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 第1页 [科幻探险] 《鸢尾花》作者:秦益【完结】 正文 第一章:时序表 [本章字数:9854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5 15:59:24.0] ---------------------------------------------------- 第一章:时序表 一 2011年5月12日 华盛顿 “布莱尔我只想说一句,那恐怕是不可能实现的吧,”国际能源部的六角形会议室里只有白髮苍苍的能源首长和穿着一身黑衣服留着络腮鬍的布莱尔在演讲台前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我们在那里建的地热电站已经够多了。” “但西部地区供电不足的弊端仍旧不可掩饰,”布莱尔凝视着老人一针见血地说,“‘亚特兰蒂斯’计划可以帮助你们解决这一切。”老人皱着眉头仔细地阅读着布莱尔刚才单手递过来的那份文件稿,“可那里的地质条件……” “你还记得r组织吗?”布莱尔微微地皱了一下他带着暗黄的眉毛,“你可以让他们来做地质探测,和常年驻扎在那里的地质小组一起。” “你是说西海岸地质监测组织?”老人勐地抬起了头疑虑地注视着布莱尔的眼睛,“可是他们的最高执行在三天前被人杀害了啊!”摇了摇头的布莱尔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嘴角浮现出一丝阴沉的笑容,“那天晚上阿布斯不是向你推荐过一个人的吗?” “你都听到了?”老人有意识地回想了一下当天在旅馆没及时关好房门的那个细节,“你是说圣易路斯?” 我离开伦敦是在早上八点的时候,我提着一只旅行箱走上了前往中国的航班,身后除了忙忙碌碌的旅客之外也不会有送行的人,或许伦敦这座经常都在停电的城市我本就不该在这里瞎混的,而且姨妈他们也早已经到了维也纳。 随身的东西很简单,毕竟我也不想带得过于复杂,就是一只笔记本和几件换洗的衣服罢了,必要的什么护照那些我想就可以省略不谈了吧。不过我要到的地方倒是可以向你透露,就是中国西部的一座城市叫做泸州。原本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回家的热情我应该还是比较高涨的吧。 我沉默地坐在航班经济舱靠近前边的位置上,从随身的小皮包里拿出了昨天晚上在家里找了好多时候的一个旧笔记本,毕竟这时三年前某某人送给我的东西,而且也只有那一次。笔记本是用染成蓝色的亚麻布包裹好的,封面则是用白色羽毛的图案来印制的,从中心向四周飞散的样子无论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是现在来谈都觉得非常好看,尽管现在封面和里页都已经有点发黄了,我想或许是保存的地方是底楼还有些潮湿的缘故吧,可我还是把它当作宝贝一样小心地拿在手里,要知道这个本子她送给我以后我就一直保存在书架里,据回忆表明我没把它翻开看过几次,更别谈拿来写记点什么东西了。但这次我把它翻开了,并且在扉页那里看到了一张贴在左下角里的照片。我把放在大腿上的笔记本拿起来认真地看了一下那张照片上的人物,和直觉告诉我的一样,那上面的景物就是她没错。另外照片下还有一行小字,不过那却是我从未注意到的:“如果你最爱的人最后还是决定了要走。” 我不禁望着它们苦着笑了笑,拿起笔在句子下面写了这样一句:“那么我就从来都没曾拥有。” 坐在身边还不到三分钟的一个戴着耳机的小青年看着我的这个举动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见我抬起头来望着了自己他赶忙把视线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这般不自然的样子是在向我表明他在认为我是一个疯子吧,因为我在这句话下面又写了一连串我与照片人物的对话,而且它们全部都出自我一人之手,难道你会认为这世界上真的有会与人对话的笔记本?那么我现在应该就不会继续在这里乱扯些什么对话不疯子的,我早就被吓得不知逃到什么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地儿去了,或者说神经病院的灵异型惊吓科? 辗转了两趟之后下了飞机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当我从蓝田机场里出来时,头顶上空正飘洒着绵绵的细雨,也迎面吹拂着那略带着寒意的风。我打颤地紧了紧上身那件薄薄的风衣,在机场门口的公路上打了一辆出租急急忙忙地往沱江边的鹿港小镇小区赶去。我离开泸州也有两年多了吧,我一边在脑子里计算以前离开这里的时日,一边靠在车窗观望着街边那些曾经熟悉的混凝土建筑,无论是经过水井沟时看到的用白大理石砌成的报恩塔,还是堵车时在雨幕里望见的在岁月侵蚀下变得有些灰暗的钟鼓楼,而且当时街道里还沉闷地迴荡着下午2点钟时的钟声。不知什么时候被建成了双层的沱江大桥在前方用坚毅的姿态耸立着,但是这里路中央的绿化带里却没有我最喜欢的洋槐树。或许我应该买几棵槐花回来种在阳台上吧。 回到鹿港小镇的用自动栅栏做成的银色大门前,茂盛的花竹依然像以前那样生长在门口的水池边,而水池里也能在倒影里清晰地能看见竹子正在被风吹落的已经变得枯黄的叶片。我向着那位以前还算混得熟的保安李安左右挥了挥手,装模作样的执勤还戴着一顶保安帽的李安见到我顿时就兴奋得不得了,他热情地从大门旁的门卫室里一脚九踹开了木门朝着我几乎是跑着出来的,几句胡扯之后也不嫌多余地替我把旅行箱背在了他自个儿的背上,接着就把我领到了我住的那栋面向沱江的三单元住宅楼。这个靠近河流的小区里从我住进来那一天起我就一直记得它始终是保持着安静的形象,几条小路边的几棵稀稀拉拉的松树和种在围墙好几个角落里的竹子就是这个小区的简约造型。 第2页 在单元楼门口那个热情主动的保安因为执勤离开之后,我跨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了三楼二十一号的屋子门前,那是一道墨绿色的长方形防盗门,突出在其中的藤蔓式花纹上面还遮盖上一层泛黄的灰尘,钥匙孔旁边的镀铝扶手上则已经生长上了斑斑的锈迹。我望着不知是谁贴在门中央的年画摇了摇头,把钥匙从左边的衣袋里拿了出来。 “你……终于……终于回来啦,”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位青年碰巧这时从楼下走了上来,看见我的时候他从梯口那里--几乎是张开双臂跑过来一把就把我给揽在了怀里死死的,“你知道我可想你了,你说牛肉面疙瘩怎么样?” 我没有过多说话只是轻轻地推开他,向他朝着我家大门往里面挥了一下手,“面馆里是不是又在停电?” 简单地用从隔壁借来的鸡毛掸子把客厅的沙发上下几个轮迴抹干净了,也懒得用抹布蘸上自来水来清洗那几个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很像是南瓜的什么坐垫。我招唿着对方坐下顺带着跑到客厅左边的厨房里匆忙的沏了两杯茶,并从放在玄关的旅行箱里找到了刚才在附近的超市里买的一点苹果拿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我们都已经两年没见了,宋兆霖,不,乔约翰。”青年注视着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我,说出每一句话里都充满着欢喜的韵律,“凯萨琳她还好吧,别忘了我是知道你们有一腿儿的。” “我想我应该叫你狗仔队专业人员了,杨蒙?”我端起茶杯和着吃了一些他从隔壁带过来的果脯,从还背在身上的皮包里把那个已经被我拆下封皮的笔记簿掏了出来递到了他手里,“和你说过的,我们没戏。” 杨蒙抓过笔记本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开篇那里的一张照片和许多句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类似于诗歌的文字之外,剩下的就只是原来本子上印来用以方便写作的灰色横线,“我不明白你俩到了伦敦难道还分手了不成?” “我懒得和你扯这些问题,”我站起身来踱到杨蒙的面前把本子抢了回来并在这之后往电视柜右旁的卧室钻了进去,尽管这快速而大条的动作使得地板上的灰尘很自然地飞扬起来,但我也丝毫没有去厨房弄点水来把地面拖干净的意思,“接下来我们需要讨论另一个问题。” 我在那间像以前满是书稿懒得整理的卧室里找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因为它被书稿们你一层我几层的几乎是严严实实地给盖住了,我把它翻出来的时候它的表面除了有几条明显的被书本压出来的线性痕迹以外,就是外壳上那些一贯反光明显的黑色烤漆。 “它……它还能开机吗?”杨蒙皱着眉头地看着我满脸灰尘地从卧室里把那台笔记本给拿着出来了,“要怪也得去年在小区旁边修什么地下水设施的政府部门,他们制造的灰尘我每天都得用好几桶水整理。” “可我也没关窗户,而且目前的局势你也是清楚的,”我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朋友身边,那傢伙似乎体重一直都没能提高,我这一下去居然让他蹦得老高,虽然这沙发是当时我特地买的那种弹性最好的,平时我无论怎么坐下去也没他那么夸张,你看他的样子都快撞到我家天花板了,“对了忘告诉你,我家天花板只有二米五多点。” 杨蒙使劲地用右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被惊吓的粗气,“你是想说……。” “三年前那个我们没有完成的‘亚特兰蒂斯计划’,”我给本子接了电源线给硬碟加了电调试了好一会儿后总算是把笔记本成功地开了机,打开本子上带的那块无线网卡迅速地联上这附近的wifi,“我想我们需要登陆到r组织的网站才行,在那里我还有一个加了密的网盘。” “你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情绪渐渐平静的杨蒙靠了过来盯着我不断地更换着网页的电脑屏幕,“亚特兰蒂斯的地理位置我们几年前不是已经考察过了吗?你上街就算是翻几本小说都可以找得到。” “没错我们的确是考察过了,不过当时我们……”我打开在组织上的网页并在网盘登陆界面上输入了密码,从里面把我以前存储在里面的所有数据都下载了下来,但是当我把所有数据都下载下来的那一瞬间,我们便听见房门那里突兀地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撞击声,“你……还记得布莱尔吗?在石板上看到的《绝望……” “开门吧,我们知道你们在里边,乔约翰。”乔约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把说到一半的话赶紧咽了下去,而这时门外也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低沉的叫喊声。 “看来那些人还是等不及的样子,”杨蒙直直地站了起来眉尖变得略微向下眼睛直勾勾锁着我,而且他的声音也在突然间变得阴沉了起来,“其实本来是应该让我来把你带回去的,不过现在看来组织上还是不大信任我啊。” 听到杨蒙说出这句话时我脑子里不禁轰的一声,我一把丢下滑鼠从沙发上刷地站了起来,带着慌张的眼神不停地左右地扫视着对方满是胡茬的脸颊,“什么?你……” 窗外的阴云已经开始了落下大雨前的准备,房间里的玻璃不时在我的眼睛里反射着明亮的雷电,我清楚的明白这个本不大美丽的故事终究还是要在这里做上一个莫名的转折了。 第3页 “说吧,你们带我过去想要做什么?”我转过头去注意着窗外已经变得厚厚的积雨云,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它们已经在窗户的玻璃上打上了模煳的水流,“难道我就没有机会了吗?” “记住,你永远都有下一次,”杨蒙嘴角向下微微一瞥,“我们需要你到黄石国家公园一趟,我想你对近期国际上的情况也应该有所觉察才对:那里正在扩建地热电站以缓解整个西海岸地区的电力供应。” 我无奈地望着杨蒙将房门轻轻打开的每一个细节,无论是他拧动门把时因为有汗水在手心所以手指不时打滑的样子,还是当门外的光头大汉勐地踢开门后把开门者撞倒在地上时冲着房间里的所有物体不停叫骂的情景,冷静下来的我心里开始涌起一阵不可掩饰的紧张,我迅速地转过身想要关掉笔记本屏幕上正在显示的文档窗口,然而计算机却在这时突然卡住了,但滑鼠正停靠着的任务栏上的那扇略缩窗口上却仍显示着一句话:“亚特兰蒂斯没有在我们注目的伊比利亚。柏拉图,在说谎。”我只得合上了笔记本,在满脸鬍子且面无表情的大汉面前把它没有犹豫地装进了皮包里。 当人们都消失在那间布满着淡黄色灰尘的房间之后,茶几上笔记簿的封面被未关好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吹开了,而贴在扉页上的照片下面,阵阵的闪电正明亮着那几行写在纸上的文字: [你的过去我并没有清晰地知道,你的内心我到头来还是无法走进。或许这就是距离。] [街角里的已悄然变得嫩绿的槐树,童话般的白色花瓣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我们的故事已经走到了结束,可我还是要等待着一个梦的归来。] 二 阿布斯-穆特雷住在布达佩斯已经很多年了,虽然习惯穿一身短黑衬衫的他个子不高,不过他很喜欢和几个老朋友到街边的小酒馆里喝点便宜货。尽管在户口本上登记的阿布斯才刚至中年不久,可朋友们却一直很爱拿他尽管飘逸却已经变得花白的头髮来开玩笑,虽然阿布斯本人对于那些傢伙的做法应该不算很在意的吧,不过对于自个儿至今仍没有娶到老婆的状况再联繫起每次刮鬍子时在镜子前斑白着扭动的那个苍老的影像,神情一贯轻松愉快的他也不得不对此开始显得有些紧张了。 清晨的阳光倾斜着射进了阿布斯所住的那栋木屋子的东窗户,说来也巧这傢伙正好也睡在东边的那间小屋子里,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径直地照在他的脸上靠近靠近眼睛的位置,鲜红而又刺眼的色彩顿时瀰漫在阿布斯难以睁开的眼睛里。他双手向后撑住枕头身子勐地从床上仰了起来眯着眼睛望见了已经升得老高的太阳,他惊叫一声地看见了对面墙上的旧挂钟所显示的时刻点,恰好是上午十一点二十七分。 他像皮球一样蹦着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站在镜子面前伸起左手对着挂在镜子架上的大衣就是往身上的一阵乱套,伸向胸间的右手也不管那衣服上已经积了不知多少时候的灰尘,他上下颤抖着的拇指对着黑色的扣子就是一阵没有阵法的系扣,接着他以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打开了家门移动往了附近的小街,鑑于不好找目击者的缘故,所以咱就看看最直接的东西,反正他家门口的那些花花草草在他经过之后便没有了枝叶这倒是事实。 阿布斯家对面的那条小街的尽头有一家开张了很多年的酒馆,很自然的阿布斯他们也就是这里的常客了,尽管阿布斯每个礼拜一到礼拜六都得上大街去扫清晨和傍晚,不过他会是尽量地挤出时间来到这里独自好好地享受一下,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间好像也只有礼拜天的下午才有,而且那还得看他们能不能有早些下班的机会才是。阿布斯一边跑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装束,虽然这样最终弄好的装备并不能获得非常理想的效果,但对于几乎要迟到的或者已经被记在帐上的许多人来说也不失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阿布斯弯着腰两只手劳累地撑着自己的大腿气喘吁吁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地站直了身子抬起头确认了一下灰暗在自己身边的酒馆招牌,怀着忐忑的心情迈开琐碎的脚步走了进去。 “你来了。”在酒馆的前台旁边以一字排开的餐桌群的最右边,绯红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位右手上戴着一只银色手錶的年轻人,其实那只是相对于阿布斯来说那是个年轻人没错,要是换成刚从大学里出来的那些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们来说,那第一印象糟糕得可想而知,毕竟一个脸上就算没有皱纹可是满头白髮的傢伙对于他们来说那不是非主流就是不正常衰老。不过为了照顾这位朋友的自尊心我们还是称人家为年轻人吧,而且这样描述起来也应该比较方便。 “你来得还真早啊,”阿布斯快步地走到了年轻人的身边,随手拉出餐桌下的一张凳子一屁股就给干脆地坐了上去,向着这时已站到了身边正准备问些什么的服务员习惯性地要了两大杯啤酒,不多时候桌面上就多了两只正端坐着的澄明酒杯,杯沿上很显眼地闪耀着餐厅里的一贯柔和的黄色灯光,以及在玻璃面上被反映出来的一排被悬在酒馆天花板上的碧绿色吊兰,阿布斯尽兴地喝完了自己的那杯啤酒之后傻傻地笑了一阵,“不过看来我来得也不迟的哦。” 年轻人略摇了一下头连带着微微地笑了笑,“其实我的目的你也是知道的。” 第4页 “难不成你还没有改变主意?”阿布斯听到对方说出的这句话之后,他愉快端起的酒杯很快地放下来,“我不明白那份乐谱我们真的有必要再继续研究下去吗?” “而且我们也不能得到那份乐谱的原始版本,”年轻人平和的表情里有些失望,他的语调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种一鼓作气再加上信心十足,他转过头没有再将目光放在阿布斯的脸上,“我原本想请你帮忙的。” “可是我们上次差点把命都给丢了啊,”阿布斯激烈地反驳道,“这件事我绝对不答应。” “你还是害怕那个组织,”年轻人语调还是如刚才那样平缓,“要不然你怎么会隐居在这里。”年轻人随意地挥动手指指了指这家老酒馆的商业布局,尤其是那在吧檯附近的一台一直都没人演奏的黑钢琴。 “你还不是一样,梅耶-布雷顿先生。但是我依旧要告诉你,那份乐谱我们真的不能在继续做点什么了,不然……” “你是想说,我们会面临,绝望?”年轻人一下子大声地吼了起来,他满脸通红地对着阿布斯,“你要说清楚。” “不,九十天,”阿布斯正在喝着啤酒的嘴角不由得深沉地战慄了一下,一阵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在他的手里闪烁着辉光开始蔓延,意识到了什么的他赶紧地扔下杯柄站起身来迅速拉住梅耶奋不顾身地往酒馆的大门那里跑去,尽管在这个过程里梅耶的一只脚因为拌在了椅子的木脚上受了点拉伤,但他依旧一瘸一跛地跟随着阿布斯往酒馆外面的街道上跑去,“该死的r-ram组织看来又盯上我们了,看来又有事情要发生啦。” 两个几乎是累得半死的男人瘫软地靠在街边的路灯上喘着沉重的粗气,坐在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的他们不时地注意着四周经过的形形**的汽车,并且在这个举动的同时很小心地仰望着这一带建筑楼顶上的旗帜闪动时映在街面上每一个阴影,现在异常紧张的他们心里很明白,死亡往往只在一瞬间就可以变得离人们非常近。 两个人的担心很快成为了现实,当他们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从酒馆那边过来的每一个人影的时候,梅耶感觉到了有一支冰凉的硬质杆状物抵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梅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全身不由得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前不时经过的汽车速度霎时间变得奇慢,而方才还显得柔和的中午阳光也随之而越发的刺眼起来。阿布斯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在自己的身后,是五个手里抱着冲锋鎗的白衣黑领带男子,不过他们没戴墨镜而是换成了黄棕色的草帽,应该是太阳对于他们来说没那么损伤眼球的缘故吧,或者说这样做更能凸现他们一贯崇尚的非主流精神? 2007年1月17日下午3点27分 南极极点附近 南极地质考察队已经在极点附近活动至少有一个月了吧,但上级指示的考察目标却仍然没能完成。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裹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坐在汽油已经凝结的汽车里,一脸茫然地望着挡风玻璃外那一望无垠的冰雪世界,想到科考结束的时间在即自己的团队却迟迟没有结果,他心里的责任感渐渐变成了一股沉重的负罪感。 “怎么了队长,身子不舒服?”一个留着平头带着眼镜的青年端着一杯热茶打开了汽车的车门跳上车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路易他们已经钻到了三千米以下的冰芯样本了。” “圣易路斯不是我说话难听,得到了冰芯我们仍然不能完成任务,”圣易路斯不禁想起上个月出发来这里的时候队长向政府信誓旦旦地保证能够完成任务的情景,当时队长是多么的志气高昂啊不过要是不能完成任务的话队长的面子可就丢大了,“到时候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啊。” 圣易路斯左左右右三两下就把队长裹在身上的棉被给扯了下来,一把抓起对方已经冻得僵硬发白的双手往车外使劲地拽,“我想我们需要给你一个惊喜。”队长轻微地皱了一下自己那已结霜的眉头,他既有些恼怒又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正在拉着自己往前方的雪白里一个劲地走的青年,即便现在对方和自己身上都裹着好几件厚厚的防寒服走起路来一拐一拐地非常不方便。不多时队长就看到了前边雪地上衣着黑黝黝的蹲着正在工作的五个同事们,在他们的身边还放着一台熄了火的大型钻探机,一个染着满头黄髮的络腮鬍男士正在那机器上摆弄着什么。 “路易,你们发现了什么吗,比如说我们要的磁场数据?”队长快步地走到路易的身边焦急地问了一下。 “我们钻到了三千米以下冰芯,冰芯最底部还有一层岩石。”路易指了指放在机器操纵室里的一个小盒子,又接着摆弄起机器来。因为暴风雪天气刚过不久天气正冷着,队长手脚不利索地爬到操纵室里端起了那个盒子。 “那层岩石居然会是夯土,”科考结束以后圣易路斯和一行的女同事张慕瑶向政府报告时说,“不过可惜的是,冰芯我们却没能带回来。因为在科考队离开南极的时候队长突发急性伤寒病死了,那块冰芯样本也不知道被他带到了什么地方,另外我们也没有找到项目所需的磁场数据,对此我们表示抱歉。” “或许那就是一切的转折,”队长临死前微弱地对圣易路斯说道,“那未知的东西竟然在唿喊你的名字。” 第5页 三 “我们还是请这本诗集的作者来说说她自己的想法吧。”乔约翰乘坐的汽车经过了靠近沱江的略呈半圆形的百子图广场,那略带棕红的阶梯上这时挤满了正摇着萤光棒纷繁地攒动的脑袋的人,广场周围还笔直地立着几根用大理石砌成的黑白相间且雕着小孩的柱子。低低的广场中心设着一轮环形的红色舞台,穿着蓝黑色西服的年轻男主持人手里郑重地持着一只麦克风,台前的大音箱正大声地播放着由小提琴独奏而成的邀请乐。不多时,从舞台的左边就缓缓地走上来了一位身穿着米黄色长裙子的长髮女孩,不过隔得远了只能看见飘逸的头髮和白皙的脸颊看不清她脸上长了些什么。已经停留下来说要喝点东西的乔约翰此时正站在广场周围的一根柱子前观望着。 “那可真是个美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杨蒙插了一句,不过他冲着乔约翰无奈地摆摆手,“算了吧我的朋友,那样漂亮的女诗人咱们可没那福分。” 乔约翰转过身来白了杨蒙一眼,“咱们还是走吧,你个该死的东西。” 当乔约翰和杨蒙刚刚走上汽车的那一刻,广场的角落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锐利的枪响,接着一大群密密麻麻惊慌失措的群众飞快而凌乱地从下面的阶梯涌了上来,那场面之壮观,人们就好像流沙铺成的一层层浪涌一样,铺天盖地往公路上扑去就连那些过路的小轿车也在这般洪涌中翻了个身,而车上的主人好不容易从车窗里爬了出来这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向人群骂上两句呢,又被这般汹涌的人流挤翻在地还被人们狠狠地踩踏了许多次。当一切趋于平静后,躲在远处汽车里的乔约翰和杨蒙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跑到广场边一探究竟,除了舞台上散落了一地的纸片垃圾和左边阶梯上几具血迹斑斑的尸体,不过这其中还包括那位美丽的女诗人,凝成块的有些发黑的血液已经把她米黄色的衣服弄得面目全非。不久之后120和警察纷纷到来清理现场,当穿着白衣服的护士把女诗人用担架抬着从乔约翰面前经过的时候,乔约翰居然发现躺在担架上的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禁蒙着脸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过当他整理好思绪想要再一次去看看那个女孩儿的面容时,对方却已经被送进了救护车并且开始往医院的方向从急促地起步了。 “刚才那个女孩儿是谁?”乔约翰轻轻地碰了碰一旁的杨蒙,有些好奇地问。 “好像叫秦雨心吗还是秦什么,总之姓秦,还有她写的诗真的很好,”杨蒙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他放慢了语调温柔地说道,“她的诗总让人有一种幸福的感动在里面,另外这次她出的新诗集叫做……《鸢尾花》。” 乔约翰若有所悟地愣了一下,他凝神地望着救护车已经远去的身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街景的转角处,警察们也已经清理好现场朝着乔约翰这边走过来说是要做什么调查取证。 “秦雨心她是什么地方的人?”乔约翰随意地接过警察手里的登记表,在填写相关内容的同时问了一下杨蒙,“以前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人。” “秦雨心她也是泸州人,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她才出名的,诗写得好人也漂亮自然仰慕者绝对不少……”杨蒙眉毛有些轻佻地向上飘了飘,看样子这小子是陶醉在那般美丽浪漫的诗情里了,乔约翰填完了表格之后见到杨蒙这副模样,想要报復的他干脆地扬起左手“啪”的一声就是给了杨蒙脸上一记耳光,原以为杨蒙会像以前在大学的那会儿那样和自己吵个没完,结果这小子像没了魂儿似的呆呆地立在那里连乔约翰上了汽车准备叫大个子起步走了这个情况都没有注意到,乔约翰有些惊讶,难道这几乎要死了的女诗人写的东西真有那么神奇? “秦雨心你可千万不要死,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啊……” “对了警察先生,这个活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乔约翰和警察一起走到了广场的阶梯那里,生硬地指着下面的一片狼藉,“实话就是当时我们就只听见一阵枪响而已。” “我记得好像是市里的艺术家聚会,按照规矩每三年才会办一次。”这时蹲在了地面的警察手脚麻利的整理好乔约翰刚才做的笔录簿子,“好了,请你留下你的联繫方式后再离开吧。” 汽车上乐声喧闹的黄昏终于在机场附近的铁丝网前走进了安静的夜晚。我在杨蒙的陪伴下很不情愿的下了车并从机场人员那里接过了由那该死的组织发过来的黑体字印成的通行证,已经站在了宽敞的候机厅里的我愤愤地冲着正在一旁喝着易拉罐咖啡的杨蒙大声叫了一阵:“你他妈的老子回家还没把沙发坐热呢就把我又弄回这个该死的地方来了!” 狭长而明丽的飞机舱里,窗外被映亮的晶莹夜雨,我不时地翻看着不久前到书店里买来的那位女诗人所写的诗集,那些精巧的文字在心里的的确确会荡漾起一丝丝幸福的涟漪,虽然对于我来说这些东西或许都过于虚幻,即便我这些诗歌里都在向我表达着一个非常暖心的主题,那就是用紫薇花衬映着的对于爱的希望,然而感情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它早已经离我而去也没有重来的希望了。放下书的我向前挺了挺身子连带着伸了一个懒腰,而杨蒙已经靠在我的身边甜甜地睡着了。 第6页 我为什么会选择和这些傢伙在一起要到那么远的美国去?明明我就可以在随便的一个细节里逃得无影无踪,把行踪整成得让他们这辈子也没法儿把我弄出来那种效果一样。 “因为那是你不能选择也无法逃避的,”当杨蒙他们在要挟我回到组织的时候我清晰地在脑海里听见了这样一句带着喑哑的语言,当时我在合上了笔记本的盖子之后这个声音尤为明显而且还带有锐利的意思,我疑惑而害怕地环顾着客厅里的每一个细节,并且跑到没有关好的窗户那里仔细地看了一下下面和天空,看样子我肯定是撞鬼了,因为后来上车的时候我也问了杨蒙他们这是否与遇到这种现象,他们大笑着认为我在编故事。 “因为那是你的使命,当时序表之后,即将染上梦色的鸢尾花。” 第二章:白鸢尾 [本章字数:11022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8 16:00:00.0] ---------------------------------------------------- 第二章:白鸢尾 一 我想自己离开那个该死的ram组织也有两年半了吧,想起那时候组织里排挤我的情况那还真是让人觉得感慨万千,这要怎么说呢,记得那会儿组织里的人员统统看我就像看到仇人似的做事纷纷针对着我,就连吃点午餐别人的饭盒里都是干净的米饭而我的往往会被人放许多的辣椒甚至是老鼠屎,自然这顿午餐我就没办法在继续进行下去了,而且组织里的人也不想与我做太多的对话,有时候甚至连必要的对话都显得那样遥不可及。我想自己不就是把信息发布错了导致组织的名誉受了点损伤而已嘛,至于这样处理我吗。在这种令人异常痛苦的状况持续了一个多礼拜以后我无奈地选择了离开,辞去了那个在中间层上下受气的职务。或许我本就不该在这什么地质组织里工作而是像以前那样在大街上叫卖捞几个小钱让个人舒服舒服。而且更要命的是,近一年来的西海岸地区经常都在停电!难道我玩游戏还得计电算时间的说? ram组织位于美国西部小城米苏拉西北角的一个小山包上,我记得他的组成人员一直就非常稀少,最多的一次也就二十来人罢了。我想那既在情理之中而且在事实上也是应该的,谁让他的领导者是个神经病而且还是个大色狼呢(其实要想进入这个组织并成为它的成员话你必须得是非常精干的地质学家才行),不过那傢伙一工作就是二十一年而且至今仍未下岗,真不愧是被人戏称为工作时长终极老油条,要知道在ram工作的领导层能工作到十年以上的人除了那蠢货以外你在谷歌里就完全搜索不到了,毕竟莫名其妙死掉的领导级人物在组织的档案里一抓一大把。ram组织主要的工作范围是考察地质和歷史遗址,或者没事儿做做学术报告发发地震预警,尤其是在米苏拉所在的西海岸这边,因为这一带靠近环太平洋地震带嘛而且地壳这几年也变得不大安分了,所以包括洛杉矶在内的好几座大城市都非常害怕,于是他们就联合美国土地上的绝大部分地质专家和集聚大量的财力科技在沿海岸线布下了地震海啸监测网,既提供了预警另外也方便了研究板块运动学说验证“卓金歷灾变学说”,而那些地质家们也顺理成章地组成一个团队,自然也就是我们着名的ram组织了,不过我们这些打杂的都喜欢称它为全球免检产品,因为它发布的预警命中率至少在90%,毕竟人命关天的问题谁也马虎不得。 杨蒙和我在旧金山下了飞机之后在大汉的带领下开着吉普车往远处的落基山脉上走去,尽管这途中我还看到那闻名于世曾有李小龙练习过跑步的金门大桥,那座钢索桥是由两个深红色的桥墩支撑而成的,另外桥墩还从沥青铺成的桥面两边伸向天际好几米,桥下的波纹荡漾的海面摇拽地反映着那飘着少许云朵正明亮着阳光的天空。 “张慕瑶她还好吧?”我一边注意着窗外已经变成乡村的苍翠色风景,无论远处的山脉起伏还是沉默在近处那些灰白色的农场建筑,包括正在旋转的木质抽水风车以及在平地里那大块大块不知种的什么还泛着苍黄的农田,我问,“她以前不是要和朱梓研结婚的吗?” 我发现这杨蒙手里总是少不了一罐又一罐的饮料,刚才我们一下飞机他就冲到超市里买了一大包的小零食出来,也难怪这么长时间了他依旧长不高。他抿了一口瓶罐上满是英语的搞不清楚是什么的液体,平淡地说,“后来没结成啊,因为朱梓研他接受了另外的女子。” “另外的女子?那时候他们在网上谈话不是非常投机的吗?”我勐地转过头来用非常惊讶的眼神看着说着这些语句的杨蒙,“我记得他们以前在网上对我说还想我做证婚人来着,臭小子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又不会得到你的什么钱,再说这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其实他们分手也是必然的,毕竟所谓‘网络爱情’能够从虚幻变成现实的例子在现在看来也没有几个,也就叫‘速食爱情’吧,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真实地见过对方一面。” “那么慕瑶她一定很伤心吧,按照她以前的性格来说。” “废话,不伤心那才叫怪,”杨蒙像是喝东西呛着了,朝着自己左边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车窗就是一阵勐吐,那玻璃上顿时就沾满了一些色彩不大令人顺畅的油状物,看到这一场景我不禁庆幸自己没坐在那个窗户面前,要知道今天我穿的可是一件崭新的米色条纹短袖衫啊,我赶忙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杨蒙,在这个过程我清晰地看到杨蒙的那一身淡蓝色的牛仔衣裤左面已经面目全非了,“她为此还差点被送进精神病医院。” 第7页 我听完了杨蒙那些似乎没有事实根据的讲述之后,脑海不由自主地逐渐浮现起曾经在组织里第一次遇到慕瑶当时外貌上的每一个细节,我记得当时她还是用蓝色的蝴蝶结束着长长的黑头髮,就和现在我们在组织的大门口看到的那位女子一样,只是她如今已不再穿着以前的那件紫红色长裙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和着慕瑶高挑的身子在组织大门所在的山顶上随着缓风随意地飘舞着,而米苏拉城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云彩的天空很蓝。 我使劲地推开这绿色吉普车的车门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至于原因还不是因为杨蒙那个多事的傢伙没事搞什么晕车弄得整个车厢里满是慑人心魄的噁心气味,他终究是吃了太多莫名其妙物体的人,其晕车对于汽车所造成的后果难以估量,据说那辆倒霉的吉普被送进组织的停车库就再也没人敢去动了,连那个开车的大汉也因为在下车的时候看见里面的污秽物以后三天都没吃下饭,于是我不禁庆幸自己下车下得早。 “宋兆霖,我爱你!”慕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用铁丝网围成的自动门前,大声地冲着正在从后车厢里搬运自己行李的我喊了这样一句,听到这话的我顿时感到一阵惊慌,但随后我又想到对方绝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毕竟以前慕瑶和自己开这种玩笑也不是一两次就能统计得清楚的。我没有过分的在意,微笑着放下背包并站直了身子看着在正对面的慕瑶,我明显地看到对方的脸颊上正断断续续地闪耀着晶莹的泪水,在下午接近三点略带炎热的阳光下。 我迅速地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变得不知所措的我只得呆呆地立在那里,更令我无可置信的是接下来对方居然快步地踏着满是碎石子的地面向我冲来,当快要靠近我的时候她一下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我给抱住了,已满是泪花的脸颊靠在我的肩膀不停地抽搐着,我右手轻轻地揽着她的腰其实就想要把她给推开而已,结果这女子双手把我上身抱得实在是太紧了,那异常纠结的画面于是就很自然地显得有些淫秽。 杨蒙和大汉相互靠着坐在汽车发动机盖上傻傻地看着我被慕瑶强抱的情景,“要是我也有这种机会那么这辈子也就没白活啦。”杨蒙伸出双手也学着慕瑶的样子把人家大汉给抱在了怀里,那大汉也挺识时宜也配合着把杨蒙给抱住了。“你们两个傢伙就不会想个办法把我给救出来啊!”我使劲地挣脱了慕瑶刚才那会儿来的有些野蛮的拥抱,脚下打着滑急急忙忙地跑到那两个正在发傻的男人面前,慕瑶站在原地木纳地望着我,眼里的泪水依旧无法抑制。 “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她可没这么直白的啊……”我甚至是带着恐惧的心理来回过头的,“你再怎么爱我随便怎么说也得听听我的意见嘛。” 慕瑶这时缓缓地朝着我走过来并拘谨站到了我的面前,“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话。” “那么朱梓研呢?”看见对方没有大的动作之后我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意识告诉我在感情这类事情上自己必须得持认真的态度,“记得你们以前不是订婚了吗?” 慕瑶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从正在发汗的左手手心里颤颤地拿出一张四开的纸,由于它已经被捏得很皱了况且还湿润润的缘故,我清楚对方在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那在心里的压力。我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那张纸条,摊开后一行行被水痕弄花了的手写字迹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想那些字迹被抹花的原因应该就是她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正流着泪水。 二 晚上的时候我们总算是在组织给咱安排的房子里安顿了下来,那是在米苏拉城郊的一座两层外面用白瓷砖贴成的混凝土房子,里面不仅啥也没有而且墙壁就连点儿涂料也给省略了。房子不算很大,就和我在泸州的那套烂楼盘差不多大也就六七十平米,而且三室两厅的样子还得住我和杨蒙两个大男人。其实我也别抱怨,要是换了以前我百分之百得住出租屋,而老实说我也不是没住过那玩意儿,米苏拉的出租屋那条件之恶劣咱就不罗嗦了,自己想像成天打老鼠的生活。 “这组织良心发现了不是,给咱们安排这么一套雅间?”我大笑着望着苍白路灯下正在往屋子里搬东西搬运新家具的工人,问一旁抓着组织发下来的手机正忙调试的杨蒙,“我住上层还是下面?” “你是头儿你说了算,”杨蒙听见我的问题以后立刻放下了接近没电的手机右手抓着它慌忙地丢进了裤子口袋儿里,“你看……看着办。” 我对他的这些举动感到有些奇怪,“我是头儿?我最好的那会儿都还没你的职位强。” 杨蒙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我隐约地觉察到他的手有些颤抖而且语调里也带着急促起来,“其实我早就该告诉你一些事实,最高执行者他在两个星期以前就死了。” “他死了?!”我心里勐然地一阵,顿时觉得这世界变得非常美丽,怎么说呢,如果没了那变态的约束我还不把这整个组织给炒个番茄鸡蛋,终究是被那人压抑了太久的“底层人物”,一旦遇到这种奴隶主挂掉的情况立刻就开始了忘乎所以。我欢喜地走到那些正在搬东西的工人们面前飞起一脚就把那堆在路边的木地板踹得到处都是,虽然这引起了工人们一阵的不满和脚上无法迴避的疼痛,不过我心里那叫一个劲儿的爽啊,“那该死的老东西总算是没了气息,啊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大快人心’了!” 第8页 “其实他是被暗杀的,这也是我们费尽功夫把你弄回来的原因,”杨蒙这时左右观望了好一会儿之后,把嘴靠在我的耳边异常小声地说了一句,“他生前最信任你不是吗?” 意识到什么的我心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说的也不错最高执行者那人以前的确非常信任我,也就是因为我和他女儿凯萨琳的缘故吧,以前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毕竟我和那老人家聊天也特别的不投机,这样要说我们算朋友那也是在勉强了些,而且工作上的命令与被服从在我们之间往往冲突不断,我不喜欢他的计划而他也讨厌我的执行方式,所以要说工作上是好拍档那也算胡扯,冰炭不相容的性质你是明白的咱就不解释,“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一致要求组织里把你找到,让你接替他的位置。” 我就预料到这小子会说这句话,其实早在我离开组织的前两天那老人家也和我说过,“那个,布来特他是怎么死的?” “那天他在米苏拉的中央广场散步,被人用狙击枪打死的,”杨蒙这时手指居然变得颤抖不止,看他怪异的那副模样我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患上了癫痫症,“当时我也在场走在布拉特先生的右边,那声枪响之后布来特先生胸口的鲜血随即就泼洒在我的脸上,而那颗子弹也带着兇狠的杀气纵穿了先生的身体打中了我的手臂。”杨蒙随即把战慄不止的左手臂的袖口起来露出那在蜿蜒在肘部的暗红色手术缝合口, “等我醒来只看见老先生的胸上有一束花瓣边缘浸着鲜血的白鸢尾。你知道我是晕血的。” 此时已经悄然布满星星的北半球天空,在远处起伏的山峦间闪耀着落日昏黄的余晖,略有暗示地合奏着近处苍白的路灯下那些愈见清晰的人影,或者是已经被房屋高大的轮廓所遮蔽的院中小树,以及那些有着些许枯黄叶片的青色草地。我沉思着走进了那栋已被粉饰一新的二层建筑,屹立在院子木栅栏正对面的一道矩形大门。 “我知道那是我的不应该,”张慕瑶与我并肩行走在米苏拉种满白桦树的街边,眼际不时地飘过那些低矮的平房建筑,偶尔会出现街口红绿灯前的电线桿。时间已经接近了上午的九点,带着倾斜的阳光映在灰白路面上的建筑阴影也在渐渐变短,“我们本来可以在一起的。” “你听说过‘世界上最遥远距离’吗。”我刻意地不去注目对方的表情,尽管我从她的语调里可以觉察得出对方隐然有着啜泣。 “当然听说过,不就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这个道理吗?” “那么你听过‘无缘无故的错’。” 慕瑶轻轻地摇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有。” 我想我们已经走到米苏拉的中央公园,那是一片四周种满大树的半圆形公园,中央被围成圆形的平地上是用红白相间的地砖贴成的一幅螺旋形图案。我们找到了在树林下的一处长椅,看起来那玩意儿维护得还算不错,油漆都还是新刷不久的。我在公园大门口的大鬍子伯伯那里买了两块三明治,因为以前我经常在老伯那儿骗吃骗喝的缘故,所以我们混得比较熟,不过肯定是要还的,不过我才是因为慕瑶的关系吧,老伯话语里显得有些误解这次我的归来。 “你说的那‘无缘无故的错’是什么意思?”慕瑶坐在我的右边手里随意地拿着一本诗集,我探过头去仔细地看了一下这绘着散落羽毛的残缺封面,那简直就是用一沓泛着浓重的黄色的牛皮纸以生锈的订书钉组合在一起的旧簿子,翻开第一页看到里面居然是有人用细钢笔写得整整齐齐的英文字句,页面的最顶上有一片空白,正中央还写着黑体的“鸢尾花”。 “世界上只有几种错误是无中生有的,第一是在爱情的分手中,第二是在自我的感情,即自卑与自负,第三就是与他人莫名其妙的距离感,”我用手指指了一下慕瑶手里的书本示意对方把东西递过来,慕瑶可以说是非常谨慎地把书本几乎是双手捧着的递过来,并且一个劲儿地提醒我不要去翻得太用力,尤其是封背上长满红锈的订书钉绝对不能碰,“许多人在爱情中都认为越是主动越容易受伤而分手之后那所谓的错也应该由主动者来承担,但我们却没有明白那错其实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个,你是主动向朱梓研表达心意的吗?” 慕瑶靠在我的肩上看着前面那些正在广场上散步的人们,沉默着没有回答我的问话。阳光透过树林碧绿的间隙落到了生满杂草的地面,不时地还可以在这些明亮的光斑里看到鸽子飞过时灰色的形状。那本破簿子的名字我也在扉页上看明白了,原来这本书叫做“羽毛”。 “你与凯萨琳的故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听见慕瑶说出的这句话我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我略带机械地转过头去看着对方略有苍白的脸庞,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其……其实也没什么,她已经离开了……我想你是知道的。” 慕瑶仰起头望着那已不再晴朗的天空微微苦着笑了笑,“对方的中文名是秦雨心吧。”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脑海里思绪凌乱着不知所措,趁对方没在注意我的时候我赶紧地抹了一下这时徘徊在眼角的晶莹,我深刻地明白那种难以挽留的痛,就算我们曾经在纸上书写过美丽的诗篇,就算在过去的三月初我们也在一起行走过米苏拉这偌大的中心广场,一齐缄默地注视着那些不时飘落雪花的槐树,如今我却只是剩下自己这样一个孤独的身影而已,“我终究没能挽留住对方,就和你的处境一样。” 第9页 “但你们是被迫的,而我们却是主动的,”慕瑶脸上的表情又回到了原先的凝重,“对于昨天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别当真的好。” “要是我当真了我干嘛要把你约出来谈这么久,”我抹掉脸上的悲伤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贯的笑容,“我们还是回到组织里吧。对于你信上的内容,我不会向外透露。”慕瑶微闭着双眼的脸上闪过一丝怅然。 到了中午时候天气已在我的意料中变成了乌云密布再加电闪雷鸣,把慕瑶送到组织的三层环形工作楼以后那外面简直就是一场大雨倾盆,当我进到自己在二楼办公室的时候,那雨水打在办公室的正方形窗户上“嘣嘣”的响,像瀑布似的一层层地在玻璃上涌动着,外面的景物完全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亮得刺眼的闪电不时地在已停电显得漆黑的办公室里划过,而桌上的玻璃杯杯口所反射的光更是耀眼。当异常刺激耳朵的雷声过后,我忽地在手电中看见了那在办公桌檯灯旁的一封用牛皮纸装好的信件,而且在窗外闪闪的电光之下隐约可以看见那写在收件人栏上写得老大老大的名字:“致圣易路斯-乔约翰”。 昨天在雅间里也听杨蒙说过,最高执行者临死的时候曾把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召集在了医院里,不二话地要求将自己的那间办公室彻底地封锁起来不能有任何人去动里面的装束,直至新一任的最高执行到来的时候做好权力交接之后才能打开,所以我想这封信之所以能在如此显眼的地方保存了好几个礼拜也拜他所赐,而且刚才在大门那里的时候和组织的飞天强盗阿尔乔姆-路易攀谈的时候听他说好像也没把这里怎么样,估计他也不想沾这门腥,要知道这组织里职员们最不感兴趣也是最不愿意去翻看的就是最高执行者办公室里的东西,因为要是一旦把那里面的什么秘密文件给泄漏了的话,联邦调查局百分之百是不会放过你的,而且他们消息就是那么准确,而且及时得一塌煳涂。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拿出来的只有一张用手写满中文的信纸,不过信纸的背面倒是有许多类似于五线谱的纹路,而信的内容则写得很有意思: 致圣易路斯,闲杂人等请勿查看,闲人也可以免进,不过请记得带上身份证: 我想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过了吧,我是布来特,你们常说的那个神经病老头。 说实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就在天堂的某个角落里和马克思打牌了,别介,等若干年以后我们一起来,记得带上点你们中国的老白干或者是1573,那些玩艺儿我喜欢。废话咱就趁早省略了吧,而我要告诉你的是,记得带上你们深爱的白鸢尾,那是我女儿的记忆。 当天空显眼地落下迷茫大雨的时候,闪电正在你的窗外阵阵地闪耀着,而曾经陪伴在你身边的那棵被迫凋萎的灿烂花束,最终也将成为美丽的回忆,那就是鸢尾花的泛白色。 最危险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安静的。 三 晚风吹袭着布达佩斯正在路灯下的多瑙河岸,那是一座种满了小叶榕的河边公园。碎石子路旁正被暗淡灯光映在草坪上随着风挽动的繁杂树影,合着那些在河水里波动着的明朗波纹,孤独地行走在河岸上的阿布斯明白,已消散了星辰的夜晚并不是曾经那样不会晴朗,而今天晚上那云层之间居然还夹杂上了朦胧的月光,惨白的光线匍匐着游走在深黑的云朵中,使得城市的每个地方都缓慢地移动着那些投下来的形状不规则的巨大阴影,即将被遮盖进黑暗的河岸上,正沉闷地迴荡着敲响在午夜的阵阵钟声。 徘徊已久的阿布斯手里正提着一只黑色皮包,它原本是朋友梅耶的随身工作室,那里面就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用夹子固定好的列印稿,尽管阿布斯一直都要求朋友买只笔和笔记簿来做做报告,但是梅耶对此一点也没有在意依旧在做报告时临时去买只笔或者干脆就用口水代替。 河岸的路灯下渐渐出现了一个向着阿布斯走来的瘦小身影,那隐约能看出来留着花白花白长头髮的男子正是梅耶。不久后站到了阿布斯面前的他充满犹豫地抿了抿嘴,“说吧,接下来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阿布斯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时已经鲜有人在的这座公园,小声地说:“我们得到伦敦去。” “为什么?作者鲁兰斯歷史上不是一直都呆在布达佩斯的吗?”梅耶不由得大声地提出了质疑,但他在说完这句话后还是按照阿布斯的手势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的动静,“我不明白。” “因为那张谱子据说已经转移到了英国而并非美国更不是布达佩斯,”阿布斯不住地回忆着昨天险些被r组织杀掉的险恶情景,一边已经被吓得瘫软然后晕倒在了地上的梅耶,一边是黑洞洞的好几把枪对着自己的形势,阿布斯身体一个劲地颤抖心里也害怕着,沉重的唿吸声在小街巷的带着煤气味的空气中隐隐地飘扬着,只见r组织的人突然收起枪枝,带头的那个郑重地交给阿布斯一张背面印着一朵洁白鸢尾花的信纸,《乔约翰致阿布斯》。阿布斯用吓得半死的表情痴呆地望着那几个傢伙离开的一举一动,那表情里包含着阿布斯张大了上下颚不住地战慄的嘴巴,额头以及鼻子尖儿满是露珠一样的汗水,“新任的执行官已经上线了,并且还要求了我们继续以前组织里没做完的那个项目。” 第10页 “你是说亚特兰蒂斯?” “不,《绝望的星期天》,”阿布斯依然不时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和人流变化,他使劲地抓起梅耶那满是键盘茧的手,朝着公路后门通往近郊区的蜿蜒小路走去,“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了,呆久了某些人会怀疑。” “某些人?” “现在还不方便对你说,不过如果能行的话你可以去问乔约翰先生,我想我们对那个人是认识的。” 2011年6月10日 星期五 上午10点56分 米苏拉r-ram组织办公大楼 乔约翰这时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衬衫随意地端着盛满白开水的玻璃杯,斜靠着竹椅子坐在一楼的环形会议室里认真地看着围在自己前边环形办公桌边的组织工作人员,“相信各位都应该略有耳闻了吧,我们这次要完成能源计划安全性考察的项目,同时这也是你们想要把我弄回来的原因吧。” 习惯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的在组织里号称“飞天大盗”(据说他连女孩子内裤都敢偷),留着一头棕色短髮的阿尔乔姆-路易趴在办公桌上一边摆弄着盛着咖啡的玻璃杯一边问,“那么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或者还像以前那样?” “等些时日我想我们就能很自由的行动了,关键是你可别在电脑上玩那神马《性感沙滩》了。” 会议室里自然而然地喧嚣起一阵嘻嘻的笑声,那傢伙玩的毕竟是赫赫有名的**游戏。留着大鬍子的大汉开会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和杨蒙背靠着扎一堆儿,如果按照组织里的话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得就像是一对父子,也的确大汉的年龄也不算很年轻,也就五十几岁的样子而杨蒙呢却只有二十出头,可真是一对看来非常恰当的年龄数字啊,其实大汉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工作上,比如像衣服搭配啊,自己房间的整理啊,或者是一些很好吃的饭菜制作等等,大汉都悉心地帮助杨蒙就像父亲一样,虽然这个对待人很和气的大汉至今都没能结婚也谈不上什么感情经歷,不过在听说杨蒙有喜欢的女孩以后他找到女方大大咧咧的他直截了当地把目的一说,竟然就将这门好事给搞定了。很快地,在杨蒙无比惊讶和欣喜之中与女方建立了恋人关系,并且今早上当员工们预备好工作材料打开计算机的时候大汉和乔约翰还看见那俩个傢伙在大楼外面亲嘴来着。 “要是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有勇气的话或许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乔约翰看到大汉满是微笑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大汉仰望着乌云已经散去露出阳光的蔚蓝天空,“只怪自己当初没有抓住你的手,失去了你才知道你有多重要。” “这么说大汉你年轻的时候还曾爱上过别人?”对大汉的这番话乔约翰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大汉这般老实的样子怎么看也看不出他还会喜欢上别人。乔约翰一边从组织新配发给最高执行者的墨绿吉普车里小心地搬出了新配好的台式计算机,并把一屏二十英寸的液晶显示器递给了大汉,“要我在办公室里用笔记本你们一辈子也别想,咱玩的3d游戏那些笔记本要想运行这段时间里不可能,这辈子也别想。” 大汉开心地笑着看着正和一女孩牵着手走过来的杨蒙,提着显示器的双手不住地上下微微抖了抖,“我听说你又把人张语益丢在中央公园,别和我狡辩我知道你藉口说乔约翰找你。”说罢重重地丢下那台还用棕黄色瓦楞纸板缝着的液显,即便这东西随后还在乔约翰的心疼中在地面上蹦了几下,大汉扬起右手瞄准杨蒙的屁股往上面就是要激烈地一阵勐打,不过这个情况那天张慕瑶也曾轻描淡写地提起过,而这杨蒙缄默着倒是对乔约翰只字未提。 杨蒙委屈地看了看正捡起显示器翻来覆去一个劲地检查的乔约翰,接着他转过头去大声地对大汉没有丝毫退缩地辩解道,“昨天他的确是打了电话来找我的啊。” “大汉,我看你还是先别下手。”本着作为好朋友的职责乔约翰还是拿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把这个事情澄清楚了,而那总是一身花衬衫搭配黑裙子留着披肩的黑髮的女孩儿也一直都在替杨蒙向大汉讲明原委, “芬阿林大叔,您就别再为难杨蒙了,即使这事真的有我也是不会在意的,”女孩的话语很轻巧也很简短,声音还略带着温柔的韵调,“晚上我做您最喜欢的牛肉面给您尝尝。” “我想你还记得‘亚特兰蒂斯’吧,那是我们在三年前曾经进行过的计划,顺便问下除了布来特和布莱尔以外,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些老拍档们到今天还有几位在世?阿布斯,我想你对此应该比我要清楚得多,毕竟来说,首先我不知道出现了这些变故,第二个因为害怕露面的关系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去看一下那些被暗杀同事们的墓碑,其实你是理解我的也是正在经歷的,毕竟我们都是改名换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次我写信给你原因你应该也略懂一二,先告诉你我因为一些古怪的原因已经重新回到r组织,并且布来特那个疯子临死的时候也非得要我做什么最高执行者,另外你上次来信说到过的关于《绝望的星期天》的信息,本着你们生命安全的角度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再继续摆弄那个玩意儿,卓金歷的预言里面对于它可以说只字未提。我想你们最好还是把故事搬到伦敦去继续吧,如果你们硬要将《绝望的星期天》解读到底的话。 第11页 “因为预言(最近的一年以来我的梦境里时常出现一些古怪声音,对此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它们的内容大多都是些带着浓重暗示性的语言,隐隐之中指向同一个结束点,所以我就干脆叫它预言,虽然它的准确率在我的印象里都是百发百中)的关系,我这次还会向你提一提关于‘杜立巴石碟’的资料。想必你前段时间也听说过了关于南极洲出现‘神秘结界’的传说,而前苏联曾经在中国带走那些‘杜立巴石碟’的资料里也曾经预言到这种现象,我猜这或许和现在非常令人觉得‘好玩’的2012有些联繫,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2012也许真是那么好玩的东西。 “如果梅耶先生还在你身边的话,记住代我向他问声好和交代一下我已经汇款过去的消息,因为几个月前的聚会那会儿我好像把他那一笔好几千块钱都给花光了。” 阿布斯和梅耶一块儿坐在咖啡厅靠近大窗户的座位上,阿布斯看着桌子上乔约翰写来的信件沉默了已经足足有半个小时,虽然在这期间里梅耶已经趁机喝完了原本摆满桌子的啤酒。 “乔约翰他在暗示我们,”阿布斯这时端起一个空的啤酒杯子隔着前面墙上投过来的蓝色霓虹灯光在空中晃了晃,“《绝望的星期天》,”阿布斯嘴角禁不住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即便这时外面漆黑的天空已落下了冰冷的雨滴,而之后不久突然停电的咖啡店里面,桌子上那些澄明的玻璃杯口沿,正向人们的视野里一阵阵地反射着天空中那锐利的闪电,“看来这些联繫或许真的能揭示出什么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东西呢,梅耶,起来,我们到伦敦去。” “那时我的确曾经想过要和对方在一起。但是现实却往往不会给与自己很恰当的一个结果,终究那并不是属于我的感情我何必一定要执着下去和自己过不去呢?纵使我心中难以释怀纵然我心中充满了伤痛,但我还是选择了离开对方。我始终不敢承认自己心中对于对方的爱恋之情,我不断地逃避着我不断地自我否定着,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用语言去表达,我不属于那种很会编甜言蜜语来哄女人开心的人,但当我心里默默地想要做一样东西送给对方的时候,另一个男子却已经进入了对方的视线。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可喜欢和计算机什么的打交道,要不然你个硬体盲今天想要玩大型3d啊,不可能的事情想都别想,呵呵。”芬阿林大汉熟练地开着执行者专车,而我坐在副驾驶上仔细地聆听对方讲述着他过去的故事,幸好米苏拉是个小城没多少交通更不会拥挤所以大汉这严重超速的情况并不显得那样恐怖,要知道你身边的一条长约400米的主街道只消几秒钟就跑完了那是怎样一个概念,当然我更觉得好奇的就是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经歷令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芬阿林如此耿耿于怀不可忘记?整个路程还没花到10分钟呢我们就到了位于距离组织大楼大约7公里的“圣易路斯之家”(杨蒙那女朋友给起的,真服了那女孩的思维能力,瞧,咱房前的院子里居然还种上了几株向日葵,虽然现在还是小幼苗水嫩嫩的)。 关上房间的那扇我特意涂成了灰色的木门,我平静地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木质书桌前打开抽屉的小锁之后,我小心地翻开了以前和秦雨心在组织这边工作时的照片,当然这些东西都还是从执行者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搜出来的,对此我不禁感嘆布来特那傢伙的**+抓拍技巧,因为这上面加载着我们每次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不仅全面而且下面还有写得非常详细的注释,但那字迹我看着非常面熟,仔细地比对一番之后心里也开始纠结起来了,“这不就是秦雨心她写的吗?” 当我翻开相册的最后一页之后我勐然发现了这样一行写得很规整的钢笔小字,“我就料到你就会翻到这本相册,我劝你还是尽快地关上它吧,它不属于你这时仍旧徘徊在内心的绝望。” 我死死地看着这行意思诡异的小字,不多时我莫名地意识到了什么,我迅速地抓起放在一旁的竹筒里的钢笔,三两下扯掉笔盖子将它随手地扔到了一边的地上,“难道你还活着?” 第三章:淡蓝线 [本章字数:11230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2 14:05:20.0] ---------------------------------------------------- 第三章:淡蓝线 一 秦雨心是我在泸州呆着的时候从邻居那里认识的,当时和我一起在进来组织的时候大汉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做圣易路斯-凯萨琳,当然这里面倒没有什么隐蔽的含义,只是想和我的名字对上而已,那时候我和芬阿林大汉就已经是铁哥们的关系了。当时组织里的员工们待我还不算错,大家说话做事这些都还客客气气的,不过这些傢伙似乎有些偏执的意思,他们都习惯称秦雨心和我为兄妹,估计是因为身高和年龄的关系吧,不过因为后来进来工作的朋友---杨蒙的提醒,我总算是明白了一些道理,因为当时的最高执行者脑子的问题,硬是要求这组织里称情侣为兄妹。这何尝不是一种怪异的思维? 脑海不时地闪过了过去那异常清晰的一幕幕,当我颤抖着双手翻开这些照片的时候,那些场景又如同刚刚才在现实里发生过一样,不论是曾经在冰岛旅行时我们在满是凝冰的湖边偎依着散布的情景还是自己在大街上叫卖时秦雨心望着自己微笑的表情,在如今我只得带着无奈的表情仰起了头,明丽的繁星闪耀在窗外的苍灰色幕布上,院子里那随着夜风缓慢摇曳着的不知名树木。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错的话,秦雨心或许还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着。 第12页 2009年07月12日 星期日 伦敦市第一国立医院 一直彷徨在回忆里的城市还是无可避免地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寒雪。这种捧在手心里显得无比冰冷的雪花在教室里的确是可以隔着窗户看见的,当那些白花花的色彩划过晦暗的天际间。好容易熬到课间的学生们纷纷地都跑到窗户前的阳台边热情地迎接着这一场寒冷的开始,然而正在高兴中漫游的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满天落雪的时刻也是象徵着悲伤的时分点。 耳机里一直都徘徊在耳旁的音乐里总是谱写着一种悲凉的神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开始独自伫立在那些鲜有人往的落寞角落,踮起脚尖仰望着远处那些与自己所处的世界不一样的风景。情绪里不由得会多出一分分的惆怅与对于远方慕者的点点忧心。 城市的街道依旧在两旁栽种着整齐的洋槐树,那些叶片从形状上看有着非常地像那种葡萄的感觉,而时喜欢巡游清晨的寒风也潺潺地摇曳起了树枝上淡绿色的水珠亮点,昨天晚上融化的雪水也在街道的低洼处积成了一片片闪耀着莹亮光芒的水池。微红的阳光也已经悄悄地在东方的天幕上扭动着云彩刻画了一个接近三十度的锐角。 窗外一直忧郁的天空沉静地下起了小雨。我挚着那把略带棕红的雨伞又一次迈着缓步地走出了家门,然而这些步伐都是在向着前方路旁落叶的小叶榕的。虽然我已经知道这趟旅行又会是一次没有结果的开始。随着时分线的旋转而摇曳在樟树树枝的轻缓北风,击打在建筑的角落里所发出的沉重唿喊声,仰望着天边的鱼白而迴荡于冬季寒冷的清晨。这时街边的小池塘里合奏着白色路灯泛起的点点涟漪。那在眼前不时落下的花白冬雨,回忆里渐渐浮现起的过去。自从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之后,我发现,每逢无人打扰沉静的时刻里,心里这时便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她,或者于喧闹的教室里那些不自主凝视对方的举动。 秦她终究还是离开了我,当我骂着计程车司机赶到医院的时候,等到我慌慌张张地推开病房的那扇白木门的时候,正着着自己最喜欢的长裙子的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当时她靠在胸前的双手里还握着一束稚嫩的白鸢尾。我和她的家人都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那带着微笑的脸颊。 自己终究还是在思念着对方,哪怕事实上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然而我却一直都有种错觉,总感觉对方那天其实没有死去,那个场景仅仅是她和她的家人一起在矇骗我而已。但现实是,对方从下葬那天开始就一直不曾在这个世界上露过面,然而我却仍旧在回忆的角落里苦苦地寻觅着她言语的每一块碎片,无论是在公车站傻站着等候汽车的时候,还是当独自行走在槐花盛开的那条叫做布莱恩的旧街道,如此矛盾的心理一直都在我的心中久久徘徊着不能散去,哪怕我回到伦敦以后她便和自己相恋已久的凯恩斯结了婚,纵然我只是在自作多情吧。 正当我被这本相簿沉浸在那段悲伤回忆中的时候,我旁边那台没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显示器突然间亮了起来,我诧异地站直了身子靠近了那台诡异计算机,我还记得早上的时候我明明就把这台电脑给关了机并且它的电池电量也不剩百分之几,以此条件根本就不足以开机啊。 “难道有人来动了我的计算机?”我心里犯着嘀咕地伸出左手去把笔记本给抓了起来,只看见那黑色的屏幕上显示着系统启动的界面,即将加载完成的进度条上面有一只看起来有些肥胖的黄嘴企鹅,当这些东西都消失之后,满是图标的桌面上自动跳出了一个记事本文档,但里面一片空白,“难道说费这么大工夫开个电脑就是要我看看这个无聊的白板?” “乔,你的机器里有空白窗口吗?”这时杨蒙跑到我房间的门外带着慌张地问了我一句,“我的机器死机了。” “空白窗口?你是说一个空白的记事本吗?我这里有一个,你进来看看。”我放下本子跑到房门那里把杨蒙给拽了进来,因为那小子怀里正抱着一台墨黑的台式主机,整个人的质量也因此而增加了不少。一想起平时他吃那么多花花绿绿的零食,他的体重肯定也不是一百多斤就能解释得清楚的。杨蒙把主机放在我的书桌上的时候恰好把我的那本相册给遮住了,这对于我来说倒不能认为是个坏事,毕竟这里面有些东西也是不能让别人随便知道的嘛。 “和我的完全一样,我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芬阿林大叔的,他们那边也是和我的一样,当时我正在和慕瑶和法纳林他们玩星际2来着,一盘都还没完成这屏幕上突然跳个空白的窗口机器哗啦啦地挣扎了一会儿干脆就来了个蓝屏死机,几番折腾以后连机都开不了了,开机马上就跳bios,退都退不出去。”杨蒙仔细地看了一下我笔记本上那个空白的记事本,突然,当他转身的时候手指不经意地在触控板上滑了一下,滑鼠指针顿时在记事本上拉下了一大块黑色文字框,看着这一幕的我不禁睁大了眼睛盯着那显示在窗口里面的文字,因为那里面的文字我好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最危险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安静的。” “这……这不是那次我们在考察‘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杨蒙惊讶地叫了出来,“这难道就是……难道就是……” 第13页 “噩梦的九十天,”我心底迅速地涌起一阵澎湃的恐惧感和胁迫感,因为这行文字以前我们在玛雅遗址考察的时候曾经在一块被称之为“噩梦”的石板上见到过(可惜的是现在它已经失踪了,据说是在博物馆的一次搬迁活动中被失掉的),因为考察玛雅并不是亚特兰蒂斯计划的一部分政府只是为了澄清舆论所传的所谓世界末日预言要求的额外任务,所以当时布来特先生也就只是把石板的拓片带了回来直接就交给了官方,而后来给的破译文字里面好像就有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语言,当时我们也没怎么在意毕竟那对我们一来没什么好处二来研究深了不小心连脑袋都保不住,“当蔚蓝色的天空绘上晦暗的红色,噩梦将要降临时危险地域里安静时刻的初衷,那便是开始在九十天里的噩梦,北回归线上淡蓝色消失的时候,流着悲情泪水的那第十三双眼睛。噩梦的九十天。” 杨蒙面带恐惧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说着诡异语言的男子,被黑髮遮盖的额头上迅即流下了滚烫的代表着紧张的汗水,在满是黑点的鼻樑上打着旋儿不停地往下掉,他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哽咽着问,“你……你究竟是谁?” 乔约翰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他只是坐在书桌面前推开了这时停电的电脑主机点燃了蜡烛,在相簿的最后一页上写上了一个字,“梦。”杨蒙几乎是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块石板的最后一句话还这样说过,“当最危险的东西开始萌动的时候,噩梦的昭示者就会出现在空白的黑色之中。” 2008年8月18日 尤卡坦半岛 贝里斯北部玛雅遗址 “我就说我们干嘛要到这种原始森林来啊,来烧蛇吃吗?”两手总是空空的法纳林站在遗址中间的广场上憋着气环顾着四周那些似乎是街道的建筑,以及屹立在广场旁边的一座像是金字塔的太阳神庙,尽管这里到处都是杂草和藤蔓,包括那几座金字塔的每个阶梯上都缠绕着一些令人觉得不爽的植物。大家其实都知道法纳林这傢伙从来就不喜欢歷史地质博物馆,更别说什么去考察文化遗址,而周遭的原始森林也令他感到浑身不舒服,那傢伙就只适合在组织的大楼里藏着吹空调和按键盘外加瞎指挥。 “就当作是来旅游吧,你就别抱怨了,”站在金字塔前的张慕瑶嘴角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她向着塔顶的神庙迈出了颤颤巍巍的一步,终究是因为前几天过斑马线的时候被计程车颳倒过,这让她走路至今都不是特别利索,“我们还是尽快把考察给结束了,然后回去总部吧。” 当时的考察队里我和秦雨心还是在一块儿的,这个时刻我背上正背着刚从汽车上搬下来的一大包叫什么‘野外求生’用品,包括几顶帐篷啦,酒精炉啦等等,不过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使得我没来得及清点这些东西的数量,所以后来杨蒙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干脆就和我扎在了一块儿,没办法毕竟是没我的那份儿嘛!“这些东西背起来还真不是轻松的活儿啊。” “要不,我帮你背一份儿?”雨心那时候还留着一头飘逸的长髮穿着一件水红的带着格子的衬衫,下身一般都是一条深蓝的长牛仔裤,站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还眨着眼睛来盯住我,“说,愿意还是不干?” “我当然没什么意见啦,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些你全部拿去都无所谓。” “你个懒傢伙!”雨心从我手里抢走了一只笨重的旅行箱,使劲地拖着往队长安排的营地缓缓走去,速度倒还真的比我要快很多,“还是我比较快吧,你看你才下公路几步路!” 我不相信地回头望去,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么久了应该走了很远一截才对,可那灰白的公路离我的的确确非常近,就像我刚刚才从公路上走下去的一样,按照平时我的步子来丈量的话,也就十几步的功夫。但我也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雨心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上衣,要知道那个旅行箱可是带着人家大汉锻鍊身体用的二十公斤重的哑铃的。 史蒂文先生就是我们这次考察队长,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怎么看好这个喜欢带着墨镜的光头上司,瞧他抠鼻屎的那个样儿,真叫人觉得他是从马戏团里的小丑出身的。到金字塔遗址里考察的时候因为慕瑶脚伤再一次復发了所以就没安排她过来,留下一贯老实的大汉照看她,法纳林那傢伙则开着车估计这会儿已经跑到贝里斯的首都去享受了。 “你们猜猜我结婚了没?要知道本人家住在纽约的美国,老家在墨西哥的渥太华,还曾经到过日本的伦敦留过学……追我的姑娘起堆堆……”史蒂文和我们几个人站在太阳神庙的门前,不过那傢伙趁我们正在整理考察用的手电筒还有摄像机的空档,居然还在那边儿卖起搞笑语言学来了。 “我看你是流过血吧?”杨蒙坏笑着走过去抓起口袋里的一只面包就往史蒂文的嘴巴塞去,“老子还东京的巴黎呢……” 那次在尤卡坦的考察我们并没有收穫太多有价值的东西,虽然后来史蒂文先生因为当地人传说的一些古怪预言而吓得离开了目标要考察的那座神庙,而且在他离开以后莫名其妙落下来封住神庙大门的石板也的的确确印证了这一点。也正是由于那块石板挡住了我们考察前路的缘故,所以我们没能进入到金字塔里面,当然更别说得到些什么有意义的探究结果了。正当我对此感到失望转过身收拾好装备准备离开的时候,杨蒙和雨心却不约而同地拉住了我一向就不会很整洁的衬衫衣袖。原来是他们在封住大门的石板上找到了古老的玛雅文字啊。 第14页 我扫视了一下那些忸忸怩怩意思委婉的象形文字,说它忸怩委婉是因为在场的几个人里没一个人认识,你没事写得那么深奥干嘛嘛要是直接就能读懂我们接下来就没必要再做什么文字拓片,因为要是做那玩意儿的话我们的时间还得赶早儿,就是得在明天的中午之前把它们送到美国国家歷史研究所去,这么劳民伤财的苦差事在我们组织里当听说被最高执行者接下来的时候那个反对声是一浪高过一浪,要记住大家可都是喜欢些睡点懒觉的人啊!而且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一般都得过过风餐露宿的生活,更何况这次还是在这种热带雨林丛集的地方,保不准就会出现些稀奇古怪的野兽飞禽要是把咱们都给吃了那就什么都白说了。 抱怨咱就先说到这里,毕竟咱们还是到了这里说这么多估计也都是些废话,毕竟最高执行者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是成功地运用了加薪这一政策来鼓动了少数心理防线不稳者,于是三人成虎的效应在组织这种屁大点儿的地方被无限放大开来,最终的结局便搞得你留也不是反对也不恰当,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这就达到了那个老东西的最终目的。 后来我们还是乖乖地把拓片交到了米苏拉附近的歷史研究所,尽管研究所里的那个小研究生凯恩斯一直都对秦雨心有点意思,两个傢伙我发现还时不时地眉来眼去,每次我们来到研究所的时候那个长得还算帅气的平头小伙子总要向雨心挥挥手,而雨心也总要向对方微微地笑一阵,尽管我们这些男人们从来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礼貌的待遇,而且这其中还包括帅小伙儿的导师阿布斯那老男孩……虽然杨蒙也一直都在提醒我这样一个明显的细节,但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他俩在高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的缘故,认为他们就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吧也就从来没注意也没向雨心以及阿布斯先生提起过,不曾想他们在高中的时候居然会是海誓山盟的恋人。即便是雨心已经离开人世的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那个去年又娶了老婆的凯恩斯非常可恶,回忆起那天我离开伦敦的时候居然还向我玩神秘来着,我现在就只想说,我呸! 文字破解的结果是在从交样品以后的第二个礼拜天,我记得好像是九月的第三天吧,那天也正巧是我和雨心准备动身离开美国的时候,我想我们连续一年多在玛雅的辛苦也算有了回报吧,机场那里的液晶gg栏在我们买好机票的时候播报了这样一则新闻:“2012的末日预言已经被多方证实,它只是属于玛雅人纪年方式的一个结束点,也就是说他们的历法做到了那天就没再做了,按照长历法的十三周期依次类推下去就行,就像我们今天做日历一样最多就做到2099年一样,做多了也没用那是能推算出来的,即便是到了那个临界时间只要继续把东西做出来就可以了。”后来听说那块石板就在世界上神秘地消失了,仅仅在网络上留下了一些被破解出来的句子而已。 我从来就没对这个所谓的2012世界末日感到过恐慌,那本来就是个很简单的日历结点而已,一些好事者非得要把它弄成什么世界末日,我想从一开始这些东西就完全没啥必要向公众证实什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白了这些名堂纯粹就是那些无良的网站报纸媒体为了搞点新鲜挣点点击率或者发行量摆明了的炒作,其实我也蛮佩服他们的炒作功底,科学家们的论文文字加上近年来多起来的地质灾害图片也就是多媒体整完了不说,再加上一部颇有些名气的末日电影《2012》,那可真是把末日这些荒唐的东西弄得几乎是以假乱真了。拿杨蒙的话说,“那简直就是长宽高三位一体嘛,3d加速立体感真实感全面加强。对了我记得还有外星人……” 二 鲁兰斯无神的眼睛里映带左旁着被缓风轻轻撩开的帘布,楼下昏黄的路灯在澄明的玻璃里黯淡地照亮着渐渐泛白的雨幕,他双手所靠近的黑白琴键的上前方,紫檀木的琴架上凌乱摆放的乐谱序章,眼前的五线谱与挡在桌旁的笔墨带着含蓄而弹奏出的断断忧伤,那个此刻已经别离在凛冽北风中的街边的大学故友,他蜷缩的上身那棕色的衣襟里,雾霾样的流苏婉转地飘扬在附近的教堂里唱诗班们所协奏的横琴乐音中。 被老建筑遮蔽着夜空而满是青苔踟蹰的街角对面,浅淡的低矮中倾溢着潺潺光亮的锈迹路灯旁,雨后水面血红的光点还是稀疏地反映在那家开在鲁兰斯家楼下的印刷店橱窗上,经常嘈杂着声响摆在操作台上的打字机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稿纸上飞快地书写着一句句墨色的文段,纵然这一切都被陷入绝望的鲁兰斯刻意地聆听在心,窗帘如同风烛般摇曳的幅度里由着多瑙河对岸的乡郊远处沉闷而来的阵阵管钟,柔和地荡漾着寒月所映亮的层层涟漪,河滨的两侧漂浮着条条青绿水藻的水面上。 提示着午夜的钟声消散之后突然变得寂静的小镇,在已经熄灭的街灯下依旧凋零着叶片的榕树。鲁兰斯瘦小的身体浸没在窗缝投进来但却不时被乌云所遮蔽的月光里,那在毫无规律的黑灰交错中的老破榕树,在种着白玫瑰的窗台上带着刻意停滞着的枯败叶片???后来被涌起的黑云所衬染成黑色的玫瑰花瓣,像即逝的蝴蝶一样断思着缭绕在诡静的寒风中,它们夹带着绝望的色彩随着外方的迷离夜空杜渐着飘零而去,如同此时的月光般残缺地掩映着云层间时而露脸的迷濛星缀。 第15页 “这就是鲁兰斯临死前请一位画师替他画下的那十三幅油画,”阿布斯和梅耶一块儿提着一只旅行箱,此时他们两个人正呆在布达佩斯郊外的音乐美术博物馆里,他们一直都盯着位于前厅大门旁的一幅被作者称为《绝望》的油画面前,阿布斯因为以前在有本书上见过这幅画,所以他随口就充当起了解说员的职责,事实也证明他解说得非常不错,“这幅画中的主人公,着名音乐家布莱尔先生据说就是因为弹奏了《绝望的星期天》不晓得是哪一个部分之后才会自杀的,要知道他先前是和他的女友分了手的。另外这幅画的画师到今天也没人知道他的作者,不过在十九世纪末的时候有人曾猜测它可能是梵谷的作品。” 梅耶听着阿布斯的说到这幅画的作者时不禁仰天大笑起来,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在自己的太阳穴周围不停地打着旋,“梵谷?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没学过歷史,那傢伙画的东西没哪一样是充满着激情的,这种阴暗晦涩的画怎么可能是他画的嘛!” “因为这幅画完成的时间和梵谷死的日期是一致的,而且他们出现的城市都相同。” “那我问你,要是你儿子和我儿子在同一间医院里出生,那我问你你儿子会是我的吗?”梅耶依旧像刚才那样望着天花板大声笑着,他走到阿布斯的身边伸出手用手腕抵了抵对方的肩膀,“我看你还是算了吧,编故事不是你的强项,听你讲故事我还不干脆点去找人家安徒生。” “别忘了这幅画的作者死亡的时间,若不是如此某些人吃饱了没事干这样怀疑啊?”阿布斯不高兴地白了一眼身边的梅耶,并且把对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膀子上下抖了两下给挤开来,“轮船开船的时间表在你那里吧。” “餵你别这样就当了真啊,我也只是和你开玩笑罢了,毕竟你也当过我导师的嘛,你的话我怎么可以不按事实就随便下定义给否定呢?我知道你的每句话都是有凭有据的,呵呵。”梅耶不住地眨着眼睛面对着渐渐露出微笑的阿布斯,“轮船下午十四点开。” “这小子还是像以前那样又爱乱说话又爱哄人开心,”阿布斯把左手的大拇指和二拇指并在一起往梅耶有些许雀斑的脸上迅速地推去,接着趁梅耶因此而向右转过头的机会使劲地捏住了他的鼻子,在梅耶歇斯底里且还是久久不停的叫喊声中,阿布斯满脸坏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本人生气?” “对了,阿布斯先生我还有些东西要交代清楚,”前天晚上乔约翰在网上给阿布斯发了一封带着附件的电子邮件过来,这事情说起来也蛮巧的,阿布斯才接到组织上发过来的笔记本不久乔约翰的电子邮件就过来了,图片加上文档资料足足有一百二十多兆,“六月末的时候你们好像给组织发过申请说你们要继续研究那份乐谱是吧,现在我就给予你们继续探查的权力以及相关资金,你们到了伦敦记住要到我那个老家去,如果碰见我姨妈的话你俩最好别买他们的帐,因为他们对钱这东西非常的感兴趣,所以收房租这些盈利方案自然他们是盘算好了的,针对于此我把房子大门的钥匙邮寄到了布莱恩大街东面的邮局那里,到时候你只管带上你的身份证去领就行了。关于《绝望的星期天》的乐谱原稿我也从地下层面了解了一下,路易先生熟悉的地下文物组织那边也只是说那东西被保存在英国政府的什么地方,而且据他们透露的一些细节来看,你们的工作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显得很顺利了,还有最好注意你身边的一些细微变化。 “我想你还记得以前在你手下修博士学位的那个凯恩斯吧,那个帅小伙以前的妻子你肯定还记得叫什么名字,而这次我会补充这么多附件过来也主要是希望你能帮我去注意一下那个女子的陵墓,也不瞒你最近我所了解到和遭遇到的一些情况,我发现自己许多私密的文档上尤其是以前和秦雨心一块儿照的那些照片上统统留有同一个人的笔迹,但是肯定要透露给你就是这些东西以前我可是一点文章都没做过,其中更令人觉得难以置信的就是前两天我在办公室保险柜里翻出来的前任执行者(你也知道的,他就是秦雨心的父亲)保留的相册上也留有这个人的笔迹,你知道我毕竟是不相信什么鬼的,作为谨慎的态度我希望你能够去看看埋葬着这个人的墓地。另外上次我回到泸州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那里有一个诗人也叫做‘秦雨心’,当然我们不能将同名重姓当作怀疑的根据,主要是因为我发现那女孩写的诗歌居然和秦雨心写的文章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虽然我知道你不大懂文学,不过这两者都善于运用‘雨落’一词我想你也应该能看得出来,所以同样是从谨慎的态度出发,我把她们俩的相关文字都捆绑到了附件里面,现在组织里我还不算特别熟悉和放心,我第一想到的最能信任的也只有你。” 阿布斯看着屏幕上的这些文字不由得会心一笑,但随后紧张也无可避免地涌上了他开始缓缓下垂的眉尖,他仰起头看着狭小房间一旁的大窗户外面正随着灰云闪烁着的黯淡星光,他渐渐地明白了,有些事情纵使自己一直都无法相信或者是深藏在心底,但是如今那预言中描写的一幕幕场景的接连实现已使得他不由得感到了内心中一阵阵的恐惧。当他怀着紧张的心情正要在回復栏里想要写些什么的时候手指却不小心摸到了触控板,并且还点击到了栏目左边的“查看附件 ”选项卡。 第16页 跳出来的全屏窗口里除了开头的三个图标显示的是word文档文件以外,剩余的几十项全部都是关于秦雨心以及布莱恩大街情况的零散照片,其中紧邻着最后一个文档的一张地上满是花束的布满青苔的墓碑相片几乎在第一时间引起了阿布斯的注意。 “那不就是白鸢尾吗?”阿布斯把眼睛几乎是贴着的靠近了笔记本屏幕,接着又手忙着把图片打开来哗哗地放大了好几十倍对照着文档上的叙述,“那一曲‘绝望的星期天’的含义,难道……” 三 “我……这是在哪里?”诗人秦雨心单独地躺在泸州医学院二楼的一间靠近公路的病房里,正当她准备仰起来坐在病床上的时候,印着蓝白格子的枕头旁一条被血染得乌红的银项鍊呈现在她的眼前。看见这样东西的时候她很自然地显得紧张起来,她偏着头尽量地不让自己的视线碰见那条自己以前那位男朋友送的蔷薇花项鍊,在这时进来为她换药布的护士的协助下她总算从病床上扶了下来,并在面向公路的落地窗前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里是泸州医学院,”护士很礼貌地回答了诗人刚才的问话,她从门口那里的小推车顶部的工具面板上用大拇指和二拇指并在一起轻轻捏住小钳子从试剂瓶里取出了消毒棉签,随后又用另一只手熟练地把无毒棉纱从包装袋里给扯了出来,将它们一齐装到小推车顶上的一个金属小盘子里,接着再把小车子咕噜咕噜地推到了秦雨心的面前,“现在你没事啦,前天警方就已经把相关的犯罪团伙全部抓获了。对了,现在请脱下你的上衣。” 秦雨心听到这话不禁紧张地一愣,“干嘛要把我上衣给解开?” “其实你的伤就在你的左边胸部那里,当时那颗子弹只差几毫米的距离就可以把你的心脏洞穿,”护士一边说一边把两只手伸到诗人已经被血液染成乌红色的胸部那里,毕竟能解上衣的扣子就在那里嘛,“从把你抢救回来开始,你已经昏睡了足足两天。” 秦雨心面目呆滞地把上衣拘谨着给解了下来,虽然那衣服上的已凝结成块几乎是发着乌黑的血块让诗人看着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毛,一个劲地偏过头的她甚至还有些想要昏倒的意思。 “对了,看你登记的名字你应该就是那位诗人吧,”护士在小心地把药布换好以后有贴心地替秦雨心将衣服穿好,而且她还不忘把放在秦雨心枕头那里的项鍊放到带来的蒸馏水里很仔细地洗干净了,包括蔷薇花细小的花瓣间许多难以洗到的缝隙她甚至用了输液用的针头去挑干净,“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文章,不过我会为你洗这条项鍊倒并不是因为这个。” 秦雨心很认真地注视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额头上略有些皱纹的中年妇女,她很感激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那条已经洗得非常干净自己一直很珍视的银项鍊,“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为我洗这条项鍊呢,而且这花朵上许多的缝隙那可是很难洗得干净的。” 当她取下头上的帽子以后诗人这才看到原来这位护士竟然是没有头髮的,她不禁感到了一阵由衷的震惊细细的眉毛很自然地向上略有幅度地扬了起来,“你……你的头髮是……” “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我其实是一个癌症病人。也许我还能活到九十天以后吧,但是我还是坚持要继续在医院里辛苦一阵子,因为我热爱护士这项工作,”护士面容很平静地回答着,“同样的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为病人做得更多。” “也确实啊,现在真正能在自己的工作上做到最后的人已经很少了。”秦雨心有些感慨也有些感动,毕竟这位护士的精神真的很值得自己学习也值得将它描绘出来。 “其实要做到这一点也不难,那关键就是一个词,态度,”护士走了两步站在了诗人的背后,温柔地为她戴好了项鍊并还重新系了一下对方内衣的蝴蝶结,“当然,之所以我会为你洗好那条项鍊,是因为它让我想起了以前我还在鄱阳湖的农村家里生活的故事。” 秦雨心细细地端详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项鍊,“在那里有你的美好回忆?” “不,那是些欲抑先扬的故事。小姑娘倒是很会倾听嘛,”护士嘴角微微地向下弯曲着,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放出光彩来了,看得出来护士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漂亮的女子,秦雨心这样想着,“那时候我们还只有19岁,但我们因为生计的问题纷纷踏上了外出打工的道路,大家都想走出那贫穷落后的农村啊。后来我在梦境里答应了他自己一定要做一名像样的护士,因为他后来就是在异地打工受了重伤以后做了手术,但是那家唯一的也是最近的医院后期护理却十分不到位,护士时常缺席迟到病人需要的药物往往不能及时送达,而医院和当地政府又是层层保护伞相互重叠的关系,上那儿就医的病人们经常是叫苦不迭甚至有的险些送命。也是因为护士的不敬业,他终究还是离开了我,后来在临终时他还托他的家人给我邮寄了一条像你这样的项鍊过来,或许这样能使我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吧,他还是像以前想得那样周到体贴,但他却没有想到这条项鍊却让我始终难以忘掉他。” “所以这条项鍊……” 第17页 “对啊,随后的时间里我把它尽量地藏在自己最容易忘却的地方,但这样做了以后我却发现,那些最容易忘掉的地方倒还变成了最难以忘怀的地方。也许我始终还是爱着对方,不过你也别担心,不久以后我也能在天国见到他了。”护士就像从来就没向别人提起过这些事情一样一件一件如数家地向诗人讲述着,而秦雨心也很乐意去倾听对方那些正反映着人类最深刻情感的故事,当然她也在其中些许地弄明白了中国农民为什么要离开土地的原因, “那么,在鄱阳湖那个始终保护着野生鸟类的叔叔干嘛去了呢?” “听老乡说他还在继续地做着义务护鸟人,尽管村人们非常地不喜欢他这种多管闲事还让民众自个儿少发财的行为,你说你不出去打工挣钱养家就算了,干嘛还得断我们家乡人的财路?听说后来还有个别的积极分子干脆就组织起来想要驱逐他出村,但苦于社会舆论的影响这些做法迟迟都没能执行。其实我倒觉得他的做法非常正义,至少他还没被金钱驱使自己的灵魂,”护士兴高采烈地将两只手在空中打着圈着比划出一个个人物的名字,尤其是这位在不知为了什么宁愿自己贫苦多年仍在保护野生鸟类的男子她更是着重地讲了一遍又补充一遍,总之这个人的精神的的确确是值得人们去佩服的,“要知道为了保护鸟类他可是受尽了妻离子散众叛亲离之苦啊!” 在这个世界上精神的力量往往能给予一个人在逆境中扭转干坤的力量,纵然一段时间里没有旁人些许的支持与鼓励,但凭藉着自我努力与自我鼓励终究会有一天能够让别人为自己喝彩。然而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人一直还在现实之中苦苦地徘徊着痛苦着,其实他们并不是缺乏精神上的力量,只是缺少了自我态度与实际目标的支持,而且他们许多正义的目标往往会被世俗所曲解,被金钱所蒙蔽,被现实所压倒。殊不知,若他们有了一股坚定的信念,又何以害怕失败与被埋没呢?秦雨心在微笑看着护士离开的时间里脑海里也在不停地斟酌着这些想法,她清楚地明白护士那份真情与执着,同时那过往的一幕幕也是在当今中国最为广泛也最为鲜活的现实,诗人在自己的心中自然而然地升起了一种对于当代农民工的钦佩与尊重之情。 晴日復逢似轮迴,漂泊过,只无奈是非已变。而秋中近,独临鱼塘池边, 意是邀月赏桂美,思念过,独留竹林惹伤泪。而相见欢,不想重温何念。 琴音近,曲憔悴。又斟杯,似望见三千流水,而伤离别,无以语谈岁月。 回忆往年景,心已含裂痕,无是等待能掩饰,而笔却问,又有何可留恋, 答已无意义,心已含释怀,无是悔意能表现,而心已平,又有何可言说。 第四章:扬夜雨 [本章字数:1174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3 14:00:00.0] ---------------------------------------------------- 第四章:扬夜雨 一 在组织里经过了一个礼拜的人际关系探索与考察物资准备之后,作为当年亚特兰蒂斯计划直接负责人的我便正式开始了新一轮的长官生涯,但r组织终究是国家政府出资出力创建的国家部门所以组织里的许多行动还要受到政府命令左右,这也没办法,毕竟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作为工薪阶层的我们都还得靠政府发的那点微薄的工资来过活嘛。正巧是在我们全体开始正在启动西太平洋地震监测系统的七月七号那天下午,联邦政府委託米苏拉市长格雷安琪老先生向我们派发了一份文件。 尽管那个地方我们组织里没一个人想去,原因首先那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原始森林外加面积广袤的黄绿交相辉映的山间草地,接着居然还有数量繁多品种齐全的野生动物,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们大家能够随随便便就接受得了的,估计是因为那次在中美洲呆得太久导致的后遗症到今天都没能疗养好的缘故吧,不过稍稍能够安慰我们的就是那地方拥有世界上数量最多的间歇泉和温泉,而且据旅游杂志上说那里的风景不仅美不胜收而且森林副产品十分丰富。于是我们就打着那地方总要比这在米苏拉这种鸟不生蛋牛不拉屎也没几棵像样的树木的城市里要好多了的旗号(自然也少不了那该死的政府玩的经济槓桿政策,毕竟那才是我们到这地方的根本原因)于第二天上午驾着好几辆大大小小的汽车和搬迁队组成规模浩大的一字长蛇阵模样的队伍也没来得及留恋在米苏拉那没什么好大个描写头的风景或者以往大家走过的点点滴滴,到了那个着名的地区以后下了三两下在红枞树丛生的原始旷野支起了墨绿色的帐篷,说来那些红枞树小锯子似的叶片也生得挺漂亮,黑绿色而且满是纵横脉络的叶子正面若你将它翻过来看着背上,一副染着鲜红色的山脉俯视图便迅即呈现在你的眼前。 而这块我们即将工作的地区便叫做黄石,它位于美国中西部的怀俄明州西北角,也就是被称作世界第一座国家公园的地方,据说它创办于1872年,不过这趟旅程需要提醒各位的是,黄石国家公园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组织搬过来以后设备的安置这还是目前一个比较难解决的问题,毕竟在这种荒郊野岭而且游客众多况且还存在人员复杂情况的地方那些贵重的玩意儿要使随便乱丢的话还不把贼人们给乐坏了才怪,为了先站住脚跟并摸清情况第一天晚上我们把设备都锁在运输货车里。不过人和帐篷是不怕被偷走的,因为黄石这里开设的露营地也不是很神秘不存在找不到的问题,至于饮食的问题我特地联繫了黄石公园境内的小餐馆要求他们每天定时送餐。费了小半天的功夫安置好了工作人员们的住宿和饮食以后,此刻已是晚上的二十一点过了。剩下的时间里我便开始独自地站在周围满是树林的露营地外围,仰起头看看夜空里那有着繁星不时闪烁着的银河,薄云间带着苍白的色彩总是能唤起我内心的一点点记忆。喜欢独自望着天空发傻这个习惯自从雨心她三年前离开以后就慢慢形成了,每当在野外生活的时候我就喜欢这样,因为那些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出来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谈论言语的朋友,或许这样说带着点寂寞的意思吧,不过俗话也说得好,能习惯就很好啊。 第18页 张慕瑶这时也从身后的帐篷里走了出来,她蹑手蹑脚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地地走到了乔约翰的身后,两只手合在一块儿一下子就把正在头正仰天心却感嘆的乔约翰眼睛给蒙住了,调皮地问道,“猜猜我是谁?” 虽然乔约翰身体刚才的的确确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的,不过他还是把慕瑶的手给推开了来,眼角撇了撇捂着嘴巴正嘻嘻地笑着的对方,装作冷静地说:“我知道你在我身后。” “你就装吧,”慕瑶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乔约翰的肩膀,“想什么呢一个人呆着的。” 乔约翰蹲下身来在营地的草坪上坐了下来,慕瑶因为穿着裙子的关系她也不得不跟着坐下来,要知道这乔约翰在这个时候里就喜欢把眼睛向漆黑的天空上瞟,也不知道他究竟眼珠子乱窜着在瞟些什么怪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怎么,出来歇歇凉,在帐篷里头过分炎热?” 慕瑶挨着乔约翰轻轻地坐了下来,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把头抬起来仰望起了天空那些白中带着蔚蓝星光,“我见你看了它们很久,你在想什么?” “《落在心上的雨滴》里描写的句子,和那些繁星真的很像啊,”乔约翰依旧呆呆地望着天空,随后他左手伸起来用食指指了指银河畔的一颗略带着蓝色的亮星,“不过,细想下来你还是第一个愿意和我一起看夜空的女子。” “其实我也和差不多的啦,”慕瑶脑海不禁回忆起了过去的那一幕幕自己在星空下仰望的情景,“秦雨心她也没有和你一起看过吗?”她低下头来正视着此刻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也俯下头摆弄着杂草的男子,两人的眼神在之后转过头的一瞬间里很自然地相接在一起,慕瑶有些惊慌也有些激动虽然在她的心底也的确若隐若现着曾经出现过乔约翰的影子,但在过去,无论是在网络上所认识的恋人朱梓研那一番现在看来非常幼稚而虚假的爱情,还是那时候乔约翰即使没有告诉自己但自己仍能感觉得出来对方正默默喜欢着的秦雨心,这些东西都让她很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应当放弃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虽然自己在乔约翰刚刚回来的那天一时冲动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即便第二天和他在一起时就选择了以开玩笑的藉口将它否决了,但是此刻瀰漫在心间的那种悸动却慢慢地涌上了脑海使得自己顿时显得紧张起来。即便是借着并不明亮的星光乔约翰依然能朦胧地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越见泛红的脸颊。 “你怎么了,被蚊子叮了不舒服?”乔约翰伸过手来微微地撩了撩慕瑶的头髮,“我这里倒有些抹脓包的那什么露水,不过就是没有金创药,当然你要的话我就叫让路易那小子到金庸那里去偷。现在要不要搽点?”说完乔约翰就从自己的衣袋里三两下翻出了一个玻璃的花露水瓶子,手指在绿色的盖子上拧了两圈丢掉以后他抓起瓶子颈就要往慕瑶的脸上按去,不过令两人接下来感到哭笑不得的是,他们俩的一举一动都被杨蒙和路易这两个八卦大王给看见了,而且还用带着夜视装置的摄像机给录了下来,这不,两个傢伙正为了录像带的所有权争得不可开交呢,于是便引起了乔约翰的注意。 “我给你说清楚,这个机子毕竟是我去车子里拿的,所以录像带的所有权自然也就是我的,”路易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台用三脚架架起来的数码摄像机,把两只眼睛鼓得老大地盯着站在左边一个劲儿地辩论着的杨蒙,但对他咄咄逼人的语句却丝毫没有在意,“别再继续做无谓的努力了,你知道的,若我说清楚了便就不会做什么补充说明。” 杨蒙站在旁边显得哑口无言,我看他根本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把花露水瓶扔在慕瑶的手里站起身来静悄悄地跑到两个正在沉默中的男人背后,故意用阴沉沉的语气说了一句,“你们俩……在干吗呢……” 7月4日上午的八点二十分,阿布斯和梅耶按照地图的指示经过几番周折来到了伦敦北部郊区的布莱恩大街。走过街口门前还站了几个卖报小青年的邮局时阿布斯按照乔约翰的指示去把钥匙领了出来,另外按照在布达佩斯做好的时间安排来看他们俩至少要在伦敦呆上半年左右,于是他便在其中的一个小青年那里订了半年的当地报纸《不列颠晚报》,“我想有些资讯我们还是得弄清楚的。” 布莱恩大街中段上有一个幅度很小的向着右边的拐弯,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数都是些很古老的用石块叠上有点粘性的泥土所垒起来的房屋,高度最高也只有普通二层小楼高的它们基本上都是用涂成红色的木板做成的尖顶屋顶,而且不少还是那种很早以前就在西方地区教堂里非常流行特徵最为鲜明的哥德式建筑,不过在这里呢就只能是建成按比例略缩下来的版本,当然这种狭小的规模也会很自然地省去了完整版绝对会建在四周某个尖顶塔楼上的大钟。用灰白色的大石板铺成的宽度也仅有五米的街道两旁还整齐地种着一棵棵正值茂盛的洋槐树,那在带着小刺的枝头上,倾斜着的阳光正照在一团团延伸出来细小着像是葡萄般的嫩绿色叶子上,而这时还显得稀稀疏疏的人们也正在发着亮的街面上,那些模模煳煳出现的阴影里缓慢地行走着。 第19页 阿布斯特意在布莱恩大街中段那家花店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其情形的确如同乔约翰发过来的附件里那些照片上描述的一样,用黑绿色的砖块砌成的老建筑面向街道那里一扇棕红色的大门,组成建筑的砖头上的纹理里已满是青苔,在大门的右边墙壁上镶嵌着一块只有饭桌那么大的玻璃橱窗,而橱窗里的架子上则满是种着各色花朵的土红色泥盆。阿布斯仔细地在反映着明亮太阳的玻璃上看了一下,那些花儿的叶子尖儿上有的还带着鲜亮的露珠。 “你是说第五福音书?我想你应该是悬疑电影看多了吧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基督教,总共就四本福音书,哪里来的第五福音?”凯恩斯和自己的新妻子凯拉瑟坐在泰晤士河畔的一间很破旧的老咖啡店里,就着桌面上一本杂志上刊登的新闻兴致盎然地讨论着,“杂志上不写得很清楚吗,那什么第五福音就是小说家们脑子里瞎编出来的,简而言之就是没有的事儿。” 凯拉瑟总是习惯把她的长头髮扎成一束马尾靠在略有些瘦弱的肩膀上,她算起来今年是和凯恩斯结婚的第二个年头了,不过自个儿肚子那里始终就是大不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去医院检查呢自己又不喜欢那些傢伙的工作方式,动不动就和医生来上一阵激烈的叫骂,当然获胜的一方基本上都是凯拉瑟(例外就是凯恩斯卖乖或者有警察的干涉下)这能检查出什么来?凯拉瑟的母亲时常都在教育女儿要改掉这个习惯,不过多半都是被当成了耳旁风。 “不对啊,老师他以前向我提起过这个,”凯恩斯在翻看着杂志的同时谨慎地又在回忆里确认了一下,“安格雷他以前是我的老师,我想你也见过的吧。” 凯拉瑟微微地点点头,伸出手来指了指杂志末页上的一个满脸白毛的歷史学家照片,“不就是这个糟老头子吗!” “说谁呢,两个蠢货,”听见这话凯恩斯顿时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曾想身旁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喝着茶水的老头居然就是安格雷老师!他又惊又怕地走到那老头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面相,是安格雷老师没错,因为安格雷那老头满脸的白毛都是自然卷,别人要想仿的话百分之百就是白费力气,“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老的帅哥啊?还有你那废材眼神,我安格雷难道还能有假?你们俩没事儿又在背后数落本人,首先我告诉你啊,你别让碰见阿布斯那傢伙,到时候你少了层皮我肯定不负责,然后我警告你啊,你别让我再一次听见你们在背后乱说别人,到时候我告诉了阿布斯你最好别向我说‘你他奶奶的敢告老子的状’。” 每次听见安格雷老师发牢骚的时候凯恩斯准头大,那老年人说的话数量可不是一般的多品种可不是一般的丰富,毕竟这傢伙是搞了歷史不知有多少年的老油条,见多识广的情况就多不说了,可那嘴里语言手脚行动变化多端的特质就不能忽略了,一句话总结下来这傢伙可不好对付。 “怎么,又在想着用无聊的主意来整我?” 二 七月十日那天,我们运用去政府申请到的建设资金在黄石中部的西拇指洼地建立了一辆两层小楼大小的移动基地车,随后那排成一列长龙的大型卡车便开进了这片靠近辽阔蔚蓝的黄石湖的间歇泉密集地。待设备搬运工作完成以后,我把负责黄石科考的工作者们在移动基地车门口的空地上召集了起来,以便于分配和细分好这次考察需要的人力物力与其责任范围。参与这次科考的人员除了在米苏拉工作时的几位老拍档以外,我还额外去找了两名在黄石地区参与地质工作多年的资深地质学家,虽然史蒂文和路易他俩并不是很喜欢这两个头髮特长颜色特黄的中年男子,不过因为这个决定是鑑于我们在目前对黄石地质还不熟悉的现实下做出的,具有很大的必要性,所以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我想我们在哪里见过,小姐。”那两个地质工作者中的一个叫做萨拉曼的不停地眨着眼睛看着正在乔约翰身边听着mp3的张慕瑶,当时乔正在和萨拉曼的同伴罗伯特正在黄石湖边讨论着什么,当然他们在阳光下的身体都映上了湖面闪闪的鳞鳞波光。张慕瑶不禁觉得好笑地看着隔自己不远满脸鬍子的萨拉曼,笑着回答道:“是吗?我怎么……怎么不记得了?” “那次我们在夏威夷啊!你就给忘了吗?”罗伯特转过头来白了一眼身边这个总是喜欢和陌生女孩搭讪的萨拉曼,结果那被鄙视的傢伙还向着同伴春光满面地大笑起来了。 “这个白痴,”罗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乔我看我们就这样吧,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合作。” “那就这样定了,以后你们就可以到这儿来找我,或者直接给我打电话。”乔约翰满心欢喜着迅速地弯下身来一把抱住身边的慕瑶把她在空中顺时针地转了好几圈,停下来以后眉毛向着对方做出很大幅度向上扬了扬的动作,又惊又喜的慕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傢伙了, “喂,乔,你给我听着,以后没我允许不要随便抱我。” 交换了联繫方式以后罗伯特两人就迅速地离开了西拇指地区,乔约翰站在原地凝望着顺着湖边公路正在向着远处绵延里有些残缺的阿布沙拉凯山脉驱车走去的两人,“从刚才和他们的对话我能知道一件事情,原来这里,是一座日渐活跃的超级火山。” 第20页 “一看到那个萨拉曼就觉得让人心里不爽,”慕瑶对那个萨拉曼开始有些厌恶的意思,“不知道他哪里去学的,居然有这么拙劣的搭讪,也不知道有几个女孩能栽在他手里。” 八月二十二日。秦雨心忌日的十八天前。 已经出院的诗人秦雨心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在泸州百子图广场对面的河岸上,她也时不时地调过头看看河对面那个宽敞的边沿上拥有九根石柱让自己险些送命的地方,不禁有些恐惧和憎恶的意思,但又想起住院的这段时间里那个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也让自己明白很多东西的护士,感激的想法也不时地左右在她的脑海里。 诗人的家前段时间因为自己想要点安静的缘故于是从水井沟那边搬到了鹿港小镇。鹿港小镇濒临男朋友以前总喜欢陪自己散步的那条浪花一向清绿的沱江,而且这一带的交通也不是特别的繁忙商业发展也近几年才有的事,所以说安静是在所难免的。秦雨心非常留恋这里。 诗人居住的三楼二十二号房紧邻着那间一直都不见有人出入的二十一号屋子,虽然秦雨心她很喜欢在小区里到处去串门听听邻居们的家常琐事,很快大家也对这个诗人有了一种近乎亲昵的关系,不过这户二十一号的主人却始终不见踪影,就算物业月底进行电路检修的时候技术员去敲他们家的门也不会有任何答覆。 “听说这户人家一直都是一个单身汉,”楼下的邻居家那位老人每次提到二十一号这户人的时候都这样说,“听他们讲好像那个男人叫作宋兆霖吧,听说小时候是从国外回来然后在这里长大的,算算时间现在他也应该有二十七岁了吧。” “那么他人现在在哪儿呢?”诗人话语里带上了一丝好奇。 “我们也很少和他交往啊,我记得五月的那会儿他像是回来过一次,那人无论做事还是语言都神神秘秘的,就只和做保安的李安那小子有点来往,另外你所住那几间屋子原来的主人也是他的一个朋友,我记得好像他是叫作杨蒙的吧,也是和那神秘人一样的大龄青年,平时要不是看见他俩在一块儿。” “那屋子的主人叫作宋兆霖?” “没错,五月的那会儿我有见到过他一回,当然那时候杨蒙一家人都还没搬走,听李安讲,这两个人是去了美国的。想起来他以前好像也有一个对象,”邻居勐然惊醒过来,她直直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留着长发的女诗人,“我……我记起来了,那女孩的名字和你完全一样。” “你的意思不会说我就是那个女的吧?呵呵。”秦雨心笑嘻嘻地问。 “当然不会啦,那女孩后来是死了的,听李安说她是肺癌晚期。”邻居说完这些话以后突然沉默了下来,隔了许久她才把后话慢慢地说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但这肯定苦了宋兆霖这孩子,听说他到现在都没打算找对象。” 秦雨心依旧迈着静静的步子走在河边的公路上,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这些与邻居对话的内容,原本平缓的思绪也渐渐变得凌乱起来,因为半年前自己的男友不也是这样离开自己的吗,尽管他不是因为肺癌或者是别的什么意外。也就是在那之后,秦雨心常常感嘆这世间世事的变化无常,人善变,物却不变,情亦能改,河水亦在流走,美好的时光也是过了就不会再回来,难怪古人言,眼前尽物是人非事事休,只见无可奈何花落去,却难似曾相识燕归来。 布莱恩大街的槐树下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位白髮苍苍的画家。礼拜一上午太阳的仰角现在已经很高了,泛白的树林之间的石板地面上满是快要被蒸发殆尽的积水,原先明丽的树叶倒影早已不復存在,残余的深色水迹布满画家整个忧郁的画卷,树木浓重的绿色掩盖着天空肆意泼洒的阳光,仅留下缝隙间可怜的些许光柱。 画家端正地坐在画板的后面,专心致志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风景,有时就在纸上用小铅笔轻轻地勾勒几下,之后又转入观察的阶段,似乎生怕掉落每一个动人的细节。推开窗户就可以看见的歌剧院里响起了伦敦城里几个音乐家低浅的合奏声音。演奏者在钢琴上一贯整齐而沧桑的音律风格不断低沉的渐变之中,也不时地夹杂着在右手边的高阶音,伴随乐谱中间的三个半音似乎代表着作曲者心中默默的迷惘心绪。演奏者一旁的手风琴以一种特殊的管弦感觉迴响着这段乐谱音阶,两者的结合让人听起来就像演绎出了四手连弹的和谐效果那样。 阿布斯独自一人来到了布莱恩街西边街口的特朗西公墓。这时候公墓低矮的围墙上正盛开着一簇簇紫红色的紫薇花,而围墙的红棕色与深绿色的小叶片则掩映其中,即便它们的背后也耸立着一片片茂盛浓密的松树。阿布斯注视了一下那在生锈大门上的紫薇,然后向着墓地里面迈着疾步走去。 秦雨心的坟墓是在以墓地大门为准的围墙最左边的一个旮旯里。墓地纵横交错的石板小路干净整齐,估计是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做过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回想起刚才自己才在大门口旁边的垃圾站那里看到的成堆的已经枯黄的杂草,而杂草旁还拖拉着一层层带着泥土的干松针的情景,阿布斯平和的眼神里不禁有了一些感慨的意思,毕竟这和照片上的描绘就除了布局上的不同外其余的东西没哪一样没做过变更,甚至连秦雨心那曾满是青苔的墓碑也被人用刷子仔仔细细地清洗了好几遍,要不然能有这么洁白鲜亮的样儿出现在阿布斯面前? 第21页 “二十二日这天,我遵照你的安排到了特朗西公墓寻访了秦雨心的墓冢。这次我看那里已经被人仔仔细细地作了一番大扫除,原先丛生着由一人多高的蒿草如今已经全部被剷除干净仅留下平平整整的棕黄色土地,而你在照片里所描述的那些原先异常茂密的松树枝条也被人作了一番修整,对了,这里还不得不提到就是秦雨心的墓碑也被人打扫得像新的一样,隔远点看也能看见大理石在阳光下那清晰的纹理。而你在信件里所怀疑的情况我在这边暂时还没有看出来,秦雨心的坟墓除了墓碑被人动过以外其余的部分都还是保持原态的,我特地地注意了一下坟墓上面以及周围的那些泥土,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用手向下略微地刨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可以排除你所担心的狸猫换太子情况。 “另外我们在伦敦这边暂时还没有开始正式的研究活动,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寻找那张乐谱的具体位置,因为伦敦这地方从面积上来看呢也不算特别大,只是我们暂时还找不到能够帮助我们的业界行家(收藏家或者地下文物组织的成员),另外我们还要告诉你一个很奇怪的信息,听住在布拉恩大街上的一些了解收藏的老人讲,近来的这几年里大英博物馆和白金汉宫等地区里收藏的藏品一直都在莫名其妙的失踪,官方始终在追查那些居然能够在白金汉宫等等监控如此严密的地方盗走物品的嫌疑人,两年里总共追回来了包括《向日葵》以及圆明园兔首等在内的二十件藏品,不过这与流失出去的藏品相比就无异于杯水车薪。当然咱们组织里那个路易我想百分之百不可能做得到,毕竟那种满是红外线以及指纹眼球识别的地方那傢伙恐怕连见都没见过。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在意秦雨心,即便她离开了人世你也在一直默默爱恋着对方,当然这也是隔了一辈人我的话或许不大切合你的实际不过我也想着给你一个建议,就是希望你尽快地忘却或者干脆就把她埋藏在心底不再去思念了吧,毕竟人死不能復生,而你身边的张慕瑶很早以前就和我提起过她喜欢你的事情,摒开了朱梓研这个因素以后我也希望你能考虑一下,秦雨心你当年是那样的爱着对方但结果却是对方与凯恩斯结了婚,与其想着那遥不可及的幻梦倒不如思考一下自己眼前的这些触手可及的现实,而且张慕瑶这个女孩很好我敢肯定,要知道当年她父母车祸以后双双离开人世她从五岁开始就一直在我家生活,因为我一直没有儿女,所以完全可以这样说张慕瑶是我女儿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更望你三思。阿布斯-穆特雷。” 三 路易这人一旦要是和杨矇混在一堆的话总让觉得他们就是一对死冤家,怎么说呢,首先杨蒙是个爱吃东西做事老实但却某些情况上略带狡黠的傻帽这没错,然后路易呢又是个说话非常拽而且手上动作异常发达的主儿,这两个不论是行为还是性格都貌似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要是组合在一起,反正我对此倒是习惯得就像情人总是分分合合那样。 很快八月份居中的时候组织上准备这次科考的设备都已从远在东海岸的迈阿密运了过来,我原本以为这次的科考绝对会涉及到地下火山活动监测这一个从逻辑上推出来的项目,结果三十一号那天当搬运工人们把东西都盘到咱们的流动工作车里的时候,我当时就傻眼了,从那些在车门口横着排成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长龙这种规模来看,我马上就意识到这次考察应该就和以前那次在中美洲在时间上不会差到哪儿去,至于它的具体内容我们还得等政府那边发文件过来再作决定,但我敢打包票这次的工作肯定不会是很轻松的才对。回过神来的我还是得按照章程来办事,首先用点头的方式清点了一下工人们运来的设备以及他们的人数,哟不看不知道,这装置里面居然还有网络流量监控的说。 2010年8月23日联合国总部 全球能源部署会议 “那么先生,我们应该採取什么样的方式解决这一问题呢?”来自美国的代表团就着节约用电的问题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未来将要把黄石地区的电力供给全球?” “不错,现在世界上有多种可供利用的可再生资源,例如丹麦风力、中国三峡、亚马逊河流域等等,这些资源如果得到很大程度上的开发,便可以解决局部用电需求,可是一旦供给能源不断衰减全球的话,那就失去了它们的意义,”老人不断地翻着桌子上那一叠文件,他精细地挑出一本绿色的簿子,“据估计,我们最为依赖的火力发电将在一个月后完全失去作用,也就是说不仅是西海岸地区,整个全球都将步入电力极其短缺的时代,届时为了全球电力平衡还得採取一定的限电措施,我们的预设方案是採取4天停电1日供电的形式,如果大家同意该方案的话可以投票表决,有持反对意见的也可以作出说明帮助我们完善方案。”各国代表团们即刻开始了激烈的讨论,首脑们斟酌着老人的话,但不久之后的投票仪式上全场竟然全票通过。 “我想能源部长的临时方案应该能够暂时应付这一次空前的能源危机,我们希望,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彻底恢復电力的方法,那么我们濒临停滞的产业就能够得救了。”各国首脑向着老人投以期盼的目光,纷纷鞠躬致敬。 “你得说清楚张慕瑶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杨蒙和路易两个人撵在我的身后不知疲倦地追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有些厌倦地抬起手腕看了看现在的时间, 第22页 “你们已经问了我俩小时了,就不能消停会吗?” “其实我也不想问你这么无知的问题,是杨蒙他过于年轻不懂事,”路易用一种应该可以形容成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我这样说道,“以后我会帮你搞定的,虽然我也蛮想知道的……” 我一巴掌给那俩小子脸上就是一人一个红色手掌印:“真你他妈的雷人啊!”我对他们的行为开始感到愤怒了,“说了她是我老婆你们偏不信,要是再这样小心老子上法院告你俩。” “张慕瑶来了!”杨蒙惊叫着朝流动车车门里面喊了一句,那车子无论是体积还是长度上来说数值都不是很小的,我呆在里面连说话的回声都不一定能听见。张慕瑶这时的确从车子里面走了出来,而且她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做好的小笼包(因为还冒着热气儿)。 “怎么着,我不能出来吗?”张慕瑶觉得这杨蒙的话语有点奇怪,“我又不是才来的这里,有那么稀罕的吗?哦对了,这种包子我以前在我叔叔家做过几年,我想味道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尝了下自我感觉良好,各位就一起吃点怎么样?” 杨蒙终究是杨蒙啊,还没等路易把筷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百分之百从杨蒙那里学的,要知道杨蒙这小子他的衣服口袋里拥有世界上最齐全的餐饮工具,不论是中餐的筷子汤勺,还是西餐的刀子叉子他一应俱有)他就已经抢先一步用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吃包子还得用什么筷子,得讲究一个风土民俗现在还需要有速度。” 很快的那盘子点心就这样在你争我夺的烽火中消散得无影无踪,我想我就看到过那包子长得一肥二胖而且生得还是雪白色的就完了,至于里面包的是啥样儿的心子我就全然不知道了。“要不和我一块到厨房里去?”慕瑶甜甜地望着我笑了笑,也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情愿,抓起我的两只手就往厨房里头拼命地拽,毕竟不想搞得关系僵化而且肚子也饿着我还是没怎么反抗。这莫非就是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者,“民以食为天”? 文件发过来的时间是在九月一日的上午七点钟,当时的我还在露营地帐篷里用只充了一半的电池在一台不能上网的集显笔记本激烈对战着《红色警戒3》,虽然画面被我调成低得一塌煳涂的样子(海水就像是米汤),不过毕竟是集成显卡的烂本子能玩就非常不错了,即便说流动车上安装着高端独显的机器还是有(不过蓄电池有时间限制)。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当我快要把该死的日本用小兵兵甩翻的时候,脸上慌慌张张的大汉手里捏着一叠印满文字的稿纸冲进了咱的帐篷不说,还摇摆着撞在了帐篷的支撑架上,当场那帐篷就垮了下来直接把我们一起掩盖在里面,我一边到处乱摸着咱的本子一边嚷着,“这下好了啥,要不咱们一块再叫几个人来玩玩捉迷藏?” 我和大汉在帐篷里面混乱地摸索了好半天总算从拉丝口那里匍匐着钻了出来,站在门口大汉紧张地把列印稿交到了我的手里,“政府竟然要求我们在黄石全线进行热液系统检测!” 我有些不大能懂大汉的意思,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那份满是密密麻麻文字的稿签纸: “尊敬的r-ram新任最高执行官,您好: “这是来自于美国联邦政府以及联合国共同发出的机密文档,请妥善保存。 “这次请求你们完成的任务其实也并不复杂,相信你也在网络或者其他的媒体渠道上了解到黄石国家公园是一座拥有着数百万年歷史的超级火山,距今二十一万年间曾经产生过三次超大规模的喷发,而近来的几十年里我们也一直都在密密而秘密地监视着黄石地区的动向,从能源危机的角度上来看黄石国家公园从现实上来说拥有着异常丰富的地热资源,于是我们便找到你们这些拥有着考察工作经验丰富的地质学家来做一次长期的地质评估,看我们是否有必要在这里再继续修建一座或者更多的地热电站以满足西部海岸地区甚至整个北美的用电需求(日后的计划还会将其扩展至全球)。相关的资源与设备我们是全部准备好了的,我们希望你能安排你的成员们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将热液系统检测网布满整个黄石,以便我们能在立体范围内熟悉黄石大范围内的地热分布。另外这次考察的目的还有一定的安全背景,至于其原因我想你也应该略有耳闻,是关于黄石是否将存在超级喷发的问题,因为按照目前我们所得到的资料来看黄石的爆发周期应该是在65万年至70万年左右,换句话说就是时间已经超过或者接近了,地下火山因为某种原因爆发的时机推迟了。 “于是你们的目标现在便显得很明确,你们需要计算出我们计划装机的可行性以及计划发电量的风险,另外黄石地区的安全警报问题上还需要你们和地质局驻黄石小组进行合作。我们需要快的速度更好的精准度。 2011/8/1美国总统致” 都到这个时候才把关键性文档发过来,这些政府官员工作可真不到位。 “你刚才说的是‘第五福音书’?”安格雷老师闹腾了一会儿还是坐上了凯恩斯老婆的板凳,因为凯拉瑟这人怎么也扳不过这糟老头子满嘴的大道理于是只得往旁边的椅子上钻。 “对啊,老师你不是在几年前提到过吗?”凯恩斯有些苦笑地看着身旁满脸横肉的妻子,在老师的面前他既显得慌张也实在是找不到该如何去安排与实行脑子里不时冒出来的安慰妻子的语言,“刚才看到这杂志上有提到,便拿出来顺便和可爱的拉瑟一块谈论下。” 第23页 “杂志?我们听说‘第五福音书’时候不论是描写这玩意儿的小说还是电影都还没冒出来呢,当然这‘第五福音书’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你最好别去相信那些无聊小说里无凭无据的鬼话,据我所知那个东西和基督教本身是没有任何联繫的,只是因为它的标题写的就是第五福音所以才得到这样的名,即便这个说法有点搞笑但也是事实。它的内容和十九世纪某个手稿的形式基本一样但要比那玩艺儿貌似要简单,但其中的语句至今也没人能破译出来。其来源不明,据报导称说它不是这个世界所能拥有的东西因为死在它手里的人非常多和三大禁曲性质有些相似。怎么,对这玩意儿感兴趣?我可警告你小心没命啊,年轻时候我同事萨马拉奇就是被那东西给整死的。” “你是说萨马拉奇先生是死于这本书?你开玩笑的吧。”凯恩斯觉得这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要知道着名的萨马拉奇先生是七十年代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文物遗址学家,包括玛雅文明的发现与发掘、莫切文明的相关考察等等比较有歷史意义的考古工作都是由他亲手再加亲身计划与参与的,若不是在九三年的时候他因为火车出轨翻下悬崖的原因,恐怕到今天都还是个老顽童在我们的面前,说不定现在还可以和安格雷老师一起玩玩大变活人呢。 “居然敢说我乱说?你他娘的老师都敢不认了?萨马拉奇先生虽然名字和萨马兰奇有点过节,不过那时候萨马兰奇应该不怎么出名才对,但是萨马拉奇和我已经是非常铁的哥们儿了。在这里我干嘛要和你开我兄弟的玩笑?你他妈的从哪里学的多疑来了?老师的话都敢不信活腻了不是?”安格雷生气地盯着对面椅子上的凯恩斯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扬得老高老高的就想给那傢伙额头上砸去,幸亏服务员来得及时把那杯子收着走了,老师只得狠狠地说, “今天我不想给你解释太多,总之萨马拉奇他和我说过那个本子普通人最好不要去碰,不过现在它就连在哪里也都成了一个谜。” 第五章:第三人 [本章字数:1059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4 14:00:00.0] ---------------------------------------------------- 第五章:第三人 一 粗略地算一下时日,我已经回到组织里也有三个月的样子了吧,基础但繁重的设备人员部署工作完成以后,我们的监测兼考察工作也在八月十日的上午的剪彩仪式中正式启动。因为这次的考察是公开面对公众的背景下展开的,所以新闻媒体应该会很在意我们的一举一动吧,据我所知黄石公园只要打一次哈欠的话这些记者什么的就会像蜜蜂以及流沙一样一涌而至然后无孔不入。黄石毕竟是世界上第一大的超级火山,影响力还真不是几个歌星或者演员就能盖住的。哦糟糕,我跑题了。 “哎我说乔,该做些什么了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帐篷里大汉坐在我的身后手指上下不停地按动着那台集显本的键盘,只见到那画面上的跑车一个劲儿地往路边的栅栏上撞,七零八落的样子不禁会让人认为这司机驾照绝对是混来的,“《极品飞车》看来我不适合玩哪。” “那么咱们就出发吧,你先去把设备放车上等会儿我就来。”我嘴里含着一块没来得及和上奶油再加上糖的面包,也不管身旁小桌子上的玻璃杯里是否还有昨夜喝剩的开水,两三下把东西咽下去就算是完事儿即便是咽着了也只得让人芬阿岭大汉给我捶捶背然后异常痛苦地把它给塞了下去,这让我一下深刻地体验到了原来嚼面包也有像吃橡皮的时候。谁叫那面包那么硬嘛,咱又不是铁做的牙齿。 每天早上我们都得驱车跑到距离露营地好几十公里外的西姆指地区记录重点监测站得到的数据,因为西姆指喷泉非常靠近黄石湖,所以那些数据里除了有温泉的酸硷度等数据外,还包括了大量关于黄石湖水温以及最关键的水位信息等资料。当然在这里我们还不得不提一下关于黄石湖的一些基础资料:作为我们工作重点的黄石湖位于黄石公园西北部的西姆指洼地西边,是黄石地区最大的内陆湖,从飞机上俯视可以看出其大体呈现一个圆形轮廓,面积为352平方公里,为黄石地区最为着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周围布满形形**但普遍以松树为主的森林,间歇泉数量及色彩依旧丰富美丽,站在黄石湖的湖边可以看见湖面中央普遍以蔚蓝色为主,在上午的阳光下随着湖面明黄色的光彩不时地闪烁着,但当你走进了布满柔软沙粒的湖边的时候,靠近湖岸的湖水往往都是暗黄色甚至是血红色的,而在秋季这种现象尤为明显,不过因为湖水含硫量非常高所以往往都是清澈得可以见底的。而之所以我们会将它作为本次考察的重点对象,主要是因为有科学理论指出黄石湖地下存在巨大的岩浆库,而黄石湖则是这个岩浆库的喷发口凹陷形成的火山湖,而且这个口子的占地面积完完全全可以把一个完整的东京装进去然后好好保温,而从调取美国地质调查局驻黄石站的资料来看,黄石湖湖底近几十年来地表出现了规模庞大的隆起,当然以前政府也一再证明了这并不是火山爆发的预兆,不过从这次的计划表来看,潜入黄石湖进行深入研究的工作我们也是在所难免。 吉普车快速地往监测站所在的地区开去,不过这一趟路途一般都不会很惬意,这一路上只要一过森林我基本上都会看到咱最不喜欢也最为恐惧的黑熊(听游客说它们很可爱),偶尔运气好过草地的时候能看得到一群群的野牛或者叉角羚(就是一种头角两边叉着的棕毛羚羊)。 第24页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带着想像地聆听着来自车载播放器的音乐,那是一首芬阿岭大汉最喜欢的中文歌曲,描写离别与不舍的歌词中不断地向我表露歌唱者内心中的忧伤,“这首歌叫作《黄昏》是吧,周传雄唱的?” 大汉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周传雄?对于你们中国人来说他应该算是老歌手了吧。在你们那边喜欢他的人应该很多吧?” “反正我倒是不管你老不老只要好听就行了,”我向前倾过身子把眼睛靠拢了那个位于速度表旁边的车载播放器,用手指在屏幕上面播放列表里不停地往拉拽着翻看内存里的歌曲,“那个,听首《飘雪》怎么样?” “怎么,又想起你的往事了?”大汉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问我,但当这首带着浓重悲**彩的音乐在我播放出来以后,他的笑容霎然消逝得无影无踪而且眼角也随之渐渐泛起一阵阵黯淡的泪光,《飘雪》所描绘的那一切悲戚的场景以及在曲词中所蕴含的感情我懂我也知道,终究是无法挽留的痛,当时间也抛弃了一切时候。这般感情总能引起人们心灵上的共鸣,大汉也不例外,毕竟也是经受过即便不曾拥有却也不得不失去的人这般经歷的人,“说到这播放音乐的问题,我发现这播放器的声音总会出现丝丝声。” “换成四川方言你说怎么样?”我微笑着按下暂停键以后大声向对方问了问,向上扬起的眉毛总是被大汉认为是在向他挑衅。用笑容掩饰来一些隐秘的感情终究是我最擅长的动作,语调里就连些许的颤抖或是哽咽我都尽量把它们稳定住了,这或许就像某些文章说的那样,一个人如果害怕受到伤害(当然这指的是精神与心灵上的折磨)想要矇混过关以留住面子或者不愿被别人看到自己心灵深处的伤痛,那么这个人就会想尽办法在最短时间里转移话题或者以别的什么办法来掩饰住内心的惶恐以致不被别人发觉,而我就是这种能掩饰到不被人察觉的类型,“听说日本富士山这几天也不是很安分呢。” 凯恩斯一边和妻子在泰晤士河畔缓慢地散着步,一边怀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想法在平板上阅读着老师前几天给自己发来的萨马拉奇以前做好的那份关于“第五福音书”相关调查档案。 “当你翻看第五福音书的时候你需要注意每个细节,那里面的每个文字都代表着改变结局的某种因素,这就是这本书的神奇之处,就像是一种能够动态更新的程序一样,能与读者意识产生互动,并利用每个人意识里存在的偏差制造结局中的假象,书的内容一般所导向的意识都是都是令人最终感到绝望的,而且更可怕的是那种慑人心魄的感觉会深深地刻录在读者的脑海中,只要读者一旦在现实中精神上受到了伤害,那么这个人九成以上会在十个小时内自杀,即便这个人心理素质好得异乎常人那么他也逃脱不了成为精神病的厄运。这本书里面隐藏着一种能控制思想的力量,能使人在精神上对其产生依赖,比吸毒还来得快而且杀人更有效,就像十八世纪的“灵魂邀请书”--《绝望星期天》那样,但是这玩意儿因为封杀得更早,所以远没有那首曲子那样出名。更令人惊奇的是,十九世纪末住在匈牙利的作者凯文斯将这本书写出来以后,他在第二天就自杀了,自杀现场就是这样一本写满不大能看懂的符号手写稿和遗书,而当时的倒霉侦探自作聪明地把那本稿子的符号给部分破译了出来,在看完全文以后不出半天这小子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直到警方在遗书中查明作者的死亡意图以后才在侦探在郊区租住的小屋子找到了已经成为尸体而且上面还满是烂肉和苍蝇的侦探。这个灾难般的东西终于还是被人拿去销毁了,但有一个书店工作的老人在经过烧书的地方时因为奋力浇水而抢救下了其中的某一个部分 ,然而正是那一个被保存下来的部分却成就了老人安详的晚年,没人知道那个部分里究竟真正写的是什么,因为和我们一起研究这部分遗留档案的科学家说过,他们在符号的破解码里发现了数字序列,换句话说这些符号以及翻译后的明文都是表象,真正的内容可能就掩盖在这些若隐若现的数字序列中。”凯恩斯看完了邮件以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他心想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玩意儿啊,居然能被人描述得这么神秘而恐怖? “老师他说的什么?”凯拉瑟轻佻的语调里表达着一些不大乐意提起老师的意思,但因为丈夫一直都在查阅那封邮件的关系同时也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即便自己发自内心的对那个所谓“第五福音”非常不感兴趣,也不得不这样问问,“不会是问问我牛奶夹心饼怎么做?”安格雷那老先生现在对饼干倒是有一定的研究趋向。 “他在告诉我们这本所谓‘第五福音书’的许多歷史记录,这可真是一部连作者都无法驾驭的书,其含义就和那三大禁曲之首的《绝望星期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凯恩斯嘴角微微有些颤慄,这使得他说的话语里也有了一些紧张的意思,“我搞不明白了阿布斯这要我们调查它来干什么。” 正当凯恩斯用手点击打开了了邮件附件时,平板电脑这时却突然死机了,当机器重启并显示出系统版本安卓2.3的样子以后,位于左上角的邮件图标里显示的附件信息自动弹出,接着迅速地横向捲轴式地打开一幅占满整个桌面的图片,一本满是皱褶棕黄色的牛皮纸用线缝在一起的旧簿子出现在凯恩斯的面前,那是一幅由大量四处散布的虫洞和黑色虫粪构成的就像筛子一样的簿子封面,但上面污秽得就连一个字都看不出来,或者,那上面根本没写得有东西。 第25页 二 2011年8月31日晚 伦敦大英博物馆 钟楼上的暗夜依然徘徊在城市的边沿,飘扬的深黑色雨滴朦胧地笼罩着这个昔日浓雾缭绕的世界。诡异而安静的城中心,大本钟旁边的泰晤士河,水面上漂浮的灯光凌厉地衬染着波光白色的月明。河岸上的黑绿色的广场,停靠着几只黑色羽毛的鸽子。地面上有着棕色缝隙的的纵横格子,向一旁的一盏路灯倾述沁润雨水之后的光线恍惚。晚钟在此时尖利地敲响,受到惊吓的鸽子惶然地飞向天空,扑腾的翅膀之后,黑色的羽毛开始在天空肆意地飘洒。 阿布斯和梅耶各自提着一台相机行走在去往泰晤士河对岸的大英博物馆的路途上,那是一座位于议会不远的在英国享有盛名的博物馆,拥有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稀藏品,可谓价值连城都无法形容,例如前几个世纪里着名画家们的作品真迹(比如达文西、毕卡索等),米开朗基罗的雕塑等等,因而每年慕名而来的参观者络绎不绝。不一会儿,那座高耸而拥有鲜明哥德式风格的钟楼建筑呈现在阿布斯两人的眼前。三层楼高的尖顶钟楼上向四面展示着它那歷史悠久的泛黄钟面,西面的圆顶式大教堂在4月份的季节早已经爬满了爬山虎,如今更是茂盛,只能在它们狭窄的空隙里看见浅灰色的石墙;二楼巨大而不是很透光的玻璃窗,面向泰晤士河洞开的七扇半圆形大门,支撑着头顶纯白色花园的在阿布斯身旁的四根大理石柱,眼前和柱子一样雕刻着藤蔓图形的门框。 “你能给我讲讲你刚才说的那个《落在心上的雨滴》吗?”已站在乔约翰身边的张慕瑶轻轻地扬起手仔细地把自己刚洗过正散乱在一团的头髮用发卡系在了一起,即便是在繁星璀璨的夜幕下依然能看见慕瑶这时随着缓风扭动着飘逸起来的灰色裙边,“听你的意思,好像它和秦雨心有着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繫呢。” 还像刚才一样蹲着的乔约翰不停地面前的草地上用手指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一切都始于四月底的那次无有意义的邂逅。季节里默默地还有些寒冷的意思。一个人独自走在人们匆匆走过的街道,天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晴朗着’。” “这几句话就是……”慕瑶向着乔约翰眨着眼睛猜测着。 “到现在我都还清楚地记得那首诗里的所有句子,我甚至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它能记得这样清晰,”乔约翰画着圆圈的动作减缓了下来,他仰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慕瑶,“你能回答我吗?” 原本微笑着的慕瑶不禁一愣嘴角的浮起曲线也在一瞬间变得凝滞起来,她完全被对方这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连一个所以然都闹不清楚的问题惊住了,“你……你的意思到底是……” 乔约翰回过头去把嘴紧紧贴在下巴上又傻傻地笑了一阵,“我想我们应该把故事拉回到几年前,你想呢?”慕瑶呆呆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现在表现得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男人,浅浅的鼻音里不自觉地应了一声。 “那么我细细地讲一讲我的过去吧,不过你得安静噢,”乔约翰向下摆了摆手示意慕瑶坐下来,“本来我觉得这些东西向别人说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2007年10月 泸州市大山坪邮政局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在邮政局里做邮递员的普通人,每天骑着一辆车身已经掉漆的电动车驮着一大包的信件或者包裹频繁地来往于整个偌大的泸州城里。因为高中的时候我数学一直都很差所以高考的时候也就没有好大个成就,大学自然就不是非常理想但好歹也是个师范学院,可惜毕业出来找工作非常困难同时父母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意外兇手也迟迟没能找出来,所以为了维持生计我不得不找一些临时的工作来做,我做过邮递员,卖过豆腐,也做过张贴街头小gg的腐败生意,虽然工资微薄工作辛苦不过能够到城市的各个地方去,也充分地了解到人们心中的许多想法与社会现实,这也着实应了那句话,有所失去必然有所获得。 二十七号那天我依然像往常一样骑着电动车首先往返于沱江大桥与二桥北面的沿河建筑群里,秋中时节上午的阳光比夏天倾斜得更为厉害,这在前方发着亮的街面上被拉得可以横跨过整条街的海棠树影上表现得最为直观。我一直都比较喜欢写点小说或者诗歌,也会不定期地会向当地的报社投点稿子,被采稿的机率倒不算很低有段时间里还上了电视台接受採访,那时候我心情真叫一个好啊,不过在泸州城里我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信赖的朋友或者可以被称作亲昵的家人,所以也就无处去诉说这一切也没有找人一起分享这份成功的想法。 那天骑电动车的时候因为想小说的情节去了,所以闯了红灯跑了老远我都还浑然不觉,直到那些像蜜蜂一样鸣着喇叭的交警驾着屁股后面有根亮灯的警用摩託过来吧我截住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出了什么事?” 那警察说话倒比较客气也直截了当:“你闯了红灯七十米,所以按照《道路交通处罚条例》你的车我们必须扣留,另外还得交一定数额的罚款。” 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我接到了邮政公司打来的解僱电话,我对此也只得向来电者坦然地说了一声拜拜。第二天结了工资领了简歷簿以后我便独自地走在回到出租屋的路途上,秋季的阳光依旧明媚而倾斜,我无神地看着灰色的街面上自己那显得瘦弱的本影,略带寒冷的秋风也在时不时地吹袭着我那件穿了好几天的短衬衫。一想起这个月的房租水电费什么的都还没来得及交,焦虑的神情也渐渐地压低了我的眉毛,但唯一令我欣喜的是,大学时候的老同学杨蒙在出租屋那里找到了我,并把我父母生前在泸州的一套房子钥匙交给了我,要知道我租房子的地方可是在沱二桥底下的老城区啊!要想找到我可不容易。从那以后我非常感激杨蒙,当时他把钥匙交给我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他就像是上天给予的及时雨一样,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我便会很快地失去这唯一的落脚点,或许我会深感绝望然后流落街头而最终成为人们斜眼也不会瞧瞧的角色。 第26页 从出租屋搬出来的那一天我心情格外的舒畅,叫了一辆小货车叫司机小心拉上我的木板床,红白蓝相间的硬塑胶袋里塞上我的棉被扔到车上,为数不多的衣服裤子装进一只旧木箱里背在自己背上叫杨蒙在后面帮我用点劲儿地托着箱底放进了货车的副驾驶座上,而我和杨蒙则跑到货箱里用麻绳捆好的木板床上朝着车尾坐着,当我看见房东满脸厌恶地看着我离开的时候心里面那种愉悦感却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而父母如今已不再人世,他们死去的消息我迟了足足两个月才知道,甚至他们的葬礼我都没有出席。我为什么不会感到沉重,我为什么不会感到痛苦?因为我不仅在物质上无法回报他们,更无法回报他们对于我自己深深的爱。也正是因为他们,我拥有了一个幸福的童年,拥有了一个叛逆的少年,也拥有了一个需要奋斗的青年。 当时杨蒙正在泸州高中里做一名高二年级英文老师,也算比我要有出息一点吧,在以收入论英雄的当代中国,每个月三千多块钱的工资对于较东部来说算是落后的西部还算勉勉强强,当然那时候还是在零七年,中国的物价还算稳定不像这两年涨得跟光纤上网似的飞快。 搬到了位于沱江边的新家,也就是那个叫做“鹿港小镇”的居民小区,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原来杨蒙也在这里有了一套房子而且还在我的隔壁,这使得我既有些惊奇又有些嫉妒,但大家都是朋友而且还是老铁老铁的那种了,所以压下嫉妒之后留在心里更多的还是佩服。 遇见秦雨心是在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正在街头起早贪黑的卖豆腐收入也勉强能够维持每月的生活花销,秦雨心住在我家楼下那时候刚刚从大学毕业也是没找到工作不过听说她毕业的大学非常有名气,所以我就她想找不到工作肯定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原因了。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诗人,七月一号那天我收拾好摊子在保安那里放好三轮车满脸油污地从小区大门口进来,正好与她在小区的竹林环绕的小鱼塘边撞了个正着,这一次见面我才发觉对方居然真的是如传言中那样秀外慧中才气过人,而且她看起来很愿意和别人交谈,所以从那天见面以后一有机会碰见她我就跑去和她大声招唿或者闲谈几句,不过多半都是我主动结束的谈话。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的距离是多么的遥远,不仅是物质上的差距,还是地位上的差别,都足以让我深深地感到自卑。 或许是像某个名家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着人生中註定的转折点,假设你不相信命运,那么转折的主动权将在你的手里,如果你相信命运,那么转折以后的时间你将显得手足无措。而那属于我的转折点,因为我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阿布斯-穆特雷教授,也在他手下研习过三年的地质,所以对于地质还算是颇有理论知识的主,不过后来大四的时候阿布斯教授因私事回到了美国我的地质生涯也只得告一段落也不得不开始为生存而展开斗争,大家都是年轻人有着满腔的热血有着澎湃的热情有着远大的理想,但当我在生存斗争与竞争中慢慢明白,原来学校里教给我们全部都是一些非常理想化的理论,从不会向你展示或者传授如何适应社会的法则,毕竟那太残酷那太现实那也太冲击心灵,以至于当我从学校那座温室里里出来然后暴露在社会的烈日下的时候,我勐然间发觉自己对人情世故是多么的惶然,人们的感情在现实中是多么的麻木,人们不会随便地出现教科书上所写的那样扶老奶奶过马路,也不会当你困难时随便就会有人伸出援手帮助你,要知道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你又对我没什么用。从那一刻我开始明白,人情多半是冷漠的,因为人们必须为了生存而竞争,为了这样那样的利益而奋斗。当我还在街头卖豆腐可怜地维持着生计的时候,那是也正好是零九年的八月,久未闻声的阿布斯教授突然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要我到你们r组织里参加科学考察活动,还是我是块很好的料子埋没了可惜。于是从第二个月的五号开始我便加入了你们组织,并从那一天开始结识了你们,也遇见了你,即便我依旧像以前那样住的还是出租屋衣服仍然没有几件,不过地质我对它一直抱有很大的兴趣因而我很乐意去做这些工作,所以不会觉得痛苦或者空虚。 秦雨心来美国的时候也是在九月。当时她正在旧金山旅游,因为我们的考察总部离那边也不算很远,我和芬阿岭便时常驾着汽车往旧金山的一些旅游景点作一番郊游,当然有些时候也会到稍微远一点的洛杉矶去看看好莱坞以及迪士尼乐园。也正是在这来往于旧金山的旅途里我与那女子再一次相遇了。或许这就是一种缘份,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三 “那你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慕瑶把头轻轻地斜靠在乔约翰的肩膀上,乔约翰倒也不反对就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有点泛红罢了, “后来我就时不时地给她写信或者邀请她到组织里来看看,当然对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呵呵,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欲拒还迎’。” “那么就是说你只是单相思?”慕瑶笑眯眯地左右瞥了瞥嘴,也有些担心自己这句话会让对方感到尴尬,“我的意思是说她不喜欢你?” “我想我们这样在一起那些傢伙会不会先乱想然后就胡言乱语啊?”乔约翰向着旁边小心地推开了张慕瑶,拉着对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站起来,“既然这样,你就和我在一起吧。”然后把那天回到组织时慕瑶交给自己的那封信郑重地递了回去,还硬说这叫做资源重置。 第27页 已走到博物馆管理处那里的阿布斯昂着头把自己的考察工作证拿了出来,那原本昏昏欲睡的留着黄头髮的小青年赶紧打了一个电话给馆长,然后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站着以空出凳子让阿布斯等人休息,“阿布斯先生请您休息会儿,我们馆长稍后就来。” 大英博物馆的馆长是一个肚子有点肥胖的中年人,他满脸傲慢浓黑的眉毛翘得老高地从博物馆的大门里走了出来站到了位于柱子旁的几个人呆着的管理处窗口那里,满心不爽地问道:“谁啊,这么晚了人不睡觉吗?” “馆长,他们是r组织的首席调查员,阿布斯教授和梅耶先生。”小青年用尊敬的语气向长官汇报着,听罢馆长眉毛立马就温和了下来嘴唇上架着两瓣门牙的笑容让阿布斯甚至有些想要呕吐的意思, “此生能有幸会遇见组织首席调查员,真让人有种蓬荜生辉的错觉。” 小青年和阿布斯听了以后差点笑出声来,阿布斯捂着嘴巴报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其实我们是来在调查一份乐谱的下落,这是组织上的任务计划望你们密切配合。” “那是《绝望的星期天》。”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梅耶不服气地补充了一句。 对r组织也略有些了解的这位馆长在明白阿布斯的意图以后不禁显得忧虑起来,他皱着眉头不时地瞟两眼窗口那里坐着的两位考察员,思绪纠结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復他们,“《绝望的星期天》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经被禁了吗?” “但事实是它还在你们这里的某个地方,我们组织对此可是清楚的。”阿布斯严肃地看着话语里含着想要规避开来意思的馆长,嘴里说出的语言不自觉间也带上了明显的命令口吻。 阿布斯和梅耶在馆长的带领下走进了大英博物馆的地下室里,那是在大厅中央偌大的水晶灯下青色大理石地板的一个暗格所通向的一个隐秘的角落,用青砖砌成的过道一直非常狭窄仅能让一个中等身材的成年人通过,过道的终点是一间比较宽敞的地面上满是积水的地下室,地下室略带闷热的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木头腐烂的气味,那是一种闷闷的潮湿中还带着令喉咙干涩的呛人气味。四周阴暗的旮旯里悬挂着用几盏仅能看见红色灯丝的白炽灯,那黯淡模煳的光晕即使照在人的身上同伴也无法看清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不认真注意的话甚至连体型都难以辨认得出。跟在阿布斯身后的梅耶非常不习惯这种灰暗沉闷的感觉,赶紧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昨晚上才充满电的手电筒向着前方打开来,因为呆在黑暗中已经太久也让人习惯,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人不禁觉得异常刺眼,但随后也合着心意的照亮了整个地下室,而那苍白的光柱中也可以清晰地看见室内四处飘散的浓重灰尘。 “其实那份稿子我们这里也是前不久才接收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份稿子就一直被搁在这里,”馆长一边介绍着一边走到了地下室的中央,向四周环绕着大声地喊了一声听不懂是什么含义的单词,接着地下室里几盏大灯一齐甦醒过来,晦暗的视野在一瞬间便透亮了起来,“这声控灯说老实话我还没怎么用得很清楚,要点亮这几盏灯我至少练习了好几个礼拜。”梅耶放下手电向着天花板上仔细地观望了一下,那满是蜘蛛网的角落里摄像头倒是擦得雪亮。 馆长蹲了下去用手指向着左边的角落大致丈量了一下地板的缝隙,然后把指头使劲地往缝隙里一钻一下子掀起了一块还带着水润的地皮,而下面的坑洞里一个笨重的合金保险箱也出现在了几个人的面前。阿布斯也和馆长一样蹲下了身来,带着思考看着馆长解锁以后从那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东西的一举一动,那是一只银白色的匣子,没有锁扣也没有雕刻任何的花纹。 “好了,你们想要看的音乐稿子就在这里了。”馆长依然小心地伸出双手在匣子的盒盖上做着向上翻的动作,当盒盖被轻轻揭开的那一瞬间,一捲髮黄陈旧的纸页出现在阿布斯的满是惊异的视野中。 那是在来到布莱恩大街以后住在乔约翰家的第四个礼拜天,阿布斯没有参加梅耶在西敏寺所报名听讲的演讲大会,因为那是关于音乐方面的一些鑑赏内容阿布斯对此一向就不大感冒,而且他也听不懂那些傢伙叽叽哌哌究竟讲了些什么。阿布斯独自走在泰晤士河的伦敦桥上,时不时地望望对岸正在鸣响着整点的大本钟那在阳光下闪着亮光的钟面,身边的公路上也有条不紊地川留着形形**的汽车,当然偶尔也会有“噗噗”跑过的浑身布满火焰条纹的摩托车,然后几辆警笛一个劲儿地响就象在叫骂一样的警察车也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着。 已经在伦敦呆了足足一个月了却仍然没有乐谱的下落,即便向乔约翰一直写信说自己在做着准备工作,但这又不是很大一个科研项目花这么时间到底在准备些啥?即便乔约翰不说自己心里也有些愧疚,当然乔约翰倒是不会在意这些问题,那小子向来就不会随便埋怨别人也不知道该去怎么批评。要想尽快地把东西找到并做好研究阿布斯不得不另想办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为了尽快地弄到乐谱的具体位置,阿布斯迅速地联繫到了地下文物组织。那是一个国际上一直都在走私文物的组织,因为不论是各国刑警还是国际刑警每时每刻都在关注这些走私贩们的行动,所以该组织的活动异常诡秘非常难以捉摸,毕竟谁也不想被抓到监狱里要是被引渡回国的话保不准小命都会丢掉。在给乔约翰发了邮件要到了联繫文物组织的负责人号码以后,阿布斯总算是在大英博物馆附近的街边上与伦敦文物组织的底层人员碰了面,并按照约定把在自己的手臂上痛苦地纹上了“s”的标志,意思就是说必须要保守所有一切与组织相关的秘密,一旦这个字符被警方人员发现那么不论是什么身份一般都是被直接击毙的,根本没有什么讨论的价值。这简直就是把自己的生命和他们做了交换,而阿布斯却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放下挽起的衣袖的那个动作仍如往常一样干脆。 第28页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安插在伦敦文物局的内线已经得到消息,《绝望的星期天》这首曲子就在大英博物馆里,但具体位置我们还不能确定,”文物组织的人眼神犀利着扫描在阿布斯的身上,语调一贯都严肃着,“你需要记住保守秘密不要把我们的行踪暴露出来,若不是因为你们首长乔约翰的关系我们是不会轻易露面的,所以……最坏结果你是清楚的。” 阿布斯挽起袖子呆呆地看着穿着破烂衣服还散发一股浓重屎臭味(那傢伙装成了掏粪工)的文物组织成员远去的身影,他脑子里思考就是立刻动身到大英博物馆里把东西找出来然后迅速展开计划。中午的钟声一过阿布斯既没有上叫梅耶也没有带自己的工作证他就打了一辆的士来到了大英博物馆前的广场上,结果吃了闭门羹,就连博物馆大门都没能进去。 “我是r组织的首席调查员啊,你们没理由不让我进去的。”阿布斯站在博物馆大门口的柱子旁,努力地撑大喉咙向阻拦着自己工作人员解释自己的身份,可惜一直就是拿不出有效的身份证件,要知道自己傻站在那里也都足足有一个小时了。 “没办法我们必须按照章程工作,”工作人员指着那在大门上闪烁着红色灯光的摄像头,“你也知道这最近博物馆里的东西一直都在丢,这里到处都是红外线摄像头还有指纹识别,说白了吧,即便那什么r组织真的权力很大我们也不会允许你们做那些无聊的所谓研究。” 阿布斯把这句话记得非常清楚,他盯着那个说出这句的工作人员愤愤地点了点头,离开时只丢下了一句话:“你们在侮辱我。” “对了,乔,我一直都想问,那个《绝望的星期天》你让阿布斯先生……”慕瑶和乔约翰一起行走在澄澈而泛着徐徐波浪的黄石湖边,此时已经是接近上午的十点监测记录工作刚刚结束,“这样走下去我们要到黄石河吗?” 乔约翰蹲下身去从地上捡了一块满是气孔的红褐色岩石,把它靠在眼前翻来覆去地观察着,“其实我也不清楚《绝望的星期天》对于阿布斯来说有什么用,他上个月的每一封来信里都在表明他坚持着要鼓捣那份乐谱……顺便提一下,和我在一起还习惯吗?” 慕瑶仰起头扫视了一下天空中那些从刚才到这里就渐渐累积起来的乌云,“我想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里马上就要下雨了。” 第六章:平行线 [本章字数:11410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5 14:00:00.0] ---------------------------------------------------- 第六章: 平行线 接下来的几天考察过程中车载播放器的确出现了如芬阿岭大汉所说的那种类似于讯号干扰的声音,“丝丝”的声响总是在时不时地在美妙的音乐中突然出现吓人一跳,然后当人们去仔仔细细地检查想要弄出一个名堂的时候它又像鬼魅般地消失了。 “这播放器是不是用了太久想要罢工啦?”八月十七号的上午我抽出时间和路易还有罗伯特一起到了黄石东南部森林的地震监测站说想要露露营,其实也是由于这个月的十六号日本富士山爆发以及国家政府的计划政策正在一步步实行的双重原因,我们不得不加快监测以及考察工作的进程,考察计划我们倒是基本上没怎么动因为都交给国家地质局去办了,反正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另外那些傢伙还拥有现成的资源要是放着不用那简直就是无良的浪费。我们几个人坐在疯狂司机科迪奈(地质局驻黄石小组的头头)开的过山车式吉普头晕脑胀地来到了目的地(因为那司机老走小路或者干脆就来个现场开路,即在没路森林里的找个开阔的地势往目的地方向勐冲),那是一块被扭叶松围绕着的间歇泉洼地,在阳光下向我们展示着它那数十眼大大小小被硫磺反应得清澈见底的池水,“这片地方倒是很幽静哦。” 那犯了左倾冒险主义的司机还在车子里一手捏个起子另一手抓个扳手扭动着鼓捣那小得可怜的车载播放器,看那架势我想你还不直接把咱的汽车给拆了然后重新再组装一次,即可以练手又能表现自己,何乐而不为呢,“这起子型号对不上啊,路易十四把后备箱的那只铁盒子给我递一下,说清楚确定还是反对?” “你他妈的真是皮炎,”路易满心不快地沖未知司机叫了一声,这个时候他正在和我一起忙着在树底下扎帐篷,他手里正在拿着固定帐篷中心支撑线的木钉蹲着身子在地上工作着,“没看见我正在忙吗?”但结果他还是抽出空跑过去把东西拿给了司机。 “听说日本这次玩得挺大的哦。”罗伯特蹲在水底一直冒着气泡的间歇泉边握着一支试管在那里收集水样,结果没想到那涌起在水里的气泡突然停止了,罗伯特顿时呆了试管也一下子落到了池子里,然后我们只看见那傢伙所在的间歇泉“砰”的一声升起一阵雪白的水雾,以及在水池中屹立而起的一根闪耀着艷丽光彩的华表。 “我想罗伯特那人现在应该被成了水鬼才对,”习惯板着脸的司机站起身来瞄一了眼正在喷发的间歇泉,“不过看那水雾稀疏的样子水温应该不会很高才对。” “要说这次日本的富士山爆发,还真是有点名堂,光海啸就把他的九州岛给沖了个澡,更别说后来在本州岛东部发生的九级地震了,”路易把木钉全部打进地面以后两只手撑在背后仰坐在地上,并在一起的两条大腿上不知什么时候还倾斜地放上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且还是联上了网际网路打开了ie显示着日本富士山的相关讯息的,“连整个环太平洋地震带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仅智利等地区发生了轻微的地震,而且南极洲还向北飘移了几十米。” 第29页 “要不然要我们在一个礼拜里在黄石安插启用这么多地震监测装置来干嘛?”整理完帐篷的基础设施以后我带着厚厚的记录本来到了建在间歇泉带岸上的监测器旁,我忽然发现那监测数据上显示着昨天这里发生过一次超过六级的地震,而当我翻开本子准备把数据下来的时候我又在上个月在这个地区的记录里看到这个地区六级以上的地震竟超过二十二次,我合上本子低下头注视了这里不断冒着气泡的间歇泉,冥冥间我似乎看到那些间歇泉渐渐干涸的样子心中不禁由衷地一惊,我难以置信使劲地揉了揉眼睛,那池子里的水事实上并没有干掉时不时地还有向上喷发着艷丽水柱的泉眼。 八月份的季节里正在盛开的紫薇花,碧绿的叶片中那细小花瓣上的紫色。秦雨心依然像以前一样迈着轻缓的步子行走在鹿港小镇外面的沱江路上,不时地低下头看看修建在路边那条花花绿绿的绿化带,尤其是那些花瓣簇拥在一起的紫薇更是让她干脆在那里前停留了下来。 王明前昨天来过秦雨心家里希望她能和自己交往,但秦雨心并没有答应对方她的答覆很简单我们不适合,于是满脸悲伤加失望的王明前只能选择告辞,并且在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一次登门了,秦雨心知道那男孩脸皮很薄一直都比较内向,对于这次的造访对方肯定是做了很大一番的思想斗争和自我鼓励才得以实现的。秦雨心不禁觉得有些惭愧起来,要知道王明前可要比以前喜欢的那个男孩要体贴得多,心地也更善良人也挺温和,但自己却始终放不下。 “我想出去平静一下自己的内心,对不起王明前,我始终忘不了他。”在秦雨心准备离开泸州的八月二十二日下午,在紧张而非常紧急的会计工作中的王明前还是硬着头皮向上司请了假到了机场尽管那可能让自己这个月的奖金被取消。秦雨心坐在宽敞而略显冷清的候机室里,王明前快速地直接跨过那些纵横着分布的蓝色塑料椅子,脸上有些慌张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秦,那个……你要到哪里去?” “冰岛。”秦雨心偏着头望着一旁只是淡淡地回答,连王明前的脸都没如何地看一下。 “那就请你注意安全了,护照什么的要记得带好,”王明前认真地说完了这些话语以后,心情非常失落没有规律地踱着步子离开了机场,因为刚才这些话说出后对方一点儿也没有回应,那白皙的脸上就连一丝微笑都不曾有过,“我会慎重考虑这一切的,再见。” 秦雨心其实是回过头看到了王明前离开的场景的,她心里也在激烈地和她自己做着斗争,与其继续和不可能实现的梦境做着无谓的挣扎为什么不选择接受眼前这更为美好的风景呢?很多感情我们不必说也不必表露出来,因为对方可并不一定会领情,秦雨心和王明前都各自明白着这个道理,毕竟高中时候大家都在一个班而且这句话的含义还是两人在一起演讲过的。 “我不会再一次接受你,你,还是走吧。”三月正满天飘舞着白色花瓣的洋槐林里,那是两旁茂盛着五彩缤纷的野花的小路上。秦雨心把头埋得低低的眼角也显眼地湿润着。 王明前低垂着眉毛仰起头望着槐林里那正在凋落的花瓣,白色迷茫的样子似乎就是雪花那般。王明前扬起手刻意地停靠在自己已经满是眼泪的脸上,他语音不时地哽咽着,黄白格子的短衬衫里裸露出来的手臂上满是一阵阵明显的颤抖,“我承认我不该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那不是我能够靠近的世界。” “你别说了!”秦雨心生硬地打断了对方断断续续着的话语,“我不可能接受你的。” 王明前无力地把手从脸上拖了下来,那满是泪痕的脸顿时暴露无遗,王明前已经无心再去掩饰什么了,也没有力气去思考在如何开始这段感情时准备好说的那些语句,“我对你是真心的。”秦雨心微闭着眼睛偏过头在一旁缄默着,王明前只觉得脑子里现在仅剩下一片空白,尽管初春的暖风一阵阵地拥抱在身上但感觉就只是那不断重复的寒冷,而上午九点的阳光看起来竟然也不像早上那样的耀眼温和,继而之的却是云层黯淡的轮廓和树木旁冰冷的阴影。 “那么,希望我们能再见吧。”王明前只记得自己迈开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机械,即便看到了地上有着昨夜下雨时留下的积水凼,但自己却还是把脚在水花四溅中跨了进去。 八月二十三日。乔约翰此刻正躺在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巧玲珑的帐篷里上。地上铺着一张薄薄的蓝色床单,一旁自己昨天晚上脑子发热在帐篷里粘上的鲜绿柳枝底纹的窗帘,床单旁的小桌上胡乱摆放的两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扩展口上接满了像乱麻一样的线缆,颜色各异样式颇多,所以花花绿绿的显得非常凌乱)。 清晨,绿色窗帘隐约透过了一缕缕被染成绿色的阳光,模煳地照在乔约翰脸上不过他昨晚没有盖被子而且电风扇到现在都还没关掉,黄石在夏季可是不是简单一个热字就能形容得清楚的,那温度计的水银柱一出了冰箱就是直线上升然后居高不下,另外为了驱赶蚊虫他可是把花露水、杀虫剂、蚊香等等这一系列产品都给用上了,但身上还是没如何少几个红扑扑的包。乔约翰使劲地抓着手臂上被蚊子咬的大包从床单上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前几天扛着笨重的机器在起伏不定的公园里到处乱窜那可是非常磨练人的)动静挺大的在桌子旁的旅行包里乱摸一通以后他总算是穿上了一件草黄色的短衬衫和套上了纯黑色的裤子。 第30页 乔约翰起来后并没有像大汉那样直接就蹦出去,而是面对着笔记本眯了眯眼理了理头髮,接着扭过手腕弯过去拿起屏幕遮挡在后面的近视眼镜,穿上慕瑶前两天在商店里特地给自个儿买的哆拉a梦形状的拖鞋---事实上乔约翰并不想要那玩意儿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女性化了穿上看着估计也没那么合适。 间歇泉地区这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大致呈圆形的泉眼,它们毫无规则地并挤在一起,深处显现出诡异的墨绿色。间歇泉区内倒没有树木,在阳光的照耀下泉眼发出一阵阵纷繁绚彩的光,绿色、黄色、碧绿……按照水池的形状一层层互相包围着由浅变深变换着直至泉眼底部。听罗伯特先生说,如果在傍晚观观看这里的水的话,还会在水里看到梦幻般的光带圈,外面红而里面绿,一层层过渡而去,又变幻回来,随着时间和观察的角度不断地变化着,直至夕阳落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就是勘测西南部间歇泉地带的水质变化,也就是常规检测中检验这里的水质中的硫黄含量,同时从这里了解到黄石地下热流的基本运动状态。 我们刚走到一处泉眼我就兴奋地蹲下来把手伸到了池子里头,“哇,好烫!”我急忙把手缩了回来一个劲儿地用嘴吹着,毕竟这种钻心的疼痛谁也受不了太久吧,而罗伯特则在一旁蹲着整理包里的工具,撇着眼看到了我的?样以后也不肯过来帮帮我,就只是简短而小声地提醒一句,“那些玩意儿最好你不要碰,”说着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到一支温度计放进了水里,“56度。幸亏那天我没遇到这玩意儿不然这会儿早成红烧猪了,当然如果你去碰那种冒着烟的泉眼的话,我就不敢说你的智力水平是怎样一种发达了。” 我虚着眼睛地看着被烫得红红的双手,只觉得一种很不甘心的感觉涌上心来。 罗伯特先生招唿着乔约翰蹲在一个泉眼旁,罗伯特则在背包里翻找着测试水质会用到的量筒和ph试纸。而在这时,乔约翰却发现泉眼里的水泡勐地向四周鼓了起来,他赶紧拉了拉一旁罗伯特的衣袖喊着,“罗伯特,这儿的水怎么冒了出来?” 罗伯特听后迅速地观察了一下那口正在发出轰隆隆声响的泉眼顿时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放在地上的背包还怎么回事儿了,一把子拉起乔约翰也不管是手臂还是手心哗啦啦地就往岸上跑,乔约翰边跑边不解地问:“我们干嘛要跑?” 罗伯特看着前方的路没有急着回答乔约翰,他们跑了约有100米的时候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因为这段路程即便不长,可你要知道,他们只用了不过十秒的时间!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的罗伯特这才开始回答乔约翰刚才的问话,他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说:“你看。” 乔约翰顺着罗伯特手所指的方向望去,也就是刚才他们工作的那汪泉眼,一阵壮观的汉白玉石柱拔地而起,白色的云雾霎时瀰漫上整个石柱使得它的轮廓不禁显得朦胧了起来,往朝着太阳的方向换个角度的话还能看见一条五彩缤纷的彩虹。 待水柱落下去之后,罗伯特舒心地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说了句稍稍长些的句子,“如果我们刚才没来得及走开,不知道现在在哪个餐馆的盘子里了。” “这就是那所谓可爱的间歇泉喷发吗?”乔约翰后怕地回忆了一下间歇泉喷发的经过,“那么如此情况我们要怎么预防?” “这好办,”罗伯特拉着乔约翰又回到了那个水面翻滚着的泉眼,努着嘴捡起被弄得一团湿的背包指着泉眼说,“刚才我也是疏忽没来得及告诉你,如果泉眼里的水泡突然鼓得老大老大的而且地下伴有轰隆隆的声响的话,那就预示着这个泉眼要爆发了,许多间歇泉很有时间观念的不会随便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比如说老忠实泉。” 正当乔约翰正准备把地震波监测设备从车上搬过来的时候,衣兜里的小手机却唧唧咂咂地响了起来,乔约翰从包里把它不大痛快地拿出来接通了电话,而一旁的罗伯特则在开始准备测试着水的ph。 “什么,地震?”乔约翰难以置信地尖声反问了一句,嘴角在不经意间垂了下来,“在哪里?” “又发生了地震?”罗伯特脸色不禁显得严肃了起来,平直着眉尖的他向后面挽过手伸到了背上挠着肩膀,“或许这个地方真的如同杰克先生所说的那样……” “我问你具体位置在哪儿!”乔约翰大声地叫问着,他似乎不太喜欢地震这个词。 “在第三十二区域……也就是公园西姆指洼地的西部2000米处。”电话里传来地质小组清晰的报告声。 “听着,”乔约翰把电话尽量地靠近耳朵使得语气被强迫地平静下来,但吐字中带着的颤抖感觉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赶紧调查一下人员伤亡情况,必须记住及时向我和组织里汇报。” 乔约翰一把放下电话把它使劲地塞进了自己的衣袋死奔着跑到了公路边的摩托车那里插上钥匙急急地对池边望着自己看起来摸不着头脑的罗伯特吼道,“我们得快点儿赶往第三十二区,别愣着赶紧去把你的车子拉到公路上,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 罗伯特话都也没说就把背包收拾好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车子拉到了公路上。 第31页 仅仅只花了20来分钟,乔约翰居然就来到了位于间歇泉15余公里的第三十二区域(据说和地质小组混的人百分之八十都得成为飙车族或者飞车党,当然着名的黑手党就算了)。他呆呆地站在这片低地的前边看着那些七零八落的树木和手忙脚乱的医护人员,与他同行的还有月初的时候美国联邦派来的组织-----地震影响调查组。 “现场伤亡超过12人。失踪2人,死亡1人,其余的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乔约翰的电话里传来了地质监测所略带嘈杂的报告声。 不多时候,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听罗伯特讲一直在给末日预言灌汤加水以增加收入的新闻媒体总是以首当其冲的性质赶了过来。无良的他们在工作的汽车上一蹦下来吵吵嚷嚷的蜜蜂这个比喻已经过时了,他们纯粹就是监狱里放风出来的囚犯只是多了看新闻头条的痴迷再带上电台dj的疯狂,本来极其安静的现场很自然地多了一份热闹,而随后到来的几个吉普车队才是正统的播报新闻记者。毕竟是在这里混了好久的罗伯特,记者好坏都能分得出来。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长髮男跑到黄石地质组的领导面前,他干脆地拿起话筒直直地指着调查组的领导人,“先生,你能告诉我地震对于这里影响吗?”那些个记者们个个没有拐弯抹角开了门就见山地问,“黄石公园你们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那个穿着迷彩服的秃头领导看起来并不想回答,他看起来很讨厌记者们问的这一切,而且包括乔约翰在内的几个工作人员也觉得那些问题非常无聊:“你们很烦啊!要是知道危机在这里我们早就搬了还轮得到你们来採访?这黄石只是像平常一样打个哈欠就值得你们这么关注?那几个死掉的蠢货你们干嘛不尽快通知他们的家人?” 这些记者非但没有因此而罢休,转而用更尖锐的话题以引起注意。 “我们根据你们官方的消息,这里经常发生地震,这是否说明了计划有可能推迟?”领导听罢脸上不禁显得有一点紧张,他没有章法地上下比划着名双手只是喃喃地说,“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还是做豆腐最安全,煮熟了是豆腐,煮飘了是豆腐皮,煮硬了是豆腐干,煮软了是豆腐脑,煮没了是豆浆,放久了要是臭了还可以做臭豆腐。” 罗伯特这时来到了乔约翰的身边拍着乔约翰的肩膀说:“我想我们得回一趟总部才行。” 坐上了车子的两人重新发动了发动机,乔约翰联想起昨晚上来自梦境的话语,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的火山怎么了吗?” 罗伯特只是嘴巴撇了撇:“如果你喜欢被记者缠上那么你就多露露面吧。” 回到露营地乔约翰时首先跑到了移动基地车里面去也不管和慕瑶今天去黄石河看看的约定,打开那里面的联网计算机利用罗伯特给自己的密钥干脆地登录到了驻地质局黄石小组的秘密信息库。首先,乔约翰利用拷贝程序下载了网络资料库里所有的关于黄石的地下岩层活动的研究资料,这就花了他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接着他又用了3天的时间看完了下载完成的地质小组在十年内所收集的400多份报告。正当乔约翰看得正觉得厌烦的时候,一条并列在在信息库竖直排列的标题栏最后的还被加了密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信息的标题是一行被加粗的黑体字----《安静》,乔约翰赶紧打个电话到了罗伯特那里要到了所有隐秘文件的密钥,不过这一切都得在政府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也就是说下载了文件那台计算机一段时间里不能在重新联网或者得把网卡和ip给换掉,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么组织里进行信息交流就会出现障碍,罗伯特警告了乔约翰。 “黄石地下存在一个巨大的火山,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有人发现了这一秘密,这是我和斯芬克斯先生一起在黄石西姆指地区所发现的痕迹----大量的残破环形山。”乔约翰把视线转到了报告文字左边的照片上,“起先我们一位这只是陨石撞击形成的,但是斯芬克斯却坚持要到实地进行考察。结果完全推翻了我们的论点---那的的确确就是远古上留下了的火山口----应该和以前的喷发有关,在这些所谓的‘撞击口’里我们发现了足够厚度的火山灰,以及岩浆凝固后形成的具有泡状结构岩石。????1998年11月27日 杰克?努比斯” “现在,我们必须得召开一个会议,”乔约翰坐在移动基地车大办公室的办公桌前,两只手交叉着靠在下巴那里,一只手錶晶亮的显现在他的右手上,“根据这几天我在报告中的得到的信息和外界对于黄石地下存在的火山的好奇,我们必须得对计划的可行性进行一次模拟,其次是对于这里能源价值的简要探讨。” 乔约翰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一遍遍地扫视着眼前的同伴们,他打开电脑并仰起手指着在墙上投影出的一张关于黄石的立体地质截面图(那可是昨天芬阿岭大汉和杨蒙花了一个晚上弄出来的,因为赶工的缘故所以那张网格图还没来得及上色)大声说,“现在我们必须讨论一个问题,关于黄石这个地方的地下火山活动。” 杨蒙的位子面前一如既往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而它们的主人也一直都在身边不服输地奋斗着。我对此一直都持着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不过这次可不行,为了不让他成为闲置的资源我只得拿起一支笔把他应该做的事情全部写在上面并递给了他。杨蒙这小子也算识时务乖乖地按照安排打开了自己的计算机调出里面能参与讨论的资料,这下这小子总算是找着了方向。只听见他认真地说:“这些卫星图片就是我所收集到的资料,我个人认为,黄石地下拥有着巨大的岩浆房,直径约在72千米的范围内。如果加以利用,想必这应该是一笔宝贵的能源财富。” 第32页 大汉倒没有带电脑过来好像每台机器只要到他的手里就会被拆成满地的零件,他从自己的大背包里边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骄傲地看着杨蒙,“这就是我从地质部辛苦得来的数据了,这里主要是从1978年到2010年12月份的热液监测报告,其实早就09年7月份政府就已经关闭了杰斯间歇泉。我想这就是对计划的初步实行吧……” “其实很早就有人考察了这里,而且也知道这里是火山,但他们差不多后来都失踪了。”路易先生的眉毛向上翘了翘,抢着大汉先生还没说完的话加了这一句。 “好,我们的资料已经有了一定的说服力,即便我们现在仍然不能下完全正确的定义,”乔约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杨蒙面前,“现在你就去把那个地质模拟器启动完成,我们来简单模拟一下这个熔浆的容量以及它可能造成的影响。首先我们需要 输入一定的岩浆范围。”乔约翰一边指着投影一边对着杨蒙说。 “平均深度在地下289米处,直径大约72千米。这样算下来那平均面积就比得上一个东京城了。”当杨蒙输入了这些信息之后,在办公室的超大液晶电视上便出现了杰克他们曾经用过的一个网格状三维的模拟图像。 “现在我们输入岩浆库内含岩浆的容量。它的容积是------”罗伯特对照着屏幕上的数字拿起了计算器叽里哌啦地按了好一阵,可拿屏幕上显示的始终就是一团乱码告诉人们它算不清,“怎么回事儿,算不出来?” “那么首先输入估计容积的1/500000的岩浆容量,就按3.73248*1014立方公里来算,你那个单行计算器我看就送到小学去给他们验证1+1=3是否正确得了,”乔约翰按照理想的立方体模型估计出了岩浆房的容积。三维立体图像旋转着生成了一个黄石起伏的地形图,并且在地下部分显示出一个边缘不规则的略呈橄榄球状的岩浆房,这与在杰克先生报告里面所提到的形象如出一辙,“很好,现在我们往地面上安装计划里规定使用的日发电量在33~100兆瓦的发电机组,就依据联邦刚才发来的规模设计图吧。” 联邦所设想的发电图是以每一平方公里为一个基站来安排的,也就是说在间歇泉较为密集的地区初步规划出10平方公里用为试验型发电设计。杨蒙先生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阵敲击之后,那些发电站全部呈现在地形图上,并且开始我所指定的地热发电实验。地热发电是一种利用地热能加热水来产生蒸汽推动涡轮机再带动发电机发电的一种发电形式。保守估算下的模拟实验很成功,模拟图平静着发电量和火山活动情况都均在设计范围之内。 “我们再把液态岩浆容量范围扩大至1/100000再加入我们考察得到的温度波动数据。”乔约翰按照联邦第二步计划上的指示犹豫着估出了数据。 “可那样行吗?电脑会不会受不了?就像那个黄石纪录片里一样?”杨蒙望着我紧张地问,“待会要是死机了我们的数据都会被格式化的,这个模拟程序非常讨厌。” “我想这个‘超新星’计算机应该不会,”大汉先生依然在骄傲着,“它可是我们组织拜託了世界顶尖电脑技术专家研制出来的,要知道世界上可仅有这一台噢。” “如果担心电脑出现问题,我们可以加同样比例的发电机组进去,利用amd显卡的异构运算性能应该能够避免能源与电力在处理器上的负担。届时负载比例可调整为1:1。” “哦,”杨蒙信服地说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在键盘上输入着字符,“那我们继续吧。”杨蒙先生在按下键盘后发现,随着模拟计算规模的扩大计算机的处理器负荷明显提高,即便是在加入同样比例的发电机组以后情况也缓解不了多少。不多时间,移动基地车的后车厢的电脑主机勐地一响,人们吃惊地在投影上看到,所有发电机组竟然全部被某种力量席捲得一干二净,整个模拟界面上的所有景物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燃烧着火焰的平地。 “火山能量究竟有多少?”罗伯特惊嘆着望着显示器不禁变得哑然失声。 “那的确就是超级火山!”杨蒙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手臂在空中不断地挥舞着,“我曾在一个电视里看到过这个演示,那是关于火山爆发级别的。” “我也看过,”乔约翰一本正经的说,“事实上我并不认为这个火山只有8级或者以上,从我在黄石小组得到的那些数据来看,这个火山可能会导致‘联反应’。” “联反应?”众人缄默了一下手里的工作,似解其意地问,“那……那是什么?” “我可不想在这里继续看你们的这些东洋美女了!”路易先生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看到他的表情非常压抑语言里也充斥着逆反的意思,他不可一世地撞开桌子面前的大汉,接着把我们放在那里的数据资料粗暴地扔到地面上,“真是荒唐的结论!” “听我说!”我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不大喜欢路易先生,喜怒无常或许是他心理上存在着什么问题,但我仍极力想要让路易先生平静下来,“这只是模拟实验而已,并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 第33页 “我就知道我们有一天一定会像那些多事的蠢驴一样被人杀掉的!”路易先生变得面红耳赤整个人在办公室里又蹦又跳的,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火气。 “路易先生,你把我当什么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道理?”我明白这个人并不能用太通用的办法解决,“说!” “你?”路易先生先是睁大了眼睛看看我,随后他又阴沉地笑了笑嘴角很大幅度低向上扬了扬,举起刚才我用的那个玻璃杯向右一甩很干脆地把它扔到墙上摔得粉碎,“被开除的蠢货?谁都知道你是个没能力的傢伙!” 我现在想的是要如何让我的情绪平静下来,路易说的这几句话未免也太伤自尊了吧,我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捂住脸一声不吭。接着路易先生气沖沖地跺着脚,甩着一副令人讨厌的不屑表情,从资料储存器里取出一张实验记录软盘,盛气凌人地走了出去似乎就像我怕他一样。大汉先生走到我的旁边,安慰我说,“没事儿,他一直都这样,,习惯了就好啊。” “不过这些能量能够被我们人类所用,那么我们的许多问题恐怕早就解决了。”杨蒙看着显示着电力不足的电脑,有些期盼地说。 乔约翰对杨蒙的话表示贊同地点点头,不过他随后还是把思维集中在了模拟实验上,“事实上我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个超级火山的正确性。现在还剩一点电,杨蒙,你把多处理器阵列启动并将岩浆房岩浆输入到1/50000。” 令所有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纵然是开启了能胜任包括卫星轨道模拟在内的多处理器阵列运算但情况却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直接就是死机,并且重启后还拒绝重复接受这一指令,另外整个计算机系统的电源也迅速被切断。 “是那个场景,”这时杨蒙尖叫起来,“和电视里面竟然一模一样,那就是杰克先生的模拟实验!” “是那个世界着名的地质专家杰克?努比斯先生?”乔约翰像是认识这个人似的,带着期待的语调追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这些能量应该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当今的能源问题。”黄石小组组长科迪奈先生板着脸从门口走了进来,这应该算是他最平常的表情吧(想起上次坐他的车出去考察我还真不大能看不出这是一个习惯于严肃的傢伙)。他总结性地说:“过去,我们小组的詹姆斯执行者也做过这一实验,不过因为计算机系统性能过于羸弱我们失败了。相对于原子能来说,按照政府的那个计划开发黄石是不会有太大的突然性危险的。” 2011年8月25日 五角大楼中央会议室 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所照亮的会议室里,负责官员们都站在最前方白色投影仪下的大讲台上,而台下一排排呈辐射状延展开来的参会席则熙熙攘攘地坐满了与此次会议相关的人员。 “我们此次会议的主题是讨论与黄石国家公园的能源开发工程,”穿着一身黑西装的年轻主持者两手直直地按在演讲台前,时不时低下头扫视一下桌上摆着的一沓讲稿,而且还故意把音调调得老尖老尖的,“关于几年前暂停的亚特兰蒂斯计划,想必各位也是略有耳闻。亚特兰蒂斯计划是一次关于玛雅预言寻找与破译的工作,由于r组织存在非命令执行的情况于是政府被迫中止了他们的行动,尽管这种做法结果使得现在世界上流行着末日预言的说法。这次的能源开发工作也必须是参考r组织在黄石考察的诸多资料才能得以实行,因为他们在地质方面已驰骋多年所以提供的数据非常有参考价值,另外三年前的东太平洋事件因为使得该组织名誉受损所以他们对未来的行动非常负责,这也是要求他们组织参与这次考察的重要原因之一。不过下面我们得请能源开发团队发表一下他们的意见。”主持者迅速地站直了身子把手从桌子上拖下来微微地靠在大腿上,偏过头来看着从大讲台左边入口走进来的四个戴着黑色墨镜的黑衣男子。那四个黑衣男子中比较高的那个径直地往台子中间的演讲台走来一把就把人家主持者给推开得老远老远的,其他的几个人也跑到大个儿的左右两旁呈一字排开。 “我想我们小组的意见一直都应该很明确,这次的黄石开发目的在场的各位也一定都清楚。我们第一是为了缓解当前美国地区的电能供应紧张的问题,第二是为了预警黄石地下存在的巨大火山,要知道那个超级火山的规模足以把我们整个美国都埋在火山灰里面然后玩点雕塑也行。开发计划从r组织和驻黄石地质小组发过来的资料综合来看,黄石地区最为明显的特徵就是地震较往年来看偏多,五级以上的地震从2010年开始频率正在逐月的上升,但发生地点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样糟糕,从区位数据上来看这些地震绝大部分都发生在火山以外的西部区域内,也就是来源于地震带的地震,r组织对此非常清楚,因而这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黄石的地震并不是来源于火山活动。另外热液活动的情况也与以往的监测数据相吻合,即便这个月的日本火山爆发使黄石热液系统提前进入了唿气期(热液系统活动剧烈的时期被称为唿气期,相反减弱的时期便叫作吸气期),但这也与周期相差不远可以不做参考,这说明在黄石利用地热资源的可行性较高,而且按照我们所设计的地热利用设备的模拟试验来看,在黄石一旦出现了爆发等意外情况它们还可以提前预警,因为蒸汽数量超限的意义很明确。具体开工时间定在九月上旬。” 第34页 “可从目前的数据来看黄石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啊。”听众席上的一个代表站了起来,两只手上下来回比划着名。 台上的四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只见带头的那个缄默了一会儿,“这一点我们还是不要过多的讨论的好,黄石地区的情况我们现阶段只能向外透露一点,也就是你们最为关心的所谓超级爆发,告诉你们吧,黄石的爆发系数非常低,这一点我们是从r组织发过来的地震波捕获数据以及模拟工作的成像图来分析出来的,最终的结果和詹姆斯教授他们的结果都出奇的吻合,地震源位置一直存在于地下较深的范围里,距离引发危险的境地相差甚远,而模拟试验的结果也恰好印证这一点,地震源徘徊在地下六到十几公里的地方,说明地壳还比较厚实,岩浆活动影响不大。如果是爆发的话则更有利于提高能源的利用率,当然前提是小规模爆发,我们的装置可以将爆发在短时间里平静下来成为岩浆湖。别被那些无良的谣言唬弄了,世界末日可没那么容易发电或者是拿给游客们煮茶蛋。” “那么,你们的风险评估值是多少?” “低于百分之十。”带头人很有把握地回答。 第七章:九十天 [本章字数:11422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6 14:00:00.0] ---------------------------------------------------- 第七章:九十天 “当落月的色彩迷乱在晨曦的微光里,正是梦境中蝴蝶遇见沧海的时候。 “提琴的声音总是喜欢依靠在街道的路灯边,也略有孤单地随着行人们熙熙攘攘的脚步声。 “乐曲里始终阐述着来自内心的浅浅无奈,纵然在也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 “月色黯然下的白鸢尾,当象徵绝望的乐谱边沿残酷地染上了血色。 “夜晚沉静地蒙蔽着人们的双眼,钢琴声夹杂着碎玻璃的迸溅。 “第三人眼中无法散去的恐惧,玻璃杯反射着闪电的边缘。九十天。” 一 此刻,科迪奈先生他正在给我们讲一个深奥玄妙的问题。他抖擞着精神站在基地车车门前面临时搭建的讲台上,深褐色的眼睛不时地瞟着在桌子上摆着的一沓活页稿纸,一边用左手在屏幕上指着要点,一边在嘴里顿挫有力地讲着这些,“我想我们必须得知道一样诡异的事件。”他站在幻灯机的前方,两只手不停地在腰前的跨包里照片夹中翻找着什么,我们都知道这个临近中年的组长经常三天两头地忘记带数据,心里不禁猜想这疯狂司机这次该不会又没带东西来,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提前中止这与计划丝毫无关的探讨。 我们的心里暗暗祈祷老天保佑,“上帝呀,眷顾我们一次吧。” 我猜可能是我们平时对待上帝不大公平,总是吃了饭都不愿意谢谢人老人家,这不,狂司机已经高兴地从包里掏出了那迭黑黑的、不知什么内容的照片,还小心地放到了幻灯上:“这是在近几年在南极洲拍到的有些像是光碟的飞行器照片。它们的颜色普遍呈现白色到灰色,由我们刚才播放的视频资料可见它们一般都会以较慢的速度、闪烁的亮度在天空巡迴着游曳,因为几个月前南极洲曾出现过一种被称之为‘结界’的怪异现象,所以我怀疑它与这些神秘飞行物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繫。” 乔约翰眼球不停地在那些幻灯片上的图案上下扫视着,他两只手放在并在一块儿的大腿上不自然地抖动着,张慕瑶倾斜着身子轻轻地靠在乔约翰的肩膀上,那不断加大的抖动幅度使得女孩不禁有些警觉起来。“你怎么了?”张慕瑶正了正身子扬起手顺带着把自己垂在眼前的刘海静静地拨到了左边的耳后,“身子不舒服吗?”而乔约翰只是默默地把目光倾注在前方那不断变化的幻灯上,并没有回答慕瑶所问的任何一句话。慕瑶感到有些怪异的气氛在里头,她尝试着把一只手伸到乔约翰的视线范围之内并缓慢地左右摇了摇,但这也依然丝毫未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坐在乔约翰身后的杨蒙也很自然地注意了前面两个人的反常举动,他微微地站起身子并以很小的幅度向前倾斜,布满青筋的左手拐过乔的肩膀一把拉住了张慕瑶那正在挥动的手,并冲着这时转过脸来望着自己的女孩摇了摇头,“我想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到另外的地方去说。” 慕瑶顿时露出了满脸的诧异,她细细的眉毛向着鼻樑的位置拥在了一起,“你的意思到底是?” “我想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我想问的是你到底要向我说清楚什么?” “刚才乔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而我要说的就是关于他的,明白了吗。”杨蒙说罢就拉起刚才抓住的慕瑶的手也不管对方对这种行为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一个筋似的就往基地车一旁的小森林里跑,而且还是直到现场的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们了才停住脚步,尽管这时不得已弯下腰来的两个人都已经变得气喘吁吁了。 “餵我说,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是想鼓捣一个什么呀,啊?”张慕瑶以怀疑的表情(两片眉毛没有差别地排成一条直线)地望着眼前这个衣袋里总是装满着食品的大龄青年,“你不会是想我和你一起来这里吃零食?” 第35页 杨蒙深深地喘完了气之后他忸忸怩怩地站直了身子,随即伸直双手一个劲地往自己胸前的两个大衣袋里掏东西,那模样看起来和东洋**片应该没多少不同的,不过每一个动作之后地面的草坪上都会多一样塑胶袋,有男爵干吃咖啡、鸭巢干吃奶片、黄师傅牌三加二夹心饼、必胜客王牌批萨……“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慕瑶难以置信地看着从杨蒙衣兜里不断掏出来的零食袋,她只感到脑子里一阵不知由来的晕眩,“真不知道张语益那女孩脑子怎么想的居然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杨蒙“啪”的一声身体由双脚至脑袋挨着顺序地仰面瘫到了地面上,两只手抓起身子两边的零食袋就开始在嘴里“哌唧哌唧”地咀嚼起来,也不管你张慕瑶此时怎么看自己这般如同野猪般的吃相,“我想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南极考察‘亚特兰蒂斯’的那次行动吗?” 面对着杨蒙那被食物膨大得像是气球的嘴巴惊住的慕瑶也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记……记得。” “那就对了,这件事我们还得联繫前几个月乔刚刚回到组织里我在一天晚上看到他的一些怪异举动。因为我是和他住在一起的,所以他的很多情况我甚至比你还要清楚得多。” “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啊。” “但是你始终无法倾听乔的心声,对吧,”杨蒙眼角闪过了一丝严肃,“乔他还是无法放下雨心。” 慕瑶淡淡地笑了笑,但说话的声音里却终究难以迴避低沉的喑哑,“我时常都看到他对着秦雨心的照片隐隐地哭泣。尽管是这样但我还是能……能够接受的,”慕瑶转过脸到一旁轻轻地抹了抹自己略带着红晕的眼角,“我想我需要给予对方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吧。” “这一切不仅是你,就连秦雨心她本人都无法觉知乔他心灵的声音,”不常有的严肃神情定格在了杨蒙已经不再弯曲的嘴角上,“当年布来特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要知道乔可是对秦雨心有着多么深沉的感情啊,如果连自己所爱的人都无法倾诉心声无法拉近心灵之间的距离,那么这场所谓感情终究会逃脱不了夭折的结局。然而事实却很有力地推翻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当时也是像今天这样我找到秦雨心想要向对方讲述一些关于乔的情况,可对方的答覆却是她始终无法靠近乔心灵的距离,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秦会毅然离开乔而与凯恩斯结婚的原因。” 慕瑶微闭的眼神里满是茫然若失的色彩,她犹豫着低下头来紧闭着双唇没有继续与杨蒙交谈,空气里就只是一阵阵缓风摇曳着树枝时所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当然杨蒙嘴里那一直不曾消停的咀嚼声也是徘徊在耳边不曾散去。 “七月十二日那天晚上我不是正在和你们玩《星际争霸2》吗?当我把另一个帐号登陆上伺服器的时候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文字的记事本文档,当时我还以为系统在向自己提示内存不足因为我开的游戏真的不少,前前后后五六个大型单机外加一个大型网游。结果我检查了进程管理器以后发现我12个g的内存也只用了一半都还不到,于是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悬浮在游戏画面上的记事本文档,我的这个动作还不到两分钟呢这电脑居然就死机了,而且开机就直接跳系统基础管理器,”仰起身坐在地上又挑选着抓了一包零食起来的杨蒙语气哽咽了一下,“于是我就跑到了乔房间的门口那里问问他是不是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因为我在星际上看到他也是在线的,所以我就怀疑是不是游戏的系统bug,结果他有倒是有这个空白窗口,但是和我遇到的那个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我的机器上的无论怎么弄也整不出几个像文字的东西,可他的呢一把滑鼠拉下来整出个文字复选框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字符,尽管那里面像样的符合人类语法仅仅只有几行而已,但也足够令人觉得诡异了。” “那要是乔他自己弄出来的呢?”已经蹲下来的张慕瑶很机械地睁开了眼,而面前的地面上布满着上午这时从云层中露出的阳光在树林间所悄然落下的阴影。 “开始我也和你一样有着这种想法毕竟有些人总是喜欢用这样的办法出点风头这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但当我仔细地观察阅读了那记事本里面的文字以后我不得不相信,因为那个记事本文档的文字竟然一直都在增加着,而且乔一直都在尝试着把这个超级占内存的东西给清除掉,尽管最后他是採用了拔掉电源的办法硬性关掉了机器,虽然疑点很多但我也不敢一口咬定就是他在玩把戏,再说他那种人的性格你我都是清楚的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也说不上太短吧,另外记事本上能够分析出含义的文字也就那几句某块玛雅石板上所记载的俏皮话而已。” “这与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发现了他放在电脑桌子上的一本旧相簿,而且当我觉察到有某种不对劲在那个簿子里不禁询问起他的身份时,乔只是在相簿的结尾处写了一个‘梦’字,并且还向我说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话语。我想你还记得刻在那块玛雅石板中的一则记叙,‘当最危险的东西开始萌动的时候,噩梦的昭示者就会出现在空白的黑色之中’,我就猜想乔或许就是这个‘噩梦昭示者’,不过如果要是那傢伙玩神秘我就不好说了,至于预言里所提到的那个什么‘最危险的东西’,你想你也应该有所意识到才对,它指的很有可能就是黄石国家公园。” 第36页 “我想你是《2012》看多了吧,包括驻黄石小组在内的几大家权威监测部门都将在明天向外界发布关于超级火山的数据报告,前两天我们不是去参与修正了吗?黄石马上就要进行能源开发了你再整个到现在都还未能完全解读清楚的所谓预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唱几段反调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慕瑶不禁觉得杨蒙的言语里有些好笑的成分她自己脸上也渐渐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但问题是这政府那么多比我们还要厉害的监测部门不用偏要找我们来这里,这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预谋?”杨蒙一把把手里咬了一半的德芙巧克力以近乎直线的形式扔到了老远的基地车那里,慕瑶脸上有些惊慌她不禁想到这杨蒙难道是生气了? “杨蒙你想啊黄石是个危险的地方这又不是什么好大的秘密了,要不然驻黄石小组和我们没事安装那么多监测仪器拿来做什么?这黄石不就是多了一座超级火山在地下而已,这和西太平洋火山地震带的性质又有什么差别?我们还在总部的时候你是做过那边监测模拟图的,那么最终的结果还不是巨大的海啸吞没了整个西海岸,而政府会选择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文件上写的是什么,包括你在内的成员除了乔以外哪个又不是资深地质考察专家?我们这里有高级计算机人员及地质监测局成分,我们整个团体的力量整个美国又有几个组织能赶上?要相信我们啊杨蒙。” “当然黄石是个危险的地方这一点算我火星了,而我真正想要表达的想法是,这些东西或许和乔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繫,”慢慢站立起来靠在树桩边的杨蒙使劲地吞了一口唾沫脸上一阵犹豫的表情,“或许,他就是一个谜。” 九月四日这天,已经拿到乐谱副本的阿布斯打了一个电话到乔约翰那里,当然这时的乔约翰已经开始了在黄石全方位的地震监测工作,每天带着整个考察团的工作者们驾着汽车摩托车没完没了的在公园境内到处奔跑记录数据忙得要命,另外更要命的是他每天晚上还得抽出时间来做于本月二日在黄石西姆指洼地开始进行能源试验开发的计划表,用以第二天的施工指挥员们熟悉地质情况,什么地方应当注意间歇泉喷发,哪个地方又存在着热液异常活动等等,这些情况在施工过程中是非常必要的,毕竟谁也不想被高达摄氏七八十度甚至是一百度的泉水给烹煮了吧。 “我记得你一直都喜欢发电子邮件的,这次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了?”乔约翰坐在急着赶往开发工地的小货车的后货箱里,一旁的芬阿岭和杨蒙正靠在一块你望着我我看着你挤眉弄眼的,而在昨天赶着大巴不远千里跑到黄石的杨蒙女友---张语益则呆在乔约翰身边头一垂一垂地打着瞌睡,而在驾驶室里双手扶着方向盘的张慕瑶则不时地掉过头来透过座位后面的小窗户看看那女孩的情况,连汽车撞到了一旁正骑着小摩托的科迪奈她也毫不知情。“餵老巫婆,开车又不是骑扫帚怎么玩蛇形?”科迪奈的摩托车都快被挤到公路路基下面去了。 “这次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信息,我们已经成功拿到《绝望的星期天》这份原始乐谱的副本。”阿布斯高昂的语气满是愉悦的气氛,“这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开始对这首死亡音乐进行研究了。” 乔约翰脸上有些震惊也带着一阵阵的欢喜,他不禁举起手冲着一旁的张语益不停地左右摇晃着,搞得那姑娘简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来老师你们的行动还真不是盖的哟,对了,地下文物组织的傢伙们有没有为难你?” 阿布斯其实是在布莱恩大街街口那里的一座公用电话给乔打的电话,因为这个时候按照时差来看伦敦还是在夜里所以周围的街区里基本上看不到几个被路灯拉得长长的人影,但阿布斯在高兴之余仍不忘仔细地环顾四周随着椰风不时摇晃着的洋槐树,以及街口这里在惨白的路灯下显得落寞的一根电线桿,“我想我还是用电子邮件吧,现在这里不大方便。”还没等到乔约翰把话回復过来阿布斯就急忙地把听筒挂在了电话上,紧了紧刚才出门时穿的一件黑夹克快步地往布莱恩大街里面走去。 大街两旁寂静的灯光无时无刻都在映照着这个孤独的影子,当它在靠近每一个光圈的过程中都会随着入射角度的改变而逐渐地缩短,接着又快速地被走过的距离所拉长,颜色也由着暗淡过渡到深黑,轮廓也随着光线距离的改变而由清楚逐步模煳起来,这样的循环往復,但是最后他还是消失在灰暗笼罩的夜色里,既没有回音也没有留下多少可以找寻的痕迹。小雨沉落在这个有着些许光耀的郊区,不过原本明亮着的路灯也在不久的凌晨1点熄灭了,仅剩下天空云层交界处那迷濛着的光雾,视野里建筑物的痕迹已经很难辨认。 “这一切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阿布斯还是选择停在了家门口背对着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一个陌生人,“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把那些文断交到我的手里。” 借着家门前照亮小院一盏白炽灯可以看到陌生人是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此时他向着阿布斯举起的双手里捏着一叠写满了文字的稿纸,而就是这个举动使得阿布斯发现了布满了对方手指那几乎发白的钢琴茧,“我知道你认识圣易路斯。” 第37页 “我要向你说明多少次你才肯不重复这个似问非问的句子?他是我的学生这有错吗?”阿布斯其实已经对身后的这个陌生人非常不耐烦了,他愤愤地转过身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挣扎着硬是把他推倒了街边上,“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来烦我们了行吗?如果你要收房租你的话还必须得出示你所有我们这间屋子的房产证。” “我不是来收房租的,”陌生人低着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告诉他秦雨心还活着而且凯恩斯也没有娶她。” 正想要转身离开的阿布斯听到这话不禁一愣,“我们素不相识……你说的话我能信?” “你一定会认识我的,只是还……不是现在,”陌生人依旧是用淡淡的语气说着每一句话,当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讲完之后他干脆地转过身,向着布莱恩大街黑洞洞的尽头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去,即便身后的阿布斯用上了歇斯底里叫喊的办法他也保持着缄默的姿态直到他走到一栋小屋子门前,而阿布斯早已经放弃。试想,谁会追一个疯子追到他家门口去?“你们要记住,小心隐藏起来的第三方人物。” 那是在阳光明媚的九月三日上午,秦雨心在王明前脸上无法抑制的悲伤中走上了前往冰岛的航班。王明前呆呆地站在机场候机厅的门口无神地看着秦雨心渐渐远去的背影,手中握着的那封已被拒绝的信纸上早已沾满了伤痛的泪水,脑海里不断地嗡嗡着也只是听见秦雨心离开时没有微笑地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再见吧。”此刻照在身上的阳光对于许多人来说是温暖明媚的,可对于王明前来说那完全就是刺眼而含着如刀割般深沉的疼痛。 “你就跟上去。”背后传来一声朋友黄华俊的声音,他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王明前的胸脯,即便这使得王明前老老实实地咳嗽了小半天,他抬起头来不舒服地盯着身边这个留着络腮鬍的年轻人看了一会儿,也只是低沉地应了一句,“你不会懂的。” “你就跟上去,俗话说面皮厚才有肉吃。” “可是我……”王明前犹豫了,“我……” “你不是已经做到钻石了吗?笨蛋。”黄华俊又一个拳头给了王明前的屁股,不过那玩意儿想不到弹性还不赖纵然王明前疼得是龇牙咧嘴的,“安利公司难道会坑爹不成?你每个月的代理收入干嘛去了?” “我想的不是这个问题,”王明前把刚才那封没能送出去的信封递给了黄华俊,“让我犹豫的东西就是这个。” “没关系,咱们的钱不是问题,”黄华俊把那封信拆开来认认真真地来回阅读了好几遍,“看来你的勇气还不够,你的钱拿去什么地方了?鼓起勇气吧我的朋友,能行就给个准话。”黄华俊把信纸郑重地装回了信封里递到了王明前的手里,并且向对方做了一个表示肯定的“v”字形手势。 “对,我给存银行了……”王明前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学着朋友的样子把手抬得高高的瞄准对方的胸脯使劲就是一记重拍,在黄华俊不断地咳嗽声中大声唿喊着,“我们就到冰岛去开个商店怎么样?” “别忘了我可是和你一起做到的钻石,我看还是咱们那家无良的会计公司给辞了吧,冰岛的话我陪你去,”黄华俊把自个儿的银行卡从身上衬衫的内衣袋里一一掏了出来,翻开来仔细数一数来的话还有十来张的样子,“看样子他们都是些没钱的卡,我回家找去。决定好了就打个电话,别发简讯我懒得回你。” “可是秦雨心……我又该怎么向她解释这一切呢?”王明前仍旧有着重重顾虑,他两只手合在胸前大拇指不停地互相抵压着,“我担心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管他的呢,咱们就当作去冰岛旅游就成,而且顺便找个外国老婆也值得啊。生物上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吗,隔得越远后代质量越高,隔得太近那就是近亲结婚了。” “你呀尽是鬼扯些歪门邪道,”王没好气地比起手指狠狠地点了一下黄华俊的鼻尖,“好吧等我回家和妹妹商量商量,如果她也要去的话也更热闹,我可是知道你对那咱家那位是有点意思的,你真实的目的最好还是不要否认---别忘了你送给她的那串鸢尾花项鍊,你这傢伙的心思本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刚想要说些什么的黄华俊嘴给好好地封住了,搞得那傢伙说什么也不是想做点什么也不对。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争,想法是你自己的我也无权干涉,我先回家去拿银行卡你呢就去公司办辞职手续顺便把我的也带上,身份证出生证驾驶证都在这里结婚证就免了。”黄华俊一边说一边把衣袋里揣着的身份证拿出来一把精准地扔到了王明前不得已捧在一起的手里,接着又拿出电话迅速地向王明前家里打了过去,“喂,是薇薇吗……” 等到黄华俊离开机场以后王明前来到候机厅在刚才秦雨心待的那个位置旁边坐了下来,他心里默默地念着这样一句话:“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属于你的终究是你的无法逃避想甩也甩不掉,而不是你的东西无论你怎样努力也终将是一场空即便你付出的东西真的很多。我仍不知道秦她的心里到底装着谁的影子,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扮演了一种被漠视的角色。” 第38页 次日凌晨五点半钟黄华俊就接到了王明前妹妹朱薇薇的电话,他哥哥王明前已经决定好了要带她一起到冰岛去。这消息可乐坏了还缩在被窝里头的黄华俊,他赶紧地从床上蹦了起来连忙穿好挂在窗边衣架上的短衬衫和牛仔裤那被子也懒得叠了,接着胡乱抓起昨天晚上连夜收拾好塞得鼓鼓的行李箱(除了常规的换洗衣服以及平板电脑以外,那里面甚至还有女孩子用的粉红色围巾什么的,别乱想黄华俊是个变态狂那是他昨天在服装店里挑了一下午然后准备送给人朱薇薇的),也不管房间的地面上有怎样随便堆放的数据盘或者计算机零部件,飞起一脚把它们踢得老远然后噼里啪啦地撞在墙壁上顿时就变成了几大块,他从衣袋里掏出钥匙在飞出家门的那一瞬间一转身左手一推门右手随即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嚓两声门就锁得干净利落黄华俊便放心地拉着箱子从楼梯口下去哼着小曲离开了。 “你是说深蓝儿童?”阿布斯和梅耶一起走在从大英博物馆回到布莱恩街的路上,此时时间正值一天的黄昏时分,越见膨胀的太阳以发红的姿态挂在波澜起伏的地平线之上不远的地方,在它们的周围还稀疏地缠绕着淡黄色的云霞。阿布斯腋下紧紧地夹着刚才从博物馆里复制出来的乐谱副本,因为昨天乔约翰交待过自己要把这一切都做好保密工作而且乐谱切不可离身,“是不是报纸上说的那个在剑桥大学里被暗杀的十七岁女孩?” “蒂芬娜?黛,”梅耶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里显得有些紧张,但他还是非常生硬地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从他额头上不断流下的汗水里可以看得出来,“那女孩死得很惨就连尸体都被丢进擀面机给压成了碎肉,仅存的脑袋里的脑髓也被什么东西给抽干了。据说她可以做出非常准确的预言,比如这次的日本富士山。”梅耶似乎是回忆起了报纸刊登出来的那张女孩被人发现时的惨景,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深蓝儿童和这个又有着什么联繫?”阿布斯拍了拍身边正打着颤的老朋友,“我说了你胆子小你还不承认这不就是证据?”阿布斯冲着梅耶哈哈大笑了起来想藉机奚落一下那平时总是大声对自己吼着说话的小子。 “乔,这次的电子邮件我会推迟了一定的时间发给你,只是我想先观察一下自己身边发生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情况。在这里我就先给你说声抱歉电脑上网不大方便,所以呢你发过来的邮件我一封都没有机会回復给你。 “这次我需要向你说明的就是关于这个《绝望的星期天》乐谱的问题。我们已经在本月四日那天到博物馆拿到了复印出来的副本,为了谨慎我们特地对比了一下原稿以验证博物馆里面没人后台操作,根据你在电话的要求和地下文物组织以及官方透露给我们的文件来看,这个信息我们是必须得做好保密工作,前面两个月梅耶也在本地摸熟了情况并且深入学习了乐谱知识,具体的研究工作我们已经决定好在五号开始进行,毕竟我可不是来这里旅游的可不想闲置得太久。 “这次我还得向你提到几个怪异的现象,就是住在布莱恩大街尽头的两个神经病。他们俩从我们住进你家的第二个月就开始拦住我(奇怪的是他们无论怎么都不会去截住梅耶那个大嗓门)递给我一张或者一沓写的不知道是些什么的列印稿,而且他们一口咬定我认识你并且说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话,结合那些列印稿上的内容来看,比如什么‘临界点’,什么‘鸢尾花’,我完全搞不懂他们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道理难道要我猜谜语?” 等到阿布斯发完邮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五十几分了,他合上笔记本的盖子顺便把放在滑鼠旁边的猫关了,伸个懒腰眯着眼睛站了起来,而梅耶则就在身后的床上睡得周公都不知找了他几回。阿布斯摇着头地笑了笑小心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张乐谱,抓起一支笔对照着贴在墙上的乐谱音表在草纸上开始了转码工作(把原谱转成数字简谱)。 凯恩斯和老师安格雷一起正在英国国家图书馆的地下室里查找着有关于“第五福音书”的记载,因为上个礼拜的时候阿布斯曾给安格雷打过一个电话来希望他能帮助凯恩斯把这个寻找的任务给完成,尽管问阿布斯他本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那老人家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当然这个忙很自然地就帮得有些莫名再加蹊跷了。 安格雷年轻的时候曾经和同学阿布斯以及萨马拉奇等人对所谓“第五福音书”的传说做过一定的研究,虽然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基本上都是一无所获,因为这本书就连在哪里他们都还是一团雾水更不要说作深入的探讨了,唯一能够带来一点线索的也只是听那些一直住在布莱恩大街上的老人们口述一些相关信息,不过这些东西具体可考不可考是真还是假谁也搞不清楚,而且布莱恩大街对于这些研究者们来说它本身就是一个谜。 “布莱恩大街是在1875年的三月修建起来的,在当时它还是一个叫做布莱恩的小镇的中心街,房屋普遍採取一种类似于哥德式的风格建造不高也不矮,另外街道两旁还种植了大量的洋槐树不过它们每隔五年就会被砍掉然后重新种上一批,而且这个传统甚至到了今天都还保留着。”安格雷胸前挂着人文研究员的红牌子站在地下室的角落里,手里端正地拿着一本布满了灰尘纸张都有些发黄的老书,“看来这本书我瞧了它许久还真的是没看错眼。” 第39页 “可是布莱恩大街和那什么‘第五福音书’又有着什么关系?老感觉怎么牛头不对马嘴?”凯恩斯抓起一本书翻两翻又把它扔回去接着又抓起另外一本书翻两下又扔掉……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怎么没哪一本书有价值?” 安格雷悄悄地走过去来到凯恩斯的背后,扬起那本书立着封背使劲地就给了那小子脑袋一下。这书的封背打着人可不像拳头或者巴掌那样柔和,这纯粹就是一根大铁棍狠狠地砸在你的身上,这凯恩斯的脑门上火辣辣地直生疼不说还带晕,他感觉到脑子里嗡啊嗡一阵一阵的,接着就柔软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妈的,我教给你的查资料的办法娶了俩媳妇就全给爱情格式化啦?”安格雷还不忘在离开的时候对着凯恩斯的屁股揣上两脚,“阿布斯看来还真的是瞎了眼居然叫你来干这个,‘第五福音书’那玩意儿你随便就惹得起吗?”安格雷看着书上写的内容不屑地撇了撇嘴,之后向站在地下室门口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迅速地离开了图书馆。 秦雨心在雷克雅未克走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20点了,她带上自己那个笨重的深红色旅行箱一歪一歪地往在电话里预约好的旅馆走去。冰岛的确是个非常凉快的国家毕竟是靠近北极圈那么近的一个岛岛,又有大片大片的冰原助阵不凉快都不可能,尽管这里的活火山倒还是挺不少另外再洗洗这里世界上数量最多的温泉也不枉此行,而且一边躺在温泉里看着远近不一的山涧里不时喷出的间歇泉那可真是一种享受,如果要是呆到晚上还能看到极光的话这辈子就没白忙活了,大家都是在赤道附近呆了很久的人了想看看也不为过吧,当然感冒的话还是得找医生。终究是被叫做“冰”与“火”的国度,实地看看再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看来我们……我们还真没白来。”黄华俊吃劲地顶着自己和朱薇薇的旅行箱,两只布满体毛的手臂一直都在脑袋上苦苦支撑着,走下飞机后大约也就是十分钟的样子那傢伙就“扑通”闷响一声倒在了地上。 “哥我说了我自己能弄得动……”朱薇薇心疼地蹲下身去吃劲地歪斜着把黄华俊给扶了起来,“你看这下子你还不是得多搬一个箱子?”朱薇薇其实很明白哥哥的这种做法,不就是昨天上飞机的时候黄华俊把自个儿买的炼乳给喝光了嘛!有些时候哥哥就是这么抠门,而黄华俊这人有时候就是那么老实。 秦雨心所居住的地方是位于城市南部的一个濒临海岸的旅馆。黄华俊他们叫了一辆计程车一直跟在秦雨心旅游回来时所乘那辆公交后面(这可多亏了黄华俊这傢伙和秦雨心以前高中时的交情,打个电话扯个谎就全部搞定),并且还要求司机在这趟路上一点儿也不要鸣笛,其实王明前就觉得黄华俊的这一要求非常欠扁而多余,试想一辆跟着人家屁股撵的计程车遇到情况要是不鸣笛提醒的话那不想惹人注意都难。不过那司机很聪明,你不让我鸣笛我就摁喇叭,弄得黄华俊对着司机手指不停地比划着名嘴里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对。 “行行行,你强大我服了总行了吧?”黄华俊两只手在车子的车窗上可以说是疯狂地上上下下刨着,知道的还明白黄华俊这是在表达自己此刻的无语与委屈,不晓得的或许还会以为这计程车里装了一只患了白化病的猩猩呢(因为黄华俊今天穿的的确是一件稍厚一点的白色上衣,另外这年轻人的皮肤事实上也算白皙的类型了)。 “黄华俊,你就稍稍正常一点好不好?你家薇薇还要睡觉呢。”王明前手里捧着一张从机场报摊那里买来的当地报纸,让司机打开车厢顶的照明灯以后他便开始对照着带来的英汉字典艰难地阅读起来,而朱薇薇则重重地靠在哥哥的肩上甜甜地睡着了(因为她把哥哥本来坐直了的身子压得都略有些歪斜起来了,这倒不是说朱薇薇这人体重超标而是王明前体重极端不合格,一米七的个子体重也就八十斤的样子也难怪黄华俊时常说他风吹就倒),略带捲曲长发随意地掩盖在哥哥的背上。不过黄华俊这次被薇薇要求坐在副驾驶座上,于是这等待遇便没黄小子的份儿了。 那家旅馆是一座木构尖顶的石头屋子,屋子不是很大也就两个篮球场的大小而已。房子的门两边各有一个里面没种得有东西的花园,秦雨心仰起头看了看旅馆挂在门上方用橄榄枝围成的招牌,然后仔细地对照了一下纸条上所写的地址,打了一个电话以后迈着开心的步子走到了门前被一个年轻男子领了进去。躲在大门对面的公交站牌那里观望了许久的王明前顿时就站不住了,他愤愤地挣开黄华俊拉住自己的双手疾步地往旅馆大门冲去,但当他刚刚走到花园的时候他却凝然着停了下来,眼睛注视着地面一语不发无论随后追着过来的黄华俊和薇薇怎么唿喊自己。 “餵小哥你就不要那么冲动好不好,你也不问问我那个男的我到底认不认识就开行动这怎么行呢?”也的确这黄华俊能认识的人还真不是十几个就能说得清楚的,光翻他的手机通讯录就可以把你的手指翻到抽筋,另外在来冰岛之前他就联繫了以前在冰岛工作的一个朋友安排好了住宿(当然是在做安利的时候国外旅游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到今天联繫都还是非常密切连对方什么时候换电话号码他们都一清二楚),其实黄华俊这次要想着来冰岛还不是为了再见见这位“闺中密友”,当然想要和朱薇薇在一块儿那也肯定是无可否认的,“不过那男的我也不认识,你干嘛停下来?追进去把那傢伙狠狠揍一顿,我出菜刀薇薇那里有防狼喷雾。”黄华俊说罢就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把亮晶晶的不锈钢菜刀(上面还刻了个麒麟俩字),并且还对着王明前一个儿地眨着眼睛,“咱们上去把那小子敲诈一番然后把他做成冰岛生鱼片。” 第40页 已仰起头来的王明前也只是眼神呆滞地向旅馆门口走去,嘴里反覆地念叨着一句:“我不相信……这不可能……”跟上去的黄华俊把手高高地举起来向着门口的服务员亮着菜刀,朱薇薇走在他的身后脸上一脸的纠结再加哭笑不得尽管那些服务员们一直都在向自己打着手势,他们的意思很明白:“还是赶紧离开面前这个疯子吧!” 第八章:黄昏的预告 [本章字数:1138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7 14:00:00.0] ---------------------------------------------------- 第八章:黄昏的预告 二 《绝望的星期天》是19世纪匈牙利音乐家鲁兰斯?查理斯在与其女友分手之后在极度绝望的情绪状态下写出的一首钢琴独奏曲。全曲全长约为47分钟,共分为5个章节。整个曲子中无不充满了一种几乎是能摄人心魄的忧郁绝望的色彩,据说真正听过这首曲子的人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而且他们都在不同程度上患上了精神分裂或者是别的什么精神方面的病症,据史料记载,歷史上有少数人在听完这首曲子之后选择了握着曲谱从窗户纵身跳下或者干脆就悬樑自尽的不归路。而它的一个绰号“灵魂的邀请书”也由此而来。 阿布斯仰起头一边对照着墙上的一张转码錶一边在纸上时不时地记下转换后的结果,尽管在这段时间里梅一直都在背后纠正着同伴转码过程中的大量错误,阿布斯毕竟很久都没有读过乐谱了连自个儿写的乐符都是直线加直角来构筑的。梅耶其实已经很想推开同伴然后自己来做这一个工作了,因为碍于阿布斯曾经是自己老师的道理他只得另外找张草稿纸在桌子的另一边开始了行动。最近的一个星期里阿布斯都喜欢往布莱恩街口那里花店对面的一间老列印室里跑,梅耶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在玩什么名堂自己呢也学着这在附近的一位年轻画家画起了油画。 [当你在看到这封信的同时,葬礼的回音也开始在洁白的天空上绘出忧伤的蒙灰色。] [当时钟在折断时针那一时刻,昭示的语句也在羽毛的飞舞声中被暗处的影子所理解。] [虽然彼此分别的时刻揣在怀里的信纸诀别,简短文字间却并尚未写明我自己的心意。] 暮色已瀰漫了天际的傍晚时分。阿布斯独自地坐在列印室的打字机面前,含着眼泪地看着打字机上方不断滚动而出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尽管他的手指一直都在键盘上略略地颤抖着,尽管打字的速度的确慢得有些离谱,但忍着内心极度悲伤的他却始终在坚持着。对此有些不耐烦的老闆有意识地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他从下午2点就到了这里且一直都在摆弄着一台打字机,而两人的耳边也一直都在响亮着断断续续的嗒嗒声。 空灵的天空中随意地散落着九月初的紫薇花瓣,琐碎的淡影预示着布莱恩大街外泰晤士晴朗的湛蓝色。穿着一身淡灰色上衣的阿布斯依旧是一个人行走在河边的苍白色石板路上,抑郁的神色始终笼罩着他的脸庞。 此刻,阿布斯正坐在自己家里的椅子上,既便头顶上还清晰地照明着一盏色彩柔和的小黄灯,明亮的光点映衬在对面窗户下面的夹竹桃叶间,那有些生锈的窗框下与轻灵的铃铃声响的交错里,晚风正随意地摇晃着一串雪白色的小风铃,这样的布局不禁使这白色的客厅里充满着一种别样的浪漫色彩。阿布斯含着浓重的悲痛面对着身旁的梅耶,“我想我们的计划真的得提前了。” “啊?”总是喜欢留着白头髮的梅耶不自觉地摘下了眼眶边上的眼镜,震惊之余他迅速地抓起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的那叠谱子,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看着阿布斯,“不是说钢琴会要在十月底才举行吗?我们这么早去要做什么?” “有些事情我想还是先不要告诉你,当然我只是想说,前几天乔约翰给我来了一封信。”阿布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令人意外地有些沉重,他转过头谨慎地看了看身旁的朋友一眼,“我想是时候把那则关于《绝望的星期天》的信息对你说明一下了。”阿布斯用手按着椅子背从上面颤颤巍巍地撑了起来,走到对面窗户旁边的红棕色立柜前,随着一道不算耀眼的反光经过之后,阿布斯慢慢地蹲下身去从那些凌乱的书本中翻出了一本有些发黄的笔记本,“这就是十几年前钢琴家查理斯写出来的那首死亡之曲的记载。”梅耶怀着疑惑的心情把笔记本接了过去,用以往一贯仔细的态度审视着那上面扭曲而密密麻麻的手写字母。 “你想向我表达个什么?”梅耶有些发呆看着本子,“我不明白一个莫名其妙的谱子就能将人置于死地。”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因为那的确就是鲁兰斯所写出的谱子。而且他的原稿已经在伦敦出现了。”阿布斯面容镇定地望着这位身高要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朋友,“我希望琴音能在心灵上去选择不责怪。” “我想我不能理解你的意思,”梅耶下意识地看了看窗户那里正在夜风中徐徐摇曳的风铃,他缄默地聆听略带杂乱的金属撞击的尖利声响迴荡在房间里的叠加效果,那是一种悄然中带着一丝闷响的回声,他提示性地问道,“莫非你答应我要弄到这份乐谱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我只是不希望那绝望的色彩将人们的心灵全部抹杀。”阿布斯态度坚定地拍了拍梅耶的左手臂,“上帝给我们的时间从下个礼拜五的22日开始也只剩下九天而已。” 第41页 “为什么?你这什么意思?”梅耶又一次厉声地冲着对方叫了起来,他对刚才从阿布斯嘴里说出来的“22日”感到非常难以理解,“我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反正我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离开。” “那张乐谱上反覆出现的一切巧合,那不停循环呈现的1、2与0三个数,似乎在向人们展示掩含在其中的暗示,但我却迟迟不能解读出琴音内心的想法。”阿布斯把笔记本翻到了中间的第二十二页上,两手指着写在纸上的零乱排列起来的字母与数字,那是一连串以重复的顺序排列起来的1、2和0简谱音符,而这些字符的中间则夹杂着一系列用红笔圈起来的英文字母,“那就是这张乐谱的神秘之处,转码后的简谱上数量最多依次就是这三个数字,如果把其他的字符都给圈出来,那么剩下的就是这些以二带三以一带二顺序排列的数字,也就是那不断的出现2012-12-21。”梅耶不由得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这些究竟代表着什么?” “心灵的承受点,”阿布斯胸前一直都喜欢戴着一块银白色的怀表,平时的时刻它一般都会是保持着一种被刻意掩盖在内衣袋里的姿态,然而今天它却出奇地被主人放到了胸前,在灯光的照亮下它上面的玻璃面显得非常惹眼,“因为有人一直都在试图破译那音符上面被涵盖的信息,然而对此,鲁兰斯也只是在他自杀的遗书里间断地提过。” “你是说‘心痕代码’?”梅耶脸上顿时充满了不由自主的震惊,他机械地又一次翻开了手里握着的那个笔记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离开这里看来也是非常有必要了。” “22日的时候我们必须动身,最好赶在那些傢伙的前面。” [代表绝望的灰暗色彩总是在音乐和文字之间徘徊,我们必须了解这一点。] [自己心灵的境况,就像是深夜间流星的飘摇,但却描绘着唯独自己能够看见的心路。] 阿布斯还是选择了在夜晚的时间到列印室操作那台打字机,老闆呢也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安静地靠在店里的柜檯边,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壶加了点槐花的糖开水,平时最爱的收音机他也不打算听了,“我说阿布斯先生,你还是早些休息吧,你的那些稿子明天我会给你送过来。” “谢谢。我最多在12点以后结束。”阿布斯连头都没回一下,他的眼睛始终停靠在那字符一成不变的黑色键盘上。 杨蒙这小子的婚礼是在一个礼拜后的星期天举行的(佩服这人的惊人进度),r的所有成员都相聚到了黄石国家公园。在基地车大门的前面用许多蓝色野餐布围成了一个扇形,宾客们纷纷坐在上面品尝着这来自附近小餐馆的美食,而芬阿岭大汉站在门前的椅子上就临时当个牧师拿着本宣誓书。已经把束在一起的长髮披散着放在肩上的张慕瑶坐在野餐布的边缘上,而皱着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乔约翰则呆在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杨蒙和张语益牵着手走到牧师面前的那一时刻。 “看来布莱尔他们的的确确在进行着那个计划,”乔约翰使劲地吞了一口唾沫哽咽地说了一句,他轻轻地转过身来按住慕瑶的肩膀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也许他们更想要得到那本乐谱。” “你是说阿布斯?”张慕瑶转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这个男人,“你不会和我开玩笑?” 乔约翰站起身来目测了一下自己和两位新人之间的距离,“你想我会和你开玩笑?” 张慕瑶回过头来抱着手思考了一阵子,“阿布斯他不是几个月前就离开了布达佩斯吗?” “这也是我们要离开这里的理由,布莱尔曾经说过,凡是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9月17日星期六 英国伦敦 “你的意思是说,那首‘绝望的星期天’的原稿被人盗走了?”国际音乐学会第六届大会如期在伦敦的泰晤士河畔的西敏公园中举行了,来自各国的音乐家们聚在阳光照耀下的洋槐林中互相热情地交流着关于音乐方面的独到见解或者干脆就拿出乐器在那里演奏了起来,顿时整个会场里原本由提琴演奏的背景音乐一下就夹杂上了各种风格的乐声,但这时角落传来的一阵对话让这里突然间沉寂了下来,仅仅剩下摇曳的阴影在墨绿色的地面上扑腾着天空中掠过的白鸽,紫薇花如羽毛般翻转着飘零的花瓣也在静止下来的视野中显得尤为惹眼。 “你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会议的发起人恆秦益先生警觉地走到了那个说话的年轻人面前,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位留着平头而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竖琴手(因为他当时左手里还拿着一把闪亮的银竖琴,而右手则正使劲地按着身边朋友的肩膀,那力度几乎要使对方倒下去了),“你刚才是不是说了‘绝望的星期天’?” 年轻人冷漠地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恆秦益先生,但接着他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总之秦益先生看得出来对方的眼睛并不是注意着自己的。年轻人捂了捂胸前那缕随着午后的清风飘舞的棕色流苏,右手很自然地扶住了朋友肩膀上的大提琴,“是的。” “我也是前段时间在网上略有耳闻。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洛落先生吧?”恆秦益礼貌地向对方鞠了一个躬,“我是恆秦益,也就是这次大会的发起人,很有幸能见到您。” 第42页 洛落不禁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刚才他脸上的傲慢神色顿时被紧张的表情驱赶得没剩什么了,脸上泛红的他赶紧学着方才恆秦益的做法向着对方鞠了一躬,虽然接下来的说话也跟着有些不自然了,“我是洛落……很高兴认识你。” “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你还是把你了解到的信息和我说一下好吗?”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沉静地看着秦益先生和洛落的这一幕,虽然不时都会有人对这一话题小声地议论起来,但持续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13分钟,他们似乎都对这个所谓的“绝望的星期天”这一曲目的原稿非常感兴趣。 “‘我其实也是在一个月前在美国俄亥俄州去旅行的时候偶然听到的。”洛落平静了下来,他放下手里的竖琴给了一旁的朋友,两只手怀抱着一起在胸前,“那时候我刚从圣德鲁斯大学里演出出来,突然在路边有人用一块牌子向我展示,上面写着:‘the end of days, the gloomy sunday ’。起初我还以为那个拿着木牌的老头只是一个神经病或者末日控,然而当我回到大学的时候才发现音乐展厅那边围满了警方。后来才得知原来那本被锁在保险柜里的‘绝望的星期天’的稿子被人偷走了。但是一个礼拜后我看到的报纸上却一再否定这一情况。” 恆秦益兴奋地点了点头,他激动地抓住洛落的双手,“我明白了。” [淌流的薄雾笼罩在晦暗的街道外面,吹袭着枯枝的夜晚含着浅淡的一丝光亮。] [玻璃窗咖啡厅里奏起的绝望星期天,那乐谱上演绎着浓重的忧郁。] [斑驳琴键的乐曲间澄明着落日光幕的梦魇。]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半了,布莱恩大街上的路灯已经彻底熄灭。阿布斯仍伏在书桌上在檯灯下仔仔细细地对照着乐谱上的内容做着一些平常人难以看懂的翻译和转换工作。睡眼惺忪的梅耶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手,“老师这么晚了你应该休息了才对,我看你写了这些数码这么久了它们到底什么意思啊?” 阿布斯从胡乱放在左手边一叠厚厚的稿纸中翻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张上面满是数字的转过身递给了梅耶,“这就是转码錶。”梅耶举起手使劲地擦了擦眼翻復了好几遍,发现那上面除了中间一个用红笔圈起来的等式以外就全是潦草的数字和字母了。 “这算哪门子的公式啊?”梅耶在桌子上找了一支笔在草稿上凭着想像代了几个数字进去算结果居然无解。 “按照音律上的规则来看,《绝望的星期天》每一个部分的起始都很低沉,也就是说它都是以重音为开头的,其中第一部分非常特殊,它拥有着1和2的两个循环,代入上述的这个公式可以把k值算出,而最终却使得y值为0,x值为2012。而且这个现象还在其它部分中也有过巧合。” “这个公式是你想出来的?y为0那不就是没y值了?” “那怎么可能嘛,我可没这心思去玩数学把戏。它是我在转码的时候偶然在简谱里看到的。乐谱第二段相隔的两个数字中间有很长的空白,而且整段像这样的地方还有三处,另外结尾那里却排满了很有乐音规律的数字。于是我就怀疑作者在暗示着什么,按照音符的个数和它的格式我就做了一个二元方程组出来,没想到居然就有这样的效果,但x与y的值我们在公式里是不清楚的。” 晚上8点,恆秦益手里拿着刚才从印表机里印出来的还带着些许余温的关于这首“绝望星期天”的资料,身旁的洛落与他一起有些慌张地走在伦敦塔桥的人行道上,虽然夜幕在路灯的照亮下也并不算是特别浓重,但是模煳在前方高耸的大本钟却在这个时刻响起了晚钟的祷告声,周围一束束淡绿色的夜明灯也黯淡地照在那一直泛着白光的钟面上。恆秦益很清楚这对于自己来说将预示着什么,他下意识地走到了洛落的后面靠近公路边的位置。 在恆秦益与洛落行走的那条路靠右的行道上,疾驰而来一辆小型的货车。在被渐渐沉落也来的夜幕所吞没的路灯昏黄色的朦胧之下,那血色的幕布终究还是在地面的光晕中划上了短暂休止的间隔符,但是印迹在斑马线这条五线谱上显得过分扭曲的它却仍表现了这一乐章彻底走向了结束的事实,在它的身旁还不时地颤动着散落了一地的白色高音点,暗夜的寒雨密密地在伦敦的雾夜中飞舞着。无论是塔桥上明亮的淡黄色辉光所形成的光幕,还是从国会的罗马式建筑那边投射在夜空中的紫色光柱里闪烁着的亮点,都在用一种暗示的眼神眺望着来自泰晤士河畔的提琴声音,纵使潺潺的河水中已经荡漾满了或明或暗的涟漪,纵然飘雨的寒冷并不会对它造成什么影响,但随着9点钟时刻那嘈杂的唱诗结束以后,原本曼妙的提琴却突然间生硬地断开了音弦,接着夜空里徘徊的便是一直都不会再改变的平静。 阿布斯疲惫地站起了身,把稿子都从打字机背后小心地拖了出来。 第二天上午梅耶起了床,他站直了身子呆在院子里的向日葵面前,享受着晨时和蔼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暖感觉,而他的身旁还稳重地立着一架画板和画笔盒子。 “我想我也有必要画点什么了。”梅耶从盒子里拿出了颜料,面带微笑的调起了颜色。 第43页 这时从列印室回来的阿布斯也露出了往常的微笑,他蹦蹦跳跳地从院门那里进了来,“梅耶,今天又有心情画吸血鬼了啊!” “你才吸血鬼呢。”梅耶对此感到了一阵不知所措,印象里在这个礼拜阿布斯没哪天不是愁眉苦脸的过来的,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欢喜了?梅耶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调色盘,他走过去不相信地摸了摸阿布斯的额头,没想到胸部那里遭到了对方一阵疯狂的瘙痒。 “本人心情好难道有错么?”阿布斯停下了不断在梅耶身上乱摸的双手,转而之把衣袋里那一叠折在一起的稿纸交给了对方,“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梅耶有些疑惑地接过了阿布斯手里的纸页,他简单地提了提自己被阿布斯弄乱的短衬衫,“你的意思是……” “就是想让你画出我所写出的那些句子。”阿布斯脸上不期然地爬上来一丝的惆怅,“你要注意的是,整幅画它的基调最好调成,冷色调。”阿布斯刻意地望着一旁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使劲地拍了拍梅耶的肩膀,他蒙住双眼往着屋子里快步地离开了。梅耶在满头雾水地望着对方离开时那种黯然神伤的样子,但接着他还是翻开了手里的稿子。 “黄昏的预告?这要我怎么画啊?” [当落月的色彩迷乱在晨曦的微光里,正是梦境中蝴蝶遇见沧海的时候。] 十七年前的布达佩斯,多瑙河桥畔的密渚瞬瑶咖啡厅。 这个由红砖墙砌成的蓝屋顶咖啡厅从上个世纪开始就一直存在这个城市里,当然位置一直靠近玻璃大门那里的钢琴师也已经换了好几位,而留着长发的阿布斯也是最近一个月才上岗的,因为他自读小学的时候起就一直非常喜欢钢琴,虽然一直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不过他还是在勤奋练习的空闲里尽量地在寻找着能表现自己的舞台。于是在这家很有歷史渊源的咖啡馆里演奏钢琴的工作便成了他施展自己才华的载体,当然他也非常珍惜这一个机会。 “阿奇思老闆,很久没见了哦。”三月里的一天,密渚瞬瑶咖啡厅的大门外来了一个送花的长髮女孩,当时她正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装,淡灰色的牛仔裤上还繫着一条紫色的流苏。 “哟呵,是季雨林啊,都一个多礼拜没见着你了,工作很忙啊?”老闆阿奇思摸着自己凌乱的白鬍子从玻璃门那里走了出来,笑盈盈的表情总是能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牛奶咖啡我这儿可是一直都为你准备着的哦。” “嘻嘻,谢谢老闆了,那我就到你这儿好好喝上一杯。”季雨林甜美地微笑着走进了咖啡厅里,当她经过正在演奏的那架顶盖上还放着几盆白色鸢尾花的钢琴时,她四下观望的视野勐然间看到了正在注视自己的那位琴手阿布斯。但是季雨林没有太过在意,仅仅是停顿了一会儿,便朝着里面踱着步子离开了。 此后的一个多月里,每当中午的时候他们都会在店门口很“偶然”地相遇,虽然每次见面都是简短寥寥几句话,而且季雨林手里也时常拿着一大束一大束的花朵要往客户家送去。阿布斯心中虽然有着很多话想要与对方交谈,但他却始终不想去打扰对方原本平静的生活。 或许自己真的是慢慢地爱上对方了,但他却一直都在心里拒绝着这一想法。 阳光还很晴朗的4月22日,钢琴上鸢尾花盛开的日子里。 上午8时,阿布斯拿着自己花了整整一个礼拜为季雨林写好的钢琴曲坐在了咖啡店的钢琴前,回想起自己为了写这首曲子不知修改了它多少遍,那一遍遍对着琴谱弹着钢琴试音时努力地熬过了几个夜晚的情景,再加上不久后就要碰面的季雨林,阿布斯心里显得十分激动。 时间在阿布斯热烈的憧憬中渐渐接近了中午。季雨林也像往常一样手捧着一大束花朵来到了咖啡店的大门外。阿布斯微笑地从钢琴身边站起来迎了过去,而当他走到玻璃门那里准备要出去的时候,季雨林身边却出现了一个略比季雨林高些的白衣男子。 “他是我男朋友啦,你们大家都互相认识认识吧。” [如果让时间可以迴转的话,我更希望不要遇见你。] 昏黄的阳光透过汽车前方宽大的挡风玻璃照射了进来,窗帘的黑影浮动着背投在面前略显杂乱的车椅上,随着汽车走过的路径扭曲的它也不断改变着自己的方向。宽敞的公路旁栽种着茂密的黄果树,向后倾斜的影子快速地掠过汽车时,和着树冠遮盖地面的淡淡光度,寒静的汽车里也不断地变化着时间的黄昏与夜晚。 [在曾经相约的那个小公园里,几朵稚嫩的黄色雏菊花绽放着,鸢尾花那文静身影的旁边。] 阿布斯不知什么时候在桌上放了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当梅耶准备收拾稿子副本的时候偶然看到了它。 “当你在看到我写给你这本笔记的时候,我已经在天国计算着第九天的倒计时了。 “你来的简讯我都是看了的,我想我有权力拒绝回覆你太多的关心。 “你们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想我的文字间写得很清楚。希望它们能对你有所帮助。” 布莱尔披散着他的长髮带着手下已经来到西敏寺教堂的外面,泛黄而高耸的围墙上一圈圈白色的照明灯缄默地飘舞着伦敦的夜雾,翻转着流向围墙里面露出那些枝丫枯萎的大树。 第44页 “‘心痕代码’,我也只是知道一部分,它必须要靠着绝望的图画才能解读。 布莱尔向同伴们作了一个向里进发的手势,一行人就飞快地往教堂里跑了进去。 教堂钟楼上的时针指向了午夜的12点,沉重而震慑人心的钟声在楼顶阁楼几个人的耳边响起。阿布斯如有预感地停下了弹奏钢琴的动作,他站起身来,目光呆滞地看着从楼梯上来的布莱尔他们。乍亮的闪电依旧在夜空中纵横着,淡蓝色的闪光凌厉地透过了阁楼的大窗户,深深地拉长了人们和钢琴投在石块地面上的浓黑色影子。 “你们最后还是找到我了,”阿布斯显得很平静,他把放在钢琴上的曲谱拿在了手里扬得高高的,“你们就是想要它吧?” “看来我的直觉一直都没错,那本曲谱果然就在你手里,”布莱尔开心地淡笑了一阵,“圣易路斯的计划终将以破产告终啦。”窗外的闪电又一次照亮了他扭曲而阴暗的脸色,地面也在一瞬间变得异乎寻常的苍白。 “看来你终究还是替你的心灵做了这种下三滥的工作,那块石板也是你偷走的是吧。”阿布斯把琴谱高高地举了起来,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只打火机,“不用你亲自动手,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即使不用我动手,但你今天也必须死。另外,季雨林她也被我杀了,”布莱尔说完就盯着阿布斯尖声地笑了出来,那种笑容中掩含的丧心病狂让现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由衷的恐怖,“不过我可不明白你说的石板是什么。” “她可是你妹妹啊,”阿布斯心早已经被那个笔记本上写的留言彻底麻痹了,他站在那里无助地望着窗外不时闪烁而过的雷电,悲伤地自言自语着,“我之所以要千辛万苦地找到这张乐谱,是因为我还爱她。” “我想你也是活该,人家本来就有男朋友的,不过这下也挺好,我把他们两个人都送入了地狱,就差你这一个孤独的思慕者了。” 布莱尔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对面的阿布斯连着开了13枪,每一枪都没有任何的含煳,全部击中了阿布斯的左胸,喷溅而出的鲜血在地面闪烁的光影中绽放出艷丽的红色,现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当阿布斯倒在了地上之后,那本染满血液的琴谱也自然而然地滑落到了布莱尔的跟前。 “我想你会选在22日的时候离开我们,被我深深伤害的你还是想着多看我几眼。 “不要再执着那份乐谱了吧,因为我仍希望你能够勇敢地活下去,毕竟你的未来是在你的手里。 “虽然我的生命已经走向了终结,但阿布斯我还是得告诉你,我心未变始终向着他。” [梦境终究还是被现实写上了破碎的回忆,如果你只是伤心上拥抱不了的孤独旅行。] [如果向日葵他可以陪你走进美丽的记忆,如果鸢尾花的歌唱只是深爱悲伤的失去。] 10月9日上午 美国黄石国家公园 “你是说阿布斯他曾在布达佩斯住过?”乔约翰和芬阿岭大汉等人此时正乘坐着移动基地车转移到西姆指洼地,因为监测项目转移到了目前外界较为敏感的间歇温泉电力开发地区(因为外界对于黄石地区的能源开发一直都在做着负面评估,一些科学舆论家一直都在声称政府的这种行为是在自掘坟墓,尽管监测报告始终显示的是一切正常但这些好事者仍旧是喜欢和媒体一块儿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因为第一期工程的完美竣工和成效非常巨大的缘故,政府便决定在十月底的时候开始在整个黄石的间歇泉密集地扩建能源设置,并以此为跳板发展联动集聚产业,由于黄石地区的特殊性这些产业的初始集聚地将在米苏拉等城市设置,乔约翰他们不禁松了一口,这代表着如果二期三期工程完成以后他们就可以回到米苏拉去做本分工作而不用继续在黄石餵蚊子或许扛着机器忍受疯狂司机的驾驶了。“三年前他不是还在中国吗?”听到阿布斯曾在布达佩斯居住过的这个消息乔约翰脸上不禁满是惊讶的表情。 “没错,他的确是在布达佩斯住过一年的样子,那时候我才刚满15岁的样子。”坐在身边的张慕瑶俯着头一边织着毛衣一边淡淡地说着,“听说他在那里有一个朋友死了,所以他才去的。” “一个朋友?”芬阿岭大汉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他以前和我说过一个叫什么季雨林的女人。” “对,就是她,”这时汽车突然狠狠地向左倾斜着抖了一下,张慕瑶手里的毛衣针顿时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颤颤的尖声,“当我们到那女人的墓前的时候我还看到了阿布斯眼角的泪水。” 乔约翰有意地看了一下那掉落在地上向前跳跃着滚去的毛衣针,接着他弯下腰去把它们给快速地捡了起来递到了慕瑶的缠满了白色毛线的右手里:“难道过去他们是情人?” “别迟疑了我的朋友,俗话说心动不如行动,不行别人就激动,到时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别信表明现象那姑娘说不喜欢你那才叫怪。”黄华俊在旅馆的楼梯口那里把薇薇安顿在了餐桌上喝茶,而自个儿把那把亮晶晶的菜刀插在腰间的皮带上并且连刀鞘都扔了垃圾桶,跑到正在二楼越走越慢的王明前身后向他伸起了大拇指,“刚才我到前台小姐那里问了的,那姑娘住的是二楼,不过具体房间号这个问题……二十七号准没错。”黄华俊一把抓起王明前的手死命地就往走廊的深处窜,并且眼睛不断地在两旁的门牌上像扫雷似的扫视着,直到当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的门牌上端端正正写着二十七的房间前的时候。 第45页 “就是这里了王明前,按门铃然后冲进去来个现场捉姦。俗话说捉姦在床,不忙也不慌。”黄华俊把左手悄悄地挽到身后把卡在腰间的麒麟菜刀给抽了出来,虽然这使得他的皮带被刀刃给切开了好大一条口子,好在短时间里不会对裤子的松紧造成什么坏的影响,这黄华俊也就没怎么在意而且平时他也并不怎么用皮带。 “捉你个脑壳的奸。”王明前无比紧张而又害怕地按下了的门铃,不曾想那房间的大门并没有锁住,这手一放在上面稍一用力那门就打开了,黄华俊就只记得那门打开了好大一片视野之后就看到房间中央一张红色的大床,床上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着一蹦一跳分外妖娆,看到这一幕的王明前顿时呆住了。 王明前赶紧一把把门给拉过来“嘭”的一声关上了,背靠着大门的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无奈的眼神中悲伤已经无法抑制。黄华俊手向前伸着握着菜刀张大了嘴巴凝固着像个雕像似的,过了小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你……你看清那是谁了吗?” 王明前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脸上渐渐多起来的泪光已无法掩饰,“我早该知道是这样我……我就不该来的。” “餵我说,我们……看清楚了他们俩在干什么了吗?”黄华俊又一脚把那房间的大门给踹开了,那一对男女还是像刚才那样在床上不停地蹦?着不过衣服这些都穿好了,看到黄华俊手里闪亮亮的菜刀那男的有些慌了,他一把丢下手里拿着的某种半圆形的物件掀开盖在大腿上的被子跳下了床,接着举起一只手奋力地把头上的短髮扯了下来。慢慢逼近男子的黄华俊看着那人的这种行为不由得心生恐慌,不曾想那男的把头髮撤掉以后他的颈部竟露出了许多的黑长髮,黄华俊渐渐地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是你,”黄华俊嘴角微微一笑,他把菜刀一把卡插回了裤腰走道那男子的身边,“我说你们这次又在玩什么雷人的把戏?谭澈?”那男子双手举过耳际轻轻地把头上的假皮给取了下来,而还在床上的女人则望着黄华俊一个劲儿地笑着。王明前呆呆地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他不由得开始捏着下巴纳闷了,看那女子留着几乎齐腰的头髮的样子也不怎么像秦啊,难道她并没有在这里而是在别的什么房间? “那个帅哥又是谁呀?”那把长发放下来的刚才装成男人的女孩看到了正在门口犹豫着东张西望的王明前,“要不让他进来陪我们玩玩儿?” “餵我的美女啊,你们这副模样……”黄华俊睁大了眼睛看着从床上牵下来的两根数据线和在终端的半圆形器具,他哭笑不得地指着对面电视柜上还显示着“over”大液晶,“你们玩游戏非得这样吗?扮成一男一女干嘛呢?” “你那天晚上不是打了电话过来说你要来吗?所以呢我们就说测试一下你这人经受得住诱惑不。其实我们也就是刚洗过澡在床上玩游戏而已,结果玩得高兴了就互相厮打起来,没想到这时间里你居然进来了,”这个叫做谭澈的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从放在大床旁边小柜子里翻出了一条红黑格子的冬裙来,“我先去把衣服换好,床上的那位是明昕,我在你们当地认识的,我记得你们在那次的小说交流会上见过。”谭澈说完以后便拿着裙子往里面的卫生间走去,而这时明昕也从床上轻盈着跳了下来,她一下跑到黄华俊的面前拍了一拍他的肩膀,满脸欢喜地介绍着自己:“我叫李明昕,一年前我们在小说年会上见过的,还记得那个骂你扣鼻屎不卫生不礼貌的女孩吗,就是我啦。” 黄华俊想起这件事差点没把肺炎给咳出来,满脸通红的他记起那个时候自己正在新闻发布会的主席台上演讲,时不时地就拿起右手支起小拇指往鼻孔里钻,然而现场很安静人们都默不作声,正当演讲即将结束的时候从台下一下子蹦上个留着长捲髮的矮个子黑衣女,指着黄华俊的左手就开始说扣鼻屎怎么怎么样,原本只有记者拍照安静着的台下顿时就笑开了锅,黄华俊无地自容只好提前离开前台,并且从此以后黄华俊再也不敢在公众场合扣鼻屎了,用他的话说就是,“若不律己岂敢育人?” “这次可真是有缘咱们居然又见面了,对了黄华俊,在门口的这位是……”明昕蹦蹦跳跳地来到王明前的面前,这种相见恨晚的场面不禁让王明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之感,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向黄华俊作了一个拜拜的手势然后往楼下快步地跑去,“这人可真怪,怎么不说话就走了?” “哦,他是我的一个哥们儿叫王明前。他是和我一起来冰岛的方便追他老婆回家。”黄华俊快步地走到走廊上望了望刚才王明前离开的方向,“就是那个叫秦雨心的,以前高中的时候是我同学。” “喂,黄华俊待会儿我们到楼下吃个饭好吗?”穿好裙子的谭澈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她有意识地把嘴巴靠到黄华俊的耳边并瞧了一眼身旁的明昕,悄悄地说:“明昕她昨晚对我说过她对你有意思,小子要注意把握喔。”黄华俊听罢煞是震惊,他一扭一顿地转过头来注视着谭澈,接着又看看身边的那位一直微笑着的女孩明昕,心里本来就 纠结的他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而在之后朱薇薇也按照她哥哥的指示来到这间房子的门前。 第46页 [当黄昏即将坠入灰暗的低平线之时,一切梦境都将成为指向预告的最终线索。] 第九章:不可能回復的邮件 [本章字数:10822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8 14:00:00.0] ---------------------------------------------------- 第九章:不可能回復的邮件 三 自从阿布斯那天晚上到了西敏寺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布莱恩大街。梅耶守在家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阿布斯这人向往常那样从大门口那里低着头回来,他坐在二楼阿布斯房间的办公桌前一字一画地誊写着前几天转好的乐谱,顺便仰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和挂钟,现在都已经是十月的第十天的早上了可这阿布斯却还没丝毫的音讯。按照平常阿布斯的习惯他一般都不会拖这么久的,梅耶很早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赶紧跑到楼下抓起放在客厅里的电话三两下按好了对方号码,焦急地听过一阵阵的接通声以后却再也没有了回应。 梅耶心里无可避免地开始慌了,他知道阿布斯是无论如何都会在第一时间里接自己的电话的,毕竟以前工作上的需要使得老师他不养成这个习惯都难。梅耶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昨天下午阿布斯和自己说的他想要到西敏寺教堂去一趟的想法,要知道老师平时根本就不会随便朝这些宗教密集的地方走的,而且那个人近段时间里也常常往街口那里的列印室里跑不知在做些什么,“我想我应该去这几个地方看看才对。” 梅耶很快就从隔壁的一位老大爷那里借来了一辆自行车飞快地往布莱恩大街的街口赶去。在日历中已悄然迈入秋季的伦敦城,那在上午的阳光在薄薄的云层之中徘徊着已不再明媚。 “老闆,阿布斯先生来过你这里吗?”梅耶勐地一剎车停在了街口的列印室门前,转过头焦急地向门里面正在柜檯前喝着早茶的老闆问道,“我是他助手,梅耶。” 老闆缓缓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上下打量了一下门口的这个头髮花白的年轻人,“你是说那个这一礼拜都在我这里的那个老人吗?”老闆随意地撇了撇着这间一直不大有人光顾的小店,“他今天没来啊。” “那么昨天他有来过没有?”梅耶两只手紧紧地握着车子龙头上的剎车,身子歪斜着靠在店门的门框上而一只脚则有些发抖地搭在踏板上,“我的意思是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想过来找找。” “昨天晚上八点的时候他就走了,我记得他是下午两点的时候才来的,”老闆接着又拿起了茶杯并且还带上了放在桌上的一块面包,“他在我这里印了一份儿好像是乐谱的东西然后才走的。” “乐谱?”梅耶心里讶然一惊,“他是西敏寺那边走的吗?” “对呀,你老师会弹钢琴吗?昨天晚上我们这边传来了一阵阵阴郁的琴音。” “琴音?”梅耶心里的想法变得愈发的复杂起来,他试着用撑在地上的那只脚把车子轻轻地掂了掂,“老师他并不会弹琴的啊,我想一定是别的什么人弹的吧。” “当然西敏寺那边经常有人弹琴这倒是真的,不过那曲子很低沉而且断断续续的,估计是一个练曲的人弹的吧。” 从列印室出来梅耶加快了往西敏寺赶去的速度,当他来到教堂的围墙外面的时候,现场却是有着一大片警察正在焦急地往外面搬运着什么,而且闪烁着红蓝灯光的救护车也在场。意识到了什么的他干脆地把车子丢在了教堂旁的钟楼下,一下子冲到那个正在广场上拿着无线电指挥着警察们的警长面前,“阿……阿布斯在这里吗?” “阿布斯?难道你就是梅耶先生?”留着满脸络腮鬍的警长顿时严肃了起来,他拉住梅耶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围墙外面的警车队走去,指着其中一辆车厢还未来得及关上的救护车小声地说道,“你得和我们一起到警局走一趟坐下笔录。另外要告诉你的是,阿布斯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人用枪打死的。阿布斯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在今天凌晨一点二十二分,法医鑑定的死因是因为心脏血管连中十三枪出血过多导致的衰竭而死。” “那么……这也就是说……”听完了警长的这一番话之后,梅耶脑子里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了,“我……我还能怎么办……” “当时我们在清理阿布斯尸体的时候在他衣服的内包里找到了一封信,封面上写的收件人是一个叫圣易路斯?乔约翰的人,这么说你们是r组织的人了?”警长语气里渐渐地多了一份钦佩的色彩,他叫上了侦案组的一个同事把那封沾满了发黑血液的信交给了梅耶,“尽管这是破案的关键之一,不过因为它背面所写的文字表明它是一封遗书,按照法律规定我们是不敢随便乱拆的,你就把它交给信封上所说的人吧,不过记得到时候把原件送回来。” 警长说罢就向梅耶先生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即伸开右手往警车的车门方向挥了一下,“我们就到警局去吧。” “你是说带电粒子?”科迪奈坐在黄石小组总监测站的大办公室一边阅读着报告一边和正在电脑前记录着数据的罗伯特就着一些最近能源部很感兴趣的问题唠嗑着,“既然有带电粒子的话那么抵制措施他们也应该做好了才对。” 第47页 “不过那玩意儿在我们这边数量很少,即使是在上个月二十三号丹麦风力发电厂因耀斑爆发玩儿完的时候也只是和正常值有细微的差别而已,而且近段时间里都呈现出一种在正常值范围内波动的状态,”罗伯特好不容易抄完了那屏幕上显得密密麻麻的数据,接着又走到科迪奈旁边的一台传真机那里,“萨拉曼那个蠢货不知道又在做什么,这两个月以来我都没怎么看见他了。” “我让他去迈阿密了,”科迪奈愤愤地说,“他妈的想追我女儿。” “呵呵,”罗伯特笑着摇了摇头,把抄好的数据给能源部传了过去,“看来你是不想让你女儿嫁出去了?” “至少不会嫁给他那种笨驴,见到漂亮仔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去逗一番,”科迪奈站起身来很尽兴地伸了一个懒腰,脸上露出了一丝惬意的笑容,“不过要是嫁给乔约翰那个小伙那就很好了。” “那干嘛就不嫁给我呢?”罗伯特微微地撇了撇嘴,“乔约翰好像和那个张慕瑶在一起的耶。” “哎,你们是来工作的还是谈婚论嫁的?”杨蒙站在办公室的门外嘴上歪斜地叼着一颗棒棒糖,“黄石河已经实现了截流啦!”罗伯特和科迪奈顿时兴奋得跳了起来,他们愉快地相拥在一起在办工室中央的地毯上上蹦下窜着。 “我们总算可以放假回家啦!” 公园境内的黄石河于十一月底实现了大坝截流,黄石湖也因此而成为了一个专为发电而生的水库。 “乔,你看那水坝修得可真是漂亮,连间歇喷泉的水幕都染成灰色了呢,”驾着摩托车穿行在建得密密麻麻的地热电站里的张语益向着坐在背后正东张西望的张慕瑶指了指水里的喷泉,“不过这些电站建得又密又高的水塔可真是讨人厌,有的居然还贴上了小心放射性的标志。” “在黄石湖周围修建这么多的地热电站,还真佩服这些规划员们的预警思维,”张慕瑶手里拿着前几天从苹果公司拿到的一款白色ipad2,戴上了墨镜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我看第三期工程应该会在明年的二月份结束吧。”张慕瑶抬起头的时候再一次地看到了黄石湖中心升腾而起的一股白色间歇喷泉。 “是我们,地质部,”地质部的人在电话里慌张地冲着科迪奈叫喊起来,“黄石地下正在出现某种压力反应!”他们全部的人员紧张地跑到了主控室里拼命地用笔记本记录着投影上显示的所有地下活动异常的数据,并把文件在第一时间给r组织的总控制计算机发送了过去,而且这个时候带电粒子流的红色警报也在计算机上被拉响了。 “压力异常?”罗伯特已经在车上把带电粒子的检测设备安置好了,杨蒙和其他黄石小组的几个人闻声一起走了过来,他们听到拿着手机的科迪奈那大声重复着语调慌乱的几个字心里不免有些吃惊起来,因为记忆里詹姆斯也曾经碰到过这个问题。不过随后科迪奈还是冷静了下来,他谨慎地问,“这个情况你们有核实过吗?” 站在一旁的乔约翰注意到每个人表情的变化,每一个人的脸上竟然都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紧张,他一把夺过科迪奈手里正在歇斯底里大发作的手机冲着话筒大声地问道,“在什么地区?” “黄石西部的杰斯间歇泉,”电话那头显得慌张而担心,那声音在不住地颤动着,“那里间歇泉这一个礼拜以来喷发异常的频繁,这和我们平常监测到的很不一样。”接着电话就被那次在车上的播放器里听到的电流声给切断了。 乔约翰诧异地放下了电话,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现场的每一个人,“我想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乔约翰并没有在电话里继续追问下去,他迅速组织起人员启动监控设备全力监视黄石湖并命令科迪奈和芬阿岭等前往杰斯喷泉地,另外还电话吩咐了张慕瑶向能源部汇报情况并要求启动应急预案,而罗伯特和自己则得到地质小组去一趟,“在未经核实火山活动之前你们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当乔约翰驾着摩托车来到地质小组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门口那一群急得团团转的穿着白衣大褂的工作人员,他们看到最高执行者的到来心里不免多少会有些宽慰,一个估计是领头的老人费了好大劲从人堆里面钻了过来,谦卑地走过来紧紧地握住乔约翰的手,“我可总算把你盼来了,我们多么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主意!” 乔约翰赶紧跟着老人的脚步往地质部控制室方向小跑了过去。 “什么时候发现的压力异常?”乔约翰一走进那间巨大的控制室,第一时间就盯上了墙面上那面显眼的蓝色投影,上面曲曲折折的红色线条全是热液超标的警告,“超标的具体数值是多少?和唿气期存在联繫吗?” “异常的情况是从这个礼拜开始的,也就是黄石河截流完成的那一天,”老人紧紧地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降低了许多,“我们原本以为那只是很正常的热液活动,可是那些东西竟然……” 乔约翰看出了老人眼睛里隐藏的东西,“你不要害怕,说一下这个现象的具体发展。” 老人皱在一起的眉头略有些舒展开来,他面带忧郁地走到键盘前和其他助手一起把整个监测网络调了出来,布满格子的投影上立刻显示出了一个巨大的火山岩浆房。 第48页 “这就是当时杰克先生和斯芬克斯先生在4年前模拟出来的黄石地下火山结构图。”老人非常专业地向乔约翰讲解着关于这些热液对黄石地区的环境影响,乔约翰一脸认真地倾听着老人的讲述,罗伯特则在一旁仔细地观察那在走线图上仍在缓慢向上增长的警告线,“幸好还没到危险值。” 上午十点二十分的样子,芬阿岭等人来到了地质小组电话里一直提到的杰斯间歇泉,但现场宁静得丝毫看不出存在压力异常的蛛丝马迹。率先一步走到水洼地的芬阿岭左右扫视了一下水池里正在冒泡的泉眼,“要小心啊你们。” 杨蒙下了车以后屁颠屁颠地跟在科迪奈的背后,因为芬阿岭他走得是在太快??他的两只脚就和骑着一个独轮车一样,杨蒙不禁想这后面的人要是不用跑得哪能追得上? “追女孩子都没你们这么讨厌。”杨蒙气喘吁吁着干脆就在后面的路边坐了下来,他不断地捏着自己的那已经变得通红的鼻子,懒散地靠在一旁叶片发黄的树木树干上,“芬阿岭啊,你们走慢一些难道就不行吗?” 芬阿岭回过头来,发现杨蒙在自己背后变得和一颗米粒差不多大小,他随意地抓着头髮一边眉毛也翘得老高,摇着头居然笑了出来。于是他只得赶紧地走回去,站在杨蒙的面前,“喂,我说你怎么老这样?不是吃个够,要不就是走不快?”杨蒙听着听着突然警觉起来,他一下甩下自己的背包把它狂乱地打开来,一个劲地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喂,我说你不会又忘了东西吧?” 杨蒙神情呆滞地望着随后快步走过来的科迪奈,那傢伙的两只眼睛像吃了辣椒水那样变得红红的,让人心里不由得会有些发毛觉得这人是不是患了什么眼疾,但一会儿他的面目又变得无奈极了,两只原本翘得老高的眉毛勐地一下子垂下来,“你他妈的真的是……” “没带零食?”芬阿岭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的背包边笑边说,“你,我说,你刚才下车干嘛……去了?” 杨蒙深情地望着站在身边的科迪奈,“喂,大哥,你……能不能借我五十块?” 科迪奈一下子退出两三米远大声说,“开什么玩笑?”他的两只手搭在一起靠在胸脯上,“我只带了二十块。” 杨蒙兴奋地冲过来抱住了科迪奈,“啊,天神那!” 科迪奈厌恶地把杨蒙给推到了一边,“拜託,你变态不成?” 杰斯间歇泉安详地沉睡在一片被泛黄大树包围的盆地之中,形状不规则的它们叠叠地聚集在一起,黄色的分界线分散在一圈的沙土之上,每一个泉眼中间都是澄澈的蓝色。不时喷发出来的泉柱就有如壮观的白色闪亮的水晶华表耸立在蓝色之间那样,光下颜色鲜艷的彩虹还铸成了一环环宁静的瓦当,水雾似乎就是在空中覆盖着的透明云母石屋顶。“好漂亮。”芬阿岭放下了背包,和科迪奈一齐找出热液检测仪,认认真真地安置在了整个盆地的周围。 科迪奈摇摇头,“这只是很简单的监测而已,上一次的工作还不是这样?虽然那一次我们没这么仔细罢了……” 于是芬阿岭熟练地地把机器打开来一步一步地按照流程启动着程序,这时在天空中叽叽喳喳地慌乱着飞过的鸟儿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它们没有阵法地挤成一群一群地翅膀也不住地扑腾着,而杨蒙的行动电话也在这时响了起来,“是科迪奈和大汉他们吗?我乔约翰。” “我们是,”杨蒙听见电话里面还传来了一阵人们嘈杂的交谈声,“我们正在获取数据,结果还有一会儿才能出来。” “你们必须得赶紧回来,有情况说明你们那边很可能出现危险!”乔在电话中焦急地喊道。 闻声的大汉和科迪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间歇泉,他们刚才没有注意到,在间歇泉地区的中央,一阵白色的气柱沖天而起,飘散的水雾在空中形成了一架水质的艾菲尔铁塔。 大汉赶紧拉着杨蒙飞快地往公路边跑,电话里面又传来了一阵匆忙的声音,“你们那边很有可能要出问题,如果有大型的蒸气柱或者地面隆起出现,你们务必迅速离开现场!” 杨蒙一顿一顿地挂掉了电话和科迪奈一起坐上了摩托车并朝着地质小组的方向飞快地往回赶,因为在摩托车的后视镜里他们已经看见那汹涌的火山灰已经冒了出来! “不妙!”科迪奈把头转过去看了看那拔地而起的灰色火山灰,那是一个摆在他们面前的可怕现实,因为火山灰和水泥有着非常类似的性质,一旦吸入温暖湿润的肺部它们就会很快地凝结成块将唿吸道堵塞最终使人窒息。 “黄石地下的气压正在迅速增加!”地质小组驻黄石地区的全部自动预警系统启动了,巨大的显示器上显示着“there are dangerous!system will stop working!”气压监测折线图上全部显示着气压的红色上升图,折线的下降幅度越发地抵不过上升的尺度,在场的人们心里无一不充满着慌乱而罗伯特也站在大厅里张望着不知所措。乔约翰赶紧站在中间的讲习台上,他拿起话筒努力地想要把现场控制下来,“各位一定要冷静,现在看来我们必须撤出黄石地区,另外一定要向外界传达这个消息。” 第49页 然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接下来的遭遇竟然会是地震! 闪烁着文字的显示器突然蓝屏,并且在3分钟之后地质部的建筑楼开始摇晃起来,还亮着灯的投影仪被摇了下来,代表极度危险的红色警戒在整个黄石地区被残酷地拉响。电子计算机纷纷被地震从桌子上摇落下来,随着横波和纵波的交互作用,慌了神的人们纷纷被扭曲地摔倒在地,但他们还是在往门外面奋力的挣扎着,不断地在地上你我冲撞着四处翻滚,带着绝望害怕的叫喊声无可避免地充满了这间狭小的主控室。 不多时候,地震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满脸狼狈的人们瘫软地躺在外面的停车场里不禁大舒了一口气。但是随后在西边天空中看到的巨大火山灰却让他们刚放下的心再一次又提到了嗓子眼。 “天哪,这真是一个噩梦!”老人身上打起距离的抖索来,“我……我们完了!” “现在我们必须开始疏散,”乔约翰拿出了平板机摸索着调出了政府的紧急部署,他颤颤巍巍地站在地质部外面的旗台上,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他向下面已变得张皇失措的人们厉声喊道,“我们必须镇静!”接着他向能源部指挥中心发送了关于黄石火山爆发的支援请求,另一方面,他也向驻黄石地质小组的总部发送了一个报告。他在此之前,脑子里曾经闪过一个声音,“你不能告诉他们!”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凭直觉就能做好的,这里面牵涉的现实问题实在是太多。 “是联邦地质局吗?” 电话里传来一阵很不厌烦的推椅子声音,“有什么事?” “黄石火山已经开始活动了,请你们立刻启动紧急预案疏散人员,我们这里的运输工具远远不够啊。”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嗤笑,对方喃喃地说,“喂,你到底是什么傢伙啊?开玩笑?” 乔约翰顾不着解释这个问题,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写出了一张部署表并递给了罗伯特,“去把我们组织和附近居民点所有的人都召集到公园南部入口处,最好能动员有私家车的人帮忙赶紧把他们就近送出去。”这时,工作人员已经报告了黄石西南角那一方的森林里已经出现了局部地震。 罗伯特没有迟疑地接过部署表和部署书,带着这攸关人命的任务干脆地坐上一架摩托车往远方离开了。 “听着,我们是r组织,听我说,这绝对不是开玩笑。”乔约翰吩咐工作人员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过来并不时地望望远处的灰色梦魇,“告诉我你们的邮件地址。” 电话里多了几个人的声音,“怎么了?” 接电话的人望了望这几个人,“嗨,一个自称是r组织的人。他说黄石火山即将喷发。” “火山喷发?”几个人看着接电话的傢伙惊讶不已,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大声叫了起来,“看来那不是假的,我们已经用卫星检测到了黄石上空的火山灰!” 接电话的人望着他们惊讶地张大了嘴,他赶紧把电话凑拢了嘴边慌忙把邮件地址告诉给了乔约翰。 “黄石地区的地下气压正在迅速增强,很有可能造成巨大的超级喷发!”乔约翰透过电脑看着才恢復正常的热液监测装置,声音颤动着对着电话大声嘶吼。 “超级喷发?!”接听者声调紧张了起来,乔约翰透过这尖利的声音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心中那种深刻的恐惧。 乔约翰把电脑连接上无线网络,把地质小组记录的资料传了过去。 一切都是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出现的。 资料中详细说明了黄石国家公园的底下的超级火山的喷发强度,根据自己的模拟实验和现阶段所接触到的情况,乔约翰把资料进行汇总,预计出了黄石火山喷发的种种可能。 《关于黄石地区的火山喷发报告》 选摘 按照实际的现象延伸了说,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热液异常,我们已经发现,黄石火山已经在开始活动了,无论是它的规模和所谓喷发级别,都将是史无前例的,你们现在看到的信息是在11月9日下午,而我们发现的异常情况是在下午的14时,确切的说是在14时13分,压力异常的发生地是在黄石国家公园西部杰纳斯间歇泉地区,现在已经出现了火山灰溢出的情况,具体的岩浆是否喷发还只是一片空白,由于黄石地下的气压正在迅速增加,很有可能会在未来的两到三天内出现问题,由此我们认为,应该早点关停黄石地区的开放政策,尽快疏散人群。另外,由于黄石地下的岩浆房的规模实在太大,如果他一旦喷发,后果不堪设想。 ---------------2011?11?9 18:12联邦驻黄石地质小组 最高执行者 圣易路斯 这封内容简略的邮件一发过去,立刻引起了联邦地质总局的高度重视,他们首先利用卫星对黄石地区的火山分布情况进行了分析以确认资料上位质置数据的具体坐标,乔约翰将组织的资料库连接上联邦地质小组,将全部的地质信息传给了这些调查员。“首先,黄石地区的地下岩浆房实在太大,直径足足有72千米,它一旦喷发出来,估计有1000立方公里的火山灰将喷涌出来,方圆1000公里的范围内都将受到这一切的影响,这足够让整个美国掩埋在火山灰的海洋里。更加重要的是,早在1923年,已经有人对黄石地区进行过所谓地质勘测,小组内有报告指出,从20世纪30年代至今,黄石地区已经上升了70厘米!此外,黄石地下的气压在近几年以来已经在开始迅速增强,也就是说如果排除唿气期的因素的话,很可能在不久之后,黄石将会爆发。”乔约翰在资料上这样说道。 第50页 但是联邦地质内部却开始出现反对者。他们认为,黄石地区不可能在近些时间内喷发,因为早在一年前就有人有过黄石火山喷发的论断,并且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可是最后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也印证了20世纪末克斯乃先生所说的唿吸反应,即黄石地区的气压增高只是地下的热流运动向另一方向转移,而不会往地表溢出,当热流转移的时候地下的确会出现气压增强的现象,但如果这种转移现象一旦停止的话那么一切的异常活动现象便会很自然地消失。 但是,现实却不得不让这些反对者开始害怕了,黄石地区的所有间歇泉全部开始喷发出蒸汽,高度足足有10~20米上下,而且规模往往以群为单位:灰色的火山灰在间歇泉的喷发中屡见不鲜,同时地震资料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外溢,外界逐渐知道了黄石地区隐藏的秘密,因为这些地震都很不平常,有地震知识的人都明白,震源逐渐向位于地表以下只有200~500米的地方转移代表了什么。 政府迅速开始做出关停黄石地区能源开发的举动,这一地区开始变得敏感起来,临时地震和火山活动网络开始在黄石启动,与此同时,乔约翰和张慕瑶开始去往华盛顿,联邦地质小组正在召开关于黄石地区火山问题的新闻发布会,“我想我们所做的论断是正确的,有报告指出,曾经在19世纪30年代印尼通博洛火山也曾出现这些现象,由此我们可以做出初步推断,黄石很可能会在未来的几个星期之内开始喷发,目前的机率至少在百分之六十以上。现在黄石每一天内的地震次数都高达10次以上,大多数在芮氏2~5级之内,并且现在热液活动异常频繁……”乔约翰站在高高的演讲台上,台下面全是一个个拿着相机“咔咔”闪光的新闻记者。 “那它喷发将会是怎样一个情况呢?”一个记者好不容易凑到前面,“会不会是……世界末日?” “加速南极洲向北飘移的速度。” 2012年1月20日,在华盛顿黄石小组指挥部,乔约翰被秘密抓走。 “你们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乔约翰被人绑在一张沉重的淡蓝色椅子上,对面的小桌旁还坐着三个黑人,他们身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留着黑黑的短髮(简称三黑团体),嘴里还叼着一只令人厌恶的冒烟雪茄。 “听我说,关于你的报告我们已经确认了,你说得不错,”中间坐着的那个黑人摆着摇晃晃的二郎脚,冷冷地看着乔约翰,“可惜你的行为已经造成了社会恐慌。” 乔约翰惊奇地看着黑人,平静地说,“可那是事实。” “事实也应该弱化!”黑人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地看着乔约翰,他大声地喊道,“你难道想我们国家灭亡?你看看现在从华盛顿跑到德国去的人有多少?” “可火山确实存在呀!”黑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连乔约翰都觉着有些害怕。 “可他又真的会喷发吗!”黑人又质问道,“整个西海岸百分之八十的人我们都疏散出去了。” “我……”乔约翰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那些只是表面现象我们也不敢真正的确定……” 这时乔约翰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黑人吩咐一旁的另一个人去把它拿了过来,“喂,是谁啊?” “是我,张慕瑶。”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张慕瑶温和的声音。 黑人把手机拿开耳朵放到眼前,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她是你什么人?” “朋友。”乔约翰只是淡淡地回答。 “这……可能吗?”科迪奈和罗伯特站在主计算机前大惊失色,指挥部巨大的显示器上显示着前方监测设备传来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现象,“这些压力居然趋于平衡?路易你去检查一下网线。” 黑人把电话一把挂掉了,重重地把它扔在地上,“我们现在不想对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安静一些,最好是对外公开承认你的错误,刚才我们收到资料,黄石地区已经在12月21日那天恢復了平静。” 乔约翰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你开玩笑?” 黑人把一台笔记本搬了出来,“你自己看!”的确,在电脑上全是关于黄石国家公园地质恢復正常的报告,包括了间歇泉地区火山停止喷涌及安全检测数据等等。 乔约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如此,你们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公开承认你的错误,”黑人微笑着看着乔约翰。“否则,呵呵……”黑人脸上的肌肉横着动了动。 于是在政府力量的强硬逼迫下,乔约翰很不情愿的向世人做了公开道歉,暂时缓住了美国政府的压力。 的确,黑人先生所出示的资料也不是造假的。黄石国家公园在人们看起来快要出现问题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喷发徵兆,喷着火山灰的烟囱统统变得安静下去,地震的频率和震源深浅也都恢復了正常。这或多或少也让人们松了一口气,“那就只是规模稍微大些的唿气期而已。”这就是乔约翰在第二次新闻发布会上公开露面时所说的,“我们组织也将在下个星期内解散,对不起我们没有做好我们应该做的。” 第51页 一切都是在没有任何徵兆的情况下发生的。 “我想你必须得离开美国才对了,”黑人一脸狡黠地盯着对面的乔说道,“这可是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哦。” 梅耶于一月十三号的时候带着阿布斯的骨灰飞回了美国西部的萨克拉门托市。 “梅耶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到布达佩斯去了吗?”姐姐凯丽接到梅耶电话的时候她的话语里显得有些震惊,“你不是说你要在那里呆好多年的吗?” “有人嘱託我,”以前总是喜欢和姐姐斗嘴的梅耶这次竟然出奇地平静,“暗夜中飞扬的雨滴。” “你……说的这什么意思啊,”姐姐不由得斟酌着弟弟刚刚说的那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起来,“你今晚要到我家来吗?你姐夫听说你要回来还特地到海湾去买了一些鲜鱼回来,你要过来的话晚上我给你弄。” “姐……你那台电脑还在吗?” “在啊……当然在,”凯丽敏锐地觉察到梅耶的每一句话里都有种隐晦的味道,“你还是想玩《gta》?” “那么下午的时候我就过来。”梅耶犹豫着挂上了公用电话的听筒,阿布斯的骨灰还放在他背上的背包里,和那些顺序已经被弄得一片混乱的《绝望的星期天》乐谱副本夹杂在一起。梅耶不时地掏出藏在内衣袋里那封血信仔细地看看那上面写的文字,快步地在街边的景观树所构建的阴影中穿行着。 在公墓葬好阿布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十四点了,凯丽也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了一遍又一遍。梅耶有些生气地一把把手机的电池板给取了出来扔到了垃圾箱里,“看你他妈的还给我打国际长途,电话费不是钱啊。” 冰岛的秋季早已经是漫天飞雪加寒风刺骨了。黄华俊裹着一身厚厚的羽绒服和朱薇薇呆在雷克雅未克的一座冰雪公园里,他们互相搀扶着缓慢地行走在那些样式各异的冰雕之中,那里面有着晶莹剔透的雪松树,身上盖满了雪花的冰之城堡,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彩灯闪烁其中,圣诞夜的恬静瀰漫在居室中人们兴高采烈的话语里。 从上个月开始王明前和黄华俊一起就在冰岛开了一家中国瓷器店,营业额倒不算很差吧这个季节到冰岛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再说年轻人都是不愿意停下来坐吃现成的人,想要成功总要找一点事情来做才能铺平道路的嘛。经常和黄华俊一起写诗的秦雨心也时不时地来店里帮忙,所以王明前对此觉得非常高兴,至少有能接近她的机会嘛。 “我还是担心我哥会怯场。秦雨心她态度那么的强硬。”朱薇薇轻轻地握住了黄华俊那已经冻得紫红的双手,“我说你也是有些时候不顾自己,说了让你戴上手套再写文章的你偏就不听。” “还是薇薇对我好啊,不过我不大会说甜言蜜语该咋办呢?要不你教我怎么样?”黄华俊左顾右盼地在公园的边沿找到了一间还在营业的小咖啡厅,从门口映在雪地上那微红的灯光让人心里顿时觉得温暖起来。 “你又把我当小女孩哄了,要学甜言蜜语的话你上网聊天装个女的啥都有了,”薇薇开心地笑着牵着黄华俊的手走进了那家咖啡店里,“我要点热牛奶就可以了。” “那么我也要,”黄华俊趴在咖啡店的桌子上看着对面积在窗户上的雪花,街道上那些正在冒着热气的下水道井盖也很自然地映入了眼帘,“这冰岛的地热还真不错,比上次我们去的西藏那里是要多得多。” “也不知道哥他们几个能不能成功。” “没事,谭澈她们俩姐妹嘴巴流利得很呢。” “你还说呢,你那么干脆地就拒绝了明昕,我觉得你还是想想别人的感受嘛,”薇薇声音里变得有些沙哑起来。黄华俊很明白对方说这些话时心里的感受,“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会失去你。” “不过据我所知,这冰岛的瓦特纳冰原从今年开始就一直在缩减它的面积,”黄华俊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小手机打开了一张关于冰岛旅游的网页,“不过冰原消融是定期发生的,我们以后到那里去滑雪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就算时间可以在你的预想中重来,但这封邮件你仍然无法回復给我。对于你来说,这是不可能回復的邮件。] 第十章:走向明天的临界点 [本章字数:14732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9 14:00:00.0] ---------------------------------------------------- 第十章: 走向明天的临界点 背着背包的梅耶怀着低落的心情来到了姐姐的家里,那是在市中心的一间面积不过八十平方位于第七层的屋子。梅耶懒散地坐在客厅里听着电视里常常在播的一曲轻音乐,而姐姐和姐夫则在稍显狭窄的厨房里忙活了一个下午,只见那厨房的橱窗里姐夫拿着一把闪烁着冷光的菜刀勐地向菜板的鱼砍去,顿时一汪鲜血溅得那中年人一脸都是。 “你这是杀人吗还是在剖鱼呢?”姐姐没好气地去卫生间拿了一块手帕来给姐夫擦上,“这活儿慌不得要慢慢来懂吗。”姐姐说罢一把抢过菜刀熟练地就把鱼鳞给弄得干干净净,而姐夫则在一旁一边微笑着看妻子的动作一边拿上一根葱来做实验。他们两口子的感情还是像以前那么的好啊,梅耶有些怅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怀里的那封信不经意间滑落出来掉在了地上。 第52页 “西海岸电视台现在想您播报一条热点新闻,黄石国家公园的危险已经被证实是属于唿吸期正常现象……”原本播放音乐的电视机突然间转成了新闻访谈节目的界面,画面上一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女主人站在到处是灯光的演播室里手里端着一沓花花绿绿的照片,“现在我们有请黄石调查小组的组长科迪奈先生向我们作一番简要的介绍。” 上个星期天带着张慕瑶连夜秘密逃到冰岛的乔约翰此时正呆在雷克雅未克的一家旅馆里,因为走得匆忙他和张慕瑶手里都没怎么带东西身上的钱更是不多,而且更要命的是r组织被解散的关系就连乔约翰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 “电视里居然有科迪奈先生耶,”张慕瑶坐在乔的对面指着墙上的电视机,从刚才起她就一直被那电视里的音乐吸引着,“你会想到到冰岛来,是为了照片上的那个人吗?”原本乔约翰是可以平安回到中国去的,但因为他一再坚持组织里的人拗不过他,于是熟悉政府内部的科迪奈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到冰岛去避避风头,事实上乔是想继续在黄石呆着的,而且现在美国政府一直在试图把乔约翰从国土上驱逐出去甚至希望利用手段将他除掉,这也就是说一旦乔踏上前往中国的航班就肯定会有性命之忧,美国政府的做法组织里的人其实都很清楚。 “政府知道我知道他们的秘密,”乔缓缓地抬起了头但他一再压低的眼神却刻意地避开了张慕瑶,“我只是想去看看瓦特纳冰原而已,尽管这使得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和货舱里的小麦们呆了很久。” “那里你和她曾经在一起滑过雪吧?”张慕瑶似乎还想要追问下去,“难道不是吗?” “的确这是一个令我们都感到非常诧异的现象,黄石火山上两个月的确出现了许多间歇泉喷发火山灰的现象, 这清晰地表明着那是火山即将开始活动的徵兆,然而一切都没有我们所想的那样糟糕,在十二月初当西海岸的所有居民都被疏散到加拿大和墨西哥以后,黄石地下的气压却逐渐恢復了正常并且地震的频率也接近了一般水平,根据反常现象那一个半月里的压力监测记录来看,那和火山唿吸期的情况是大体一致的,只是因为富士山爆发产生的地震波影响导致它的强度有所增强,”科迪奈拿过主持人手里的照片放到了演播室前边的幻灯机里,严肃认真的表情仍然离开不了他那已布上皱纹的脸庞,“当然现在黄石的情况非常良好,而这些照片就是地热能源地区的现状图。” 梅耶弯下腰去两只手并在一起小心地把信封给捡了起来,电视的屏幕上这时也出现了乔约翰正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的身影,“那不是乔约翰吗?”梅耶眯着眼睛走到了电视面前死死地盯着那个戴着眼睛被记者的话筒围得密密实实的男人,随后他惊异地看到发布会的现场突然驶来一辆鸣着响笛的警车给带走了,“黄石国家公园只是一个玩笑?” “哦你在看那个上个月搞得我们鸡犬不宁的火山新闻吗?”姐姐左手端着一盆红烧鱼高了头顶站在客厅的玻璃茶几面前,“看来那个蠢货终于被抓了啊,那可真是一个扫把星。” “他不是r组织的最高执行者吗?”梅耶指着那个在屏幕上显示着的组织人员名单问道,“圣易路斯?乔约翰?” “呵呵,r组织前不久已经被政府给解散了,我记得好像是十一月底的时候吧,那会儿政府还开着一群一群黑压压的运兵车来我们这里疏散人群,也不管你钱多钱少的问题一直把我们就拉到了加拿大,”姐夫原本还算白皙的脸庞此时已经被油烟给熏成了烤肉的模样,“听说政府这次动用的人力和物力加起来的总合超过了十亿美元,他们要保证能源装置的安全又要安置我们的住处和饮食,在国际上的协调更是下足了功夫例如经济合作以及灾后重建问题的资金援助等等,那傢伙开的玩笑可是真不像话也难怪政府会选择驱逐他。对了,你下午就到咱的里克斯蛋糕店帮帮忙怎么样?”姐夫说罢就从腰间的衣袋里三两下地翻出一个黄色的围裙硬是塞给了梅耶。 “看来我还是没能挽回什么,”乔约翰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桌上那杯已经凉了下来的茶水,他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面眼神从刚才起就一直都是忧郁着的,“难道我就不能阻止这一切吗?” 乔约翰这般失落的样子也的确让张慕瑶心里感到难过,乔他无法挽回自己和组织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更无法阻止组织被解散的最终命运,临走前一天的那个晚上乔几乎是跪着哭求那个黑人先生把组织留下来,并且一再地用生命保证不会诸如此类的错误行为不会有第三次出现的机会,但黑人却使劲一脚踩在了乔脸上用轻蔑的语气告诉他:现实是这不可能。另外这刚被赶到冰岛来身上啥也没有或许那应该叫做流放才对,物质缺乏的问题也的的确确让人觉得头疼,“那些事情我想你还是看开点,毕竟还有我在你身边啊。” 乔约翰睁开了眼睛直直地望着对面的那位衣着还很单薄的女子,尽管现在外面已经是大雪纷飞气温很低但对方却丝毫看不出一点感到寒冷的意思就连对手呵气的动作都没有,看到这一切的乔约翰脸上逐渐变得有些惭愧起来,“今晚就早些睡觉吧,明天我去外面找一份零工。”乔约翰说完有力地挺直了身子伸出手一把抓过慕瑶的肩膀从桌子旁边翻身跃过去把对方揽在了怀里,爱怜地看着对方那已经被冻得通红的双手,“谢谢你陪我。” 第53页 待到张慕瑶在二楼的房间里睡下之后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迅速地离开,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细细地端详着那也正望着自己的女子,手里却紧紧地捏着屏幕上面显示着英文简讯的手机,“我马上要出去一趟,你就好好休息吧。” 披着一件薄毛线的乔约翰急促地走到房门那里反过手就把门给关上了,接着猫着腰避过站在楼梯口那里旅店老闆的视线悄悄地从后门跑了出去。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而且这时的天空仍在下着轻盈的雪花。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乔约翰蜷缩着身子站在旅馆外面公路边的一盏光线苍白的路灯下,向坐在自己身后大约有十步路地方的椅子上的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男子问道。 “呵呵呵,看来我还是能把你给约出来啊。”满头雪花的男子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靠到了乔的身边,“如果你想和这个世界多呆一分钟的话你就最好不好再做那些无谓的努力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乔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布莱尔,我劝你适可而止。” “我想这一切都在逐渐切合梦境的发展,”男子举起手左右两下把头上花白花白的雪花给弄了下来,“张慕瑶对你还可以吧,就算自己受到伤害她也是不会轻易向别人说的,这不也和你一样吗,我的圣易路斯。” [当惨白的灯光开始照耀在鸢尾花的身上,故事的转折即将拉开真正的含义。] 吃过晚饭以后梅耶就拿着那封信坐在了姐姐家的电脑前,按照信背后所写的电子邮件地址打开了邮件收发者。 “是安格雷老师吗?是我,一直和阿布斯老先生在一起的梅耶。”梅耶在聊天软体上不断地按着键盘。 “是我安格雷。那阿布斯还好吗?” “对不起,阿布斯他……他已经死了。”梅耶在敲出这个句子的时候手指不自然地颤了一下。 坐在网吧里正在玩《星际争霸2》安格雷看到对方发过来的阿布斯已经死亡的这个消息,他顿时感到脑子里一阵不明出处的空白与迷茫,他连忙打开进程管理器把游戏程序一把叉叉给关掉了,“那个‘第五福音书’怎么办?” “‘第五福音书’?梅耶对安格雷所说这个名词不禁觉得匪夷所思起来,他不自觉地抓了抓头髮问,“阿布斯他怎么没和我说过?” 安格雷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当时阿布斯吩咐自己帮助凯恩斯进行所谓‘第五福音书’时的种种细节,突然他想起了当时接过电话才保存在存储卡上的阿布斯的号码,“阿布斯他有换过电话号码吗?” “他的号码一直就没曾换过,一直都是以125开头的,”梅耶疑惑地拿出身上的手机还确认了一下老师的号码,“你换号码了?” 安格雷迅速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中凯恩斯所扮演的角色,他赶紧给打了一个电话到了凯恩斯那里结果那已经是停机了的号码,已经确认好这一切的他立马站起身来带着身份证到了网吧老闆那里结了帐略带慌张地掏出口袋里的小手机登录到了聊天软体上,当他打着车火速赶到凯恩斯所在的大学校园时那个傢伙却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来这是一场骗局,他把我们谁都骗了。梅耶从现在开始你要注意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要记住把阿布斯给你的东西都保存好,我马上就搭飞机到你所在的城市。对了,你在哪?”安格雷叫上计程车司机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伦敦国际机场,毫不犹豫地摸出身上那张本月即将透支的银行卡买了到美国的机票,“看来我们都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留着满头黄髮的布莱尔和能源部成员一起坐在黄石小组的移动基地车前,科迪奈和芬阿岭各自站在他们的两旁。 “圣易路斯他们是到冰岛去了吧?”布莱尔弯着腰用一根牙籤挑着塞满了脚指甲缝的污泥,“你可要说实话哦。” 科迪奈和芬阿岭你看看我望望你,哽咽着回答:“嗯。” “你们别怕,既然我是政府的人而且也知道这个情况,那么政府里面的情况肯定也和我差不多,”布莱尔淡淡地笑着并向着芬阿岭眨了眨眼,“芬阿岭,你们就到冰岛去把他带回来。” “这……恐怕不好办吧?”科迪奈意识到自己刚才回答了不该说的东西,“人家可是在别的国家里啊?” “你放心,他对于我们来说还有很多用处呢,你说是吧,”布莱尔再一次向芬阿岭眨了眨眼,但他严肃的神色却非常明显,“你们最好把小组的几个人都派过去,到时候你们给他特别通行证,要记住行动的时候不要声张。” 乔约翰神情恍惚地行走在雷克雅未克布满雪花的街边上,身后阴影的轮廓被前方一座还未关上门的木质电话亭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衬染得模煳不已。不知什么时候驻留在电话亭的一个陌生女子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也发觉了对方的乔约翰恍惚之间勐然想起了当时离开泸州时那在百子图广场上看到的一幕幕场景,那不正是那个叫秦雨心的诗人吗?乔约翰脑子里飞快地将眼前的这张面孔和记忆里的图像进行了比对,“你……你是秦雨心?” 第54页 “喏,”秦雨心身子微微地向前倾了一下仔细地看了乔约翰的脸,“看你的样子你是中国人吧,你叫什么名字?” “乔约翰,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宋兆霖。”乔约翰也多少没有心思去注意女孩的长相,他只知道这时的诗人只是裹着一身雪白的大衣而已。 “都这么晚了你穿得这样薄就出来,你不怕冷吗?”秦雨心的眼光又注视了一下乔的衣着,“今天晚上温度可低着呢,动不动手脚就发凉发麻,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和亲人们在一起吧。” 乔约翰心里的感情又一次被刺痛了,他把头埋得低低的说:“对不起,我没有家。”听到这句话秦雨心惊异地站起身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面相和善的男人,联想起对方衣着单薄而且浑身发抖的样子,“你……” “我是流落过来的,和我一起的还有我未婚妻,”乔约翰淡淡地说,“不过你的名字倒挺像我以前遇到的一个人。” 秦雨心缓缓地向前挪了两步,雪地上顿时多了几个灰色的脚印,“呵呵先不管这些,我想你明天就到我们店里来一趟吧,我们那家瓷器店在城市的东海岸,你照着这个地址就可以来了。” “为什么你要帮我?”乔约翰犹豫着接过秦雨心递过来的名片,“我们原本就素不相识。” “你猜呢,这么晚了我还在这里等人。”秦雨心脸上只是微微一笑,她开心地转过身向着远处越见黑暗的街道走去。乔约翰疑惑地看着手里那张名字栏上写着“黄华俊”的名片,“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姜太公钓鱼的说?” 或许是因为无聊或者担心乔的关系,张慕瑶孤身地来到了外面的冰雪公园里,缄默地仰望着那久违的星空。她记不清有多少次自己一个人呆坐着看夜空了。天空上逐渐变得稀疏的云层中显示着冬季黯淡的星图,北斗星在已经不在正北方而是偏向了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就像是现在的乔那样正一步步模煳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但是自己一点儿也不能做什么。想到这些,她眼角不经意间落下了几滴眼泪。 慕瑶望着漫天的繁星缓缓地站了起来。或许是天空闪着光的星点,永远隔着不可逾越的界限。 这时,从公园的大门对面传来了一声一声喑哑的猫叫声。公园和米苏拉中央公园布局差不多,只是树木被替换成了苍白的冰柱而已,慕瑶走在公园里一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一丛垃圾堆中,她发现了一只被装在没有盖上盒盖的小纸箱里的猫。那只猫很小,黑白花纹的脸上泛着光的瞳孔,隐隐中透露出一丝无助的神情。耳朵无力地直立着---虽说是立着,其实也就像弯的豆角。小猫浑身笼罩着黄白交错的花纹,肚子上的毛却显示着白色。 “请代我收留这只可爱的小猫行吗?我的父母不愿意我收留它,如果你发现了这只猫,谢谢你,你一定要收下它,我不想它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死掉。----芬克?迪塞尔。”纸条上歪歪斜斜地写着这一排英文字,慕瑶把它拿起来并低头看了看那只小猫,接着她蹲下身去把那只小猫温柔地抱了起来。 旅馆里乔约翰满身雪花地走了回来。杨蒙、科迪奈、芬阿岭三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坐到了他的房间里,等待着惊愕在大门口的乔的答覆,“你们……什么时候……”杨蒙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放着的一束鸢尾花,在存放那束鸢尾的花瓶底下,还夹着一张白色的信封。乔约翰心里有些忐忑,他脑子里迅速地浮现出许多可能的情况,他小心地把它拿了过来,“是不是政府让你们来的?” 芬阿岭把脖子伸到乔视线里瞧了瞧这张纸条,稍显紧张的脸色缓缓地舒展开来,“对,是布莱尔让我们来的。” “信上写的什么?”杨蒙跑到了楼下的老闆那里之后嘴里多了一些白煳煳的冰激凌,“不会是离婚协议吧?” “我就不明白,你在这么凉快的天气干嘛也得吃那玩意儿?”站到了门口的科迪奈先生摇了摇头并嘆了几口气,“哎,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哎哎哎……” “你怎么不吃棒棒糖了?”一身洁白的张语益走在科迪奈的前边,撅着嘴问了问杨蒙。 “我……”杨蒙尴尬地笑了笑,脑子一转的他伸出了手看起来是想要去摘床头那里放着的那束鸢尾的样子,“现在我可没那么有精神呢!”话还没说完,他伸手的那个动作触及到了床头一个大型电源插口,然而不巧的是他正好碰到了火线,搞得他在地上手舞足蹈地蹦?了好一会儿。 “她要……离开,”乔约翰哽咽着低声说了一句,旁边热闹的气氛霎时冷静了下来,“不过她马上就会回来的。” “哪个傢伙这么背时?”路易开着飞机风尘僕僕地从黄石赶了过来,这会儿他正趴在病房墙上哈哈地喘着气,听见乔约翰声音低沉地说了这句话,他觉着心里涌起了一阵不爽的感觉,“他妈的,我才来难道就有人要走?” 乔约翰苦笑了一会儿后放下了那张信纸,“对了,这一次地震究竟是怎么回事?” 科迪奈和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芬阿岭把抢救出来的乔约翰那台电脑热情地从背上的背包里拿了出来,“就你这话我爱听。” 第55页 科迪奈摇着头径直地走到芬阿岭旁边,从黑提包里三两下翻出一块儿优盘接到电脑上,“这一次火山活动辐射面积很狭窄,仅仅是在黄石的局部区域。” 科迪奈清了清嗓子用那含有着震慑力的语气发表了那份昨夜赶制出来的地震报告,“根据这一次在r组织和地质部的调查,这一次地震是富士山的爆发使得板块漂移速度加快,导致欧亚板块与太平洋板块相互挤压造成了太平洋东海岸地震,并由于能量在地壳中的传导效应,巨大的地震能量被传到美洲板块,造成了板块较弱的地区---黄石公园的唿吸期活动系数增强。” “那么,后续的情况呢?” “现在联邦组织已经在伯明罕召开了能源部署会议,据说他们准备在那里扩建电站。” “不是说是已经不能再继续修建电站了吗?” “由于这次唿吸期的影响使得国际上大部分的地质学家都表示支持黄石小组的观点,在黄石公园扩大规模开发地热存在风险,于是他们想到在原能源开发区改建新技术发电厂提高效率以解决目前的瓶颈。” “他们的计划在什么时候进行?”乔约翰的眼神不自觉盯住了那封信,一遍思索着一边听着科迪奈的报告。 “依据官方过来的消息来看,计划于2012年2月初进行。” 2011.3.27.萨克拉门托市里克斯蛋糕店,梅耶和安格雷老师围坐在那张乐谱的复印稿周围,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序列对照着阿布斯给他们的解读表,对翻译出来的东西一时间觉着不知所措起来。那数字序列的含义虽然一一被破译出来,不过全部是些零散不齐的文字,和阿布斯所做的译表所称的意思完全不相符,似乎这乐谱中所蕴含的东西并不只有那些所谓的预言而已。 “你记得那块失踪的石板上的内容吧?”老师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桌子上散乱的各种文章和书籍,“卓金歷好像跟它有关系。” “记得啊,反正不就是现在很令人们恐慌的2012吗?”梅耶仍然按照阿布斯教给他的方法解析着乐谱上的数字,不过他始终不敢相信阿布斯的解读方式所解读出来的东西竟然全是乱码。 “音序是……一三四,六七八,”安格雷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冲进零乱的书架,在里面翻了老半天,找出了一本残破的老书把它使劲地翻开,哗啦啦地找到了某某页的第七行,他皱着眼角用一种近乎惊慌的语气念叨着,“一三四,六七八,这不就是……”他一把抓起桌子上摆着的那封信以及列印出来的石板图片,“我们必须把这个信息转交给乔约翰才行!” “为什么?”梅耶怀疑注视着在桌子上不停抓着书稿往背包塞的老师,他不解地问,“我们连这些文字的含义都没弄懂,干嘛要告诉他……” “那不是预言,是密码!”老师把石板的图片在屏幕上打开来,按照着所谓的“一三四,六七八”的顺序把这些象形文字排列起来,发现那竟然是一首意思含混的押韵诗。 “生意还不错吧。”一个人影在梅耶家的门廊外缓慢地走过,店主凯丽还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唿。 被解散之后r组织成员除了潜逃离开的乔约翰两人之外都被併入了驻黄石地质小组,芬阿岭大汉和杨蒙坐在上个礼拜才在黄石河上游建好的黄石气象馆里就着游戏《仙剑奇侠传》的问题激烈地讨论着,一旁其实已经不厌其烦的罗伯特仍在计算机前密密地监视着黄石上空二氧化碳含量的变化。 “我们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现在你们监测组的工作范围还是像以前一样吗?”记者们举着话筒在黄石公园的大门前不停地就着这个主题向着负责人科迪奈发问,“政府对r组织的具体解决办法又是什么?” “从一月份开始我们增加了一项检测二氧化碳含量的工作,当然这得益于r组织和我们小组的合併,另外于十二号修建在鹰峰脚下的黄石气象馆也是针对此项工作而进行的硬体建设。”科迪奈一边在记者的簇拥下匍匐着往公路边的吉普车里前进,一边用已为人师的高调语气向记者们一一回答着他们所提出的问题。 “对了,这个监测系统里的那个流量监测器是干嘛用的?对了怎么还有一个辐射值?”杨蒙看了看计算机屏幕上那一排排显示为淡蓝色的折线图,“难道是为了防止我们上网打游戏?” “废话,你们这些游戏狂谁也得防着,要知道工作的网络可是有访问权限的,一旦流量用完了我们就等着罚款吧。”调试好系统的罗伯特把监测系统开启了自动报警状态,而已经知道流量监控的芬阿岭则已经跑到主控室去关设备去了,“餵芬阿岭给我回来,那个辐射值你还没说呢,你要是把设备关了那个辐射值就马上攀百分之八十,那监控器可是有屏蔽电磁的作用的,政府脑子可不比你笨知道吗,你我都是不想得癌症的吧。” “他妈的真是黑。”杨蒙张开嘴把一粒瑞士糖一个弧线扔了进去。 2004.5.17.西藏?盐湖城北部23公里。 窗外静悄悄的,澄明的高原湖在近处闪耀着晨曦红色的花束,地面碧绿色的牧草和着几头活跃的氂牛,绯红的云彩与远处白灰相间的雪山构造着一个人迟到的警钟。 第56页 原本躺在床上表情很恐惧的那个男人这时突然从床上仰了起来,他擦着自己脸上流下的些许汗水,转过头看了看窗户,他不由得长吁了口气。 “我是圣易路斯?乔约翰。”男人穿好自己的黑色上衣,戴上那个刮花了的眼镜,迈着一向稳重的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在西藏暂居的那户人家。 “现在我正在和几个伙伴在做着一个计划项目。”圣易路斯手放在自己的衣兜里,目光凝重地看着前方,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关于这项实验的一切。 “或许你会认为我是个外国人,那你就错了,我可是正宗的中国人。” 圣易路斯很快就到达了距离实验室的5公里的一处高原,然而他却看到了一个不祥的景象,天空之中勐然间呈现出一道亮丽的火光,紧接着他还看到实验室那个方向升起了灰色的烟尘。 圣易路斯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脑子里瞬间便冒出了许多种古怪的想法。 赶到实验室外围,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 原本方形规整的实验室大楼变成了一堆废墟,凌厉的钢筋在这些空白的废墟里显得格外刺眼,树木构建的资料柜摊倒在地上,露出四分五裂的惨象,眼前的停车场也成为了破败不堪的古老遗蹟。 圣易路斯脸上很平静,他看了看手錶,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47分了,自己已经迟到一个小时有余。 “难道……”圣易路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脑子里飞快地检索着昨晚噩梦的情景,“有人还活着!” 圣易路斯跑到平时他们最喜欢呆在一起的那间办公室(不过现在只是些残垣断壁),使劲地挖着地面的废墟,无论是石块的尖利刺激手指的疼痛还是心里所想的一些其他念头,渐渐地他惊喜地看到,一个人的头出现在了视野中,“布莱尔!”圣易路斯大喊起来,抓起对方的胳膊努力地把他往外面挪,“快给我醒醒!”圣易路斯把手放在布莱尔先生的鼻孔前,“醒醒,我知道你还活着。” 布莱尔无力地撑开他的上眼皮,一种无比忧伤的眼神惊愕在圣易路斯的目光中,他断断续续但带着往常的幽默说道,“看来……我还是躲不了你啊。” 圣易路斯愣住了,他原本平静的表情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紧张,“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布莱尔摇了摇头,张着已经裂开的嘴唇,以这种不常有的严肃说,“他们都死了,我……当时我正在这里……不料……” “到底怎么回事?”圣易路斯慢慢地沉不住气,他使劲地摇着布莱尔,“回答我!” “项目已经失败,我想要说的是……”布莱尔声音越来越哽咽越来越小,接着他强忍住此刻正在剧痛的右手,刻意地掩了掩裸露在胸口衣服上一块锈迹斑斑的东西,接着他又艰难地从衣兜里翻出一张带着淡紫色而揉得很烂的纸,“我要奉劝你一句,有一些反应人类是绝不可能驾驭的……” 圣易路斯无力地放下近乎已经断气的布莱尔,他笔直地站起来高原的寒风唿唿地吹袭着正在颤抖的两只手里托着那张纸,他竟然瘫软地跪了下去。 然而,当消防队员赶过来收拾现场的的时候,在遇难人员的登记单上,却有两个人的名字没有被打上红勾。 2012.12.20.晚上11点整?萨克拉门托市?凯丽蛋糕店 安格雷老师和梅耶沉静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而现在正对着他们的是一把冰冷的手枪,而在老师的旁边还有一台传真机,“说吧,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老师身上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冷静,两只手放在靠在一起的大腿上,“预言中的第四福音。” 梅耶先生脸上有些惘然。他无神地看着此刻手里握着手枪的人,语虽未尽却已忘言。 “因为你们知道得太多,”那个人捡起地上被惊落一地稿纸把它拿在手里上下挥舞着,“看来你们做得不错啊。” 梅耶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波澜他大声对着那个人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梅耶低下头去,眼神再也不会是无奈的神色,他眼睑上下抖动着鼻尖也逐渐变成了粉红色,“我不明白!”因为梅耶和凯恩斯在大学读歷史系时曾经是一对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两人经常是以兄弟的叫法互称的而且校园里的人们都叫他们“伙食团积极分子”,他们两人经常上网上得来没钱吃饭于是只好合伙去偷伙食团所有一切能够立刻下肚的东西--当然拉肚子也在所难免。 那个人挂着灰色鬍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惨澹的笑容,“因为你们知道东西的超越了你们的范围,作为第三方人物的你们的确主宰着第一方人物的命运,但是如果你们太嚣张,那么你们就招惹了暗线里的人们。” “什么第三方?”老师不解地问,“你这话究竟事什么意思?” “告诉我凯恩斯!你究竟怎么了?”梅耶眼角再也拦截不住内心翻滚的眼泪,“不要在胡言乱语!” “呵呵。”凯恩斯笑着把头转向一边,尽量不让眼睛对着梅耶那悲哀的眼神,“最危险的东西往往就是人们最为注意的,你不会不明白这些。回答我,预言告诉你们了什么?” 第57页 “我真没有想到,原来你就是那个一直都在监视我的人,打着所谓第五福音的幌子玩儿我们,”老师把手伸到电脑那边沉重地敲着键盘,“我们得到了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 梅耶此时用惊恐的表情看着老师,他的眉头低垂着两片发紫的嘴唇紧紧地闭在一起,“阿布斯不是让你……” “事已至此,我们也不得不说出这些东西最终的命运。凯恩斯,请允许我把这些东西发给乔约翰先生,毕竟他也是你们这盘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安格雷联上网络把以前那块失踪的石板上翻译过来的句子给下载了下来。 梅耶小心地把电脑键盘给老师递了过来而他的双手也在不住地抽搐着,“我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可以先从2012-12-21这个日期说起。”老师顶着凯恩斯冷酷的枪口,伸出右手将桌子上的一张纸拿了过来,“玛雅的预言说得很清楚,它说我们人类将在第五太阳纪与第六太阳纪的交界消失在一场空前的灾难之中。然而,这场灾难他并没有说到底是什么。”老师说完拿起阿布斯委託梅耶要交给乔约翰的信,照着上面的内容一个一个字地把它输入到了电脑之中,这时梅耶警觉地把头抬起来,紧接着一幕奇异的现象出现在几个人的视野中央,电脑上显出一幕全蓝色的壁纸,上面显示着一排由横条与竖线构成的中国文字,梅耶回忆起上个月阿布斯老师不停地往布莱恩大街的列印室里跑的现象不由的一种更加古怪的想法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是病毒的前兆!”梅耶不禁惊叫起来双手开始在空中挥舞起来,凯恩斯见他这样赶忙把枪口对准了他,带着慌张地沖他嚷着,“给我安静!你这蠢货!”梅耶没了神一般迅速把头埋了下去再也没能与凯恩斯说过一句话。 “电脑确实已经中了毒,”老师平静地说,“那天我们已经做过这个实验。对不起梅耶,我隐瞒了你很多。”老师平稳的语气中夹带着深沉的歉意。 “难道说阿布斯所说的那个乐谱公式是真的?”梅耶几乎不敢再看那封信一眼,他明白自己或许应该学会相信这一切才对。 “公式?”凯恩斯迅速在记忆里检索着布莱尔发给自己的那份秘密文件发现竟然没有这一说法,“告诉我。” 老师把那张纸轻轻地按在桌子上,手里的那支笔在上面不断地计算着什么。 “你注意到了么,如果把乐谱用公式转换得到的2012-12-21这个日期删掉2012后,无论是倒过来还是说就维持原样,位数拼凑起来都是1221这个数。”老师说完把那个日期真的翻了过来,变成了“12-21-2102”的字样。 “接着我们再把2102和2012相减,可以得出90的数据,在此之前,我们还得把前面的两个数字相加,得出4114的数值。当然这些作法都是按照上个月我在寻找所谓第五福音书时翻到的一本密码书上所说的来执行的。” 之后老师在他写过的那张纸上按照乐谱音符的顺序谨慎的排列了一会儿,那上面便出现了一列列奇怪的文字,老师把它们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梅耶,然而这让梅耶不禁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那竟然是会象形文字! “为什么?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梅耶惊叫起来,凯恩斯也倍感疑惑,在他接到的文件上似乎只提到了2012这个日期,但是并没有任何关于象形文字的说明。 “梅耶,把阿布斯留下的《绝望的星期天》副本帮我拿过来。”老师捡起地上被震落的铁夹子,紧张地理了理桌子上烦乱的纸张,这时梅耶已经从桌子上把乐谱拿了过来,老师心里满是忧郁的念着它,“4114的含义就是‘w、i、i、w’的象形。而那块失踪已久的石板上所写的诗歌第一行‘钟声散漫在世纪末的乐音’则向我们讲明了一个很骇人的意义。”老师照着这些内容把它们输入到了电脑中,随后把这行文字按照固定的规律在字符上画了圆圈, “随后按照转码后的简谱,一三四,六七八的顺序念着这段话,”老师很明确现在的凯恩斯绝对不可能会去排列这些东西,“得出的东西就是这样一句诗‘钟散漫在世纪末,被翻转算术式’。” 随后老师执起笔,把先前在纸上所算出的那些数据通通排在一起,并且“4114”这个数据尤为令人感到震惊。 乔约翰电脑旁的传真机慢慢呈现出了一大篇文字。没错,发件人就是安格雷,然而在这篇文字的最后几行,出现了那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乔约翰先生,我是你的老师安格雷。希望我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你阐明一系列相当关键的东西。这是我在一连串破解中所得到的完整预言,转码代换后的文字们如果按照一三四、六七八的顺序,并添加一定介词在其中, 钟声散漫在世纪末的乐音,被人翻转的算术式仍无名 在昔梦境中最终点的风景,画卷灰暗而却夺目着风铃 地下幽冥着艷红色的阴影,风与噩梦弹奏起夜的降临 晚钟飞扬在街道上的谱形,那方句号和休止符的字型 临近傍晚停于天空的残缺,预见言着人最安静的心情 的士停靠在大剧院的西斯廷,其间中央暂未飘渺的结局 第58页 “按第一行预言,我将‘绝望的星期天’里反覆提到的2012-12-21这个数字翻转,得到12-21-2102,然后按照我在图书馆里找到的一份不知是啥年代的书上的提示,把2012和2102相加和相减,得到4114和90两个数字。 “第二行预言似乎就是和这些数字有很大的联繫,‘最终点’很明确,我把2012、2102从后向前读,便是21日02月到20日12月,而两者恰好相差90天,这正好印证了‘绝望的星期天’第一部分所阐明的‘九十天’含义。在此之后通过一系列计算和证实,我得到到了2012-12-21~2013-02-21,这似乎是一个天大的巧合,但是这一切已经说得很明白,预言中的‘九十天’,已经开始。 “而更加可怕的东西还在后面。4114看起来的确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根据阿布斯所给的解读表,我破译出了这些数码的象形文,4同四,即w,1同工,即i。起先我并不认为这些东西很符合密码学,但是当我和梅耶在做完一个实验后这些想法都被推翻,当我们在电脑依据解读表编制的解读程序上输入“2012-12-21”这几个字符时,电脑屏幕突然蓝屏,之后就会显示出这样的一排字符,‘四(凹)。叉工丁工窗合。工工。弓山工。’我一看这不写的就是西经和北纬吗?我联想起英文的西,即w,而中文的北,即n,两个工字相合,便是罗马数字2,4则与代换有关,代换罗马数字4,2与4一组合得到了ni两个字母,依照第五句预言的内容,捨去傍晚(首字母),即i,得到n。当然这些似乎是电脑程式出错产生的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你还记得当初我讲过的一种数码吗?而加法替二数正好在这里派上了用场。我们把12和21相加,得出33的数字,分为2与16.5,后取2与33相乘,得66.而为什么要取替二数和2,是密码书和第三、四句预言的隐含意义所阐明的。‘地面幽冥像艷红色,风与噩梦弹奏起夜晚,飞扬在街道上那句号的休止符。’前面两句我并没有弄懂其中的音韵,但是最终的几个字却很明确的向我们陈述着这一切的道理。 “最终我得出了以下几个数值:90、66、16.5.如果排开90天的预言,剩下的数似乎就和n、w这两个字母有关。 “北纬66度,西经16.5度。虽然这只是巧合,但那就是冰岛。 “真相已经败露在我们的眼前,虽然还有一些句子我并不能完全解读,而且这些译表也存在许多漏洞,可是现在,你所让阿布斯调查那《绝望的星期天》牵扯出的一切联繫已经暴露出了你的很多东西,是的,你在不知情之间向我们暗示着,你的身份并不只是作为组织最高执行者圣易路斯这么简单。 “玛雅的预言虽然并没有向我们说明我们将在2012年将会遭遇什么灾难,但是根据我在‘绝望的星期天’和你与阿布斯之间得到的东西,我可以感觉得到,你,决不可能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物。” “我想我们需要启程了,”布莱恩大街尽头的小楼院前钢琴家和画家坐在石桌旁惬意地喝着下午茶,“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画家弯下腰把地上放着等着晾干的一幅油画拽了起来摊在桌子上,那画面上描绘的就是在灰色天空中的红十字架,“你是说我们得到米苏拉城区参加那个音乐会吗?拜託我去那可是格格不入的,上一次你把我拉去我可丢尽了脸,那些听众问我演奏家演的是什么我曲子我统统回答是名画的名字,再说我就只知道这些……”画家一脸的委屈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苦水话,听得钢琴家一耳朵的抱怨茧。 “梵尔高特,以后你就长话短说别老这样说得我耳朵一大串口水,”钢琴家轻声地站了起来凝神着望着东南方的一朵乌云,“我们就八月份的时候过去吧,那时候你也该回亚特兰大了吧。” “鲁兰斯,那么你就不回布达佩斯了吗?”梵尔高特把油画小心地卷了起来,“明年我们还要在一起回去呢。” 鲁兰斯迅速地转过身来两只手一把架在梵尔的肩上,“布莱恩大街它在暗示我们离开不是吗?” 第二天早上乔约翰和原r组织的一行人来到了名片上所註明的“吴?梓”民族瓷器店。那是一家面积只有一百来个平方的小店而已,面向大街的是一面澄明的玻璃橱窗,里面的深红色木架上陈设着许多拥有着蓝白条纹的盘子或者花瓶。乔约翰郑重地推开了位于橱窗中央的旋转式店门,迎面而来的正是昨晚上遇到的那个诗人。 诗人有些震惊地看了看站在乔约翰背后那一群手里拿着棍棍棒棒的(路易和杨蒙一块儿出的主意,说是为了防止被黑)的男人,而且杨蒙这时候嘴里正叼着一只阿尔卑斯痴痴地望着自己,“你们……你们这是……” 黄华俊这时候正在店门右边的柜檯那里和一位顾客对价格进行着声音激烈的争论,待他结束以后转过头看见门这一个颇有些砸场子的场面,“你们……你们这是要打劫还是抢劫还是缴械?” “店主,你别慌张,我们是原r组织的成员,”科迪奈把别扭在手里的钢丝钳扔给了芬阿岭大汉,快步地走到黄华俊面前向他心平气和地解释着,“因为大家决定来看看老首长乔约翰的关系所以我们才来的。” 第59页 “吓我一跳,”诗人拽着乔约翰的肩膀来到了黄华俊的面前,“店里不是缺人手吗,算他一个。” 黄华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乔约翰,“这人黄不拉叽的穿身衣服也单薄还是四眼田鸡……” “我和朱薇薇商量以后她都同意了的哦。”诗人望着乔约翰开心地笑了起来,当然这使得张慕瑶心里有些不爽起来。黄华俊目光扫视着店里的一切犹豫了很久,这使得路易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人抄起手里的棒球棒跑到黄华俊面前,“你他妈的有话就快说有屁就快放,老子砸场子可不是吹的。” 这时王明前捧着一束百合花从大门口那里走了进来,他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呆住了,“哟开派对呢?” “老公啊,你就劝劝你未来的妹夫吧,我朋友乔约翰他要来应聘。”诗人高兴地朝着王明前跑了过去一把搂住他,杨蒙把嘴里的棒棒糖一下吐了出来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怎么你就嫁人了啊。”张语益听到这话脸色不禁阴暗起来,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大庭广众还是小家小锅一个拳头就往杨蒙下颚塞了过去。 经过半天的交涉之后乔约翰成功地在瓷器店里当了一名送货员。“连瓷器都要送货上门?”张语益禁不住问。 2012年4月27日 雷克雅未克 “慕瑶,明天我们就去那里好吗?”乔约翰蜷缩着身子守在张慕瑶的床边不时地从还未融去雪花的外衣袋里掏出特别通行证看看那上面写的地址,已经被冻得麻木而且发白的手早已经连一张名片也拿不住了,它只是在乔那无法弯曲的手指里随意地滑动了一会儿就飘飘然地落到了地上。 “乔,你……你还是上来和我……一起休息吧,被窝里应该要暖和些才对。”张慕瑶勉强地仰起身来用她那发红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到了床边的乔约翰面前,乔约翰犹豫着接住了对方的手然而他却发现,“你在发烧……你怎么感冒了?”乔顿时感到了心里那一阵阵不可言状的惊慌,平时一向习惯临危不乱的他却突然间感到了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乔约翰颤抖着身体脱下身上那一件两层的夹克给慕瑶披上,坐到床边两手把慕瑶给紧紧地抱在怀里迅速地往附近的医院冲去。其实这时已经急昏了头的乔并不知道,刚才他出去的时候慕瑶正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尽管最后乔与诗人秦雨心的相遇让慕瑶心里着实有了一阵深沉的震撼。 “你……你冷吗?”尽管张慕瑶手臂上还吊着输液浑身乏力地躺在病床上,“乔……你是真的爱我吗?” “如果你不和我一起走的话肯定你就不用和我一块吃苦了。你明知道现在和我在一起是不明智的。”当张慕瑶急救室里被护士推出来送到病房的时候乔就一直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望着那涂得雪白的天花板,而他咬了牙在医院外商店里买的暖水袋也一直都放在慕瑶的手掌里,一凉了他就把水袋拿过来带到开水房去把水换过然后又弄回来重新放到未婚妻的手里,尽管自己的手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而且变得发紫他也只是把它们伸到背上凑合着暖和一下,“一切都是有所感应的。”乔约翰下意识地仰起头望了望前面落地窗外那在天边呈现出一片灰暗的海景,病房里原本沉默着的电视这时也突然惊醒了过来,“据最新消息称,黄石总电站已经实现了整个北美洲的供电局面。” “他们在黄石修的究竟是什么电站?居然能有这么多能源?”张慕瑶对电视里说的有些表示怀疑。 “核电站,”乔约翰只是淡淡地回答着,“而且,他还隐藏了一部分。” 第十一章:鸢尾花(上) [本章字数:19509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10 14:00:00.0] ---------------------------------------------------- 第十一章:鸢尾花 2012年10月06日 冰岛?雷克雅未克?米卢西林海底隧道建成仪式 米卢西林海底隧道是于2012年启动的西欧能源供给程序。主要责任承担者欧洲能源共同体考虑到跨海输电的难点以及粒子流灾害,根据国际能源开发模式(“即黄石辐射网”)的指示要求作出的计划:即以黄石为能源中心呈蛛网形制向外辐射,与当年的海湾类似),着手修建的由雷克雅未克左至美国东海岸,而西部呈辐射状连接上西欧各沿海国家,不仅承担着海底高压电缆保护的艰巨任务,同时这条隧道也带动了由于能源不足造成的长期低迷经济。可见这些隧道的建成其作用是空前绝后的。 “hi!康奈特先生!”波特兰郊区的海边上,几个衣着整齐的年轻男子正在向他们面前的一个中年人招着手。 “哦。”中年人望着左面不远处那巨大的隧道里涌出的电车和粗壮的电缆,头也没回一下。 年轻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带头的那个走到中年人后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老师看什么呢?” “哦,”中年人这才转过了头并轻蔑地瞥了一眼年轻人的眼睛,“这次反核子实验怎么样?” 年轻人一下子脸色变得紧张起来,他在这一瞬间就明白老师已经看出了自己隐瞒的问题,他几乎是当刻就跪了下去,他用乞求的语调说,“对不起,老师!单核原子根本就不能转化成双核心原子!” 第60页 康奈特几乎正眼都不瞧年轻人一眼,他喃喃地说,“看来你要想成功,”康奈特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虽然他把视线集中在了年轻人身上,但他的脸却始终是阴沉的,一旁的几个伙伴看见老师这样心里都暗暗替年轻人害怕,“我还是和你明说了吧,就算你把你给扔进去你也完全不可能成功!”康奈特不屑地吐了一口痰在年轻人面前,“滚吧!这个蠢货!” 康奈特的脸色显得不大好看,他大声地咳嗽了一下并甩了一下自己那身白色的科研服向着前方布满电线的隧道口快步地走了过去,任凭这时已经跪在地上流出眼泪的安瑞林撕心裂肺地叫喊着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同伴经过再三地确认好老师已经离开后他们这才赶紧地冲过来蹲下身去扶着安瑞林的肩膀,“安瑞林,你……”然而安瑞林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推开朋友伸过来扶他的手,自己拖着发麻的身体巍巍颤颤站了起来。 一个说话平时一直就很尖利的同伴不免就要开始大骂起来了,“真是的,那是什么老师嘛,为什么非得这样对待人!那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外带践踏人格,亏我们还这么得替他们做事呢!” 安瑞林这时举起了手左右摇动了一下示意同伴不要讲话,但是同伴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依旧在不断地叫骂着。 “给我安静!”安瑞林往一旁大声喊了一句顿时吓得那个叽叽喳喳的同伴不禁抖了一下,他惊恐地看着安瑞林并有意识地瞧了瞧在旁边沖自己眨着眼睛的小心做着小幅度摆手动作的同伴们,他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之后赶紧闭上了嘴巴。“你们可以走吗?我想自己呆一会儿。”安瑞林转过身站了起来满脸愁容地看着几个朋友,朋友们很理解年轻人的想法只是对着他轻轻地挥了挥手,顺着老师离开的方向回到了新建不久的输电中心。 淡蓝的海水朦胧的视野,被小山围绕的昏黄海湾,天边渐渐下降的日光和公路上来去匆匆的电车,道路上被时间拉得越来越长的人影,远处山岗上升高的运载火箭尾部那金边的烟雾。安瑞林孤独地坐在海边上,右手拿着一只被海水冲上来的树枝,在沙滩上绘画着关于核聚变反应的示意图。 “我想,这应该是完全可能的,”康奈特坐在输电中心的技术实验室里,向安瑞林的朋友们阐述着那个令人费解的问题。“九年前曾经有个叫坐圣易路斯福克尔的傢伙提出过与之类似的理论。” “安瑞林他很尽力了呀!”那个多嘴的朋友冲着老师顶了一句。 “我明白。”康奈特语调依旧没变,“他的确做了很多实验,证明他还是很努力的。” “可是你也不应该这样骂他呀!要知道他能走到今天,可是全靠他自己一个人!”同伴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他对老师这种态度很反感。 “我知道,”老师语气的变化没有达到同伴预期的效果,“那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希望他能像当年的圣易路斯那样构建出双核心反物质湮灭聚变。” 安瑞林的同伴简直不知道老师心究竟是怎么长的,他们也不管康奈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老师了,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指着老师就厉声地骂起来,“你简直没有人性!” 康奈特望着天花板只是略略笑了笑,他站起来以后语调更平和得让人害怕,“失败者就是弱者。” 康奈特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几个人那气急败坏的嘴巴给闭上了。几个人举起手生硬地比划了几下老师,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这个已是满脸鬍子的老傢伙。 “你们还是听我讲话吧……给我坐下!”老师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几个人立刻坐了下去而且他们脸上的怒色顿时消失得无影可寻,他们愣愣地望着你我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莫管我心里怎么想,反正不是你们可以琢磨的。” [躲在角落里的黑影捏着胸前锈迹斑斑的徽章微笑着望着这一切。] 11:22 pm。安瑞林还在海边上。他手里拿着一张黄石核子分布图,现在整个能源区域的第一、二、三期工程已经完成,在布莱尔这个年轻的核子工程师兼着名物理学家的精确指导下,电力竟然已经实现了世界六大洲完全供给,仅剩部分边缘国家暂未供电的局面。 “随着电力这一关键能源的恢復,原本西海岸发展极端缓慢的各类工业都纷纷甦醒,因此对于电能供应问题,我们……”联邦议会的老人还像往常那样经常召开会议,他站在会场中央,手中拿着一份来自世界各国能源需求量增加的报告,脸上表现出严峻的神色。 “难道这么多核电发电机组还不足以解决他们的工业需求?”科迪奈先生坐在第一排最后一个位置上,左手边靠着会议大门。 “哦,来自驻黄石小组的先生,你的问题很有价值。”老人严峻的神色略略放松了一些,“我们都知道,经济是一直都在增长的,换句话说,只有发展了经济,人类才能进步,只有经济,才能推动歷史的转轮。” “经济也带动了科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此时站了起来,“议员长,我能够去上厕所吗?” “滚!”老人满脸不快地瞅了一眼那个男人,“我不希望你再这样!” 第61页 科迪奈先生注意了一会儿那个跑得飞快的男人,他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一个人的影子,“那不就是……” “现在我们必须解决这一很棘手的问题,这些电力必然会有不够用的那一天。”老人把目光重新集中在了会场上,他还是像往常那样注意了一下桌子上的指南针,“据说康奈特先生他们正在研究多年前的双核心反物质核聚变理论。” “反物质核聚变?”议员们一阵譁然,他们睁大了眼睛望着老人异口同声地问,“反物质?” “对,现在改造的核聚变反应装置弊端已经暴露,我们不可能指望继续在黄石地区修建更多的核电站,如果继续如此下去我们将遇到许多不应该出现的问题。” “诸如?”议员们问。 “关于失控的反应,”科迪奈很熟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用异常沉稳的语调面对着周围的代表们说着,“我们组织已经注意这个问题很久了,如果反应电站修建过多并由于黄石的地理特殊性,电站一般都会很密集,一旦出现热核泄漏,后果可不是简单的爆炸而是由多个热反应共同作用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最终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 老人和议员们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时对人习惯严肃的科迪奈先生,他们面面相觑嘴巴也在不经意间张得老大,随后他们纷纷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里是黄石国家公园。2012.12.21,凌晨6点22分。 “我是路易,现在在黄石第三核电站担任热核工程师。这个註定走向分别的故事已经进入了走向最终点的时段。是的,今天不会是一个安稳的日子。”在黄石国家公园位于西姆指洼地的主控室里,椭圆形的轮廓一张桌子上凌乱地摆着许多文件夹,以及正中央一本已经被风吹开的日记。 黄石湖边缘巨大的环形黑色水坝,核电站群已经炸飞的核子反应堆那零散的部件在整个电站中肆意地溅落,环形大坝的南部地层已经断裂出一条深深的缝隙,滚滚的岩浆在其中匍匐着蠢蠢欲动,向着黑暗的天空绽放着艷丽的红色光芒。这里就是已经废弃的第三核子反应堆。 “说吧,你们想要怎么交换?”这时一个戴着方形眼镜的男人语气和稳地面对着前方岩缝边的几个黑影,而黑影们后面还有一个被反绑着双手在地面上的女子。 “没什么,把时间机器的所有密码交出来就可以了。”黑影中央那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带着阴沉的脸色说。 “什么时间机器?”男人眉毛做了一个很大幅度的抖动,“我不明白。”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他低下头来瞪着男人,“圣易路斯,别对我开玩笑。如果你再这样,你的雨心可就不好说了。”他恶狠狠地站直了身子并慢悠悠地走到女子身边,摇着头说,“秦雨心那,看来我太相信你了,虽然你装得很像,可惜你还是动了真情。” 张慕瑶像明白了什么她立即仰起头,目光飞快地越过男子来到乔约翰的身边,但她接着还是惭愧地低下了头。 “好了,现在你还是把那个东西交出来吧,待会儿我好把她还给你,”男子走到乔约翰身边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泛着红光的裂缝,“你原本就知道她是秦雨心的吧。” “下面,我们有请着名的演奏家-鲁兰斯?理查斯先生为我们演奏钢琴曲《眼泪》。”米苏拉剧场举办的第23届西斯廷音乐会已经步入了开幕部分。 轻灵婉转的管钟声在剧场的角落里每隔几秒响起,黑夜蛐蛐的浅吟声由扇形剧场的后面走向舞台,寒风吹动枯树枝丫的摇曳声在钟声中起伏地飘渺着,低浅的推门声和随后而起的柔和钢琴曲构建出一副夜晚沉寂的旧照片。 2012年5月10日美国?五角大楼。下午5点45分。 老人独自一人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满面愁容地仰望着远处那些在黄昏下泛着光的高大建筑,缄默了许久之后他毅然地转过身来向门口站着的系统管理员大声说了一句,“让他们开始吧,能源问题终于可以被解决了。” 系统管理员开心地鞠下腰并且还带了几个轻微的点头,接着他使用比暴风还快的速度冲到了楼下的新闻发布会,站在台下拿着一只话筒向着主席台上正发布着一系列计划的能源首长喊了一句,“我们可以开始加电运行了!” 首长不由得向着管理员的方向即刻站了起来,新闻记者们闻声纷纷朝着管理员这边涌了过去,拿着话筒热烈的向他问了许多问题并且他们还在不断地向前面挤,直到把管理员挤到了主席台上才肯罢休,他趴着身子从那堆黑压压的蚁穴里钻了出来,他庆幸地回头看了看唿唿地长吁了几口气,接着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办公室那里。 “先生,话已经传到了。”管理员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当电力完全恢復时自己能用它做些什么。老人把手撇在背后依旧凝望着远处的风景,表情和刚才一样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还记得以前的那次带电粒子流轰击丹麦风力电厂吗?”老人沉重着语调转过身盯着此时浮想联翩的管理员。“那一次我发现自己的指南针有些许的偏转方向。” 当管理员丝毫没有注意到老人的这句话,老人带着惆怅地嘆了口气,“或许就是预言中说的吧,最恐怖东西就是人们最注意的地方。”随后他硬着头皮抓起桌子上的电话给康奈特打了过去。 第62页 “核聚变反应装置全部设置好了吗?” 康奈特不耐烦地一把抓起了电话,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把电话夹杂两者中间,而手依然在不断地敲打着键盘,他正在计算一个极端复杂的方程,“只剩下电网总线了,你还是少问些行吗?我们很忙哎!”康奈特使劲地将电话扣在桌子上,尔后干脆把网线一併拔了,“长痛不如短痛。”他运算出了一个大错,不得已只得重新再来。 中国泸州市鹿港小镇 下午4点03分 宽阔的小区中央广场被周围那高大的居民楼围成了长方形的图形,在中央横过的绿化带以及尽头的一个水池。安瑞林站在小区的中央手里拿着一张图纸,上面显示的就是乔约翰先生原来所住房子的具体位置。他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图形和代号,往小区西面的三单元房焦急地走了过去。 三单元二十一号。安瑞林轻轻地敲了敲房子的大门,他礼貌地向里面问了一句以便确认地图的准确性,“请问有人在吗?”大门缓缓被推开之后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蓝白条纹色的冬裙,头上戴着一块白色的蔷薇发卡,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留着黑色短髮还围着白围巾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轻声地问,“先生您找谁?” “请问这里是乔约翰先生的家吗?” “乔约翰?你是说楼上的那个?他不是走了几年吗?” “噢……原来他是在四楼的啊,那他回来吗?” 女子猜测地想了一会儿之后说,“他去年在美国定居了,据说还差点死了。”女子拿起放在鞋柜上的梳子习惯性地理了理自己的长髮,“先生您是他朋友?” “算……算是吧,谢谢了。”安瑞林退后两步礼貌地鞠了一个躬,转过身快步往楼上走去。女子在背后看了好一会儿男子离开的背影,直到楼上传来一声喑哑的推门声以后才轻轻地把给大门合上。 安瑞林站在乔约翰家布满阴影的大门面前,迎面他就感觉到一种近乎阴郁的感觉。黑色的金属防盗门里面传出一阵阵闷雷般的钟声和夹杂在其中的还有潺潺的流水声,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伴有一阵阵呤呤地摇曳着的风铃。他掏出自己在研究所里得到的智能钥匙,左顾右盼着小心翼翼地把乔约翰家的大门给打开了。 站在乔约翰家的玄关迎面而来的就是头顶一盏蜡烛式的小型吊灯。乔约翰的家看起来不是很大,面前一个小型客厅(五六个人就可以坐满的那种)再加上两间略小于客厅的卧室。安瑞林轻声地把门关上走进了乔约翰的客厅。客厅的装饰很简朴,沙发对面的一排落地窗(当然人不可能走出去)以及电视柜后面淡棕色的纱窗帘以及地面的淡绿色地板砖,围在客厅天花板四周光线浅淡的烛光灯。安瑞林坐在客厅的方形沙发上,望着对面黝黑的液晶电视,脚不自觉碰到了玻璃茶几上的一张相片。那张相片布满灰尘的檀香木装饰得很古典,安瑞林把它捡起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相片上的那个女孩,而印在右上方染成淡紫色的名字格外惹眼。 “秦雨心?”安瑞林把相片小心地放回了桌面上,他好奇地站起来环顾了这里一会儿,往挨着沙发的第一间卧室走了过去。 第一间卧室是纯粹的女生形制。淡紫色的墙壁从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百合花篮,靠近门一白色的方衣橱地面深棕色的木地板,以及面前纯白色的床上方一盏鸢尾花形状的吊灯。 “难道这是他的房间?”安瑞林摇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但就在这时他不经意地把衣橱的门给带开了,斜对角的一本黑皮大书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羽毛》?”安瑞林好奇地把它从衣橱里翻了出来打开了书的第一页,“《鸢尾花》?”安瑞林皱着眉头仔细地翻看着这本意思含煳的手抄稿,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工具包里。 第二间卧室令安瑞林不免心生不安。灰色的墙壁上被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狭窄的缝隙间模煳的光线微微漏进来,照亮了满地的废纸团和一张挨着墙壁的淡黄色单人床,安瑞林看了看靠近门那一满书架的书本以及靠窗的办公桌上胡乱堆着的几台计算机,而且窗户前居然摇曳地悬挂着一串风铃和一个小巧的挂钟。安瑞林不安地走近窗户那边想要把窗帘拉开,他推开一台电脑的显示器靠着办公桌费劲地把窗帘拉开了。 “看来久了没人住也是个错。”安瑞林自言自语道。他轻轻地从窗户那里退了回来,眼睛不断地在四周扫视着,他眼光首先集中在办公桌的墙上所固化的艺术墙。艺术墙是典型的自由式,规则方形第一层的储物格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铃铛,它们被整齐的直立在格子里,淡紫色的缎带簇拥在铃铛表面,虽然现在有些讨厌的灰尘争了它的光。安瑞林走到这些铃铛面前随便地拿起一只,发现它们无一例外地写着奇特的文字符号,咋一看像是中文但笔画的组合形式却很凌乱,辨认了一会儿安瑞琳就觉得它们根本就构不成词语。 “看来这是对恩爱恋人。”安瑞林眼神很自然地指向了顶格。顶格上一排全是他们在某个公园里拍的合照。有看枫叶飘落的,有毕业庆典的,也有在某某教堂大门前拍的,照片上的人物他们穿着一白一黑的衣服,男子围着一条白色的毛围巾,女孩披着男子的黑上衣相依着在湖边趴在铁栅栏上仰望着远处的小岛。 第63页 张慕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昂起头来目光不断地在乔约翰和布莱尔的身上来迴转移着,“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乔约翰心里仍保持着平静,他转过头来只是略微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慕瑶,“真正的张慕瑶就在我家隔壁。” “那么这么说……”秦雨心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胸前任凭脸上无可抑制的泪水浸湿了领口,“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愿和我一起回到中国去的原因吗?” “你们设的这个局可真的是天衣无缝啊,”乔约翰一脸严肃地平视着一脸震惊的布莱尔,“可惜你却百密一疏。” “要知道我可不想听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布莱尔一声尖厉的叫喊打断了乔的谈话,“说吧,我的时间机器。” “但,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间机器。”乔约翰眯着眼睛望了一眼男子,随后斩钉截铁地回答。 “别对我开玩笑,前面我说过!”男子语调勐地升高了太多,他使劲踢了一下地上散碎的核反应零件,那玩意儿一下子就滚进了那条岩缝中。他转过身低着头看着乔约翰的背影,“不要想着逼我。” “你究竟想做什么?”乔约翰略微有些慌张,他首先注意到男子挥了一下手,接着一个黑影走到角落里拉下了一个闸刀,随着一阵阵嘈杂的锁链声婉转地从天花板响起,乔约翰的心一下子悬在了嗓子眼,开始颤慄起来的身体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眼睛迷惘着不自觉转向了雨心那边, “别紧张得太早,她可不是目标,”布莱尔从兜里翻出一个方形的砖头,朝地上使劲的一摔之后铁链声停止了,从头上残余的天花板缝隙中落下一个人。他垂着头眼睛死闭着,身体被锁链绑得严严实实,在空中悬转着如钟摆般摇拽着。是杨蒙! “布莱尔,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乔约翰勐然意识到这里面存在的杀机,他越发变得慌张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到布莱尔面前怒眼狰狞地看着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没有为什么,人多好办事,”布莱尔冷冷地看着乔约翰,嘴角露出更加可怕的笑容。“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乔约翰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他无奈地低下头去只是眼睛盯着地上的零件碎片,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略有所思地问,“你们怎么会知道‘时间机器’?” 布莱尔摸了摸自己的衣袋之后从里面一顿一顿地拿出一沓稿纸,“我早知道你会问这个,《绝望的星期天》。” “《绝望的星期天》?”乔约翰一下子仰起了头惊恐的表情顿时暴露无遗,“难道……”乔约翰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焦急的按着一个人的电话---阿布斯! 然而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只有无尽的忙音。乔约翰无力地放下电话颤抖着语气问,“你们……把他怎样了?” “看来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布莱尔仰起头举起安瑞林得到的那本书,手脚麻利地翻开第12页,数到23段,同时眼睛也不时瞄着杨蒙,“基督的第五福音书,走向明天的临界点。那是来自第四世界的预言。” [当布莱恩大街陷入漆黑的晚上,灰暗的油灯摇摆在信纸问候的下一行。] 乔约翰在米苏拉的新家里,乔约翰的那台电脑依旧显示着来自未知发件人的邮件。 “我们有必要处理好不该出现的第三方人物,”布莱尔放下书并把它使劲地扔在地上,一脚伸到书页上使劲踩了踩,并在随后的时间里把它踹进了通红的深渊之中,“它已经对我们没有什么作用了。阿布斯破坏了我的计划。” “哈哈哈,原来你们都在这里。”这时,从背后那唯一的大门里缓缓地走出一个胖乎乎的大叔。是芬阿岭!乔约翰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色,他天真的想到芬阿岭或许可以再一次帮助他。 然而事实却背叛了乔约翰。 “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吗?”芬阿岭一脸不屑的表情,他不时地摆动着略显苍老的双手迈着轻浮的脚步,走到布莱尔后面靠左一点的位置以后停了下来,“看来你还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啊。” 乔约翰做梦也没想到芬阿岭居然也是布莱尔这一帮的人!他举起手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头牙齿咬得紧紧的,“不过你掩藏得也很深诺,隐藏得令人毛骨悚然。” 秦雨心突然在这时扬起了头,眼睛深情地望着乔约翰,但是她一改平时温和的语调厉声地问道,“你一直都在隐瞒着我是不是?告诉我!” 乔约翰扬起手里的手机做出了一个78度角,使劲把它扔到了前面不远的地方任凭它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他茫然若失地看着前面的秦雨心低声地说,“看来你总算看出来了。” “不愧是时空旅行者,”芬阿岭像是佩服地说了一句,“最接近身边的人也难以看出来。” “最安静的东西往往掩藏着最终的关键。”电脑旁的传真机咔咔地打出了这一行加粗了的文字。 [寂静的推门声掩盖着阴霾的第八章,米苏拉城上空灰色的月光。] 第64页 2012年4月12日黄石国家公园 驻黄石小组 芬阿岭大汉和科迪奈以及布莱尔正在研讨输出电网的问题。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案呢?”科迪奈先生还是像往常一样板着脸,总是像没吃饱饭那样弯着腰坐在地质局的主办公室里,“难道超导材料研制出来就是拿来好玩的?” “我可没那么说过,”布莱尔按着桌上的计划书,“作为一个能源开发小组的主要负责人,我有必要考虑得更远。”布莱尔向着芬阿岭指了指演示屏幕,芬阿岭点了点头把以前丹麦风力发电被粒子流灾害破坏的视频拿了出来。 “看吧,表面绝缘性过差的缺点使丹麦差点出了大问题。当然,电阻小又是一回事。” “那也不一定要那么做啊?”科迪奈先生拿过那张计划书,“非得装什么绝缘系统,有那么麻烦吗?” “当然,最近你也听说了,如果指南针微微有些偏转,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芬阿岭大汉勐地一惊他显得不安地喊起来,“对了,当天我的指南针也偏了好大一个角度!” 科迪奈听得有些似是而非,他盯着计划书表情有些犯难。“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要学会凡患于未然懂吗?”芬阿岭会意地说道。 “现在电力资源已经能够基本解决现在的经济发展,只要电网建立完成以后还能够实现诸多扩展。”布莱尔把企划书用传真机传到了能源总部,并且在一个礼拜之内得到了各国政府们的极大支持。于是电网建设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辐射全球,并在短时间里在黄石地区形成了关键心脏能源雏形。 7月12日电网全部安装完成,自此电能彻底取代了其他所有的不可再生能源,甚至是石油。 新兴的电能工业开始在发达国家出现,并在不久之后这种以电能为主要驱动的生产形式在各个国家普及开来。 [垂死的文明之磐,夜尽天明般的凤凰涅? 继续旋转的文明轮盘,教皇手里颤抖着的橄榄花环。] 这时,原本悠扬着钢琴的米苏拉音乐会突然静止下来。 旋律缺失的钢琴凌乱着五线谱的规则不断变换着自己的音调,尽管最终决定下来的音律近乎是由低渐高,但事实却一直在低掩着什么。 2012年10月07日 联合能源部署国际会议。 “那我们要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围在环形会议室周围的各国首脑们就着昨天讨论的问题探讨着解决方案。 “昨天我说过,电力的恢復已经使你们的各类工业呈现出復兴趋势,也就是说,如果电力一旦不能满足需求,那么发展就将受到很大牵制,而且目前的电力需求也一直都在呈现线性增长,但我们目前最为有力的能源就只有黄石地区的地热。”能源首长右手指着银幕上工业回暖趋势表,左手不断地在上面比划着名,“我们必须想办法在电力不足之前得到更多能源,有备而无患。” “可是黄石不是不能再继续修建核电站了吗?” “我们可以改进。”老人脸上突然放出金光,他若有所思地掏出电话神情激动着给某人打了过去,“是康奈特先生吗?” “当然,你是说反物质双核心反应吧?”老人明显感觉得出对方所表露的兴奋,“安瑞林已经得到了该理论的多方资料。现在实验我们已经结束了。” “可以使用吗?” “废话。我们正希望能徵得各国的意见,看他们是否愿意改进。”电话的内容被现场的扩音器扩大了数十倍,首脑们听后纷纷点头示意,并且在第一时间内开始了投票。 “很圆满,全场几乎没有国家不贊成,毕竟是他们先提出的嘛。” “那太好了,毕竟黄石火山是在地下十公里的地方,纵使出了意外也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的。”康奈特满意地笑着把电话扣在了桌面上。 “我们必须先说说反物质双核心反应的理论。”老人站到了主席台上接下来的发言中带着无尽的期盼,“在30年代初就有人发现了带正电的电子,这在当时是不会有人相信的。然而到了50年代随着反质子和反中子的发现人们才渐渐意识到,任何基本粒子在自然界中都应该有相应的反粒子存在。电子和反电子的虽然质量相同,但却有着相反的电荷。质子与反质子也是这样。据粒子实验证实,粒子与反粒子不仅电荷相反,其他一切可以相反的性质也都相反。” “那么我问,如果是的话这样反核子又从何说起?”一些核工程师不解地问起来,“又何谓双核心?” “简单的说,反物质就是物质的一种逆转的表现形式。爱因斯坦曾经根据相对论预言过反物质的存在:‘对于一个质量为m,所带电荷为e的物质,一定存在一个质量为m,所带电荷为-e的物质(即反物质)。’另外根据中国古代哲学说法,无论是太极还是阴阳也在一定意义上暗示了物质存在的一个对立面。但是这种反物质伴随着一种和正物质相湮灭的现象所以目前来看能够稳定存在的此类物质少之又少。而刚才我们谈到的双核心,指的不是通常意义下有两个原子核的原子,而是在一定条件下单核轻原子融合成为双核心重子。例如说……” 第65页 “核聚变?”核工程师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利用核聚变反应让两个轻反原子合成两个核心的单重原子?” “也不全对。康奈特先生说过,当它们结合成为重原子以后,如果两颗核心的质量相等整个原子会保持在稳定状态,不过这种情况很难出现,所以说两者在短时间内应该还会合在一起,随后由于质量迅速增大会逐渐变得不稳定会最终导致裂变反应。” “超级锁??链式反应?”现场的科学家们无不对这个被逐步引导出来的词彙瞠目结舌,他们纷纷回忆起自己在大学时读过的核子能书籍希望能在理论上去解释它们,“应该还差了什么……比如说永动机的理论。” “但是我们必须明白一点。”乔约翰突然出现在会议现场的大门口,他坚定地站在会议室的蓝色大门前脸上露出无比担忧的神色,而身后的张慕瑶正奋力地拽着他那黑色的上衣撕心裂肺地喊着,“你千万不能进去!” 会议室里变得有些议论纷纷起来,老人似乎早就料到乔约翰先生的到来,他迈着轻慢的步子来到乔约翰身边,“说说吧,怎么个明白法?” 乔约翰脑子里勐然出现了许多年以前自己建立这个核子理论时那段悲惨的故事,不禁心里捏了一把汗他不顾雨心和原r组织里那些朋友的反对毅然走到了主席台上。“现在我也必须透露我自己的身份了。”乔约翰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计算机并用带着暗示的眼神看了看老人一眼, “你用吧。” 乔约翰会意地点点头启动了网页浏览器,进入了国家能源网调出了一份2004年的档案,把它放得很大投影在身后那巨大的银幕上 , “没错,九年前那个核泄漏致使20余人死亡事件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乔约翰不舒服地哽咽了一下嗓子,而刚才说出这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满脸担忧站在门外的组织人员和慕瑶。 乔约翰刻意地注意了一下慕瑶的表情变化,他微微皱了皱眉接着继续望着观众席上的人们以及一旁不停地跺着脚的联邦能源部长。 “难道那次事故中消失许久的圣路易斯?福尔达就是你?”老人放下了刚才那种目中无人的眼神,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乔约翰一时间里竟然说不话来。 “反物质可以产生高达100%的反应率。反物质极不稳定,它可以把接触到的任何东西化为灰烬……连空气也莫能例外。仅仅一克反物质就相当于4000多万吨当量核弹的能量??比当年扔在广岛的那颗原子弹要强2000多倍。 “当物质(正物质)与反物质接触,原子最外层的电子因为所带电荷相反而抵消,原子核中的质子也因同样的原因相互抵消,而反中子则因磁性与中子相反而与中子进行强烈的碰撞释放出可怕的能量。爱因斯坦曾计算过这种完整的能量释放比例,跟这种完全的能量释放相比,核裂变就像划一根火柴一样微不足道。更何况,我们现在要使用常规的核聚变形式控制它的反应速度,但是就它的性质而言要想保存反物质就必须找到合适的反物质容器,但如果从常规路径来解决这一问题的话就犯了重复的错误,所以要想达到利用它的目的就必须得到一种极端的环境,例如超级高温。当物质温度超过一定临界时物质就会转变成为第四形式----等离子体,当然反物质也不能例外。目前恰好符合这一条件的地方就只有那堆满核反应的黄石。” “具体表现在?”各国首脑们纷纷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向年轻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并不在于反物质本身具有的特性,”乔约翰说完后满脸愁容地看了看老人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指南针,“我只有一句话,希望我们的悲剧不要在你们的身上重演。” 现场顿时一阵沉默。各国首脑们个个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手里所拿着的那张能源计划表,努力地斟酌着这个计划的利与弊。这时,老人重新拿回了他自己作为主持者的风度,他昂起头站在乔约翰面前,“请问圣易路斯先生,我们就想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乔约翰拿出一张8年前自己抄写的一张记录日志残页,“虽然那本表格在当年意外失踪,但是我必须坦诚的告诉各位,反物质这个东西不是我们人类现在可以驾驭的。” 老人把表格接过去,他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文字,他心里一种觉着好笑的感觉涌了上来,“如果反物质双核心反应一旦失控,其诱发的黄石火山爆发将会导致南极洲向北漂移至少七十公里,”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我又不是不知道大陆漂移学说的内容。对了,那个发布火山爆发的倒霉鬼不会是你吧?” “他就是那个费钱的傢伙!”人群激动起来纷纷伸出手指着他愤怒地叫骂着,“扰乱视听,蒙蔽群众!” “请你们安静!”老人大吼道,“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未来,我想谁也不愿意去过那停电不低于40次每天的生活吧?” “难道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吗?”角落里的几个代表齐声问道。 “你也明白,现在丹麦风力发电机已经毁了,要想重建也没意思,因为气候的变化你也是知道的,而且水力等多种发电形式所产生的电力根本就不能满足需求,很显然黄石地区发电负荷是相当高的。”老人之后例举了各种发电形式的优点和弊端,并把它们和黄石发电区进行能效对比,“利用黄石那巨大的火山开发反物质是最好不过的。”老人眨着眼睛对角落里站着的警察挥了一下手,那几个大鬍子就快步地走过来拽着乔约翰的肩膀把他径直拉了出去。 第66页 “我只有一句话,如果自然的临界点被逾越,审批的终点也在前面等待着。” 乔约翰望着会议室那高高的白色天花板,他脸上竟然慢慢露出了微笑,不久之后他被那几个警察送到了警局。 “我不想让能源危机的解决方案变成你们掠夺自然的一种形式!记住,那可怕的能量守恆!” “好了,我们的第一方人物已经被解决,那么现在可以先说说各位的意见。”老人回到主席台上,环顾着四周沉默的各国代表,他怀着满腔的激情,“我明白刚才圣易路斯先生的意思,但我们必须要知道开发反物质是人类歷史的必然,他的失败并不代表我们的失败,更何况现在我们各国都联合起来运用尖端的研发技术,谁也不能保证我们就一定是失败啊。为了子孙后代,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个骗子的身上。” 全场响起了激烈的鼓掌声,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观众席中传过来,“一切都豁然开朗,让我们联合起来!”于是,所有国家目标达成了一致,他们聚集在会议室中央在《联合能源协定》上籤下了自己国家的全称。歷史的尘埃定格在这张充满着转折意义的协定上。 “有人偷走了我的东西。”乔约翰坐在警局的审讯室中,对着审问他的警官这样说。 “你的意思是……”警官无法理解乔约翰这句话的意思,“你什么东西被偷了?” “一个细节或许就可以註定一个人的去向。” 警官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脑袋疑惑地看看乔约翰坚定的脸色,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出什么词来展开话题。 “我明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审讯室的门被人缓缓地推开进来了一位满脸鬍子的大叔,他使劲把坐在乔约翰面前的那位警官给踹出去来了个取而代之,“我是你的同伴。” 乔约翰满脸疲惫地看着大叔,“你们要把我拘留几天?” “事实早就查明了,”大叔柔和着语调对乔约翰说,“我们会放你出去的,另外科迪奈已经投靠了联邦。” 乔约翰回想起今天在会场角落里看到的科迪奈先生,他心里逐渐确定了一些事情。 “对了,我记得再下个月就应该是你的婚礼了吧?” 乔约翰一下抬起头来略有猜疑地问道,“你不会就是……?” “笨蛋,你连我都认不出来?”大叔干脆地扔掉自己头上的警帽,那颗带着鲜明的个人特色---闪亮的秃头即刻呈现在乔约翰的面前。乔约翰不禁惊喜地叫起来,“芬阿岭大汉!” “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噩梦依旧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人们最关注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可怕的。] 10月31日晚上11点21分10秒。黄石能源主控室。 路易坐在办公室里懒散地看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着的电压图表,正当他感到昏昏欲睡之时外面却响起了一阵嘈杂。“路易,你快下来!”花园前一群工作人员盯着公告牌上那些红红的数字害怕得惊叫起来,正当路易感觉到奇怪时想要靠到窗户那里去看个究竟的时候,眼角瞟到电脑屏幕角落上那一串串可怕的增幅数字让他不由得把心捏紧了。 “十一月初的时候电力数值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范围,主控制室现在已经不能在起任何作用了,每一个反应堆竟然都在失控运行,我们立刻了通知全部的工作人员,并且在副监视系统上启动了第一预警措施以全面监控每一个反应堆。”路易即刻抓起自己桌子上的行动电话慌慌张张地给国际能源总部打了过去,但是这个现象却丝毫没有引起总部的注意因为那里一直没有人接听电话,于是低层人员们只好自作主张地下达了第一预警措施,并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疏散了呆在中央风险区域的工作人员,另外还在其之后启动了第二保护程序强制降低了正在运行的发电量数值。 在睡梦中的能源长勐地被噩梦惊醒,他惊骇地从床上仰起来,坐在床边上,抓起一张手帕纸擦了擦脸上那如为大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瞥了瞥床头柜上的那个指南针,他顿时惊愕地愣住了,拿着指南针的手上全部没有了动作,映在墙上那扭曲的人影似乎被定格在了那里。 在那不停颤抖着的指南针上,最大磁偏角竟然偏离了20.13度! 老人怀着极端不安的心情把电话拿了起来,用那颤抖不已的手指在键盘上咧咧瑟瑟的按下了一个人的号码。 可怕的是,对面传来的竟然会是是忙音!老人心中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看来我得过去黄石一趟。” 寒风缓缓拂过那本日记,不经意间翻到了第二页,“如果说每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都预示着某一个恐怖的信息,那么整个故事都是一个最大的伏笔。” 2012年5月16日 米苏拉城国际机场 乔约翰手里执着芬阿岭给自己的那张特别通行证和护照忐忑地走到机场海关那里,吵着要跟过来学习的王明前静静地跟在自己的身后,待到海关人员满脸厌恶地检查完证件以后他俩这才放心地舒缓了一口气。当然张慕瑶早在二月份的时候就和张语益他们一起到了米苏拉,听说这次小组里还暗地里拨了一间屋子给她呢。 第67页 “对了,王明前,那个秦雨心到底是……”乔约翰在机场外挥着手打了一辆计程车,王明前手里提着拿一口袋的行李跟着坐在了后面的位置上,“我一直想问,她为什么会知道我?” “她是我老婆呗,”王明前自豪地说道,“要知道我追她可真的是费时又费力,哪像黄华俊那样咱妹回了中国也没忘记一直给他写信甚至打国际长途。” “我要的是你回答我的问题,”乔约翰提示性地拍了拍明前的肩膀,“问你话呢。” “这个我可就真不知道了,我只记得她去年的时候差点就被人杀了,我想你也在新闻里看到了,近几年来像她一样大或者小两到五岁的年轻人失踪的案件特别多。” 乔约翰听罢只是点了点头,回忆起阿布斯一直以来在邮件里都有提到的深蓝儿童失踪及死亡事件,一番思考之后他心里也渐渐有了底。到了米苏拉城区的一处居民小区以后王明前就在前来迎接的黄石小组的汽车队中被带走了,那小子无论怎么说都想着要去见见世面。怀里抱着一只猫的张慕瑶此时也微笑着站在小区的门前凝视着乔约翰,注意到这一幕的乔的嘴角微微浮现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我回来啦。” 2012年12月20日晚上9点23分?米苏拉?米斯拉米斯天主大教堂 “你真决定嫁给他?”在距离教堂不远的“真爱连心”婚纱店里,店主张语益和慕瑶正坐在靠近街道的那扇玻璃前,隔着它微笑地观看着街上在灯光流彩中表情各异的行人们。 “对,”慕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待会儿帮我带几束鸢尾花到乔约翰手里好吗。” 张语益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她径直地走到镜子那里把镜子来了个180度旋转,将它照向了张语益那边。瞬时,镜子中浮现出了一位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一身飘逸轻盈的白色长裙子,还是几朵黄百合别在她那长长的头髮上;在她手里还握着几束白色的鸢尾花。她两手微微地摇动着裙摆走到了镜子面前,“希望他能喜欢我这身打扮。” “祝你幸福。”张语益双手捧了一大束百合花郑重地送到了新娘的手里,“早生贵子哦,呵呵。” “谢谢。” 乔约翰独自一个人坐在米苏拉的家里仔细地观察着房间里那些缺失照片的存放地点,他心里渐渐慌了起来。 不多时一辆小巧的轿车停在了婚纱店前,教堂工作人员从上面走下来把慕瑶郑重地接了过去。 “张语益,记得过来哦。”慕瑶透过电车那灰色的玻璃,向店主愉悦地挥了挥手。 “中午我会过来的!”张语益欢喜地跳了起来,“愿你们如百合所代表的意义那样!” 然而令慕瑶所没有想到的是,轿车没有如愿以偿的带她到教堂里,窗外的风景由城市变成乡村,从乡村变成电厂,轿车竟然把她送到了黄石国家公园,能源主控室的外面。 那位穿着教堂工作人员黑色服装的男子把慕瑶一把拉出了轿车,慕瑶心里原本慌乱的心情即刻跳跃了起来,她茫然地看着那些人耳边只听见一声,“和我们走。” 慕瑶感到很害怕,她心里不禁有了一大串最坏的预想,许久后才鼓起勇气的她大声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随行的其他几个人阴沉着脸看着慕瑶,“少说两句可以吗?” 慕瑶不敢再继续询问什么了,她心里的思绪泛起了可怕的波澜,猜想着这些傢伙究竟要把她带到哪到底想要做什么。 走过主控制室用金属板搭建的楼梯口,几个人把慕瑶带到了一间地下室,他们一下子把慕瑶扔到了一间房子里,接着把门谨慎地锁上,“你还是老实点好些。” “你可以不用担心了。张慕瑶。”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痴痴地望着书桌旁的张慕瑶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也扔到了地上,“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资料。” 慕瑶闻声勐地站起来,她抓了狂似的冲到门前两只手不停地敲打着坚硬的铁门,尖声叫喊着,“布莱尔!你究竟要怎么样?” 布莱尔冷笑了一会儿,“如果你真的是爱着那个蠢货的话,那么我劝你还是继续执行这个计划。” 慕瑶放下两只停在门上的手,她平静下来回到了书桌前。人影停在门前不久,迈着沉重得让人害怕的步子离开了那里。 “科迪奈先生,新娘新郎都不见了!”负责接送新人的杨蒙慌慌张张地跑到教堂,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教堂的主持台前,对着上面站着的科迪奈大声喊道,“电话无论怎么打都打不通!” 科迪奈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赶紧从主持台上跳下来跑到教堂门前公用电话那里,对还在米苏拉原r组织部工作的芬阿岭先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是芬阿岭大汉吗?”科迪奈这句话刚说完,耳朵里只听见对方一阵低低的奸笑声,接着电话被粗暴的挂断了。 “难道他们都出了什么事?”原r组织的人纷纷拥在了科迪奈的身边,杨蒙放下手里的零食左右转动着眼珠想了想,“给还在黄石的路易打一个过去怎么样?” 科迪奈怀着不安的心情把电话打了过去,他的手指不断在胸前划着名十字祈祷着能有他们的下落。 第68页 然而电话的另一端依然是无尽的忙音。 “张语益呢?”杨蒙夺过科迪奈先生手里的电话,手指颤动的按着键盘心里忐忑着,毕竟雨心按照时间安排的话她们应该还在一起才对。 电话嗡嗡的电流声在紧张中停顿了一下,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听筒里骤然响起,杨蒙放松地吐了一口气忍住漫上心头的高兴劲儿,“老婆,慕瑶她还在你那儿吗?” “是老公吧?你问慕瑶?”张语益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墙上的摆钟,脑子里联想起了刚才芬阿岭跑来找她的动作,“她没在这儿,她……莫道不是?” 杨蒙磕了磕话筒,吞了口唾沫。 张语益拿着电话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一声清脆的摔落声在杨蒙的耳边响起,杨蒙放下电话眼睛闭紧闭着,心里的那股兴奋劲全然消失。他沮丧对着其他人说:“看来婚礼今天是得取消了。我们必须去找他们。”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沉默着回到了教堂。但是科迪奈隐约感觉到这其中蕴含的内情,他注视着那台公用电话好一段时间后才转过身,但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20日下午6点48分 黄石气象馆。 在楼顶这间漆黑的半球形观测台的暗格里,一阵浅浅的挣扎声仍旧不停。一位白髮苍苍的老人双手被反绑在一架大型望远镜的支架上,他将绑着手的绳子奋力地上下摩擦着并不光滑的铁柱子,他已经坚持这样做好一段时间了。因为手脖子大的绳子现在竟然已经被磨断。 老人赶紧跑到底楼的大厅,但是这里现在除了那些还在工作的仪器和散落一地的彩饰灯,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他们真的去米苏拉参加最高执行者的婚礼了?”老人猜测了一会儿看了看墙壁上的大钟,不由得变得怒火中烧,“那该死的蠢货,居然关了我这么几天!”老人恶狠狠地朝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就像在那口水中看见了狗屎一样。但在之后,他的眼神在恐惧中停留在了不远处工作室中的那些监测粒子流的设备。 乔约翰在一位热心的出租司机帮助下,用超速罚款的代价安详地停留在了黄石那主控制室花园前,刻意地注意着公告牌上血红的led灯泡。 “乔约翰,回答我,你究竟隐瞒了什么?”秦雨心眼神可怕地望着乔约翰,“你到底是谁?” “这……”乔约翰逐渐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他柔和着眼神语气里充满了怀念的感觉,“对,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就是秦雨心,在我的身边以张慕瑶这个名字隐瞒一切。” 秦雨心听罢,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语调也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凌厉显得温柔了许多,“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既然你问了我两个为什么,那我就给你两个因为吧。”乔约翰眼睛平视着雨心,他眼神中瀰漫着雾气,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衣袋里,声音不得已变得低沉起来,“首先,你的一些性格和她虽然很相似,不过也很明显,你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真正的张慕瑶她没有你这么温和的性格。” 雨心听见张慕瑶这个名字时全身不由得使劲一颤,她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很不自然,她强忍住自己包含在眼眶中的眼泪向着对方努力地保持着笑容,断断续续地问,“那……那还有呢?”她无奈地抹了抹眼睛,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无以言状的悲哀。 “从那次我们在医院我就已经看出了些许,但是我一直不敢确定。你一直都在试图监视我。” 秦雨心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不过此时芬阿岭冷冷地插了一句,“莫非你想抛弃她吗?” “我知道秦雨心是真心爱我的,不是吗?”乔约翰目光刻意扫视了一下秦雨心的眼睛,“她为我的确做了许多。” “既然这样,那么请你把时间机器的那些资料拿出来,我是说,请。”布莱尔假装敬重地走到乔约翰面前,“我实在不忍心让你们分开。” “不,不要!”这时,秦雨心突然叫起来,她极力地想要挣脱她手上的铐子,“那些东西千万不能交给他!” 芬阿岭沉重着步子走到秦雨心旁边一个巴掌“啪”的一声甩在了她那白皙的脸上,秦雨心的脸上不多时便出现了一个绯红的巴掌印,接着他气急败坏地嚷起来,“该死的臭婆娘,敢背叛我们?” 芬阿岭的这个举动让布莱尔的气焰更加嚣张起来,“看到了吗?别再迟疑了。” “不要再跟他说三道四。”芬阿岭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秦雨心瞪着可怕的眼神望着芬阿岭的背影,“乔约翰,我相信你,你不会把资料交给他们的!” 芬阿岭转过身去恶狠狠地瞪着秦雨心,他对着天空愤怒地叫起来,“看我待会儿把你杀了!” “不要再说了!”乔约翰强忍住内心的痛苦,他强迫着自己沉稳着语气,“说吧,你们要它做什么?” 布莱尔脸色铁青地笑了一会儿,他向着南方的空旷挥舞着双手,用一种歷经沧桑的气度叫道,“改变歷史,改变命运。”布莱尔脸色变得飞快,乔约翰明显感觉得到对方的身边冒着相当恐怖的味道,只见布莱尔从自己的蓝色大衣里摸出一块儿锈迹斑斑的东西,“伟大的第三帝国,正等待着我们回去挽救这个即将被人类亲手毁灭的世界。” 第69页 “难道这就是真相?”乔约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回忆起自己在中学时所学到的二战知识,“难道你处心积虑进行的这一切就是为了……” “隐藏在南极冰层下面的未知病毒我想你也是清楚的,难道你也不是想阻止人类未来的迁移行动吗?”布莱尔眼睛里透露出异乎寻常的阴森,这彻底颠覆了在乔约翰印象中他曾经的幽默风格,“快点把它给我,否则……”布莱尔再一次露出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芬阿岭,把乔约翰养的那只猫放下去煮了。” 芬阿岭会意地点了一下头快步走到角落的电闸那里,只见天花板上又落下了一条锈迹斑斑的链子,上面绑着的居然是秦雨心收养的那只猫!接着他把那只嘶叫着的猫慢慢地放了下来一步步逼近了裂谷中那闪亮着红光的岩流。 “不要!”秦雨心吓得一下子把脸蒙住了,她开始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但随后却瘫软地跪了下去。 那只可怜的猫在炙热的岩浆之上痛苦的哀鸣着,它的白毛被一点点烧掉四肢在空中不停地抓挠着,渐渐变黑的尾巴不断的来回扭曲,它的爪子逐渐被烧焦已经裸露的皮肤冒出黑烟,最后一动不动的它被芬阿岭一下子放进了岩浆之中,沉寂中只在岩浆面上冒了几个小泡。 乔约翰看得目瞪口呆。他机械的把目光转向还在空中摇摆的杨蒙,他哽哽咽咽的说,“难道,你还想......” 布莱尔嘴角微微向上飘了一些露出那惨白的牙齿,“这只是一个开始。待会儿如果他死了你还不交出来,那么就只剩下那个傢伙……我就不信你不会拿出来。” “你们为什么不搜我的身呢?”乔约翰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在心里蔓延开来,但他随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真的很愚蠢。 “就算我不利用黄石来执行这个计划,冰岛的躁动也依然会连锁这里的爆发,这一点你在文件里也是清楚的,”布莱尔嘴角轻蔑地一笑,“我可爱的未来人。”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手里有时间机器的参数?”乔约翰努力地回想着以前和布莱尔在一起做“未来人计划”时的每一个细节,“那些数据可是和计划是完全没有联繫的不是吗,而且你不相关的动作也存在太多了,比如说黄石的反物质计划。” “是你的最爱给我们的信息。我知道你的那些资料都被你记在了脑子里,不然秦雨心怎么总也找不到呢?”布莱尔对着芬阿岭指着秦雨心狠狠地响了一下手指,乔约翰一下慌了神伸出手奋力抓住了布莱尔的衣角,“我给你,在照片上!” [噩梦的九十天完结的那一章,一切欲望的嘴角也在悄然上扬] 然而,一切似乎总在某种秘密的预测之下。在这封邮件的最后,轮廓模煳的句点在一片带着鲜血的印记上。 “记住,各位千万要监视住所有的反应堆!”路易还在黄石能源站总部中向所有工作人员做着紧张的调度程序,他靠在窗户上泛滥着平日那种动不动就要火冒三丈的神情,用从昨天就已经嘶哑起来的语气对着电话吼起来,“一定要准时报告给主控室!” 现在是2012年11月2日,凌晨4点27分,所有的反物质湮灭反应堆已经被强制控制住了。 萨拉曼和罗伯特此刻正赶往反应堆监控室里全力监视着那些电力仪表和反应堆的情况。 坐落在黄石峡谷东侧一座平房里的反应堆监控室,那宽敞的四面墙上一直都布满着各式各样的仪表。罗伯特坐在房子中央的一台电脑前手指紧张的在滑鼠上点击着每一个地区的数据,而墙上每一个仪表数字的变化在他颤抖的眼里被放大了无限倍数。 路易和几个核工程师不安地站在峡谷最高的那座山上看着脚下那密如河网的反物质反应堆,以及衣袋中那响个不停的电话,他们敏锐的觉察到一场不可避免的危机已经距离自己不远了。 12月21日凌晨5点。冰岛?米路西林海底隧道。第四十一号特快列车。 明亮的17号车厢中,窗户外冰岛车站的昏黄灯光。车厢两边稀稀疏疏坐在座位上的旅客。黄华俊坐在车门旁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那张旧照片,身子微微地斜靠在窗户上,不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中国的家中,和家人齐坐在温暖的水晶灯下欢快地吃着小年夜的大餐,看着饭桌旁那电视机里播放的新年联欢晚会,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来我的李着锐,这是我给你买的建筑模型,你不是一直想要吗?”黄华俊手不知不觉靠在了身边位置上的旅行袋,两手不停地抚摸着那个模型盒子四方形的轮廓。 “真的吗?叔叔,太感谢你了!李着锐近乎疯狂地接过叔叔手里的模型,他感动得连眼泪也掉了出来。 “朱薇薇,我们总算可以结婚啦。”黄华俊舞动着脚步欢乐地走到一个女子面前,凝视着正在微笑的对方举起右手摊开手心里放着的一个盒子,旋即飞过来的左手像耍魔术一样地做了一个翻开的动作,霎时间他的右手里出现了一颗炫明着眼眸的小钻戒呈现在面前,站在他面前的朱薇薇满脸泪光的一把抱住他,“我说过,无论你怎样,我会等你的!” 第70页 在睡梦中的黄华俊脸上粘满了会心的笑容,手里的那张照片慢慢脱离他的手心掉落在了铁质的地板上。 凌晨5点20分列车按照常规的时速驶出了冰岛站。然而,列车司机在列车白亮的灯光中朦胧地发现,前面的铁路的枕木间多了许多小口子。而且令司机感到有些不安的是,这些小口子居然一直都在向外喷射着白色的烟雾。 司机联想起最近几年以来里在雷克雅未克城区下水道莫名其妙冒出白烟的情况不禁觉得讶然一惊,“难道真如政府所说,这些只是温泉?”于是他不确定的摇了摇头,他依旧还是重新拉下了制动闸,列车在烟雾中悄然加速了。 21分半的时候列车行驶到了冰岛海洋外围。一直呆在调度室里的列车长警觉地发现那些奇怪的口子微微地闪耀着红光,看到这个现象他条件反射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啊!”列车长恍然大悟间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调度室“飞”到了驾驶室里,对着全神贯注正在驾车的司机吼道,“要出事了!” 第十二章:鸢尾花(下) [本章字数:1607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11 14:00:00.0] ---------------------------------------------------- 第十二章(下):“‘玛雅的预言之魂,世界将会毁灭于第五太阳纪末,宇宙必定会赋予世界四束天火,届时世界将不復存在’。威尔斯杰克逊先生于2004年破译玛雅石碑象形文字,并且翻译出了这段文字,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文字!然而这不是一段夸张搞笑的文字,人们已经证实了玛雅预言的准确性,例如2008年的奥运会将会发生在北京,具体名称预言上并没有讲明,只是说明了经纬度而已,然而,这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其次,预言还说在2008年的5月12日还会发生一次震惊世界的地震,具体地点已经查明,位于中国四川省----一个被称为汶川的地方。虽然这个预言的具体真实性无从考证,但是似乎就是会发生的事情,最后,在地震之余当日本的福岛核电站之后,气候灾难接踵而来,最终的2012.12.21日跨过临界之后,灰暗的世界就将进入激烈变化的时代……发报日期:2004-2-13日。”安格雷老师手里托着从废品站里找来的一张很久以前的报纸,在公路边等着后面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梅耶过来打开了招到了好一会儿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计程车的门。 双眼一直注视着列车仪表司机勐然一惊,但他却丝毫不敢把头调回来,“什么事?” “是火山!虽然我现在很不确定,可是意外的情况一旦出现,那么我们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司机顺着列车长手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那地面上正在闪光的裂缝,感到心里一阵害怕的他慌慌张张地把加速装置打开来,他们被车子使劲往后拉了一下接着便飞快地在铁轨上冲刺起来。 “九十天真正的含义?”梅耶怀里抱着那些包装袋一脸委屈地坐在车里,而老师则在副驾驶座上仔细地读着阿布斯留下来的那些列印稿, “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来自冰岛的那个现象。” “不是说冰岛雷克雅未克水道一直都在冒着白烟吗?” “莫非……”老师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手肘抵过司机身子左脚勐地踩下油门,两手在司机的叫骂声中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不出一分钟就来到了隐蔽在这附近的美国档案室外,“你就在这儿玩儿吧,那里可不是你能随便进的,”老师推开车门走过来趴在驾驶座那个位置的窗边对着司机眨了眨眼,“我可是得到国家准许城区飘移证的。” 天空中悄悄然下起了缥缈的小雨,冬季的雨水一向都是冰冷冰冷的滴在脸上总是让人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刺骨。 乔约翰把纸按在楼梯的扶手上,右手努力克制着脑子里的一切其他想法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一旁的布莱尔和芬阿岭斜笑着看着乔约翰微微地点着头说,“这才像话。”而在他们背后的秦雨心则跪在地上眼睛盯着漆黑的地面,两手使劲地按着地面不断地摇着头也任凭着眼泪滴在手背上。 半个小时后那写满中文的四开纸被布莱尔从乔约翰手里抢了过去,他皱着眉头仔细地检索着那上面的内容脑子里凭着记忆快捷地做着对比动作,而芬阿岭在这时走了过来凑到布莱尔怀里大志地瞧了几眼那页文件,“怎么样?” 布莱尔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他愉快地对芬阿岭说,“是它!”他转过头来冲着乔约翰耀武扬威地挥舞着手里的书页,“我这个人说到做到,你们……你们还是走吧。” 《羽毛》。安格雷老师在档案室里眼睛隔着厚厚的眼镜片阅读着一本让他竟然表现出了战慄动作的大书。那就是是第2013页第2章第21行的末尾几个文字。 老师从那文字中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掏出自己衣袋里的一支笔并从管理员那里要来了一张纸,接着把东西按了在书架上一股脑地抄写着也不管这书架能不能承受得住自己的这般体重。然而他却在纸上抄出了一个可怕的现实。震颤着身子的老师不自觉地一下子把笔丢到了地上,眼睛狰狞着望着书架两只手不自然地垂了下去,那张纸飘飘扬扬停留在了地上。但随后他却摇了摇头抓起架子上的那本书仔细地看了看封面上的作者。他的嘴巴竟然被脑子里一闪念的想法给撑开了。之后那本书如同人刚离开一样,飘飘然地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怦怦声。 第71页 米苏拉歌剧院灯光忽明忽暗里边传出的悠扬之声已不復存在。听众们被从大门冲进来的警察们惊醒人们纷纷站起来,脑袋统一地转向大门那里用看猴似的眼神望着他们,弄得那些警察禁不住感到头皮发麻。 警察们笔直地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警长走到里面。他们的警长此时惶惶地从警车上跳下来,也顾不得自己那还没来得及扣上的黑色警服以及自己披散的长髮,“各位先生女士,我们有大麻烦了!”警长斜靠在门栏上不断地打着凌乱的手势,“黄石,黄石……” 听众们个个面面相觑,再看了看门口那一脸慌乱的警长,本来就很安静的现场立刻变得更加死寂起来。这时不知是哪个傢伙吼了一声,“黄石要爆发了!” 霎时间听众们脸色变得铁青,原本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也能听见的现场倏然间成为了鬼哭狼嚎的噩运交响。鲁兰斯仍宁静地站在舞台上,左手里依然还拿着那把声音和悦的小提琴,右手弯曲着轻轻磕着琴弓。 “各位市民,如今事实已经陡然变化,黄石即将爆发的消息已经被联邦证实!”警官拿起一只扩音器,对着现场已抑制不住害怕的听众们吼着,“我们必须按秩序疏散,撤到东面的郊区等待政府的安排。” 不多时,一辆辆高大的运兵车整齐地停靠在米苏拉城郊的公路上,人们顿时像出窝的蚂蚁一样杂乱地拥了上去。 萨拉曼和罗伯特两个人弯着腰盯着反应堆控制室里那台数据电脑,上面可怕的数字让他们神经猝然粘合在一起,不自觉间两人竟然牵强地跪在了地上。 “我们已经不可能在逃出去了。”萨拉曼无助地望着角落里的卫星红外监控器,看见了黄石地区不断扩大的红**域。 “看来命运註定我们死在这里啊,”路易这时在罗伯特的表情上发现,罗伯特竟然在笑,“你后悔吗?” “后悔?”路易紧绷的注意力略微转移开来,他疑惑着抓着脑袋,“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我知道政府很注意这次的开发活动.这或许就是你坚守到最后的原因吧。”罗伯特不知道是哪根筋断了路,他把两只手按在地上头低着,“我想,乔约翰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为什么?我记着他不是那个组织的领导吗?” “我想那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我没有和他一起呆过很长时间,也许这就是直觉吧,当然鬼扯也说得通。” “那你后悔来这里吗?”但罗伯特只是沉默着一直没有回答,萨拉曼强迫着自己站了起来。 “对,文明的金字塔,”安格雷拿着那张纸对着靠在车门上的梅耶一个劲地挥动着,“与金字塔的建造者。” “车长!我们被困住了!”驾驶员努力地想要使列车重新发动起来,但是列车的轮子却怎么也转不动。列车长飞快地从车厢中赶过来,喘着粗气,“你再说一遍!” “列车被什么卡住了!”驾驶员哭丧着脸说,“上帝!快救救我!” 列车长再也没有办法稳住自己最为悲观的情绪,他敏锐地感觉到背后不停喘息着的凝重气息,“听天由命吧。” 黄华俊被列车里突然间变得炙热的气氛惊醒,他勐地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对面的窗户外正冒着发烫的白色气体,他赶忙把头转过去心里霎时间紧张了起来,然而另一侧窗外的景色依旧如此,而且窗户已经变得滚烫起来并布满了苍白的水雾。黄华俊赶紧站起来在人群攒动中冲撞着来到了列车长那里,嗓子里有些嘶哑地叫喊道,“怎么回事?” 列车长只是无助地看着他,“我们已经被地下的热流困住了与地面的联繫也被未知的原因中断,而一切可以自救的方法我们都试过了但都没用,”车长害怕得连说话都变得哽咽起来,“不可能再出去了。” “那我们用走啊!”黄华俊还天真地认为外面的温度不怎么高,“折回去应该不远。” 列车长苦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墙壁上的温度计,59摄氏度。 乔在米苏拉家中卧室里那台新买不久的台式计算机屏幕上,白色窗口上那灰色的光标渐渐显现出了邮件的最后一页,放在白色主机一旁的印表机一如既往地咔咔响着但列印纸上现在却是一直的空白。 一架黑色的直升机缓缓地降落在第三反应堆主控室外的广场上,芬阿岭和布莱尔闻声拉下电闸一把放下了杨蒙之后便飞快地从大门跑出去,乔约翰奋力地背起在地上发抖的秦雨心不时回顾着背后那在深渊中不停跳跃着的红光,“我希望拯救人类的构想终将在这一切决策中实现。”这就是布莱尔离开乔约翰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 天空中噗噗飞过的直升机引起了地面上正逃离这里人员们的注意,人们仰望起它希望能够被解救的时候却惊异地发现,那是在印制在直升机墨绿色的尾巴上,“那个不就是……万字旗……” 2012年12月21日 星期五 “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们原以为强制减压程式能够保护这里的每一个反应堆,然为令人诧异的是,那些反应堆虽然被减压了,输出电流明显减少,但是却在不久之后突然增加它的电力输出,一切减压措施均不能起任何作用。一场可怕的反应失控已无可避免,然而更加可悲的是,我们的总部居然还全然不知。” 第72页 乔约翰平静地站在那黄石高原边缘的公路上远眺着那黄石湖边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反应堆,周围山下的烟雾缭绕在整座山不停地叽叽喳喳地飞散着鸟儿的森林间,而平日那时常见到的野牛什么的此刻竟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气象局的卫星监测装置里方格子构建的地图上,那一片片红色的区域逐渐从黄石地区边缘地区向中央聚集过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它的颜色也在不断地朝着亮红色改变着,而且黄石湖中心地区的亮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高。 卫星气压表向地面主控室发出了一阵阵急促的警报,而且湖区那令人不安的地面膨胀现象竟然再一次出现了。 黄石天文馆中的那位男子笔直地站在所有的粒子监测设备前,惨白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印表机不断吐出来的一行行粒子数据。因为在所有的粒子检测设备上,带着青色网格的屏幕上滑过一条条呈慢速上升的强度走势线。 老人惊异地听见了最不愿听见的声音,在那些设备之中所有带有金属外壳的电器,甚至包括这里的地面,一股异常强大的静电嘶叫着向这里袭来,在闪烁了散落地面的彩饰灯之后不可例外地侵蚀起了他褐色的低帮运动鞋。 “是太阳风暴。” 老人用最后的力气抓起了置物台上的一块罗盘针,在那上面所有的一切真相都已经在这里开始定格。 寒冷的雨水渐渐被低矮的云层放大,迎面而来的狂风吹袭着米苏拉脆弱的小树林,一点也没有以往冬天的那种缓和而刺骨。随后,沾染着些许灰色的雪片从天而降并怦怦地敲打着每一栋建筑的玻璃窗,包括地面上慌张着前行的汽车和只顾着朝一个方向前进的行人们。 疏散之后被安置在郊区的人们此时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东西,在人们纷纷转过身望向的东南方,一个散发着耀眼黄光从地面缓缓上升的巨大火球正在逐步吞噬着人们不平静的思绪,人们不敢间歇地睁着自己不敢相信的眼睛,话语在人与人之间顿时消失了,而站在最前面的张语益她迅速捂住脸,哭泣的声音在陷入沉默的现场显得尤为刺耳,因为不久前王明前和科迪奈已经驾着车到黄石那边去了! 科迪奈舒展着身子躺在王明前才买的新车里,手里握着乔约翰他们还没来得及去领的婚纱照心里不住地祈祷着,然而突然晃过他眼睛的一道白光让他不由得转向了那个方向。 “王明前!”科迪奈直起身子没了命似的摇着左边开车的王明前大唿,“黄石!” 王明前闻声使劲一踩剎车头勐地转向科迪奈伸出在窗外的手所指的方向,空中一团巨大黑色的烟尘夹杂着闷雷般的轰鸣声正铺天盖地向四面八方席捲而来。 黄石地区的地表正在迅速膨胀,剧烈的地震开始蔓延在中心脆弱的间歇泉地带,这使得在这里的每一个反应堆都在打着冷噤。西拇指洼地所在的中心间歇泉地区很自然地成为了地震的心脏,它每一个血管分支都能轻松地伸向整个地表陷入急速膨胀的黄石地区。 天空下淅沥沥低下着被染成了黑色的细雨,地面上的灰色尘埃被肆虐的风暴扬上黄石这已经充满灰雾的空气。 昏黑的核反应堆里的反物质还在被容器努力地保存着。方形的盒子现在凌乱地堆放在一间宽阔的地下室里。然而悄然间已经裂开的地表却无奈地淌出了一些闪烁着地狱之光的液体。 [地下幽冥着艷红色的阴影,风与噩梦弹奏起夜的降临] 米苏拉歌剧院里还剩下鲁兰斯一个人,此刻他内心里徘徊的尽是摄人心魄的惶恐,他颤抖地拿起一把小提琴,悲伤地望着外面已经变得昏黑起来的天际,他深刻地明白当真正的危险来临时人是不会嘲笑这种境况是荒唐的传言的。他发麻的左手艰难地把握住了琴弓僵硬地把它搭在了右肩膀的提琴弦上,在恐惧中最终他还是把曲子演奏了起来。但这些仍然是无尽的低音,在他手上寒风只能看见琴音那低缓的频率以及琴弓不断徘徊着的巨大幅度。 岩浆已经接触到了那些承装着反物质的立方体容器。它缓慢地侵蚀着容器的稜角使得它们的形状渐渐变得破败不堪起来。而岩浆的数量仍旧在快速的增加着,可怜的容器们最终难逃被淹没其中的命运。 2012年12月21日下午8点整 美国?联合国总部?国际能源部署全面会议 一间宽阔而规则的六角形会议室中,六个角的每条边上都围坐着脸色绯红的国家首脑们,他们呆呆地注视着来自卫星的温度压力监测数据,每个人的手指都不由得发汗地都紧紧握在一起。黄石那个令人心惊胆颤的中央区域由鲜红色逐渐过渡到了明黄色,这一幕使得各国首脑们心揪得更紧了。不久侧对面的另一投影幕布上出现了来自联邦的紧急预警计划。 “事情已经超出我们的想像,是的,一场空前的灾难正在向我们袭来,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将人们紧急疏散到南方墨西哥或者加拿大境内,”联合国国际安全署迅即下达了第一疏散命令,强制命令美国军方与维和部队进入西部加利福尼亚等州,与当地政府配合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安全疏散,一群群巨大的运兵车紧张地开进美国中、西部的所有城市,按照距离火山的远近次序进行着人员拥挤的快速疏散,另外美国的自由交通也被全部封锁,私人汽车均被没收只用以统一疏散,一时间灰白的公路上挤满了大大小小朝向北部方向开去的车辆,“至于超级火山爆发后形成的火山冬天现象,在那暗无天日的时段里我们只有听天由命了。” 第73页 “是驻黄石能源区总会吗?你们那里现在还怎么样?”联邦调查局的工作人员焦急地给总部打了一个电话去,但接到只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接电话的人睡意朦胧地抓起床头上的电话机,不是很乐意地说,“是哪些天杀的杂种啊?都来了好几十次了!我们这里还好,别问了!” 无奈的这位工作人员只好给更上一级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然而这位在电脑前玩游戏正玩儿得满心愤怒的傢伙粗暴地抓起电话,“喂,谁啊?” “是我们,联邦调查局。” 这位先生疲倦地看了看外面一切祥和的场景,想起自己刚才不久前从部下那里得到的信息,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一切都好。”接着他一把扔下电话然后又继续自己那紧张的游戏生涯。 “我是里克斯先生。这里是米苏拉郊外。在我的身后,一群黑压压的人们正在顶着天空中昏黑的云层中安静地走着。一年前的乔约翰先生似乎真的没错。”里克斯背上驮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在满天乌云之中慌张地行走在前往加拿大的公路上。不久联邦派来的军方运输车抵达了这里,里克斯和人们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黄石公园怎么了?”里克斯坐在运输车左侧的一排椅子上,和对面的的一位地质学家略带紧张地攀谈着。 地质学家脸上严肃地摇了摇头,他脱下来红色的羽绒服把它揉成一团放在了背包里,而现在他身上仅剩一件厚一点儿的白毛衣。他摸了摸自己短而坚硬的头髮喑哑地说道:“我们被祝福也同时被诅咒。” 里克斯听得一片迷煳,“什么意思?” 地质学家弯着眉毛想了想把背包放在自己的腿上,两只手并在一起拉开它的拉链翻腾着在里面寻找着什么。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地质学家费劲地从那些衣服里面扯出了一个小巧的笔记本。 “2012-12-21~2013-02-21.九十天。” “九十天?”里克斯仔细算了算这些时间,他半笑道,“先生,你的数学真的不怎么样,这不才60天吗?” 地质学家点了点头,他惊异地看着笔记本上自己曾经记载的那些东西,原本压抑在心底的疑惑顿时在脑海中泛滥开来。 [临近傍晚停于天空的残缺,预见言明人最安静的心情。] 溢出地表的岩浆破坏了库房的结构,那房子金属制的墙底被它们侵蚀一空,越来越大的空洞在容器的周围形成了四面楚歌的形势。反物质容器最终还是露出了核心模块。这是一种由极耐高温的材料制成的,但是此时房子已经塌了下来,沉重的混凝土压制在这些核心上方,变得越来越热近乎融化的地面迫使这些容器放弃它们的最终使命,那一层保护核心的外部金属装置正渐渐走向破裂。 “对了,我们那些反物质不是还在黄石那边吗?”中国代表团的顾问突然站了起来,他两手十分不自在地在胸前握在一起,惊慌的表情在霎时间显得扭曲极了。 这句话立刻强化了人们本已慌乱的心情。各国首脑们奋力地压制住心里搅动的心弦,他们脸色变得暗紫起来纷纷趴在桌子上眼睛紧闭着,牙齿狠狠地咬着桌子上摆着的文件纸但他们却丝毫不敢在这里有所行动。 反物质开始被地心引力往外驱散。这些外表和水几乎没什么两样的液体像着了魔一样,努力地向外泄露,虽然它们的数量并不多(仅仅零点几克),但可怕的是,这些液体一接触到空气,立刻就开始了骇人的湮灭。 一阵艷丽的白光飞快地划过美国西部的黑色天空。王明前和科迪奈下意识地在黄石湖的那个方向看到,中心发着黄色光芒的巨大黑云飞速地向天空冲去,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米苏拉黑色的夜空,飞跃的雷声在空气里震颤着远在千里之外纽约和亚洲的人们。 “是地震!”觉知即将发生什么的科迪奈不自觉地尖叫起来,他迅速打开车门跳到外面并拉出前面驾驶座上吓晕的王明前,背着对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后面空旷的草地上,这时他的视野里竟然出现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火球。 火球速度很慢周围布满了灰色的尘埃,戴上望远镜的科迪奈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东西都是核电站里的各种零部件,包括巨大的锅炉水坝前方银色的混凝土以及龇牙咧嘴的反应堆碎片。火球最终升到了大气层中,科迪奈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辐射状的火链,它们旋转在天空中久久不愿消失。伴之而来的是惊吓着雷鸣的撞击之音。湖里的水纷纷开始跳跃并在最后变得足足有一个人这么高,湖底的石块激盪着其中不敢丝毫移动的鱼类撕裂着它们,树林中淡黄色的红杉树也在大地裂开的一瞬间成为了艷红色脆弱不堪的牺牲品。 科迪奈赶忙张开了自己的嘴巴,气压的变化已经使这里变得恐怖之极。 2012-12-21下午8点45分 黄石国家公园?黄石高原 乔约翰与秦雨心互相搀扶着站在黄石高原的悬崖边上,乔约翰凝视着远处灯光闪烁着的核电站,一直拿在手里的指南针再一次开始偏转起来,“变化的世界。” “这话什么意思?”杨蒙此时走了过来,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可携式测震仪,“看来那电站的确是保不住了。” “即将到来的未知病毒,躲不过成为事实的命运。” 第74页 “未知病毒?” “来自冰雪之地的亚特兰蒂斯消失之谜,”乔约翰低沉着语调卧在地上聆听着来自黄石地下的轰鸣声,“卓金歷的13个循环只是对于未来的临界的暗示,而真正的挑战却在这个节点之后,2013。” 秦雨心警觉地注意着乔约翰的这些话,她勐然联想起那本被称之为《绝望的星期天》的乐谱和玛雅石板,“难道这两者之间存在着什么必然联繫?你不是从来就不相信所谓的世界末日的吗?” “但2012并不是世界末日,毁灭的人类只有他们自己。”乔约翰淡然地回答着,“他们对未来太过自信了。” 杨蒙此刻也有着与秦雨心同样的想法。他回忆起当时在反应堆乔约翰看见那本书时的表情与动作,接着与布莱尔、芬阿岭对于所谓时间机器的追问,他悄悄地走到秦雨心旁边,“你注意到了么,这个人似乎有些古怪。” 秦雨心笑了笑,“他有什么不对吗?”但随后她凝神一想,发现莫非杨蒙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不成? “难道你也发现了?” “当初你们刚来到组织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太多,但是这几天我慢慢地意识到,他的语言和行为越来越和过去的一个人存在太多必然联繫。”杨蒙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过去自己和乔约翰在一起度过的日子里的种种细节,可是他还是不能猜出一个所以然。 秦雨心听完以后,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但随后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一个问题却让她惊出一身冷汗:“你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的身份?难道说乔约翰和福克尔并不是他的真实身份? 秦雨心眼睛里的乔约翰在一瞬间变得是那么的遥远和陌生。虽然自己从心里来说是真心爱着他的,不过乔约翰身上似乎存在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乔约翰注意到雨心和杨蒙眼神的微妙变化,一把扔掉了手里磁偏角越来越大的指南针,他心里的波澜渐渐平和了下来。 “我们得走!”乔约翰大叫起来抓起秦雨心的手,一把扭住杨蒙的肩膀冲着他叫嚣道,“快离开这儿!” 杨蒙看到自己的测震仪的指数并没有增加,他对乔约翰的这个做法有些不可理解,“为什么?” “其实我们早该离开这儿的,可是……”乔约翰生硬地停住了讲话,随后他指着公路边上张贴的指令,“这是联邦的命令,想活命就趁早走。” [在昔梦境中最终点的风景,画卷灰暗而却夺目风铃。] “记得石板最末的那幅画吗?”老师望着倒在地上扭曲而冰冷的梅耶,镇静自若地说道,“九十天,最后的审判。” 寒风在圣诞之夜的晚钟声中蔓延在黄石国家公园的原始森林之中。树叶如雨般飞散在漆黑的夜空,潺潺的黄石河和着河边喧闹的蛐蛐声向着前方无垠的黑色湖泊奔流着。 寂静的森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惊愕着河水的轰鸣。好容易才在远方歇息的鸟儿盘旋在天空中嘶叫着,它们无可避免地看到了黄石国家公园那方迸溅出来的审判之光。 一阵阵刺眼的光芒闪烁着直升天空。整个黄石都沉浸在这明黄的亮光之下,随后强大的灰色风暴开始吹袭这美丽的原始森林。它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强烈的冲击波在一瞬间将整个黄石森林变成了一片荒地,而那还在逃离的鸟儿们也不可迴避地成为了消失在光芒之中的天使,和着树木一起燃烧着末日的预警之鸣被沖向四方。 大地开始激烈的颤抖起来,跳跃着地面裸露的岩石。切割着一切的中央风暴再一次沖向远方,像电磁辐射一般朝360角度激烈地突破一切阻碍,高低起伏的山麓被他残酷地削成平坦的广场,原本衬托着夜色的小湖泊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成为了水中生物的终极地狱,是的,风暴所袭过的地方都在高温中挣扎,冰冷的黄石河在第一波风暴过去之后,冒着白色的烟雾翻滚着向下游已经决堤的黄石水库进发。 晚上8点56分 黄石水库。捲动着空气与灰色尘埃的强大气流在这个不规则的湖面上牵起了一张久违的铁幕。烟尘迸溅着坠落在不断起着旋涡的湖水中,突然前方坚韧的银色水坝堤岸发出了闷雷般的哀鸣。强烈升起的巨大火球所产生的高热气体不顾一切地冲击着堤坝坚毅的身体,堤坝的混凝土结构在接近空气的表面瞬间变得干裂起来。 气温陡然升至230摄氏度。 在一阵米苏拉歌剧院的钟声之后,黄石水库终于被地下越见膨胀起来的压力击倒在它的脚下,烟雾缭绕中翻腾的沸水顺着黄石峡谷被第一波爆炸破坏的引流渠倾泻而下,尽管此时水渠的混凝土石壁上已满是风暴过后留下的裂痕。引流渠无力地望着已是一片火海的黄石公家公园,西方天际还未暗下来的苍白光幕以及那再一次席捲而来的裂变风暴,水渠竟没有一丝声响地在风中开始摇摇欲坠。 核反应堆终于爆发了它蓄积已久的毁灭性力量,因为反应堆之中竟然还存在一定数量暂未反应的反物质。高能量的第一次爆炸竟然自动启动了锁?链式超级反应:反物质溢出后自己在反应堆之中形成了聚变反应,当放出无可控制的核子热能之后,反重核子运动到了位于岩浆之中的能量採集装置。 又一团红色的火球在黄石漆黑色夜空中冉冉升起,然而它的上下位置上却翻滚着所有反应堆的残骸,云层中灰色的火山灰竟然被它点燃了,就像裙带一样在火球的四周肆无忌惮地旋转着,蓝色的闪电夹杂在火球的黄色光芒之中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不久之后那个火球的光芒竟犹如正午时分的太阳一样,照亮了一直闪着红光的黄石地区。 第75页 [晚钟飞扬在街道上的谱形,那方句号和休止符的字型。] 天空中霎然间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十字架。它四周噼噼啪啪地绽放着殷红的光明,略呈尖状的四个光柱在灰色的天幕之中令人惊嘆地构造出了平滑的90度角。肆虐在落基山脉那连绵起伏中的裂变风暴仍然不减它的惨烈之象,偌大的灰色幕布侵蚀着它在前进路上的一切,原本苍翠的黄石被他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夷为了一望无垠的熔岩平地,甚至是西部巨大的落基山脉它也没能放在眼里。反物质湮灭之后所产生巨大的破坏力开始在这里被表现得最为惊吓。 2012年12月21日凌晨6点37分。米卢西林海底隧道。第四十一号特快。 列车已经和地面上失去了联繫几个小时。黄华俊望着外面忽明忽暗的灯光,喷发越来越剧烈的白色雾气,玻璃窗上凝结的澄明液体,以及旅客们惶惶的表情。 “我们必须得想办法走出去。”黄华俊站在列车的广播台前,看着车长拿给他的旅客登记表,“请各位先生女士一定要集中到第一节车厢里。另外只有笨蛋才记不住这里的人数23人。” “集中人数起来你想怎么办?”车长不明白黄华俊的想法。 “以便集中力量,并且人们集中起来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问题。”黄华俊在背向车长的时候有意识地看见了窗户那里的温度计,眼光扫过水银柱之后他不禁感到心底震撼出一阵阵的心悸。是的,外界温度已经达到了37摄氏度。 “我们必须想办法把这个铁傢伙发动才对。”黄华俊举着手站在第一节车厢里高声地向着各位惊魂未定的旅客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在这种关系到自己生命权利的问题上,不想合作只能说是自我拯救意识不强,他不想活啦!”黄华俊这一席友善的话语很快得到了多数人的贊同,少数几个有意见的也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加入了这一行列中。 “10分钟之前,列车长已经给地面报告了这些消息。”驾驶员此刻也离开了他的岗位,“虽然把联繫和他们建立起来,但是似乎他们也拿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突然一个靠窗的旅客似乎看到了什么一声惊叫起来,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枕木间那些喷着气的小洞竟然笔直地喷出了火山灰。 车厢内的局势霎时间陷入了无可逆转的境况。人们看着窗外陡然变坏的状况立刻陷入了疯狂的状态。狭窄的车厢里灰尘四起人们努力地想要冲出这里拼命地在车厢里到处奔跑,几个比较活跃的人甚至不顾一切逃了出去,但当他们一跨出车厢便被炙热的空气和已经布满整个隧道的的火山灰当场窒息在地面上。 人们更加害怕了,每个人都怀着复杂得难以言表的心情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眼睛茫然地看着窗外躺在沙石地面上渐渐发黑的几个死者。当列车上的挂钟时刻点在嘀嗒嘀嗒中跨过七点之后,那原本通亮的隧道灯却熄灭了。 列车长把探照灯和高亮照明集中到了第一节车厢。不一会儿,洁白的光芒透过探照灯模煳的玻璃片,照射在整个空气污浊的车厢中。人们眼睛低垂地看着地上随处可见的尘土与纸屑,一部分人把头埋在两只手所围成的祈祷姿势里,凝重的空气定格在这里再也没能拉开下一帧的影片。 黄华俊也没有了主意。他本想趁着外面温度还不是很高的时候,迅速按照列车长的指示检修一下列车的主要问题,随即发动列车然后赶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没有预兆,那些突如其来的火山灰就像是未和水的水泥,一旦被吸入唿吸道便会形成一团坚硬的岩石块,将人们的唿吸之路彻底截断。 难道自己就只能在这里等死?黄华俊觉着心有不甘,家人现在可能还在等待着自己顺利归家的消息,或许女友做的那些书籤还悬挂在自己的书架上,或许小侄子还眼巴巴地期盼着自己能有一个哥德式建筑的积木……黄华俊摇摇头努力地不去想这些,但是憧憬总像是阴魂不散的空气始终迴荡在自己的脑海中。 黄华俊想到或许口罩可以帮助自己。他抱着满心的希望从背包里翻了好几个出来把它们全部戴在嘴上,把列车调度室里的无线电抓了一个带在身上,不顾车长的反对拿上列车里常备的检修工具打开门之后快步走下了列车。 “你要怎么做?”黄华俊脑子里不断地反问着他,“你能行吗?” 黄华俊顶着外面已经达到60摄氏度的气温,还好这些口罩能暂时抵御住那些火山灰的侵袭,但是火山灰的高温却在第一时间限制了黄华俊能够在这里的分时。 发红的火山灰烧灼着口罩的表层。仅仅一会儿口罩表面就淤积了不少黑色的块状物质,并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胶臭味。黄华俊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列车上。 “什么什么?你是说岩浆?!”列车长听到驾驶员这样说道禁不住尖声地叫起来,他赶紧趴到窗边上眼睛感到难以置信地探视着地面些许的变化。 “这一切太突然了,”列车长瘫软在地上,黄华俊眼神里的最终希望已经彻底被绝望所吞噬。他无力地丢下手里被火山灰烧得仅剩下边缘的一圈铁丝和残存着些许白布的口罩,接着整个人一下子沉重地跪在了列车的地板上。 第76页 雷鸣之声依旧响亮在黄石国家公园的天空与地面。乔约翰与秦雨心怀抱在一起抖瑟地躲在气象台的一处地下室里。乔约翰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下室天花板上的一处强化玻璃窗,看到了上面正不断飞过的黑色烟尘。 秦雨心此刻站正了身子强忍住悲伤的眼泪,厉声地问道:“乔约翰,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乔约翰勐地转过身来,他刻意地躲避着秦雨心那真心为着自己的眼神,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想知道?” “杨蒙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隐瞒什么?”秦雨心那蓄积已久的眼泪终于像决堤的黄石水库一样,“说!” “杨蒙?”乔约翰脑子里不禁轰的一声响起,他清楚的知道杨蒙的死完完全全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21号晚上8点39分 中央核反应堆第一次风暴之后 “杨蒙!”乔约翰坐在一辆小汽车的驾驶室里,后视镜里一块巨大的铁幕遮蔽了后面几乎270度的视野。 戴着防毒面具的杨蒙从那块铁幕里叫嚣着窜了出来,他坐在一架黑色的摩托车上艰难地踩着早已被人破坏的油门,好不容易冲到了乔约翰前面。 “我说过这辆车子已经被弄坏了,”乔约翰顶着耳边嘶鸣的唿唿风声把头伸到了窗外,说话声也不管杨蒙是否听得到,“那些黑心的傢伙是不会给我们留后路的。” 杨蒙只是转过头来微笑着瞧了瞧车里的乔约翰和坐在他后面的秦雨心,但就是在杨蒙转过身子的那一瞬间摩托车油箱竟冒出了滚滚黑烟,杨蒙的速度一下子降下来被乔约翰一下子抛在后面老远。 “杨蒙,我说过不要骑那辆车的!”乔约翰迅速拉下了手闸,汽车“刺熘”着一阵打转之后顺利地调过了头,往回飞跑一段时间后如愿以偿地横停在了杨蒙身边,“杨蒙,快上来!”乔约翰推开车门之后慌张地吼着杨蒙,因为此刻后面遮天蔽日的火山灰正在一步步快速地接近着他们。 “车子里不能在坐人了不是吗?汽车的引擎我知道它已经被那群傢伙给弄坏了。”杨蒙看着乔约翰所坐汽车前方引擎盖上冒出的滚滚黑烟,“我不能让你们和我一起死在这儿。” “车子应该还能撑一阵子才对,你上来!”乔约翰隐约感觉到鼻子边淡淡着开始有灰尘的焦煳味了,“上来!” “不!”杨蒙坚决地回应道,“不行!你们走!”杨蒙说完跳下摩托车,跑着往公路边的小河流跳了下去。乔约翰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意与敬意,他愤怒地看着后视镜里舖天盖地而来的灰色风暴,向着后面惊魂未定的秦雨心说,“我们走!” 乔约翰毅然发动了汽车,眼角流溢着悔恨的眼泪,急速地往前方的路途冲去。 “我不该同意他开那辆该死的车子的!”乔约翰一个重拳打在自己的脑门上,发出“框”的一声。 “别在那儿后悔。我要的是你回答我的问题。”秦雨心追问道,“告诉我!” 乔约翰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凝重地望着秦雨心,满是灰尘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悲情,他摊开自己夹克衫,左手不断地在自己的内衣里翻着,接着拿出了一张照片安静地把它放在了秦雨心的手心里。“你要知道,我的身份就像是你曾经在我的身边一样,虽是棋子,但在末尾他也会慢慢打开新的空间。就像那本某个人所写的《羽毛》,将昭示出真相的暗线线索。” 雷克雅未克下起了圣诞之夜梦幻般的小雪。雪花在寒风激烈的吹拂下,在半空中逐渐被消逝变成了细细的雪沙,它们有的宁静地飘渺在雷克雅未克漆黑的小巷子里,有的倾斜地挥洒在热闹非凡的明亮大街之上。 里克斯呆在雷克雅未克的姑妈家里,在那儿他也有了一家蛋糕店。现在他正为了圣诞夜的繁闹做着许多样式可爱的糕点。他满心欢喜地在圆形的蛋坯上绘画着白奶油与绿糖浆的圣诞老人蛋糕,在绿色边缘上一圈一圈捲曲着蕾丝一样的紫色围栏,中间的雪地上则建起一座小木屋子,在树林里点缀上樱花盛开的繁景,枝头那嫩绿的树叶。 “哟,里克斯,这个蛋糕真漂亮啊。”姑妈从店门那里快步地走了进来不停地眨巴着眼睛说道,“给女朋友?” “姑妈,我帮别人做的。” 姑妈撇撇嘴,“真是的,四十几的人了。”随后,姑妈找了一根小椅子坐下来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一个相册。 “我们得赶紧出去,火山……”乔约翰使劲地抓起方向盘勐地往右边一拐,另一只手奋力地向前推着汽车的制动闸。 “你早就知道黄石会爆发是不是?”秦雨心使劲地闭着眼把头埋得低低的,“布莱尔他们和你以前是什么关系?” “熟悉的陌生人,”乔约翰勐地按下车子的油门,车子轮胎捲动着地面沉降的厚重尘埃,在四周明亮的氛围之中勇勐地向外围冲刺着。岩浆撞击着地层的尖利声响开始透过汽车琐碎的车窗迴荡在乔约翰两个人的耳际,“或许真的应该对你说才对,”乔约翰眼神始终注视着前方,“我可以验证现在你脑子里所想的一切设想。” 听到这句话秦雨心不由得浑身一颤,她勐地抬起头来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脑海里的想法忽然间变得明朗起来,“对不起,我想太多了。” 第77页 “事实的真相总是藏在一个人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乔约翰平和地继续说了一句,他不断地加速着汽车的引擎,“那次在南极的科考就是一个开始,队长其实是死于沉睡在冰芯底层的病毒。布莱尔精心设计的这个计划就是想要回到以前阻止那次科考,然而尽管他利用黄石最终把目标实现了使得队长的尸体永远石沉大海,却仍然阻止不了另一个真正危险的命运。” 秦雨心没有再说话,她能明白真相现在自己还不能知道。但是,当她望着窗外黄石国家公园这个即将让世界陷入黑暗的噩梦时,脑子里却浮现出了另一番令她不禁黯然神伤的场景,“你说我们会在一起吗?” 乔约翰没有回答急着这个问题。他目光仍然注意前方这无尽的旷野,“会,而且是永远。” 米苏拉歌剧院还在歌唱着凄零的丧歌。鲁兰斯独自一个忍受着从大门溢进的第一风暴残余,灰暗的灰尘在一瞬间积满了整个大剧院,放在主席台上的小提琴上也无能例外。 鲁兰斯一下子瘫坐了下去,脸色毫无血色地看着空旷的大剧院,他在木然间听见了城中心教堂的钟声再一次响起,拿在手里的小提琴被他一把扔在了地上,凝视着它在遍地的尘埃之中不断地向前翻滚着发出喑哑的声响。 在空无一人的联邦能源会议室里,主席台后的巨大投影上正显示着黄石国家公园,讲台旁的一台气压计也发着尖锐的警报声,气压已经在陡然间超过了好几个标准大气压,标志着极度危险的紫色已经在黄石湖蔓延开来。 黄石边缘的地壳被撕裂开一条宽阔而明亮的血口。强烈而炙热的气体从中跃之而出,黝黑的火山灰随之漫上天际。5分钟之后,红色的岩浆如翻腾的火龙沿着这条长长的大血口轰鸣着沖向云霄。 几条巨大而且正在不断延伸的火光在黄石国家公园这个荒凉的地方迅速地构建起一个椭圆形的不稳定区域。 中央地震与边缘区域的强震正在威胁着黄石这个微薄的地壳。乔约翰与秦雨心汽车里诡异地听见,一声声地底下传来的撞击之音正在不断地磨砺着它的响度,火海之中的黄石国家公园变得越发的不稳定。 冰岛。 无可阻抗的火山气流飞速地在这狭窄的隧道中如洪流席捲着停滞依旧的阴霾列车,列车的后车厢在一瞬间变成被加热的对象,人们的表情霎时间成了四分五裂的样子。但是隐藏在暗处的火山却并没有给人们一丝哭闹的机会。 隧道的沙石地面上那一个个冒着火山灰的小口子勐地成为强大力量的宣洩处。飞速流动的气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口子勐烈轰击着金属质的列车,列车车体的温度以让人们绝望的气势增加着,75度,105度,155度,169度! 人们在这极端高温的环境下痛苦的挣扎着。黄华俊满脸的血泡艰难地在地板上攀爬着,痛苦地跪在列车椅子的旁边从怀里掏出一支笔管都已经被高温几乎融化的原子笔,他强忍着地板与气温的双重炙烤,他用尽生命的最后一口气在列车的铁墙上写上了一排向下不断歪斜着的文字:“最危险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安静的。” 在他写完这一切的那一刻,那些惊骇人心的喷气口纷纷溅射出鲜红色的火焰,以最响亮的声音震撼着隧道的每一个角落,强烈的火焰冲击力向上拽着那辆已经发红的列车,撞击着上方离海底不远的隧道顶。 距离雷克雅未克12公里的海面上,在凌晨中的渔民们不安地看到,在冰岛周围围成的一圈的尖耸火山链呈现在他们眼前。雷克雅未克整个城镇笼罩在不再祥和的鱼白之中,人们不安看着来自电视台的国家调查报告,尽管那上面说的那只是海洋火山而已。 凌晨2点58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实终于发生在人们早已预料到的时间里。 在火山灰笼罩冰岛泛着鱼白的夜空之后,被迫拉响火山预警红色警报的冰岛政府立即与中国、俄罗斯等国家取得联繫,请求在其领土上建立难民居住地,并与欧盟安全中心取得海陆空火山监测第一技术支持,在第一时间里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如美国在去年那样的大型疏散活动。 瓦特那冰原也在不久之后开始了加速融化的过程。在欧盟卫星的监控下人们不巧地看见冰层的表面正以极端的速度裂解,而在中间已融化的湖水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的监控员们看见了,他们看见了,一个硕大的火山口正在用翻滚的红色岩流加热着上层冰冷的湖水,而且还有大量的光碟状飞行器闪烁着蓝色光芒环绕在整个岛屿周围。。 鲁兰斯逃到了米苏拉中心区的一栋表面已被摧毁的住宿楼里,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一间还没来得及锁上的屋子前。那是在一台在一间光线昏暗的卧室的笔记本电脑,在其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有一台咔咔响着的传真机。“结界中掩含着病毒?”鲁兰斯有意地捡起了一张散落一地的稿纸看了几眼,因为那上面染满了惹眼的红色墨迹,“鸢尾花?” 尾声:薇 “其实花儿也有它的含义。” 那是在张慕瑶离开雷克雅未克的第二天下着小雪的晚上,与王明前交往已有两个礼拜的诗人秦雨心与乔约翰在冰雪公园里坐在一间电话亭旁的长椅上。一身淡紫装束的秦雨心手里握着一只装着热牛奶的灰色温水盅,不时地望望前方色彩纷繁的冰雕城堡或者路灯下的围着一条红蓝格子围巾的雪人。乔约翰皱着眉头始终在犹豫着什么,而头上昏黄的路灯则一直昏黄地照耀着两人乌黑的头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第78页 秦雨心呵呵地笑了笑,她轻轻地把温水盅放到了乔约翰的手里,“张慕瑶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其实真正让我惊讶的是你的名字和我以前遇到的某个人一样,”乔约翰平静地回答着,“你下个礼拜不是要回中国吗?” “也是叫秦雨心吧,”秦雨心仰起头注视了一下那在路灯下雪花飘落的迷濛景象,“也难怪你会有错觉,那天晚上我看得出来,你接过名片的时候。” “呵呵,”乔约翰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啊,我知道秦雨心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哦?不会是一直在你心里吧?”秦雨心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她试探性地问了问。 “那倒不会,其实她以前我还真的认为她离开我了,”乔约翰昂起头遥望着西方天际的泛白色,略有鬍鬚的嘴角缓缓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纵然这一切都是一个被人设计好了的故事。” “被人设计好了的故事?”秦雨心话语里疑惑了起来,“不过人生都是故事哦,而你就是这个故事的作者。” “我知道,你们诗人懂的大道理我们一般人可记不住。” “嘻嘻嘻,离开了张慕瑶也有几天了,想她吗?” 乔约翰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了一张照片出来并递到了秦雨心手里,“当然想啊。”秦雨心接过照片后仔细地端详了它们好一会儿:那张照片的边缘上有被水侵蚀后产生的褪色痕迹,这使得画面上的人物色彩上看起来也有些老旧了。“这是张慕瑶?” “不,那是秦雨心,”乔约翰接着又把张慕瑶的照片递了过去,“你可以对比来看看。” 秦雨心把照片并在一起认认真真地比对着上面人物的每个细节,“两个人的长相好像啊,就是髮型不同而已。” “这也就是我会说她一直在我身边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张慕瑶就是秦雨心?”诗人惊奇地再一次把两张照片进行了对比,“可是单从这些来看不会过于片面吗?”秦雨心很大声地提出了她的质疑。 “黄石它会在今年十二月的冬至那天爆发,”乔约翰有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在不断的谈话中压低了语气,“整个美国都会笼罩在黄石那超过一千五百立方公里的火山灰之中,每个地方至少会有一厘米的覆盖程度。” “你这是在讲故事吗?我可不信喏。”秦雨心笑着推了一下身边的乔,“得了吧我的朋友,你还是给我说说慕瑶的故事吧。” “所以我说这一切都是一个被人设计好的故事,”乔约翰刻意地注目了一下模煳在远处路灯下的转角,“即便是百密一疏的陷阱,但我仍旧在鸢尾花的陪伴之下跳了进去。”乔约翰话语里略微地顿了顿,“其实我真正想要表达的是,这个世界上充满了欺骗,即便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他也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发生情感上的变化,我们不要埋怨对方的欺骗而是要去学会寻找为什么存在欺骗的原因,也就是对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鸢尾花?”秦雨心很自然地联繫起了自己写的那本诗集,她若有所悟地问,“象徵思念的幸福吗?” “不,”乔约翰眼角只是微微一笑,毅然地站起来并离开了电话亭,“失而復得然而却仍然不得不失去的东西。” 序章与尾声 序章:鸢尾花 [本章字数:4759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5 15:39:39.0] ---------------------------------------------------- 序章:鸢尾花 一 一切都始于那街边开始飞舞洋槐花的季节,晨曦的辉光,树叶那般微弱的阴影。 带着红色印记的记忆即将在推门声中展开,而我却被黄昏的预告蒙闭上了双眼。 令寒冷而黑暗的夜晚独自沉寂在我的心头,我闭上双眼,让绝望将心灵寂静地封闭。 当街角里的打字机声音选择了停止的时刻,耳边斑驳的琴键终究停靠在了黎明的终点。 时间的刻度表依旧还是伴随着五月初的暖风,窗户上阴郁的水雾消散在清晨的钟声里。 那在晨曦的辉光里渐渐破碎的梦的世界,正随意地映照着小街尽头盛开的紫色鸢尾花。 五月初的布达佩斯。洋槐花盛开的多瑙河边。一座石墩上满是裂纹的石拱桥上。 飘落的洋槐花瓣起伏地漂流在清澈的河面上,泛白的阳光也澄明地反映着河桥尽头那尖顶的棕黄色塔楼,桥下还是像以往那样有一个正在吹奏着手风琴的老人。然而当老人放下了风琴靠在槐树下休息的时候,他不期然地看到河桥上洋洋洒洒地落下了一片黑色的羽毛,一阵雪白的涟漪过后水中平静的桥影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月末的伦敦城郊区。石板路上满是青苔的布莱恩大街。 即便每天很早的时候都会有着忙碌的人群嘈杂着经过我居住的那条被叫做布莱恩的老街道,但我仍旧习惯在八点从附近圣母院中传出的阵阵钟声中迷迷煳煳地甦醒,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对宗教有多么的虔诚,如果按照我的主观意识来执行的话,我想我恐怕在下午的三点钟也没法儿醒过来。如果一定要问一个为什么的话,我想是因为在我们大街尽头的那栋有些破旧的老平房里正住着两位这个月二十二日才搬来的艺术家的缘故吧。 第79页 布莱恩大街是位于伦敦市郊区一条非常老旧的石板路,两旁的建筑都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那种老掉牙的西欧红色尖屋顶的风格,不过在这条长度还不到两百米的街道两旁,那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生长在这里的洋槐树倒是非常的茂盛。因为现在正值五月,雪白的洋槐花也纷纷飘落了满地,犹如羽毛般点缀在这里始终未曾改变的青灰色地面上。 我在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当初来的时候带了好多东西,当时停在他们租住的那栋房子外面两辆小货车整个货箱都被塞得满满的,那顶部膨胀着的黑色布帐篷里还隐约看得见一些类似于钢琴的轮廓。 街边的洋槐树影渐渐缩短在已经升高的阳光之下,而音乐家也静静地在我的耳边流淌着一种略带急迫的乐曲。他独自一人坐在附近教堂的钟楼顶上,那律法变得紧张的钢琴声随意地跳跃站在地面上人们正好放松的神经里。在演奏者自己写的乐谱里,在韵律整齐的它的前奏中,是一直为二指徘徊的左边弦声,之后尖利的高音开始短暂而间断地伴和着左面一旁的琴键重低音,聆听着这首曲子的人们有意识地觉察到,在叙写着亡灵曲谱的乐章中央,跳跃烛光般的高音在意料中被演奏者中断,取而代之的则一直是左手在黑白琴键上拖得长长的中音,但那一成不变只能是伴奏的韵律,零星跳跃着的形状仍然还是在右边。 五月份的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我想自己真的应该到北方的英吉利海峡那儿去,也许真的是全球变暖加剧导致的原因吧,而且这上午还没到十二点呢,这点炎热就把我给弄得满头大汗了。我想一直在吹着西风的海边居住应该更适合我才对。 毕竟朋友也说过那边的比基尼美女多得很,那在湛蓝色的海边上来来往往的女孩子,不论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可爱的还是不可爱的,也不管使长发的短髮的直发的捲髮的穿得裸露的还是穿得非常裸露的,包看得你心花怒放接着身心激动最后情不自禁!想到这儿也懒得形容了,总之一句话,那里可真是块儿风水宝地,说不定还能走走桃花运,娶个漂亮的老婆呢!瞧我这邋遢得一塌煳涂的傻样子,连头髮都有一礼拜没洗过了。 直觉告诉我那两位艺术家里有一个是画家,理由是上个礼拜他们还在街边的路灯旁晒了几幅有些发霉的油画以及一些画笔之类的东西,不过那上面画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吧,毕竟电灯这东西在人类普及也有一百多年的样子了,说实话我还真没听说过只有亮一半的型号。而钢琴家与我碰面是昨天的事了,当时他正好拿着一叠谱子从距离我家不远处的列印室里出来。(我住的地方恰好在这条街的中段,因为这条街是东西走向的,另外列印室也在东边的一个角落里,所以住在西边尽头的钢琴家就得经过我家门口,如果按照平时的习惯来看的话,我就算跑到他们家门口的小院里大喊几声也看不见几个人影。 [落月的色彩迷乱在晨曦的微光里,正是梦境中蝴蝶遇见沧海的时候。] [提琴的声音总是喜欢依靠在街道的路灯边,也略有孤单地随着行人们熙熙攘攘的脚步声。] [乐曲里始终阐述着来自内心的浅浅无奈,纵然在也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 我本来是不想要他这篇不知写的是什么的稿纸的,但又看着蓬头垢面的他一脸的真诚,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你让我又到哪里去找个理由嘛?在简短的对话中我得知他是和朋友史柘莱从布达佩斯那边过来的,因为有些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无可避免的发生了,于是他们被迫选择了逃避。而他的名字却令我记得格外清晰,鲁兰斯 - 查理斯。 二 上午仅有环卫工人在里面的米苏拉中央公园依然还是像以前的那样安静着,而大门外的老车站也一如既往地用热闹的人群来构造出鲜明的反差。许多站在红亭子模样的月台里等待的旅客们这时正在焦急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錶,时不时地和一旁的朋友或者亲人寒暄几句,他们或仰面大笑或面带沉重无言以致。那些赶时间的人跺着步子在月台上来回走动着,他们要不是就伸出脑袋去瞧瞧铁道远处还在晨雾中的风景,要不就是跑到列车时刻表前踮着脚使劲地在上面辨认着,好像这样做就能把火车提前催来似的。而在这狭小的火车站周围居然还布满了苍茂的洋槐树,白中带着淡绿的小鸽子般的花朵在枝头散发着春季的结尾花香。 中央公园四周也是和火车站一样的装束,只是中央的广场是由一圈圈围成螺旋形的棕色地砖铺成的,而在广场的四周则安置着呈地理坐标布置的四座开满了月季花的矩形小花园,但那鲜艷的粉红色现在却无奈地衬映着一滩在西花园旁柏树带着忧郁的阴影,那具面容苍老穿着黑色大衣的尸体上,一束洁白的鸢尾花正渐渐染上那鲜红刺眼的血色。 三 乔约翰还是像往常一样平静地骑着那辆已经掉漆了的自行车缓缓地穿过了路旁已满是洋槐树的布莱恩大街,凌晨的阳光倾斜着角度透过街旁那些低矮的红砖建筑顺着槐树正在凋零的洁白花瓣轻盈的洒下来,在已满是青苔的方形石板上印制出一面面轮廓模煳的灰色幕布。 对于乔约翰来说每年的四月二十七日可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他今天特地穿上了一件崭新的黑色风衣,以往留在脸颊那些浓密而坚硬的鬍子也在昨晚上被颳得干干净净,头上经常都是毛糙凌乱的黑头髮也被修饰一新,整整齐齐的样子看了的确要比往常有那么点儿舒心的感觉。乔约翰静静地骑着那辆浑身都是锈迹的自行车,而戴着方形眼镜的他仍旧始终看着前方的道路,而车把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还挂上了一只装着几束白鸢尾的蓝色布袋子。 第80页 出了布莱恩大街左边的街口就是郊区的特朗西公墓。被人们建成正方形的墓地规模不算很大,就和两个并排着的篮球场差不了多少。人们在外围用红色的矮墙将里面正生长得茂密的松树包围着,使得走进去的人们都会被那些树木阴沉的影子遮挡,就连阳光也只剩下一些细小的斑块儿留在满是杂草的地面上,而有着亮点的杂草身边一束束枯黄的松针也在略带水分的沁润中透露出一丝丝明亮的感觉。 乔约翰将车子还没锁好就停在了墓地的大门那里,看他放心得已经伸起了懒腰的样子肯定心里在想这种破旧的自行车肯定也不会有几个人看上。走近了大门,乔约翰扶了扶眼睛仔细地朝着没锁住的大门上下端望了一下,原来那是一扇用藤蔓的形式胡乱缠绕着的黑色铁门,大门的顶端还延伸出了一些没有规律的估计是玫瑰花的花苞,因为那些东西肥胖的萼部还有着被人弱化成圆球状的尖刺。乔约翰认真整理了好一会儿自己的衣襟,跨着郑重的步子往大门那边走了进去。 墓地里歪斜着墓碑的地面上纵横着一条条灰色的过道,不过它们的身边都已长满了几乎要掩盖路面的杂草,乔约翰小心翼翼地拿出刚才在布莱恩街口的花店里买的那束鸢尾花,面容沉重地走到了靠近墓地大门左边角落里的一座墓碑前。他缄默地站在了已经爬满了藤蔓的墓碑面前,深深地把浓淡不一的眉毛垂了下来想藉此掩盖已经流下眼泪的眼眶,但事与愿违,他意识到自己的眉毛并没有那么令人惊奇的长度,于是他只好闭上了眼睛,任凭那些泪水在脸颊上滚热地流淌下去。 两只布满老茧的手仍就郑重地拿着那束白色的鸢尾花,它和身后的乔约翰一起正对着墓碑上已经褪色殆尽的几个字母,那是乔约翰以前在中国生活时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名字。乔约翰原本是出生在中国的混血儿,因为父母在他自己二十二岁时都被因为意外双双去世的关系,无依无靠的他不得不听从姨妈的安排搬回了英国,并住在伦敦郊区的布莱恩街边父亲留下的几间老房子里。 乔约翰缓缓地弯下腰把花束放在了墓碑前的石板上,而细小的花瓣下面那一支支嫩绿的花藤上,正繫着一张白色为底的写着蓝色文字的纸片。乔约翰用袖子使劲地擦了几下自己脸上的那些已经接近泛滥的泪水,站起身来的他在向着墓碑鞠了一躬之后便朝着大门那里飞快地跑了出去。照亮天空的阳光已经把入射的角度拉得老高了,使阴影们都纷纷蜷缩在了一起。 “你还是来了,”留着飘逸长发的凯恩斯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墓地外面,这时他正站在乔约翰的自行车旁,仔细地看着已经愣在大门口只顾着望着自己的乔约翰,“你还是想着她。” 乔约翰仍然像以前遇到凯恩斯时一样显得不知所措,他的嘴角不经意间变得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鸢尾花,”凯恩斯没有迟疑地回答,他快步地走到乔约翰的面前,两只眼睛平视着看着对方,伴随着的还有他的眉毛也幅度不大地向上扬了扬,“我看见你今天早上到了花店。” 乔约翰表情里很不舒服着往后面退了几步,他转过头来尽量地不让对方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野,“我是还想她,这有问题吗?” “她是我妻子,”凯恩斯没有犹豫地朝背对着自己的乔约翰大声地说,“都这样了你还想做些什么?” 当凯恩斯口齿清晰地说完这句话之后,脑海开始不断地迴荡着这些句子的乔约翰也只是沉重地埋下了头,而他原本打算好想要说些什么的嘴巴还未张开却已把语句哽咽着吞了下去。 “你还挂念着她,对吧,”凯恩斯静静地走到了乔约翰的身边,他用力地拍了一拍对方的肩膀,虽然对方的身体也因此而上下颤抖了一下,“她已经走了三年。”凯恩斯放下靠在乔约翰肩膀上的手掌,并从他的身边悄悄走开了,步履和缓地向着前方的布莱恩大街。乔约翰仰起头看着这时已经离自己远去的凯恩斯,他心里的想法顿时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即便我付出了再多的感情,也不会换回多少的怜悯。或者这就是你将要表达东西。” 乔约翰牵着自行车蹒跚地走在布莱恩大街破烂的路面上,因为昨天晚上下过雨的关系,石块铺成的路面上也多了一些由混浊的雨水组成的小水凼,使得那些在路面的破损处形成的凹洞反光尤为明显。已经走在槐树下的乔约翰不时地看着在那些随着晨风律动着波纹的水洼,因为自行车很容易陷进去而弄得很脏,而乔约翰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在水面上被波浪反映出来的那个脸上满是哀伤的自己,他不禁深沉地为之嘆了一口气。 “凯萨琳她生前喜欢的花我是什么也不会不知道,”凯恩斯在乔约翰身边经过的时候有些犹豫地拧了拧嘴,“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布莱尔吧,你的计划他全部都知道。” “我只是想来告诉她,我下个礼拜一即将离开这里而已,”推着自行车的乔约翰轻声地自言自语着,当一阵暮春的缓风经过之后,洁白的洋槐花在头顶的树梢便不再淡定,澄明的蓝天之中顿时充满了那些旋转着飘舞的雪花。尽管乔约翰依旧重重低着头思考着什么,但落在身边的洋槐花仍然引起了他的注意,“终究是逃脱不了与你分别的命运,那时候的我们和这个境况一样啊。但是这次,我也许再也不会回来看你。” 第81页 [梦沉浸在过去的时间里,当洋槐花凋零的时刻,眼前却满是雪白的街景。] [那时候我们走过的花店门口,正茂密地生长那株的欢快跳着舞蹈的三叶草。] [我闭上双眼感受着空气中那种甜美的感觉,白色的朦胧影像莫不那就是你说过的,] [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