发现自己的跟前站着一双血迹斑斑的腿。 等到女主惊吓到抬起头来,四周又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电影结尾才知道,这个女主的头发是接的。 而且这个女主接的头发就是真人的头发。 那个女鬼就是这些头发的主人。 女鬼找到这个女主是想要要回她的头发。 这个电影是小鬼子拍的,所以没有什么道理可言,最后为了营造恐怖的气氛,愣是让这个女鬼活生生的把女主的头皮连带头发一块给扯下来了。 萌萌也是长头发,每回洗头发也是弯着腰把头发都拢到前面去,这样方便冲洗。 我说你又不是接的头发,你有什么好怕的呢? 萌萌听完以后苦笑一声,说问题就在这里,他的那种恐惧感就是退不下去。 即便是换一个姿势洗头发,但只要是一洗澡,她就会情不自禁的闭眼。 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部电影,就很害怕眼睛一睁开以后,眼前站着一个血淋淋的女鬼。 而且不止萌萌自己有这个感觉,她们宿舍的人也都有过这种感觉。 因为在学校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萌萌就回家住了。 我听完以后就问萌萌,我说那你回家以后还有这种感觉吗? 萌萌立刻摇摇头,说回家以后就不害怕了。 当时他说完以后,我一直在脑子里思索,想判断一下这个事情的逻辑。 但是萌萌就比较敏感,她以为我在心里面骂她矫情事儿多,所以当时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了声对不起。 我一听这孩子说对不起,立刻就心软了。 我说你不用道歉,80年代的时候,有的人就是在看恐怖电影的时候被吓死了,这不是小事儿,应该重视起来。 但孩子就是这样,你不安慰她还好,越安慰孩子就越觉得委屈,就越想哭。 我一看萌萌流眼泪了,赶紧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结果萌萌擦完以后,那纸巾突然变了颜色,上面沾了很多的粉底液。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然后问萌萌,我说原来你化妆了呀? 萌萌让我问的一愣,说对啊,脸上涂了bb霜还有散粉。 我一听就让她把脸上的化妆品擦一擦,然后重新看了看她的面相。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萌萌的印堂发黑,眼角发红,这是典型的血光之灾的征兆! 我当时因为害怕吓到萌萌,所以没有直接跟她说,而是先问她,学校的澡堂有多大。 萌萌说他们学校女生宿舍有独立的浴室,她们宿舍4个人共用一个浴室。 我说那你那三个舍友现在还在宿舍住吗? 萌萌一听我的语气就有点慌了,连忙说都在宿舍住,问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说你现在立刻就给她们三个打电话,让她们三个出去住。 然后联系你们的辅导员,赶紧报警。 但看着萌萌和他妈妈那慌张的样子,我才想起来,没有证据的事情,学校又怎么会相信他们呢? 所以我只好动用自己的人脉,给朱警官打了个电话。 我跟朱警官说,怀疑女生宿舍有男人混进去了。 女孩子天生敏感,体质跟男性不一样。 当危险降临的时候,她们身上的第六感就会立刻跳出来警告她们。 这也是萌萌一直莫名其妙觉得很害怕的原因。 当她们在洗澡的时候,一定有一个异性,一直在偷窥她们。 她们被这个异性的磁场还有视线所扰,才会觉得害怕的。 但这些孩子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所以才以为是自己被鬼片给吓到了。 而萌萌现在印堂发黑,明显有血光之灾。 那么这个灾难的制造者,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藏匿在女生宿舍的异性。 朱警官对我一向是十分信任的,听我说完以后,立刻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出警了。 我们在往学校赶的时候,萌萌也一直在微信群里面发消息,将她的这些舍友都给支出去了。 我们赶到学校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朱警官和他的部下。 萌萌又带我们去找了辅导员,然后一起往女生宿舍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上楼的时候,只要是遇到女同学,立刻就冲她们比出了噤声的手势,让她们不要慌张,也不要出声。 这些女孩子们都又聪明又冷静,即便是害怕,也都特别的合作,强忍着情绪退到一边,不给我们添麻烦。 等我们到了萌萌宿舍门口的时候,萌萌跟她们宿舍的几个舍友就把旁边房间的女孩子们都给劝到了远处。 我们周围没有了顾忌,就推开门进去了。 我虽然平时对于鬼神的感知十分灵敏,但是对于坏人的感知却没有这几位警察厉害。 其中朱警官十分的老练,他一进去,还什么地方都没检查呢,鼻子指轻轻的一闻,就跟旁边的两个警察轻声的说了句:还真有男的! 我当时很好奇,他是怎么感觉出这里面有男人的,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有出声,是等这个事儿结束了以后才跟他请教的。 我们过后再说。 朱警官的两个部下也感受到了男性的气息,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 等他们将浴室的门推开,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举起了手里的电击枪,然后冲着屋顶的地方怒吼了句:出来!! 第642章 不讲理的鬼魂 几个警察话音刚落,就见天花板上的一个方块动了下。 见状,朱警官他们更加警惕,还把我往后推了推。 然后随着那个方块被完全打开,一阵酸臭酸臭的臭脚丫子味儿也从上面飘下来了。 这个时候我也终于明白,刚才朱警官是怎么分辨出这屋子里有男人的了。 这股臭脚丫子味儿,可是小姑娘们身上散发不出来的。 后来随着天花板上的几块三合板被掀开,一个干瘦如柴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男人,便慢慢的从上面下来了。 说是男人,其实往近处一看,也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后来经过审讯得知,这人是附近的流浪汉。 有一次在街上看见了萌萌和她的室友,当时就移不开眼了,跟着这几个女孩子就回了学校。 但是到了校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下来了,没能进得去。 但这小子心痒难耐,后来从人家工地的晾衣杆上偷了条裙子,加上他头发本来就长,套上以后就进了校园,然后又进了女生宿舍。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就算是这小子身材瘦弱,套个裙子,外人可能一眼看不出来他是男的。 但是要真的进了女生宿舍,这舍友们不会觉得奇怪吗?突然来一个陌生人,难道她们一点都发觉不了吗? 直到后来我突然想起来,萌萌她们女生宿舍,几乎每个人的床铺上都有围帘。 几个女孩子们一回宿舍,洗漱完毕以后,回到床上就直接把帘子拉上,再戴上耳机,然后就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外面发生什么事儿都跟她们没有关系,她们也听不见。 这个流浪汉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一进宿舍就直接进了卫生间,钻进了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 也得亏了这个流浪汉,平时缺吃少喝,干瘦的厉害,他但凡再多胖两斤,那个柜子他都钻不进去。 后来有一次卫生间天花板上面的三合板掉下来了,这家伙发现上面的通风管道空间不小,直接就爬上去了。 他在上面其实待了也就四五天的时间,平时就靠吃这些女孩子们的零食充饥。 这些女孩子们平时大大咧咧的,东西放在一起吃,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们的零食越来越少,都以为是其他人吃了,也就没有在意。 警察当时问这个流浪汉,躲在上面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流浪汉没有文化,甚至都没有名字,对于其他人的问话也没有任何的保留,就是很直接的告诉警察说想摸。 警察又问他,说还想干点什么别的吗? 当时朱警官跟我形容的是,这小子当时眼珠子都红了,手也不自觉的开始握拳。 最后来了句:想掐她们脖子。 那是一种很原始的,还没有开化的原始人类的冲动。 这种白皙瘦弱的女孩子对于他来讲,其实就跟猎物差不多。 这也是我之前看见萌萌面堂发黑、有血光之灾的原因。 说到这个死亡预知,我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可以简单的跟大家讲一讲。 之前有一个事主过来找我,说是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被一个鬼魂给缠上了,想让我帮他做法驱逐一下。 事主姓王,我们后面就叫他小王。 小王其实刚一来道观,我就看出来他不太对劲。 他当时整个人的气色都非常的不好,两个眼睛下面都挂着又黑又重的黑眼圈,嘴唇也是又干又瘪,没有什么血色。 我当时给他摸了一下尺脉,发现他的尺脉跳动的不仅十分的迟缓,而且身上隐隐约约的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那种烧焦的味道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身上应该冒出来的味道,所以一定与缠着他的那个鬼魂有关。 果不其然,小王跟我说,他其实知道缠着他的那个鬼魂是谁。 并且跟我说。这个鬼魂生前就是被活活烧死的。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回小王下班回家,刚刚进了电梯,准备要关上门的时候,电梯门就被外面的人给突然摁开了。 紧接着一个老大爷就推着自己的电瓶车进来了。 当时小王就不愿意了,现在这么多电瓶车在电梯间着火的事儿上了新闻,怎么这些人还是不学乖呢? 当时小王就跟这个大爷说了,说电瓶车不能进电梯,让他等下一班。 这个大爷就是那种典型的,刚愎自用,自私霸道的老头。 他不仅不买账,而且还冲着小王骂起了脏话,一副我老我有理,你能奈我何的态度。 小王不愿意跟这种老头吵架,于是就说那您让让,我等下一班,您先上去,这总行了吧? 结果这老头来劲了,说什么都不肯让开,就非得让小王跟他一起坐这班电梯。 小王再怎么能忍。面对自己生命安全受威胁的时候,还是拿出了几副汉子的霸气。 他跟我说,当时那个电瓶车就横在他和电梯门之间,他一脚就把电瓶车给踹到了一边,然后大步跨出去了。 那个电瓶车当时撞了那个大爷的腿一下,大爷一下就不干了,从后面薅住了小王的衣领,生生的把他给拽的转了身。 也就是这个转身的功夫,小王说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突然间就发现这个大爷的面色变了。 他说这个大爷刚刚进门的时候,脸色还是红润的呢。 但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上就变得黑紫黑紫的,而且嘴里还冒出了一股非常难闻的口气。 但这些在刚刚都是没有的。 小王跟我说,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当时突然就冒出了八个字:印堂发黑,血光之灾。 然后他就大力地扯开了大爷的手,然后飞奔着跑出去了。 几乎就在小王刚刚跑出单元门的时候,就听到楼道里面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刚刚的电梯门里面就冒出了一阵火光以及黑烟。 坏了!电瓶车准时爆炸了! 即便不太愿意,即便有危险,但小王还是禁不住良心的谴责,还是翻了回去。 那个时候楼里的住户也都听到了声音跑了出来。 几个大老爷们拿了灭火器,有的在1楼灭火,有的看电梯冲到了2楼,就跑到2楼去救人。 但是他们还没跑到2楼呢,就见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开始尖叫着往下冲了。 小王一看就知道是刚才那个大爷,于是就举起灭火器往他身上喷。 火势很快就熄灭了,但大爷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了。 人送到医院以后,由于伤口大面积感染,没有撑到第2天就没了。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小王就对乘电梯有了阴影,每天宁愿走楼梯回家,也不愿意坐电梯了。 但是就在这个大爷头七当天,小王在走楼梯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身后像是有人跟着。 那个人的步调随着小王或快或慢,但是楼里的声控灯全打开以后,小王也没有见到一个人的影子。 当时楼道里的那种烧焦的味道很浓,小王一下子就想起那天那个大爷浑身是火的从楼上往下冲的样子,当时就觉得后背发凉,记起来那一天是这个大爷的头七。 然后他就觉得害怕了,赶紧往自己家里跑。 但是刚刚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却十分气愤的发现自家的门口竟然摆上了香烛和烧纸盆。 纸盆还是热的,蜡烛也亮着,甚至香炉里的线香还没有烧完。 这一看就是有人刚刚在他家门口做法事来着。 小王当时气的直咬牙,于是就敲响了邻居的门,问他们知不知道到底是谁搞的这一出。 邻居没有开门,但也隔着门小心的提醒了一下小王,说还能有谁啊…… 小王这也才意识到,一定是那个老头的家人弄的。 小王当时就找到了物业,想要调一下楼道的监控。 一开始物业还拒绝了,说除非有正经合法的理由,否则他们不能私自地调出公共区域的监控录像给业主。 小王气的不行,索性直接报了警,等警察来了,将监控调出来一看,发现果然就是那个老头的儿女搞的鬼。 有了证据以后,警察就敲响了那个老头的家门。 那些儿女们倒是也没有不承认,明说了,就是为了报复小王。 之前他们也调了监控,发现自己老爸死之前跟小王有过争执,而且小王还冲他老爸动手了,踹了那个电动车一下。 他们觉得如果不是小王踹这个电动车,电动车也不会爆炸,他们老爸也不会死。 但是他们的怀疑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来控告小王,更何况骑电动车进电梯,原本就是不合规不合法的。 他们要不到任何的赔偿,心里这口气无处宣泄,所以才故意摆了那些东西来恶心小王。 其实小王心里面是理解他们这些为人子女心中的苦楚的,因此当警察问他要不要接受调解的时候,他还是接受了。 那老头家里面赔了2000块钱,就算是精神损失费,之后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没有想到,从那天开始,小王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发起了低烧。 不仅发烧,而且每天小王爬楼梯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第643章 不讲理的鬼魂-2 小王也是看了不少恐怖片的人,他就觉得肯定是那个大爷的鬼魂缠上了自己。 后来他甚至不敢回家,连着在外面住了好几天酒店了。 但即便是住了酒店,他的日子也没有完全的消停。 他房间的暖气即便开到最大,屋子里面也始终是阴冷阴冷的,而且四处都蔓延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当时找酒店的工作人员来看过,但是也没有看出任何的异状。 给小王换了一间房以后,这种情况也没有改善。 小王这个时候就崩溃了,知道这个大爷不折腾死他是不会罢休的。 就想着还是得找人把这个事儿给解决掉,这老头子生前死后都不讲理,他不能跟他这么耗着。 后来小王就找到我这里来了,想让我帮他驱鬼。 其实起初听他说这个事儿,我没太当回事儿,不过就是一个怨气重一点儿的鬼魂,给他一张镇魂符贴身放着,这事儿也就解决了。 可没有想到这老鬼欺软怕硬,他竟然欺负不了小王了,就开始欺负同个单元的住户。 就是那老鬼之前出事的电梯,后来因为不明原因停摆了很多次,把很多住户都关在里面过。 有的八字跟阳气稍微弱一点的住户,被这个老鬼缠上以后产生了幻觉,以为电梯又爆炸着火了,几乎在里面吓到心脏骤停。 小王跟我说了这个事儿以后,我也是心中无名火起,索性就跟他走了一趟。 当时特地挑的凌晨过去的,跟小王交代了一下之后我就一个人进电梯了。 电梯刚刚走到4楼的时候,哐当一声就停下来了,差点把我晃倒。 与此同时,电梯里的灯管也开始啪啪啪的跳动了起来。 但是这老鬼还没现身,所以我就打算激怒他,等他一现身,就直接把他收了。 于是我就故意骂街,把那个老鬼跟他的子女骂的一无是处,说他们有爹生没爹养,上梁不正下梁歪等等。 骂完以后,我周围的空气温度一下就降下来了。 那种像是电线被烧焦了的味道,顿时弥漫了整个电梯。 电梯里面的内壁都是不锈钢的,像镜子一样能映出人影。 我当时右眼的余光就瞥到,我身边站着一个老头儿! 那老头出现的时候,电梯的门突然莫名其妙的打开了。 我知道这是这个老头的把戏,他想趁我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把电梯门关上来撞我,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伤害我。 我干脆将计就计,再往外走的时候,两只手特意摸了一下电梯门。 将手里的朱砂抹到了上面。 然后当我一只脚刚刚迈出电梯,身后吹来一阵强劲的冷风的时候,就突然下蹲,后退,整了个假动作。 但也就是在这个瞬间,那两道电梯门便猛地往一起合! 但就在即将合上的时候,两扇门中间隔了将近一个巴掌的宽度的时候,像是卡到了什么,抹了朱砂的地方,一路电光火石。 等到两扇电梯门彻底关合之后,门缝被烧的黢黑。 然而电梯里面刚刚弥漫的那股烧焦的味道却消失了。 并且电梯内的温度也恢复正常了。 我当时按了小王家的楼层,到了以后电梯门自动打开,我看那孩子正胆战心惊地蹲在楼道里面等我,说他刚才听到了挺大的动静,是怎么回事儿? 我让他放心,我已经把那老鬼给解决掉了。 刚刚晃了一个假动作,那老鬼就被我抹在电梯门上的朱砂给夹碎了。 听我这么一说,小王恍然大悟,说怪不得他觉得自己头不疼了,身上也变轻松了。 见他一脸的解脱,我还是劝了劝他。 我说你要不然还是换个地方住吧,跟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当邻居,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像你这种性格的孩子遇上他们,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小王这孩子也听劝,连夜收拾了行李就搬走了。 第644章 祖宗断亲 说到这种不讲理的老头子,我这儿还有一个故事,可以跟大家说一说。 之前,我还在念夜校的时候,跟班里的班长关系还不错,近些年也都一直有联络。 班长姓吴,我们后面就叫他小吴。 大概在五六年前吧,小吴有一天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吃饭。 我当时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肯定有心事,于是二话不说就过去了。 果不其然,跟他一见面之后,我就发现小吴的脸色不太对。 他整个人的头发油腻腻的,脸上的皴也特别多,嘴唇发白,眼底发黑,特别的憔悴。 我们两个因为彼此已经很了解了,所以省去了那些开场白。 他直接跟我说,家里闹鬼,想让我去看看。 我说那鬼怎么缠着你了,你给我说说。 结果小吴就告诉我,说那鬼缠的不是他,而是他老妈。 而且这个鬼也不是别人,就是小吴刚刚去世没有一个月的亲爹。 我们后面就分别管这两个人叫吴妈、吴爸。 我其实对于小吴家里的事儿略有耳闻,知道吴爸爸这个老头不是个省油的灯,多年来没少跟这娘俩干仗。 没想到人都已经死了,还是不消停,还是没打算放过这娘俩。 据小吴说,他爸一直缠着他妈,好几次晚上都把他妈掐的从床上滚到地上。 下楼的时候还往下推他妈,要不然就把刚倒好的滚烫的茶水泼在他妈身上。 老太太受了一辈子气,这些行为跟她早年间受的那些苦来比,其实都不算什么了。 可老太太毕竟上岁数了,身体有三高不说,心脏也不太好,早年间就因为心肌缺血,已经做过一次支架了,是不能老生气受刺激的。 起初老太太瞒着儿子,什么都不肯说。 但前段时间从楼梯上摔下去,把大腿骨给摔折了。 老年人其实就怕摔着,因为伤口不容易愈合,一旦感染了就更容易丧命。 当时把吴妈妈送到医院去以后,医生就发现吴妈妈的身上有很多的伤疤,就是那种被人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 除此之外,头发上面也跟鬼剃头似的,少了好几块头皮。 一开始因为有别的头发压着,家里人没看出来,这回一到了医院,护工给吴妈妈清理身体的时候发现了,立马就告诉小吴了。 这一下子吴妈妈就瞒不住了,把前些日子经历的事儿都跟小吴说了。 小吴气的牙痒痒,也顾不得什么父子之情了,直接去外面买了很多驱鬼驱邪的物件,还学着电影里面那样,在屋顶房梁上面挂大蒜,四处撒盐。 他买来的这些东西要么没用,要么没有经过开光,对于鬼魂来说,其实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不仅没有把吴爸爸给赶走,反而激得他在家里面闹得更欢了。 小吴阳气重,吴爸爸没有办法伤害他。 但是却经常在家里面闹个没完没了,吵的小吴睡不好觉。 他那天来找我也是迫不得已,即便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可是也没有办法了。 我起初没觉得这事儿有多难,就给了他两张镇魂符,让他回去贴在家里一张,然后再往老太太的身上放一张。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吴在家里不仅摆着他父亲的灵位,连他爷爷奶奶、太爷太奶的灵位也都摆着。 那镇魂符一放到家里面去,连带着上面几位老人的灵位也同一时间摔的七零八落,东倒西歪。 而且从那以后小吴也是事事不顺,像是走了背字儿一样。 直到有一天,小吴去医院里面看望妈妈,老太太就拽着他说,祖宗给托梦了,说要是再不把那个符纸揭走,以后就不保佑他们娘儿俩了。 老太太当然也在梦里据理力争了。说摆这个符纸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希望老头子别再闹腾了。 可能养出吴爸爸那样蛮横暴虐的孩子的,又能是什么讲理的父母呢? 他们根本就不听吴妈妈说话,就是一个劲儿的威胁,说如果再不把那个镇魂符揭走,以后他们娘俩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吴妈妈十分的担心,一见到儿子立马就问他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儿。 小吴当时整个人都有些心事重重的,吴妈妈特别的了解儿子,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说中了。 于是立马就让小吴回去把那个符纸揭下来。 但小吴又不想让妈妈回去以后接着受罪,所以干脆就带着妈妈搬出去住了。 按理说,人家娘俩都已经躲出去了,这事到这儿不就该结束了吗? 可吴爸爸却觉得自己没了儿子的供奉,在地底下的日子不好过了。 于是就接着闹腾,弄的整栋楼的业主都不得安宁。 你们知道这个老头子夸张到什么程度吗? 他附身到一个刚刚5岁的小女孩身上,成天阴狠的吓唬这孩子的爸爸妈妈。 这个小女孩后来下巴磕上甚至都冒出了花白的胡茬! 这小女孩的爸爸妈妈吓坏了,一个劲的问他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这老爷子就让这女孩的爸爸妈妈去找小吴,非让他们搬回来不可。 碰巧这女孩的爸爸妈妈知道小吴的单位在哪儿,竟然直接找到单位去闹了。 也正是那个时候,小吴冒出了杀心,又找到了我,让我给他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他当时跟我说,道士不是有办法把鬼魂打到魂飞魄散吗?我同意了!你把我爸的鬼魂也打散了吧,我受不了他了! 我当时听了他的话是又好气又好笑,我说虽然我们倒是可以驱鬼,但是不能随意杀鬼。 你爸的确是闹腾了点儿,但是他没有害人的倾向,更没有杀心。 所以如果我擅自去打散他的魂魄,地府就该找我算账来了。 为了暂时保住小吴的工作,让他能喘口气儿,我一下子给了他一沓子镇魂符,让他分别发给他们的邻居,贴到自己家的门梁处,这样他爸爸的魂魄就没有办法再骚扰这些业主了。 这个主意虽然奏效了,但我却低估了这个老头子的疯癫的程度。 小吴那段时间精神涣散,离开家的时候忘了关燃气阀。 结果就在一个晚上,他们家的厨房就着火了。 大半夜的小吴就接到了物业的电话,说是他们家失火了,让他赶紧回去。 等到小吴急急忙忙的回到家以后,发现他们住的那栋楼黑烟滚滚,有两辆消防车在楼下一直往里面喷水,但是也没能压制住破窗而出的火舌。 当时消防队一直忙到快天亮,才把大火扑灭。 当时火势大得连防盗门都快给烧化了。 使用电锯把门锯开,人才能进去。 结果小吴一走进客厅,跟我说突然就笑出了声。 因为他们家所有祖宗的灵位,包括吴爸爸的灵位,都被烧成木炭了。 并且很奇怪的,从那天开始,吴爸爸还有他的几个祖先似乎就消停了。 按理说烧掉灵位这么大的事儿,按照吴爸爸那个狗怂脾气,不闹的鸡飞狗跳不算完。 但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小吴还有吴妈妈都再没有梦到过这几个人了。 小吴后来找我,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当时跟他回家去看了看,发现除了他们家被烧的漆黑以外,其他住户基本上没有怎么受影响。 当时是天然气泄漏以后着的火,可是这么大的火却没有引发爆炸,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我看到了小吴另外几个祖宗的牌位的时候,我这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小吴爸爸完全被烧成黑炭的牌位不同,另外几个祖宗的牌位都整齐划一的断成了两截。 并且都是上半部分断裂,断裂的切口也十分平整,像是被利器砍断一样。 其实在玄学上来讲,祖宗的牌位断头,就代表祖宗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这是一种自愿断亲的表现。 小吴当时没听明白,他说断亲?你是说我的祖宗要跟我断绝亲人关系? 我冲他点点头,但也告诉他,可能他的祖宗也不愿意,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知道自己这个混账儿子闯出了大祸,不想受牵连罢了。 跟你断亲,走不过就是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收不到你的供奉,在下面的日子苦一点罢了,但是日子熬一熬,还是能等到重新投胎的机会。 可你老爸实在是太能折腾了,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要整栋楼的人给他陪葬! 地府肯定要狠狠的治你父亲的罪。 而之前你的那几个祖宗也联合你父亲折腾过你们母子俩,为了不受牵连,只能自断一臂,以证清白。 还有你周围的这些邻居,他们之所以没有出事,是因为地府没有收他们。 不是有句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会拖你到四更吗?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的这些邻居其实就是被地府给保下来了。 小吴当时听的一愣一愣的,说那以后我没有祖宗保佑他了,他是不是又要开始走背字儿了? 我说不会的,你的祖宗们已经跟你断亲了,以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再也妨碍不到你了。 之前欠你的阴德,断亲之前应该也还上了。 一开始小吴还不知道这个阴德到底补在哪儿了,直到后来吴妈妈因为伤口感染,送手术室急救。 当时医生都已经下了死亡通知,说吴妈妈高烧不退,很有可能救不下来了。 但就在医生话音刚落的瞬间,里面就有护士冲出来告诉他,说病人的血压和心跳都回来了。 第645章 杀夫 像吴妈妈这种老太太,从小就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一直遭受精神和生理的双重打压。所以即便嫁到了婆婆家,也一直抬不起头。被老伴欺负了一辈子,她整个人都窝窝囊囊的,遇见事儿了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但也有跟吴妈妈性格完全相反的老人。 在遇见霸凌的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出手就是王炸。 这也是接下来我要跟大家说的故事里的主人公:徐奶奶。 其实可以先告诉大家,徐奶奶其实在我们这个故事里,可以算得上是一般意义上的反派。 她是一个杀人犯。 而事情败露以后,警察过来捉她,她也是一脸的精神抖擞,丝毫没有任何的悔意。 事情是这样的。 也是几年前,我因为闲着没事儿,就去京城的庙会上面摆了个摊儿。 当时摆摊也不是为了挣钱,就是一个人在道观待的时间久了,有点寂寞,就想着找个人多的地方晒晒太阳,凑凑热闹。 其实近些年这些摆摊算命的也没有什么生意,很多人根本就不信,所以我当时也没有抱着什么看事儿的心思,就一直懒洋洋的晒太阳看热闹。 结果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在我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闺女在我跟前的马扎上坐下了。 可能是头一回找人看事儿吧,这个闺女有点不太好意思,坐了半天愣是没说一句话。 我后来意识到眼前有人的时候,微微的眯着眼打量了下,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晦气缠身,乌芸压顶。 我们后面就管这闺女叫小芸。 我当时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先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才往那闺女前面凑了凑,说闺女,有事就说吧,不准不要钱。 结果这闺女一开口眼圈就红了,哽咽了半天都没出声。 我也不着急,就在旁边等着。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吧,这孩子情绪平复一点了,便跟我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这姑娘跟我说她叫小芸,是个普通的北漂,就在立水桥租的房子。 她租的那个房子是一个两室的结构,房东是个老太太,住在主卧,次卧就租给了小芸。 那房子朝向好,也干净整洁,加上房租也不高,所以小芸很快就搬进去了。 当时她跟自己朋友说这事的时候,朋友就一直劝她小心点儿,说便宜没好货,在京城住着,处处都得留个心眼儿。 小芸被朋友的话给吓着了,起初跟这老太太住一起的时候,真的是事事加小心。 可老太太成天笑眯眯的,为人十分的和善开朗,天天出去跳广场舞。 回来自己做了饭还给小芸留一份,平时买了瓜果牛奶饮料什么的也都会分给小芸一些。 而且这老太太也尊重年轻人的生活习惯,出来进去的十分的轻巧,从来不打扰小芸休息,就跟自己家的亲奶奶是一样的。 相处的时间长了,小芸就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后来慢慢的也就放松警惕了。 但就在上个月,老太太跟自己的老姐妹出去三天两夜游,不在家。 小芸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住着,突然间就觉得有些别扭。 小芸总觉得这房间里面好像还有第3个人! 自己总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盯着她后背寒毛直竖。 可这房子是老户型,空间格局都很小,如果真的藏着一个人,那肯定是藏不住的。 所以小芸想了想,以后也就不再害怕了,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 但就在睡到半夜的时候,小芸就听见主卧里面咣当一声,像是有什么特别重的东西掉在地上了。 但是主卧的房门一直是锁着的,小芸进不去。 所以当时她被吓醒了以后,也只是迷茫了一阵,然后就又接着睡了。 小芸第二觉也就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莫名的就闻到了一股烟油子的味道。 家里有男性长期抽烟的朋友应该都熟悉这种味道。 这种臭烟油子的味道,直接把小芸给熏醒了。 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床尾坐着一个黑影! 小芸跟我形容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而且当时看到这个黑影的时候,她也是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那股尖叫就卡在嗓子眼里,但她身上的力气像是都被抽干了,怎么样都使不上劲儿。 所以脑袋一个劲儿的抬抬放放,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可就是出不了声音。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那个黑影似乎意识到她已经清醒了。 当时就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她的床头跟前。 小芸当时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致,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昏死过去了。 后来小芸是被手机的铃声给震醒的。 她睁开眼睛以后,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室内,将她晚上看到的那一幕衬托的像是噩梦一样。 白天的阳光阳气十足,可以给人力量。 小芸当时精气神恢复了一些,一看是房东老太太打来的电话,赶紧就接了。 电话接通以后,老太太的语气有一些焦急,还有一些担心,问小芸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小芸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告诉房东说自己睡过头了,没有听到手机的声音。 老太太在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奇怪的问了小芸一句,说: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小芸当时很自然的就回了一句,说都好。 后来想起来房东老太太房间里的那一声巨响,就赶紧告诉她了, 老太太当时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音色都下调了几度,十分冷静的跟小芸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了以后,小芸又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然后就出去洗漱了。 结果就在她经过主卧房门的时候,原本锁着的房门,突然吧嗒一声开了! 卡在嗓子眼儿一晚上的尖叫,在这个瞬间爆发了。 小芸当时吓得瘫倒在地,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房间爬。 好不容易爬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就把门给反锁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小芸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可能并不是做噩梦。 惊恐之下,她钻在被子里面,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 后来等到她意识到可以报警的时候,家里的防盗门突然响了,房东老太太居然回来了。 老太太进来之后就直奔自己的主卧,然后哐当一声把门给反锁了。 以至于小芸打开门跑出去,只看到了房东老太太的一个背影,以及放在客厅的行李箱。 小芸不是那种特别胆大的孩子,她不敢冲上去拍门,指在客厅里面呆呆的站着。 大概过了20分钟以后,房东老太太开门出来了。 当时她手里面还拎着另外一个灰褐色的行李箱。 看到小芸抖如筛糠似的站在客厅里,老太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傻站着干什么呢? 小芸当时说话已经不利索了,费了半天劲才把自己看到的都跟房东老太太说了。 到最后总结出一个中心思想就是:这家里面似乎有鬼。 老太太当时让小芸给说乐了,说你没条件在家里面供着菩萨,还贴着这么多门神吗? 那鬼魂怎么敢进来呢?你准是看错了。 但小芸一开始可没买账,说她亲眼看见主卧的房门自己开了。 老太太听了以后就把行李箱放到一边,然后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扶着门把手晃荡了几下。 她跟小芸说,这个门把手已经坏了很长时间了,只是她不愿意花钱,所以才一直这么凑合着。 这小芸的确是看到那个门把手松动了,于是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来了。 当时房东老太太见小芸不说话了,就把自己另外一个行李箱打开,拿出了一些土特产给小芸,让她拿着去吃着玩儿。 说完就拉着那个灰褐色的行李箱出去了。 当时小芸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房东老太太,她很巧合的发现那个行李箱的轱辘坏了一个,一看就是被摔折的。 联想到昨天晚上老太太房间里面发出的那声巨响,会不会就是这个行李箱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呢? 当时小芸越想越害怕,总觉得房东老太太身上的气质也跟一开始不太一样了。 她隐隐的觉得这老太太身上弥漫着一股杀气。 后来她也收拾了行李,搬到朋友那去住了。 来找我的那天,是她在朋友家住的第5天。 老太太给她打过不止一次电话,问她这个房子还要不要租,如果不想租了,就回来把合同签了,把押金退给她。 小芸心里很矛盾,她其实是很舍不得自己租的那个次卧的。 如果再让她去找房子,很难再找到这么合她心意的了。 可是那个房子以及房东老太太都透露着一股邪气,她心里有些犹豫,不太敢回去接着住了。 当时她朋友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说如果她真的舍不得那个房子,不妨就背着老太太找个阴阳先生回去看一看。 如果房子里面真的闹鬼,让那个先生把鬼给赶走了不就行了吗? 小芸觉得朋友说的有道理,巧合的是真就撞上了我这么一个摆摊儿的道士,所以她也是凭着碰碰运气的念头,就在我的摊儿跟前坐下了。 我看这孩子胆儿小,不想说的太直接,怕吓着她。 所以就循序渐进,说你身上的气场的确不太对,像是被脏东西冲着了的样子。 我可以跟你走一趟,但这个事儿的确没有必要避讳着你的那个房东。 如果你那个房东太太的确是没有隐瞒什么,你可以堂堂正正的把我带回去,至此你们两个之间也就不需要再有什么隔阂了。 可如果她不愿意让我过去,那你这个房子也就没有什么租的必要了。 你这个房东肯定是有事瞒着你,你跟她长期住在一起,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小芸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思索过后还是给房东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这老太太其实挺精明的,一开始是不太愿意让我过去的,可后来一听说我是小芸在街摊上找来的一个算命先生,就又答应了。 我估摸着这老太太应该是觉得街摊上的算命先生都是骗钱的,没有什么真本事,所以才安心让我过去。 结果等我刚刚到了她家门口,就发现她们家贴在门上的福字鼓鼓囊囊的。 我用手一摸,发现那福字里面藏着一张符纸。 我不知道那符纸上面写的是什么,但一般只要是放在外门口的,基本上都是驱鬼的。 第646章 破财消灾 摸出来那个符纸以后,我心里面其实已经有数了。 这老太太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个房子是个狼窝,我肯定是不能让小芸再进去了。 所以当下就拉住了小芸的手腕,小声跟她说我们先出去。 可我们刚迈下一级台阶,就已经听见楼下有一群人正轰隆隆的往上走。 带头的是一个大爷,还有一个大妈,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民警。 抬头一看我跟小芸正站在门口盯着他们,其中一个大爷立马就问了我们一句,说你们是干嘛的呀? 小芸立马接口说是这儿的租户。 结果话音刚落,徐奶奶就从里面把门给打开了。 那门一响,把我跟小芸都吓了一跳。 但是防盗门只是开了个缝,徐奶奶并没有出来。 两个警察见状,立刻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跑上来,拉开门进去了。 我们当时从外边听着,那两个警察先确认了一下徐奶奶的身份,然后突然问她,说您老伴儿呢?后边这俩大爷大妈说有些日子没瞧见他了。 徐奶奶一开始没言语,后来另外一个警察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了一些,又问了一遍,说您老伴儿上哪儿去了? 徐奶奶这个时候才叹了口气,然后声音十分平稳且冷静的回复道:死了。 警察倒是不意外,接着问她,说怎么死的? 徐奶奶说:我杀的,药死的,怎么着吧! 她这话可把我们几个给惊着了 尤其那两个大爷大妈,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其中那个大爷还伸手指了指防盗门里头,对那个大妈说: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 里面警察有些无奈的问徐奶奶,说因为什么呀?这么大岁数了,干嘛干这事儿啊? 徐奶奶笑了笑,说就是因为岁数大了,才不想忍了。跟这老头子熬了一辈子了,受不了了。 后面的细节警察就不能在这儿问了,得带徐奶奶回警局做审讯了。 临走的时候,徐奶奶还跟小芸说呢,要是愿意住,就继续在这儿住。回头房租直接打她儿子的账户就行。 但在得知徐奶奶是杀人犯以后,她怎么还敢在这个房子里住呢? 在警察把徐奶奶带走以后,小芸就进房间,好歹把东西收拾了收拾,直接就搬走了。 连押金都没往回要,说就当破财消灾了。 那说到破财消灾,我这里也有一个挺有意思的故事,可以跟大家说一说。 这个故事也是发生在出租房里,故事的主人公叫圆圆,是一个高高胖胖的、十分有趣的女孩子。 圆圆在一个互联网大厂里面做运营,平时工作很忙,但是酬劳很高。 为了上班方便,圆圆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房子。 这个房子是3室2厅,圆圆租了一个主卧。 当时看到这个房屋租赁广告的时候,圆圆就觉得有趣,因为那上面写的是新房出租。 照片里面房间墙上的喜字都还没有拆掉呢。 房东就是这对新婚燕尔里面的女方。 圆圆跟她聊过以后,觉得女房东为人还是比较爽快的,沟通起来没有什么障碍。 加上房租也还算可观,所以就立刻把租赁合同给签好了。 但是在搬进去的当天晚上,圆圆就觉得这个卧室里面老是隐隐约约的能闻到一股怪味儿。 那个味道有点像头油的味道,也有点像胶皮的味道,反正就是油腻腻的。 起初圆圆以为是这屋里的家具坏了。或者是老化了。 但转念一想,这可是新房啊,里面的家具都是新添置的,怎么会有这种油腻腻的味道呢? 而且那股味道是若有若无的。 有时候圆圆把窗户稍微开一会儿,那个味道就会淡掉了,她也就没有特别的在意了。 直到有一天,她的房间的地板上还有床上突然出现了两只蟑螂。 圆圆一下就觉得事情大了。 不都说如果你一旦在房间发现了一只蟑螂,那么其实你的房间里面已经有成千上百只了吗? 圆圆一想到这个头皮都要炸了,立马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屋子,要把这房间里面凡是皮质的东西全部都扔出去,然后换新的。 但其实翻腾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什么皮质的东西。 圆圆最后将视线凝聚在了自己的床铺上,一咬牙一跺脚,就把床垫给掀起来了。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床垫的下面,竟然铺着一张巨大的狗皮褥子。 其实圆圆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狗皮,只是看着那个毛的颜色有点像狗毛,所以就觉得可能是狗皮褥子。 最重要的是这只狗生前肯定个头不小,因为整张皮几乎都已经把这个1米8乘2米的床给铺满了。 圆圆趴上去闻了闻,果然那股油腻腻的头油的味道就是从这个皮褥子里发出来的。 掀开那个皮褥子,更是从里面跑出来好多只刚孵化的小蟑螂。 这些蟑螂将那个皮褥子咬出了很多的小坑,看来一直就是以这张狗皮为食,才孵化出来的。 这可把圆圆给恶心坏了。 她当时就把这张狗皮褥子给卷了卷,然后放到了一个巨大的垃圾袋里,准备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去。 结果就在她刚出了单元门,准备下楼梯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当时圆圆的嘴磕到了旁边的大理石阶梯上,连门牙都给磕掉了一半。 下嘴唇硌在了门牙上,也戳了一个口子,哗哗的流血。 当时那个钻心的疼啊,圆圆本来不想哭,可后来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后来血止不住,一直流,没办法,圆圆只好去了一趟牙科门诊。 补牙的钱不包含在保险的范围内,所以只能她自己付。 这前前后后的一共花了将近7000块钱,才把这颗牙给补好。 后来有一天圆圆回家的时候,发现小区的保洁正在焚烧垃圾。 其中有一个桶里面烧的就是她那天晚上扔的狗皮褥子。 当时圆圆还说呢,怎么就在小区里面烧明火呀? 后来听邻居们在旁边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小区最近有很多业主反映,蟑螂还有各种虫子出奇的多,要物业重新整治一下卫生。 当时小区就把旧衣箱里面的那些旧衣服都给烧了,还有一些各个楼道里面存放的垃圾以及旧物也都烧了。 反正就是一些凡是发了霉的变质的会散发出异味的东西,都要用烈火焚烧,这样才能将那些蟑螂的卵给消灭掉。 圆圆是特别爱干净,特别讨厌蟑螂的,她当时听到这儿还觉得欣慰呢。 结果回了家以后,立马就被满屋子爬的蟑螂成虫和幼虫给吓得几乎昏倒。 好像小区里面那些被烈火和蟑螂药驱散的蟑螂都跑到她家来了。 圆圆立刻就通知了物业,自己也买了很多的蟑螂药,满屋子喷。 结果圆圆喷药喷的太多,自己都吸入了一些,有些轻微的中毒,直接昏倒在地铁上了。 她昏倒的时候,旁边没什么人。 脑门直接磕在了地铁的椅子上,磕的她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结果送到医院以后,又住了一周的院。 虽说保险能报销一部分,但这7天没上班,她这一半的工资基本上就扣没了。 前前后后加起来,也1万块钱花出去了。 圆圆出院的时候,看到这些账单,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从她租了这个房子到现在,加上房租,她已经花了几万块钱了。 这些钱花出去的实在是太不值了。 而且不光钱花出去了,她本人还受了这么多罪! 这跟她之前想要在公司附近租房子,然后每天轻轻松松上班的初衷完全相悖。 圆圆把这事儿跟朋友吐槽了以后,朋友就劝她去找个寺庙烧烧香,可能是最近她有点走背字儿。 后来经同事推荐,圆圆就到我们道观来了。 我为什么对这个胖丫头印象如此深刻呢? 因为她当时实在是有点儿惨。 圆圆进道馆以后,凡是看见她的人就没有不笑的。 这孩子脑门肿的老高,下嘴唇也乌黑乌黑的,牙没补好,说话还漏风。 再加上她高高胖胖的,顿时就让人觉得喜感十足。 周围的人一笑,这孩子就觉得自己心酸,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 我看了以后赶紧把她请进后堂,给她倒了杯茶,哄了半天,才算是稍微平复了点。 圆圆这个时候才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了一遍。 但是我当时注意力就全在那张狗皮褥子身上了。 我说那狗皮褥子是一整张铺在褥子上,还是有形状的呀? 圆圆想了想,说是一整张,因为看着有胳膊有腿有脑袋的。 说完她就突然哦了一声,然后拿出了手机,说她拍了照片。 等圆圆把照片调出来给我看的时候,我就嗯了一声,然后指着那个狗皮褥子问她,我说你能给我指指这个狗皮褥子的尾巴在哪儿吗? 圆圆当时一愣,对着那照片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儿,半天才嘟囔了一句:还真没有尾巴……为什么没有尾巴呢? 我说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狗皮,而是一张人皮,人又怎么可能有尾巴呢? 第647章 破财消灾-2 人皮? 圆圆听我说完这两个字,那本来就圆乎乎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她仔细的看着自己手机上的那张照片,说怎么可能呢?人怎么可能长出狗毛来呢? 我当时听她说完这句话,笑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我说人当然长不出狗毛来了,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欲盖弥彰,直接将这些狗毛缝上去,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么大的狗? 有什么狗的四肢能长这么长?脚底板子能这么大? 这一看就是一个成年男性的皮! 我说你闻到的那种油腻腻的味道,其实就是人皮的味道。 普通的狗皮褥子经过处理以后,根本就不可能招来这么多虫子。 人皮的脂肪含量太多,即便是晒成人干,只要是着了潮气,一样会持续性的腐烂。 所以才会招来那些虫子在上面产卵寄生。 听我这么一说,圆圆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打摆子。 她往我跟前靠了靠,说这个人不会是那个房东的丈夫吧? 如果不是她们夫妻两个感情不好,又怎么会把这样的新房往外租呢? 我说这就不是你能打听的事儿了。 你这姑娘面相好,福泽悠长。 要不是你及时的把那张皮子给扔出去,后来又被物业的人阴差阳错的给烧了,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开始倒大霉了。 一听说倒霉这个词儿,圆圆的脸就又垮下去了。 远远指着自己那一脸的伤,说难不成她现在倒的霉还不够吗? 我说你这不叫倒霉,你这叫破财消灾。 将人皮置于床下,利用活人的阳气来压制抵消死者的怨气。 在玄学上,这种手法就跟借运是一个道理。 虽然我不知道死的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害死她的人到底是谁。 但这个凶手干这么一出,估计是心里有数,担心这人死后找自己报复,所以才想让活人来压制住死人的怨气。 但是她为什么自己不睡在这张死人皮上面呢? 因为活人的阳气也是有限的。 当活人的阳气跟死人的怨气持续抵消,活人的阳气不足,运势也就会越来越差。 这人不想消耗自己的运势,所以就利用别人的运势来给自己挡灾。 圆圆这丫头还算是比较有傻福的。 在死者的魂魄还没有化成厉鬼之前,被他的阴气影响,受了点小伤,花了点钱,最后还不声不响的把人皮给烧掉了。 就算是破财消灾了。 圆圆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事儿肯定跟那个女房东有关。 如果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不仅自己付出的房租以及押金拿不回来,而且还很有可能被这个女房东反咬一口,栽赃嫁祸。 所以圆圆最后还是选择了报警,将所有的事情都跟警察说了。 虽然那张人皮已经被烧掉了,但因为当初处理的不干净,所以床垫下面还是留下了一些人皮组织。 警察过来取样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一片比较清晰的人皮以及毛发。 带回去化验以后,发现果然是这个女房东的丈夫。 然后女房东就被捕了。 第648章 骨灰降 前段时间,经葛军牵线,有个挺有名的影视制作人来找我看病了。 这个制作人做了不少时下特别红的网剧,葛军投了几个项目,也赚了不少钱。 一来二去的,俩人就熟悉起来了。 这个制作人姓范,后面就叫他范老板。 范老板跟我说他老头疼,脑袋沉的很,而且精神不济,经常失眠。 在娱乐圈混的人,精神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所以精神衰弱也算是正常。 因此,范老板一开始就没往心里去,一直吃止疼片扛着。 直到后来,范老板产生了幻觉,开始梦游,险些跳楼。 这个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觉得自己可能是着上什么了。 范老板混迹江湖多年,总会得罪几个竞争对手,不是没有遭人算计的可能。 加上干他们这行的都信玄学,所以第一时间就是托人联系道上懂行的人,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军经常和范老板吃饭喝酒,知道这事儿以后就直接带到我这儿来了。 范老板曝光率高,被拍的风险很大,因此那天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了。 他一进门,整个人状态就不太对。 眼瞅着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离,而且哈欠连天。 如果换个人,估计还以为他嗑药了。 但是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葛军给我们做了介绍以后,我就给他号了下尺脉,果然不出我所料,范老板的尺脉又硬又凉。 我几乎摸不到脉动。 这就说明,他的魂魄被压制住了,阳气在体内流动的都不通畅了。 但我当时没急着跟他说,而是问他,最近除了做梦疲惫,身体还有没有什么异样。 范老板想了想,说幻觉很严重,自从上次差点儿跳楼以后,半夜的时候,他又梦游了两次。 但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阴影,所以每次睡觉之前,他都用根绳子绑在自己的脚踝上。 这样一来,如果再梦游,一下床就会被绊倒,到时候人也就醒了。 我说那你还记得生出的都是什么样的幻觉么? 范老板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说不记得了,每次醒来以后就都忘了。 这话一听就是谎话,当时都不用我开口,葛军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葛军说我大半夜的带你到我朋友这儿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你要是不想治病了,那趁早离开,你不休息,我朋友还要休息呢! 这话我是认同的,但是我跟这个范老板不熟,加上他是葛军的生意伙伴,所以很多难听的话我不能说。 葛军说完以后,范老板就抿着嘴沉默了会儿,然后东摸摸西摸摸,一脸的烦躁。 我说你是想抽烟吗?道观里不让抽烟。 范老板一听就“啧”了一声,然后就站起来告辞了。 我跟葛军当时对视一眼,谁也没拦着,心想你爱看不看,谁求着你了似的…… 结果不出三天,葛军就来道观找我,说范老板出事儿了。 葛军都找上门了,那我肯定得过去瞅一眼了。 过去的路上,葛军告诉我说,范老板去现场探班的时候,跟突然得了失心疯似的,搬了把凳子踩上去,直接给自己挂道具上了。 这个道具就是一个上吊用的绳套,原本是剧里正要拍的一个画面。 结果演员还没用上呢,他先把自己挂上去了。 也幸好当时现场的人多,七手八脚的就给他扯下来了。 但范老板当时力大无穷,上去好几个小伙子,跟他纠缠了好半天才把他从绳套里给弄出来。 当时范老板的脖子都给勒出了一条红痕,一直翻白眼儿。 那个剧的导演跟范老板也是认识的,加上在这个行业里待了很多年,懂得一些玄学层面的知识。 当时他就抄起开机时候立的香炉,将里面的香灰都倒在范老板身上了。 还别说,香灰倒上去以后,范老板打了个几个喷嚏,又呛的咳嗽了几声,就恢复神志了。 可是你要问他刚刚怎么回事儿,他又说不记得了。 回到制作人专用的房车上以后,范老板就给葛军打电话,让他赶紧找我,说是有话要说。 我一听,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终于知道怕了。 等我到了以后,葛军就提醒我戴口罩,说是现场附近很多代拍的,尽量不要曝光身份。 我按照葛军说的戴上口罩,将包袱装进一个黑色的书包,装作工作人员的样子溜了进去。 进了范老板的房车以后,我抬眼一看,就发现他的嘴唇灰白,脸色铁青,而且眼珠里很多红血丝。 在他旁边放着很多吃的,都是补充能量用的。 但是有几个包装袋都打开了,但是他只咬了一口,立马就吐出来了。 当时范老板脸上冒着一层薄汗,拿餐巾纸擦完一层,马上就能又冒出一层。 我一看他这样子不太好,于是就先从包袱里拿出金针和红线以及一些黄裱纸。 我用黄裱纸撕出来一个小人儿,写上范老板的名字和八字,拿红绳一头绑了胳膊,一头绑在一根线香上。 接着,我用金针刺破范老板的左手无名指,取出一些指尖血,点在小人儿的额头和心口。 等我点燃线香,将香头靠近范老板被刺破的无名指处,顺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三圈,然后嘴里念咒: 形不过三,神不出一;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离火做引,坎水为倚; 血水快沸,邪气离体! 我一边念,另一只手里捏着的铜钱一边在桌上敲击。 每敲击一下,桌子上的纸人都会随之震颤一下。 等到咒语念完,就听范老板突然疼的倒抽了口冷气。 与此同时,纸人被系了红线的胳膊,腾地一下就着了。 火焰很快将整个人小纸人都给吞没了,不一会儿纸人就被烧成灰了。 在纸人烧成灰烬以后,我手里捏着的线香的香头突然亮了一下,就好像是有人对着它吹了气似的。 紧接着,就见范老板打了个冷战,然后就放了个巨响的屁。 这个屁又臭又响,我们顾不得什么隐私,将车窗打开以后,散了好久才把味道散干净。 等到臭味儿没了,我们重新关上窗户,范老板才十分舒坦的感叹了句:身上终于有热乎气儿了! 我说你之前一直觉得身上冷,怎么不说呢? 范老板十分惭愧,说先前不知道您这么有本事,没太信得过您,所以没说实话。 说完还追加了句:韩道长,干我们这行的被骗的次数多了,多少都得有点儿警惕心,您千万别跟我计较啊。 其实要说计较,我也没必要,我是看在葛军的面子上才救他的。 所以我也不跟他废话,就问他,之前到底瞒了我什么,不说真话,这病就没法去根儿。 范老板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了。 原来,在他上次险些因为幻觉跳楼前,就已经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了。 他说那次是公司为了捧一个小花儿,特地去了趟东南亚,找了个大师,给那小花儿做了个加持。 这个大师挺灵的,回来以后小花儿演的剧都挺火,给公司赚了不少钱。 可就在这个时候,同期的一个女艺人就不干了,觉得公司偏心,范老板偏心。 原本公司先答应了先捧她的,就因为她后台不硬,公司就直接换人了。 葛军挺懂他们这个圈子,当时就说了个女艺人的名字,问是不是她。 范老板也默认了。 结果葛军就冷笑一声,说她怎么没有后台?她的后台不就是你么?你都跟她睡了多少年了? 葛军当着我的面,直接将范老板给露了个底儿掉。 但是范老板也没生气,毕竟我刚刚救了他,他再跟我有所隐瞒,就没意思了。 于是当时范老板苦笑着回复葛军,说可不是么,所以她这就来报复我了。 我们后面就管这个女艺人称之为小唐。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就是这个小唐害的你呢? 范老板说有一回小唐用了美人计,把他给勾到两人的爱巢里去了。 当时用尽全身解数,想让范老板给她专门立个项目,还说要时尚资源,要拿影后。 可范老板没答应。 当时范老板还以为小唐又得跟之前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那姑娘却出奇的冷静,说确定没戏了么? 得到范老板肯定的答复以后,那姑娘就来了句:那就算了。 范老板是个人精,知道小唐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于是没敢多待,大晚上的就要走。 当时都出门了,小唐突然追出来,将他的帽子给送出来了。 那时候范老板没防备,也没多想,接过来就戴上了。 可自从那晚过后,范老板就开始不对劲了,开始出现幻觉了。 回家的路上,范老板开错好几次道,几次都险些撞上绿化带和防护栏。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他走的是公路,可就在车祸的前两秒,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闪,然后正常的公路就变成了绿化带和防护栏。 也幸好当时是半夜,路上没什么车,范老板紧急打方向盘,才没有出事。 他冷静下来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挂在后视镜上的一个纯金制的无事牌,碎掉了! 第649章 骨灰降-2 范老板也不愧是经过风浪的大老板,当时冷静下来以后就给小唐打去了电话。 但是不知道小唐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接。 这时范老板也心里有数了,于是就给她发了个信息,说:我们两清了。 发完这个信息以后,范老板就以为甩掉小唐这个麻烦了。 但是没想到,过了两天不到,小唐的经纪人就通报了公司,说小唐死在家里的浴缸里了。 因为小唐提前通知了经纪人要跟范老板约会,所以经纪人整整一天两宿都没有打扰她。 后来听说范老板开始去各地探班了,以为俩人约会完了,就给小唐发信息问进度。 小唐始终不回复,她不放心就去找她,这才发现她整个人浸在浴缸里,都泡肿了。 为了不影响公司名声,经纪人第一时间没有报警,而是通知了公司高层。 公司派了公关去给小唐收尸,在她的手机里看到了范老板发过去的那条“我们两清了”的信息,顿时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就找到了范老板。 作为最后一个见到小唐的人,加上这条信息量十足的信息,范老板已经被打上了犯罪嫌疑人的标签。 可他身上背着太多的合同跟名声,公司为了保他,没有报警,就想把这个事儿给按下了。 小唐没有家人,没人来找后账。 加上她人气不行,没人在意她什么时候出镜,公司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但是范老板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是无辜的呀,这事儿要是不报警,他不就成了真的凶手了么? 到时候被人用这事儿拿捏要挟可怎么办呢? 于是他就自己去报警了。 所幸当时范老板车子发动以后,又停下来拿了个帽子,行车记录仪将他和小唐最后见面的画面给记录下来了。 加上小唐后来尸检报告显示她是酒后沐浴导致的心脏病突发,是猝死的。 所以范老板就洗清嫌疑了。 原本范老板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算是彻底了解了。 可是,后面他又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幻觉。 险些跳楼那次,小唐就出现在了他的幻觉里了。 这也是范老板当初不愿意跟我说在幻觉里看见了什么的原因。 小唐对他来说是个梦魇,他不愿意抬起。 当时小唐就像那晚施展美人计的模样,一直勾着范老板跟她走。 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阳台上了。 也幸亏阳台上放着一盆发财树,范老板踩着花盆往窗户上爬的时候,将那个花盆给踩烂了。 当时整个人踩空了,摔下来了。 破碎的花盆碎片扎伤了范老板的手心,他觉得一疼,就醒过来了。 当时回想起自己的幻觉,再看看自己置身阳台之上,连纱窗都拉开了,身上顿时就被冷汗打透了! 后面两次幻觉的内容也是一样,都是被身着薄纱的小唐勾着走。 范老板仔细琢磨了下,知道小唐这事儿还没完。 这个女人报复心极强,就算死都不愿意放过他。 这不,又出了探班上吊这码子事儿,范老板真心觉得自己的好运要用光了,这才忍不住叫我来了! 他说完就从旁边扯过来一个帽子,说这就是那天晚上小唐特意追出来给他送的那顶帽子。 范老板这会儿体力恢复了,立马就抽出了一支烟,一边点烟一边跟我说他想了很久,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顶帽子上。 但我没接,而是将他叼在嘴里的烟给拽下来了。 我说你这帽子没问题,问题出在你的烟上。 范老板当时一愣,看了看我手里的烟,说这烟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你自己都感觉到,你这烟瘾有点儿不正常么? 又不是真的嗑药,怎么会对尼古丁的需求这么强烈? 上次你去道观的时候,浑身上下翻兜找烟的样子就已经不对劲了,你自己没有感觉么? 经我这么一提醒,范老板沉默了。 他将烟盒捻开数了数,算了算,说你还别说,以前他一天抽多半盒,现在一盒半都挡不住。 说着他就抽出一根烟来打量了下,然后又闻了闻,但是怎么都没感觉出不对来。 见状,我就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又将刚刚那支没有烧完的线香拿过来,将燃着的香头放到了那个烟头下。 几乎是瞬间,就见那香头又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 好像有人在一直对着它吹气似的! 而且,那根香烟的烟头,竟然也一闪一闪的,好像有人正在抽烟似的! 当时连葛军都看愣了,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不会是鬼在抽烟呢吧? 范老板当时冷汗又冒出来了,连同手里的那半盒烟也扔到一边儿去了。 我说没错,就是鬼在抽烟呢! 这烟里面卷的除了烟叶,还有死人的骨灰! 看着范老板抽的那股子上瘾的劲头,这骨灰里面应该还浸了尸油,阴气怨气加倍。 我说你成天吸死人的阴气,自己的阳气受损,让鬼魂的阴气入体了。 你的神形不稳,灵气拢不住,自然神志就不会清晰,就会产生幻觉。 可你福泽深厚,瞧你面相终生都得贵人相助,所以才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听我说完,范老板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他又觉得恶心,又觉得庆幸。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囫囵话来。 我知道他想道谢,但是也想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毕竟有钱人都惜命嘛。 于是我就冲他摆了摆手,我说你不要害怕,这事儿我既然管了,就一定会管到底。 其实吸人骨髓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有。 有不少阴阳方士就会通过吸人骨灰来续命。 但这是逆天而为,必遭天谴。 而利用这种邪术来害人的话,其实不是我们中土方士会用的法术。 倒像是东南亚那边的法子。 属于降头的一种,叫骨灰降。 这属于杀人不见血,能让人慢性死亡,不留痕迹的一种方法。 如果范老板一直这么抽下去,等有一天他的躯体完全被阴气占领,阳气耗光了,那他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了。 小唐当初给范老板下这个骨灰降,应该就是抱着控制他的目的。 但是没想到范老板命硬,不仅没死,她自己反而遭了反噬,死在浴缸里了。 范老板的那枚挂在车里的无事牌,真是救了他一命啊! 可是小唐也是精明,知道范老板不好骗,就特意伪装了一出送帽子的戏码,想让他怀疑这个帽子才是被动了手脚的东西。 因此这么长时间以来,范老板才没有怀疑过问题出在香烟里。 这个骨灰做的烟,范老板已经抽了两条了,所以上次摸他的尺脉才又硬又凉。 刚刚我给他放血,将靠近心脉的邪风引出到纸人替身身上,其实也只是暂时保住了他的心火。 要想彻底将这些阴气驱逐出去,还得多下功夫。 京城有个九龙山庄温泉度假村,那儿有一口户外温泉是实打实挖出来的,跟室内那些大水池子不同。 这个温泉眼是当年刘伯温根据五行八卦挖出来的水眼,目的是为了平衡皇城内外的火气,防止城内火气太甚,灼伤龙脉。 所以这个温泉眼的水是十分接地气的,能驱邪避谶。 我让范老板每天下午六点过后去泡,泡到身上发汗,手脚发热才能出来。 七七四十九天以后,身上的阴寒之气就能驱除干净了。 另外,他和小唐的那个爱巢绝对不能过去了。 现在明面上知道的是这个香烟里面有骨灰,那不知道的地方也许还有暗箭。 真是防不胜防。 范老板也觉得有道理,还说那里面没准儿还闹鬼呢,让他去他都不去了。 其实他这话我能听出来,是还想让我过去给驱鬼。 但我没接话,心想我救你都是看在葛军的面子上,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 范老板也是聪明人,看我没接话,后面也就没再提了。 之后还直接往外账上转了不少钱。 我后来找了葛军一趟,我让他尽量还是少跟这些娱乐圈的人接触,这些人骨子里面透着凉薄。 他们利益至上,根本就没有良知。 葛军心里也明白,还跟我说了说那个范老板公司捧的女艺人的事儿。 女艺人姓宋,后面就叫她小宋。 之前公司不是带她去东南亚找大师,做了做加持么? 小宋后来的确火了,很多小唐之前梦想的资源和名誉,都被她拿到手了。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葛军听说,小宋去东南亚的时候,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但是回来以后小肚子就没了。 好多人就说小宋是活祭了自己的孩子,做成了古曼童,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可小鬼儿哪儿有个定性啊,稍微一个不满意就要闹。 这不,小宋在拍户外综艺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受伤了,差点儿毁容。 当时听现场的人回来说,小宋当时受伤以后,也不顾旁边有摄像机,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回了房车以后更是破口大骂。 可当时房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啊…… 好多人透过房车的车窗看见她对着空气张牙舞爪的闹腾,都吓坏了…… 第650章 儿童电梯 说到小鬼儿,我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我受朋友之托,去看了看他的孩子。 朋友姓孟,我们后面就叫他老孟。 老孟老来得子,取名金蛋,宝贝的很。 金蛋人如其名,虽然才6岁,但是长得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 成天好吃好喝的,整个人油光水滑,真的像一颗金蛋。 但金蛋除了胖点儿,其实家教很好,很有礼貌。 不像其他的熊孩子那样,就喜欢喳喳乱叫,到处调皮捣蛋。 老孟是做室内装修设计的,有时候去客户的家里面做测量,也会带着儿子一起去,希望耳濡目染的能够让他受到一些熏陶,以后好接手家族的事业。 当时他们去的是一处位于朝阳的别墅区。 去之前业主就已经跟老孟他们公司说过了,这套别墅是个凶宅,里面之前死过人。 后来贱卖了,他也算是捡了个漏。 业主的要求也很简单,第一就是一定要把这个房子里的异味给去除掉。 第二就是里面所有的装饰都要拆,最后呈现出的结果最好跟之前一点相似的痕迹都没有,这样他们搬进来住也觉得舒心一些。 这样的话其实就等于是重装了,对于测量工作来说,工作量巨大。 老孟粗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 因此在这三天的工作时间里,金蛋一直都跟在老孟的身边。 其实现在想起来,第1天从那个别墅回来,金蛋就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原本金蛋是一个比较平和文静的孩子,但很明显那天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特别的亢奋,一直跑来跑去的不说,还嗷嗷乱叫。 老孟当时因为忙着工作,听到孩子一直在旁边尖叫,第1次出声训斥了他。 训完以后,金蛋哇哇哭了出来,但哭完以后也就累了,然后去睡觉了,第2天早晨起来以后就恢复正常了。 但第2天到了那个别墅里面以后,不出10分钟,金蛋就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叫唤着,说要爸爸妈妈。 老孟赶紧过去把他抱了起来,问他到底怎么了? 可是金蛋却无视了老孟,依旧扯着嗓子嚎,说要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孩子哭的现场所有的人都没法工作了,没办法老孟只好把他送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老孟看孩子哭个没完,无名火起,又没忍住脾气,劈头盖脸的训了他一顿。 果然小男孩天生就是畏惧于父亲的,老孟训完了以后孩子就不哭了,十分乖巧的窝在后车座上,一直到家都没有再出声了。 当天晚上,老孟的爱人就觉得这孩子有点不太对劲儿,于是就跟老孟说,不让他把孩子带到那别墅去了。 她寻思着那别墅毕竟死过人,孩子眼睛这么干净,会不会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才吓成这样的。 这话提醒了老孟,他们做室内装修设计的,对于玄学是十分讲究的,所以老孟是信这一套的。 于是第3天他就不打算带金蛋去别墅了。 当天老孟在别墅工作到下午4点的时候,看着工作进度差不多可以收尾了,原本想带着同事们去吃个饭。 这时候就突然接到了老婆的电话,说是孩子翻白眼了,让他赶紧回去。 老孟当时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哆嗦了,还以为孩子是发烧烧的翻白眼了,当时一边往外走还一边责备妻子,说你赶紧把孩子送医院呢,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啊? 但妻子在那边已经吓得出了哭腔,说孩子没发烧,但就是不对劲,好像是冲着什么东西了! 这一下老孟就明白了,他当即就给我打了电话,直接开车到道观来,把我接到他们家去了。 老孟他们家住的也是别墅,当车子开到他们家门口的时候,我就见到他们家别墅的外面围着一圈的雾。 但是当时天朗气清,周围几家的别墅外面非常的清亮,什么都没有。 只有老孟他们家的别墅外面围着一圈雾。 但当时看老孟那着急的样子,我没来得及跟他说,就赶紧跟着跑进去了。 等我一见到金蛋那孩子,他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突然泄了力。 原本一直躺在地板上往后抽抽着翻白眼儿的小孩儿,那黑眼珠一下就降下来了,然后脑袋歪到一边,不动了。 金蛋的妈妈吓得立刻就想扑过去抱儿子,我赶紧拦了她一下,我说你先别动他,那东西还没走呢。 我话音刚落,老孟夫妻俩就异口同声的看向我,问我说:那东西?什么意思啊?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要说话,然后走到金蛋那孩子跟前,上下打量了起来。 我发现这孩子虽然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里,但他的右手却一直紧紧的攥着。 像是那手里面有什么东西似的。 我将他那个小拳头抬起来,透过手指头的缝隙看出来,那里面应该是攥着一个塑料小汽车。 那小汽车制作的十分精良,是一台法拉利超跑。 估计很多小男孩都喜欢这种小汽车。 我当时试着去抠了抠那台小汽车,余光就看到金蛋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用一种防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 那个瞬间我立刻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我放下了金蛋的手,跟他商量:金蛋拿了你的小汽车是他不对,我让他爸爸还给送回原地好不好? 我说完以后,金蛋一开始没有什么表示,而是扭过头去,往一边的房间瞄了一眼。 顺着这一眼的方向望过去,发现那是一个玩具室,应该就是金蛋平时玩玩具的地方。 得到老孟夫妇的同意以后,我就抱着金蛋进了那间玩具室,我说金蛋还拿你什么玩具了,你指给我看。 然后金蛋就伸出小肉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奥特曼,还有另外一台消防车。 我按照他指示的,将这两个小玩具都拿起来。 然后老孟说你去开车,咱们再一块去一趟那个别墅,把玩具给人家孩子送回去。 老孟当时都有点傻了,但是他还是很相信我的,所以立刻就照做了。 在去的路上,我跟金蛋坐在后面。 但金蛋却一直朝旁边依偎着,就好像那儿坐着什么人似的。 我当时没有开口,怕吓到老孟。 等我们到了别墅以后,金蛋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 只见这孩子熟门熟路的上了2楼,然后打开了一个卧室,然后撕掉这个卧室墙面上的一张海报。 这个海报后面竟然藏着一个小型的电梯,而且电梯的指示灯还是亮着的,不知道这个线路到底是藏在了哪里。 金蛋当时摁了一下向下的按钮以后,突然扭头跟我们说了一句:那天我就藏这儿了。 说完电梯门就打开了。 电梯门打开之后,里面的灯亮了。 灯光之下,是一个装满了玩具的篮子,以及一大片已经发黑的血迹。 这种场景我是司空见惯了,但是老孟可是没见过。 他当时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我背着他都能听见他上牙和下牙碰撞时发出的哒哒声。 金蛋将自己手里的三个玩具重新放回到了那个玩具筐里,自己也钻进去,从里面抽出了一只带血的玩具冲锋枪,然后以一个蜷缩的姿势,眯着眼睛靠在了电梯的内壁上。 就在一个瞬间,金蛋握着冲锋枪的小胖手就耷拉到了一边。 这可把老孟给吓坏了,还以为金蛋死了。 我说你别慌,孩子没事儿,只是阳气消耗过多,昏过去了而已。 那小果儿拿回了自己的玩具,已经离开了金蛋的身体了。 当天晚上金蛋发了一场高烧,但因为我一直在旁边看护着他,所以用掺了镇魂符的水擦洗了身体以后,到了半夜这孩子就退烧了。 天一亮,金蛋就清醒了过来,然后知道跟妈妈要水喝了。 我让金蛋的妈妈给他弄了一点糖水,等孩子体力恢复以后,圆圆的眼珠就开始滴溜溜的转,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我说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金蛋之前是见过我的,所以也不认生,直接跟我说,他看不见自己了。 这个说法很奇怪,但是也很直观。 其实就是金蛋之前被人家占了躯壳,灵魂被挤了出去。 因此一直飘荡在这个家里面,看着自己被那个小鬼附体了以后的自己。 但是金蛋自己的魂魄现在回来了,所以他再也看不到自己了。 老孟这个时候也开始教育孩子,说爸爸带你去别墅里面是为了让你学知识的,你怎么能乱动别人家的东西呢? 当时小金蛋还不想承认,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他没乱拿,就是想借来先玩玩,以后他会还回去的。 一听这孩子开始狡辩,老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不过鉴于孩子现在脸色还不太好,所以当时摁着火没有发作。 我当时拍了拍老孟的肩膀,让他不要这么急躁。 这孩子其实八字较轻,容易被一些脏东西吓住。 所以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愿意的。 另外我还叮嘱他,以后在孩子10岁之前,尽量不要带他去那种阴气比较重的地方。 老孟都一一记下,并且在一周以后还带着老婆孩子到道观里面去还愿了。 当时老孟也正好做完了他们的工作,跟我说了说关于这个房子的事情。 他打听过了,这个房子之前的确是死过人,而且死的还是一家三口。 当时警察过来做现场证据采集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找到这个孩子的尸体。 他们原本以为这个孩子逃出去了。 结果就在警察快要离开的时候,楼上那个孩子房间的房门突然间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有经验的老警察知道这事儿不对劲,于是就赶紧上楼去,到那个孩子的房间仔细的搜查了起来。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内部电梯。 并且在那部小型电梯里面发现了孩子的尸体。 当时警察在那个电梯的按钮上面提取到了凶手的指纹。 想来是这个孩子的父母先把孩子藏到了电梯里,但最后还是被凶手给找到了,所以就直接在电梯里把孩子杀害以后,抛尸在了那里。 我是最听不得孩子受苦的事儿了,所以后来就跟那个房子的业主也商量了一下,过去房子里给那一家三口做了一场超度。 当时在做法事的时候,房间里面陈列着很多的玻璃。 当时线香一点,招魂铃一响,我就在那玻璃里面看到了三道黑影。 当时在周围看法事的人还说怎么这么冷。 等到法事做完以后,那三道黑影消失了,屋里的温度也上去了。 这个案子是属于受害者的魂魄作祟。 那么我接下来再跟大家讲一个有关于凶手的鬼魂作祟的案子。 这个案子不是在京城里面发生的,是东北那边的一个小县城里面发生的事儿。 这事儿其实发生的挺早的,当时师父还在呢。 由于身体用药,每次一到季节,师父就会带我到东北去收人参。 这次也是经朋友介绍,找了一个老把头,从他那儿买了几棵。 老把头他们住的那个小区,是当年炼钢厂留下来的工人职工宿舍。 那个小区里面的楼都十分的破旧,而且居住的也没有几户了。 很多人觉得东北发展的不好,就都拖家带口的到外地去了。 到了晚上以后,这个小区以及周边的区域都变得十分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我们当时住在老把头的家里,他告诉我们说附近电能不足,所以基本到了晚上以后路灯不开。 小区里面的路灯也不开,加上住户少,那光亮就更少了。 晚上吃了饭,随便聊几句,大概不到九点钟,老把头就去休息了。 我跟师父也不愿意打扰人家,也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 大概睡到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外面漆黑的夜空突然被一声女性的尖叫划破。 随着尖叫而来的就是一阵阵呼救的声音,以及奔跑追逐的声音。 师父当时也听见这动静了,但是却拉着我,不让我开灯,也不让我出去。 我说外边那姑娘求救呢,肯定是遇到坏人了。 但师父说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这个时候贸然出手,对我们自身的生命安全不利。 我那个时候还血气方刚呢,觉得师父没有人情味儿。 但等我想推开师父的手,下楼去看一看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第2天天一亮,警车悠悠来迟。 抬走了一串被钢管穿成糖葫芦的男女。 第651章 鬼中犟种 东北这个地方温度低,到了夜里就更冷,可以说是滴水成冰。 当时那对被穿成糖葫芦的男女被抬走的时候,连头发丝儿都一动不动的,全身上下都僵了,成了个大冰坨子。 两个人穿到一根钢管上,也没办法往车上运。 一开始警察想把那根钢管抽出来,但钢管卡在了两个人的骨头中间,又和他们两个人的肉冻到了一起,根本就弄不动。 最后没办法,只好找来了电锯,把钢管从中间给切割开,这才把人给弄走。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怎么会穿到同一根钢管上呢? 后来还是老把头跟我说,小区里面有一些私搭乱建的情况。 有的人到外面找了钢管回来,拿切割机一切,就在小区里面搭个棚子,专门用来打麻将用。 但他们小区里面这个棚子还没有搭成呢,东北就入冬了,没有人再愿意从外面待着了。 所以这个棚子的进度就停下来了,棚子上的钢管锋利的那一头冲着外面,稍微不注意就能撞上。 那个时候的小区也没有什么物业,大家也没有什么安全意识,这么一个危险的庞然大物露在室外,也没有人管。 这一男一女肯定是在争斗的途中不小心栽到了钢管上,这才一命呜呼,同归于尽了。 在这种小地方发生这种事儿,邻居们至少要谈论一个月,这个热度才会下去。 我后来就听老把头回来跟我们说,说死的那一男一女是两口子。 男的叫王强,女的叫刘倩,俩人经常打架。 据他们的邻居说,他们听得很清楚,两口子乒乒乓乓的打了半天。 但不知道那天男的是不是喝了酒,居然下死手了! 邻居听着女的一开始还呲哇乱叫,气势汹汹的,后来就一边求饶,一边从家里跑出去了。 但没有想到男的不依不饶,竟然还追出去了! 东北的室内比较暖和,大家基本上都穿个短袖,男的还有光膀子的。 俩人当时身上也顾不得披件衣服,就这么跑出去了。 这也是钢管能将他们两个穿透的原因。 俩人身上都没穿厚衣服! 黑灯瞎火的一通乱跑,那可不就是死催的吗。 后来小区里面有孩子的家长们意识到这个凉棚有点危险,大家就合计着把它拆了。 当时在拆的过程中,我也过去帮忙了。 但就在大家忙的时候,突然就听见旁边有一种咔嚓咔嚓的声响。 大家扭头一看,发现是一只流浪狗,爪子不停地拨弄着一个铁制的手电筒。 可能80后90后是知道这种银色的铁质手电筒的。 这种手电筒是靠电池发电的,手电筒的镜面是纯玻璃的,非常的沉。 因此这个小狗拿爪子拨楞这个手电筒的时候,手电筒外面的铁皮与洋灰地摩擦,才发出了那种咔嚓咔嚓的声音。 大家一开始都还没有在意,还是我师父眼尖,发现那个手电筒上面有血手印。 等到轰跑了流浪狗,将那个手电筒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的血手印儿细细的,一看就是女人留下的。 联想到昨天晚上发生在这里的命案,大家立刻就对视一眼,知道这个手电筒肯定是刘倩拿下来的。 要不说东北人都聪明呢,脑筋转的快,只是对视一眼,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这事儿里面的逻辑了。 但这毕竟不关自己的事儿,所以谁都没吭声。 还是老把头拿了个塑料袋儿,把那个手电筒装起来,然后到警察局去备案了。 后来小区里面有一个老人的儿子,就是在当地的警察局上班,回来把调查结果跟我们一说,基本上也跟之前的猜测对上了。 刘倩和王强结婚多年,但是大小矛盾不断,经常吵架。 刘倩在外面找了老头,还怀了孩子,被王强给发现了。 大男人被戴了绿帽子,士可杀不可去。 所以这也是邻居惊讶于王强突然间下了死手的原因。 王强当时是举着菜刀追下去的,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刘倩居然还能想起来拿着手电筒下去,这不是很奇怪吗? 并且她不往小区外面跑,而是往里面跑,还专门跑到那个危险的棚子附近,这就显得很刻意了。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刘倩是故意想把王强引到那儿,造成意外死亡的场景。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虽然把王强给算计了,但自己也没能逃脱。 就在大家开始又八卦起来刘倩的这个情夫到底是谁的时候,小区突然间开始闹鬼了。 也是赶巧了,我跟师父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大晴天,准备离开东北回京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老把头突然叫住我师父,说是小区里面有几个即将分娩的孕妇,都反映最近一直心慌气短,而且心口跟肚子隐隐作痛。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妊娠反应,去医院看过以后,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后来有一个叫小慧的,已经怀孕7个月的闺女,有一天就突然疯魔似的,拿那个织毛衣的铁签子,对着自己的肚脐眼儿往里扎。 幸亏小慧的妈妈眼疾手快,立马就把签子给夺下来了。 不然当天晚上肯定是一尸两命了。 东北大妈都是大嗓门,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小区。 但就这么离谱的事儿,竟然不止小慧遇到了。 小区里面又有一个叫敏芝的姑娘,也是怀孕六七个月了,听说了小慧发生的事儿以后,立刻跟自己亲妈找上门,告诉她们自己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眼睛突然间就不对焦了,直直地就奔着马路中央走,差点让车给撞了。 当时幸亏旁边环卫工大爷拽了她一把,不然她也就小命呜呼了。 而且敏芝还告诉小慧,说自己不止心慌气短,而且晚上还做噩梦。 小慧一听也是浑身一颤,说我梦见刘倩了,你呢? 敏芝也立马点头如捣蒜,说没错没错,那娘们儿就坐我肚子上,说你这胎绝对生不下来! 小慧说挺奇怪的,梦里的刘倩竟然是大着肚子的,而且像是已经快要足月的。 两家这么一合计,就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刘倩这个女人恶毒,活着害自己老爷们儿,死了也不放过他们这些邻居。 当时两家的大妈就去找大神了,说给做个法事,送一送刘倩。 但是这个大神很明显不靠谱,过来随便给烧了点纸,念了念咒,就完事儿了。 结果就是不但不管事儿,一到晚上,小慧跟敏芝胸口的那种压抑感就越来越强,肚子里的孩子也闹腾个不停。 敏芝的身体稍微弱一些,她被折腾的都见红了。 老把头是个热心肠,知道这事儿以后就立马找我师父,问能不能给看一看。 师父想着老把头都开口了,那这事儿肯定要管了。 其实这事儿要管起来也不是很难,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刘倩就是冤魂难散,对于所有怀着孩子的女性都抱有敌意。 因为她自己就是胎死腹中。 所以师父先写了两道护身符,分别拿给小慧还有敏芝,让他们两个随身带着。 两个姑娘接过护身符的那个瞬间,就长出了一口气,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这事儿传到小区里面,所有的邻居都知道我是否是个有真本事的道士,于是就等着看热闹,想看看我师父到底是怎么驱鬼的。 当时敏芝还有小慧的对象拿了工具,直接把王强和刘倩的家门给撬开了。 那道防盗门一开,房间里面凡是能照出影来的镜面就全都碎了。 那种玻璃爆裂的声音,把俩大老爷们给吓得连连后退,差点坐地上。 我说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先回去吧,顺便再把那些想看热闹的邻居也都轰走,不然伤及无辜了,我们可不负责任。 俩人一听,赶紧连滚带爬的往外跑,顺带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看到的事儿告诉了那些邻居。 邻居们果然都是怕死的,听到这俩人这么一说也都害怕了,基本上胆小的就都散开了。 等到外面安静下来以后,我就按照规矩先点了三炷香。 所谓先礼后兵,对付刘倩这种厉鬼,还是要先以招抚为主。 如果她不受我们的香,不给面子,那就也只好用强硬的手段把她打散。 我当时刚举着那三炷香进了门,一股阴风顿时袭来,将我手里的香给吹灭了。 我当时眉头一皱,向四外撇了撇,说刚才我就当是没看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我就掏出打火机,想要重新把三炷香点着。 但这一次,她干脆直接将打火机上的火给吹灭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我当时收了香,回头看了一眼师父。 在得到师父的授意以后,直接捏了一张火符在手里。 口中念出咒语的同时,火符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当时看着那火苗像是着了风似的,一点一点的向右飘,我心里就突然间想起来,这几天在东北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这娘们真虎啊! 她先是把我的香给吹灭了,又把打火机的火给吹灭了。 现在以为自己还能把火符上的火给吹灭,真是不服气呀…… 火苗向右飘,这就说明她一定是站在左边在吹那个火苗。 果不其然,我往左下角一望,就发现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印着一个黑影! 第652章 求子 我当时手指一用劲,就直接将那张火符甩到了那黑影上。 当火符落到黑影上的瞬间,那黑影就开始扭曲挣扎,但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过了一会儿,大理石上咔咔几声爆裂的声音传来,那黑影也消失不见了。 火符也在这个时候完全熄灭了。 我跟师父出去以后,看到外面竟然还有几个不怕死的邻居在等着看热闹。 可能是没有想到我跟师父这么快就完事儿了,大家当时表情都有点错愕。 老把头推开众人,走到我们跟前,问我们完事儿了没有。 师父点点头,说刘倩以后都不会再霍霍这些邻居们了。 结果旁边就有邻居接了一句,说只把刘倩解决了不行啊,王强也是憋着一肚子气走的,他要是再回来找我们可怎么办呢? 但师父告诉他们,说王强不可能回来了。 自古以来,横死的孕妇都是怨气最强的厉鬼。 在两个人死亡的瞬间,刘倩就已经把王强的魂魄给吞了。 这也是有孕妇梦见刘倩的时候,她是大着肚子的。 就是刘倩吞了王强的魂魄导致的。 有人说那王强有点惨,活着的时候被人戴了绿帽子,死了居然也不能安生的去投胎,竟然跟着刘倩一起灰飞烟灭了。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仔细想想这个案子的过程就知道了。 当时黑灯瞎火的,刘倩拿着手电下去,所以第1个被钢管伤了的肯定不是她,而是王强。 那刘倩最后跟王强穿到了一根钢管上,绝对不是她自己主动凑上去的。 所以王强的手上是有人命的,而且还是两条。 都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王强一条命根本不够填补的,所以这个下场也就不意外了。 这就是他的命数。 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发现外面狂风四起,开始下雨了。 我屋子里的窗户不是特别的严实,被风吹得咣咣的响。 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之前接手过的一个案子,索性简单的跟大家说说吧。 之前有一对小夫妻到我的道观里来上香,捐了不少的香油钱。 我一看他们两个愁眉苦脸的,就知道一定是遇见麻烦事儿了,于是就请他们到后堂,问他们到底有什么事儿。 女方当时就苦着脸跟我倾诉,他们两个刚结婚没有半年,但现在发现他们买的新房似乎风水不太好,一到半夜就闹鬼。 可我看着这两个人红光满面,印堂发亮的样子,倒不像是被鬼缠身。 于是我就让他们两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给我说明白。 我不太记得这两个人的名字了,后面就管男的叫小明,女的叫小红吧。 小明跟我说,最近也没有什么风雨,但是只要一到深更半夜的时候,他家的窗户就会咣咣的响。 而且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窗户外面不停的拍打,着急想冲进来的样子。 小红在旁边补充说不只是窗户,他家的防盗门也会有响动。 他们两个装了可视的门铃,24小时监控,但是什么都没有拍到。 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两次,还有可能是意外。 但是接连一个月都这个样子,他们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后来才听说,楼上的一对夫妻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都已经足月了,但是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生下来以后就咽气了。 这夫妻俩受了很大的打击,最后竟然直接把孩子的尸体给抱回家里来了。 那个时候小红和小明还没有搬到新房里来呢,但听说当时就有邻居觉得晦气,还上门跟他们吵了架。 可是人家刚刚失去了孩子,正是一肚子的怨气,没处宣泄,才不怕这些邻居。 人家不仅把孩子抱回来了,而且还按照正统的习俗,在小区的车棚里面摆了灵堂,给孩子办了丧事。 但其实在小区里面做灵堂办丧事的邻居不在少数,所以乍一听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自从给这个小孩办完了葬礼以后,很多楼里的邻居就总能在半夜听见孩子的哭声。 孩子一哭,孩子的爸爸妈妈也就忍不住眼泪,也总哭。 有很多邻居都看到过这对夫妻大半夜的出去给孩子烧纸,点灯笼给孩子引路。 这都是希望孩子能够赶紧找到投胎的路,不要再在阳间逗留了。 有的邻居一看到这夫妻俩这个举动,心里面也就没有什么怨气了,这个事儿也就过了。 这件事情过去了也就一年,小明和小红就搬进来了。 他们两个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是因为除了他们家以外,其他的邻居也发现一到了半夜,家里的窗户和门就会咣咣响。 有一户邻居家的门铃是那种老式的电子门铃,一按就叮咚响一声的那种。 有时候到了半夜,还会听到门铃响。 有一家有个一岁的奶娃娃,他们家孩子的房间里的监控在大半夜的时候也会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但是孩子根本就没有醒,那么这个哭声是从哪儿传来的呢? 邻居们稍微一寻思,就又想到了那对夫妻家失去的那个足月的孩子。 前后一联系,就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可是这事儿都过去一年了,按理说孩子早该投胎去了,不可能再在人间逗留了。 于是有那害怕的,就找了先生过来看,还在自家的门上装了镜子,窗户上贴了符纸。 小红后来问人家,弄这些东西有没有用?管事儿吗? 但邻居都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大用。 其实现代人都讲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大家虽然觉得心烦,但其实也没有太害怕。 就连小明和小红来找我,也不仅仅是因为害怕。 他们两个真正觉得忍受不了,是因为一个十分羞于说出口的缘故。 当时小红羞红了脸,借口说出去,透透气就离开了。 还是小明把真实的原因告诉我了。 小明说他跟小红现在正在计划要孩子,到了晚上俩人就得将孕育大计执行到底。 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候,那种光光的拍窗户,拍门的声音就响起了。 俩人这个时候就算是再有情绪,也熄火了。 小明和小红都是晚婚晚育,俩人是十分着急要孩子的。 两个人的工作也忙,对于要孩子这件事情不是说要就要,而是有计划性的,时间区域都是安排好的。 如果不在这个阶段,把孩子给怀上,那么时间往后推,他们两个就安排不过来了。 我说那你们两个可以出去旅旅游,换个地方住啊,干嘛这么死心眼儿呢? 一说到这儿,小明就更委屈了。 小明说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条件反射了,每次一执行到某个步骤的时候,立刻就会想起那光光的拍门声和拍窗户的声音,完全提不起兴致了。 如果不把这个心病除了,这个孩子他们是要不上了。 我当时听的哭笑不得,说那走,你带我回家去瞧瞧,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到了小红和小明家以后,我私下里看了看,真是没有觉得这个家在风水上有什么问题。 还没进他们家门,只是进了楼道,就觉得楼道里面暖暖的,没有阴魂存在的痕迹。 后来我说你们俩拿上点儿水果礼品什么的,咱们到楼上去看一看。 两人一听,我要去那对夫妻家去看看,当时就吓得不敢动,觉得太唐突了。 我说你们不是要彻底解决问题吗?不上去把话问清楚,这问题怎么解决呢? 我来都来了,干脆就把你们两家的问题一块给解决了得了。 说完我也不顾他们两个是否愿意,径直到楼上去敲门了。 但是小明和小红还是明事理的,他们知道我这是为了他们好,所以还是连忙跟上去了。 门敲开了以后,双方也没有遮遮掩掩,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也道清了来历。 楼上的这对夫妻也都是知识分子,男的叫小李,女的叫小杨。 两个人听到我们的来意以后也没有生气,只是说他们对于这件事情并不知情,不知道怎么才能帮我们。 看面相,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所以对于他们的回复我是相信的。 但当我看到他们房间里的一些风水摆设以后,我也确信,这件事也的确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所以等他们说完以后,我就指着他们窗户上面挂的小葫芦,以及门口摆的生鸡蛋,问他们:这里面应该都有孩子的胎发吧? 我当时一说完,这夫妻俩就愣住了,然后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巧了,我是个道士,我当然知道你们两个在经历丧子之痛后,是多么想要让第1个孩子回到你们的身边来。 我这句话点到了这夫妻俩的死穴,两个人当时就摘了眼镜开始擦眼泪了。 小李率先缓过劲儿来,擤了擤鼻子以后就跟我说了实话。 他说他们两个也是找了高人,要到了这个法子。 高人说他们和这个孩子的缘分很深,孩子还是能再回到这个家里来的。 只要在风水上面做一些变动,这个孩子就能够记得住这个家里的位置,到时候妈妈一怀孕,孩子自然就知道回来投胎了。 听他们俩说完,其实对于这种心情我是理解的。 他们做的这些风水的布置也没有什么错误,都是招子用的。 首先小葫芦是迎风纳气的,能够吸福,充盈这个家里的阳气。 阳气旺盛的家庭,在鬼魂看来是金光闪闪,特别醒目的。 然后就是门口的生鸡蛋。 一般这种没有受精卵的鸡蛋,阴性很强,放在门口压上孩子的胎发,是为了告诉那些路过的想要投胎的孤魂野鬼,这家的妈妈已经有主了。 同时也相当于是在门口立了一道链子,阻止那些想要投胎的魂魄进门。 所有的这些摆设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们却忽视了一点。 那就是人死了就会变成鬼魂,要想要投胎就得去地府排队。 没有什么鬼魂还会回来这么一说。 那个死去的孩子是真实存在过的,是他们两个真正的第1个孩子。 按照当初邻居们的形容,这夫妻俩在给孩子办了丧事以后,还在小区里面烧过纸,点过灯。 说是给孩子引路,送孩子去投胎。 但是哪有让孩子走旱路的呀? 都说水为财,所以但凡懂点玄学的人,在给孩子指导投胎的路的时候,都不可能走旱路,而是去河里面放灯。 所以这两口子当初根本不是在给孩子引路,而是在招魂。 说着我就指了指他们家放在高台上的一个卡通的小罐子,我说你们家的一胎还在这家里呢,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容忍第2个人进来取代自己呢? 小孩子的占有欲是很强的,都是很霸道的。 你们不把这个孩子送走,第2个孩子的灵魂怎么进得来呢? 这些邻居们之所以半夜会听到这个啪啪啪的拍门声,是因为孩子看实在进不去你家了,就想到别家去投胎,毕竟这个小区的风水很好,凡是过来的鬼魂都觉得很舒适,干脆就打算在这儿落地了。 你家楼下也是一对正在打算要孩子的年轻夫妻,而且生命力更加旺盛。 这对于那个想要投胎的鬼魂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为什么那鬼魂折腾了这么久,都进不去这些人的家门呢? 就是因为你家这些招子的风水摆设,形成了一个很强的气场,把其他人家里的风水大穴都给盖住了。 不是有一种说法吗?房东宁愿把房子租给死人,都不愿意租给要生孩子的夫妻。 就是因为在这种即将要生产的家庭里,风水太过旺盛,会把周围邻居的福气吸走。 跟我上面说的就是一个意思。 我当时说完以后,小李和小杨都呆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但是我仁义已尽,他们到底要不要听,我也就管不着了,说完我抬脚就离开了。 大概过了一周左右吧,小李和小杨找到了道观,想请我给他们第1个孩子做一场超度仪式。 他们说他们两口子想明白了,决定挥别过去,迎接新的生活了。 我倒是很乐意帮这个忙,当时就答应了。 等做完超度仪式以后,小区里那种拍门拍窗户的事儿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第653章 扎小人儿 说到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羁绊,我这儿还有一个相关的故事。 大概也是在几年前吧,道观里来了一位中年女士。 这位女士浑身上下都打扮得一丝不苟,看着就像是那种管理阶层的领导。 后来沟通过后也确认了我的猜测,这位女士的确是一位国企的中层干部。 我们后面就管这位女士叫胡科长。 其实胡科长已经来道观好几次了,但是每次也都是上上香,然后就离开。 最后一次来道观之后,她突然叫住了我,说能不能帮她看看病。 我说行啊,您觉得哪儿不舒服啊? 胡科长就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说她这嗓子已经疼了有一段时间了,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 去医院验血之后,也没有查出来白细胞指数有什么变化,说明她的体内没有炎症。 她甚至连肿瘤标志物都查了,但所有的检测报告都表示她非常的健康。 医生也看不出来引发她嗓子疼的病灶到底在哪里。 后来她听朋友说,只要是西医查不出来的病,都可以去看看中医,或者直接去庙里拜拜。 人要是冲撞了什么,也会引发身上的病痛。 我这个景阳观已经在京城有一段时间了,胡科长也是慕名而来。 但是她骨子里其实并不是特别相信这些东西,所以前几次来也都只是上上香。 至于她为什么来了好几次,也都是因为每次过来上完香以后,回去有那么一周左右的时间,嗓子都感受不到疼痛了。 但是也仅仅只能维持一周。 所以她后续又来了几次。 胡科长被这一次又一次的复发给折腾的心烦了,所以就想着快刀斩乱麻,一次性把这个事儿给解决掉。 我听了以后就先给胡科长号了号脉,没察觉出来她身体的脉象有什么异常。 后来我想了想,就问胡科长,我说你的嗓子是怎么个疼法啊?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疼呢? 胡科长说嗓子是那种针扎式的疼,也就是点状痛。 平常都是晚上疼的比较厉害,有的时候突然疼起来,甚至会吓她一跳。 听到胡科长这么说,我心里面稍微有了一个猜测。 我先去拿了一张黄裱纸,然后到三清跟前,将黄裱纸放在蜡烛上面烤了烤,沾上蜡油,贴在了胡科长的脖子上。 这个蜡油刚刚贴到人的皮肤上,其实是会引发一阵刺痛的。 但奇怪的是,胡科长却没有什么反应,一开始都没有觉出痛来。 但是等了一会儿,胡科长就不由自主的嘶了一声,然后皱着眉头,伸手抚上了脖子。 我立刻拦住了她,我说你先别动,忍一忍。 胡科长有点害怕,说她脖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疼,而且还有点痒! 我说你的脖子上出水泡了,蜡油上面的阳气,把你脖子里面的阴气拔出来了。 当时这些小水泡渗出的血印在了黄裱纸上,我数了数,大概有十几个血点。 等到这十几个血点都不再增加了,我就把那张黄裱纸揭下来了。 揭下来以后,那十几个小水泡也往外流出了一股带血的脓水,我拿酒精给她擦了擦,又敷上了点白药,不到一会儿,那几个血点就结痂了。 在我给她上药的过程中,胡科长就一直啧啧称奇,说她觉得嗓子不疼了。 我说你也只是暂时不疼了,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我还得再给你一张护身符带着才行。 一提到护身符,胡科长就愣了一下,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还不简单吗?你这生的根本就不是病,而是被人给扎了小人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恨你,但看你脖子上的那些针眼儿就知道,这人绝对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扎小人儿? 胡科长当时眉头一皱,那种干部的凌厉之气立刻就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胡科长当时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又问了我一遍,说您能确定吗?我真是被人扎小人了? 我说我入行这么多年,不可能连这么浅显的方术都瞧不出来。 说完我就算了算,我说您应该是属鸡的吧? 胡科长听了立刻点点头,说没错。 我说那就对了,今年是鸡年,也就是您的本命年。 鸡和人的作息是差不多的,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它身上的阳气也是日出而升,日落而降。 在本命年里,所有属性为鸡的人,在太阳落山之后,受二十八星宿影响,身上的阳火都会非常的脆弱,容易受人摆布。 你每次都是太阳落山之后才会疼,而且每次的疼痛都是突然出现的,没有一丝预兆。 对方正是抓住了你本命年的弱点来害你的。 胡科长虽然信了我的说辞,但却百思不得其解。 她说她虽然平时工作起来风风火火,但也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就算是平常会说错一些话,但也不至于让对方如此的记恨她。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这么对她。 我当时给胡科长提了个醒,我说扎小人需要用到你的贴身之物,你的头发指甲还有你的血液。 而且这个人还要熟知你的作息,知道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拥有了以上这些元素,这个邪法才能够实施。 胡科长是个聪明人,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当我看到她子女宫上面的阴影的时候,我其实心里也有答案了。 只是我看胡科长如此要强要面子,才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胡科长留下钱以后就快速离开了。 大概过了三天以后,她又到我的道观来上香了。 等上完香以后,胡科长就到后堂坐下,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我后来看不下去,给她倒了杯茶端了过去。 我说没跟孩子聊聊啊? 胡科长一愣,接着又释然一笑,说原来您早就知道了啊…… 我说我就是干这行的,要是连这点东西都猜不到,不就白瞎你给我这儿留的那么多香油钱了吗? 胡科长也点点头,但随即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说她早年丧夫,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这个孩子拉扯大,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恩将仇报,用这么恶毒的方法对付自己的亲妈! 胡科长说的这个孩子就是她的独女,叫楠楠。 当时胡科长为了抓个现行,在家里面摆了好几个针孔摄像头。 她是亲眼看见这个孩子,从家里的地板砖里掏出了一个布偶。 当时楠楠一边扎这个布偶的喉咙,一边咒骂,那些脏话简直不堪入耳。 胡科长在这边看着简直惊呆了,难以相信自己平时看着那么乖巧听话的女儿,竟然会有如此恐怖恶毒的一面。 回到家以后,胡科长就将这个视频拿出来摆到了楠楠的面前。 楠楠一开始也是吓得浑身直哆嗦,估计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被亲妈发现了。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妈竟然会在家里面装针孔摄像头。 但随后楠楠也释然了,笑着说出了自己这些年对于亲妈专制霸道的隐忍与不满。 楠楠说受不了亲妈的控制欲,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自由。 但是每次想要表达这些不满的时候,胡科长又拿自己这些年来独自养育她的不易来说事儿。 利用楠楠的善良与隐忍来拿捏她。 胡科长听到这儿也是受不了了,说你既然有这么多的不满,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咱们母女之间还用得着这样遮遮掩掩吗? 楠楠当时就爆发了,说怎么没有沟通呢?每次她刚一开口,胡科长立马就把她的话给堵回去了。 而且胡科长已经拿捏住了楠楠的软肋,每次都拿家里的狗来威胁楠楠。 每次楠楠一要爆发,或者不想听胡科长的话了,胡科长就软硬兼施的说要把家里的狗送走。 这只小狗是跟楠楠一起长大的,是楠楠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 也是楠楠坚韧这么多年以来的精神支柱。 楠楠绝对不能够接受自己的好朋友被亲妈送走,所以每次都妥协了。 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隐忍下,楠楠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有一次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帖子,上面就是教如何给自己的敌人扎小人的方法。 一开始楠楠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就把上面要求的那些东西都给找齐了。 楠楠最恨的就是胡科长喋喋不休的说教,所以每次都是照着那个小人的嗓子眼儿扎。 有一次胡科长偶然间提到,说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嗓子疼,那个瞬间,楠楠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楠楠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试的一个法子,居然真的有用! 但看着亲妈痛苦的样子,楠楠的心理也得到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并且从那以后,只要是心里不痛快了,就去扎那个小人儿。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楠楠的精神状态已经近乎疯癫了。 她一边哭一边笑,整个人都呈现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模样。 看着女儿也如此痛苦的模样,胡科长憋在肚子里的所有的说教之词,在那一刻都说不出口了。 我说其实你们母女俩把话摊开来说也挺好。 与其一直把这个毒疮捂住,还不如趁早挑开了,把脓水挤出来,敷上药,然后再给它时间慢慢的愈合。 就像你之前说的,母女之间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呢? 血浓于水!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彼此坦诚,相互体谅,没有什么隔阂能抵得住时间的洗礼。 过了几天以后,胡科长也带着楠楠过来了。 当时她们两个把那个布偶也带来了,说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想让我帮着给处理掉。 我直接就扔在了火盆里,往里面添了点儿桃木枝,一把大火就给烧了。 我当时还叮嘱了一下楠楠,我说这件事情你不可能一点影响都不受。 人做了错事,就要知道承担后果。 接下来的几天你可能会生一场病,很可能会倒霉。 但这些都是你应该承受的惩罚。 等惩罚过了,你就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你跟你妈妈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楠楠其实被胡科长教的也挺好的,很有礼貌。 听我说完,还冲我鞠了一躬,说她都记住了。 当时这个事儿处理完了以后,楠楠就在我们道馆门口坐车直接去上学了。 等楠楠离开以后,胡科长就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不让她闺女受这些罪。 还说无论花多少钱,她都愿意给。 我当时本来想说,这不是花不花钱的事儿,而是道法自然,因果轮回,这是这孩子必须要承担的。 可是胡科长救女心切,她直接问我,她能不能替子受过。 胡科长看起来是真的挺后悔的,也从这件事情里面吸取到了教训。 她说楠楠是个好孩子,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被逼无奈,她这个当妈的要负很大的责任。 如果她们两个人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承担这个惩罚,那还是她这个当妈的来受过吧。 胡科长说这话的时候也哽咽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我说这个孩子现在才上高中,她未来的人生还有很长,她可能还会继续犯一些错误,难道你都能够一一的替她承担吗? 今天她闯的这个祸,受的这些罪,可能是她未来的人生长河当中受的最轻的责罚了。 你如果希望她在以后的人生当中能少受点罪,那么现在的这一课,就是她必须要经历的。 虽然当下那一刻,胡科长被我劝的有些释然了。 但接下来的几天,她可没少给我打电话。 要不就是楠楠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把鼻子嘴巴给摔破了,要不就是骑自行车的时候,压着一个马葫芦盖儿,自行车轱辘直接陷进去了…… 还说楠楠最近一直断断续续的感冒发烧,吃药都不爱好。 我就在电话这边听着她絮叨,也不说话。 等她将那种恐惧的情绪释放出来,我就轻轻的安抚她一句,告诉她没事儿,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多月,楠楠的生活才终于消停下来了。 那说到子债父偿这个事儿,我这里也有一个相关的故事。 第654章 动物灵气 有一回道观里面来了一家子。 家里面的大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被捂的很严实的男人。 当时一看他们那个架势,我就赶紧迎出去了。 然后那几个人一看见我立马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即便我已经说过很多次,进了道观以后直接拜三清,不能跟我下跪。 可是很多人遇上事儿了,还是记不清楚这条道理。 就好像我是什么在世华佗、神仙在世一样,好像冲我一下跪,我就能救他们的命。 但当时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老老少少,我也顾不得跟他们计较,只能让他们赶紧起来,有事儿说事儿,我能帮就帮。 当时一个岁数比较大的老头,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把担架上面的被子掀开,说道长,您看看我儿子还有救吗? 我当时还没靠近呢,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极其腥臭的味道,从那担架上面飘了出来。 等我走近一看,心里顿时翻起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因为担架上的那个男人,全身上下都长了很多烂疮。 那些烂疮都已经化脓了,有的上面甚至还泛着一些白色的蠕虫。 看得出来男人也相当痛苦,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我说他这是怎么弄的?病成这样应该去医院看看呢,到我这儿来有什么用呢? 那老头立马就跟我说,大大小小的医院都已经看过了,但是没有医院能查出来病根在哪儿。 担架上的那个男人是老头的儿子,而且还是独生子,老头一提到这个眼睛就又红了。 他说他们家把能想的法子都想过了,但是儿子眼看着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 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来求神仙开恩的。 老人家都已经这样哀求了,我只好又往前走了几步,将他身上的被子全部都掀开,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身上的烂疮。 当时男人的小儿子,大概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吧,正拿着个手机在旁边刷视频。 孩子的奶奶为了不让他影响我,就要去夺他手里的手机。 可现在的孩子哪离得了手机呢?抢他们的手机就跟要他们的命一样,无论年纪多小,当场就会跟个疯狗似的对你大喊大叫。 果不其然,孩子的奶奶刚碰到手机,那小孩就不干了,使出吃奶的劲儿跟奶奶的手机。 结果使得劲儿大了,手机给摔地上了。 那手机正好甩到我跟前,屏幕朝上,当时正在播放一个视频。 我看那视频里的男人有点眼熟,这不就是躺在我跟前的这个浑身生疮的男人吗? 在视频里,男人正在指导自己的儿子,给一只癞蛤蟆剥皮。 癞蛤蟆疼的挣扎,一个劲儿的朝前蹦,想要挣脱这个小孩的钳制。 那个向前奔的状态明显取悦了这父子俩。 当爹的不但不阻止自己的孩子,还在旁边逗这个孩子,一个劲儿的鼓励他,让他把另外一只腿上的皮也扒下来。 我听他嘴里说的话好像是:把它裤子给扒了,让它凉快凉快! 这个“它”,明显说的就是那只癞蛤蟆。 孩子明显被爸爸这个“风趣幽默”的态度给鼓舞了,立刻手起刀落,在癞蛤蟆的另外一只腿上划了一刀。 划完这刀以后,他的小手上去揪住了癞蛤蟆的皮,用力一扯,连腿上的肌肉、神经血管什么的全都给扯下来了。 当时视频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声音:啊! 看着孩子和小孩爸爸那呆愣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声音是那个癞蛤蟆发出来的。 这个声音太像是人说话的声音了。 小孩吓得当时就把那只癞蛤蟆给甩到一边去了,然后躲在父亲的身后,明显是害怕了。 但这个男人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在儿子面前找回面子,硬是又走到那只癞蛤蟆跟前,拽着它的一条腿,拎到自己的眼前,跟那癞蛤蟆对视了一下。 我想他可能是想确认一下刚刚那一声到底是不是这个癞蛤蟆发出来的。 但是就在对视的那个瞬间,男人突然像是被风迷了眼,使劲的眨了眨。 等到他再看向那只癞蛤蟆的时候,那只癞蛤蟆已经没动静了。 这个视频应该是孩子的妈妈给拍的。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孩子妈妈应该是吓着了,立刻就在旁边对孩子的爸爸说了声:行了行了,赶紧扔了吧。 然后视频就结束了。 看完这个视频以后,我向众人扫视了一圈儿。 我说你们真的不知道他的病根儿在哪儿吗? 当时我举着手机质问他们,的气可能有点严肃,把这一家子给吓坏了。 孩子妈妈立刻走到我跟前,说您的意思是是这个癞蛤蟆把我们当家的害成这样的? 我当时听了孩子妈妈的话,整个人都无语了。 心想果然熊孩子都不是天生的。 当爹妈的没有做好榜样,从根儿上就把孩子给带歪了。 我说你们要是不害人家,人家怎么会来害你们呢? 孩子奶奶听了还挺不服气,说不就是一只癞蛤蟆吗?老辈子的时候,抓他们的多了去了。 现在还有专门养蟾蜍的,专门从他们的背上取毒呢。 那也没看见那些人遭什么报应啊! 说完还瞥了我一眼,说你到底会不会看事儿啊? 我一听这就好办了,我说我还真的是不会,我也救不了他,你们赶紧把人抬走吧。 说完我就拿起院子里的扫帚,一边扫地上的落叶,一边把他们往外赶。 当时这一家子除了孩子的爷爷以外,所有人都跟我骂骂咧咧的。 孩子奶奶嚣张的甚至想要把我院子里的香炉给推翻。 但那是一个纯生铁打制的香炉,里面上百斤的香灰,加在一起将近半吨重,她根本就推不动。 可老太太有的时候身上有一股蛮劲,就是不在气势上把你打倒就不罢休。 所以当时憋的脸红脖子粗的,就跟那个香炉干上了,非要给我好看。 我当时也没拦着他,就在旁边笑呵呵的看好戏。 但孩子的爷爷是比较明智的,他当时跑到老板跟前,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硬是把老太太给扯回来了。 老太太疼的呲哇乱叫,抬起头来刚要骂街,立刻就被老头渗人的眼神给吓得不敢言语了。 有了老头的威慑,家里其他的晚辈也不敢吱声了。 这时老头走到我跟前,郑重其事的给我鞠了一躬。 他说道长,我们都是村里人,没什么文化,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我家老伴儿也是受不了儿子受这茬罪,她其实真没什么恶意。 我说我不在乎这个,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你们赶紧把人抬走就行了。 老头一听,立刻给我跪下了。 他说道长,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 无论花多少钱,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们都一定得把儿子治好! 我说你还真把我当成神仙了,当着三清的面儿,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我说我治不了,那就是真的治不了。 你儿子面部黑气缠绕,一脸的死相。身上的烂疮生虫,这就是阳气已经耗光了的表现。 你没把你的孩子教好,你的孩子也没有把他的孩子教好。 你现在应该庆幸,那癞蛤蟆临死之前,用尽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念力,也只够将诅咒放在你儿子身上。 子不教,父之过。 你现在应该庆幸,你跟你的孙子没有受到牵连。 我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那老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但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后来还是孩子的妈妈听懂了我的意思,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全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于是上前扶了公公一把,说家里面现在就小宝这么一根独苗,凡事还是见好就收。 这话把老爷子给说动了,尽管心痛万分,可还是带着一家子离开了。 好多朋友可能觉得费解,这癞蛤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法力呢? 但事实上,这是大家对于癞蛤蟆的一个误解。 或者说是对这世间一切丑陋恶心的生物的一个误解。 万物皆有灵,即便是植物养的时间长了,也能够跟主人做到心灵相通。 大家都是存在于这个天地之间的生物。 你被人惹急了,可以做法报复。 动物被逼急了,当心中的怨气达到顶峰的时候,也可以对人类造成伤害。 当时虽然是那个小孩动的手,将那个癞蛤蟆给剥皮了。 可当爹的在旁边不仅没有劝阻,反而还鼓励! 在明明可以规劝孩子的时候,还要主动上前去作死挑衅。 那原本属于他儿子的孽债,自然就轮到他头上了。 我前面还写过一个三足金蟾的故事,说的是父债子偿,大家感兴趣的可以翻回去看一看。 说到这个动物的灵性啊,我接下来给大家讲一个跟蛇有关的故事。 这个故事也是发生在娱乐圈的。 故事的主人公姓刘,是娱乐圈里面有名的美人。 而且已经人到中年,却仍然身处一线,美艳四方。 我们后面就叫她刘姐吧。 其实原本我跟刘姐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关于她的故事,也是在一次饭局上面偶然知道的。 当时那个饭局上面基本上都是道教协会的同仁。 大家吃完饭以后就开始闲聊了。 不知道怎么的,就谈到了刘姐。 其中有一位姓曾的道士,我们后面就叫他曾哥,他跟我们说,刘姐前段时间托人找到了他,说是想让曾哥跟她去一趟泰国。 我们就问去泰国做什么?难道又是去请古曼童吗? 结果曾哥就一脸高深莫测的冲我们摇摇头,说现在弄古曼童的,出事儿的太多了,好多明星早就不玩那个了。 刘姐跟曾哥说,她在泰国养了一条蛇,已经快20年了。 但是现在那条蛇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弄得她也跟着气运开始变弱了。 想让曾哥去泰国,是希望让曾哥给那条蛇看看病,看看能不能把那条蛇给治好。 当时周围有几个道士听了都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养蛇跟她的气运有什么关系啊? 难道泰国也有出马仙吗? 可出马仙也不负责这个人的气运呢。 其实对于这一点,我心里倒是有些明白的。 在古代的时候就有这样一种法术,是将人和动物的灵魂绑在一起,互相滋养,以达到增强彼此气场的目的。 蛇也叫小龙,是一种远古生物,吸取过最远古时期天地间最强悍的灵气。 一旦将人和蛇的灵魂捆绑起来,人借助了蛇的灵气,不仅气运会旺盛,而且面相上也会吸取蛇的优势,变得幽邃迷人。 果然曾哥解释完以后,跟我的推测是差不多的。 当时就有其他道士感慨,说怪不得这么多古装剧都找刘姐演妖后呢,她的面相就像是一条蛇,尤其是眼睛。 如果翻看刘姐年轻时候的照片,会发现她的眼睛就是中国人传统的黑褐色。 但近些年来,刘姐的瞳孔的颜色开始变淡,瞳孔有的时候也偏细。 猛的看上去,就觉得这个人的气场十分的凌厉! 刘姐给他报酬不少,希望曾哥能帮帮她。 但是曾哥是属鼠的,五行之上就和蛇相克,所以心里即便觉得可惜,但也还是拒绝了。 听曾哥讲完刘姐的故事以后,回去以后,我也开始不知不觉地观察起了刘姐的动向。 看新闻的时候,我就发现刘姐出入公共场合的时候,开始渐渐的戴上了眼镜和口罩。 有的一些代拍,直接把镜头怼到人家脸上,当时就拍到了刘姐脸上的几块斑。 这对于一位保养极其得当的女明星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现在这个年头,就算是没钱打不起激光,用粉底也要将脸上的斑块遮住。 刘姐这样的大明星,别说是斑块了,就算是毛孔,都不太可能有。 在联想到曾哥之前说的,刘姐养的那条蛇可能出现了问题,导致刘姐的气运也开始下降。 刘姐身上的气场固不住她的面相,所以她衰老的速度也开始加剧了。 但我实在没有想到,刘姐后来竟然会找到我。 当时来道观的时候,刘姐也没有跟我藏着掖着。 她直接就说姓曾的肯定把这事儿跟我们说过了,她也就不再过多赘述了。 只问我要多少钱,才肯跟她去泰国。 第655章 大蛇 我说这一趟其实不用跑了,你那条蛇大限将至,救不了了。 刘姐听完以后,当时就看了我一眼,尽管她戴着墨镜,可我仍然能看出她脸上的慌乱与不安。 刘姐说要是那么好救的话,我还找你干嘛呢?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当时还没开口回答,刘姐就打断了我的话,十分轻蔑的问我,说要多少钱你就直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我当时也懒得惯着她,我说你就算是有金山银山,这条蛇你也救不了了。 而且我还告诉你,你跟这蛇的命运绑到了一起,蛇死了,你的运气也就到头了。 你与其在我这里耀武扬威,不如赶紧去找公关给你安排一下,把你那些还没来得及拍的电视剧以及广告赶紧退了。 不然就你这张脸,到时候能不能上镜,还得两说呢。 可能刘姐在娱乐圈里面横行霸道惯了,突然遇上我这么一个直来直去不给他面子的道士,她当时就觉得有点挂不住,坐那儿半天没说话。 后来看我站起来送客了,她也就离开了。 看她离开的那个架势,我心里知道,她还没认命呢,肯定还得去想招。 果然没过几天,我就在手机上面看到了刘姐的美容产品的广告。 当时刘姐脸上的那些斑块不仅看不到了,而且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皮肤紧致,丝毫看不出来前几日脸上的那些疲态。 看视频下面的评论就知道,公司为了掩盖之前代拍拍出来的那些丑照,花了不少钱找水军来洗地。 基本上都是在夸刘姐年轻漂亮有少女感。 我看完以后就把这个视频分享给了曾哥,我说你看看,刘姐是不是跟她养的那条蛇解绑了?她现在整个人的面相都变了。 曾哥很快就回复了,他说他也看到这个视频了,瞧着不仅解绑了,而且还新养了一个。 新养的这个动物像是个带毛儿的。 我也有同感。 因为刘姐现在的面相给人的感觉带着一丝媚态,已经没有了之前养蛇的时候给人的那种压迫与威慑感。 但不管她新养的这个动物是什么,她在这个时候跟那条蛇解绑,其实是犯了这种共生术的大忌。 首先,那条蛇虽然大限将至,但还没死。 如果刘姐想要养新的动物,至少要等到这条蛇死去,将它安葬,做法超度。 并在法事上请方士将二人之间的契约完全解绑,他们两个在这个世间的联系,才算是真的断开了。 其次,在这种共生术里面有一条法则。 那就是龙找龙,虎找虎,鸟通天,鱼潜水。 意思就是,自始至终只能找同类的动物来养。 刘姐最开始的时候养的是蛇,那她以后也只能养爬行动物。 可她现在一看就是养了个带毛的,这两者是成天敌之势,根本不可能享受共生带来的利好。 不仅不能够享受利好,甚至还要承受带来动物之间厮杀所产生的戾气。 如果她养的是只小猫小狗或者是小老鼠也就罢了,毕竟蛇是这些小型四肢动物的天敌,前期磨合一下,也不是不能和平共处。 可如果她养的是更大一些的动物,那么无论蛇在与这些大型动物缠斗中所承受了多少痛苦,刘姐就要跟着一起承受。 我跟曾哥在谈这个事情的时候,曾哥说也不用这么悲观,没准儿在这段时间内那条蛇可能就真的已经死掉了,人家可能已经正常解绑了。 我当时没回复,心想是不是真的已经正常解绑了,跟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是非好坏,路都是自己选的。 所以无论这个选择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那也只能她自己受着。 这事儿过去了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突然有一天,一个道教协会的同行找上了门。 这个同行姓陆,我们后面就叫他陆哥。 那天我们道教协会聚餐的时候,陆哥其实也在。 所以刘姐的这个事情,陆哥也是知道的。 所以从他迈进道观的那一刻,我心里就突然萌生了一个猜测,没准他是因为这个事儿来的。 陆哥刚来的时候也是戴着眼镜口罩,等到了后堂,这才都摘下来。 我当时给他端了一杯茶,走到他跟前,抬头一看,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陆哥像是过了敏,脸上还有眼球里冒出了很多红色的血点。 而且他的嘴唇有点发紫,整张脸也有些水肿。 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用绳子勒住了脖子。 我将茶放到陆哥身边,也没有跟他磨叽,直接问他,是不是接了刘姐的活儿,帮她跟那条蛇解绑了。 我话音刚落,陆哥放在腿上的手就不自觉的攥了一下,这一看就是我说对了。 我当时心里是有点生气的,毕竟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一脉相承。 可是陆哥却有点儿给他的师祖丢脸,居然为了点儿钱,坏了道上的规矩。 所以我当时也坐到一边不说话了。 陆哥一看气氛僵住了,也着急了,他说他也后悔了。 当初给刘姐看相的时候,就知道她身上跟着一条长虫,但是神霄派雷法厉害,正好是蛇的克星。 所以陆哥就轻敌了,直接引了一道雷,生生的把刘姐和那条蛇之间的契约给击断了。 当时契约被戒断以后,刘姐就吐血了,鼻子也流血了,甚至连耳朵眼儿都往外渗血了。 那个时候陆哥就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但他还是对他们门派的引雷术太自信了。 觉得不管是什么歪门邪道,都没有天雷对付不了的。 就算是这事儿没有处理干净,倒霉的也只能是刘姐,牵连不到他的身上。 所以当时他就没有多想,拿了钱以后就走人了。 但过了没几天,陆哥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点不太对劲。 每天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是缠了一条大蟒蛇,血液不畅的同时还喘不上气。 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第2天天亮。 等天亮以后,陆哥一照镜子,就发现自己身上布满了这种密密麻麻的出血点。 这些出血点就是静脉血管被挤爆了之后引发的。 陆哥毕竟也是道家中人,他知道这种情况不太对劲,于是就找了一个跟他相识的出马仙看了看。 这个出马仙家里面供着一个柳仙,也就是我们说的蟒。 而且这家供的这个柳仙有年头了,是个老仙儿,看事儿很准,道行很深。 当时上了香以后,那柳仙儿就上了朋友的身。 陆哥说,当时那朋友的瞳孔已经变成了一个细条,盯了他一会儿之后就跟他说:你杀我族人,我不会帮你的。 说完朋友就打了个冷战,然后晕过去了。 等到这个朋友醒过来以后,他也保留着老仙儿刚刚的记忆。 虽然不能像那个老乡那样说话那么直接,但作为朋友,他还是劝了劝陆哥,让他赶紧找高人给瞧瞧。 刚刚老仙儿没说,但是这个朋友却告诉陆哥,说刚才透过老仙儿的眼睛,看见鹿哥的身上缠着一条两米来长的大蛇。 而且那大蛇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陆哥的精气,时间长了,陆哥很有可能就会被这一只大蛇给缠死了。 这话如果放在一般人的身上,可能已经吓死了。 但陆哥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他虽然有些慌乱,但是总觉得邪不胜正,自己堂堂神霄派门主,不可能被这么一个妖物给收拾了。 陆哥原本还想再做一次引雷术,将身上的这个妖物给除去。 但是因为他身上的精气不足,尝试了两次,引雷术竟然没有成功。 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慌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陆哥还一脸的委屈,说他只是拿钱办事儿,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这蛇为什么要缠着他呢? 我心想怎么就不能缠着你了,要不是你强行将二者之间的契约斩断,搞得这条蛇临了临了不得善终,人家又怎么会偏偏缠着你不放呢? 现在没人能给这条大蛇送终超度,就只能缠着陆哥了。 当时陆哥第1个想要求助的人其实是曾哥。 但是曾哥向来是知道明哲保身的。 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沾边儿。所以只安抚了两句,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也是巧了,陆哥这个时候路过景阳观,觉得一切都是天意,所以就进来找我了。 但其实我跟曾哥的想法一样,帮这种忙真的是费力不讨好。 所以我当时也是安抚了他几句,然后就送客了。 大概在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原本天朗气清的京城,突然狂风四起,天空炸了好几个响雷! 我被雷声吵醒,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此时窗外忽然一亮,我打开窗户一看,发现数道闪电,从天空向下劈下,并且都集中在了横店那片的区域。 就在我心中揣测的时候,我收到了曾哥的消息。 曾哥说老陆这是要拼死一搏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没有人帮陆哥,所以他就拼了命的引雷,想用雷法解决这个麻烦。 但问题是陆哥住在西城,并不住在横店。 那么他降下的这些霹雷,为什么都朝着横店去了呢? 后来我才想明白,刘姐正在横店拍戏。 这些劈雷和闪电是奔着刘姐去的。 第656章 人皮偶 原本我跟曾哥都以为这是陆哥为了自救,想要斩断刘姐和那个新灵宠的契约。 但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道教协会就发了讣告,说陆哥仙逝了。 我们当时都感到十分震惊,觉得陆哥走的太过突然。 按照规矩,同门仙逝,我们这些道教协会里的同仁必须要过去参加净身仪式。 这个净身仪式就是每个门派的掌门将自己道观里的圣水,拿桑叶沾了,点在逝者身上,大意就是为逝者赶走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晦气。 那个时候,陆哥的遗体是不着寸缕的。 我们所有人都看见陆哥身上从脖子一直到大腿,缠着好几圈焦黑的印子。 那印子有成年人的小腿粗,就好像是一条大蛇缠在身上一样。 见状,我跟曾哥对视一眼。 等到净身仪式结束以后,我跟曾哥一起回去,他问我,说陆哥这雷引得是不是大发了? 瞧他那一身黑紫黑紫的模样,一看就是让雷给劈死的。 我说他是掌门,手里不可能没轻没重。 再说了,那天所有的避雷和闪电都是奔着横店去的,陆哥又不在横店,怎么可能劈到他自己呢? 除非那大蛇护主心切,替刘姐挡了这一灾。 陆哥不过是吃了瓜络罢了。 过了几天以后,曾哥给我发消息,说他有一个香主,来找他看香的时候悄悄跟他八卦。 说是刘姐脸突然垮了,正满世界的找整容师呢。 这个香主本身也是个富婆,对于圈子里的这些八卦总是能掌握一手消息。 所以这个信源是很可信的。 当时还给我发来了一张不是特别清楚的照片。 照片上,是刘姐正急匆匆地走在一家高级私人整形医院里,即便戴着口罩和眼镜,但是刘姐的耳朵还有脖子还是露出来了。 从照片上就能看出来,刘姐的耳垂像是融化了,脖子上的皮肤也像是干枯了很久的树皮。 原本精神焕发,容颜不老的女神,竟然突然就变成了耄耋老人! 果然,我之前猜测的没有错。 那大蛇为了保护刘姐被雷劈的魂飞魄散,两个人之间的契约在此刻彻底被击断。 新养的宠物灵性还没有成熟,不足以庇佑刘姐。 刘姐突然失去了维持青春的气场,身上的这层皮面瞬间就垮塌了。 后来我就没怎么再听说到柳姐的消息了,即便是刷视频的时候能刷到她,可再也看不到她有任何的影视项目了。 估计整形手术应该也没有成功吧,不然早就出来拍戏赚钱了。 我看大家对于娱乐圈的这种八卦故事还挺感兴趣,那我接下来就再讲一个。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个男性,而且也姓刘,是个叔圈的红人。 我们后面就管他叫刘哥。 刘哥也是托人找的我,但因为他可比刘姐要红的多,尤其是女性粉丝超级多,比较担心被拍下来,所以没有约在道观见面。 我们当时去的京城一家私人茶社。 茶社的老板算是我们两个共同的朋友吧,给我们安排了一间特别雅致的茶室,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等房间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以后,其实刘哥还跟我没话找话的说了几句闲篇儿。 看样子是不太好意思开口。 我当时就打断了他,我说您既然把我约出来就证明是信任我的,既然信任我,那就有话直说吧。 刘哥听我说完以后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遇到的事儿跟我说了。 刘哥的诉求其实跟刘姐差不多,也是想要维持青春。 但是刘哥没有刘姐那么激进。 刘哥年轻的时候脾气耿直不懂变通,得罪了不少人,资源不好,一直没戏拍。 后来复出了,因为演技突出,又在娱乐圈火起来了。 但是现在刘哥毕竟年纪上来了,加上年轻的时候,因为内心苦闷,一直酗酒抽烟熬大夜,所以脸垮的很厉害。 他现在很羡慕荧屏上的那些小年轻,可以塑造很多不同的角色。 因为年轻就有可塑性,稍微变个发型化化妆就能够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是刘哥不行,他即便是涂再厚的粉底,也遮不住脸上的那些皱纹和松垮的皮肤。 如果美颜太过的话,粉丝们也不买单。 如果去整容的话,痕迹太明显,粉丝更不喜欢。 说白了,刘哥就是想恢复下精气神儿,让自己能年轻几岁。 在找我之前,刘哥其实也找过其他的大师。 其他的大师给刘哥算过命,说他的确是大器晚成,福气在人生的后半程。 也建议他不要轻易的动脸,好好珍惜眼下的生活。 但是大师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以后,刘哥就更是抓心挠肝,觉得只要自己再年轻几岁,就能获得比现在更大的成就。 人就是这样,一旦看到了希望,内心就会躁动。 这位大师不愿意给刘哥圆梦,刘哥就又找了其他的师傅。 他甚至还去了泰国,找了那位特别厉害的龙王。 那个龙王跟刘哥还算是比较有眼缘,听了他的诉求以后,更是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儿。 给出的解决方法也很普遍,就是娱乐圈明星都会做的。 比如说养小鬼儿,涂抹含尸油的护肤品,或者是供养人皮偶。 但是刘哥胆子小,也听说过圈里人被这些东西毁了前程的事儿,所以一开始就拒绝了。 但回国以后,刘哥就接到了不少好本子,里面的角色都非常不错,只要拍出来,肯定就是现象级的项目。 但每一次刘哥去试镜的时候,都被制片人以及导演给淘汰了。 刘哥托人去问这些导演和制片人,为什么淘汰他?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 人家也很直白的告诉刘哥,就是觉得刘哥上年纪了,不出照,也不上镜,跟这个角色的人设不是很相符。 听到这个结果以后,刘哥气的头疼了好几天,后来在经纪人的陪同下,又到泰国去了。 这次再找到那个龙王的时候,人家也知道他后悔了,来找法子了。 也就没有跟刘哥再绕弯子,剪了一些刘哥的头发指甲,又从下面剪了一些毛发,给刘哥做了一个人皮偶。 这个人皮偶,顾名思义,就是人皮做的人偶。 具体的制作过程,刘哥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他跟我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这个人皮偶上面的人皮,是当地的一些穷人为了凑钱专门卖掉的。 将刘哥的头发和指甲研磨了,连同那块人皮一块泡到尸油里,写上经文,经过三天三夜的法事加持,做成一个人偶。 人偶拿回家以后,需要用供养者的指尖血养上三天。 指尖血需要涂到人偶的额头上。 刚刚速成的人偶都是十分饥渴的,对于供养者的鲜血是具有很强烈的渴望的。 等什么时候鲜血抹到人偶的身上不再消失,就证明人偶已经喝饱了。 这个时候供养者和人偶之间的契约关系就算是绑定成功了。 刘哥说到这儿的时候,开始浑身上下的翻兜,后来想起来这是在茶室,就小心翼翼的问我一句,说您介意我抽根烟吗? 我看他害怕的上下嘴唇都在哆嗦,于是就点了点头,我说你抽吧。 猛地吸了几口烟以后,刘哥才慢慢的抬起眼皮,跟我说,他是眼看着那个人皮偶身上的皮一点一点的变得紧绷。 而且因为越来越紧绷,所以那层人皮也变得越来越薄透、发亮。 人偶和刘哥是有契约关系的,两个人是相互供养的。 所以每当人偶身上的皮变得越来越紧绷通透,刘哥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变得越来越好。 化妆师给刘哥化妆的时候,都有些怀疑他做了微调。 因为他的肤质变得越来越细腻,下颚线也凸出来了,那种紧绷的感觉就像是做了提拉一样。 随着周围的夸奖声越来越多,找上门的导演越来越多,刘哥一开始对这个人皮偶的恐惧也渐渐散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插了一句。 我说这不是好事儿吗?你现在看着也很显年轻,看起来你请的这个人皮偶是请对了,你怕什么呢? 刘哥又猛的吸了几口烟,最后将烟皮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后,突然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一颗一颗的将衬衣的扣子解开,心里突然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等他将上衣全部脱掉,整个人转过来,露出背部的皮肤以后,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我猜的果然没错。 不同于前面皮肤的细腻紧致,刘哥的后背上面不仅布满了很多的老人斑,而且皮肤干燥松弛,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看完以后我就让刘哥把衣服穿起来了。 刘哥重新坐下以后,有些紧张的望着我,说韩道长,您看这还能治吗?我是不是也遭了什么报应了? 我说你要是遭报应的话,也应该是烂前面的脸,或者是前途尽毁。 现在这个样子,应当是因为这张人皮的来历不是特别的干净。 这个世界是讲究能量守恒的,你从这儿借走一点力量,必定就要从别的地方释放出去一部分。 而法师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在人皮偶上面写下了经文。 但眼下在写下经文的前提下,仍然出现了这种能量偿还的现象,那就说明,当初这张人皮并不是主人自愿卖出去的。 很有可能是这个人已经死了以后被他的家里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给割下来卖掉的。 这样一来,这人皮上就沾了死人的怨气和阴气。 做成人皮偶以后,在供养者的供奉下,阴气大增,冲破了法咒。 这样一来,刘哥脸上吸取的能量,就等于是自己身体上的能量。 这就像是植皮一样,将后背上的皮肤植到了脸上。 听我说完以后,刘哥气得满脸通红,当时就想去找那个龙王算账。 但他又是一个很儒雅的人,他不是那种会跟人打架啊算账的人。 我估计他可能觉得我会拦一拦他,所以站起来以后还看了我几眼。 我心想我才懒得拦你呢,之前有人劝你不要动这些贪念,你不听,现在闯了祸遭了殃,这不都是自找的吗? 我当时心安理得的在那喝茶,刘哥见状就又灰溜溜的坐回来了。 过了会儿,他低声下气的问我,说韩道长,您要不然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看他也认怂了,这才放下茶杯,跟他说你现在得到的,不可能再还回去。 你失去的,也不可能再找回来。 倘若你愿意及时止损,那我倒是可以给你想个法子。 听我这么一说,刘哥立刻点头如捣蒜,说什么都听我的。 后来我就跟着刘哥回到他们家去了。 这个人皮偶已经成了精,光凭刘哥自己是没有办法对付的。 进刘哥家门前,我让刘哥把门先打开,但是不要正着走进去。 刘哥和这个人皮偶是有契约关系的,也就是说是心灵相通的。 一旦人皮偶看出来了刘哥的意图,立刻就会控制他的神志。 这个时候我再想下手就不容易了,所以才让刘哥背对着那个人偶走进去,这样这个人偶就没有办法控制他的心智了。 刘哥听了我的话,将门锁拧开以后立刻就背了过去。 我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门里走,刚抬起头就看到了供在柜子里面的一个神龛。 神龛里面的人皮偶用红布遮着,只露出了两只小手。 那小手上面也包裹着人皮,做工非常的精良,看来这个龙王的确是有两下子的。 但是这个龙王比较短视,也比较自大。 他既然已经考虑到这种能量偿还的问题,在写经文加持的时候就应该更加的用心,更加的严密。 如果这个人皮偶让我来做的话,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然了,我也不会做这种事儿,这种事儿在我们道家看来其实是损阴德的,我是要背祖师惩罚的。 我走到那个神龛跟前,刚要上手去拿那个人偶,我就觉得自己眼前好像是挂上了几根碎头发。 但我伸手去擦,那头发却始终挂在睫毛上。 随后那头发就要往我的眼球里面钻。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人偶是在警告我呢。 我原本是不想跟这个人偶动粗的,觉着他本来也没有伤人命。 但我却低估了这小家伙的性情,没办法,我只好从兜里面掏出了两枚铜钱,然后分别套在了那两个小手的手指上。 铜钱套上去以后,原本端着的两个小手,突然之间就耷拉下去了。 与此同时,我眼前的那些头发也不见了。 见状,我点燃了三根香插在了他跟前的香炉里。 一开始那三根线香的香烟冒得很慢,有两根的香头一闪一闪的,总是想要熄灭的样子。 我一看这小家伙不买账,索性抽出那三炷香,直接就冲着他的面门扎了过去。 在那三炷香的香头即将接触到红布的时候,只听呲啦呲啦两声,那两个即将熄灭的香头,突然之间就冒出了火花。 健壮我心里也骂了一句,果然不管是人是鬼,都是畏威不畏德的,好好跟他说话他不听,果然一来硬的他就买账了。 等我将那三炷香重新插回香炉以后,我就从兜里面掏出红绳,抹上朱砂,一边捆那个人皮偶,一边劝他。 我说你现在手里也没有人命,赶紧该投胎就投胎去吧。 要真是心里有怨气,不撒出去不舒服,那当初谁割你的皮,谁拿你的皮卖钱获得利,那你就找谁去,别在这儿祸害无辜的人。 等我绑好了人皮偶以后,将红线的另一头交给刘哥攥住。 然后我端着香炉,一直在他们两个之间的红线下方来回的转。 浓密的香烟很快就将红绳包裹住了。 不一会儿,那根红线就绷直了。 刘哥当时也感受到了,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把手里的线给扔了。 我说你别怕,这是你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了,好歹相识一场,你跟人家道个别,你们两个就在今天和平分手吧。 刘哥其实也是个感性的人,加上我这氛围这么一烘托,他还有点感伤的情绪。 说了一大套十分催泪的像是台词的话。 后来随着一声再见说出口,红线就在中间啪的一声断了。 我捡起靠近人皮有那一段的红线,将人皮偶又绑了一圈儿,然后到外面找了一处阳光直晒的地方,挖个坑埋掉了。 埋掉以后,我让刘哥去买了一些向日葵的种子。 让他等10天以后,在这个位置种上几棵向日葵。 向日葵也叫太阳花,是地表上面唯一追逐太阳的植物,吸收阳气的能力极强。 之所以在这里种上向日葵,是为了补齐这个地方的阳气。 因为这个人皮偶的阴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化掉的,不能因为这一个人皮偶就将这个地方的风水给破坏了。 刘哥听了我的话,都一一照做了。 后来过了段时间给我发消息,说他后背上的皮肤没有再恶化了。 但是他脸上的皮肤也没有以前似的那样容光焕发、那样紧致了。 我当时没有回复刘哥。 但心里想,他要是再继续贪得无厌,那下次再来求我,我也不会帮他了。 其实不光是明星,希望自己青春永驻,我们普通老百姓对于美貌的追求也是自古至今就有的。 曾经我就接到过一个刚刚上大一的女学生的私信,说是想要成名,但是自己颜值不够。 这个孩子在网上面看到说养狐仙就能够变漂亮,问我靠谱不靠谱。 第657章 招财童子 我跟他说,你要是信我的话,就不要养这些东西。 普通人的八字是根本压不住这些东西的。 狐仙不是神,是妖。 妖就是妖,永远不可能跟人产生同理心。 一旦妖精得了势,立刻就会把他的供养者当成营养给吞噬掉。 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孩子还算是听劝,经过我一番劝导,终究是放弃这个念头了。 但是也有那种不信邪的。 我之前就接到过一个案子,主人公也是我的一个粉丝,我们后面就管他叫王大爷。 王大爷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一个谣言,说是家里如果有小孩子夭折的话,赶上三岁以前的死的话,不要埋,将尸体处理过后放在家里,能招财…… 王大爷给我发了很多的私信,问我这个事儿真不真。 我当时给他回了,我说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觉得我的回复已经很明确了,但王大爷后面的回复却还是始终在抬杠。 其实我看得出来,王大爷就是相信的。 换句话说就是,王大爷其实是很贪财的人,而刚好家里面可能也有一个符合条件的夭折的孩童,所以他就想试试看。 后面我看怎么劝他都不死心,索性我也就没再回复了。 大概过了7天左右,王大爷突然又给我发私信了。 私信里面发了好几张照片,照片里面有一口小棺材,小棺材前面有牌位,还有香案。 排位上面写的是:吾儿王氏晓东之位。 也就是说后面那口棺材里面装的是王家的儿子王晓东。 王大爷从几个方位给我拍了照片发过来,后来还发来了一段语音。 语音里面王大爷告诉我,说王晓东是他的小儿子! 这倒是让我觉得很惊讶,因为王大爷跟我说过他已经快60岁了。 但是看那个小棺材的尺寸,以及王大爷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所谓的招财童子的谣言,这个孩子肯定超不过三岁。 不过现在这个社会,老来得子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王大爷的意思就是还是不死心,还是想让我帮他看看他摆的这个灵位对不对,风水上面有没有什么误差。 说真的,我当时都气的要骂脏话了。 我前面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不要相信这种谣言。 结果他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照样还是在我这儿问来问去。 我当时一生气,根本就没有回复他,直接就把他拉黑了。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王大爷又换了一个号过来找我聊天。 他上来就不停的跟我道歉,说是自己不应该不听我的话,现在闯出了大祸。 我当时本来应该立刻再次拉黑他,但是我实在是想听听他闯了什么祸,遭了什么殃。 所以我当时就回了他一句,我说你闯什么祸了? 王大爷立刻就发了好几大段的语音过来。 一开始家里面放了这个招财童子以后,王大爷出去打麻将,连着胡了好几把,有一次居然还清一色一条龙,一晚上赢了上万块。 王大爷当时激动坏了,心想幸亏自己当初坚信招财童子的存在,你看这不立马就开始往家搂钱了吗? 王大爷后面还中了一次小额的彩票,拿了1万块钱。 骑电动车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一辆汽车给蹭了一下,虽然人没有受什么伤,可是车主比较尽责,带着王大爷去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王大爷自己本身没有保险,如果平常去医院做检查,像这种全身上下检查完了以后,怎么样也得花个万把块。 但这次却免费去做了个全身体检。 体检完了以后,车主为了表示歉意,还给王大爷拿了5000块钱。 这一连串的进账,王大爷就跟做梦似的。 并且莫名其妙的开始觉得有些不踏实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王大爷就在一阵耳鸣声中,从噩梦中惊醒了。 醒来以后,王大爷就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伸手一摸,就摸出了一手血。 王大爷当时吓坏了,因为在刚才做的噩梦里面,就有一个看不见脸的小孩,一直在他的耳边尖叫。 当时王大爷以为是自己哪没伺候好这个小祖宗,立刻买了很多新鲜的瓜果梨桃给这个小祖宗上香上供。 同时还在这个小棺材面前跪下来说了很多的好话。 但他做的这些好像没有什么用,自从那天耳朵流了血以后,耳鸣声就没有停止过,而且流血的那只耳朵好像有点听不见了。 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去医院瞧瞧的,但是王大爷心疼钱,所以就忍着没去。 后来好不容易耳鸣声稍微减退了些,王大爷又发现自己开始尿血了。 这次和上次一样,也是在噩梦中看见有个小孩一直在自己的下半身跳来跳去的,扯着嗓子叫唤。 王大爷被一阵尿意憋醒,去了厕所拉开灯,就对着马桶开始撒尿。 但尿着尿着,他就觉得一股灼痛感传来。 低头一看,整个马桶里面全都是血。 可能男人天生就对这个比较在意吧,尿血这件事情彻底给王大爷敲醒了警钟。 他开始想起我之前跟他说的话了,在想自己供养这个招财童子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但是真到来找我的时候,他前面说的话却还没有完全放弃这个招财童子的想法。 他将自己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归咎于自己把风水穴位搞错了,要不就是孩子的尸体没有给处理干净…… 我一看他这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当时都给气笑了。 我说那你就回去把这两样东西改一改,回头要是还不行,那你再来找我。 后面他再发什么,我就都没有再回复了。 后来又过了一周,王大爷又发消息过来了。 这次发的是自己的自拍照。 照片里面拍的是王大爷的脑袋。 只见他的脑袋上面少了好几块头发,凡是露出头皮的地方都血肉模糊的。 图片配的文字是:韩道长,您看看这是鬼剃头吧? 我看了以后没有正面回复他,而是问他有没有改他之前说的那两样不太对劲的地方。 王大爷十分沮丧的跟我说该改的地方都改了,但是情况却越来越糟糕了。 第658章 破局 听王大爷说完,我就问他,我说你现在还相信招财童子这个说法吗? 王大爷发来了语音,话里话外都是悔恨,说他知道自己遭报应了,他现在后悔极了。 但说完以后又追加了一句,他说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收到了不少钱。 至今他也想不明白,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也不可能跟这个小祖宗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我说的确有关系,你弄的这个招财童子局,在古代的确有人做过。 但一般做这种阵法的,不是名贵权臣,就是富豪财主。 他们家大业大,弄这个阵法是为了守住自己的万贯家财。 并且,在这个招财童子给他们招财固气的同时,他们的豪宅大院也能够滋养这个招财童子。 也就是说,这个阵法中的招财童子和守财的财主是相互扶持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财主做这个招财童子镇就能够安然无恙。 说到底还是穷人和富人的思维观念不同。 富人讲究财气流动,而穷人则希望空手套白狼。 那小鬼一开始先表示诚意,给了你一些甜头。 可你后续不但没有任何的表示,住的房子也仍然破烂不堪。 那小鬼自然就不干了。 听我说完,王大爷恍然大悟,说您的意思是我要是换个大房子,这小祖宗就能接着帮我赚钱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冷笑一声。 我说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所谓人各有命,你这辈子到这个世上来,命中注定该有多少钱,都是有定数的。 你本身没有什么本钱,却妄想靠着这样一个小鬼来让你变成富翁,这根本就不现实。 在京城租个大房子得需要多少钱呢?你有多少钱够让这个小鬼折腾呢? 等到你身上的财气被消耗光了,这小鬼就会透支你的后半生的财富。 到时候你就真的是以命换钱了。 我言尽于此,说完以后就直接把他拉黑了。 后续王大爷到底有没有把这个小鬼给放掉,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招财童子局如果做的合适,的确是有加强风水的作用。 但也有人专门利用死胎来破坏别人的风水。 我接下来讲的这个故事就是这样。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姓陈,是西安人,因为大我几岁,所以我们后面就叫他陈哥。 大概在几年前吧,葛军生了个小病,出院以后就想着散散心。 所以我们两个就打算去古都看一看。 我们两个也是漫无目的的旅游,到了西安以后放下行李就找地儿吃饭。 但没有想到吃饭的时候,葛军竟然还遇到了朋友,这个朋友就是陈哥。 葛军跟陈哥算是脾气比较相近的人,生意也做了不少,所以关系挺好。 葛军应该是跟陈哥提到过我,所以当葛军给我们两个做介绍的时候,陈哥顿时眼睛一亮,握住我的手就管我叫大师,并且求我去他家里面帮他看看风水。 我跟葛军也是盛情难却,人家提了,我们也就跟着他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让陈哥简单的跟我说了说他的事儿。 陈哥告诉我说,大概就在半年前吧,他在这边谈的几门生意全都烂尾了。 当然破财还是小事儿。 这让陈哥揪心的是,他媳妇儿怀孕4个月了,但是这一胎怀的特别不稳,最近总是见红隐隐约约有流产的趋势。 陈哥两口子要孩子不容易,俩人年轻的时候吃的苦多,一直不忍心要孩子,现在条件好了却反而怀不上。 这一胎真的是俩人看了无数的医生,进了无数的庙门才求来的。 所以特别的重要。 我问了一下陈哥,我说没去医院查查吗? 陈哥说去过医院了,医生也给打了硫酸镁,说是保胎的。 在医院里面住了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才保住。 结果这刚回家没两天,他媳妇儿又觉得身体不舒服。 陈嫂跟陈哥说自己老是做噩梦,梦见有人抓自己的脚,钻自己的被子。 而且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梦里的那个黑影还会把陈嫂的两条腿掰开,想要往她身体里面钻。 在剧烈的惊吓之下,陈嫂稍微的一挣扎就醒过来了。 但与此同时,身下立刻就涌出一股热流。 这种感觉陈嫂太熟悉了,都不用看,她就知道自己又见红了。 陈哥当时犹豫了一下,就问陈嫂那个黑影有多高?是男是女? 陈嫂说很小,跟个小孩似的,是男是女她就不清楚了。 陈哥当时就回忆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跟陈嫂说,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 陈哥说一早一晚他开车出去和回来的时候,只要一抬头看倒车镜,就觉得眼前一花,觉得好像有个黑影从眼前飘过去了。 一开始陈哥是没有在意的,就觉得可能是风或者是树叶的影子。 结果有一天,陈哥半夜接到了生意伙伴的电话,因为担心吵醒陈嫂,于是就到外面的阳台上去接了。 当时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外面的天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外面都是月亮地。 透过阳台的窗户,陈哥亲眼见到自己汽车的轱辘一直在原地打转,就好像是里面有人在不停的转动着方向盘。 起初陈哥以为是偷车贼,立刻拧开了手里的手电筒,打算晃一下那个偷车贼,让他赶紧走。 结果当手电筒的光束打在挡风镜上,驾驶位却空无一人! 陈哥当时以为自己眼花了,等到第2天下楼去车前一看,车轮的下面果然有转动的痕迹。 而在驾驶位的方向盘上,赫然印着两个带土的小手印儿! 其实不只是方向盘上,连驾驶位上,还有驾驶位的脚垫上,都散落着一些泥土! 车子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腥臭味儿。 但陈哥仔仔细细的找过了,没在车子里发现任何这个臭味的来源,甚至连一个虫子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陈哥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长了一些见识,他当下就觉得大事不妙,可能是遇见什么脏东西了。 但是那个时候他心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妻子怀孕这件事上,所以想的是过段时间找人给看一看,没把这事儿跟老婆流产的事儿联系起来。 直到陈嫂跟陈哥说起了那个小小的像是小孩一样的黑影,陈哥心里顿时就警铃大作了。 陈嫂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为了不惊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再来看一下,当时陈哥就跟陈嫂保证,说要去找个先生过来看看。 西安这边懂道行的先生还不少,而且也不乏一些十分有名望的道观。 两口子直接奔向了当地一个特别有名的道观,捐了不少的香油钱,然后就找了这个道观的观主,把家里发生的事儿说了。 观主当时瞧他们夫妻两个,就说他们身上有黑气迷绕,有冤魂缠身。 当时给了他们几道符咒,又一人发了一个桃木制的小挂件,让他们分别戴在脖子上,说是这些东西都能够驱邪。 俩人其实当时是有些失望的,他们原本是想让这个观主跟着他们到家里面去看一看,看看这小鬼到底是哪里来的。 夫妻俩一路打拼到现在,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事情最好从一开始就斩草除根。 拖得越久,就越夜长梦多。 但这个观主对自己的符咒还有这些驱邪的物件十分有自信,只是告诉他们夫妻俩说是将这些东西放到家里面就足够了。 还说如果这些东西不管用,到时候他再过去也不迟。 言尽于此,陈哥陈嫂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于是就拿着这些符咒回去了。 还别说,一开始将这些符咒贴在家里以后,陈嫂就久违的睡了一个整觉,没有做噩梦,肚子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陈哥每天都得开车出去跑生意,所以给车里面也贴了一张。 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段时间,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陈哥当时刚刚谈完一单生意,虽然又没有成功,但好歹孩子保住了,所以他就想着带老婆出去转一转。 但就在两个人出去玩的时候,陈嫂又梦到了那个小的黑影。 而且这次这个黑影特别的凶,张嘴就在陈嫂大腿内侧咬了一口。 陈嫂当时疼醒了,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的大腿内侧果然印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牙印儿。 那牙印儿很小,一看就是小孩子咬出来的。 当时这夫妻俩就觉得奇怪,心想难不成这个符咒的作用只有几天吗? 俩人当时没有心思玩儿了,就直接回家了。 结果到家以后发现,贴在家里的那些符咒竟然都掉在地上了。 而且在这些掉在地上的符咒上,还有很多带泥巴的小脚印儿! 陈哥当时就拉着陈嫂下楼了,然后打开自己的车门一看,果不其然,自己贴在车里的那张符咒也落下来了! 但跟房间里面的那些符咒不同,车里的这张直接一分为二,像是被人给撕碎了。 两口子吓得立刻就去了那个道观,把这事儿跟那个观主说了。 观主也觉得奇怪,因为他画的这个符咒没有什么时效性,只要贴上了就能一直保家宅平安。 第659章 破局-2 那个观主将那个印着小脚印的符咒拿到蜡烛上面烤了烤,不一会儿那个小脚印就变成黑色的了。 这就说明这个小脚印的主人是个阴魂! 但是车里面那一分为二的符咒却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这张符咒应该就是被人为的撕开的。 现在想来,那个观主应该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知道陈哥一家应该是被仇人报复了。 秉承着不入他人因果的规矩,这个观主只说了一句无可奈何,于是就打发送客了。 陈哥很气愤,但是也无可奈何,他总不能绑着人家回去吧。 这几天陈哥也一直在烦这件事儿。 现在突然间碰上了我,就觉得这是上天给的缘分,他觉得他跟他老婆有救了。 葛军当时心里有点不太乐意,他觉得这个陈哥有点儿强人所难。 别的观主知道不轻易入他人因果,难道我就不知道吗? 不过就是这个陈哥走南闯北的多了,会看人面色,知道我是个好说话的,也知道葛军是个讲义气的,所以才敢拉着我们回去。 我原本也是有点生气的,但是一想到这事儿事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 我就还是把一些话咽到了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等到了陈哥的家以后,我发现里外的灯都关着,陈哥这才告诉我,说事发以后他跟他老婆就搬出去了,不敢再在这儿住了。 我多问了一句,我说搬出去以后有用吗?之前出去玩儿不都还梦到那个小鬼了吗? 陈哥说之前的符咒没用完,在新家贴上去以后还是管点用的。 但一想到可能有人想害他们家,晨嫂就压根儿连门都不敢出了,陈哥也是没法出差,天天都得在家里守着。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点了点头,下车进了院门以后,就在院子四周打量了起来。 陈哥家的这个小院儿打理的其实很好,花花草草的很多,而且还有假山鱼池。 按照风水学来讲,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尤其是这个鱼池,修的位置恰到好处。 因为陈哥家的这个别墅正好位于整个小区的正中间。 而这个鱼池,就相当于这个小区的风水眼。 在这个地方建起鱼池,也就相当于有了活水,有了活水就相当于有了流动的财气。 说句不该说的,其实陈哥当初把这个鱼池修在这里,应该也是动过一些心思的。 因为整个小区的财气都会源源不断的被吸收到这个财眼里,然后为陈哥家里所用。 但陈哥不算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所以又在这个鱼池上面加了一座假山,阻挡了一部分的财气,不至于搅的小区的邻居们不得安宁。 但当我走到那个鱼池旁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水有点不太对劲了。 住在水边的朋友们应该都听过这样的话,水发黑,则为渊,水发绿,则为潭,水发蓝,则为池。 这个意思就是从外表看,水面的颜色越深,证明这水越深。 这个小鱼池顶天了一米左右的深度,按理说就算是假身挡着,水面的颜色也应该是清澈见底的,毕竟里面还放了观赏用的活鱼。 但当时从我的角度看上去,那一滩鱼池的水却有些发黑。 我只能通过水上的波纹来观察到鱼的游向,但是却看不清楚鱼的面目。 这就说明这个鱼池是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让陈哥进房间去给我拿了一套陈嫂穿过的整身的衣服,最好把她穿过的鞋子也一并给我拿出来。 陈哥听了以后立刻就进房间去找了。 不一会儿还真的拿出了一整件衣服,还有一双鞋。 陈哥说他老婆怀孕了以后老是身上没劲,好多衣服都丢在脏衣篓里面,还没有来得及洗,刚好现在能用得上了。 我接过那衣服以后,将上衣和下衣系在一起,然后扔进了那个鱼池里。 紧接着又把鞋子也一并扔了下去。 衣服和鞋子都不重,进水里以后先是漂在了水面上。 陈哥在旁边看着愣了一下,说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我冲他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我们就一起紧紧的盯着那个水面。 几乎就在10秒钟以后,原本飘在水面上的衣服和鞋,突然就像是鱼食一样,嗖的一下就钻进了水里! 半晌过后,才又重新飘了上来。 陈哥还有葛军在旁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看着我扭头走出了院子,俩人跟着我出来了,这才问我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我转过身来看着陈哥,我说我问您一句话,您是觉得钱重要还是老婆孩子重要呢? 陈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告诉我,说当然是老婆孩子重要了,没有老婆孩子,他赚钱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听了点点头,然后指着他们院子里的那个鱼池告诉他,立刻报警,这鱼池里面有东西。 一听说要报警,陈哥又懵了,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啊?怎么还要报警了呢? 后来想起来一直在他们家捣乱的那个小鬼儿,陈哥立刻扭过头去看了看他们院子里的鱼池,结结巴巴的问我,说这里面不会有尸体吧?就那个小鬼儿?? 我冲他点点头,我说所以才让你报警。 陈哥一听立刻就拿起电话报了警。 过了不一会儿警车就到了,警察还挺重视这个事儿,一下子来了4个人。 陈哥,连连腿裤和打捞的工具都准备好了,然后哆哆嗦嗦的跟警察们说他不敢下去。 警察们也没指望他下去,让两个警察穿上连腿裤以后就直接下了鱼池了。 两个警察拿着捞子在水池里面晃悠了半天,在水里面抠了半天,这才摸到了一个塑料状的东西。 根据以往的经验,两个警察对视了一下,然后一块使劲儿,就抽出来了一个黑色的橡胶袋! 那个橡胶带不到一米长,上面是圆的下面是尖的,一看就是一个小孩儿。 当警察想要将那个橡胶带打开的时候,我拦了他们一下。 我当时趁别人不注意,把手指给咬破了,然后在两个警察的额头各点了一下,将他们的印堂给护住了。 否则被印魂冲了印堂,这俩警察以后可能就要倒霉了。 这俩警察还觉得莫名其妙,我只好赔笑着给他们解释,说宁可信其有,宁可信其有啊! 还好这两位警察没有跟我一般见识,立刻又低头去解那个橡胶袋了。 袋子的拉链拉开以后,就从里面滚出来了一个用黑布红绳捆着的尸体。 奇怪的是,这个尸体竟然没有一点儿臭味儿。 那个负责人还在旁边嘟囔呢,说这孩子怎么没有尸臭啊? 我说您点根烟,把那几根红绳燎断了就行了。 那负责人应该也是见过世面的,他居然听了我的真的点了根烟,过去将那几根红绳给挨个烧断了。 红绳全部烧断以后,就见那块黑布的头部突然鼓起来了一块。 就像是那小孩突然出了一口气,把嘴上边的那块布给吹起来了。 这下可把这几个警察给吓坏了,纷纷倒退几步,脸色刷白,然后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我,说是什么情况啊? 我说没事儿,这孩子被放到这个鱼池之前,心口压了一口气。 现在这口气散出去了。 话音刚落,一股尸体的臭味就此蔓延开来,熏的我们几个也不由自主的退到了一边去了。 警察将尸体运走的时候,我嘱咐了一下那个警察。 我说您化验完了以后,还是尽快把这孩子给烧了吧。 警察听完了以后点点头,然后回头看我一眼,说你是道士啊? 我说对呀,所以您得听我的,尽快做完化验,尽快把这孩子烧了,要不然夜长梦多,我担心您和您的这几个手下遭殃。 听完我的这些话,那个警察脖子上的鸡皮疙瘩明显都冒出来了。 但为了不露怯,冲我点点头以后还是离开了。 等警察们离开以后,我就嘱咐陈哥,让他找人赶紧把这个鱼塘里的水抽干净,把那几只鱼浇上石灰以后掩埋。 回头去找一点桃木,烧成灰以后铺在这个鱼池的底部,厚厚的多铺几层。 陈哥一边记一边问我,说要铺多长时间。 我说10天以后你点根香,插在这些桃木灰上。 什么时候这根香插在上面不灭,什么时候就可以清理了。 另外,你考虑一下要不要重建这个池塘,因为这次你家里的这个祸事就是这个池塘招来的。 你要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小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所有人都会懂一点玄学上的东西。 不是只有你知道这个池塘可以招财。 你吸了别人的财气,拿了不该拿的钱,你想别人能不记恨你吗? 人家趁你不注意,将这个死孩子埋在了这个池底,破了你家的风水局。 所以你做生意才接连失利,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才险些保不住。 也得庆幸你家这个孩子命硬,那小鬼几次想钻你老婆肚子里去李代桃僵,但是每次都没有成功,回头孩子生下来,好好谢谢你的孩子吧。 第660章 蜡尸 陈哥还算是听劝的,一听说这个池塘很有可能会危及到他们一家人的人身安全,当即就下定决心把这个池塘填平。 我们也好人帮到底,在他们家住了几天,等这个池塘填平了以后,又给做了个法事,这才走的。 然后说到这个守财呀,我这还有一个比较新奇的事儿,可以简单的跟大家说说。 在我还比较小的时候,当时跟着师父去过一次西安。 那个时候我跟着师父还在满世界的穷游呢,也是正好到了西安。 当时正好赶上西安的一个大庙会,街头上人头攒动,小贩云集,热闹的很。 我跟师父走累了,找了个马路牙子蹲下来,本来是想看看这些表演的秧歌群和踩高跷的人。 但是因为我跟师父身上背的包袱上面都有道家的印记,所以立马就被人当成算命的了。 我们做了也就不到半个钟头吧,就有一个大概40岁左右的中年人来到我们跟前,上来就问了一句:算不准收钱吗? 我跟师父当时愣了,我还以为师父又会像以前一样,对于这种不讲礼貌的人会置之不理呢。 但师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立马就回了一句,说没错,算不准不收钱,你说说你有什么事想算? 男人当时紧皱着眉头,往我们跟前一蹲,凑近了点儿,说在这儿说不方便,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师父二话不说,招呼我起来以后就跟着那个男人回家了。 男人家并不住在市区里,而是在周边的农村。 但因为西安是古都吗?即便是农村也是宽宅大院,非常的气派。 进门之前男人跟我们做了自我介绍,说他姓沈,叫沈崇民,家里是做豆腐和油泼辣子发夹的。 这个宅子就是他们家原本的老宅。 师父当时多问了一句,说这么扎眼的宅子,动荡时期那几年居然没有被充公吗? 说到这里,沈崇民就比较骄傲了。 他说原本是被封了,打算做公用,但后来家人平反以后就又把这个宅子给买回来了。 当时祖上不仅出了买宅子的钱,而且还给当地的政府也捐了一笔钱,所以这个宅子才能够保存到现在。 我说那你们家的家底可够厚的,经历过这么多的战争和动荡,竟然还能有这么多钱。 然而说到钱了,沈崇民的眉头却皱起来了。 我当时有些不理解,但是师父却能看得通沈崇民的心事儿。 师父说您家里是不是请了什么老神仙镇着呢? 沈崇民听师傅这么一说,当时就站住了,然后一脸狂喜的攥着我师父的手,说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您是个有本事的! 师父听了呵呵一笑,说有没有本事的,得把您家的事儿解决了才敢说呢。 话音刚落,沈崇民的家里人听到动静以后就出来了。 沈崇民立刻给家里的这些人介绍,说我们是他请回来的先生。 但是家里出来的这几位却有点不太乐意,脸上全都泛出了担忧的神情。 其中一个中年的胖胖的女性,尤其着急,她走到沈崇民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 她说你怎么把陌生人往家里带呀? 这要是露出风声去了,那咱们家以后可就没得消停了。 沈崇民立刻把刚才我师父说的话给他的这些家人重复了一遍。 说完以后,他的家里人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总归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师父瞅着事情不对,就说您到底是想让我看什么呀?我瞧着您家的风水没有什么问题,四周也没有什么阴气环绕啊。 沈崇民听完以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往里面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您请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沈崇民一路走到院子的最后一间房,但越往里走,我就越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我能够感受得出这是一种阴魂散发出来的阴气,但是却和其他阴魂散发出来的阴气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这种阴气很柔弱,也很分散。 尽管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可是却没有什么攻击性。 正想着沈崇民已经把我们带到了最后那间房的房门口。 开门之前,沈崇民嘱咐我们,说二位有个心理准备,一会儿别吓着。 我们两个点了点头以后,他就拿出钥匙把门上的大锁打开了。 等到房门被推开,烛火幽幽的光亮便露了出来。 我这才看清,原来对着正门放着一个供桌。 供桌上面摆着各色的供品,香炉还有蜡烛。 而在供桌的后面,修了一个大概一米左右高的莲花宝座。 莲花宝座上面坐着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神像。 我起初以为是神像,因为那神像的表面就像是其他道观和寺庙里看到的神像一样光亮。 但等我们走进去一看,突然就发现,那可不是什么所谓的神像。 而是一具真人所化的干尸! 不同于以往那些又瘪又恐怖的干尸,这具干尸已经蜡化了! 她的皮肤和她的肌肉骨骼都已经粘到了一起,所以表面才显得尤为的光亮。 我之所以用这个“她”,是因为那个神像是一个梳着盘头的老太太。 沈崇民见我们师徒两个神情还算平静,这才跟我们解释了下。 他说这位老夫人是他们的老祖,是沈崇民奶奶的奶奶。 据祖上传下来的话说是,这位老祖宗一直遵医重道,十分养生。 但是不巧的是她赶上了战争年代。 为了不被敌人羞辱,这位老祖宗就喝了毒药,宁死不做亡国奴。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毒药的药性跟她常年修身养性的身体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位老祖宗临近下葬了,尸体都没有发出一丝臭味。 在盖棺之前,这位老祖宗就给家里的接班人托梦,说自己已经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以后可以作为这个家里的镇家之宝来保护他们。 所以不让这些子孙后代下葬埋葬她。 这个接班人当时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情,直接到了老祖的棺材前,将她身上的裹尸布给掀开了。 果不其然,发现老祖的尸体已经蜡化了。 第661章 英明的老祖宗 当时那个当家人一看这情形,心中又喜又怕。 喜的是家里有了,这个老祖宗庇佑,今后必定是子孙绵延,福康双全。 怕的是当时正是战争年代,家里人本来都要去乡下避难了。 轻装上阵,必然是不能将老祖宗的尸体扛在身上走。 没有办法,他们就在家里的堂屋挖了一个地窖,将老祖宗的法体给藏到下面去了。 当时能工巧匠也多,将那个地窖重新气死以后,又在地表的地砖上做旧。 所以后期即便有侵略者闯进他家烧杀抢掠,也没能发现这个地窖。 后来战争结束,又迎来了动荡时期。 家里人就没有着急将老祖宗的尸体挖出来。 等到开放了,家里所有人平反,将这栋大宅彻底买回来以后,才正式做了个仪式,把老祖宗的法体给挖上来了。 当时当家人其实心里是有些后怕的,已经埋了将近10年的时间。 他有些担心挖上来的法体会不会已经腐烂了。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法体重见天日之后,不仅身上的肌肤没有腐烂,摸上去甚至还有弹性。 连头发都没有怎么掉! 后来家里就把老祖宗的法体给供起来了。 而且子孙后代真的一代比一代发展的好。 到了沈崇民这一代,其实过得也不错。 但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家里连续着了两次火,烧了两间厢房。 火警来了以后,说是家里线路老化,加上天干物燥,所以就容易着火。 这事儿到这里家里人也就没怎么在意了。 但是着了火以后,家里人莫名其妙的都觉得身体不舒服,觉得浑身没劲。 甚至产生了幻觉! 小儿子沈卫东,有一次差点儿拿菜刀把老婆孩子给砍死。 当时儿媳李娜在阻拦沈卫东的时候,大声喊救命,将家里人给惊醒了。 等到一家人赶过来拉着的时候,沈卫东一脸狰狞,已经将李娜给砍的倒在了血泊当中。 一边砍,嘴里还一边喊着:魔鬼!你这个魔鬼! 后来家里人将沈卫东给捆起来了,一瓢一瓢的往他身上浇凉水。 大概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沈卫东冻得嘴唇都紫了的时候,眼神才慢慢恢复了清明。 当时他被凉水浇的浑身直打哆嗦,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后来知道自己差点儿把老婆孩子砍死的时候,惊得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问他为什么这么干,他后来想了想,说到了半夜突然就觉得浑身发紧,身上有那么一股劲儿撒不出去。 后来慢慢地越来越烦躁,就想着出去溜达溜达,去厢房那儿抹抹砖,泄泄劲儿。 可待了会儿以后觉得更难受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庆幸李娜只受了皮肉伤,在医院住了几天以后就出院了。 但这种事儿却没有就此结束。 第二次着火以后,沈卫东又出事儿了。 跟上次一样,他出现了幻觉,失去了理智,举着他的孩子往燃气灶上烤。 幸亏自从上次出事儿以后,家里人都紧盯着沈卫东。 一看他抱着孩子往外走,沈崇民第一个发现,第一个叫人跟了过去。 然后就发现沈卫东要烧死自己的孩子。 当时边打火边嘟囔:肉是生的,得烤熟了吃…… 家里人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上去就把孩子给抢下来了。 沈卫东一下子就炸了,抄起旁边墙上挂着的菜刀就要砍家里的人。 沈崇民是下乡吃过苦的,手上很有两把子力气。 他当时出手果断,用一个不锈钢制的水瓢,狠狠地砸在了沈卫东的脑袋上。 沈卫东晃悠了两下之后就倒地上了。 这一下子打的不轻,沈卫东脑震荡住院了,到现在都还没出院呢。 这件事给家里人带来了很大的阴影,都觉得自家是不是被人算计了,着了什么道了。 沈崇民作为当家人压力也很大,他是真怕这份基业毁在自己手里,于是就去求老祖宗了。 结果这个时候,老祖宗竟然也不收他的香了! 他点了好几次,换了很多香都不行。 跟沈卫东那件事相比,这件事更加让沈家人不可接受。 没了老祖宗的庇佑,他们就觉得天塌了。 说到这里,沈崇民就问我师父,说您看看这家里面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首先之前师父就说过了,这家里没看出来有阴气,说明没有阴魂作祟。 其次就是这家的风水。 之前建造这个大院儿的就是个高手,将各个风水构造都设计的十分到位,很多辟邪固气的装饰,随处可见。 而且我们在进院子之前就发现,这院子正屋头顶光亮十足,红霞漫天,这是风水大成的表现。 那就不是风水的问题了。 排除以上两个选项,那么最有问题的就是眼前这具干尸了。 这位老祖宗不受子孙的香,那肯定就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对子孙后代有不满意的地方。 在这个香堂里转了一圈儿后,师父也没瞅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所以一下子把师父也给难住了。 恰好当时重建厢房的工人来上工了。 师父一瞧见他们,立刻就抬起头,说咱们也去那厢房看看吧。 出门前,师父扭头看了眼那位老祖宗,说老人家,这香我拿着,待会儿到了厢房,要是有问题,劳您给提个醒。 说完,我们就往厢房去了。 当时工人正要开工,沈崇民拦了下他们,让他们都出去了。 等师父一往里走,还没进门呢,手里的线香便“刺啦”一声着了! 见状,师父一顿,然后回头问沈崇民,说第一次着火前,这个厢房有人住吗? 沈崇民点点头,说之前临时让一个亲戚住了。 这个亲戚叫沈威,二十出头,就在本地工作,但是只是偶尔回来住。 师父想了想,说那在第一次和第二次着火之前,你这个亲戚是不是都回来过? 沈崇民回忆了下,然后突然眼前一亮,说还真是! 之前第一次着火之后,沈威就连夜赶回来了。 当时沈崇民看着沈威不顾那房子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冲进去抢救财物,心里还挺感动呢。 想着这亲戚虽然都出五服了,但还是有良心的。 沈崇民这时问我师父,说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说这火是沈威放的?不能吧? 师父摇摇头,说当然不是他放的火,但这火也的确是因他而起。 师父看看装的差不多的房子,立刻就举着香走进去了。 当时进去转了一圈儿,那香烟就凝聚在大床的床头处,久久不散。 那个大床的床头是那种老式的金属拉花风格的,师父走到其中一个鼓包的位置,用指节儿敲了敲,传来的声音很清脆,说明里面是空心的。 接着,师父又去敲了旁边那个对称的鼓包。 这一次传来的声音却是闷闷的,说明里面不是空心的。 师父伸手,用指肚在上面摩挲,半晌眼神一定,使劲儿一拔,那个鼓包就被师父给拔下来了。 等翻过来一看,师父面色顿时就变了。 因为那里面装的是,是一大包白面儿! 并且绝对超过五十克了! 沈崇民当时也懵了,脸色都吓青了! 当时他二话不说,赶紧报了警。 等警察来了,将整件事交代完后,警察们竟然将这件事跟当前他们正在追查的一桩贩毒大案给联系起来了! 后来顺藤摸瓜,就将沈威给抓了。 经过审讯,沈威也交代了自己贩毒的事实。 他说之所以投奔沈崇民家,就是看他们家院子大,有背景,方便藏毒。 沈威当时将白粉藏在了墙面和地砖里,结果房子竟然着火了,倒塌了,有一部分白粉毁了。 后来他就吸取教训,将货藏在了金属制的管子里了。 而通过警察科普,沈家人也明白为啥沈卫东和家里人在着火以后经常觉得浑身乏力,而且总是会产生幻觉。 因为着火以后,少量白粉蒸发,被沈家人给吸收了。 所以他们才会产生幻觉,甚至六亲不认,自相残杀。 这就跟一些毒虫吸食白粉过后产生的症状一样。 但沈家已经兴旺很多年,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家的后代竟然会做这种犯罪违法的事情。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沈威。 可是老祖宗不一样,为了不让这个沈威毁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两次引火将那房子给烧塌了,借此给沈家当家人提醒。 可沈崇民始终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所以老祖宗才生气了,不愿意受他的香。 说到这种坑害亲戚的事儿,我这里还有一个差不多的,我给你们简单说说。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姓韩,叫韩明,是个刚上高中的孩子。 之所以认识韩明,是因为他们学校经常组织那种红领巾活动,上街道打扫卫生,铲除小广告等等。 我们道观也经常被人贴小广告。 对没错,真有那种什么都不信的人,除了往我们道观门口贴小广告,还往里扔小卡片…… 我以前天天自己扫,后来有的时候开门晚了,没来得及扫,就被很多香客瞧见了。 别提多尴尬了。 言归正传。 韩明当时恰好跟几个同学被分配到了我这个街区,几个孩子拿着水瓶和铲子,特别尽职尽责的给我们道观门口清理。 我看的感动,就去拿了一些汽水和巧克力奖励他们。 发给韩明的时候,他犹豫了下,然后问我,说叔叔,您算命收多少钱啊? 我当时听得一愣,然后回头一瞥,就瞧见这孩子左脸和右脸的表情不一样。 韩明右脸正常。 但左脸僵硬,左眼更是无神,阳光直射过来,他的左眼都不眨眼,没有条件反射。 第662章 共生 韩明这是典型的丢魂儿的症状。 但我怕吓着孩子,所以没有直说。 我只是冲他笑笑,说给孩子算命不收钱,你想算什么呀? 一听我这么说,韩明明显松了口气。 但当时当着他的同学,他没有立刻告诉我,而是跟我约好了放学以后过来。 晚上八点左右,韩明旷了一节晚自习过来找我了。 白天的时候看他,只觉得他左脸僵硬,眼睛无神。 现在天黑了,阴盛阳衰,我瞧着他这左脸就不只是僵硬无神了。 韩明的左眼球一直在不受控制的转圈,就像是动画片里那些在打什么坏主意的人的表情。 但韩明自己是没有意识的。 我怕他吓着,也没提醒他,只是将他请进后堂,给他倒了杯高乐高,让他喝了暖和暖和,压压寒气。 等韩明喝完,他抬头看我,说道长,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怕你不信。 我说没事儿,信不信的得我说了算,你尽管说就是了。 韩明听我这么一说,也点点头,然后跟我说明了来意。 当时韩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爸爸把我给卖了。 后来可能怕我误会,又跟我解释,说前段时间,他莫名其妙的发了一次高烧。 当时烧的迷迷糊糊的,他全身无力,动不了了。 然后就觉得自己被爸爸给背出去了,上了车,然后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后来车停了,韩明睁不开眼,但是没有睡着。 他觉得自己被爸爸给抱下去了,并且还听到了大伯的声音。 当时韩父先说了句:大哥,里边儿都弄好了么? 韩大伯答:嗯,进去吧。 韩明当时不知道韩父将自己抱到了哪里,起初还以为是医院。 但是医院里怎么会有这种浓重的鞭炮味儿呢? 而且,韩明能感受到有风吹过,所以他们所在的是一个露天的地方。 韩明觉得越来越冷,让原本就发高烧的他觉得自己骨头缝儿都在往外冒凉气。 后来韩父停下了脚步,然后跟旁边的人说了声“帮把手”。 接着韩明就被几个人抬着放到了一个容器里。 一开始韩明不知道那是什么容器,但渐渐地他闻到了一股十分刺鼻难闻的药味儿。 他被熏得睁开眼睛,当即就看到了一双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韩明也认识,正是他的堂哥——韩聪。 可这就更吓人了! 因为韩聪前两天因为心脏移植手术失败,死在手术台上了。 韩明还去参加韩聪的葬礼了呢…… 怎么韩聪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韩父为什么要把自己跟堂哥放到一起? 等等……这么小的空间,还是跟死人一起……那不就是棺材么?! 韩明当时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因为发烧,嗓子哑了,根本喊不出来,也没力气喊。 就在他想挣扎着爬出去的时候,外面有个沙嗓子的男人在外面说了串儿特别晦涩难懂的话,跟咒语一样。 然后顶部的棺材盖就被合上了! 韩明当时喊了好几声爸,但是出来的都是气音,所以韩父没有听到。 巨大的恐惧之下,韩明晕了过去,似乎还尿出来了。 等他醒过来以后,就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他当时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关在棺材里,所以下意识的就大喊了一声“爸”。 而这声爸喊出来以后,韩明顿时就惊呆了。 因为他喊出来的不是气音,而是十分洪亮有力的正常的声音。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也不烧了。 韩父这个时候闻声进门,说怎么了?你喊什么啊? 韩明看着系着围裙,一脸平静的爸爸,有些诧异,不知道说什么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反问了句:你说什么? 这下韩父更糊涂了,他说该是我问你呀,你喊什么呢?刚才不是你喊我着吗? 韩明看着韩父那一脸无辜的模样,心下顿时生出了很多疑问。 他想,难道自己是做梦了?刚刚那一幕是梦里的情景?可他的确是发烧了啊…… 正语塞的时候,韩父插了句:身上不难受了就起来吃饭吧,要是烧退了就别老请假了,抓紧回去上课吧。 说完韩父就离开了。 韩明听韩父的意思,他的确是发过烧了,那么刚刚那一幕就真的是自己做梦了…… 那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吃饭的时候韩明有意无意的问起了堂哥韩聪,可韩父脸上仍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说那孩子可惜了,天妒英才。 说着的时候还跟以前似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韩明,说你好好珍惜你的生活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人有傻福…… 这话以前韩父经常说。 因为韩聪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是整个家族的希望。 而韩明就比较普通了,韩父经常拿韩聪跟韩明做对比,所以韩明听到这个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当时也就信了韩父的话,认为自己就是做噩梦了。 但后来韩明上学了以后,却发现自己总是梦见堂哥。 而且白天梦醒以后,觉得自己特别疲惫,就好像是晚上没睡觉似的。 直到有一次,韩明鬼使神差的进了堂哥之前的房子,然后熟门熟路的按了密码进了门。 他才惊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韩明和堂哥关系并不好,也从来没有来过堂哥这个在校外的房子。 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房子的地址,又怎么知道进门的密码的呢?? 当时韩明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站起来就想往外跑。 可是,当时是晚上,韩明下了晚自习,已经是晚上十点钟整了! 韩明心里明明想的是离开,可是站起来以后却鬼使神差的进了浴室,开始脱衣服洗澡! 洗完澡后,站到镜子跟前,韩明就觉得有些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 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眼神倨傲,居高临下,十分鄙夷的看着他。 那个眼神让韩明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他那个天之骄子堂哥——韩聪! 就在韩明吓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道铃声将韩明的神志唤回,眨眼间,再看向镜子的时候,刚刚那道鄙夷的视线就消失了。 韩明此刻觉得手脚又是自己的了,于是顾不得穿衣服,冲出去拿起电话就往外跑。 电话是韩父打来的,问他下了晚自习不回家去哪儿了。 韩明原本是想说实话的,可是当时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他顿了顿,告诉父亲自己自行车坏了,刚修好,所以晚了。 韩父真的信了,叮嘱了两句就挂电话了。 但从那刻起,韩明就开始怀疑父亲了。 那天他可能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父亲的确是将他跟堂哥一起放到棺材里去了! 第663章 补药 可是老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不成是为了复活堂哥吗? 这不是扯淡么…… 但话又说回来,这段时间他确实总是梦见堂哥。 还有刚刚熟门熟路的进了堂哥的家…… 这又怎么说呢? 抱着这种疑问,韩明一直过得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有一天晚上,学校因为电力原因,取消了晚自习,所有学生提前放学了。 韩明知道父亲这个时候还没去值夜班,所以不想回家,于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 随着夜幕降临,韩明就觉得那种心悸、头重脚轻的感觉又来了。 当时他正好就走到我家道观附近,结果闻着观里飘出去的香火味儿,突然就觉得那种分裂的感觉减退了。 随着他离道观越来越近,那种感觉也就越来越轻。 这孩子一抬头,记住了我们道观的名字,知道可能自己有救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也欣慰了一些。 这孩子别看学习成绩一般,但是心思细腻,性格坚韧,以后定然能有一番作为。 也是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承受力,我才将我看出来的事儿告诉他了。 我说你跟你堂哥阴历和阳历的生日是一样的吧? 韩明听了立刻点点头,说没错,他的阴历生日的时间和韩聪阳历生日的时间一样。 我说那就对了,韩聪的尸体为阴,你的本体为阳,正好补齐彼此的缺失。 另外,你发烧也不正常生病引发的,肯定是早就被算计上了。 人在发烧的时候,阳气降低,对一些脏东西的抵抗力没那么强。 这样当他们将你和你的堂哥封进棺材里做法的时候,你的阳气不至于伤到你堂哥的鬼魂。 韩明当时听得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他问我什么是做法,做什么法? 我说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你和你堂哥命格生辰互补,你的躯体就是盛放你堂哥魂魄的最合适的容器。 他们最初的计划是让你堂哥完全取代你。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说着我指了指韩明的肚子,我说他们光想着你削弱你自身的阳气,忘了童子尿的阳气更重了。 那天你吓尿了,阻止了你堂哥的魂魄侵入,所以现在你们俩等于是共同使用这个躯体。 他是阴魂,你是阳魂。 阴魂怕光,只能夜间出动。 这也是你晚上总是觉得累,并且似乎总能看到你堂哥的原因。 说完这些以后,我原本以为韩明会害怕或者是绝望。 但他却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道长,如果堂哥一直在我身体里,会对我本身产生什么伤害么? 我一开始没明白他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就直接告诉他会,但是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伤害。 我说你体内有两个人的灵魂,体力上势必会遭到一定的挑战。 你还是学生,睡眠和精力多重要啊…… 但就在这时,韩明打断了我,他说既然这样,那他就这么着了。 我听了先是一愣,而后心里又是一凛,将放在他肩头的手收回来了。 我说行吧,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挺晚的了,你赶紧回家吧。 韩明临走的时候还望了我一眼,说道长,今天的钱,以后我一定回来给你补上。 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但没有回话。 韩明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躺椅上待了很久。 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刚韩明刚刚脸上的神情。 这孩子想必也是个缺爱缺关注的孩子。 原本可能以为自己撞鬼了,以为堂哥是来跟他索命,要他陪葬的,所以害怕。 后来一听说堂哥只是借用了他的躯体,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伤害,那种恐惧的情绪立刻就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承接伯父和父亲双重关爱的期待与欣喜。 伯父和父亲都喜欢堂哥,现在堂哥就是他,他就是堂哥。 以前他失去的关注和爱,现在都能得到了。 我当时之所以突然对他冷淡了,倒不是觉得这孩子做的不对。 只是猛地发现这孩子的做法跟我的观念背道而驰了,所以我产生了一种被他背叛的感觉! 但人不是冷血动物,对爱与关怀是有贪念的。 只是我一开始与韩明共情了,以为他只想要清清白白、坦然自若的做他自己。 但还是师父之前叮嘱的那句话,人不可轻易掺和他人是非,更不可与事主共情。 否则就会丧失最基本的客观判断力。 这个故事可能有点儿虎头蛇尾,但现实就是这样的。 从那以后,我都再也没有见过韩明了。 即便他们学校又组织过几次上街清扫垃圾的活动。 这个故事看的有点儿憋屈吧,接下来咱们讲个痛快解气的。 下面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个小孩儿,十九岁,名叫李亮。 李亮挺早就辍学了,从老家来城里打工。 这孩子心眼儿活,不是跟那些小年轻似的到了城里就往工地上去找活儿。 他是看什么工作需求大,体面,适合他,他就往哪儿找。 当时在深圳,李亮看有的理发沙龙里面很多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在里面上班。 他们一个个的都打扮的光鲜亮丽,手里全是苹果手机。 并且李亮在外边观察很久,发现他们也不负责理发什么的,有时候就给客人洗洗头,捏捏肩,哄那些富婆们开心。 他一下就觉得自己找对地方了,他觉得这些活儿对他来说简直是手拿把掐。 加上李亮是东北人,人高马大,英俊挺拔,嘴甜幽默,一去面试人家就要了。 当时李亮在里面干了不到三个月就转正了。 当时有好多富婆来了就点名要他洗头,有时候还带出去玩儿。 其中有一个名叫徐敏的三十来岁的姐姐尤其喜欢李亮。 徐敏不仅小费给的多,礼物也送的多。 后来俩人熟悉了,李亮就经常跟着徐敏出去玩儿了。 有一次,李亮跟着徐敏去了她自己的别墅,说是要请一群姐妹来开party。 开趴肯定少不了要大喝特喝。 李亮酒量一般,而且为了哄富婆开心,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喝。 后来他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只能装着要吐的样子去卫生间躲一躲。 李亮当时将马桶盖放下来,想坐上去醒醒酒。 结果人刚一坐下,卫生间的灯就灭了。 李亮一开始还以为是谁恶作剧,从外面把灯给关上了,还喊了声“别闹啊姐姐,弟弟怕黑”。 但此时外面除了音乐声和一群人的欢笑声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而且,那些声音似乎突然就离他很远,就像是他们之间隔了一层屏障似的。 但李亮那个时候喝醉了,头晕,他没多想,站起来就摸黑往门口走,想出去开灯。 可是刚想站起来,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似乎有百斤重! 他努力了两次,竟然都没能站起来! 李亮下意识的去揉肩膀,结果手刚一伸过去,就摸到了一片冰凉的皮肤! 就这一下子,李亮身体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 等他反应过来,吓得当即大喊一声,然后用尽力气站起来就跑! 可当时屋内太黑了,他也没记得卫生间门的方向,直接撞墙上了,一下子就晕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是其他富婆的男伴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李亮摔晕了,告诉了徐敏,这才把他送医院来的。 李亮当时磕到了墙面上的大理石,不仅脑震荡,还因为劲儿使大了,额头磕出了好大一道口子,缝了四针呢。 当时躺在医院,李亮就一直想着那天在卫生间发生的事儿。 他很清楚当时自己在肩膀上摸到了一片皮肤,而且现在想想,那个感觉,好像是摸到了一个人的脚面。 当时他半天站不起来,肩膀又酸又沉,就好像是有一个百十来斤重的人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亮是东北人,他对这种神啊鬼啊的事情是很敏感的,他是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的。 所以,他当时就想把这个事儿告诉徐敏。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徐敏竟然把他给甩了。 从出事当天到李亮出院,徐敏都没再出现过了! 只是在出院结算当天,李亮给徐敏发了个医院的收款码,说在你家出的事儿,你得负责吧? 徐敏没回消息,给付了个款,然后就把李亮给拉黑了。 李亮以为徐敏是嫌弃他破相了,所以不喜欢他了,所以心里虽然沮丧,但也理解了。 真正让李亮觉得无语的,是在他住院期间,徐敏竟然又看上了店里新来的一个小奶狗。 加上他破相了,一下子就成了整个店里的笑话了。 但李亮和其他人还是不同的,他聪明有口才,虽然破了相,但是头发遮一遮还是很帅气养眼的。 所以店主没有开除他。 我当时去深圳给人看风水,快走的时候经过这家店,想剪剪头发,去去薄。 刚好当时是李亮给我洗的头。 谈到我的职业是道士的时候,李亮一下就来了兴致,把这个事儿跟我说了。 我听完撩起他额前的刘海儿,看了看他头上的那道疤。 看完以后,我对他说,你命大,以后不要再纠结这件事儿了。 第664章 补药-2 李亮当时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说您的意思是,徐敏不是什么好人呗? 我人在外地,可不想惹上本地的地头蛇,所以当时没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李亮也机灵,看出来我不想生事,当即就闭嘴了。 之后剪完头发,也没让我付钱。 我看这孩子机灵,就借口说微信转给你,但是将我的微信名片二维码递过去了。 要不说李亮聪明呢,立刻就过来扫了,发了好友申请。 等我回了京城,跟李亮视频聊天的时候我才告诉他,他额间本来有黑气,是血光之灾的提示。 但是额间的那道疤直接横在发际线处,也就是我们道家上讲的阴阳交界处。 人的皮肤为阳,头发为阴。 发际线,就是阴阳交界处。 人都说天庭饱满者福泽深厚,其实就是说这个人阳气承载的多,八字硬,能载福能扛事儿。 李亮的伤疤就在这里,缝合的时候剃掉了一部分头发,导致发际线后移了半寸。 但就是这半寸,改变了李亮的面相,也扭转了他的命运走向,让他躲过了一劫。 我告诉李亮,我说你额头的黑气还在,但因为额头上的伤疤给这些黑气割出了一个出口。 所以,只要你不作死,一直保持现状,你就能躲过这个血光之灾。 李亮听了以后一个劲儿的谢我,还给我发了红包。 后来过了一个月左右,李亮突然给我发微信,说是他们店里那个被徐敏看上的小奶狗,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小奶狗也是农村出来的,跟家里人没什么联系,所以也没人担心,没人过来问。 有跟着徐敏朋友身边玩儿的同事告诉他们,说徐敏身边换人了,那小奶狗也是几天没见人了。 当时同事们是没想太多了,大多数还在八卦这孩子估计也是被玩儿够了就扔了。 可李亮心里知道徐敏不是什么好人,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 他问我,那小奶狗会不会遇害了。 我说不关你的事儿你就不要掺和,我说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纠结这件事儿了,你怎么不听呢? 李亮当时给我发了好几个对不起拜拜的表情包,然后就不再废话了。 但我低估了李亮这个人的执行力,他居然到京城来找我了。 当时他一看见我就跟我说:徐敏被抓了! 那小奶狗让她以及她身边的几个富婆……疯婆子给剁了…… 尸体碎块儿冲马桶了,结果当时深圳台风,有倒灌,把尸块儿都给冲回来了。 徐敏又不经常在那个别墅住,其他邻居闻见臭味儿了,就报警了。 后来经过审问才知道,徐敏和她的富婆朋友们都信了一个什么教。 他们的教主说小男孩儿特别补她们的大运,能返老还童,重返青春。 这几个人有钱有闲就是没脑子的富婆信以为真,专门挑那种拜金单纯亲缘浅的小男孩儿下手。 当时李亮逃过一劫,但是在他前面,就在那个别墅,徐敏和她的朋友已经杀了一个小男孩儿了。 当时也是将尸块儿冲了马桶,就是李亮撞墙的那个卫生间里的马桶! 第665章 热心肠的鬼魂 说完理发店的精神小伙,咱们接下来再讲个按摩店的奋斗小妹。 小妹是四川人,后面我们就叫她四妹。 四妹原生家庭不好,父母兄弟对她很不好。 她不愿意烂在那个破地方,就跑出来打工了。 和其他川渝妹子一样,四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聪明能干,十分能吃苦。 起初到了按摩店的时候,她手法不行,只能给客人端端饮料,倒洗脚水。 后来靠着不断地学习,还考取了按摩师资格证。 四妹做事干脆利落,又会为人处世,有不少的客人来了都找她。 其中有一个叫琳姐的富婆,每次来都找四妹。 琳姐因为上了年纪,有些三高,导致静脉曲张,血气不畅。 所以每次来了除了按摩以外,还得点药浴泡脚。 四妹会在这个时候一边往她的脚上浇水,一边给她疏通脉络。 琳姐本身是个很快乐很健谈的人,凡是她在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欢声笑语,像是王熙凤一样。 所以当琳姐生气或者是有心事的时候,对比就会特别明显。 在四妹来找我之前,琳姐最后一次来按摩店。 当时四妹就觉得琳姐整个人的状态特别不好,气色更不好。 整个人挂灰气,身上冷冰冰的,泡了好几泡的热水都暖不过来。 而且琳姐当时少言寡语,一直绷着脸。 期间四妹一直跟她找话说,可是琳姐要么不回话,要么回那么一两句。 四妹会看客人脸色,后面也不敢再问话了。 等到按摩完了,琳姐说自己没带手机,先赊账,让四妹跟她回家去取钱。 琳姐是老顾客了,还是会员,店长当时就同意了。 这也是四妹第一次去琳姐的家。 琳姐是个富婆,在市中心住着一套十分豪华的别墅。 她们俩从按摩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到了别墅以后刚好十点。 四妹跟着琳姐一路走到别墅门口,但是琳姐站在门口之后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也不掏钥匙开门,就是那么愣愣的站着。 四妹看着琳姐,刚想问她是不是没带钥匙,就看琳姐胳膊一抬,手指着门口的可视门铃。 那意思就是让四妹按门铃。 四妹立刻就“哎”了一声,然后小跑着过去按下了门铃键。 门铃响了几声以后,就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哪位啊? 四妹一听立刻指着身边的琳姐答道:我是按摩店的四妹,我是跟琳姐回来取钱的,麻烦您开下门吧。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对面的男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当时就把线路给挂断了! 四妹一愣,回想着刚刚没有听见电磁门被弹开的声音。 她刚想转身问琳姐一句,此时就却发现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了! 恰好那个时候一阵寒风吹来,刚好扫过四妹的脖子,激的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与此同时,别墅的内门也咣当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羊毛衫、内搭衬衣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一个模样很奇怪的铃铛,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了。 四妹看着他生人勿近的模样,吓得不禁后退了一步。 那男人走到院门前,四下打量一圈儿,然后警惕的问四妹,说:你到底是谁? 四妹这会儿也懵了,条件反射的又重复了一遍。 她说大哥,我是四妹,我是按摩店的,琳姐她是我的客人…… 话音刚落,那个男人紧了紧手里铃铛的系绳,还吞了口口水。 男人说:你说你跟琳姐一起回来的,琳姐人呢?我怎么没看见呢? 四妹都快哭了,她那个时候其实都没想过什么神啊鬼啊的事儿。 她以为琳姐躲起来了,于是朝着旁边喊了两声。 当然了,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时,小区里走进来了不少年轻人,一看就是刚刚下夜班回来的。 人一多,四妹心里踏实了一些,她看见男人要开院门的时候,立刻就说了句:我改天再来取钱,您不用送了。 说完四妹就赶紧跑了。 回去的路上,四妹双腿发软,都不知道是怎么跑回去的。 当时店门已经关了,她本来想找店长说说这事儿,也找不着人了。 她当时浑身都没劲儿了,扶着门上的扶手想要站起来。 结果一道车光射过来,打在玻璃门上,刚好映出了琳姐的倒影。 琳姐当时张牙舞爪的朝着四妹扑过来,四妹都还没来得及尖叫呢,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猛推了一把。 四妹本来就又瘦又小,被这么一推,当时就撞到了玻璃门上。 玻璃门有防盗装置,猛地这么一晃,报警器立马就响了! 报警器一响,挂在门梁上的探照灯就亮了。 探照灯将门店对面照的恍如白昼,一个戴眼镜穿羊毛衫的男人捂脸的模样就映照在玻璃门上了。 四妹晕倒前看到这一幕,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四妹醒过来以后,人已经在医院急诊室了。 当时天还没亮,店主正在一边打瞌睡。 四妹将店主喊醒,说琳姐可能出事儿了,让店主赶紧报警。 但店主听完了以后却一脸的疑惑,说琳姐出什么事儿了?她不是生病了在家休息呢么? 四妹一听这个也愣了,问店主这是什么意思?琳姐什么时候病的? 于是店主就把琳姐的丈夫秦扬将四妹送到医院的事儿说了。 秦扬说当时时间太晚了,琳姐不舒服先进门休息了,但她不放心四妹自己回去,于是就让秦扬把四妹给送回店里了。 但是四妹不知道怎么的就触动了店门的警报器,然后晕倒了。 秦扬当时听到动静后,就把四妹给送医院来了,还给店主打了电话。 店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四妹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当时伤到了脑袋,又着了凉,头晕眼花,脑袋胀痛。 大脑根本没法思考。 她只要一回忆刚刚发生的那件事的细节,脑袋就疼的要命。 后来她监视器上的血压警报响了,护士进来后让她静养,先不要说话了,四妹一闭眼就又晕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四妹觉得状态好点儿了,说什么都不在医院待了,就出院了。 出来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回店里查监控。 当时她查的是回店里以后的监控录像。 和秦扬说的一样,果然是他走过来将晕倒的四妹抱走了。 但再往前拉进度条,录像却突然开始花屏了。 就像是突然遭受了什么信号干扰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 四妹不死心,又去查下午琳姐进店和出店时候的视频。 但跟后面的那段儿一样,四妹最想看的画面,都花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当时四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因为她是南方人,她是相信这世界上是有一些事情用科学解释不了的。 琳姐下午来的时候,身上冰凉,她摸着琳姐的脚掌,觉得就像是摸到了一块儿冰。 阴凉刺骨,死气沉沉。 按摩师的手掌是很敏感很灵活的。 他们能根据客人筋脉和血管中血液的流动来给客人做脉络的疏通治疗。 可是,四妹下午给琳姐按摩的时候,却始终摸不到这些脉络和血液的流动。 起初她只是以为琳姐脉络不畅,循环不好,一直换热水给她疏通。 但现在想来,这其实是很不正常的。 还有秦扬当时手里拎着的那个奇怪的铃铛,看着像是什么法器一样。 其实,琳姐只是四妹的一个客人。 这件事放到一般人身上,到这里这事儿也就算是结束了。 可是四妹自己本身就出身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面对这种女性受困的情况,她就忍不住想要出手帮忙。 巧合的是,当时我的香主带我去按摩,正好遇到了四妹。 当时一进门的时候,四妹的后背正好对着玻璃门。 在玻璃门上的倒影上,四妹的后面,很明显氤氲着一团雾气。 那团雾气一直贴着四妹,四妹去哪里,它就去哪里。 我瞧着那是一个阴魂,但四妹的身上却没有乌云压顶、黑气绕身的样子。 这就说明,这个阴魂没有恶意,也不是厉鬼。 只要是没有恶意的鬼魂,我一般都是懒得管的。 所以从进门到出门,我一直没有多嘴。 但我当时随身带着一个小袋儿的茶叶掉出来了,我和朋友都走出去一段儿了,四妹还追出来将茶叶包还给我了。 我道谢以后,四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突然问了我一句:先生,您是道士吗? 我点点头,说我是,你怎么知道的? 四妹不好意思一笑,说刚刚您跟您朋友聊天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 说完,四妹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带拉链儿的小钱包,从里面掏出两百块钱递过来了。 她说道长,这两百块钱给您,求你帮我算一卦。 我把那钱推回去,然后弹弹我手里的茶叶包,说这个就抵卦钱了,你说吧,想算什么? 四妹听到这里,给我报出了琳姐的姓名和生日。 她说:我想麻烦您给算算,这个人现在还活着呢吗? 我当时掐指一算,心里就一沉,然后冲四妹摇了摇头。 第666章 贪财的老太婆 说完这句话,我看四妹脸色刷的就白了。 当时我于心不忍,就让朋友先走,然后带她到附近的一个麦当劳里坐了坐。 在麦当劳里,四妹把这件事跟我说了。 她说她怀疑琳姐的死跟秦扬有关,但是自己人微言轻,又没有证据……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她。 我说你知道琳姐最近一直跟着你呢么? 话音刚落,四妹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缩着脖子,冲着周围看了一圈儿。 转过头来的时候,她自言自语,说怪不得最近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有风呢…… 我说你也别害怕,你跟琳姐无仇无怨的,她不会害你的。 但是那个秦扬就不一定了。 上次他跟着你过来,要不是琳姐推你一把,启动了警报器,估计你现在可能已经遇害了。 那个琳姐,上次带你回家,我推测可能就是因为她惧怕那个驱邪避鬼的铃铛,进不去门。 所以才找你去敲门,想吓唬吓唬秦扬的。 但这个琳姐应该是个粗线条,她可能也没想到秦扬会丧心病狂到杀人灭口的程度。 这也是为什么接下来琳姐不去投胎,一直跟在你身边了。 她应该也是于心有愧,所以才守着你,保护你呢。 话说到这里,四妹眼圈儿就红了。 我说这事儿从头到尾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任何义务去帮这个琳姐。 反倒是她,做事瞻前不顾后,险些害得你遇险,她保护你也是应当应分的。 姑娘,人活一世,应该多做对自己有利的、正确的选择。 就像你当初选择从那个烂泥沼一样的家里跑出来,为自己奔一个光明的前程那样。 现在,你也应该甩掉这个情绪的包袱,躲开这些烂事儿,过好自己的生活。 四妹是个聪明的姑娘,但还是太感性,责任心太重。 她需要一个人推她一把,让她丢掉那些背弃“信念”的羞耻感。 那么我就来做这个“自私自利”的人吧。 后来大概不到一年吧,四妹给我打电话,说秦扬被抄家了,那个小区的邻居拍下来发视频了。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抓的他,但是看着来的三辆警车,就知道事儿不小。 我说对啊,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祖宗留下来的话是有道理的。 说到这里,我让四妹去买了一些纸钱和线香,让她晚上子时以后找个十字路口,一边给琳姐烧纸,一边念叨念叨这个事儿。 不管琳姐有没有去投胎,让她知道了恶人恶报,也算是了解了她的心愿了。 四妹晚上去烧纸的时候还有点儿怕,跟我一边视频一边烧。 在四妹将秦扬被捕的消息说出来之后,我亲眼看见四妹的身边起了几个小旋风。 那几个小旋风一直围着四妹转,盘旋了好一会儿才消失了。 说完这个故事,我跟大家讲讲我最近帮朋友处理的一件事儿。 朋友姓马,跟我年龄相当,后面我们就叫他老马。 老马十一假期来京城,本来是来玩儿的。 结果孩子突然病了,原本的假期计划被搅乱了,尽带着孩子跑医院了。 老马老来得女,女儿今年八岁半,叫糯米。 起初糯米只是精神有点萎靡,腹泻还伴有低烧,家里人以为她水土不服,没特别紧张。 结果过了两天以后,这孩子低烧成了高烧,腹泻也止不住了,甚至开始在床上拉尿了。 最严重的是这孩子两眼翻白,开始时不时的抽搐说胡话。 家里大人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赶紧就给送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以后,经过一系列的折腾,初步得出的化验结果就是普通的感冒引发的腹泻和高烧。 输上液以后,情况就稍微有好转了。 住在医院的第1个晚上,是孩子爸妈守夜,孩子爷爷奶奶回宾馆去了。 孩子妈妈守前半夜,老马守后半夜。 大概快一点的时候,老马都已经睡着了,结果被孩子妈妈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声给吵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老马顿时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首先孩子妈妈一个劲儿的拽着孩子下半身,但糯米另外半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 她疯了一样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母亲的束缚,想要往下跳。 孩子妈妈本来就劲儿小,那个时候更是摁不住糯米了,所以才把老马给喊醒了。 老马一下子从行军床上窜起来,跑过去一把就把孩子给拽下来了。 当爹的看到这一幕先是着急,但把孩子拽下来的那一刻就是无比的愤怒。 他起初以为糯米使小性子,所以当时伸手就要打。 可是胳膊刚一抬起来,还没等打下去,立马就将手探进了糯米的嘴里。 因为糯米当时正在死命的咬自己的舌头,血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老马速度快,把自己的手指头挡在她的牙齿之间,这才没让糯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但是糯米的力气很大,咬在老马的手指头上也是下了狠劲儿,老马当时疼的冷汗都下来了。 而且在那个瞬间,老马看到糯米的眼睛里面冒出了一种跟他这个年纪十分不相称的特别狠戾阴鸷的光。 并且糯米额前的头发以及眉毛也出现了几缕白发! 两口子这个时候都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糯米妈妈看老马的手指被咬的鲜血直流,立刻去包里面把糯米的袜子拿出来,团成了一个大包,塞到了糯米的嘴里,这才把老马的手指给抽出来了。 也是奇了,这个时候糯米突然间不挣扎了,像是力气都用完了,突然间就昏过去了。 老马摸了摸糯米的脉搏,试探了一下她的呼吸,发现都还算正常以后,就开始想辙了。 我当时接到老马电话的时候,也已经睡下了。 听他把事儿一说,也顾不得什么,赶紧就跑医院去了。 结果我还没到医院呢,老马电话又来了,说是孩子虽然没事儿了,结果老人出事儿了。 当天晚上孩子的爷爷奶奶回酒店睡觉去了。 结果就在老马放下电话以后,就接到了糯米爷爷的电话。 糯米爷爷早年是当过兵的,遇事沉着冷静,一开始在电话里面跟老马说的是让老马重新给订一间宾馆,说是现在这间宾馆不干净。 老马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好,立刻就问孩子奶奶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糯米的爷爷就在电话里嗯了一声,说刚才孩子奶奶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起来往窗边走,要跳楼。 还好糯米的爷爷年纪大了较轻,立刻就察觉到了老伴不对,把她给打晕了。 再联想到糯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老马身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我让他把宾馆的地址发过来,然后又换了路往宾馆开。 等我到了宾馆以后,发现老马也带着媳妇儿和糯米过来了。 老马一个人出来的话不放心,没办法,只能把媳妇和孩子也一块带上了。 我先摸了摸孩子的尺脉,感觉到问题不大,以后就赶紧跟着他们上楼去了。 等到了他们订的那个套房,发现糯米的爷爷已经把大门给打开了,正在门口等我们呢。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以后,我就直接进去了。 糯米奶奶当时还晕着,还在卧室的床上躺着呢。 但糯米爷爷想的十分周到,拿很多的衣服还有床单什么的,把糯米奶奶给绑起来了。 我进卧室门之前,糯米的奶奶还闭着眼。 结果我刚刚迈进卧室门的那个瞬间,老太太的眼睛就睁开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不像是我们平常起床的那样缓缓的睁开,是一下子就睁开了。 我一看这状况,就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她的床前。 我说您是哪位啊?大过节的,干嘛这么没完没了的折腾这一家子呀? 糯米奶奶扭头看我一眼,说你管我是谁呢?我就愿意折腾他们! 我当时听了也笑了,我说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又没什么道行,把你送走也就是我一张符的事儿。 这次糯米奶奶没有搭腔,所以我清了清嗓子,又问了她一遍。 我说你到底是干嘛的呀?这么折腾人肯定是有什么诉求,说说吧,能帮得上忙的,我绝对不推辞。 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符咒从袖子里面扯出来了。 符咒上的阳气很重,即便是我不驱动他们,对于阴魂来说也具有一定的威慑性。 当时很明显看到糯米奶奶已经有一点儿发抖了。 这也算是我的目的之一,她见识到了我的厉害,也就不敢跟我顾左右而言他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糯米奶奶开口了。 但开口说的不是人话,而是像个泼妇一样的又哭又唱,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那种哭丧一样的唱腔,我真是接受不了,一句都没听懂。 我也懒得听她诉苦,呵斥她一声以后,她就停下来了。 我说你有话就直说,你要是再这么又哭又唱的,我就直接把阴差叫来了。 听我这么一说,糯米奶奶就害怕了。 尽管还是带着哭腔,但总归说的话我能听懂了。 糯米奶奶跟我说,她原来是这家酒店的保洁,因为不小心得罪了客人,就被开除了。 领班当时连工资都没给她结算,就直接让她卷铺盖卷滚蛋。 她当然不干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领班,威胁酒店的老板,说要是不给她结算工资,就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其实他是很怕死的,搞这么一出也是为了让酒店害怕。 酒店的工作人员为了把她从窗户上拽下来,哄骗她说给她开两倍的工资。 结果刚一靠近她,就把她给拽下来了。 有个小伙子不知轻重,担心这老太太在挣扎,就用膝盖怼着她的胸口给摁地上了,想等着老太太的儿子来了再说。 结果劲儿使大了,摁的时间太长了,老太太当时就心梗发作,人直接就没了。 这老太太心中憋着一口怨气没散,鬼魂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头转悠。 酒店的老板一开始把这个房间给封了,有一段时间没有投入使用了。 但是现在赶上假期,预定房间的客人太多了,所以这间房就又重新开放使用了。 老太太本来就有气,看见人家开开心心住进来的一家人,就想着折腾折腾他们,发泄发泄心中的怨气。 我当时听了之后冷笑一声,我说。冤有头,债有主,谁弄死的你你就去找谁,你折腾这一家人干什么?人家又没招你没惹你的! 你得庆幸这家人没有出事儿,你要是真摊上了人命,我就可以直接把你的魂魄打散,让你永世不得投胎了! 这老太太被我话里的狠劲儿给吓到了,又开始呜呜的哭了。 我烦的一摆手就打断了她。 我说你到底现在想怎么着?要是想去投胎,我就送你一程,给你烧点纸,让你下去以后不至于挨饿受冻。 老太太这会儿也老实了,窝窝囊囊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看他那个样子,就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黄表纸,写上了这老太太真实的姓名和生辰以后,叠成了一条小船,放到了她的额头上。 小船放上去以后,老太太立马就闭上眼睛了。 等我再将那条小船拿起来的时候,明显发现比刚才要重一些了。 这时候糯米奶奶也呻吟一声,渐渐苏醒过来了。 我一看赶紧把屋外的几个人叫了进来,简单的嘱咐了几句,让他们找点五谷杂粮煮点粥喝,出去晒晒太阳就没事了。 等我回了家以后,就将那条小船以及一堆黄纸叠的元宝放在一起烧了。 要说这老太太有多贪财呢,当时我刚把火柴棍扔到火盆里,一整盆的纸钱腾的一下就全都着了! 那火苗烧得特别高,火舌甚至还贪婪的朝放在旁边地上的元宝那里探。 我当时都让这老太太给气笑了,只能又把地上的那些元宝也都扔进去了。 而这些元宝也很快都被烧干净了。 等到第2天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老马又给我打电话,说是想跟我吃顿饭,聊表谢意。 但是我拒绝了。 我说这会儿太阳正好,让他赶紧带着爹妈还有老婆孩子到天安门还有一些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逛一逛。 让那边的正气散一散他们身上的阴气,不然以后要倒霉的。 第667章 石狮子的面相 我之所以没跟老马吃饭,倒不是因为不想跟他吃饭,而是我们俩太熟了,没有必要这么客套。 我们两个头一回见面的时候,也是因为一个案子。 那会儿糯米还没出生呢。 老马其实算是发家比较晚的,早年因为一些变故,荒废了几年。 后来跟现在的爱人认识了,嫂子是个十分聪慧,心善的女人。 她拉了老马一把,这日子就有奔头了。 两人在唐山开了一家火锅店,生意非常好。 我当初去唐山的时候,就是去他家吃的饭。 当时进门的时候,我就发现店门口放的两个石狮子,特别的与众不同。 两个石狮子的牙雕刻的特别的锋利! 因为追求这种锋利的效果,所以石狮子的牙雕的就比较单薄! 我当时还想着,戾气这么重的石狮子放在门口,难道还能有客流进来吗? 结果进门一看,火锅店里人潮涌动,生意别提多红火了。 当时请我吃饭的那个朋友就说,这家老板他认识。 原来这个石狮子不是这样的。 之前的那对石狮子是买的现成的,属于那种成批量出的工艺品,雕工比较粗糙。 但是像这种东西放在门口也就是显得气派,反正也不影响生意,一般的店主也不会特别的在意。 谁知道自从摆了这两个雕工粗糙的石狮子以后,经常会有一些猫猫狗狗到他的店门口来卧着,还会乱吼乱叫。 最过分的是,有一些大一点的流浪狗,甚至会到石狮子的跟前撒尿,弄的门口又骚又腥,别提多恶心了。 进店的客人有的时候那种嫌恶的表情都摆在脸上,客流量也被分走了不少。 后来老板就找了大师过来看,大师说是这两对石狮子有问题。 因为做工粗糙,石狮子没有魂儿,不够威风,镇不住这些猫猫狗狗。 所以惹的这些猫猫狗狗都过来取笑他,来挑衅示威。 所以接下来老板就找了一个专门做石狮子的师傅来给这两对石狮子加工,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还别说,自从改进了以后,那些猫猫狗狗都不再敢来了,生意也是越来越火爆了。 当时我听这事儿也就是一乐,没想到后续会跟这个店的老板,也就是老马,再结下这么深的缘分。 因为朋友和老马认识,所以吃饭的时候,老马就进我们包厢来陪我们待了一会儿。 当时他一进来,我就发现他的右脸有点肿,而且也是动不动就用手揉他的右脸。 朋友问他的脸怎么肿了? 老马就嘶哈嘶哈的吸着冷气,说牙一直肿着,已经疼了快一个月了,吃什么药都不见效,估计是生意太忙,有点上火。 我不是稍微懂点医术吗?所以就说要不然我说我给你看看,号号脉,看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好对症下药。 老马一听,立刻就往我身边坐了坐,把胳膊伸出来递到我跟前了。 我说是给他号脉,但是捏的却是他的尺脉。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一般只有人吓着的时候我才会给他摸尺脉。 那我为什么要给老马摸尺卖呢?就是因为他说他牙疼了一个月左右的时候,我突然间就想起门口那对石狮子了。 那对石狮子虽然牙尖嘴利看着张牙舞爪的特别唬人,可是那牙堂被削的也太薄了。 估计一个小孩伸手都能把那一块牙齿给掰断。 结果不出我所料,老马的尺脉摸着虽然跳动有力,但是跳动的频率却是一快一慢,说明之前是受到过冲撞的。 朋友看到我给老马摸尺脉,也看出来我什么意思了。 所以当我将手收回来以后,他就在旁边问了句,说您是觉得老马得的不是实症啊? 老马也知道实证跟虚证的区别,所以当时也愣了一下。 我对老马说,刚才没跟您自我介绍清楚,我就是干这行的,所以进门的时候就瞧出来您家店门口的石狮子有点问题。 等我把自己的猜测跟老马说了以后,老马当时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我一句:您的意思是说,那石狮子自己的牙不得劲,就让我也不得劲,是吗? 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可笑,但是应该是这么回事儿。 我说看您家店内生意红火的样子,这店就不像是风水不好的地方。 您也是满面红光,看起来是后半生有福气的人,也不像是招了什么缠身。 所以想来想去,应该就是那对石狮子的问题。 听完我这话,老马当时坐不住了,立马就想到门口去看看那对石狮子。 我当时拉住了他,我说你不用去了,我刚才拍了一张照片。 老马其实他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问题,所以即便他看了我手机里面给石狮子拍的照片,仍然是一头雾水。 我说这有什么好不理解的呢?当初就是因为把这石狮子的面相给改了,所以那些猫猫狗狗才不敢再过来挑衅他了。 你都能相信石狮子通过改变面相能够增加士气。怎么就不相信他也能让你牙疼呢? 你的财气就连接着这个火锅店的财气,以及这个石狮子的气场。 你们之间是能相互影响的,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说你要是信我的话,就再去找一下那个师傅,让他帮忙给这个狮子做个包浆。 这些老石匠都是通晓玄学的,你跟他一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老马其实当时也没有特别相信,但过了几天之后我都已经回京城了,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要请我吃饭。 我当时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我说怎么着,给那石狮子把牙给包好了? 老马在那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那老石匠当时一听这话就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出错了,连做包浆的钱都没敢要。 做完包浆以后给那石狮子磕了三个头,还烧了香,道了半天歉才敢走。 当时给这石狮子做完包浆以后,第2天一早,老马就觉得牙龈处的那种肿胀感消失了。 等我们两个见面以后,我才知道老板专门到京城来找我了。 老马是个性情中人,吃饭的时候酒喝多了,也开不了车,我索性就带他回去了。 当时他还让我帮他算了一卦,想问问什么时候能有孩子,男女无所谓,但是人上的年纪,儿女心就会越来越重, 他跟他老婆已经备孕了一段时间,但是一直都没成功。 我看他子女宫是比较饱满的,没有告诉他到底会生几个孩子,但是告诉他他是有后的,过了没有两个月吧,他就给我发来了消息,说是他老婆怀上了。 所以说看文的朋友们也要注意,家里面或者是店里面摆的这些看门的石狮子,一定要好好的挑选。 像是老马他们家店门口的这对石狮子还算是比较平和的。 只是让主人牙疼,没有给他找什么太多的麻烦。 我之前曾经接到过一个案子,也是在雕刻的时候没注意,把这个石狮子的面相给改成了凶相。 结果家里面的女主人八字弱,就被这对石狮子给方到了,天天做噩梦,导致神经衰弱,气血两虚,身体里面长了个瘤子。 后来这个瘤子摘除了以后不到半年,另外一个地方就又重新长了。 医生当时都有点无语,因为这个女生的家里面根本就没有这种遗传基因。 所以像这种不间断的长瘤子的频率放在她身上是显得很罕见的。 后来是女主人的老娘察觉出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于是就找了个先生给闺女算了算。 那个先生也是个有道行的,当时一看这个女主人,就说他身上跟着东西呢,而且还是一对儿! 一开始你们俩还以为是什么孤魂野鬼,吓得不行。 但先生说这俩东西不像是人形,看着像是俩动物,大概有半人多高。 女主人家里面没有养宠物,那这一对半人多高的动物,除了门口的那对石狮子就不可能是别的了。 于是女主人立刻给自己的老公发微信,让他把这对石狮子的照片拍了发过来。 那老先生一看,立刻就看出这对石狮子的面相有点凶。 但是这个老先生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让他们把这对石狮子给撤走,而不是上面像我一样给这个石狮子做包浆改面相。 所以后来女主人把这对石狮子给扔了,身体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虚弱了。 有时候晚上家里人还能听到门口有铛铛的拍门声! 当时经朋友介绍,我就到他们家里去了。 把整件事情跟我交代清楚以后,我就问他们,还能不能找到那对石狮子。 家里人当时立刻点头,说也没卖给别人,卖给老家开厂子的堂弟了。 堂弟当时收了以后用来压粮食去了。 我说那你们就把这对石狮子再拉回来吧。 这石狮子跟你们家的风水气场一脉相承,是组成你们家风水的一部分,你这样就把他们扔了,他们肯定生气。 等石狮子找回来以后,我就指出了那狮子面部上的几处不合理的地方,让他们赶紧找人给更改。 后来师傅把这狮子的面相给调整了以后,我从道观里面取了一些烛台上面的蜡烛油,在狮子的面部上面涂抹了一层。 然后让这个女主人每天早起和晚睡之前都去摸摸这狮子的头。 大概一周以后吧,女主人就跟我说自己手凉脚凉,做噩梦的状况没有了。 第668章 纸人咬人 前面说到石像,我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案子。 这个案子讲得也是像,只不过是纸像。 也就是纸人。 案子的主人公是一个朋友的母亲。 朋友姓吴,后面叫他小吴。 小吴是承德人,但是在京城工作。 他经常来道观上香,有时候找我解卦,还给我带好茶,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大概是在去年的八月底吧,小吴邀请我去承德玩儿,我想着正好京城跟个火炉似的,所以就跟他一起回去了。 结果刚到站,他大哥来接的。 一见面,小吴就发现大哥表情有点儿不太对,于是就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大哥也知道瞒不住,就说是老娘病了,拖了两个多月了,一直不肯去医院。 小吴一听这个就急了,也不管是不是当着我,也不管这个大哥是不是他的长辈了,猛地就捶了他大哥肩膀一下。 吴大哥比小吴要瘦一些,也矮一些,被这一拳头锤的往后退了两步,当时脸就红了。 但小吴还没想就此罢休,指着他哥的鼻子骂,说老太太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啊,她不愿意去医院,你就是背就是扛也得给她弄医院去啊! 老子每个月给你们寄那么多钱,你就是这么照顾老妈的?! 我回去非得问问老太太,到底是她不愿意去,还是你们不舍得给她花钱不让她去! 吴大哥嘴笨,让弟弟这一顿机关枪突突的脸红脖子粗,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见状,赶紧给这兄弟俩拉架,我说要是真着急就赶紧开车先回去吧。 我这么一说,也给这兄弟俩提了醒了,吴大哥把心里的怨恨压下,扭头先带路去开车了。 回去的这一路上,兄弟俩都没有说话,是我一直在跟吴大哥交流。 吴大哥跟我说,两个月以前,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说浑身不得劲,老觉着脚脖子疼。 但老年人上了年纪,就容易这儿疼那儿疼的,加上老太太经常念叨,家里人就没在意,贴了贴膏药也就得了。 结果第2天早上起来,老太太的两个脚脖子就青了好几块儿。 一开始老太太还不想说,是家里边的小孙子看见了,跟家长说了,这才没瞒住。 老大真是没有什么歪的邪的,当时就要拉老太太去医院挂号。 但老太太说现在脚脖子不疼了,还说可能是这个膏药把这个毒气给拔出来了,怎么都不愿意去医院。 你跟她说急了,她就捂着胸口往床上一倒,吓得晚辈再也不敢言语。 当时吴大哥就想着再观察观察,如果要是还不好还疼的话,那就说什么也要去医院了。 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老太太再也没有说这儿疼那儿疼的了,不过看着整个人也是比较蔫儿,不愿意出去溜达了。 直到有一天,吴大嫂发现老太太得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愿意洗澡了,就想着给她打点热水,给她擦一擦。 但是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愿意洗,一直拽着衣服不让儿媳妇看。 吴大嫂是个聪明人,一看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立刻就意识到这老太太有事瞒着他们,趁着老太太不注意,就把后背的衣裳给撩起来了。 这一撩起来不要紧,吴大嫂看着老太太那一身一背的青紫,吓得嘴唇都哆嗦了。 吴大嫂其实对这方面有点常识,一个人的身上如果无端的出现一些青紫,不容易愈合,就有可能是免疫系统的病。 最常见的就是白血病。 白血病也称之为血癌,那是一种生生把人熬死的病。 吴大嫂吓得赶紧把丈夫叫过来了。 当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吴大哥一看老娘身上的这些青青紫紫的斑点,也是吓得浑身冒冷汗,立刻就要开车带老太太去医院。 但不管这两口子怎么劝,老太太就是不愿意出门。 老太太就是觉得要真的是得了白血病,那就是治不好的癌症,花那份钱干什么呢? 小儿子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她不能拖累孩子,所以就一下子拖到了现在。 吴大哥一开始就心里打鼓,不知道怎么跟弟弟交代,毕竟弟弟是这个家里面主要的经济来源。 结果没想到不过节不放假的,弟弟居然要回家,他当时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 吴大哥说到这儿的时候,还透过后视镜看了弟弟一眼,我也光着在中间说和。 一番劝解之后,小吴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等到了家门口,小吴几乎是在车还没有停稳的时候就已经跳下去了。 我们走到老太太的房间,门刚一推开,我就觉得这屋子里有点不太对劲。 即便是承德比京城要凉快,可这屋子里边未免也太冷了吧,我看着也没开空调啊? 但还不待我多想,就见小吴开始跟老太太撒娇了。 小儿子一般在家里面都是最受宠的,小吴说了几句软话,老太太就妥协了。 当时老太太的房间一直拉着窗帘儿,光线比较暗,为了给她梳妆打扮,所以就把窗帘给拉开了。 当窗帘拉开的那个瞬间,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也就是一眨眼的瞬间,我就看见老太太的炕上闪过了几个黑影!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窗外突然飞过了几只鸟,影子打在了老太太的炕上,很快就不见了! 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在忙着给老太太洗漱。 我趁着老太太这会儿精神好,就往她旁边一坐,跟他说了说话。 小吴也给老太太介绍了,说我是他的好朋友,还是个道士,在京城特别有名。 老太太一般都喜欢会算卦的,一听说我是道士,眼睛都亮了,当时就把手伸给我,说那您给我看看相吧,看我还能活多少年。 子女们是不愿意听老太太说这话的,但是我冲他们摆了摆手,说干我们这行的,从不给人测寿命,要不然我给您号号脉吧? 正说着,我已经摸向了老太太的尺脉。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太太的尺脉已经摸不到脉动了。 为了不吓着他们,我一开始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又抬头仔细的观看了一下老太太的面相。 其实老太太面相很好,是长寿的面相。 但是不正常的是,老太太脸上没有什么皱纹,这跟她的这个年纪有些不太匹配。 她的脸就像是玻尿酸打多了一样,虽然饱满光滑,但是特别的僵硬。 见状,我先安抚了一下老太太,然后跟小吴和大哥使了个眼色,拉他们到外面去说话了。 到院子里之后,我跟他们兄弟俩说,老太太这个病不像是实症。 大哥不太懂什么是实症,但是小吴可是明白的。 小吴当时就抓住我的袖子说韩道长,您刚才看出什么来了?我老妈是冲撞上什么了吗? 我点了点头,将刚才摸到的脉象以及观看到老太太的面相,都跟小吴和大哥说了一遍。 之后我还把之前看到的那些黑影也跟兄弟俩说了。 我问大哥,老太太在脚脖子疼之前都去过什么地方没有? 比如说像野地或者是坟地,总之是晦气比较重的地方。 大哥先是琢磨了一下,然后猛的抬头望向我说还真去过。 他说老太太当天去参加了一个老乡亲的葬礼,回来以后就说脚脖子疼,但那个时候谁也没把这事儿往那个地方上想啊! 我一琢磨,就知道这事儿对上了。 于是我又回到屋里去,重新坐在老太太身边。 我说老太太,您那天去参加人家的葬礼,碰过人家的那些陪葬品什么的吗? 老太太听我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起初下意识的先摇了摇头。 可是吴大嫂是了解婆婆的,知道婆婆怕给家里面惹事儿添麻烦,所以看那个眼神就知道,可能是不太敢说。 于是吴大嫂就拍了拍婆婆的手,说妈,没事儿,人家那个葬礼都结束了,真要是碰坏了什么,人家就找来了。 儿媳妇一说这话,算是点赞了老太太的心上。 她两只手往膝盖上摸索了半天,说老姜家,也就是办葬礼那一家人,子女孝顺,给他们老爷子弄了不少的金童玉女,说是到下边去伺候他们老娘,不让他们老爷子受苦。 当时那些子女们可能是为了显得自己孝顺吧。话说的有点多,有点满,有点膈应人。 老太太听着心里有点泛酸水,所以就趁着那些子女不注意,推倒了几个纸人。 前几天刚下过雨,那地上都是湿泥。 纸人原本白白净净的站在那儿,这一倒在地上,身上脸上就粘了不少泥,一下子就破相了。 但是当天也是有风,本来就刮倒了不少的花圈什么的,所以姜家人也没有在意。 老太太当时心里解气了,也就没再把这个当回事儿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纳过闷儿来了。 她惊恐的抬眼看着我,说我不是遭报应了吧? 那老家伙觉着我弄脏了他的这些金男玉女,所以过来报复我了? 还不等我回应,老太太就转着眼珠,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这段时间老是看见周围有几个闺女小子围着她转悠,搅和得他连觉都睡不好! 原来是那老小子派过来的! 这老太太气性大,当时就要去刨人家坟去。 家里边两个儿子,赶紧把老太太摁住,老大是心里有气不敢说,但小儿子可不惯着老娘。 小吴一直埋怨老太太,说你把人家的陪葬品给推倒了,还不允许人家报复你了,这是什么道理啊?您小时候可不是这么教我的! 老太太面对小儿子,总是不太敢吭声的。 当时房间里一度空气安静的,有点可怕,我就走到老太太身边,拍着她的腿,告诉她这事儿跟人家老爷子没有什么关系。 在玄学上来讲,接了雨水的泥土就失了阳气,属于极阴之土。 而这些纸扎人身上沾上了这些极阴之土,坏了身上的气场,就没有办法再认主了。 也就是说即便是把这些纸扎人烧了,他们也不能跟着老爷子一块儿到下面去了。 但这些纸人已经点了眼,起了名儿,跟着老爷子的失手一块接受过供奉。 虽然无魂,但已经有了魄。 他们不能算是真正的魂魄,所以没有办法去投胎。 他们没有了跟主人之间的连接,更不能一块儿去下面侍奉,从此只能游荡在这天地之间,一点一点的被天地之间的阳气所消弭。 你说这些之人能不生气吗?他们肯定要来报复你啊! 说着我就指了指老太太手腕上以及脖子上的一些淤青,我说这就是那些纸人咬的。 刚才这屋里的帘子一拉开,我就瞧着您的炕上有好几个黑影飘走了。 您说您这么一个大活人,天天跟这么一堆阴气集中的无魂之魄待在一起,能不生病吗? 身上的这些淤青就是他们蚕食您,存在在这个世间的证据。 我当时说完以后,看见这一家子都愣了,而且眼睛里面的后怕都遮不住。 大哥这个时候率先走到我跟前,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把我吓得赶紧窜起来去扶他。 小吴这个时候也觉得过意不去,一起过来把大哥扶起来了,说你别乱跪人家,你这不是折人家寿吗? 以后小吴就问我,说韩道长,您有办法救我母亲吗? 我说当然有办法,而且也很简单。 老太太现在身体里面就是阴气过重,再加上她年纪大了,阳气弱了,没有办法抵抗这些阴气的侵占,所以才会病倒。 我当时写了两张符咒,一张让他们烧了以后冲水给老太太喝,另一张混在水里面给老太太擦身子。 这样就算是由内而外的清除了老太太身体里的阴气。 但老太太年纪大了,强硬的给补阳气,她的身体吃不消。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晒太阳,一点一点的让阳气充满老太太的身体。 至于那几个无魂之魄,在镇魂符的保护下,以后不会再敢靠近老太太了。 他们没了宿主,不出一周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没有办法再作祟了。 我当时在承德也住了将近一个月吧,那段时间天天就住在小吴的家里。 眼瞅着老太太的精气神越来越好,身上的那些淤青和斑点也一点一点的消退了。 第669章 顶梁柱 前面那是一个纸人成精的故事,接下来我们再讲一个柱子成精的。 我们常常用顶梁柱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家里一个团体或者是一个国家的人才。 但抛开这层升华的意义,我们就看顶梁柱本身这个词,它其实就是一个房屋里面支撑大梁的那根柱子。 楼房里面有龙骨,都是钢筋混凝的结构。 但是在农村里面,所有的平房里面都有顶梁柱。 大概在很多年以前了,当时师父还在。 我们去南方一个特别富庶的村子,给一个有钱人看风水。 看完风水以后,我们都要离开了,又被村子里的一个大叔给叫住了。 大叔姓陶,我们后面就叫他陶叔叔。 在外面的时候,陶叔叔叫住我们,说是也想让我们去他家里面看看风水。 但是刚一到了他们家门口,陶叔叔就改口了。 陶叔叔说他们家好像是有鬼,想让我们敲木声的给他们家做个法事,别让同乡的人知道。 他这个心理我们也都理解,都在一个乡村里面住着,谁家要是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能传得人尽皆知,而且还会变换好多版本,添油加醋的。 陶叔叔好面子,为人也比较低调谨慎,所以才在外面没说实话。 师父当时就问陶叔叔,说您为什么觉得家里有鬼呢?是哪儿觉得不太对劲呢? 陶叔叔说家里面人都反映,一到深更半夜,家里面人都睡下以后,这屋子里院子里就有那种特别沉重的跺脚的声音。 那一声一声就像是夯地似的,震的家里面人心脏都哆嗦。 你说要是普通人拿脚跺地,这么个大院子,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听见呢? 但光是这个跺脚的声音,还不是最吓人的。 家里面的小孙子东东说,一到半夜就有一个男人跟他说话。 起初孩子还以为是爸爸跟他说话,因为他年纪还小,有的时候晚上水喝多了会尿床。 一般这个时候都是爸爸把他叫起来给他换裤子,然后带他到院子里去尿尿。 但东东睁开眼睛以后,却发现爸爸就在一边睡着,而自己也没有尿床。 白天起来动动跟爸爸说了这个事儿,爸爸没当回事儿,以为是他做梦了。 可是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最后一次冬冬听懂了这个男人跟他说话的内容。 男人跟东东说:出去!你们立刻都出去! 最后一次的声音比较真实,动静也大,孩子当时吓醒了,然后就咧着嘴哭。 东东的爹妈也被孩子给闹醒了,当时还以为孩子做噩梦了,然后就抱着他哄,结果这一哄就哄了半宿。 因为东东发烧了! 小孩子莫名其妙的发烧,那就说明他不是做梦,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给吓着了。 加上家里面这段时间半夜总出现的那种响动,陶叔叔就赶紧找了人,到家里面来看了看。 陶叔叔找的那个人也是十里八乡,十分有名的风水先生。 人家当时进门一看,就说这家里面老感觉特别压抑,但是看着风水走势和房屋的摆向也没有什么问题。 到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陶叔叔还侧面的问了问旁边的邻居,问他们听没听见过那种夯地的声音,说附近是不是采石油呢? 但邻居们都没有听到过,而且像他们这种沿海城市,一般也不太可能有石油资源。 这事儿到这儿其实也算是不了了之了,因为东东后来就被他爸妈给带回到城里去了。 孩子一回了城里,也不发烧了,半夜也听不到那种声音了。 可这下就更加坐实了,老家这个老宅有问题了。 正好赶上我跟师父过来了,陶叔叔听说来了个挺厉害的道士,所以就想着让我们过去给看看,看看家里面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其实我师父进去看了一圈以后,跟之前那个先生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 他们家这个宅子很老了,估计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四处看着陈旧,的确显得有些压抑,但说实在的,在风水朝向上面真的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家里面的人都说能够听到那种夯地的声音,师父在这个家里面踱了几步,最后在主堂屋跟前站定,伸手敲了敲那根顶梁柱。 那根顶梁柱是一根价值连城的花梨木。 虽然不及黄花梨那样珍贵,但是摸着触感光滑,即便经过百年风雨,仍然绽放着金属光泽。 师父当时跟陶叔叔问了问这个老宅上梁的时间,然后掐指一算,说您家祖上应该有一位的棺椁也是用梨木做的吧? 陶叔叔当时眼前一亮,说没错没错,做棺材用的材料跟这根顶梁木正是一根木头上取下来的。 师父点了点头,说那您祖上前段时间应该迁过坟吧?棺材应该也换了吧? 这个时候陶叔叔已经对我师父五体投地了。 他一个劲儿的拍着大腿,说没错没错。 也就是在前段时间,陶叔叔就老觉得家里湿气特别重,尤其自己一做梦就梦见自己一半身子泡在水里。 等醒过来一看,自己上半身是烫的,可下半身却冰凉潮湿,全是汗水。 当时陶叔叔就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就回祖坟看了看。 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家祖坟让耗子给钻了一个大窟窿,里面的棺材都被水给泡了,发霉腐烂了。 所以可能是老祖宗在提醒他,让他给迁坟呢。 那棺材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就给重新打造了一副棺材。 陶叔叔说到这里问我师父,说给老祖宗换棺材,难道是换错了吗? 师父说跟换棺材没关系。 这梨木质地坚硬,比金属都硬,通常情况下不可能只维持百年光景就腐烂。 唯一的原因就是那棵梨木的气数尽了,树木上的阳气散了,所以才被水给泡烂了。 这两根木头本是同根生,那棺材的木头技术进了,说明这根顶梁柱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师父说,他猜想这木头应该是一直在提醒你们家里人,赶紧搬出去,不然这房子塌了,这一家人就都要埋在里头了! 陶叔叔当时觉得这事儿太猎奇了,一根木头居然还能成精了? 师父见他不信,于是就从兜里面掏出了朱砂,往里面倒了一点茶水,然后涂在了那根大梁的根部。 师父说等一晚上,第2天早上一切谜底就见分晓了。 我们当天晚上就住在了陶家,果不其然到了半夜的时候,真的听到了那种咚咚咚的跺脚的声音。 只是那个声音太大了,所以听起来像是夯地的声音。 当时师父交代过陶叔叔一家人,让他们无论听到了什么动静都不能起来,要不然就不灵了。 到了第2天早上鸡叫以后,师父率先出了屋。 一打开主堂屋的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那颗顶梁柱的根部。 结果所有人都惊讶的发现,在那棵顶梁木的根部,散布着一大片红色的朱砂颗粒。 师父当时指着那片朱砂对陶叔叔说,之前我们是混了水才把朱砂粘在顶梁柱上的。 即便是水干了,朱砂也不可能轻易的呈喷射状的飘到地上! 唯一的解释就是,是这根顶梁柱将这些朱砂震下来的! 陶叔叔这下完全相信了,在师父的指导下,取下这根顶梁柱之前做了一个感谢仪式。 当时上香的时候,陶叔叔作为当家人举着香去叩谢这根顶梁柱,这些年来为这个家为这个老宅所做的贡献。 结果当那三根香举到顶郎柱跟前的时候,陶叔叔话音刚落,就见那三根香的香烟,像是被人吹了一口气似的,猛地朝陶叔叔倾斜了一下! 后来换了新的顶梁柱以后,这根退休的花梨木就被裹上红布,埋到了祖坟里去了。 而陶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听到过这种荒地的声音了。 都说万物有灵,这不是一句空话。 接下来还有一个差不多的故事,我简单的给你们说说。 大概几年前吧,葛军跟他们家老爷子破冰了,渐渐的又开始有来往了。 葛军自己当了爹以后,可能知道他爹当年的不容易了,所以现在对老爹也是关怀备至,十分的孝顺。 有一回都快2点了,葛军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想找我出来喝酒。 我听着他那个音调像是有心事的,所以虽然被吵醒了,但还是过去了。 我们俩当时约在了一个私房菜的菜馆,老板是熟人,所以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单间。 我人刚一进门,就发现葛军都已经自己喝上了。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葛军当时沉默了半天才跟我说,他觉得他跟他爹应该是命里犯冲,好不了几分钟,就得闹僵一次。 前段时间,老爷子突然跟葛军说要去看看墓地,说是总觉得自己也就这两天了。 葛军当时都懵了,心想两周前才带老爷子做了全身体检,体检结果表示老爷子什么毛病都没有,起码还能再活几十年。 用葛军的话说就是,他都没有老爷子健康! 但葛军因为已经跟老爷子破冰一段时间了,所以当时压着火没发作,只是耐心的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就去医院里查查。 结果老爷子还特别坦然的说自己没觉着不舒服。 葛军说那您找这不痛快干嘛呀? 老爷子就告诉葛军,说这几天夜里,他老能听见家里有打麻将的声儿。 起来往客厅一看,就看那桌子上面坐着三个人,正冲他招手呢! 老爷子这一看好嘛,这不是3缺1吗! 第670章 京城老洋房 人只要是一上了岁数,对于这种生死之事就会变得特别敏感。 葛叔叔瞧着那看不清面貌的三个人,心里面是有数的,知道那肯定不是真人。 觉得可能是来接他走的,于是一下子就上心了。 接着就找到了葛军,让他给自己赶紧找墓地,安排后事,把该准备的丧葬用品都提前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可能是因为太过了解自己亲爹的身体状况,所以葛军当时心里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觉得老爹晚年寂寞,开始没事儿找事儿了。 那个时候葛军都没把这事儿跟神啊鬼的联系到一起。 他嘴上应付着老爹,但其实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儿。 结果老爷子没完没了了,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要给葛军打电话问一遍,看看他买东西买到什么进度了,让葛军给他做汇报…… 葛军当时谈生意正忙呢,哪有心思给老爹弄这些东西去,所以没说两句,爷俩就呛呛上了! 老爷子当时撂下话,老子自己也有钱,你不给我准备,我自己还不能准备吗? 于是听邻居告诉葛军,老爷子真的搬了很多的丧葬用品回家,摆的满院子都是…… 还有不知内情的邻居,甚至给葛军打电话来吊唁…… 结果葛军生意也没谈成,跟亲爹也决裂了,烦的都不想回家,深更半夜的就跑出来喝闷酒了。 结果喝着喝着酒,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我,觉着是不是老爷子中邪了,就想让我去看看。 我当时一看时间,正是子时过半,阴气正浓的时候。 这个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遛弯儿散步了,老爷子家里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个时候过去是最合适的。 我今天一听我说的还挺正式,当时酒就醒了一半儿,拿上车钥匙就扔给我,说现在就回去。 我们当时到老爷子那儿的时候,看见家里面还亮着灯,心想还省得敲门吓着老爷子了。 结果葛君刚要拿钥匙开门,我轻轻一推就发现,那大门竟然没有锁! 看到这一幕以后,葛君也挺心酸的,老爷子看来是真的害怕,担心自己死在家里没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这门要是锁着,也怕他们进不来。 我们推门进去以后,见老爷子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桌子旁边玩手机呢。 看见我们过来了,也只淡定的抬眼看了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 后来还是葛军这个当儿子的先服软了。 他进去以后,往老爹旁边一坐,说怎么样?看着这么一院子晦气的东西,没儿子在跟前儿撑着,也害怕了吧? 老爷子瞥他一眼,嘴里哼了一声,其实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这时候看见我了,老爷子就站起来让我坐,然后要去给我倒茶。 我说您就别忙了,这大晚上的,咱们把事儿先解决了,然后再聊天儿。 进门的时候我就看了看老爷子,就像葛军说的,这老爷子健康的很,脸上红光满面的,起码还能再活个20年。 但是我身上的护身符从一进门就开始发烫,说明这院子里恐怕真的不太干净。 我拍了拍身前的桌子,问葛叔叔,那天是这个桌子上面坐了三个人吗? 葛叔叔立刻点点头,说没错,他看得清清楚楚的,有三个人就盘腿在这个桌子上坐着,还往他这边看来着。 当时桌子上面放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丧葬品,我跟葛叔叔打了个招呼,让他把这些东西挪个地儿,我说我要仔细的看看这个桌子。 就在往旁边挪东西的时候,我突然在那桌子上面看到了三个陶瓷小人儿的摆件。 那陶瓷一看模样就知道是细瓷,而且是老物件。 只不过被一些茶叶桶还有茶杯什么的给挡住了,所以不是那么的明显。 我看见以后就在手里面画了一道镇魂符,还没靠近这三个小人呢,其中有一个就像是被风吹了似的,突然晃了一下! 这下可把葛军和葛叔叔给吓到了。 葛军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他终究跟我在一块儿待了那么长时间,过后也就没有那么慌张了。 但葛叔叔可是没见过,他吓得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葛军见状也过去护住了老爹,说没事儿,有韩啸在这儿呢。 就在葛军说话的空档,那个晃动的小瓷人儿突然间就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 我眼疾手快,及时弯腰把那个小瓷人给接住了。 但与此同时,桌子下面的柜门突然间开了! 我一开始没在意,想着可能是这柜门年久失修,比较松动了,所以才被我撞开了。 结果就在我要直起身子来的时候,一股腥臭味突然从里面飘了出来。 我当时还没打开手机手电筒呢,就已经听到了里面那种蛇吐信子的嘶嘶的声音! 葛军也听见了,他早年间经常在外面玩儿,太熟悉这种蛇的动静了。 于是他立刻过来将柜门给关上了。 而就在柜门关上的瞬间,我清楚地感受到里面的那条蛇已经腾空而起,打算攻击我们了。 但因为柜门的阻挡,它的脑袋撞到了柜门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声响! 后来我们把柜门扒开了一个小缝,拿手电筒往里照了照,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那柜子里面藏着一条将近一个成年人胳膊长的野鸡脖子! 而且那野鸡脖子的身后还盘着一窝蛋! 这种孵化期的母蛇是最凶残、攻击力最强的时候。 刚才要不是葛军眼疾手快,我要是挨上这么一口,估计也就交代了…… 老爷子这个时候也纳过闷儿来了,说怨不得他这几天老闻着这屋子里边儿特别的腥气。 而且老能听到那种嘶嘶嘶的声音。 他们这房子的后房山就是一条马路,老爷子起初以为是外边的声音,就没多想,闹了半天这柜子里边藏着一窝毒蛇呀! 我当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葛叔叔深更半夜的能看见三个人坐在这桌子上了! 这三个瓷人对我的镇魂符有反应,说明这上面肯定附着着魂魄。 一般鬼魂都喜欢找那种类似于人形的物件去附身。 葛叔叔这院子风水好,再加上他本人命格也好,所以这三个魂魄才跟他在一起待了这么多年。 可能是不想让葛叔叔出事儿吧,这三个魂魄知道这柜子下面带了毒蛇,会对葛叔叔产生威胁。 所以一到深更半夜就出来镇住这条毒蛇,让它不敢造次。 而葛叔叔命悬一线,这个时候身上的阳气弱,所以才看到了这三个鬼魂。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三个瓷人是葛军他妈的陪嫁。 葛军的妈妈是满族,而且还是正黄旗。 即便家里落魄了,但还是留下来了一些好东西。 这种官窑出品的东西,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怨不得鬼魂也愿意附在上面了。 其实说到京城的这些四合院,还有一些老洋房,猎奇的故事可太多了。 接下来咱们就讲一个跟老洋房有关的。 其实说到老洋房,大家想到的都是上海地区的那些老房子,以为只有上海才有老洋房。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京城也有很多。 因为在民国期间,京城也有很多的买办,还有一些军阀。 他们一般都住这种老洋房,就是那种西式风格的楼房。 我当时有一个朋友,是做房地产的,他就看中了朝阳那边的一个老洋房。 朋友姓杨,我们后面就叫他老杨。 老杨买这个老洋房倒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重新装修以后专门租给那些摄制组,用来拍戏。 这样没个几年的功夫,买这个老洋房的钱也就回来了。 其实买这个老洋房之前,老杨就听说过一些传闻,说这个老洋房里面不太干净。 这个倒是和老洋房最开始的主人没什么关系。 是后来京城有个剥皮杀手,在这老房子里面躲了大半年。 当时他杀了人剥了皮,就把人皮叠起来放在这老房子里藏着。 后来天气热了,尸臭压不住了,就有路过的环卫工报警了。 当时警察赶过去的时候,那杀人犯一边往外扔石头,一边在里面烧人皮,想要毁灭证据。 结果忙中出错,把自己给烧着了。 当时疼的他已经没力气去攻击警察了,一直在地上哀嚎着打滚儿。 还是后来警察进去,往他身上扑了灭火剂,才把他救了下来。 但这个犯人本身就有癌症,早就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加上当时身上的烧伤面积达到2\/3,太过严重,还没等到救护车来呢,人就已经断气了。 当时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是这个犯人断气的那一刻,好几股风从屋里冲了出去。 老洋房从屋内门到院门,都陆续啪啪的被这几股风给吹开了! 当时有两个警察为此还生病了。 这事儿一传出来,迅速在四周扩散,很快就有人开始到这个老洋房去探险了。 当时网上还有一些论坛呢,一些80后90后应该都知道,像猫扑和天涯都连载过,说是这个老洋房里,一到了晚上就有动静。 第671章 阴沟里翻船了 关于这个,网上怎么传的都有。 有的说能听见里面有挠玻璃的声音,有的说看见有人从里面跑出来过,据说是个乞丐,跑出来的时候。身上衣服都被撕烂了,浑身是血,头皮都掉了好几块儿! 我还找到过相关的视频。 几个小年轻夜探老洋房,第一视角拍摄的视频,一开始就看他们拿这个十字架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往四处撒盐。 几个人一开始还嘻嘻哈哈的,故意制造紧张气氛,结果走着走着就有同伴问,说怎么嘴里这么咸? 有个人往嘴上摸了摸,突然摸下来几颗晶莹剔透的盐粒儿。 几个人这才意识到,房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突然起风了。 但这风是迎面刮来的,他们撒的盐都在身后。 那这盐是怎么吹到他们嘴上的呢? 他们几个原本就是灵异事件的爱好者,在那一个瞬间突然就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意识到可能是有什么东西,沾上了这些盐粒儿,朝他们冲过来了! 当时视频就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几个孩子吓得叽哇乱叫的往外跑,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锁上了,他们连砸在踹的都弄不开! 几个孩子这个时候真害怕了,有的都已经带了哭腔。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个门让他们给扯开了,等他们跑出去以后,这个视频也就结束了。 这个视频原来的播放量还是很高的,但也有人在下面说是这几个人演戏,说是有剧本。 但也有人深信不疑,所以这个老洋房闹鬼的传闻也就越传越广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内,这个老洋房被封起来了,不允许闲杂人等肆意进出了,所以后来跟这个老洋房有关的新闻也就越来越少了。 但是老杨毕竟是商人,他是很相信风水这个东西的,所以有点担心自己这个房子出什么岔子,就联系了我,让我过去帮他看看。 当时见面的时候,我还跟他开玩笑呢,我说你应该买房之前就叫我来呀,现在叫我来,就算是查出什么问题,你这房子也退不回去了呀。 我跟老杨其实是在开玩笑呢,我知道在我之前,他肯定也请了别的先生过来看过了。 这应该算是他们商人一个做事的习惯吧,为了不让别人做了天局,所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老杨知道我跟他开玩笑呢,当时也是笑着冲我作了作揖,然后给我塞了一个特别鼓的大红包。 这只是一个见面礼,不算是这次看事儿的酬劳。 看我收下了,他也就放心了。 其实也是巧了,那天到那个老洋房去的时候,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结果等我们人都到齐了以后,突然间天就阴下来了。 我当时算了算,回头跟老杨交代了一声,我说今天这卦有点凶险,你做好心理准备。 为了不让他出事儿,我还给他拿了一个护身符让他揣兜里。 我说这个护身符就是新号,要是这房子实在是不适合折腾,这护身符肯定会发烫。 老杨也是个懂进退的人,我都这么说了,他也就识趣的点了点头,让我尽管放心,他说他绝对不强求。 有了老杨这句话,我就把所有的家伙事儿都拿出来了。 按照以往的规矩,进门先烧香。 我先点了三柱线香插在香炉里,直接放到了正门跟前。 线香一开始倒是燃烧的挺好,都烧到一半了,也没出什么错儿。 这个时候我悬着的心已经放下来了,我寻思着可能是我之前算错了,看来这房子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既然这香烧的挺好,我就拿着家伙事儿进去了。 这老洋房的里面破败不堪,到处都是发霉的味道,蜘蛛网也是两步一个。 三层楼的规格差不多,我上下转了两圈,在每个房间都举着香走了一遍。 真的是从头到尾,这线香的香烟走势都特别的正常。 我又拿出镇魂符,贴在了这个房间的风水主位。 等我口中默念咒语,催动镇魂符之后,屋子里面的确是飞起了几个小旋风,但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老旧的楼梯也嘎吱嘎吱的响了几声,但声音也是渐行渐远,没有那种压迫感。 有时候这些没人住的老房子里阴气重,就容易藏着一些孤魂野鬼。 但也不是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有害人之心,这些破旧的房子只不过是他们的藏身之处罢了。 所以在镇魂符的作用下,刚刚可能是那几只藏身的鬼魂被赶出去了所发出的动静。 我当时又拿出罗盘来看了看,罗盘的指针果然是静止不动的。 这就说明这房子里已经干净了,镇魂符贴在这里,之后不会有路过的鬼魂敢进来捣乱的。 我出去跟老杨说了一句虚惊一场,他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而且就在我出来的那一刻,天上的乌云也都飘走了,又变成大晴天了。 按理说事情到这个地步,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老杨立刻就安排人手,开始进去施工了。 结果过去还没有几天的功夫,施工现场就出事儿了。 老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嘴里又是害怕又是责怪的语气。 他说你不是说这房子里挺干净的,只要贴着那张镇魂符,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吗? 我当时先愣了一下,也没跟他废话,直接问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然后老杨就告诉我说,有两个工人中邪了,拿那种磨腻子的刮刀往彼此的身上划。 要给对方剥皮! 这幸亏是负责人,一直在旁边盯着,及时发现了这俩人不对劲,过去往他们俩身上泼了一盆水,他们俩这才清醒过来! 那个时候两个人身上已经鲜血淋漓了,当时就疼的惨叫连连,直接送医院去了。 你路上问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干,他说不记得了,就觉得从卫生间一出来,这脑袋就打头,嗡的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以为这事到这就结束了吗? 结果这俩人在去医院的路上,一个劲儿的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旁边的护士摁都摁不住! 有的护士劲儿小,就直接被这两个人给掀翻了! 当时俩人身上还吊着吊针呢,被他们俩一把拔出来,立刻就往人家护士的身上扎,说要给人家缝衣服! 当时那个负责人亲眼看见,那个吊针连着衣服,直接扎到了人家护士的肉上! 那俩人那个劲头是想把那护士的衣服跟肉缝到一起去! 第672章 武官道士 说实话,我看了这么多年的事儿,其实很少有打眼的时候。 但当时听老杨这么跟我一说,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然后问他那个车里的人有没有出事儿。 老杨说人倒是没有出事儿,当时他们这个车在路上开的时候,身旁正好经过一辆打着警铃的警车。 那警铃呼啸而过的瞬间,那俩工人就直接昏倒了。 然后这一路平安到了医院,直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还昏迷着。 医生说这两个人已经脱水了,而且因为身上的伤口感染,两个人都发烧了。 尽管状况不严重,但是也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才能醒来了。 当时我就松了一口气,跟老杨说好以后,就直接去那个老洋房那儿了。 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有感受到这房子里的阴魂呢? 当时因为走神了,开车没注意,还差点出了错。 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让我冷静了不少。 等我到了老洋房的大门口,看到老杨正在外面抽烟。 那个负责人也在,看脸上的表情也是比较凝重。 他们两个看到我来了,当时就把烟给踩灭了。 我说我自己一个人进去看看,你们两个就在外面等我。 我投进门的时候,负责人还嘱咐了我一句,说问题好像是出在卫生间。 因为那两个工人是一前一后进的卫生间,结果就都出事儿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在手心里面画了一道镇魂咒。 像是以往探访凶宅一样,进门之前先将手放在了门板上。 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我手心里的镇魂咒没有什么变化。 按理说镇魂咒是不会骗人的。 一般这种情况下,房子里面大概率不会有鬼魂缠绕。 但我当时没有放松警惕,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之后就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我先看了看贴在风水主穴上面的镇魂符。 那镇魂符没有任何的变化,而且也没有人动过。 我又继续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这一路走过去,我首先上的镇魂服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包括我也没有感受到任何阴魂的气息。 等我走到卫生间门口,再次将印着镇魂符的手探了上去。 但和刚进门的时候一样,手心里的镇魂符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我轻轻的将卫生间的门推开,看到里面还放着不少瓷砖,木板和水泥等材料。 地上有好几滩黑色的血凝固了的痕迹。 应该就是那两个工人留下的血迹。 我走到那血迹中间,用余光向四周扫视,模拟着这两个工人当时进入卫生间之后的活动,想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当时我发现坐便器里面黄黄的,也就是说其中有一个工人肯定是尿完了以后才出的事儿。 做这种粗活的工人尿完了以后应该也不洗手,直接提了裤子就要出去了。 肯定是在他就要出去的这个过程当中中的招。 我慢慢的转过身来,眼睛一寸一寸地扫视着我转身过程当中看到的东西。 就在我扫视到梳妆台上面的柜子时,我突然看到了一个装着咸盐的盐袋子。 卫生间里面怎么会放咸盐呢? 我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那天看的那个探险的视频。 视频里的那几个孩子不就是拿着盐进来的吗?! 可当时的视频显示,他们只在走廊里走了一段,就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然后跑出去了。 那这个盐袋子是从哪儿来的呢? 按理说经过那样的惊吓,以后这几个孩子不可能再有胆子进来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那天看的那个视频根本就不是这几个孩子上传的。 他们几个可能已经到了卫生间,但是再也没有出去。 我当时看那个视频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那房里的阴魂怎么会这么宽容放他们出去呢? 他们生前被那恶魔剥了皮,属于横死,死后必然会化成厉鬼。 而厉鬼是不讲人情的。 想到这里,我手心都冒出了汗,心想我也有打眼的一天! 那视频根本就不是真相,是鬼魂篡改过后的内容。 他们把这样的内容放出来,不过是想降低那些胆儿更大的人的警惕性,引诱更多的人过来探险罢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掏出手机来又打开的那个视频。 但此时那个视频却播放不出来了。 按了播放按钮以后,屏幕上显示该视频已经不存在了。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西去,阳光射进窗内的角度变了。 当阳光的射角变了,旁边墙上的镜子上就显现出了一些类似于字迹式的印记。 我没有变换角度,只是凑近了些,仔细一看,发现那字迹是一串咒语。 写的是:奉镇南天门大将军之令! 这也是一个镇魂符。 只不过画这个镇魂符的人请的是武将,而我平时画的镇魂符是文官。 武将的杀气更重,一般用来镇压那些冥顽不灵的厉鬼恶鬼。 而文官采用的是先礼后兵的战术,先驱逐,在谈判,最后才是镇压消除。 在道家学说上,文官和武官的镇魂符是相互冲突的,不能够在同一个区域内使用。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的镇魂符在这个房子内不起作用,就是因为这个房子的管理者已经有主了。 镜子本来就是辟邪驱鬼的,再将这个武官镇魂符画在镜子上,说明镇压的鬼魂已经不畏惧镜子的威力了。 但是现在镜子上的咒语只剩下了一些印记,说明当初有人进来把这个符咒给抹掉了。 联想到那柜子上面放着的盐袋儿,说明很有可能是鬼魂将那几个探险的孩子给引诱到卫生间,附在他们身上,将这个咒语给抹掉了。 既然我的所有家伙事儿在这儿都起不到作用了,那我就只能请外援了。 我当时给这片地区的土地爷烧了一张请神令,想让他帮忙找找画下这个武将镇魂符的人。 让他过来把这个镇魂符重新补齐。 等我烧完请神令以后,下一秒我的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摁下接听以后,对方直接跟我说他就是画下武官镇魂符的那个人,说他半个小时以后就到。 他还说他算出这个房子现在很凶险,在他到之前让我不要进去。 我回了一声好之后就挂了电话,跟老杨他们说明了情况后,就等着这个人来。 这人还说话挺算数的,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到了。 其实也挺出乎我意料的,这个人年纪不大,看着也就40来岁。 但是整个人长得非常的魁梧高大,气场很足。 我们两个都是道门中人,他是神霄派的门徒,所以我们两个是不能够算彼此的面相的,属于坏规矩了。 神霄派以雷法着称,门下所有门徒的阳气八字都很重,这样一来,是他们画下武官镇魂符这件事就说得通了。 这位师兄姓裘,我们后面就叫他裘师兄。 裘师兄进门之前把他的包袱交给我了,然后又往我胳膊上面套了一串珠子,说是枣木雷积木做的,能防身。 我说你这意思是想让我跟你一块儿进去呗? 裘师兄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声没错,然后就打头进门了。 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意见,就是还以为这事儿我这个文官是插不了手的,跟他进去还能跟他多学学东西,也挺好。 像我们进门之前,都是用镇魂符来试探这门里到底有没有厉鬼孤魂。 裘师兄这样的武将之后就比较简单直接了。 他直接拿出了一块五雷令,刚把红布包下去,那门就像是被炮崩了一样,顿时就掉下来了一地浮土。 那门也自己弹开了。 裘师兄大步当前,把门推开以后就直接往里走。 他所到之处,房间里面就像是要倒塌了似的,处处都能听见木头断裂以及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说这房不会把咱们埋下边吧? 裘师兄说不会的,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吓唬咱们罢了,你不用紧张。 我其实比裘师兄小不了几岁,一个大老爷们儿被他这么一关怀,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 但裘师兄是个粗线条,他可没有理会到我的情绪,话音刚落,下一秒手里的玄铁飞刀就直接朝卫生间的方向飞了过去。 那飞刀入木三分,直接钉在了卫生间的门上。 当时房间里面没有风,可卫生间的门却一直在嘎吱嘎吱的摇晃。 就像是有什么人想要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一样。 这时房间内不知道从哪儿传出了一股烧胶皮的味道。 我当时还以为是哪儿着火了,或者是什么线路给烧了。 然后突然间,我的耳边就听到了一阵阵男女老少的尖叫声。 但那阵尖叫声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转为了一阵耳鸣,刺得我下意识的使劲儿闭了闭眼,眼泪都出来了。 但就在我使劲儿眨眼的瞬间,裘师兄已经冲进了卫生间。 我随即跟过去,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就见卫生间的门上映出了好几个影子。 最高的那个就是裘师兄,旁边的那几个影子想去攻击他,但是却始终没有办法近身。 等到裘师兄把那个符咒给补好了以后,那股烧焦的气味闻不到了,耳边的耳鸣声也没有了,那几个人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裘师兄这个时候泰然自若的从卫生间里出来,看我呆愣愣的望着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完事儿了,可以出去了。 我们一走到外面,裘师兄就从自己带的矿泉水瓶子里面倒出了一些水,然后朝我的印堂。胸口和两边的肩膀各撒了一些。 当时撒完以后,我就觉得那股老想眨眼流泪的感觉消失了。 我想着刚才应该也是被那阴魂给算计了,但因为我手上戴着雷击木做的珠子,所以他没有办法近身, 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被阴魂给影响到了。 以前都是我的施主扮演这种被保护的角色,现在轮到我了,我还突然有点不适应了。 其实后来想来,我还是轻敌了。 当初看这房子明明很压抑,算的卦也是大凶之兆。 结果还是莽莽撞撞的进去了。 就是没有想到这房子可能已经被武官划了地盘儿,我这个文官道士进去以后,其实就跟一个不懂法术的普通人一样了。 我这边发呆的时候,裘师兄已经跟老杨他们把这个房子之前发生的事儿说了。 当初这房子里面被杀了将近10口子人。 几个人的人皮都被堆在这房子里的各个角落。 那凶手因为自幼受尽家庭暴力,还被父亲和他的牌友侵犯过,在不懂事的年纪经历了这些事,所以他在性格上面就已经有些扭曲了。 这些被他剥了皮的人又重新被填了稻草,用针线缝起来了。 凶手在一个他喜欢的房子里创造出了他臆想当中的亲人,其实就等于是在这个房子里跟自己过家家。 但是因为他没有知识,他不知道这些东西遇到了高温就会腐烂变臭。 后来被人举报了以后,警察过来抓他。 看到穿制服的人以后,突然之间就产生了保护欲。 本来是向这些警察扔燃烧弹来着。 当然这个燃烧弹并不是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高精的武器,而是酒瓶子外面塞了布条,属于他自制的燃烧弹。 但是由于意外,这些自制的燃烧弹爆炸燃烧了。 他知道自己保护不了这些家人了,于是就把这些假人都拖到这个卫生间来跟自己一起死。 后来警察们冲进来以后,这些假人们已经烧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三具还算完好的。 当时警察们在打扫现场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这三具假人不见了! 他们到处找都找不到这三具假人。 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 随后这个房子就开始出事了。 就像我们前面说的传的那些谣言一样。 现在看来那些并不是谣言,而是人们真实看到的。 在老杨之前也有不少人打这个老洋房的主意,想要低价买回来。 但是因为这些传闻,所以这些人都不太敢出手。 但其中有一个富商不信邪,真的去实地考察了。 结果回去以后,身上的皮肤就开始爆皮开裂,有的地方一挠就能挠下来一层皮。 这个富商害怕了,立刻就找到了裘师兄。 裘师兄当时还没进他们家正门呢,当时眼睛往上一挑,就说你们家可够热闹的。 裘师兄告诉富商一家,说着家里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联想到当初在那房子里面不翼而飞的三具人皮假人,富商一家当时吓得脸色都白了。 不过也幸好裘师兄到的及时,当时他在这个家里面操作一番就把那三个鬼魂给赶走了。 后来受这个富商的邀请,又去那个老洋房看了看。 当时还没进门,裘师兄其实就有点打退堂鼓。 裘师兄说从外面一看这房子就怨气冲天。 他原本不想管这闲事,还让这个富商也不要再打这个房子的主意。 但没过几天就听说了,那个乞丐被挠破脸的事儿了。 于是裘师兄就还是管下了这个闲事儿,在里面画了符,将这几个鬼魂给镇压在这房子里面了。 我说你当时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将这几个鬼魂给除掉呢? 裘师兄说当时他心里一软,也知道这几个鬼魂都是苦命人,加上当时他们身上也没背什么人命,所以就没有除掉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去投胎。 但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到这种地方来探险,而且还把他画的符咒给擦了。 为了不重蹈覆辙,这次师兄并没有用朱砂在镜子上面画符。 而是直接以他的血做引,用雷击令封住了这个房子的阵眼。 房子的阵眼就是之前我用镇魂符封住的房子的风水的主穴。 但武官找的阵眼和文官找的主穴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我用镇魂符封住这个风水的主穴是为了让这些阴魂见好就收,别找不痛快。 而一旦武将雷击令封住了阵眼,那么这三个阴魂就会在雷击木那刚猛的阳气的消耗下,渐渐形神俱毁,慢慢的也就灰飞烟灭了。 第673章 香灰手串 说到这个雷击木手串儿,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个跟手串有关的案子。 这个案子的主人公是一个叫小陶的姑娘。 小陶当时找我的时候还上大三呢,是在南方的一所高校就读。 有一段时间不是流行带那个香灰做的手串吗? 去过雍和宫的朋友们都应该知道,有的朋友应该也买过。 小陶在网上就被这个手串给种草了,她也想买,但是来回的机票钱她付不起,就想着在网上找个代购。 这种代购还不少呢,小陶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然后就下单了。 这个代购一开始跟小陶说的还挺真诚,说是会到雍和宫去专门拍照片给小陶看,让她放心,东西一定是真的。 果不其然,不到三天的时间,那代购就把照片给她发过来了。 小陶一看,果然是在雍和宫内,于是就同意这个代购把手串寄过来了。 后来我跟小陶聊的时候,还看了看那个手串儿,就是网上传的那种。 我猛的一看都被蒙了,更何况是小陶这样一个外行人。 小陶说这个手册刚买回来的时候,她可稀罕了。 但带着没两天,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小陶一直都是戴在左手,但是戴了两天之后,她左手的手腕总是会觉得特别的痒。 她起初没在意,但是后来那种痒的程度就开始加深了,她无论怎么挠都不解痒。 最后她的手腕几乎都被她挠出了血。 起初小陶是不敢用力挠的,但是有一天晚上睡着睡着觉就放松警惕了,手上的劲儿使大了。 早上起来一看,不仅自己的手腕和手串上都是血,连被罩床单上都沾上了血迹。 但自从挠出血以后,她的手腕就不再痒了。 而小陶从那以后也就没有再注意过这个事儿了。 然而手腕虽然不痒了,但小陶开始梦魇了。 这个梦魇还不是一般的做噩梦。 小陶跟我说,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 睡觉的时候能感受到自己的床上有动静。 住过上下铺的朋友都知道,学校的床铺都是木板床。 无论是住在上铺还是下铺,只要是一动就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尤其是上铺,就算是翻个身,那床铺都得晃一下。 小陶就睡在上铺。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宿舍里原本特别的安静,舍友们早就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但小陶因为白天的疑虑,突然就失眠了。 她原本一直在闭着眼睛数羊,就睡意即将袭来的时候,小陶感觉到好像是有人爬到了上铺的梯子上! 一开始小陶还以为是下铺起床去厕所,但半天也没有听到有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她的围帘就像是被人给扽了一下。 那夹在两片围帘上,防止漏光的夹子,突然之间就给崩掉了。 小陶这个时候猛地睁开了眼睛,想动,可是却像是被点了穴,身上又僵又酸,根本就动弹不了。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床铺的围帘,不一会儿,随着一阵吹气的声音响起,围帘便自动飞起了一角儿! 小陶说她当时心脏都要骤停了,想喊但是根本就喊不出声音。 这个时候她意识到可能自己是被鬼压床了,想起来之前奶奶教过她,如果要是被鬼压床了,就在口腔里面逆时针转舌头。 小陶就尝试着转舌头,转了几圈以后就觉得舌根又酸又疼。 她下意识的嘶了一声,但突然就发现自己能出声了。 与此同时,身上的那种又僵又硬的酸痛感也不见了。 胳膊腿儿的都能动了。 就在小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冷风突然吹进了自己的耳朵眼儿! 那个吹气的声音和刚刚那一声一模一样。 但是离小陶特别近,仿佛吹气的人就躺在她的身边一样。 小陶当时左半边脑袋都已经麻了! 嘴里的尖叫声再也压抑不住,一声尖叫声吼出来,基本上将整栋楼的女生都吵醒了。 她们宿舍的宿舍长叫陈芳,就在小陶的下铺住着。 她第1个醒来以后,就第1个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然后掀开了小陶的帘子。 小陶看见光以后,下意识的朝着光源的地方望过去,结果发现陈芳已经变了模样。 那个举着手机掀着帘子冲小陶微笑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阴惨惨的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一开口说话,在小陶听来都是带着混响的。 她说:小陶……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陶使劲眨了眨眼,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陈芳的面容已经恢复了。 小陶轻轻的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陈芳的名字。 陈芳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小陶的额头。 当陈芳的手接触到小陶额头的时候,小陶猛地一惊,因为陈芳的手特别的凉,根本不像是刚出被窝的人应该有的温度。 就在小陶将陈芳的手拽开的时候,陈芳突然就问了小陶一句:你做噩梦了?梦里有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陈芳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狞笑。 小陶这个时候已经没了任何的反应,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小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务室躺着了。 当时已经快中午了,外面的阳光射进医务室的病床,小陶抬起手来遮挡阳光。 抬手的瞬间,就看到了自己戴着的手串。 猛然间小陶就意识到,可能自己买的这个手串有问题。 小陶当时就把那个手串给摘下来了。 但自从摘下来以后,她的手腕就又开始痒,而且比之前痒的还要厉害。 这种痒几乎是深入骨髓,搞得她几乎什么也做不成,甚至连觉都睡不着。 而且那种日夜被人监视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有时候她给手腕抹了药,趁着没有那么痒了,能稍微睡一会儿。 但也就刚睡着,就感觉她的床铺猛的一晃。 像是有人拽着她的床铺,猛地往墙上撞了一下,那种金属撞在墙上发出来的巨大的动静,顿时就把小陶给惊醒了。 可等她掀开帘子一看,宿舍里面又一个人都没有…… 小陶当时就受不了了,开始不断的给那个代购打电话发消息。 但就像之前发的那些消息一样,那些代购一条都没有回复,电话也压根不接。 后来小陶打的电话多了,那个代购就直接把她给拉黑了。 宿舍的宿舍长陈芳发现小陶有点不对劲了,于是就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困难的话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小陶当时真的是压抑不住了,就把它从买了这串儿手串儿,到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说了。 所以说女生宿舍就是这点好,大家听到小陶说了这些事儿以后,不但没有一个人取笑她,而且都还特别能理解她。 有的舍友说这种香灰手串不是什么人都能带的,可能刚好小陶的八字跟这个手串儿有点儿不太合,所以才会产生了后面一连串的反应。 她们当时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让小陶去寺庙里面拜一拜,找找专业的大师傅,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事儿给解决掉。 于是她们就开始在网上搜索,然后就搜索到了我的名字。 我记得那天全宿舍的人都陪着小陶到景阳观来了。 我听她把这事儿讲完了以后,就把她的那串儿手串儿给接过来了。 那手串儿的做工很精美,跟网上那些专门在雍和宫买了手串儿,发微博的人拍出来的是一样的。 但是我一接到手里,用手指那么一摸索,就知道这手串里面装的绝对不是香灰,而是骨灰。 别看大家都知道骨灰是什么东西,但真正切切实实的看到过、摸过骨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骨灰有一种咸味儿,是那种能用鼻子闻出来的咸味儿。 而且和香灰相比,骨灰跟空气反应以后,着了空气中的水汽,是能够出油的。 所以我一摸到那个手串儿,就觉得入手一片油腻,放到鼻子底下一闻,腥咸味儿扑鼻,当下我就确定这里面装的是骨灰,绝对没有错。 我当时跟小陶她们一说,这几个姑娘当时吓得脸色就变了。 小陶还说她怎么没有闻到这股咸腥味儿呢? 我说你们平时接触的气味的来源太多了,你们的嗅觉早就已经麻痹了,这种细微的味道你们肯定是闻不出来的。 就比如说你们脸上涂个擦脸油,喷点香水,抹个护手霜,任何一种香味的来源都能盖过这种细微的咸腥味儿。 闻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我当时在看那个手串的时候,在一个银色的卡扣上面发现了血迹,我说这是你之前挠破手的时候粘上去的吗? 小陶扭头看了一眼,说没错,当时她还以为擦干净了,但没想到还是漏掉了一些地方。 我当时就去接了一盆热水,然后将这串手串给泡进去了。 然后我又拿了一根木棍,不停的搅动着那根手串儿。 过了不一会儿,清澈透明的水就变得开始浑浊了起来。 一些黑色的粉末开始从那串手串里面往外冒,弄得水面也不停的冒泡泡。 陈芳在旁边看着,问我说道长,这泡出来的是骨灰吗? 我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骨灰。 当初有人将这个骨灰塞到这个猪圈里的时候,肯定也是沾了尸油的,只有开水才能够将这些石尸油溶解。 没了尸油的包裹,那些骨灰自然就在那个柱子里面存不住了。 其中有一个孩子说要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解决掉这个麻烦,她们自己就接盆开水就能搞定了。 我当时就笑了,我说把这些骨灰弄出来,并不代表这个事儿就解决了。 刚才我摸着那个珠串上面的珠子有一些粗糙,像是有人在上面刻了字,我心里猜测应该是这个骨灰的主人的名字和八字。 但是光靠摸,我摸不出来那个字到底是什么,所以只能把这些骨灰刨出来,然后对着阳光看一看。 但这个时候小陶却脸色一变,说那上面刻着的是她的名字和八字! 当初那个代购说这种香灰手串可以刻字,这样佛祖才能知道他应该保佑谁。 小陶深信不疑觉得代购说的有道理,就把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告诉那个代购了。 这个手串儿拿回来的时候,她本来还想找找自己的名字在哪儿,但是因为那个字刻的实在是太细了。 感觉就像是用刀在上面划了几刀,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她也就没再看了。 听小陶这么一说,再联想到她之前做的那些梦以及梦里的那个男人,我心里也大概清楚这个手串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了。 我说我刚才摸着这个手串儿上的字,密密麻麻有不少,不可能只刻了你一个人的名字和生辰,肯定还有那个男人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对小陶说,我说你应该是被人偷偷的给配了阴亲了。 之前你的手一直痒,其实就是这个法阵在诱使你流血。 当你的血和这个珠串融合到一起,你跟那个男人的阴亲就算是配成了。 我每说出一句话,小陶的脸色都要再白一分。 她的舍友也是又怕又同情小淘,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安抚她的情绪。 陈芳是这个宿舍的大姐大,她立刻就问我,说道长,您肯定有办法救小陶的对吧? 我说我不就正在救她呢么? 大概在热水里面搅和了有20分钟吧,等到又换了一次水,又搅和了一会儿,直到水的颜色不再变了,我就把那串珠子给捞上来了。 珠子里的骨灰没有了,这珠子就变得透明了,对着太阳一照,就看清楚刻在上面的字了。 上面有一行大字,以及两行小字。 由于这个珠子是琉璃做的,也是有颜色的,所以我只能看得清大字。 那上面写着: 丙申猴年,五月初五,申志强与陶静然结为夫妇。 两行小字不用看也知道,就是这个申志强与小陶的生辰八字。 我后来取了一点朱砂过来,然后拿那个手串儿上的小字部分蘸了一点朱砂。 粘满以后在白纸上面一印,两个人的八字就全部都落在纸上了。 但是这个步骤也不简单,因为那个刻字的刀痕实在是太细了。 我重复了好几次,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那个申志强的生辰。 只要知道了这个申志强的名字和生辰,一切就都好办了。 我当时算了一下,我发现这个叫申志强的人是个火命。 而且命中注定有一个跟水有关的大劫,而且是死劫。 那也就是说这个叫申志强的人有可能是淹死的。 我给这个申志强和小陶分别做了一个纸人替身。 将他们两个用泡了朱砂的红绳拴到一起,然后交给了小陶。 我说你就去永定河的河边儿,或者是随便找一条河。 你的手里就攥着这个申志强的纸人替身,另一头你自己的替身绑上一块大石头,直接浸到水里去。 等到两个纸人之间的线都已经放完了,你就松开这个申志强的纸人替身,让他跟着那块绑了石头的替身一块儿坠河。 如果这个申志强的纸人替身,最后能浮上来,那就说明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 说明这个申志强自动放弃了你们两个之间的这段阴亲。 小陶说如果这个申志强的替身没有浮上来,那该怎么办呢? 当时都不用我开口了,陈芳就在旁边悠悠的来了一句,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浮不上来! 其她的室友也在旁边附和,说有些男人就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你就放心吧。 但小陶经历了这些事以后,还是有点害怕,我一看这几个女孩子办这个事儿也不太放心,于是就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当时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当申志强的替身被另外一个拽进河里以后,还不待她完全被水淹没,绑在她身上的红绳就已经松开了。 我过去将那个替身从水里捞出来,让小陶站上去猛踩几脚。 结果在那个纸人往外溅水的同时,小陶也一扭头哇哇的吐了起来。 但吐过之后,小陶就打了个激灵,说觉得自己的汗毛孔都张开了,有好多寒气正唰唰的往外冒呢。 我说这就对了,这个叫申志强的鬼魂缠了你太长时间,现在总算是把侵入你身体里的阴气都给排出来了。 我回去又给小陶配了点药膏,让她回去抹在自己的伤口上。 过了几天,小陶又带着她的室友们来道观还愿。 她告诉我说那个代购最近这几天一直在加她好友,给她打电话。 小陶不理这个代购的微信好友申请,那个代购就在好友申请理由上面问她,说你的手串还带着吗? 要是不想带了,可以退回去,它可以双倍价钱回收。 小陶回了一个滚字,然后就把这个人给屏蔽了。 后来想想不解气,又跟室友一起把这个代购给举报了,还到处发自己上当受骗的帖子。 当时帖子的点击量已经挺高的了,但随后这个代购就把自己的所有的社交媒体都给注销了。 陈芳还带着小桃去报了警,因为现在配阴亲是犯法的。 第674章 限量版服装 像小陶这样因为心思单纯被人害的案例太多了。 我接下来再讲一个。 这个案件的主人公名叫欣欣,二十多岁,在京城给人家当保姆。 欣欣是外地来京打工的,因为家里弟妹众多,从小照顾孩子到大,洗衣做饭,收拾家务,无不精通。 所以,她就应聘住家保姆,并且很快就被一户人家给雇佣了。 现在好的保姆不好找,欣欣原本薪水很高的。 但是他们一家都需要她养,所以把薪水打回去一部分以后,她自己就剩不下多少了。 欣欣正年轻,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姑娘一样,爱美爱打扮。 但是现在稍微洋气一点儿的衣服都太贵了。 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价格都高的离谱。 后来有跟欣欣一个小区做保姆的姑娘告诉她,大集和地摊儿上的衣服又好看又便宜。 因此欣欣就找了个不忙的空档,去赶集了。 但尽管大集和地摊儿上的衣服种类多,价格公道。 然而不好的一点就是:有的样子不错的衣服就只有一件。 问就是厂家出的残次品,件数不多,想要趁早。 也幸亏欣欣身材清瘦,不挑码数,往身上一套就严丝合缝,正正好。 那是一件呢子大衣。 好多男女都对呢子大衣有执念,觉得那是身份和气质的象征。 欣欣别看出身不好,但是每次看见电视里男男女女身上穿的大衣,心里就羡慕的不行。 所以在摊主的夸赞声中,欣欣一咬牙,就直接掏钱了。 因为大衣是驼色的,颜色比较浅,容易弄脏。 所以欣欣平时也舍不得穿。 直到有一次,雇主一家要去庙里上香,因为要带孩子去,所以欣欣也得跟着一起。 于是,她就把那件呢子大衣给穿上了。 从那天开始,怪事儿就发生了。 雇主家的小孙子一岁半,叫贝贝,平时很亲欣欣的,欣欣一抱她就眯着两个月牙儿似的眼睛笑。 但那天还没出门呢,贝贝不但不让欣欣抱着,而且还不敢看她,一直趴在妈妈怀里哭。 欣欣当时不敢靠近,孩子一见不着她,立马就不哭了。 家里大人看孩子这样没法专心开车,于是就不让欣欣去了,让她在家看家。 欣欣虽然沮丧,但是也没办法,把衣服脱了重新挂起来,然后就开始做家务了。 雇主家很大,欣欣有自己的房间。 她将那件大衣挂到自己房间的衣柜里以后,就准备出去做家务了。 结果刚转过身,大衣柜的门就嘎吱一声开了! 那呢子大衣很重,衣柜的门开了以后,大衣就从衣柜里掉出来了。 欣欣当时走过去一看,发现只有衣服掉下来了,但是衣架居然还挂在衣柜里! 但是她记得,刚刚是将大衣挂上去的时候,是扣上扣子的呀! 扣上扣子的话,又怎么会从衣架上脱落呢? 还是自己记错了? 正当欣欣困惑的时候,家里电话响了,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先将衣服放到床上,然后就去接电话了。 电话上的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但雇主家经常有人打电话过来,所以欣欣就先接了。 可接了以后对方也不说话,欣欣喊了好几个“喂”,对方都没有回应。 后来因为担心给雇主误事儿,所以就将那个电话号码给抄在纸上了。 等挂了电话,欣欣准备重新将那件大衣挂上去,但刚一转身,电话就又响了。 欣欣看了看,还是刚刚那个号码,于是她立马就接起来了。 这回等欣欣一接通就问了句:喂?您是哪位啊? 而对方用一种沙哑的像是劈了声儿的嗓音说了几个字:衣服……我的…… 欣欣一开始没听明白,又重复问了句:喂?您说什么?您是哪里啊?我听不太清楚。 对方的信号此时像是出了问题,电话里面的电流声滋啦滋啦的很重,后面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结果欣欣刚要挂电话,就听卧室传来邦的一声巨响。 欣欣吓得听筒都险些没拿住。 她当时听到的电话那边已经挂机了,于是放下听筒,快速走到自己房间,发现大衣柜的竟然大开着! 里面的衣服像是遭了贼,全都被翻出来了! 欣欣这时候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联想到贝贝突然不亲近自己,甚至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她立刻就意识到,问题出在这件衣服上! 但心酸的是,她当时最怕的不是这件衣服,而是雇主可能会因为这件衣服不要她了。 他们全家都指着她这份工作的薪水,她不能丢了这个活儿。 于是当时欣欣就把那件衣服给装到一个包里,拿着直接出门了。 当时她原本的想法是找个地方把这件衣服给烧掉。 可是城里不比乡下,露天放火是不允许的。 这孩子愁的在街头溜达,然后就溜达到了我们道观门口。 她跟我说当时她就知道自己有救了,于是就立刻冲进来了。 事实上,在她那件衣服还没拿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那上面的阴气了。 别看我这里是道观,但是也没能完全压制住这衣服上的阴气。 这就说明,这件衣服的主人刚死不久,是个生魂。 这个生魂还没忘记生前的事儿,怨气比一般的单向思维只知道复仇的厉鬼要重的多。 欣欣当时皱着眉头问我,说这衣服不是工厂做出来的么?怎么会沾上生魂的怨气呢? 我说这衣服最开始的确是从工厂出来的,但是不一定一出来就直接卖给你了。 说到这里,我问欣欣,我说那摊主是不是告诉你,这衣服是断码,只此一件啊? 欣欣立刻点点头,说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时冷哼一声,我说因为你不是第一个因为这种事儿上当的孩子。 但你和那些孩子不同,你是意识到了是这件衣服有问题。 可那些孩子找过来的时候,往往都没意识到是这些衣服鞋子的问题。 他们来的时候甚至还穿着这些衣服鞋子呢…… 我说这些衣服之所以断码,不是因为是工厂的残次品! 这些衣服,是一些火葬场工人,或者是盗墓贼,在入炉火化前,或者是去刨开坟墓后,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往往一些死者下葬前,家里都会给弄一身新衣服穿,为的是让逝者体体面面的走。 但是在一些唯利是图的人来看,死人用不着穿这么好的衣服,还不如给他们买了敛钱呢…… 我说你刚买这件衣服的时候,那上面的香味儿是不是很浓? 那就是这些人为了二次出售,给喷的除臭的香味剂! 不过这个事儿也好处理,直接找个十字路口,把这衣服,连同一些纸钱,给死者烧了就行了。 欣欣当时拿着衣服就要走,但被我拉住了。 我说你别这么着急走,你又不知道死者的名字和八字,你怎么给人家烧纸烧衣服啊? 欣欣反应过来了,当即“哦”了一声,说对啊,那现在怎么办?要不然去找找那个卖衣服的老板? 我说你以为人家傻啊,庙会一撤,人家就跑了,你上哪儿找去啊? 欣欣一听也是满脸的丧气,说这些人怎么这么命好,干这么丧良心的事儿,不遭报应不说,还能赚钱…… 说完还小声嘟囔,说这做鬼的也是不讲理,它干嘛不去找别人,非得来找我…… 我说你怎么知道那鬼魂没去找他呢? 这种不信天不信地的扒坟的玩意儿,跟那种南派北派专门盗墓的人还不一样。 后者还是懂一些阴阳五行之术,懂得避谶辟邪,能制得住墓里跟出来的那些东西。 可这种无良摊贩只不过就是一群目光短浅贪财鬼。 他们跟这些阴气重的衣服鞋子待得时间长了,身上的阳气被慢慢耗尽的时候,他们的报应就到了。 说着,我就拿过欣欣带过来的那件呢子大衣。 我在衣服的后衣领上捏了捏,然后拿剪刀将后衣领上的缝线给拆开了。 封线拆开以后,我从里面掏出来了一块儿红布。 红布上面绣着两行字,是一个名字和一个八字。 欣欣一脸惊奇,说这不会就是您说的死者的名字和八字吧? 我点点头,告诉她说,这叫捏魂,是为了让魂魄安息才放进去的。 那么为什么要在死者的衣服后衣领里放进这么一块儿红布呢?什么是捏魂? 有的时候,有些人死前收到过严重的惊吓,以至于死后魂魄不安,经常会回来跟家人哭诉求救。 而人的后脖颈,连着神经中枢,是十分敏感的,只要一摸,就能立刻让人感到安抚的部位。 将一块儿红布压在死者父母或者是最亲近的人的身下,一个月后,在这红布上剪下一块儿,写上死者的名字和八字,缝进衣服的后脖领处。 这样一来,死者的后脖颈就会一直压住这块儿红布。 死者的灵魂感受到了亲人的气息,死前的种种不安就被安抚住了。 大家想想抓小猫的时候,是不是一捏它后脖子上的皮,它就乖乖的不动了? 道理都是一样的。 我叮嘱欣欣,让她晚上十一点后,在街上人少了之后,就找个十字路口,一边呼唤死者的名字,一边给它烧纸。 到时候在火盆外面画个圈儿,圈儿上留个口子,写上死者的生辰。 如果到时候看见有旋风围在火盆边儿上转圈儿,那就说明是正主来收货了。 欣欣按照我说的,当天晚上就去烧纸了。 当时还给我录了个小视频。 起初她刚刚烧纸的时候,我瞅着她的影子旁边儿有些发虚,火苗的影子正跃跃欲试的要去吞噬她的影子。 于是就发消息给欣欣,让她给我开视频,我说我有话要说。 欣欣一开始还以为我是要跟她说话,点开视频以后就问我,说韩道长,您有啥事儿啊? 我说不是要跟你说话,你后退三步,然后随便往前面的影子上面扔点儿什么。 欣欣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从旁边捡了个小石头儿,按照我说的,扔到前方的影子上了。 那小石头儿刚一落到影子上,火盆里的火苗就腾的窜了一下。 与此同时,欣欣也轻轻地“哎?”了一声,我手机里的画面也晃了下。 我说你怎么了? 欣欣跟我说,刚刚她突然头晕了一下,差点儿没站住。 我问了声你没事儿吧?欣欣就嗯了下,说她没事儿。 我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发现明显比刚才要更实一些了,于是就让她继续烧纸了。 烧那件大衣的时候,明显能看出来周围起风了。 欣欣没见过这场面,当时有点儿怕了,拍视频的手都直发抖。 地面上的几个小旋风一开始一直围着这个火盆转。 但是最后只有一个旋风跟火盆上的火,以及那些烧着的纸钱融为了一体。 这就是火盆周围画圈儿写八字的重要性。 指名道姓的烧,只有正主才能接收这些钱财和寒衣,其他过路的鬼魂抢不走。 旋风将火势加大,那件大衣很快就变成了灰烬。 我让欣欣到旁边挖个坑,将这些灰烬埋进去就行了。 后来欣欣给我打电话,说后来贝贝看见她以后不再哭了。 我说那就行了,你也用不着担惊受怕了。 但欣欣还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您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我往我的影子上扔石头啊? 我说你听了不害怕啊? 欣欣当时愣了一下,我就笑了,我说你好好在主家干活儿吧,这事儿以后别再想了。 其实那天我之所以让她往影子上面扔石头,是因为这个一直执拗的想要要回自己大衣的鬼魂,一开始的时候有点儿不太老实。 她一直跟着欣欣,所以在开始烧纸的时候那鬼魂已经在附近了。 给鬼魂烧纸的火苗,是阳火,那么与之相对的,火苗的影子就是阴火。 她驱使着阴火去烧欣欣的影子,这就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想欺负欺负她。 人的影子就是人的魂魄在阳间的投射。 阴火伤了人的魂魄,人的三魂七魄不全,就容易夭折。 我让她扔石头,是先礼后兵,敲打敲打这个想要趁机撒气的鬼魂。 如果敲打的这下不管用,那我就要在这边念咒施法了。 不过幸好她还算识趣,知道自己的行径被发现了,及时收手了。 第675章 蝎子局 要说人这缺德呢,也是各有各的不同。 我之前接过一个案子,那里边儿的人是既可怜,又缺德。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户姓林的人家。 林家现在的当家人,名叫林浩,是京城某三甲医院内分泌科的医师。 说起来也是巧了,他们是通过他们的病人找到我这里来的。 因为这个病人是我们道观的香客,也找我看过事儿。 林浩这样的名医之所以要找我,是因为他和他的爸爸、爷爷,在一段时间内,都不明原因的关节痛。 按理说老年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关节出问题,平时不是这儿痛就是那儿痛。 有时候可能是风湿导致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年轻时候受力大,骨关节磨损过多导致的。 林浩自己是医生,上班的时候没白天没黑夜的,运动量少也是经常身上酸痛。 但怪就怪在,这爷孙三代人,没有一个是有风湿的。 而且三代人几乎也没有干过什么重苦力的活儿,从林医生爷爷那辈儿起,就是坐办公室,看报纸喝茶的。 因为担心爸爸和爷爷会有什么遗传的病症,担心他们会患上骨癌之类的癌症,所以就让他们两个到自己的医院做了一个彻底的全身检查。 但基因检查结果显示,两个人没有任何的癌症遗传基因,身体也没有任何的病症或者是炎症。 经过好几轮的折腾,愣是没有查出这人俩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关节痛。 林医生自己也做了相同的检查,他虽然有一些亚健康,但是也没有找出任何会导致关节酸痛的具体的病症。 林医生的爸爸和爷爷真心不忍心折腾他,就说上了岁数,这都是正常的,平时去按摩按摩,补补钙,做做针灸也就好了。 但事情并没有这一家人预料当中的发展。 不超过一周的时间,林医生的爸爸和爷爷就下不了床了,吃止疼片都不管用,疼的浑身直抖,觉得好像自己的胳膊腿被人给砍下来了似的。 林医生自己其实也不好过,但是可能因为他年轻吧,身体的那种病症没有像爷爷和爸爸那么严重,还能咬牙撑着。 但是他自己能撑,家里的老人可撑不下去了。 当救护车将林医生的爸爸和爷爷送到医院以后,打了一定量的阵痛,才稍微止住了疼痛,昏睡过去了。 但是林医生的爷爷对于这种镇痛药不是特别的敏感,睡了不到一会儿就又给疼醒了。 醒了以后,林爷爷就把林医生叫过去,抓着他的手,让他找个人给看看,看看是不是老家的阴宅出问题了。 林爷爷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全家上下只有他们姓林的男丁出现了这种浑身疼痛的症状,自己的老伴儿,以及儿媳妇儿、孙媳妇儿都没事儿。 林医生原本是个忠实的唯物主义者,他并不是特别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如果放在平时听到这些话,他肯定是会嗤之以鼻的。 但现在看着爷爷和父亲那么痛苦,即便是这种鬼神之说,他也要尝试一下。 林医生回去看诊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正好我那个相香客找他看诊了。 我这个香客跟林医生也是熟人了,俩人当时就聊起来了。 后来林医生听了我这个香客对我的叙述,就请了假,直接找过来了。 其实老爷子猜的没错,他们家的阴宅的确是出了问题。 当时林医生刚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看他整个人乌云压顶,脸色会很油腻,打远处一看他就觉得他好像是走进了那种黑白电影里似的,整个人一点神采都没有。 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冲着了什么脏东西,就是家里的阴宅出了问题,祖宗的气运降低,没有办法庇佑住自己的儿孙了。 林医生家的祖宅就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县城里,离我的道观不是很远,当时我们就开车过去了。 等我们到了林家的祖宅以后,林医生带着我到了他们家的地里走。 我远远的就看见了好几个坟头立在那片田地里,田地的周围还围上了一圈篱笆,篱笆上面还有锁。 林医生当时掏出钥匙开锁的时候,刚一插进去,他的手没有攥住,钥匙竟然自己从钥匙孔里面给掉下来了! 一开始林医生没想太多,就想着可能是这个锁头经历风吹雨打的,有一点儿松动生锈了。 等他重新把锁打开以后,我们两个就进去了。 我进去以后数了数,邻家的这片坟地里面一共有8个坟头,一共排成两排,每一排4个。 我先绕着这几个坟头走了一圈儿,摸了摸坟头上的土,闻了闻墓碑上面的露水。 跟我想的差不多,这坟头上的泥土以及露水都有一股死气沉沉的腥臭味儿。 这就是说明阴宅的风水泄了,顾不住这儿的气场,导致这坟地周围的生灵都遭了殃。 就在我转圈的时候,突然一只脚像是踩进了一个泥沟里,半个鞋掌都陷进去了。 我当时心里一动,按照这个泥沟的方向又踩了一脚。 不出所料的,这一脚的鞋掌也陷进去了。 林医生在旁边还要扶我呢,我立刻推开他,让他到我指定的位置上也去踩一脚。 林医生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听了我的话,在对面那个坟头边上,与我这边对称的位置踩了一脚。 结果林医生的鞋子也陷进去了。 林医生是个聪明人,他扭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说那是他老太爷的坟,已经埋在这儿几十年了,周围的土早就已经夯实了,怎么可能这么松软呢? 除非这边的土地有人动过了。 后来我们跟乡亲借了铁锹和镐头,以每个坟头的墓碑为起点,朝着地头的方向划出了一条直线。 这8个坟头也就是8条线,最后这8条线全部都汇聚在地头的中间,形成了一个汇聚点。 我跟林医生就一直在这个汇聚点上面挖土,大概挖到一米深的时候,只见我们的铁锹和镐头发出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林医生看我一眼,说这是挖着什么了? 我说继续挖吧,挖出来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后来我们又往下挖了大概半米吧,结果挖出来八把用红线绑着的剪刀! 那八把剪刀全都朝着这八个坟头张着嘴,每个剪刀的刀刃中间都夹着一块儿瓦片。 等我们将这一把把剪刀清理出来,林医生一看那瓦片就说这是他们祖宅上面的瓦片。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祖宅翻修过,当初在选瓦片的时候用的是最好的青砖瓦,那个颜色特别的好看,在村里可以说是独一份了。 林医生也听说过一些厌胜之术,当时就问我这是什么邪术。 我将那几片瓦片清理下来,发现那些瓦片有的被磨成了圆形,有的是三角形,也有正方形。 而在道家学说中,圆形代表天,正方形代表地,三角形代表人。 从人家住宅的屋顶上面取瓦,磨成这三个元素的代表形状,然后卡在剪刀的刀刃上。 意思就是要剪碎那罩着林家人的天地之气以及后代子孙的气数。 我们捞起那剪刀上面的8根红线,用力的往外拽,发现那8根红线分别连接着那8个祖坟的墓碑。 我们一点点的将红线从地底下抻出来的时候,发现这些红线果然就埋在那些我们挖出来的长沟里。 当我们将红线拽到墓碑跟前的时候,一开始拔的时候还拔不出来。 林医生那边稍微用点儿劲儿,就觉得那旁边的墓碑都有些晃动了。 我让他直接拿镐头去把旁边的土刨出来,看看这根红线到底连在哪里了。 等林医生刨到最后,发现这根红线上面也系着一个纳鞋底子的锥子。 这个锥子就直直的扎进了墓碑里,怪不得林医生使劲一拽那个红线,墓碑也跟着晃动了! 林医生当时特别的生气,又问了我一遍,说韩道长这到底是什么邪术啊?能查出来这是谁要害我们家吗? 我当时没回他,最后一个问题,只告诉他这种邪术叫剪刀煞,也有一个名字叫蝎子局。 为什么叫蝎子局呢? 因为蝎子的毒钩是连在尾巴上,而尾巴是要翘起来撅着朝前去,毒钩才能蛰人的。 说完我又给他指了指这个坟地地面上的几道线。 我说那剪刀上面的红线就连着你几个祖先的坟头,8条线正好对应着蝎子两边的八条腿,结构形似蝎子,所以才叫蝎子局。 这种邪术就是要诅咒对方家破人亡,子孙断绝的。 我说你们家里边的男丁全都觉得关节痛,就是因为这些剪刀的刀锋伤了你们祖宗的气运。 你们的祖宗原本不想用这种方式提醒你们,但瞧着这粉底周围的死气,你们要是再不来,可能就真的要子孙断绝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当我说到家破人亡,子孙断绝这8个字的时候,林医生当时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这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寻常人要是知道自己家里人被人这么算计了,中了这样的毒计,早就暴跳如雷,满嘴脏话了。 结果林医生脸上当时没有气愤的神情,反而有些窘迫和尴尬! 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不过这跟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既然眼下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我就让林医生去村里的商店买了一些鞭炮。 在一些极个别的地方,村里放炮的人还是不少,在一些小卖部里面一直都有存货。 很快林医生就买了好几挂挂鞭,还有几只二踢脚。 我让他把里面的火药全部都拔出来放到盆里,然后把那些剪刀和锥子放进去。 弄好了以后,我们离得远了点儿,往里面弹了个烟头。 火药立马就呲呲的冒起了火星和一阵黑烟。 当天其实没有风,但是那阵黑烟却拐了个弯儿,朝着村子里飘了过去。 当时林医生还有一些走神,眼睛一直盯着那黑烟离开的方向。 我推了他一下,我说你把剩下那些没有用的小鞭炮都摘下来,然后一个一个的往火盆里面扔。 那些小鞭炮的炮捻都特别的短,只要是着了火星立刻就会炸。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放炮的声音响起,林医生突然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踢了踢腿,说觉得这一声一声的炮响好像这身上的任督二脉打通了! 他身上的那种酸痛感竟然渐渐的消失了! 第676章 斩龙钉 等到我们把手里所有的鞭炮全部都放完了,火盆里的火药消耗完了,我们再走到火盆前一看,发现那里面的八把剪刀的刀刃儿,都被火药和鞭炮给炸出了豁口。 连同那几块瓦片都给炸碎了。 到现在为止,这个邪术就算是破了。 回去的时候,林医生特别有兴致的问我,说为什么用鞭炮就能把这个法阵给破了呢? 我说这就是以暴制暴。 鞭炮对于一切邪祟,都具有威慑破防的功效。 那剪刀变体生寒,常年埋在坟地里面吸收阴气。 已经不是用一般的火刑就能够化解得了的东西。 而鞭炮就不一样了。 鞭炮既代表火的力量,又高于火的力量。 是能够快速粉碎这些邪物,破除阴气的最有效的武器。 后来邻家的两位老人身上也都不再疼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像之前的那些香客一样亲自登门道谢,甚至连林医生都没有过来。 林医生只是在微信上面给我发了一个大红包,说了几句感激涕零的话,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我的那个香客知道了这件事,亲自登门给我道歉来了。 顺便还给我带来了一个关于林家的八卦。 我这个香客告诉我,林家在他们那个村子里面其实是特别不受待见的。 据说他们家老爷子在动荡时期,迫害了村子里不少人。 但是因为人家左右逢源,能屈能伸,所以最后不仅没有遭到清算,而且还混得风生水起。 这肯定会让村里的一些人心理不平衡。 当时香客还跟我说,您在他们家坟地看没看见一圈儿上了锁的篱笆? 我当时点了点头,我说没错,的确是围了一圈篱笆。 香客当时就神秘兮兮的跟我撇嘴,说您看村里哪家的地里面还要围篱笆的?还要上锁的? 这就是林家人心虚,担心自己家的祖坟被乡亲们给刨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家人不敢追究这个事儿,其实都是因为心虚。 其实林家人还算是比较聪明的,知道适可而止,也知道明哲保身。 其实以他们家现在的这个身份地位,真要是给村干部施压,给点儿钱,很快就能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这个事儿。 但是林家没有这么做,而是硬生生的忍了。 我看过很多有仇必报,不至仇家死地不罢休的案例,突然遇见一家这么能忍的,识时务的,还觉得有点儿搞笑。 那说到识时务,知进退,我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可以跟大家说一说。 之前连接京城和周边一个县城的路上,要建一个收费站。 其实老收费站还能用,但是因为交通阻塞的原因,大家就决定把这个老的收费站给拆了,然后往进京的方向挪上400米,在一个更宽的路口重新建一个。 当时政府部门直接就找到了一个工程队来做这个项目。 这个工程队的负责人姓包,我们后面就叫他包老板。 包老板不是第1次承建政府部门的工程了,对于这种小项目可谓是得心应手,基本上不到一个月就能够完工。 但是让包老板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在开路面、下地基的时候,突然遇到了麻烦。 当地的村民因为要种庄稼,所以基本上把地基下面的土都给挖糟了。 这样一来,在建设工程的时候就要重新去填地面,去砸夯。 去填地面之前,要把之前已经糟烂的地基给挖出去,然后再填上新土。 然而就在他们挖这些旧地基的第一天,工地旁边上的一桶沥青就不明原因的燃烧了。 但是当时工人们都在忙着,没有人注意到这桶沥青。 等到后来这桶沥青轰的一声被炸上了天,众人被这声巨响吓得瘫倒在地上了。 在施工场地是禁烟的,所有有烟瘾的工人都必须到别处去抽烟,这是工地上的规矩,没有人敢坏这个规矩。 所以这个火源到底是哪儿来的呢? 所有人都尽力的去查,然而一点头绪都没有。 做工程的这些老板们,通常情况下都是很相信玄学的,所以包老板一下子就觉得这事儿不太对。 包老板找了当地的一些农民问了问,立刻就有人告诉包老板,说这个地方曾经是一个村子,他们想要新建的这个收费站下方,原来是有一口水井的。 但后来为了城市建设,为了修路就把这口水井给填了。 当天填井的时候,就出了挺多怪事儿的。 比如说店里突然就失灵了,挖土的挖掘机也突然出了故障。 抽水机将井里的水抽干以后,就有特别强烈的风由下往上吹,导致那些填进去的土又都被吹了出来…… 后来也是工程队的人找了高人来看,高人说这个井里面有一条小青龙。 这条小青龙已经在这个水井下面生活了上千年,不愿意轻易的搬家。 你要想在这儿铺路填井,把人家这个出气的窟窿给填上了,让人家怎么活呢? 后来这个高人想了个招,他先勘测了这条小青龙的走势以后,就去另外一处地方挖了一口井。 等到那个井的井水涨上来以后,这边的这口井就填上了。 但是包老板一听这个故事就更想不通了,如果说那个高人已经给这条小青龙重新找了一个出气的窟窿眼儿,那他为什么还要到这儿来跟他们捣乱呢? 而且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突然间把那么一大桶沥青给弄炸了,这要是伤了人,看着罪过不就大了吗?! 有的村民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建新的收费站,当时还给包老板宽心呢,说你要是害怕,那就别再弄这个新的收费站了。 但包老板想这哪儿是他不想弄就不能弄的呢。 他后来把这事儿跟领导反映了,领导当时就说要换人,根本就不给想解决的办法。 包老板当时心里也有点生气,但是面对领导的时候,他也不敢直接拒绝,所以当时装了个孙子,又出去偷偷想办法了。 我后来跟他去施工的地方看了看。 当时我烧了三炷线香,对着东南西北4个方位拜了拜。 瞧着这三柱线香没什么反应,我就从包袱里面拿出了一根五行为木的魂旗! 五行之中,水润木。 我拿着魂旗在这工地里面四处溜达,只要魂旗有了反应,那就说明我找到了这个井口的位置了。 但奇怪的是,我在地基上面走了好几圈儿,手里的魂旗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当时我看了看地上的三炷香,也是很正常的烧着。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之前的那几个村民把包老板给骗了吗? 他们不至于能编出这样的故事来吧? 想了想,我下了公路,朝着旁边的庄稼地走了几步。 结果刚刚走进庄稼地里不过五步,我手里的魂旗便刷的一下,立起来了! 第677章 斩龙钉-2 魂旗有反应了,说明那口水井就在这片庄稼地里,就在这附近。 但这就不对劲了。 我拿的是属木的魂旗,而不是属火的,就是因为相较于火来说,木对水来说没有那么灵敏。 能让属性为木的魂旗立刻起反应,说明这个地区的水汽是很重的。 但是那条小水龙的气眼已经改了位置,那么这个地区的水汽就不应该这么浓重了。 除非,时间赶的太寸了。 包老板过来建这个收费站的时候,恰好那条小水龙又回来了,想要重新启用这个气眼。 工人们成天夯地,搅得那小水龙不得休息,这才搞事情的。 于是我算了算这条小水龙的走势,选出了我认为可以作为它第二个气眼的地方。 再结合包老板打听来的位置,我们就开车找到了那口水井。 新收费站所处的位置在南,按照水往低处流的原理,以及天罡北斗对应的方位,我们最后在西南方的另一个县城找到了那口水井。 但这口水井却并不是新建的。 这个县城边儿上有一个寺庙,规模不大,那口井就在寺院内。 奇怪的是,这口井的上方罩着一个布满经文的铜钟! 道家不读佛法,我当时低下了头,转身去找住持去了。 我问住持为什么这口井上要罩着这么一口钟呢? 住持也是个火眼金睛,一看我就会意的笑了笑,说哎呦,那小龙儿上你们那儿闹去了吧? 我当时也笑了,我说看来以前在你们这儿闹来着…… 哦……怨不得拿口钟罩上了…… 住持点点头,说大概两个月前吧,这个县城的居民就反映自来水龙头出来的水特别浑,腥味儿特别重。 以往都是狂风暴雨之后,地下水变浑,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最近是旱季,没道理水会变质啊? 当时水利局派了不少人去调查,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涉及到民生问题,领导们很重视,当时找到了这位住持。 住持和他寺院里的小沙弥们,平时也是喝井里的水。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井里的水就没什么问题。 后来住持让领导们先回去,他自己便身上绑了一根绳子,脱了衣服,直接跳到井里面去了。 当时天气挺冷的了,井水作为地下水,比外面的温度还低。 可住持跳下去以后却没有感觉到冷! 住持跟我说,当时他闭着眼睛在水中,听到了很多声类似小牛哭泣的声音。 古人云,龙吟似牛鸣。 住持在水中听了半晌,顿时就和那声音产生了共鸣。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梦见了一个光着小屁股,身上闪着流光溢彩光芒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背着他蹲在井边儿,手里拿着个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听到身后有人靠近,那小孩儿也没回头,自言自语道:他们骗我,我不高兴,我就要闹。 住持问他,说他们骗你什么了? 小孩儿答:他们说这里的风水更好,但我来了以后这里的水就变苦了,连空气都变苦了! 住持一琢磨就明白了。 这个县城拿了外商的投资,开始建厂了。 有了工业开发的地方,势必就会牺牲农田。 一些工业化工废料排出,污染了水源和空气。 居民们用的水都是处理过的,感受还没那么明显。 但是这小神仙长居地下,与这天地融为一体,定然是第一个感受到这些污染的。 尽管这样,可住持还是劝他,说做坏事的只是某一小部分人,你不能因此惩罚整个县城的居民啊? 他们是无辜的。 那小孩儿当时没再说话了,因此住持知道他心里对此也是有意识的。 那个时候新收费站的项目通知还没下来,所以住持不知道改建会影响这小龙的搬迁。 于是他就告诉那小龙,让他及时收手,回自己原来的家去。 那小孩儿自然是不同意了,当时就白光一闪,消失了。 住持后来又劝过几次,可那小孩儿不但不收敛,反而闹得更大了。 他竟然制造了一场小型地震! 这场地震当时连京城都有震感,就是近几年的事儿,不知道有的朋友有没有印象。 住持这个时候才不得不出手,直接用这口金刚伏魔镇魂钟,将那小龙给赶走了。 这小龙不是火龙,喜冷怕热。 金刚伏魔钟阳气甚重,加上经文加持,有引火出动的作用。 地下火被这口钟给引发的躁动不已,加热了地下水,将这口井变成了一根烧红的斩龙 那小龙受不了了,于是就回原来的家了。 尽管那口井已经被填平了,可是井口上不是沥青而是庄稼地。 庄稼地的地面是松软的,透气的,所以凑凑合合也能住,总比那个污染严重的地方好。 但这小祖宗没想到,好景不长,老家竟然也住不了了。 所以才又闹了脾气了! 听住持说完,我就知道这事儿我管不了了。 不是说我不能将这条小龙赶走,而是赶走了以后他能去哪儿呢? 他的龙脉就是这么一条,他就只能在这个地方待着。 如果把他逼急了,真酿成什么天灾人祸,那到时候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回去以后将这个事儿跟包老板说了,让他给我牵个线,给负责这个项目的领导见个面。 包老板起初有点儿犯难,但最后经过一番思想争斗,还是答应了。 他当初请那个领导出来喝酒吃饭,那个领导见到我在包厢里的时候,一开始还有些不悦。 毕竟官商勾结这种事儿传出去了,真是可大可小,有生面孔在周边的确有些坏规矩。 但和那个住持一样,同样为了民生,我还是破了例。 我跟那个领导说,您家里对着门的那面墙,最近多了一些裂缝,对吗? 要说领导就是领导,脑袋都灵光的很。 听我这么一说,当时看着我的眼神就变了,然后给我倒了杯酒,说大师有何高见哪? 我说高见不敢当,但是您家的房子太靠外了,门口几乎对着十字路口的来车方向。 这叫对冲煞,伤您家的福气,时间长了,尤其老人孩子容易生病。 按理说,您家应该对着门口放一面屏风,但这样又跟家里的装修布局不相配。 所以,您回去以后,可以在那面墙上修一个神龛,请一尊关公,将大道开半面刃。 这样关公可以将迎面而来的气煞劈开。 领导当时都听愣了。 后来他跟我说,他家老人的确住院了,孩子也是感冒了一轮又一轮,连幼儿园都去不了了。 原本他还以为是变天了,老人孩子抵抗力低,所以才容易生病。 现在想想,他因为工作忙,不经常在家。 但其实老婆不止一次的跟他抱怨过,老人孩子动不动就一块儿生病,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事情了…… 我看领导已经消除了对我这个陌生人的敌意,于是就把斩龙钉的事儿跟他说了。 我说您肯定是不能让隔壁县的人把这个工厂给关了。 但那小龙的确也是没有地方去了,您看能不能跟上级反映下,这个新的收费站换个位置建吧? 领导真把这事儿听进去了,当时都没拖延,直接就给自己的直属领导打了电话,把我说的事儿跟领导一字不差的说了。 可能当领导的都比较相信这些玄学的东西,后来大领导还见了我,问我到底有没有办法镇住那条小龙。 后来见我实在是没辙,而他们又承担不起后果,索性就把新收费站的项目给叫停了。 甚至在重新铺设沥青的时候,特地铺了那种成本巨高的可吸水可透气的沥青。 就是为了让这条小水龙能踏踏实实的在这个地方住着,千万别再搞什么事儿了。 这个大领导后来也因为一些私事儿找过我,事儿不大,挺有意思的,我简单跟你们说说。 这个大领导姓孙,后面我们就叫他孙局。 这个收费站的事儿过去以后,包老板窜了个局,一开始只是叫上了跟这个项目组有关的人员。 结果吃饭的时候孙局给那个负责人打电话派活儿,负责人提了我一句,孙局就上了心,让司机方向盘一转,就找过来了。 但孙局那个级别的领导,就不可能跟包老板这个咖位的商人见面吃饭了。 我们换了个更私密的包厢。 进了包厢以后,孙局先是跟我寒暄一番,然后就跟我打起了太极。 我其实看出来他有事儿,但是当领导的都有个毛病,有话不直说,喜欢让手下猜。 但我又不是他的手下,我就直截了当的问了,我说您有什么事儿啊到底?直说吧。 孙局当时愣了下,后来又哈哈大笑,说他都忘了这不是在谈公事儿了。 于是,接下来就一五一十的把事儿说了。 原来,孙局是近期才上任的。 他的办公室里,原来是死过人的。 但是死的人是他的老领导,当初心梗发作,趴在桌子上就断气了。 据说按照死亡时间推算,老领导是早上一到办公室就心梗发作了。 只是他的办公室一般人不敢进,所以到中午了,秘书敲门要给他订饭,才发现他断气了。 为了不让他的部下看笑话,也为了标榜自己不信鬼神,尊师重道的决心,他就没换办公室。 可漂亮话说出来了,真的搬进去以后,他总觉的办公室冷飕飕的。 第678章 一口浊气 办公室的暖气片是新换的,其实摸着都烫手,没道理屋里不暖和。 其他办公室都特别暖和,连办公室外面都比屋里暖和! 这事儿压孙局心里挺久了,但是他没敢跟任何人说。 怕人家知道了拿着他的短儿…… 孙局问我,会不会是老领导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所以赖在这个办公室不愿意走呢? 我说不太可能,因为您看着红光满面,步履轻盈。 看着就不像是撞鬼的人。 听我这么一说,孙局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一些,继而也松了一口气,连连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但转念他还是觉得奇怪,说那为什么他的房子里面总是那么阴嗖嗖的呢? 明明他的房子是朝阳的呀。 我当时想了想,我说你们老领导最后是趴在桌子上断气的,对吗? 孙局连连点头,说是的,当时秘书进去的时候还以为老领导趴着睡觉呢,一开始还没敢打扰。 但后来他记得老领导是睡觉打呼噜的,那种出气的声音特别的粗。 可是那天连老领导出气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加上秘书知道了领导是有心脏病的,一下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果不其然去试探老领导鼻息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凉透了。 我说您的单位我也不方便进,这样好了,我给您一道符纸,您进了办公室以后拿茶水把符纸给泡软了,然后用符纸把您的桌子擦两遍。 擦完以后就这么晾着,等到桌子干了以后,您拿根火柴往桌子上一扔,如果那火柴棍能够顺利的烧完,那您就不用担心了。 领导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当时还想刨根问底的让我给他解释解释。 我说我也只是猜测,您回去先照我的法子试试,到时候要是成功了,我再跟你解释。 我当时就直接在桌子里面拿了一张火符给他。 后来我都回京了,孙局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试过了,那火柴棍果然烧完了,而且屋里面那股冷气好像也不见了,他进这个办公室头一回觉得暖和了。 我说那我就可以给你好好解释解释了。 我跟孙局说,他的老领导临死的时候是趴着的,也就是说死前的最后几口气都吐在了桌子上。 虽然最后吐出的气在玄学上被称之为浊气,是相当晦气的。 这也是为什么家里面有老人快要过世的时候,大人都不许小孩以及家里的小动物靠近。甚至连身体虚弱的人也不许上前伺候。 就是因为临终之前老人嘴里吐出的那些气太晦气,会伤人的根本。 我之前因为去过文局长以及宋厅长的办公室,我知道他们这些老干部的桌子上面都习惯性的会压一大块黑色的玻璃片。 玻璃片下面还会压着一些照片或者是一些证件之类的东西。 所以我猜孙局长的桌子上可能也盖着一块黑色的玻璃片。 当然这个并不是唯一的论据。 主要是因为玻璃这个东西有凝结阴气的作用。 如果老领导最后的几口浊气全都吐在了桌子上,而恰好桌子上面又压着一块玻璃的话,那么这口浊气就不会全部被玻璃给吸收走了。 吸收了浊气的玻璃,几乎就相当于一块千年寒冰。 谁在家里面天天放那么一大块冰还能暖和的起来呢? 孙局听我这么一说,半天都没说话,他可能是把听筒朝桌面放了放,然后伸手在桌面上铛铛铛的敲了几下,跟我说他桌面上的这块玻璃板也是黑色的。 我在这边噗嗤的笑出了声,我说那就对了,证明我的推测没有错。 有的朋友看到这里可能会有疑问,觉得我既然给了孙局火符,为什么不让他直接贴在桌子上就好了? 还非要蘸茶水去擦,那这个火符不就毁了吗? 事实上就是那个玻璃不仅能够吸收浊气,也能吸收火符上的火气。 屋里面没了冰山又放了一个大火盆,那住在里面的人也容易上火。 茶水能够败一些火符上的火气,但又不能完全的将火符上的火气给消耗掉。 用剩下的那些火气去消玻璃上面的浊气,其实就够了。 一提到这个浊气呀,我就想起来一个鬼吹灯的故事。 虽然这个鬼吹灯跟那个盗墓文不是一回事儿,但是这个原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记得那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当时还上夜校呢。 有时候周末班里会举行一些户外野营的活动。 那个时候京城的周边还没有这么多楼房,有很多青山绿水平原可以供我们露营玩儿。 当时加上葛军,我们又凑了三个同学,三男两女,一块儿出发去京城的一个山脚下面露营。 那会儿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很奇怪的是,突然就天降暴雨,逼得我们不得不找地方躲雨。 但那个时候往回返已经是不赶趟了,我们就只好往村子里扎,打算跟村民们借宿,大不了花点钱嘛。 比较幸运的是,我们真的敲开了一户村民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姓赵,我们就管他叫赵大哥。 这里需要提醒的是,我们上夜校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管这个中年男人叫大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赵大哥家里就他一个人,所以听说我们要借宿的时候,很痛快的就让我们进去了。 家里一共三间房,足够我们几个人住了。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下多长时间就停了,但是外面已经泥泞成河,所以一时之间我们还是走不了。 由于当天晚上已经停电了,所以赵大哥家里面也是点的蜡烛。 那个时候厕所都是露天的,平时上厕所都得开远灯。 但那天因为没有电,所以几个女孩子结伴去厕所的时候,就必须要拿着一盏蜡烛过去。 可是她们刚到厕所没多长时间,我们在屋里面就听到了她们的尖叫声。 起初我们还以为她们是掉厕所里了,可是我们几个男同志也不好就这么冲进去。 于是我们就站在厕所外面大喊,问她们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庆幸的是没有人掉厕所里,等到几个女孩子出来以后跟我们说,他们之所以吓得大喊大叫,是因为手里的蜡烛总是被风吹灭。 可当时风平浪静以后,外面已经没有风了,明明他们出去的时候蜡烛的火苗都不动,怎么到了厕所里停下来了,反而倒有风了呢? 第679章 鬼吹灯 就在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赵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他的声音在一个女生背后幽幽的响起,立马就吓得那个女生尖叫出声。 这个女生一叫,其他人也跟着叫唤了起来。 我当机立断点亮了手里的打火机,当屋里有了光亮,大家的恐惧也就没有那么深了。 我当时其实已经听出来是赵大哥的声音了,于是就举着打火机朝他那儿走,想问他有什么事,刚才别人一叫唤,我没听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结果我还没有走出这个屋子,突然就觉得身边阴风一起,打火机上的火苗就被吹灭了。 如果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还觉得可能是走的太快或者是周围有风,把打火机上的火苗给吹灭了。 但是我毕竟是干这行的,我一下子就知道赵大哥这个家里面有问题。 但当时的确是太晚了,而且有女孩子他们胆子小,我就没有说出来,不想吓着她们。 等我想把打火机重新打量的时候,这个打火机却像是突然间坏了,只冒火花,却打不着火。 后来我索性也不费事儿了,直接问赵大哥有什么事儿? 这大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是听见我们这屋里面有动静,还以为我们遇上什么事儿了,想问问我们缺不缺什么东西。 按理说我这个时候应该跟他借个火,但是直觉却促使我没有说出口,而是客气的道了声谢,赵大哥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葛军跟我一直是心有灵犀的,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事不太对劲,于是等赵大哥走了以后,就悄悄来到我身边,小声问我,说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点了点头,后来意识到葛军可能看不见我点头,于是就重新把打火机掏出来,手上一摁那个滑轮,火苗噌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当时有的女同学就让我赶紧把蜡烛点上,说总觉得周围凉飕飕的,心里面不太踏实。 但我却没有按他说的做,而是立刻把火苗给熄灭了,然后让大家把鞋子和衣服都重新披上,我们得赶紧走,赶紧离开这里! 这次带来的几个同学,平时都是跟我关系不错的,大家都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废话,而且他们自己直觉这里也不是特别安全的地方,所以当下所有人二话不说立刻就照办了。 等到大家穿戴整齐,我就悄悄的告诉他们,等到赵大哥那屋有鼾声了,我们就走。 当时等待的那段时间里,大家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但是谁也没有拉胯,没有捣乱,也没有出声。 大概过了20分钟以后,赵大哥那屋明显响起了打呼噜的声音。 于是葛军打头,我断后,我们一行人慢慢的蹑手蹑脚的打开了外屋的门,悄悄的溜了出去。 赵大哥家里的院门离他们主屋的房门,大概有20米左右的距离。 我们一行人走到院门,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也没有浪费时间,结果到了院门想要开门的时候,却惊呆了。 因为院门里面的门栓上面上了锁! 这还不是一般的锁,是那种黄色的大铜锁! 葛君其实很会撬锁的,但是当时他手里也没有工具,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当时也傻眼了。 有人出主意说要不然就翻墙得了,但是男孩子能翻墙,女孩子怎么翻得上去呢? 我打着打火机往上看了看,发现墙面上面还镶了碎玻璃,一看就是防盗用的! 葛军是最受不了这种窝囊气的,他当即就从地上抄起了一块板砖,说实在不行就给丫一砖头! 打晕了以后拿了钥匙直接走人! 我立刻拦住了葛军,我说我知道你能打,但是这个赵大哥一看就是个庄稼汉,那身上的腱子肉一块一块的,可不是你这种毛头小伙子能扛得住的! 他们身上的力气都是平时下地一锄头一锄头练出来的,真一拳打在身上,咱们谁都扛不住。 可能那个时候太过于悲观,有一个女孩当时实在是压抑不住了,开始小声的抽泣起来了。 其他人怕她哭出声,赶紧在旁边劝她,结果越劝她哭的声音越大! 葛军当时给气的,都想直接把这姑娘劈晕了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打火机上的火苗突然之间又被灭了! 当时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种阴风拂过身旁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在联想到刚才打火机被吹灭的时候,正是赵大哥出现的时候……我当时脑瓜子一下子就炸了! 我刚想让大家手边有什么东西就抄什么东西的时候,赵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们身后了! 当时虽然周围没有什么光亮,但是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在淡泊的月光的照耀下,我能看到赵大哥的手里拎着一把很长的大刀! 就是上山砍柴用的带弯儿的那种钢刀! 我们三个老爷们儿都发现了赵大哥,于是立刻把两个女同学给护到了身后,让他们踩着大门的门栓,试着往外爬! 可是天气实在是太黑了,而且又刚下过暴雨,大铁门又凉又滑,女孩子们连抓的地方都没有,使了半天劲都爬不上去。 赵大哥也不说话,也不动地儿,就是拎着那把砍柴刀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我们。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等到我们因为挣扎和惊恐闹的没了力气,他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葛军是我们这三个男生里面最能打的,也是最不服软的。 打架的时候向来都是他鄙视对手,他完全受不了当一个受害者,所以立刻就骂了声脏的!他说你牛逼什么呀?我们这么多人还干不过你一个吗?大不了鱼死网破! 另外一个男生虽然也害怕,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怂,于是也吼了一声,跃跃欲试的要往前面扔砖头! 奇怪的是,我们都已经挑衅到这种程度了,这个姓赵的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从兜里面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让他打亮打火机的那个瞬间,火苗照亮了他的脸! 尽管只是一个瞬间,但我们所有人还是心里突然一凉,知道今天可能要栽了! 因为这个姓赵的脸上、上衣的衣领上、以及手上全都是血!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每次在要点灯的时候或者是照亮的时候,手上的光源都会莫名其妙的被阴风吹灭! 那是因为被姓赵的杀掉的人的鬼魂,在提醒我们这里有一个杀人犯。 只要我们没有发现姓赵的行径,没有看清他的脸,那么他就不会对我们有杀意,我们就能够安全的离开这儿。 但这个好心人还是低估了这个杀人犯的智商与疑心。 可能在我们那两个女同学在厕所尖叫的时候,这个姓赵的就已经下了杀心了! 在我们愣在当场的时候,姓赵的呵呵的笑了。 他说:你们是城里孩子,平时你们哪儿见得到我这种人呢?我原本是没必要杀你们的。 可老天爷偏偏把你们送到我跟前来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原本皎洁的月亮突然被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一片乌云给遮挡上了。 周围那种泥土的腥味儿又飘了起来,突然间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紧随而至! 闪电劈下来的瞬间,姜姓赵的这个人邪恶的全貌瞬间放大了! 我们这个时候看得更加清楚,他握着的那把柴刀上的血还没有干涸! 而他手上的烟也已经快抽完了! 这对于杀人犯来说是一种暗示,等到烟灭了,他就要动手了! 恰好我们待的地方是一个死胡同,周围空间很小,根本躲无可躲。 我们两个女同学害怕的开始大声的呼救,但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就好像周围的房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住人一样! 我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说真的当时心里面也开始害怕了。 我手里当时也握着两块砖,心里一直回忆着之前文警官教我的自卫反击的招数。 但是人一紧张的时候,大脑里面就一片空白,那些招数什么的全都想不起来了。 此时,只听叭嗒一声,那个姓赵的把烟屁弹到了一边。 然后抽起手上的柴刀,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葛军一向觉得先下手为强,于是像是扔棒球一样的死命的将手上的砖块朝着那姓赵的扔了过去! 但葛军可能也是有点怕了,那股牛劲没有使到那姓赵的身上,一块砖完完全全地扔到了地上,根本就没有砸着他…… 我跟另外一个男同学也立刻把手上的板砖扔了过去。 但那姓赵的特别的灵活,几下就闪过了我们扔过去的板砖,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冲到了我们的跟前。 当时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几乎和那即将挥下的柴刀交相辉映,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光亮! 但就在这时,即将要砍到我们身上的柴刀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姓赵的一脸惊恐的举着柴刀盯着我们的身后。 而与此同时,身边阴风骤起,我突然就意识到,这姓赵的可能是看见那个人的鬼魂了! 第680章 鬼吹灯-2 所谓时不我待。 就在这姓赵的发愣的时候,我们三个男生一下子就将手里的板砖敲到了他的头上! 当时这一下我们都使足了力气,但也因为实在没怎么打过架杀过人,所以大家的准头都不太对。 除了砸到了这姓赵的脑袋上以外,我们三个人的手指头也都被彼此的板砖给伤到了。 但因为当时肾上腺素激升,所以我们三个人都只关注这姓赵的有没有倒下,那个瞬间都没有觉出痛来。 看着这姓赵的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葛军眼疾手快立刻就把他手上的柴刀给夺走了。 我当时打量手上的打火机,举在这姓赵的头顶上面照了照。 我跟葛军还好,但是其他几个同学看到这姓赵的脑袋开花的样子,都忍不住在一边吐出来了。 葛军当时负责在旁边看着这孙子,我跟另外一个同学到屋子里面去找绳子。 当时我已经点亮了一盏蜡烛,结果一一走到这孙子的房间,一下子就被躺在炕上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给吓到了! 其中那个男的的脑袋几乎被砍掉了,只有脖子上的一点皮还连在身上。 女人的嘴被完全的豁开了,上半身光着,整个前胸都被挖掉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面还立着几十根蜡烛。 看样子是为了消除异味用的。 也难怪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儿呢。 我那个男同学没有见到过这种场景,当时吓得扑通一下就坐地上了,吓得浑身直打摆子。 我其实心里也怕,但毕竟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这些年还是长了一些见识的。 于是在冲两位逝者祭拜过以后,就走到他们跟前,把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给解下来了。 当时绳子被剪下来的瞬间,屋里面所有的蜡烛突然之间全都被点亮了! 在足够的光源的照耀下,我才看到了墙面上面掉下来的一根电话线。 顺着这根电话线在一个墙角下找到了一台,用毛巾盖着的电话。 两位哥哥姐姐,这是在给我们指路呢,让我们赶紧报警。 但外面的路实在是太泥泞了,汽车不太好进来,我拨打了报警电话以后,等到第2天天亮了,才听到了警铃的声音。 在警察忙着里里外外的忙活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特别的奇怪。 因为当时已经六七点钟了,按理说村里的老人醒的早,这个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早就应该出来看热闹了。 可是我们这边折腾了半天,也不见有一个邻居出来。 来的几个警察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就挨家挨户的去敲门了。 结果等他们走近才发现,这些邻居家的大门上竟然都上了锁! 而且那大锁上面也落了很多灰,说明家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回来过了! 有个警察比较眼尖,发现了一个锁上面有类似于血迹的东西。 于是他就把锁撬开了。 等进去一搜才发现,挨着姓赵的这几户人家,几乎每家的当院里面,都有一大片松土! 看着那松土的长短,刚好像是能埋进一个人的样子。 于是警察们就把这些土给挖开了。 果不其然,真的在这些松土下面挖出了尸体! 这些尸体上面都浇了洋灰,也就是生石灰。 生石灰能防潮去味儿,阻止尸臭的挥发。 但与此同时也阻止了尸体的腐烂。 最后警察们在四户人家里面一共挖出了九具尸体! 这些人身上的伤口基本上都和那把柴刀的刀口一致! 但和姓赵的那孙子家里的中年男女相比,这酒具尸体生前的年龄要大得多。 这9个人几乎全部都是村里面的孤寡老人! 后来经过对这姓赵的审讯才得知,他杀死的那个中年女人是他老婆,那个男人是他老婆的姘头。 他偶尔听到隔壁的老人在编排他老婆背着他搞破鞋,但没有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肯定是接受不了,于是一气之下就把这对狗男女给宰了。 但是他还担心邻居说三道四的不好听,索性把离他们家近的这几家的老人也都给宰了! 原本他想着,把这事儿了结了以后就外出打工去,永远都不再回来了。 但没有想到突然天降暴雨,而且还遇到了我们几个外来者来借宿。 他说他一开始的时候真的没想动我们,但是他想毁尸灭迹的时候,是往厕所扔过几根手指头的。 当时他以为我们这个女同学发现他扔的手指头了。 加上他过来试探我们的时候,我们那个一惊一乍的样子,他就更加肯定我们肯定已经识破他了,正想着怎么脱身呢。 那个时候他就更加坚定了要灭口的决心了。 警察问他为什么刀都比在我们脑袋顶上了,又突然停手了? 姓赵的一提这个脑门就渗出了一层冷汗,没回答问题呢,就先跟警察要了根烟,说他先缓缓。 我们当时也在警局做笔录呢,等我们做完笔录出来,警察那边对于这姓赵的审讯也结束了。 文警官这个时候接到我的电话也赶过来了。 等他一问那个负责审讯的警察才知道,当时他刚要动手,我们几个人都变成了他老婆和她姘头的模样了。 其实那个时候他脑子里面也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可能他今天走不了了。 先别管这一男一女,是不是搞破鞋了,但人家终究救了我们一命,作为回报,我还是回了一趟姓赵的家里,给那一男一女做了个超度仪式。 我后来把这事儿跟师父说了以后,师父就让我把那几个同学叫到家里来,专门把祖师的拂尘取下来,给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掸了掸。 师父说当时那姓赵的看到我们几个人变成了他老婆和那个奸夫的模样,说明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被那一男一女的鬼魂给附体了。 那一男一女突槽变故,也属于横死。 尽管他们当时对我们没有加害之心,但横死之鬼身上的戾气和阴气是很重的,如果不掸一掸,以后肯定是小病小灾不断。 还记得我前面说的那个越劝越哭的女同学吗? 当时师父在给我们用拂尘打晦气的时候,国军还在旁边开玩笑呢,说师父您给我们这个女同学多掸两下吧,她胆子这么小,估摸着身上的阴气比我们都多。 我这个女同学当时听了一愣,然后转脸就对葛军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说你才胆子小呢,你才阴气重呢! 葛军看她不服气,就把她那天被吓哭的事儿又拿出来说了。 但奇怪的是,我这位女同学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还不是装的,真的是一脸懵,说没有记得自己哭过!也不记得我们劝过她! 师父一听就知道,她肯定是在那个时候就被那个家的女主人给附身了! 第681章 附身 其实说到附身这个事儿,起初有很多朋友还觉得不可置信,觉得不太真实。 但事实上,当鬼魂的气场大过了活人的气场,那这个人被附身的可能性其实是很大的。 接下来咱们就讲一个跟附身有关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我一个老同学的妈妈。 同学叫张莉,是当初在读夜校的时候,少有的跟我能聊得来的女性朋友。 从夜校毕业以后,我跟张莉也一直都有来往,算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有一回晚上张莉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去医院一趟。 我听着她的语气有点急,就一边穿衣服一边把免提打开,让她先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张莉当时都带了哭腔了,说她觉得她妈好像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张阿姨以前也是在医院当护士长的,本人特别的爱干净,甚至是有一些洁癖。 甚至直到退休了,这个习惯也没有改掉。 已经干净了几十年的人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像是突然开始摆烂了,渐渐的开始不修边幅了。 当然不修边幅还是其次。 张莉发现她妈总是梦游,一到深更半夜的时候就打开冰箱拿东西吃,各种食物的包装袋,碎渣以及烂骨头等汤汤水水的全都撒在了地面上和冰箱里面。 而且一到了白天就窝在房间里面不出门,穿着外出的衣服躺在床上,弄的房间里面又脏又臭…… 家里人一开始怀疑老人家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提不起精气神儿。 但是体检报告是上个月才出的,除了一些基础病以外,上面没有显示老太太有任何的疑难杂症。 但基础病是跟了老太太半辈子的病了,不至于到现在了才开始摆烂。 有一天张莉的爸爸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想着出去跟自己的朋友们钓钓鱼,散散心。 但他要出去两天,家里面没人看着守着可不行。 张莉也是不放心他们亲妈一个人在家,于是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去了,也顺便帮家里面做做卫生。 张莉的孩子也是她的老来子,是一个4岁的小女孩,叫豆豆。 当时张莉在房间里面做卫生收拾,豆豆就在客厅的爬爬垫上面玩玩具。 起初豆豆还跟妈妈有来有回的聊天。 结果过了一会儿,张莉突然间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么话唠的孩子突然之间不出声了呢? 那一刻,张莉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从楼上冲下来以后,发现她妈妈身上扛着一个大麻袋往外走呢。 那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动来动去,就跟里面有个活物似的。 张莉看到这一幕,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她立刻从楼上冲下去,追到老太太身边,将她肩膀上的麻袋给拽下来了。 老太太当时没有留心,被张莉这么一拽哐当一声也坐在地上了。 老太太上了年纪,骨头都脆,直接坐在大理石上只听咔嚓一声,然后就疼的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当时在袋子里的豆豆吓坏了,看见妈妈以后也是嗷嗷的哭,老太太在旁边也是打着滚的叫唤。 张莉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都不知道应该先哄谁好了。 幸好这个时候张莉的大哥回来了,哥俩这才叫了救护车,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去了。 老太太把胯骨给摔了,人家医生都没有做扫描,一摸就说是骨裂了,必须得住院手术。 这个医院就是老太太当初工作的医院,大家对于这种老前辈也是十分的关照,立刻就优先安排了手术,给送到手术室去了。 张大哥已经出差一段时间了,对于家里面发生的这些变故,她并不知情。 当时闻到老太太身上那股酸臭酸臭的味道的时候,张大哥还有些怪罪自己的妹妹,觉得她没有照顾好老妈。 张莉向来不是那个吃亏的主,她也并不怕她大哥,但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个事儿不太对,也懒得跟大哥解释了,只是心里面暗暗的下了决心要找我来给老太太看看。 给我打电话之前,张阿姨的手术已经顺利结束,回到病房去休息了。 当时麻药还没有过,医生说张阿姨这一觉估计要睡到天亮了,让他们守夜的人可以放心的休息。 但医生说完这话还没有半个小时呢,老太太竟然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之后也不像是那种刚做完手术后虚弱的模样。 张莉跟我说,她头一回在亲妈的脸上看到那种贼眉鼠眼的表情。 张大哥爱母心切,立刻贴到母亲身边,问她想要什么,想不想喝水之类的。 结果贴下身去的那一刻,老太太一口黏痰吐出来,直接就吐到了张大哥的脸上! 张大哥当时都愣了,不知道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可张莉那一刻却火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的亲妈极其要面子,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吐痰,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儿子了。 于是张莉指着老太太破口大骂,问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祸害自己亲妈! 没想到那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也是不甘示弱,掀起自己的被子就拉屎,拿手抓着往她们兄妹俩身上扔…… 这下子连张大哥都有点儿看出不对劲来了,连忙拉着妹妹就出去了! 再然后张莉就给我打电话了。 等我赶到医院之后,发现张莉到楼下来接我了。 当时挺冷的,可是她却没有穿外套,头发也是湿湿的。 看样子是刚把身上的那些屎尿给洗掉了,但是衣服来不及洗,只能就先脱掉了…… 我跟张莉是老同学了,看她这样也怪落忍的,于是就把自己外面的大衣脱下来给她了。 张莉是真的冻木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避讳了,接过来之后往自己身上一围,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才开口跟我说了句话。 她说就这么会儿功夫,老太太已经在病房里面唱开了! 就是农村的那种刁老太太,一边哭一边唱,一边薅自己头发,骂大街的样子…… 这么晚了,原本住院区的病人们还有家属们都已经睡了,但这会儿让老太太给吵的也都起来看热闹了! 张家兄妹俩的面子都丢光了,张莉实在是在上面待不住,这才下来迎我了。 我当时其实特想笑,但是又怕张莉怪我,所以这一路上忍的也比较辛苦。 等好不容易到了病房跟前,还没开门呢,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屎尿的臭味。 张大哥当时也是臊的,满脸通红,在外边靠在墙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坚强点儿,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在我进门的那一刻起,里面的那种哭声和嚎叫声就戛然而止了。 而在那一刻,我脸上的汗毛也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突然之间就都炸起来了。 我当时就明白过来,张莉说的没有错,这老太太真是让脏东西给缠上了。 等我走到老太太跟前,她就突然之间蹲着靠到了床头上,还拿被子把自己给围起来了。 明明是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老人,这会儿灵活的像是个猴儿…… 这老太太虽然蒙着被子,可是眼睛却一直露在外面,用一种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仿佛知道我是来抓她的。 我担心她会伤着张阿姨,于是就往椅子上一坐,摆出了一副比较和善的笑容。 我问她:您打哪儿来呀?大晚上的搞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呀? 老太太一开始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盯着我。 她一开始在输液,手背上面是有预置针的。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预支针上的输液管都回血了,顺着针口流了出来,把床单和被罩都给染红了。 我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不能再跟这个家伙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老太太的身子骨可是经不住折腾了。 想到这里,我直接从兜里面拿出来用符纸卷的烟卷儿,装作抽烟的样子,把那个烟卷夹在了手里。 等我把烟卷点着了,我就随便往嘴里面一搭,透过符纸燃烧后的火焰打量了下老太太。 而此时此刻在看到老太太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张阿姨的模样了。 我瞅着她露出被子的那半张脸,是一个又黑又黄,又干又瘦,布满了皱纹的小老头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老头我看着还有点眼熟呢,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后来我在脑子里面一思索,突然间就想起来,这不是张莉她们家那条街上面经常翻垃圾堆,收破烂的那个老头吗? 我记得张阿姨还因为这个老头跟小区的保安打过架,说是保安拿着工资不干人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让进小区,把整个小区的形象都给拉低了…… 这么一联系的话,整件事情就明了了。 此时烟卷已经烧了一半了,可那小老头还是没有从张阿姨身上离开的意思。 于是我就又劝了那小老头一次。 我说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好言相劝,那你就在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的时候,该干嘛干嘛去,你一个死了的人,在阳间里面待的时间长了,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第682章 恶念 说完这话之后,我已经拿着那半截没有烧完的烟卷儿,站到了老太太跟前了。 符纸已经感受到了这老太太身上的脏东西,那火苗跃跃欲试的往老太太身上扑。 要不是担心老太太本体被伤着,这个时候只要我一念咒,那脏东西就待不住了。 可能也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我言语以及动作中的威胁,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往后躲,但终究不再敢用那种敌视的眼神看我了。 当时他被子捂着嘴,闷闷的在被子里说了声:他骂我,瞧不起我,这口气我必须得出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想果然猜的没错。 张阿姨在单位里面吆五喝六惯了,出了医院还觉得所有人都得尊着他敬着他,瞧不起这些在道上拾荒的老乞丐。 估摸着张阿姨肯定又是对这个老头说三道四了。 人家这么大岁数了,无家可归,在路上捡垃圾吃已经很可怜了,结果还要受这老太太的骂,搁谁谁都受不了。 其实我心里面是理解的,但表面上肯定不能露出来。 见这老头已经有软化的迹象了,我就对他说让他赶紧去投胎,我可以帮他超度,给他多烧点纸,让他到了下边,不至于在受冷受饿。 我说完以后,就见张阿姨脑袋一歪,整个人都脱力般的昏过去了。 我赶紧把张家那兄妹俩给叫进来了,我说老太太已经没事儿了,让他们赶紧把医生叫来给老太太检查检查,看看刀口有没有睁开,我得出去找个道口,烧个纸。 张莉当时送我下去,我就把这事儿跟他说了。 当时张莉觉得过意不去,心想这是他亲妈做的孽,哪能让我破费呢,于是就说他们来烧这个纸。 我一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索性就答应了。 后来到了第2天早上,老太太醒过来了。 但这次醒过来以后,他整个人的状态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兴许是被周围那股屎尿以及身上的馊味儿给熏着了,记得当时就对张莉和她哥一顿输出。 张莉当时心里憋着一口气,想着老妈现在身体虚弱,不愿意吓唬他,等到老太太完全出院了以后,才把这事儿完完整整的跟他说了一遍。 张阿姨体面了一辈子,一想到自己竟然当着自己儿女的面来掏屎,气得当时血压飙升,差点又送医院…… 说到这个乞丐呀,我又想起了一个故事。 不知道看文的朋友们,你们自己的家乡有没有出现过一种虐待狂? 这种虐待狂的体内含有一种超雄基因,但是又跟普通的超雄综合症患者不太一样。 首先在长相上面,这些虐待狂和普通人无异。 但是他们的内心却对杀虐有着极其强烈的渴望。 大家应该听说过白银案吧? 白银案里面的凶手在接受审问的时候就说到过这样一句话:一天不杀人,心里就难受。 这些人智商极高,普通的男欢女爱或者是一些世俗金钱上面的给予,不能够满足他们的欲望,达不到他们愉悦感的临界值。 所以他们才以杀人和虐待为乐。 这事儿发生的比较早,大概在几十年前了。 那会儿我跟师父还在流浪呢,我记得好像是在山西吧,当时我们师徒俩被人给抢劫了,身上身无分文,没有地方住就只能住大街上了。 幸好那个时候已经快入夏了,要不然睡在大街上,冻也冻死了。 当时我们所在的那个小县城是比较贫困落后的,街面上的流浪和乞讨的人群随处可见。 但凡是这些能混到街面上的乞丐和乞讨儿,他们背后都是有一个组织在操控他们的。 我跟师父不愿意跟这些组织沾上边儿,所以没进城,到郊区找了个桥洞凑合了几天。 当时跟我们共享一个桥洞的,还有一个老头跟他的小孙子。 这个老头自己没上过学,本身就没有名字,他的小孙子也是他捡来的,也没有名字。 我们相处了几天,有一天晚上,我跟师父刚刚从外面看事儿回来,打算给这老头和他孙子分一些钱,让他们去买点东西吃,也算是跟他们做一个告别。 结果我们回来以后,就发现这对爷孙俩不见了。 但是他们的铺盖卷儿还都在这山洞里留着呢。 按理说每次到了晚上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钻被窝了。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老头带他孙子出去拉屎去了,在桥洞里面等了他们半天。 结果没等来,老头跟他孙子却撞上了一个。穿着十分立整的中年男人。 他当时看到我跟师父以后先是愣了一下,还没开口呢,师父就用一种特别冲的语气跟他说:这是我们住的地方,要撒尿找别地儿去! 那中间男人听了以后立刻抱歉似的冲我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我跟师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当时就反应过来,这男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师父也不用装成乞丐的模样把他赶走了! 但在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们跟这个男的的缘分还没有断,后面竟然还能再见他一面! 当时那个男的离开了很长时间以后,师父才带着我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问师父当时为什么撒谎,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师父就悄悄跟我说,这个男的身后当时站着一高一低两个黑影。 那个高个的黑影一直在冲我们摇手,那种着急的样子,仿佛在警示我们,让我们赶紧跑! 瞧着那熟悉的一高一低的两个黑影,师父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老乞丐和他的小孙子了! 如果师父没有猜错,那老乞丐跟他的小孙子已经遭到毒手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凶手! 师父当时身体不太好,腿伤也是还没有痊愈,加上我一个小孩,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师父实在是不敢赌,只能装傻充愣,先把那个人框走再说! 我当时心里面听了特别的难受,尽管跟那祖孙俩没有待过几天,可是一想到,从此天人两隔,还是觉得特别的别扭。 当时已经是晚上快12点了,我们当时远离了城区的方向,越走越黑,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后来经过一棵大树的时候,师父突然拉住我,让我爬上去,他自己随后也跟着爬了上来。 到了树上以后,师父就冲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手指往下一指,示意我往下看。 我当时朝着师父指的方向看过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第683章 恶念-2 当时看着那个人影,我的心不停的狂跳,就怕他突然开了窍,一抬头看见我们爷俩。 但好在当时路边没有什么路灯,视线不好,周围的大树又高又密。 他真的略微抬头扫了几眼,但最后还是悻悻的离开了。 我跟师父怕他杀个回马枪,都很默契的没有出声。 大概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周围突然出现了虫子叫和鸟扑腾的声音,我跟师父这才安心的从树上下去了。 当时我跟师父都以为不会再跟这个人产生什么交集了,于是就回我们在县城住的旅馆去了。 我跟师父原本计划的是在旅馆睡一宿,第2天就离开这个地方。 谁知道第2天一觉睡到早上10点,等我们洗漱穿戴好下楼准备找个地方吃饭的时候,却发现1楼站了很多人,正在说着什么。 过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警察把县城封了。 所有出城进城的车辆以及行人,都要做筛查和身份验证。 这个小县城从来没有搞过这种事情,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很新鲜,一直在讨论着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正讨论着呢,就有几个警察直接到旅馆来了。 进来以后,警察们先是跟旅馆的负责人说了几句,然后就交给他一沓子通缉令,让他除了要贴在旅馆醒目的位置以外,还要发到每一个旅客的手中。 我当时接到通缉令以后,一看那上面通缉犯的头像,浑身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是昨天晚上跟踪我们的那个男人吗? 原来警察封城是为了抓他呀?! 那通缉令上面写的也很严重,说是此人叫赵成平,身背九条人命,是个系列连环杀人犯。 为了让围观群众们引起共鸣,警察便告诉我们,说这个赵成平为人心狠手辣,是个具有反社会行为的罪犯。 这种人流落在民间就是一颗毒瘤,是一颗定时炸弹,必须要立刻将他缉拿归案,人民才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听到这里以后,我跟师父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找到警察把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都说了。 警察听了我们的描述以后,当时就又拿出了一张彩色照片,让我们来确认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到底跟照片里的是不是一个人。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一看到照片里的那个中年男人,我就觉得后背嗖嗖的冒凉风,脑皮也止不住的发麻。 照片里的人的确就是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但是警察拿出来的是一张合照。 里面的一家四口,就像是我们平常见到的那些家庭合照一样,幸福美满。 那个中年男人作为一家之主,穿的十分的整洁端正,笑容可掬,任谁看了都是一个十分平和近人的中年大叔。 但警察却跟我们说,就是这个任谁都看了平易近人的中年大叔,却残忍的杀害并分尸了9个人。 这9个人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有70多岁,年纪最小的,只有六七岁。 因为这九个人的死状,以及死亡时间都极其相似,所以警察早就布下了大网,等待活捉这个杀人凶手。 昨天晚上有巡夜的警察,在进城的路上看到了一串儿摩托车的泥轱辘印儿。 但是那些泥印儿发红,其中有一些部分上面还裹着一些头发。 巡夜的警察当时就觉得不对,立刻随着这些泥印儿追了过去。 当时警察开的是汽车,所以很快就追上了一辆正在夜色中骑行的挎斗摩托车。 当时巡夜的警察并不在这个专案组当中,所以他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为了让对方停车,于是就把警铃给打开了。 当时警察把远光灯打开了,照到那辆摩托车的时候,发现那摩托车上面有三个人。 但是警察当时只有两个,而且身上还没带着家伙。 他们当时担心寡不敌众,于是其中一个就叫了支援。 这个支援电话打到了刑警队,刑警队的人听了这件事后,一听说对方开着摩托车,然后再看看墙上的时间,立刻就怀疑这三个人就是他们正在追捕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挂了电话以后,城内城外的警察就开始对这辆摩托车进行包抄。 可是凶手狗急跳墙,那个开车的竟然直接跳了车,跑到旁边的玉米地里去了。 大家都应该知道,像玉米地这种地方,也叫青纱帐,人只要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了。 在抗日战争时期,很多乡亲们就是靠着这种轻纱帐来躲避小鬼子的围剿,活下来不少人。 现代社会里也有很多人贩子和恶人会掳劫一些小孩女人到玉米地里面,一般情况下,即便是这些小孩和女人被弄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于是警察们就兵分两路,一路去追捕那个跳车的司机,一路负责摁住坐在挎兜里的两个人。 结果当警察靠近那辆摩托车之后,却发现挎包里的两个人不见了! 当时警察们都懵了,警车的远光灯照着他们明明看见只跳下来一个人,怎么眨眼间的功夫,那两个人就不见了呢? 震惊之余,其中有一个警察指了指挎斗里面的两个大的麻袋。 那麻袋外面全都是那种红色的泥,被风一吹,时不时的会透露出一股腥味儿。 等到警察们把那两个麻袋打开一看,顿时就被率先闯入眼帘的两颗人头给吓得头皮发麻。 那两个人头一老一小,眼睛还惊恐的睁着。 凑近一看才知道,他们的上眼皮和下眼睑之间支着两颗牙签。 一看就是被人为的强行的把眼睛打开的! 而先前那两个叫支援的警察,回想到自己看到的挎斗上坐着的两个人,也是一高一低…… 据给我们叙述这件事的警察说,那两个警察当时愣在那半天没缓过来。 后来将这两袋碎尸送到局里面一化验,发现果然碎尸的手段和他们前面发现的那些是一样的。 这就更加坚定了他们的推测,跳车的那个人果然就是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以前抓不到凶手,没有办法确定他的身份。 但在他们县城里,这种挂斗车可不多。 稍微一查,就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了。 这个中年人叫赵成平,是当地一家种子收购站的主任。 那个年代的种子,收购站的主任,可不仅是铁饭碗这么简单,应该说是个金饭碗。 瞧这照片里面一家四口和谐美满的模样,警察们都难以理解,这个人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做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 等警察们找到赵生平的家,发现赵成平果然彻夜未归,连家人们都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 后来警察们在赵成平书房的地板下发现了诸多的作案工具。 这些作案工具全部都被他用酒精和漂白水擦的干干净净,上面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犯罪证据。 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警察们立刻封城,切断了赵成平外逃的所有的路径。 那一片青纱帐就是警察们寻找罪犯的重点区域。 但是他们从晚上找到天亮,至今也没有找到赵承平的下落。 有可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警察们怀疑赵成平是不是早就已经趁着天黑的时候溜出了那片青纱帐,又回到了城里。 所以他们才又重新回到城里面来进行搜索。 我跟师父回忆起来,昨天晚上我们俩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赵成平。 他可能怀疑我跟师父在跟踪他,或者是发现了他杀人的事情,所以想要灭口。 但是没想到我们师徒俩中途爬上了树,他跟丢了。 联想到警察们之前发现的外面有泥的麻袋,应该是赵成平担心事发,又把已经买好的尸体又挖了出来,打算换个地方重新掩埋,但没想到被警察给撞见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件事情我们师徒俩就必须管到底了。 师父当时问警察能不能去看看那个挂斗摩托车,说他有办法找到这个赵成平。 警察当时虽然有点怀疑,但是当时毕竟是太紧急,每多拖一会儿,赵成平逃跑的几率就又高了一些。 所以警察当时就同意了。 当师父看到那个摩托车的时候,就拿着一张黄表纸,在车座上以及车的把手上面蹭了蹭。 接着师父就将这张黄裱纸烧了,然后拿出一根线香在火苗上面烤了烤。 线香点着以后,师父分别朝着东南西北4个方向拜了拜。 但唯独在朝南拜的时候,手上的线香突然之间亮了下。 看到这里,是否问警察,说赵成平的家是不是在城南? 警察当时点了点头,说没有错。 于是师父点点头,转头对警察说,可不可以带我们去赵成平的家里面看一看。 警察当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说您到底想干什么呀?能不能跟我们先说清楚? 你们毕竟是外人,就这么带你们去嫌疑人的家里,原则上来说有点说不过去。 警察话音刚落,师父就又拿着那根香朝着城南的方向拜了拜。 而这一次,那根香像是怕我们看不懂似的,竟然刺啦一下,亮起了一个火苗! 师父说这叫仙人指路! 那黄标纸上面沾了赵成平的阳气,烧着以后就是跟赵成平同源的阳火。 阳火认主,也算是间接的,给我们指了路。 如果师父没有猜错,赵成平此刻肯定跟他们家里人在一起! 由于赵成平杀人的证据确凿,无需申请搜捕令,警察就直接冲向了赵成平的家。 当时我跟师父是跟着一起去的,警察在外面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里面都没有人开。 但我们在外面就可以清晰地听见里面有人窃窃私语并且疾步快走的声音。 对方其实等于不打自招了。 警察们也意识到,赵成平肯定就在家里面藏着,于是一遍一遍的在门口警告赵成平的家人,如果他们再不开门,警察们就可以以窝藏犯人为名将他们一起逮捕! 赵成平他们家住2楼,这种老楼房建的也不是很高,所以当时师父就留了个心眼儿,让警察们到2楼的窗户底下藏着,但是不要露头。 果不其然,过了不一会儿,2楼阳台的一个小窗户,突然就扔下来了一个包袱。 紧接着赵成平就从窗户里面跳出来了。 在他刚一落地的瞬间,躲在花坛后面的警察就一拥而上,把他给摁在地上了。 赵成平当时吓了一跳,嗷的就叫了一声。 他家里面人听到他的哀嚎声,当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把门一拉开,就要跟警察动手。 赵成平的老婆闹得最厉害,口口声声的说要找派出所的领导。 赵成平的儿子女儿也是一个手里拿菜刀,一个手里拿擀面杖,那个架势就是要跟警察们拼了,说什么也不可能让自己这个有权有钱的亲爹被抓了! 我当时看到这一幕我都觉得好笑,我没有读过什么书都知道,这种杀人犯是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了。 但这一家子的反应就好像是他们闹一闹,他们家里的这个顶梁柱就有活的希望…… 警察们也没惯着他们,趁着他们先动手的时候,就一拳一个,把这三口子都给撂倒了。 后来赵成平被抓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话,不交代自己的犯罪过程,反正就是死扛。 我跟师父知道这事儿以后,师父就给警察们想了个办法。 师父说让警察们以修葺为由,把警察局上面的警徽先拿一些木板或者是红布先遮上。 负责看守赵成平的警察身上也不要佩戴警徽。 这样一来,警察局的浩然正气就暂时被挡住了。 然后师父又叮嘱给赵成平送饭的警察,让他往赵成平的鞋上撒一些猫尿或者是狗尿。 那天抓捕赵成平的时候,因为赵成平反抗的太厉害,以至于两只鞋都蹬掉了。 那个时候师父突然发现,赵成平虽然已经是个中年人,但是双手双脚很小,并且有着与性别以及年龄不相符的柔嫩与细腻。 这就说明赵成平虽然是个富贵命,但却因为不接地气,所以富贵的不长久。 果不其然,他刚不到五十岁,生命就要终止了。 民国时候有一位十分有名的国贼叫汪精卫,他也是这样,双手双脚都白皙柔软,跟他本人的这个男性角色反差很大。 在玄学上,我们都说这种人是坐着轿子来到这个世上的。 第684章 聚阴盆 什么是坐轿子呢? 大家都知道,每个人在投胎之前都是要过奈何桥的。 但过奈何桥,并不意味着只喝孟婆汤,双手双脚也要接受冥河的洗礼。 只要过了冥河,就说明上辈子的所有罪恶与功勋就全部洗干净了,投胎之后人生又是一清二白,重新开始。 但也有一些人,在下地狱之前,原本就是功德与罪责对半分的。 这种人下了地狱之后,相较于普通人的鬼魂来说要高级一些,阎罗王会差遣四个小鬼抬着他们的鬼魂过奈何桥。 这样一来,他们的双手双脚没有经过冥河的洗礼,所以投胎之后,他们的双手双脚也比一般人的要柔软娇小。 但这也注定他们一生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吸纳地气,寿命注定长不了。 而他们的双手双脚就是他们本人气场的关窍。 我让警察们往赵成平的鞋上撒一些猫尿或者是狗尿,这样他在穿鞋的时候,手上和脚上就都会蹭上这些尿液。 像猫狗这种极接地气的动物,与赵成平这类人的八字不合。 他们的尿液对于赵成平来说就是极其晦气的东西。 一旦他的手上和脚上沾上这些尿液,他自身的气场就算破了。 这样一来,那些被他杀死之人的冤魂就能近他的身了。 他现在嘴硬,不肯交代,总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还能再拖一拖。 可这些冤魂跟警察们不一样,冤魂们只想报仇,也没有什么道德与法的枷锁。 只要这些冤魂一出手,赵成平肯定熬不了几天,就得全都撂了。 警察们半信半疑的按照我说的做了,后来大概不到三天就给我打电话,说赵成平已经快疯了,最后是一边狂拍牢门一边哭喊着说自己什么都交代。 其实结果跟我们之前推测的差不多,赵成平就是一个具有反社会倾向的虐待狂。 在这个老乞丐和小孙子之前,赵成平杀的所有人的尸体全部都被切成块,埋藏在这个县城的各个角落了。 由于被埋葬的时间太长,有些尸体因为处理的不得当被一些野狗野狼之类的刨出来吃掉了,最后挖出来的尸骨也没有凑齐几具。 但赵成平自从交代了这些犯罪事实以后,晚上的时候倒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警察跟我们说在审讯之前,只要是太阳一落山,赵成平就跟疯了似的在牢房里面咣咣的对着空气磕头,又哭又喊的说着对不起…… 后来到了行刑那天,负责行刑的武警同志说,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对面的山坡上站了九个人。 等到枪响以后,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那9个人就不见了。 说完这个故事以后,我给大家讲一个我近期听到的案子吧。 前段时间,我应朋友的请求,去他家新打扫出来的四合院看了看。 这位朋友姓李,我们后面就叫他李哥。 李哥一家人原本一直在国外生活,但是随着国外的环境越来越糟糕,他们一家人就决定还是搬回国生活。 这个四合院已经搁置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也庆幸当初没因为一时之力把这个老宅子卖了,要不然现在想回来都没地儿住。 家里人多,又请了一些工人来打扫这个老宅子,没过几天就打扫干净了。 老宅子入住必须得做个仪式,把这些年蜗居在他们这个宅子里的一些神神鬼鬼的都给请走。 做仪式的时候其实没有生什么乱子。 但接下来他们住了才不到一个礼拜,家里的老人和小孩就都反映,这院子里面有动静。 第1个发现院子里有动静的是李哥的小儿子冬冬。 冬冬的房间里面没有卫生间,他要是想上厕所的话还得先出卧室,跨过院子,到自己对面的房间去上厕所。 当时四合院的院子中央有一口大缸,缸里面有水,打算以后养点花。 冬冬当时经过那口大缸的时候,大缸里的水突然之间就咕噜噜的冒了很多气泡。 但孩子当时睡得迷了梦登的,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没往心里去。 男孩子都是站着撒尿,卫生间当时也有点冷,把孩子给冻得清醒了。 结果他一抬头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对面的墙上有一个比自己高出将近一米的黑影儿! 冬冬一开始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影子,结果他伸手去按抽水马桶的开关的时候,却发现那个黑影没有动。 这下子冬冬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但这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小伙子了,被吓了这么一激灵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以为是自家院子里进贼了。 他原本想大声嚷嚷一声,把这个谁吓跑了也就算了。 结果他刚扭过身来喊了一声“谁呀”以后,却发现窗外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外面真的来了贼,只是他拧身这么半秒钟的功夫,那贼不可能跑得一干二净,更何况他们家这么大的院子! 冬冬当时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把扳手,打开门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又拿手电四处照了照,也没有找到任何贼人的痕迹。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可能是睡蒙圈了,看错了。 结果往房间走,再次经过那口水缸的时候,就又听到了一股咕噜噜的冒气泡的声音! 冬冬这个时候浑身吓得紧绷,攥着手里的扳手,一点点的往那口大缸旁边靠近,以为贼人躲到这口水缸里了! 他当时拿着手电往里面晃了晃,一边大声的喊着“出来”,先把家里人也都喊起来了。 然而等到家里面的老少爷们都围绕这个大缸跟前的时候,却发现这缸里面除了水以外什么都没有! 当时家里的长辈还责怪冬冬,说他一惊一乍的。 但冬冬委屈极了,说如果这缸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话,为什么会发出那种咕噜噜的冒气泡的声音呢? 这个事儿家里人也解释不清,但终究只是虚惊一场,所以他们以为这件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时训冬冬最狠的就是李哥,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不着调,动不动就在家里面作妖。 结果很快,他自己就成为了这起灵异事件的见证者了。 有一次家里人都出去玩儿了,只剩下李哥一个人看家。 他在国外的时候也没有住过这么大的院子,因此等天色完全暗下来以后,他自己一个人住这个大宅子,就显得有些恐怖。 为此李哥把院子里的灯,主客厅的灯,以及自己书房和主卧的灯全都打开了。 他跟我说他当时在客厅刷手机看直播,还投屏到电视上面看比赛。 大概到了晚上一两点钟的时候,他想看的那场乒乓球比赛才刚刚开始。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电视上的画面却突然变成了足球比赛的场地。 因为是用手机投屏到电视上看的,所以李哥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按到了手机屏幕上的足球比赛。 等到他重新把乒乓球比赛调回来以后,坐回到沙发上正准备欣赏的时候,画面竟然又蹦回到了足球比赛! 其实到这个时候,李哥还没有把眼前的这一幕跟什么灵异事件联系起来。 他以为是电视台的转播信号不好,所以也不投屏了,直接拿平板电脑看。 结果无论是手机还是平板电脑,就是看不了他想看的那场乒乓球比赛。 李哥后来一生气也就不看了,直接洗漱完毕后,就关了灯去睡觉了。 当时其实也挺晚的了,李哥也确实有点困了,所以躺在床上没有几分钟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哥突然就被一声巨大的观众欢呼声给吵醒了! 他当时吓得心脏怦怦直跳,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客厅一闪一闪的,好像电视正在放足球比赛! 李哥当时立刻下床跑到了客厅,结果还没有进客厅的门,就发现客厅里的摇椅正在晃动! 平板电脑就放在摇椅上面,正在放映着足球比赛,整个电脑跟随着摇椅一晃一晃的,平板电脑的光随着摇椅晃动,这才显得客厅里一闪一闪的。 李哥跟我说,他当时整个人都没劲儿了。 其实特想跑,但真的是动不了了。 好在这个时候平板电脑没电了,自动关机了。 这个时候,客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李哥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个黑暗,所以当时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他却能听到自己的身前有一种啪啪啪的走路声。 那种声音就好像是有人洗了脚没擦,光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随着那个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李哥的求生之欲爆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客厅门狂奔,跨过院子,朝着院门跑了过去。 在经过那口大水缸的时候,李哥发现那口水缸四周全都是水! 因为院子也是大理石铺成的,所以那些水洒在大理石上面就特别的明显! 李哥清楚地看到很多湿脚印儿,一直从这个水缸蔓延到了自家的客厅! 联想到冬冬那天听到的咕噜噜的气泡声,李哥顿时就明白过来自己错怪孩子了。 这个水缸绝对有问题! 李哥当时跑出院子以后才发现自己没把手机带出来。 现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基本上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了。 而且当时还是凌晨,外面基本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四处都是黑乎乎静悄悄的。 李哥刚从国外回来,也不认路,更找不着人问路,所以就直接在一个公交站站牌的座椅上坐到了天亮。 京城的公交车始发车基本上都在4:50出站,所以当公交车司机看到他身上只穿了一个大裤衩,光着脚丫子坐在公交站牌下的时候,立刻就把手机借给他了。 当时李哥最先拨通的就是我的电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也难为他还记得我的电话。 我当时直接开车过去了,然后跟他一起回了他们家四合院。 当时天已经亮了,有了阳光的照耀,人的胆子也能变大一些,更何况还有我这个道士在身边。 当时因为出来的太过着急,所以院门也没锁。 我走在前面,率先进了院子。 但此时那口大水缸附近的水已经干涸了,那些湿脚印也看不见了。 我当时先去李哥家的厨房,直接拿了一口锅出来。 我打开燃气,直接把这个锅放在火上面干烤。 等到锅底冒了烟,我就拿着那口锅来到那口大水缸前,直接把锅底放了进去。 被烧的极烫的锅底,刚刚接触到水面,立刻就发出了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水面上还冒起了一阵白气! 李哥问我这是要做什么,我一开始没有回答他,让李哥去拿他的喷枪,然后把火筷子烧红了以后拿过来。 李哥是一个对机械手工十分着迷的人,所以他手里的喷枪还有一些金属器具,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等到他真的将一块已经烧的通红的铁筷子交给我以后,我先是对着水面冷哼了句酒不吃吃罚酒,然后猛的就把那个铁筷子给伸到水里面去了。 这个烧红的铁筷子可比刚刚的锅底温度要高得多! 铁筷子伸进去的瞬间,水缸表面上的那层水就开始咕嘟嘟的冒泡了,已经烧开了。 就在那个瞬间,我就觉得手里面的火筷子吃上劲儿了,好像是有人在里面握着火筷子的那一头拼命的往外推! 但是他越往外推,我手上的劲儿就越大。 等我接过第二根烧红的铁筷子的时候,刚刚探到水面,那口大缸里面的水便翻涌了起来! 在那口大缸的缸沿上面,不时的就会冒出一个湿湿的手印! 但是每次那手印刚刚印到缸沿上面,我手里的火筷子就怼过去了。 我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识相的就赶紧离开,不然你就跟着这缸水一块儿蒸发了算了!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听见咔咔几声,那大水缸的缸身上面就裂开了几道口子! 我当时把李哥往旁边扯了扯,在我们刚离开那个水缸几步远的时候,那口水缸便从中间裂开了! 大缸里的水先是流到了地面上,接着全都顺着斜坡往旁边的下水道里面流。 但是我们从旁边可以看到,这些水一直躲着太阳地走,基本上都流到阴沟里去了。 等到这些水都流干以后,太阳也换了方向,阳光也撒到了这口缸的上方。 水缸的上方立刻就折射出了一抹彩虹。 李哥跟我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第685章 阴界来电 看着李哥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就问他,我说你为什么要放一口带水的缸在这个位置啊? 李哥听了一愣,说放在这里怎么了? 我说你也不是从小就在国外,到底在在这个院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你看谁家在四合院里边儿就放一个水缸的啊? 李哥没听懂我话里的关键词,挠了挠头说怎么没有呢……好多人家四合院都有水缸啊…… 别说他们这种小老百姓的四合院了,就是老佛爷的寝宫里,也有放水缸啊…… 我说老佛爷寝宫院子里的水缸要么台阶下边一边放一口,要么就在院儿里老树旁边放一口。 即便是屋内有放小型水缸做观景的,里面也一定要养观赏鱼。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风水学上讲究二四六死,一三五活。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在布置家宅风水的时候,任何相同属性的摆件,要么放双数,要么在放单数的时候,补一个活物在旁边。 因为原本住宅的风水是阴阳平衡的,如果你在家里单独放一个属性为阴的摆件,那么家宅内部就多了一个小型的风水场。 就比如李哥家。 他家的这个宅子原本是出自大师手笔,所以无论是位置还是宅子的布置都是十分讲究,气场非常柔和的。 可眼下他却在宅子里边儿单独放了一口大水缸,那么这水缸所在的地方,就形成了一个聚阴地了。 鬼魂最喜欢阴气重的地方,不来你家才怪呢…… 但李哥还是比较幸运的,毕竟来他家的这个鬼魂没有什么恶意。 你稍微吓唬吓唬也就走了。 有那种想要鸠占鹊巢,把人家家里的老祖宗的鬼魂赶走的,我也遇到过。 接下来咱们就讲讲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新朋友,姓佟,我们后面就叫他佟老板。 佟老板算跟我是半个同行吧,他家里面是开寿衣店的。 但是寿衣店里面不仅仅是卖寿衣,还卖一些跟殉葬业有关的东西。 他家祖上也是道士出身,但是后来还俗了。 不过道士的一些内涵的本事没有丢,传到佟老板这一代,有好多东西他都还铭记于心,所以平时也给人家看看事儿什么的。 因此当佟老板自报家门以后,我就知道他要找我看的事儿肯定小不了。 后来事情也不出我所料,果然是个比较棘手的案子。 佟老板跟我说,他父亲去世以后,他就在他们家专门给父亲修了一个香堂,摆上灵位,用来祭拜。 香堂里面除了有一些供品和香烛以外,佟老板还效仿秦始皇,凭借自己的手艺,在香堂里面放置了很多的纸扎人、纸扎马、汽车轮船以及各种父亲没有享受到的现代化社会的高新科技产品。 他当时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就来了兴致,我说我插个嘴,我听说纸扎人和纸扎马可以通过点睛来赋予灵魂。 那那些汽车轮船和电话电脑总不能点眼睛吧?令尊要怎么享受这些高科技产品呢? 佟老板笑了笑,说家有祖训,祖传手艺不得外传,所以他不能给我具体解释。 但是他可以告诉我的是,只要是他们能把这些东西做出来,就能保证他的父亲一定能用到。 也正是因为佟老板知道他父亲能用到,才发觉家里的香堂有些不对劲,而且父亲好像也出事了。 之前佟老板每次给父亲新做一个纸扎,只要父亲喜欢,他晚上就会梦到父亲。 如果父亲不喜欢,他就梦不到父亲。 并且第2天到香堂里面去,要把那个父亲不喜欢的纸扎撤走的时候,佟老板也能发现那纸扎明显跟之前刚放进去的时候不一样了。 就拿他之前给父亲做的一套定制西服为例,第二天他去取的时候,发现那套西服的嘎吱窝处裂开了! 后来他把这事儿跟老娘一说,老娘看了看那套西服的尺寸,当时就埋怨儿子,说怨不得你爸不喜欢呢,你这尺寸做小了呀。 这在我们看来就是一个正常的亲人与亲人之间交流的反应。 就像是佟老板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一样,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大家好好交流。 那就在佟老板找我之前的前一周,随着第1部折叠屏手机上市,佟老板就给父亲也做了一个。 之前父亲活着的时候,就对我们国产的这些电子类产品十分感兴趣。 所以在折叠屏手机的概念机刚刚上市的时候,佟老板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后来佟老板把这个折叠屏手机的纸扎品放到父亲香堂的时候,几乎是在他放下的那个瞬间,灵堂里面的两个蜡烛就开始爆火花了。 这就是适者喜悦的表现。 佟老板是个大孝子,看到父亲喜欢,他心里面也觉得特别的欣慰。 但是当天晚上,佟老板却没有梦到父亲。 按理说看到香堂里面的蜡烛爆了火花,就证明老父亲是喜欢这个纸扎手机的。 难道老父亲是手机玩上瘾了,忘了给他托梦了吗? 所以当时佟老板把这事儿跟家里人一说,其实家里人也没有怎么在意。 但是次日开始,佟老板就经常的接到一些来电显示非常奇怪的电话。 来电显示上的电话是陌生号码,而且看起来杂乱无章,没有任何的归属地。 佟老板是生意人,因为经常要接客户的订单,所以他的手机没有设置陌生号码拦截。 但每次佟老板摁了接听键以后,听筒里面除了一些杂乱无章的电流声以外,就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并且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以后,就停止了。 直到这里为止,佟老板还没有把这个事儿当回事儿呢。 直到有一天,佟老板在找一个客户电话的时候,不小心回拨了过去。 然后香堂里面的蜡烛,就忽然之间熄灭了。 当时佟老板就站在香堂里面,他跟我说他明显感受到有一股阴风吹过来了,是那股阴风把蜡烛给吹灭的。 但佟老板不是第1次在香堂里面干活了,即便是在寒冬腊月,香堂里面也没有出现过那种阴冷刺骨的感觉。 加上佟老板也是干过我们这行的,心里面一下子就生出了一个念头,觉得这香堂里面应该是进了脏东西了。 佟老板自己就会画驱鬼的符咒,家里也有不少驱邪的物件。 但这是自己父亲的香堂,要是在这里面放上驱鬼的符咒,那自己的老父亲不也就被他赶出去了吗? 一想到这个,佟老板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就过来找我帮忙了。 我当时越听越觉得有趣,于是就同意到他家里面去看一看。 一开始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没有对佟老板说的这个香堂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以为就像是原来我住四合院的时候给三清布置的那个香堂一样,就是一个可以烧香上供的房间罢了。 结果等我到了佟老板家,才发现佟老板说的那个香堂,其实是一个跟蔬菜大棚那么大面积的地方。 看我当时一脸吃惊的样子,佟老板就笑了笑,说他们家毕竟是做这种白事生意的,所以需要一些大的库房来存货。 父亲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喜欢住大房子,所以在父亲去世之前,佟老板就开始布置这里了。 原本他也想过直接买一套大房子,专门用来当做父亲的阴宅。 可那些地方再大也放不下他做的这些纸扎物,于是家里的这个大棚就派上用场了。 等我进了这个大棚以后,顿时就觉得之前佟老板跟我说效仿秦始皇的那句话不是在开玩笑了。 这个所谓的香堂里面,放着成百上千个纸扎物。 佟父生前喜欢马,喜欢车,所以佟老板就给他做了一个车队,以及几十匹骏马。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这个大棚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纸扎做的跑道。 据佟老板说,是专门给这些车队预备的。 当时从进门到一直走到佟父的牌位跟前,我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但该说不说,我也感受到这个灵堂里面那股强烈的、敌视的阴气了。 当时佟老板指着牌位旁边的两根烛台,说从那天开始这蜡烛就一直都点不着了。 而且连香都点不着了。 我听了他这话以后,环视了一圈,最后在排位旁边找到了那部折叠屏手机。 该说不说,佟老板这手艺还真是巧夺天工,这折叠屏手机虽然是纸做的,但是真的猛的一看就以为是一部真的手机。 我当时想了想,猛的就把那部手机给拿起来了。 在拿起来的瞬间,棚子里面就刮起了一阵巨风,把所有的纸扎品都吹得直晃荡。 佟老板当时有点害怕,四周环视了一圈以后,立刻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就是这是什么情况? 我安抚性的朝他眨了眨眼,建议他不要慌,然后让他拿出手机来,再回拨一次。 佟老板立刻照办。 但这一次他摁下拨号键以后,佟父的牌位便啪的一下倒了。 佟老板慌的立刻就要去扶,我从后面拉住他,说你别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佟父后来之所以没能再给佟老板托梦,是因为有鬼鸠占鹊巢,看上他这一大堆的供品了。 佟老板这个时候也纳过闷儿来了,说也对啊,除非这个鬼魂跟自己的家人有仇,是被家人害死的,否则没有一个鬼魂会去主动的推倒自己的牌位的。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鬼魂都能够在阳间拥有一个正式的牌位的。 这个牌位和墓地里面的那些墓碑还不一样。 因为佟老板是将自己的父亲当成是这个家里风水的守护神来祭拜的。 就连牌位上的称谓都不一样。 佟老板,父亲的大名是佟木华,佟老板给父亲牌位上的称谓是:鲁家班第二百六十三代传人佟氏木华之位。 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佟老板的父亲是鲁班传人。 鲁班作为工匠的祖先,属于立下大功大德之人,原本就位列仙班。 所以,得他真传的弟子仙逝以后,冠以祖师之姓,便可立位镇宅,福及子孙。 这个牌位对于佟父来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不可能这样亲手推翻自己的牌位。 既然不是佟父自己推翻的,那么就像之前佟老板和我推测的那样,是有其他鬼魂进来抢地盘儿了。 之前佟老板第1次给父亲放上那个折叠屏手机的时候,其实父亲是开心的。 那后面连续几天晚上都没有给儿子托梦,也没有像之前送西装那次给儿子反馈。 这就说明,从那天开始,这个香堂就被别的鬼魂给占了。 而且这个鬼魂还不是个善茬儿,佟父有苦难言,根本反抗不了。 后来佟父想要提醒儿子,所以就从阴界给他打了电话。 但阴阳有别,佟老板听不到父亲的传话,只能听到一阵杂乱的电流声。 后来佟老板不小心把电话回拨过去了,应该是被那个鬼魂发现了。 为了警告佟父,这才把上供的蜡烛给吹灭了。 包括刚才我让佟老板回拨,那鬼魂应该也是意识到了威胁,所以才把佟父的牌位给掀了。 这个鬼魂是在警告我们,是在拿佟父威胁我们,让我们不要坏他的好事。 这个鬼魂之前是见过佟老板的,知道佟老板拿他无可奈何。 但是他没有见过我,他不知道我虽然对于纸渣的技术没有那么在行,但说到驱鬼辟邪,我的技术可在佟老板之上。 既然驱鬼的符咒和摆件都不能用,也就是说光靠我们这些外人之手除不掉这个鬼魂的话。 他们就只能让佟父自食其力,自己拿起反压迫的大旗了。 在征得佟老板同意之后,我就问清了他父亲的生辰八字,用朱砂写在了一张黄裱纸上。 然后让他凭借着自己精湛的手艺,把这张黄裱纸折成了一颗子弹,然后塞进一把纸扎做的冲锋枪里了。 这把冲锋枪是模拟吃鸡游戏里面的那些枪做的,几乎那些大火的枪型都有。 佟老板的记忆炉火纯青,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我那张普通的黄标纸捏成了一颗子弹。 我当时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我说你把这子弹上膛,然后迅速用打火机在扳机的位置燎一下。 佟老板听完以后立刻就打着了打火机。 就在火苗刚刚撩到扳机的时候,佟老板就突然嘶了一声,与此同时,他手里那把冲锋枪的枪口也突然之间拐了个弯儿,直接对准了右前方的一辆赛车。 瞬间,那辆赛车的挡风玻璃竟然也真的像被子弹打着了。 赛车玻璃的中央冒出了一个黑点,然后开始冒烟。 我推了一下佟老板,让他赶紧把这辆赛车搬出去,别烧着了这大棚里的其他的纸扎品。 等我们俩一起把这辆赛车搬到棚外的以后, 整辆纸扎做的赛车便开始晃动了起来。 在这里要说一声,佟老板的记忆实在是太过精湛,那赛车的车门都是可活动的。 当时随着赛车的燃烧,驾驶位的车门也突然被推开了。 旁边的石灰地上面先是被烧出了两个黑色的脚印,但很快,这两个脚印就被熊熊的大火给吞没了。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整辆赛车都化为灰烬了。 等我们再回到香堂里去的时候,明显就能感觉里面的气场要柔和多了。 佟老板捡起地上的那把冲锋枪,原本是想看看他捏的那枚子弹还在不在。 结果他一看,发现放子弹的枪膛里面也被烧得黑乎乎的,那枚黄裱纸做的子弹已经不见了。 这次要换佟老板瞠目结舌了。 他刚要抬起头来表示赞叹的时候,一扫旁边香案上已经立起来的牌位,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起来的蜡烛,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第686章 干亲劫福 前面咱们讲的是鬼魂想要鸠占鹊巢,抢占别人供奉的故事。 接下来,咱们讲个凡人通过认干亲来截获他人福报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姓江,是个刚上大一的女孩子,我们后面就叫她小江。 跟小江的缘分始于她某音的视频段子。 视频段子里的内容是她父亲老江同志坐在阳台,手指夹着根烟,满脸枯黄绝望的样子。 段子配的文案我不便原文摘下来,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请大家一定要防备小人认干亲。 否则就会像她父亲一样,从一个生机勃发、家缠万贯的老板,变成现在这样一穷二白,疾病缠身的模样。 当时听着那视频里还有小江哽咽的声音,我看不了孩子哭,于是就关注了她,并且给她评论区留了言。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江竟然是知道我的! 当时她就回关我了。 我们俩互为好友以后,就通过私信联系了起来,并约了时间面谈。 见面以后,小江将她父亲被人做局欺骗的事儿都说了。 大概就在半年前吧,老江由于押对了宝,赶上了电商洪流,工厂的生意一下子就有了起色。 不仅老江成了网红,连他的产品品牌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一下子就成了当地的名人了。 小江对我也没有瞒着,说当时他们家厂子一天的流水都有几十万。 当时父亲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手机就没有歇着的时候。 按理说生意红火,老江应该高兴才是。 但是小江却发现老江每次看到一些来电的时候,就会按静音,完全不想接。 小江当时在旁边就顺口说了句:您怎么不接电话啊?万一是来生意了呢? 结果老江就发给小江几个未接来电的截图,让她自己设置下黑名单。 老江告诉小江,这几个电话有他们家远房亲戚的,还有本地的一些朋友的。 这些日子以来,这些人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的,总想跟老江见一面。 小江说见一面又怎么了,左不过就是想跟着沾个光,赚点儿钱呗。 结果老江皱着眉摇摇头,说他一开始也这么以为的,结果就答应了一个相对来说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约着到饭店见面。 结果这个朋友激动过了头,发错了微信,错把要给自家老婆的信息发给老江了。 老江当时一看那个微信内容,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那条微信上写的是: 老婆他答应了,我订了饭店,你回头就抱着儿子先过去把法事布置好,在包厢门口里面等着。 等到老江一开门,你就按着儿子给他跪下,让儿子管他叫干爹。 老江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肯定就会答应,到时候他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条微信乍一看没什么,可是懂行的人却一看就知道,这个朋友是想利用给儿子认的这门干亲,来劫福借寿。 老江虽然中年得志,可从商也有几十年了,很多道上的事儿他是门儿清的。 因此看到那条微信以后,立刻就把这个朋友给拉黑了。 后来这个朋友又换号给老江打过电话,也发过信息道歉。 但通过这件事,老江得了教训,除了正式的商业会谈,再也不去熟人局了。 小江是新时代的大学生,对于这种玄乎事儿向来是不相信的。 因此当时听她爸这么一说,还有点儿不屑,觉得他爸是hold不住这波泼天的富贵,有点儿患得患失。 但为了让老江放心,小江还是嘴上答应了,当着她爸的面,将那几个号码全都拉黑了。 按理说他们都已经这么小心谨慎了,怎么还会着了人家的道呢? 那是一个早上。 老江在工厂熬了个大夜,等到所有订单全都发车了,才跟手下交代了一句,准备回家休息了。 但就在快出厂门的时候,一个工人突然追出来,喊了老江一声。 老江当时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就回了头。 结果那工人就跟故意的似的往他身上一撞,老江就躺地上了。 老江岁数大了,本来就熬不了夜,再被人这么一撞,立刻就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了! 撞老江的人是工厂销售部主管的外甥,叫亮子。 亮子是新人,眼见着老板让自己给撞倒了,那真是表现得诚惶诚恐,一边扶老江起来一边点头哈腰的道歉。 老江缓过来以后有点儿生气的问亮子干什么这么着急。 亮子举着手里的保温杯,说是特地给他送热水的,结果脚下一滑,没收住力,才撞到他身上的。 小伙子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又是骨干的亲信,老江就算是有脾气也不好发作,接过杯子以后就走了。 等到老江回家以后,本来想着喝口保温杯里的热水,压压寒气,然后就准备休息了的时候。 他却发现,那个保温杯却突然变得冰凉无比,跟灌进了冰水似的。 可是亮子将保温杯交给他的时候,他还能摸到杯沿的热度呢。 这保温杯品质很好,一般情况下能保温十二个小时呢! 从工厂到家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可能凉的这么快? 老江当时就觉得这里边儿有问题。 他拿着那杯水走到客厅的阳台,将里边的水倒进了小江养的一盆多肉里了。 结果也就是两分钟的功夫,那盆生机盎然、饱满多汁的多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 其中有几个红绿相间的叶子,不仅耷拉了脑袋,而且表皮也长出了几道裂痕…… 老江当时吓得浑身冰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当时无力的摔倒在沙发上,回想着刚刚出厂的时候发生的那一幕。 想着想着,他就记起来,刚刚亮子好像喊的不是老板…… 那个尾音,怎么听着都像是“老爸”! 回想起之前有朋友想要设局让自己的孩子认老江为干亲,以此来图谋他的福气和寿命。 老江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当时也顾不得女儿还在学校上课了,立刻打了电话让她赶紧回家来。 等小江赶到家以后,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老江的额前已经多了几道抬头纹。 平时染的油黑的头发,也多出了几缕银丝! 小江当时吓坏了,立刻就叫了救护车。 当时经过检测,老江除了血压和心率有些高以外,其他的检测数值都还在正常值范围内。 在药物的作用下,老江昏睡了几个小时。 后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当时老江醒过来以后,小江看着他满脸的沧桑,都不太敢靠近他。 后来听了老江把事儿一说,原本并不相信这种玄学之说的小江的三观,一下子就崩塌了。 但小江有些困惑的是,仅仅是叫声老爸,就能劫走人的福气和寿命吗? 这不是太扯了么? 要真是这么容易,那不天下大乱了…… 老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老江是个很拎得清的人,他当时就让女儿去找找亮子的档案,弄到了他的生辰。 然后老江给了小江一个地址,让她去那里找一个风水先生。 等见到那个风水先生以后,就把这些事儿跟他说一说,然后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个局给破了。 结果那个风水先生还真是特别厉害,当时拿到亮子的名字和生辰以后,掐指一算,就跟小江说:这人借了你爸的力,但还回去的却是一面镜子。 小江当时没听懂,说什么“力”?“镜子”又是什么鬼啊? 那先生就给小江解释,说那个叫亮子的人不是撞了你爸一下么?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撞你爸的同时,你爸也给了他一个同等的力量。 这就是借力。 为什么要借力呢? 因为力量就是阳气,就是福气。 那么,亮子跟老江借了力,为什么又还回去一面镜子呢? 这个镜子到底是什么? 风水先生说那个保温杯就是一面镜子。 保温杯是金属质地的,包裹着一汪水,水能成像,所以两者组合起来,就是一面镜子。 镜子能辟邪,能吸魂儿。 在老江接过那个保温杯的瞬间,就相当于将自己福气散发的出口给封上了。 被借走的力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老江此时本身的气场弱了,阴盛阳衰之下,连带着杯子里的水的热气都被驱散了。 所以他到家之后才发现保温杯里的水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凉透了。 当然了,以上这个借力的过程还要配合相应的时辰以及适合的风水场。 那风水先生给老江的工厂看过风水,当时就说过他选的这个地方不算是风水特别好的。 尤其是那个大门的朝向不好。 因为工厂大门的前面没有绿植,只有一条光秃秃的沥青公路,来来往往的汽车经过,带来的疾风没有植被抵挡,容易散财。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马路对面倒有三棵大树! 而且这三棵大树全都是槐树! 槐树聚阴招鬼,就算是老百姓都不会将槐树种在院子里。 这三棵槐树直直的立在对面马路边上,正好对着厂子的大门。 厂子的大门对着风口,每回京城刮北风,那三棵槐树的树冠就会顺着风向倒向厂房。 仿佛祭拜的模样。 什么地方才会被鬼祭拜呢? 答案只有一个:阴曹地府。 周围的孤魂野鬼慢慢地会被吸引到这个风水场里来,到时候晦气一重,厂子的效益自然会走下坡路。 但赚不着钱还是小事。 人如果在这个厂门进出的次数多了,也容易沾晦气,容易倒霉。 你看老江的生意这么多年没有起色,就证明这个风水先生说的是对的。 之前风水先生就劝过老江,让他把厂房上面加盖一层,或者把厂房后面的围墙加高。 这样整个厂房就形成了一个梯形结构,所有被吹进来的阴风和晦气,在撞到南墙以后就都回头了。 可是老江那会儿资金不够,就没照办。 后来意识到风水先生说得对了,但是身家都已经投入到工厂里了,更没钱修墙了。 说了这么多,风水先生就是想告诉小江,那个跟老江认干亲劫福借寿的人,就是因为看出了这个事儿,所以才钻了空子的。 亮子特地在厂子门口喊老江,又将他撞倒。 其实是因为这个法事要想成功,还需要见证者。 就好像咱们结婚要证婚人一样。 干亲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种亲情模式,所以亮子不需要活人的见证。 那么,那三棵属性为阴的槐树,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风水先生让小江回头去那树上看看,树杈上面一定绑了死去的小动物。 这些小动物的尸体,就是给那三棵槐树作为见证者的红包谢礼。 小江后来真的去查了,结果不出所料,每棵槐树上,果然真的都绑着一些死鸟以及蛤蟆跟长虫。 但神奇的是,这些小动物竟然都没有腐烂,甚至没有着虫子。 仿佛这三棵槐树真的成了精,已经将这些谢礼据为己有,做了标记。 所以那些喜欢吃腐肉的虫子苍蝇才没敢过来分一杯羹! 第687章 干亲劫福-2 这样一来,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这个认干亲劫福的法事就算是成了。 小江当时听的背后嗖嗖冒凉风,同时心里也有些不解。 她说工厂的风水要真是那么差的话,那近期这一波的红利是怎么来的呢? 据她所知,家里的工厂一直都没有装修过啊。 风水先生说那是老江命里带的一笔横财,跟这个工厂的风水没有关系。 当初他给老江算命的时候就说过,老江晚年得志,有横财上门。 可横财也不是谁都能留得住的。 那风水先生当初就劝过老江,让他改改那厂房的风水,这样他常年待在那里,也能旺旺自己。 自己的气场足了,财库就稳了,自然是多大的横财都能装得下了。 可老江没听他的话,现在连带着自己的福寿与那笔横财,都要归别人所有了。 小江听了风水先生的话,回家的时候突然浑身一激灵,立刻改道去了工厂。 结果进门一看,发现工厂里多了很多新面孔,以及很多老江之前不愿合作的第三方厂商的货。 一些工人没见过小江,不知道她是这里老板的女儿,所以在拿她们家的商标给这些第三方商品贴牌的时候,也没有避讳。 小江看着那些仿冒伪劣商品,当时心就凉了半截儿。 她也明白风水先生说的,父亲的福寿与横财要归他人所有这句话的含义了。 电商时代,诚信与评分是能决定一个商铺存活的重要关键指标。 消费者不是傻子,只要拿出以前的商品一对比,就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一旦人家知道你们家店铺里的东西真假混着卖,投诉到平台去,这个店铺就算完蛋了。 小江还是个孩子,很多事儿她管不了,也没有人听她的。 老爸还在医院养病,她更不能让他知道这个事儿。 钱没了还能再挣,要是她老爸被气死了,那可找不到第二个了。 于是,小江当时就悄悄地离开了。 可小江没想到的是,已经有消费者收到假货了! 并且还把差评发到了评论区! 老江住院的时候心系工厂,一直刷店铺的账号,已经看见了。 但是他第一次接触电商平台,他操作不熟练,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 结果怒火攻心之下,当时病情就加重了。 当时在急救室门外等着的时候,小江心里已经做了个决定。 那就是让老父亲尽快跟亮子和他叔叔他们做个切割。 但是人家也不傻啊,撕破脸以后索性辞了职,还带着一大批骨干成员走了。 他们另起炉灶,又开了个厂子,卖那种极低价格的贴牌产品。 价格战之下,老江的厂子很快就没什么订单了。 看着空荡荡的车间,以及偌大的产品流水线,老江没受得住这段时间的巨大落差,一下子就倒下了。 然后小江就拍了那个老江坐在阳台绝望发愣的段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江心疼父亲,没忍住流眼泪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别着急,我这不是还没出手呢么。 听我这么一说,小江猛地抬起头来,说您有什么办法吗? 我说你先带我去你们的厂子看看吧。 当时一到那个厂房门口,我就看到了对面马路边儿上的三棵槐树了。 跟那个风水先生说的一样,北风一吹,那三棵槐树就往厂房这边儿倒。 我眼神好点儿,还能看见随风飘荡的那些小动物的尸体呢。 工厂大门外面还是后补了一些绿植的,小江说是家里生意起来以后,老爸找人栽上的。 可当时不知道是不是买上当了,这些绿植栽上以后,没过多长时间就开始打蔫儿,叶子发黄。 老爸说这么蔫儿的植被放门口不吉利,本来想着忙过这段时间以后就换一批好的。 但是后来出了这个事儿以后,也就顾不上这摊子事儿了。 除了这些绿植以外,大门朝外的那一面上,也像是被氧化了,原本不锈钢亮面的大门,好多地方都污了,照不出人影儿了。 可大门之内的景象却并不如那阴阳先生说的那般阴冷荒凉。 事实上,我一进门,就觉得这院儿里透着爽利。 就好像你进门前所在的还是潮湿的阴雨天,进了门以后,就踩在了东北桑拿房里。 小江不修道,她对自然界的感知不灵敏。 但是我刚一迈进门,脚边就已经感受到了地表升腾而上的热气了。 很多放到墙角、照不到阳光的纸箱子和木箱子上,也看不到一点儿发霉的痕迹。 这就很奇怪了。 但如果一个厂房的风水如果衰到这种程度,那里面凡是五行数木的东西,根本就存不住。 可我瞧了一圈儿,这厂房里虽然没有人了,但是却没有那种死气沉沉的阴冷的感觉。 这是什么风水场啊,衰也只衰到大门外边儿啊? 后来我不经意间瞄到了地上的一张发货单。 我看到那上面的发货地址以后,突然眼前一亮,然后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了起来。 等到搜索结果出来以后我一看,果然,我记得没错。 这个厂房所在的这片区域,前段时间闹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地震。 当时地震局没有检测出来,所以派人过来做勘测了。 那个时候宋厅长还为这事儿给我打了个电话,想让我过来看看的。 但是那个时候我不在京城,赶不回来,所以宋厅长就派了协会的其他人来看了。 我后来一直记着这个事儿,还问了问协会的道友们。 道友们告诉我说,有投资方看上了这片的风景区,想弄个度假酒店。 结果在挖水井的时候,挖出来了一条看不到首尾的一人多粗的树根。 挖土机不小心伤到了树根,那树根竟然流血了。 吓得工人们赶紧把土埋上了,再也不敢挖了。 可是当天晚上这个地方就地震了。 对于这个说辞,地震局的同志是不买账的,但是协会的道友们听村民们这么一说,立马就赶到了事发的地方,将五行属木的魂旗插了上去。 魂旗插上去的瞬间,还不待道友念出法咒,旗子就立起来了! 只有十分强大的木性灵气才能驱动魂旗,这就说明那片区域有棵大树成精了! 人家在这里待得好好地,结果被人从地底下挖出来伤了根脉,能不生气么…… 根据各个区域报上来的地震数据看,这个树精的根系已经将这片区域都覆盖了。 其中小江家的这个厂房,就在震感范围之内。 我当时也拿出了五行属木的魂旗,然后插在大门内侧边儿上后开始念出咒语。 咒语念出以后,魂旗瞬间就立起来了! 可当我将魂旗移出大门后,旗子又耷拉下来了。 那一刻我就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所有的阴气和衰运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就停止了。 因为院子里埋着树精的根系,是那树精的地盘儿。 树精的灵气强于那所谓的藏污纳垢风水局带来的阴气,所以这个厂房里头的气场才那么宜人。 算算时间,那次地震是发生在老江被做局之后。 如果不是那次地震,树精的灵气也不会冲破地表,驱散笼罩在厂房上方的阴气。 如果老江地震之后被做局,那么亮子占不了天时地利,这个局也就做不成了。 想到这里,我拉过小江,让她转告她父亲,赶紧把身体养好,然后回来重新开张。 老江吃了这么大亏,肝气受损,需要弥补。 而肝属木,这里天然的木质灵气刚好能弥补他的缺失。 小江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就看到了希望。 她说那这个树精的灵气能补齐她老爸被劫走的福寿么? 我说你别急,咱们一样一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你老爸的身体以及精气神儿给养回来。 身体是一切的根本。 小江听了我的话,将她看到的听到的通通告诉了父亲。 她后来又带老江去了道观一次,我们好好地谈了谈。 老江也听劝,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中年老男人。 他后来和小江直接搬到厂房去住了。 搬过去的当天晚上,老江就久违的睡了个整觉。 第二天起来以后,原本灰白的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了。 大概两个多月以后,老江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就来找我商量破局的事儿。 第688章 鬼魂的味道 老江当时一来,整个人就显得有些亢奋,激动。 我一看就知道,他要的破局之法跟我想的不一样。 他是想以牙还牙,让我也帮他做个局来报复亮子他们叔侄俩。 可我向来不入他人因果,更不要提做法害人了。 不管对方之前是不是做了坏事,那跟我没关系。 所以在老江开口之前,我就先说明了我的做事原则。 我说我不帮别人背因果,我能给你想出的破局之术就是借着这树精的灵气,重新开厂。 现在厂子的风水变了,聪明人都会借着这股东风重新起航。 你现在为之奋斗所付出的努力,是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的。 我甚至提示了他什么类型的商品能和这股木华之气更为贴合,更能短时间内帮他赚钱。 可老江明显对于我的回答表现得有些失望。 沉默半晌过后仍旧询问我,说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我当时有点儿无语,我说这事儿跟我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我该帮的帮了,该给的意见给了,至于接下来你怎么选,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儿。 以后再出了什么事儿,所有的责任和因果也都由你自己来背。 说完我就站起来回后堂了。 老江可能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后来在前堂放了一个很厚的红包以后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后来小江来找过我一趟,委婉的替老父亲向我表达了歉意。 还说老江回去以后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冲动了,说错话了。 且不说拉着我这个修道之人搞破坏有多不合适,他现在无权无势,女儿还没长大呢。 真要把亮子他们那种没下限的人逼急了,还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还不如先韬光养晦,先把自己做强做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但是老爷们儿嘛,还是多少有点儿要面子的。 他担心他再来的话我不见他,这才打发女儿过来当说和人了。 像老江这种中年人,在被人坑了以后,还能做出这样的省思,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笑了笑,让小江回去转告老江,有空就过来喝茶,我肯定不会赶人的。 小江知道我消气了,这才放心回家了。 我前面说过了,像老江这种懂得进退的中年人其实不多了。 现实生活中,很多中年人固执己见、咄咄逼人,几乎跟老江是处在性格的两个极端。 甚至于这种性格在他们死亡以后,成了鬼魂,也一样不改分毫。 我甚至就遇到过这样的案子。 主人公是个叫盈盈的女孩子,也是花椒的女朋友。 花椒当时带着她来道观找我,俩人还没进道观的时候我就瞧见他们了,于是打老远的就冲他们招手了。 然而走到道观门口的时候,盈盈却说什么都不进来。 花椒从小被家里教的很好,看盈盈不愿意进去,也没有强迫她,而是将她领到了一边去了。 我一看这情形,赶紧出去看了一眼。 谁知道盈盈一看见我,就好像是我偷了他们家地里的瓜了似的,哐当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嚎了! 花椒当时都懵了,刚把手伸过去,想扶她起来,就被盈盈猛地一下给咬住了。 盈盈一边咬还一边摇头,那个劲头就是恨不得咬掉花椒的肉才行! 花椒当时疼的冷汗都下来了,可他越是用力的往外抽自己的手,就被咬的越狠。 我原本也是不愿意跟一个大闺女动手动脚的,更何况还是在道观门口,简直有碍观瞻。 但是眼看着花椒的手开始流血了,我也顾不得许多,一下子就捏住了盈盈的下巴,稍微一用力,就把她的下巴颏儿给摘了。 按理说,一般人要是下巴被摘了,早就疼的满地打滚儿了。 可是盈盈却是眼神定了定,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梦醒了似的,半天才捂着嘴巴闷哼了一声。 那一刻我才纳过闷儿来,原来这俩孩子不是闹别扭打架了。 盈盈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 怪不得刚刚不愿意进道观,看见我就突然发疯呢。 不过花椒这孩子还是太老实了。 当时都顾不得自己伤的多重,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自己女朋友有没有伤着。 我说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你还信不过我啊,我心里有数。 说完我就把花椒和盈盈都拉进道观内堂了。 进了道观以后,花椒熟门熟路的去拿药箱,自己洗伤口去了。 而我则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铜钱,然后告诉盈盈,将这枚铜钱含住了,别待会儿我给她复位之后她不小心咽进去。 盈盈当时懵圈的看着我,似乎是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花椒明白,他也意识到自己女朋友刚刚不太对劲,于是就在旁边跟着劝了劝,让她按我说的做。 等我将铜钱一塞进盈盈嘴里,她就突然打了个冷颤。 我眼瞧着她脸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睛里也冒出了一层水雾。 就在她发懵的时候,我手底下一使劲,就把下巴给她合上了。 骨头复位的酸痛迫使盈盈恢复了神志,疼的她“唔”的一声就捂住了下巴。 这时我提醒她,注意嘴里的铜钱,千万别吞下去。 盈盈反应过来以后赶紧冲我点点头,张嘴让我看了看,证明她还含着呢,没咽。 我一看,那铜钱的表面已经变黑了…… 见状我点点头,然后点燃一张镇魂符,将符纸的灰烬掺进茶水里,拿着让盈盈漱口。 漱口的时候连着那枚铜钱一起,如果觉得嘴里的符纸水变味儿了,记得告诉我是什么味道。 盈盈听话照做,一边漱口还一边跟品尝美味佳肴似的咂摸味儿,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别提多逗了。 后来等她漱完口,我让她把铜钱吐出来,发现刚刚还发黑发乌的铜钱,已经又恢复原来的光亮了。 盈盈看见以后跟我说,漱口水后来变得有点儿酸味儿,就跟雪碧兑了白醋似的。 我心想你还挺有创造力…… 但是,言归正传,这符纸水变酸了,就说明缠上盈盈的是个老人的鬼魂。 道家上讲,魂有三味。 分别是:甜、苦、酸。 幼儿的鬼魂少有尘埃沾染,所以是甜美的滋味。 成年人正经历人生的苦难洗礼,所以鬼魂是苦涩的。 而老年人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后半程,从身体到灵魂都有了懈怠感,所以是酸涩的味道。 我当时就问盈盈,最近有没有参加过老年人的葬礼,周边有没有老人去世。 盈盈当时就猛点头,说有有有!他们小区最近有一个叫云姨的住家保姆,服药自尽了。 而且云姨的主家跟她们家的单元楼挨着,同一个楼层! 那天盈盈回去的时候,亲眼看见医务人员将云姨抬进了救护车。 但是云姨没救回来,为此那个主家还特地给云姨做了个简单的丧葬仪式呢。 他们说云姨在家里伺候了几十年了,早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就算是下葬也得从他们家里走。 盈盈当时还挺感动,谁知道妈妈告诉她说,那家人才没那么好心给云姨办丧事呢。 他们是担心云姨回来报复,所以才做了个好像是葬礼的驱邪法事。 别人不知道,他们几十年的老街坊了,都知道云姨的主家刻薄。 好好地云姨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要服药自尽呢? 指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这样的。 但这事儿跟盈盈有什么关系啊? 又不是她害死的云姨,云姨为什么要折磨她啊? 我说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 但我还是给了盈盈一个护身符,让她贴身放着。 并且叮嘱她就是洗澡,这个护身符也得吊在浴室的门口。 盈盈听了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花椒去医院了,说是人嘴里的细菌比流浪猫流浪狗的还多,得好好处理一下,做个检查。 我一听有道理,就让他们离开了。 结果过了几天以后,花椒又来找我,说是盈盈出事儿了,让我去过去看看。 当时去找盈盈的路上,我没看出来这是出城的方向,所以我还问花椒呢,我说我给的护身符她没有戴着么? 花椒当时有点儿语塞,后来叹了口气,脸有点儿红,说这事儿都怪他…… 我一看他脸红了,又将元气凝聚在指间,在他的鼻头上点了下,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这俩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估摸着是一时情动,把护身符给毁了。 后来我车停了以后,我发现目的地竟然是京郊的一处温泉别墅,心里就更加笃定自己推测的没错了。 不过花椒也不愧是跟着身边长大的,知道遇到这种事以后得应对策略。 我当时一进门,就发现花椒用皮带和床单将盈盈给绑起来了。 而且盈盈的额头上,还用布条绑着一只小乌龟。 我前面有的故事里就讲过,乌龟是神兽,能辟邪驱鬼。 如果自身气场差,就养一只在家里的坎水位上,能壮阳气,挡灾。 我当时凑近看盈盈,发现她的双手皮肤发紫,呈鹰爪形蜷着,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她脸上的毛细血管都爆开了,满脸都是红彤彤的血丝。 尽管闭着眼睛,可能看出来眼珠一直在不停的转动的。 是那只压在印堂上的小乌龟迫使她闭上了眼睛,暂时封住了她体内的阴邪之气。 也就是说,此刻的盈盈就是一个盒子。 虽然盒子暂时被锁上了,可关在盒子里面的阴灵却一直跃跃欲试的想要冲出来呢。 第689章 鬼魂的味道-2 这种情况下,我暂时还不能对付她体内的阴灵。 因为盈盈体弱,目前她的阳气护不住她的躯体,内外互搏之下,盈盈必然会遭到波及。 眼下就只能先把这个阴灵给赶走,然后再做打算。 我当时从包袱里拿出了金针,分别在盈盈的十个手指头和脚指头上扎了一下。 当时每扎一下,盈盈都颤抖的更厉害。 花椒吓得手也跟着抖,一直问我盈盈会不会有危险。 我说没事儿,你先把线香拿出来点上。 等花椒把线香点燃了给我递过来,我就一根插在盈盈嘴里,一根插在她的肚脐上。 大概五分钟过后,就见盈盈的手指头和脚指头上,都渐渐地流出了一股黑色的血。 又过了十分钟以后,那些血的颜色开始转红,变成了正常的颜色了。 与此同时,盈盈的双手双脚也不再绷着劲了,全身上下都渐渐地开始松弛下来了。 当我将两炷香的拔出来以后,盈盈噼里啪啦的放了好几个响屁,屋子里味儿的都辣眼睛了。 不过几个臭屁放出去了,盈盈也醒过来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头上又湿又沉,她下意识抬手去摸,想知道自己脑门儿上到底是压了个什么东西。 结果刚好摸到了小乌龟探出来的头,吓得她嗷的一声就叫出来了。 花椒赶紧冲过去,一边安抚盈盈一边将那只小乌龟给摘下去了。 盈盈当时没看见我,搂着花椒哇哇大哭,说是看见云姨了…… 我在外面及时的咳嗽了一声,让盈盈别害怕,先穿好衣服,出来再跟我细说。 盈盈听到我的声音以后,知道有靠山了,哭得更响了。 这孩子嗓子清亮,那音调一起来跟吹哨似的,震得人耳朵生疼…… 我在外面等了会儿,花椒就带着盈盈出来了。 孩子往我跟前一坐,眼泪就又下来了,说道长,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云姨为什么要缠着我。 她说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呀…… 我说你别着急,先跟我说说自从那天你们从道观离开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盈盈擦擦眼泪,想了想,说那天回去之后,其实一直都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儿。 直到他们来了这个度假酒店,怪事儿就发生了。 起初他们办了入住以后,先去吃了饭,泡了温泉。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温泉里边儿放了什么东西了,盈盈回来之后就觉得身上不得劲,想着洗个澡。 她记得我跟她说过,就算是洗澡,那个护身符也得挂在浴室门口。 于是她就照办了,然后直到洗完澡也没出什么事儿。 后面的话盈盈就不好意思说了。 花椒让她先去厨房吃点儿东西,后面的话就由他跟我说。 等盈盈红着脸离开以后,花椒拉着我走到另外一边的阳台,跟我说当时俩人忘了把护身符摘下来了。 等到再次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发现那护身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地上了。 后来才知道盈盈一开始进浴室的时候没找到能挂这个护身符的地方,于是就直接挂门板上了。 俩人情动的时候,撞到了浴室的门,那个时候就把这个护身符给撞到地上了。 只不过当时给忘了,没注意…… 但那个时候周围也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他们俩没当回事儿。 将护身符捡起来以后就又交给了盈盈,让她戴上了。 可护身符沾了地板上的水,脏了。 盈盈这时候也拿了三瓶水过来了。 她说她当时有点儿的嫌弃,又给摘下来了,打算去浴室用吹风机吹干了再戴。 那时候花椒正在换床单,只有盈盈一个人在浴室。 盈盈说吹着吹着,她就开始觉得浑身发冷,眼神儿都不聚焦了。 等她抬起头来,不经意间看向面前的镜子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变样儿了! 她就跟吃了什么致幻的药物一样,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和嘴巴,都被线缝上了! 盈盈吓得想喊,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并且想跑都跑不了! 她看见自己的手伸向了镜中的自己,揪住嘴巴上的线头就往下扯。 连流血了都不肯停下来。 等到嘴巴上的缝线被扯开了,盈盈就听见“自己”用一种极其苍老的、带着鄙夷与憎恶的音调说了句:表子! 说完,镜子里的“自己”就捡起了洗漱台上的梳子,然后将梳子的手柄怼到自己嘴里,使劲儿往里塞! 据花椒说,要不是他听见洗手间有怪声,冲过去看了下,那盈盈可能就把那把梳子塞到食道里去了。 花椒当时大声喊了盈盈一声,但盈盈就跟没听见似的,还在拼命将梳子往食道里塞。 当时花椒一看就知道盈盈又被阴灵附体了,于是就拿出来盈盈挤粉刺用的粉刺针,用力的往她的人中扎了一下。 就那一下,盈盈疼的松了力,但看向花椒的眼神却是透着陌生与敌视的。 花椒愣了下,但很快就将盈盈嘴里的梳子给拔出来了。 然而当时盈盈能说话了以后,对着花椒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比崽子!上回没咬疼你啊! 花椒当时听着这话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为了救女朋友,他壮着胆子将一块儿毛巾塞进了盈盈嘴里,然后将她扛回了床上,将她捆起来了。 我说那小乌龟你从哪儿弄来的啊? 花椒就朝周围指了指,说就在这个阳台上看见的,也不知道是谁养的。 他说当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只乌龟能辟邪。 凭着试一试的念头,花椒将那只乌龟绑在了盈盈的额头上。 当时那小乌龟原本脑袋尾巴四条腿都在外边儿撒欢儿呢,结果一放在盈盈额头上,瞬间就都缩进龟壳里去了。 而盈盈也闭上了眼睛,毛细血管以一种可见的速度瞬间爬满了她白皙的脸庞。 我们这边儿正说着呢,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花椒听了猛地立正了,然后跟我们说,他给忘了,他刚刚着急,把盈盈爸妈给叫来了…… 其实孩子做的也没错,但是带人家姑娘出来开房,对哪家的父母来说,知道了以后心里都不会太高兴。 更别提还在开房的中途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了…… 第690章 厉鬼or冤魂? 等到嘴巴上的缝线被扯开了,盈盈就听见“自己”用一种极其苍老的、带着鄙夷与憎恶的音调说了句:表子! 说完,镜子里的“自己”就捡起了洗漱台上的梳子,然后将梳子的手柄怼到自己嘴里,使劲儿往里塞! 据花椒说,要不是他听见洗手间有怪声,冲过去看了下,那盈盈可能就把那把梳子塞到食道里去了。 花椒当时大声喊了盈盈一声,但盈盈就跟没听见似的,还在拼命将梳子往食道里塞。 当时花椒一看就知道盈盈又被阴灵附体了,于是就拿出来盈盈挤粉刺用的粉刺针,用力的往她的人中扎了一下。 就那一下,盈盈疼的松了力,但看向花椒的眼神却是透着陌生与敌视的。 花椒愣了下,但很快就将盈盈嘴里的梳子给拔出来了。 然而当时盈盈能说话了以后,对着花椒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比崽子!上回没咬疼你啊! 花椒当时听着这话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为了救女朋友,他壮着胆子将一块儿毛巾塞进了盈盈嘴里,然后将她扛回了床上,将她捆起来了。 我说那小乌龟你从哪儿弄来的啊? 花椒就朝周围指了指,说就在这个阳台上看见的,也不知道是谁养的。 他说当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只乌龟能辟邪。 凭着试一试的念头,花椒将那只乌龟绑在了盈盈的额头上。 当时那小乌龟原本脑袋尾巴四条腿都在外边儿撒欢儿呢,结果一放在盈盈额头上,瞬间就都缩进龟壳里去了。 而盈盈也闭上了眼睛,毛细血管以一种可见的速度瞬间爬满了她白皙的脸庞。 我们这边儿正说着呢,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花椒听了猛地立正了,然后跟我们说,他给忘了,他刚刚着急,把盈盈爸妈给叫来了…… 其实孩子做的也没错,但是带人家姑娘出来开房,对哪家的父母来说,知道了以后心里都不会太高兴。 更别提还在开房的中途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了……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口子还没进门呢,倒是自己先在楼道里吵起来了。 听着他们两个人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们就立刻开门出去了。 我其实以前从来也没有见过盈盈的父母,那天是跟他们第1次见面。 结果看到盈盈妈妈的第一眼,我顿时就呆住了。 因为盈盈的妈妈和盈盈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母女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盈盈妈妈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因为保养得当,所以也看不出实际的年龄。 也正是在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 盈盈既然跟云姨没有什么交集,那会不会云姨根本就不是冲着盈盈来的? 就当我在心里腹诽的时候,盈盈的爸爸妈妈看到了我们,两个人立刻停止了争吵。 盈盈当时立刻朝父母走过去,问他们两个为什么吵架? 盈盈的爸爸往墙面上一靠,下意识的就要掏兜找烟抽。 但是这楼道里面有好几个禁止吸烟的标志,所以花椒就直接带着盈盈的爸爸到阳台上去了。 等到他们夫妻两个分开,盈盈妈妈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也是这个时候,我们才得知了云姨针对盈盈的原因。 原来这个云姨,竟然是盈盈的爷爷奶奶给儿子养的老媳妇儿…… 就是封建时代里面说的那种童养媳! 盈盈爸爸也算是个凤凰男,历尽千辛万苦从农村考到了城里,攀上了盈盈妈妈这么一个富家千金,自此乘风破浪,走上了人生与事业的巅峰。 据说当时盈盈爸爸是给了云姨一笔补偿金的,但是云姨根本就放不下他。 她竟然找到了他住的小区,并且还在他邻居家里做起了保姆! 在盈盈爸爸进城之前,两个人也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不是一点感情和留恋都没有的。 所以在背着盈盈妈妈的时候,他们一直暗度陈仓。 前段时间,盈盈妈妈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趴在云姨的怀里吃奶! 这才得知云姨才是这个家的原配,她竟然给人家当了几十年的小妾…… 盈盈妈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当时就要离婚。 可盈盈爸爸现在这个身份地位,只要是离了婚,失去了岳家的扶持,立马就会被打回原形,这几十年的奋斗就白费了。 当时云姨也跪下求盈盈妈妈了,可盈盈妈妈执意离婚,还说要曝光他们这对狗男女! 但谁也没有想到,云姨为了保住盈盈爸爸的名声,竟然服药自尽了! 更没有想到她死了都不消停,祸害完自己的丈夫,竟然又来祸害自己的女儿! 在来酒店的路上,盈盈妈妈越想越气,觉得这些糟烂事儿都是丈夫引起的,所以已经跟他吵了一路了。 其实这是人家的私事儿,我原本是真的不想听。 但这事儿是关花椒,所以我掏了掏耳朵以后,还是跟盈盈妈妈说了说刚才发生的事儿。 我说你跟盈盈长得太像了,现在的盈盈对于云姨来说就是当初的你。 云姨蹉跎了一生,就为了等一个自己根本就得不到的男人,心里原本就有怨气。 但她是封建社会过来的女性,她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男人有什么错。 所以一定会拿你开刀。 但真的伤害你也不足以解她心头之恨。 她这么一直缠着盈盈,折磨盈盈,我想就是也想让你尝尝这种被人夺去所爱的痛苦。 云姨生出了害人之心,已经化成了厉鬼。 我的建议是还是尽早除掉的好。 盈盈妈妈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擦掉眼泪,问我用什么法子能除掉她。 还问能不能让她下18层地狱…… 我还没回答呢,盈盈的爸爸就突然过来了。 他当时走到盈盈妈妈跟前,颤颤巍巍的说道:犯错的不是云姨一个人,你要不然把我也灭了吧? 一看丈夫竟然还维护云姨,盈盈妈妈站起来就要抽丈夫耳光。 可是她的胳膊刚抬起来,骨头关节就像是卡住了似的,说什么也挥不下去了! 我当时脸上一麻,顿时就意识到是云姨的鬼魂出来护夫了! 而就在我意识到的瞬间,盈盈妈的食指已经向后翻折了90度,马上就要被掰断了。 听着盈盈妈的尖叫声,其他三个人立刻就要冲过去。 但他们还没有靠近盈盈妈呢,盈盈妈就已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了。 两个膝盖直接着地砸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了特别清脆的一声巨响! 盈盈妈当时疼的嘴唇都白了,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疼的弯下了腰,都出不了声了。 花椒当时跑到我跟前一直摇晃,说您快救救伯母啊。 我心想我是想救啊,我当时在看到盈盈妈妈手指被掰到90度的时候,袖子里的火符就已经准备好了。 但就在我即将甩出火符的瞬间,我突然看到阳台的玻璃上面长霜了。 两面结了霜的玻璃上,分别画了一个圈和一个叉子。 这就代表着牛头马面来拿人了。 可是这很不对劲呢,牛头马面是阴差,而阴差看到鬼魂伤人肯定是要上前阻拦的。 但眼下这两位不仅没有阻拦,还在旁边看着…… 这就说明云姨的死肯定有猫腻。 说明云姨不是厉鬼害人,而是冤魂复仇。 因为冤死的人,在死后化成鬼魂以后,是可以了结了尘世间的心愿之后再去投胎的。 当然前提这个心愿不能太过分,不能伤人性命。 我看着眼前跪在地上不断哀嚎的盈盈妈,以及一直冲着四周不断磕头的盈盈爸,心里冒出了一个比较瘆人的念头。 这个云姨不会是这两口子合谋害死的吧? 就在我寻思的时候,盈盈朝我冲过来,跪在了我的跟前,一个劲儿的求我,让我救救她的妈妈。 我虽然看着盈盈可怜,但还是越过她来到那两口子跟前,问他们云姨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他们不说实话,那么我这个局外人也绝对不会贸然的掺和进他们的是非里。 当时盈盈妈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她漂亮的手指也早就已经变形了。 盈盈爸看着妻子煎熬的模样,又看了看惊恐痛哭的女儿。 心理防线顿时就崩塌了。 他跪在地上,一边抽自己的嘴巴,一边哭着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说他们夫妻俩做了一个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利用了云姨对盈盈爸的感情,暗示她盈盈爸爸升迁在即,以往的人生污点绝对不能够被自己的竞争对手发现。 盈盈爸甚至还说了,如果云姨死了,会把云姨葬进他们家的祖坟,其实这就是承认了云姨是他原配的身份的事实了。 云姨相信了,在她那个丈夫就是天的传统观念的束缚下,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保全丈夫和家族的未来。 但是这一切都是盈盈爸哄云姨的。 有盈盈妈在,他怎么可能让云姨进他们家的祖坟! 云姨要是以原配的身份被葬进去的,那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所以在盈盈妈的逼迫下,盈盈爸对于邻居家死了个保姆的这件事情不闻不问。 云姨被骗了,心有怨气,把原来雇主家里面也搞得乌烟瘴气。 但是跟盈盈妈当时骗盈盈的说词不一样,人家主家的确是给云姨补办了一场比较正式的葬礼。 盈盈妈之所以骗盈盈,是因为她和丈夫也已经撞见过云姨的鬼魂了。 之所以跟女儿撒谎,就是担心女儿发现这件丑事。 其实云一一开始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盈盈爸将自己的尸骨挪进祖坟内。 盈盈爸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这件事情就交给盈盈妈去做了。 想必盈盈妈肯定是私下里又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才惹的云姨怨气加身,产生了害人之心。 当时盈盈妈已经快疼晕过去了,她也开不了口说话。 后来,这事儿结束以后我们才知道,盈盈妈心中始终过不了这个小妾的这个坎儿,心中恨毒了云姨,直接雇人把云姨的坟给刨了,把她的尸骨拿出来扔了! 你说这两口子,他们的确是没说出来那个教唆他人自杀的话。 但就因为精准掌握了云姨的性格观念,就这么不见一滴血的解决掉了个麻烦。 盈盈爸当时倒地痛哭,不断地向云姨忏悔,表示愿意一命抵一命。 说着,就猛地朝着墙面冲了过去。 我们一行人没反应过来,根本就没来得及拉住他。 但就在他快要接近墙面的时候,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哐当一声就趴地上了! 而此时盈盈妈的胳膊也耷拉下来了。 我朝着阳台玻璃看过去,发现上面的冰霜不见了。 这就代表,云姨心愿已了,怨气散了,跟着阴差离开了。 其实到这里就能看出来,云姨还是心软。 真看见自己在意的人要以命相抵了,她又舍不得了。 要不是她绊了盈盈爸那一下,他们俩说不定真的要一起下黄泉了。 按理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对于盈盈一家来说就算是过去了。 可盈盈妈不肯罢休,又将自己当初扔掉埋起来的尸骨重新挖了出来。 然后找道上的师傅做法,要效仿吕后,将云姨的灵魂钉住,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可她找的那个师傅也是个二把刀,不知道被阴差带走的鬼魂已经在地府报了道,入了地府的管辖范围了。 他这样擅自惩戒地府收编的鬼魂,是要遭到反噬的。 这件事过后不到两个月,盈盈妈就查出骨癌晚期,从发现到去世,中间只隔了一个月。 盈盈爸后来天天做噩梦,梦见盈盈妈拿锯锯他的小腿骨,天天疼的得吃止疼药才睡得着。 但后来有几次他错把维他命当成了止疼药,吃了以后竟然也睡着了。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他不是真的腿疼,是幻肢疼。 是盈盈妈的鬼魂一直在折腾他罢了。 这事儿我也是听花椒说的。 当时他来找我,我还以为他是想让我再去帮帮忙呢,但是我后来主动问了一嘴,他又跟我摆摆手说不用去了。 他原来问过盈盈要不要来找我问问,但是盈盈很坚定的拒绝了。 估摸着也是觉得自己的爹妈丢大人了,不愿意再上外面现眼去了。 人家这人都不想让我管了,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也就没有再过问过了。 说完了这个故事,我们接下来再讲一个跟厉鬼有关的。 一提到厉鬼,好多人最直观的印象应该就是黑色的长发、苍白的脸、以及一身红衣的女鬼。 觉得这种新娘模样的女鬼怨气是最重的。 但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们,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一个鬼魂的怨气有多重?取决于他生前受到了怎样的羞辱,以及他自身到底有多少恶念。 我们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里的厉鬼,或许会刷新你的认知。 这个事儿大概发生在四五年前吧。 有个香客来找我,说他前两天撞鬼了。 这个香客原本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他是我们那条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我们后面就叫他小王。 事情是这样的,小王告诉我说,前段时间街道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死者是一位年近60的大爷。 这位大爷和小王同姓,也姓王。 但是街坊邻居却并不称呼他为老王,而是给他取了一个十分难听的外号,叫王大梅! 这个梅,就是梅毒的那个梅。 听说这老爷子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是街道里有名的兔爷,京城人也管这种人叫老玻璃。 其实就是喜欢男人。 但他这种喜欢和一般那种两情相悦谈恋爱的还不一样。 他喜欢霍霍男人,不把人玩儿残了不罢休。 可能是年轻的时候造的孽太多,上了年纪了,就染了一身的病。 他自己一身病不要紧,是臭毛病是一点都没改,还把这病传染给了其他人。 这老头子把人家的一生都给毁了,这不就遭报应了吗? 小王跟我说,杀人的凶手是一个还没到20的大学生。 能在京城上大学的大学生,无论是哪所学校,以后的未来都差不到哪儿去。 但现在都被这老玻璃给毁了,那大学生怨气难消,听说在床上就拿刀把那老家伙给捅死了。 从此之后不罢休,他把这老家伙给阉了。 可能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因为杀红了眼了,这孩子当时神情有点错乱,自己还光着呢,就把同样已经倒在血泊当中的王大爷给拖到了街上。 手起刀落,当着众人的面就把王大爷给分尸了。 有胆大的在旁边瞧着,说王大爷当时还有气儿呢,基本上是活活疼死的。 小王作为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出于关爱老年人的社会福利落实情况,其实经常去王大爷家里面做回访。 所以小王跟王大爷是很熟悉的。 我当时问小王,你这么年轻长得也不丑,那个王大爷难道没骚扰过你吗? 小王听了以后笑了笑,说不瞒您说,我上边还有两个哥哥,一个管菜市场,一个管这附近的摩的。 那老头子但凡敢动他一根头发,他这辈子就别想出门了。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 小王跟我说,王大爷去世的当天,他其实也还在那条街道上面做回访,当时都看见了王大爷被切成一段一段的四肢了。 那个冲击力对于他来说可不小。 可以说小王就是这场凶杀案的一个见证者。 但是过了没几天,街道上就有传闻,好几个年轻的老爷们儿在蹲厕所的时候,菊花被人给掏了! 要说现在十人九痔。 得痔疮严重的人,只要是上厕所,那马桶里面肯定会有血迹。 而且菊花也是火辣辣的,得疼一阵子。 所以一开始这些上厕所菊花流血的人还以为自己是得了痔疮。 但渐渐的,这流血的地方就开始往前移了。 小王听说的最惨的一个人,有一个子孙袋裂了一道口子。 当时腰部伸到厕所里面还有人,听到了他的尖叫声,可能这人就要疼晕在厕所了。 到了这儿以后,这事儿就变得很奇怪了。 听说过跟厕所时间长了会得外痔,内痔,混合痔,但怎么也没有听说过,还能伤到那个地方…… 后来就有人算了算,说是这两天是王大爷的头七。 但是他没有后代,自然是没有人给他摆香烛上香。 那老玻璃原本就喜欢男人,说不定是故意藏在厕所霍霍人的。 这个消息传出来以后,那个厕所就被封了。 厕所外面的牌子上挂的是修葺中,暂时不能使用。 但凡是知道王大爷这事儿的人,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王有一回去街道里面,照例做回访,走着走着就觉得肚子疼,忘了那个厕所现在还不能用,所以就冲那边跑过去了。 但走到门口一推,发现门被锁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现在这个厕所不能用了。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其中一个厕所门的下方露出来了一双脚! 其中一只脚上面还描龙画凤的,赫然是一个掉色的纹身。 小王当时头皮就炸起来了。 因为他记得很清楚,王大爷有一只脚上面就有纹身,跟这个他看到的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也接近傍晚了,太阳西下,外面的阳气不足,人心就容易慌张。 所以小王当时肚子也不疼了,浑身哆哆嗦嗦的,转身就要跑。 但就在这时,原本锁着的那道门,突然叭嗒一声,由里向外推开了一道缝儿! 小王吓得更不敢进了,嗷的一声喊出来,然后就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当天晚上,小王回去之后就发烧了。 家里老人知道了这事儿以后,气的就想把那个厕所砸了。 但那个毕竟是公共设施,他们肯定是不能砸的。 于是小王的老娘就发话了,让自己另外那两个神通广大的儿子想个招,趁着没人的时候,给那厕所里面做个法事,或者是贴个符咒什么的。 小王的两个哥哥也是护犊子,听说了这事儿之后都没耽搁,立刻就发动人脉去了。 小王当时还病着,他不知道他那俩哥哥到底是请了人还是做了什么法事。 反正天亮以后,他就退烧了。 按理说这事儿到这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那个厕所后来又投入使用了,而且之后一段时间内也没有人出事儿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了的时候,小王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了。 有一回他正坐在客厅里面给爸妈削苹果,然而突然就觉得头重脚轻了起来,好像自己的后脑勺让人给打了一门拳似的,整个人的眼珠子都不聚焦了。 第691章 老玻璃 接着他就看见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攥着那把水果刀朝着自己大腿根儿的地方扎了过去。 当时爸妈都在看电视呢,谁也没有注意他这边,但幸好家里面养了一只小哈巴狗。 这小狗平时被家里面教的特别乖,从来不乱喊乱叫的,但就在那一刻,他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非常嘹亮的汪了一声。 这一声不仅把小王的爸妈给吓了一跳,顺带着也把小王从那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当中给唤了回来。 当天晚上那只小狗一直在叫唤,家里面的大人连吼都不管用。 并且只要小王一靠近,他就立刻做出了那种要攻击的样子,一直冲着小王低吼。 小王的爸妈说可能是小王身上有什么味儿,惹的这小狗不高兴了,让他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等小王洗完澡回来,果不其然这小家伙就消停了。 但是到了半夜之后,那小狗竟然用鼻子顶开了小王房间的门,进来悄悄的把小王的鞋给叼走藏起来了。 第2天早上起来以后,小王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鞋子被小狗分别刨坑埋起来了! 但是这小哈巴狗爪子小,刨不了多深的坑,所以这个拖鞋没有完全埋进去,这才被小王给找着了。 其实那个时候起,小王还以为是自己这鞋上的味道惹这狗不高兴了,所以他才会又是叫唤又是埋土的。 这一家子都特别宠着这个小哈巴狗,所以当天晚上下班回来以后,小王就买了一双新的拖鞋,把这双旧的给扔了。 就在他进门以后,想要跟自家的小哈巴狗逗逗,让他看看自己买的新拖鞋的时候,却发现家里面尤其的沉闷安静。 当时他心里莫名的觉得很慌张,推开门往院子里走,才发现院子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木板,木板上面盖着白布,有一块地方还印出来了一块血迹。 小王的爹妈红着眼睛告诉他,说是家里的小狗死了。 小王当时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他过去问父母这狗是怎么死的,父母也是满脸的愤恨,说可能是出去玩儿的时候,指不定让哪家的大狗,要么就是黄鼠狼给掏了肚子了! 小王把那个白布掀起来一看,果不其然,发现小哈婆狗身上白色的绒毛全都被血迹给染红了! 其中肚子上赫然的印着几个大血洞! 可那血洞怎么看都不像是动物能咬出来的! 那一个个血洞的形状,倒是像是人的手指头掏出来的。 这小哈巴狗在家里面已经十几年的时间了,王家人都把他当成家里人了。 所以这小狗突然间惨死,让家里面所有人都伤心难过的出不来气。 小王的爸爸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犯过高血压了,就因为这么一出,连夜就住到医院去了。 当时小王的两个哥哥还四处查了监控,也没有看到有谁抱他们家小狗。 甚至从当天早上到晚上出事儿,也没见他们家小狗跑出来玩儿过。 那这小狗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后来给这小狗入殓的时候,那个兽医告诉小王,说是他们家小狗少了一个蛋蛋…… 就在那一刻,小王的脑袋轰的一下,突然就想起来之前在公共厕所被划蛋的那个哥们儿了。 接着,他又想起了那双站在厕所隔间门下的脚。 想着这事儿,会不会还是跟那个老王头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就跟自己的那两个哥哥又去找了找当初那个做法事的人,问他当时到底是怎么给他们家平的这个事儿。 先生说不是你让脏东西给缠上了吗,我就给你烧了个替身,把那脏东西打发走了呀,再说你后来不是退烧没事了吗? 王家这三兄弟一听倒也没有什么错,自打那天发烧以后,小王真的再也没有病过了。 后来小王想了想,又把那天自己差点儿用刀扎着自己,并且被他们家小狗汪汪了一个晚上的事儿说了。 他就问那个先生有没有可能这个脏东西其实并没有完全被送走。 那先生一听也啧了一声,又问了一遍小王的生辰八字以后,就点了三炷香,然后跪在了自家供着的数十座神像跟前了。 他当时举着那三炷香,闭着眼睛,一直念念叨叨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念叨什么。 后来念着念着,他手里的香就灭了。 当时这先生缓缓的睁开眼,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了。 他用手撑着香案才勉强站起来,后来又慢慢的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缓了半天才告诉这哥儿仨,说我要早知道你们惹上的东西这么凶,当初这事儿我就不管了。 这话说的就比较气人了,小王的大哥脾气大,当时就骂了句脏的。 但人家那先生岁数也不小了,小王跟二哥立刻就把大哥给拦住了,也是压着火气问他,说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先生就告诉小王,说他刚才把这事儿跟他们家的大仙儿说了。 这大仙儿跟他们街道上这一片的神神鬼鬼都熟,出去打听了一圈。 回来就把香给吹了。 他这儿很少出现这种连神仙都不受香的事儿。 那就说明这东西不是什么善茬,是他们惹不起的。 而且这老先生跟小王说,他跟他们家老仙儿是心有灵犀的,老仙儿受了什么委屈,都能在他身上反馈出来。 他这会儿就觉着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说着说着还去了趟茅房。 等出来以后就跟小王他们说,他刚才尿血了。 看着那老先生满头的虚汗,以及没有血色的嘴唇,王佳家三兄弟就彻底相信了。 第692章 邪火命 这个老先生已经是王家三兄弟能找到的最有道行的先生了。 后来王家的二哥提出到我们景阳观来拜一拜。 那时候另外两个还不愿意呢,觉得我们这个道观富丽堂皇的,就是圈钱用的。 可是他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于是小王就让两位哥哥该干嘛干嘛去,他自己到道观来找我了。 其实在我听到他去找那位先生想辙的时候,我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前段时间我在给祖师上香的时候,也总觉得那香烟不稳,火苗上面隐隐约约的总冒着一些绿幽幽的光。 这就说明附近的阴气比较重,道观附近聚集的阴魂比较多。 按理说像我们阳气如此重的道光旁边,那些孤魂野鬼是不敢靠近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些阴魂即便是选择待在我们的道观附近,也不愿意离开呢? 我当时就猜测很有可能是这街道上面出现了比较凶恶的厉鬼。 这些孤魂野鬼被欺负怕了,所以宁愿跑到我们道观附近来避难。 现在再听小王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小王以前做回访的时候是记录过王大爷的名字以及生日的。 我跟小王要了这些资料以后,给这姓王的老头子算了一卦。 算完以后我才知道,这老家伙是个邪火命,怕水。 所以他这辈子才不喜欢女性。 邪火命的人都是克星,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凡是接近他的人都会被他克到。 因为他命格中的这股邪火,与我们平常说的那种阳火不同。 平常我们要说谁的阳气重,火力壮,凡是接近他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如沐阳光,温暖非常。 这种人就是正向的阳气重,能量场强。 但如果当我们接近一个人的时候,你不是破财,就是患病。 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火气,会肆意的让自己命中带着这股火气去灼烧你身体里面的水气。 水为财,败肝火。 当你体内的水气被他的这股邪火烧灭了,那可不就是又破财又生病吗? 但我上面说的只是邪火不利于普通人的一面。 对于拥有这种命格本身的人来说,这股邪火也是他的运! 之前都说这个王大爷身上染了不少病,但仍然能够制服那些身强体壮的小伙子。 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就是因为他体内的这股邪火的托举,让他能够跟这些疾疾病和平共处。 我们用现代科学的话语来解释这一点,那就是当一个人拥有长寿基因以后,一些能够消耗人寿命的疾病,对于他来说其实也只能发挥二分之一或者是三分之一的作用了。 这种人即便是死了,他的鬼魂所具备的能量,也比一些孤魂野鬼要强得多。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漂亮国有一部漫威电影,叫恶灵骑士。 那个恶灵骑士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但是全身上下都被火焰所包围。 王大爷死后的灵魂差不多就是这个模样。 为什么大到一些神仙,小到一些孤魂野鬼都觉得惹不起他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 听我说了这么多,小王当时还有一点儿发怵,担心这老王头不好对付。 可能是之前那个风水先生狼狈的模样,给这个小王留下了心理阴影,他有点担心我也被他连累到,所以就有点犹豫。 我看他站起来想走,立刻就叫住了他。 我说我只是把他的情况跟你说清楚,我也没说我对付不了啊。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就比如说这老王头,他就算是身上的火气再重,他不也是不敢靠近阴水性的东西吗? 在这个京城里头,有一个地方的阴气极重。 那就是紫禁城内的冷宫。 冷宫里头到现在为止还有一口井,并且目前为止里面的井水一直没有干涸。 那口井的井水与京城其他地方的水源并不相通,加上见不到阳光,所以渐渐的就形成了天然的阴性的水。 如果有办法能够到那里去打几盆水回来,然后在小王的家门口或者是院子里面设下陷阱,诱骗老王头的魂魄坠进去,灭了他这一身的邪火,那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个任务在一般人看来是不能完成的,但是小王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有两个神通广大的哥哥。 他这两个哥哥也经常往故宫里面送菜,而且故宫里的厕所也由他们负责清理。 要想从里面运出几桶水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当时再三的嘱咐他们哥儿仨,从这些井水用的桶里,要事先垫上一些荷叶和泥土。 因为这个井水也属于无根之水,不能见了外面的阳气,否则阴性泄了,这水就没有用了。 要说小王的这两个哥哥,行动力和执行力都是杠杠的,当天晚上竟然就把水给运出来了。 小王的大哥跟小王形容,说那井里面的水都扎手,明明不是寒冬腊月,却觉得好像得有零下二三十度的样子。 但像水这种东西到了零度就会结冰了,可是那井水里面的水却一直很清澈的流动着,什么臭味都没有。 这个时候小王才信了我的话。 他跟他哥说,一开始听到故宫这俩字的时候,还以为我是在夸大事实。 没想到这故宫里面真的藏着这么一口井。 现在井水运来了,接下来他们就按照我的指示在院子的门口,一直延伸到他们的堂屋这段距离,按照北斗七星的走势,挖了几个大坑。 大坑的里面也都铺上了荷叶,然后我就让他们把水都倒入那些大坑里面。 一开始小王的哥哥还有点担心,把这水倒进去以后就渗到土里去了。 我说没事儿,渗不进去的,不信你倒进去看看。 小王的大哥先把一桶水倒进了门口的大坑里,果不其然,水位一直升到地平面,也一点儿没有渗到土里面去。 大哥当时就啧啧称奇,说韩道长,这是什么原理啊? 我说我先前不是都说了吗,故宫里头这口井和京城里面其他的地下水的水源不相通。 而京城每条地下水的水道都是由一条小水龙控制着,像这种不归他们管的水,是不可能融入他们自己的地盘的。 具体这里面的细节,我也没时间跟他们解释,只是让他们按照我的吩咐,将这些大坑里面填满水。 等到这几个大坑的水都倒满了,我就在每个大坑里面扔下了一枚铜钱。 铜钱很重,如果放在一般的水池里,很快就会沉底儿了。 但由于这几个大坑里面放的都是阴性水,所以铜钱在掉进去以后,就像一条小船一样,扎了几个猛子以后,就浮在了水面上。 之所以往里面扔铜钱,是为了给老王头设立几个可以驻足的点。 铜钱的阳气很重,但对于老王头这种邪火命格的鬼魂来说,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那铜钱对于老王头来说,就像我们在过一个水坑的时候,需要放在上面的几块砖。 他必须要踩在这些铜钱上,才能够进入小王他们家的院子。 等到他进入了我布置的北斗七星阵,只要我念出咒语,那些代表7星的铜钱就会随之转动。 等到铜钱上面的阳气被耗光了,他就在水面上待不住了。 只要铜钱一沉底儿,老王头自然也就跟着掉到水里去了。 但是为了让老王头上当,我们还得在小王的家外面多布置一些可有可无的法阵。 并且小王还得牺牲一下,在家里面充当诱饵,把老王头引过来。 小王的哥哥还说这么做有用吗? 我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以前小王天天在老王头跟前晃悠,但老王头看得见吃不着,简直抓心挠肝。 现在好不容易能够登堂入室了,你猜他忍不忍得住呢? 这话虽然说的直白,听起来不好听,但最后大家都还是承认的确是这个道理。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我们就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休息了。 当时小王还给我发消息呢,说心里没底,有点害怕。 我当时就给他发了一个捏诀的手势,告诉他这个手势可以有助于增强人的气运,也就是说能壮胆儿。 小王按照我说的比划了一下,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嘴唇不哆嗦了。 在他跟我分享这个喜悦的时候,我也提醒他一下,让他注意观察院子里面的声音。 无论是什么声音,只要是有动静,就让他警醒一些,千万不能睡着。 我们等到大概凌晨1点左右的时候,小王的二哥实在是没有忍住,再加上因为运水累了一天,当时就打起呼噜来了。 其实也不怪他,这样有一个人打呼噜也能迷惑住老王头,让他可以安心的入套。 大概快2点的时候,我突然间就听到外面的院门响了一声。 不是那种敲门声,而是大风刮过之后门被吹动的声音。 那个时候我立刻震了小王一声,想提醒他,老王头来了。 在我放下手机的瞬间,我就听见外面我们挖的水坑里面,发出了那种拍水的声音。 我在屋子里面数了数,在想到第7声的时候,那种原本还闲庭信步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暴躁了起来。 这是老王头已经入了我的北斗七星阵,在即将迈入堂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面前像是出现了一道结界,无论如何也卖不出去了。 眼见着到手的鸭子飞了,这老王头也开始暴躁了。 我当时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偷偷的观察着外面的水坑。 我发现有的水坑表面竟然已经开始冒起了水泡,里面的水就像是被煮开了一样,在咕嘟咕嘟的响着。 我当时心里十分讶异,心想还是低估了这老王头的道行。 怪不得连那先生供着的大仙儿都不愿意去找这老王头的麻烦呢。 连着天然阴性的水都能被他的邪火给烧开! 我当时看着明显下降的水位立刻开始,两手捏诀,念出了咒语。 咒语念出的瞬间,这个7个大坑的表面就升起了一道像是龙吸水那样的旋风。 其中靠近堂屋的那个水柱最大! 由于水柱太大,那坑里边的水眼见着就见了底儿。 我心想不好,立刻冲出了房间,然后拿出了五行为水的魂旗,直接插在了那个大坑的旁边。 魂旗插在大坑旁边的瞬间,在旗语的号令下,那即将被抽干的井水又重新回到了坑里。 可即便这样,那坑里的水仍然沸腾着,连插在地上的魂旗都开始左摇右摆的,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了! 这个魂旗所在的地方是这个法阵的阵眼,如果魂旗倒了那么阵眼破了,这个北斗七星阵也就毁了。 我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刻把旁边的大盆抄起来,把旁边那个大坑里的井水舀出来一盆直接泼了过去! 我这盆水明明也是泼在另外一池水上,但泼过去之后,对面的水柱就消失了,并且爆发出了一大片水雾。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这一盆冰凉的井水泼在了一片岩浆上了。 我见这个方法有效,于是又继续往上面浇了一盆。 此时水面上的那个铜钱已经沉底了。 见状,我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桃木枝,然后在上面绑了一根红线,接着就把桃木枝插到了水坑里。 然后我就把王家那哥儿仨都叫出来了,让他们帮着我往那个水坑里面填土。 其实当时坑里面还有不少水,按理说如果往里面放土的话,那坑里面肯定就成了一团浆糊。 但此时此刻,我们每填进去一捧土,那坑里面的水位就会降低一些。 等到我们把这个大坑填满,里面的那些井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并且坑里面所有的土也都变成了一种类似于胶泥状的、很瓷实的土疙瘩。 完工以后我就跟他们仨说,等到天亮以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但是现在,我还是先让小王去给我找了个水盆,然后让他把我带来的那些桃木枝都烧了,然后搓成灰撒到水盆里去。 小王问我这是要做什么,我说我的手刚才在舀那些井水的时候被冻伤了。 这些井水阴气极重,一旦被这些阴气侵蚀了,不及时拔出来的话,我这两条胳膊也就算废了。 师父在年轻的时候,因为被小鬼的阴气侵蚀,发了善心没有及时除掉,这一辈子都被腿疾所困。 这井水里面的阴气比小鬼身上的阴气更要重百倍。 如果刚才不是为了保住阵眼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我就已经感觉不到皮肤上有什么按压感了。 王佳那三兄弟一听就急了,立刻按照我说的去准备火盆,准备桃木枝。 我带来的这些桃木枝,并不是那种新砍下来的木枝,而是之前师傅上山的时候,只要找到那种向阳的枝根茁壮的树根。 把这些树根弄回家以后,还要通过晾晒熏烤,最后还要上一遍蜡油,以此来激发这桃木根最大的阳气。 所以用这些树根烧成的灰洗手,能够拔除我皮肤里面渗进去的阴气。 这哥仨也是很讲义气,按照我的吩咐,一遍一遍地给我搓灰换水。 大概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以后,我的手传来了那种皲裂的干痛,我心里这才踏实下来了。 因为只要能感受到疼痛,就说明那层被阴气腐蚀的皮肤已经被桃木灰水给烧掉了。 我们折腾了这一晚上,也累得差不多了,几个人煮了几块方便面,凑合吃完了以后,天也一点一点的亮了。 大概五点半左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绑在手上的红绳紧了一下。 顺着红绳的方向望过去,原来那耷拉在地上的红绳,此时已经绷直了。 小王当时看着这一幕,好奇极了,问我这是怎么弄的? 第693章 北斗七星阵 我说很简单,那桃木枝长高了,自然就把线给撑起来了。 说完我就指了指桃木枝下面的那个泥坑。 大家这才发现,原本平坦的泥坑,现在拱出来了一个大包。 而且那个大包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人抱腿蹲着的模样。 我当时把手上的红线解了,然后走到那大坑旁边,把红线绕在那个大鼓包上系好,然后让小王的哥哥找一个常年有阳光直晒的地方,把这株桃木连带着这一大坨泥土给栽进去。 等到桃木冒了新芽,你们家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小王说要是桃木不冒新芽儿的话怎么办呢? 我说那你们就继续挑这种井水。不停的往这株桃木的根部灌水。 灌到它愿意冒新芽儿了为止。 当时这事儿刚出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快入春了。 大概三个月以后,天气刚一暖和,人们身上的棉袄一脱,小王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那株桃木冒芽儿了。 我说那挺好,你把朝阳的那几个绿芽摘下来,然后交给那个之前给你看过事儿的先生,让他晒干了泡茶喝,慢慢的他就不会再尿血了。 我因为这个事儿还跟那个先生认识了。 当时他病好了以后,特地来道观拜访我。 但是他忘了我们这个道上的规矩,他家里面供奉的仙家实在是太多了。 有一些还没有位列仙班的仙家,目前还是妖的身份。 他们根本就进不了我的道观。 所以那先生刚一到门口,就觉得像是被人打了一耳瓜子似的,整个人给抽的晃悠了一下。 我当时看出来这先生不简单,于是就赢出去跟他聊了几句。 结果一聊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当初给小王看事儿的先生。 这个先生姓金,是个满人,据说从祖上开始就吃这碗饭了,到他这一代已经算是几十代玄孙了。 我们俩挺聊得来,后来索性就约了个时间,出去找了个茶馆,好好的聊了聊。 其实我心里知道,金先生之所以约我出去,肯定是有事相求,但是他这个人还是比较重礼数,知道求人办事儿得花心思,所以一开始没开口,问清了我的喜好之后,给我伺候舒服了,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了。 我当时喝着他珍藏的碧螺春,心里还想人家都开口了,无论求什么事儿,我都得给人家办了。 结果金先生把他想求的事儿一说出来,我这心顿时就哇凉哇凉的,当时就像脚底抹油,趁机开溜。 金先生想求我办的事儿,是想让我帮他送走几位神仙,他说他家里现在太挤了,已经放不下了。 但是这些神仙多多少少都帮过他的忙,你说你开口轰谁走合适呢? 就算是真开口了,万一有那么个别的神仙小心眼儿,回来报复你,那可怎么办呢? 我说你有什么可怕的,你家里供着那么多的仙家,真的有一两个回来报复,剩下的那些神仙能不护着你吗? 金先生听了以后满脸的苦笑,他说您还不懂我佛慈悲这个道理吗? 人家要是真过来找我麻烦,我家里那几位还得说这是我造下的业,就该承受应有的果,这是自然规律。 他们绝对是不会轻易帮忙的。 我当时听了也苦笑了一声,我说连你们家那几位神仙都知道,有些事儿不能轻易的去趟浑水,你怎么就觉得我有这个本事能帮你呢? 一听到这个金先生来了精神。 他说我知道您是个高人,您的那座景阳观打我们家望过去都能看着外边闪的那层镀金的紫气。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我打断了他,我说你几个意思啊,你不会是想把你家里的那些仙位挪到我的道观里来吧? 金先生被我说中了心事,当时就腼腆一笑,这也就算是默认了。 我当时吓得赶紧把手里的茶放到桌子上,我说真是抱歉了,您说的这个事儿太大了,贫道真是无能为力。 说完我就直接走人了。 这事儿到这儿我就觉得跟金先生的缘分近了,觉得他不仅没我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蔼,还有一些甩手掌柜的意思。 我向来是不喜欢这种不负责任的人的,所以想着以后不能再跟这个金先生来往了。 但是这事过去没几天,我这边就接了个案子。 文警官来找我,说是受人所托,请我帮忙去看看风水。 大家也知道文警官是警察,一般他能找上门来的案子,肯定事儿就小不了。 所以我当时也没有耽误,拿了东西以后就直接跟他走了。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五环外的一个小的县城。 虽然说是县城,但其实早就已经被划到京城里了。 但是经常把这个县城划进去,并不是因为它的发展有多好,而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直接占据了一条机场高速。 所以这个县城看起来还有点那种城乡结合部的感觉,看起来到处都是灰扑扑的。 在这样一个小的县城里面,有一座地标式的建筑,叫做飞达酒店。 我到的时候,这个酒店焕然一新,甚至还能闻到一些似有似无的油漆味。 文警官跟我说这个酒店是刚装修好没几天,原本已经准备试营业了。 但是,每个酒店开业之前不都得找人来做个法事吗? 飞达酒店的老总姓赵,算是这一片的地头蛇吧,我们后面就叫他赵哥。 赵哥找了当地的特别有名的风水先生过来做法事。 结果这个风水先生在做法事的时候,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人给摁的跪在了地上,说什么都站不起来了。 旁边有过去想把他扶起来的,结果一阵狂风吹来,卷起了一大片飞沙走石,将旁边这些围观的人都给打了个头破血流! 赵哥当时也害怕,但是小弟都在旁边看着他这个当大哥的手脚不能乱。 他当时拿起了一炷香,准备点上以后四处拜一拜。 但是他这个香是无论如何也点不着。 后来打火机直接在他手里爆炸了,炸掉了一根大拇指! 好好的一个开业典礼,就这样变成了一场悲剧。 那个风水先生要不是有祖传的法器护体,就是膝盖跪碎了,也起不来了。 第694章 桃树冒新芽 从那天开始,这个飞达酒店就又被护栏给围上了。 按理说一个破酒店而已,开不开的又能怎么样呢? 怎么还至于惊动了文警官这种在境内任职的官员? 文警官这个时候才告诉我,这个飞达酒店背后的股东有些复杂。 他不能跟我说的特别的详细,但是听到这里我也理解的差不多了。 灰色产业到处都有,只要是不违法,一般情况下,公家都不会太过干涉。 话又说回来。 这个酒店的确是看着有些别扭,即便是已经重新粉刷了一遍,可还是透着阴森诡异。 我说这酒店之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儿啊?你刚才说的是重新装修,那就说明这酒店并不是刚刚建成的。 文警官刚要开口说话,那个被炸掉大拇指的赵哥就带着自己的小弟赶来了。 赵哥听说过我的名字,一看到我来了,立刻毕恭毕敬的冲我抱了抱拳。 这人身上有煞气,满脸的横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即便我很讨厌这种地痞流氓,可是进庙要烧香,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低调点好。 于是我也冲他笑了笑,说我正跟文警官问这个酒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呢,您是这个酒店的主人,要不然您跟我说说? 赵哥倒是坦率,他把周围的人支走以后,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便轻声的对我说:这酒店的3层之前遭过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哥明显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 我在他心里可能也觉得这个事儿说出来有一点儿残忍,担心我会因此而怀疑他。 所以要先观察一下我的反应。 如果我的反应比较平淡,那就说明这事儿还能接着往下聊。 好在我这些年接触的人和事儿都太多了,所以当时听到他这么说以后我只是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往下说,然后也就没有过多的表情了。 赵哥这个时候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跟我说,那次着火以后,这酒店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凡是在这个酒店里面工作的服务员,还有入住过的人都说这酒店一到了晚上就鬼哭狼嚎的。 到处都是那种嘶吼的、哭泣的的惨叫声。 在这些惨叫声当中,有男有女,甚至还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有些入住的客人是真的看见了鬼魂。 其中有一些身体比较弱的,洗脸的时候就被摁到了水池里,差点窒息。 还有睡着睡着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就开始冒烟着火,其中有一个头发比较长的女孩子,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到了脑袋边上。 当时大火都已经烧到了她的脸上,她是活活被疼醒的。 …… 这种事情多了以后,酒店的名声也就臭了。 很多人都不愿意再过来入住了。 可这个酒店当初投入的资金以及心血可不在少数。 投资方和这片的地头蛇不愿意放弃这个项目,就想着重新把这个酒店装修一遍,然后请风水先生来做做法事。 毕竟这边挨着机场高速,一定会有人选择到他们这里来入住。 未来这个酒店能够创造的经济收益是十分可观的。 就这样,这个酒店在经历了短暂的停业整顿之后,又准备重新开张了。 其实在装修的时候,也有一些工人反映过,说这楼里面有动静,只要是天一擦黑,这楼里面就能断断续续的听见开门开柜子的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 但是可能是这些工人阳气比较重,即便他们听见了这些声音,但是也没有什么人出事。 这个结果给了赵哥信心,他觉得可能是重新装修起到了作用,想着再找个法师过来做场法事,这个坎儿也就过去了。 不曾想,他还是太天真了。 说到这里,赵哥就一脸央求的表情看着我,说韩道长我知道您有本事,您帮帮忙,我们做点生意不容易,可不能让这些牛鬼蛇神挡了道啊! 我当时一听他这话,就想抽他一巴掌。 什么叫牛鬼蛇神呀?那些烧死的全部都是可怜人。 他们的冤魂聚集在这个地方出不去,已经够可怜的了。 你们不说做场法事超度超度,竟然还说人家是牛鬼蛇神!? 可是当着文警官的面,我绝对不会撤他的面子,于是还是恩了一声之后,跟他说我先看一看。 当时出事的地方是这栋楼的三层,按理说楼层也不高,看见着火了,直接从楼梯往下跑就是了,为什么会烧死那么多人呢? 我也问了问赵哥。 结果赵哥有些支支吾吾,说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事发的时候他不在,出差去了。 但是我听到这里就不太想进去了,因为我知道这个赵哥肯定没说实话。 但是当着文警官的面子,我不能表现的这么直接。 我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以后就摇了摇头,说我一时之间看不明白这里面的道行,得回去先想一想,过两天再说。 可是这个赵哥也是个人精,他看出来我有点生气了,于是又是一副谄媚的样子拦在我跟前。 他说这样吧,您远道而来,我们没好好招待,是我们照顾不周,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怎么样? 文警官当时也比较为难,因为他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 而我瞧着这个赵哥说边吃边聊,也听出点要坦白的意思,于是也就就坡下驴,跟着他去饭店了。 酒过三巡之后,赵哥满面红光的往我跟前坐了坐,说韩道长,不是兄弟不跟你说实话,只是这里边的事儿太大,大到我也不能够透露太多,要不然那我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我说我理解,你就把你能透露的跟我说一说,要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就是神仙,也摆不平这儿的事儿。 见我有了缓和的意思,赵哥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但说话之前赵哥也很谨慎的用“我听说”这三个字开头。 他说他听说当时着火的时候,原本火势并不大,走两边的逃生梯,3楼的那些客人完全是能跑出来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3楼通往2楼的逃生梯被人给封上了。 听说用的是那种不锈钢制的卷帘门给封上的,但是后来等到去灭火的时候,又发现那两道卷帘门根本就没有上锁。 反正就是因为逃生通道被堵上了,弄的3楼的客人一直在楼道里面急得团团转。 我说3楼也不是很高,他们要是把床单被罩儿系在一起,直接从窗户外面顺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哥就低着头不说话了。 大概沉默了有那么三四分钟吧,赵哥说那会儿的事儿,他的确是没看见,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真的是不太清楚…… 我一看他那种有点儿惊恐的表情,也就不再往下追问了。 反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是已经叫了消防车了,可是消防车直到大火已经快将3楼吞没了才赶过来。 等他们把火浇灭了,冲进去以后,3楼已经变成人间炼狱了。 我说那1楼2楼的客人呢? 赵哥说当时1楼2楼没有住人,只有3楼有客人。 我听到这儿更觉得匪夷所思了! 我说你们这个酒店总共就三层,另外两层竟然不住人,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赵哥这个时候又语塞了,他挠挠头,说反正那天1楼2楼刚好就没有住人,只有3楼才有人入住。 这场大火扑灭以后以后,消防员调查现场的时候发现,起火的源头是酒店里的电力系统。 由于天干物燥,酒店的电力系统负荷又过大,电火花点燃了墙壁上的油漆,所以火势才蔓延的如此之快。 很多亲属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就把飞达酒店和赵哥他们都告上了法庭。 这没有什么说的,酒店的电力系统导致的事故,他们必须得负责。 所以当时就对所有死者的家属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赔偿。 当时据说赔了一大笔钱,基本上都符合这些死者家属的赔偿要求。 尽管有一些人事后还想要过来闹事儿,想再多要一些赔偿,可是赵哥他们毕竟是这里的地头蛇,稍微叫几个彪形大汉出来震个场子,时间久了,这些人也就再也不敢来了。 慢慢的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责任事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赵哥他们就开始着手重新装修3楼了。 当时这个事情在当地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很多工人一开始压根都不敢上去。 但是后来赵哥他们开出了三倍的工资,工人们没有抵挡住金钱的诱惑,所以还是硬着头皮上去干活了。 其实在第1次装修的过程当中,就有工人反映过这楼道里面阴气森森的,老是能听见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但工人们不上夜班,一般都是过了6点以后就下班了。 他们见识不到夜晚的3楼又闹得多厉害。 所以很顺利的交工了。 当时赵哥其实也找过风水先生来做法场。 那个风水先生还不如他第2次请的这位,但是在做法的过程当中就很顺利。 赵哥说到这儿的时候也是嘬了嘬牙花子,说这也是邪性了。 我说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你请的风水先生不专业,那么有很大的可能他用的一些法器也是假的。 假的法器起不到作用,他不会激怒一些冤魂,自然就不会产生什么激烈的反应。 文警官这个时候提问了,他说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说的话,那那些住在这个酒店的顾客也没有法器,怎么那些冤魂就要那么折腾他们呢? 我说这就跟个人的命格和八字有关系了。 有的人的性格跟八字和这个酒店的风水本来就相冲,赶上一两个八字弱的,那这冤魂可不就是逮着他欺负吗…… 这个事儿听到这里,其实我也算是明白个大概了。 其实就是一个酒店,莫名其妙的着了一场火,烧死了一些人,然后这个酒店就开始闹凶了。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在惨案发生以后,没有及时的做法超度,导致这些冤魂被束缚在这里,怨气激增后所产生的报复性的行为。 所以我就更不懂了。 明明做一场超度仪式就能解决的事儿,为什么一直拖到了现在呢? 赵哥他们知道请人来做法驱邪,怎么就不知道做法超度呢?这可比驱邪简单的多了。 归根结底就是:赵哥还是没有跟我说实话。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实话涉及的秘密比较多,知道的多了麻烦就多。 所以我还是选择不去了解那么多。 我跟赵哥说需要采购一些东西,做一个超度仪式。 但是需要这些逝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赵哥一听这么简单,立刻就喜笑颜开的敬了我一杯酒,第2天就把这些逝者的名单给我拿来了。 我当时也去县城采购了一些做法需要用到的东西。 现在名单也到手了,就开始将这些人的名字以及生辰全都誊写到了黄裱纸上,准备待会儿做超度仪式的时候用。 但是写着写着,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从这些人的生辰,性别,年龄,以及各占的男女比例来看,都太像是一场献祭仪式需要用到的元素了。 这个名单上面一共有18个人。 六男六女,每个人的名字上都带水,每个人的生日当天都是大凶之日。 加上他们是死在火里,就相当于将一盆水放在火上烤。 所以这些人死后必定会化为怨气极重的厉鬼。 而且他们是死在了3楼,他们死亡的时候,楼下的两层没有人。 也就是说他们的灵魂隔离了地面,永远也没有办法进地府去投胎。 我当时还担心自己是想太多了,于是一遍又一遍的去看这些人的名字以及生辰。 但事实证明我推测的没有错,这些人就是被有心人故意的献祭了。 可是这个酒店不是这个小县城的地标性建筑吗? 不是还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过来投资了吗? 如果这些人真的这么有背景,怎么还会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他们投资的项目上面搞这些花活呢? 做这个献祭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第695章 压煞 一般来说,用活人献祭,要么是为了求财,要么是为了求命。 但这18条人命的五行属水,非自愿横死,是借不来寿命的。 那么就还剩下了一个求财。 这么一个小的县城,没有任何的工业和农业园区,就算是真的想求财,也得有个去处吧? 后来酒店旁边的高速上传来了几声巨响,吓了我一跳。 赵哥不经意间说漏了嘴,说没事儿,您甭害怕,是高速上出车祸了,常事儿! 常事儿?? 我一听到高速出车祸是常事儿,心里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条高速虽然铺设在了这个县城的边儿上,以至于被划进了京城内。 但是这个县城的发展也就就此停歇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什么经济上升的可能性了。 虽然有高速的建设是方便了别人,可是却苦了这个县城内想要发财致富的百姓们。 我想应该是有人想到了这么一个招,特地在高速旁边定下了这么一枚巨大的、煞气十足的棺材钉。 这个酒店所在的位置其实是一个风口,常年刮北风。 而北风经过酒店以后,直吹高速公路。 由此酒店内的煞气就悉数吹了过去。 高速的建设也是有风水设计的,是有风气场保护着的。 这些煞气就像是千万根钢钉,每吹一次北风就会扎破一次这些风气场。 风气场破了,那高速路上自然就会经常出事故了。 如果这条路上出事故的次数多了,那自然就会有人引起注意,然后将高速改道了。 到时候这个县城的经济发展就又有了盼头。 但赵哥作为这个县城的人,按理说是最希望自家的经济指数提升的。 可是为什么还要邀请我来平事儿呢? 一旦我将这楼里面的冤魂超度离开,这栋楼就没有用了。 我当时有点犹豫,于是就悄悄的给宋厅长打了个电话,把这些事儿都说了。 宋厅长对此是知情的,但是没有跟我细说,只是让我办我该办的事儿,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一想,有可能是这个人的歹毒心思被高层给发现了。 高层肯定是觉得不能为了你一个小县城的发展,就破坏了整个城市的规划建设。 所以才不得不认怂了。 有了宋厅长的指示,我也就不再犹豫了。 后来做了一系列超度仪式之后就离开了。 我前面讲的故事里,是人为的设下一个风水局来捕捉厉鬼。 但是在有些地方,如果不小心聚集了一些风水要素,又刚好组成了一个风水局,那就有可能困住一些路过的孤魂野鬼。 接下来讲的故事,就是这样发生的。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也是我这里的一个香客,我们后面就叫他大刘。 大刘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区里,他是他们小区那栋单元楼的楼长。 大刘他们的那个小区还不小,一共12栋楼。 而且小区里面还有一个幼儿园,以及一个幼小衔接的预科学校。 小区里面的花花草草,各种假山池塘,娱乐设施非常的齐全。 这也算是这个小区当初的销售卖点。 小区的物业保洁人员也是尽职尽责,里里外外打扫的都非常的干净。 但就是这样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却在最近这段时间里,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根据大刘的转述,他们小区里一些喜欢晚上出来遛狗的人说,小区的凉亭里面有动静。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小情侣在这儿约会,都还是特别识趣的,不往跟前凑。 但是也有那喜欢听墙角的,非得过去听听人家说什么。 有一些大妈大爷就喜欢干这事儿。 结果凑过去的时候,却没有在凉亭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但是这些大爷大妈要走的时候,却能听见身后传来的重重的叹气的声音。 大爷大妈年纪大了不禁吓, 哎呦一声回头看了过去,就瞧见凉亭里边儿坐了个人。 他们说是人,其实也只是看见了一个人形的黑影。 这大爷大妈脾气大,当时就骂了句,说你在这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呢?你真把我吓出个好歹来,我得上你们家找你算账去! 说完,大爷大妈就想冲过去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也正好这个时候街面上打来了一缕车灯,在灯光的照耀下,大爷大妈发现凉亭里面坐着的是一个一脸燎泡的老头儿! 那老头全身上下像是被火烤了一样,到处都是带血的水泡! 在大爷大妈惊吓的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张嘴叹了声气的功夫,就吐出了一个已经被烧焦的假牙。 这下可不得了了,大爷大妈知道这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立马转头跑路。 回去顺过气来了,就往小区的业主群里面发消息,说是小区的凉亭里面闹鬼了。 第696章 压煞-2 这事儿要是一个人说,别人还不信,可是有俩人看见了,那这事儿就成真的了。 当时群里面一直在议论这个事儿,好多人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思在询问细节。 唯独有一个人问了句,说你们是看见假牙了吗? 那大妈还以为对方不相信,说他们看的真真的,那假牙也是像被火烧过,又黑又黄的。 结果对方就在群里面发了一段语音,说那就对了!他们小区旁边街道的一个环卫工,前两天在自己的小屋里被烧死了。 那环卫工就是戴假牙。 这么一说就跟大爷大妈说的,满脸燎炮的老人的形象给对上了。 大家一直在艾特物业的人,让他们赶紧找风水先生过来给看看。 要不然就烧点纸给送送。 老人家可怜,没儿没女的,在出租屋里被烧死了,也没有人给发送。 估计也是因为寂寞,所以才到他们小区里来了。 …… 物业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又不是万能的,哪儿能去认识什么风水先生啊? 后来想想烧点纸算了,于是就联系了一些楼长,大半夜的找了个十字路口,给那老头烧了一些纸钱,又送了一些寒衣。 原本想着这事儿到这儿就算是过去了。 谁知道从那天开始,小区里面的狗就都疯了。 每次天晚出来遛狗的时候,只要是经过那片凉亭,小区里的狗必定就会冲着凉亭大声的喊叫。 有一些胆小的狗还会夹着尾巴发抖…… 这不就说明这大爷的鬼魂没送走吗? 小区里的业主们人人自危,晚上也不敢出去遛弯儿了,而且这个小区闹鬼的名声传了出去,房价都要下跌了。 这事闹大了以后就引起重视了。 大刘他们家在这个小区里不仅是楼长,而且拥有三套楼。 他们自己家住一套,另外两套就留着升值呢,现在房价要是跌了,那他们家是最先不干的。 后来大刘就跟自己楼层里的业主们商量了一下,凑钱到我的道观里来捐了一些香油,然后就想着请我过去给看看。 我一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心里也好奇这老头为什么不走,所以就跟着过去了。 等我到了这个小区之后,就发现老刘所言非虚,这个小区的确环境非常好。 虽然里面的楼不少,但在规划师的规划之下,每一栋楼都能够照射到阳光。 小区里面的一些布局也非常的巧妙,看来也是有大师指点过的。 但是当我走到那凉亭附近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地方的布局有些奇怪了。 这个凉亭刚好位于这个小区的正中央。 而这个小区的布局是半个八卦的结构,和他对面的那个小区形成了一整个八卦的形状。 那是因为这个小区的名字为阳,那个小区的名字为月,两家同属一个开发商,属于一家的产业。 所以两处园区合并成一个八卦的结构,意思就是互相弥补对方的风水,并在这个八卦的卦阵之下和平共处。 这个凉亭是木质的,周围又有假山陪伴,假山旁边还有一个喷泉,喷泉的旁边还有三个金属制的旗杆。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金、木、水、土4个五行要素。 那位环卫工老爷爷是烧死的,三魂七魄带火,刚好凑齐了五行之阵。 加上这个凉亭,处在这半个八卦的中心,与对面的坎水位对冲,所以这个环卫工老爷爷的魂魄就被堵在了这个小区里,出不去了。 他其实并不是故意要出来吓人的,他是被困在这个风水局里面,不得不向众人求救。 要想把它放出去也简单,只要用红布把假山给包住,暂时把五行为土的元素给遮挡住,那么这个小的风水阵就算是暂时给破除了。 然后我再用引魂铃将老爷爷带出这个小区,烧点纸发送一下就没事了。 说到这个死去的环卫工大爷,我又想起来一个跟老头儿鬼有关的故事。 这事发生在我前同事他们家住的小区里。 看过前文的朋友们应该知道,我之前在文物局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就离职了。 这个同事姓许,我们后面就叫他老许。 老许说,前段时间他们小区进来了个人贩子,但是被小区的居民给发现了。 这个人贩子就是一个年近60的老头儿。 联合围堵之下,这个老头儿狗急跳墙,直接从楼道的窗户上面跳下去了。 当时他是从4楼跳的,原本是想跳到2楼的空调室外机上。 但不曾想2楼的室外机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牢固,他跳上去的瞬间,室外机上面的螺丝就松了。 结果就是连人带室外机一块儿摔到地面上了。 那老头当场就摔死了,警察来了以后把尸体拖走了。 这个老头是市里一直通缉的人贩子,在局里面都有案底,据说手里面至少有两到三条人命,拐卖的小孩更是不计其数。 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自然是不会有人给他做什么超度的法事。 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给他烧纸发送。 但是从那以后,只要是过了黄昏,就有人说在小区里面看见过那个老头的身影。 还有的邻居反映,有时候三更半夜的时候能听到自家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家里有小孩的也是一到半夜就哭闹不止,稍微有点灵气的,还会指着旁边的空气,说怕怕! 有人往小区业主的群里面反映了一句,立马就得到了其他家长的附和。 大家讨论了一下,寻思着这老头是不是阴魂不散,故意出来吓唬人。 家里边有老人的,就说让大家集资,买点烧纸,给发送发送。 不是为了这个老畜生,而是为了小区里面的孩子能够睡个安稳觉。 这么一说,小区里的业主们就同意了。 大家买了烧纸,找了个黄道吉日,就真的三更半夜的出去烧纸了。 当时老许就是烧纸中的一员。 他跟我说他跟几个业主约好了,在他们家楼底下集合,然后一块到小区对角的一个十字路口去烧纸。 但是他们在往外走的时候,就老觉得身边凉飕飕的。 但原本已经是深秋了,最近早晚温差大,晚上温度的确很低,所以大家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等他们到了小区闸门口的时候,老许打头按开关键开门,几个人都已经出去了。 但是那个感应门却迟迟的没有关上! 但是他们小区的感应门原本年头就比较久远了,年久失修,有些反应不灵敏,也是时有发生的。 再加上老许回头张望的空档,这个门已经悠悠的的合并了,他也就没再多想了。 几个人出了小区门以后,就直直的往街对角的十字路口走去。 老许当时走在最后面,可是却总觉得自己的身后像是还跟着一个人似的。 第697章 被困住的灵魂 但他几次回头张望,身后都是空无一人。 后来等到他们走到十字路口了,就拿纸的拿纸,点香的点香,开始忙活起来了。 烧纸的过程进行的还是比较顺利的,用老许的话说就是,这个老畜生的确是个爱钱的,他们买了将近10斤的烧纸,基本上全都烧光了。 当天原本没有风,可是烧纸一点起来,就像是着了风似的呼呼的烧,10斤的烧纸,不一会儿就烧完了。 等他们把现场打扫干净了,就回家了。 但往回走的时候,他们队伍里的一个比较年轻的爸爸,却突然间被他们拉了好远。 这个年轻的爸爸姓于,我们后面就叫他小于。 小于当时满头冷汗,嘴唇乌青,还时不时的打冷战,打喷嚏。 大家看他只穿了一个针织衫,就说他穿的太少了,赶紧让他快走两步,回去喝碗姜汤发发汗,不然肯定要感冒的 小于当时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回话。 可老徐一眼就看出来,他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太对劲。 大家穿的不是运动鞋就是皮鞋,按理说走路的时候应该不会发出那种擦擦擦的声音。 可是小于却像是穿了拖鞋一样的,蹭着往前走。 老许原本就是这几个人当中年纪比较大的,所以他当时让其余几个人先回去,说他等小于几步把他送回家再说。 但他其实是想知道小于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果不其然,在他放慢速度的时候,小于一点一点的靠近了他。 从老许身边经过的时候,老许用余光一瞟,发现小于的后脚跟已经垫起来了! 凡是稍微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活人踮脚走,竟然是被鬼上身了! 老许当时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但他毕竟在文物局工作过,相对于他其他的几个邻居来说是见过世面的。 所以他当时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他老娘给他的护身符,猛地扔向了小于的后背! 那护身符刚刚砸到小于的后背上,就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摔炮爆炸式的声音! 这个爆炸声把前面几个邻居也吓得纷纷回了头。 而小于也在这个时候无力的倒了下去! 后来几个人合力将小于送到医院去了,经过检查,发现小于没有什么大碍,是高烧引起的昏厥。 在医院吊了一夜的水以后,天一亮,小于就退烧了,也醒过来了。 等小于恢复意识以后,大家就问他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于说在烧纸的时候,大家原本都离得挺远,可是因为他穿的比较少,就想着凑近了暖和暖和。 他说他出门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点不舒服了,可是又不想让别人说临阵脱逃,所以还是拖着病歪歪的身子出去了。 结果就在他往火堆旁边凑的时候,就看见火堆旁边蹲了一个黑影! 他当时其实已经意识到这个黑影肯定不是活物,当时心里一害怕,脑袋就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然后就一团浆糊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想而知,小于看见的那个黑影,肯定就是那个老头子的鬼魂。 那老头子收了这么多钱,还不知足,竟然还想跟着他们回去,还想接着霍霍人! 这真是做人的时候不当人,死了以后也没个鬼样! 老许的那个护身符救了小于一命,当时那声砰的一声巨响,大家都以为护身符已经把这个老鬼给除掉了。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庆幸了不到一个白天,到第2天下午傍晚,跟他们一块出去烧纸的其中一个男的邻居,就出事儿了。 这个邻居姓魏,因为看着是一个又高又胖的汉子,我们后面就叫他魏大哥。 魏大哥的媳妇儿给老与打电话,说是她男人的两个眼睛都肿了,而且额头像是撞墙了似的,青紫一片! 起初还以为魏大哥发烧了,因为魏大哥太胖了,气血不畅,所以只要是一发烧,脸就会变得又红又紫。 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原本魏大哥是一位根苗正红的爱国者,每天都会聚精会神的看新闻联播,以及抖音上的各种讨论时事的主播。 有时候还会跟主播连线,来讨论当下的一些国家大事。 但那天晚上,魏大哥就开始对着电视机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骂的话,反正就是这个社会对他不公,不让他这种底层人活等种种强词夺理的话! 情绪最激动的时候还摔了杯子! 那玻璃的碎玻璃渣已经溅到了孩子的围栏里,险些扎到孩子的脸上。 但魏大哥平常是最疼孩子的,他甚至为了孩子把烟和酒都戒了,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故意伤害孩子的事来呢? 魏大哥的媳妇儿一眼就看出来他不太对劲,于是趁着他上厕所的时候,直接抱着孩子跑出去了。 跑出去之前还把门给反锁了,然后就先报了警,然后又给老许打了电话。 可老许也不是什么神仙,那护身符也只有那一个,用完了就没有了。 所以他就及时的给我打电话,让我远程协助,帮帮忙。 老许到了魏大哥他们家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门也打开了。 但是警察们都聚集在门廊的地方,不敢进去,老许这个时候把摄像头一反转,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魏大哥整个人已经爬到了窗户外,准备往外跳了。 而魏大哥他们家住的正好是4楼。 没错,就是当初那个人贩子跳楼的那个4层! 当时警察们一直在旁边苦口婆心的相劝,卫大哥的老婆孩子也在旁边哭岔了气。 可是魏大哥像是故意吓唬这些人似的,一下一下的往外挣。 他每看到老婆孩子发出的那种惊呼声,以及受到惊吓后的那种惊恐的反应,就会十分满足的笑出声,接着再往外挣! 老许在旁边气的牙根直痒痒,他问我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消防队也快来了,但是从下面支上气床也得需要一段时间。 我当时想了想,让老许问问警察,看看这个人贩子真名和生日能不能给调出来。 也是巧了,其中的一个警察我是认识的,当他听到了我的名字以后,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个人贩子的真名和生日告诉我了。 我算了算这个人贩子的命格,我发现他是个火命。 既然是火命,那自然就是怕水的。 想到这里,我就给老许还有警察们出了个招。 我说你们拿水把楼下的那片空地给打湿,然后问问什么家养了金鱼,连盆带水一块儿端出来放到那打湿的地面上。 接着再拿个棍儿,不停的敲击鱼缸。 金鱼受了惊吓,就会不断的往水外面蹦。 老许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因为相信我,所以还是立刻去照办了。 第698章 人贩子 还别说,这小区里面养鱼的人可不在少数。 而且很多邻居都特别的热心肠,一听说能救人,立刻就有人把家里的大鱼缸给搬出来了。 我当时从视频里看见,搬出来的那个大鱼缸起码有一米长,里面养着一只颜色非常鲜亮的龙鱼。 这龙鱼的价格不菲,其他人都不敢上手去敲鱼缸,最后还是龙鱼的主人拿着一个绑上了棉布的小木锤,铛铛铛的敲了起来。 敲鱼缸的声音传到了窗户边的魏大哥的耳朵里。 他原本还在往外正外的身子一瞬间就缩了回去。 而里面的警察也是眼疾手快,几步冲过去就把他摁在地上了! 等到楼上的警察向楼下报了平安,大家又帮忙把那盆龙鱼给人家搬回去了。 老许这个时候也冲了进去,把摄像头对准了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魏大哥。 老许问我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我说你去冰箱里面看看有没有冰块,或者是拿冰棍也行,直接塞到魏大哥裤子里去。 这招听着有点损,但是绝对有效,我们后面再解释是为什么。 当时魏大哥的媳妇儿自告奋勇去冰箱里面拿了一兜冰块出来,不由分说的就扯开了自家老爷们的裤子,把冰块塞进去了。 冰块塞进去的瞬间,魏大哥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但因为周围摁着他的人太多,所以他即便一直在挣扎,可还是没有办法挣脱。 就这样挣扎了大概两分钟,魏大哥终于不动了。 我让老许把摄像头对准魏大哥的脸,发现他肿胀的眼眶已经消退了,额头上的青紫也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让老许把魏大哥裤子里的冰块拿出来。 此时的冰块,已经变成了冰水混合物,化掉一部分了。 过了一会儿,魏大哥慢慢的转醒了。 当时醒过来以后,看着家里面来来往往的人,还奇怪呢。 结果听媳妇儿把事儿一说,震惊的整个人嘴都合不上了。 老许这个时候腾出时间来问我,说为什么要摆那个鱼缸,还有为什么要往伟大哥的裤子里面放冰块? 我说那老头子是个火命,所以他怕水。 为了迷惑那个老头,把楼下的那片地方打湿,再放上一个有活物流动的水源,这样就营造一个有水气的小型的风水阵。 鬼魂的视觉和我们活人的视觉是不一样的。 他们看不到火和水的实状,只能感受到水气和火气的翻涌。 那老头被敲鱼缸的声音吸引了,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楼下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他这个火命如果栽进了海里,那自然就是万劫不复了,所以他才吓的又返回到窗户里面去了。 那个冰块是为了降低魏大哥丹田处的温度,让他老鬼误以为魏大哥已经快死了,觉得自己目的达到了,之前被众人围攻跳楼的那口窝囊气出了,所以自然就离开韦大哥的身体了。 我这么一说,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尤其魏大哥的媳妇儿,立马窜到老许的手机前问我,说您的意思是那个老鬼不是灰飞烟灭了,而是跑了? 我说就算跑了也跑不了多远,他前两天独吞了那么一大笔钱,你们猜这附近的阴差会放过他吗? 当时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是企事业单位里面工作的,他们太明白我这话里暗藏的意思了。 于是也就都不出声了。 我说你们要是实在还不放心,就倒接完水放在自家的门口以及窗户边上,这样那老鬼就不敢进来了。 最多不过三天,你们小区的孩子们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也不会出现鬼夜哭的情况了。 后来三天以后,老许带着他的邻居们来道观看我。 说是小区里的确消停了,孩子们也不哭闹了。 说到这个孩子们啊,我又想起来一个故事。 现在不是有很多孩子都喜欢那种二次元,喜欢玩cosy吗? 有的孩子是把自己扮成那种动漫卡通的形象,但随着现在国潮漫画的兴起,有一些孩子就把自己打扮成了钟馗,甚至是一些天兵天将。 我记得大概也就是一年前吧,早上我从家里出来,准备去道观开门。 然后就碰到了一群穿着道具服装的孩子们跟我打听路,问我国际展览中心怎么走,说是那儿有展览会。 给他们指了路以后,我心里也觉得不太踏实,就提醒了他们一句,让他们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回家。 当时我怕吓着他们,所以没有跟他们说,之所以警告他们,是因为他们穿的这一身衣服实在是不太合适。 因为这几个孩子扮演的就是钟馗,以及钟馗身边的四大护法。 他们也不知道是去哪化的妆,那个大花脸画的是真的很逼真。 而且朝着那个半钟馗孩子手里拿的金刚杵,也不像是地摊上买来的东西。 孩子们倒是挺懂事儿,听我说了以后也没有不耐烦,还回首跟我说谢谢。 不过懂事是一回事儿,能不能照办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下午快5点的时候,我瞧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就想起这群孩子来了。 但那个时候道观还有很多求签的人在,我也不好就这么放,人家鸽子都是大老远赶过来的。 所以在后面忙着忙着,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两天以后,有位香客急匆匆的过来找我,想请我去看看他的孩子。 我问他是怎么了? 他就说孩子突然浑身麻痹,除了眼睛能动以外,其他哪儿都动不了了。 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嘴像是被胶水给粘上了,竟然张不开了! 当家长的一开始还以为是中风了,于是就把孩子给送医院去了。 可是医院检查过后发现孩子并不是中风,但是比中风还要严重。 因为孩子的内脏出现了明显的快速衰竭的情况! 第699章 扮演钟馗 他们当时找的医院已经是京城内顶尖的医院了,但即便在这么高科技的医疗手段之下,仍然没有查出来引起内脏快速衰竭的原因。 当时医院已经给下达了病危通知单,但是孩子的父母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 就在夫妻两个急的上窜下跳的时候,他们就发现孩子的两条胳膊和两条腿突然抬起来了! 但也不像是他自己主动将胳膊腿抬起来的! 因为孩子的两个手掌和脚掌都是耷拉着的状态! 那个感觉更像是有人把他的两条胳膊和两条腿给抬起来了! 孩子妈妈当时害怕了,以为是有小鬼过来抬他的孩子了,于是立刻冲过去趴在了孩子的身上。 结果就是在靠近孩子的瞬间,一抬头。却发现孩子正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和她四目相对呢! 那个眼神太过陌生,透着一股看透人心的灵力与煞气! 当时就惊的孩子妈妈叫出了声,半边身子都已经瘫软了! 孩子爸爸是我道观的常客了,当时唯一想的办法就是请我过去。 可是就把老婆跟孩子丢在这里,他又不放心。 这时他想起来,之前他来我道观上香的时候,他经过香案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一个铜钱。 在他想把铜钱放回去的时候,我拦住了他。 我说这是缘分到了,三清祖师送给他的,让他拿回去随身携带,可保平安。 从那以后这枚铜钱就一直放在他的衣服兜里,从来没有离过身。 他当时把那枚铜钱从兜里面掏出来,然后塞进了儿子的嘴里。 就在放进去的瞬间,孩子的胳膊腿的就都回了原地,眼睛也闭上了。 当时孩子妈妈还以为孩子死了,气得刚要嚎啕大哭,就听见旁边的监视器滴答滴答的响了起来,监视器上所有的身体指标指数也都在往正常值范围内走! 那个时候孩子爸爸就知道这个铜钱奏效了。 跟老婆交代一声之后,他就赶紧跑到我的道观里来了。 我当时听了以后想了想,我说你家孩子是不是喜欢办那种cosy啊? 孩子爸爸听了一愣,然后猛的点头说没错没错。就前两天还画了个大花脸去国展中心参展了呢! 他这么一说,我就一拍腿,心想这不就全都对上了吗? 于是我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解释,我说我那天就看见他儿子了,当时就怕他们出事,还嘱咐他们天黑之前一定得回家,看来这几个孩子果然没听我的话…… 你看,这不就出事了吗。 孩子爸爸当时还挺不解,说这几个孩子不就是闹着玩儿吗?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呢? 就是画个花脸,穿着钟馗的衣服,难不成他就真的变成钟馗了吗? 再说了,钟馗是专门吃鬼杀鬼的,怎么还好赖不分了呢? 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之前经常劝人们不要往家里面摆一些人形的摆件? 更劝过一些小姑娘,不要往自己的卧室里面放一些人形的玩偶,尤其是像东营的那些和服娃娃,更是不要买。 就是因为鬼魂喜欢附身在这些人形的物件里面。 鬼魂的视野和我们正常人的视野是不同的。 我们家里面也会供奉一些菩萨、关公、以及佛祖的瓷像。 开过光以后,神仙自然就会到这些神像里面安家。 这都是一个道理。 第700章 福报与恶报 我说虽然你看不见,但是在这个城市里面,孤魂野鬼不在少数。 你家孩子扮了钟馗,加上年纪小,阳气重,两个眼睛里面的灵气还没被这世间的尘埃所污染。 所以但凡他附近有哪家正在办法事,请钟馗捉鬼,那钟馗自然就附身到你家孩子身上去了。 可你家孩子还是太小了,他的气场根本就没有办法负荷钟馗这种神仙的能力。 所以他的身体才遭到反噬了。 周围的这些孤魂野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弱的钟馗,肯定上赶着过来欺负啊! 孩子爸爸当时听的额头上的汗一鼓一鼓的往下冒,嘴唇也变得没了血色。 他说那这钟馗大人就不能从我孩子身上离开吗?他离开了不就好了吗? 我说这就要问你的孩子了,这孩子肯定打心眼里已经认定自己就是钟馗。 这种角色扮演的信念感还没有退,所以钟馗想走都走不了! 我当时看孩子爸爸已经快吓死了,实在是不忍心再说什么严重的话,只得又慢慢的开导他。 我说不过你也算是比较机灵的,知道把那枚铜钱塞到孩子嘴里去,先稳住他的元神,不至于让那些孤魂野鬼能肆意的欺负他。 看来这三清祖师还是比贫道有远见,早知你家会受此一灾,所以才提前赐予你一样法器,保住你家孩子的性命。 孩子爸爸这个时候也是猛点头,手上也不知轻重的开始,双手合十,做出佛拜的手势…… 我看在他救子心切的份上,当时也懒得纠正他了。 到了医院以后,我们当时都来不及等那慢的要死的电梯,直接爬楼上去的。 终于呼哧带喘的来到了病房,发现孩子妈妈正端正的坐在孩子的床前,一直盯着孩子,连眼睛都不敢眨。 听到声音后还吓了一跳,结果扭头一看是孩子爸爸和我,眼圈顿时就红了。 我当时安慰了一下,我说你别怕,这事儿能解决。 说完我就开始从包袱里往外掏家伙事儿。 我先拿出来了一盒香灰,然后放在黄表纸里,对着孩子的鼻孔吹了两下。 当香灰进入孩子鼻孔之后,孩子的眼睛立刻就渗出了一层眼泪,我这个时候立刻拿黄标纸附在他的脸上,挡住了他喷出来的喷嚏。 当时孩子的身体带血,而且还是那种颜色发黑的血。 这就说明孩子身体里的瘀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等到这阵喷嚏打过去以后,孩子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上下两片嘴唇也会自己活动了。 当人的口腔感受到不属于自身的异物的时候,就会条件反射般的将东西吐出去。 这个时候,孩子就把他含在嘴里的铜钱给吐出来了。 而此时的铜钱已经变成黑色的了,放在手心里也是冰冷异常! 这时孩子的血氧以及心率也都恢复到正常值了。 我当时跟孩子的爸妈解释了一下,我说你们不用担心,孩子的阳气提上来了,暂时不会有事儿了。 孩子妈妈比较着急,说那孩子怎么到现在还不醒呢? 我说那是因为神体还在他体内没有剥离。 现在除非孩子的神志消了,抓不住神体了,钟馗自然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要想达到这个效果,却要封住孩子的神窍,制造出他已经死亡的假象。 由此我拿出了紫色的符咒。 紫色的符咒法力强大,需要跟神借力才能使用。 这种符咒其实是很伤身体的,一般情况下我都不愿意使用。 但是这个孩子出事了,我心里总有一种没有督导到位的愧疚感,所以还是决定用一下。 我当时咬破手指,在符咒上面写下了我自己的生辰八字,原本是想借祖师之名,将自己的八字围起来,然后立刻催动符咒。 可就在我想要写下祖师的名讳的时候,那孩子的手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并像大人教小孩写字,那样按住我的手,在我的生辰八字外边写下了一串名字。 我当时建的名字写的正是钟馗的神位名称:赐福镇宅圣君。 在这个名讳的周围,又画了一道大门,将其围了起来。 因为在道家学说里面,将钟馗称之为为门神,所以画的这道门,便是钟馗的象征性含义。 钟馗没让我借祖师的力,而是借了他自己的神力。 看来他知道有道教的人过来救他了,但是又不想让我受伤,所以才让我借了他的力来救他自己。 我当时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十分热血的感觉。 将那符咒贴到孩子印堂上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念出咒语,那符咒上的血就已经感受到了本体的念力,刷了一下就贴在孩子脸上了! 孩子原本的呼吸还将那个符咒吹的忽闪忽闪的动。 但是当符咒贴到孩子脸上以后,孩子的呼吸就渐渐停止了。 与此同时,旁边连着的监测仪也开始滴滴的报警了。 那代表心跳的心电图,突然就变成一条直线了! 当时天已经黑了,原本外面树叶静止。 突然间狂风大作,半合着的窗户被狂风吹开,能看到外面大树的树冠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摆起来。 屋里的窗帘以及病床与病床之间的围栏也被吹得四散飘动! 猛然间,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围栏突然绷直了! 一道十分魁梧的黑影映在上面,仅仅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就不见了! 随着那道黑影消失的,还有刚刚翻滚的巨风。 我知道,钟馗大人已经离开了。 见状,我立刻来到孩子跟前,将那道紫色的符咒给摘了下来。 然后在他的脑门,以及肩膀两侧分别拍了一下。 这叫做点圣火,是将这孩子原本已经即将灭掉的养火重新点燃。 三下过后,孩子突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均匀的吐了出来。 而旁边的监视器也再次出现了高低峰波浪线! 这个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已经近乎吓傻的夫妻俩,告诉他们没事了,钟馗大人已经走了,孩子到了天亮就会醒过来了。 当时我看这夫妻俩有一点儿没劲儿了,于是就在那陪了他们一宿。 当时天亮了以后,孩子先是翻了个身,然后胳膊下意识的就往脑袋头顶上摸。 孩子妈妈还是比较了解孩子的,笑着说这孩子是在摸闹钟呢,估计以为自己做噩梦了,现在梦醒了,又该上学了。 但这孩子摸了半天,也没摸着自己的手机。 有些不耐烦的支起身子找,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 等他睡眼惺忪的转过脑袋来看着我们,顿时一脸懵逼,说这是哪儿啊?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他爸爸妈妈来跟他解释了,我上了年纪,可熬不了夜了,嘱咐了几句以后就离开了。 后来过了两天,他们夫妻俩带着这个孩子到道观来还愿。 周围的香客瞧见他们往放香油的箱子里面放了好几沓子大钞,都惊呆了。 但是人家也知道不给我惹麻烦,只说了句还愿以后,带孩子磕了个头,上了炷香,然后就离开了。 其实能跟三清祖师有缘分的人不多。 我这位香客,上辈子一定是积了一定的福报,到了这一世以后,时间点到了,福报就来兑现了。 与之相对的,如果上辈子积攒了一定的恶果,或者是这辈子做了一些坏事,到了报应来的时候,那也是躲不掉的。 就比如说之前来我的道观上香的一个男人。 我们后面就称呼他为小甲,甲乙丙丁的甲。 之所以这么称呼他,是因为他进我道观之后就一直在伪装,透露的姓名也不可能是真实的。 所以我就只能泯然众人矣,称呼他为小甲。 这个小甲其实年纪不小了,大概也得有40岁了。 他来我道观上香,上完香以后也是在功德箱里面捐了香油钱,然后找我来求签。 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摇了三次,每次都是下下签。 不过我道观里的签子和电视上面演的不一样,不会直接在上面写上上签、中中签、还是下下签。 我道观里的签语是法典上的经文,所以香客抽到了以后才要来找我解签。 这个小甲三次抽到的签都一样,都是下下签,而且都是大凶之兆。 其实我能看得出来,他起初是不相信的。 但当听我说出来他最近的遭遇,以及他从事的工作和家里面的风水摆设以后,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他脸上没有阴阳相交之照,所以我可以确定他没有杀过人。 因此我当时就问他,是不是求财。 小甲一开始先是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 他问我,说这个下下签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他发不了财了? 我说可以这么说,但是它只能代表你这段时间的一个状态,并不能决定你后半辈子一定发不了财,所以你不要灰心。 小甲听完以后,脸上没有那种被安慰到的轻松感,而是继续问我,说那我换个问法,我要是就想这段时间发财,应该怎么办呢? 我说那你就找错人了,我是道士,但我不是神仙。 连神仙都不能轻易掌握普通人的命运,你还是不要过分执着了。 第701章 人之初,性本恶 小甲当时听我说完了这话以后,就离开了。 我看得出来,他压根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满脸都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思。 不过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到位了,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强行逆天改命,提前透支后半生的财富,注定会引火自焚。 再见到小甲的时候,是一个月以后了。 但见面的地方,却是在殡仪馆里。 我当时是我朋友之邀,去给他去世的家人做最后的超度。 没成想就在殡仪馆里面排队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小甲的遗体。 但小甲的身边没有任何的亲人,是钓鱼的人打捞上来了个河漂,拉近一看发现是具死尸,这才报了警。 警察验过尸体以后确认不是他杀,所以最后就送到殡仪馆来火化了。 当时负责送小甲来的警察,正好我也认识,我就多问了两句。 我说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呀?验尸的时候查出来死亡原因了吗? 警察跟我说,在小甲的体内找到了很多的泥沙和河水,这就说明他是掉到河里面窒息而死的。 我当时正好手边有黄裱纸,于是就点了一条小船,来到小甲的尸体前,将这条小船放到他的胸口上了。 溺水而死的尸体最怕水了,外面当时又在下雨,我跟这个警察商量了一下,说往他身上放条小船,省得往外抬的时候着了水,再炸了尸就不好了。 但就在我将他身上盖着的白布扯下来的时候,发现了画在他胸口上的、已经被水泡的很淡的咒语。 那是一种吸金咒,靠活人的阳寿驱动,但凡跟这个咒语有接触的人,都会被吸走财气。 但这个咒语和我们道家上的吸金咒有所出入,应该是经过改良的,所以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仍然是有效果的。 这个吸金咒在道家的法术上来说,算是一种禁止使用的咒语。 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能量是守恒的,你吸了别人的财气,就要拿一部分东西去换,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敛财术。 这个小甲当初来道观找我,那意思就是不论使用什么方法,就是想要短期内迅速变得有钱。 可我看得出来他命里的财库比较稀薄,不会出现那种猛然间迅速累积财富的节点。 但是他的寿命却是很长的。 因此那天我才跟他说人的一生很长,你现在发不了财,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一直这样没有钱。 当时就是怕他走这种歪门邪道。 没想到他为了暴富,竟然真的拿自己的寿命去换。 最可恶的是那些被他平白吸走了财气的人,可能原本就正经历着人生中的一些低谷时刻,但竟然被人又吸走了一部分财气。 这真是应了网络上的那句话,让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可能遇上心眼小的,还会为此寻短见。 小甲用自己的寿命换来了财富,他的命数已经很单薄了,根本就承担不起害人性命后造下的业果。 他走到现在这一步,也真是他自找的。 俗称:报应。 既然谈到了报应,那我们就再讲一个跟报应有关的故事吧。 这个事儿也是发生在几年前了。 那会儿我们到之前老师的家里面去聚会,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就打算回家了。 结果刚出了单元楼,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就见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男孩,骑着一辆山地车,从后面飞速行驶过来,把前面一个蹒跚走路的老奶奶一脚给踹倒了。 老师的这个小区很老了,也没有摄像头,当时那孩子戴着帽子戴着口罩,根本就看不清面目,踹完人以后就飞速的逃跑了,我们压根就没抓着。 当时我们赶紧过去把老太太给扶起来了,可是老太太已经摔得满脸都是血,一边哭嘴里一边呜呜的叫着,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后来我们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让他下来看了看,老师说他认得这个老太太,于是就赶紧拍了个照发到了业主群里。 老太太的家人不一会儿就冲过来了,然后我们一起帮忙七手八脚的把老太太抬到车上,送到医院去了。 后来跟老太太的家人聊过之后才知道,老太太姓宋,已经89岁了,后面我们就叫她宋奶奶。 宋奶奶的大儿子还算稳重,一直跑前跑后的办手续。 但小儿子脾气比较暴躁,听我们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以后,气得恨不得拿刀砍了那个小兔崽子。 然而就当他在这边生气的时候,老太太那边的监护器开始报警了。 我当时就闻着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又腥又骚的臭味儿。 后来护士把老太太的裤子一脱,发现老太太尿血了。 这对于一个89岁的老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医生让这两个大哥做好准备,说是怀疑老太太很有可能内脏破裂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以后,老太太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跟医生推断的相差不大,宋奶奶在摔跤之前应该正憋着尿。 被那小兔崽子一踹,摔在地上,膀胱直接就碎了。 当时因为尿道感染,已经肿的尿不出来了,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 老太太的突然离世,让宋家的这两个儿子无法接受。 可是小区里面的初中生,高中生,小学生都很多,而且个子也都相差不大。 骑山地车的也不少,你真要一个人一个人的去找,那可真是不容易。 后来在我们的劝慰之下,哥俩只能先把心中的怒气收起来,准备给老太太办后事了。 我们既然已经管到这儿了,那就只能一路管到底,帮着这兄弟俩,把老太太给拉回去了。 但老人去世得穿寿衣,而且还得抓紧穿上,不然身体一旦僵硬了,关节不能打弯儿,衣服也就穿不上了。 现做寿衣是来不及了,宋家老大之后给媳妇打电话,让他买了一套现成的送过来了。 当时俩媳妇儿给婆婆穿衣服,二儿媳妇儿在给婆婆穿鞋的时候,原本是蹲着的,所以眼睛和太平间不锈钢门的门板是平视的。 不锈钢门的那一面反光,小儿媳妇儿抬眼一看,就见那不锈钢门板上印着一个老太太的影子! 老太太戴着个红帽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摇粒绒棉袄。 那可不就是婆婆的模样吗? 这下可把小儿媳妇吓坏了,嗷的一声就瘫坐在地上了! 大儿媳妇儿也给吓了一跳,说你瞎叫唤什么呀? 小儿媳妇儿当时也说不出话了,就一直指着门板,手指头还不断的哆嗦。 当大儿媳妇过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在外面也听见里面的叫唤了,于是立刻凑了过去,冲着里边喊了几声,问出什么事儿了。 小儿媳妇儿当时吓得浑身哆嗦,不管不顾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抓着自己男人的手就开始哭,说她看见婆婆了,就在墙角的椅子上坐着! 小儿媳妇儿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见太平间的门突然一下被推开了! 我们原本以为是大儿媳妇出来了,可是探头一看,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但那个门被打开并支楞着的样子,明显就像是有一个人在那里拄着门板呢! 我当时喝了酒,原本是有点迷糊的,但是当那阵阴风吹过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酒醒了。 我看小儿媳妇儿已经吓坏了,于是就走过去,在她左边的肩膀拍了一下。 我拍的这一下比较突然,把小儿媳妇儿吓了一跳。 但也正是这一激灵,小儿媳妇儿的神志就突然清醒了一些,身上也不打摆子了。 我无视了大家震惊的表情,对着那扇门说:宋奶奶,外边老阳儿还挺足的呢,您还是别乱跑了。等让您家的儿媳妇儿给您裹上红布,有什么事儿咱回家再慢慢说。 可能宋家人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所以当我说出这些话以后,他们就悄悄的问了问我的同学们,说看着我好像有点道行,问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的同学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原本那个支楞的门板就嘎吱一声又合上了。 这个时候宋佳老大想起了自己的媳妇儿,跳着脚说,外边这么大动静,怎么自家老婆没出声呢?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宋家老大立刻就带头冲进去了。 等到进去之后才发现,宋家大儿媳妇儿已经昏倒在地上了。 我过去摸了下她的尺脉,发现手心冰凉,脉动迟缓,这一看就是吓着了。 一定是在小儿媳妇儿跑出去的瞬间,大儿媳妇儿也看着婆婆的鬼魂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已经晕过去了。 我让大家搭把手,把大儿媳妇儿抬出去,放到阳光底下,然后点了支烟,在她手腕脉搏的中心处熏了几下。 当时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的脉搏里面像是有虫子在爬一样,一股一股的动。 原本冰凉发白的手心也开始渐渐的有了血色。 慢慢的大儿媳妇儿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喊自家男人的名字。 宋家老大抓住她的手以后,就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让她别怕。 等到大儿媳妇儿哭了几声以后,就跟我们说,她在太平间给婆婆穿衣服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婆婆满脸是血的怼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个冲击力根本没法形容,她当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然后就晕过去了。 第702章 恶报循环 听了她的描述,我也在旁边安慰,我说你不用害怕,老太太这是走的太突然了,心里还有牵挂,所以灵魂才不得安息。 我说所以才让你们赶紧去弄一块红布来,把老太太的头和身子都裹住,再往家里运。 宋家老大说人死了不是得盖白布吗?为什么要用红布裹住呢? 我说红布是辟邪压煞的,能够防止外面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惊了老太太的驾。 人刚死之后,其实是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亡的状态的。 这时候外界任何有敌意的、气场比较紊乱的东西都会惊扰到尸体的安宁。 以前大家看到过一个东北那边发生的叫做猫脸老太太的鬼故事。 不就是在老太太停灵的期间有小猫混进去,惊了驾,才让老太太诈尸的吗? 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后来宋家人听了我的劝,特地去买了红布,把老太太给裹严实了,这才拉回了家里去。 宋家人住的那个小区,虽然是老小区了,但是里面的面积可不小。 按照之前的传统,物业是允许使用自己家的车库来办丧事的。 在一些不影响交通出行的地方,摆个灵棚也是没有问题的。 宋家其他的亲戚也是比较麻利,在老太太回来之前,基本上就已经把能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小区里也知道老太太出事儿了,断断续续的也都过来吊唁。 当时我也在那帮忙,眼瞅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妇女蹭进来了。 这人一看就特别的心虚,我当时心里就寻思,没准就是那个小孩的家长。 不过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个时候也不好指证什么,所以我当时就没有说话。 后来这个妇女到签到处签了个名,给了一笔礼金。 我当时凑近看了看,发现这个妇女写的名字是李素琴。 这个叫李素琴的妇女签了到,就往灵堂走。 我悄无声息的跟在她的后面,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李素琴进了灵堂之后,都不敢看宋佳那几个孩子,只是冲着老太太棺材的方向鞠了三个躬,然后就要走。 可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心虚紧张,脚底下有点不太听话。 两条腿可能是没拧过弯儿来,拌到一起了,哐当一声就趴在地上了。 宋家陪灵的几个子女一看,连忙跑过去把她给扶起来了。 这妇女当时一直躲避着宋家这几个孩子的搀扶,嘴里面一个劲儿说着没事儿没事儿,然后就颤颤巍巍的朝门外走了。 到了晚上,我看这边没什么大事儿了,就准备走人了。 可突然间,那个叫李素琴的妇女突然冲进来了。 她一看见宋老太太的那几个儿女,就给他们跪下了,一边哭一边跟他们道歉,承认是自己的儿子踹了老太太。 宋老二当时听了以后,立马就把孝帽子给摘了。 抄起旁边的一个椅子就要去报仇。 还好老二媳妇儿比较机灵,一把拽住了自己男人,说你先别激动,你听她把话说完。 果不其然,李素琴拽着宋家几个子女的衣服,说是孩子已经知道错了。 但千错万错都是她这个当妈的没教好,要是宋家人不想罢休,那她愿意替自己的儿子给老太太偿命。 李素琴这话说的,就很不讲道理了,明明是你儿子做的恶,怎么现在说出来的话好像是宋家人不讲理了呢? 宋老大这会儿也尤其暴躁,嘴里也一直骂着脏话,说谁稀罕你那条贱命啊?要是真杀了你,我们家人还得坐牢去呢! 一提到坐牢两个字儿,李素琴便身上抖了一下。 她抹了抹眼泪,一个劲儿的要求宋老大说只要是他们能饶她儿子一命,她愿意去坐牢。 但老大媳妇儿听到这儿就很不理解了,说是你主动来自首的,我现在听着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我们不饶你儿子了呢? 李素琴这时候才道明了来意。 据李素琴说,她儿子李晓东,从今天下午太阳落山之后,就开始发烧,全身浮肿。 后来肚子憋的生疼,也尿不出来一滴尿。 当时孩子疼的直打滚,憋着劲儿往外挤尿,结果挤出来的却是血! 李素琴之前在外边听邻居们议论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宋家的老太太膀胱被人家给踢炸了,临死的时候也是尿了血。 但那个时候她还庆幸老太太已经死了,这样她就没有办法站出来指证到底是谁踹了她。 她儿子也就不用担这个责任了,他们家也就不用做出什么赔偿了。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报应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一看儿子这个症状和老太太死前的时候一模一样,李素琴就知道这老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回来报复来了! 李素琴离婚的早,是她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拉扯大。 儿子就是她的希望,也是她的依靠,她不能让儿子出事儿。 她说完这些以后,就开始不停的对着老太太的棺材磕响头,希望老太太手下留情。 结果当时宋家人的一个亲戚在旁边说了句:李晓东还没满18岁呢,他哪儿判得了什么刑,你这不是过来忽悠人了吗? 这会儿一下就提醒了宋家的那两个兄弟。 没错呀,这小犊子还没到负刑事责任的年纪呢,老太太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打算放过他。 受罪的是老太太,她的两个儿子也没有资格替她原谅什么。 所以当时不顾李素琴的苦苦哀求,就直接把她抬起来扔出去了。 当时李素琴在外面哭喊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哭了,旋风一样的往家跑去了。 等到李素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房产证。 她说如果老太太能够放过她儿子,她愿意无偿将自己家住的这栋房子送给宋家。 当时李素琴话音刚落,我就发现宋家的两个儿子表情变了。 尤其是宋家的老二,那个表情明显就是动心了。 李素琴也是个有颜色的,她知道自己这一招奏效了,于是就又开始打感情牌。 她说她跟自己的儿子相依为命,名下就这么一套房子,算是他们的全部身家了。 她知道一套房子也换不来老太太的命,他既然把实话说出来了,就也不打算包庇自己的儿子。 眼下她愿意带儿子去警察局自首,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但现在当年的实在是看不了孩子受这么大罪,想让老太太站在同样是母亲的角度为她想一想,考虑考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宋家一家人都住在老太太和老头当时买的这套房子里。 按理说老大给父母养老,住在一起应当应分。 可是老二一家买不起房,也只能窝在这个房子里。 两家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争吵避免不了,可最重要的是有了孩子以后,在家里基本上就转悠不开了,别提多挤的慌了。 要是能分到这么一套新的房子,老二一家就能搬出去了。 老太太现在也过世了,家里面就剩下老大一家人,肯定比原来要住的舒服多了。 当时哥俩这么一琢磨,就同意了。 可是光他们俩同意没有用,得让老太太点头才行。 这时他们一家人看到了我,问我怎么才能让老太太听到他们的心声。 我说你们只要跪在你们老娘的棺材前,把心里话照直说出来就行了。 宋家老二比较机灵,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大随后也跟着一起过一下,哥俩痛哭流涕,不停的跟自己的老娘倒苦水。 他们俩正说着呢,就见老太太的遗像咔嚓一声就裂了。 周围一阵阴风吹来,把灵棚的帘子都给掀开了。 就在哥俩震惊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啪啪两声,像是打耳光的声音响起。 然后就看那哥俩都捂住了脸,同时哎哟了一声! 紧接着老太太灵棚前的蜡烛也闪烁了两下,火苗被阴风吹得一度将要熄灭。 但最后还是又重新燃起来了。 这就说明老太太妥协了。 到底是亲母子,别管自己的儿子都没出息,可是当年的总归是看不了自己的孩子受罪。 所以虽然生气,给了这俩儿子两耳光,可最终还是自己咽了口水,到底是妥协了,放过了李晓东了。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事儿就告一段落的时候,有一天老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宋家人出事儿了。 李晓东后来好了以后,知道亲妈把房子抵给人家了,他心里气不过,于是就拿着榔头找上了门。 起初他还扮演了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顺利的进了门。 结果趁人不备,先把李老二给开了瓢了。 当时家里面只有李老二一个男人,剩下的两个女同志根本就不是李晓东的对手。 李老二的媳妇是第2个倒下的。 老大媳妇儿这个时候反应的比较快,跑到厕所反锁了门,然后就报了警。 但是在等警察来的过程中,李晓东也一直在用榔头砸厕所的门。 当时要不是物业和保安来的快,老大媳妇儿也保不住这条命! 第703章 崭新的凶宅 就是咱们讲个凶宅的故事吧。 为什么会想到讲凶宅的故事呢? 是因为我也刷到了那个人形牛的鉴宝视频。 经常看鉴宝节目的朋友应该知道这个事儿,在网上还挺火的。 说的就是一群大学生跟一个鉴宝主播连线,让他帮忙看看自己是不是住到了凶宅。 在这个凶宅里面有很多的石头,还有一些法器,最典型的就是那个镶嵌在门框上的人形回首牛。 好多人就说这个回首牛是模仿的牛头马面里的牛头,是为了镇住这屋子里面的冤魂,所以才放在上面的。 至于这个凶宅里面到底有没有鬼,我在这里就不过多的解释了。 接下来我讲讲我之前遇到的一个比较类似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姓吴,我们后面就叫他吴大哥。 吴大哥其实跟我岁数差不多,但是因为早年间受力比较大,面上显得比较沧桑,看着比我岁数要大。 吴大哥跟嫂子辛苦奋斗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凑够了一笔首付,就想着给儿子买个二手房,当婚房。 他们看中的房子在北三环,小区是新起来的,房子也很新。 中介当时带他们看的房子是在8楼806,这时候听着就吉利,所以一开始一家子抱了很大的希望。 看房的那天其实风和日丽,是个很好的天气。 但是他们的电梯刚刚上到8楼,几个人一出电梯的门,就见外面的天阴了起来。 不过这种情况也时有发生,有时候不知道哪儿飘来了一朵云彩,把太阳给遮住了,这天就会阴沉一会儿,等到那朵云彩飘走了,天就会再次亮起来的。 这些事情大家一开始都没有在意,出了电梯之后,就跟着中介直接往806去。 那天除了吴大哥一家三口子以外,他们未来的儿媳妇儿小倩也在。 当时快要进门的时候,就听见小倩在旁边啧了一声。 吴大哥的儿子吴飞,还以为是小倩不满意这个房子,于是就拽了拽她的手,小声跟她说先看看,实在不喜欢再说。 前面几个人听到他们说这些话也扭过了头,弄的小倩特别的不好意思。 但小倩真的不是不满意,她只是突然之间来了例假,但身上又没有任何的准备。 家长的那天穿的是一条浅色的裤子,这要是把裤子给弄脏了,这一路可怎么见人呢? 而且这例假来的突然,日子提前了! 当着自己未来的公婆以及一个外人,小倩又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私事说出来呢?因此当时憋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还好吴大嫂比较机灵,同样是女人,她看出来小倩的心事了,于是就问中介,一会儿进去之后,能不能借厕所用用。 中介一听不是对房子不满意,心里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迭声的说道可以可以,这才拿钥匙把门给打开了。 吴大哥跟我描述到这里的时候,就跟我说,其实当时中介把门打开以后,他就莫名的觉得这个房子不对劲。 我问他怎么不对劲法? 他就跟我说这房子里面的装修明明都是崭新崭新的,但却散发出了那么一股腐败的味道。 让人闻了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后来一想,这房子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也没有通风,估计散散风就好了,所以也就没再多想了。 几个人进去之后,中介先给吴大嫂和小倩指明了厕所的方向,于是吴大嫂就带着小倩过去了。 接着中介把窗户给打开了,开始给吴大哥他们介绍这个房子的户型、采光以及一系列他们比较想要了解的东西。 当时吴大哥看着崭新的装修以及一些家电,就有点疑惑,说这房子看着这么新,是没住多长时间吧,对方怎么就要卖了呢? 而且价格也不高,不会是有什么硬伤是我们不知道的吧? 中介当时笑了笑,说这房子也是一对老夫妻给儿子买的婚房,但是儿子结婚以后,人家夫妻俩就到国外去了,也在那边安定下来了,不打算回来了。 这婚房其实住了没多长时间。 人家老两口想着以后儿子媳妇儿不能回来给他们养老,干脆就想把这套房子卖出去,换一笔钱给自己留着傍身用。 就这么着,才把这个房子挂到他们公司网站上去了。 说到这里中介还告诉吴飞说你们俩要是结婚的话连家电都不用买了,这些家电也是九成新,你们要是想要的话,回头跟老头老太太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折价卖给你们。 吴飞当时是很满意的,但是担心小倩不愿意用别人用过的旧家具和家电,于是就朝卫生间那边看了看,说等跟对象商量商量以后再做决定。 吴大哥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但转念一想,怎么自己媳妇儿和小倩进厕所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呀? 但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去敲门,干脆就在客厅沙发坐下等。 结果吴大哥屁股刚贴在沙发上,卫生间的门就打开了。 就见吴大嫂和小倩一前一后的从厕所里出来了。 但跟进去时候的那种亲密的感觉不同,俩人像是吵架了,出来的时候都冷着个脸,谁也不搭理谁。 吴大哥和吴飞都是妻管严,向来是会看颜色的,一瞧事情不好就把自己的媳妇拉到一边问了问。 吴大嫂是最先哭出声的,她跟吴大哥说自己好心没好报,小倩这个丫头是个没良心没教养的。 她当时看小倩站在镜子跟前,看着自己的裤子发呆,好心好意的过去帮她整理衣服。 结果刚走到小倩跟前,那手还没碰到小倩裤子呢,就听小倩用一种极其冷漠、厌烦的声音对吴大嫂说:少虚情假意的,离我远点儿! 吴大嫂一直以来跟小倩关系都不错,是十分喜欢这个儿媳妇儿的。 所以对小倩的这个态度的转变十分无法理解,更是无法接受。 这要是换了其他脾气暴一点的婆婆,早就掐着腰骂大街了。 可是吴大嫂不是那样的女人,当时就把手收回来了。 吴大哥了解自己的媳妇儿,知道他不是那种捏股骨瞎话的人,气的也是脸红脖子粗。 他当时就要去找小倩问个明白,结果一转过头来,就听见儿子惊呼一声,发现小倩已经软软的倒在他身上了。 吴大哥他们赶紧冲过去,发现小倩鼻子哗哗的流血,脸色也是白的吓人。 小倩当时晕过去了,大家也没有心思看房,赶紧把她送医院去了。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小倩原本是低血压的体质,鼻孔流血却是突发性高血压引发的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 一说高血压,吴大嫂就愣住了,他跟吴大哥说本来受委屈的是自己,怎么小倩反而倒像是那个受气的人呢,而且还气成高血压了? 不过这个时候跟一个病人较劲没有意思,大家只能等小倩醒过来之后再慢慢的问了。 大概到了中午的时候,小倩慢慢的醒过来了。 但醒过来的时候却是一脸懵,看着自己在医院还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当时特别亲密的喊了一声吴大嫂,说阿姨,我怎么到医院来了? 吴大嫂当时听着小倩的声音,明显跟在卫生间里面不一样了,整个人又变成原来那个她特别喜欢的乖巧的儿媳妇的样子了。 于是吴大嫂坐到小倩身边问她,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小倩很迷茫的晃了晃头,但紧接着就嘶了一声,说自己头晕,一晃荡就头疼。 这个时候恰好吴大哥和吴飞也买了午饭回来了,见小倩醒了立刻凑过来问她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倩说自己现在就是头昏脑胀,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而且总觉得有点往外冒冷汗。 当时吴飞把医生给叫来了,医生给小倩量了量血压,还是有些偏高,暂时不让她出院。 但其余的身体指标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等医生走了以后,吴大哥就给吴大嫂使了个眼色,让她跟自己出去待一会儿,给他们两个小两口谈心的时间。 病房里只剩下吴飞和小倩的时候,他就问了小倩,说为什么在卫生间跟自己的妈妈那么说话? 小倩一听这个也懵了,说她什么时候跟吴妈妈那么说话了?她怎么不记得? 连吴飞也愣了,因为小倩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 并且在回来的一路上,他也一直在琢磨,小倩到底对自己的妈妈有什么不满? 一直以来无非都在两位女士之间充当着十分给力的润滑剂。 所以吴大嫂和小倩从来都没有在私底下向吴飞诉说过对对方的不满,两个人相处的很好。 所以一时之间吴飞实在是琢磨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翻脸了。 但是现在小倩身体不太好,再多说两句,小倩就要急哭了,所以这个话题也就就此打住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小倩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了,所以医生就说如果明天早上检查还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由于小倩和吴飞还没有结婚,男女有别,无非伺候小倩不太方便,所以吴大嫂就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她。 当天晚上快12点的时候,吴大嫂刚把手机关了,准备睡觉,就见原本都已经熟睡的小倩,突然一下坐起来了! 第704章 崭新的凶宅-2 吴大嫂以为小倩想要上厕所,就问了一声,说你要去厕所呀?稍等一会儿,我给你扶着吊瓶。 谁知道吴大嫂刚穿上鞋,人还没站起来呢,就见小倩突然痛苦的弯下了腰,捂住了肚子。 听着小倩痛苦的呻吟声,吴大嫂吓得赶紧就冲了过去,问她是怎么了。 可小倩不说话,只是挣扎着脱掉自己的裤子,摸了一手血出来。 吴大嫂当时闻着那股血腥味儿,整个人肚子里翻江倒海,简直就要吐出来了。 结果小倩突然嘿嘿嘿的,十分怪异的笑了一声,对着吴大嫂来了句:生了!我生了! 吴大嫂当时吓得后退好几步,转身就想跑! 结果人刚转过身来,整颗头就被病床旁边的围帘给裹住了! 那围帘越裹越紧,裹的吴大嫂都出不来气了。 就在吴大嫂觉得自己可能要栽了的时候,楼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急救车的声音。 随着这阵声音传入病房,吴大嫂就觉得裹在自己头上的围帘儿松开了。 她当时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气,不经意间转过头来一看,小倩已经晕过去了。 吴大嫂当时已经不敢在病房里面待着了,挣扎着站起来就跑出去了。 结果刚刚跑到电梯跟前,就想起来小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光着下半身,躺在血泊当中呢。 吴大嫂终究还是没有敌得过自己的良心,于是又回病房去了。 但吴大嫂当时不敢进去,只是在门口给丈夫打电话,让他带着吴飞赶紧到医院来,说小倩可能是撞上什么脏东西了。 等吴大嫂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他们爷俩以后,吴大哥就拿上了从我道观里面求的护身符,跟儿子一起直奔医院去了。 吴飞也是这个时候总算是想明白,为什么小倩会对老妈说那样的话了。 可小倩到底是在哪里沾上的这些脏东西呢? 明明那天在看房之前还好好的呀! 后来爷俩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了句:是不是那房子有问题啊? 之前他们就觉得这么好的房子,价格卖的这么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来这中介真的是隐瞒了一些东西的。 等爷俩到了医院以后,吴大嫂已经给小倩把身上收拾干净了。 吴大哥也把带来的护身符给小倩挂在脖子上了。 当时护身符一挂上,小倩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过了不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和之前一样,她还是不记得都发生过什么,只是觉得身上没有力气,特别累。 吴飞说让她不用着急,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等到白天办了出院手续以后,吴飞就先带着小倩回到了他们自己租的房子。 吴大哥则来了我的道观,问我能不能帮忙去看看。 吴大哥也是我这里的老香客了,他都开口了,我就同意了。 我当时刚刚看到小倩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孩子的面相有点挂苦相。 而且她的身子单薄,气血不太充足,说明身上的阳气不旺,比较容易招上一些脏东西。 我摸了一下她的尺脉,也是冰凉冰凉,跳动非常的迟缓。 这明显就是受到过惊吓。 于是我就问小倩,我说那天你们去看房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被什么吓到过? 吓到你的不局限于人,动物。 哪怕是响声,你都可以回忆一下。 小倩按照我的思路想了想,过了会儿像是想起来什么,但是脸色又有点红,看着是不太好意思说。 我说我是道士,也算是半个医生,你跟我不用有隐瞒,有话直说就行。 听我这么一说,小倩也没了包袱。 她说当时刚从电梯出来,还没进门的时候,她身上突然就来例假了。 但这一次例假的时间其实有些奇怪,因为在半个月之前她已经来过一次了。 小倩说虽然他气血有些虚,但是每个月例假的时间还是比较准时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刚过了半个月就又来了一次,而且量还很大。 看文的女性读者应该都知道,第1天来例假的时候不会来的很多。 但是小倩跟我说,那天的例假就像是被戳破的水气球一样,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她很着急,担心自己浅色的衣服会被浸透。 那个时候真的是慌了一下,然后就觉得浑身酸痛,有点冷,隐隐的还有点冒凉汗。 但这些症状都是来例假的时候会有的,所以小倩当时也就没有在意。 我听了以后点点头,我说跟我推测的差不多。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你应该是在刚刚上楼的时候,就已经被鬼魂给盯上了。 小倩当时吓得眼睛都瞪圆了,说上去那么多人,为什么就盯上她了呢? 我说因为你气血不足,阳气比较弱。 鬼魂是最喜欢附身于这种阳气弱的人身上了。 而且,附在你身上的应该是一个女鬼。 据我推测,这个女鬼生前应该怀着孩子,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孩子没有留住。 你当时之所以突然间来了例假,那都是因为女鬼附在了你的身上,再重复当日流产的过程罢了。 吴飞当时在旁边听的火冒三丈,立刻就想给那个中介打电话。 这时候吴大嫂拦住了他,说那中介要卖房要赚钱,怎么可能跟你说实话呢?你就算是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也赞同吴大嫂的观点,并告诉他们,那套房子就不要买了。 可是小倩跟那个女鬼之间还没有斩断羁绊,要想彻底的让这个女鬼不再骚扰小倩,我还得去那个房子里看看。 当时吴大哥就约了那个中介再次去看房了。 当天去看房的时候没有太阳,是个阴天。 所以当时我一看到那个中介的时候,立刻就扯住了吴大哥,然后给他手里塞了一块护身符。 吴大哥当时愣了一下,说怎么了,您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说这个中介有问题,他身上有东西跟着呢,待会儿靠近他的时候,你不要说话。 吴大哥听了以后,当时就不太想上去了。 可是一想到小倩以后还要当他们家的儿媳妇儿,再加上我还在旁边呢,所以咬了咬牙之后还是硬着头皮上楼了。 那个中介还挺高兴的,以为这个房子可以脱手了,所以介绍起来的时候就更加卖力了。 后来吴大哥跟我说,那个中介当时只要往他身边一站,他手心里的护身符就开始发热。 所以在看房的整个过程中,吴大哥一直是躲着这个中介的。 中介其实也不傻,后来看出来我们不是为了看房来的,眼神就开始有点闪烁了,说要是不看房的话那就先走了,说他还约了别的客户呢。 我当时一直盯着他看,我说小伙子,你知道你身上跟着东西的吗? 那中介当时眼睛瞪得老大,说话都开始结巴了,问我什么跟着东西?谁跟着他呢? 我说你想装傻,我没有意见,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要怎么着你。 但是我们家有个孩子,就因为上你这儿看了房,遭了不少罪。 你把你对象的名字和生辰告诉我,我给他发送发送,把她送走得了,要不然你揪心,我们家这日子也过不好。 我当时说出“你对象”三个字的时候,这个中介小伙子的两条腿就开始发抖了。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肯定是说对了。 中介也看出来我是个有道行的,立刻冲过来,扑通一下跪我身边了。 当时他痛哭流涕的,说他当时并不知道她对象已经怀孕了,不然就不跟她吵架了。 他说他当时回到家的时候,电梯刚一开就已经发现有一股血迹从电梯门一直蔓延到了他家门口。 他家的门也没有锁死,等到他冲进去的时候,沿着血迹一直找到了卫生间,发现它对象下半身都被血给浸透了,已经倒在地上了。 他这个人原本就晕血,压根就不敢靠近的对象,只是立刻叫了救护车。 可他不知道,他对象早就已经断气了,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都没有施救,只是摸了一下下颌处的脉动,就说人已经凉透了。 后来他岳父岳母强烈要求尸检,这才发现女孩怀孕了。 他们两个原本就是要结婚的,这个房子就是买来做婚房的。 现在女孩死了,还是一尸两命,这房子就显得比较晦气了。 但真正让这个小伙子生出了卖房的念头的,就是这房子一到了晚上就有声音。 他在洗澡的时候,听见自己身边有人走路的声音,一低头就看见一双满是鲜血的脚站在自己的跟前。 晚上睡觉的时候,床铺的另一侧也是总有呼吸的声音。 空气中那种若隐若无的血腥味儿时不时的就会钻进他的鼻腔,吓得他夜不能寐。 后来他不敢再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就想把它卖出去。 我不知道这小伙子说了多少实话,多少假话,这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跟他要了他对象的名字以及生辰,在这房子里做了一场超度的法事,把一个系着小倩头发的纸人替身一并烧了。 这是为了让这个女鬼以为小倩已经死了,断了她再去附身的念头。 当时法事做完以后,这小伙子还问我呢,说他是不是能搬回来住了? 我当时看了他一眼,我说那我不敢保证,得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这小伙子当时还一脸懵,跟我说什么叫看他的表现?他要怎么表现才行啊? 我当时瞥了他一眼,我说那你就自个儿琢磨去吧,这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第705章 妈妈的好大儿 我原本让这个小伙子好好表现的意思是,好好的照顾他对象的父母。 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晚年没了寄托,你还不应该好好的照顾人家吗? 你对象看见自己的父母晚年有了依托,心中的那口怨气散了,自然也就不会纠缠你了。 可看这个小伙子的态度,他心里压根就没过那出戏,所以后来我也懒得点拨他了,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上面这个故事里讲的是女人执念太强,以至于生死都不得安宁。 接下来咱们再讲一个由于男人执念过重,导致的悲剧。 前段时间,花椒带他一个朋友过来找我,说是想求个签。 这个朋友是个女孩,因为声音特别的清亮悦耳,我们后面就叫她百灵。 百灵家境也很不错,过来上香捐香油的时候也是大手笔,给三清祖师上香的时候也是特别的虔诚。 但是从她一进道观,我就知道这姑娘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首先就是她的眉头川字纹很重,迎着阳光进道观的时候,额间都有散不去的阴影。 印堂发黑,大家都知道,这绝对是不祥之兆。 再一个就是她走路的姿势以及步调都相当的别扭,看起来尤为的沉重,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人上了年纪以后,在没有肌肉的加持之下,身体机能跟不上,脚步就抬不起来,走路的时候就会发出那种噌噌噌的声音。 就好像是拖鞋擦地的声音一样。 百灵当时走路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但这孩子的面相看来,又是一个福泽深厚之人。 尤其是她的前额股与眉骨之间有坡度,双颊饱满有光泽,这就说明这个人的祖宗阴德深厚,一生都会得贵人与亲人托举。 相信如果不是凭借着这份福气的托举,她可能早就出事了。 上完香以后,花椒就带着百灵到后堂找我,把签递给了我。 那天我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大凶之兆,所以我当时把签放到一边,而是问了百灵一句:你来求签,一定是因为最近生活里出现了什么坏事吧? 百灵当时让我问的一愣,随后就往我身前坐了坐,说韩道长您真是说对了,我最近的确是遇上点事儿,而且是自己也开解不了的那种,所以我才想要到您这里来,求您解惑的。 我当时给百灵和花椒一人拿了一杯可乐,让她们慢慢说,我就在旁边听着。 百灵喝了一口可乐之后,稍微稳了稳心神,然后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了一遍。 事情要从上个月说起。 百灵马上就要结婚了,未婚夫名叫陈辉,是百灵的大学同学。 两个人从大一就认识了,一直谈恋爱到研究生毕业,感情始终特别的稳定,所以就决定结婚了。 一开始百灵的爸爸妈妈已经找了黄道吉日,按照二老的选择的话,他们其实上个月就已经应该结婚了。 可陈辉的妈妈已经住院半年,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偶尔会清醒一段时间,然后就又睡着了。 陈辉出于孝道,就希望能把婚事的时间推后一些,想让母亲亲眼见证她完成自己人生当中的大事。 其实这份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毕竟陈辉也不能确定他妈妈到底什么时候精神头好。 要是他妈妈一直这么昏昏沉沉的,难道他们的婚事还不办了吗? 而且万一在等的这个过程当中,陈妈妈出现什么意外,真的驾鹤西去了,那陈辉不得给他妈妈守孝吗? 这样的话一年之内都不能结婚了呀。 可是那毕竟是人家亲妈,百灵和自己的爸爸妈妈不愿意去伤害陈辉,所以就一直配合着等着。 但就在说出这个要求后的第2天,陈辉的妈妈就去世了。 死者为大,百灵一家人都没有再提结婚的事,而是忙前忙后的帮着举行葬礼。 陈辉为此特别的感动,等到母亲的葬礼举行完毕之后,就跟百灵说,年底之前结婚。 百灵当时有些错愕,就问陈辉,说你不用给伯母守孝吗? 结果陈辉说他母亲不是汉族人,不用遵循这个守孝的规矩。 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百灵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回头把这事儿跟爸爸妈妈说了,爸爸妈妈其实也轻松了很多。 其实到年底之前也没有几个月了,新房要装修,饭店要预定,新人的礼服也要提前定制,这些事情都是很花时间的,所以百灵一家人就忙起来了。 可是在百灵跟陈辉商量怎么装修新房的时候,陈辉却突然之间有些抗拒,说房子能不能晚些再装修? 毕竟母亲刚刚去世家里面就要改天换地的话,陈辉担心母亲会难过,也担心她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说实话,我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想骂街了。 陈辉这一出一出的,一直都是要百灵的家里人迁就他,还动不动就拿母亲当幌子。 百灵要是我闺女,我就不让她嫁了。 倒不是说孝顺母亲这件事情不对,只是我这闺女还没嫁过去呢,就要事事给他们母子俩开绿灯,事事妥协。 这要是真嫁过去了,那指不定还得窝囊成什么样子呢。 可百灵一家人都是十分有涵养的人,而且也是比较在乎面子的人。 他们不愿意让别人说她们一家人不尊重亲情,不孝顺老人。 所以陈辉一说晚些时候在装修,他们家也就妥协了。 尤其当时百灵看到陈辉有些萎靡的样子,她也就气不起来了。 之前我看一个夫妻档的综艺节目的时候,听里面有一个女嘉宾说的话非常的有道理。 这个女嘉宾说,你可以爱上一个男人,但是绝对不能怜悯一个男人。 女人都是有母性的,一旦你开始怜悯一个男人,那么就是你对生活妥协退让的开始,你就彻底走不出这个泥潭了。 这句话放在百灵身上,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陈辉这个人文质彬彬的,在外看来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优秀的人才。 因此一回到家中,剥离掉那层伪装,变得孤独又脆弱的时候,那种反差感就尤其让百灵欲罢不能。 当时百灵天天到陈辉的家里面去陪他,给他做饭,哄他睡觉。 在我听来,感觉就跟陈辉的妈差不多了…… 但百灵是一个奉献型的性格,她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如果能够给陈辉安慰,就是值得的。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半个月前。 当时陈辉为了感谢百灵的陪伴,花高价给她买了一件呢子大衣。 陈辉的家庭条件并不如百灵家里,所以尽管这件大衣的价格在百灵看来不高,但却是陈辉将近三个月的工资了。 百灵当时特别的欣慰,很高兴的就收下了,并且每天都穿。 然而有一天,百灵睡醒之后,却发现自己身上披着那件呢子大衣! 可是她记得自己睡觉的时候,明明已经换好了睡衣,身上只盖着一床被子。 这个时候,百灵看到了依偎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陈辉,于是就猜测,会不会是陈辉把这个衣服给她盖到身上的? 等陈辉醒了以后,百灵就道出了这个疑问。 陈辉很坦然地承认了,说百灵往下踹了几次被子,肩膀总是凉的。 陈辉给盖了几次被子,发现不管用。 而陈辉也不知道家里多余的被子放在哪儿,于是就把这件呢子大衣给披上了。 这其实的确像是老爷们儿能干出来的事儿,所以百灵也就信了,没再说什么了。 陈辉的单位是全日制工作制,所以需要每天坐班。 但是百灵不同。 百灵在父母的资助下,自己开了一个工作室,她的工作时间相对比较轻松。 在陈辉上班去以后,百灵就在家里面打扫卫生,给陈妈妈的灵案前面换供品,上清香。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香薰的,百灵当时就觉得有些困倦,于是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结果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百灵就被一阵开门的声音给吵醒了。 当时百灵也不是完全的清醒了,她的眼睛只能张开一道缝隙,能看到的东西也非常的模糊。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主卧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女性的身影站在门口,一直在盯着她看。 当时百灵吓坏了,想叫却又叫不出来,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 后来那女人就从主卧走出来了,一路走到玄关的衣架处,伸手把挂在上面的那件呢子大衣给摘下来穿上了。 穿上以后,那女人就走到了百灵跟前,仰手就给了百灵一巴掌。 百灵能够感受到,那女人的手掌异常的冰凉,但扇在她脸上之后,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也是十分的真实。 巨大的惊恐之下,百灵一蹬腿儿,就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一下子就清醒了。 当时她醒了以后的第1件事,就是去摸自己的脸。 但好在脸上什么感觉都没有。 然后她又去看玄关上的衣架,发现那件呢子大衣也好好的挂在上面呢。 那一瞬间,百灵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幸亏刚才那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