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小丫鬟的农家日子》 第1章 起因 钱府后院，几个小丫鬟正难掩兴奋等着院门打开，都盼着和家人团圆。 这一切还得感谢钱府小公子，眼看着开年三月初二就是钱府小公子十周岁，可自从过年时小公子就染上重病，一直未见好转，钱府寻了不少名医医治，也不见好转，眼看少爷日渐消瘦，胃口不佳钱老夫人心疼孙子，便去城外感恩寺烧香拜佛，祈求自家孙子能快快好转。 事情的转机就发生在这次上香，钱老夫人拿着自己孙子的生辰八字寻感恩寺里的老和尚算上一卦，这老和尚也是有几下真本事，未等老夫人说话，看了桌上的生辰八字就说道：“小公子命里十岁有一劫，过了这劫以后身子必定硬朗结实，不用愁。” 钱老夫人一听心里就信了七八分，自己未透露这老和尚就什么都知道了，便急切地问道：“有什么好法子能让自家孙子渡过此劫？只要自己孙子能好转，自己必定多多捐上香火钱。” 老和尚闭着眼睛娓娓道来：“你家公子属羊，家里切不可有属虎之人靠近，生肖相冲，小公子娇贵自是受不住。” 钱老夫人一听，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说道：“回府上立即清理属虎之人。” 老和尚摸了摸眉毛说道:“你家孙子必定平安渡过此劫。” 钱老夫人身边的马嬷嬷听闻属虎之人相冲，心里咯噔一跳，随后在回府的马车上忧心忡忡说道：“府里主子们都没有属虎的，不过文姨娘是虎的。” 当即钱老夫人眉头一皱，心中盘算着这下人们好办，无非就是赏些银两归还卖身契放出府，可这文姨娘是儿子最宠的妾室，文姨娘从小服侍在儿子身边，还同儿子红袖添香这就不好办了。 不过此事和嫡亲孙子相比孰轻孰重想必钱老爷只有自己掂量了。 回到府上老夫人立即招来钱老爷、钱夫人，钱夫人这几日一直衣不解带的照料着小少爷，老夫人瞧见了自然更是心一横说道这事。 钱老爷面露难色一时杵着不动，钱老夫人气得把茶盏摔在钱老爷面前骂道：“这是你嫡亲长子，和着你院里人比还要考虑吗！” 钱老爷立马回道：“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想着霖儿还小，这文姨娘去了别院怕霖儿一时不习惯。” “你也说了是一时不习惯，久了自然就习惯了。” 钱老爷也无法只得立马去安抚文姨娘慌慌张张得去了春风院，钱老爷一走钱夫人就跪了下来“娘，儿媳无以为报，只想瑜哥儿经过此事好起来。” “这事也不是只为着你，你今后需得立起来一个区区丫鬟出身的文姨娘就能压你这些年，你好好想想吧，是相公的情爱重要还是嫡亲儿子重要。” “是，儿媳知道怎么做了。” 随即立马吩咐了管事，把这事安排下去，就有了文姨娘去别院、小丫鬟们在后院等着家人接的事情了。 这件事办的极快，桃花人还云里雾里的，就被告知自己将会放身契还打发十六两银子回家，这等好事桃花简直连做梦都没想过！ 也是，自己当年被卖进钱府也只卖了十八两银子，这出府不用赎身还给十六两的遣送银钱，还让桃花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带走，又让小厮给桃花家带信，让家人二月十六来接，这日子是专门翻过黄历的好日子，十六两银子也是取个好意头。 桃花和同是小丫鬟的好姐妹彩蝶、彩玉一同拜谢了钱老夫人就在后院等着家人来接了。 桃花现下虚岁十五岁，自从六岁时家里正值刚分家，又遇到哥哥生病把家里银钱都花光了，桃花看着疼爱自己的哥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便让阿爹阿娘把自己卖给人牙子，换了银子好给哥哥治病，这才卖入钱府，一直在小少爷院里小厨房当灶上丫鬟。 桃花此时想着大哥一定会和阿爹一起来接自己，想到这就高兴不已！ 此时，桃花听见房妈妈叫自己的名字，院门缓缓打开，阿爹和大哥正在门口焦急的等着自己，桃花一下就冲出去，三人紧紧抱在一起，好一会儿才舍不得放开，桃花爹拉着两个孩子对着钱府叩了三个响头，桃花嘴里还念着菩萨一定要让小公子好起来。 房妈妈瞧着点了点头，让桃花赶紧回家吧！ 桃花坐在板车上，阿爹在前面拉着，大哥在后面推着，桃花此刻觉得现下这一切就像梦境似的。 只是桃花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变了”…… 桃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桃花了。 桃花从卖进钱府之后就因太过思念家人生了一场大病，还没等到郎中医治桃花就昏死过去，在她昏死时好似看见一场梦境，又觉得这一切那么真实，不是一场梦…… 梦里，桃花看着自己长大了，因着小少爷属相相冲给了一笔银子放了身契回了家，可爹娘老实巴交被奶套出桃花带了一大笔银子回来，一边就撺掇大姑上门提亲，一边让三叔上门哭穷借银子给荷花看病，阿爹阿娘还纠结万分之时，阿奶拉着阿爷上门游说。 “说大姑不嫌弃桃花当过丫鬟还愿意上门提亲，自然嫁妆是少不了的，三叔家的荷花看病银子自然是要借的，三叔一个秀才在私塾夫子月钱也紧巴巴的，况且荷花从小身子骨都不好，更需要银钱好好瞧病。” 奶瞪着三角眼恶狠狠的看着阿爹：“说他难道要看着自家亲侄女儿去死吗？” 阿爹被阿奶逼的抱着头蹲在墙角，三婶扶着荷花上门跪着求阿爹，让阿爹给她一条生路，阿爹不忍侄女儿跪在地上，回屋就对桃花说：“自己对不起桃花，这些银子就当阿爹借的。” 说罢拿了五两银子给荷花，可众人都没瞧见倪氏眼里一丝不屑，奶冲上去看着才五两银子，对着阿爹就是一顿捶，说他有私心。 阿娘也看不下去了，忙说道：“这些银子都是桃花辛苦换来的。” 话还没说完，奶就一巴掌朝阿娘脸上胡过去，恶狠狠说道：“你家桃花是什么命？丫鬟命你不知道？荷花是什么命。秀才家的小姐命，能放在一起比吗？” 屋里的桃花听得眼泪直流，大哥气的拿着锄头就想冲出去，桃花瞧着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在包袱里拿了二十两银子出去，这场闹剧这才收手。 接着，大姑又上门说道：“怕街坊四邻知道自家永强娶了一个当过丫鬟之人，这嫁妆自然要多陪送些银子才好看。” 爹娘也被说动了，想着剩下的银子自然都让桃花陪嫁过去，她们也想着自家姑姑定不会委屈侄女，况且大姐说了嫁过去等桃花十六岁在圆房，先嫁过去小两口培养感情。 这一切，都是奶和大姑打得小算盘，嫁过去银子就被大姑一家抢了，桃花嫁过去吃不饱饭，还时常挨打，还不敢告诉阿爹阿娘让她们伤心，桃花硬生生的熬啊，没想到一日偷听道大姑家的梅花拿着自己的银子置办了许多嫁妆，嫁给镇上油坊的儿子，剩下的银子大姑家还买了不少地。 听着这一切，桃花眼泪止不住流，回到房里竟然看见永强在翻自己的首饰盒，桃花上前争夺，永强一把推倒桃花，桃花额头撞到桌角上，血止不住的流，永强竟然没管她，还说：“这些首饰要给荷花，她这种当过丫鬟的人，配戴首饰吗？” 这些种种，回放在桃花脑海里，她相信这一切肯定不是梦境这么简单，毕竟太真实了。 第2章 法子 此刻，坐在板车上的桃花想着之前昏死后看到的情景，现下得想个法子避过去，一家人关起门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桃花顿时想到要去县衙除去奴籍，连忙叫住阿爹。 “阿爹、大哥咱们先去县衙除去奴籍，落户啊！” 大哥想着小妹心里挂记着去奴籍 在堂堂正正的回村，自己真是对不起小妹，要不是自己当年生病小妹就不会卖身当丫鬟了。 阿爹心疼女儿，想着女儿定是怕人说奴籍，哎，要不是自己没用，女儿当年也不会懂事的被卖了。 阿爹满怀愧疚的带着桃花去县衙除奴籍，落户。 忙完户籍之事，桃花这时想着何不用手里的银子置些田地？ 这些年在钱府小厨房当灶上丫鬟平时可得了不少赏银加上月银手里也差不多有近七十两银子。 刚进府在小厨房月银只有五百文，后来随着年纪增长跟着大厨娘也学了不少，慢慢也上灶当小厨娘一个月也由五百大钱涨到一两半银子，这些银子桃花都没怎么动过就想着有一天能赎出府。 现下得置田土总归把银子攥在手里，总比肉包子打狗强！ 桃花想着这主意不错，连忙拉住阿爹、大哥在一旁说道。 阿爹：“桃花，这些银子留着傍身多好啊！” 大哥：“是啊，妹妹，这些银子留着以后当嫁妆，你后半辈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不是？” 桃花听着心里更加心酸，自家的至亲骨肉都没打自己的银子主意，只有那一群烂心肝的，算计我们一家人，自己一定不能让那些情景成为现实。 桃花：“阿爹、大哥我用银子置办田地以后嫁人也能当嫁妆不是？现下，我年纪还小，这些田地咱一家人好好照看着，地里的出息咱卖了也能给大哥说上一门好亲事，咱大哥今年都十七了，因着家里穷一直也没说上亲，这也是女儿心里的一桩大事啊！” 桃花此番话说得声泪俱下，大哥听着抱着桃花哭了起来，还哽咽说道： “小妹，大哥对不起你，就怪大哥小时生病你才被卖当丫鬟，这些年大哥和阿爹、阿娘都攒着银子都盼着把你赎回来，你别担心大哥的亲事，之前是为着没把你赎回来我实在没脸结亲，现在你还想着家里还想着我，大哥这辈子都对不起你！” 桃花看着大哥哭的痛心疾首，忙拍了大哥，心里更是暗暗发誓，要让自己一家人离她们这些蛀虫远点，过好自己的日子。 阿爹看着一双儿女，两只粗糙布满厚厚的老茧夹杂着一道道皱纹的手搓了搓，举起来分别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道：“这辈子自己没什么本事，就听女儿的，女儿这些年在钱府定是长了不少见识，以后这个家都听桃花的。” 桃花听着心里立马盘算了起来，这田地定不能置在本村，不然自己想搬离三河村远离那些人这是就成不了！ 对了，可以在外婆她们小河村置地，这样也能帮扶着外祖一家，至少再那个梦境里好似死后大哥、阿爹带着外祖一家上大姑家讨公道，自己现下手里有银子定不会像梦境那样活着！ 桃花想到这说道：“咱们现在悄悄去外祖小河村置办田地，小河村离咱三河村也不远，也方便照看！” 阿爹：“方便照看咱怎么不在三河村置办？” 大哥：“咱们为啥要悄悄去小河村？” 桃花：“因为，待会儿咱置了田地回家，说不准有一出好戏等着咱！” 阿爹、大哥自是不懂，但阿爹方才说了现在这个家就由桃花做主，所以两人又拉着板车载着桃花往小河村里去了！ 路上，桃花还拿了些平时攒的赏银买了两壶酒，两条肥肉，做足了准备！ 走了许久才到小河村，小河村的人都很质朴没啥心眼，一看到桃花三人都真切的上前打招呼，都感叹还是桃花有福气，以后的日子定能美满！ 寒暄之后一行人就敲响了外祖家的木门，外祖家的狗叫个不停！ 外祖母一边骂着狗，一边小跑出来开门，打开门就看见桃花坐在板车上，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忙搓了搓眼睛，还以为自己成天惦记着当丫鬟的桃花出现幻觉了！ 直到桃花脆生生的叫了声外祖母，外祖母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一把冲上去抱起桃花转身跑到院子里把家里人都叫出来了：“老头子、二娃子、三娃子快出来！” 没一会儿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着桃花，外祖母还掀开桃花的手臂瞧有伤没，在这些朴实的农民心里，当丫鬟就是被人随意打骂的，还好桃花身上并没伤，外祖一家瞬间放下心来。 这时，外祖才想起问这爷仨来小河村干嘛？ 桃花爹老实本分惯了，说话磕磕巴巴的，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外祖一家才听懂了，原来桃花放出府得了一笔银子，桃花要来小河村置田地！ 听懂了的桃花外祖母，激动的又流出泪，哭着说：“这下没人瞧不起自家大丫了，之前背后总有人指指点点还说什么大丫嫁给秀才他哥，家里又有田土房子大丫命好，嫁过去才知道，哎，自家唯一的外孙女分家后竟然卖了换银子给大外孙看病，这个事情硬是一点儿也没透露给自家，是生怕自家去找他老杨家闹腾吗？还好自家外孙女归家了，不然我死不瞑目！” 听着自家老婆子越说越偏，老钟头皱着眉头呵斥道：“回来就好，大喜之日别提不开心的，这些话能当着孩子们说？” 桃花心知梦境之后定还有许多事，只是现下自己只有慢慢发现！ 还是二舅、小舅说赶紧去找里正，这银子还是换成土地记到自己名下最放心，桃花听出了言外之意，这银子断不能带回家，不然咱爹会被“有心人”诓骗走，自家又过上苦哈哈的日子！ 大哥赶紧把一壶酒和一条肉拿出来，外祖一家还推脱，说什么也要让桃花吃肉补身子，桃花看着外祖一家皮肤被晒得黑黝黝的，二舅三十好几也没找到媳妇，小舅好不容易定了亲，一家人也过得苦哈哈，还始终惦记着自己，心里说不出滋味，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 外祖想了想说：“这件事不易生张，就由他请里正到家里来，打听好田地再由桃花爹、大哥、桃花拿着农具打着帮忙下地的由头去看地。” 此话一出，桃花不由得佩服外祖，这个法子好啊！ 这事不易生张，能瞒多久算多久，虽说杨家早已分家，可大姑小叔奶奶都不是一般人，就怕自家爹耳根子软，哎。 第3章 二蛾山 桃花外祖拿着一个菜篮装着一条猪肉和一壶酒，就往里正家去了。 到了里正家简单说明来意，还特意嘱咐里正让他不要走漏风声，不然招来女婿大姐和小弟，自家女儿一家怕招架不住。 里正自是听闻钟家大丫的传闻，这钟家大丫自从自家小叔考上秀才之后便眼高于顶，已然忘记是自家大哥在地里刨食、在镇上帮着卸货供养他上书院，当年瞧着自家侄子得病，不能帮着下地便觉着怕成自家的累赘，诓骗着二老把杨老二一家分出去，分家后的杨老二把分家得的银子全部用来医治自家儿子，眼见就剩一亩坡地和一亩上好的田，家里也是连老鼠都没一只，还是她家女儿桃花自己说把她卖了，给大哥治病，当时听闻就觉着这丫头有良心，不忍爹娘卖地，不然等她大哥医治好了，一家人也会被饿死。 果然，这丫头有福运，因着属虎和钱府小公子属相相冲，竟然被厚待放出府还赏了不少银子，自己定要好好结交这杨老二一家，这一家人因着这小丫头到钱府长了不少见识，定不是池中之物。 里正心里已经转了几道弯了想清楚了其中利害关系，自是说道：“这件事定会烂在他肚子里，就算此后这事传开，定不会是从他这儿传出去的。” 桃花外祖听着里正的话，便笑嘻嘻把谢礼递了过去，连忙道谢，说道：“谢谢老哥，自家大丫的好日子都指着大哥呢！” 里正听着这些场面话，心道这桃花一家办事还算知礼，这一壶酒正送下怀，便商议着一前一后去老钟家商议。 前脚桃花外祖刚到屋，嘱咐自家老婆子拿些去年采的菊花泡上。 桃花瞧着更觉着以后定要好好帮扶外祖一家，外祖今日为自家筹谋他日定要好好孝顺。 就在桃花感慨之时，里正敲响了钟家大门，外祖母刚走到院子里准备开门就听见里正和本村快嘴周大娘说话。 周大娘：“里正，你大清早这是登钟家门干啥呢？” 里正：“这不家里锄头坏了，来借把锄头使使。” 周大娘心想这钟家穷得叮当响，跟他家借东西，这里正也是老糊涂了。 里正此刻心道怎么本村的大娘些嘴就这么碎呢，老钟头的顾虑真是考虑得当，不然这置地之事，还没等他女婿回家就传到他亲家耳朵里了。 钟婆子开门连忙招呼里正进屋，顺道还把木门拴上了，一家人泡着清热解毒的菊花茶坐在堂屋等着里正呢。 里正刚进屋，一家人都热情的招呼着，里正赶紧让他们别客气，坐下来好好商议。 桃花瞧着里正一派正人君子样，自家外祖方才也说了，自家祖上和里正家是一脉，都是本家钟家，值得信任。 便说：“里正老爷，自家想要置些田和山地。” 里正一听口气不小，便知这钱府定是给了一大笔银子，可转念一想，谁有银子买山地啊？看来，手里的银子不是那么多。 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小河村村尾有一处矮山二蛾山，因山形像趴着的飞蛾便因此得名，此山不高绵延不过几里，村里人打猎挖野菜也不爱往那处走，因此这山地就当荒地处置，价钱自然公道，不过这二蛾山下有一片上好的田地，因着靠近村尾地较远不说，还村尾没什么人家，照看起来不易，所以这地一直没什么人愿意下手，不过也有好处，靠近小河村水源一条蜿蜒的小河，这灌溉田地不用忧心。” 说到这，里正眼珠子转了一圈，想着既然祖上都是本家，也都是同宗的一家人，又补充道：“这二蛾山和田地被小河包围在小河村之内，外行人不知，内行人一看便知这是一处好地方，田地有水源，这二蛾山下还能起不少房子，以后你杨老二一家宅基地自是不愁，这小河之外是连延起伏的大山，又僻静，小河之内二蛾山还有往村里走上一炷香的时辰才到村口，比起村子里平地，这二蛾山要高不矮的，自是不打眼，况且离三河村更是要走上好几柱香时辰。”说到这里正还瞟了一眼杨老二，见杨老二脸上并没有不悦，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桃花听到重点，僻静！离小河村远！离三河村更远！还有河？ 这不是绝佳的位置吗？ 赶紧问道：“这山地价钱如何？” 里正不紧不慢的说道：“都是自家人这山都算荒地价钱，一亩地二两银子，因是荒山按赵国历法荒山头还不用交税。” 桃花爹听着这心里一紧，这荒山还卖二两银子一亩，还不如多买上好的田地，这荒山头简直就是银子打水漂！ 可桃花却不这么想里正说得对，这二蛾山脚下的荒山还可以用做宅基地，这荒山可像钱府的庄子一样种上些果树，还能养鸡，开春还能挖野菜卖，自家的山头能养多少鸡就养多少鸡，这银子不就来了。 里正瞧出杨老二脸上眉头一皱，便知这杨老二是嫌贵了，便旁敲侧击的说：“这地嘛，我自会量这二蛾山小些。” 杨老二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着桃花对着里正道谢，还问道：“里正老爷二蛾山坡下上好的田地多少银子一亩。” 里正回到：“八两银子一亩，你们如果一道连着二蛾山买了，这田地自是价格还能更便宜不少。” 听到这桃花难掩心动说道：“自己和外祖阿爹大哥去瞧瞧，请里正在家等一等消息。” 里正一听这有戏，便告辞在家等几人消息去了。 随即，几人拿着锄头、镰刀假意下地，实则是往二蛾山方向去，一路上遇到下地的村民都夸老钟头有福气，女婿一家人都来帮忙做农活。 一路走着，桃花心下越来越满意，小河村村落位于群山之间，房屋依山而建，村落前是平坦的田地，一望无际，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坐落在平坦的田地尽头之上，山背后是一条小溪，小溪贯穿整个小河村潺潺流动，这座不高的山就是二蛾山了，果然如里正所说，此处正靠村尾，村尾没什么人家，更显的此处悠然僻静。 小溪对面就是连延起伏群山，犹然一幅风景画。 桃花一眼就瞧中这个地方，此处靠山靠水，还僻静是个福地。 第4章 银子总算花了 二蛾山附近的田地因着离村子远，所以正如里正所说，现下是荒废着的，更别提这二蛾山了，村民如若打猎就去小溪对面的大山，采蘑菇或者摘野菜都嫌这二蛾山中的竹林多了，竹叶覆盖着蘑菇不好瞧见，打猪草的孩童都直接去小溪旁割了闲这偏远，所以平时来着二蛾山的村民少之又少。 外祖看着桃花一脸欣喜的样子，还是提醒到：“这里离村里远，你们有什么事传话都得老半天。” 桃花不以为然说道：“外祖父，到时我养只凶狗，让它咬谁就咬谁！” 大哥和阿爹看着桃花总算露出属于这个年纪的这一面，不由欣慰，只要桃花喜欢这儿他们也喜欢这，况且这些地也是用桃花自个的银子，置地傍身。 几人瞧了这处地方都觉着满意，回到祖父家又让小舅去请里正。 里正拿着“刚”借的锄头来钟家还了，一到钟家就请坐着上位，听着桃花他们满意这个地方，就带着外祖和阿爹、大哥去量地了。 外祖母拉着桃花的手瞧个不停，一直追问着：“小桃花在钱府受委屈没？” 俩个舅舅还说：“之前每次到镇上都会去钱府周围转转，就盼着有一天能遇着咱桃花出来采买东西，可惜竟从未遇上。” 桃花听着心里暖洋洋的哽咽说道：“这钱府都有专门采买的管事，那轮到她去采办。” 外祖母看着桃花小小的手上竟有几个老茧，眼泪止不住的流，想着自己膝下只得一个女儿，嫁在隔壁村杨家，想着杨家有不少田地，家里大姑姐早已嫁人，杨老二老实本分打理着家里的田地，杨老三更是小小年纪便是童生，想必考中秀才不过是时日问题，这样看着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可那曾想这嫁过去就成了杨家请的长工似的，地里的出息全用来供小叔子考秀才，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好不容易小叔子考中秀才，结果大外孙却生了一场大病，那头竟然撺掇着分家，说什么树大分根，就分了几亩田地和老房泥土房，银钱也只有一点，婆母说什么小叔子年幼要和老头子照看着，银钱嘛，这些年乡试用了不少，所以银钱也没什么，还说什么日后小叔子考中举人入仕了会好好帮称二哥。 气的老钟头一家吐血，这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吗？ 这杨婆子人做事十足的坏心肝，自家孙子生病也不上心，还拦着老杨头说什么那家孩子不生病就长大了，这都是小病，那成想杨老二这些年没攒下一分私房，赚一分都上交，婚后才知道这人老实本分过头了，只得看着自己儿子躺在床上手里的田地也不敢卖，卖了之后一家人靠什么过活，老杨头还私下给了几回银钱，也怕老婆子发现，还是桃花心一横，说什么也要让郎中亲自给大哥瞧瞧，这样吃偏方始终不是事，哭着求杨老二把她卖了救大哥！ 这才把大外孙救过来，想到这些，外祖母心里就止不住的疼，对着桃花哭泣说道：“这些年外祖母日日懊悔，要不是自家拮据说什么也不会眼睁睁的把桃花卖了，好好的姑娘家去当丫鬟。” 说到这二舅和小舅也一起抹泪水。 桃花赶紧安抚到：“我在钱府可好了，日日能吃馒头，还跟着厨房的房妈妈、钱妈妈学了不少灶上之事，因平日和小少爷院里的绣娘走得近，绣娘看我机灵还教我绣花呢，在钱府长了不少见识。” 听着桃花的开导，几人才止住了眼泪。 是啊，桃花自从在钱府生病做了那场梦，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像个骆驼似的除了在灶上忙活，平日歇息就做了零嘴往绣娘房里送，跟着绣娘学了不少绣花的本事，得空就绣帕子攒着就等着卖给货郎。 哪知道这桃花为的就是之后出府自己能有些本事，把家里立起来，想到自家大哥还没娶妻，家里还是破土墙，桃花就不觉得累，还是房妈妈心疼这孩子，看这孩子平时话少，不似其他丫鬟整日东家长西家短，还时常拿些自家女儿的小东西给桃花，桃花入府就跟着房妈妈在小厨房房妈妈拿桃花当半个女儿看待。 就在几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丈量土地的几人赶回来了。 几人都累的喝下一大口菊花茶，里正缓缓说道： “二蛾山下的田按六两银子一亩，想着有许多杂草，自然比寻常上好的田便宜了二两银子，总共有八亩多几分，就算八亩，四十八两银子，二蛾山全按荒地二两银子算，圈了算下有十亩就按八亩算，十六两银子，另外这二蛾山下的坡地以后可用来起房子，都按这荒地算，这算下来一共六十四两银子，还要去县衙过契不？” 过契还要几两银子呢？ 桃花听着里正的话，不假思索道：“这落契的银子不能省，得花，自家手里还有点银子，够这过契。” 随即几人兵分两路，一前一后出村，分头走，在县衙碰头。 桃花坐在板车上想着这银子总算是花在自家家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县衙，手里有银子好办事，一会儿就落了契，花了三两银子，这落契大哥、阿爹一定要写的桃花的名字，合着买地六十四两银子，加着落契三两银子，桃花手里也只有几两碎银了。 几人办好事后，分别道谢，在一前一后出了县衙，桃花仔细的收好了手中的田契，由阿爹大哥推着板车回三河村了。 路上桃花就在想着怎么对付自家奶了，她们不会大吵大闹，还只会装可怜，用阴招，自家阿爹最是受用装可怜这招，阴招用在自家人身上，自家都不知，自己一定会打起万分精神，守护好家人。 心绪还乱成一团就走到了三河村，村口做了比往日还多的大娘些，无疑都是瞧这桃花的，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上前拉着桃花的手可怜道，总算归家了，再也不用做被人使唤的丫鬟了。 这些话出口，大哥就看着自家桃花，生怕自家妹妹听着这丫鬟话语伤心，拉着木呐的阿爹赶紧走了，阿爹还在含含糊糊的搭话呢，硬是听不出人家话里的嘲笑，是啊，被人使唤的丫鬟！桃花心里听了能好受？ 自家阿爹真是木呐啊！丝毫听不出这话里有话啊，表面上假意心疼自家妹妹，实则是笑话自家妹妹是个被人使唤的丫鬟！ 两兄妹心里跟明镜似的，都咬着后槽牙，不理会这些大娘！ 心疼桃花？那当年也不见得你们借银子给我大哥看病，自己还不用被卖当丫鬟，所以啊，有些话就不能深究，不然气的是自己。 杨老二看着自家一对儿女气鼓鼓的还在想这俩孩子怎么着了？ 哎。 第5章 归家 刚才那些妇人之话并没有入桃花心头，在钱府这将近十年的日子里，桃花不知听过比这些话更难入耳之言，这些话根本伤不桃花分毫。 反而坐在板车上桃花看着离老房子土屋越来越近，心里止不住的咚咚跳，终于要见到阿娘了，自己在钱府受委屈之时总能想起阿娘那温柔的脸庞，那双手总能在自己生病时轻轻安抚着自己小小的身躯。 自己总算能见到日思夜想的阿娘了。 自六岁那年被卖，自己已经近十年没见过阿娘了，不知阿娘头上的白发多了没有，阿娘还是那么舍不得吃穿吗？ 日头早已过了午时一刻许久了，阿爹和大哥天不见亮就去钱府接自己，想必阿娘早已等待多时。 远处，一个衣着补丁的妇女正伸长脖子踮着脚向远处张望，就在那一瞬间，瞧见杨老二像疯了似的撒腿跑向前来。 一把就抓住在板车上思绪万千的桃花，嚎啕大哭：“桃花啊，娘总算见到你了，娘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见着我的小桃花了，真人菩萨保佑啊，小公子一定要好起来啊，桃花啊，这些年我的心肝受苦了，往后为娘定不会让我的小桃花受苦，为娘不会像从前那般傻了，娘以后泼出这条命也不会再失去我的女儿了，娘的心肝啊！” 钟氏哭得声泪俱下，引来不少邻居四邻，不少心善的小媳妇听着都抹起了眼角的泪花，那个为娘的舍得自己掉下的骨肉给他人端茶送水？小小年纪就为着救大哥当丫鬟，众人都心疼着这个小姑娘。 早在钟氏哭得声泪俱下时，周婆子就偷偷给杨婆子传话说她孙女归家了。 小儿媳倪氏在一旁听着，心思不免一动说道：“阿娘，镇上都传开了，这钱府小公子遣散了与自己属相相冲的下人，还给了不少银子，当作给小少爷添福添寿了，这桃花此次归家想必是能好好帮扶二哥一家了，二嫂也有盼头了。” “哼，她有盼头了？当初要不是她连个孩子也照看不好，这大孙子不得病能把桃花卖了？幸好是分家之后才卖的，但也害得我儿这堂堂秀才之名不好看啊，说不得这些年总有小人在背后笑话我儿，侄女竟然卖身为奴，这还不是都怪钟氏娘家一点儿也拿不起事，没说帮扶女儿一家人。”杨老婆子恨恨说道。 倪氏听到这差点儿没笑出声，外祖帮扶？这亲爷奶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桃花又不姓钟，人家家里还揭不开锅呢，二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老幺也才刚定亲，这日子简直都快没啥奔头了。 但倪氏想着自家大女儿自打落出娘胎，身子就不好，从小都是好吃好喝金尊玉贵的供着，虽说相公在镇上当书塾先生，可家里还有两个小子，这日后娶妻生子都要不少花销，幸而公婆还靠着下地干活勉强凑活的过日子，眼下这桃花归家还有不少打赏银子，这谁人不眼红？ 便开口对着婆母吹耳旁风：“这桃花就是命好，也不过当了几年丫鬟，就放出府，还有银子傍身，哪像咱荷花，弱不经风，三两日便是头疼脑热的，没她桃花姐有福气啊！” 杨婆子一听果然上道：“她有捞子 福气，一个当过丫鬟的人，往后说亲事别人还要压她一头，我们荷花可是秀才公的女儿，身子弱些也不当回事，毕竟秀才公的女儿总不能嫁个泥腿子下地，自然是要当正头娘子有人伺候的，这当阿姐的现在日子好过了，总不能瞧着自家姐妹少药钱吧？她当初就是为着她大哥的药钱卖身，自是能体会这人缺医少药的滋味，走，我带着荷花去迎迎这桃花姐姐。” 说罢倪氏高兴不已，把女儿荷花从卧房里拉出来，还嘱咐荷花让她一切都听阿奶的。 荷花一脸茫然，连连追问倪氏：“娘，阿奶要带着自己去哪？” 倪氏瞧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女儿，满脸无奈只得在荷花耳朵旁轻轻交代到：“桃花被钱府放回来了，你同阿奶去瞧瞧，为娘在家还要做午食呢！” 这就是倪氏的高明之处，从不出面，恶人都让自家婆婆做。 荷花想起那个同自己差不多大的桃花姐，还想得紧，当年分家后桃花一家去了老宅，自己还成天还嚷着要找她呢！ 便同阿奶一起去瞧瞧了。 这头桃花刚回到老宅，钟氏赶紧擦干泪水从灶房里端出饭菜，端出一叠韭菜鸡蛋饼，拿在桃花面前，又再次哽咽说道：“那年，你大哥生病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你嚷着要吃饼子，家里没什么粮食为娘就没给你做，后来你去钱府，为娘整日就悔啊，怎么当日就没给咱小桃花做饼子呢。” 大哥看着阿娘今日已经哭了不知多少回了，心疼说道：“自那以后，咱们家再也没吃过饼子。” 杨老二只得坐在门槛上低着头搓手。 还是钟氏赶紧说道：“来，来，桃花，这都过了午时了，肚子都饿坏了吧，快来吃饭！” 桃花看着满脸慈爱的母亲，心道自己总算又能承欢膝下了，只想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把日子过好，主动的把阿爹从门槛上拉起来，招呼着一家人吃饭。 一家人虽不是吃的大鱼大肉，但也吃得极香，刚吃完饭桃花主动的端碗收拾，这一切看在钟氏眼里，不免更心疼自家女儿，赶忙让桃花放下碗筷去屋子里休息。 虽是两间土房，却也隔出四间屋子，吃饭的堂屋从中间隔开，背面就是钟氏和杨老二的房间，另一间房间也从中间隔成了两间房间，把一间有窗户的房间一直留着给桃花，房间里放着一张木床，铺着许多干净的稻草，又软又暖和，稻草上还铺着一套深蓝色底白花的床单和被褥枕头，床尾放着一个五斗柜，想必这个柜子是家里最像样的家具了。 桃花想着这一贫如洗的家里一把锁也没有，便把从府里带出的衣物和一些小首饰放在柜子里，自然田契不能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看着床尾有一个陶罐，便把田契放在陶罐里再盖上一个碗，桃花在床底掏了一个洞把陶罐放了进去，碎银还是放在贴身的钱袋里，没法子这家里连一个锁都没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收拾完桃花便脱了鞋躺在床上歇息，大哥和阿爹阿娘在院子里收拾农具，这转眼就是农忙的季节了。 第6章 套话 桃花吃完饭在床上打盹儿竟然睡着了，这种身心彻底放松的时刻竟是让人特别容易入眠。 屋外，杨老婆子带着弱不禁风的荷花打着探望桃花的名义来老屋了。 杨老婆子一踏进老屋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似乎这杨老二一家不配她那慈爱柔和的眼神，她环顾四周看着杨老二和钟氏及大孙子蹲在地上整理农具，心里更加不喜，还是这老幺好啊，秀才老爷，出去谁人不奉承她杨老婆子，这老二一家只是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还出了个丫鬟，现下更是不喜，觉着这桃花有辱秀才老爷名声。 杨老婆子忍住心中的不喜，硬生生挤出个笑容，问道：“桃花小丫头呢？快让祖母瞧瞧，这几年长高了多少！她荷花妹妹想她的紧呢！” 钟氏听着婆母的声音，赶忙放下手中的农具迎着婆母说道：“娘，桃花赶了一早的路，现下刚到家吃了午食正歇息呢！” 钟氏话中并没有让桃花赶紧起来拜见祖母的意思。 杨老婆子听出钟氏的意思，又不想在这老宅多待脸上便露出一丝不悦。 杨老二瞧见自己老娘不快，反射性的站起来想去屋里把桃花叫醒，却被自己大儿子涛哥儿拉住，向自家爹递了个别去的眼神。 杨老婆子见状更觉得是这杨老二一家仗着桃花归家定带了不少银子，便在这使唤不动了，气的杨老婆子捏紧拳头暗自打着算盘 哼，不是看在这银子份上，也愿意来瞧她，一个丫鬟命，还以为是公主吃了午食就歇息了。 杨老婆子压住怒气气冲冲说道：“想必这桃花是在钱府享福去了，这归家也是这派作风。” 涛哥听着便上前说道：“咱小妹自是没荷花这般好命，秀才老爷家的小姐，这刚放回家难得松下皮囊做回这杨家女儿了。” 荷花听着把自己扯进去了连忙解释道：“我自是知晓桃花姐当丫鬟不易，这刚得消息便马上来瞧瞧桃花姐，和她说些女儿家之间的话，让她松快松快！” 杨老二听着自家侄女的话，心道怕着桃花归家后曾是丫鬟身份村中难免结交不了小女儿家，便乐呵呵说道：“桃花巴不得荷花你来找她呢，二叔这就去把她叫起来。” 杨老婆子听着亲儿子的话面上才好挂些，拉住杨老二说道：“想必这桃花这些年在钱府攒了不少月银吧？这钱府就没打赏些银子归家？” 幸而桃花归家的路上就千叮咛万嘱咐，让阿爹大哥把这赏银及买地之事瞒下来，等之后一家搬到小河村好照看地头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在透露不迟，钟氏更是不知这赏银置地之事，还没来的及给她交代呢！ 屋里的桃花早在阿奶带着荷花进屋之时就醒了，果然，竟和那梦境一样，阿奶进屋没一会儿就在套我带了银子归家没，幸好自己在路上就交代了，这事不能说节外生枝。 阿爹不假思索的刚要准备说道，涛哥儿上前拉了拉杨老二的衣角，这一幕正好被杨老婆子瞧见，杨老婆子心里暗暗认定这桃花带了不少银子归家。 便笑吟吟的说道：“自己和荷花就不叨扰桃花歇息了，改日再登门探望。” 屋子里桃花听闻阿奶竟主动带着荷花走了，心知此事远没这么简单，肯定回去憋阴招了，等杨老婆子两人出门，桃花就出了卧房，一家人看着她睡眼朦胧连忙让她在好生歇息，桃花无奈只得在房里拿出在钱府绣了一半的手帕接着绣，手中不停，脑中也没停。 桃花心道自己得赶快在大姑上门提亲打着说什么十六岁再圆房，早些嫁过去培养感情，不嫌弃桃花做过丫鬟，就多陪嫁些银子之类的话，自己得早早给阿爹阿娘上眼药。 现下正值二月间，天还未变暖，下晌一家人在堂屋起了炉子上面还烤了好几个红苕，烤红苕是桃花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一家人围坐在炉子旁，桃花见这是个好机会便说道：“阿爹、阿娘、大哥我刚归家自然是想和你们多相处些日子，我还小你们可千万别听信她人之话，给我结亲啊，何况阿娘你想必还不知，我把钱府给的赏银全拿出来在小河村置了 好些田地旱地，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 钟氏一听桃花在小河村置了田地便激动的说道：“还是咱桃花有头脑，不似你阿爹，半天放不出个屁来，你刚归家，为娘怎么舍得把你就嫁出去呢？就算先定亲娘也舍不得，娘还想多留你几年呢！” 阿爹和大哥也在一旁附和道：“还要留咱桃花好些年，只怕到时桃花还闹着要嫁人呢！” 一家人围着炉子说说笑笑，桃花越发珍惜这时光，可今天阿奶上门套话也是印证了自己那梦境，让自己不得不防。 便假意疑惑的说道：“那提亲之人是大姑呢？” 顿时家里一阵沉默，大哥抠了头说道：“那强哥儿和妹妹年纪相差好几岁呢，想必大姑家是不愿的。” 桃花听着大哥的话，心知这一家人太老实了，不知道有些人为了银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便说道：“阿爹、阿娘不管是大姑还是其他人，我现下都不愿定亲，你们不要想着我从前当过丫鬟就怕没好人家愿意娶我，要知道古人云，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咱们可不能先把自己看低了。” 杨老二夫妻俩看着自家女儿竟生出了一丝丝陌生感，女儿大了有主意了，当年都怪当爹娘的没银子让女儿换银子，现下断不能仗着爹娘的身份耳根子软给女儿胡乱定亲，万事都由女儿做主。 桃花还特意交代：“爹娘、大哥农耕之时去小河村翻地要记得说是自家是雇佣整地的，置地之事暂时不宜声张，就算往后被其他人知晓这地是咱们在照看，那也是说是别家雇佣自家人照看田地的。” 一家人都满脸佩服的看着桃花，桃花看着瘦骨嶙峋的一家人更加心疼，有银子也不敢声张，就怕有心人惦记。 桃花算着明日大姑估计就得上门了，今天自己早已想好了对策，就等大姑上门了。 第7章 说亲 第二日，天一亮钟氏就去赶集了，现在一家人不用攒银子赎桃花了，也不用过得苦哈哈的，大儿子也快十八了眼下就该结亲了，这桃花归家了就可好好寻寻了，这往年攒的银子现在用来好好的给一家人补补身子。 等桃花睡醒的时候，钟氏早已买了一条猪肉、和便宜的棒骨、豆腐回家了，家里还有一些粉条，晌午就做猪肉炖粉条和棒骨豆腐汤，在闷上一锅糙米干饭一家人能美美的吃上一天。 阿爹和大哥一早就去村里找张大娘抱小狗去了，还拿了几个鸡蛋，总不好空手去，爷俩说 要给桃花估摸寻一只最好看的小狗。 桃花想帮钟氏做饭却被钟氏赶出来说道：“好好歇歇，回卧房待着！” 桃花刚进卧房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阿奶的声音：“老二，你大姐来看桃花了，老二，老二媳妇，涛哥儿！这一大早的跑哪去了？” 钟氏听着自家婆母的声音正在灶房藏肉呢，手忙脚乱的把肉直接藏在干柴堆里了，钟氏知道婆母肯定会来灶房瞧一瞧！ 幸好钟氏手快，刚藏好杨老婆子就在灶房来寻她了：“老二媳妇，我搁在院里叫了半天，你硬是没听见阿？” 钟氏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道：“这不手上脏兮兮的，刚想洗手出来接大姑姐和娘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吗！” 杨老婆子飞快的瞄了一眼锅中，几根光秃秃的棒骨，看来这老二一家的生活也没因着桃花归家有啥起色，还是一副穷酸样！ 看完不理会钟氏去堂屋坐着了，钟氏不等婆母姑姐开口便说：“他爹和涛哥去逮小狗了，桃花在房里歇息。” 哼，杨老婆子轻呼：“这祖母三番五次的上门还没见着孙女，看来自己这祖母的脸面不够大啊！改日一定让她秀才叔带着一家人来拜见他那好侄女儿。” 这一副不孝的帽子扣下来，钟氏一时还不知怎么回答，桃花在房里忍不住了，出了卧房来好好拜见这祖母大姑母。 桃花刚出房门大姑母便是瞧见财神爷似得，拉着桃花热情询问个不停说道：“还是钱府的伙食好啊，这姑娘站出去可没人比的上，真是让大姑眼馋。” 此时，杨老二和涛哥儿回家，一进院子就大声给桃花说道：“妹妹，大哥给你瞧好了一只小花狗，你铁定喜欢，就等出了 双月抱回家。” 两父子一边说一边进屋里寻桃花，就看着阿奶和大姑在，涛哥儿嗡声嗡起的叫了两人，便坐在桃花身旁。 杨老婆子见到老二回家立马使了个眼神，大姑上道得对着杨老二说：“二弟，我瞧着这桃花真是喜欢的紧，不然亲上加亲给强哥儿凑成一个好字怎么样？强哥儿这当表哥的定好好爱护表妹桃花，不会嫌弃桃花当过丫鬟的！” 桃花此刻彻底明白这梦境是真真的，事情都接着来了。 钟氏刚想说话，就被杨老婆子一瞪恶狠狠说道：“这有你说话的份？” 幸好昨日桃花嘱咐过家人，可杨老二老实木讷惯了，支支吾吾的说：“桃花还小，先不急。” 杨老婆子立马接话道：“嫁给强哥儿，这亲姑母总不会苛待桃花，还小也不是事，多的去了先成亲等十六在圆房。” 钟氏在一旁听得干着急，杨老二好似被说动了一样，这是亲侄女，自家大姐肯定能好好待桃花吧！ 想到这杨老二脸上有一丝松动，涛哥儿见状立马接话道：“自家妹妹刚归家 ，总不能立马嫁出去，不然传出去说杨家养不起女儿？” 桃花也附和道：“我自知当过丫鬟配不上 强表哥，此时就不再商议了。” 这一家人，像是打配合似的，把路都堵的死死的，大姑和阿奶还没反应过来，按照她们所想当过丫鬟之人，没人嫌弃有人说亲事就不错了，何况嫁给自家姑母家，表哥还一表人才，这事说出来，她们一家人不应该感恩戴德，多陪送上嫁妆才是吗？ 大姑脸上挂不住只得说：“是小了些，孩子大了再商议吧。” 这下大姑脸上挂不去，可桃花知道这事绝不会就这么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转头杨老婆子就拉着生闷气的大女儿回家了，又打算第二日带着老三去老二家打秋风。 桃花不喜的看着二人出了院子，心中不禁一声冷笑，哼，大了再商议，这事看来是不死心啊！ 接着钟氏急急忙忙去柴堆里抛藏好的肉，这一幕正好被前来帮忙的桃花和涛哥儿瞧见了，两人顿时觉得母亲比父亲聪明不少，还知道藏肉，不然这条肉至少得被阿奶打着孝敬的由头拿一半走。 三人欢欢喜喜的做饭，涛哥儿负责烧火，钟氏负责切肉炒菜做饭，桃花掰蒜扯葱打下手，一顿丰富的午餐就做好了。 金黄的酸菜切成了细条中间夹杂着薄薄的肉片，肉片吸满了酸菜的汁，十分下饭，豆腐棒骨汤汤汁浓郁上面还撒了不少野葱，香气逼人，桃花不停的给家人夹肉，阿爹阿娘都舍不得吃肉，一直吃酸菜，桃花看在眼里，忙说道：多吃些，咱们得咱力气去整治田地啊，别舍不得吃给我留着，我在钱府顿顿都吃呢，说罢连忙分肉，自己则是捡豆腐吃。 正当快吃完的时候，桃花顿时想起这如意算盘都打空了，不出几日阿奶肯定得带着阿爷、小叔、荷花上门借银子了，自己得和家人好好说道，提前准备着。 桃花想到这立马说道：“阿爹、阿娘、大哥我现下把银子都用来置地了，手里就剩几两碎银还是之前辛苦攒下的月银，这些银子得留着买丝线手帕，到时绣好手帕好换些铜板买点肉，咱一家人都长得胖些可好？” 杨老二听着自家女儿这么懂事，连忙夸奖到还是女儿贴心啊。 钟氏和涛哥儿却听出了其中深意说道：“桃花，你的月银都是你辛苦攒下的，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的银子好好留着，家里有攒了几年还是有几两银子的，想吃肉就和娘说，娘给买！” 涛哥儿也附和道：“妹妹，你的银子还是买点女儿家的小玩意吧，哥哥有手有脚的，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整去！” 桃花听着十分感动，就是被她们给算计怕了，真想搬到小河村去，只有慢慢来了。 第8章 藠头、野蒜 正值二月下旬，万物似乎有复苏之意，细细观察树枝上已有些许嫩芽露出，田间地头还长出些毛茸茸的小草，三河村位于南北方交界处，固一年到头都有绿意，只是冬日的绿不似较远南方那般生机勃勃。 归家已有几日的桃花，这日突发奇想的让涛哥儿带她到村子边去挖些野菜之类的，顺道摸到小河村去瞧瞧，钟氏和杨老二知晓后一连嘱咐涛哥儿好生照看妹妹，别让妹妹摔了磕了让狗追了，涛哥儿听到不免觉得好似回到小时候，那时大人就是这样叮嘱他带好小妹的，涛哥儿只得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说道：“知道了，遇到狗追我定跑到小妹身后捻狗，小妹要摔了，我定先扑倒让小妹摔到我身上。” 涛哥儿话一出口，把几人逗的笑个不停。 桃花拿着菜篮镰刀小撬棍准备出门，回头看见自家大哥拿着砍柴的柴刀和麻绳，这心道不愧是亲兄妹，出一趟门总不能空手而归，万一野菜挖不到柴也得砍些回来！ 两兄妹走在村子里，一路上都有小媳妇大娘打招呼问“你们兄妹二人去哪？” 涛哥儿生怕自家小妹脸皮薄，赶紧回到：“去砍柴，顺道看有野菜没！” 大娘些都夸赞杨老二家的儿女都是勤快人，得让自己孩子好生学学。 涛哥儿带着桃花走小路慢慢悠悠得朝小河村走，一路上边走边看生怕错过野菜。 因着昨日晚上刚下过小雨，桃花和涛哥儿都穿着薄薄的袄子出门了，杨老二知晓儿女要偷摸去小河村，心里也想去的紧，毕竟有了这么多田地，真想时时都往地头去瞧瞧，不过桃花说了，杨老二又去小河村难免引人注目，还是两个孩子打着挖野菜，砍柴火的说法去瞧瞧众人才不会怀疑 钟氏瞧出自家男人闲的紧，便和他说：“他爹咱干脆拿着铜板去村里林大娘家去捉小鸡，顺道看看林大娘家的猪仔出栏了没，出栏了也抱两只回来养，” 之前为赎出桃花一家人也攒了快七两银子，抓两猪仔估摸着要七八百文，加上小鸡仔得一两银子出头了，不过养猪仔和小鸡又是一项出息不是！ 杨老二拿着钟氏给的银子欢欢喜喜的出门了。 两兄妹也出门了，路上桃花纳闷的问大哥怎么没去小叔书塾念书呢？ 涛哥儿回答到：“妹妹你不知，当年我病好了之后，阿娘就气奶眼睁睁的看着咱家卖女治病，不知搭把手借些银子，所以这些年阿娘就争一口气，不怎么和小叔阿奶她们来往，更别说咱一家人辛苦攒银子想赎你回来，念书又是一大笔花销。” 桃花听着大哥的话心里一沉，自家大哥在没分家时也是和小叔一起识字，虽说不似小叔科考，但认字也不在话下，大哥现在年纪大了，真是可惜。 涛哥儿瞧出自家妹妹的眼中的可惜，笑道：“妹妹，咱不科考，一样过好日子。” 涛哥儿的话让桃花当头一棒，是啊，不科考一样得让咱家过好日子不是。 好一会儿才到小河村，两人又马不停蹄往二蛾山去，刚到二蛾山角发现山脚下的田都被翻了一遍，荒草也没了，兄妹俩一看就知道是外祖父一家帮忙，心道还是外祖父一家靠实啊！ 随即，兄妹俩就上二蛾山了，山上有不少树，涛哥儿拿着柴刀砍了起来，桃花也在附近挖野菜，二月末野菜也长了不少出来，虽说二蛾山不高，但也挺宽，桃花没走多远就发现一大片的地皮菜，因着昨晚下了雨，这地皮菜格外肥厚，暗绿色的地皮菜长在杂草中，要细细的把杂草扒开才能发现。 地皮菜极难清洗，当中有许多泥巴和小石子要洗许多次才能洗干净，不过洗干净的地皮菜爆炒泡辣子泡菜很是下饭，想到这桃花都快流口水了。 趁着没出太阳，得快些捡，不然太阳一出晒的地皮菜就干了，那样就影响口感，又巴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一直蹲在地上捡，脚都麻了，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大片的地皮菜竟也捡了半篮子，吃不完还可以洗净了晒干，之后拿出来泡发就行。 “小妹，快来，这有许多野小蒜！” “来了，来了！” 桃花闻言猛的站起来，脚麻的不行，像被人点了穴似的，走不动道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走动道，提着篮子朝大哥那边走去，涛哥儿早就拿着柴刀头撬野小蒜了，嫩绿的叶子凑近一闻，一股蒜味，轻轻的沿着蒜头一撬，根也随着蒜头一起暴露出来，桃花瞧见立马在附近找，果然附近都有野蒜的踪迹，看着这么多野蒜桃花知乎阿娘也该来，这么多不挖完再走心里可过不去。 最后菜篮子都快装不下了，涛哥儿直接用杂草拴住小野蒜，因着小野蒜的叶子也可以吃，切碎了放在鸡蛋饼的香的不行，寻常农家在加上半碗粗面，一大盆摊饼子也是一份菜了，说到摊饼子俩兄妹口水又快流出来了！ 桃花看着土里坑坑洼洼的，不免好像，这所到之处就像蝗虫过街一样，什么都不留，啊，呸呸，好好地说什么蝗虫！ 刚挖完这一片的野蒜准备回家，余光一瞥竟然看见了藠头！ 桃花激动的大喊，“大哥，快来！这还有藠头呢！哇，还不少呢！” 兴奋的桃花小脸扑红，粉嘟嘟的真是应了名字，桃花，粉嘟嘟的，看的涛哥儿都想上手捏一把了！ 桃花看着大哥还在发神，忍不住说道：“大哥，咱多挖些，明日一早带去镇上卖，这还未大势出青菜，野菜定能卖上好价钱！” 听到能卖好价钱，涛哥儿连忙回神，二话不说的蹲在桃花附近寻藠头。 藠头和野蒜还是有区别的，藠头的根是椭圆形，野蒜的根是圆形，闻着味道感觉都差不多，有股蒜香，不过藠头有股刺激的冲人味！泡在泡菜坛子里两三天，那口感脆得不行，再拌上辣子，能下两碗干饭，用来炒腊肉更是香的不行，这就是野菜的魅力！ 桃花此时后悔没多带个菜篮子，不过好在涛哥儿用杂草拴着，手提着杂草，一下就拿走了，也不费事！ 随着二人的肚子咕咕叫，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午时了，二人恋恋不舍的提着野菜回去了，桃花更是把野藠头整整齐齐的放在菜篮子里，另一边放在小野蒜，地皮菜压在最底，俩人手里还提了两大把野菜，涛哥儿背上还背了不少柴，二人早已饿的不行，走的飞快，回到三河村家家户户都在吃饭，俩人提着这么多野菜也没引起旁人的注意，兄妹俩飞快的溜回家中了！ 第9章 卖菜 小院里传出的菜香味让两兄妹感觉到更饿了，回到家钟氏和杨老二两人像和尚念经似的，抱怨着涛哥儿把妹妹带到哪去了，去了这么久，两口子看着都午时了都想出家门找孩子了。 涛哥儿无奈的叹口气，心想好像爹娘是看不见自己背上的柴火和手里提的两捆野菜。 钟氏和杨老二早早的就把桃花手里的菜篮和两捆野菜给取下来，还让女儿赶紧去洗把脸，好吃晌午了 。 直接把大儿子忽略了，不过涛哥儿心态也好，知道爹娘这些年想妹妹的紧，他碰到过几次阿娘烧火时躲在灶房哭，阿娘还说是火大熏着眼睛了，后来才知道那天原来是五月十五，妹妹生辰。 桃花和涛哥儿洗完脸、手，钟氏和杨老儿就把饭菜端出来了，晌午钟氏做了鸡蛋白菜汤，油渣炒菜干，一大锅糙米饭，一家人吃得香极了。 钟氏：“你们兄妹俩上哪儿挖这么多野菜？” 涛哥儿：“上小河村咱家买的二蛾山挖的，还有好多呢，我和妹妹就是看着日头晚了这才回家。” 桃花：“改天咱带些饼子和水壶去多挖些，爹娘我和大哥商量好了，这些野菜拾掇出来，拿到镇上卖！” 杨老二：“好好好，还是咱闺女脑袋活泛，吃完晌午爹娘和你大哥就拾掇，你好好在屋子里歇息会。” 钟氏也说道：“对对对，我们拾掇，桃花你好好歇息，这拾掇野菜最是繁琐，你在屋子里歇着绣会儿帕子打发时间也行。” 吃完晌午，除了桃花一家人都在拾掇野菜，钟氏看着鲜嫩的野菜直呼下次也要去二蛾山挖野菜，杨老二听着去自家山头嘴上说道自己也跟着去，涛哥儿说道这样打眼了。 “过两日都要去抓猪仔和小鸡仔了，你还不在家整鸡笼围猪圈，我看你这两日是闲的，事情还一大把呢！”钟氏气呼呼的说着杨老二，杨老二硬是不敢回嘴，涛哥儿看得差点笑出声，桃花在屋子里已经捂着嘴偷笑了。 钟氏瞥了一眼涛哥儿，涛哥儿生怕战火引到自己身上立马说：“明日，阿娘带着妹妹去镇上卖野菜，我明日一早接着去挖野菜！” 听到儿子的话钟氏才好受些，虽然相公是个拎不清的 ，还好一双儿女脑子够用，不然一家人遇事得得巴巴说不清这个家就完了。 “也好，明日带着桃花去镇上卖了野菜顺道给桃花置办些东西，再买些肉回来，现在你妹妹回来了咱一家人也好好补补，开春了还要下地呢！” “对了，爹娘外祖他们把二蛾山脚下的田都给拾掇出来了，还翻了一遍，阿娘你明日也给外祖父他们买些肉去！”涛哥儿像个大人似得安排，钟氏看着自家儿子心疼外祖心里更加高兴了，儿子懂事女儿乖巧，自己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屋子里的桃花想着手里的帕子绣完自己也攒了好几张了，正好明日去镇上的绣坊看看能收多少铜板，之前在钱府都是在后门换给货郎，一张绣花帕子除去本钱一张能赚五文，现在回家了自己还舍不得钱府的绣娘和厨娘房妈妈，自己跟二人学了不少东西。 第二日一早，钟氏就把野菜放在菜筐里，这卖菜的筐子呈长方形，四周比箩筐矮了不少，四周只有两拳高，用粗麻绳系在两边在拴在扁担上，扛在肩头再撒上些水，水灵灵的野菜看上去十分诱人。 桃花把帕子也带着，背上还背着一小筐菜筐里装不下的野菜，母女二人就往镇上去了，临走前桃花还嘱咐阿爹把昨日摘的地皮菜洗出来，中午好和着酸菜一起爆炒！ 约么着两柱香的时辰，母女二人就到镇上卖菜的地方了，钟氏刚把菜筐从肩头卸下就引来了不少买菜的小媳妇、大娘，二月末市场上的新鲜蔬菜少的可怜，这水灵灵的野菜顿时就成了菜市上的香饽饽。 正当钟氏还在想卖多少文时，桃花招呼着买菜的客人“来哟，来哟，新鲜的野菜，五文钱一把，五文钱一把！” 钟氏还想着五文钱会不会贵了些时，络绎不绝的客人蹲在菜筐前选着野小蒜和野藠头，桃花在一旁收铜板，钟氏忙着给客人挑选野菜，母女俩忙的额间起了一层薄汗。 没一会儿菜筐里的野菜都卖完了，桃花赶紧把背篓的野菜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放在菜筐里，又吆喝起来，顿时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来的晚的婆子们都没买到，连忙问桃花明日还来不？ “大娘，明天我们还来，你明天来我给你多拿上一把！” “哎，这小姑娘挺会做生意！” 大娘高高兴兴的走了！ 卖完菜桃花颠了颠怀中的钱袋子，感觉分量还不轻，开心的不行，钟氏看着自家女儿这个财迷样就知今天卖野菜入项不错！ 随即钟氏带着桃花去猪肉摊，“给我割四斤半肥半瘦猪肉，分成两斤割！” “哎，给四斤肉，四十四文钱！送你两根棒骨！” “好嘞，谢谢啊！” “下次再来啊！” “娘，我想去镇上秀坊瞧瞧，正好有几张帕子，看看能换多少铜板！” “行，咱去绣锦房瞧瞧，那儿的布料最是卖的实诚！” 两人不多时就在绣锦房交了帕子，桃花跟着钱府的绣娘学了几年，比普通绣娘强了可不止一星半点，绣的鸳鸯图案配色十分漂亮，一张帕子卖了十文钱，店家更是拿了好几方帕子给桃花，让她绣好了来交帕子，桃花卖了六张手帕得了六十文娘，又花三十文买了些丝线，手里就三十文了。 桃花拿着三十文去酒坊打了一壶便宜的酒，花了二十文，准备合着肉给外祖拿去，钟氏心里更加高兴了，俩孩子都知道感恩，都是好孩子。 桃花把买的东西都放在自己的背篓里，这样回村就不打眼了，更何况回去村里大妈些也会跟风摘野菜去卖，自家也卖不了几天了，那时市场上到处都是卖野菜的，就不值钱了！ 第10章 齐心协力 母女二人先去的小河村再回的三河村，钟氏许久未回娘家了，到了娘家看着父母老了一头，二弟三十好几了也没说上亲，幸好小弟说上亲了，不然娘家在小河村更是抬不了头。 二人急着回三河村，放下肉和酒就回去了，外祖母让二人吃了午饭再回去，钟氏急着回去拾掇野菜，还让外祖也去二蛾山挖，下午拾掇出来明天一同去菜市场卖，外祖父一听也没强留母女二人，只说让她们下次别买东西来，待会儿一家人就分头去挖野菜。 告别外祖一家，母女二人风风火火的回到三河村，村里的大娘看着钟氏挑着空菜筐都问钟氏是去镇上卖什么东西了？ “挑了些地窖的红苕白崧菜卖！”钟氏打着哈哈！ 好不容易甩脱大娘些回到家，杨老二早就做好饭等了，一锅红薯粥，一盘酸菜炒地皮菜就没了，还真是木呐，桃花说吃地皮菜就只炒地皮菜！ 不过此时忙活了半天也饿的不行，拿着碗呼呼的喝粥，别说这红薯粥甜丝丝的下这酸菜炒地皮菜特送粥，桃花喝了满满两碗粥！ 涛哥儿早上带了烙饼和水囊出门，所以这晌午就不回来吃，吃完晌午桃花把钱袋子里的铜板倒在桌上，母女二人慢慢的数着。 “九十，一百，一百二十五文，还除去买肉四十四文，这回野菜还卖了不少钱！” 钟氏还把桃花绣帕的十文给了桃花，让她自己攒着，剩一百一十五文，收好铜板，母女二人又背着背篓往二蛾山去了，称这几日村里人还没发现卖野菜的法子，桃花她们得抓紧时间多卖上些银子！ “阿娘！外祖母在哪！” 桃花兴奋的叫道，前方外祖母穿着补丁粗布衣服在地上挖着野菜，听到桃花的声音转过头招呼着“小桃花快来，这一片好多野菜呢！你外祖、哥哥和两个舅舅在山背后去了，咱就在这一片挖！” 钟氏也赶紧问道“娘，你们吃了晌午饭没？” “吃了，喝了早上剩着的粥，下点咸菜就吃了，赶着来挖野菜，你小弟成亲日子定在今年秋收后，这不想着卖些野菜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了！” “是啊，这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涛哥儿的婚事还没个着落，他奶前些天还带着大姑打咱小桃花的主意呢！她就是算计着咱桃花手里有银子，没见着她把梅花给咱涛哥儿！” 三人说着话手里也没停着，一边用小锄头撬野菜，一边把野菜头摔在地上地上抖泥巴，外祖母和钟氏的手脚比桃花麻利些，桃花看着手脚都更加快了些 “他大姑怎么这个样子，咱桃花刚归家，她真好意思说！” “是啊，当初涛哥儿生病我借遍了银子，他们杨家人当我哭穷就他爷私下送了些铜板来，这些年我再哭咬牙也没求过她们，在一个村儿都不怎么来往，也是秀才老爷家咱怎么高攀得了！” 钟氏说得起劲，眼角还冒出泪水，外祖母劝到：“这不挺过来了，桃花还这么争气，给家里买田地，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你这些话可别当着女婿说，毕竟人家打着骨头连着筋，傻孩子！” “娘，不如咱们搬到小河村怎么样？春耕时咱一来一回要耽误许多时间呢！咱重新建新房子好不好？” 桃花可怜兮兮的望着钟氏，“建房子也不是不行，这些年为着把你赎回，也攒了估摸近八两银子，这一阵咱卖了野菜就和你爹商议，就是三河村的地咱得私下卖咯，不然你阿奶知晓了可不得了！” “好耶。”有了钟氏的话此时就成了几分，毕竟这些年杨老二在钟氏面前可抬不起头，钟氏一想起桃花就骂杨老二：“说什么他家还是出了秀才老爷，还忍心看着女儿被卖，说出去要人笑掉大牙！” 每次说这件事，杨老二的头就低着，没法子他心疼女儿，又在老杨婆子面前说不上话，从小父母都喜欢小弟，小弟天资聪颖是个读书的料子，他只会低头干活，这些年钟氏更是不登秀才老爷家门，不来往！ 说话期间这一片的藠头都挖完了，正当三人寻野菜的时候，小舅窜了出来“快，咱去后山，那靠近小溪旁，有许多水芹菜，嫩的不得了！” 听着有水芹菜桃花像打了鸡血一样，背着背篓就跟着小舅快走，钟氏和外祖母在后面更是气喘吁吁！ “小妹，你看大哥背篓里挖了好多野菜！”刚到后山小溪旁涛哥儿就稳不住向自家小妹献宝，确实很多野小蒜、野藠头足足有半背篓！ “大哥，你可真厉害！” 涛哥儿听着自家妹妹的话胸脯挺的高高的，那神情骄傲的不行！ 钟氏看着显宝的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涛哥儿，还不去帮帮外祖父！” “别下来，水里凉，我和他二舅、小舅在溪里割，你们就在岸边递，岸边还有拿来的稻草，你们就顺手拾掇捆成小把！” 老钟头干活儿利落，有他当主心骨，沿着小河边的水芹菜都割干净了，老钟头还发现坡上有一片竹林，“桃花，过些日子竹林里的竹笋和菌子要出来了，到时又可以卖上好价钱了！” “是啊，外祖父到时候桃花给你打酒喝！” 二舅和小舅打趣道“只给你外祖父喝不给俩舅舅喝？” “都喝，都喝！” 有了桃花这个家不再死气沉沉，钟氏干活都干着开心，涛哥儿在岸边递水芹菜，钟氏和外祖母简单的把杂草和烂叶处理了，桃花在最后一步用干稻草拴成小把，整整齐齐的放在背篓里生怕压坏了！ 水芹菜足足装了两大背篓才割完，外祖父还说要隔几天才会长起来了！ 野菜也挖了两箩筐，桃花拍板让大家把野菜都背到外祖家一起拾掇，拾掇好的野菜就放在外祖家，明天母女俩再到外祖家一起背野菜去镇上。 老钟头心里对桃花不免竖起大拇指，这么多野菜背回三河村一路上难免被人瞧见，那卖野菜的活计也卖不了多久了，放在自家就好办了，小河村的人少地多，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不错，摘野菜也只会用来吃，毕竟拾掇野菜是件麻烦事，还不如把自家牲畜伺候好。 自家以前日子也红火，就是钟氏奶奶在世时长年累月吃药，把家底掏空了，不然自家二郎也不至于接不上媳妇，这些年也不至于过得苦哈哈！ 一阵呼喊，老钟头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一家人齐心协力把野菜都背回老钟头院子里，顾不上吃晚饭，得趁着天色赶紧拾掇好，不然点油灯就得不偿失了！ 第11章 卖菜二 天刚蒙蒙亮，院子外薄薄的的晨雾笼罩着，桃花家的小院早已燃起烛光，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喝着红薯粥，就着昨晚没吃完的土豆炖肉，整个人顿时暖和起来。 “他爹，这两日鸡笼编好了，猪圈先不用砌太高，咱家离小河村的地头太远了些，农忙时不是个办法，虽说这事还没声张，但我细想了一下，涛哥儿眼下就要说亲了，这两间漏雨的土胚房不是个长久之计，咱攒些银子去二蛾山脚下，起三间屋子，这小溪里就有许多鹅卵石头用来窃院墙，去捡就行，树山上也有现成的，花不了几个银子！” 杨老二想着去了小河村那三河村的地怎么办，一时没应钟氏的话，默不作声的喝起粥来，桃花见状知道阿爹还没定下决心，心道估摸着小叔该休沐上门来了，那时爹就能下决心了！ 钟氏知道自家男人性子，脑袋瓜一时转不过来，这事也得从长计议，等他多跑几次小河村叫苦，那时不用自己劝，他自个儿就回去捡石头 ！ 一家人吃完饭就开始忙活，杨老二接着砌猪圈，娘仨背着背篓菜筐带着饼子就朝小河村去了。 娘仨刚到外祖家外就听见忙活的动静了，“二郎，快给水芹菜洒些水！” “三郎，去看你娘烙饼烙好了没！” 外祖父的声音传出院外，幸好外祖家周围邻居隔的远，不然这大嗓门得把人家给闹醒了。 母子仨踏进院子就撩起袖子帮着把野菜撒上水，把一捆捆的野菜分别装到菜筐和背篓里，足足装了四个菜筐，两个大背篓，两个舅舅挑菜筐，外祖父和钟氏分别背一个背篓，小桃花就负责背小背篓里面装着饼子和水囊。 涛哥儿也没闲着，拿着扫帚把外祖家的院子打整了，天一亮就锁好院门背着背篓上山摘野菜了！ 到了集市外祖父和两个舅舅把卸下野菜，腾出一对菜筐和一个背篓就往村里赶了，集市上暂时还没几家卖野菜的，赶着回去还得接着挖野菜！ 刚到集市新鲜水灵灵的水芹菜引来不少买主，更是市场上唯一一家，桃花几人见状便商议一把八文钱，相比猪肉一斤十一文这也不便宜了。 “水芹菜咋卖？” “大娘，一捆八文钱，可水灵了！”桃花笑眯眯的回道。 “那可不便宜。”说罢便在菜筐里翻来翻去，钟氏一看就知这大娘是想寻一把最重的水芹菜，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是外祖母好性子，还帮着挑了一把大捆的，把这大娘高兴的脸上的褶子都一条条的，还顺带着挑了一把藠头付了十三文欢天喜地地走了。 外祖母性子软绵更是从没和谁红过脸，桃花觉着自家娘的性子更像外祖父，有主意性子强，正好和自家拿不定主意老实木讷的爹配一对！ 钱府的采办林管事在集市上一出现，许多菜贩上前恭维，林管事正愁府上没个新鲜菜式，没和这些菜贩子多废话，自顾自的菜市上寻着，走到水芹菜面前停下了脚步。 桃花一抬眼就发现是林管事，连忙招呼着“林管事，您还亲自出来采买啊，我家的水芹菜新鲜的很，香得很！” 林管事瞧了一眼，便识出了这是前不久从府上放出的丫鬟，对着桃花点了点头，还看了一眼野小蒜和野藠头！ 桃花心领神会的挑了卖相最好的几把野菜递到林管事面前，林管事翻了一眼觉着还不错问道“这怎么卖的？” “水芹菜卖的八文，给您算七文，野小蒜藠头卖的五文给您算三文，正好凑个整十文两把野菜！”机灵的桃花反应实在快！ “那行，府上人多，分别给我拿上十把，叫你娘送到钱府后门！”说罢还把一百三十文提前给桃花了。 桃花接过银子连连道谢，心知这林管事特意让阿娘送到府上意思就是府上介意桃花的身份，所以桃花不露面也侧面提醒不要声张！ 桃花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林管事，不知小少爷好了没？” 得知小少爷病好了，桃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林管事见样觉着这女娃子还挺记挂曾经的主子，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给完铜板林管事就去看别的东西了，外祖母赶忙挑选最新鲜的放在背篓里，钟氏背着菜就赶紧去送了，生怕耽误了！ 菜摊上就剩外祖母和桃花忙的不可开交，等着钟氏回来野菜都卖的差不多了，最后被挑选剩下的野菜就被桃花半买半送的卖光了！ 几人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想着家里还有肉没吃完这次就没去买肉了，着急赶路回去接着挖野菜，走到半道饿的不行就把带着的饼子就着水吃了，想着不浪费时间三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也没顾上歇脚就接着赶回小河村了。 回到外祖家院子里就堆着许多野菜，祖孙三人就接着拾掇野菜，一连半月市场上多了许多卖野菜的妇人，野菜价格也越压越低，桃花不忍家人太过劳累便劝说着停了卖野菜这差事。 最后桃花算银子，想不到这半月之间竟然卖了二两三百五十文，还抛去了买了两次肉，一家分了一两一百七十五文，外祖父说什么也只肯收一两银子，说这野菜大部分都是在二蛾山挖的，这二蛾山本就是女婿一家买的，自己怎能平分，这可把桃花急的说“外祖父，我家就出了三人，说起来外祖父一家出了四人，本就是我们占便宜了，您不要可是嫌少了！” 说完不顾外祖父发愣把银子放在桌子上一溜烟就跑了，钟氏和涛哥儿在身后一阵追啊！ 二舅见状赶紧说道“爹，咱大姐一家这么好，后头几天我和三三弟再去二蛾山脚下田地里头给翻一遍，届时好栽红苕，这地不肥红苕不挑地。” “我看行，爹这都是大姐一家的心意！”小舅也在一旁说道。 “老头子，咱有的是力气，以后多帮衬大丫一家，她家男丁少，这次都是咱外孙女的心意！” 老钟头向来不占谁的便宜，心里更是认同了以后多帮衬大丫的想法。 第12章 秀才老爷 全家忙活了大半个月，难得歇了下来，钟氏更是起了一大早准备了一些玉米面掺了一半糙米面蒸馒头了！ 前几日割的猪肉还有一半，也亏的天气凉肉经放！从地窖里摸了几个土豆准备和猪肉一起炖了，另外再用熬猪肉多的油炒个包菜，钟氏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做饭都哼着曲。 一大早杨老二就把猪仔和小鸡仔捉回来了，小猪仔刚离了老母猪在猪圈里哼哼叫个不停，小鸡仔也在鸡笼里叽叽喳喳叫，杨老二赶忙给小猪仔拌了些米糠喂了些鸡食院子，院子才安静下来。 桃花也早早醒了做绣活呢，涛哥儿也没闲着去打水了！ 小院里生机勃勃，馒头刚出锅钟氏就在院子里叫“吃早食了！” 见女儿还窝在房里就知道这孩子在做绣活，钟氏捡了两个二合一馒头送到桃花房里，还嘱咐：“桃花做会儿绣活就要到院子里走走，别绣太久，怕伤了眼睛。” 桃花吃着香喷喷馒头听着阿娘的唠叨就像院子里的小鸡仔似的只顾着点头 一家人刚吃完早食，阿爷和小叔就带着荷花上门了，钟氏看着几人也没个好脸色，杨老二没法子瞪了一眼自家媳妇，钟氏瞧见了便生硬的开口叫道：“爹娘，小叔荷花来串门子啊？” 或许是秀才老爷平常都受人奉承听着钟氏的话心里不得劲，开口数落道：“二嫂，桃花归家大半月了，还未登门拜访爷奶，怎么还要咱爹亲自登门看望桃花，侄女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杨老头没搭腔心中便是认可这番说辞，此话一出把钟氏气的不行，气急败坏的刚想反驳，桃花坐在一旁听着这话忍不住上前福了福身开口说道：“孙女尚未登门是孙女的不是，只是孙女听说自家和主屋自打大哥生病袖手旁观后，两家并未怎么来往，况且自己曾是丫鬟之身更不便登秀才老爷家门，还请爷爷奶奶小叔不要见怪。” “这在钱府当了些年的丫鬟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啊！”杨老婆子带着之前的怨气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过主屋其他几人听着这话脸上忽明忽暗，当年主屋是眼瞧桃花被卖没搭把手的。 头几日阿奶还带着大姑上门，话里话外不会嫌弃桃花曾是丫鬟之身，只需多多陪嫁一些，气的当时老二一家脸色不好，这会儿来拖什么大，拿什么乔呢！ 只是这事爷估计不知，想必阿奶和大姑瞒下了。 “咱桃花有气爷自是晓得，涛哥儿害病那会儿家里情况也不见好。” 杨老头找补说道，钟氏听着这话摔开杨老二的手气急了嚷道：“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更何况涛哥儿是杨家的长子长孙，怎的怪他命不好，害病害得不是时候？没挑对时间害病？我家涛哥儿害病要伸手借银子没见着你们登门这么勤？我女儿刚归家婆母也带着大姑子来了，还说什么不嫌弃咱桃花当过丫鬟只需多些陪嫁，她家强哥儿便不嫌弃！这就是你杨家干的事？” 果然这事上房除了奶和大姑其他人并不知情，但这倪氏知不知晓晓此事就是另外一说了。 “这，亲事说不成咱还是一家人啊！”杨老头这是和稀泥的老手了。 届时，荷花咳了起来，脸色惨白的不像话，秀才公不想废话直接对着杨老二开口“二哥，这次登门还有另一件事需的你帮帮忙，你也看见了你侄女荷花这身子要去县里的医馆瞧瞧，我这月银也不过刚好够家里开支，镇上早就传开了钱府给了一笔赏银，弟弟这才求到你跟前。” “老二啊，这人命关天之事，你是大哥得搭把手啊！” 杨老二果然和前世一样，看着桃花可不一样的是杨老二知道这赏银用来置地了，现在家中也只有将近八两银子，正愁不知怎么回答时，涛哥儿打水回来，涛哥儿在门外听了许久看着爷给爹施压，就怕爹忍不住把家里仅剩的银子借出去，一把推开院门气势汹汹说道：“爹，你别开口，爷小叔咱也不说远了，你们当时借了我家多少银子，我家现在就借多少银子。” “涛哥儿，话不是这样说的，大人说话你们小孩子插什么嘴，二哥这就是你家的家教，不敬长辈，何况现在你家不是有赏银吗？主屋那会日子也不好过。”不得不说秀才老爷脑袋就是转的快。 “什么家教，爹说了咱是一家人，涛哥儿不敬长辈家教不严，不就是你老杨家家教不好吗！”钟氏气急了，这不敬长辈的帽子扣下来，涛哥儿之后还怎么说亲，这老屋人真是阴毒。 桃花听得也气的跳脚“不是咱家不帮荷花妹妹，是这笔赏银用来还债了。” 钟氏一听脑袋一转立马接话道：“咱家这几年日子过得怎样，爹你是看在眼里，当年涛哥儿治病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桃花那卖身银都不够，我还回娘家借了不少，生生把我二哥给耽误了，三十好几也没接上媳妇。还是咱桃花懂事，回家就用赏银还了，不然小叔去大姐家借？大姐家可比我家富裕。” 听到此话的秀才老爷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荷花立马跪下求着杨老二让他救救自己。 杨老二看着身形消瘦的侄女，还是没忍下心，给妻女儿子说道：“咱就帮这一次，万一荷花去县里医馆瞧病好了呢？” 话已至此，杨老二转身去里屋掏了五两银子放在荷花手里，秀才老爷还满脸不屑，嫌这五两银子少了，知道钟氏说的在娘家借银子之事都是推辞，他娘家什么样谁人不知。 “就这么点银子，你们是打发要饭的吧！” 杨老婆子说话难听，这话一说口气得钟氏忙说：“这银子都是桃花的辛苦换来的，你们……” 钟氏话还没说完，杨老婆子一巴掌招呼过去说道：“你家桃花什么命？丫鬟命你不知道，荷花什么命，那是秀才家的小姐命！能放在一起比？” 虽说梦境里桃花已经经历过这些话，但是再听一遍桃花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涛哥儿还是如梦境一般想拿锄头！ 不过桃花已经不是以前的桃花了，开口说道：“这五两银子爱借不借，不借就滚。” 拿着五两银子几人脸色不佳的出院门了，只有荷花和杨老头道了谢，秀才老爷觉着银子少了，一声谢也没有。 前脚刚走后脚钟氏就骂起杨老二来：“你这么会做人处事，不管咱娘俩的死活，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了八两银子，涛哥儿眼看就要说亲了，你难道想让他和他二舅一样家穷说不了媳妇？我桃花白日还要挖野菜，空闲还得做绣活，你这么心疼主屋的侄女你让她给你养老！咱娘仨是死是活你都不要管！” 说罢还招呼两个孩子收拾东西跟着钟氏回娘家，临走时钟氏把剩下的银子全拿走了，还嘱咐桃花把银子带走，孩子们也气自家爹，太心软了，自家刚好过一点，就往外借银子，还不商量直接做主了，三人气冲冲的跟着钟氏回了娘家。 第13章 吵架 母子仨人拿着包袱离开三河村时正值辰时末，许多下地除草的人家都瞧见了，而桃花家邻居李家的大儿媳是出了名的长舌妇，这李家大儿媳一早瞧见杨老头带着秀才老爷和他家病歪歪的大女儿进了杨老二家门，这可把李家大儿媳激动坏了，她心想这两家从桃花卖身后基本就不来往了，这怎么还登杨老二家的门？ 随即，趴着两间共同的院墙边听墙角，这不听不知道原来这些人是眼红桃花的赏钱，打着荷花看病的由头来借钱，不过这些人脸皮也是够厚的，人家大儿子要死不活的时候没见着杨家人借钱，反而卖了自家女儿，好在这李家大儿媳有两个女儿，深知这女儿家的心思，当过丫鬟的桃花始终抬不起头，心里就更偏向杨老二一家，听着听着又一大消息，这杨家大姑子还想让桃花多拿些陪嫁嫁给她儿子。 呸！自己都是有女儿当娘之人，人家刚放回家，就打着先嫁过去之后圆房的由头，想让人家女儿多当几年使唤婆子！ 这一家人简直太不要脸了，气的李家大儿媳在村口传播这杨家的小道消息，好在村里大多数人都是同情钟氏和桃花的，摊上这么个说不起话的男人，又摊上个耳根子软的老爹，真真心疼这母女俩！ 也不怪这村里人都围着钟氏和桃花说话，毕竟这三河村这些年风调雨顺已经一两代都没听过哪家卖女儿了，所以大家都知晓这杨家老屋的人心狠。 再加上平时杨老婆子和倪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诩秀才娘子，秀才他老娘就装着清高的很，私下却是干些和村民争田间地头的界石，把田坎挖的又窄又小，就为着多种些粮食，跟他家挨着田地的更可怜，这杨老婆子常干挪地界之事，让人气的牙痒痒，经常背地里骂杨老婆子，村里人又怕当面得罪她，只得私下又挪地界，正是让人苦不敢言。 加上这李家大儿媳那入木三分的形容，这些村民自是对着杨家老屋没什么好脸色。 钟氏带着一双儿女大包小包的回娘家，娘家人一眼就瞧出不对劲，询问下才得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二舅和小舅更是准备去找杨家老屋的人掰扯个清楚，幸好被外祖父拦下来了。 “你们这气势汹汹的去找麻烦，还让你大姐日后怎么和你姐夫过日子？” “二郎、三郎别冲动，好在你大姐和桃花说大头的银子都用来还娘家的帐了，不然借的可不止这五两银子。”外祖父一脸愁容。 “那大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之前就同你姐夫说把三河村的房子地都卖了，把二蛾山的坡地平了些起房子，你姐夫始终没称口，这次这事不办利落了我们娘仨是不会回去的！” “娘，那咱现在外祖家正好先去把地平了。”桃花想到可以搬离三河村就难掩激动的神色。 涛哥儿也说自己背着背篓去挖泥巴，捡石子。 两个舅舅也说帮着做土胚，定能将这房子起好。 外祖父和外祖母更是让母子仨人安心住唠叨道：“这事得办妥了，不然日后经常登门借银子不是个事，咱搬到小河村那秀才老爷怎么好意思拉下面子来借银子，就算到时候那杨家老两口来，咱娘家去会会几次看她们还好意思登门。” 折腾了一天，娘仨早早就歇息了，娘仨一早就商量好明天让涛哥儿偷偷去镇上买些粮食、肉回来，这才能住的安心不是！ 清早钟氏带着桃花去二蛾山的竹林瞧瞧，估摸着早春笋也该冒头了，自从桃花把二蛾山买了下来小河村的里正早就在村里说了，对外说道这二蛾山被人买了请了老钟头家的帮着打理附近的田和坡地，这下村民更是不会去二蛾山挖野菜了，正好方便桃花母子在二蛾山偷偷起房子。 杨老二在家也郁闷着，他知道这几两银子对于这个家意味着什么，不过他也没想明白，照理说三弟家日子不应该这么拮据，三弟在县里坐馆，一个月月银少说也是一二两银子，毕竟秀才名号摆在这儿，老宅还有十亩上好的水田，更别说还有五亩中等的旱地，这些地都是杨老头两口子拾掇的，虽说三弟家有个长年累月服药的荷花，还有两个上私塾的儿子，但日子不可能过的差荷花的药钱，这杨老二反应就是慢，非得媳妇带着儿女走了才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己就是心软，看着荷花下跪身子又差就没忍住。 在家的杨老二看着冷冷清清的家想念妻儿的心思达到了顶峰，第二日天一亮就摸着往小河村去接妻儿了，结果连岳家的门都没登，水都没讨着喝一口，这次钟氏是气急了站在院子里就开骂：“杨老二之前涛哥儿生病把我们一家人给了三亩地分出来时，我想着你看明白了你爹娘偏心，卖桃花的时候我又想着你看出来你爹娘姐弟的真面目，生生看着我家卖了唯一的女儿，这你大姐上门打着不嫌弃我女儿当过丫鬟多要些陪嫁的时，我和你差点都被蒙了，还是咱桃花有头脑，这多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你还借五两银子出去，你没看到你妻儿起早贪黑的挖野菜？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妻儿的？还跟你回去，你给我滚！” 钟氏把这些年的委屈都说出来了，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也哽咽打颤，桃花在一旁给钟氏擦着眼泪，外祖两人低头沉默着，毕竟这两口子之事当岳家的说重了又怕伤着女婿的心，更何况还有两个外孙，只有两个舅舅实在忍不住吼道：“你别来惹我姐生气！” 小舅也气的不行说：“姐夫，我涛哥儿都快十八了，就该说媳妇了，你不为这孩子想？这孩子瘦的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你可真心狠。” 桃花更是没理杨老二，明明之前都商议过家中并没什么银子了，这些银子得留着补身子的，一家人除了桃花个个面黄肌瘦，可转眼爹就不商量借了出去，桃花气杨老二万事不商议这点，硬是没帮杨老二说一句好话！ 涛哥儿一早就去镇上买粮食了，自然也帮不了杨老二，但涛哥儿不去镇上也不会帮杨老二，这可是五两银子，为着赎妹妹一家人勒紧腰带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杨老二挨了钟氏的骂灰溜溜的回三河村，碰巧正好在下地的杨老头两口子，一看杨老二灰头土脸的从小河村回来，又听着村里的风言风语，这老两口自是知道老二是去小河村干嘛了。 杨老婆子还骂道：“接什么接，你拿出当家的气概来，没见过哪家大哥借兄弟一些银子兄弟媳妇还气的回娘家的，这种媳妇不要也罢！” 杨老头在一旁没搭腔，杨老二本就受了一肚气还听着老娘说不要媳妇，顿时气的不行吼道：“爹娘，你们就没想过三弟一家日子在三河村是数一数二了，还过得要来我家借银子？” 说完杨老二就气冲冲走了！ 第14章 生疑 姑且杨老二的话还是发挥了作用，无疑是在杨老婆子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倪氏这些年把杨老婆子哄的把管家权哄到了手，倪氏是打着荷花的名号，说什么荷花常到镇上医馆拿药，这总问杨老婆子拿银子也不是个法子，况且倪氏嫁过来就做小伏低许多年，杨老婆子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那好儿子秀才老爷听了自家媳妇的枕头风和她老娘说什么管家累辛苦，就让倪氏管，你好好享福歇着，这把杨老婆子哄的一愣一愣的，把管家权给倪氏了。 之后杨老婆子就悄悄观察倪氏，在心里偷偷记账，儿子的月银每月足足有二两还不算平时学生给的拜师礼肉菜什么的，自己和老头子上个秋收剩下家里的口粮卖粮食也得了八两银子，还不算家里的四头大肥猪和鸡鸭，每年杀猪卖猪肉和鸡鸭那就少不得卖七、八两银子这些银子都交给了倪氏，荷花的药钱也是稳定的，除非有时病情加重，荷花患有乡下人俗称的羊癫疯，不加重的时候都吃着中药调理，发病就得往镇上去，那药钱才更多。 两个小孙子棠哥儿，文哥儿现下还小就在隔壁村书塾读书，两个孩子不过笔墨纸砚一年也就四两银子，这杨老婆子越想越不对劲，有一回趁荷花发病去镇上医馆拿药，私下偷偷问了药钱，原来这荷花平时吃的调理药一副也不过四百文每月也就两副八百文，这发一次急症药钱是贵些一副八百文，七七八八算下来无疑做实了倪氏从中捣鬼。 这事和杨老头子一扒拉两口子心越寒，毕竟当年也是倪氏在一旁说拿了银子给涛哥儿瞧病那荷花犯病咋办，所以老两口只得看着大孙女被卖，村里几代没出过卖儿女之事，所以这些年钟氏心里有气不登老屋门这老两口也不敢说什么，这次现大姑娘说亲惹得钟氏不快，这随后又打着桃花的赏钱借银子，哎，老杨头无奈的坐在炕上抽旱烟，抽完最后一口叹了一口气说：“这银子如果是倪氏私存着咱也不多说，若是…..” 话没出口，但老俩口心知这银子大抵是倪氏贴补娘家了，当初小儿子还没考上秀才还是个童生这倪氏娘家人吹嘘这自家女儿多能干，老俩口想着娶个能干媳妇小儿子不受累，却没想到，不过也不完全怪倪氏娘家人，自家小儿子也是看上倪氏是邻着几个村的一枝花。 杨老婆子是想明白了要抓住倪氏贴补娘家的证据！ 另一头，涛哥儿去镇上买了一袋玉米面一袋白面一袋糙米，还买了不少便宜的棒骨，和两条肉，花了将近一两银子没法子一袋白面可不便宜，但钟氏想着吃了总比借出去强，况且自家儿子瘦的跟竹竿没什么两样，这些粮食能吃上许久了。 涛哥儿买完粮食回来老钟夫妇念叨个不停说：“杂买这么多东西，这白面贵，还买一袋？你这当娘的会过日子不？” 可钟氏说了：“小弟秋收后要成亲了，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不买粮食就不住了去搭个草棚子住！” 娘家人拿她没法子，两个舅舅一早就拿着锄头去挖土胚了，这土胚挖回来还得脱形晒可要早些打算。 老钟头忙着春耕前把地给翻了，紧赶慢赶是耽误不了春耕，桃花则和钟氏外祖母去二蛾山竹林瞧笋子冲出来没。 三个人都背了背篓，还拿着饼子和水，一副挖不到笋子不归的念头！ 也是钟氏急了，买了粮食手里也就四两多银子，桃花给钟氏说了自己这还有几两碎银让钟氏别急，可钟氏是个好强的人，还说桃花之前就靠她卖身，现在又靠她说不过去，不是杨老二来插一脚三代人说不定更早出门。 没走多久就到了二蛾山，翠绿的竹林被风吹过后发出沙沙声响，三人来不及欣赏美景，四下寻笋，幸好老天也想帮她们，仔细瞧地上，竹笋刚刚破土冒头，这种笋子最嫩了，用来炒腊肉最是美味，桃花最先发现竹笋，为了挖出完整的竹笋，用小锄头围着竹笋周围把泥土刨开，再顺着笋底部用锄头挖断根部连根挖起，挖完再将土填回，自家的地自家的竹子自当好生爱护，填回这样防止竹根部受影响，不影响来年的生长。 桃花一边挖一边想这竹笋按菜价卖自然是卖不了高价，自己怎样才能卖出高价呢？ 泡笋？ 桃花突然想到钱府的厨娘房妈妈手艺十分好，这泡竹笋更是得府里各位太太小姐的喜爱，泡笋一点竹笋的苦味都没有，口感还十分脆嫩，幸好自己跟着房妈妈倒是学了不少手艺。 这泡笋的法子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想必拿到集市上卖定能卖出，对了还有酱油，这房妈妈酿的酱油一绝，香醇浓郁，酱油拌饭桃花可以吃下两碗，自己之前经常帮房妈妈打下手大体知道这酱油怎么做，但是也得试试，哎，想远了，目前还是把泡笋做好了，如果泡笋做好了自家起三间大瓦房不是问题，想到这桃花酒激动不已，挖笋的速度都更快了。 钟氏一旁瞧着还打趣道：“知道的晓得你是挖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挖宝呢！” 外祖母赶紧维护到：“咱桃花做什么都认真，你这个当娘的还打趣人家！” 钟氏只得连连点头，桃花认真说道：“娘、外祖母我定要把这笋变成宝！你们就瞧着吧！” 好好好，咱就等着啊！ 两个大人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桃花，挖了大半天也只挖到一背篓，剩着两个空背篓自然也想寻些野菜回去，便私下瞧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人又寻着些野小蒜和藠头，这两样野菜真是太能长了，几天不挖又长了不少。虽然现在野菜卖不上价钱，不过这叶子用来炒蛋摊饼子，根部用来泡咸菜冬天也不愁没咸菜了。 最后三人都背着满满的背篓回到钟家院子。 第15章 起屋 另一头的杨老二看着自家小院里冷冷清清的急的嘴角都起了好几个水泡。 这两天他心里一直都在想桃花给家里置了好些地，这三河村也就分家分了三亩地还不是上等地，可这小河村置了八亩中等的地，这孰轻孰重一样 就能分清，况且把这分家得得三亩中等地这些年早就被杨老二像照看婴儿似得打理成了上等地，加这还有三间土房的宅基地卖了也是一大笔银子，倒是再添些把二蛾山脚下的中等地再买上四亩，家里就不愁了，只是还要起房子，杨老二想着到时打着起房子得由头叫三弟还银子。 主要还是杨老二许久没过上媳妇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又想着钟氏之前不止一次提过这茬，这茬不答应自己就一个人和家里这些鸡仔猪仔过日子吧。 这杨老二心里这念头一起就登了隔壁李家的门，这李家人多房子地少，家中的儿子大多都在镇上打零工，杨老二也想着这李家能拿出银子来，他家人多到时老屋的人想找麻烦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杨老二刚登李家门正是李家爱传话的大儿媳开的门，杨老二这次聪明了没给她打哈哈直接找到李家的当家人李老头，给李老头说明了来意。 李老头也是实诚人直言道：“我李老头可不怕老屋的人找麻烦，还是谢谢老二啊！这好事还想着我家。” 因着三河村的好地实在不多，村里也没出什么败家子卖地的，这虽然三亩不多，但架不住这是上等地，李老头也没坑杨老二，三亩上等地一亩按十二两卖，这三间土房连带着菜园子加上宅基地就算十两银子，一共四十六两银子，李老头转身就把银子给了杨老二还陪着杨老二上县衙过契还陪着杨老二去里正的拿户籍，赶在一天之内到小河村落一家人的户籍，杨老二连连道谢。 李老头在村里出了名的耿直，还有一方面他看不上杨老头的做法，合着全家人就该被秀才老爷踩着，他从心里看不上是非不分的杨老头，也不是杨老头是非不分，是杨老头心里有杆秤这小儿子更有出息这秤嘛，自然就偏向小儿子了，其他人就只得靠边站了。 这边桃花带着外祖一家忙的脚不沾地，涛哥儿和二舅两人安排去附近山上寻野生辣椒就是还没红的青小野椒，小舅和外祖父忙着剥笋壳，钟氏和外祖母负责切笋烧火，桃花负责把切好的笋片焯水再用清水漂一晚，这就是去除笋子苦味的秘诀，刚刚到三月这野山椒自然不好寻，好在二舅经常去小溪对面的大山逛悠，还真让他们俩寻了不少野山椒。 桃花又把先前去秀纺拿的帕子给换了铜板，这次绣了不少花样得了二百文铜板，又添了几百文买了一个大的泡菜坛子，刚刚好把这野山椒加这漂好的笋片再加上盐花椒一同泡，泡上半把月就成了。 一家人忙的不可开交杨老二拿着卖房卖地的银子上了钟家门，把银子交到钟氏手里，还说了把一家人的户籍也落到小河村了，这可把一家人高兴坏了，连老钟头也难得给了杨老二好脸色，还留了杨老二吃夜饭。 吃完饭钟氏赶紧催着杨老二回家收拾行李，桃花提醒着还有猪仔和鸡仔。外祖两人让杨老二抓到自家来喂，现下最打紧的就是修房子，这土胚两个舅舅也打了不少了，只是还差些！ 不过也不够，杨老二这次硬起来了说：“咱修三间青砖房，还是一样的在从中隔成六间小屋子，盘上炕头房间小点就小点！” 桃花还补充到：“爹娘、大哥咱在搭个阁楼，到时阁楼上还能放东西！” 说做就做。 两个舅舅摔的土胚也正好用来砌院墙，涛哥儿去溪里捡的鹅卵石用来粘在土胚上，那样青砖大瓦房配上石子土院墙还有一番别致。 过不了多久就快春耕了，老钟头也替女儿一家急的不行，最后还是他拍板请了钟氏同宗的汉子们帮忙，没出两天就在二蛾山看好了宅基地，正靠二蛾山对出去就是小溪河的转弯处这是所谓的玉带水，俗话说腰缠玉带水家中出显贵，这可是寻了村里有名的风水先生瞧的，自然花了几百个大钱，这点大钱可不能省，乡下人就信这个。 宅基地一落实钟氏同宗里钟大山是出了名的瓦泥匠，这次老钟头带着杨老二请了钟大山砌房子，知道老钟头的女婿一家原来就是二蛾山背后的买家，这钟大山更是打起十万分精神，更何况还是砌青砖大瓦房，加上这房子要搭阁楼还要把房子从大单间隔成两间卧房，钟大山自是知晓把这房子砌好了，自己瓦泥匠的名声不就更大了！ 随即三间大瓦房的地基就开打了，因着大家拐着弯都是亲戚，这干活自然是把浑身本事都搬出来了，地基是二舅带着杨老二几人去小溪河对面的大山开采出的大块黄石，小河村村民修房子的地基都是去那大山采得，最是牢固也不花银子又节约了一笔。 正中是宽敞的堂屋和三河村的土胚房一样，堂屋也被一分为二从中砌了一面墙，在右边开了一道门，方便进入堂屋后的屋子，堂屋两侧同样也是两间大瓦房也从中砌了一堵墙，不过门就没从中间开了儿女大了还是从堂屋开门方便些，这样就是六间屋子，起地基时房子就比寻常房间起的宽了和高了不少，所以这从中隔开也并不觉得小，小河村处于南北交界处村民们基本家家户户都盘了炕，杨老二家也是一样，每间卧房都盘了炕，五个火炕以后炕菌子干菜也方便，房屋中间都用大木板隔开这样上边还可以用来放干燥的粮食，什么谷子麦子玉米粒什么的都可以放在上面也不用担心受潮。 屋后靠着二蛾山处挖了一个山洞用来存红薯土豆白崧什么的再好不过了，这个地方桃花也存了些私心这山洞是屋子竣工后外祖一家和自家单独挖的，桃花生怕以后遇到个什么灾害年这山洞一家人还可以避避。 房子砌好后，两个舅舅摔的土胚也用来围院墙了，还抹了好几遍的泥牢靠的不行，不等泥干就把小石子粘上去了，一来是有些小石子和着鹅卵石粘在泥胚上可以阻挡贼人顺着土墙爬进院子，这些石子四周坚硬无比还锋利的很，中间混着鹅卵石也是光滑的不行，一般小贼自然爬不了。 屋子一落成便选了一个好日子下梁，桃花一家自然做了许多肉菜好生招待着，工钱加着材料钱三间大房子花了三十八两，已经算很划算了，自然没剩多少银子置地了。 第16章 争执 天边泛起一道曙光，美好的一天开始了，今天一家人要去新房起猪圈，这猪圈用打地基的剩下的大黄石砌，地面还用修房子剩的青砖铺地，这猪住的地方可不能马虎，不然这猪一害病不就白瞎了。 起房子前后用了差不多一个来月，这房子起好杨老二就借了丈人家的板车回三河村搬家了，这一趟还有个任务去三叔家要回五两银子。 杨老二一边是住新房的喜悦，一边是去三弟家要回五两银子愁啊！真是喜忧参半，还好一家人都陪着去了，就怕杨老二拿不回银子。 到了三河村一家人先去隔壁李家打了招呼说拉家伙事，拉完便把钥匙给了李家，板车停在院子里一家人去要债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闹闹腾腾的，桃花拦住想进去的老爹，使了眼色意思先听听是怎么回事，这才把冒冒失失的杨老二按住。 “阿娘，今天去镇上医馆拿药你明明拿了二两银子，我的调理药方一月两副不过八百文，你竟然从中克扣只买了一副！还是我不小心瞧见的你同大夫说家中银钱见底，这个月就买一副！阿娘，我不是你的女儿吗？你心里就棠哥儿和文哥儿？” 荷花说得声泪俱下，小小的身躯一直抖动着，杨老头夫妇更是气得不行，在他们眼里这荷花是老三第一个孩子虽说是个女娃身子还不好，但自己也是精心将养着，这倪氏竟敢干出这等事。 杨老婆子直接骂骂咧咧上手搜倪氏身上的银子，最后竟然只有几百个大钱，惊得杨老婆子坐在地上嚎叫，“你这个倪氏，银子都去哪了？眼看荷花最近身子越来越好，你就这么狠心，自家女儿的药钱都要克扣，亏得你还是个秀才娘子！你把银子给谁了？是不是给你娘家人了，你不开口，我就叫老三给你休书，我杨家不养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倪氏打量着杨老婆子是说来吓她的，一直默不作声，心里是不信会休妻的，毕竟秀才公要脸面的不是。 杨老头打量着倪氏油盐不进，发话不要倪氏管家了让倪氏把家底交出来，这下倪氏可慌了，对着荷花就解释道；“那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家的孩子，为娘是想着你的病好了许多这医馆还让吃两副，铁定就是坑钱的，荷花你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荷花流着泪颤巍巍的问倪氏：“那娘你告诉咱爷奶，剩下的银子去哪了？” 倪氏支支吾吾说：“给家里俩小子置了衣物。” 杨老婆子直接上手就是一巴掌：“倪氏，你这谎话张嘴就来，东西在哪呢？我和你爹早就发觉你克扣银子了，早先不知道，就是你撺掇我们去和老二家借银子，这事现如今被传到整个村就知道了，说咱家也不厚道，你这败家婆娘你不交家底我自个去搜！” 其实荷花在镇上就瞧见了大舅母，倪氏给了一块碎银给大舅母，原来自己每个月上镇上拿药阿娘就会私下就会把银钱给大舅母，所以这些年家里过的不好，爹一个秀才老爷袍子也穿了好几年了，先前自己不知道阿娘贴补娘家还以为是自家拖累了这个家，才会和爹一起去二叔家借银子，自己何尝不知二叔家的银子也来之不易，桃花姐更是被卖了一次，相比之下咱一家人确实不厚道。 荷花还是为了维护这个家没把这事告诉爷奶，她生怕爹会休了娘那两个弟弟将来可怎么办。 杨老婆子这时早就冲向两口子房间开始搜刮，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就翻出几两银子，气的老两口快吐血了，这些年风调雨顺家中还养着牲畜，还有儿子的月银，这么多年和着就剩几两银子，先前还在老二家借了五两，这里也不过七八两，气的杨老婆子对着倪氏就是一阵骂。 院外的桃花听着翻出了银子便拉着一家人进了院门，杨老头子瞪了老婆子一眼，让她收着点，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却不知老二一家早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荷花见状立马向二叔一家人打招呼，还去沏茶，不得不说荷花是个好孩子，只是先前被蒙骗了。 此时老屋乱七八糟的，杨老二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还是杨老头打破沉默问道：“老二一家人来的这么齐整是出了啥事吗？” 杨老二这时才吞吞吐吐说：“爹娘，自己一家人，搬到小河村生活了。” 杨老头子知道老二是来通知一声的，也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老二你一家银子够使不。” 好在这杨老头还知道关心老二一家！ 这时涛哥儿见自家老爹又动摇了站出来说：“爷，咱在小河村起了房子现在正是还差别人工钱呢。” 这句话说的十分有深意，侧面的催债呢，杨老头也听出来了，立马让老婆子拿五两银子给老二，杨老婆子刚刚想说什么就被杨老头死死的瞪着，还骂道：“叫你拿你就拿！别瞎逼逼。” 杨老婆子知道老头子发火了，便把银子甩给到杨老二手上只说了句：“别忘了你爹娘。”其他的就没说了。 杨老二唯唯诺诺得说道：“定会经常来瞧爹娘的。” 说完一家人便向老屋一干人道别了，杨老头知道这是老二一家躲着他们呢，所以宁愿搬走，哎若不是家中出了倪氏这个搅家精从开头撺掇把还在生病的涛哥儿一家分出去，又把着银子不让借给老二一家，现在又撺掇着向老二借银子，哎，老二一家是怕了，走的远远的。 院门一关等待倪氏的自然是杨老婆子的质问，“这银子去哪了荷花不知道，咱老俩口用脚趾想都知道自然你是贴补娘家了！现下就等咱老三休沐回家一起审问你！” 现在管家权也被夺了倪氏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第17章 卖笋 抛开老屋的烦心事，一家四口扶着板车上的家当慢慢悠悠的回小河村的新房了，桃花只觉得日子是多么有盼头，离开三河村一切都变好了，现在爷奶知晓倪氏克扣银子想必管家权也会被夺，那之后老屋的日子过起来了更不会隔三差五来借银子了，想到这桃花那叫一个美。 一家人刚到新房，外祖母早早的就在扫院子里了，两个舅舅把后院的菜地平整了，外祖父扫着猪圈，看着桃花一家到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帮忙卸家伙事，桃花的小木床被搬在阁楼上闲置了，这有了大炕就是好，铺上棉絮想怎么滚就怎么滚，因着银子紧也是将就用的旧桌椅旧衣柜，可桃花却不在乎，这辈子住上了青砖房以前更是想都不敢想。 现在手里有了五两银子，就该盘算新房进宅请客之事了，这次帮忙的钟氏宗亲算起来也有三桌人，加上自家一桌满打满算五桌人也差不离了，外祖家养了鸡鸭钟氏按市价一样买了两只，明天再去集市买酒肉，家里还有粮食干菜野菜都有，五两银子绰绰有余了。 收拾完屋子，钟老头带着杨老二和两个儿子又去家里搬桌椅板凳，齐整完一家人早已累的不行，明天一早还得去镇上买酒肉，杨老二感觉自己刚睡不久都起来了，涛哥儿一早也被杨老二抓壮丁拉着一起去镇上了。 女眷这边也起了个大早，什么土豆干豇豆白崧野藠头都拿了出来，准备洗洗切切了，二舅 挑着木桶打水，小舅也在一旁劈柴，外祖父一早就在拾掇桃花家的菜园子，正值开春种什么菜都不错，菜园的边缘种上了韭菜，菜园里种上了茄子辣椒等茄子辣椒长起来了在套种些豇豆黄瓜，那时能吃的菜就多了。 辰时末杨老二和涛哥儿背着镇上买的酒肉回来了，五张东拼西凑的桌子上早早的 摆上了酒，没一会儿钟氏同宗的亲戚都上门帮忙了，这些亲戚也不是空手来的，要么拿了鸡蛋，要么拿些鸭蛋，嘴上说着恭喜桃花娘的话，放下东西就帮着切菜切肉，不得不说小河村的村民们都很团结，民风也十分淳朴，这次进宅也请了小河村的里正，院子里可谓是热闹非凡。 到了中午席面上一大盘酸菜炖猪肉，干豇豆烧鸡，萝卜清炖鸭肉，野藠头炒猪肉片，五份菜每盘都满满当当的，今天的菜是桃花炒的，舍得放油还在钱府跟着厨娘学了手艺，这菜炒的色香味俱全，席面上亲朋都夸着桃花，说这丫头主意正，还在钱府学了不少手艺，让钟氏等着享福吧，钟氏听得翩翩然，只觉得自己桃花是最能干的小娘子，嘴角更是止不住上扬。 进宅热闹了一天一家人也累的不行，还得喂猪喂鸡，杨老二主动把喂牲畜的活计接过去了，让妻儿赶紧去歇息。 桃花算着泡笋子也差不多泡好了，明日先拿两坛到镇上卖，桃花还在想这笋子到底拿什么家伙来装呢？ 越想越愁人，干脆明天去镇上卖碗的地方买些便宜的碗，把笋从坛子里舀出来一碗一碗的卖，总算想到了法子，桃花才安心的睡着了。 鸡鸣第一声，二蛾山脚下的屋子就燃起了烛火，板车昨日就从外祖家借好了，总共泡了两大坛笋子这次上镇上先搬一坛去试试好卖不，外祖父还用竹子劈了好多光滑的小签子，正好用来客人品尝泡笋。 一家人吃过稀饭还夹了一小碗泡笋就着吃，尝完之后一家人总算放下心来这笋子不光没有竹笋的苦味，反而还有一股清香口感清脆味道夹杂这一丝丝辣子味，当作饭桌上的下饭菜再好不过了。 桃花感觉银子都在向她招手了，刚刚还在打瞌睡现在一点睡意也没了，涛哥儿帮着杨老二把坛子抬到板车上，钟氏用麻绳捆的紧紧的，收拾完把院门落锁后一家人就朝镇上出发了。 到了镇上太阳也刚刚升起，一家人先去铺子里买了许多便宜的碗，三文钱四个海碗，先买了四十个三十文钟氏也想好了如果泡笋卖不出去，这碗自家也可用也不算浪费，买好了碗变到集市上摆摊了，钟氏先舀了一碗笋子放到碗里，在把签子放在一旁，桃花就开始叫卖了，“新鲜的泡笋，一碗五文钱还得一个海碗呢，快来瞧啊！” 杨老二和涛哥儿看着叫卖的桃花心里更是佩服了，两人现在还放不开呢，不过涛哥儿转念一想自己身为桃花的大哥要把这个家撑起来，也学着桃花叫卖起来。 叫卖声果然管用，集市上的大妈听着送海碗都跑来瞧，一看是买泡笋得海碗也没了兴致，毕竟苦涩的笋实在是不好吃，钟氏瞧出大娘些的犹豫，立马让桃花拿签子递给大娘，让她尝尝好吃再买，这时杨老二也反应过来了，连说这泡笋一点苦味都没有，用来下稀饭再好不过了，自家人早上稀饭下泡笋一大锅稀饭都吃完呢。 大娘看着一脸老实的杨老二这才相信的拿起签子品尝，“这笋子确实味道不错，酸辣爽口，给我夹上一碗。” 钟氏欢喜的拿起海碗夹了满满一碗，涛哥儿接过铜板，桃花在一旁说道“你是第一个顾客，给你夹的满满的，好吃再来买啊。” 五文钱得了一个海碗和一大碗泡笋，大娘也觉得划算的很，一旁瞧热闹的小媳妇们也上前尝，尝过的人十有八九都买了，一时间连杨老二都忙的团团转，最后连海碗都不够了，又差杨老二去铺子里再买四十个海碗，还嘱咐他别忘了在铺子里用水洗干净。 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有人来买，结果来晚了笋也没了，桃花告诉她下个大集自家还会来卖这人才走了。 涛哥儿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铜板脸都快笑僵了，一家人商议还要再去买两个大坛子，毕竟这笋子也要大半个月才能泡好，笋这东西都是当季的，等趁这段时间多泡些。 回村之前又去杂货铺里买了两个大坛子，花了将近一百文，伙计还帮着捆在板车上，杨老二在前面拉板车，三人在后面一人扶一个坛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坛子摔了。 总算是赶着正午前回了家，一到家众人都催着涛哥儿数铜板，铜板哗啦啦地倒在桌子上，一个人数着还挺费劲最后四人都帮着数，竟然有一千二百个铜板一吊钱之多，还花了一百文买坛子八十文买海碗，一家人高兴的不行，午饭也顾不得做，拿着六百文就去了外祖家，卖笋前都说好了卖笋得银钱一家一半，所以四人卖了一吊多高兴的午饭都顾不得吃，忙着送铜板去了。 第18章 种地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俗话说春雨贵如油，靠天吃饭的百姓们就盼着今年也是风调雨顺的一年，春雨的到来无疑是个好开头。 这些天杨老二带着涛哥儿育红薯苗、苞米苗，没法子家里劳动力少，只有提前育苗，趁着育苗赶紧再翻整一遍地，杨老二是庄稼地的老把势，他准备把六亩地都种上苞米和红薯，这坡地是今年才开的荒，这两样不挑地，只是剩着二亩中等地杨老二一时还拿不定主意种什么。 还是在翻地的时候杨老二想着今年干脆种大豆，这大豆不挑地，还可以养养地把地养肥明年种麦子再好不过了。 说干就干，这边育苗慢慢长，另一边杨老二带着涛哥儿在地里分垄，八亩地分好垄育苗也育好了，一点没耽误。 田垄翻好了，又在地里撒了一层草木灰，又在地里浇上一遍水，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育好苗的红薯长势喜人，红薯藤蔓长得又粗又长，把红薯藤掐成七八节一段，在把叶子摘几片，减少这红薯叶吸收养分，移栽到地里。 桃花和钟氏也没闲着，泡笋卖的还不错，整日带着外祖母方氏上山挖笋，一系列的剥笋切笋焯水泡笋忙活完又到了赶大集的时候，还和上次一样，一家人四口齐上阵捆了泡笋到集市上卖，不同的是这次卖的快多多了，不到一个时辰一大坛子泡笋都卖光了，这让桃花即高兴又担忧，高兴那自然是和上次赶大集一样，卖了一吊钱，担忧无疑就是山上已经没什么笋挖了，春笋的季节快过了，这赚银子的法子又停了。 好在桃花想明白了，自己可以在家多做一些绣活，自从做上了泡笋绣活也耽误了，做绣活的时候自己在琢磨下有什么活计是一年到头都能卖的，靠着地里的粮食一家也不过图个温饱，过不了多久大哥就该说亲了，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自己得好好琢磨。 等家里两个男丁把地都种上了红薯和苞米，还有一两亩地杨老二早就打算好种黄豆了，桃花一听顿时就想到了对啊，豆子，可以做豆腐卖，一年到头都能卖，还有喝不完的豆浆，桃花在钱府跟房妈妈学过，做的豆浆一点豆腥味也没有，钱府老太太每天早上都要喝豆浆，香煎豆腐更是老太太桌上的常点菜色，桃花也喜欢吃豆腐，这豆腐确实是没豆腥味儿还嫩，剩下的豆渣还能喂家里两头猪，怎么想这个活计也做得。 就是磨豆子是个苦差事，这个事情还得一家人好好商议。 笋子的季节过了，不过桃花赶大集也卖了七回笋子，每次差不多都能卖一吊钱，和外祖家一家平分一半各家也的了将近四两银子，这可把两家人高兴坏了，外祖一家得了银子也抓了两只小猪仔养着，剩余的钱留着秋收办酒席，两个舅舅更是帮着杨老二把剩下的地都种上了豆子。 如今家里的银子都交给桃花了，加上之前入宅办席花二两银子剩下差不多七两，这卖笋又得了四两手里也有十一两了，手里有了银子桃花就想着这二蛾山后山上是竹林，可前山都是些野菜野草杂树，索性种上些桃树，每年还能卖一季桃子呢，这树上的桃胶也能采收后卖到医馆里，又是一项进项了。 说干就干这个想法一说就得到全家人的支持，外祖父说道：“去邻村买上些桃树苗，反正现下地里的农活也忙完了，正是农闲，大家伙帮着就栽了！” 这时还是小舅舅不好意思说道：“望睇村里就有一片桃林，可以去问问。” 这望睇是未来的小舅娘难怪舅舅不好意思，自打定了亲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了，这次想着姐夫家想买桃树苗，见面的机会不就来了！ 钟氏瞧出了自家弟弟的心思打趣道：“好好好，就去你岳家村里寻寻，打着你的旗号，在怎么也得赏脸卖桃树！” “大姐，你说什么呢！” “最好让小舅一起去，万一能看到舅妈一眼呢？” “对对对，我也想去瞧瞧舅妈长啥样！” 还是外祖母方氏不忍小儿子被打趣站出来说道“你小舅脸皮薄，快别打趣了，待会儿又得去劈柴了。” 谁知外祖母此话一出更是引来全家人的爆笑，随后果然小舅又去劈柴了，钟氏还打趣让他舍着力别把力用完了，老钟头听到了呵斥钟氏当着小孩子面没个正形，小舅的脸更是红的像小媳妇似的。 桃花还说等桃树长大了再把家里养的鸡给放在山上，那山上可以养许多鸡了，桃花心想那时候阿爹大哥去卖豆腐，自己就和阿娘在家捡鸡蛋，最好能找个大嫂生几个侄子侄女帮忙。 转眼就到了隔日下午，外祖父小舅带着阿爹和大哥去护林村买树苗，桃花更是给了四两银子，因着这树苗寻常来说可不便宜，几人吃完晌午就马不停蹄的往护林村去了，接连翻过几座山才到了护林村。 一到护林村就先去亲家那儿让亲家周家牵线买桃树，周家人欢欢喜喜的招呼着几人，一看便知这门亲事结的好，周家人为人宽厚，一听是女婿的大姐家有将近四亩坡地要买桃树苗，赶忙带着几人去里正家买桃树苗了。 小舅更是趁大家喝水的间隙，把自己一早赶到镇里买的木簪塞给未来小舅子，让他给望睇大姐，这买木簪花了五十文，是小舅帮着挖笋剥笋外祖母方氏给的，也不多两个舅舅一人给了一百文。 当然，少不了小舅子的饴糖，饴糖可真贵，一小块儿二十文，不过小孩子开心极了。 小舅这些小动作自然是没逃过周家人的眼睛，这女婿虽说年纪大些，二十有二了，可十分疼人，大家也乐呵呵得打趣后便一起去了里正家。 第19章 心肺汤 三月中旬，桃花已陆续开放，护林村的空气中好似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几座粉色的山头更是好似人间仙境一样，好似把晚霞都染成了粉色。 涛哥儿看到这等美景都直呼桃花肯定喜欢这，明年春天一定带桃花来这玩儿，周亲家公笑眯眯地说让他们明年都来玩，村里还有一座桃花庵，庙会热闹的不行。 里正也姓周都是同宗的宗亲，每年都有许多人来买桃树苗，不过像杨老二他们买近四亩的树苗确实是比较少，因着护林村的桃子远近闻名，香甜可口个头还不小，销路自是不愁，每年镇上县里的大户人家都会买许多送人，几人听里正这么说心里止不住的激动，这得卖多少银子啊！ 还不用像庄稼地似的打理的勤，这种果树真是个好办法，自家桃花可真聪明。 杨老二颤颤巍巍的问道：“那里正大哥，这桃树苗怎么卖啊？” 里正笑了笑说道：“你们都是周家的姻亲，这价格自然不会贵，外人都是七十文一颗，你们就五十文一颗吧。” 钟老头和几人连连道谢，里正算了一下，近四亩地差不多得要五十颗苗，这树多了密了反而果子结不好，五十颗绰绰有余了，最后花了二两半银子买好了树苗，这树苗要后日上午才能送到小河村，一行人告别后便回了小河村。 周亲家回到家和望睇说：“你未来大姑姐家看来日子过的不错，少不了带着娘家！” 之前自己还老被婆娘抱怨说钟家穷，可老钟头自己认识了许多年了，深知这一家人的品行端正，自家女儿嫁过去不会受苦，以后还能帮着自家的老来子，看来这门亲事结的不错。 回到家杨老二把剩下的一两半银子交给了桃花，还说了后日一早桃树苗就会送来，明日一早全家都去挖树坑，钟氏明天带着桃花去镇上买些酒肉，这两日都是干重活儿。 临近四月初，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直犯困，钟氏心疼桃花一早起来赶路也大方了一次坐村子里的牛车去镇上，一人一文钱，这放在桃花未归家时，钟氏想到都不会想坐牛车，现在女儿归家钟氏也破天荒的坐了一次牛车。 桃花被钟氏环抱在胸前生怕挤着，桃花贪婪地闻着钟氏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皂角味，牛车摇摇晃晃地桃花竟然睡着了，到了镇上钟氏才把桃花叫醒，桃花揉了揉眼角，正好瞧见钟氏在扭动肩膀，肩膀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想必钟氏一路都没动一下，桃花心里暖暖的，自己现在可真幸福，相比钱府其他小丫鬟是被家里卖给人牙子的，自己为了给哥哥治病卖身爹娘那会儿真是哭断了肝肠，现在自己要让家里人过得更好。 一到镇上钟氏就带着桃花去猪肉铺，桃花眼尖一下就瞧见了放在角落里的猪心肺，这猪心肺洗净了煮汤鲜美的不行再放些折耳根，更是清热，在钱府时厨娘就常煮这心肺汤，即好喝还便宜。 桃花连忙开口：“娘，买些心肺回去吧！我在钱府经常吃。” 钟氏一听更加心疼女儿，先前桃花还说在钱府吃得好住的好，结果都吃些没人要的心肺。 “乖，桃花这心肺腥味大，咱买些肉回去炖土豆啊！” “娘，我会做，做出来保管好吃，娘就买些吧！” 还是猪肉摊老板见钟氏买了两条肉，直接大方的把心肺都送给了 钟氏，还说这不管钱，自己都是拿回去喂狗的。 听得钟氏心更疼了，带着桃花就去点心铺子买了一斤绿豆饼花了整整六十文，可把桃花心疼坏了。 买完饼子又去打了四斤酒，这买肉买酒买饼差不多花了二百文大钱，没法子未来弟媳村子送桃树苗来，这酒不能便宜了。 置办完酒肉母女两人便马不停蹄的又去坐牛车，等牛车基本上做满了就出发了，牛车上还碰见了三河村的邻居李婶子，三人打完招呼李婶子就打量着钟氏的背篓，看着一副猪心肺就深知看来传闻这赏银之事不过以讹传讹。 桃花瞧着李婶子一直往背篓看，幸好猪心肺大一眼就瞧见了，反而猪肉压在心肺下，看来李婶子回三河村定能好好传播一番，什么杨老二家日子过得太差了，没人吃的心肺都捡来吃。 牛车摇晃了好一会儿，总算到了小河村，母女二人付了车钱就赶着回家做饭，这挖树坑可是力气活儿，钟氏切了半条肉，用小火爆出少许油再放了些干辣子葱姜蒜进去爆炒，再加了一些水把这肉炖上了，又做了一些玉米饼子待会儿快起锅时放在锅边，这样一大锅菜和着饼子就做好了。 桃花拿着心肺到了小溪边，在溪水里使劲揉搓拍打，溪流对着心肺管子冲进去，再把血水倒出来，这可是力气活儿，反复冲洗着血水，看着越洗越发白的心肺，正当桃花觉着着心肺快洗干净时，钟氏在院子里叫着桃花，钟氏生怕桃花被溪水冲走了，虽然钟氏的担心多余了，但桃花高兴这被亲娘惦记的感觉真好。 “桃花，洗完快回来了，别凉着！”钟氏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叫着。 “唉，娘我马上就回来了”心肺洗的白白净净地，放在木盆里端了回去，砌灶头的时候桃花专门让砌两个，这不就不打挤了。 桃花在钱府已经是能上灶的小厨娘了，这心肺汤自然不在话下，得过一遍水，焯水再洗一遍，往锅里加了水再把心肺和野葱姜一起煮，桃花趁着焯水的时候又去院子后面的坡地里挖了一些折耳根回来，这折耳根白白胖胖的香味十足，用来凉拌味道也好吃，挖了两把桃花就着急回去了，钟氏帮着把折耳根洗出来，桃花把焯完水的心肺又洗了一遍，再切成小条，放在木盆里加一点盐揉搓，这盐放得桃花心疼，没法子盐贵，只得多揉多冲洗两遍。 洗好的心肺加点花椒姜葱直接扔在锅里煮，煮个个把时辰再把折耳根加进去，钟氏瞧着这汤竟然雪白雪白的，闻着还香的很，这下她才相信这桃花是馋了这心肺汤。 晌午饭做好钟氏就在后院坡上叫他们回来吃饭了，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香喷喷的玉米饼子，一大碗土豆炖肉，还有一盆雪白的心肺汤，连外祖母都夸桃花手艺好，不要钱的东西还能做的这么好吃，还说这汤到时小舅娶媳妇也做上一大盆，又好吃又便宜。 一家人就着汤，一篮玉米饼都吃完了，还直呼太香了，晚上还要吃 ，吃完晌午歇息了一会儿，一家老小都去挖树坑了，明日树苗就送来了，这坑今日都得挖出来。 总算赶在天黑前，挖完了，两个舅舅出了大力，满身都是土，桃花看着心疼，说明天让俩舅舅多喝些酒。 舅舅们听得心里熨烫极了。 第20章 种树 忙活了一天，一家人早早就歇息了，明日不光送桃树苗，桃花还得去打猪草，喂鸡事情一大堆。 晚上桃花竟然又做起了梦，梦里竟然梦到同为放出钱府丫鬟彩蝶竟然被家里人哄骗光了银子，又打算将她卖给同村的老光棍。 桃花惊得从炕上吓得坐了起来，钟氏听到动静披着外衣就赶到桃花身前，摸了摸桃花的额头，关切的问道“是不是累着了？才做噩梦了？” 桃花看着一脸担忧地钟氏，一头扑在钟氏怀里，心想着真好，自己的家人真好，经过之前的种种，桃花已经相信这个梦境很有可能发生在彩蝶身上，自己得去跟她通一通信。 “阿娘，我要你陪着我睡！” 钟氏笑道“好好好，阿娘陪着小桃花，这么大的孩子了，还怕做噩梦！” 桃花抱着钟氏便沉沉地睡着了，第二日连鸡叫声都没被吵醒，醒来看见桌上放着饼子，猪圈里两头小猪也吃上了猪草，小鸡仔们也吃完鸡食了，这肯定是大哥做的，大哥可真好。 一边吃着早食桃花一边想着彩蝶的事情，在府里彩蝶就十分照顾桃花，做事更是泼辣爽快，主子们也很喜欢，在小丫鬟中是最拔尖的一个。 听彩蝶说过她是老庙村的，家里孩子多特别是女儿多，家里奶奶嫌弃她是赔钱货便把她卖了，她爹娘都不敢吭声。 幸好还记得是老庙村，这件事不能耽误，得去探望彩蝶，不过这事还得让大哥陪着，不然钟氏可不放心。 吃完早食桃花就准备着晌午的饭菜，因着护林村送树苗的是未来小舅娘同一个村子的，这饭菜钟氏说了不能给小舅掉价儿，毕竟在村里大多数男丁十六七就成亲了，小舅因着家里穷生生拖到二十二才说上这门亲事，为此钟氏特意嘱咐今天这菜往多了整。 家里还有半袋子白面，桃花掺了些玉米面揉了发面做野菜腊肉包子，这野菜是现成的，腊肉是家里剩的最后一块儿，野小蒜的叶子散发着野菜的香味儿，桃花把腊肉切成小丁儿放在锅里爆炒出香味儿，这野菜包子要做得好吃，秘诀就在这野菜可不能下锅同腊肉丁儿炒，那样蒸出来的野菜就软烂过头了没有了野菜的香味儿。 把炒的金灿灿的腊肉丁盛到大盆里，再把切成小段的野菜放到炒好的腊肉里拌匀，等腊肉放凉了油也凝在一起了，面也差不多发好了，桃花想着今天的活计可不轻松，索性就把包子包大点，一个个野菜腊肉包子整整齐齐的放在案板上，这模样可真喜人。 昨天煮的心肺汤桃花专门留了一半起来，今天热一下再加折耳根进去撒上些葱花，这热腾腾的汤就着包子可香了。 光这两样可不行，还有一条多肉，把肉切成薄片在从泡菜坛子里摸了些泡白崧切成条儿，这寻常农家做这酸菜炖肉是不会把肉焯水的，因着这焯水倒掉的都是肉汤，而做了几年厨娘的桃花却深知这放姜葱把猪肉焯水能去猪肉的膻味儿，吃起来才香。 桃花麻溜的把猪肉焯水切成薄片儿，再把酸菜爆炒出酸菜的香味儿，再加水煮开放猪肉，这样小火慢炖肉片才能吸收酸菜的味道。 再敲了几颗鸡蛋炒野小葱，这样就有两个菜一个汤还有包子，应该差不多了，就等山上的钟氏和外祖母回来，一声令下蒸包子、炒鸡蛋、热汤了。 正当桃花把配菜都切好了，二人也回来了，瞧着桃花一人就把菜整出来了，锅里还炖着肉，酸菜的香味儿飘了老远。 “咱桃花可真厉害，包包子做菜不在话下，这手艺村里可找不出第二个。” 外祖母看着包子上面的均匀一致的褶皱表扬着桃花。 “是啊，娘我平时都舍不得这孩子做饭，就想着刚从府里出来得好生歇歇，这不家里有客人才让她掌灶，我都心疼着呢！” 钟氏怜爱的摸了摸桃花额前的碎发，眼神中满是慈爱。 “阿娘，这树苗都送来种上了吗？” “嘿，这树苗是你小舅他老丈人和几个同宗的亲戚送来的，还帮着种呢！咱不好意思，他们还说这种树苗是他们做惯的活计，我们没种过怕伤着树根，这不都在山上种树吗！” 桃花听着幸好肉多，做出来满满一大盆不止，不然这就闹笑话了。 说着祖孙三人就忙着做饭了，一人烧火一人忙活着蒸包子，不一会儿一大盆猪肉炖酸菜、折耳根心肺汤、炒鸡蛋和几屉腊肉蒸包子就出炉了。 刚摆上饭菜把酒放在桌上男人们就回来了，桃花年纪不适合同外男一起坐着吃饭，因此祖孙三人单独在灶房里吃，男人们在堂屋里吃。 “亲家，这么多菜可比过年都丰盛啊！”周老头子说道。 “他大姐你们也太客气了，这整的我们不好意思吃了。”同行的周家宗亲说道。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这都是应该的，我们家人少你们这可是帮了大忙这树苗都种完了，咱得好好谢谢你们啊，来来来你们吃啊。”钟氏招呼完回灶房祖孙三人也吃上饭了。 外祖父和小舅在桌上说道这些菜都是外孙女桃花做的，让大家好好尝尝，二舅也帮着斟酒，一大桌人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周亲家夹了一口猪心肺问道：“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绵香？这汤也鲜美的紧。” 外祖父笑道：“说出来大家别嫌弃啊，这是孙女用猪心肺做的汤，和肉比也差不了多少。” “猪心肺？那没人吃的猪心肺竟然做得这般美味？这手艺想必不是普通人” 周家宗亲诧异的说道。 “说来惭愧，我家小妹在幼时家里生变便卖入钱府当了厨娘，这不刚脱了奴籍放出府归家，这些菜便都出自她手。” “难怪，这野菜包子个个像镇上卖的，咬起来还流油简直比镇上卖的味道都还好。” “是啊，这酸菜炖猪肉一点儿猪腥味都没有，肉片吃起来都夹着酸菜的味道一点儿也不腻，这手艺赶上镇上的酒楼了。” “这太抬举孙女了，咱多吃点儿她更高兴，这才证明她手艺好。” 杨老二听着夸自家女儿的话更是笑的眼睛都瞧不见了，涛哥儿更是一口气吃了三个大包子。 吃完饭周家人准备回护林村了，桃花看见还剩了不少包子，便做主让外祖母给周家人一人带两个回去，这不往后桃树还要请教周家人呢。 周家人无不感叹这周老三结了门好亲事，亲家都知礼会来事，这大姑姐家往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他家望睇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顿猛夸把周老三夸上了天，简直就是飘飘然。 第21章 彩蝶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初，春暖花开绿意盎然一切都这么美，蜿蜒的溪流时不时还能看见小鱼跳出水面，大哥把小狗抱了回来小家伙整日跟在人屁股后面，稍不注意还会踩到它呢。 家里现在只有十只鸡仔，太少了这不桃花又拿了四百文让钟氏去村里再抱二十只小鸡仔回来，倒是鸡仔大些了就放在竹林里散养着，光是想着捡鸡蛋桃花就美的不行。 过些时日林子里就会冒菇子了，这得把彩蝶之事给办了，手里没个进项总是心里慌。 钟氏在她幺姑家抓了二十只小鸡仔回来，幺姑只收了三百五十个大钱，还省了五十文，小鸡仔刚到新环境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桃花心里有事在一旁听着更是焦急万分。 大哥瞧出了桃花的不对劲追问之下桃花只说道：“我在府上有两个要好的小姐妹其中有个叫彩蝶的姐妹，她之前就说过自己是被重男轻女的奶奶卖了，这拿着赏银回家说不定是个什么情况，我这两日又老是梦见她像我诉苦，哎。” 桃花这般解释自己的梦境让大哥也信了，大哥愁容满面的问道：“小妹，你这是想去瞧瞧她？” “嗯，大哥我想去瞧瞧她，她在府里可帮了我不少。” “那你知道她家在那个村？” “从前听她说起过，她们村有个许多年的老庙子就叫老庙村。” “这老庙村我和阿娘每年都要去烧香，可是挺远的，阿娘怎么放心你去啊！” “大哥，你陪我去嘛。”桃花使劲摇晃着大哥的手臂，大哥也被摇得心软答应陪着桃花去一趟。 随即两人背着背篓和爹娘说去割猪草了还带了饼子，晌午饭就不等他俩了，语罢两兄妹就麻溜背着背篓出院门了，杨老二看着猪圈旁的猪草还在纳闷，和着这两只小猪仔这么能吃？这些猪草还不够？ 钟氏还在嘀咕“这俩孩子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呢！哼！” 出了院门兄妹俩人脚程飞快的往老庙村赶，幸好这大哥每年都和阿娘去老庙子烧香祈祷着桃花在府里平安，大哥轻车熟路的带着桃花一边赶路一边割猪草一点儿也没耽误事儿。 等到了老庙村两背篓也装满了猪草，大哥正愁不知怎么打听彩蝶家位置时，桃花突然瞧见在溪边放牛的几个小童，拉着大哥就奔向小童上前问道： “小儿郎，姐姐同你打听个事？” 小童疑惑得看着二人“啥事？” “你们村有个刚从钱府回村的彩蝶家吗？” “彩蝶？刚从钱府回村的只有个叫小蝶的，没有叫彩蝶的。” 桃花听着敲了敲自己的头心想自己怎么这么笨，这几人在钱府当丫鬟时排彩字辈，这彩蝶之前叫小蝶，恍然大悟的桃花：“唉，就是叫小蝶我说错了，这样我给你你们三人一人两个铜板，你就去把小蝶叫到这来其他人谁都不告诉，你们二人也不能和其他人说今天的事行不？” 小童们听着有两个铜板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其中一个小童便去跑腿了，桃花和大哥在溪边坐了下来，这时扎着小辫的牧童说道：“你找小蝶姐姐干嘛啊？自从她回来之后她家就整日吵架，前两日还摔东西呢！” “啊，小蝶姐姐之前同我一起在钱府做事，这不归家也快两个月了，想来瞧瞧她。” “哦～”小牧童好似听懂了。 话还没聊两句小蝶就来了，人还没到声音便先到了：“彩桃！彩桃！是你吗？是你吗？” 彩蝶的声音不免激动万分。 桃花听着声儿回头就看见彩蝶穿着破烂补丁衣服泪眼汪汪的跑来，随即上前紧紧的拉着彩蝶手说道： “彩蝶姐姐，我这不是想你了，不放心你便来瞧瞧。” 一旁的大哥瞧见彩蝶那布衣之下难掩好姿色顿时羞得脸红耳热。 “好彩桃，出了府还能惦记我。”说罢眼泪更是一颗一颗往下掉。 这时桃花把彩蝶拉到一旁问道：“我怎么听这小童说你家天天吵架呢？” 说到这彩蝶好似找到倾诉之人一般随即吐露，原来自从彩蝶回乡后她奶就惦记着她手里的银子，先是把她带回家的衣物做主分给几房妹妹，这都不算什么现在又惦记她手里的首饰银子，说让她给家里起砖房。 听到这桃花更心急了想着那个梦境又想着怎么才能让彩蝶相信自己的话？ 一时犯了难…… 突然桃花想到了房妈妈便说：“彩蝶姐姐，这出府之前房妈妈还特意嘱咐我说要带话给你，说得就是让你把银子攥在手里，可千万别被家里人哄骗了，不然到时银子也没了，岁数到了还得被她们再卖一回。” 彩蝶听着心里不免沉思了下来，自己在钱府便是和桃花一样在小厨房里做事的 ，不过桃花自小就对灶上之事天赋异禀，我在小厨房就是做点心糖水的，不过靠着机灵劲儿得主子赏识常被吩咐抵二等丫鬟的活计，近身照料公子，因此小厨房的妈妈们也是高看我一眼。 我这被奶当赔钱货卖到府里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房妈妈岁数大识人广这些被放出府的丫鬟被家里人蒙骗之事想必也见多了，所以让她手下彩桃提点自己。 彩蝶也知道从分衣物就只是个开始，说什么当长姐的自己穿绫罗绸缎怎么好意思让妹妹们穿粗布烂衣，这不没法子只得把衣服分了，现下还打主意要自己出银子修房子，自己当然不干所以这几日家里早就吵架摔打，奶使劲使唤着娘和两个妹妹，无非就是逼自己出银子。 现在有了房妈妈的提点自己更是得好好盘算着。 桃花看着彩蝶思虑的样子便知她心里肯定又了盘算，便催促她赶紧回去，不然这银子被翻出来可不行，彩蝶还笑了说自己出门前就让两个妹妹把房门守好谁都不许进。 二人短暂的相聚后彩蝶便火速归家了，还说以后得好好感谢桃花和房妈妈 桃花便和大哥背着猪草回小河村了。 第22章 彩蝶(二) 另一头，彩蝶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嘈杂的吵闹声，大部分都是自己几个弟妹的声音，彩蝶气急了，自家爹排行老三爹不疼娘不爱，小时说什么家里孩子多养不下去生生把三房的孩子卖了，其他几房的孩子一根毫毛也没动，人牙子给的银子也没见得用在自家人身上，转头就用这银子添了两亩上好的田地。 这次归家两个妹妹和两个小弟更是在家吃不饱饭，现如今自己出去了一趟还打自己的弟妹，自家爹娘还在地里当牛马呢！ 越想越气，彩蝶抄起柴堆的木棍怒气冲冲地推开了院门，果然奶拿着扫帚抽几个弟妹，还怒骂道：“死妮子，这是老娘的屋，老娘想进就进，还敢拦着老娘，今天看我不把你们的皮打烂！” 扫帚打在弟妹身上，弟妹还死死抱住奶的腿不让她进屋，彩蝶气急了拿着棍子就往老妖婆身上打，奶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二妹瞧着事情不对立马撒腿就往地里跑叫家里的大人了，其他几房的孩子竟没一个出来拉架。 老妖婆反应过来也拿着苕帚朝彩蝶打，“你个狗日的，还敢动手，老娘今天就好好收拾你，看我不打死你。” “你个老虔婆，为老不尊敢打我弟妹我跟你拼了！” “我的孙子孙女我想打就打，老子今天和着你一起打！” 俩人互相撕扯棍棒相加，动静闹得不小，等彩蝶爹娘爷两个叔婶哥几个赶回来时，周围邻居已经把院子围满了，没有一人上前劝着毕竟大家都知道当年就是这老婆子做主卖小蝶的，在乡下卖女是被人瞧不起的。 “你们这是干啥！一天天的，还嫌家里不够乱？”小蝶爷气的胡子都跟着颤。 “蝶儿，娘你要打就打我吧，我家蝶儿刚做了丫鬟回来这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 “娘，你这是干啥呢，和一个小辈也动起手来了。” “小蝶，快住手，有啥事你跟小婶子说。” “是啊，小蝶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小蝶开口小蝶二妹就哭着说道：“是奶她去姐房间翻东西，我们拉着不让，奶就拿苕帚打我们，姐瞧见了气不过就和奶争执了。” 二妹这番话说得十分有意思，这奶还没进房间翻却直说奶打的什么主意。 “这是我家的院子，我想去那就去那，和着要你们几个同意，我看你这般不听话干脆卖给王光棍，眼不见为净！” “你敢，我刚脱了奴籍还没落户到老庙村你可做不了我的主。” “你看我敢不敢，老大老四给我拿绳子来给我捆了送在王光棍家去！” 两个叔叔听着不为所动，这时彩蝶娘冲进灶房把菜刀拿了出来大叫道：“彩蝶爹，今天咱不分家出去我就带着五个孩子死在你家，我的彩蝶就是命苦，卖了一次不成还得卖二次，今日我把话撂这，这家我们三房是要分出去的，也不多要地，当初卖我彩蝶置办的两亩地必须给，不然就把宗亲都请来评评理，这是不让人活啊！” 四个弟妹也跑到彩蝶爹面前把袖子撩起来，一条条丑陋猩红的伤痕还冒着鲜血，一个个哭的泪流满面，让人看着实在不忍。 彩蝶爹忙的朝彩蝶爷跪着：“爹，你就让我们分家吧，树大分枝，我实在不能卖女儿了。”一边说还一边磕头，额头上也渗出血了。 “要死就死别在这假模假样的，我还会怕了你们！” “你给我闭嘴，你就作吧，横竖把这个家作散了就对了，老三你当真想好了？你家孩子多分出去了也不好办！” “爹，我们一家人吃野菜也过得，就把我们分出去吧！” 彩蝶爷沉思了许久，才说出分家的字眼，这些话好似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行，老四你去把里正宗老叫来，把三房分出去吧！” 这时小蝶夺过架在娘脖子上的菜刀一家人抱着痛哭，村里妇人们瞧见了都抹了眼泪，心道这老婆子的心可真黑，啥银子都想把着，当真是作。 分家很快都分好了，只分的小蝶被卖时置办都两亩上好的地，院里的房子老虔婆咬着牙不让分，索性一家人就搬在村里废弃的茅草房里，锅碗瓢盆拿了些把房里的东西带走这家就算分好了。 小蝶现在无比开心想马上就和彩桃分享这个好消息，毕竟不是彩桃提点自己还豁不出去。 这边兄妹二人回村的路上，大哥一直旁敲侧击的打听彩蝶的事，桃花瞧出不对劲，“大哥，莫非你瞧上彩蝶姐了？”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呢！大哥就是瞧她可怜。” “大哥，彩蝶姐当我嫂子可好了，彩蝶姐会做好多好吃的点心糖水，那我就有福了！” “没个正形！” 大哥的脸羞的一阵红一阵白，兄妹俩人回到家里就被钟氏骂了！ “你们这是走了多远去割猪草？我都快急死了，你爹都出门寻了！”说完还打了大哥和桃花的屁股…… “娘，我都多大了，还打人屁股，我这就去把爹叫回来！” “娘，我们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钟氏摸了摸桃花怜惜的说道：“嗯，下次得有大人带着才能出去那么久啊，你是娘的心尖尖，可把娘担心坏了。” “嗯，娘我夜饭想吃菜饼子。” “好好好，娘这就给你做。” 彩蝶的事办完桃花就安心的在家绣帕子，绣完帕子估摸着五月初菌子就长出来，到时又是一门进项。 这两日手中几方帕子也绣好了，却还没到赶大集的时候，桃花想起在钱府时绣娘曾拿过一些络子，自己索性打些络子这些花样儿想比绣坊还没有，估摸着能赚些银子。 等到赶大集那日，依旧是钟氏陪着桃花去镇上绣坊，果然这些花样儿对于绣坊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新花样配色也十分鲜亮，这帕子和络子竟换了六百文大钱。 桃花拿着钱也没攒着，又花了四十文逮了二十只小鸭子，鸭子都是在本村逮的，价格比镇上便宜不少，这不溪边正合适养鸭子不是，不过桃花心里想的确是松花蛋，咸鸭蛋这些做出来可不得卖好价钱啊！ 第23章 田鼠 又是阳光普照的一天，杨老二钟氏一早便和大哥下地除草了，这春雨接连下来了好几日，不光秧苗们长得好，这杂草就像是疯了似的疯长，这八亩地的杂草可不好除，接连扯了日的杂草地里才算看的去。 没法子杂草不除，就跟粮食抢肥料，这几日都是桃花送饼子到地里头吃的，家里还得喂猪放鸡放鸭，可把桃花累的不行。 在地里就打趣“大哥，你啥时候给我娶个大嫂回来啊？帮着我喂鸡鸭也让我松快松快！” “是啊，等扯了杂草，娘就往王媒婆家去一趟，这十里八村就数王媒婆做媒做的好，背后骂她的人最少！” “是该去找王媒婆了，家里还有七八两银子，不够就等过年后办那时咱家就缓过来了。” “爹娘，我，我，暂时不去王媒婆那儿，等家里银钱在松散些吧，不急这一时” “你懂个屁，不早些寻摸着万一取尊大佛回来咱家可就完了！” 桃花看出大哥的不对劲“娘，就听大哥的吧，难道我大哥这模样还会寻不到好娘子！” “你就当你大哥是个香饽饽吧！” 说罢，几人又接着除草，这牛筋草韧劲儿十足，光是用手扯得把手勒红，只有用镰刀的尖尖对准根撬，不过这牛筋草割下来也有大用处。 这八亩地只能算中等地，杨老二可是庄稼地里好把式，想要地肥就等伺候好了，在这地头中间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平时家里的鸡鸭粪都挑在这坑里和着这些杂草一起腐熟沃肥料，追肥的时候这可是好东西。 “爹，你快来看看，这豆子地了不对啊，怎么土都拔得到处都是？” “什么？土拔乱了？” “啥，大哥，怎么会啊！” “涛哥儿，这是怎么了？” 一家人此时急的团团转，家里就那么点粮食了，总花银子买可不是长久之计，眼下就等着地里的粮食上桌呢，这可马虎不得。 豆子地里，因着是直接点的豆子在地里，这埋在豆子上的土乱哄哄的散着，又不像是什么大的野猪攻地，野猪动静大，家里的狗听见了总会叫上那么一两声！ “是，田鼠！这里有田鼠屎！” 杨老二在靠着田坎的位置发现了田鼠屎，这田鼠屎不似兔屎那么大，小粒小粒的，比米大不了多少，还是杨老二在野草叶子上发现的田鼠踪迹！ “那他爹，这可咋办？” “爹，咱们抓田鼠，给熏了烤了吃，我就小时候在家吃过几次，想起来香得紧” “小妹，你想吃肉咱们去割猪肉回来吃，这田鼠没几两肉！” “是哈，桃花！” “哎，孩子想吃就吃吧，那会儿桃花和荷花几个孩子争来吃，这孩子还记着呢” 钟氏话一出口大家都没再说不让桃花吃田鼠肉了，这是孩子小时候想吃没吃到的。 “大哥爹娘，这田鼠怎么抓？” “咱四周瞧瞧有没有小洞口，有就把洞口都堵住，留一个，然后咱点了柴火把它们熏出来！” “还得在洞口当个箩筐，田鼠熏出来直接钻到筐里去！” “行，这活计有些年没干过了，还挺有意思，他娘回去拿筐，记得拿火石和干菜柴出来！” “唉，你们先寻着洞口啊，我马上就来！” 看来这捉田鼠唤起了爹娘儿时记忆，两人都热情高涨！ “大哥，这田鼠咬人可怎么办？” “哈哈，小妹怕田鼠啊，你就在旁边瞧好了，咱把这田鼠一锅端了！” 说罢便挨个地头的寻摸一个洞口也不能放过，这田鼠一半洞口相连相通，得把相连的洞口都堵住，不然这头熏那头钻出来白费劲了。 钟氏不仅拿了箩筐还拿了簸箕等会儿箩筐装田鼠难免会爬出来，这簸箕一盖想跑也跑不了！ “咱把这些嚯嚯粮食的家伙一锅端了给你外祖也拿些去！” “娘，你这是想抓多少啊！” “你娘是要把这田鼠一家子都抓完！” “娘，你抓了这么多田鼠可怎么剐得完啊！” “让你爹慢慢剐，不剐完不准睡！” 钟氏这气势一拿出来了，桃花估摸这这些田鼠今晚就得出现在自家餐桌上！果然，挨个堵了好几个洞口留一个洞口把柴火点燃这烟朝着洞口扇，还没一会儿田鼠熏得受不了接连钻出来正好一头子扎进进箩筐里。 差不多有十来个估摸着这是打掉一窝了，箩筐一提簸箕立马盖住，田鼠在箩筐里直打转扭动的不停，杨老二抱住箩筐往家走，钟氏则带着两个孩子把田鼠糟蹋的豆子窝补上！ “小妹，这田鼠待会儿咱怎么吃？” “你这个当大哥的，都惦记上了！” “大哥，咱烤着吃吧，贼香，再撒上些干辣子，保准你香的连骨头都吞了！” 乡下人吃肉一般都是炖煮肉的舍耗少，肉用来烤不但体积少了，烤出的油脂也浪费了，所以这烤田鼠烤麻雀深受大家喜爱。 补上豆子再从溪头挑水浇了一遍，三人才安心回家！ 回家时杨老二已经把十来只田鼠都打整好了，不仅皮剥了肚子也掏干净了，钟氏捡了八只较大的田鼠让大哥送在外祖家了！ 桃花也没闲着，先用生姜葱粗盐抹味，腌渍了一会儿在用粗木棍把田鼠串起来，架在灶烘里小火烤着，一手拿着一个木棍，好在只有七只田鼠，不然得烤到啥时候去了！ 闻着从灶烘里传来的阵阵肉香，再瞧瞧滋滋冒油这时加上些干辣子面儿，那颜色看着口水都快淌下来了，连一向对吃食不怎么讲究的杨老二也来灶房里瞧了好几回！ 又不好意思问烤好了没，钟氏瞧着和桃花说她爹馋虫犯了，灶房都快被她爹踏平了 最先烤好的两只田鼠桃花让爹娘先吃了，大哥正好从外祖家回来，看着爹娘先吃上，追在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问好吃不？烤熟了没？盐味够不？辣不辣？ 问的爹娘都不耐烦理他！只有眼巴巴地在桃花旁边守着第二轮烤田鼠！ 好在没等一会儿，大哥就吃上了“小妹！呼呼呼好烫好烫！好好吃啊！改天大哥又去抓回来烤啊！” 得，还吃着就想着下次了…… 不过确实是外酥里嫩肉还不柴，混着干辣子面的味道让桃花也不嫌弃这是田鼠肉了！ 七只田鼠爹就只吃了一只，剩余的六只母子三人一人两只分着吃了，不过孩子们和钟氏都撕了一大块肉给杨老二，把他高兴的哟！自家的孩子媳妇没白疼！ 第24章 三塔菇 转眼间就快立夏了，二蛾山上竹林里开始稀稀拉拉的长三塔菇，这种三塔菇和松林里长的松树菌不一样，三塔菇是长在白蚁窝上的，味道鲜美无比，更是少有些因此价钱更高，每当季节一到，村里不少人就在田间地头山上四处找，当真是寻的人比菇还多。 “媳妇儿、桃花、涛哥儿！快拿上菜篮子山上冒三塔菇了！”杨老二一边说一边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 “爹，你下完地专门去山上瞧了啊？” “爹，多不多啊？” “他爹，一个菜篮子够吗？” “你们娘仨再问三塔菇就开过头了！多你个头，有那么多这菇子能那么贵？快些走了！” 汪汪汪！才三个月大的旺财瞧着主人要出门也想跟着！ “你别去了，你这么小淋了雨生病了还麻烦，你乖乖看家啊！”桃花十分喜欢旺财，耐着性子给它讲着道理。 一家四口往山上去才出院门就听着院里鸡鸭狗叫个不停！ “这些鸡鸭是野惯了，这下起小雨还想出门，毛都没长长呢！” 听着院子里的热闹劲儿桃花高兴的不行，这就是家里兴旺的声音呢！ 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味道，地上滑溜的不行，大家都心疼泥地把布鞋弄脏了，都穿着草鞋上山，泥地实在是太滑了，桃花好几次都差点摔个屁股蹲，还是大哥寻了一根木棍让桃花杵着上山，这才爬到竹林。 寻菇子总是异常兴奋，总感觉今天得寻一篮子！ “爹，这地上都是枯竹叶，没瞧见那有三塔菇！”桃花紧紧盯着竹林地上就是没瞧见菇子的身影！ “傻孩子，找三塔菇可不是只用眼睛看看就是了，你仔细瞧瞧拱出一点儿土的地方，把土扒拉开总有一处下拱着菇子！” “小桃花，快来这刚刚你爹就是看到的这一朵！”钟氏迫不及待的叫着，桃花一瞧原来这菇子还没大势冲出来，伞盖还没开出来，这种三塔菇比开伞的更能卖上得价，就是不易发现，通常就是漏了一点儿头，不仔细扒拉开瞧还真发现不了。 这三塔菇的伞柄长，钟氏扒开潮湿松软的泥土硬是挖了很深才拔起，大哥还摘了菜地里的南瓜叶子放在篮子下面，生怕竹编的篮子把三塔菇给弄伤了，另外用这南瓜叶子最方便洗三塔菇。 杨老二还发现了不少三塔菇花，比三塔菇小的多，一小朵小朵的挖起来十分费事，桃花瞧着大哥也发现了一朵，心里更急了，这找菇子就是这样像比赛似的，没找到的人心里那叫一个急。 功夫不费有心人，桃花在枯竹叶下发现一朵开伞开的挺大的菇子，不然没开伞她也瞧不见，还是在竹林边发现的他们嫌远没往哪去，才让桃花寻着了。 “爹娘、小妹这竹林也寻的差不多了，咱去苞米地里瞧瞧！” “行，我刚刚没下苞米地，下的豆子地，估摸着苞米地肯定也有！” “大哥。我走前面待会儿我最先瞧见菇子！” “哈哈，让你走前面，这苞米地被你爹拾掇得一点儿野草都没，比竹林里好瞧多了，你别急别摔着！” “你这孩子，爹瞧见菇子不挖叫你挖总行了吧！” “嘿嘿！”正合桃花的 意思。 果然，这苞米地就是比竹林地好瞧，一眼望去红壤的土地上生长着小半人高的苞米，翠绿的叶子和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几人小心翼翼的钻到苞米地头寻着菇子生怕踩着苗，苞米叶挺扎人划到脸颊上还痒的紧，钟氏心疼女儿生怕弯着腰寻菇子时苞米叶划到女儿的小脸，叫桃花不要进苞米地，就在四周田坎周围寻寻。 寻了好一会儿苞米地也只捡到三朵菇子，装到篮子里还是有小半篮，这三塔菇娇嫩的紧，这会儿已经慢慢出太阳了，放久了菇子就焉了吧唧的得趁早去镇上集市卖了，事不宜迟钟氏带着桃花往镇上赶，怕晚了集市上没啥人了这次还特意坐了牛车去镇上，大哥和爹还在地头里找，找着了自己一家人也过个嘴瘾不是！ 来到集市已巳时初了，菜市也没什么好位置可言了，母女俩人正四处张望寻个小摊位，这时听见有人叫着桃花！ “桃花，桃花，这儿！” 原来是彩蝶！ “彩蝶！你也在这？” 彩蝶拉着桃花和钟氏往自己的摊位上走，一边走一边和桃花说道，原来上次见面后彩蝶归家她阿奶果然想去翻她屋子，还出手打了拦着不让进的彩蝶弟妹，彩蝶爹娘也发狠带着儿女分家出来。 “唉，桃花幸好你上次提醒我，不然我看着爹娘为难还拿不定主意。” “没事儿小蝶，这下好了分家出来有奔头了！” 彩蝶帮着把三塔菇放在摊子上最显眼的地方，连自家的菜都挤到一边，两个小姑娘忙着卖菜，俩母亲忙着聊家常，这不聊不知道同样被婆母折腾的二人找到了宿主，哪叫一个相见恨晚。 估摸着一炷香的时间三塔菇最先卖光，半篮子三塔菇竟然卖了一两二百文银子，彩蝶的菜却只卖了一百多文。 卖完了菇子钟氏难得大方一回，在菜市上花七十八文买了一只五斤多的老母鸡，想着一家人好好补补。 这次卖菇子不仅碰到了彩蝶还得知她家准备起房子，现在住的泥胚房就怕经不住大雨，桃花一听立马说到时让自己一家人都去帮忙，彩蝶也不见外，直说到时托人带话到小河村。 回去的路上桃花问钟氏这彩蝶当自家大嫂怎样？ 钟氏一下就来了劲儿，这彩蝶人性子好还勤快，还有一门做点心的手艺自然是求都求不来的好媳妇，就是不知涛哥儿这孩子喜欢不，回回说道请媒婆打听合适的女儿家，涛哥儿就推三阻四，钟氏知道这孩子是怕娶到个不如意的，为难自家妹妹，毕竟还想多留桃花几年。 桃花听了钟氏的担忧捂着嘴笑着说：“娘，大哥铁定喜欢！” 到了家幸好俩父子还寻着一个大菇子不然枉费买这只老母鸡了，钟氏让杨老二去杀鸡，自己则偷偷问涛哥儿有喜欢的人不？ 涛哥儿脑袋中突然想起彩蝶的秀丽的面孔，脸上一热，钟氏瞧着嘴上说道：“唉，可惜了，我瞧着和桃花同在钱府被放回来的彩蝶真不错！” 涛哥儿一听！彩蝶，眼珠子都瞪大了，连忙说道：“娘，你也觉着彩蝶不错？” 钟氏听着话头追问涛哥儿怎么见过彩蝶了？ 桃花在一旁挤眉弄眼，涛哥儿心领神会赶紧解释道在集市上碰到过，桃花接过话说彩蝶家要起房子了，到时咱一家人都去帮忙。 这不说还好，后来的日子涛哥儿每天都要追问桃花，彩蝶带信来了没，咱什么时候去帮忙……. 第25章 帮忙 三塔菇炖老母鸡汤真是鲜美无比，金灿灿的油浮在汤面上，闻起来菇子特有的香味儿让人口水直流，大哥被安排送鸡汤去外祖家了，桃花和小旺财守在桌子边一个劲儿的吸着菇子的香味儿，眼睛还时不时的看向院门就盼着大哥赶紧回来。 晌午桃花特意煮的糙米饭，鸡汤拌着糙米饭那叫一个香，还凉拌了折耳根淋上红油撒上葱花也有菜下饭了。 好不容易大哥回来了，桃花麻溜的把碗筷摆上，就等开吃了！ 大哥猛的喝了一口鸡汤，太烫了，又舍不得吐出来硬生生的从嘴巴烫到喉咙管：“好烫……烫死了。”一边嚷还一边用手扇着嘴巴。 家里自从桃花被卖后就没吃过鸡肉更别提喝什么鸡汤了，这鸡汤虽然没冒热气儿，可油下的汤水还是烫的不行。 桃花瞧着长高了一头的大哥，似乎脸上还长了不少肉，现在看着像快十八的男孩子了，心疼的给大哥夹了一个鸡腿，俩人还在推推搡搡，钟氏直接把另一只鸡腿夹给桃花碗里了，两口子舍不得吃肉一个劲儿的喝着汤，桃花和大哥瞧出来了一个劲儿的往两口子碗里夹肉。 “爹、娘这么大只鸡，咱一家人吃，别只顾着喝汤啊！” 桌下的旺财逮着骨头磨着牙齿，啃得那叫一个香！ 一家人刚吃得肚皮溜圆儿，就听着赶牛车的大壮在院子外叫着钟大姐！ “钟大姐，你家在老庙村的亲戚让我给你带句话，她家明儿个就要起房子了，让你们去帮帮忙！” “好叻，谢谢你啊大壮！” “不谢啊，我还有事先归家了！” “好嘞，你慢走！” “这下好了，大哥终于 不用天天挂念着了！” “小妹，你说什么呢！” “涛哥儿，这次咱去探探口风？” “他娘，别管这兔崽子咱就去探探，冬月就满十八了，还不急我都快急死了！” 大哥在一旁支支吾吾的说，怕小蝶瞧不上他！ 一家人都笑出了声，让他今晚多吃些饭 ，明儿才有力气干活计！ 果然，夜饭时大哥比晌午还多吃了一碗饭，看来是想攒力气干活计了。 吃完夜饭钟氏就拿了些铜板去村里换鸡蛋，想着也不好空手上门，还特意去了娘家让他们明天记得去二蛾山摘三塔菇去集市卖，这三塔菇价高，不摘就报废了！ 鸡蛋村里换成三文钱两个，集市上卖二文钱一个可是便宜了不少，整整装满了一篮子，花了一百文不到。 第二日一早鸡刚叫第一声，一家人都麻溜的从炕上起了，还把猪、鸡鸭、狗给喂了 大哥特意穿了一身窄袖短衣小口裤一瞧就是干活好手！这身衣服上身人也瞧着干练了不少，大哥五官像杨家人剑眉星目长的不错！ 桃花瞧见自家大哥这样子心里更是生出了撮合二人的心情！ 一家人草草的吃完朝食鸡汤烫饭锁好院门提着一篮子鸡蛋就朝老庙村走了。这条路钟氏自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每逢菩萨生辰钟氏总是带着涛哥儿去老庙村庙子里祈求桃花在钱府一切安好，早日把桃花赎回来！ 这次走在这一条路上钟氏还想着帮完忙还得去庙里还愿！ 天刚麻麻亮，路边的草垛子里还能听见蟋蟀声，田间地头的野草上还挂着露珠。 走了许久总算到了老庙村，刚进村头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坐在那儿！ “你是桃花姐姐吗？我姐姐小蝶让我在村头接你们！跟我走吧！” “唉，好好好！” 桃花看着小蝶的妹妹，心里喜欢的紧，也想着是阿娘再生个妹妹就好了！ 不过钟氏这些年身体亏空的厉害，常年的体力劳动压着，想怀孩子简直难如登天。 新起的房子离庙子还不算远，拐几个弯头就到了，小蝶选这个地方是有打算的，大家都信佛，观音菩萨生辰时那来上香的人简直多的不得了，更别说庙会了！ 这在庙前摆个茶水摊再卖些小点心，日子就能支撑起来！ 新地基不大，准备着盖四间青砖瓦房，村里人瞧见了都说小蝶奶是个傻的，明知道孙女手里有银子不当成菩萨供起来，还生生得罪了！ 这次小蝶动了手里的银子给自家盖房惹得村里的人羡慕的紧！ 这次盖房请了村里有名的瓦泥匠，来帮忙的只有桃花一家，小蝶奶她们一家人没人敢来，都被她奶压着，村里人也是势力的瞧着她家日子过的好，心里不得劲儿，都当她家请了人帮工，人够了！ 钟氏给的一篮子鸡蛋可把她们一家人感动坏了，这小蝶本就是想着请桃花来帮着掌灶，这工人的伙食可不能差，手艺人可得罪不起，没想到人家一家人都来了，还提了东西，桃花大哥干起活来不仅勤快还能和工人打成一片，把工人拍虚的不行！ 今天桃花是带着任务的，不仅帮厨还得帮自家大哥解决终身大事！ 这不硬是行使把灶上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馒头发的又大又泡苏，一大盆猪肉炖粉条更是色泽诱人，更别说溜猪肝了，外加一大盆鸡蛋汤，工人们吃的那叫一个香，还说这饭菜香的想多干几天活儿！ 洗碗筷时桃花总算逮住机会和小蝶说私房话了：“小蝶，怎么我老瞧着你往起屋子那看！你是瞧上那个了？” “混说什么呢，我就是瞧瞧地基打好了没，盯着还不是不放心！”只是脸上异常的红晕出卖了她！ 桃花早看见了二人偷偷地瞧着对方，便大起胆说：“你看我大哥怎么样！我保证你嫁过来没小姑子找你麻烦，婆婆公公更是疼你像亲闺女一样！” “桃花～你这样我不理你了！” 小蝶的脸羞的红一阵一阵的，桃花瞧着有戏！ 忙活了一天地基也打好，桃花和小蝶说了帮着她们把房子起好了，这把小蝶一家人感激的不行！ 回村的路上桃花让大哥加把劲儿，大哥心领神会接下来的几日更加卖力干活！ 连小蝶爹娘都说这孩子不错，是个可靠的！ 第26章 蒲菜、木耳 小蝶家起房子前前后后用了半个月，桃花一家每天都雷打不落的来帮忙，连小蝶的几个弟妹都瞧出了不对劲，大哥时不时的碰见入村的货郎总买些小零嘴给几个弟妹，还看着小蝶就脸红耳热，小蝶爹娘私下悄悄问了小蝶的意思见女儿娇羞的样儿都明白了。 在钱府小蝶见惯了钱老爷左一个右一个抬姨娘，更别说姨娘们打擂台，看着钱夫人思虑过度的伤心样，小蝶就发誓将来自己必须做正头娘子，虽说这钱府花团锦簇可也得有命享不是？ 两家人都探了自家儿女的口风，便私下说定等小蝶明年满十六了就上门提亲，这下大哥高兴得合不拢嘴！ 在吃完搬家酒桃花一家人便回小河村了，小蝶更是依依不舍的送了老远，几个弟妹舍不得大哥还流了马尿！ 地里的杂草许久没除了，长得那叫一个快，一家人也没光顾着歇歇，拿着镰刀就下地了，自从田鼠捉了地里的豆子还长得不错，桃花酒盼着豆子收成好可以做豆腐做豆油，因此除起草来格外认真。 好不容易地里草除了杨老二又带着大哥忙着追肥，外祖母则上门叫钟氏和桃花去村外的松树地里寻菌子，这半个月两个舅舅在桃花家竹林和地里寻了不少三塔菇更是卖了四两多银子，说什么也要分给桃花一家，当然她们没收，桃花给两个舅舅说自己想养小兔子，这不两个舅舅也 和她们一起去松林来瞧瞧能捉到兔子不！ 这松林地面上布满了松针，要寻菌子还得把松针扒拉开，不过这菌子捡起来那叫一个过瘾，什么青头菌、松树菌、干巴菌、奶浆菌那叫一个多，桃花还发现了木耳，这木耳晒干了能卖好价钱，不过就是不好寻，一季的木耳摘下来也差不多只有一斤，毕竟村里人都来这松林里寻菌子木耳。 桃花瞧着眼热恨不得回回就把背篓摘满，便求着自家大哥去小溪对面的山脚下寻木耳，大哥是有求必应的，俩人跟钟氏说去另一处寻，钟氏也没怀疑。 溪水刚刚没过脚踝，大哥怕溪水打湿裤腿鞋袜，便在溪边捡了不少石头垫在溪里，让桃花踩着石头过溪，越过小溪面前是一片嫩草地，一地鲜嫩的野草让兄妹二人觉得以后就来这打猪草了！ 仔细一瞧这野草里竟然稀稀拉拉的长着蒲菜，这蒲菜剥去外皮，焯水后爆炒清甜酥脆，不比嫩笋差！ 这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吗？ 这种野菜在集市上最行销，话不多说，桃花和大哥就用镰刀开始割了，这蒲菜吃的就是茎，最特别之处就是蒲菜花像极了蜡烛，因此又叫水蜡烛，笔直的花呈棕色，用手向上一拉，呼呼飞的绒毛四处钻，这个水蜡烛小孩子们爱玩的紧！ 兄妹二人钻在野草里割了不少蒲菜也没 放在背篓里，就放在一处野草堆里，一会回家再背过去，现在放在背篓里太重了。 走过草地前面是个小山坡，翻过这个山坡就到了大山脚下，大哥一脸严肃的说不让往山里去了，就怕遇到野物，桃花满口答应着。 哇，这个小山坡上有不少忘忧草含苞待放，这忘忧草又叫黄花菜，在钱府时经常用黄花菜煲汤，这还是大夫交代这黄花菜清热利尿消肿、养血平肝，房妈妈就经常带着桃花做这黄花菜煲猪脚汤给小少爷吃！ 不过这新鲜的黄花菜有毒，须得去蕊用水焯过，再用凉水浸泡再晒干就无毒了，这晒干后的黄花菜价格也不便宜，桃花高兴的逮着黄花菜一阵摘，直到这坡上看不见黄花菜了…… 黄花菜摘了半背篓看上去多实际上晒干后就没多少了，摘完黄花菜的二人又接着寻木耳，这些野菜都是集市上卖的上价的菜，寻起来可费劲了！ “小妹，快来，有不少木耳呢！”大哥的声音里难掩兴奋的神色，一般木耳长在腐烂的木头上，找到一棵腐烂的树比烂木桩子上的可是多了不少，桃花瞧着这根木头都想拖回二蛾山了，反正也不远，这根腐树上长的木耳足足装了小半篮背篓。 听着小妹想把这腐树拖走，大哥也没拦着，说在找找待会儿回去就拖走！ 大山下的烂木桩子也多，这木耳长在烂木庄子四周，特好寻！ 找着找着兄妹俩就不自觉的往里走，直到听到一声不知名动物的叫声，才把二人惊醒！赶紧往回走！ 两人一头一尾拖着烂木头越过小溪已然累的不行，便放弃拖到二蛾山的念头了，直接放在院门口对着的小溪旁，便回过头去捡放在草堆里的蒲菜！ 半背篓黄花菜、半背篓木耳，还一人抱了一大把的蒲菜，兄妹二人收获颇多！ 钟氏早就回来了，在后院唤鸡鸭回笼，大哥忙着晾晒木耳，桃花忙着给黄花菜焯水，杨老二刚从地里回来又忙着洗猪圈，一家人有条不紊的忙着！ 等钟氏和杨老二忙活完看见一地的蒲菜，问兄妹二人在哪儿摘得？ “就在，小溪对面的野草里！”桃花以为爹娘要骂他们，结果爹娘想着小溪对面也没走远，便没计较了！ 两口子还拿着镰刀背着背篓又去小溪对面寻蒲菜了！ 等桃花把焯水后的黄花菜放在簸箕里晾晒好，爹娘二人背着满满两背篓的蒲菜回来，看着多剥了外壳也没剩多少！ 不过现在剥出来等着明儿去卖就不新鲜了，索性一家人早早的做好夜饭吃了便上炕休息，明儿起个大早剥蒲菜！ 第二日早上鸡还没叫，杨老二便下了炕，早早的在锅里温着粥就坐着剥蒲菜了，没一会儿家人都陆续起床了！ 还没到辰时一刻，四口人便剥好蒲菜，再带着昨儿钟氏摘得菌子去镇上了！ 这次依旧是钟氏带着桃花走路去的镇上！大哥和爹忙着给地里除虫，提前用清水泡草木灰，再用粪瓢泼在庄稼叶子上，八亩地够这两爷子忙活的！ 钟氏则带着桃花在集市上摆好摊儿，新鲜的蒲菜刚刚摆出来就吸引了大把人来买，一斤八文钱也没减少这些人的热情，毕竟转了一圈集市上还没第二家卖蒲菜的！ 蒲菜卖光了好一会儿，菌子才卖完，桃花轻轻一颠，估摸着有近半两银子！ 卖完野菜还是照旧去猪肉摊上买了一堆便宜的棒骨，四五根棒骨才十文钱，母女俩像捡到宝似的，背着回家了…… 第27章 大山 两个舅舅答应给桃花抓的小兔子还没着落，桃花便打上了两个舅舅的主意，让两个舅舅带着我们一起去对岸的大山脚下摘蘑菇菌子，也不怪桃花天天惦记着银子，家里的银子都在桃花手上手里没银夜里慌啊！ 先前用了二两半买桃树、零零散散的还花了不少铜板，这不卖了菇子和蒲菜手里才九两银子，这小鸡仔、鸭仔也还小没开始下蛋，桃花心里那个急啊！ 守着大山不去摘菌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桃花这不带着大哥先去给两个舅舅撒娇了，不巧外祖父也听见了，桃花原以为外祖父会拦着，不曾想外祖父直说：“不往深山里去，大野货应当不会出林子，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对了把你娘你外祖母带着，有她俩看着我也放心。” 也不奇怪，自从上次的三塔菇卖了近四两银子老钟头就越发觉着光是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不是个办法，况且小儿子秋收后要娶媳妇，二儿子虽说年纪大了，但老两口也想攒些银子把终身大事办了，这里里外外都要银子，这菌子木耳价高，现下正是挣银子的季节！ 有了老钟头的支持，几人带着干粮水囊越过小溪便到了大山脚下，没想到还遇到了几波村民，也难怪这几家人家景都不错，一家人这才反应过来人家肯定靠着卖山货攒了不少，这无疑给钟氏打了鸡血！ 两舅舅带着大哥在附近寻着兔子洞，剩下三辈人寻着菌子，这边已然被先到的村民寻过了，不得已三人便围着大山脚下转悠。 “娘、外祖母快来这好多木耳！” 桃花眼尖，最先发现山脚下一片烧焦的树林，这大概是前不久打春雷引的山火，还好没烧太远，这山火烧起来可不得了，风一吹火星到处飘那时就是四下起火！ 两个舅舅和大哥也听见桃花的声音跟来了，这杂草丛生的林子被山火烧干净了正好找兔子洞，桃花在心里默念千万别掏着干黄鳝的窝了，听老一辈人说有些干黄鳝记仇、如果不小心掏了它家还会闻着味道寻到你家里！ 桃花话一出口几人都笑了“这孩子，你以为这干黄鳝就在洞里老老实实等着你去捉啊？稍微有点儿动静这东西爬的可快了！” “小妹，你放心咱不会掏错，这兔子洞可是大不少，更别提洞口总会有些掉落的兔毛，你就放心吧。” “好吧，大哥我就等着你们抓了兔子把兔子养大吃肉了！” “桃花，快来，你外祖母瞧见许多青头菇、大脚菇！” “哇，还没开伞，外祖母这种菇子最能卖高价！” “哇，这边还有一朵三塔菇！”大哥寻兔子洞竟然瞧见了极品三塔菇！ 桃花二话不说直接放弃手上的青头菇跑向大哥那儿！ “我的祖宗，你跑慢点别摔了！”钟氏在后面无奈的说道！ “大姐，咱桃花不跑快些，这三塔菇可要长脚跑了！”二舅也来打趣。 “小心点儿！叫你大哥不准挖，守着给你挖！”小舅知道桃花爱捡菇子…… “哇，大哥这朵开的正好，也没开过头没长虫，刚刚好！” 说罢就用树枝挖开周围的泥土，把根也刨出来，最后挖出来这菇子根足足有两个拳头那么长！ 怕伤着菇子特意放在早就垫好叶子的菜篮子里，这菜篮子专门放极品中的极品菇子 桃花又在附近的腐树上发现了不少木耳，小小的黑黑的，和这烧焦的木头都快融为一体了，不仔细瞧还不易发现！ 可惜了，就是不好搬走，不然……桃花真是想把这林子都给搬走！ “桃花，这焦树上老多木耳儿，仔细瞧啊！”外祖母一边摘一边叫着桃花！ 这边两舅舅带着大哥总算是发现了一窝小兔子，这母兔估计被山火烧死了，这窝小兔子在洞门口探头探脑的，又不敢踏出洞口，那模样贼可怜了！ 当即大哥就跑到烧焦的林子外，寻了好些嫩的兔草苦苣菜，把这窝小兔子放在背篓里，再把兔草扔进背篓，这些小兔子饿极了，嘴巴吧嗒吧嗒的停不下来！ 大哥叫桃花来数数，正好一窝有七个小兔子，桃花大方的紧，让舅舅们也逮几只回去喂着，正好打猪草时顺手割些兔草，顺带着就喂起来了，兔子长得快，又一生就是一窝，最不愁长了！ 桃花瞧了一会儿兔子又接着去寻菇子了，两个舅舅带着大哥摘木桩上的木耳，这样三人找菇子，三人摘木耳，等几人分头摘完正好还碰见其他村民找到这儿，幸好都寻了一遍，村民还以为这片烧焦的林子没长呢，转头就走了！ 直到几人的背篓都装满了，才心满意足的往家赶，路上还顺道割了几抱猪草，一些兔草，两手也没空着回去。 回到家这已是下午申时初了，那窝三塔菇可放不得，钟氏带着大哥往镇上赶着急卖了，不然这菇子在炕上烘干了可没新鲜的鲜味十足，这东西鲜说不定钟氏刚到镇上都被抢着买了！ 桃花则和外祖母舅舅们在家烧炕，这些菇子太多了，而且不似三塔菇那般少见，现在正值下午不怎么好卖！ 只有把这些菇子、木耳平摆着搁在炕上小火慢慢烘干！ 家里的炕都烧着才勉强能一次烘完，舅舅和外祖母看着炕也眼红的紧，他们家这些年日子过的不好，家里睡的木床放了些稻草，想着再攒些银子也能起三间瓦房盘上炕了！不用冬天在屋子里烧木炭了，又呛人不说还得开窗留个缝…… 直到钟氏带着大哥卖完菇子回来，都还没烘干，几人忙着烧炕给柴火，还得时不时翻动，累的头上大把大把的汗珠滴下，钟氏赶紧替换下外祖母，大哥也替下桃花，让两人好生歇歇！ 这两人那闲的住转身就去灶房做夜饭了，晚上就吃吊在井的剩着的棒骨，这井还是桃花一再要求要打的，虽说离小溪近，钟大山他们都说是破费银子，可桃花想着院里有口井那真是方便不少，银子可以赚，这东西得先安排上！ 棒骨也熬上了，正好杨老二下地干活回来了，桃花让爹瞧着锅里，便又和外祖母去翻菇子了！ 直到天黑菇子和木耳才烘干好，烘干完放一堆总共才半背篓多！这折耗可真大！ 第28章 准备掌勺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一直重复着摘菇子、木耳烘干的日子，直到季节过了上半年菇子没了，下半年菇子要秋收后才会长出来了。 这次卖山货足足卖了十一两银子！ 和外祖家一家平分也得了五两半银子，手里现在竟有十三两银子了。 两个舅舅想着烧炕烘用了不少柴火还帮着把家里的柴火堆满了。 桃花好不容易闲下来两日，这日钟大山找上门来： “大姐，我在隔壁梨花村接了个活计，大宅子这不建好了主人家要宴请乔迁之喜嘛，想请个厨子我这不是多嘴提了桃花，他家正好不想请村里的厨子掌勺，想换换口味，这不拖我带了二两银子定金，大姐你看这事儿接不接？” 钟氏还在犹犹豫豫桃花先出声：“谢谢大伯，这事我们应下了，这大约多少桌？什么日子办喜事？” “小侄女，这个月五月初八办喜事，主人家估摸着有二十桌人，一桌比寻常掌勺的多一百文一桌，工钱六百文一桌，你看怎么样？” “顶好的事，谢谢大伯了，咱五月初七提前一日便去梨花村准备着。” “好嘞，这二两银子先给你，那还有一点收尾的活计，我就先去忙了。” “你慢走啊！” 一家人送走钟大山便在桌前计划着，这二十桌人可不是少，但乡下办喜事一般周围邻居都会帮着洗菜摘菜，帮厨的就负责墩子和灶上的活计，当过厨娘的桃花深知这做菜不光要灶上活计好，墩子也要紧，这菜切的薄厚都会影响口感，更别说要想把菜做出花样这切菜时就要整些小窍门。 钟氏和外祖母还需要个人带着，不然菜切的厚薄不均炒出来就不好看了，到时桃花要忙着过油锅、调味、炒菜自然是分不了身亲手指导，况且三人就算提前一日把该炸好的丸子该蒸的肉菜事先做好人手也不够。 大哥瞧出了桃花的焦虑的神情，试探性的说道：“咱带着小蝶如何？” “哎呀，不愧是我儿子，这脑瓜子就是转的快！”杨老二洋洋得意的紧。 “我看行！” “这主意不错，到时这银子咱三家人分，只是这事得提前给小蝶说。” 桃花说完这话，对着大哥使了使眼色，大哥瞧见了立马接话： “这事就让我去跑腿，小妹你在准备准备，阿娘你也去给外祖母说道。” 这农村的大席一般都在院子里用青砖围成圆圈在中间留个添柴加火的洞，上边坐上大铁锅就完事了。 这离五月初八还有一些时日，这些时日桃花想着做些看家本事的调料出来，在院子里做菜难免人多眼多放什么调料被人一眼就瞧见了。 不如提前把这些调料研磨成粉，到时按分量加进去就行了！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不过这些调料只能去镇上杂货铺买，还不能在一家备齐，得分几家买，这调料是做出好菜的关键，自然得小心为上。 眼下桃花先准备着干辣子面儿，这干辣子面往菜里放些瞬间就能提色，要想看着有卖相干辣子必不可少。 桃花转身拿着簸箕去了院子后的小菜地，这里钟氏种了不少菜，什么辣子豇豆、茄子、黄瓜、小香葱一应俱全。 菜地里的辣子长得十分喜人，长长的红线椒摘起来还发出脆生生的咔嚓声，估摸着一分地的线椒密密层层，没一会儿簸箕就装满了，桃花还只摘了一行的线椒。 摘完线椒先用清水洗，洗了放在院子里分成两个簸箕晒干水分，彻底干透后一簸箕做柴火糊辣椒面，这种柴火糊辣椒面不仅有辣椒的辣味，捣碎后的粗辣椒面还自带着一股糊香味儿，这种辣椒用来蘸水煮菜最是美味。 另一簸箕晒干后放在锅里小火煸炒烘干水分，再用碓窝捣碎成细辣椒面就成了。 桃花便忙着做夜饭了，晚上简单的吃一顿烙野菜鸡蛋饼，再炒凉拌一盘折耳根。 一边做菜的桃花盘算着什么调料该去杂货铺买，什么调料去山上摘，这花椒每年的六月才能采摘，这会子只有去山上寻早熟的花椒。 这事吃晚饭时钟氏说她知道现在哪有花椒，只是在三河村那边的林子里，桃花一听也不管去三河村会碰见什么人，这能省则省，打定主意明儿个去摘！ 大哥也带回来个好消息，不光小蝶答应要去帮忙，小蝶娘和二妹也要去帮忙，二妹也有十三岁了，能帮不少忙！ 咯咯咯！ 院里的小鸡们开始打鸣了，炕上的一家人也陆续起了。 钟氏洗了巴脸，便去灶房煮粥了，没一会儿外婆就来了： “老二，你今天别去割猪草兔草了，二郎和三郎一起割，割完再顺道给喂了，你就把地头和鸡鸭仔照顾着。” “好嘞，娘！” 外祖一家总是帮扶着桃花一家，这样的情感是桃花从没在爷奶那边感受过的。 拿好干粮水，几人便用头巾裹着头发，穿着长袖短褐出门了。 戴头巾是为着这花椒树上长满了细刺，稍不注意就会勾着头发，更别提会勾破衣衫了，几人都穿的自己最破旧的衣服，刮坏也不心疼。 大概两炷香的时辰，才走到钟氏所说的花椒林，这儿地处较高，光照也强，十分向阳，花椒比半山腰的成熟的早也不奇怪。 幸运的是一路上没碰见老屋的人，别提多高兴了！ 花椒浑身都是刺，家里总共也只有两把剪子，一把还是外祖母从家里带来的，没法子铁器贵，一家一户有把剪刀已经不错了。 钟氏和大哥负责剪枝丫，外祖母和桃花则负责把枝丫上的花椒摘下来，不然枝丫会占据背篓一大部分的空间，这样在山上就把花椒从枝丫上揪撸下来，背篓里可以装很多花椒了，也不用再跑一趟。 撸花椒也不是个轻巧活儿，这花椒特别麻，稍不注意力气大了些花椒籽就会蹭到眼里，又不能用手揉，摘完后手指还会染黑，因此摘花椒快不起来！ 更别提剪花椒了，树上的刺刮到脸上，都是一道道红痕，又痒又疼…… 挣钱不易，为了省些银子，得遭老罪了，怪不得这花椒在铺子里卖的贵！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便宜卖还真舍不得…… 四人在山上忙活了将近一天，临近天擦黑才回到家，杨老二早就在院门前张望了许多次了。 瞧着几人的身影出现在夜色里，赶紧出去接过大哥身上的背篓！ 这次收获不小，足足摘了近一篓，桃花打算晒一半，一半做藤椒油！ 这藤椒油用来凉拌、下面条别提多好吃了！ 第29章 寻香料 清晨，空中还飘着一层层薄雾，空气里还透露着丝丝凉意，二蛾山脚下的小院却早早的飘起了炊烟，院子里勤劳的人们已经开始劳作…….. 一家人早早的吃完朝食各自干起活儿，大哥忙着劈柴、钟氏忙着喂猪、喂兔子、杨老二忙着赶鸡到山上去散养着、小鸭子也被赶在溪边嬉水，杨老二用篱笆围着一小节小溪扎了起来，再把小鸭子赶到篱笆里便去地里逮虫子了。 院子前一声声犬吠，屋顶飘着缕缕炊烟，整个院子显得生机勃勃。 桃花也没闲着，昨日洗净晾晒在院里的青花椒可等不得，得做藤椒油了。 往锅里倒着家中仅有的菜油，灶孔里燃着小火，油中的气泡消失冒青烟后，把灶孔里的柴夹出来，等一会儿用手放在油锅上感受热气温度温温热时，这时油冷些了轻轻的往锅里倒入鲜花椒，这时在把刚刚取出的柴火添进灶孔里，燃着一点儿火星子慢慢熬，手也不能闲着得用锅铲勤翻动，也不能炸久了，久了会发苦，夹出柴火，盖上木锅盖，闷半柱香，再用小火炸掉顺着木锅盖流到锅里的水汽，最后倒在大碗里放凉，明儿个一早再把花椒滤到纱布上，把油放在瓦罐里便成了。 吃晌午时桃花还在想，还有什么调料是在山上摘的呢？ 物尽其用，守着大片山总有些调料能从山上现摘的吧？ 一般的农家是没什么调料可言的，无非就是干辣子、豆瓣酱、豆油、盐、花椒这些常见的，桃花也是入了钱府当了厨娘跟着房妈妈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调料，但小少爷的菜调味料放的极少，多数都是吃的食物本身的味道。 房妈妈说过有些调料贵的不行，在府上有专人采买用起来不心疼，可到了这外面可是用两卖的，要想掌勺名号打响能跟着接活儿，调味料必不可少！ “娘，咱吃完晌午去摘花椒那附近在转悠转悠，万一还能找到啥调味的呢” “行，离五月初八可还有些时日，咱多去山上转悠转悠，最后差什么调料咱再去杂货铺备齐！” “那小妹阿娘下晌我要和阿爹一起下地捉虫，你们叫上外祖母一起去吧！” “地里的青虫洒了多洒了几遍草木灰水也不管用了，我带着涛哥儿下地捉虫，还要把小鸡仔带着去地里，矮处和掉下来的虫子小鸡仔就啄了。” “他爹，你下地是一把好手，涛哥儿好生和你爹学学！” “嗯，小妹你们上山还是杵根棍子，碰到草深的地方，先用木棍敲敲！” “好嘞，大哥！你就放心吧！” “你大哥这是操不完的心！” 四人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晌午，桃花母女一人背了一个背篓顺道去钟氏娘家叫上外祖母便往三河村花椒林去了。 这次熟门熟路的到了花椒林，钟氏和外祖母跟在桃花屁股后面，毕竟这不是寻常调料二人也认不得。 围着花椒林附近转悠了一圈正当桃花灰心时，就听见钟氏小声嘀咕： “这啥果子长得个八个角，又不甜怪难吃的！” “都当娘了，还这么爱捡果子吃，小心闹肚子！” “啥，八个角？” 这不是茴香吗？ “娘，你在哪儿捡的，我瞧瞧！” “诺，这棵树摘的！怪难吃，别摘！” “我的娘啊，这可是茴香，我怎么走前面还没瞧见呐！” “这树这么高，你娘比你高一头呢！” 唉，我回去定好好吃饭！ 这茴香树还挺高，桃花只得摘低处的，钟氏和外祖母还帮着桃花把树枝扯下来，让桃花逮住树枝慢慢摘。 现在的茴香是春茴香，个头儿小，味道也没秋茴香那样纯正，不过有总好过无，不过这棵茴香树比碗口都粗，果很少，不过这八角够老，水份也较少，晾晒烘干后香味也纯正。 这么一棵大树，三人在树下也只摘了一小背篓，钟氏索性爬到树上摘了果子扔下来，这新鲜的茴香外部是绿色的果实，晾晒烘干后脱水变成深棕色的八角茴香，正因为要脱水晒干这损耗就大了，四五斤新鲜八角茴香才晒得一斤干八角茴香，钟氏把这棵树摘干净了也装了半背篓。 下树后的钟氏拍了拍衣衫说道：“咱三人仔细着瞧瞧，这附近说不定还有八角树！” 对啊，这八角种子说不定会在附近生长起来呢！ 三人分头寻，果然钟氏又发现了，就在这棵八角树的东南方，一看树龄没刚刚那棵大，也顾不得了，先摘低处的，摘完钟氏还是爬上树扔果子下来。 就这么四处寻，也摘了四棵八角茴香树，刚刚好装满一背篓，外祖母还在背篓上盖了一层猪草，趁着还有好一会儿才擦黑，几人又接着寻。 接下来就是寻寻山奈五香草了，这山奈从前在钱府时房妈妈就在花坛里种过，桃花也认得，山奈长得不高，叶片通常只有两片，近无柄，卵状披针形，花单生，苞片数枚，花瓣最为特别一般只有三枚，颜色多为紫红色或白色，现在为春末夏初，正当山奈开花的季节，因此桃花和钟氏外祖母说了这山奈的样子，几人都低头拿着棍子扒拉了起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座山背面阴湿的林子下发现了不少山奈，这山奈是多年生的植物，几朵紫红色的小花长在叶片中，桃花一眼就瞧见了。 三人拿出小锄头开挖，这做菜所需的山奈为根茎，这一片的山奈挺大一窝，挖出的根茎果然也不小，桃花光把大根茎摘了，根茎小的则和着叶子一起放在背篓里，这种在二蛾山背面想必也能存活。 天又快擦黑了，桃花慌的不行，还有一片没挖呢，还是外祖母发话了，干脆都挖回去，慢慢拾掇大根茎，三人才没摘大根茎麻溜的挖着，一股脑儿的扔在背篓里，只简单的甩了几下泥土，和着泥土叶子装了两背篓，还有些重，三人吃力的杵着棍子下山了。 回到二蛾山院子天已经黑了，外祖父和两个舅舅还在桃花家盼着三人归家呢，二舅最先瞧见三人，还远远的就和小舅涛哥儿跑去接背篓了，回到院子里外祖父看着两背篓混着泥巴的叶子忍不住打趣道： “你们还舍不得这泥巴啊，还一道挖回来了。” 打趣归打趣，听着钟氏说要把这大根茎从叶子上撸下来，杨老二赶忙去点油灯，一大家子围坐着摘，人多半柱香的时辰就摘好了，实在是天色太晚了不好摸黑去后山，两个舅舅只得把小根茎的山奈顺手扔到小溪边的泥地里，长不长得好就听天由命吧。 第30章 晒香料 太阳初升，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桃花一家人早早的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了。 桃花心里想着昨日摘的八角山奈还没拾掇，整晚都翻来覆去的没睡好，这不旺财早上狗叫了一声，就惊醒睡梦中的桃花，桃花穿好衣衫收拾好自己才发现自己竟是起的最晚的人。 钟氏早早的摊了糙米面玉米面二合一饼子，还夹了不少泡藠头淋上辣椒油拌了就着饼子吃。 一家人草草吃完饭各自忙了，桃花最主要的就是处理昨日摘的八角山奈，这些调味料房妈妈都说教过怎么炮制，用房妈妈的话说好厨子不仅要识得各种食材调味料，还要懂得食材里加什么调味料才能同食材相辅相成。 这八角茴香是炖肉烧肉不可缺的调味料，一背篓八角桃花背到小溪边用簸箕筛洗，洗净后在背回小院，这样就不用打水井的水了，守着一条小溪就是方便。 接着先烧水，把八角放在锅里用沸水烫一遍，在用费竹席放在院里把烫好的八角摊在竹席上，每隔一会儿便用耙子翻动，这样经过简单处理的八角比直接晾晒的八角品质好了不少，不会发黑发霉。 这样翻晒过的八角六七天就能晒的透干。 接着又把昨晚全家人择好的山奈也背到小溪边洗净，这择好的山奈是山奈的茎部，像生姜似的，却没生姜那么大，小小的。 别看这山奈难洗，这山奈是去鸡鸭鹅异味的好东西，简直称得上是香料！ 洗净的山奈放在淡盐水里泡一会儿，能更好出味儿，再捞出切掉小根须，切成片儿，晒干就成了。 这么多山奈 可够桃花切的，得切成厚薄匀称的片儿，桃花把木菜板菜刀搬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再把簸箕放在菜板下面，这样上面一切好就用菜刀给撇到菜板下的簸箕里，即省时又省力。 簸箕里的山奈片堆成了小山，桃花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把山奈片均匀的摊开晾晒在院里，接着用拿个空簸箕接着干活儿！ 这活儿可一点儿也不好干，旺财时不时的来捣乱，还得防着它踩翻簸箕，一边跺脚吓这小家伙，这家伙还以为你逗它玩呢！ 直到晾晒的香料上引来了苍蝇，旺财可不待见这家伙，嗡嗡的讨厌死了，跟着苍蝇追，还时不时跳起来试图用嘴咬住讨厌的苍蝇。 桃花松了口气，这家伙总算找了个正经活儿干了，这家伙聪明的紧，好像是知道这竹席和簸箕晒的东西是主人要紧的，不会踩进去，只是担心这家伙捣起乱来就忘了……. 切了一会儿山奈，又得去翻翻辣子、花椒、八角、薄山奈，四月末五月初阳光懒洋洋的，得勤用耙子翻面儿，才干的快。 突然桃花想起这用什么装呢？ 干脆分成两个香料粉装，一个炒菜时放、一个烧菜炖菜时放，等香料干了就磨成粉，用带盖儿的小罐子装！这是个好办法，配差不离二十五桌的香料，虽说主人家报的二十桌，可一般乡下办喜事儿，要么冒席要么空席，准备东西这方面还是往多了备齐，不然哪家的席面缺菜少肉的背地里少不了人嚼舌根，主人家可好些年在村里都抬不头。 等过几日置办东西时一道去镇上备齐咯。 这一日桃花总算把山奈切完了，躺在炕上桃花又绞尽脑汁想着这干辣椒、花椒、八角、山奈都是烧菜炒菜必备的香料，那炖菜需要的肉桂、豆蔻、香叶都是必不可少的，这香叶不好寻，香叶乃是月桂树的叶子又称月桂叶，只得去杂货铺花高价买了。 肉桂、豆蔻也得去杂货铺买，桃花得想想届时这些不易寻得香料都得去杂货铺买，自己得好好想想要买哪些。 还有一些香料得去药馆买，像陈皮、丁香、白芷这种不仅是中药还可入菜，放在适合它的菜里不仅有一丝丝中草药的味道，还能去腥提味，对身体还好，这么一算买的香料还不少。 对了，还有泡辣子、干小葱头！明儿个就泡辣子挖些小葱头。 这豆瓣酱钟氏做了许多，因着家里没啥菜时常舀一碗拌着糙米饭吃，钟氏下的豆瓣酱色泽鲜亮、不咸不淡、闻着还有一股股酱香的味道，桃花估摸着继承了钟氏做菜的天赋，房妈妈在旁稍微提点桃花就能做好，到后来有些东西桃花没见过听着房妈妈一嘴自己就能记着，还会自己琢磨怎样壤菜更好吃，就是靠着这能吃苦还爱钻研，因此房妈妈打心眼里喜欢桃花。 又是一天，今儿的天气也不错，昨晚刚下过小雨，早上也升起了太阳，这下香料又能好好晒干了。 草草吃完朝食，桃花拿着菜篮子往后院的菜地去了，这泡椒用来爆炒不仅增色增香还能压住食材的腥味，这可是好东西。 只摘了一行线椒菜篮子都快装不下了，在院里打水清洗好了线椒在放在簸箕里晾晒一会儿去除表面的水份，家里的簸箕都快不够用了，杨老二今天拿着砍刀去二蛾山砍了几根竹子回来，正在堂屋把竹子用刀剥成细条，编簸箕呢，旺财围着竹条咬，杨老二还时不时得打这小东西的屁股，还是桃花出手了！ “旺财，快把院子里晒的香料守着，捉蝇虫！干好了给你吃好吃的！” 汪汪汪！ 好似旺财听懂了似的，果真不再围着竹条打转了，在院子里当起了护卫，认认真真的围着竹席簸箕巡逻……. “桃花，这个坛子大小合适吗？”钟氏手里拿着一个灰扑扑的坛子，等着桃花发话洗坛子。 “合适娘，这泡菜还是要新鲜的才有那味儿，泡久了就酸的紧了！” “行，那我就让你大哥拿着去溪边洗了。” “好嘞，小妹，大哥我保证给你洗的干干净净！” 第31章 烙饼 说罢，钟氏和桃花去后山挖小葱头了，还是桃花和钟氏说这葱头晒干后香甜滋味足油炸后做葱油也不赖，是增香除味的好帮手。 钟氏和普通农家人一样，一般都拿这葱头留种，没想着用来炝锅，果然在钱府当厨娘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这运用香料让菜更好吃，这炒排骨加入这葱头那香味可闻的让人流口水。 母女俩没走一会儿就来到了后山，山上一片郁郁葱葱，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开的十分漂亮。 扒开野草丛，在杂草里寻小葱的踪迹，找了许久竟还是在初春时挖野藠头那附近找到了，二人蹲下身扒开野草找到野葱用小锄头慢慢撬，一边撬一边甩掉野葱上的泥巴，在地上摔打抖落，再扔到背篓里。 这野葱叶鲜嫩水灵，用来炒鸡蛋那滋味简直了，只是家里的小鸡仔还小，还吃不上这等美味，怕是还要下半年才能捡上鸡蛋、鸭蛋了。 杂草里稀稀拉拉的混杂着野葱，野草叶子刮在脸上又疼又痒，桃花忍不住拿手抓，被钟氏瞧见了打下稚嫩的小手： “别抓，越抓越痒，乖你在旁边抖土娘来挖葱头。” “好，娘。” 为母则强，平常钟氏连桃花秀个帕子也怕她伤着眼，这绣娘绣的眼瞎的也不在少数，更别提在家做饭了，钟氏生怕油溅着，桃花还取笑道钟氏难道忘了自己是个厨娘吗？ 钟氏那会不知，只是想补偿桃花，生怕她累着，这就是当娘的心情。 桃花在一边抖泥土，顺道把葱头摘了，葱叶就拿杂草捆着放到背篓里，装了半背篓的野葱叶小葱头才一点儿，这玩意儿可真难拾掇。 日头越来越大，咩蚊儿也多了（蠓虫）小小的叮起人来那叫一个没人性，都成群结队的叮人，钟氏还好在杂草里还活动着挖葱头，桃花摘葱头可是老老实实的被叮！ 啪啪啪！ “啊，受不了了，娘我去看看这周围有艾草没，割些回去也熏熏，这被叮的又痒又疼，看冒多大个包。” “怎么又红又肿，冒这么大的包，算了这些估摸着也差不离了，我也去多割艾草，咱多晒些，下晌时都拿出来熏熏。” 钟氏心疼女儿，也顾不得挖野葱头了，母女俩去割艾草了，还好乡下好寻这艾草，没走几步就寻着了，割了一满背篓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回到家钟氏抢着去溪边洗葱头，让桃花歇歇，桃花小脸红扑扑的，额间还冒着细汗，钟氏也好不到哪去，一张脸早就晒红了，桃花让钟氏歇会儿，傍晚再去洗，可钟氏那闲得住，说什么洗干净了趁着天好几下就晒干了，自己会找个阴凉处洗的。 说罢钟氏拿着木桶装着小葱头便出了院门，看着钟氏这忙碌的样子桃花也不闲着，把出门前晒的辣子收了，表面的水珠也晒干了，这下可以用来做泡椒了，这么好的颜色做出的泡椒切碎了用来炒不知道该有多香。 做泡菜得把手罐子洗净，这可沾不得一点儿油不然这泡菜上会起一层白色的花，泡菜也就费了，先用家里还剩的一点酒涮坛子，别把盖子忘了，倒出来时顺道淋一下盖子，再把辣子一一放进坛子，再到些老坛水，这老坛水是钟氏做的泡菜，味道也不差，没生一点儿白花，放盐，这盐可不能省，省了泡菜就坏了，再放些花椒，家里还有一点糖，这可是钟氏买来招呼客人的。 在乡下给客人冲一碗糖水这足以证明多重视客人了。 桃花也就加了一点儿，给钟氏剩了一口，再倒些酒防止生白花，接着再倒些出门前就晾着的凉白开，不用加满，这菜也会出水，最后再盖上盖子就成了，在坛延边加上些水就完事了，等五月初八那会儿就能用了。 剩下的野葱叶可不能浪费，洗净了也给外祖家拿些去，今儿夜饭切细末了烙饼子吃，明儿个用来包包子，家里没腊肉了不然炒腊肉也是一绝。 桃花背着野葱叶去溪边寻钟氏了，果然钟氏在溪边的小树下洗葱头，见到桃花来了，还故作严厉教训道：“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吗？你这孩子。” “娘，我不累，这么多活儿，怎么能让你一人干了。” “你这孩子，这些天累着了，娘明儿去镇上割条肉回来咱包野葱肉包子吃！咱桃花多吃点儿。” “娘，你真神了，你怎么知晓我想吃包子了。” “娘的小馋猫，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娘会不知道？” “嘿嘿。” 钟氏自从桃花归家后便舍得割肉吃了，这两月家里油水多涛哥儿又长了一头，也长了不少肉，总算不似先前那般瘦弱了。 “娘，咱多包些给外祖他们也送些？娘我明天也去，把剩下的香料买齐了” “好好好，你这孩子是个有孝心的，什么好事都念着你外祖。” “那可不，也不瞧瞧我是谁的女儿！” “咱桃花这么乖，晚上娘用小葱叶给你烙饼子吃！” “娘，你真神，你咋知道我也想吃饼子的？” 钟氏宠溺的刮了刮桃花的鼻子。 母女俩言谈之间竟洗完了葱头葱叶，高兴的回家做饼子了。 钟氏切野葱，桃花就和面，还是糙米面儿加玉米面二合一粉，再往里加热水加盐，用筷子把面粉搅拌成面絮，再倒一点儿凉水，下手和面用力揉，完了再盖上木锅盖发一会面。 这会儿桃花又去院里翻动着晾晒的香料，真是一刻也停不下。 翻完香料面也差不多发好了，钟氏也切好了葱花，桃花把葱花放在海碗里加了些粗盐，能把葱花里的水挤出来，接着再案板上放些干玉米面把面团放在案板上用力揉，等面团光滑了用擀面杖擀成大片儿，再刷些香油再上面，用香油烙饼可香了，再撒些干玉米面最后把葱花均匀的撒在上面，把面片从下往上卷成长条，再切成均匀的小剂子，把小剂子两头收口按扁，用擀面杖擀成圆饼就成了。 钟氏在一旁瞧着知乎这烙饼做的花样真多，自己烙饼就是像包包子似的，包好葱花馅儿用擀面杖擀成圆饼就成了，没成想这里面这么多门道。 锅里倒菜油，油热了再把擀好的圆饼放下去，快速翻一下，这样饼两面都沾上了油，火也不能太小，烧中火还得时不时用手把圆饼动几下，生怕沾锅糊饼，一面烙好了，再烙另一面，两面熟了这香味把刚进院门的大哥和爹都香迷糊了。 夜饭时一人吃了三张大饼，撑的不行，都说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饼，从前的饼都白吃了，这可把桃花高兴的，厨子最高兴的就是做的菜吃光光，大哥吃完还说下次再多和些面，虽说是二合一面，不如白面那般香，可对于乡下人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 第32章 赶集舂香料 一早，钟氏就把桃花叫醒了，昨儿说好今天得去镇上置办香料，这孩子还睡着呢！ 钟氏拍了拍桃花的小脸温柔的轻声叫道：“小桃花，快起来了！咱早去早回，待会儿可热的紧！” 桃花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慢慢悠悠的穿衣衫，钟氏转身去灶房里端粥了。 收拾好了，麻溜的喝了一碗粥，钟氏背着背篓桃花揣着四两银子出门了，这香料贵，银子哗拉拉的往外流，不过这银子可省不得。 卖包子咯！ 卖包子咯！ 卖糖葫芦咯！ 卖馄饨咯！ 镇上可真是热闹的紧，母女二人先去医馆买香料，这有些中药能当香料用，不仅提香除味，还能食补。 济明医馆 “您二位是诊脉吗？” “不是，我们来抓些药！” “有方子吗？” “没，家里就缺这几味了。” “那好，您二位跟我来！” “要些白芷、丁香、黄栀子、陈皮、这几样各抓三两。” “好嘞。” “慢着。”这话出自一位身穿月牙色长袍的男子。 母女二人正当不解，这公子说道：“这四味药不似寻常女子补气血的药方，你这当是另有用途？” 桃花一听这下好了，遇到个较真的，便福了福身说道：“这几味药确实不是在方子上的，这是小女用来食补的方子。” “哦？那我得好生补充一句，这白芷切勿和恶旋覆花一起用，有些东西放多了就不当为食补了。” “谢谢公子提点。” 说罢小药童也称好了用纸包好了：“这一共一两五钱银子。” “好的，谢谢公子。” 桃花母女刚走小童便问自家公子：“公子，这白芷一股儿中药味做菜能好吃？这食补也得讲个口味儿啊！” 公子拍了拍小药童的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好的食补方子做出来的菜不仅闻不到中药味，吃起来还能让食材更加醇香。” 小药童听着心里却想自己也想尝尝……. “桃花，刚刚那公子莫不是怕咱胡乱加吃坏了人？” “是啊娘，不过这公子不知，我在钱府可是学了不少食补方子，这老太太最是爱食补。” “娘自然是放心你的，不过这公子是个好人！” 说罢二人分别在三家杂货铺买了桂皮、香叶、豆蔻、草果、小茴香、良姜别小瞧这几样香料可是花了足足一两二钱银子，钟氏更是得吧念叨想不到要买这么多香料。 二人随机又去坛子铺子，买了两个小巧的坛子，和三个稍微大些的坛子，花了九十文，又去猪肉摊买了三条头花了三十三文，又花了七文捡了四个没什么肉的大棒骨。 吃腻了萝卜炖棒骨，桃花又花了五文买了一坨豆腐，这豆腐煮在棒骨了，再加上菜叶加沾水那滋味简直不说了。 兜里还有一百七十文，又去粮食铺买了些白面这白面可贵了，一小包花了一百文，剩了三十文回小河村了，背篓实在是太重，又花了两文钱坐牛车，得，四两银子出门就剩二十八文回。 一回家桃花立马洗手和面发面、炒馅儿、揉面、切剂子、包馅儿、捏褶子、蒸一气呵成。 还分身炖棒骨、下豆腐、下青菜、打蘸水也没落下。 这次包子是用的糙米面加白面蒸出来也胖乎乎的，颜色上倒是比不上钱府的白面包子，不过馅儿还是那么好吃。 刚出锅，钟氏就捡了二十多个大包子在筲箕里，让大哥送到外祖家，大哥跑的可快了，一溜烟就回来了，迫不及待的拿着刚出锅的包子也不嫌烫： “小妹，咱这包子真好吃。” “大哥、爹娘、你说咱在这包子到大集上卖能卖的出去吗？” “肯定没问题，比镇上卖的包子都好吃！” “那行！咱等下个赶大集就去卖一茬！” “下个大集是五月初四咱这儿是每逢四、八干大集，这五月初八正好赶上掌勺，这………” “这也是，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也是想着今儿花了不少银子，心里着急，咱还得去做个火炉子，还得去找木匠打一块大案板子，这可急不得。” “嗯，这火炉子镇上有的卖，就是这找木匠打打案板子，有些急了，得找个熟人给咱赶工！” “这，熟人木匠？” 钟氏一激灵拍了拍大腿！ “嘿，这钟大山的二弟钟大林正是木匠，之前咱起房子他也来帮了好些天忙，只是咱家没打家具他收工得早！” “那行！待会儿咱吃了饭就去！” 吃过晌午钟氏和杨老二便去钟大林家了。 这钟大林、钟大山在村里挺有名的，一打听就到了钟大林家。 这边桃花和大哥在家忙活，大哥忙着用耙子翻晒香料，桃花把瓦罐都给洗了出来，再把买的香料摆在桌上，准备用碾子碾碎了。 看着这么多香料桃花心一横，干脆直接做个秘制调料粉末，炒菜烧菜都能放，炒菜放少些就成，分成两个罐子就怕忙的时候拿错了。 这样一来能少许多活了，这乡下人口味轻，这菜做的油大味儿重就能吸引许多人了，可桃花钻研这么多年厨艺，自知这不过就是最简单的烹饪法子。 把白芷、丁香、陈皮、豆蔻、小茴香、良姜、晒干的花椒、山奈、按香味浓郁的比例放在碾子碾碎，这活儿细致的紧，慢慢得碾枯燥无味紧。 香料碾碎了桃花的肩膀酸的不行，刚想歇歇大哥却说辣子晒干了，全靠家人翻动的勤，这不活儿又来了。 大哥瞧着桃花累的紧接过了碾辣子面儿的活儿，桃花又拿着剩下的干辣子做糊辣椒面了。 得先把柴烧出火灰，接着把干辣椒放在火灰里埋起来，直到闻到辣椒的香味儿为止，再把辣子刨出来，抖掉上面的灰，再把辣子放到舂米桶里捣碎，捣碎后再放点儿盐就成了。 这边糊辣椒舂好了，大哥也碾好了，辣椒面装了两个大罐子，香料末也装了一个小罐子，这八角、桂皮、黄栀子、香叶、草果这几样没碾碎，桃花想了个好法子，用纱布把这几味香料缝成小包，再留个长线，炖菜、卤菜时放进去，煮好后顺着长线拉起来，这样也不怕有心人翻用的啥香料了，这可是好法子。 钟氏、杨老二也从钟大林家回来了，俩人和他说了这大案板是用来在镇上摆摊揉包子用的，钟大林的儿子脑袋活泛立马说做个可以折叠起来的案板桌，到时好放在板车上，还保证结实，也没收多少银子，就八百文，还送三张凳子。 香料和摆摊儿同时进行着，桃花还想着等豆子收成了还想着做豆腐、豆油卖正是恨不得长四双手出来……. 第33章 找事 总算赶在五月初八前，香料全都晒干了，五月初七一早钟氏、杨老二、外祖母、桃花和着小蝶、小蝶娘、二妹赶到了梨花村老赵家，涛哥儿一来被留在家里照看家禽，二来钟氏想着现下小蝶在俩人走进了难免以后被人说三道四的，临走前涛哥儿那眼巴巴的样子活像三岁孩童……. 今儿女眷不约而同的都包了一块头巾，穿着窄袖长衫，桃花一家更是带了好些瓶瓶罐罐。 梨花村果真如名字一般，满山遍野的梨树，桃花都不敢想这开花时该有多好看，这梨子可是好东西，润肺止咳，啧啧是咱家的桃树也能长这么好…….. 村里问着路寻到了老赵家，这比一人还高的青砖围墙看起来真气派，进了院子是两边都带着倒座的厢房，正屋也气派的紧，梁下还雕刻着不少木雕，雕梁画栋的真是让人眼花缭乱，院子也宽阔的不行，院里也摆满了像街坊四邻借的桌椅板凳，地上全用青石板铺路当真是一点儿泥巴也沾不到。 刚进院子老赵家的就高兴的迎着众人往后院走了，这后院用搭了许多木板并排在一起，猪刚刚杀了正放在木板上，屠夫正在按部位分剁下来，还用青砖搭了两个灶。 还有不少女眷在帮着择菜，杀鸡烫毛，看着为首的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子，眼中纷纷闪过一丝惊讶。 众人微微福了福身子也当互相行礼了，接着主家便介绍着菜： “小娘子，咱是入宅安客置办了约莫二十桌的食材，每桌一只炖鸡、一个大肘子、一个酸菜炖猪肉加血肠、一个香碗、夹沙肉、馒头、其余的，你看着怎么着准备着，这姜蒜酸菜啥都有，缺啥给我说啊！” “好的，别的不说，我定用这些东西给你拾掇一桌子菜，定当好看好吃。” “哎哎哎，这府里出来的姑娘说话真真好听，我就不叨扰了，再补上一句，麻烦你记得整治三桌晌午和夜饭，蒸米饭、蒸馒头都行，你看着办啊” 这老赵家的行事不啰嗦，说罢就去前院忙了后院现在除了桃花一群人就是帮着杀鸡、屠夫了。 “桃花、咱现在做啥？”一群人就等着桃花吩咐。 “咱现在分成三批，小蝶负责这做馒头、切夹沙肉、做夹纱心儿这细致活儿，我爹负责剁肉，两个娘负责洗猪肺、这事我娘瞧见过知道怎么做，只是这猪大小肠、猪肚、鸡杂、这得先用草木灰、粗盐揉、等着灌血肠先拾掇小肠，再把猪大肠里的油刮了，这事脏得慢慢洗，小妹等会就负责烙猪毛烙好后用猪毛夹和外祖母一起夹，先夹肘子的毛，我这会儿去瞧瞧有啥配菜给先计算下。” 吩咐完屠夫也分好肉了，大家都开始忙碌了，桃花去瞧了配菜，蘑菇、红豆、泡崧菜、折耳根、葱、白糖、面粉、盐啥的还挺齐全，就是差了一味芹菜，这火爆猪大肠芹菜必不可少，桃花立马在前院找到老赵家的。让她去买十斤左右的芹菜。 这边有条不紊的忙活着，一旁帮着杀鸡的赵老三家的媳妇看着两个娘洗猪肺、大肠心里认定这桃花就是乱整，便偷偷溜到正屋和老赵家的嘀咕起来。 “大嫂，你这不是被骗了？你猜这些人在干啥？洗那些没人要的猪大肠、猪肺这不是乱来吗？” 老赵家的眉毛突了突，脸上不显只说：“这事儿，我忙空了去问一问。” 转过头老赵家的便和自家当家的说了这事： “愚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大山兄弟走乡串户的吃过这么多人家的菜，得他举荐岂会有差？” “是我多疑了，况且二弟妹娘家也是帮着掌勺的，想来这话……..” “这事儿，你得多个心眼儿盯着，别让她捅娄子。” “嗯。” 后院 肘子已拾掇好了，桃花准备把这肘子过下水去腥，加葱、姜、盐、白酒、花椒、烧大火煮开，这做喜事用的都是大铁锅，二十个猪肘子在锅里已是满满当当，这猪肘子还有个窍门千万别盖盖子，不然这肉腥味便压回锅中去了，煮开后看着血水流出了来，就好了。 煮好后捞起，再烧一锅水，放葱姜和小布袋，这是桃花缝的香料包，再放些盐，再放些香料粉末儿、一旁还有个灶头桃花趁着烧水的空隙炒了糖色，等这边锅里水开了把炒好的糖也加进去，小火加盖时不时的翻动以免锅糊。 炖上一个时辰用筷子能戳动就成了，这做焦皮就只等着明儿做大席的时候了，这肘子找了个大木盆装起来卤水还泡着，这样更入味儿，幸好五月初天不热，也不担心变味儿。 这鸡也杀好了，毛也夹完了，正好用盐、白酒、葱、姜抹匀腌制一会儿。 猛的听见那边起了争执声…… “你们别洗这东西了，我们老赵家不差这点儿，狗都不吃的玩意儿！” “就是，还用了不少盐，你当这盐是大风刮来的？” “你，你，你们！” 此时整个后院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都去瞧热闹了。 桃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在这个朝代对女子还是有很大偏见，女子出来掌勺这不是把男人的活计抢了吗？ 难免有人使坏……. “这是怎么了？”桃花瞧见钟氏和小蝶娘眼圈都红红的。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这作贱东西也不是这个作贱法吧？当我赵家人好懵？” “是啊，拿咱当傻子使！” “这每人做菜都有自己的法子，这猪大肠咱都是先用草木灰搓几遍，最后用粗盐再搓一遍，这要想菜做得好吃，自然有些东西不能省，有些东西能省的咱做掌勺的还能变着法儿的多做些菜式！” “这话说的好！”这话铿锵有力，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 这时找事的两个女子都叫了声大哥！ 原来这是当家人，桃花先声夺人说道：“主家，这吃食怎会存心浪费，只是这二位娘子不知内情，想来也无心。”这话说的圆滑，大喜之事主家当然不愿瞧见争吵、闹事，这小厨娘果然是府里出来的，行事作风滴水不漏。 这时小蝶也补充道：“这样空说无凭无据，一会儿晌午饭时咱就先炒一份给各位品尝品尝。” “大哥，可别信了，这装屎的东西怎么能拿上桌呢？” “是啊，大哥，这东西摆上桌，岂不是让乡亲父老觉得咱赵家不是没安好心宴请吗？”此话一出桃花、小蝶不由得相视一眼，这女子还有几分手段！是个厉害角色。 “主家，这样咱整治了晌午这饭食，您先尝尝，如若不好吃咱立马退您定金走人。” 赵老爷思考了一会儿，也担心这东西上不得台面便应了下来。 第34章 证明 经过刚刚的喧闹，后院厨房再没说话嬉闹声，梨花村帮厨的人心里都道这银子肯定是退定了，想来这十里八乡还没小厨娘，这么年轻能挑大梁吗？ 还是有心善的投来担忧的目光。 这事一出桃花的安排都打乱了，现在得好好做晌午这顿饭食，桃花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重新安排了活计。 “爹，现在你帮着洗心肺，两个娘还是接着洗大小肠、猪肚、别省盐，还是最先洗小肠等着灌血肠呢，外祖母和二妹把刚采买回来的芹菜摘个半斤，再把折耳根拾掇出来，这猪血还多着，放着明儿个肯定不新鲜，我得把血肠做出来，小蝶做馒头，心肺洗好了立马给我，到时小蝶做完馒头接装血肠的活计。” 这乡下请客一般都要杀猪，所以这帮忙这顿饭自然就是吃杀猪菜了，猪血这东西不经放，先前自己正准备做中间发生这种事一下就打乱了。 不过桃花的话像定心丸一样，众人顿时重新找到了方向接着做活儿。 先在盆里打上几个鸡蛋，倒在一盆猪血里，再加葱姜末儿盐搅匀，接着把洗好的猪小肠里加些醋揉搓一遍，再用棉线把小肠头绑上，桃花一遍绑血肠一遍再锅里熬猪大骨、那香味传到梨花村帮忙的婶子鼻子里让她们的眼睛止不住往锅里瞧。 这要想血肠灌的好可不是加白水那么简单，得加猪骨汤，猪骨汤里加了葱姜花椒熬的那叫一个香，浓浓的猪骨汤上面浮着一层金灿灿的油，看上去油亮油亮的，桃花一手用瓜瓢舀肉汤，一手用大锅铲子搅拌，这肉汤也不能加多了，估摸加十个小碗那么多就行了，剩下的猪骨汤舀一大盆放在另一个锅里，剩下的接着熬，桃花还扔了一包香料进去，再倒些大豆油、干辣子条、花椒、葱段接着小火熬。 搅动到碗壁上刚好能粘住一层猪血就差不离了，这时候就把猪血用斗灌在小肠里，这时小蝶和好面了等着发，正赶上系血肠，系好的血肠倒在纯骨汤里小火煮等瞧不见冒血浮出来时，酸菜也切好了，这酸菜是老赵家的菘菜泡的，色泽金亮，想来这老赵家的手艺也不赖。 切成细条的酸菜放在肉汤里炖、酸菜炖的时间越长越好吃，这会儿就接着再灌血肠再煮，等这一茬的血肠灌好了，锅里的血肠也差不离煮好了，这煮好的血肠捞起来放在一个大盆里，待会儿再切些肉片和着酸菜一起慢炖，血肠可不能先切，等上桌时才切不会影响滑嫩的口感。 大席头一天来帮忙的都是近亲，所以饭菜不能小气了，这炖血肠里多多少少得加肉，不然就显的小气了不是。 刚灌完血肠这心肺也洗好了，白白净净一点血水都没有，杨老二接着去帮钟氏她俩洗其他东西，桃花把心肺倒在大锅里加水煮开，放上花椒葱姜段焯水煮开，撇去浮沫，焯水后又洗了一遍，切成薄片用盐揉接着又冲洗，没法子多洗才能去腥味，最后把切成薄片的心肺煮个把时辰，快起锅时再加折耳根。 这边刚忙活完，桃花也帮着小蝶做馒头，馒头二次发好了，这心肺汤也煮好了，放在三层的大蒸笼上蒸好就完事，另一锅里的猪棒骨也煮好了，捞出来那叫一个香，这时早就切好的猪大肠也该下锅了，倒油放酸辣子末儿、少许豆瓣酱及姜蒜末再倒猪大肠、切好的芹菜段儿大火翻炒到猪大肠卷边时就差不离该起锅了，这时菜都全部做好了，也晌午了。 热腾腾的酸菜炖血肠肉片儿、折耳根心肺汤、炖猪大骨、馒头、和一盘爆炒猪大肠都齐活儿了，这血肠最先和馒头上桌，刚上桌酸菜的香味儿和白胖暄软的大馒头都把这些人惊住了，卤香浓郁的猪大骨上场这些人直接上手抓了，雪白的心肺汤加上葱花点缀那色泽，虽说只有三盆菜，可分量足加上白面馒头，这也比寻常人家过年都吃的好了。 这盘炒猪大肠直接端到主桌了，绿油油的芹菜段加上白嫩的大肠还有不少辣子末儿，看上去颜色也有了芹菜的香味也有了，直勾勾的勾着众人的馋虫，但架不住有人听到先前的争论这是装屎的大肠，心里膈应迟迟没人夹菜，桃花心里还想说这血肠不也是小肠灌的？难道小肠不装屎？没法子到了人家的地界说话自然没那么硬气，只能靠实力说话了。 还是主家赵家大爷最先夹了一块大肠到口中，没有想象中的异味，还一点不柴软面还脆嫩的紧加上芹菜的香味，口感竟有种滋味，这泡辣子的酸香辣味盖住了大肠的异味儿，吃起来让人欲罢不能筷子也停不下来，这菜做的好吃与否不是靠华丽的词藻堆积的，而是吃菜的人停不下的夹菜吃菜才是最好的点评，无疑就靠这盘炒猪大肠，赵大爷定会处理好自家帮忙之人嚼舌根之事。 主桌其余人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人一大夹一盘爆炒猪大肠吃的干干净净连一根芹菜都没带剩的…….. 吃完这些人都夸不愧是镇上府里出来的厨娘，小小年纪手艺真是没得说。 老赵家的在一旁瞧着自家男人那样子，便知这钟大山并没夸海口，这小娘子当真厉害！ 这下先前挑事的婶子不敢说话了，毕竟这桌菜确实打她们脸了，这么香的杀猪菜让他们长了见识。 “小娘子，你安心带着你的人在后院做菜，再有人闹事直接请出门。” 得了，这颗定心丸桃花把好消息带给后院的家人们，大家还在喜悦之时，老赵家的到后院客气的让他们自个儿也吃上饭食，跟前院吃的一样别省这几口，桃花心知这也是安抚他们，便谢过好意，一家人麻溜的吃完接着最开始吩咐的活计干了…… 第35章 忙活儿 后院一片祥和，火熏鸡茸毛的几个娘子都在议论桃花，不过说的都是赞扬的话，只有赵家二嫂和族中较好的婶子俩人沉默不语，俩人只是心里嘀咕这装屎的肠子当真有这么好吃？别是大哥想着 人多不好拆台吧，不然怎么这小娘子只炒了一份，不敢让她们尝尝。 只是这二嫂子不知道，五头猪的猪大肠啊当真不是你洗？想吃？ 等着明儿个好生品尝吧！ 让你今晚搜肠刮肚的慢慢想是啥味道吧！ 吃完晌午杨老二接着剁肉，这同时拿两把菜刀剁肉可是个力气活儿，可他心里想着能帮自家女儿做些事再累也使得。 小蝶趁锅里空中，赶紧红豆和少许绿豆放在大锅里小火炒熟然后再用小磨子磨成粉儿这是个慢活儿。 不知是前院吃完晌午主家说还有人敢生事就请出去，这择菜的婶子们有意无意的慢了许多，这时外祖母就显出年纪大的好处了，一边洗肉一边注意拾掇菜，看着菜拾掇好好立马上前把菜拿走，洗干净递给桃花，那拎菜的样子像拎小鸡似的，样子虎的、彪的那个劲儿让那几个婶子瞪大了眼…… 桃花也没闲着这洗干净的猪肉桃花挑了足量好前腿肉放些花椒、葱段姜放在爹面前，爹就直管把这些调料和着肉一块儿剁，这就是香碗想做的好吃的法子，加上这几味调料一起剁，调料的香味儿早早就慎入肉馅儿里，接着桃花再把剁好的肉馅儿调好料准备上锅蒸了。 这香碗是农家大席上必不可少的东西，因着桃花所在的地方正是南北交界处，不仅有北方的酸菜，还有南方人请客桌上的香碗，这香碗要想做的好吃，放的红薯粉比例最为重要，幸好在钱府时桃花常做香碗因着香碗是剁碎的猪肉放上鸡蛋、红薯粉蒸的极易消化，小少爷经常点名吃。 这蒸香碗的手艺可是桃花说第二，只有房妈妈敢说第一了，这比例想要拿捏的好就得把分着蒸，不可一大盆混着蒸这就是所谓的小锅菜好吃，大锅菜不好的道理。 剁好的肉馅儿放在陶土盆里，打上几个笨鸡蛋，蛋黄单独放在一个碗里，红薯粉加水混匀，肉馅儿加上少许花椒粉儿、盐、倒入红薯粉水浆、蛋清、用手朝一个方向搅拌均匀，这搅拌可不能偷懒，要想肉紧实好吃，肉馅就得搅拌到有一定阻力时再加些葱姜水，这加葱姜水便是房妈妈传给桃花的秘诀了，加水不仅能让肉馅儿充满汁水有弹性，这葱姜水更是增香除味的好东西，两者让这香碗味道更加好吃。 再把蒸盖里剩下的大馒头捡出来，这是小蝶蒸的够吃两顿的馒头，白白胖胖的可爱的紧。 洗干净蒸盖再放上准备好的芭蕉叶铺在蒸盖底部，再把肉馅儿倒在芭蕉叶上，轻轻拍打几下肉馅儿，这样肉馅儿蒸出来才没细缝。 蒸半柱香的时辰刷上蛋黄液，接着又蒸一小会儿，再刷一层蛋黄液接着蒸，蒸到蛋黄变成金黄色这香碗便蒸好了，用到切成大块儿放在陶盆里，又接着蒸下一笼。 桃花蒸香碗时小蝶也忙着做夹沙肉馅儿，这加沙肉想做的好吃，这馅儿就是关键，不仅加白糖，小蝶还自带了在镇上买的蜂蜜和橘饼，这样蒸出的豆沙不仅细腻还不会光是甜味儿还会有橘饼的一丝丝果香味儿。 锅里洗净倒猪油、油温温热了倒白糖、红糖炒化后加入磨好的豆粉，加一勺清水炒到翻沙了再倒切碎的橘饼撒上些芝麻馅儿就炒好了。 这加沙肉得放糯米饭，这糯米饭当天蒸出来才好吃，所以小蝶也没着急做，差不多快到吃夜饭了，又忙着热菜蒸馒头，吃完后桃花又把蒸好的香碗和特意留的几根新鲜棒骨吊在井中、泡着的卤水肘子、和腌制的夹沙肉、大肠、猪肚、夹沙馅儿这些不易变味儿的东西便放在主家卧室地下沾地气也不易变味儿。 收拾好了灶上便和主家道别，临别前还嘱咐老赵家的明儿用青砖再搭个灶，明儿一早杀好鸡等慢慢炖，还说好明儿个卯时一刻桃花一行人变得到主家。 经过今日之事桃花也不敢把香料粉放在老赵家了，还是把这些瓶罐放在菜篮子里一道提回去。 刚出老赵家几人心里便松了口气，这肘子炖好了、香碗也蒸好了、血肠也做好了，明儿个不会那么着急忙慌了，毕竟是第一次接大席桃花和小蝶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路上小蝶娘还问道怎么涛哥儿没来，这忙活了一天硬是没和钟氏说上话，钟氏瞧瞧在她耳边嘀咕就见小蝶娘心领神会了。 还不由自主的瞧了小蝶一眼，小蝶一下明白了什么脸上晕了一层红霞。 桃花立马替小蝶解围说道：“今个大家伙都辛苦了，特别是两个娘，洗了那么多臭猪肠，等以后咱家有银子了，就请个人洗。” “唉，咱桃花说话就是中听，比小蝶姐会说话！” “咱今天这关算是过了，明儿个还得打起精神，咱快些赶回家歇歇，卯时一刻就得到。” “明儿个一早让涛哥儿去老庙村接你娘仨，太早了点。”钟氏担忧的说道。 “行，咱在家等着，家里还有两小的他爹也抽不开身。” 聊着聊着便到了分路的岔口，几人依依不舍的分头走了，桃花还嘀咕真想让小蝶姐马上嫁过来，外祖母打趣道：“人家小蝶娘还想多留小蝶几年呢，不是你大哥年岁在这摆着…….” “倒是咱桃花还没个准信儿。” “外祖母～” 是啊，钟氏和杨老二少有默契的打着同个主意，好生寻寻个后生…… 不能够嫁远了！ 第36章 大席前 几人回到小河村已是天黢黑了….. 旺财听着几人的声响早早的跑出来迎接，像个青蛙似的跳上跳下，杨老二不小心踩到旺财的脚了，疼得旺财哇哇叫，钟氏对着杨老二就是一阵骂，还心疼得把小东西抱在怀里，看得桃花一愣一愣的。 大哥早早的都把热水烧好了，听见几人回来的动静立马舀热水提到旱厕里，催促着小妹赶紧去洗澡歇歇。 这个旱厕和洗澡的地方专门用砖砌来隔开了，中间留着一个洞，洗澡水顺着洞口流向旱厕坑里，，这旱厕修的可有意思了，几块青砖四周垫高了不少中间大洞低，这样也不怕整湿鞋袜。 “唉，大哥娘让你明儿一早就去老庙村接小蝶姐她们，咱们卯时一刻得到梨花村老赵家！” 桃花还不忘提醒大哥，大哥瓮声瓮气的答应着。 “这丫头这么累了还不忘打趣她大哥！” “那啥，涛哥儿明儿个可别起晚了啊！” 接着几人轮着冲完澡便上炕歇息了，桃花躺在炕上想着白天的插曲心道这明儿一定拿出看家本领，定要把名号打响。 年纪小怎么了，房妈妈曾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明儿还得多个心眼多留意今儿起头闹事的那两个婶子……. 心里装着好些事儿，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好在理智告诉桃花必须歇息了，才沉沉睡去。 这边钟氏也和桃花想到一处了，明儿得多个心眼子防着今儿挑事的两个人，生怕添乱子。 寅时一刻一家人都起了，头还晕的紧，可没法子家里没牛车还得赶路，大哥早就煮好粥了，等着一家人收拾好便提着菜篮子往梨花村去了。 没走一会儿便和涛哥儿分道了，月色如银，银色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像在屋里燃了蜡烛似的。 大家脚程都挺快还没卯时一刻都到了梨花村老赵家。 来到后院老赵家的已经带着几个婶子在杀鸡夹毛了，看着桃花一行人来还客气的问道吃过朝食没？ 接着带着几人到主屋去搬昨儿放的食材了，还顺道把吊在井里的香碗取出来，和桃花交代了今儿个大席上吃白面和玉米面二合一馒头，交代完毕这下桃花几人便开始忙活了。 “待会儿爹先把糯米洗好、再洗整鸡洗好后再漂下盐水 ，小蝶做糯米饭、蒸馒头，两位娘今天就由咱小蝶大厨盯着当墩子把这猪大肠、猪肚切出来、猪大肠还是像昨儿那样切、猪肚切成细条儿，还要切五花肉连刀片儿；外祖母和二妹把蘑菇表面的脏东西用小刀刮开，再把葱、酸菜切细，我先把这夹沙肉、肘子过油锅，咱开始忙活吧。” 接着桃花走到小蝶跟前小声道：“小蝶姐，咱今儿得多留个心眼。” “嗯，就怕这大席上给我们添乱，我待会儿悄摸摸得和我娘、二妹提个醒” “好嘞。” 这第三口锅也搭好了，老赵家的还备着一个大双耳瓦罐就等着炖鸡了。 昨儿个腌制好的五花肉块，过水洗净后冷水下锅放姜葱白酒煮一会儿，煮好后捞起用竹签子扎小孔，这活儿桃花最爱干了，五花肉皮朝下放入油锅，炸到表面成焦黄的酥皮就完事了，一大盆的五花肉过完油锅桃花额间已经冒密汗了，接着油多下肘子炸，反复淋热油，肥油炸出来吃着就不会油腻了，炸到有点儿焦黄，再把肘子放一边儿待会儿上锅蒸。 这边小蝶和好面开始准备着煮糯米饭了，糯米饭煮好后加红糖水、橘饼碎、白糖、还得加上猪油，一般的乡间大厨只加白糖，这就是小蝶做点心的拿手绝活了，加橘饼碎糯米饭吃起来一点儿也不油腻，还有股橘子香味儿，红糖水更是提色的好东西，猪油让这糯米饭更加丝滑。 昨儿个炒好的夹沙馅儿经过一晚的冷却，早已定型，小蝶再切成薄片儿，接着把切好的五花肉连刀片中间放上馅儿，再轻轻按压整齐的放在蒸碗里，再淋上一层炒好的糖色，面儿上放糯米饭变成了。 这样分工协作，不用切连刀片小蝶的速度也快，二十碗夹沙肉，没一会儿也做好了。 桃花这边过完油锅接着又忙着炖鸡，幸好再搭了个灶头，不然还忙活不过来，这鸡得小火慢炖，这个双耳大瓦罐真是个好东西，炖的汤不仅味道醇厚，还不易溢出，只是得小心为上就怕摔破了。 这鸡汤里加入了适量的白芷，这白芷用来煲汤不仅香气浓郁还有药性解表散寒，桃花缝了小布袋装了一些白芷，布袋上边留了一根棉线，起锅前顺着棉线扯出来扔掉就行了。 幸好这些鸡个头不是很大，都能放到瓦罐里，再加水没过鸡肉，放葱段姜盐慢炖，快起锅前再放蘑菇，这样炖出的鸡汤不仅鲜美菇子还嫩滑无比。 趁着炖鸡这会儿功夫，抽身把香碗切到蒸碗里，这个蒸碗要做的比其他人好吃，也是有小窍门的，蒸香碗不能放清水，得加少量的鸡汤，这样蒸出的香碗肉质鲜嫩无比。 这蒸笼里两层肘子、两层夹沙肉、两层香碗足足放了六层，这大手笔看的帮忙婶子们眼热。 “你在干什么？”小蝶的声音提了好几度，桃花一听便知有人又使坏了。 “能干什么？不能瞧瞧吗？” “那你，把手伸出来，我刚瞧着你正准备往瓦罐里扔东西！” “谁？谁扔了！你别乱咧咧。” “是啊，你这小丫头别是看花眼了，这话可说不得。” 这时后院的人都围了起来，桃花几人也站在小蝶身旁，这事说来也快，桃花刚炖着鸡，转身放香碗在蒸笼里这人就差空子了！ “咱出门做事，自是不会生事，这事想化解婶子你就把手里的东西给大家伙瞧瞧。”桃花不卑不亢说道。 这个婶子双手在后背插着慢慢吞吞的拿出来，只见手上沾了不少粗盐。 “看，你刚刚就是成心想在瓦罐里放盐，坏了这锅汤。” “你这个死妮子混说什么，我是刚刚做了活计，手上沾的。” 这时响起二妹的声音：“大姐，这婶子背后地上还有许多粗盐！肯定是刚刚偷偷丢在地上的。” 二妹瘦小不知什么时候钻到她身后瞧见了！ 说来 也快，旁边的婶子立马踩上去还扭动了几下鞋底，牛轰轰的说道： “怎么？在后厨帮忙脚上踩了些盐不也正常？” 这时其他帮忙的赵家亲戚都瞧出是这赵家二、三嫂存心找事，没人帮腔，只是钟氏一早便去前院请老赵家的作主。 这次不光是老赵家的、当家的也来了，从二妹说话时这俩人便瞧见了，俩人怒气冲冲，气的不行。 “那你把鞋脱下来让大家伙瞧瞧，怎么会有人拿盐扔在地上让人踩到呢？这不是存心糟蹋东西吗？咱去找赵家夫人说道说道！”桃花质问道。 老赵家的见二人还在硬犟冲上去抬起三嫂的鞋底一瞧，那可不满鞋底的粗盐，这么多怎么可能是谁不小心落到地上的，况且盐贵，谁会这么干。 老赵家的向当家的点了点头…… 第37章 上菜 “你们两个现在立马去前院，不准踏进后院，丢人显眼的东西，坏了咱老赵家的喜事，你们两人脸上就有光？” 两人被训的像小鸡仔似的，低头不敢反驳。 桃花不知这当家的心里知道这二嫂娘家也是掌勺的，此次没请她娘家人来自是心里膈应，逮着机会就同眼红自家日子红火的三嫂使坏。 幸而这人还有点良知，是准备扔盐咸齁坏了汤，倘若心思再恶毒些放上些泻药呢？ 那自己这主家和这掌勺的都不跑不掉，二人围着共同的利益帮腔使坏，这无疑得罪了主人家，不光是给掌勺的使绊子了，这不添乱吗？ 老赵家的气冲冲的拉着二人出了后院，当家的让围观的人都散了，便和桃花一行人赔不是，安抚好之后换上笑脸去前院帮忙了。 桃花几人相互对视肯定了大家，便接着干活了。 “”爹，你现在就拿着锅铲时不时翻动瓦罐啊，动作轻些。” “你放心，这活儿没问题。” 接着桃花忙着做酸菜炖血肠了，锅里先放昨儿剩余的棒骨煨汤，再放切好的酸菜，再放上切成薄片的后腿肉慢慢炖，炖的差不离了再加血肠煮。 三个灶都柴火旺旺，一边是小鸡炖蘑菇、一边是六层蒸笼、一边是酸菜炖血肠，香味儿早已传到前院….. 过了好一会儿，便是巳时一刻了，这时该上菜了。 婶子们都围着灶前准备着上菜了。 这时钟氏和小蝶娘帮着把瓦罐里的炖鸡舀到盆里，一只只泛着油光的小鸡再配着鲜美的菇子，那味道让端菜的婶子都咽了咽口水。 接着杨老二站在板凳上取蒸笼，夹沙肉和撒了葱的香碗便接着上菜了。 外祖母铲着酸菜炖血肠，这骨头一早就夹出来了，馋好一盘便上桌， 这时把两口的锅麻溜洗出来，一个蒸馒头、一个炒料浇在肘子上。 锅里倒油，油热了加泡辣子、豆瓣酱下锅爆香炒到油润了再加姜、葱末炒香后，加红薯粉水，加少许醋、酱油、盐、再加桃花的秘制香料粉末，不停的翻炒，直到汤色浓稠便可起锅了，再把肘子从蒸笼里取出来把酱汁淋在上头，撒上葱花便可上菜了，这端菜的婶子们顾不得烫，生怕把这么香的菜倒了可惜了，走的哪叫一个小心翼翼。 这会儿子馒头也蒸好了，一屉屉端到前院了，这时洗锅桃花准备着炒猪大肠、猪肚了，这两个菜算厨子用现有的材料多做的。 切好的猪大肠和猪肚分成两锅炒的，热油加泡椒子末儿、豆瓣酱、姜蒜末再倒猪大肠、切好的芹菜段、少许辣子面儿提色、加上少许盐爆炒倒猪大肠卷边就可出锅了，这菜婶子们可是昨儿个都听自家男人说了，好吃的紧，这不刚一出锅，飞快的端到前院，那速度。 猪肚做法稍微有些不同，姜蒜末和泡辣子、豆瓣酱及秘制香料末、盐都得放在入锅前，不然猪肚炒出来绵软不脆嫩了，油热倒猪肚翻炒几下便倒芹菜，起锅前再倒些醋淋在锅边便成了。 这菜炒的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最后，炒个蒜香青菜便齐活了。 这前院那叫一个宾朋满座、把酒言欢、热闹非凡，还传来不少夸赞这菜色的声音…… 后院桃花几人终于坐下来吃着一盘酸菜炖血肠、肉片就着馒头也吃得极香，二妹不停的夸着桃花说这酸菜可真香、血肠肉片都混着酸菜的香味儿，吃起来哪叫一个满嘴流油。 不多时前院也吃好了，帮忙的婶子们又忙着洗碗筷收拾桌面了，一边洗一边夸今天晌午的菜多好吃，硬是没一点儿剩的。 老赵家的抽空感谢这桃花几人，还说太好吃了桌面上基本没啥剩菜，问桃花夜饭咋安排？ “赵家婶子，这还有许多血肠咱晚上炖个酸菜血肠、用鸡汤煨个粉条，还有好些肉再做个土豆炖肉，蒸上馒头你看这些菜行不？” “行，怎么不行，你安排啊，我这忙的脚不离地，你们别忘了吃啊，下晌累了就歇歇，我先去忙了。” “好嘞，你先去忙。” 几人吃完饭把木板都拾掇了一遍，接着洗土豆、泡粉条，小蝶又忙着和面，桃花也忙着切坨子肉，几人也不敢闲着生怕耽误活计。 这时洗碗的婶子们大声摆谈： “你说这二嫂子怎么老是找事？” “谁知道呢？估摸她脾气不好，家里的小媳妇不也是和她处不好吗？” “我给你说啊，不是这样的！” 说到关键处桃花几人都伸长耳朵听着……. “原是她娘家人也是做掌勺的，这不没接到这活儿，心里不得劲儿吗！” “喔，是这样的啊！” “这事我知道，就她娘家哥的手艺还没我的强，跟这咱这晌午的菜色比起来那可是没法比。” “对啊，这盐那么金贵的东西就乱扔，我现在想起是这黑心婆娘扔了脏东西咱吃坏了这不是坏事吗！” “说得对，也不知哪三嫂子为嘛帮她，真是瞎了眼了。” “今儿个的肘子可太香了，我家那死小子一个劲儿的让我给他夹这肘子，这肘子鲜嫩多汁，一点儿猪膻味也没有，还酥烂，现在想着都流口水。” “是啊，这肘子肉入口即化 ，色泽红亮我活了几十年从没吃过这么香的肘子，我瞧着今儿个一点儿剩菜也没有！” “小娘子，你们这手艺可真好，我家有啥喜事就去小河村寻你们！” “”是啊，我家有喜事也找你们，这可不是长脸吗！” “谢谢，各位婶子捧场。” “这小娘子可真谦虚。” “今儿个的馒头可真暄软，别看两小姑娘年纪不大，这菜都是出自她两之手，这夹沙肉可真香，糯米饭我才吃上一口，就抢没了！” 听着这些话，桃花和小蝶相视一笑…… 第38章 商议 这些婶子的话无疑给桃花一行人上了鸡血，暂时忘记先前发生的不开心之事，现时辰还早，外祖和二妹在剥蒜子，晌午的馒头没剩几个，小蝶又忙着和面发面了，杨老二在一旁洗着猪肉、土豆子；两位娘切着酸菜，桃花也没闲着把洗好的猪肉切成粗条儿，这土豆炖坨子肉可香了…….. “小蝶姐，我们家准备逢大集就去镇上摆摊儿卖包子，你做点心手艺这么好，不如也去镇上做个啥吃食买卖？”桃花一边切肉，一边和小蝶唠嗑。 “行啊，我早就想去庙会卖吃食了，这庙会不似赶大集那么勤，只是卖啥呢？我想想！”小蝶也有自己的焦虑，家里还有三亩地，两个弟弟还小，帮衬不了，得卖点儿简单的吃食。 “油条啊，小蝶姐你做的点心小吃那味道，简直了，油条简单！” “对啊，这提前把面和好揉好，到大集上炸好了就卖，这法子好。” “现下得做个可以折大案板桌，对了还有火炉子都得置办齐了。” “桃花，这案板桌找谁做实惠点？” “我们小河村钟大林家就实惠，等今儿忙完，你们一家子去瞧瞧！” “行，咱们先忙活。” 乡下的夜饭早，土豆子和坨子肉切好了，就得下锅炖了，这土豆越炖的久越软烂迷糊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坨子肉焯水放葱姜白酒花椒，水开后接着煮一会儿再捞起来，肉汤也不浪费倒留着备用，锅中烧油放糖炒糖色儿再倒肉放些香料粉豆瓣酱，炒香后放土豆翻炒均匀后，再加肉汤，这乡下人不尝见荤腥，菜清淡了反而不和胃口，再放布袋，这次布袋装的就不是卤肘子的桂皮那些了，装了些八角香叶，就差不离了，倒上些豆油，小火慢炖。 另个锅炖着酸菜炖血肠，这五头猪的血肠还真多，但这血肠炖酸菜像是吃不够似的，入味儿还嫩，就着馒头别提多香了。 这会儿小蝶的馒头也做好了，这几十桌的馒头可不是个轻松活儿，还费时费力，光是揉面就不得了，幸好大家做完手里的活儿都帮着揉馒头，不然小蝶这手可是抬不了，大家都忙的满头大汗…… 馒头做好了就把双耳瓦罐给小心提下来放在一边，先用这灶蒸馒头，这瓦罐里还有大半的鸡汤，待会儿得用来下粉条，粉条不禁煮最后上桌。 申时末就开始陆续上菜了，锅盖一掀土豆炖坨子肉的香味儿就像灵蛇似得，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焦糖色的坨子肉色泽光亮，端菜的婶子们都快忍不住尝一口了，血肠切成圆片儿放在酸菜上，深红的血肠相应着金黄的酸菜两者之间是那么协调。 馒头个个暄软胖乎，鸡汤煨粉条鲜美无比，菜虽没晌午多，但个个分量足，摆上桌放着也是满满当当的。 菜也上完了，前院的客人们吃的热火朝天，后院桃花几人就着鸡汤粉条下馒头也吃的热乎。 吃完夜饭，婶子们帮着收拾碗筷洗碗，男人们帮着还桌椅板凳，桃花们收拾完灶头也准备回了。 老赵家的和当家人二人说着一堆好听的话感谢，这不是他们理亏吗？ 两件麻烦事，这不是给人找不自在嘛！ “这是十两碎银，我向我家亲戚给你们道歉了，唉，家家户户有本难念的经，今儿这席面是给我们家长脸了。”当家的无奈的说道。 这时老赵家的给了一个菜篮子，抵到桃花手里： “这里头我捡了些血肠、馒头你们拿着回去吃，别和我们客气！” 桃花推脱不过，道了谢拿了银子便离开梨花村了。 出了梨花村寻了一处平坦的地头，准备分银子了。 “这银子咱们两家均分，我家收了二两定金，就分四两了。”桃花说道！ “这可不行，这活计是你带着我们的，怎么能平分呢？”小蝶把六两银子推了回去。 “这怎么不行，做馒头可不是轻松活儿，你就拿着吧，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不行，这外祖母的银子得咱家出了。”小蝶这人就是，正直不愿占便宜。 “那这样，咱一家出半两，凑着一两银子，谁也不许争了。” “多了，这么多，不行，给个一二百文就成了！”外祖母连忙制止。 “外祖母，忙活了两天帮着做这做那，这是你该得的。” “对啊，婶子你就拿着。”小蝶娘拉着外祖母的手说道。 小蝶和桃花二话不说的挑了半两银子递给外祖母，钟氏也没闲着把血肠和馒头也分了，桃花带了篮子，这老赵家给的篮子就让小蝶提回去了。 分完东西，几人说道这在镇上摆摊之事，小蝶娘也觉得是个好法子，说好明儿就去小河村钟大林家定桌子。 “不过，小蝶娘，这去镇上卖油条包子，咱还是得把家里当家的带去，有个男的在摊上总归好些，就怕遇到找麻烦事的！” “是啊，赶大集的日子，让我家当家的跟着去，这两天算是见识了！” “哼，这种人最厌恶了！” 没一会儿便到了分道了，叮嘱好母女三人一定小心，桃花几人也接着赶路，到了小河村钟氏又分了些血肠和馒头给外祖母，才回了自家院子。 回到自家，桃花就着急的把银子放在瓦罐里，一家人关好院门守在桌子边认真的数起来： “九两、十两、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两！” “咱竟然有十五两银子了！” 钟氏激动的流下了泪水，自打家里卖地盖房后，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了。“现在你大哥也有银子成亲了，咱家还得好好攒银子给桃花做嫁妆！” “娘！你说什么呢！”桃花也知道害臊了。 “是啊，妹妹咱家日子能过起来全靠你，今后得多攒银子给你当嫁妆。” “这十里八村的好后生咱得留意了。”杨老二担忧的说道。 “不光是后生，这后生娘也得擦亮眼瞧瞧！”钟氏吸取自身经验说道。 “娘，咱还是去瞧瞧，上次买的白面够咱下次赶大集卖不。”桃花想法子转移家人的注意力！ “瞧瞧还是咱桃花有计划！” 说罢母女二人便去瞧来，这半袋子面粉应该是够了，第一次去支摊也不敢做多了，只是还得买肉，家里还有干菇子、粉条子、葱。 第39章 卖包子 转眼就到了五月十四逢大集，一家人早早就起来了，折叠桌子早早的就从钟大林家拖回来了，钟氏忙着和面揉面，桃花忙着炒馅儿。 一共做了三种馅儿，菇子猪肉馅儿、猪肉香葱馅儿、包菜粉丝馅儿，这素的一文钱一个荤的三文钱一个，这面粉是上次吃剩下的，估摸着能发七八十个包子，因着第一次支摊不知道这大集上的人好这口不，不敢做多了。 这火炉子是钟大山家借的，正好他家有，这不是钟氏拿得的血肠去谢钟大山嘛，唠嗑唠着唠着就说道要去 镇上支摊卖包子，钟大山家的也是个热心肠，听着钟氏说还没置办火炉子，就让她先借自家的火炉子去用，生意兴隆再去置办个，这钟氏一听也有道理，这不头一晚就借了回来嘛！ 这三层大蒸笼也是外祖家借的，板车上堆满了东西，这蒸包子的水就只有大哥挑了，大哥也聪明，挑着两个空木桶出门，届时到小河村村口的井里再挑水，这不舍力了。 “涛哥儿！你挑水做甚？” “勇哥儿，这不去镇上卖包子，挑些水去！驾着骡子车干那去？” “这不是去镇上瞧瞧！” 桃花小声问道钟氏这谁啊？ 原来这是钟大林家的儿子钟小河，上次做案板桌还是他想出的做折叠桌的好法子，只是这钟小河平时就爱四处逛哒，地里的活儿也不爱干全扔给他大哥钟小海，村里人对他评价不咋地！ 钟小河突然瞧着站在钟氏旁的小娘子，想必这就是从钱府回家的女儿吧，这小模样小嘴真好看，小河村里找不出第二个这等模样的，顿时就心热想送送他们，说道：“涛哥儿，这水别老打老实从村里挑，这大集旁边清水巷子就有一口井，周围住家户都在哪儿挑水！” “那感情好，把空桶放在板车上省力了！” “小河，咱不是住家户去那挑水不会有人说道吗？” “谁敢说，这井又不是那个私人打的，咱硬气些！你们这板车推到大集上啥时辰了，干脆一起放在我的骡子车上，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那感情好啊！”涛哥儿笑嘻嘻的准备放桶了，却被听见自家小妹说道： “谢过小河哥，咱家这小摊总不能次次都麻烦你吧，咱脚程快走不了多久，咱回头再唠赶着去镇上了！” 说罢，便推着板车走了…… 这小娘子，还挺有个性的！ “娘，我看这钟小河咋一天逮不到事干呢？” “也不是，听小河娘说这孩子从小脑袋瓜子可活泛了，就是不爱下地，好像常去镇上的木匠铺子瞧瞧人家的款式，回来就琢磨，这不被家木匠铺子师傅瞧中了，收了当徒弟。”钟氏就去了钟大林家几回就摸清了，回家就和涛哥儿说了一嘴，涛哥儿就觉得这能当镇上木匠铺子徒弟的一定厉害的紧，后来老是去找人家摆道！ 聊着聊着就到了大集，这时还早，找了个位置后大哥去清水巷子挑水，杨老二忙着把火炉子起好，钟氏把案板桌摆好，桃花把馅儿和发好的面一一搬下，这蒸笼有些大，桃花试了几下还是抱不动，钟氏瞧见了立马抱起蒸笼放到铁锅上，做好这些大哥还没回来，桃花四处张望小蝶的身影，许是大集这条巷子太长了，陆续已支起许多摊子，一时还没找到她们的身影。 这时大哥挑好水回来了，锅里烧起水就可以蒸包子了，大哥把发好的面揉成长条再切成均匀的剂子，钟氏擀剂子，一个个剂子擀成均匀厚薄的面皮，再由桃花放馅儿捏剂子，正好三层蒸笼，第一层放素菜包子，第二层放猪肉香葱馅儿、第三层放菇子猪肉馅儿这样没层分开放就不怕拿错了。 分工协作直管包包子的桃花速度快了不少，手指飞快的捏着褶子没一会儿就三层包子就比包完了，只是每层没挤满，第一次出摊没准备多少！ 杨老二负责烧火往锅里加水，随着时间的流逝，包子的香味儿也从蒸笼里飘出，这旁边摊是卖山货的带个小孩，小孩一直缠着他爹吃包子，他爹也是被缠的受不了，买了个素菜包子给他，这是今天第一个客人。 钟氏用竹夹夹了个素菜包子放在油纸里递给小孩子，桃花还嘱咐道： “小心烫，慢些吃！” 大哥收好了铜板拿出凳子让桃花、娘、爹坐着，他则站着。 “好吃，好好吃，好烫！爹，你也吃口！” “爹不吃，你自个吃，乖。” 小孩子不会说谎，看了这馅儿调的还不错，但是这对面的片面儿摊生意也不错，前面点的烧饼买的人也多，就是自家才到大集上摆摊没啥熟客，这时钟小河不知从哪冒出来： “涛哥儿，有啥馅儿啊？” “小河，有猪肉香葱、猪肉菇子、素菜包子、你看要啥馅儿？” “素菜就不要了，这荤的一样给我捡三个。” “来，九文钱，小心烫！” “不是我说啊，你们第一天支摊怎么不叫卖啊，就傻乎乎等。” 这话一出，桃花瞪着眼盯着钟小河，你才傻，你全家才傻！ 钟小河瞟了一眼桃花，心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想主意补救： “卖包子啊，新鲜出炉的包子，皮薄肉大，猪肉香葱、猪肉菇子、素菜包子应有尽有啊！” 见钟小河叫卖起来，大哥立马有样学样，当真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卖了好几个包子，正当一家人忙活起来，这钟小河不知啥时候溜走了。 许是摊子上清秀的桃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又或者是摊子上干干净净的也吸引了不少客人，包子约莫一刻钟就卖光了，还有不少吃完回头再来买的，还卖完了，把人家给失落的，钟氏赶忙告诉他，下个集自己一家人还来，这人才走了。 包子卖完一家人又忙着收摊儿，这锅里的热水可不敢随处倒了，怕伤到人，涛哥儿把热水装到桶里挑着找个人少的地方倒在下水里。 杨老二拖着板车在粮铺外等着母女二人，这白面一斤三十文，一斤估摸能发好了能做大包子差不多三十来个，还是面发的好的情况下，这次桃花大手一挥，买了六斤白面，每斤还便宜了一文钱，把母女两高兴的。 在大集上没瞧见小蝶一家，买好面一家人就赶着回小河村了。 第40章 抓鱼 这次赶大集卖包子卖了一百九十八文钱，减去买了六斤白面一百七十四文钱就剩二十四文，虽说是没剩多少，但这次七十多个包子约莫就用两斤白面还差点儿，这细算一斤白面出三十多个包子，一斤猪肉十一文，这一斤猪肉加上香葱那能包五十多个包子，这利润算下来还是可行。 一家人充满干劲儿，这抛去本钱至少赚了一百文，这一个月算下来六个大集，多做些一个月少也能挣一两银子，这可不得了，生意好那还不止一两银子，一家人算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嘿，看娘这记性，明儿个就是五月十五了，是咱桃花回来的第一个生辰，明儿咱好生操办！” “行，他娘，明儿去镇上买些肉棒骨咱叫上外祖一家热闹热闹！” “小妹，大哥下晌到小溪里给你捉鱼添菜！” “好啊，大哥带着我一起嘛！” “看把咱桃花高兴的，说吃肉还比不上下河捉鱼！” “爹给你俩翻下竹篓子！” “行啊爹，这虾米炸来吃最香了！” “好了好了，你们好好歇歇，娘去做晌午，吃了你俩早些去。” “娘，最好了！” 吃完晌午兄妹二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拿着竹篓子、木桶往小溪去了！ “小妹，大哥带你去那头，那头的有许多石头，肯定有不少山螃蟹。” “大哥，你是早就探好啊？” 大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按道理说自己这个当大哥的不应该那么幼稚贪玩，被自家小妹拆穿了还怪不好意思的。 “嘿嘿，这不是早就想抓来打牙祭嘛！” “那咱快些去摸。” 走到大哥说的那处，早已有许多村里的娃子们在那摸了……. 看来这处确实是个好地方，兄妹二人也加入娃子们的大队，先找了个没人下篓子的好地方，放了些草遮挡着，搬开石头下果真有个小娃拳头大小的山螃蟹，挥动着钳子气势可不小，正当桃花纠结着咋抓时，一旁的一个光头小娃瞧出桃花的犹豫，硬是不带一点儿怕的，伸手一捏就把螃蟹抓起来，还放在桃花跟前挥动着大钳。 “诺，给你。”圆圆的大眼睛配上光秃秃的头真像个小和尚…. “你抓的，我咋好意思要！你拿着吧。”这小屁孩眼里充满着不解，毕竟这村里小娃因抢东西大打出手可发生过不少事儿。 “给你，你就拿着！”小屁孩还特仗义。 “咋，钟小江你还四处送人呢，咋不送我一个？”说这话的语气中充满不屑，那股子劲儿真欠！ “我想给谁就给谁，你是谁啊，管到我头上了？” “我看你就是欠，咋的想让人家给你当大媳妇，哈哈！”越说越偏，气的小屁孩就想给他轮去了。 还是大哥听见动静站出来恶狠狠的说：“你谁家的孩子，怎么教的，我马上领着你去找你爹娘问问！” 听见找爹娘这孩子才泄了气，气的朝三人踢了几脚水才走！ 这下好了，小屁孩可忍不住，弯着腰用手舀水朝他反击着，这可不得了，那带头奚落孩子领着手下的孩子用手搂水互相浇着。 兄妹二人反应过来，赶紧帮着小屁孩，这下好了你泼我，我泼你最后谁也没拉下好，全成落汤鸡了，水顺着头发滴下来，就小屁孩光头一个擦就完事了。 这个水战打的让兄妹二人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会儿 兄妹二人老是被村里娃欺负，今天总算赢了！ “小子，你怎么不合群啊？”三人坐在岸边气喘吁吁道。 “啥叫我不合群，他们就想要我的螃蟹，我不给，我可不惯着。” “你这孩子还挺犟！得，咱就抓了一只螃蟹。”桃花懊恼的说道。 “别急，咱去那下头，那还有小鱼呢！走！”小屁孩还带路。 幸好桃花换了一身粗麻布衣衫，不然这水打湿了可不得了。 三人顺着小溪往下摸，顺道把篓子起了果然没啥收获，总算到了小屁孩说的地方，这地方水深些，自然鱼多。 “这里水都到你膝盖了，你平常可别往这走！”桃花教训道。 “知道了，怎么啰嗦的像我娘一样。” “嘿，你这孩子咋不听劝呢！”说完大哥就赏了个栗子！ 小屁孩捂着头委屈巴巴的说道： “这可是我的秘密地点，别人我还不兴带呢？” “那你咋带我俩来？”桃花疑惑的问道！ “你俩帮我对付他们，是好人！” “哈哈，那你赶紧抓鱼感谢你的好人。”大哥可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说罢三人弯着身子在溪头摸着鱼，这溪里清澈见底，只是这鱼儿可灵活的紧，手刚刚放在鱼身旁还没抓呢，就惊动了。 “快，游在你脚下了！快！”小屁孩激动的手舞足蹈。 桃花着急一抓，果然没抓到…… “算了，还是先把这两个篓子下到咱下游吧，至少能篓些虾米。”大哥看着情形知道炸酥鱼和自己无缘了。 “干脆，我在上头来捻鱼，你俩在下头抓！”还是桃花想出了法子。 “行，这法子好！” “好，我肯定能抓到！” 桃花瞧见小鱼就用手往下面捻，小屁孩用衣服兜，一兜一个准儿，大哥也有样学样，总算靠着这法子小屁孩和大哥抓到好几尾手指那么粗的小鱼，这可让三人信心大增。 “咱们竟然抓了半桶鱼！”这可把桃花高兴的嘴都快咧到耳朵了。 “我去瞧瞧篓子。” 篓子里还有许多虾米，这趟可是收获满满。 “小屁孩，你倒些回家去。” “不要。” “为啥不要？” “我得找个地方把衣服烤干，不然。” “那去我家吧！” 得，不仅收获半桶鱼还捡个小屁孩回家，怎么都是稳赚不赔。 回家钟氏瞧着兄妹二人跟个落汤鸡似得，就开始唠叨啊！ “涛哥儿，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带着妹妹去造反啊！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似的们，要人操心呢！” 这下兄妹二人知道这孩子要把衣服烤干再回家的原因了……. “哪捡个孩子回来，快，快把衣服扒了，咱到灶房去烤衣服。” 钟氏三下五除二的把小屁孩扒了个干干净净，小屁孩捂着自己的小辣椒在那扭来扭去，只希望衣服快点烤干，丢脸丢大发了。 兄妹二人回厢房换了衣服正准备进灶房瞧小屁孩，小屁孩听见动静大声说不准进来，害臊了……. 这声音桃花觉得比杀猪都叫的残。 衣服总算干了，小屁孩穿上就跑了，旺财还在身后追他呢。 第41章 大姑上门 五月十五这天一早钟氏就起了个大早，去镇上买肉了，头晚特意嘱咐桃花绞干了头发好好歇息，明儿睡足了再起来让爹煮了两荷包蛋给桃花吃，说啥吃了鸡蛋一年就无病无灾滚过去了，还嘱咐她啥事也不干。 杨老二一早就把家里的鸡鸭兔猪狗都喂了，还把院子扫的干干净净，大哥一早起来就在刨鱼肚子。 巳时初外祖母就来了，还给桃花买了五尺玫红色的棉布，桃花直呼乱花银子，说什么到时候给小舅娘做身衣衫。 祖孙二人聊着昨日支摊子的趣事，钟氏也回来了，也没顾着休息就忙个不停烙猪毛、炖猪大骨、闷米饭，说什么也不要桃花帮忙，说这是她回来的第一个生辰，得好好操办，还小声的说欠桃花许多个生辰都是当娘的不是，从前太软弱了，现在为了儿女她啥也豁的出去，许是自从桃花归家后家里这些年总算有笑声了，让钟氏格外珍惜。 钟氏还买了钱纸香蜡，在房前烧纸感谢菩萨还让菩萨保佑钱府公子长命百岁，一片赤诚之心听得桃花泪流满面。 幸好这时外祖父和两个舅舅来了，两个舅舅还给桃花摘了五月泡，这是桃花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野果子，鲜红水灵的五月泡让桃花心暖暖的，从前在钱府每当自己生辰，都是煮碗长寿面就行了，回家后感受到家人的温暖真是让桃花忘了从前那些梦，好似从没确切的发生过。 这时门外传来桃花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这是杨老二家吗？”大姑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桃花、涛哥儿在不？” “嫂子！” “是这家不？我可不想再走了，我可走不动了。”这声音无疑是不懂事的梅花的声音。 “娘也是，怎么外祖家都不来，咱上赶着来干嘛呢！” “你俩给我闭嘴！刚村头的老婆子是说的在这村尾土坯墙瓦房没错啊！” 院子里众人面面相觑，没一个吱声，钟氏瞪着杨老二警告他不要搭腔。 没成想啊，这大姑直接推门了，旺财窜的从门缝中冲出去汪汪大叫，钟氏怕咬伤人没法子追了出去。 “嘿，这不是在家嘛，装什么耳聋！”梅花从来没把钟氏当成长辈，说话一点儿也不尊重。 “怎么你叫，我就得应？小小年纪说话一点儿也不中听。” “梅花小，说不来话，快给你二舅母道歉。”大姑这人就是，见着好处了啥面子都能拉下，梅花自是宠坏了学不会这套。 “我可当不起。” “二嫂，这不我这个当大姑的记着今儿个是咱桃花生辰嘛，这一篮子鸡蛋是我这个当大姑的心意，给桃花补补身子。” 钟氏瞧着这蛋上还有新鲜鸡粪就知道肯定是从老屋顺来的，这大姑子一毛不拔，一回娘家就哭诉这镇上啥都贵还是乡下好，啥都不银子，每次这么一说自家婆婆啥都给，心疼自家女儿呢。 “这还是提回去吧，留着给梅花强哥儿补身子，咱桃花可受不住。” 大姑见自己已经低声下气做小伏低到这程度了，钟氏还是这么端着，心里更是恨极了钟氏，发誓桃花嫁到自家来自己慢慢收拾钟氏。 大姑当没听见似得，侧身从钟氏旁边进了院子叫道二弟，二弟，咱不出来接大姐。 杨老二从小被自家大姐指挥惯了，听着大姑的话便支支吾吾。 不用问定是钟氏让自家二弟不准出来，好个钟氏啊，给我玩花花肠子呢，心里恨的要命，面上还是不显，还笑着说道： “怎的搬家了也不来镇上知会一声，今儿个去三河村一瞧不对劲赶紧去问咱爹娘才知道你们一家子搬到小河村了，咱这乔迁之喜怎么不请我们呢？” 桃花听出这不请我们，这个我们代表这老屋的人，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一个不孝的帽子就要扣下来了。 “大姑想必不知道吧，自从上次小叔说咱没家教，咱家借了五两银子给荷花瞧病被奶嫌少，还打了我娘一巴掌后，咱家就发誓不来往了，只是逢年过节该有的东西少不了咱爷奶的，怎么爷奶没给你说？” 此时大姑脸上扭曲的不行，这爹娘确实没说呀，说了自己会拿着爷奶压他们？不过这九转回肠一下就缓过来了。 “咱说来说去都是一家子，这牙还有和舌头相碰的时候，总不能和自家爹娘记仇吧。” 这下院子里都佩服大姑了，这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涛哥儿见自家爹是靠不住了，只有自己支能起来： “大姑今儿是来说和的那侄儿只有请你们走了。” “你啥态度和我娘说话，你当我们愿意来这穷乡僻壤的啊？”强哥儿一脸不屑说道。 “啥态度，我哥在我家说话还要你管？”桃花见不得强哥儿说话，像是报仇似的。 “当过丫鬟的人说话就是伶牙俐齿啊！”梅花也帮着自家哥哥。 “你，你们！”钟氏气急了拿着扫帚对着三人就是一阵招呼！ “滚，我家不缺蛋，啥人啊瞧不起我们又来上赶着，这又想立又想装，我把话撂这，你们一家子也别来了，咱家不欢迎！爱咋咋地。”说完钟氏碰一下把门关了。 “娘，我就说了别来了吧，咱碰一鼻子灰。”梅花气的跺脚。 “啥人啊，真是一家子泥腿子。”强哥儿说话真是目中无人，大姑之前还压的住，听着涛哥儿说话强哥儿就把他娘嘱咐的话忘了，毕竟这个小时候自己瞧不上的人，现在还敢这态度。 “让你俩能的，显嘴快吧。” “嫂子，这俩孩子是我没教好，我回头登门赔罪。” 说完三人气冲冲走了，得，这晌午饭也没心思吃了，还是外祖父发话了，别管啥，好好给咱桃花过生辰。 钟氏才稳下来没和杨老二理论，每次杨家的人给钟氏找不痛快，钟氏最后都得和杨老二理论，落得两口子吵架。 第42章 抢生意 “好了，好了，咱不想了，去把这酥鱼炸出来给外祖舅舅们下酒。”外祖母当和事佬，这关头娘家人可不能帮着吵，不然事闹得更大，但娘家人心里也不好受，这摆明了没拿钟氏当回事，这俩小的不敢在倪氏面前说这些话。 为了自家女儿也得忍，两舅舅手都攥红了，外祖父一直压着俩人，草草的吃完晌午，外祖父一家便回了，说到底还是气杨老二不帮着自家媳妇，没个男人担当，唯唯诺诺，是自家女儿还在三河村那不知被欺负成啥样。 生辰就这么过了，钟氏缓了好几天直到十八赶大集那天才同杨老二说话。 这次赶大集面发得多，是上次的三倍，这次就怕赶剂子钟氏一人忙不过来，还把外祖母请着一同去。 有了上次支摊，这次有不少回头客寻来，一买就是三、四个的买，桃花忙的捏褶子的手指都快抽筋了。 这次总算碰到小蝶了，小蝶家的油条摊子就支在包子摊子斜对面，小蝶还炸了春卷卖，生意不比包子摊差。 只是挨着有好几家卖炸物和包子的，无疑两家人影响了他们的生意。 头个集桃花家卖的包子少，还没觉着什么，这次桃花家做得多了，买主都朝她家摊子去了，这不几家都瞪着桃花家的摊子，都在想法子抢桃花家的生意，这当还是王老幺脑袋瓜转的快，看着自家蒸笼里还有这么多包子，这包子一直卖不出去就一直温着，温久了包子底部就融了不经道了，只有砸在手里了，王老幺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法子对着自家婆娘的耳朵嘀咕…… 没一会儿王老幺就吆喝道： “卖包子咯，素的二文钱三个，荤的二文钱一个，卖包子咯。” 原来这王老幺刚刚让自家婆娘在桃花家摊子边去打探包子价格了，见他们也卖的这价，自己只有想办法少赚些了，才想出这法子。 不过这法子确实有用，大集上有不少乡下人就偶尔买个白面包子尝尝的被这价格吸引了，镇上的住户家里宽裕的自然不在乎那一两文钱，就是买个好口味，这下客流就分成了两波，镇上的人在桃花摊子上买，乡下人家都在王老幺家买，开始没觉着什么，卖了一会儿涛哥儿让桃花别急着包了，蒸笼里放不下了，桃花还纳闷儿，刚刚还忙的不行，咋的一会儿就让别包了呢？ 停下手里的活儿，一下就知道咋回事了，隔壁包子摊压价使劲吆喝，自己的生意不就影响。 桃花也不示弱吆喝道：“刚出锅热乎的香葱猪肉包哟，皮薄肉大，独门手艺，包你好吃！” “素菜包子两文钱三个哟！” 桃花的吆喝声逐渐被压倒，这王老幺婆娘的吆喝声像是唱大戏似的！ “桃花，你歇会儿不吆喝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桃花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这不是个好法子，大集上卖包子的就是好几家，对面的小蝶抽空给桃花拿了好几个油条春卷来，安慰到：“酒香不怕巷子深，别急，咱慢慢卖，你急了不正如他们的道了？” “对啊，看我这急的，来捡几个包子去吃，尝尝我的手艺！” “这大集上再多些赶集的人就好了！” 再多些？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还可以到别处人多的地方卖啊！ 板车上还有个菜篮子，是钟氏带着准备买些干菇子回去的，这下正有用处！钟氏平日就爱干净，这菜篮子自然是干干净净的，竹夹子夹住包子放在蒸笼旁，把垫蒸盖的纱布取下来双折着放在篮子底，再把包子夹到篮子里，最后再把双着的纱布另一面盖着包子。 小蝶一下就看明白了，这是提着包子去找人买，这法子行，这下也不替桃花心急了，回到在家摊子忙活了。 “娘，你和外祖母、爹找看着摊子，我和大哥提着篮子去这附近的巷子叫卖，你们也别忘了吆喝！” “这是个好法子，只是这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走不了多远！” “没事儿，我们试试！” 兄妹二人总算挤出了大集：“哥，这附近哪人多你知道吗？” “附近啊，我知道了，这边有个码头卸货的，那许多人搬运呢！”说着大哥便带着桃花急切的往码头赶。 “大哥，你咋知道的？”桃花走的气喘吁吁的还不忘问道！ “这不是之前农闲和爹一起来码头搬东西挣钱吗！那会儿天天都想的挣银子赎你回来，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事从来也没听大哥说过，桃花心里说不出啥滋味，酸涩的紧。 到了码头，果然有许多人搬货，还有不少人没找着活儿坐在地上等着，这些人个个的热的光着膀子，大哥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想着待会儿好卖再回去拿包子就和娘一道来了，这鱼龙混杂还乱的紧，几下卖完了好走。 “卖包子喽，新鲜出炉的猪肉香葱包子，三文钱一大个，皮薄肉多的大包子咯！”大哥腼腆的叫卖起来。 “小子，当真好吃？” “是这位小娘子做的肯定好吃！” 哈哈，周围的汉子们打诨笑道！ 看着还真不少人来买，也不能直接得罪人桃花讥笑道： “好不好吃，买来尝过便知道了。” “哟，这小娘子牙尖嘴利的够味儿， 来给我拿一个！” 大哥让桃花站在自己身旁不要搭手帮忙，一副这老母鸡护崽子的样。 “咱都是正经人，就是嘴上爱嘴皮子！”那人看着大哥的样子特无语说道。 大哥却不搭理，给了个包子收了三文钱又接着忙了！ “龙三，好吃不？” 这叫龙三的三下五除二，几口就吃光了，“好吃，这馅儿可真香，就是干巴得紧，有口汤水就好了。” 这话一出，一窝蜂的人拿着铜板冲上来买，一篮子包子，一下子就没了，好些人还没买到！ “等着啊，我们就在大集上支摊子，马上就去取！” “小子，快点儿，待会儿有船靠岸了没空吃了！” 远处兄妹二人答应道好嘞，马上就回来…….. 第43章 木担子 靠着在码头卖包子的法子，今儿的包子都卖光了，只是码头那些人不吃素包子，幸好素包子做的少，在大集上也卖光了。 今天码头那些人给桃花提了醒儿，这包子搭上些汤水卖肯定更好卖，只是之前桃花还想着等地里豆子收成了再做豆腐生意，现在可是不能等了。 便趁着买白面的时候，买了不少黄豆，这黄豆个个个大饱满，黄豆价倒也不贵，四文一斤，一口气买了十斤白面十斤豆子，还便宜了五文花了三百二十五文，这火炉子也打算买一个，这包子摊子生意不错还要接着摆就不能老是借人家的，火炉子可不便宜一个三百文把一家人心疼的。 刚回小河村钟氏就急慌慌的让大哥去钟大山家还火炉子，桃花他们则在家数铜板，这次六斤白面发的好约莫做了近二百六十多个包子，素菜包子做的少，大多数都是肉包，除去买粮食火炉子的钱就剩了四十二文，剩下的钱都给外祖母结果外祖母说什么也不要，一溜烟跑了 。 这桃花家的包子比普通大包子还大了一圈，这不就挣的不多吗，刚说准备打豆浆套着这包子卖，钟氏也觉着好，只是想要这豆浆香醇没豆腥味还得桃花把窍门教给杨老二，毕竟这做豆腐可是件辛苦活儿，光是磨豆子就费劲。 先是挑豆子，钟氏又去钟大林家做几块压豆腐的板子。 “小妹，小妹快出来。”大哥躲在院门后小声的叫着桃花。 “大哥，啥事啊不在家说？”桃花正在挑豆子。 “快来看，这是啥？”大哥神秘兮兮的。 一个木担子赫然出现在眼前，桃花兴奋的上前摸摸： “大哥，这上哪儿弄的？你哪有银子？” “这是钟小河捣腾的，你看这左边的担子下的箱子盖子是从下往上拉的，拉起来还能卡到旁边的箱子壁上，下边还有个柜门还能放不少碗，一点儿也不碍事，右边的箱子中间是空的还能放一个木桶，这担子还不似寻常货郎扁担加麻绳担子，是粗扁担两边钉的木头接着下面的箱子，真真结实！” “这钟小河有两下子啊！” “是啊，村里的婶子们都说他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却觉得他脑子活泛，咱的桌子也是他想到做折叠的。”大哥毫不吝啬的夸着钟小河。 “可，这么结实的担子得不少银子吧？” “小河说了，这木料都是捡的师傅和他爹剩的用来练手的，让咱放心用。” 可这担子不光用料结实，木料还光滑的紧想必是费了好大劲打磨的，还别说这两边的担子是套空了心思做的，这箱子光是盖子一提就能卡在箱子壁上不占地这点就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还有这箱子下拉开还能放不少碗的格子，真真是方便，再看看另一边的箱子定是按着木桶大小比着做的，到时候这边放一桶豆浆，左边箱子放包子，下边放碗可真是方便的紧。 钟小河躲在树后瞧着桃花仔细抚摸这担子，觉着手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就说她肯定喜欢这东西，不妄自己熬夜赶工。 “哥，那咱得好好谢谢小河哥！” 咦，叫咱小河哥？可不是听错了，这货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 “他说了要谢他就拿包子谢他。” “这没问题！” 兄妹俩欢欢喜喜的试着挑担子，回了院子。 钟小河回到家刚碰见桃花娘钟氏出了自家院门，小河和钟氏打了招呼进了院门就问道自家爹，这桃花家是要做啥？ 还没等钟大林回话，小河娘黄氏看着自家傻儿子着急的样赶紧回道： “这桃花家准备做豆腐豆浆卖，这不让你爹做豆腐磨具嘛！” “爹，我来做好不？你老歇会儿。” “我看你是要把她家的活都揽着了，怎么不见你帮我做别的活儿？”钟大林一眼就瞧出了自己儿子的心思。 “爹，我帮你做活不好吗？” “好好好，好的很。” 说完饭也顾不得吃，忙着找木材了恨不得马上就做好…….. 黄色看着自家傻儿子，知道儿媳妇离自己不远了。 二蛾山脚下 钟氏和杨老二围着担子转了好几圈了，桃花让他们别转了看的头晕，钟氏还说道：“我就说这小河不是村里妇人传的那样，肯定就是这些妇人嫉妒人家在镇上铺子当学徒瞎咧咧。” “对 ，这手艺，这脑袋真不是普通人。” “怎的下回儿去拿豆腐板磨具高低给小河做些包子去，好好感谢这孩子。”钟氏满脸止不住的高兴，毕竟这担子 可是花银子都做不出来的，是花了心思的，还没要一文钱，搁谁身上谁不高兴？ 这边小河把自家老爹现成的木料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着了一块好料子，又熬了一夜第二日总算是做好了，把钟大林两口子惊的，还不止钟大林两口子，他哥嫂还觉着自家弟弟转性了，从前在家就爱捣腾奇奇怪怪的东西，好不容易去镇上当学徒了回家来更是啥事不做，筷子倒了都不带扶一把的，竟然熬了整夜就做个豆腐模具，还真是奇怪。 只有钟大林两口子知道其中原因，黄氏自然没同大儿媳说道，毕竟八字还没一撇，传出去了对女娃子可不好，自己便替这傻小子赶紧给桃花家送去。 “桃花她娘！在家不？” “桃花她娘！在屋不？” 汪汪汪！ “在啊，就来！桃花快去开院门，你爹大哥下地除草了！” “唉！” 打开门一瞧，是个婶子“婶子，你是来找我娘的吗？” 黄氏一瞧这女娃子便知道自己儿子肯定是瞧中人家了，杏仁脸，圆圆的眼睛粉嫩的小嘴，一双耳珠圆润的紧一瞧就是个有福气的，穿着一身豆绿色的窄袖长裙，腰段盈盈一握这模样别说村里找不出第二个！ 桃花见这婶子痴痴望着自己，手里拿着豆腐板子便知这是钟小河的娘，顿时红了脸。 好在这时钟氏出来了，训着桃花说这孩子怎么不请人进门，还不去倒水，黄氏进院子一瞧这房子真不错，三间大瓦房，站在院子里就能瞧见小溪，这院子地基高，望出去风景好的很，院子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一个簸箕里放着才挑拣的好豆子，原这桃花刚刚在挑豆子，心里更加高兴是个勤快人儿。 “桃花她娘，这不是昨儿咱小河从他师傅那回来了，连夜给你做好了，我这不赶紧给你送来了。” “这咋好意思，又麻烦小河，咱小河才做了个担子给咱家，咋又熬夜做咱不急，这孩子，婶子还说给他蒸包子，这马上就去买肉！” 黄氏还不知道小河做了担子这事，心里便猜到了这孩子肯定是在镇上偷摸做的放在骡子车里就给了桃花家，这才瞒的严严实实。 “咱两家客气个啥，别去买肉，你们昨儿才去支了摊子，你们好生歇着，这包子啥时候都能吃上你家的是不？”黄氏笑眼盈盈看着钟氏，钟氏这才听出言外之意。 黄氏没待一会儿就回家了，回家立马就和自家男人说这桃花真是是个好姑娘，难怪自家傻儿子瞧上了。 这头钟氏也琢磨着这小河是对自家女儿上心了。 第44章 老屋人 豆腐块模具做好了就能做豆腐了，好不容易挑了两斤豆子，还把往年点豆花儿的大纱布翻出来了，拿着去小溪边清洗着。 噗，大纱布洒在溪面上，还不停抖动着，本身灰扑扑的也洗成了洁白的样子。 “嘿！” 突不知从哪冒出的水珠正好泼在桃花脸上！ 急的桃花差点儿把手中的纱布给流走了，气鼓鼓的小脸一回头就瞧见钟小河这个泼皮滋着个大板牙笑嘻嘻看着自己。 “桃花妹子，担子喜欢不？” 正当桃花想卖这捉弄人的罪魁祸首，结果人家这么一说，气焰不就消了吗？谁叫拿人家的手短呢？ “叫谁妹子呢！”桃花白了一眼。 “你不是咱杨明涛兄弟的妹子自然就是我的妹子了，嘿嘿。” 这人脸皮可真厚！ “虽然你泼了我一脸水，还是谢过你了。” “嘿嘿，这个大集我没得空买包子，下个大集我定带着我师兄来照顾你家生意！” “我娘说了要做包子感谢你。” “嘿嘿。” “你这人咋只会嘿嘿傻笑！” “这不是瞧见你了嘛！” “油嘴滑舌。” “怎么桃花妹子刚刚还说感谢我做的担子，这就变脸了？” “哼，一码归一码。” “桃花妹子你心可真狠！” “哼！”桃花端着东西气冲冲走了，这人和村里婶子说得一模一样三不着六的！ 钟小河只觉着自己的追妻之路看不到头啊！ 正当桃花端着东西回家时，打开院门却看见三叔家的两个弟弟明棠、明文，这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前还未分家时这两兄弟就不爱和桃花两兄妹玩儿，在家那叫个高高在上，还不是倪氏会造势怀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就说啥做梦梦到文曲星下凡投到他肚子里了，这一个文曲星还好说，怀第二个又说啥梦到这是观音大士送给她的报恩孩子，所以这俩孩子从降生就得爷奶看中，打小就和二房两兄妹不一样，不用做活一天到晚就只用抱着书瞧，还三岁就启蒙，从小就是蜜罐泡大的。 原来这两孩子是来传话的，爷奶有话对自家爹说，还真苦了这两个孩子，一路问着寻来，最烦和村妇打交道又找不到路又的拉下脸问。 杨老二正准备和两兄弟一起回三河村时，桃花同自家大哥使了眼神，兄妹二人便准备跟着同去。 “咱爷奶只说让二叔去，没说让你俩去。”明棠得了鸡毛当令箭。 “咋，咱爷奶是皇上让你来这宣圣旨，说召见谁就召见谁？”桃花的小嘴不饶人，劈劈啪啪像倒豆子似得哗啦啦怼着。 “你，你！”明棠气急败坏，他想不到小时候那副老实巴交的堂姐咋这么能说会道了！ “好了，棠哥儿咱好男不和女斗。”明文在一旁劝道。 “啥好男不和女斗，你书塾的先生就是这么教你同自家姐姐这么说话的？我还就去定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我，我跟爷奶告你。”兄弟俩异口同声！ “告告告，流马尿。” 噗，钟氏没忍住笑出了声，一双儿女跟着去她便放心吃不了亏。 等一下，桃花回屋搜了一番，想找啥东西带着去，自己已经猜到肯定是大姑跟俩老的上眼药了。 幸好还有一包绿豆点心，这还是钟氏担心晚上桃花饿特意买的，桃花还没想着吃，这下好了，索性就提着去，篮子都不拿，让大家瞧瞧自家没忘孝敬俩老人！ “娘，我们走了，你记得把豆子泡上！” “好，你就放心吧，路上小心，涛哥儿好生照顾妹妹！” “嗯，知道了娘。” 几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泥泞的小路上，逐渐两兄弟就落了下乘，这俩兄弟生怕踩到泥巴，走的小心翼翼，不就掉队了，桃花听到了两人的抱怨，“我就说不来传话吧，爹非要让咱俩来，真是的！再不来了！” 父子三人还得时不时停下等俩兄弟，足足多走了半刻钟才到老屋，老屋还是那个样，只是倪氏经过敲打老实些了。 “老二，你大姐说上回好心去你家给桃花过生辰，你们却不让她登门，有这回事吗？” “还用问，不就是挣了些小钱吗，目中无人了，当咱俩不在了？”杨老婆子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二哥，大姐可是委屈的不行，还被姐夫落了面子。” 杨老二被这三堂会审吓的结巴了：“不、不、不是那样的，进了屋，是梅花说咱耳聋这才理嘴了。” “啧啧啧，看看，和小孩子还滞气，当真过了好日子瞧不上你大姐了。”大姑是爷奶第一个孩子，还是唯一的女儿本就得宠，这回娘一说奶心哪叫一个疼 “爷奶，这点心软和早就说给你们拎来了，今儿还碰巧了。”桃花赶紧递在杨老婆子手上。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一包绿豆糕让杨老婆子熨烫些了，就说嘛自己肠子里爬出的儿子，挣了银子还是想着自己的，拿着点心的杨老婆子狠狠的挖了倪氏几眼，桃花一瞧便知道这倪氏少不定在旁添油加醋。 “爷奶三叔，咱家人都好说话，本来好生招呼着大姑一家，不是梅花妹妹和强哥儿出言不逊说啥都是大姑强拉着到咱这穷乡僻壤去的，还说拿咱小妹当过丫鬟的事做文章，你们评评理，这话出口能不理几句嘴吗？” 大哥这话说得好，不仅挑明了是大姑没教好两个孩子，同时还解释了自家为啥会下大姑面子。 杨老头听明白了，知道是自家女儿理亏，便不纠缠这事了问道： “听说桃花还去掌勺和镇上摆摊了，这哪是女娃子干的事，女娃子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得，战火转移了。 “爷，咱家也是没法子了，大哥眼看都十八了还娶亲，不然你给咱哥凑些银子把媳妇娶了，你好当祖？” “咳咳咳！”杨老头被气的连呛好几声！杨老婆子赶紧拍背顺气。 “桃花，你怎么和你爷说话的，你爷好心教导做小辈的还不知感恩。”三叔跳出来说道。 “饭都快吃不上了，还管啥面子，那当初卖我的时候，咱没觉着丢人？咱村可是几十年都没出过卖娃子的事了，跟这比怕是更丢人吧？” “这孩子心里还有气呢，罢了，树大分支，老二你做啥事爹也管不了了，只是你别忘了你姓杨！不姓钟。” 原来还有这事老宅的人看不下去啊，兜了这么大圈子。 “爷奶，你们放心我是杨家的长孙，这事咱拿捏的好，你老就少操心，等着咱挣了银子好孝敬你们。” “好好好，还是大孙子会说话，老二你过些日子还是去你大姐家低个头这事就过了。” 这和稀泥和的最好的当属这杨老头了。 “爷，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咱不能碰着脸让人打吧！” 涛哥儿像支能起来了，不知是受了小蝶姐影响，不过桃花喜欢这样的大哥，大哥能护着自家人了。 杨老头又呛的剧烈咳嗽起来，只拂了拂手，示意让他们走吧，这下老屋的人脸上都青一阵红一阵的，没个好脸色。 第45章 五月泡 “哥，这咋让来的也是他们，让走的也是他们，合着咱就这么好吩咐？”出了老屋门，桃花忍不住抱怨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杨老二训道。 爹就是这样，只在自家面前说话大声，一出自家院门就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小妹，咱家有很多银子了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秀才公又怎样，不也是咱爹供出来的。” 大哥这番话直接打了爹的脸，三叔自从当了秀才公就忘了他哥是怎么下力供他读书的，好像就只靠他的脑子就考上了，没花一分银子。 杨老二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年爹说了三弟考上秀才自家日子就好过了，没想到等到却是拖着生病的儿子分家出门，所以这些年自己在钟氏面前就抬不起头，更别提后来卖女儿这事了，自己不是没血肉，卖自己宠大的女儿心不疼，是啊，自己儿女说得不错，抛头露面不算丢人，真真丢人的是没银子干出卖女儿的事，想通了杨老二也不那么难受了。 “咱回家，爹知道一处长了许多五月泡，咱去摘了熬了冲水喝！” “好耶，我最喜欢吃五月泡了，爹咱我没瞧见在哪儿呢？” “被你知道了还能留着红的时候？刚黄就被你掐了。” “大哥，你小心点，不然我给小蝶姐告你！” “是是，我的好小妹。” 这一路上欢声笑语的，总算冲掉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怎么大获全胜了？还没进院门就听见笑声了！”钟氏一听就知道老屋的人没得啥好处，自己的儿女长大了，懂事了。 “他娘，说啥呢。” “娘，是爹说带我和大哥去摘五月泡！娘，你去不去？” “娘，不去，娘在家收拾，快来吃晌午，吃了再去！” “好好，我早就饿了，快吃，吃完咱快些去！” 这一处果真长了一片五月泡，就在自家的桃树林坎下，之前种树那会儿杨老二就瞧见这五月泡苗想着桃花爱吃便留着没铲，让它长着，这几日自己忙空了便来瞧瞧红了没，果然今天红了不少。 “桃花，你就摘这外缘的，别往里走，这叶子枝干上的小刺扎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虽然嘴上应着，最后还是越摘越往里，在这果子面前扎算什么，哇，这颗真大红艳艳的，真甜，甜丝丝的。 小时候自己最爱吃五月泡了，每次到了应季的时候爹下地回来总会给自己摘一把，这味道让桃花入府后一直怀念，直到自己生大病那次，钱妈妈和房妈妈一起灌药最后还放了一块饴糖在嘴里，那是自己第一次吃饴糖，可桃花那会儿还是觉得饴糖没这五月泡甜，入府当小丫鬟那几年自己每天深夜都想着能出府回家，不是那个梦，自己不会打起精神来学东西，更不会有现在的日子。 想到这些，桃花像沉浸在摘五月泡里了，那股劲儿像是要把这一块的五月泡都摘回去！ 摘着摘着就一边吃一边摘了，手里叶子装的泡也没见多……. “估计咱喝不着五月泡熬的糖水了！” 这是大哥和爹告状呢，小妹像个小老鼠似的，嘴巴就没停过！ “嘿嘿，这不是顺手了吗！” 一簇簇的红果子像灯笼似的垂着，还有不少蚂蚁爬到果子上贪婪的吸汁水，当真热闹的紧。 看来酸甜可口的口感大家都喜欢！ 杨老二弯着腰摘着最里面的泡，裤腿被泡的细刺勾着，粗布都勾毛了，桃花瞧见了心里打定主意下次卖了包子多扯几尺布，给一家人好好身衣服，这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日子可不能再过了。 挣银子不就是让自家人吃好穿好吗？ “摘完了，咱回家吧！”杨老二招呼着两个孩子，日头也大了，这桃树还小，遮不了阴，这会儿日头大了，该回去了。 “好好，咱回去吧！” 钟氏一早就烧了水，让他们赶紧冲冲上炕歇着，明儿还要推磨做豆腐累的紧，今天一家人好好歇息。 杨老二让女儿先去洗，自己去把摘的泡用水冲一遍，这上面有蚂蚁，总归不干净。 等桃花洗完澡换了衣服，就没瞧见自家大哥的身影了。 原来大哥用叶子捧着五月泡去老庙村给小蝶姐送去了，这还是后来听小蝶姐说道的，自然是后话了。 吱呀，汪汪汪，哎呦，哎呦，救命呀！ 桃花还在睡梦中呢，就被院子里嘈杂声吵醒！ “旺财！别咬，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这狗咋这么凶！还没鸟屎大呢！”钟氏忍不住调侃道。 “小江，来找你涛哥哥玩啊？他出门子去了！” “我找桃花姐玩！” 说完钻过钟氏朝里屋跑了，一眨眼桃花就瞧见圆圆的小光头趴着自己炕边看着自己！ “桃花姐，都下晌了你还下炕，这以后不得饿着我哥啊？” “啥？为啥饿着你哥？”桃花疑惑的紧！ “我哥是钟小河，我听我娘说了我哥熬了一晚上给你家做豆腐模具，说我哥瞧上你了！那你以后就是我嫂子了？” “咳咳咳！”桃花不知道原来这模具是钟小河做的，那咋他不亲自送来呢？怎么是他娘送来！ 肯定是他娘想瞧瞧是谁把他儿子迷的五迷三道的，难怪他又在小溪边“等”着自己呢！ 小江瞧着面前的桃花姐脸上红扑扑的一脸娇羞样，就跟自己大嫂被打趣一个样，心知这事肯定有戏！ “嫂子，五月泡甜不甜？” “你这孩子别乱叫，要吃就吃，别假惺惺的问甜不甜，跟你哥一个样！” “嘿嘿！” 这倒霉孩子咋端着碗就跑了，一点儿也不留啊！ 心真大！ 一溜烟儿跑回家的小江，拿着碗在自家二哥面前晃悠！ 晃的钟小河心烦！ “走一遍去！小心我揍你！” “揍我？你就没看见我手里的泡儿？你就不想知道是从哪拿的！”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我管你从哪弄的！”钟小河不厌烦说道，自个儿熬了夜正想睡回笼觉呢！明天一早就要赶去镇上！没心思和小屁孩玩。 “唉，还是桃花姐家的泡儿甜！” “啥？那个姐？”钟小河噌的从炕上下来！ “桃花姐啊。” “你咋认识的？” “上次捉鱼就认识了，桃花姐和涛大哥还帮我泼栓子他们呢！” 自家小弟还有这机遇？ “来来，小弟，你听二哥给你说！” ……. 第46章 打算卖豆腐 钟氏和杨老二忙着搬石磨，这石磨还是分家分的，你以为是老屋的人发善心？怎么可能是人家嫌这磨推着太重了，早就换了一个小巧的磨，这口磨自然瞧不上了，还是钟氏挣来的，当时她说涛哥儿生病要用磨把糙米磨成粉熬米粉喂，这才分得这口磨，不然这口磨早就在倪氏娘家了，哪还轮的到现在他们推豆腐。 这做豆腐每家每户多少都会做，只是想要做的好吃就得下功夫了。 当晚，躺在炕上的桃花想着小江那孩子说的钟小河这人竟然熬夜给咱家做模具，不经对他的有那么一丝好感了，这人还是挺热心肠的。 五月中下旬红薯叶长的十分喜人，一大早钟氏就和桃花拿着背篓菜篮子下地摘了，想要这红薯叶在菜市上卖的好，钟氏就逮着红薯叶尖尖摘，一根藤上的红薯叶尖也没多少个，捏到手里连一小把都没，桃花是打算今天去镇上买肉，明儿个一早就推豆腐磨豆浆再做些包子到码头上卖，寻常没到赶大集的时候镇上摆摊儿的少，包子也不是多好卖，这码头就不一样了，每天都有下货搬运的，码头四周的店面只有些卖饭菜的，卖包子的还没瞧见。 这想要挣银子光是靠着赶大集可不行，桃花打算着每天做包子和着豆浆卖这每天都有进项，再者这豆渣还能喂猪，做好的豆腐到时让两个舅舅挑着去附近几个村子卖，到时自家四口人爹还要照看地，剩下三人就每天去镇上码头卖包子豆浆，这样两家人的日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好过。 去一趟镇上还想着摘些红薯叶卖，不然这红薯叶老了不能吃还是只能喂猪了，能卖些就卖些。 两人摘了老半天也只摘两个菜篮子，到了镇上水灵的红薯叶一看就别家的更好，别家的摘的老些买回家还的摘些扔，桃花家的红薯叶一瞧就嫩买回家不用择了洗洗就能炒。 刚到菜市上没一会儿就卖完了，一斤红薯叶三文钱，半背篓红薯叶就卖了三十三文，不多时就到了往日买肉的摊子。 这寻常猪肉十一文一斤，打算好了每天卖包子那也算个大主顾了，不光和摊主把价谈到了十文一斤，还说好让他每天留个四、五斤半肥半瘦的肉，自家卖了包子就来取，还特意嘱咐留的也要上好新鲜的，不然这钱是不会给的。 摊主自然是乐呵呵的保证一定留新鲜的。 买了六斤肉接着又去卖碗的铺子，买了六十个一般大小的黑釉瓷碗，这黑釉瓷碗最便宜，两个才一文钱，打碎了也不心疼。 又去货铺买了一些白醋，这就是秘诀了。 家里还有上次买的白面这回就没买了，母女俩赶回家放下东西，拎着一斤肉就去外祖家了，这肉是特意多割了两斤，一家一斤肉，想着外祖家平时也节省惯了，肉也吃的少。 “爹、娘！”钟氏刚进院门就四处寻着外祖的身影。 “大丫，在这呢！在猪圈呢！” 两头小猪在猪圈里拱来拱去，身上白白净净的一点儿也不脏，两个老人每天都扫猪粪，冲洗猪圈一来是天气热了猪粪味儿大，二来是要想猪不生病就得打扫的勤，小猪看着精神头就好。 “外祖我和娘今儿去镇上了，割了一条肉赶紧就送过来了！” “别乱花钱，这刚刚支摊样样都得花钱，更别提这肉那是寻常人家常吃的！净瞎花钱！” “大丫，不是当爹的说你，你这老是拎东西来，这婆家人咋想？” “反正不怎么来往，年底会给供奉！”钟氏气不打一处，爹娘就是心肠太好了，自己想买就买，杨老二就不敢说啥！ 这话可不敢说，不然又得被训。 “外祖父，还不是上次外祖母在摊子上帮忙，也不收工钱，我和娘这才买肉来的，也没花几个钱你们放心。” 老钟头见小桃花发话了，才放过教训钟氏。 “爹、娘这不是有事找你俩商量嘛，她舅舅们都下地了？咱家明儿准备做豆腐，明天让他舅舅们挑在附近村里卖，你看这事行不？” 俩老人都知道这是想帮扶娘家，这也不好替儿子们回话，两个儿子都是勤快人，这白天没事就下地，自家的地杂草都没一根，年年的收成也要比别家多一旦，两兄弟都为着这个家，这豆腐估摸着他俩肯定是要去卖的。 “行，这事咋不行，他俩下地回来我和他们说。” “这先说好了，可不是白干啊，镇上一块豆腐二文钱，这一板豆腐二十块，乡下的豆腐我觉着卖三文钱两块行的通！” “是这个理。” “那行，其他的事到时候我再给咱弟说。” 其实，桃花心里已经想好了，在钱府时这豆腐也常做，老太太爱喝豆浆，这两斤豆子约莫能做一板豆腐，还是豆腐模具一般大的情况下黄豆四文钱一斤，一板豆腐二十块，三文钱两块一板就能卖三十文，除开本钱卖豆腐的钱就和舅舅平分，俩舅舅只管在周边村挑着卖，不用做豆腐这样也不是很累。 一天卖四板豆腐一家人就分五十二文钱，桃花还没算这豆浆，还可以卖豆腐脑，这算下来卖豆腐还真不错！ 豆腐脑撒些白糖就能卖，这是个好主意，这担子正好用来挑豆腐脑，还是用板车推火炉子、桌子，打算好了，就是这活儿的分工了，早上娘和面剁肉切菜、桃花炒馅儿、大哥推磨、爹加豆子加水，等磨好豆腐了面也和好了，馅儿也炒好了，一家人又忙着做豆腐！ 夜饭时，桃花把活计安排好了，一家人也不觉得又得提前起早多累了，自己一家人真是过够了没钱没粮的苦日子，现在有法子挣银子累点算什么呢？ 第47章 做豆腐 寅时二刻一家人都起来了，因着是第一回在家里做豆腐，心里放着事儿也睡不好，索性就早些起来忙活了。 一家人有条不紊干着各自的活计。 忙活完包子的活计钟氏和桃花赶紧帮着做豆腐了，毕竟这豆腐想做得好吃还得桃花上手！钟氏和杨老二做的豆腐都和村里老少做的一个味儿，寻常的豆腥味，自家吃吃还行要想卖银子就差了些。 豆子磨好了就准备过滤了，棉布是好久洗好的，在灶房的房梁上悬一粗麻绳，将十字摇架挂上，这十字摇架是用两根木头做成的，长两尺宽一寸厚半寸，要想这十字摇架用起来摇摇晃晃能过滤豆渣，这其中的窍门就在这十字交叉处做一个铁钩子，将棉布四角系到摇架端，这样双手分别握着相邻的摇架端，就能有规律的摇动起来，能过滤豆渣了。 一直摇晃着十字摇架肩膀酸痛的不行，钟氏和杨老二两人心疼孩子自然不要两个孩子摇，两口子就换着摇，最后一瓢总算滤完了，取下棉布使劲挤、扭榨出最后一滴浆。 滤好的原浆煮到两沸滚了再舀出浮沫再十字摇架上滤下就成豆浆了，这样再滤一次的豆浆口感细腻，喝着没有豆渣，舀出来装了一个木桶，剩下的浆一大盆做豆腐，一小盆豆腐脑，剩下的豆渣还可以用来炒青菜，吃不了就用来喂猪。 接下来就是点豆腐了，这寻常人家都是用的自己烧的草木灰点豆腐，做出的豆腐颜色灰扑扑的不好看，因此又叫灰豆腐；这石膏点的豆腐颜色洁白，口感细腻、清淡细嫩味道好，但是吃起来还是有些许石膏味儿，这白醋豆腐做出的豆腐颜色雪白比石膏点的豆腐还白些，一点儿石膏味儿都没有。 在钱府时小少爷嘴挑，从不吃石膏点的豆腐，说有一股儿味儿，这房妈妈试了许多法子才找到这用白醋点豆腐，可这白醋得掌握好分量不然有股子酸味，一斤豆子约莫放一个海碗的量，当然这白醋不能直接倒到原浆里，得加同样量的水兑好了，在缓慢加还得不停的搅拌拿瓜瓢舀起再倒下，等到原浆从白色变成淡黄色清澈的时候就不能再加白醋了，这得根据情况放，这样就能减少酸味，还更容易成型。 这加白醋的量就是这豆腐成型的关键，这事儿只有桃花能掌握好比例，不过今天这样一教爹娘、大哥都学会了，以后一家人都能上手。 静置一会儿，扔一根筷子进去不倒能立就成了，把这凝固似豆腐脑点好的豆腐舀到豆腐模具里，这模具底部得放一大块儿纱布，倒好了再把多余掉在四个角的纱布盖在豆腐上，盖严实了，再把模具的盖压上把多余的水挤出来，这模具有两个想必是钟小河私心做得好事成双两个，讨个好意头。 再压上一块儿大石头！约莫半炷香时辰，压好了把模具翻一面，底面就有豆腐边，跟着边切成块放在木桶里用水浸泡着就成了。 点豆腐的同时接着点豆腐脑了，先前舀在木盆里放着的原浆，再加入兑水的白醋，这量就要比点豆腐要少些，在把木盆放在锅里用余温盖上盖子焖一会儿，这豆腐脑就成了！ 刚刚压到第三板豆腐时，两个舅舅挑着木桶就来了，说好了三文钱两块儿，卖了银子两家平分也不除豆子的本钱了，这是全家人昨天晚上又商议好的 先做好的两板豆腐二舅先装着往北边的 几个村子卖了，小舅等着剩下的两板豆腐往南边卖，趁压豆腐的时候桃花一家人就慢慢收拾东西装在板车和担子上，这火炉子和桌子、柴火、蒸笼、盆里发好的面和馅儿、都放在板车上，担子上放着装好豆花儿。 杨老二拉板车桃花在后面扶着，大哥挑担子，钟氏挑着兑好的两桶豆浆，这豆浆浓郁，一桶豆浆能冲一桶水冲出来的豆浆也不影响口感。 这边刚装好剩下的两板豆腐也压好了，切好了小舅也挑着桶出门卖了。 刚到镇上桃花就去铺子里买了半斤糖，半斤糖也够放在一桶豆花儿里了，这次一家人没去大集那条巷子卖，而是在旁边的清水巷子头找了个空角落卖，这一来离井近，蒸包子加水方便，二来这清水巷子附近住了不少人，人多了自然东西便好卖，三来这离码头脚程快也就是一会儿的事，码头的包子卖完了三两步也就到清水巷子拿了。 先把摊子支起来后杨老二忙着生火、添水、大哥就把面分成小剂子，桃花和钟氏就忙着捏包子，这样一来速度就快了不少，没一会儿锅里就上气了，包子就上蒸笼开蒸了，这时天也麻麻亮了，有不少婶子出门买菜了、男的出门上工、小孩出门上书塾了。 这下小摊子面前挤了不少人，瞧见还有豆浆卖才一文钱一大碗这下包子摊更是挤满了人，钟氏和桃花更是忙得捏包子都停不下来，看来只有这边卖歇空了才能抽手去码头了，这下钟氏心里想得咋没多生几个，这不就忙得过来了，又转念一想明年小蝶和小弟媳妇都嫁过来了，到时摊子上多些人手就不抓瞎了，这清水巷最好卖的还是数肉包子，少数婶子舍不得才买素菜包子，当然最好卖的还数豆浆，客人们都说没豆腥儿和石膏味就纯纯的豆香味儿，这搭着包子没一会儿一桶就卖完了。 还有不少孩子看着嫩豆花放白糖眼睛都直了，也不管这放了白糖的豆花儿和肉包子一个价也要求着大人买，不过这白嫩嫩的豆花却是招人喜欢，老人和孩子都爱这口，这豆花儿和豆浆卖的快，六十个海碗都快不够了，杨老二忙着把碗放到空木盆里搬到井边洗，一来一回的热的不行！ 上工和书塾的这一趟打挤完了，摊子上一下就冷清下来了，一桶豆浆和豆花儿都卖完了，不过这会儿才包子才卖了一大半，剩着一大半钟氏和大哥挑着担子到码头上卖了，这边摊子就剩杨老二和桃花守着。 第48章 内情 码头上 “豆浆、包子勒、豆浆一文一碗、皮薄馅多的香葱猪肉包三文钱一个！” “豆浆、包子勒！” “小子，给我拿一碗豆浆两个包子！诺，七文！” “耶，小子上回的小娘子咋没来？”汉子们问道！ “咋，我这个老娘子来不行？”钟氏豁出去开起玩笑。 “那，那个婶子还是给我捡两个包子盛碗豆浆吧！”年轻汉子被钟氏打趣的抓耳挠腮怪不好意思的！ 这就是钟氏不让桃花往码头来的用意，钟氏不傻看出了钟小河的意思，支摊子更要维护好女儿的名声！ 一菜篮子包子很快就被这些下了一回货的汉子们抢完了，这会子离晌午还早刚辰时末，有些汉子是空着肚皮来的，这不刚刚好吃上晚朝食嘛！ 钟氏连忙提着篮子去捡包子，用棉布盖着包子也不怕包子一时半会儿凉了不好吃！ 正好清水巷子这边的生意冷清了不少，只有陆陆续续有些人买，正当父女俩发愁就看着钟氏欢快的提着空篮子来了，知晓码头的生意肯定不错，杨老二感觉揭开蒸笼盖子，桃花连忙用竹夹夹包子！ 两屉包子捡了两个菜篮子，这样就不用钟氏多跑一趟了！ 就剩一屉包子了，也不愁了！ 钟氏提着包子赶紧往码头走，父女俩又招呼着买包子的客人了！ 是大姑！ 桃花确认刚刚自家没瞧错，先前桃花就觉着总有人盯着自己，果然，刚刚捡完包子抬头正好瞧见大姑在墙后躲着偷看。 就那么一晃眼桃花就觉着不对劲了，大姑的穿着不对劲，像是？像是？ 对了，像是浆洗做活的打扮，头上用粗布包着，身上已不是寻常镇上妇人穿的长袖窄裙，穿的粗布窄袖短衣长裤，这打扮就不是和寻常大姑来家里的打扮，那个梦境，背后好像有些东西桃花还不知情！ 那个梦境里大姑那么心急让桃花赶紧嫁过去，把爹娘哄的五迷三道，说什么又是嫁到镇上，又是嫁给自家表哥这姑姑当婆母自当不会苦了侄女，表哥又是一表人才定对桃花好，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桃花琢磨这事全然不知钟小河已经在摊子前站了许久了。 “我说师弟啊，这小娘子眼里没你啊？不然咱站了这么久人家都没注意？”说这话的正是钟小河的师哥。 钟小河听这话被吓的不行，自己师哥说话就是没个正形儿，师傅怎么收拾都收拾不出来，气的师傅跳脚！ “杨二伯你别听他瞎咧咧，他这人脑子不好使！”钟小河这话一出，师兄踢了他一脚。 这时桃花才瞧见钟小河，这人想必就是他嘴里的师兄了，还真是一路人都没个正形儿！ 你小子胆肥，这顿你请！师兄的一个眼神钟小河就知道得，这顿得他请了，师兄你等着！捂着钱袋子的钟小河发誓师兄以后瞧上哪家的小娘子了自己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 “桃花妹子，给我捡八个香葱肉包，给咱打两碗豆浆尝尝！” “哇，这豆浆真不错，一点儿也没讨厌的石膏味儿！” “是的，咱家的豆浆是有秘方的，不是用石膏点的，你放心喝！” “桃花妹子，这豆腐模具好用不？两个会不会少了，我得空再做两个给你送来。” 这送东西送到心坎里了，“行！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这几个包子就当我请的。” “哦，难不成担子就是做给这位小娘子的？” 顿时钟小河和桃花都红了脸。 “小娘子，咱师弟可上心了！” “师兄，人家爹还在呢！”钟小河恼了，生怕师兄影响自己。 “好好，不打趣了！” “桃花妹子，我这来是给你们说你不如把桌子火炉子这些重东西都放在镇上，平时就挑个担子，板车推些不重的东西，你看这法子行不？” “这事我也想到了，只是还没找地方放。” “我和师傅说了，就放在师傅家的杂物间里不碍事。” “那咱每月也得给些大钱，这事谢谢你操心了。” “这算啥，等你们卖完了我就引路！师兄你快把包子送回去。” 好小子，还敢把我支走！ 锅里就剩半屉包子了，正巧被附近巷子口铺面老板买了些，钟氏和大哥回来时半屉包子也卖完了，两人得知钟小河帮着找了个地方放大家伙事都高兴的不行，毕竟在镇上想寻个地方放东西也得找个可靠的。 这钟小河帮着洗锅收拾家伙事那叫个勤快，看得钟氏在旁边直夸，几人帮着把东西放在钟小河师傅家说好了一个月五十个大钱，这算便宜的了，人家开始还不要，好说歹说才意思一下。 剩下的板车拉着桶蒸笼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就带回去了，就放了火炉子、桌子、担子也不是很多。 刚出钟小河师傅家准备去买明天的食材，桃花又瞧见大姑了，这次大姑衣服上也有许多污渍，一看就是干了活儿回来，这大姑就住在这附近，可这挣银子不是有大姑父、小强吗？咋大姑还出门干活儿了，桃花越想越不对劲，又想知道这内情，便让爹娘去买食材，找了由头说自己让大哥陪着去置办些女儿家的东西，晚些回去。 兄妹俩先去了清水巷子，碰巧遇到下活的婶子们出巷子，跟着往里走就瞧见一个院子门大敞开，院子里晾了好些衣服，想必就是这里了。 “你们俩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吗？”一个像管事的大婶子嗑着瓜子问道。 “婶子，我这给你打听个人。”说罢桃花从怀里掏了二十个大钱。 收了大钱的婶子顿时眉开眼笑的“你就问吧，这街坊四邻的事就没我何老婆子不知道的。” “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杨大丫的就住在隔壁榆树巷，她家怎么着了，怎么在这坐活计？” 何老婆子眉头一皱：“呸！她啊，摊上个赌鬼男人，输了好些银子这不来我这浆洗做活，也是命不好！” “哦，这打听着就别同她说了。”桃花嘱咐道，见何婆子没答腔便又给了二十个大钱，这何婆子真是鬼精！ 刚出院门大哥就气愤的说道：“难怪，这大姑三番五次的上门，还里外透露啥不嫌弃咱当过丫鬟，只要多要些陪嫁，难怪，在这等着呢！” “大哥，今天大姑是瞧见咱了，肯定没憋啥好主意。” 第49章 红火 回到家的大姑杨大丫哦不，已经不能叫杨大丫了，姑丈姓林，得叫林氏了，林氏浑身酸痛回来还得做一家子的饭，梅花是一点儿灶上活计都不会的，小强在镇上客栈当跑堂，晌午也不回来，男人在赌场欠了些银子被揍了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婆母还责怪自己没把男人看好，林氏那叫一个气。 家里的银子也没了，自家还得出门浆洗做活，儿子年岁也该娶亲了，这银子也输了，和娘家侄女的婚事也不成了，这死妮子还带着家人支了包子摊，那味道一闻就知道香的紧，这样抛头露面的还当过丫鬟还不嫁自个儿子，林氏心里那叫一个恨，倘若是她嫁过来了，不仅带不少银子解决了这燃眉之急，这包子摊不就是咱家的？那家里还会缺银子？ 这事的好好从长计议了，只是强儿这孩子不喜欢桃花，自己知道这孩子喜欢荷花，这荷花娇滴滴的肩不能挑担 手不能提篮的，倪氏又是个顾自己娘家的，那会帮扶这个女儿，这事自己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儿子的心思，有了银子女儿的嫁妆也有着落了，自己女儿能嫁个有钱的，自己的日子就更好过了，事不宜迟，得赶紧想法子了。 回到家的兄妹俩心事重重，不过踏进了自家院子就立马换上了笑脸。 钟氏刚回家就在挑豆子，准备泡，猪圈的小猪也饿的急打转，爹忙着用豆渣煮开了加了些猪草拌着喂，喂完猪的杨老二忙拿着背篓去割兔草了，大哥也赶紧放鸭子，桃花也拿着棍子把鸡赶到后山上，一家人回来忙的脚不离地。 豆子泡上了钟氏又赶紧做晌午，这时两个舅舅也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姐，大姐！咱的豆腐都卖完了。” “是啊，我挑的也卖完了！” 一百二十文哗哗的倒在桌上，钟氏看着喜人，连忙捡了六十文给兄弟二人，说好了一家一半，一人也得了三十文，一个月下来也是近一两银子了，不可细算，得了大钱舅舅们也回家了，明儿一早又来挑豆腐，干劲十足。 晌午吃的烧鸡，这还是钟氏第一次买烧鸡，一个烧鸡三十五文可不便宜，不过想到今儿全家人都累了，干脆吃点好的，两个鸡腿桃花和大哥一人一个，一家人都惦记着吃完饭数钱呢，吃的那叫一个快！ 钟氏发面发的越来越好，包子的数量也跟上了，这次除去买面粉、豆子、肉、糖、烤鸡再加上卖豆腐的大钱，整整挣了一两二百一十文，一家人又惊又喜，这包子估摸着卖了一两银子左右，这豆腐脑三文钱一碗可不敢细算，白糖一碗就一勺，一桶也少不得卖二百多文，两桶豆浆也卖了近一百文，豆腐也卖了一百多文一家一半也得了六十文，虽然起早贪黑的，可这实打实得见着银子 了，一天挣一两银子这哪是钟氏和杨老二两人以前敢想的！ “爹，这磨豆腐太苦了，咱攒些银子买个牲畜吧，又省事又省力！”桃花看着杨老二满是沟壑粗糙的双手忍不住说道。 “对啊，爹这长期磨豆腐可不是轻松活儿！” “行，我看行！” 全家人四个人三个人都同意，杨老二心疼银子不搭腔也不重要了，毕竟有句话说得好人生三大苦事，打铁撑船磨豆腐，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桃花想着这割兔草和割猪草总是支完摊子回来做实在是太辛苦了，现在地里还有有红薯藤只用割还好，这兔草得上山寻，这担忧的话更是不敢再外祖面前提不然外祖又让舅舅们割了，挑豆腐卖也不轻松，干脆在村里找个最严的人家帮着割，再给些大钱。 这事大哥也赞成毕竟下晌一家人得好好休息，时间长了身子可受不住。 对了钟小江这孩子成天捻鸡捉狗的，不是和村里霸王些打架就是上树掏鸟蛋，这事就交给他办！ “谁！”一只大手捂住钟小江的嘴，这孩子以为自己被栓子他们偷袭了。 “你桃花姐姐我！”吓得不轻的钟小河坐在溪边直喘气！ “我在院子里就瞧你鬼鬼祟祟的在小溪边转悠，怎的？又想下溪头！” “桃花姐，你咋像我娘似的唠叨个不停！” “我这不是替你哥盯着你吗！他还要帮我做两块豆腐模具，这不就当感谢他了！”桃花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桃花姐，你就放过我吧，让我干啥都行！”小可怜生怕桃花跟自己二哥告状，屁股开花！ “你说的！正好我有事吩咐你干！我家每天要去镇上支摊子，你就猪草兔草一样割半背篓放在我家院子门口，到时我把旺财拴在门口让他守着！可不白干啊，一背篓一文钱怎样？” 见钟小河没一口答应，桃花还以为这孩子嫌少，哪成想人家心里正在打小九九，在家娘也让自己干着干那，也没钱拿，出来玩儿回去还得挨教训，这下有正经事干了，还有钱拿，一个月就是三十个大钱，能买饴糖吃了！ “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回家告诉自家娘了。 “你这孩子，慢点小心摔到地里，别和其他小孩子说啊！”桃花拉着声音嘱咐道！ 这事办好，桃花就和杨老二说让他明天不用忙着去割兔草，找着人割了！ 第50章 王赖子 今天正逢赶大集，小蝶也要到镇上摆摊，桃花家的摊子还是支在清水巷口，忙完早上的一趟锅里就剩十几个包子了，大哥惦记着小蝶，正好用家里带的罐子给小蝶打些去，桃花也要跟着去，就剩杨老二和钟氏守摊子。 兄妹俩在大集上寻着小蝶的摊子，还没找到就看着前面围着几圈人都在围看什么热闹，桃花本不想看的，却好像听见二妹的声音！ 不对，就是二妹的声音，两人顾不得人多，硬是钻了进去！ 一个醉汉死死的拉着小蝶的手，摊子上的东西也七倒八歪的，小蝶爹不在摊上，二妹和小蝶娘上前去拉小蝶也被醉汉推倒在地！ “我，我看今天谁敢帮忙！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呃！媳妇！” “你放屁，谁是你媳妇，你别喝了马尿在这撒野！” “放开我大姐！” “这人真不是我女婿，大姐帮帮我们吧！”小蝶娘跪在地上祈求着。 这围观的都不敢上前，不知谁人的话是真谁人的话假。 “滚！”大哥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拳就朝醉汉打去！ “你胡咧咧啥，小蝶姐是我家谈好亲的媳妇，咋成你家的了？” 躺在地上的醉汉，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说： “这可是一女卖二次啊！她奶收了我的银子，说好了要把她嫁给我，咋收了银子没动静了？原来又攀上高枝了！” “你可别混说，这子女婚事是由父母做主，咋凭分家的祖母做主了，人家爹娘都不知道，你这是被人讹了银子，还不去寻！我们两家的亲事早就是板上钉钉了，不信你可以去问梨花村的，咱月初两家人还在梨花村掌勺，这不是私下谈好了亲事，两家能走这么近？” “是，这小娘子说得不错，俺们就是梨花村的，上回就是她们的来掌勺的手艺那叫一个好，俺们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大席！”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你还是赶紧去把银子要回来吧！” 是啊，是啊，这银子也不是这小娘子爹娘拿的，不干人家的事，人家还蒙在鼓里，你赶紧的去要银子吧！ “滚！再敢来闹事，小心把你捆到官府！” 醉汉骂骂咧咧捂住伤口走了，这一走围观的人也散了！ 桃花赶紧给小蝶娘拍拍衣裙，二妹抱着桃花哭的不行！ “小蝶，以后咱不在大集上摆摊了，在清水巷子摆，咱两家有个照应，都是我不好，没给你们支声！”大哥懊恼的捶了自己一拳。 “是我们不好，想着小蝶爹在有个男丁在怎么也好些，那成想！”桃花抱着二妹的头发抚摸道。 “不怪你们，是今天我爹被奶她们叫去有事，来不了这大集，看来这都是人家算计好的！”小蝶这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想把咱小蝶的名声搞臭，到时候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小蝶娘抹着眼泪说道。 “咱收拾东西回老庙村，这事必须有个说法！” 桃花帮着收拾东西，大哥忙跑回清水巷子给钟氏和杨老二带话，让他们卖完了就赶紧去买明儿用的食材，自己和小妹去一趟老庙村，具体啥事没细说，但钟氏瞧着儿子的神情就知道这事不小，随机干脆收了摊子，买好了食材拉回家叫上两个舅舅也朝老庙村去了！ 这头小蝶几人收拾好东西叫了个牛车回了老庙村，刚下牛车进村被心善的婶子拉着说他爹正被她奶逼着让她嫁给王赖子，不嫁就得让她爹赔王赖子的银子，王赖子前脚刚到，让她奶退银子，她奶还死犟着不给呢！ 谢过了婶子，几人立马到小蝶奶院子里给她爹撑腰了。 这事光吵不行，得把里正叫来评理。 “小蝶他爹，这事你敢应，咱就和离，你就和你娘过去吧！”小蝶娘此话一出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婆子们都笑了，谁人不知这老婆子偏心眼，合着人家日子过的红火就要恶心别人！ “这里轮的到你说话！”说罢便要给小蝶娘几巴掌。 大哥一把捏住死老太婆的手，恶狠狠的瞪着她。 “这就是王赖子说的奸夫？” “你这嘴是吃了粪？满嘴喷？你背着小蝶姐她们收了银子，要嫁你嫁呗！看这王赖子和你还挺配的！” 哈哈，桃花此话一出引起哄堂大笑！ “你个死妮子，我家的事，干你什么关系！” “干我啥干系？小蝶是我家定好的媳妇，我未来大嫂，大家评评理啊，这是我大哥一表人才，俺家里有的是地我大哥独子谁会放着我哥不嫁嫁给他王赖子啊，这事一看就是这老太婆贪图彩礼！” “你个死老太婆，你说了让我今天去镇上闹，一闹这名声坏了，没人敢和她结亲，到时逼着都得嫁给我，这下好了我还挨了一拳头，人家早就定亲了！现在别的不说银子必须退我！” “这银子你给谁的就叫谁退，我家是一根毛都不会给的！” “你别以为这馊主意会成，我知晓小蝶为人，断不会为今天这事毁了我和她的姻缘，你就死了这条心，这银子断没有吃亏的人给的，谁出的主意谁收的银子你就找谁，别找错了人！”大哥义正严辞的瞪着王赖子。 “话不能这么说啊，小蝶二婶还是这句话咱都是一家人，你家日子好过了，不能帮帮咱们啊！咱都是一家子。” “二婶，这话说的好像咱们分家了，况且我不嫁你让你家小环嫁啊！这不银子也不用还了。” “我家小环，你，你不嫁就不嫁别来攀扯旁人。” “你别来攀扯我，我就不攀扯你！这事就这样了，银子也不是我家收的，我家也不会给，这嫁人也不是我爹娘应的，该找谁找谁！” “小蝶爹，今儿个你不让小蝶嫁我就死给你看，这银子花了断是还不了的，你想今儿个给你娘收尸就不让她嫁吧！” 里正来了，里正来了，是二妹的声音。 “我看谁干这以死相逼的事！” “里正，这是我家事，我们关上门自己处理！” “你家的事？你家不是在老庙村，合着你家逐出村了我就不管，还在这老庙村这事我就管定了！” “里正大人，咱两家早就分家，当祖母的还背着收彩礼让他闹事坏我名声，现在还以死相逼让我嫁过去！你老给我做主吧，我在钱府当了这么多年的丫鬟，回来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这可就是不让我活吗？” 小蝶这一哭诉在场的人都动情了，这坏姑娘名声的事是最下作的事了，是个女人都知晓这名声多重要，名声毁了这辈子就毁了。 “当祖母的难道不能给自家孙女说亲？”这老太婆一张嘴红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红的！ “这么好的亲事，你让小环嫁啊，我女儿没这个福气！” “小蝶她奶，好好的一家子你就这么做吧，谁不知道这王赖子好吃懒做，老光棍一个，你收他的银子这不是存心害小蝶吗！”里正气的跺了跺拐杖！ “我看谁敢动我家没过门的媳妇！”钟氏和杨老二带着两个舅舅赶到了！ “我们两家私下早就定好亲了，就等小蝶十六岁生辰一过就来提亲，我们两家合伙掌勺的事想必大家伙也知晓，咱你个老太婆看不惯人家分家了日子过的好，这存心添堵吗？这做法是和咱小河村过不去啊！” 钟氏这话就说得重了，挑起两村的名头了，这事处不好就是得罪小河村！ “这亲不作数，小蝶她奶把银子退给王赖子，不然你们一家人别在老庙村立足，老庙村容不得你这做妖的老太婆！” 这事总算拍板了，这下大家对着老太婆更是没个好眼色，谁还敢同她家结亲，掉进钱眼毁人名声的狗东西！ 第51章 母猪地瓜 王赖子这事给桃花家敲响了警钟，这毁人名声这事太阴毒了，不是大哥了解小蝶，任凭小蝶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乡下人就是这样，私下都会说杂没说别人名声差，非说她，肯定还是她作风不行！被人逮住把柄了。这才传来了，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这么苛刻。 经过这事钟氏心里生怕支摊子这事传着传着就变味了，说啥女儿家抛头露面的，还是桃花的话让钟氏心思摆正了，话说这么说的：“要听信她人的闲话，也不是我的良配，况且咱家也不是高门大户，不可能像小姐们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村里哪家的女儿不帮着下地割猪草的，还有的人家女儿一样上山砍柴！” 是啊，许是当娘的在意自己孩子被人说道，所以才钻了牛角尖，只要咱作风正，也不怕被人闲话，况且这钟小河对自家桃花有那意思，这孩子不是那般死头的人，只是这事八字还没一撇，断不能让人背后说三道四的，还是要注意些，毕竟人多眼杂的！ 想到这些事，挑豆子的钟氏难免发神了，这时小河背着猪草兔草来家了，自从上次来过桃花家，旺财就没追着这孩子跑了，知道这是主人家的客人，还去亲热小河。 “小河，来，这是一个大钱！拿着啊，别掉了！”桃花摸着小河的光头，这孩子头上长着许多红色小疹子才剃了光头，看着特好笑。 “嗯，桃花姐我也能挣钱了！我是大人了。”小河骄傲的挺着胸脯。 钟氏在一旁看着好笑的紧，还给了小河一个肉包子，让他洗了满是泥巴的手趁热吃，这孩子也乖，不贪心还不忘喂旺财吃，真是个好孩子。 “大哥，你背着背篓去哪？” “家里的柴火没多少了，爹不得空，下晌爹要去地头挖沟，这雨季快来了耽误不得，我这去对面大山脚下砍些回来！” “别往里走！小心些！”钟氏担忧道。 “娘，你就放心吧，好些人都在对面砍柴呢！” “大哥，我也跟你去。”说完桃花也去拿个背篓背着，确实是做豆腐亏柴火，空闲了要多砍些回来晾着。 “我也去。”小河这孩子也要追着去。 “不行，你就在婶子家和旺财玩儿，你长大了再去，不然婶子告你娘了啊！”钟氏把小河娘搬出来这孩子就蔫了。 大哥和桃花看着小河这模样笑出来声，没憋住，上午的烦心事总算抛之脑后了，砍柴要紧。 对面大山枝繁叶茂，兄妹俩生怕踩到蛇，每走一步都用树枝敲打，大哥砍树枝桃花就在后面捆，两背篓柴火兄妹俩没一会儿就砍好了。 “桃花，快来瞧这是啥？” 成簇成簇红色的小果子藏在深绿色的椭圆形叶片下，红色的果子上有些小点，像凸起的痘痘似的。 “是，地瓜，这还没到六月六咋就有地瓜了？” “没几天就是六月六了，这地方的估计早熟几天，快，尝尝甜不甜？” 大哥扒拉个地瓜还贴心的身上擦了擦给桃花，“甜，软软的，好吃！” “咱小时候到了这地瓜熟的季节，伙着村里的孩子满山遍野的找，那会儿可稀奇了。” “那会儿我还小，爹娘不准我跟着去，我就在家盼着大哥你带地瓜回来，有次，你说没找着，我还扒在你腿上不下来！” “哈哈，你都还记着，大哥给你抛地瓜，把这些年的都补上！”说完就蹲在地上也不顾热，在草叶子里抛地瓜，这地瓜浅浅的埋在土里，还成堆成堆的，找着一个就顺藤摸瓜就能找着一堆，但是个头不大，就指甲盖大小，最特殊的还数这根茎，伤着它了还会流白色的浆，果子外是红色的里面却是黄白色的果肉，味道清甜可口，汁水多，很得小孩子喜爱。 兄妹俩扫荡了这一片的地瓜，找了片大叶子装着，这东西娇气的紧，稍不注意就压变形了。 “爹娘，看我们带什么回来了！”兄妹俩背着柴火还不忘显摆自己的地瓜。 钟氏忙着洗豆子、泡豆子硬是连头也没抬，“娘、你看地瓜！” 忙着喂牲畜的杨老二也听见了说道：“啥？地瓜？你俩还小呢！” “孩子想吃，还管啥年纪！”钟氏低声呵斥道。 “娘，你尝尝！” “哎呦，幸好我掰开再吃，你们兄妹俩咋抛些母猪瓜，里头好长条虫！”钟氏吓的把地瓜扔了好远。 这，这，这，明明刚刚吃的时候还好好的，大哥心虚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好像好像妹妹是直接吃的…… 桃花顿时把手里的地瓜全扔在院子外了，这俗话说的好，母猪瓜一根藤上都长母猪瓜，不用说这一团长得都是母猪瓜，果子里面都有虫，可吃不得。 压住心里想吐的感觉，大哥赶紧心虚的给自家妹妹倒了一碗水，润润 。 这下兄妹俩再也不会抛这地瓜了，有些回忆还是回忆着就好，别去寻回忆。 大哥心虚的找活干，一会儿烧水、一会儿把柴火搬到房檐下、一会儿扫地、看的桃花一阵好笑。 第52章 有意 接下来的日子，小蝶家卖油条炸春卷的摊子都摆在桃花家包子摊旁边，虽说隔着大集巷子一条街，但支了这么久的包子摊儿也有不少人找到清水巷子口来买包子，连带着小蝶家 生意也不错，后来更是好几家卖吃食都摆在这儿来了，不过不是一样的吃食，还算好。 码头的生意比这清水巷子的好太多了，可这码头支摊子不现实，人家在哪搬上搬下的，会被人赶索性桃花就和家人商量，咱在码头寻个小铺子，这些日子手里也攒了好些银子，估摸着有二十五两了，可这铺子也不是一日两日都有的，最后拍板去寻了牙行留意着，一家人好专心卖包子。 这两家人的摊子在一处真有好处，有的买了油条又上小蝶摊子上买根油条，有的买了豆浆又去她家买炸春卷，这炸春卷可香的不行，里面放了一点肉沫夹着土豆丝吃起来哪叫一个香，每天的春卷都不够卖的。 每天早上大哥都会给小蝶和二妹舀上一碗豆花再撒上白糖，两人喜欢的吃的紧，大哥和小蝶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两家人心里都乐呵。 桃花心里瞧着又狠狠的骂了钟小河，这人一会子献殷勤一会子送东西，这好几日了又没见个人影，不知去哪瞎混了。 “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可真好笑！”摊子上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小蝶拿着桃花开涮！ “小心我挠你啊！”桃花假意要挠痒痒。 “我没来晚吧？”钟小河累的直喘气！ “正打算收摊子了，还不算晚。”桃花还在气头上。 “我这些日子跟着师傅上门做家具去了，晚上才归家这不把豆腐模具赶出来，马上就给你送来了！”钟小河解释道。 “谢谢你小河，别理桃花，婶子给你把这剩下的包子捡了，咱也收摊了。” 说罢，杨老二和钟氏感激的给小河装包子，桃花和大哥收着摊子上的杂物，钟小河两只眼睛都在桃花身上。 “爹！”杨老头子突然出现在摊子前。 “嗯，老二生意还不错啊！” 正在收拾东西的兄妹俩人对视了一眼，桃花心里想到会不会是大姑和爷奶说咱家摊子上生意不错，老俩口闻着味儿寻来了？ 杨老二赶忙搬凳子给杨老头坐，“老二，我还是听村里人说的你在这清水巷子支摊子，咋不和家里说呢？” 钟氏心里泛起嘀咕，说啥？闹成这样了还当啥没发生过？ “你没忘这六月初四是你娘生辰吧？” “咳咳，没忘！”杨老二说谎也说不来，这不摆着忘了吗？ “到时候带着媳妇、孩子们来吃饭吧！” “爹，咱卖完包子都快晌午了。”钟氏心里不愿去。 “咱等着你，这还是桃花回家咱一大家子难得吃回团圆饭呢！”老爷子话都说这份上了，只能去了。 说完老爷子就准备走了，杨老二还没反应过来呢。 经过老爷子这一打岔，众人心里都压着事，连钟小河都瞧出了，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帮着挑担子往榆树巷子去了，这么会来事的小河杨老二和钟氏都喜欢的紧，更何况这孩子还有一门手艺，自家女儿也不讨厌小河，这门亲事当真顶好。 趁着钟氏和杨老二在和小河师傅唠嗑，大哥也忙着回清水巷子帮小蝶家收拾，小河偷偷拉了拉桃花的衣袖，转身往院子里等桃花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正当桃花纳闷这人要干嘛时，小河从怀里掏出一根木簪，木簪是用檀木雕的，木簪顶部是两朵娇艳的桃花，下端和木簪相连的地方还细心刻了一根枝桠，当真栩栩如生。 “桃花，这是我特意刻的，你留着自家戴。”说完小河脸都红了。 桃花更是怯生生的答了一声嗯，害羞的转身跑了 。 之后的日子桃花每天簪着这枚簪子。 很快就到了六月初四这天，钟氏再怎么不喜老屋人可这孝道大于天的时代，她也按好照十里八村的规矩扯了两尺布头买了一盒点心再多嘛也没有，别看自家见天近一两银子进账哪也不瞧瞧自己男人儿子累成啥样，男人不仅要磨豆子还要喂牲畜，地里的粮食还得管，还舍不得银子买骡子，就想着给儿子女儿攒银子。 况且这支摊子下雨也没法摆，码头也不会有人下货，这一个月总有几日支不了摊子，有时赶着头一日泡了豆子虽摆不了摊子，但豆子可不能浪费了，父子二人和舅舅们还得等雨停了挑着担子去卖豆腐，下完雨的乡间小路泥泞的不行，稍不注意连人带豆腐都得摔到地里，上次杨老二就摔了，好在是卖完了豆腐回来的路上，一身满是泥水，女人桃花更是心疼的说这豆腐大不了用来做霉豆腐下完雨别出去卖豆腐了，可杨老二觉着做霉豆腐又要花时间还不如自己出去卖，还说啥下次再小心些，就是这些钟氏就舍不得钱袋子的银子，况且之前生了那么多事。 如若两老人慈爱公正钟氏不会像如今这般，能上门去吃顿饭已经是不计前嫌了，还要算钟氏大度。 六月初四这天早起竟然下雨了，摊子也没法支了，钟氏瞧了外头稀稀拉拉的雨嘟囔道：“果然是心子紧，生辰都下雨。” 这是乡下的说法，生辰下雨预示着人扣。 下着雨，豆浆就没留那么多了，留够两家人的量，其余的做了两桶豆腐脑后都做了豆腐。 一家人吃完朝食也不急着去三河村，还想着雨停了先去卖一趟豆腐，桃花点了豆腐闲着没事，在炕上缝起了钱袋子，银色的缎子上绣着翠绿的竹子，不用想这钱袋子是送给钟小河的，也不怪桃花没给自家爹娘、大哥做绣活，实在是看在这木担子和豆腐模具的份上，几个包子感谢人家显得小气了，这银色的缎子还是桃花在府上主子赏的，就那么一块也不大，但料子极好。 巳时初，雨停了，舅舅们和爹、大哥挑着豆腐、豆腐脑就出了门，想着要回三河村给奶过生辰，两个舅舅让大哥和爹走近的村子，他们走远的村子。 钟氏和桃花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院外黄氏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钟氏赶紧去给黄氏开院门。 “大妹子，这是我家鸡下的蛋，给你们捡了些来，上次你不是说你家鸡还小吗，这不我家鸡最近可劲下了！” “快请进，黄姐姐干啥这么客气！咱都不好意思了。” 亲热的拉着黄氏的手到自己炕上，桃花正在做绣活，钱袋子一放，赶紧同黄氏打着招呼。 “这孩子下雨不支摊也不知道好生歇息，还忙着做绣活，大妹子你这姑娘我可是喜欢的紧！” 黄氏这说法已是很直接了，钟氏听着自然欢喜，倘若和小河家接亲了，女婿稀罕女儿这婆婆也喜欢自家女儿，当娘的能不高兴嘛。 钟氏让黄氏坐着她去拿罐子装些豆浆、豆腐脑回去，黄氏瞧着害羞低头不语的桃花，心想这姑娘模样生的可真好，又能干，虽说当过丫鬟说出去不好听，但这孩子也是为了自家大哥的药费，心地又好，咋看咋满意。 “桃花，咱小河不会说话，你多担待啊！”这话黄氏背着钟氏说与桃花听无疑是挑明了自家儿子稀罕桃花的事实，而且姿态极低，让人不会感到不适。 “小河哥手艺好，能干，咱家感谢他呢！” 听听那个当娘的不喜欢人家夸自家孩子的，这话说的黄氏笑的哪叫一个开心，还想说啥的时候钟氏装好了黄氏也不好多待，这亲事还没正经定下来，虽说两个孩子有意但也得避避嫌。 “我这就回了啊，还忘了说你家桃花就是会教孩子，咱家小江再也不和村里孩子打架了，天天可劲打猪草兔草，他都和我说了，婶子谢谢你啊，这孩子可难管了！”钟氏和桃花一起送着黄氏出了院门，等黄氏一走钟氏就偷偷瞧着自家女儿，这意思太明了了，桃花羞的拿起绣活也不敢抬头。 第53章 癞蛤蟆 午时一刻父子俩卖完豆腐回家了，赶紧换了身干净衣服，拿着东西一家人往三河村去了。 “钟大妹子，回来看爹娘啊！”刚进三河村就有婶子招呼道。 “是啊，明涛她奶生辰，这不回来了嘛！” 这婶子心想钟氏还是这般好说话，闹成这样了人家面子上还做的过得去，难怪人家在镇上卖包子挣大钱呢！ 刚踏进老屋院门，梅花对着几人嘟囔道： “当真是挣了多少银子，小舅这秀才老爷都等着呢。” “你！”大哥火冒三丈被桃花拉下来了。 “咱心平气和的吃完就走，样子做足就行了！懒得和她扯！”说完桃花还不忘瞪梅花一眼。 “娘！她瞪我！”梅花拉着大姑的手撒娇。 “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二弟、二弟妹别见怪啊！”大姑这人就是这么会装，装作一副大气的样子，好像之前拌嘴的事都忘了似的。 “快来吧，多大的摊子啊，你娘生辰还得摆！”杨老婆子护自己的外孙女。 “老婆子你说啥呢，大喜的日子。”杨老头出面制止，气不打一处和这老婆子说再多这老婆子还是拎不清。 也不怪她，她现在心疼自己女儿，都快娶儿媳妇的年纪了还得为一家人生计去浆洗做活，人也瘦了一大圈，想给她带点啥东西回镇上，可倪氏盯的紧，好几次还翻她给的篮子，看见是吃食粮食倪氏就拉下脸说她日子过不下去就知道回娘家扒拉，日子好过的时候也没见的扒拉点啥东西回娘家，还当不到自己呢，自己好歹是往娘家搬东西，不是把娘家的东西搬空。 为着这事杨老婆子和倪氏已经吵了好几回了，虽然秀才公没说啥，但心里还是默认自家媳妇的行事的，自家日子也不是多好过，荷花身子不好，两个儿子要想考出名堂来还得花上不少银子，娘这般不是拎不清是啥！ 这时的倪氏瞧见钟氏眼里充满了献媚讨好，上手就去接钟氏带来的东西，还没接过去就被杨老婆子抢了先，这婆媳俩的搞出的名堂惊呆了桃花一家，这倪氏和婆母以前不是挺好的吗，现在咋这样了 。 这时只有桃花和大哥心知肚明，大姑家日子不好过铁定回娘家诉苦搬了不少东西，这倪氏是防大姑呢。 看来这老屋的日子可真是精彩。 一大家子分成男女，坐了两桌，老爷子招呼着大家动筷，这边女眷吃得各怀心思，爷们儿那桌喝着酒敞开说话了。 “二弟，你家可是发了，姐夫这遇见难事了，借几个银子使使！”大姑父借着酒意打着秋风。 “没挣啥银子，就是挣个辛苦钱。”杨老二总算开窍了，也不是他开窍了毕竟上次不商量就借了五两银子给三弟，桃花她娘可是闹了许久，这杨老二还记着呢，怎么敢借。 “哦，挣了银子就不把姐夫放在眼里了？”大姑父变了脸，一脸严肃。 “这不是家里用银子的地方多吗，涛儿明年要成亲，还有桃花得攒嫁妆。”杨老二把事实摆在面前。 “这有啥的，咱两家换亲这不就解了！”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桃花算是见识了，这话都能说。 “大姑父，我已经和老庙村的说好了，就等些日子去下聘，我妹妹嘛是想留着十八岁再嫁的。”涛哥儿把条条路都堵死了，你家强儿年纪也不小了，再等上个两、三年的能等得起吗？ 还没等大姑父反应过来，这老婆子还先急上了：“哪家的姑娘？能有咱家梅花这镇上姑娘金贵？” “娘，咱家都是地里刨食的，娶的自然是能干活计的，这镇上姑娘金贵了，咱家可供不起。”钟氏讥笑道。 “瞧二弟妹说的，咱梅花也不是啥事不会，这换亲两家不是更亲香吗？”大姑好像忘了她家两个孩子出言不逊的事了，咋把人都当傻子使，合该捧着你家？你家的啥都好，别人家的啥都不如你家？ “你们大姐家遭难了，你们两兄弟也该帮帮她，她始终是你们大姐！” 这话说的，亲人之间不搭把手哪说的过去？ “不知，大姑家遭啥难了，咱们也帮着想想法子？” “是啊，这会子说遭难了，咋涛哥儿要诊费那会儿当大姑的没帮着！”这倪氏真是个妙人，自从偷偷帮扶娘家被拆穿现在索性就不装了，一副你们拿这秀才娘子没办法的样子。 “老三，你还坐在这，你看你媳妇，说的是啥话！”老婆子气狠了，她在前铺垫，这倪氏就在后面拆台。 “娘，我媳妇说的也在理，这不帮涛儿还摆在眼前这转眼就帮大姐，实在是说不过去啊！”秀才老爷也打太极。 “好了，都别说了，吃饭！”老爷子出言制止。 这法子行不通了，得想其他法子了。 这事一出钟氏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去小蝶家下聘，本来因着王赖子这事，肯定就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这事可耽搁不得，买骡子的事就暂时缓一缓。 老屋的茅房是在房子背后，还得绕过后院菜地，早起喝了些豆浆桃花有些憋不住吃着菜便往茅房跑了。 刚上完茅房走到菜地就瞧见大姑家的强表哥，桃花心道不妙。 “你一个出府丫头，还瞧不上我？你当你是仙女不成？” “我自知配不上表兄。” “少来这一套，不是你家要多陪嫁些银子你当我愿意似得？” “一、我不会嫁给你，二、我家更不会陪嫁许多银子，我嫁谁都不会贴银子！该有的嫁妆有，贴补银子断不会。” “不嫁我最好，别老是和我拴着。” “你没搞错吧？是你爹说的换亲，不是我家说的，谁愿意和你拴着！” “你这是啥话，目无尊长！” “懒得理你！”说完桃花便气冲冲走了！ 刚回饭桌钟氏就问咋去个茅房去这么久？桃花无奈回道遇见一个癞蛤蟆，搁那儿乱叫自己踢了几脚。 这话一出倪氏就笑出声，这倪氏心思缜密早就看着桃花刚去茅房自家这个好姐夫便和强子使眼色，这一前一后的堵人家，这事做的，下作！ 第54章 讹上 桌子下钟氏担忧的捏了捏女儿的手，桃花用眼神示意钟氏自己没事让她放心，钟氏这才安下心来。 而那边汉子们桌上大姑父没得到好处，嘴上一直不饶人逮着杨老二就是嘲讽，涛哥儿已是忍了许久。 吃完饭荷花还主动问起桃花支摊子的事，这让桃花不由高看一眼，毕竟这荷花和大姑还区别真大，一个想着自己动手一个眼红人家就想借银子。 桃花担心荷花的身子经不住，毕竟这每日去镇上可远了，看着荷花愁容的样子，桃花也心软了，让荷花拿些络子来，自己教她打些时兴的，一样也能挣银子，荷花听着这话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丝红晕，在桃花看来这荷花不免是老屋少有心思正的人。 桃花正手把手教，梅花不乐意了，在她看来自己住在镇上荷花应该向他讨教，向一个当过丫鬟的人讨教这算什么事！ “哼！就这样式，荷花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梅花讥笑一声 。 “咋，我这样式？你行，你打来瞧瞧！” “打就打！” 梅花也来了斗志，结果自然是手中的线团歪歪扭扭。 “梅花，你这手那是做活计的手，还是留着当少夫人吧！”倪氏打趣道。 这话一出气的梅花一把就扔了手中的线团正要冲出门一把就撞上了涛哥儿，这不撞不要紧，这下梅花撞到涛哥儿的胸膛一下抬头重新审视了这个自己从小就瞧不上的人。 杨家的人各个都长得不差，这涛哥儿自从这几个月吃得好睡的好，人不仅高了一头身上也结实了，再也不是那个瘦瘦小小没啥存在感的孩子了，反而眉眼修长眼神充满坚毅、容貌俊秀、身材挺拔英姿勃发加上今天穿的衣裳是最体面的藏蓝色色窄袖长衫，穿着更显俊逸。 梅花瞧着脸色微红，涛哥儿倒是先反应过来一把就推开了，这大姑父瞧见了非得说两人肌肤之亲说梅花吃亏了。 “咋，在路上被猪撞了难不成还得把猪娶回去？”桃花一点儿也不客气，直言道。 “那咋不是咋的，这话说的在自家还被讹上了！”倪氏真是妙人，说话直往人肺管子支。 “咱梅花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这事咋办吧！”大姑父一副看着办的样子。 钟氏气的手直抖，杨老二拉过自家儿子，随手抄起扫炕的小苕帚往大哥身上扇，桃花知道这是爹在做戏，这场戏不唱完自家大哥是不好抽身。 大哥就像木头一样杵在那任由杨老二抽一声不吭。 杨老头瞧不下去了，他是知道自己的大孙子最是本分，况且这事本就是意外，况且都是在自家也没外人大女婿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好了，老二别大了，咱都是一家人，意思意思就行了，也是咱家小，才生的这事，也没多大，在场的人把嘴守好就行了，别闹了。” “爹，梅花可是女孩啊！”大姑也来添火！ “再说，以后别上咱家来了！”杨老头也是气眼了，这话是说给自己女婿听的，这女婿搞上堵了这事大丫只和爹娘说了，杨老头本来就气大女婿，这饭桌上大女婿一个劲的让老二借银子使，借着这点由头又想生事了。 “爹！”大姑父听见这话气焰也消了不少，毕竟自打出事来自家的粮都是从老丈人家拿的，可不能得罪老丈人了。 “爷爷，咱还是走了，这没法待了。”桃花颇为无奈，一家人头也不回气冲冲的走了！ “就说这来不得，来不得！”钟氏在路上一阵的发牢骚。 也不怪他，涛儿身上的都被抽的满是红印子，儿子女儿长这么大两口子都没动一下手，今天虽说是替涛儿做戏抽身，但钟氏心疼啊！ “娘，咱还是快些去过礼吧！这总觉得夜长梦多的！”桃花这话也说到钟氏心坎里了。 第二日支摊子忙空了，钟氏就找到小蝶娘说道这事，桃花和大哥也和小蝶说着这些事，小蝶和她娘都十分理解，其实她家也想早些过礼，毕竟之前王赖子闹的一场，虽说钟氏和涛儿漏了面可始终说是私下定好的，可这事没拿到明面上，始终差那么点，两家人意思相同，这下就好办了。 钟氏当天下午就去找了媒婆上小蝶家提亲，这女方自当愿意后就着人合八字，自然八字是天作之合，接着也不管是未时末了，也拉着桃花包了牛车往镇上去置办定亲的东西。 这聘金定的是十两取个shiquan的意头，这媒婆还惊了，还不知这杨家还有些家底，毕竟这乡下人的聘金一般都是二两、这十两着实是十里八乡都拿的出手的。 这聘礼也不能少了，什么聘饼、酒、三牲、四果、四糖、银饰这些都是这边乡下的规矩，当然有些日子不那么好过的人家都是减量置办的，可桃花和钟氏是马足了劲，要办好，银子可不能省。 这聘饼直接在点心铺子置办了，选的上好的饼子，取的九斤长长久久的意头，花了四百文呢。 酒也买的上好的两坛花雕酒，俗话说的好事成双，这酒可不便宜，一两六百文还是桃花讨价还价才杀价来得，同掌柜的说道到时自家酒席也在他家定酒，这老板才便宜了些。 三牲畜鸡两雌两雄自家都有，猪肉五斤到时买新鲜的去，这平头百姓都用的鸡，富贵人家都是用的活大雁自当比不了。 这四果包括枣、花生、核桃、桂圆，这些都在炒货铺子置办的，就干桂圆价贵，四样一样一斤也花了三百文。 这四糖可就贵了、红糖、白糖、黄糖、黑糖各一斤花了一两二百文，这意头自然是甜甜蜜蜜，钟氏知道这四邻八乡的都是买一斤白糖是个意思就行了，可桃花说了这银子自家可以再挣，自己就这一个大哥自然得好好置办。 买了这些日头都快黑了，银饰都还没买，母女二人搬着东西到牛车上，这赶牛车的何大爷都说她家礼数足，这么多东西他是没见过。 第55章 眼红 这几日人逢喜事精神爽，上午一家人忙着支摊子，下午钟氏就和桃花置办下聘的东西，大哥瞧着自家妹妹和娘忙得脚不沾地，更是把家里的杂活都包了，杨老二下晌太阳稍斜些都在地里除草，有时摊子上生意好，卖完的早还赶着回来浇水施肥，一家人马足劲过日子。 桃花还嫌不够，还去布庄给小蝶买了一匹上好的石榴红缎子生怕东西少了，这银银饰也是桃花选的一枚银鎏金同心簪，这镯子始终做活计不方便，这簪子就实用多了。 这两样又花了五银子，这七七八八的手里还有近三十两，毕竟除了下雨支不了摊子其他时候每日都是雷打不动的摆摊儿，现在看来再累也值得。 母女俩硬是赶着六月六这好日子这天去下聘，可想而知这几日两人置办东西的时间有多紧。 下聘这天杨老二还在揪心叫不叫上桃花他爷，还是桃花拍板这事先不叫了到时叫老屋人直接来吃喜酒就是了，不然这奶瞧见了又要瞎咧咧。 街坊四邻瞧着摆在桌子摆着的银锭子，看样子就是十两，别的还不说这根拇指大小的银鎏金簪子也不得三两银子，还有这缎子摸着那叫个光滑，颜色哪叫一个好看。 这酒和糖、果子都不说了分量足不说，都是上好的东西，足以瞧见这夫家多重视小蝶，这下从王赖子和小蝶奶身上受的气可算是挣回来了。 这下嫌人家当过丫鬟的小娘子们都傻眼了，还没见哪家的下聘有这么多东西，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小蝶能干，自己在镇上卖油条春卷也不少挣，可听说这夫家也是在镇上卖包子、豆浆的心里更加不平衡了，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就瞧中了当过丫鬟的人呢？ 且不管这些人小蝶全家可是欢欢喜喜的，这聘礼做足了面子，何况亲家一家人都是好说话的，小姑子也是自家女儿的好姐妹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两家商定这婚期就定在明年秋收，小蝶是二月生辰的，那时也快满十七了，这乡下都是十四、五、六接亲的不在少数，只是再早些也是要被说闲话的，说这家人是养不起女儿还是咋的，这么早就放人了。 这还是钟氏理解当娘的心思，特别是小蝶和自家桃花经历一样，更是懂小蝶才归家当娘的自然是想多留些日子，就像她家桃花，她还想留着十八岁呢。 这聘礼下过了两家人多日子又回到了正轨，该摆摊摆摊，也不避嫌，毕竟这生意耽搁不得，其他人爱咋说咋说。 榆树巷 “他娘的，这么快就下聘了，婚期还订好了，硬是没吱声！”大姑父气不过在家摔摔打打的。 看着自家女儿在那闷闷不乐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 “还不是你爹，这下好了，听说聘礼足足十两银子，其他东西更是多的你那好弟媳请他娘家兄弟挑的呢！”这话都是大姑父在赌坊听着老庙村的人吹嘘的，一听是小河村的还在镇上卖包子当即就反应过来是桃花一家。 大姑抬不起头，在她瞧来这是娘家人没把自己当回事，不然这表兄妹的亲事咋会说不下来。 一下没看住，梅花从自家溜到清水巷了，涛儿此时不在摊子上，他同钟氏挑担子到码头，可梅花瞧见摊子上络绎不绝的客人就深知爹说的都是真的，摊子生意这么旺，他家下聘的东西肯定有那么多，曾经那个自己瞧不上的乡下泥腿子，这聘礼竟比娶镇上姑娘还多，闻着肉包子的香味梅花肚子咕咕叫起来，自家现在过的啥日子自己也清楚，桌上瞧不见一点肉腥，爹娘每日争吵，大哥一回家都躺在自己屋子不想理这些麻烦事，可他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你跟我回去！”突然有人拉着梅花的手往后拽，这把她吓得心咚一下就快停了下来，转身一看竟然是自家大哥。 梅花吓得带着哭腔诉到：“我就瞧瞧，大哥我就瞧瞧，我马上就回家，你千万别和爹娘说！” “这有啥可瞧的，难不成你以后也想过这抛头露面卖包子的妇人？” “可是哥，咱家如今这般模样，人家还瞧不上呢！” “他们瞧不上，我还瞧不上这当过丫鬟的人家，这卖儿卖女的人家，呢等着嫁过去孩子也被卖吗？醒醒吧！”强儿恨恨说道！ “可，可！”梅花还想辨别啥，却被强儿打断，说自己不想听妹妹替别人辨别，马上跟自己回去。 这两人闹的这般动静很快就引起摊子上桃花和小蝶家的注意，虽说这梅花的事桃花家也没隐瞒早早就和小蝶家说过一嘴，但这刚下聘也怕影响不好，桃花速捡了几个包子让爹拿着给兄妹俩，让他们赶紧回去，别在这嚷嚷。 啪，强儿一巴掌打掉杨老二手中用油纸包着的包子。 “别假惺惺的，我爹让你们借些银子的时候咋不这么大方？” “哥，你别这样，咱家已经许久没吃过包子了！”梅花早就饿的不行，心疼地上掉落的包子，赶紧捡起来拍了拍。 杨老二被侄子的话抵得张开的嘴又紧闭上了，这大姐是咋教孩子的，一个个的咋这个样子…… “不准拿，她一个被钱府逐出府的不祥之人，她做的包子谁敢吃！” 这话说的着实难听，正巧涛儿和钟氏回来了，听着这话更是都快气的吐血了，更何况此时桃花还正和客人捡着包子，这客人带着一丝打量的眼神让桃花浑身不自在。 这小蝶看出桃花许是难过了，便冲上去骂道：“啥叫不详之人，来我马上带着你去钱府咱去找人评评理，这老夫人最是有善心的人，你亲自去问问！” “哦，原来还有个不祥之人啊！难怪在这帮腔呢！”强儿一副不饶人的样。 涛儿气的撩起衣袖就想打强儿，却被小蝶一把拉住！ 第56章 编排 “我到不知这生肖相冲，咋和不详之人扯上由头来，那你这一说我们府上的文姨娘也是生肖相冲，则去别院小主这也是不详之人？”小蝶丝毫不怕振振有词的说道！ 此时，周围已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事不处好买包子、油条的客人总会心里膈应。 桃花瞧着小蝶护犊子的样子想起在府上小蝶也是这么护着她的，自己不能总是被人护着，也站出来说道：“你这般乱编排钱府之事，我定要回了钱府拿你好生说道说道！” 这名头就大了，强儿一个在客栈跑堂当小厮的就是个吃软怕硬的人，平时就对有钱客人低三下四，打扮普通的客人便爱理不理，这桃花和小蝶两人都搬出钱府说事，自己也吓的哆哆嗦嗦说：“牙尖嘴利，好男不和女斗！” 瞧着周围人都看自己的笑话，便拉住小妹梅花走了，可梅花手里还死死攥着包子，这一幕周围的人看了都好笑，说他们咋不嫌弃照样拿走回去吃呢，这不就是恶心人吗？ 这时桃花站出来和大家说着，自己和小蝶都是放了身契出府的，都是小时候家里穷吃不上饭，这好不容易出府了还被亲戚乱嚼舌根，这今儿这些帮着自家说话的人，买包子油条都免费送碗豆浆，这下摊子上的生意还更好了。 这卖完包子放家伙事到榆树巷时，小河正巧在，看着桃花一家子面色不好便私下问起涛儿，涛儿把这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后，这小河气的马上就想冲出去和这强儿打一架，还是被涛儿拦着说：“小蝶说了，做事不可用拳头，要用脑子，光靠打架这事咱今天还捞不着好！” 小河一想还真是这个理，便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摆一道了。 先是让涛儿带着去大姑家院子外蹲守，把这强儿认着了地也踩熟了便回去和请大师兄出出主意了，这大师兄是师傅的儿子，是对这木匠手艺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致来，师傅怕手艺断在他手里才收了这常在自家店铺看花样的小河，收了小河大师兄自然喜欢他的紧，知道自己爹是放弃自己了，能不高兴吗，这下便成日想着如何发财活计都叫小河干了。 这小河让他帮着出主意他自然逃不掉。 大师兄还是有些理智的，不同意把这强儿的活计想法子给撬掉，毕竟他家现在这样子都几次三番的想打秋风，倘若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更要打桃花一家的坏主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这口气咋出？”小河两手一摊赖着大师兄出主意 看着小师弟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大师兄眼珠子一转……. 只知道这大师兄一句话就把想报复的小河按耐下来了：“刚和人家吵完，你就上赶着去揍人家一顿，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事得干的有头有尾的，这样咱先跟着把这小子在哪家客栈干活给知晓了，之后的事嘛，你放心你大师兄在，这仇定给你家小桃花报了！” 这话确实在理，这事还不能过火了，不然这家人没个生计肚子里还满是坏水，到时像水蛭似的巴着桃花一家吸血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明日是小河歇息的日子，他打算回小河村，还是早早歇息。 第二日，天刚亮，小河就在镇上有名的点心铺子八宝斋特意买了一盒枣泥方糕，这小厮说了女人多吃枣子对身子好，这枣泥还香甜可口，是铺子里很受小娘子喜欢的，小河二话不说的买了两盒点心。 一盒美其名曰给自己人吃，一盒当然是给桃花了…… 刚回到自家院子的小河正巧碰见小江给桃花家打猪草、兔草，这小河嘴上说心疼小弟干活，实则就是想去人家院子周围转转，当然能碰见就最好了，不然让小江带话，这小子又得乘机敲一笔了！ 村子附近的猪草树小溪边的长得最好，平时小江去小溪边要不了多久半背篓猪草就打好了，只是这兔草得去山坡地头挖，这就费劲了。 今天小河特意多背了一个背篓，这不想着这兔草多打些可以晒干了存着冬天那会儿没啥草这干草就派上用场了！ “二哥，快来这好多苦荬菜！” 当真许多，摸了摸这叶子中间没有刺，不是毒莴苣还真是苦荬菜，这种菜兔子爱吃，只是怕挖着毒草了，这就不好了。 这附近还有许多拉拉秧，这拉拉秧兔子爱吃的很，就是叶子边长满了小毛刺，有些扎手。 “小弟，你割苦荬菜，这还有许多拉拉秧扎手二哥挖！” “好，二哥！” 这小河虽是在别人看着不是多着调，不爱下地，整天爱捣鼓小玩意儿，可这孩子心地好，照顾弟弟不在话下。 “二哥，娘上次去桃花姐家拿了不少豆浆回来呢，娘可高兴了！” “这事干的好，待会儿回去二哥多给你一块枣泥方糕！” “二哥最好了！”小江这孩子高兴的割兔草手脚都更麻溜了。 这拉拉秧真扎手，挖了许久放在背篓里看着却少得可怜，这草真薄。 还好这乡下随处可见的构树叶兔子也爱吃，这叶子上手那么顺着枝干往后勒，一把叶子都摘好了，这不用蹲就是费手臂。 兄弟俩把两背篓草打满，太阳都高高挂起了，小江瞧了瞧这日头念叨： “二哥，咱去瞧瞧桃花姐回来了没？” 这话说得小河心坎里了，汗水止不住的流，点心自己也用方布包着，生怕弄脏了，这不就是盼着亲手给她吗！ “走，咱去瞧瞧！”说罢便拉着小弟的手两人背着背篓往桃花家赶。 汪汪汪，旺财老远就瞧见小江了，欢喜的蹦来蹦去，无奈脖子上还拴着绳，也蹦不到好远。 “旺财，桃花姐姐回来没？”小江蹲着一边摸着毛乎乎的旺财说道。 “这狗挺敦实的啊！” 旺财一听这话好像知道不是夸它的，随即叼着小河的裤腿一阵撕咬，但这狗子还是知道轻重，不会咬人，就对着裤腿撒气！ “哟，这果然狗随主人啊，脾气都不小！”小河肆意的开着玩笑。 “嘿嘿，桃花姐你们回来了啊？”小江这孩子傻傻的说道。 “你别逗我啊，这哪就回来了？”说罢才扭过身子瞧。 这一瞧果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桃花瞪着杏眼地头瞧着自己…… 第57章 锈病 小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他本来就蹲着逗狗！ 你说你好好的，逗啥狗啊！这不多事吗？ “那啥，桃花妹子，你都听见了？”小河颤颤巍巍的问道。 “哼，听见了又怎么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这不帮着小江割猪草、兔草去了嘛，我的脑子估计还在坡上没带回来。” “噗！”桃花没忍住一下就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别吓人家小河了，快起来！”钟氏连忙让小河快些起来。 “爹，咱快把板车拉进去，娘赶紧来搭把手！”大哥存心让两人好好说一会儿话。 杨老二还担忧这没个大人那小子乱来咋办？可转念一想这在自家门口晾他也不敢。 见就剩自己和桃花了，还有个逗狗的小江。 小河赶紧从背篓里把点心拿出来，桃花瞧着还特意用方布包了一层的点心，深知这小河也是上了心的。 “来，拿着桃花妹子，这是我在镇上最好的点心铺子八宝斋买的枣泥方糕，说是女娃子吃了最好了。” 桃花伸出手接过枣泥糕，便打开给了小河、小江一块，小河吃着方糕觉着自己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枣泥糕。 小河这孩子更不说，吃的那叫一个高兴，还不忘喂旺财。 “诺，这两文铜板拿着吧！” “这拿一文给小江就行，我这不是自愿的吗！” 这话说的小江想放旺财咬自家二哥。 “嗯。”桃花怯生生的回道。 这时钟氏在院里叫着桃花，“桃花蒸布在那放着，咋没瞧见呢！” 小河明白这是钟氏在催了，毕竟这待久了被人瞧见闲话那能传好远。 桃花害羞的转身进了院子，小江这孩子十分懂事的把草倒在院子里，兄弟俩背着空背篓便回家了。 黄氏瞧见回到家就闷着的二儿子，又从小江嘴里套出这孩子原是去帮桃花家割猪草了。 可自己是探过钟氏口风的，这桃花刚出府归家钟氏自是舍不得就这么嫁了，还想留两年，自己这傻儿子还够的等。 这边杨老二一回家就拿着锄头下地了，之前连着几日都下雨，估摸着杂草又会疯长。 这，这，这是咋了？ 杨老二站在自己豆子地头，都快吓傻了，这豆子叶上竟然长了许多褐色的小斑点，作为庄稼老把势杨老二知道这是造病害了。 这六月初，豆子正是结荚的关键时候，这叶子造了病害要不了多久叶子上就会长满斑点，这豆荚就会掉。 还好这发现的早，庄稼地老把势杨老二有法子治。 “他娘、涛儿、桃花快出来，拿着锄头咱下地去，豆子地遭了锈病了！”杨老二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叫唤。 “啥，这时候遭锈病？”钟氏扔下手中的豆子，这豆子是刚准备泡上的，水珠一下子就溅到钟氏脸上。 “啥是锈病？”这桃花扔下手中的钱袋急匆匆的赶在院子里问到杨老二。 还没等杨老二解释涛儿就说道：“这锈病顾名思义，就像铁器上生的锈似的，叶子上长着黄色的斑点，这可影响收成！” “那等啥，咱赶快下地去瞧瞧！” 这粮食是农民的命根子，虽说一家人还没吃晌午，但也顾不得肚子饿了，都急匆匆的下地瞧了。 果然，这豆子地叶子都稀稀拉拉的长着锈病。 “这定是前几日下雨，这排水沟定是被泥巴堵了，涛儿咱俩把四周的排水沟清一遍，他娘你和桃花把这病害的叶子摘了别留在地里，这发现的早咱先这么试试！” 说干就干，大哥拿着锄头清理排水沟，果然排水沟里有被雨水冲下的泥巴，这不就堵上了吗！ 用锄头挖出沟里的泥巴，在顺着排水沟都清一遍，这理四周和中间的排水沟可不是轻松活计，可涛儿和杨老二现在只求这活干了豆子锈病能好，不然还得想办法。 桃花和钟氏蹲在豆子地里摘病害的叶片，这豆子杆上长满了毛茸茸的茸毛，扎在手上可痒了，但一想到这庄稼病害钟氏和桃花也顾不得痒了，是这豆子今年收成好，能省下许多大钱买豆子做豆腐了，这样一想两人手中的速度不由加快！ 正巧俩舅舅卖完豆腐上桃花家分一半的铜板，这瞧见家里没人，两人便寻到地里了。 瞧见这一家四口都在豆子地里干活儿，便上去一瞧，这豆子生了锈病，这可耽误不得，两舅舅回家拿锄头还把同外祖母、外祖父说道了，这一说俩老人哪叫一个急，都跟着下地了，这忙活到人多了，地头没多久都拾掇好了。 外祖父还担心这红薯地和玉米地，家里的几个男丁顺道把所有的排水沟的清了一遍。 干完活众人才松了口气，钟氏连忙去烧水让桃花洗洗，这孩子挠的不行。 涛儿长大了还挺能理事，忙留着外祖一家在家吃饭，还拿出家里剩的酒招待着，外祖父和涛儿杨老二唠嗑：“这些日子，咱家靠着走家串户的卖豆腐，两兄弟也攒了不少银子，这不我和你外祖正想托媒婆给你二舅舅也说门亲事，左右就能安心过日子就成。” “这是好事啊！” “是啊，这好事都赶着一起了。” “老二，你这地可别因着支摊子做豆腐给耽搁了，幸好这次发现的早，不然影响收成，一来置地的银钱不就浪费了！二来力也出了收成不好不是白劳累了！”老钟头满是担忧，在他看来这粮食那是家里最重要的事，在灾害年普通人更是拿银子都买不着粮食。 “爹，你说得有理，本来我们就打算先买头骡子拉磨，腾出手也能多照看地头，这涛儿下聘又给耽误了，也是手里银子有些紧，在缓个半拉月就去集市上瞧瞧。” 一家子在院子里唠嗑唠的热火朝天，却不知被人听了墙角…… 第58章 家中被偷盗 此人正是大姑父林有才，这些日子家里没啥荤腥，那日梅花带着桃花家的包子回来，还没到吃晌午的时间，林有才许久没吃过细粮了更别说这肉包子的香味快把馋虫都勾出来了，那日丈母娘生辰，发生那档子事老丈人也不顾饭还没吃完，就让林有才一家子回去了，这肉包子摆在眼前那还忍得住到晌午才吃。 几大口吃完一个包子，一连吃了三个才饱了，油纸里就剩三个了…… 吃完包子，这林有才就琢磨了，这包子味道确实好吃，那一天得找多少银子啊，更别提上次他娘说二弟家还起了青砖瓦房，就是院墙还是用土胚起的不伦不类，他当时还笑话人家呢，这转念一想青砖瓦房也起了，十两银子的聘礼还拿出手了，他家肯定是发了！ 这输红眼的林有才总想着再去赌一次，万一就翻身呢？ 歪脑筋一动，便问清自家媳妇二弟家的大概位置，这正巧听到他们一家人的谈话，原来还置了不少地！这么多银子都没借自家使使！ 哼，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第二日，晴空万里，桃花一家早早就落了锁推着板车往镇上去了，出门前还是照常把旺财拴在门口！ 今儿个因着码头上卸货卸的迟，包子自然也卖的比以往更晚了，好在今儿货船多，码头上的汉子们结的工钱也不少，钟氏赶着趟的从清水巷子拿篮子装包子到码头上！ 豆浆捎带着肉包子一顿四文钱，还不用等，三两下就吃完接着去扛货了，这些汉子们都喜欢买包子吃，自然也让码头边的吃食馆子眼热。 今天的包子都卖完了，自家生意红火白面现在也是五十斤的买，粮铺又便宜了一文，二十八文一斤，桃花摸着钱袋子里的铜板心里那叫个高兴，月末咱家就能买骡子了，爹和大哥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骡子还能拉板车又能轻松不少，自家地少买牛倒是浪费了，况且牛比骡子贵了不少。 二蛾山，桃花家院子门口，旺财嘴角泛着白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往常老远就叫着迎着一家人了。 没听到旺财的狗叫声，桃花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更是快步赶回自家院子 “旺财，旺财，这是咋了？咋不动了？”桃花吓得使劲摇晃着旺财，这狗半只舌头都掉出来了，又口吐白沫看着可真惨。 “啊！贼！屋里来贼了！”院子里响起钟氏惨叫声。 桃花一听赶紧朝屋里走，卧房！炕下！陶罐！ 心里一阵突突，顿感不好。 大门的锁被人撬了，一进堂屋还好，本就只放了桌椅板凳，可这三间厢房每间都被人翻过了，散落的衣裳、凌乱的被褥、敞开的顶箱柜门整间屋子乱糟糟的。 爹和大哥还在每间屋子寻贼人的踪迹，万一贼人被堵在家中还没走呢？显然这贼人早就探清楚自家人的行踪，连猪圈、兔笼、鸡鸭窝、后院、菜地父子俩都查看过，没贼人的影子，还好自家牲口都还尚好。 “银子！桃花咱家的银子。”钟氏带着哭腔着急的问道。 桃花赶忙去翻墙角的瓦罐，刚走进墙角就瞧着瓦罐随意的扔在一边，银子果然没了…….. 五斗柜！五斗柜！ 桃花瘫坐在地，五斗柜里的十吊钱都没了，自己的首饰盒子也不见了。 “没了，都没了。”桃花喃喃自语。 大哥和杨老二刚瞧完牲畜进厢房就瞧见桃花和钟氏瘫坐在地，便知家中的银钱肯定都没了！ 这时候也只得说些宽慰的话，不然一家子还能抱头痛哭吗？ “娘、妹妹咱家是被贼人惦记了，幸好咱们还早早的下了聘，不然这被偷的更多。”大哥一边说一边把桃花扶在炕上。 “他娘，银子没了咱再挣，咱别气坏了身子。” “爹，瓦罐里足足有三个十两的银锭子，柜里还有十吊钱，还有我的首饰，这些银子是咱家等着过几日去买骡子的，这！”桃花想着自己一家人起早贪黑忙的跟个陀螺一样，这被贼人偷了什么都没了，想到这眼泪止不住的流。 不行，这事就不能这么不了了之！ 现在是白天，这贼人偷了这么多东西想走必定打眼！对！咱去找里正，搜！万一这贼人没走远呢？ 桃花抹干眼泪气愤说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家被偷窃了这事肯定得和里正说道，万一这贼人还来咱小河村偷窃呢，这提醒大家也好，关键是这大白天的，万一这贼人没走远 呢，咱去找里正带着村民去搜！” “是啊，这家中被偷窃倘若抓到贼人咱必定报官，这事咱得和里正说说，能抓着最好，抓不着咱也给大家伙提个醒！” 杨老二带着大哥去找里正了，桃花和钟氏忙着给旺财灌些兑了粗盐的水，想着万一吐出来了这狗也能活。 旺财还有气儿可这水一点儿也不好灌，喂不进去，那叫个急啊！ “桃花，快去拿筷子咱撬开旺财的嘴！” 对啊，这拿根筷子撬开水不就好灌了，这当真是急昏了头，连忙站起身去灶房拿筷子，起的太急竟踉跄的摔在地上。 “桃花，桃花！”钟氏一急，又把旺财放在地上赶紧去扶桃花。 也不是没站稳，估摸着是气急了加上又着急猛然间站起来眼前一黑头晕这不就摔了。 钟氏扶着桃花上半身见桃花脸色发白眼睛也闭着，吓的大声拍着桃花的肩膀。 “桃花，你这是咋了，你别吓娘啊，娘的桃花啊，银子偷了娘知道你气啊，可还是你要紧啊，银子咱家再挣，你别吓娘啊！” 钟氏在院子里撕心裂肺的叫着，门外杨老二、涛儿正带着里正走到院门口，一听这是坏事了，三人一踏进院子就瞧见桃花晕在钟氏怀里，涛儿一把抱起桃花放在炕上，钟氏哭着跟在涛儿身后，杨老二急的在旁边直打转。 里正一进院子就瞧见杨家的狗瘫在地上，屋子里更是乱作一团，五斗柜门大敞开，衣物也散落在炕上，看来杨老二说得不错，确实是遭贼了。 自己身为村里的里正，村民家中出了盗窃之事确实难辞其咎，但里正心里知晓这事是有人盯上杨家了，卖包子、卖豆腐日子又红火，家中大半天都没个人，就一条狗，可咱小河村民风淳朴多少年都没听过哪家被偷盗了，连大家伙散养的鸡鸭都不会少一只的…… 哎！ “大妹子，你别哭了，赶快去兑些糖水给桃花服下，二兄弟你赶紧去你爹他家让他们来搭把手，涛儿你随我去祠堂！”里正定下心安排着。 第59章 捉 贼 咚咚咚！ 里正拿着锣用力的敲着！ 似乎对贼人的怨气全敲在这锣上了 。 村民们听着锣声都纳闷了，村里有大事才会敲这祠堂的锣，这眼下风调雨顺的咋青天白日的会响起这锣声呢？ 锣声一响，别管下地的、带孩子的、喂猪的、劈柴的、只要是听见了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到祠堂。 此时，祠堂里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咱村里杨老二家大白天竟然被盗了，这把大家伙叫来，一是给大家伙儿提个醒，二是万一这贼人没走远，咱好生在村子附近追贼人的踪迹，逮着了咱就送官府！大家说来说去都是钟氏连着宗的，这事都是咱小河村自己个大事，咱得好好帮帮！” 哗！ 祠堂就像炸了锅一样，多少年了小河村就没出过偷鸡摸狗的事，这头子竟然大白天被贼人调着搁家里偷，这口气咋能咽下去？ 这会子男人们不论老少都回家拿家伙事，按里正的吩咐十人一队跟着出村的口子一路追！一下子凑齐了八个队把大路小路都追上！ 男人们势必要把这贼人拿下！ 就算拿不下也要打草惊蛇让这贼人知晓小河村村民遇事拧成麻花，下次还想拿小河村的人下手得好生掂量了。 妇人们个个回家都把自家的狗放开了，让它们四处转悠，一个村里的狗总是能分辨生人的，大家都打起精神头防备着。 这头钟大山家的和钟大林家凡事在屋里的男人们都去捻贼人了，连小江都拿着比他还高的木棍跟着一队，这小江心里气啊，他今日就贪睡了起的晚了，里正敲锣那会儿这孩子还在挖兔草呢，他心里那个悔，是今日不贪睡说不定这贼人就被他碰见了！ 黄氏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让大儿媳好生照看家里，自己赶着去桃花家搭把手了。 二蛾山—桃花家院子 此时俩舅舅卖完豆腐回来才知道大姐家被偷了，那叫个气啊！ 跟着外祖父、姐夫、涛儿五个人从二蛾山背后寻！ 这会儿子桃花也醒了，刚睁开眼就惦记着旺财问道：“娘，给旺财灌了水没，旺财没事吧？” 钟氏看着女儿总算醒了这才安下心来：“你就放心吧，你外祖母和黄婶子给旺财灌了盐巴水了，这家伙吐了好些东西出来，这会儿焉不拉几的在房檐下趴着呢！” 这时桃花才坐起来，屋子里黄婶子和外祖母帮着叠衣物被褥，见桃花醒了都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宽慰： “好孩子，别气着身子，这银子没了咱手艺还在，这可偷不走，银子咱再攒！可身子是自己的，气着了摊子支不了这银子咋回来！” 不得不说这黄氏挺会安慰人的，此话一说桃花和钟氏心里都舒坦些了。 “桃花乖，外祖母知道你想买骡子让你爹和大哥松口气，还想着在码头上租铺子，你别担忧这银子，这些事你该干就干，银子我让你二舅舅送来，你先紧着花！”外祖母的话说到桃花心坎里了，这孩子气的就是银子被偷了爹和大哥又要累上些日子，自个儿心疼他们，这推磨可不是好玩儿的，爹手上的老茧又厚了一层，大哥的肩头更是红印子就没消过。 说着说着桃花又不争气的流眼泪了。 “好孩子，别哭了婶子家有银子，你先拿着使，啥时候有了再还不急。”黄氏瞧着桃花的可怜样止不住的怜惜。 “娘、外祖母、婶子我就是气啊，怪我没把银子放好，全被偷了！”原来心结在这呢！ “傻孩子，咱不钻牛角尖，你家支摊子就是大半日，这些时间贼人都能掘地三尺了，藏的再好都能翻出来！”黄氏轻声宽慰道。 “你黄婶子说的在理，这贼人安了心要偷，咱防的住。”钟氏偷偷抹了眼泪说道。 “乖，孩子，外祖母给你冲碗鸡蛋水，你好生喝了咱把家收拾了，就等着好消息吧！” 可到了天黑都没发现贼人的踪迹，这肯定是早跑了，还熟悉地形，涛儿谢过村里的叔叔伯伯哥哥些，失落的回了家…… 这咋能追得到呢！ 早在桃花家发现被贼人偷了的时候，林有才和杨大丫一早便穿着人模狗样的拿着一锭十两的银子在老屋向荷花提亲呢！ 这两口子是精心计划过的。 子时末林有才就趁着夜色从镇上摸到小河村，这路线是提亲走过一次的，走到小河村桃花家院子外都丑时末了，那会子鸡都打鸣了，一家人鸡刚叫一声都起来做豆腐了，林有才在后院踩着树枝咔一声当时被吓的心都快蹦出来了，狗听见动静叫的厉害！ 就听见杨老二在院里骂狗，让它小声些，别瞧见人醒了就欢喜的不行。 丝毫没起疑狗使劲叫唤是有动静…… 天刚擦亮，桃花一家和他俩舅舅都出了门子，林有才还等了半柱香的时辰，生怕这家人忘拿个啥东西转回来。 林有才先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肉当然还加了迷药，从后面悄悄的扔到狗面前，这狗刚开始还不吃把他急的不行，不过没等一会儿狗就经不住肉香吃下了，也就一小会儿就没动静了。 这林有才才忍痛从满是石头的院墙上翻进去，这石头扎手，试了好几下才翻院子，在屋子里翻找还是得手里。 把银子吊钱都放在首饰盒里，寻了块方布包着又翻墙走了。 这天亮了下地的人就多了，林有才早就想好了，不能走大路，也不能走小路，得绕远钻林子到挨着镇上最近的村子护城村的荒地和杨大丫汇合。 这汇合的地方特意选的护城村，这护城村只要是附近几个村子想去镇上都的经过护城村走到城门口，地头自然是这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杨大丫寻的，护林村村东的一片灌木荒地，杨大丫早有准备给林有才准备好干净衣物在灌木林里等林有才偷到手。 这处偏僻就算被人瞧见了，杨大丫也早就准备好说辞，自己回娘家男人在里头拉屎让她把风。 地方寻好了提前许多日就给林有才指了路，这一应一和的，等桃花他们发现家中被盗了再寻贼人那还有贼人的影子。 第60章 犯病 此刻得手的林有才一路钻林子和杂草荒地绕远赶到和杨大丫约好的灌木林，杨大丫拿出准备好的衣物林有才快速换了，再帮着把头上的枯叶杂草给清理了，从新梳了发髻，整理好了，林有才才解开包布打开首饰盒子让杨大丫瞧了一眼，安了杨大丫的心，两口子一路大摇大摆的到三河村老屋提亲。 坐在娘家的杨大丫还想着首饰盒里的三锭银子和那些串好的大钱，更别说那些首饰了，不免对倪氏和自家爹娘说话的音量都提高了！ “爹娘、三弟媳妇，今儿这事我们两口子也是想了许久，一直拗不过强儿，强儿这孩子除了荷花谁也瞧不上，先前让他娶桃花，这孩子不愿意啊，我们也就不为难孩子了，这不为了成全他拉下老脸来提亲了！”杨大丫这番话说得真好，啥都往自个身上揽，把自家儿子摘的干干净净。 荷花在里屋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假，自古以来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这姑母从没问过强表哥愿不愿意娶桃花姐，好像从桃花姐出府归家，大姑母闻着味儿就攀亲了，可桃花姐不愿意，大姑母还不死心带着强表哥、梅花姐亲自去了小河村，这啥心思大家都知晓。 这和桃花姐家闹掰了，又回过味儿打自己的主意了，可这事还轮不上自己开口，自己只有干着急，自己谈不上喜欢强表哥，可上次奶生辰大姑父讹涛哥儿那个嘴脸，就知道是个不好相处的，大姑更是不帮着娘家人，可见她是默认的，这种是非不分的人家自己宁愿这辈子不嫁人，都不能嫁过去。 “大丫，这咋有银子了？”杨老婆子问道。 “这不是把老底子都翻出来了。”大姑脸不红心不跳说道。 “这咋会？之前还从家里拿……” “娘！别说了，这有银子还不好吗？”杨大姑出声制止着杨老婆子。 “娘，你老别担心，这银子是我们两口子给强儿攒来娶媳妇的，早就说好了不管出了啥事都不能动，这些日子我身子不爽快没去干活儿，家里就过得艰难了些，幸好有你老帮扶着。”林有才这话说的有水平，一下就圆过去了。 “爹，你咋不开口呢？” 杨老头一直没开口，他心里知晓这两年女婿不着调，家里过得艰难，荷花不比桃花能干，还从小就有那病，大丫只生了强儿一个男丁，这长子长媳杂也轮不上荷花啊？压下心里的疑惑，杨老头开口了： “这事还是得问过老三，荷花你也知道是你三弟唯一的女儿，虽说有病在身，可就是因着这一点你三弟更是怜惜这个丫头。” “三弟媳妇你这个当娘的咋说呢？”大姑试探起倪氏的口风了。 倪氏杂想？她知道自己这个大姑姐表面和气可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多得让她都快看不懂了，只觉着这两口子没安啥好心。 “我听咱爹的，我一个妇人拿不定主意。”倪氏这会子不敢乱拿主意，毕竟自己再顾娘家扣女儿调理身子的药钱，那确实是自己觉着医馆的人想要银子，一直让荷花吊着汤药，不是俗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这汤药吃久了也不见的多好，娘家那阵子确实是急需银钱，自己才…… 大姑还想说啥，却被大姑父按下来，嘴上说着等三弟的消息，实则心中不高兴拉着大姑走了。 两口子刚走，荷花就从里屋冲出来跪在杨老头子面前： “爷，你知道的我这病，不知啥时候就犯了，哪家会真心实意娶我回去做媳妇，爹以前说过，孙女不嫁人也是使得的，况且孙女这些日子打得络子也卖了一百多文，孙女不会在家浪费粮食的。” 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了竟抽抽了，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咋叫唤也叫不醒了。 这下一家人急的团团转，倪氏已是见怪不怪了，随手拿起炕边的做绣活的小木尺塞进荷花嘴里，怕她咬着舌头，这舌头咬着了接下来好几天吃食都疼，更厉害的还要流血。 鼻子里也冒着沫儿，荷花脸色发紫一看就是呛着了，这下倪氏也急了，杨老婆子忙拿着布头给荷花擦口鼻的秽物。 杨老头子把抽抽的荷花反抱着头朝下，用力的拍着后背，这些都是这些年荷花犯病一家人摸出的门道。 “咳咳咳！” 荷花用力一咳，朝食吃的一小块杂粮馒头总算咳出来了，这下脸色总算好些了，倪氏放下木尺子赶紧去倒了温水给荷花润润。 杨老头又赶紧驾着牛车拉着荷花、杨老婆子去镇上医馆拿药了。 这下更不敢提这门亲事了，荷花反应太大了些。 桃花家院子此时灯火通明，村里不少人吃完夜饭都来探望了，几乎家家都提着东西，几枚蛋、几把青菜、都是大家伙的心意，知道他家银钱都被偷完了，里正家媳妇还给了半袋子玉米面，不得不说小河村的民风淳朴，乡里乡亲之间都有人情味儿。 “这贼没逮着，是你叔没能耐！”里正抱歉着对涛儿说道。 “里正大叔，这事哪能怪你，这贼太精了，咱大家伙儿对咱家的帮扶我们一家人都记在心里。” “是啊，里正大哥这事还就给大家伙提个醒，别还有人家被盗了，咱大家伙都多留个心眼。”钟氏比杨老二更能说道。 杨老二此时只顾闷着头着给大家伙搬凳子，倒茶水。 “大家伙别舍着口粮给我家东西，这咋能把我家偷穷，只要咱还有一双手，日子就能过起来！” 桃花这番话无疑给自家人带来希望，是啊，这有手有脚的日子总会过起来，外祖母下午得空更是和钟氏把豆子挑了还泡上了，家里失了这么多银子，生意更是不能停。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些日子想必贼可不敢再来了，但大家也别放下警惕，村里来个生人大家都盯着些！有啥事别一个人硬上，多喊几个人再动手，散了吧！”里正带头村民们也跟着走了。 外祖父更是私下拿了十五两银子，这都是两个舅舅把这些日子卖豆腐的银子和之前卖菜、卖笋的银子都拿了出来。 黄氏也拿了十两银子，和着除来开今天买肉花的钱今日摊子上也足足挣了一两四百五十文，当然这还是家里有剩的白面和豆子没再买才挣了这么多银子，不过桃花没接过银子，他们一家人商议过了银子再攒就是了，家家户户都有啥事要用，这倒时叫咱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第61章 出气 第二日，一家人起的比往常还早，铆足劲儿干活儿。 摊子上的活计一忙完，钟氏就去锁铺买了几把最大的锁，小蝶她娘瞧见了一问钟氏才知道出了啥事，当即都说给她家送些银钱来，还是桃花说： “小蝶姐，我还能和你客气，如今自家现在每日摊子上都有入账，也没个啥急用，真的不用，要是有个啥急用，我肯定会张嘴的！“” “那好吧，你有啥事千万别瞒着啊！”小蝶还不放心嘱咐道。 这头小河和大师兄已经开始行动了。 连着几日都在强儿客栈吃茶，这客栈是镇上最大的客栈，第二层都是卧房，一层用来吃茶、吃饭食的。 每日吃晌午时，这两人就只叫一盏最便宜的茶，还悠哉悠哉的吃到最后一桌再走，不光这样，每次都认着林强叫让他添水。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连着叫好几次这跑堂的咋能没点怨言。 “那个跑堂的，就是你，过来添些热水！”大师兄看着林强刚忙空屁股挨着凳子就指着他，让他添水。 其他跑堂的更是不会动，这俩人连着好几日一来一坐就是好半天还就点一盏最便宜的茶，这期间还叫好几回添水，这些跑堂的都看在眼里，他们点名要林强添水自个都透着乐，这穷酸样儿肯定兜里也没个啥银两，更没个打赏的，谁回会去争着抢着给他俩倒水呢？ “咋，还没来你是诚心让我们喝冷茶了？”小河也添油加醋道。 林强一连愤愤的前来添水，可二人还不准备放过他：“你哭丧着脸干啥？” “咋的？我俩是没给茶水钱吗？” “两位客官，可别误会，小的没那个意思。”此时店里正空闲，无数只眼睛都盯着这最后一桌，林强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对客人发火。 “没那个意思就好，下次你得跑快点，我俩高兴了还给你赏钱。”小河一脸得瑟的说道。 就你俩兜里还摸的出赏钱？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压住心里的怒气林强添完水就走了，结果刚走这两人又在叫唤太烫了，下不了嘴，让他再添些凉水来。 这吃茶的人都知晓，茶咋能添凉水呢，这不是乱来吗？ 林强还耐着性子解释道：“客官，这添了凉水，茶就不香了！” 心里想的却是，这最便宜的茶，在咋喝都不香！这俩土包子，没事就去码头搬货，搁这装啥大爷呢？ “原来，这茶热的时候是香的啊？你咋泡的，就没闻着点香味呢？”大师兄这话说的，旁边跑堂的都咧着嘴笑。 “这，客人下次来咱点店里上好的武夷茶这茶才是香的紧，冲几道水都留香。”林强这小子嘴皮子还挺厉害，一点儿也不吃亏。 “啥意思，难不成是你家的茶有问题，咋别的茶都香，这茶不香？”大师兄无视林强说上好的茶，只管逮着说其他茶香，这茶不香？ “你，你！”林强气的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这俩人瞧着火候差不多了，放下茶钱便走了。 林强却气的一整天脸上都没个笑脸，说话也呛头呛脑的 殊不知，这才是大师兄的高明之处，挑起林强的怒火，一整天下来，肯定这也被刺那也被刺，到时自个怎么着了还不知是谁下的手。 没过两天，这晚林强吃了些酒歪歪倒倒的回了榆树巷，小河和大师兄早就盯了好几天，这下子精神头一下就来了，这么好的机会，还等啥？ 两人麻溜的围上脸，就露了俩眼睛在外头，拿着麻袋就悄摸出门了。 林强就快走到自家门前，身后一下冒出两个黑影，瞬间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嘴巴，再把人往后一拉，拖进巷子里，麻袋一套，铺天盖地的拳脚就往林强身上招呼。 林强被打得想叫叫不出，嘴中唔个不停，身子不停的扭动着。 揍了一会儿，小河把林强身上的搜刮了个干净，大师兄才拉着还想补几脚的小河走了。 刚回到屋里，小河就嚷嚷着：“干啥就把我拉回来，我还没出够气呢！” 却被大师兄赏了一圈：“你这是个傻子，他本就比平时回得晚，待会儿家里人来寻，咱两条腿还不够跑的！见好就收懂不懂！”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凄惨的妇人声：“那个天杀的，打我儿子，我的儿哟！我的儿哟！你们等着，会遭报应的！生个儿子没屁眼！天杀的哦！” 屋里的二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大师兄压低嗓音问：“你咋把林强身上的铜板都搜干净了！” 小河扑哧一笑：“咋的，你不会以为我瞧的上他那仨瓜俩枣的吧？你不是自诩聪明过人吗？嗯？” 大师兄激动得捶了下大腿，从凳子上跳起来！ “好小子！你这是造成是被打劫的假象！真不愧是我师弟，你说咱俩这脑袋成天跟啥木头打交道，咱俩合该去干大事！” 砰！ 房门被一脚踢开！ 师兄弟二人一个箭步，衣裳一顾不得脱噌的一下笔直的就躺在炕上了！ “大晚上的，不睡在这瞎咧咧什么？干大事？你先把你的臭袜子洗了再说吧！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你娘给你洗衣裳，说出去都丢人！” 柳老头骂起人来丝毫不输外头骂街的杨大丫……. 骂够了柳老头才关上房门走了。 “对了师兄，你刚刚塞在他嘴里的…..” “闭嘴！再说明天你就给我洗袜子！” 小河瞬间闭上嘴，杂，最后被骂的人就是我呢？ 榆树巷，林家院子 “哎呦，哎呦！轻点儿！”林强一张脸青一团紫一团的！ “你会不会啊！不行就让梅花来，这孩子手脚轻！”林有才心疼自己儿子不耐烦的对自己媳妇说道。 “哥，你这是咋了？是在外面惹到啥人了？”梅花看着自己大哥被揍成这惨样不免心疼的问道。 “我，我咋知道！”林强嘴上不说，好面子，心里头却清楚的很，这几日上工都毛滋滋的，跟好几个客人都理了嘴只是没吵起来，不知道是不是….. 刚想到这林强摸了摸钱袋子！ 第62章 喜事 啥？空的？ 自己吃完酒就剩十几个铜板，还被人抢了？ 难不成是太晚了，好下手？ 林有才瞧着儿子这摸袋子的样子便猜到儿子是被抢了！ “这都敢偷到老子儿子头上了，也不打听打听！”气的一脚到桌腿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打听啥？ 打听你才干了一票大的？ 强盗抢到贼头上了！ 杨大丫用鸡蛋给林强滚着脸，心里还操心着儿子的差事，嘴上念叨着：“看这样子明天是不能去上工了，明天只有让你爹给客栈捎句话，家里有事歇两日再去了。” 夜深了，林有才杨大丫两口子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两个心里都揣着事，林有才心里想着会不会桃花家人发现了什么，可转念一想这俗话说的好捉贼要脏，捉奸要双，他们没能在现场拿下自己，没个证据，谅他家也不敢轻易动手。 可杨大丫却和林有才想的相反，女人嘛，心里想得就是这儿子被打还抢光了身上的大钱，这会不会是报应？自己两口子这么算计二弟一家，难不成报应来的这么快？ 心里揣着事的两口子几乎一夜没闭眼。 干了这么大件“喜”事，小河第二天一早都想去摊子上和桃花说道，可师傅这两日盯的紧，把师兄弟俩拴在身边紧紧的，干啥都带着，连去如厕都不准他俩人一起去，都得留个质子在身边，生怕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从铺子里溜回榆树巷睡大头觉，这事俩臭味相投的师兄弟也不是没干过。 柳老头像看犯人似得看这么紧，连小河盘算着桃花家该收摊子放家伙事到榆树巷了，想回榆树巷给她带好消息都没机会。 最后还是大师兄缠住柳老头，才让小河有机会溜出去。 这法子还是俩人盘算了好几日，才想出来的。 啥法子？ 自然是对症下药，这柳老头就盼着大师兄能转性，钻研木匠活计，柳老头的心思大师兄是最清楚的，便假意用问柳老头自己手中这块榉木炕几雕这缠枝纹，砸自己老是雕得死板不灵动！ “给你这木头脑袋说了几十次了，缠枝纹是以枝干、藤蔓为骨架，得雕波线式的，二方连或四方连续，杂你这脑袋瓜子就是记不住呢，你瞧瞧你雕的啥？这纹路平的就跟这炕几四个边似得！” 这招果然管用，柳老头被气的暴跳如雷，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小徒儿。 小河瞧见大师兄伸出的摆手手势，悄悄摸摸的从铺子钻到了榆树巷子，这会子正巧是桃花家放家伙事的时候，好险好险，刚巧放好，一家人准备推着板车走了，小河一把拉过涛儿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道，桃花瞧着俩人说得眉开眼笑的，心里就纳闷，大哥自家里被盗后脸上就鲜有扬过笑容，这笑容是打心里散发的，可骗不了人。 俩人说完之后，涛儿便和爹娘说自己带着妹妹去置些女儿家爱吃的点心，让他俩先回小河村，两口子想着有涛儿在还是很烦心，便推着板车往回赶了，稍微晚些回去都惦记这家里，生怕再被贼偷，不过出了这档子事，里正白天都在村里四处转悠，外祖父更是一早去瞧几趟才能放心。 原来，这小河同涛儿说，带着桃花去林强上工的客栈外偷摸瞧浑身是伤的倒霉样，三人结伴去客栈的路上涛儿就简单同桃花说了，小河和他大师兄替桃花出气，套上麻袋狠狠的揍了林强一顿，这不得带着桃花去瞧瞧笑话！ 三人客栈对面的酒楼寻了个好位置，二楼靠窗，正巧能瞧见对面客栈，涛儿放下肩上的担子开心说道：“小河兄弟，今天你想吃啥，咱就点，帮了咱这么大忙，对了待会别忘了给你大师兄再捎些吃食！” 小河怪不好意思，但他还是点了一只烧鸡，这小子有些日子没回小河村，自然不知道桃花家遭贼了，不然铁定不会点烧鸡。 “小河哥，谢谢你帮我出头了。”桃花低着头说道。 “这杂用谢，和我就不要外道了，我就是看不惯这家伙干的事！”小河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涛儿此时顾不上听小河和自家妹妹说啥，一门心思的盯着对门。 “来了，来了！三位客官，慢用。”烧鸡上桌了，可仨人的心思全然不在这烧鸡上。 “小妹，小河快来瞧！出来了，出来了！”大哥兴奋的叫着俩人。 原来是这林强送客人出客栈，正巧被大哥瞧见。 “噗！”桃花捂着嘴，笑的那叫个开心，果真这林强如大哥所说，浑身是伤，走起路来脚还是一瘸一拐的，脸上还挂着彩，眼皮肿的老高了，这还是被揍了好几天了，那前几天眼睛不得连路都看不清！ “哈哈！”大哥也捧腹大笑！ 林强这倒霉样总算让兄妹二人憋在心里那口恶气顺畅的出了。 不过这口气虽说是出了，可桃花还是不免担忧的说道：“小河哥，你师傅家也在榆树巷子里，可别哪天露馅儿，下次别干这种事了，这口恶气可算是顺好了！” “小妹说得不错，我这姑父最是能讹人，上回我奶生辰他家女儿不巧撞着了我，他却说有了肌肤之亲，必须娶他家女儿，你说这算哪门子事！咱可小心些，别被讹上了！”大哥也嘱咐道。 “啥，还能有这档子事？这简直是厚颜无耻。”小河听着也觉着惊奇。 “好了，大哥、小河哥别说了，咱尝尝这烧鸡！” “来，小妹，你和小河兄弟吃鸡腿，大哥就爱吃鸡翅膀。” “大哥，你吃鸡腿吧，我吃鸡翅膀！”兄妹俩推来推去。 “你俩吃鸡腿，别争了！”小河把鸡腿塞到兄妹俩手上。 瞧了林强的惨样，兄妹俩又听小河绘声绘色的讲自己和大师兄最先是杂找这林强麻烦，杂把他惹急眼，杂把他揍了的过程，桃花和大哥听得哪叫个入迷。 谢过了小河还给他大师兄也带了只烧鸡，这事总算平了，不过两只烧鸡花了整整一百六十文！ 可这大钱桃花给的心甘情愿，给的值！ 对付这种人，大道理是说不通的，就得揍一顿，不过这揍的法子着实让兄妹二人打心眼里佩服！ 第63章 各自打算 三河村，老屋 不知过了多久，老杨头才驾着牛车从镇上医馆回来，一路上荷花都靠在杨老婆子肩头，杨老婆子眼中满是心疼，心中不免想着杂这病会偏偏自家被荷花得了？ 这些年自己不知寻了多少偏方，无论多难吃多奇怪荷花都听话的服下，可这病是好不了的，打娘胎里带出，只有带进……. 一家子只求抽抽的别那么勤，这孩子每次抽抽身上总要磕着碰着，先前荷花每次抽抽都会拿绳子把她捆住，就是怕她磕着那儿，这抽抽来也快去也快，孩子醒了见自己被捆住心里滋味不好受，俩小的也叫唤别捆我姐，看得让人心里疼，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捆过，头磕肿了大不了抹些猪油少出门便是了。 少出门？ 自打这孩子小那会儿在外头玩，发了一次病被村里人瞧见后，孩童们都不和她玩了，说她发羊儿疯，所以这孩子打小就跟桃花玩，分家后桃花被卖，荷花更是闹着找姐姐许久。 直到秀才公休沐回三河村，一家人谁也没敢提大姑来提亲这事。 “你说啥？”秀才公忽的一下从炕上弹起来。 “小点声，你是怕荷花听不见啊？”倪氏拽着秀才公的衣角示意他赶紧躺下，荷花就睡在炕头另一边，中间就放着一张屏风隔开，这还不是怕荷花晚上发病没人知晓，所以这孩子打小就和爹娘睡在一个炕上，俩小子都是随老两口睡。 “你说大姐他们两口子来咱家提亲？她家林强？”秀才公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是啊，咱爹说了听你的意思，可咱荷花死活闹着不嫁，还抽了风送镇上医馆拿药去了，这孩子。”倪氏话里满是无奈，她这人先生了荷花，没生像钟氏一举得男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结果荷花两三岁点发病了，虽说自己男人当时也就是个童生，可到底是个读书人，倪氏打心里就觉得自己比钟氏高一槛，就荷花这样子让钟氏一直在杨家抬不起头。 当年杨老婆子话里话外都说自家祖祖辈辈可没有过羊癫疯的根儿，更让倪氏觉着是不是钟氏挑拨离间，不然这杨老婆子咋能想到这点上？ 倪氏心里跟个明镜似得，她外祖母就有羊癫疯，只是她娘嫁得远，口风也紧没人知道罢了。 直到接连生下俩小子，站稳脚跟，才在杨家说上话。 在两个儿子一直稳稳当当的过了三岁，倪氏才得来杨老婆子好脸色，这老婆子就怕孙子长大些跟荷花一个样，可想而知这倪氏因着荷花得了不少冷脸，对这个女儿情感极为复杂，当娘的都心疼女儿，又气这孩子得了这病，让当娘的做小伏低好些年……. “你仔细说说，这大姐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敢上门提亲？”秀才公心思缜密，总觉得事有蹊跷。 倪氏这才一字不漏的从大姑两口子进门就开始说起。 好半天秀才公都没出声，倪氏都快以为他睡着了，耳边这才响起一阵低沉的声音：“还真是穷人乍富，挺胸叠腹，上咱家来提亲了！ “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咋打算的？” “哼，头儿你不是瞧着娘偷偷拿粮食给大姐吗？你会信这说辞？” “那万一是大姐算计着咱家有银子，就先回了哭穷，结果上回把咱爹惹急眼了，知道粮食是拿不到了，这打着接亲的幌子和咱家缓和缓和？” 秀才公不假思索说道“且不说你猜的十有八九，就他们两口子这满肚子花花肠子，你敢让荷花嫁过去？” 两口子咋会想到这银子是……. 炕头另一头的荷花紧闭的双眼直到听着父亲最后一句话，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家里爷奶都听父亲的话，娘更不用说了，从克扣银子这事闹开了奶再也不信她平时的挑唆，想到这儿荷花才沉沉的睡下。 转眼间就到六月中旬了日头越来越大，这肉不禁放，小河村也没个杀猪匠自然是买不到新鲜猪肉，这日头大了猪肉在路上都变味儿了，何况听码头的汉子们说自入伏后货船就少了，码头那边的生意自然就歇了，这清水巷的每天就卖两屉包子生意也不咋好，寻铺子这事牙行回话了，说这码头附近的铺子暂时没空的，想要租只有等了。 桃花和小蝶一合计索性支摊子暂时就停了，等秋后天气转凉再摆吧，不过桃花家的豆腐活计是不准备停的，这些日子手里也攒了十一两银子，买头骡子或者驴也是够的，这有牲畜拉磨在赶着卖豆腐能省不少力呢。 眼下家里的地正是打紧的时候，这买牲畜是要碰运气的，庄稼人一辈子都望着能多置地，再买上牛、或者驴、骡子这就是日子过的红火的象征。 外祖父接连陪着杨老二在卖牲畜的地头转了好几日，才相中一头母驴子，其他的要不是是牛犊子还小，要么就是公骡子，不合适。 这驴子岁数都两岁了自是年轻力壮，再者这是头母驴相比公驴能下崽，崽还能卖银子，所以这驴子价钱可是不便宜。 最先起价到五两，这要价可不低，问的人不少压价的人更多，诚心想买的寥寥无几，外祖父瞧着卖驴的也来了好几日了，没卖出去心里已经有些急了，可这头驴看着精神抖擞，外表光亮，头颈高昂，个头体子也不错，牙口也好，吃起草来，“格格”发响，瞧着让人心动。 便和杨老二瞧准时机杀价到四两七百文牵回家了，这价是放在第一日想必是分文都不少，还是捡了便宜了。 有了驴一家人都松了气了，不仅可以晚一个时辰起，还能多做两板豆腐，总算不用拉磨了，磨完豆子便拿豆渣紧着喂驴，豆腐做好了还得驾着驴车去卖豆腐，有了驴车就让舅舅们走附近相邻的村子，杨老二和大哥便驾着驴车走远的村子，这样大家都省了不少力气。 第64章 干活 桃花家豆腐价格便宜，好在赶着这几年风调雨顺的，各家也舍得几文钱给家里添个新鲜菜，这豆腐味好价钱公道自然好卖。 不过二舅的婚事还因着卖豆腐人家瞧着他手里有银子，便把聘礼抬高，二舅可不惯着，他三十几了就想找个好生过日子的，这娘家都是见钱眼开的娶回家可不是天天打擂台，外婆瞧着二舅这不愿意那不愿意，气的跳脚，可二舅说了娶回来是和他过日子的，当然得他瞧中了，这话说的外祖母再也不催了，还是外祖父说了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才把外祖母安抚下来。 钟氏更是背后像桃花说：“你二舅是想挑朵花！” 桃花是又想笑又不敢笑！ 这挨着六月末正是桃树爆芽打枝的时候，这新梢长多了反而树干还不咋长，打掉多余的嫩枝芽，明年的桃树才能长高长壮实，这都是未来小舅母他爹周老头之前交代的，桃花一家人一直都放在心上，这不包子摊一停，立马就抽身打枝了。 天一亮母女二人就拿着剪子上后山了，许久没来桃树林，这杂草都快长得比人高了，索性钟氏就忙着扯杂草，桃花随后就剪枝条，这剪枝条不难就是把主杆上新长在树冠外围密生嫩枝芽都给剪了，咔咔咔一点儿也不费力，就是这桃树叶子上有不少小虫子，剪完嫩枝芽瞧着日头好没啥积云的日子，还得撒上些生石灰水，这石灰水能杀掉叶子上的害虫，效果还不错。 俗话说的好，人勤地不赖，庄稼要靠管，这不一下就瞧出了，再过些日子来，杂草都把树苗给挡了，还得在杂草里找树苗，这是没让杨老头瞧见，瞧见了更是一顿说，这杨老头有句话说得好“三分地，七分管，人勤地生宝，人懒地生草”，他这人最是见不得地里有杂草，生怕被别人说这杨家人懒。 这一干，又是连着好几日，下午日头大，母女俩心急带着斗笠还接着干，没法子这些天日头大正是撒石灰水的好时机，足足干了三日才除完草、打完枝，还得把这些给烧了，不然这杂草和虫卵又得卷土重来，这活可真扎实。 石灰和水的比例可不是闹着玩的，石灰多了会烧伤农作物、植物的根茎，少了又杀不了虫了，这比例拿捏得杨老二亲自动手。 杨老二出门前，就拌好六桶了石灰水，大致估摸着够用，一早钟氏就先挑到桃树林里，让桃花先泼在桃树叶上，自己又下山挑，这是钟氏心疼女儿，不让桃花挑水，说啥年纪小怕闪着腰。 “别泼到身上了！”钟氏扯着嗓子喊道。 “哎！” 这一瓢瓢的石灰水一洒就祈祷能杀掉这些虫吧。 好在过了几日去瞧不说都没了，还是少了一大半。 这两日钟氏又忙着给地里的庄稼追肥，这活儿钟氏可不让桃花干，生怕她弄脏衣裳，当娘的就是这样，啥事都想自己做了。 不过，这后院菜地的豆角已经快吃不了了，顿顿豆角茄子，这几日连猪肉炖豆角都吃腻了…… 地里的茄子、黄瓜、豆角长得那叫好，想着吃腻了索性做些干豇豆，再腌些黄瓜豆角，茄子晒成菜干冬天也有菜吃了。 豆角洗干净晾干水分，就可以放在泡菜坛子里了，腌个十来天，夹出来吃脆生生的再淋上些辣子油，又香辣又酸脆！ 剩余的豆角放在锅里加盐焯水，再夹出来直接横挂在竹竿上，连着大太阳暴晒三四日就成了，桃花想着干豇豆烧五花肉都流口水，最高兴的还属大哥，瞧见豆角都晒成干了，总算不用吃豆角了，那真是拍手称快，还把晒干的豆角和茄干都放在阁楼上了。 这茄干做起来也简单，茄子洗干净切掉头，再竖着切两刀，分成四份，不能切断，再挂在屋檐下的竹竿上，两侧的屋檐从梁上拴了麻绳两头分别绑着竹竿，这样平时不仅可以用来晾衣服，用来晒菜干还挺方便，茄子个头小，但数量多，晾了两竹竿才晾完，别看现在有两竹竿，晒干了就一小袋。 这黄瓜做成酱腌黄瓜那叫一个下饭，黄瓜一样切成四份不切断，再用盐巴把水挤出来，这料汁也简单，干辣子八角花椒不放油小火煸香，再放上一斤酱油，这可把家里的酱油都嚯嚯了，不过等豆子收成了，自己再做些酱油给钟氏补上就行了。 再往里加点白糖，煮开后加些酒放凉后加上些蒜瓣儿把晾干水分大黄瓜同料汁搅拌均匀，最后放进大陶罐里想吃就夹出来就成了！ 当晚的夜饭就熬了一锅粥就着酱黄瓜吃，那叫个香。 接下来连着下了几天的暴雨，豆腐也没法卖，更麻烦的是小溪的水暴涨，还好桃花家的地基要高的多，还不用担心，但接下来的事才让大家担忧…… 深夜！ 咚咚咚咚咚！ 锣又响起来了，整个小河村的村民都从睡梦中惊醒！ “快醒醒！快醒醒！大暴雨咱对面的大山已经塌了些了，咱快收拾收拾，往坡上走！” 里正冒着大雨在村里撕心裂肺的喊道，桃花一家人忙着起来，忽然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轰轰轰！ 在这惊雷和闪电之中，一眼就瞧见了桃花家对面的大山上果然有一处垮山了，这可了不得，现在看着就垮了一处，万一这雨不停接着垮，那小河村…… 后果不敢想，这下子一家人慌了神，杨老二想着驴子，忙着去把家里所有的蓑衣都找了出来，正巧有一件破破烂烂的，之前钟氏瞧不惯让他扔了，没舍得扔，这不就给驴披上。 这事不宜迟，桃花就把家里的银子都带着，钟氏拿空瓦罐装了些糙米，大哥把斗笠和唯一一把油纸伞也找出来了，一家人冒着电闪雷鸣冒着大雨，还牵着驴带着狗，鸡鸭兔是没法子带了，一大家子往钟氏祠堂赶，桃花家在村尾，等到祠堂时村民都转移了一大半，外祖父一家一直焦急的等着，看见他们来了，才放下心，一同跟着村民转移。 第65章 抢收苞米 轰隆隆！ 一阵巨响，伴随着巨石滑落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整个小河村的男女老少都往村子外的大坝上赶，大坝四周都是平坦宽阔的田地，不像屋子多数都坐落在半山坡上，坡上的堡坎都塌了些，而像村尾桃花家对面都是大山，这一垮山伴随着山石滑落，万一面积大房子也会被压。 这坝子是平时用来晒粮食的，坝子中央是一个回子结构的书塾，里正打开书塾让老弱妇孺都先进去，杨老二、涛儿和其他牵着驴子、骡子、牛的汉子们都在书塾外的房檐下，没法子书塾地方不大，这牲畜自然不能进去。 此时，村民们都惦记着地里的庄稼，这么大的雨，总是会吹倒许多苞米，何况要不了几日都该收苞米了，这下可完了……. 屋里的桃花怀里抱着旺财紧挨着钟氏和外祖母，后靠着小江和黄氏及她大儿媳，伴随着阵阵雷鸣，奶娃子们都吓的直哭，这时也顾不得人多，当娘的只有掀起衣裳轻生哄着哺乳。 “桃花姐，你说雨啥时停啊？”小江的声音充斥着恐惧。 “乖，要不了多久一定会停的，咱的村子有山神保佑，不会有事的！”桃花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啊，咱有山神保佑，定能保佑咱小河村村民的。” “就是啊，这风雨停了咱还得抢收苞米，这苞米生芽了可不行！” 对啊，眼见就快秋收了，现在只祈求风雨赶快过去，小河村又像往日的热闹，闪电滑过桃花瞧见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担忧。 钟氏和外祖母更是挂记着家里的家畜，事出紧急又带不走，就怕鸡棚兔笼被风吹倒。 好在约莫过了一炷香时辰，雨慢慢变小了，大家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这时书塾里人们也慢慢打起盹来。 “桃花，桃花！”大哥轻声叫着！ 桃花睁开眼担忧的问道：“大哥，雨停了吗？咱可以回家了？” 此时桃花、小江同几个孩子都挤在书塾的凳子上打盹儿，一听外头雨停了，孩子们都闹着要回家。 桃花一家牵着驴也着急的往回赶，这一出书塾，书塾四周的农田地头的苞米高粱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里，看来得抢收了，现在一家人担忧着房子…… 幸好，房子离垮山的地方还隔着老远，家里的鸭棚顶也被吹歪了，其他都是好好的，这地里的苞米也倒了，豆子还好生的矮，就是豆荚、叶子吹掉了些，红薯埋在土里还可以晚几天收，可这苞米可等不得了，啥活计都等停了，把苞米抢收了，晚了这苞米在地里生芽了可不行。 一人背个背篓，两手掰苞米再往后的背篓一扔，三亩地一家人从早干到晚也收完了，背回家倒在院子里晾着，第二日还得下地砍玉米秸子，砍好秸子对齐捆成垛，用来灶孔起火最是容易，冬天还能喂驴。 接下的几日，太阳又大晒的人身上火辣辣的，也就晒了两日天，苞米棒子晒干了，苞米皮也能扒掉了，先前被雨淋湿了不好扒，这给玉米脱粒可是个大活计，杨老二用铁钻子从苞米屁股向上开几趟印，这样再扒玉米粒就很轻松了，两手逮着苞米一旋转苞米粒就扒下来了。 钟氏就喜欢用苞米芯磕苞米，既省力还快。 不过桃花最喜欢用的法子还是用搓衣板，同样用开了几趟印的苞米像搓衣服一样在搓衣板上从上往下搓，这法子也快当！ 大哥的法子就更快了，两个长板凳对斜着卡在苞米粒里，再把苞米放在这两个板凳中间的缝里，用粗木棍一阵捶，这晒干了的苞米粒一锤就四散开了。 此时小河村各家各户都在抢收苞米，扒苞米粒连三岁孩童都得帮着扒，桃花家也是各显神通，各有各的法子。 扒好的苞米粒再晒个半把日就可以装袋了，要吃就磨些玉米面。 桃花家的粮食是不准备卖的，俗话说的好，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再者头两日的暴雨村里的老人们都说世道不好。 苞米收完杨老二又挖了几个红薯，瞧着个头不是很大，还可以在长长，便又开始恢复卖豆腐的活计了。 这几日村里的妇人们成群结队的去大山脚下摘蘑菇，当然外祖母、钟氏和桃花也不例外，这蘑菇晒干了秋收后用来包菇子猪肉馅儿包子哪叫一个香。 大哥生怕她俩上山碰到蛇，便让三人把旺财带着，哪知这旺财竟是个精灵的！ “旺财！来，闻一下这个松树菌，记着是啥味儿不？快去找！”桃花逗着旺财！ “就旺财这个傻的，能找着着？”钟氏很怀疑。 不曾想，没一会儿林子里就传来旺财的狗叫声，母女俩闻声寻去，竟然果真被旺财找着了，钟氏还不信邪，“这松树菌多好找，遍地都是，咱拿背篓里的三塔菇让它找！” “娘，这三塔菇咱上了山这么半天，也才寻着一朵，那边垮山了也不能去，这一片抬个头就能碰见一个婶子，咋好找？”桃花为旺财开脱。 “咱就试试！”钟氏也觉着这对旺财是难了点。 可旺财这家伙像是能听懂似得，狗头一撅扭头就朝前面林子跑了！ “别往山上走太远，小心有狼把你叼了去！”桃花的声音在后追！ “这旺财幸好是被迷了，是被下药了，这狗当真就可惜了。”外祖母一脸后怕，动物养久了自然是有感情的！ 汪汪汪！汪汪汪！ 这狗的声音急切的很，像是碰见啥东西了，祖孙三人着急忙慌的听着声音寻，桃花心急还被野草绊到了。 只见旺财面前躺着一个妇人，身边还有个奶娃子，这奶娃子身上不知是饿了多久，哭声都微弱的紧！ 这可咋办，一时竟拿不定主意，“娘、外祖母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这还有个孩子！” 这说的是，大赵国的百姓们都信佛，佛说善因善果，可干不出见死不救的事，三人也顾不得捡菌子了。 第66章 刘氏 “醒醒！醒醒！” “快醒醒！” “这是咋了？”妇人这才睁开眼睛！ “你晕在这林子里，杂，带着个奶娃子还往山上走啊，这不是瞎胡闹吗？”外祖母心疼怀里的奶娃子。 “赶紧给孩子喂点奶吧！”钟氏和桃花一人扶一边肩头。 妇人一边掉泪一边喂奶，这明显是遇到事了。 “大妹子，你别哭，这有啥事你和我们说说，咱们是对面小河村的，别怕！” “我，我……我本是山头猎户家的女儿，这嫁到郑家村前不久男人男人得急症死了，婆婆非说是我克的，让我带着女娃子滚，啥东西粮食都没给，我想回娘家结果走到半道上就晕了。” 三两句道出人世间的疾苦，这世间女子的命杂都这么苦，桃花不禁想起那个梦境，自己任劳任怨，结果大姑、林强都偷自己嫁妆，林强更是一把推倒自己….. “你这样可咋走？先跟我们到小河村歇息几日，缓缓，这孩子瞧着真真可怜，瘦的叻！”外祖母心疼道，都是有女儿的，更是心疼这妇人的遭遇。 “那，那，真的谢谢你们了！”说罢还抱着孩子跪在三人面前。 “这不是折寿吗，快起来，快起来，都是当娘的！” 妇人许久未进食，脚也走不动道，全靠着钟氏和桃花搀着，外祖母小心的抱着孩子，孩子很乖吃饱了就睡了，一点也不闹腾，这旺财跑到前头带路。 这下山不免碰到许多婶子，里正媳妇也在，外祖母说了着位妇人的遭遇，大家都心疼这孩子，都道这是吃绝户，真是黑心！ 桃花让里正媳妇同里正说一嘴，这捡着两人还是得让里正知晓，同婶子们说了一嘴，妇人的身子就站不住了。 “慢着！”里正媳妇叫住几人。 桃花瞧着里正媳妇这样子心想难不成不能收留这妇人？ 可接下来里正媳妇一番话，让众人不得不拍手称快。 “桃花，眼下这书塾正是农忙休学之际，先生也回家了镇上了，这书塾空着，不然让娘俩去书塾的侧院住吧，你大哥也定亲了，家里有两个外男总归不方便，你外祖家就更不必说了。” “还是婶子考虑周全，那行咱扶到书塾去！” 把母女二人安置在书塾后，村里不少人家都送上了粮食、衣物、锅碗瓢盆，谁家都不容易，但小河村的人都很质朴，都可怜母女二人。 外祖母和桃花家还时不时送不少肉菜去，妇人娘家姓刘大家都叫她刘氏，这日外祖母送完东西刘氏送她出书塾，正巧碰见卖完豆腐准备回村的二舅，二舅瞧着刘氏消瘦的脸颊，脸上流露出一丝心疼，外祖母瞧见了，更是常去书塾帮刘氏带孩子，就想着万一呢？ “婶子，这些日子我也缓过来了，这不能整日都靠大家都帮扶，我还是想回咱山里。”刘氏对着哄着孩子的外祖母说道。 “这林子里不说野兽光是这虫子蚊虫就有这孩子好受的，这法子不行，咱在想其他法子！” “不然，这样，咱爹、大哥、二舅、小舅这只要不下雨都去卖豆腐了，万一那天就碰见你爹他们下山卖猎物，带着他们来这不就成了！”桃花一激动嗓门儿不禁大了些， 怀里的奶娃子在外祖母怀里拱了拱。 “这法子好，只是咋能认出我爹呢？”刘氏沉思想道。 “对了，我大哥脸上有块褐色奶娃子巴掌大小的胎记！”刘氏顿时想到，爹不好认，大哥好认啊！ “行，婶子回屋就给你舅舅他俩说。” “你就放心住下来，别想这么多。”钟氏也赶紧劝道。 这一说刘氏又偷偷抹起了眼泪….. 好在二舅有心，这些日子他挑着豆腐一直在山下的村庄打转，总算让他碰见了刘氏的大哥。 猎人们扛着野味走不了多快，二舅跟着再后头走了好一段路，才瞧清细了，便上前问道：“前面这位小兄弟你等下！” 七八名猎户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瞧着二舅，二舅被这一身煞气正旺的猎户盯着浑身不自在。 “这位兄弟，请问你是否姓刘，有个妹妹嫁到郑家村了？” 刘大心里泛着嘀咕，这人他也不认识，咋知道自家的事？便回道：“确实没错，我不认识你，你咋知道？” “这人多，我这有你妹妹的消息，就是不大好，不知当讲不当讲？”二舅经过这些日子走乡串户的卖豆腐，说起话来也条条是道，生怕这刘家出了这档子事，怕让他家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出了啥事？但说无妨，这全都是过命的。”一个年纪长些的汉子回答道，想必这是刘氏的爹了。 刘大也一脸焦急。 “这刘氏家里出事了，前不久男人男人得急症死了，她婆婆非说是克的，把她同孩子赶出门了，她想回娘家结果走到半道上就晕了，幸好被我娘她们发现了，带回了小河村，这不她同我们说了他大哥脸上有褐色的胎记，连着寻了好几日才碰到你们下山卖猎物！” “这叫啥事！敢欺负我刘大的妹子，我和她没完！” “是啊，敢在咱猎户村的女子不想要命了，咱这就去郑家村问她婆家要人看死老太婆咋说！” “对，咱马上就去！” “谢谢你兄弟，咱这就去替我那苦命的女儿讨公道，再去小河村接她母女俩！”刘氏她爹强忍怒气和二舅道谢。 “行，她同奶娃子现在就暂时住在小河村书塾！” 说罢，二舅又接着去卖豆腐了，猎户村的汉子们也顾不得卖猎物了，气势汹汹的往郑家村赶。 一路上刘老头就想着上次卖完猎物还去瞧了外孙女，那小模样让人稀罕的紧，咋没过多久女婿就得了急症，这一家子也就散了，心里一方面心疼自家女儿，又气的牙痒痒，这老婆子是想着女儿娘远，在大山里头，想着这母女二人还没回到娘家路上就生出啥意外……. 这婆子的心可真是歹毒，真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母女二人留啊！ 刘大此时不仅气这老婆子，更是气自家娘，当年娘就说不想让女儿过担惊受怕的日子，铁了心的要把小妹嫁到山外，这下可好了，让人欺负成啥样了，娘家还不知晓！ 第67章 感恩 虽说只有七八个汉子，但个个的牛高马大的，还扛着一头大野猪，光是这头野猪瞧着都让人生怕。 没走多久就到了郑家村，村民们瞧见他们进村了就知道这宋家有的闹了，这事本就宋家做得不地道，虽说这乡下常发生吃绝户的事，可宋老婆子心太急了，奶娃子也不过半岁，这看在死去的儿子份上也不该这样对母女二人，心太狠了。 小河村，书塾 “大妹子，我把话带给你大哥了，只是我怕说错话了，他们怕是在郑家村有的闹了！”二舅一脸担忧地说。 “谢谢二哥了，不打紧的，我爹他们是断压不下这口气的！”刘氏很认真说道。 “大妹子，这特意给你留的两块豆腐，我就先回去了！”二舅一脸憨厚。 “谢谢……”刘氏小声嘀咕道。 刘氏心里清楚这一家子都是好人，自从自己带着女儿住进书塾桃花和钟氏几乎是雷打不动每天都送豆浆和豆腐脑来，钟婆婆每天下晌都来帮着自己抱会儿女儿，还常给自己做蒸蛋，更别提钟婆婆让二哥送了不少粮食来，当然，小河村几乎每家每户都送了东西来，什么锅碗瓢盆、小孩的衣物、灶上的家伙事、各种菜刘氏都记在心里，这比起自己婆婆都是些没关系的人却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扶自己。 刘氏想到这不免流下泪水，倘若自家男人没死，自己婆婆会不会就不这样了？还是婆婆说得对，自己命硬…… 刘氏不知道自己父兄同猎户村的叔伯兄弟，到了郑家村找到了郑婆子，差点和郑家的人打起来，好在里正出面还是挺正道做了主，让郑老婆子霸占着屋子、地、银子都得分刘氏一些，不然这群人是不会罢休的。 郑老婆子被里正压着才答应了刘氏娘家人给十五两了解了结此事。 完事后一行人便到小河村接刘氏了。 刚巧进村就被地里干活儿的人瞧见了，这一伙人面带怒气，还扛着一头大野猪，有眼尖的村民瞧着赶紧把里正叫来。 “啥？二蛋他爹？有一伙人冲进咱村里了？”里正担忧的问道？ “是啊，个个牛高马大还怒气冲冲的！” 里正着急忙慌的往村口跑去！ 正巧碰见刘氏抱着这一群人哭的那叫个伤心….. 二蛋他爹立马缩了缩脖子，假装没瞧见里正狠狠的瞪自己的眼神！ 原来是二舅给刘氏带了话后，刘氏不放心奶完女儿就站在村口树下等着自己的父兄。 刘氏父亲瞧着自己女儿身上穿着大了不少的衣物心里便清楚她是遇见好人了，哭了好一会儿的刘氏这才说道：“幸好碰见小河村的村民们，不然自己和女儿是一点儿活路都没了！” “这个恩情咱得还！”山里汉子重情义，这是救命的事，天大的恩情。 刘氏这才瞧见不知站了多久的里正，便同父兄介绍着：“爹，这就是小河村的钟里正，就是他们给我安排了住处！各家各户都照顾着我们母女二人。” “里正，受我一拜！”刘氏他爹狠狠的朝里正磕了一个响头。 “这可使不得，这事谁瞧见了都会帮一把的，快起来大兄弟！”里正连忙把刘氏他爹从地上拉起。 “钟里正，这头野猪咱在路上就想好了，让你做主帮着分给咱村里人尝尝味道！” 里正瞧着这么一头大野猪，心道这山里汉子果真是仗义！ “这，这也太贵重了！” 里正觉着这礼太大了，这么大头野猪少说也能卖好几两银子，这说送就送，一时还愣住了。 “钟大哥，你别和我们客气，这猪咱再打就是了！” 说罢，里正这才放下心来，招呼着二蛋子让全村老少干完活的都在大坝上来帮忙，刘氏他爹几人也没闲着，帮着把猪剖了。 村子里没多久就传开了，刘氏她爹带了一只大野猪来感谢，这大家伙儿这咋好意思，有的要么从菜地里摘菜去、要么带了些刚磨的玉米面去、都带够了自家人的口粮，桃花一大家子听着刘氏他爹来了，都为刘氏高兴，这其中只有二舅既高兴又担心刘氏会不会跟着回大山了…… 这顿杀猪饭是桃花带着做的，味道自是不说，众人吃过后都知晓这当过厨娘的桃花真有两把刷子，只有二舅味同嚼蜡，心不在焉的。 此时刚经历过抢手的村民松懈下来，坐在这坝子上吃着野猪肉，那叫一个香，吃完后又把从家里搬来的桌子抬回了家，忙完了桃花、钟氏、外祖母坐在刘氏旁，问这刘氏咋打算的？ 刘氏已是嫁过一次的妇人了，心里自然是知晓二舅的心思，虽说岁数是大了许多，可这一大家子都是好人，更别说他能吃苦、下力是个勤快人，还为肯为自己上心，只是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想着这些事，刘氏瞧向二舅方向假装不在意说道：“我带着女儿总借住在书塾自是不方便，怕是明日要同父亲上山了。” “这小妮子咋办？这么小，得走多少时日啊？”这些日子外祖母早就对小妮子产生了感情，心里自然舍不得！ “你当真想好了？”桃花和钟氏异口同声道。 “想好了，我一个人也养不活这孩子，虽说这阿爹和村里各位大叔替从我婆婆那拿了十五两银子回来，可这银子总归有用完的一日，还是回山上吧。”刘氏也没把桃花一家当外人，直说了这些银子的事。 这时猎户村的汉子们都进屋里了，说让刘氏赶紧收拾东西趁天黑前得赶到山上临时落脚的地方。 听到这二舅再也坐不住了，腾的站起身来对着刘氏说道：“别走，我往后多干活总能养活你和小妮子！”这些话压在心里许久总算是说出来了，说完这些话桃花同钟氏、外祖母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们早就看出来了，二舅对刘氏不一样，之前说了那么亲，他都说那些人从前都瞧不上自己，自家情况好些了又涨聘礼才肯把女儿嫁来，他不是傻子打心里想找个能安稳过日子的！ 刘氏他爹听着这些话，慢慢打量起这个汉子，一脸老实，自己女儿也是他家人救下的，这一家人的品行自是没的说。 这次还是让女儿做主，众人见刘氏他爹并未发话，只是看向刘氏，刘氏脸一红，这结果自是可想而知！ 第68章 刺梨花 这事自然是成了，外祖父做主这刘氏的银子自家是不会动的，该有的聘礼一样也不会少。 桃花心疼这把年纪才说上媳妇的二舅，也开心说道：“这婚事说定了，就让母女俩去自家住着，自家还有两间屋子空着，有地方住！” 钟氏也欢喜：“是啊，妹子咱就是一家人了，办婚事前你都安心住着！” 外祖母一听这事总算成了小妮子也不走了，抱着小妮子开心的抹起了泪，轻声说道：“咱妮子往后有的是人疼！” 刘氏听到这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这婚事定在刘氏男人满周年后，也就十个月了，这次叔伯们是下山卖了猪买粮食的，刘氏也不藏私给了叔伯们一些银子买粮食带回山上，叔伯们说什么也不要，刘氏气急了，给了五两银子放在自家爹手里，大哥临走前特意找了二舅谈话，这内容就不知晓了。 自打刘氏住进自己，小院里就热闹的紧了，旺财每日都要扒在刘氏炕边瞧小妮子，小妮子一哭跑得比谁都快！ 外祖母每日都来帮着带孩子，刘氏身子恢复些了，每日都同桃花、钟氏上山捡菌子，刘氏自小就在山上长大，有她带着三人上山都敢往里走了。 前两日隔壁护林村有人做喜事，专门上桃花家请桃花一家人去掌勺，是一位老太太做寿，桃花同小蝶约好一同进山摘些花瓣儿，到时候做菜用的上！ 这下刘氏带的队伍就更大了，小蝶娘、小蝶、二妹、三人知道这是未来的二舅娘更喜欢刘氏了，因着刘氏总会和大家说一些山上的生活，听着就像说书先生似的绘声绘色！ 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走着，走到半山腰上菌子更多了，一个个蹲着捡菌子头也不抬，实在是这菌子炒来吃也香，晒干了煮汤也香，这小香菇晒干了包包子也香，光是想着就流口水…… “桃花、小蝶！快看，婶娘就说了保准不让你俩空手而归！”刘氏激动的指着前面一片刺梨花，玫红色的刺梨花，开的肆意娇艳，整个花朵不小，根部却带刺，中间的花蕊是黄色的，整朵花咋看都好看。 “这花在咱寨子里，还用来治拉肚子呢，等这花结果了晒干了用来泡水也好喝的紧，不过现在马上都六月末了，花也快谢了，这不好多都结小果子了！”刘氏从小在大山深处的寨子里长大，懂的可不少。 “这次就十五桌，花瓣晒干研磨后加上些水当染料也要不了多少！”小蝶算着。 说罢几人便不顾不的扎手，都上手摘起来。 桃花瞧中一朵开的正是娇艳的，摘下来簪在小蝶头上，这瞧着当真是人比花娇！ 小蝶这时眼尖瞧见了桃花头上的桃花簪子低声问道：“这簪子是小河亲手雕的吧！” 桃花小脸一红，答案就写在脸上了。 这最近天热没去镇上支摊，小河就没消息了，这人也不知道回来瞧瞧，桃花心里埋怨道。 “对了，这贼你们有个头绪没？”小蝶娘问道。 “就是没抓着，这贼精着呢！”钟氏一脸愤恨的说道。 “不过，当天村里都没瞧见有啥可疑的人！”桃花疑虑道。 “那会不会是你家最近得罪啥人了！”刘氏分析道！ 这句话一下在桃花和钟氏心里掀起波澜，是啊，可不就是和大姑家生了那么多事，会不会……. “嘶！”桃花想着这事一下分心手被刺扎出了血，瞧着手中鲜红的血，桃花心里不免想到个法子。 “没事吧，想什么呢！”刘氏担心的问道。 “没，没想啥！”桃花心虚的念叨。 此时，刺梨丛旁发出一阵动静。 咯咯咯！ 刘氏心里一喜，这不是野鸡的叫声吗？ 她赶紧对大家比划个嘘的动作，也不顾这刺梨丛扎人了，一把扒开，果然是一只野鸡，说来也快，趁野鸡还没反应过来，刘氏一把就按住野鸡，拎着野鸡的翅膀一提，大家这才瞧见这野鸡个头还真不小，羽毛可比家养的鸡长了不少，颜色在阳光照射下绚丽的紧。 二妹这孩子瞧见刘氏这身手，佩服的鼓起掌：“刘婶子真厉害！” 刘氏脸上显出会心一笑，仿佛这座山才是最适合她的天地！ “小桃花，今晚就看你的手艺了！”刘氏调皮说道。 “那就可惜了，小蝶姐！”桃花挑着眉毛打趣道。 小蝶知道这桃花又在打趣自己了，自己和她大哥有婚约在身，自是不好上门享用这野鸡了！ “哼，你就打趣吧，看我以后怎么打趣你！”小蝶反击道。 这话就是给钟氏提了醒，自己知道这小河对自己女儿有意黄氏更是探过自己的 口风，可想到女儿要嫁人，心里酸涩的紧。 刘氏这时让钟氏给她扯几根结实的草，麻溜的捆住了野鸡的脚和翅膀，再腾出个空背篓往里一扔，背在背篓里也不怕跑了。 好半天才摘了小半篓花瓣，小蝶瞧着也差不多了，几人便往山下走了，这一边走还不忘摘菌子，下了山就和小蝶娘仨分道了，还不忘嘱咐过路上小心便各自回家了。 刺梨花就让小蝶拿回家晒，小蝶是这方面的老手了。 回家正巧妮子饿了，外祖母快哄不住了，刘氏赶紧洗了脏兮兮的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喂孩子，外祖母心疼孩子：“明儿个，我上镇上买点精米，给妮子熬粥喝，这样她娘上山了就怕孩子饿了。” 说罢钟氏让外祖母叫上两家人一起来吃野鸡，钟氏忙着杀鸡，自从上次吃了野猪肉后，这些日子就没吃肉腥了，自打没支摊子也就懒得去镇上买肉了，大家伙肚子里早就没啥油水了。 自然这鸡肠、鸡杂也不能 扔了，用草木灰先搓洗几遍最后加点盐，桃花又去二蛾山背后靠着小溪边摘了些水芹菜回来，这鸡杂炒水芹菜那叫个香！ 夜饭钟氏做了苞米和白面二合一馒头，这鸡肉桃花加了一点儿猪油爆炒香，再放了菌子、黄花一起熬鸡汤，鸡杂用水芹菜和泡椒爆炒，大家伙吃的干干净净，鸡汤鲜美无比，二舅一个劲儿的给刘氏夹肉添汤，刘氏也不怕羞，这奶着孩子本就饿的快，小妮子被外祖母抱在怀里，一直想往桌子瞧，那个样子当真惹人喜欢，二舅最快下桌抱着妮子换外祖母吃，刘氏都瞧在眼里，知道自己这是遇到好人家了！ 第69章 寿宴 一晃就到了六月二十八这天，因着日头大了，也没法头一日先做些肉菜出来，所以这次桃花一行人架着驴车到护林村也才寅时二刻。 路上还顺道去老庙村接了小蝶娘仨，把大家伙都送到护林村大哥便驾车回去了，这次杨老二没去要在家做豆腐，跟着去的是小舅，外祖父帮小舅挑豆腐去卖，这活计多了哪一个也舍不得放下。 还好这次不是整寿只有十五桌，这次请到桃花来掌勺是有内情的，这家的婶子娘家是梨花村赵家，正是上次桃花初次掌勺的赵家，本来这次掌勺一开始就打算请桃花的，就怪上次林强在摊子上说啥桃花和小蝶是啥不详之人，被钱府赶出来，这桃花所在的清水镇就这么大，事传的比啥都快，传着传着就变味了，说什么属虎之人八字大，克人，这护林村做寿的余老婆子自然是听进去了，所以儿媳妇一说找桃花掌勺她是说什么都不愿意。 最后还是临近寿日这原本请的掌勺的临时来不了，这儿媳妇让自家男人说眼下找不到掌勺的，就只有桃花空着，余老婆子才硬着头皮应下了，这才有桃花一行人来护林村掌勺之事。 一行人到了余家正赶上杀猪匠杀猪，院子里响着凄厉的嚎叫声，余家媳妇把桃花几人带往后院，此时后院点了不少油灯，村里不少婶子都在帮忙，有的用柴火熏着鸡毛，因此后院看起来灯火通明。 “小娘子，这猪咱家就杀了两只，杂做就看你的了，鸡是正好十五只，席上也是用这苞米面加些白面做馒头，如实向你说咱家情况不如我娘家大哥，菜这些自然是够的，缺什么你同我当家的说，这次就有劳你们了。” 交代完余家婶子就去忙别的了，桃花心里盘算了下，瞧着一旁配菜有红萝卜、蘑菇、土豆子、水芹菜、香葱。 便盘算好晌午这顿这香碗自是不能少的、烀猪头肉、葱油鸡、烧猪血旺、心肺汤、土豆子烧猪肉和猪蹄、酱棒骨脊骨、夜饭炒猪肝猪腰猪肚、红萝卜烧猪大肠、爆炒鸡杂、排骨炖蘑菇，这样算下来席面就看的过去了。 说干就干，小舅顶桃花爹的活计，剁肉馅儿，这十五桌的肉馅桃花可等着做香碗，小舅一人自然是来不及，钟氏和小蝶娘也帮着剁。 这心肺外祖和二妹经过上次做席面也是瞧会了，两副猪肺和猪大肠都够两人洗的。 小蝶还是同上次一样，做馒头，这可不是轻松活儿，上次回去小蝶的双手好几天都抬不起了，不过这次大家还是同上次一样，熟练度活计一忙完就得帮着小蝶揉面做馒头，这和面掌握加水发面的活计只能让小蝶干了。 村里的婶子们都帮着夹猪毛、鸡毛也让桃花松了口气。 余家婶子上次也在老赵家帮过忙，一早就夹起三口临时青砖灶，桃花最先把酱棒骨脊骨上锅炖着这道菜简单，桃花把卤料包扔进锅里再加上些酱油小火慢炖着。 再者的把这血旺凝起了，这天大血旺放不到晚上再吃了，中午都得做完，不过这血旺在村里桃花是没见过吃的，一是这清水镇的人都爱吃血肠，再着就是这些乡亲自己是不会做血旺的，这血旺就像点豆腐似得，得拿捏好比例，这比例不对要么老了，要么太嫩夹不起来，所以会做的人少，血肠就不一样了，简单好做，所以乡亲们更喜欢吃血肠与其就是这血旺不好做罢了。 这做血旺就的拿捏好盐水和猪血的比例，这可不是旁人能偷学会的，桃花大方的在院里做着猪血，一边搅拌盐水一边倒猪血真是两手都不得空，只能拿着瓜瓢慢慢加，搅拌均匀混合后就放在大木盆里静置一会儿就凝固了，果然没一会儿就看见婶子们围着血旺打转： “这小娘子年纪轻轻的当真有两下，看这血就冻上了，嘿！这戳也没戳散！就戳了个小坑，这软嫩适中，当真是做过大府厨娘的！” “余三媳妇可别戳了，这光溜溜平整整的被你戳的像个啥！”一老婆子看不下去说道。 “婶子，我这不是稀罕嘛！” “好了，好了，咱赶紧来夹猪毛吧！这么多毛还不够咱夹的啊？”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咧着嘴笑！ 做完血旺又得烀猪头了，这猪就一个猪头可不比浑身的肉，一般在乡下烀猪头都是上主桌的，主桌说说也是两桌，这主桌一桌是主家体面的客人，一桌是自家人 ，因此也不能含糊了。 冷水下锅焯水，得多放些白酒压腥，桃花这一举动让偷偷在院门口看的余老婆子直按胸口，但自己也不能去说啥，儿子事先就同她说过，这都是儿子专门去请的，要是自己多话把人家气走了，又得被人家撂挑子。 余婆子顺了几口气索性不瞧了，瞧了心里更难受。 这烀猪头和酱棒骨不一样，要多个手脚，先把香料和着葱姜花椒煸炒出香味，再放个桃花事先准备的卤料包加些酱油、糖、盐大火煮开后再小火慢炖，炖上三两个时辰在泡在桶里浸着入味，开席前在热一下！ 这几样忙活完已经辰时一刻了，这葱油鸡先腌着入味，大席前再蒸，这会子肉馅儿也剁好了，香碗也可以调好味上锅蒸了，毕竟这十五桌的香碗光靠这三层蒸笼，怕是要蒸个三、两次。 小舅、钟氏、小蝶娘就转头帮着小蝶揉面了。 桃花走在小蝶身后轻声拍了拍小蝶肩头问道：“待会儿上锅前要记着哦！” 小蝶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原来这次的馒头两人准备做成小寿桃的样式，顶端再用刺梨花粉末兑上水用毛笔染色，虽说这次的馒头是用的苞米粉加白面不是那么白，但这个意头极好。 只是揉成寿桃形状要比直接从把面团揉好了切成大小一致的剂子那自然要麻烦些。 第70章 做席 三口锅，一个煮着猪头、一个蒸着香碗，还有口锅正炖着酱骨头，此时香气四溢，余老婆子在前院也闻到了，这时她才信了儿媳妇说的这掌勺小娘子当真就是比寻常掌勺做的香。 虽说这次是赶鸭子上架，临时找到人家的，可人家这手艺那可是实打实的，十里八乡还真挑不出第二个。 这会子余老婆子心里的石头放下去了，满脸堆笑。 后院中帮忙的婶子们已经把猪毛、鸡毛都夹完了，这会子桃花正安排婶子们洗土豆子、再切成滚刀块。 烀猪头也炖了差不离三个时辰了，筷子轻易的就插进肉里了，桃花把煮的差不多的猪头肉舀到木桶里泡着，待会儿再炖开就差不离了。 现在猪肺洗好了，桃花麻溜的切成好，下锅炖上了，这一幕惊呆了一直在偷看的婶子们，都私下嘀咕这没人要的猪肺也能上大席这台面？ “说出去还让人觉着余家小气呢！” “说到头，还是年纪小，那能计算的好大席的菜呢。” 这些婶子话一字不漏的都被桃花一行人听进去了，二妹年纪小沉不住气说道：“哼！两个姐姐手艺你们尝过就知道了！” 大家伙瞧着丫头口气不小，心里更是期待晌午了。 坨子肉里面还夹杂着不少猪蹄，和着土豆子炖加上香料的味道更是香气扑鼻，颜色更是色泽鲜亮！ 土豆一炖上桃花就忙着切蒸好的香碗了，这香碗刚做出锅时是一饼肉饼似的，一大块铺在蒸笼上，有不少地方叫枕头粑儿，叫法颇多，不过都是在大席上才能吃到的好菜！ 枕头粑儿切成厚薄匀称的长方形肉片，在竖着斜放铺在碗中，下边还放着芋头，倒时芋头软糯还夹杂着肉香，枕头粑儿入口喷香，这两样搭配着着实，美味。 另一边的小蝶也碾碎了刺梨花瓣，加了水让二妹挨个涂在顶端，这一涂桃子的模样就出来了，还是小蝶手巧还会教，这馒头揉成上面尖下头圆的形状，再用刀背从底部到尖头压一道印，桃子就成型了，就一个小小的技巧活灵活现的桃子就摆在眼前了。 做好的寿桃挨个放在蒸笼上等着时辰蒸，此时棒骨也给寿桃腾锅，两个临时灶头上，都放着整整齐齐的蒸笼，寿桃的蒸笼更是六层，一个锅正煮着心肺汤，洁白浓郁的汤汁让人垂涎欲滴。 眼看就快准备开席了，这时寿桃也蒸的差不多了，钟氏她们又忙着切血旺，桃花也刚把折耳根加进汤里，这时余家儿媳告知可以陆续上菜了，小舅把蒸盖打开这寿桃一亮相就惊的婶子们惊呼，她们觉着这比点心铺子的点心还更好看，个个都抢着用竹夹夹到碗里上菜。 接着又是上香碗、心肺汤这三样是热的，直接就能上，麻溜洗完锅再把土豆子烧肉、酱大骨烧开，再把早就腌入味的鸡放上葱段上锅蒸，这大火一小会就烧开了，接着就上土豆子烧肉猪蹄、酱大骨上桌了。 这会子再把烀猪头热上，另一口锅就用来烧血旺了，倒油放泡辣子、花椒、香料粉、豆瓣酱炒香后加水，烧开后再放血旺和盐，起锅时放些葱花就成了，这道菜看着红红火火的，又有葱花点缀，让人直流口水。 等烀猪头热好了，这葱油鸡也蒸好了，蒸好的整只鸡色泽金黄，倒也补足了没夹沙肉的角了。 这时菜也上完了，总算松了口气，众人也吃着寿桃下血旺，麻辣鲜香还滑嫩十足的血旺就着寿桃那叫个美味。 这之前就把猪肠、猪肝、腰子、鸡杂吊在井里了，也不怕馊。 吃完饭的桃花等人又忙着收拾灶头，这时余家媳妇面带喜色的还没到院子门口就大声说道：“这寿桃可真喜庆，我家婆婆是打心眼高兴，说这些年没见过哪家的席面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其他菜味道更是不用说，老太太专门让我来瞧瞧你们吃了没！” “咱寿星高兴就成，咱也沾了寿星的光就着血旺吃了寿桃呢！”这寿星本人高兴了，桃花自然也跟着高兴。 “那就好，那我先去前院招呼客人了！你们忙空了就歇歇啊！”余家媳妇是个爽快利索人！ 让桃花她们没想到的是，这以往的开席后还要吃许久客人才会下席，这没一会儿，帮忙的婶子们就端着一个个空碗来后院洗了。 “小娘子，这菜可真香，大娘我一把年纪了还没吃过这么香的席面，等俺家娶孙媳定要让你们来掌勺！” “那可不，这一上桌筷子就没放下过，吃的那叫个快，一溜烟就吃光了！” “是啊，没见那桌剩菜的！” 桃花几人听着婶子们的夸赞觉着身子也没那么累了！ “谢谢各位婶子捧场啊！”桃花、小蝶开心的说道。 等收拾好灶头，一伙人也顾不得休息，又把吊在井里的下水们提上来，切好，小蝶也没松懈又忙着和面、揉面做馒头了。 桃花自然也没闲着，这排骨炖蘑菇，也打紧的把排骨下锅爆香、再加水、香料和着蘑菇炖煮，这得小火慢吊，炖出来哪叫个香。 钟氏、小蝶娘、小舅忙着切下水，小蝶娘和二妹则剥蒜切辣子、姜、水芹菜、红萝卜因着夜饭一般都开的早，时间不能耽搁，一会儿摸摸这么一会儿做点那个，时辰就到了，当真是一刻也不得松懈。 等猪大肠和红萝卜一切好，桃花就便忙活着烧大肠了，这大肠得加水、葱姜、花椒白酒煮上一小会儿，煮好后倒油就把香料、豆瓣酱、干辣子花椒炒香后再加少许白酒除味，淋上些酱油、醋加热水焖煮，煮一会儿再倒红萝卜下锅，桃花卡着时辰，猪大肠烧好了也差不多开席了，萝卜也不会煮的太软烂。 夜饭时申时二刻就开席，这最先上菜的就是馒头和排骨炖蘑菇、红萝卜烧大肠，虽说这两头猪也就几匹排骨，可这排骨桃花特意嘱咐过了，切成小段自然更好看还瞧着更多，接着最先下锅的就是腰肝混炒，这些婶子们早就等在一边瞧到底这没人要的下水能做出啥花样来，结果起锅时瞧着油亮的腰肝和着清翠的芹菜，再加上红色的辣子做点缀，不用想这菜肯定好吃。 最后一道炒鸡杂上完后夜饭也做好了。 第71章 下水 “也不知这下水客人们吃的惯不！”钟氏嘀咕着。 “婶子，放心好了，些许还不够吃的呢！”二妹嘴里吃着爆炒猪肚含糊不清的说道！ “哈哈，咱二妹发话了肯定差不离！”桃花看着二妹喜爱的紧。 前院的客人看着桌上的菜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 “这余婆子家也不知多备几头猪，这把掌勺的逼的把下水这些脏物都摆上席了！”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邻座的主家一桌听了个全。 这话说得主家没脸，余家媳妇心里气啊，这东西是脏可厨娘做的当真比肉还好吃！ “二婶，来我给你夹，你尝尝这可一点儿味也没，比肉还香呢！”余家媳妇满脸陪笑。 “噗！”这声嘲讽的笑不是出自抱怨把脏物端上桌的二婶，而是出自余家媳妇的小姑子，意思也很明显摆着觉着嫂子把人当傻子哄。 余家媳妇也没惯着这小姑子，自己这小姑子仗着年纪小在家老是指使自己这个嫂子干这干那，好不容易嫁人了每次一回娘家走了后，婆婆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小妹，这东西没尝过怎么能下定论，这掌勺厨娘的手艺想必咱晌午正席上都瞧见了，她能把臭的东西端上桌砸自己的招牌吗？”余家媳妇回嘴道。 正巧小姑子还想回嘴，却听见隔壁桌里正的声音：“这东西杂一点儿味也没，还弹嫩无比，和着这水芹菜、辣子味当真比肉还好吃！” 这里正都发话了，又加上晌午正席确实好吃，乡亲们这次拿起筷子夹下水吃，这一吃就停不下了，确实比肉还好吃，香辣爽弹。 余家媳妇这才扬眉吐气一番。 后院，灶头也收拾好了，带来的香料罐子也放在菜篮子里了，就等余家媳妇结算了。 “这是九两碎银，这还有些馒头，天气大了也经不住放，给你们捡了一篮子！”余家媳妇一脸喜色，这次寿宴自己可是在小姑子面前得了一回脸，也让自己婆婆知晓了这要人出主意想法子的时候，还是自己这个儿媳妇靠谱。 这会子天色没暗，便慢慢走回去。 还是同上次一样，几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准备分这些银子。 “九两，咱做成三份可好？”桃花想着左不过都是一家人。 “这杂行，我和你舅就是个打下手的，可不能这样分。” “对，桃花你上回就没算这香料的钱，这香料可不便宜！”小蝶认真说道。 “咱们都是一家人，算的这么清楚干啥？”桃花和钟氏不约而同说道。 “那可不行，咱还是分成两半，桃花四两半，剩下的咱再分！”小蝶一脸认真。 “对，小蝶和这么多面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和你小舅就拿少的，不然下次咱可不来了！” “是啊，还是同上次一样，外祖母分的五百文，不过上次你们还多拿了五百文，这次就按打杂一人五百文算，我和你外祖母拿一两银子，小蝶你家拿三两半！”小舅严肃说道。 “这！”小蝶还想说一两会不会太少了，小舅就拿着一两碎银给外祖母放着了，这一两碎银可是自己得卖多少日豆腐才能卖起来的，虽说这剁肉揉面也不是轻松，可到底不是上灶活，自然不能比。 银子分好了，钟氏也把馒头各家分了些，走到半道便分路了，桃花和小蝶两人还依依不舍，还没说上几句体己话，就分头了。 桃花在炕上整整躺到第二日辰时末才起来，昨日实在是太累了，吃了朝食便拿着上次过生辰外祖母买的玫红色棉布做衣裙，刚做了一半就听见小江叫唤声：“桃花姐，你看我捡着啥了？” 桃花一听穿上鞋就朝院子跑。 “瞧！”原来一颗不咋大的鸡蛋。 难不成？这是咱家的鸡在后山下的？ 小江见桃花的神色便知道这是猜中了！便说：“我早起在二蛾山背后的溪边割猪草，回来在竹林里捡的！桃花姐，你的鸡总是下蛋了！” “哈哈，那可是啊，总算下蛋了，我赶紧再去瞧瞧！” “等等我，我把草倒出来我也去！”小江这孩子也不嫌热。 桃花家搬来不久就围着二蛾山圈了 一层篱笆，这可是外祖父和杨老二加急做的，有了篱笆也不怕鸡跑了，鸭子更是用篱笆扎在小溪头，鸭子放进去也不怕跑，时间久了篱笆也不用扎了，鸭子会认路了，钟氏瞧着日头差不多了，在院子里一喊，鸭子们便回来了！ 两人爬到竹林里已是满头大汗，桃花一瞧这可咋找，竹叶下万一有蛇…… 小江瞧出了桃花的犹豫，捡了个树枝让她拿着轻轻翻动竹叶，经过两人的搜索还真在竹林里又找了好几颗蛋。 这下总算家里有鸡蛋吃了，桃花还让小江拿了两个回去尝尝这第一茬的鸡蛋。 当晚桃花就打了鸡蛋，做了个鸡蛋汤，鸡蛋饼，刘氏直夸鸡蛋饼好吃。 家里的兔笼快装不下了，这兔子也该卖了。 第二日，钟氏和桃花背着两个背篓上面还拿筛子盖着，这样就不怕兔子跑了，其实也不会跑出来，只是更放心罢了。 两人背篓里看样子约么有十只兔子，这刚到集上就碰见品味轩的管事，按一只四十文收了，这一下子就挣了四百文。 刚准备回小河村的母子俩买了一坛酒却绕道去了三河村老屋，这为啥要去三河村？ 还是先前刘氏的一番话给桃花提了醒，家里被盗能这么熟悉自家作息的，肯定是熟人，思来想去这小河村比她家有银子多了，这钟大山、钟大林家就是，怎的偷她家？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立即就在心里扎根发芽….. 三河村，老屋 “嫂子、桃花你们来了，快进来。”因着荷花跟桃花学了两下子每月打络子也能挣个一百来文，自打钱挣的多了，荷花脸上的笑容就没消过，倪氏自然瞧着母女俩欢喜。 “桃花姐，你来啦，我早就想找你了，快来给我瞧瞧，这花我咋绣的不对劲呢？”荷花高兴的一把拉过桃花。 第72章 老屋告状 桃花抬头瞧了一眼屋子里，爷奶不在家，估摸着怕是下地了，便同荷花讲起这刺绣起来。 “你这刚上手，得用花样子模在料子上，再分好色绣，一开始就从你熟悉的花绣，你多看看这花的颜色是杂样的，比如花瓣颜色从花心开始更淡，再到边缘颜色是不是更深了？再者这绣法也分好多种，这长短绣就可以练手。” 说罢，拿着料子手把手的教长短绣，这配色经过桃花一改，颜色鲜亮了不说，手中绣的一朵荷花也活灵活现。 “这桃花的针线活可真不的了！”倪氏在一旁接连感叹。 “可荷花你也别一天到晚都干针线活，这眼睛伤了可就难了。”钟氏苦口婆心的说道。 “嗯，婶娘，可我做针线活能把自己的药费挣起来，往后有了弟媳也不怕被说吃闲饭了！” 荷花这话一出，屋里人的心都疼了一下，荷花懂事就是有一身病，还想着不给家里拖后腿。 “荷花，这活的慢慢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绣的精致比粗糙的贵上不少，慢功出细活！”桃花也劝道。 这时爷奶也拿着锄头回来了，两人正坐在屋檐下打整着锄头上的泥巴。 倪氏这会儿也有眼力见的递上水，打从倪氏被发现顾娘家后，在这家就说不上话了，管家权也交了。 “爷奶，刚下地回来啊！”桃花放下针线走到屋檐下说道。 “还没瞧见你们母女俩。”爷难得露出笑容。 “爹、娘这不是我们去镇上卖了兔子顺道给爹买了一坛酒嘛，爹你别嫌弃也不是啥好酒！”钟氏解释道。 “有这份孝心就行了！” “挣了这么多银子，就买一坛酒，老爷子也就你说有孝心。”杨老婆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话一出，倪氏还比母女俩先下脸子，心想这老婆子真是张嘴就来，这杨大丫每次回来，不是提着篮子走，虽说用布盖着傻子都知道 肯定是啥吃的！杨大丫每次都没拿东西上门临走前还得带东西走，和这挣了银子买酒孝敬老爷子的嫂子比起，却还被老婆子念叨。 桃花等的就是这句话：“奶，你有所不知，这月六月初八咱家的银子被偷的干干净净，连首饰也被偷了，我也想孝敬这…….” “啥？被偷了？”杨老头惊的放下锄头。 “哼，这就是要死要活要搬到小河村，被偷了吧！”杨老婆子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还是倪氏听出了端倪急匆匆的问道：“哪天来着？” 桃花一看倪氏这神情难不成知道什么？ “六月初八！”钟氏见桃花愣着便回道。 “爹娘，这不是大姐和姐夫来家里提亲那日嘛！”说罢倪氏还担心的看了一眼荷花，生怕这孩子听见了又犯病。 可荷花正听的入迷，心思就没放在这：“那日，爷奶还在家还没出门下地，约么就辰时上下，可…..她们这身打扮齐整的很，不像。” 荷花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老婆子小声呵叱道：“小孩家家的，别插嘴！” 老爷子虽说没发话，但心里觉得这丫的也太巧了吧，一来两家正因着上次梅花和涛儿撞着的事闹得不痛快，还有上回大丫带着孩子们上小河村结果…… 这事像是被人算计好了的，她俩来自家提亲就证实了她家当时没空，可也太巧了，况且最可疑的是自从提完亲两人就再也没登门，虽说两人走前说等荷花他爹的口信，可这突然来的银子，再也没关心过的亲事，老爷子一下就没站稳，还是钟氏和倪氏发现了，立马去搀着扶上炕。 “这婚事，做不得！”老爷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杨老婆子立马兑了糖水，再给老爷子顺气，钟氏也帮着掐虎口，倪氏把被褥垫在老爷子身后，俩小的被吓了一跳，着急的在一旁瞧着。 两姐妹这时咬着耳朵，桃花才知道原来大姑当日同姑父来家里向荷花提亲，可这事杂觉着太赶巧了，虽然这大姑一家当日有事，再去小河村偷盗算着时辰上有些打紧，可这太巧了。 难怪，老爷子气急攻心，怕是也觉着这太赶巧了，喝了糖水缓过神来，看着桃花和荷花俩孙女，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杨老婆子自然是瞧出了枕边人的想法，况且那些日子大丫家连饭也吃不上了，咋突然有银子来提亲了？ 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这事，三娃回来一定得给他说道！”老头子突然来一句，这三娃子自然是桃花三叔，秀才公。 “桃花，你哥明年秋收也要娶媳妇了，往后多攒钱别老想着给我们买东西！”杨老头子一瞬间像老了几岁。 老头子便靠着被褥闭上了眼睛，歇了起来。 桃花也和钟氏告辞回了小河村，荷花自然是舍不得，桃花见状便和荷花说道：“等过年上冻前来小河村住上一段时间！” “唉，到时我把药都拿上！”荷花那叫个高兴！ 母女俩回小河村的路上都没说话，心里都在想着天下咋有这么巧的事？ 自然到家后在饭桌上把这事同一家人说了，刘氏颇为震惊，在她想来，自己婆婆顶天就算可恶的人了，原来还有这种人，表兄妹撞着就要让人娶了他女儿，嘴里还没一句好话，这也算见识到了！ 傍晚太阳也下山了，桃花在院里叫唤鸭子回来，可往日都是钟氏叫的，这些鸭子有些欺负人，硬是装作没听见。 桃花气急了拿着枝条就往溪边走，刚走到溪边，钟小河一下就窜了出来，吓得桃花手里的枝条都扔了。 “你这人，咋喜欢吓人！”桃花一着急小脸也红了。 “我这不是在溪边等了你许久，被蚊子叮的，你瞧！”说罢指着脸上的包。 “活该！” “桃花妹子，你心真狠，人家最近被师傅盯的紧，不放人，都不让休息，这两日总算磨的他老人家松口了，你还说人家活该！”小河这话说的委屈。 “这不，也不是那个意思，谁叫你方才吓唬人！” “诺，这是给你买的绿豆糕！” “嗯。”桃花红着脸应下来。 没想到接下来小河的话让桃花想把他按在地里揍一顿！ 第73章 粉头 “桃花妹子，我冬月就满十七了，啥时候来你家提亲啊？”小河恬不知耻的问道！ “你！”桃花羞的抬手就给小河一巴掌！ “嘿嘿，不疼，一点儿也不疼，你再打！”小河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哼！” 小河一下就拉过桃花准备拍下的巴掌，轻轻攥在手里摩擦。 桃花竟然还忘了抽手！ 这时钟氏的声音在院子里传来，两人立马蹲在地上，小河比划了个走了的手势，蹲在地上慢慢跳一跳的走了。 样子活像兔子…… 这会儿天也快黑了，桃花赶紧把鸭子赶回去，刘氏也帮着把唤回来了，钟氏也做好饭菜端到桌上，正巧碰见桃花手里拿着点心盒子，忙跟着进屋问道 。 “小河这孩子回来了？” “嗯。” 钟氏见女儿脸上异常红晕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儿啥品行自己是知道的，断不会做出出格之事，便耐着性子问道：“小河同你说啥了？” “他，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到底说啥了？” “就说问啥时候来我家提亲！”桃花像下了啥决心似得说了出来！ 这下钟氏可急了，女儿才回家不久这就要嫁人了？ 虽说这小河家条件不错，自己也有门手艺，还是同村，这咋看婚事都不错，可到底是舍不得女儿，听后便没说话。 直到晚上钟氏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忍不住同杨老二说着这事。 这下好了两口子都睡不着了，因为刚刚钟氏说道这小河年底就满十七了，也不小了，女儿刚满十五，之前放话说要留到十八也不过是堵大姑子一家的嘴，这小河对自家上心，对桃花也好，让人等久了也不好。 可杨老二说啥最多让一年，满了十七再嫁，再不能让了，这事说定了两口子才睡下，紧要的大姑六月初八那日去老屋提亲两人都没提。 榆树巷，大姑家 “这银子呢？”大姑也就是林氏发出嘶吼！ 难不成又被林有才拿去赌了？ 梅花这些日子懂事了不少，自从涛儿说啥也不娶她后，就猛的想明白了，自己如今这个样子谁会接亲呢？ “娘，不会是又被爹拿了吧？”梅花一脸担忧。 可好在林氏留了一手，一早便把十两银子放在梅花房里，还没放在寻常一翻就能找到的地儿，这次特意缝在梅花的柏子枕里，这柏子枕是用棉布缝制的，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柏子，外面是褐色棉布绣的梅花，四面的口都缝的严严实实，料谁也想不到。 这首饰也被林氏藏在强儿的炕席下面，上面还用炕桌挡着。 林氏也是怕了，这男人一有银子就去赌，难道仔输了又去偷？ 正巧这时林有才一脚进门，林氏也是气急了上去就质问道： “银子呢？你又偷拿银子去赌了？”说罢还翻着林有才的钱袋子。 林有才火也起来了怒吼道：“银子是我拿的又怎样，你别忘了这银子是谁下的手！” 这话一出丝毫没击退林氏：“你下的手又怎样？是我娘家的东西！你给我拿出来！” 正巧摸到了钱袋子，林才有抬手一护钱袋，林氏就被推到地上了。 “娘，你没事吧！”梅花赶紧问道。 “林有才你敢推我？”林氏没顾得上屁股的疼，质问道。 “推你又咋样，这些年不是你一直压着，老子早发了，要银子，老子给你！”说罢扔了一两碎银在林氏面前，高傲等林氏去捡！ “你！我跟你没完！”说罢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林有才的脸就是一道挠，林有才才不会惯着，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完后也不顾林氏的哭嚎，摔门而去，这一去连着几日都没归家。 林氏心里知道又是去春香楼了。 可令林氏没想到的是这林有才回来时竟然包了一个粉头！ “林有才，你这是啥人都敢往家带！粉头都敢带回家了！” “官人，这就是你家的母老虎啊！”粉头一脸娇媚。 粉头细腰丰臀，年纪轻轻，更是娇柔妩媚，林氏自是比不上！ “杨大丫，你别在这瞎逼逼，你自从嫁给我我在赌场就没赢过，我跟春娘在一起才几日，我便把从前输的都赢回来了！还给春娘赎了身！你现在最好给我夹紧尾巴做人，不然我一纸休书把你休了！”林有才简直就是个混不吝！ “娘！娘！”林氏气急了一头栽了下去，梅花一人又掺不起，坐在院子直哭，还是隔壁院的大娘听着不对劲，赶来帮着梅花把林氏扶在炕上。 “梅花，刚刚你家的事我也听了七八嘴，让你娘别气了，这事也发生了，如今你家乱成一团，你和你哥可咋说亲啊！这！唉！” 大娘走后，梅花坐在炕边守着林氏哭的不行，林强还要好几日才回家！ 眼下梅花一点儿主意都没。 见林氏许久也没醒过来，便着急了，趴在林氏肩头上哭。 “还在炕上躺着挺尸呢！当自己是老太君？还不赶紧滚起来做饭！”林有才一脚踢开梅花的卧门，这嗓门儿把林氏和梅花都吓了一激灵，林氏自然被怒骂惊醒了，撑着身子要起来。 “林有才，你真是个杀才，我要回娘家让我爹、我兄弟给我做主！你给我等着，我兄弟可是堂堂秀才！”林氏嘴上丝毫不示弱。 “哼，回娘家？你敢回娘家说道，我便把你的丑事抖落出来，你咋跟我里应外合，出主意的，这里头你可是出了大力！”林有才捏住了林氏的把柄。 “你！你！”林氏这会子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娘，到底是啥事？”梅花心里也盼着舅父来做主！急的忙问林氏。 “你别管！” 往后林氏的日子越发艰难，林有才赢了好说，输了一回来就打她，她的东西也被林有才扔了出来，说啥放在他屋里晦气！ 这下主屋也被春娘那贱人鸠占鹊巢，林氏就盼着强儿回来，也不怪林氏忍着没去客栈寻，实在是眼下这家里就强儿一人挣银子，三天两头的告假，这活儿怕是干不长。 第74章 收豆 相比林家一团污糟，桃花一家则是一团喜庆，鸡仔们开始下蛋，家里鸡蛋更是吃不完，钟氏和桃花过上几日便要去镇上卖一回，刘氏在家也帮着干活儿，她是个勤快人，总觉着带着娃子白吃可不好，啥活儿都拦着，外祖母瞧着更是说这才是过日子的！ 不过钟氏和桃花是不让刘氏碰冷水的，家里的衣服都是每日钟氏和桃花放在木盆里抬到小溪边洗，家里的井都用来做豆腐，衣裳洗干净了在晾在院里。 菜地里的菜都收了，此时菜地正空着，钟氏拿豆腐在村里给换了南瓜籽、萝卜籽、白崧籽、荠菜籽、油菜籽、一早便和桃花在菜地里忙着。 钟氏忙着翻地、起垄，、刨坑、索性菜地不大就五、六分地，也不费劲，按钟氏的意思，一种菜种在一团，这个天也不知南瓜能活不，就只有试试了 ，菜籽放在坑里，完了又盖土浇水，一阵忙活完就快晌午了，刘氏也在院子里唤着母女俩吃饭。 下晌日头大，一家人都在家里呆着，钟氏、刘氏都在桃花屋里做绣活，外祖母买的布桃花做了一身衣裳后，还剩了许多，桃花便做主给刘氏做一身，可刘氏说什么也不要，说这颜色太艳了，如今自己还是不穿这么艳的，虽说桃花一家不信这些，更拗不过刘氏，便给小妮子做了两件肚兜，桃花还绣了一个胖鲤鱼，玫红色加上胖鲤鱼这肚兜咋看咋好看，刘氏瞧着桃花的绣活眼热，这几日都让桃花手把手教。 转眼到了七月十八，这日正是赶大集，家里攒的一篮子鸡蛋也得拿到集上卖了，杨老二和涛儿一大早和舅舅们出去卖豆腐了，刘氏带着妮子在家，日头大了孩子经不住热，刘氏便没去赶大集。 这次赶大集，外祖母也跟着去了，要不了多久就秋收，那时一面得收粮食，一边要准备娶小儿媳，外祖母怕忙不过来，便趁这些时日赶集置办些东西。 红纸、茶叶、白面、龙凤花烛、乡下人办喜事自是一切从简，酒、糖、炒货这些还是得赶在成亲前几日置办，不过光是白面就够的拿的，还是粮铺见桃花一家是老主顾便叫来骡子车给运回小河村，还没多收一分钱。 眼瞧日子一天天临近中伏也过了，这红薯也挖的了，索性这几日豆腐也停了，一家人忙着在地里挖红薯，刘氏就在家忙活做饭。 这红薯个头不错，杨老二照看的仔细，今年有了驴子也松口气，挖好的红薯一筐筐的放在板车上，在架着驴子拖回去，三亩地足足收了四趟，这下好了，这么多红薯够吃许久了，收了三日才把地里的红薯都收回地窖，红薯藤也用来喂了猪、驴子一点儿没浪费，这后山的小山洞自打上次被偷后，粮食更不敢放在山洞了，不过这山洞也不是毫无用处，天热的时候，家里的女眷带着孩子都在山洞乘凉，可真是个好去处。 这会儿地里的豆子开始成熟，豆荚也饱满起来，再过上些日子八月一到立秋一过处暑上下，就能陆续收豆子了。 上次换菜籽正好也从小河娘那还了不少，小河娘又探钟氏的口风，见钟氏松口说留桃花到十七，黄氏也松了口气，左不过后年五月，自家这傻小子总算快如意了。 临近立秋，外祖母这些日子忙着和外祖父计算桌数，这天热菜不禁放，可少了是要被说闲话的，家里的猪也没养膘，得在村里买，村里的喜事一般都是请全村的，另外还有外祖的娘家、大女儿钟氏的夫家，除了少数有过节的人家，这七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少不得十五六桌，索性这些大半年也攒了不少银子，不然这席面可会被人数落。 计划好桌数地里的豆子也黄了，得趁着没爆荚赶紧收了，这割豆子得弯着腰用镰刀割，豆子浑身上下又长满浅毛，可痒痒了。 正当四口人咬着牙割豆子时，小河和他爹来帮忙了。 “大哥，你家的地不少呢，还来帮着我家！”钟氏赶紧说道。 “这不，小河这两日镇上没啥活计，他师傅便放他回来了，这孩子惦记着你家的地，一早便拉着我来了，我家的地有他哥和他娘、他嫂子、小江呢，就着最后两亩地一会子的事！”钟大林边说边割，动作麻溜的很。 小河也没站着，紧跟他爹，钟氏赶紧让桃花回家帮着刘氏做饭，钟大林一听，便急了：“咱可不是来吃饭的，这三两下忙活完了我还得跟小河回去收地的红薯呢，还没挖完呢！” “是啊，婶子，你可别见外，这点活儿，也就一会儿的事！”小河头也不抬的说道。 桃花自然是知晓这钟氏回过黄氏的话了，所以这小河父子俩便来帮忙。 多了两个成年男丁，两亩地一会儿便收完了，收完了父子俩赶着回去收自家的地，小河也没得空和桃花说上两句话。 收好的豆子脱粒后，桃花便和钟氏去镇上打听这豆子的行行价了。 今年粮食大丰收，自然价格收的价格就低了不少，这卖价稳在五文一斤，像桃花一家做豆腐是一次买上一百斤左右，价钱自然就算的更便宜些，随收价变动，最便宜的是四文一斤，如今三文八厘了，这收价自然是压的更低了。 桃花和钟氏自然没去往日买粮的询问豆子收价，无非就是自家是熟客这明摆着问掌柜的进价，人家自然以为是来杀价的，怎么肯如实说呢？ 所以钟氏和桃花便去了一家从未去过的粮铺，这事除了杨老二家了都能办，只是涛儿在家忙着晒豆杆。 “掌柜的，我们来问问如今豆子的收价怎样？我家的豆子正好收了。”钟氏拉着桃花问道。 掌柜的打量了母女二人，确实一副村妇打扮，便回道：“镇上如今收价都是三文，我劝你们早些卖了，不然再过几日说不定还会降！” “这三文，是不是有些少了？”桃花补充道。 “姑娘，咱镇上的粮铺都统一了收价的，你可以出门去别家问问再来！”掌柜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钟氏正想回嘴，被桃花压了下来，出了粮铺说道：“娘，咱是来办正事的，别和他见气！” 钟氏一想也是，和这人见气不是气着自己的身子？ 便转身和桃花去了银楼，这小舅娘秋收后就要嫁来了，这当大姐的自然得打发个看的过去的首饰。 银楼的小厮一瞧母女二人也没携带，直接带去了寻常人家买首饰的地儿，又询问道要买哪种首饰。 钟氏想着自家明年开春后也要娶媳妇，下半年就是二弟娶媳妇，再跟着就是女儿，思虑一番说道：“瞧瞧银耳环吧！” 小厮也是会来事的，拿了一副银镀金的花卉纹耳环，这花卉整体有六朵花朵从前至后围成一个圈，看上去既大方，又好看。 小厮见母女俩都露出欣赏之色开口道：“这银镀金的看着可大方的紧，这副耳环只有一两二钱，可公道了！” “啧，一两二钱还公道！”这砍价之事还得看钟氏的！ 第75章 租铺 “那你的意思是多少？”伙计也被钟氏吓唬到了，这架势看着嫌贵不想要了！可小厮咋能放过。 “这瞧你真心买，给你少点？”伙计试探着。 “那能少多少，我在掂量掂量！”钟氏收回欣赏之色，步步紧逼。 “你看少五十文可还满意？”伙计一脸献媚。 其实钟氏一听能少五十文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还不显，伙计见钟氏没搭腔，便又补充：“这位婶子，再少十文，可不能少了，再少掌柜的得说道了！”伙计说这话脸都揪成了一团。 钟氏一瞧便见好就收，以一两一百四十文买下，还包的齐齐整整的，送了个小木盒。 桃花就差拍手称快了，伙计心想以后可别碰到这婶子了，这婶子不像其他妇人，一个劲的问还能少些不，这一副想要不想要就欣赏的神情当真折磨人，自己还是没同师傅学到精髓啊！ 买好东西还差一件事没办，从上次问牙行铺子之事已过了好些日子，这次来镇上，自然得再去问问。 牙行的周爷远远的就瞧见钟氏母女，一脸笑意的让人上茶，“这来的不是巧了吗？” “周哥，这是有好消息了？”这周爷同钟氏同岁，钟氏称一句哥也是尊敬了 “那可不，这最近不是码头上没啥货船停岸了，有几个生意不咋好的铺子就腾出来了，这就领你们去瞧瞧？” “有劳周哥\/周叔了！” 说罢也顾不上喝茶，便来到码头。 “这有三家不干了，这三家铺面有大有小，你们是想都瞧瞧还是瞧大的？” “周叔，这话就说笑了，还瞧大的，咱们就是卖包子的，哪能盘多大的铺子，你可真会开玩笑！” 周叔名周明外号明哥，他听桃花这话便知这家还是这小姑娘做主，便收起玩笑带着一间，一间的瞧。 第一间是在码头的拐角处，右边临码头左边临清水巷尾，只是拐角铺子自然不大，两边都开着木板门，就是拐角处中间立着一根柱子，挨着码头的铺子都是二层砖楼，可这铺子后连着院子，院子不大，两侧是同隔壁的院墙，正对面天井，天井后是一间大灶房、一间小旱厕地面上都铺着石砖，只是不知这旱厕通向哪儿了，二楼上面也是两间房，这楼梯口在铺子背面的院墙挨着，顺着楼梯上去，就是两间房，不大不小，这房子还算满意，就是下面立着着柱子有些膈应。 接着又去看了第二间，这间正对着码头，开间大不说，后院也大，母女二人没有顾得上细看，便知这租金可不便宜，这着实不考虑。 最后一间就靠着码头边，临着大坝岸边了，地方偏僻了些，可不大不小，方方正正的，楼上也有两间房，院子里还多一间杂物房，旱厕也有。 看来看去还是第一个铺面合适。 看完后回了牙行，明哥领之前就已经猜到这家人一定会定这拐角处的铺面，除了这个立柱，这地方也没踏头，可做生意嘛，自然还是会多少迷信一些，眼下也只等桃花开口了。 “周叔，不知这拐角处的铺子租金如何？”钟氏和桃花在回牙行的路上都商议好了，先问这转角的铺子，这大铺子自是不会考虑，这最靠边的铺子也就是拐角铺子价高不得已最后才选择。 “不瞒你说，这铺子不大不小，后面的还有啥都有，价钱也实话说了，一月一两八百文！” “嘶。”母女俩倒吸一口凉气。 都快二两银子了，那一个月得卖多少包子才能挣回房租，还不算这夏季暑天、冬季河道上冻，这些日子生意自然大打折扣，可租子还的一分不少的出。 不过转念一想，到时铺子里卖豆浆、豆腐脑、包子、还可以卖些馒头、每日除开本金，照着清水巷子摆摊那会儿平常生意，一天也能挣七八百文，一个月下来就是将近二十多两银子，除开近二两的租金也能挣二十两出头，再抛开上冻的两月、暑热河道水位下降的一月，就得有三月就是近六两银子打水飘，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做生意畏畏缩缩的，那能成大事。 左不过这些日子卖豆腐、鸡蛋、坐席也补上了些买驴、买首饰子、这种大头的银子，手里也差不多十二两了，也有底气。 “不知，这铺子租金可还有少？”钟氏砍价的习惯一如既往。 “这可是最低价了，先前这租金可是二两银子一分也不少，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我也不瞒你说，这铺子就是租的人不少，就是干不长！”周明这人喜欢把话说在前头，别租了铺子后又听见隔壁说三道四的，扰他牙行的名声还扰他清静，他这人向来不藏着掖着，牙行生意更是镇上数一数二的。 “这…….”钟氏犹豫了。 桃花在心里也迟疑了：“那不知这最后一间铺子的租金多少？” “虽说这铺子靠后，可这门口就宽了，下货搬货也不会放在跟前，天气可人还能在门口支桌椅板凳，坐的客人就多了，租金自然也不便宜，三两银子一分不少。” 母女俩最后一合计，还是觉得租拐角处的铺子，虽说小了些，还有柱子，可左临清水巷尾，打水方便还能续清水巷的老客人，这地儿不错！ 在周明这个中人面前，钟氏签了铺子，这一签就要交三个月的租金，今儿个是赶上巧了，银子钟氏和桃花立马叫了牛车回家取了，五两四百文的银子一给，钥匙也给了，契也立好了。 这木板门俗称 板搭门，是用一块块木板搭接起来的，形成门扇，板上下有凹槽，板从一边依次取下，这板子未免顺序有错背面都用编上号，两侧的板搭门外面两侧的板搭门最边上都按上了一道铜锁，里面还有插梢，便也放心，母女俩试了下锁再瞧了下木板门，到底是咋用的，随后也没耽搁，早早的回去收拾收拾，争取早日开张。 第76章 事成 “他爹、涛儿、小妮子！” 钟氏还未进院门爽朗的声音就传进屋来了。 小妮子听见更是高兴的拍掌！ 前脚杨老二刚把驴子拉到后院的棚子下拴着，涛儿刚把木桶卸下，刘氏抱着小妮子兴奋的说起钟氏和桃花刚刚坐牛车回来拿了银子，上镇上租到了码头的铺子，父子俩一听自然是知晓这事是办成了，钟氏的语气里透着高兴。 “这事定下了？”钟氏从刘氏手中接过小妮子。 “婶子，定下来了，咱铺子开张了到时咱带着小妮子坐上驴车也去瞧瞧！”桃花在一旁抢先说道。 “那行，咱也跟着乐呵乐呵！” “他娘，这租金一月多少？”杨老二老实惯了，就怕租子高了，不是白干嘛 “娘，这位置可好？” “这位置在转角处，挨着清水巷尾，又临着码头，就是不大，但咱家卖包子也够了！”桃花接过小妮子钟氏热急了，忙喝了一碗茶水，擦着嘴说道。 “爹，这租子是几间铺子里最便宜的，你就放心吧！”桃花知道自家爹做事瞻前顾后的，便回答道。 “那这事得给小蝶家通通气，到时咱家铺子开了，让她们把家伙事放在咱铺子里，到时她们一早来铺子里现做，也不怕日头大，馊了！”钟氏心眼儿好，立马想到小蝶姐家。 “那行，咱吃了晌午，下晌就去。”桃花一边说一边偷瞧自家大哥的神情。 果然，大哥一听小蝶脸就红了。 “娘，下晌，我驾着驴车带小妹去吧！” “这，你们定亲了，这怕是要人说道，还是让你爹送，咱乡下人嘴碎。”钟氏否决了大哥的意见。 大哥听后也便歇了心思。 中午一家子吃着鸡蛋饼子，就着酱黄瓜吃的也香。 正巧午睡时，外祖母上门帮着带小妮子让刘氏好生歇歇，刘氏心里暖乎，二舅挑着豆腐走乡串户时，偶尔碰见货郎，还会给刘氏和小妮子买点小玩意回来，有时是个拨浪鼓，有时是绣线，这期间刘氏的娘和嫂子还下山来看过刘氏，一来不放心、心疼女儿，二来带了不少山货，羊肚菌、肉干、粉条拿了许多，就怕刘氏在桃花家不自在，还是自己眼见为实，知道男人和儿子说的不错，是好人家亏待不了女儿和孙女，才放心回了山上。 下晌日头一斜，钟氏就催着杨老二架驴车赶紧去老庙村，明日一早还的去铺子里收拾收拾，这顺道去老庙村叫庙里的和尚师父算算开张吉日，钟氏速素来信老庙的和尚。 这可得办两件事，钟氏催个不停，她抽不开身跟着去，得在家准备些帕子、苕帚、海碗这些东西都备着明日一早便要去镇上。 杨老二听着钟氏碎碎念，低着头牵着驴子套上板车，桃花一坐稳，父女俩就往老庙村使了。 刚进小蝶家门，小蝶一头子抱着桃花高兴的说道：“你这个大忙人咋有空来串门子！” “我是给你带好消息的！”桃花瞧着小蝶像月牙的眼睛止不住的高兴。 “啥好消息？” “拖牙行寻的铺子有着落了！”桃花一脸兴奋！ “这是好事，快进来说。” 这会子小蝶爹也跟桃花爹喝茶唠嗑了，左一句右一句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地里收了多少粮食……. “桃花，来正巧我做了猫耳朵，待会儿回去给婶子们带些！”小蝶端着一盘猫耳朵放在炕几上。 “桃花姐，大姐做的可好吃了！”二妹、和小妹都眼巴巴的望着，也没伸手拿，都是懂事的孩子。 “那咱，一起吃可好？”桃花笑吟吟的问道。 “好！”姐妹俩异口同声。 “桃花赶紧和我说说，这铺子在哪？”小蝶好奇的紧。 “咱原不是在清水巷口支摊嘛，这铺子在清水巷尾，正巧铺子在巷子和码头口的转角处，位置不错就是小了些，租子一月一两八百文，也不算很贵！” “还真不贵，位置不错，唉，咱家这些日子也攒了不少银子，可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我心里憋着气，等秋收完了送他俩上书塾，不是那块料上几年书塾能认些字回来种地也好，总归认些字比当真眼瞎强！” 小蝶这主意正，桃花都不满佩服起自己的好姐妹了！ “小蝶这是好事，咱大哥从小也跟着我那秀才叔惹认字，还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得帮着家里干活，又没银子才没接着念，这是好事，确实是费钱。” “是啊，下头还有俩妹妹，嫁妆也得攒。” “对了，瞧我把最重要的事忘了说，咱以后本就是一家人，等咱铺子开张后，你就把家伙事放在铺子后的杂房里，到时也不用日日都搬回去，一早就来铺子准备支摊子的东西！”桃花拉着小蝶的手说个不停。 “这，放东西可行，可在铺子里准备支摊子的东西可不行，这租子你家出的，我家没出，不能占这么大便宜，桃花，你就听我的，放东西就行了，我家劳动力少，还得分身照看三亩地，还是等天气凉快了在支摊，到时放火炉子和大铁锅就已经很方便了。” 小蝶这姑娘就怕给桃花添麻烦，姐妹俩争了许久还是没拗过小蝶，眼瞧天色也不早了，便道别了，还得去庙里算个好日子。 八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和尚一算好，桃花便添了一百二十文香油钱告辞回小河村了。 路上父女俩都没说话，杨老二刚刚也从亲家嘴里得知，亲家两个儿子要送去书塾了，心里便想着自己儿子小时候那聪明劲儿，唉，是自己对不起儿女，长长的叹了口气 ，要怪就怪自己没出息吧。 钟氏一合计八月十八可没两日了，今儿就十六了，小弟的婚期就在下月初八，真是事赶事！ 回家的桃花也没闲着，又拿着篮子上山捡蛋了，这会儿桃花又想这鸡杂不能下在家里，老在外下呢？ 过了些日子，母鸡带着小鸡仔回来，桃花才明白，原来这鸡聪明的紧，知道下在外面能孵鸡仔，还真不能小瞧了。 第77章 感恩寺 隔日，早早的钟氏就喂好猪、兔、还把鸡放在后山、鸭子赶到溪边了，事情一做完便和桃花坐牛车去镇上了。 家里的豆腐活计不能停，秋收后豆腐生意好的不得了，今年还算是个丰收年，辛辛苦苦把粮食收了仓，各家各户也舍得买豆腐改改口味，寻常之只做六板，现在得做八板豆腐，俩个舅舅鞋底更是磨坏了好几双。 一到铺子外，手还不是很麻溜，开了几下才把门锁打开，木板挨着顺序靠在墙角，这会子母女二人才细细打量起铺子，铺子只有两个桌子，板凳七倒八歪的细数也不过五张，还积了一层灰。 桃花心里盘算着，这桌椅板凳自然是不够的，铺子虽小，可两侧挨着墙壁还能再支上两张桌子，这门口得放火炉子，不为别的灶房远了，这也不是做菜馆子可以让小二传菜，得在灶房包蒸好包子，拿到外边的火炉子上续热，不然包子不摆在门口杂能吸引人买呢。 话不多说，母女俩把地下扫干净了，墙角还网着蜘蛛，许是之前的老板嫌生意差，也没啥心思打整店里，钟氏站在凳子上，用扫帚扫着蜘蛛网，幸好母女俩都用布包着头发，整完蜘蛛网，又接着擦桌椅板凳，虽说店不大，可要收拾的地方多了，母女俩身上的汗就没停过。 后院的灶房更是一团糟，还有许多破碗，瞧的让人头疼，索性母女俩去了隔壁吃了两碗馄饨，再接着干。 直到天黑前才把一楼打扫完，落了锁坐个牛车回小河村了。 刘氏一早便烧了一大锅热水等母女俩回来洗，两人爱洁刘氏自然是知道的，洗完澡饭也做好了，糙米粥就韭菜鸡蛋饼，还有一碟酱黄瓜，一家人吃的也津津有味。 吃完夜饭钟氏又去村里钟大林家定了两张桌子，八张长凳，钟大林就收了木材费，七百文。 明天还得去置办些东西，什么木桶啊锅碗瓢盆家伙事，一堆事，还没顾上逗小妮子呢，一家人都歇着了。 豆腐生意桃花一家人早商量好了，这点豆腐水也极为关键，桃花家的井水清澈透亮，直接喝还带着一丝甘甜，所以这豆腐好吃呢，所以这豆腐还得在家做，到时候天气凉快些了，在把豆浆、豆腐脑挑到铺子卖，一家人还是住在村里，一早去镇上做包子，不过这就得起的早了，索性自打卖上豆腐一家人也起的早，都习惯了。 一早钟氏带着桃花去点心铺子里买了一包绿豆糕，到小河师傅家说明自家盘了铺子，火炉子这些家伙事以后就放在自家铺子里，柳老头见钟氏这么客气直说：“等铺子开张，我让俩小子去帮帮忙！” 这杨家松口应了和小河的婚事，柳老头自是知晓的。 小河和大师兄柳毅俩人不知去哪里了，一大早也没个人影，要是小河知道桃花今天要来，说啥也不会陪师兄到山头寻野兔了，这家伙不知在哪听说镇外的感恩寺山上有野兔，一大早就溜出门抓野兔回来打牙祭。 “那就麻烦柳师傅了，我们还得去置办些东西，先告辞了！”说完便和桃花去置办了鞭炮、一副寓意发财的对联，又买了一口大缸，红豆、这样用水就方便了，其他东西就只有开张后缺啥补啥了。 送缸的伙计看都是女子俩好心的帮着抬到灶房，缸一坐稳钟氏就挑着木桶打水洗洗涮涮了，桃花这是也抽身把二楼打扫了。 此时，小河和大师兄在感恩寺附近抓兔子，没想到碰到一出大戏。 一老和尚正和三个蒙面人过招，起先老和尚还处上风，可到底是年纪摆在这，被其中一人暗伤了，血一下就冒出来，这会子两人也坐不住了，抄起身旁的木棍，上去帮着老和尚，索性这三人不是练家子，柳毅更是逮着木棍就是一顿乱挥，小河从小也在村里和孩子打打闹闹长大的，胜在年轻，有这年轻人和蒙面人周全，老和尚见机行事顺势就卸了一人的胳膊，其他两人一见这架势，便扔下他溜了！ 柳毅一瞧直呼痛快：“这可比捉兔子有趣！” 小河听了直摇头，心道：难不成他没被刀划伤，自己的衣服啊！ “嘶！”小河等手臂被划了约莫巴掌长的刀伤，还好伤口不深。 “哎呀，你俩都挂彩了，赶紧的，咱上点药！”柳毅哪壶不开提哪壶。 “多谢两位小兄弟出手相助，咱去庙里上药吧！” 说罢，柳毅压着蒙面人，走在前面，挂彩的老和尚和小河捂着伤口跟在身后，柳毅这一路上走的那叫个大摇大摆，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人的膀子是他谢的 刚回到庙里，小和尚们都围了上来，原来这老和尚是这感恩寺的住持，看到住持伤了小和尚们连忙帮着上药，药粉末一撒到伤口上，血立马止了。 柳毅也没闲着，正恶狠狠的拷问这恶人，一把拉下蒙面：“你最好给爷爷我如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不然把你关在这庙里慢慢折磨你，我有的是法子，哎，来着路上瞧见这城门外的野狗饿的不行，再挣抢一块腐肉呢！” 恶人一听，便知今天是遇见狠角色了，但也没开口。 “这位公子这么年轻都当爷爷了？”一个约四五岁的小和尚一脸好奇问道身旁的师兄！ “哎呀，你这个笨蛋！”说罢一把捂住小和尚的嘴。 “不开口？那好，我这就去报官，到时好好嘱咐狱吏一番，定能好好招待你，定把你的底细拔个底朝天，连你老娘姓甚名谁都吐个干净，到时不用请你开口，你自己都吐出来了！现在说，还可好好商议。” “那我说了，你们能放我走？”那人总算开口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清楚便放你走！”老和尚开口道。 “是钱府的文姨娘的兄弟派我们来的，他说就是你被钱夫人买通说什么属虎之人克小公子，文姨娘才被赶到别院！” 老和尚听完便摇了摇手让他走了，这事无非就是后宅的斗争，自己就是算了一卦，并非同钱夫人算计这文姨娘，可人家怎么会信，这下便得罪人了。 “师傅，怎么轻易放他走？”柳毅问道。 “公子刚刚不是说了，他如实招来就放他一马 ？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和尚闭眼说道。 “是啊，师兄，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小河见那人胳膊也卸了还是不忍。 第78章 开张 “今天幸好有两位的出手相助，平僧欠你们一个人情，改日定当相还。”老僧说道。 “这，不瞒你说，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正是此次因生肖相冲放出钱府的丫鬟，因果循环，这个人情，我算还给师傅了。”小河一脸诚恳道。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老和尚思绪万千。 “我呢，可别忘了我！”柳毅依旧脸皮厚。 “佛曰：不可说！” “你这老和尚，我可是帮了你大忙！”柳毅在身后追着问。 猛的，老和尚突然停下，回过头说：“贫道还是一事要两位相帮…..” 码头铺子外 “娘，咱是不是得也得做块招牌，咱家的包子好吃，有了招牌才会认着咱家的店！” “是这个理，那咱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落了锁就赶去做招牌的！”钟氏也赞成，毕竟之前在大集上还是有人家认着自家的包子买的，这招牌一做，不就方便了，一瞧便知。 路上，母女二人还商量这眼下码头的货船还没动静，明儿个开张就少做些包子，再做些红豆馅儿的，卖完了就回小河村家里还一堆活呢。 没说几句就到了招牌铺子，这赶着用，价钱自然不低，一块招牌加上落字整整六百文，招牌落得是杨记包子铺，这最早也得明儿个辰时末才能送到，不过明儿一早还挺忙，辰时末那会儿也忙的差不多了，正好腾空落招牌。 忙完招牌又到猪肉摊定了四斤肉，因着要做素包、甜包这肉也没多要。 顺道还买了两根棒骨、一笼猪大肠这才花七文钱，老板还送了猪肝。 做了牛车一到家杨老二接过猪大肠拿到小溪边洗，桃花去灶房用锅先把棒骨炖上，还扔了一把羊肚菌、干黄花进去，又闷上一锅土豆子糙米饭。 夜饭丰盛的紧，一大盘炒猪大肠、猪肝、还有棒骨汤，钟氏赶忙让刘氏多吃些，这几天她帮着做饭也累的紧，刘氏在山上还没吃过这内脏，毕竟山上打猎为生肉是不缺的，自然没人去吃这下水，可尝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味道竟比肉还好吃！ 第二日一早，杨老二就把豆腐做出来了，再把家里还剩的白面放在牛车上，香葱也是昨天外祖母下晌帮着择好的，早起这会儿还挺凉快，入秋后早晚还算凉爽，便带了一桶豆浆上镇上。 就这样驴车上都满满当当的，涛儿一早便喂好牲畜，今天铺子开张父子二人便没去卖豆腐。 父子俩还是第一次来铺子，一进铺子就打量个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瞧了一遍，都夸这铺子好。 母女二人再灶房里忙的不可开交，还是钟氏一声怒吼，杨老二便乖乖的把火炉子搬到店门口，大哥也忙着生火，就这样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三屉包子才上了笼，架到炉子上上锅蒸着，大哥也把豆浆放在一旁的桌上，包子蒸熟了也来客人了，一瞧便是住在清水巷的，还问桃花一家杂歇了这么久，自己惦记着包子许久了，还荤素甜的一样拿了俩。 跟着陆续有人经过，瞧着是卖早食的还有豆浆这顺带着两样都买了，还有不少回头客，说买少了不够吃，小河和柳毅也来了，恭喜的话说了一大堆，哄的一家人眉开眼笑的，买了三人的包子便回木匠铺了，柳毅的娘早逝所以这柳老头自小对他严厉的紧。 三屉包子因着有老主顾，两个时辰便和着豆浆卖光了。 正好卖完了，招牌也送来了，招牌一挂，钟氏赶紧拿出早就备好的鞭炮，噼里啪啦的放起来！ 收拾好铺子，一家人便落了锁驾着驴车回小河村了，这收了粮食还得翻地，还得种冬麦，这冬麦长的好明年的白面就有着落了。 回到小河村的桃花也没歇着，这鸭子也开始下蛋了，窝里好几个，桃花想着这咸鸭蛋有着落了，攒个几日也够做一次了！ 吃完晌午这一数，竟然还卖了七百二十文，还是不错了。 转眼就到了八月二十八，这日一早钟氏就一人早早的坐村里的牛车去镇上，这桃花今天得掌勺，驴车也借来去接新媳妇了，杨老二今天做了四板豆腐席面上好用，这村里帮忙的妇人不少，小蝶一家也来了，都帮着做席面。 这次外祖父买了三头猪，十六桌，就看桃花的本事了，光是猪下水就能做好几个菜，加上一个香煎肉沫豆腐、加沙肉、心肺汤、香碗、和炒、猪肉炖血肠、烧鸡、土豆子红烧肉、馒头晌午的菜也是丰盛的紧，夜饭酱棒骨脊骨、炒猪头肉，这猪头肉外祖父发话都剃下来一桌分上些大家都尝尝，黄豆烧猪蹄排骨、韭菜炒鸡蛋、馒头都是好菜。 自个儿村办喜事帮忙的多了，钟氏才敢去镇上卖了包子赶回来，索性这包子馅儿和面钟氏都学了个七八分。 二舅帮着洗下水，钟大山、钟大林带着自己的儿子帮着剁肉、黄氏和大儿媳带着村里的媳妇杀鸡夹毛、小蝶娘仨忙着做馒头，桃花烀着猪头，村里人还是第一次瞧桃花做大席，眼睛都快长在人家身上了，幸好这会儿新媳妇接回来了，大家伙都忙着去前头瞧跨火盆、扔喜糖了，后院就帮忙的婶子和汉子们。 晌午菜一上桌，这周亲家的脸还挂不住，他早就在护林村传自己女儿望娣婆家发了又是卖豆腐又是帮着做大席，结果这席面上下水就占了三，幸好还有上回送树苗的汉子们知道这掌勺桃花的手艺，加上桃花也在护林村掌过一次席面了，这周家宗亲也没在乎，周亲家才松了口气。 一尝不得了，这么难吃的下水竟然被做的如此好吃，真是厉害，护林村上次桃花掌完勺后不少婶子去买了下水自己在家做，可做出来的还是那股臭味，还是得这大厨做。 今天大喜日刘氏说啥都不来，说自己毕竟死过男人让周家人知道了以后咋处，钟氏一回来就忙着招呼客人，等客人落座了，又紧着好菜给刘氏拿了几碗放在篮子里给她送去，这奶孩子的妇人胃口大些，钟氏生怕刘氏吃不饱。 第79章 梅花诉苦 今儿的喜事办的热闹，也给足了周家人面子，这席面也着实好吃，周家人打量着后院的猪仔、兔子、鸡便替望娣开心，这钟家人日子过起来了，听说大姑家还在镇上盘了铺子卖包子，今儿个才晚到，这样瞧着如今还是她家眼光好，这婆母也是好说话的。 今天老屋一大家子都来了，包括大姑，她带着梅花大姑父、林强说是要上工就没来连，三叔这位秀才公也来了，倪氏、大姑今天也是撩起袖子干活儿，就是梅花眼睛时不时的看着大哥，可也没做啥出格的事。 吃了晌午老屋一家子还去桃花家四处瞧了，钟氏跟在后面生怕自己婆婆说啥话让刘氏听了不高兴，还好杨老婆子的怒气就对准了钟氏。 “你瞧瞧这修了房也不叫咱来暖屋，如今做生意了就怕咱打秋风呢！”杨老婆子的话依旧难听。 “说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咱始终打着骨头连着筋，以往的事就算了，今后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你要想拆散这个家，你就使劲说！”杨老头这次破天荒呵斥了杨老婆子。 这还不是倪氏这嘴快的，先前吃完晌午帮着洗碗碟瞧见大姑子手上青一团紫一团的，都是女人一瞧便知是男人打的，一问大姑子还不说实话，说是磕了的，倪氏转头就讨好婆婆把这事摆在明面上了，这杨老婆子当时就发作了，还是杨老头让他稳住这可是钟家别被人瞧了笑话，有事回三河村说，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杨老头子是顾全大局，心里本就怀疑这二儿子家被偷和大妮子家有些关系，可又没证据，都是自己的怀疑，眼下女儿又被林有才打，还不是想着修复一家子的关系，帮大妮子出口气嘛！ 到了套桃花家杨老婆子还是没忍住，立马问起手上的伤来，还没等大姑开口，梅花就开始哭上了：“我爹他！他不仅打我娘，还…….” “梅花，闭嘴！”大姑呵斥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那混账，咱杨家可不是吃素的！”杨老婆子气的直捶胸口。 “大姐，你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同你想办法！”秀才公在一旁补充道，在他看来自己这秀才公的大姐还被男人打，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倪氏和钟氏互视一眼没搭腔，这时儿媳不管说啥多少都让大姑姐脸上挂不住，况且她们是知道这大姑姐的，甭管是日子都快过不下了，在她俩面前向来也是端着的，那种高人一头的角色。 现在大姑心里是纠结的一方面想让娘家帮自己出口恶气，一方面又怕林有才把偷二弟银子的事抖落出来，就在这事脑子飞速想着法子，脱口而出道： “这林有才一直怨我挡着他去赌，这赌赢了赎了个粉头回来，左不过看不下我了，可咱家说到底还算个耕读之家，跟这种下三路讲道理那讲的通，左不过都是女儿的命数罢了。”一副认命的样子，这头只有钟氏和倪氏觉着她话没说完，还留了些。 荷花这傻孩子到底心疼自家姑姑：“大姑，那这事咱就算了？那你往后日子可咋过？” “你大姑不怕，眼下咱家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害了你，这提亲之事就算了”也不是她发善心，而是她知道这倪氏不同钟氏，啥难听点话都骂的出来，娘家更是一群男丁，届时荷花嫁过去自家还蛮的严严实实，不光倪氏娘家要打上门来，这小弟也不会轻易就算了。 “娘的妮子啊，这耕读传家的名头娘不要，娘这就打上门去，让那林婆子主持公道，他家就是这么糟践儿媳的？”杨老婆子哭的那叫个撕心裂肺。 “这事你同林婆子讲是讲不清的，索性在娘家住上些日子，吓吓这林有才！”倪氏最不愿看到的来了，这公爹不是给自己揽了俩祖宗吗？ “爹，这银子还在家里，我不放心啊！” “老二媳妇，老二不是说铺子上有两间空房吗？干脆让娘俩暂时住了！”也不知杨老二啥时候被婆婆套话了，倪氏松了气，可钟氏急上了。 转念一想：“娘，不是做媳妇都不愿意，是这铺子在码头，多少汉子平时都打着赤膊搬东西的，俩母女总归不方便。” “这，老二媳妇说的在理，妇道人家住在码头总归不方便！没个男丁。”杨老头说了一句实在话。 “咱不是有强儿吗？到时让强儿也搬过去！”杨老婆子的话让钟氏都快吐血了，杂，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娘，这强儿在客栈上工几时才得空回来，日久天长，让人家调到铺子里就两个女眷，这怕是……”打蛇打七寸，啥事得围绕她们的利益来说。 “这话在理！”杨老头一锤定音。 倪氏这会儿又提着心了。 “况且，这大姐不回去不就给那粉头腾地儿吗？往后这屋子还有咱强儿的份吗？”钟氏这话惊醒了杨老婆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大妮子还得回去让人打？”杨老婆子这是真心疼了，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接着流。 “娘，你别急，咱这不是在想法子吗。”秀才公安慰道。 “和粉头共事一夫，咱杨家还没这个先例，大丫回去和离吧！两个孩子如今也大了，爹的名声这么臭你让孩子怎么嫁娶？难道你能忍受这林有才一不如意就打你，你能忍，我这做爹的了忍不了！林有才听见咱要和离，把这粉头撵走了还罢了，不然这事就板上钉钉了！”杨老头子不忍女儿受辱，思量了许久才说出和离二字！ “爹！”大姑听见爹一门心思为自己筹划，压在心中的怨恨终于爆发了，哭个不停 还是钟氏见着揪心，这哭的，把霉运都带进自己家了，便开口说咱还是快回席上帮忙吧，再哭就让人瞧出端倪了！ 大姑和梅花、杨老婆子这才止住哭泣！ 吃完夜饭送亲的周家人也准备回去了，杨老二连忙去取驴车送一程，可周家人也知礼，让杨老二帮钟家还桌椅板凳，就别费功夫送了。 第80章 粮食压价 今天席面菜不仅好吃，菜价也合意，小河村的村民都说家里有喜事也让桃花掌勺，一点儿丢头都没，至此桃花的名号在小河村也打响了！ 直到第二日才还完碗筷、桌椅，才把院子给扫干净，家里才顺整好。 钟氏也提前把耳环给了望娣，因着第二日还要同桃花去镇上开铺子，望娣瞧见鎏金耳环就红了眼，她自小长这么大，连亲爹娘都不曾给她买过银饰，家里有啥好的都是紧着小弟，可大姑姐对自己还这么上心，看来爹说的不错，这大姑姐定会帮扶这婆家。 桃花和钟氏一到铺子里都忙的热火朝天，如今驴车要送母女俩来镇上，大哥便同舅舅们挑着木桶出去卖豆腐，杨老二送完母女俩还得回去照看牲口、翻地也不轻松。 索性码头上还冷清着，生意也不忙，每日买卖个三屉加上一桶豆浆也就关铺子回家了。 今日刚好回的早，刘氏急忙说：“方才村里的里正敲锣了，二哥和涛儿赶去了，你们赶快去瞧瞧！” 生怕村里发生啥大事，母女二人顾不上喝口水急忙去了宗祠。 此时宗祠挤满人了，不管是不是钟氏宗亲，村里其他姓氏的人家都来了，因着里正是钟氏族人，这每当有啥事都在钟氏宗祠说道。 “是这样的，今日有收粮的来村里了，听说收粮的放了话，豆子和苞米都是二文一斤，红薯更是一文一斤！”里正话音刚落人群就像炸锅了一样。 都在骂道这收粮的压价也压的太低了，往年大家伙都是卖了粮在去换口粮买些便宜的糙米粗面，手里还能余下银钱，这价压的这么低，要娶媳妇、建房子、置地的都甭想了。 “好了，安静，咱这不召集大家来想想法子吗？”吵得里正脑瓜子疼！ “我看咱全村都统一意见，别忽悠着都卖了！”钟大山这说在点子上了。 “是啊，咱最好去打听一下全镇的粮价，别被蒙骗了。”钟大林也补充道。 “说的没错，我就怕有的人趁着粮价低了卖了，往后涨了不就后悔了，再一个被忽悠着卖了，另头糙米价还涨了这日子咱都没法活了！”里正是个好人，一门心思为全村人考虑。 “可万一后头降的更厉害咋办，咱还等着娶儿媳妇呢！” “钟大鸣，你儿子都不慌，你还先急上了！” 此话一出，刚进门的母女俩都捂着嘴笑。 “都正经些，说正事呢！”里正瞧着这些人还不知严重，这粮价关乎百姓的命，还在这玩笑上了！ “眼下，最打紧的咱分几拨人去临近的村打听下这收粮价是不是一样的，再来同这镇上的收价比较比较，这是最打紧的事。”里正忧心着。 “咱亲家是护林村的，明日我那媳妇就要回门子了，顺道就打听了！”外祖父最先站出来说道。 “我爷家是三河村的。” “我媳妇娘家是梨花村的！” “我娘家婶子是郑家村的。” 事关粮价，整个宗祠响起大家的声音。 桃花趴在钟氏耳边先前自家已经打听过了豆价，只是不知又隔了几日这价格会有变动没有，只得明儿去打听打听。 可一阵不好的预感在桃花心里蔓延开来，上次去打听豆价其实母女俩是有趁着收价低，自然卖价也不高到哪去，届时价钱合适，买上些豆子存着也无妨，上次那掌柜的被母女俩的小技巧骗过去了，以为母女俩是卖粮的，还让她们趁早卖，说越往后走粮价越低，和这如今收粮的话，两者联合起来不免觉着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 最后里正拍板这打听粮价之事后天晌午后再宗祠细说。 桃花家也分成两拨，一面杨老二同涛儿明日一卖完豆腐就赶着去三河村，加上大姑之事也传进杨老二耳朵里，明天回三河村正好问问这事到底咋办的。 钟氏和桃花明儿个关了铺子就去粮铺问问。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包子一卖完桃花就麻溜的洗锅涮碗，钟氏熄炉火上木板门，母女俩累的直喘气，最先去的一家偏僻的粮铺，这家粮铺竟然说不收粮食了，可把母女俩吓一跳，以为是这生意不好的缘故，接着又去第二家，还是说不收粮食，铺子里还有许多余粮。 最后实在是没法子，去了往常买白面豆子的粮铺，掌柜的一瞧母女二人登门还以为又是来买白面和豆子的，一听是村里要卖粮来打听粮价的，掌柜的不免有些难为情，桃花瞧出端倪开口问道：“掌柜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满小娘子，是几日前镇上来了个商人说啥这码头就快有他家的货船驶来，全是他家在南边收的粮食，这豆子苞米才一文八厘一斤，所以镇上的铺子都假意说自家的粮食够不收了，这么便宜的粮食比自家收的还便宜。” 桃花一听有些明白了，镇上的铺子进一文八厘，来村里收二文，还算比镇上贵上二厘，可往年的粮价可不是这么便宜，先前几日粮食刚收起来镇上的铺子还收到三文一斤，这才几日，竟降了这么多。 得知实情的桃花母女告谢后，便回了小河村。 这头老和尚交给柳毅一件东西让他交到钱府老太太手里，毕竟自己这送都是和尚，一下便被人瞧出，那会子不就又等人找上麻烦吗？ 这事柳毅和小河商量了，得找桃花帮忙，两人打着到小河家帮忙秋收的由头正好回小河村，碰巧村里都静悄悄的，寻了好久才发现全村人都在钟氏宗祠，两人便在宗祠听了几耳朵。 原来清水镇所有的村子都是那拨人收粮，都收豆子、苞米两文，红薯一文，所有的村子都在叫苦，可有人上镇上粮铺卖粮食，可人家不收，要么还比这价低二厘才肯收。 钟氏又把自己在粮铺打听到的事给说了，里正一听原来这粮价是被人压价了，现在就憋百姓必须卖给来村里收粮的，不然镇上粮铺收粮的还要便宜二厘，这不是让老百姓无路可走吗？ 大家伙商量了老半天也没个主意，最后里正拍板让大家观望观望，看别村的卖不卖，咱村必须商议着一同卖，不能让哪家不声不响先出头，虽说桃花家早就打定主意不卖粮食，可这关乎全村的人事，也是着急上火的！ 第81章 出手 从宗祠出来钟氏忙拉着杨老二问大姑的事，涛儿还没主意猛的被身后伸出的手拉到一旁，柳毅趴在涛儿耳朵边讲的眉飞色舞的，小河看了直摇头，大师兄就是这样，像个妇人似得，干啥事都喋喋不休的，这宗祠里的人都快走完了，他还没讲明白…… 没法子这男女有别，又不好直接找桃花，只有先找涛儿说了，不知柳毅咋说的，这涛儿听了一脸严肃，立马保证这事包在他身上！ 桃花在爹娘旁听的入迷，还没听完呢，大哥就提着篮子和爹娘说道兄妹二人上山捡鸡蛋了，爹娘说得正起劲根本没注意大哥说啥，看了一眼兄妹二人拿着菜篮子便也没放在心上。 “大哥，我正听得精彩呢！爹还没说完，这大姑被大父欺负的这么惨还要等着林强回来再商议好了在做打算？”桃花还想转身回去听完，爹刚刚说道奶去镇上找了林婆子两人还对骂了一出，正听得精彩呢，大哥就把自己拉走。 “快走，后山有两个笨鸡蛋等你捡呢。” “多大的笨鸡蛋呢？难不成还是双黄蛋？” “噗。”大哥没忍住，老脸一红，心道确实都是俩双黄蛋。 “大哥，你说的笨鸡蛋在哪呢？”快到后山了，桃花拿着棍子就在地上扒拉叶子，生怕错过笨鸡蛋了。 “好啊，涛兄弟你说我们师兄弟是笨鸡蛋！”柳毅自负聪明过人，假意要撩起袖子同涛儿打一架，许是上次打架这家伙没受伤还以为自己是啥高人呢！ “嘿嘿，这不是寻的个幌子吗！” 小河一见桃花两眼都直了，话也忘了说，桃花也被盯的小脸通红。 柳毅这脸皮厚的家伙说道：“师弟媳妇啊，有件事还得麻烦你走一趟啊！” 涛儿一听这话立马给了柳毅一脚，柳毅就龇了一嘴，也没当回事，这涛儿前些日子在他家放家伙事的时候，早就和柳毅处的像弟兄一般了。 “不知啥事，还用的着我帮忙！”桃花一脸疑惑。 “是这样的，那日我和…..”柳毅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样子，准备长篇大论了，这架势是不讲到天黑誓不罢休的。 “行了师兄，咱长话短说吧，待会儿家中大人就该寻花儿了。”这声花儿叫的桃花心上仿佛被猫抓一样。 “那好吧，咱长话短说，就是我和小河救了感恩寺的老和尚，这钱府文姨娘的兄弟买凶报仇，说这老和尚是被钱夫人买通了才说属虎之人相克，所以这老和尚差点完蛋，我们这不是好人做到底，老和尚让我们把这封亲笔信交到老夫人手里，这不想着你帮帮忙吗！” 桃花一听心里一惊，这文姨娘在府中就仗着老爷宠爱，骄纵无比，夫人更是打压的死死的，但这事说到底自己还是从中受益了，理当帮忙。 桃花接过手中的信，答应明日就想法子送在钱老夫人手里。 说完大哥便指挥这俩货帮着寻蛋，自己就和小妹在一旁数篮子的蛋，柳毅瞧着这涛儿哀怨说道：“涛儿，你真像地主啊，把人皮都扒掉一层。” “哈哈，柳大哥你这人说话真好笑。”桃花笑的直捂嘴。 柳毅这人从小被柳老头骂习惯了，这冷不丁的听见有人夸他，他干起活来那叫个利索，丝毫不偷懒，小河在一边瞧去了，也准备回去干活的时候多夸夸师兄，不然这家伙老是当甩手掌柜。 “十七个！”涛儿一数。 一捡完涛儿就带着小妹桃花赶紧回去了，实在是当大哥的受不了小河那眼神，哼，臭小子。 回家桃花就准备了一篮子干苞米粒准备明日带到钱府去。 隔日，钟氏和桃花卖完了包子就往钱府去了，这桃花还记着上次林管事说过送菜让钟氏送在府上，言外之意就是怕有心人觉着这是桃花家的菜怕人说道，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钟氏在钱府后门还给传话的小厮打发了五个铜板，才进去通传房妈妈。 房妈妈一出后门就瞧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夫妇人，可小厮说这人说是她娘家表嫂，给她送家里新收的苞米来了，正当房妈妈疑惑之时，就瞧见桃花在对门的院墙下对自己一阵比划，房妈妈当即明白自己这徒弟向来是个行事作风稳妥的，定是出了啥事，不然断不会找自己竟直接登钱府的门了。 钟氏故作亲热的拉过房妈妈的手背着小厮说道：“妹子，家里受你恩惠，这不今年丰收了，来谢谢妹子你吗？” 一旁的小厮听着还觉着钟氏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便转头就同另个小厮说上话，也没瞧二人说体己话了。 钟氏从衣袖里掏出信交到房妈妈手心里，房妈妈也是老道嘴上还说着不必感谢的客套话，一转眼就放在衣袖里死死捏住。 “交到老夫人手里，记住一定的交给钱老夫人！”钟氏一字一句小声说道。 见房妈妈点头后递过篮子便告辞了。 信交到房妈妈手里桃花就放心了，毕竟这房妈妈是小厨房的管事，一向受老夫人安排，这事交给她办最是放心不过。 小河村，钟大林家 “这粮价其中必有猫腻！”钟大林当着两儿子和柳毅说道。 “我看这事就是算计好的，说不定货船就是幌子，把新粮加上兑些便宜的旧粮和着，收百姓的粮，再卖给粮铺从中也是赚！”柳毅脑袋瓜转的快。 “这红薯咋惨？”小海问道 “这红薯价格变动不大，还是得给老百姓留条活路，才没人揭发啊！”小河也瞧出这事背后定有文章。 可收粮是要许多银子的事，况且背后没个大靠山，这事怎么能办下来，事关小河村家家户户的事，柳毅也想弄明白，索性打好主意留在村里，等收粮的来了，自己悄悄跟着去看看，万一能遇见啥线索呢？ 小河见柳毅一副不弄清楚不罢休的样，直言道：“你这像查案的神捕似得，非的查个水落石出。” 殊不知小河这番话激起柳毅心里那要干大事的心肠…….. 第82章 起疑 好巧不巧，第二日还是那拨收粮的来了，在村里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阵仗那就一个大，还喊着自己收的粮价是如今整个镇上最高的价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小河村的村民一边心痒难耐，一边就谨记里正的话，要是这粮价低了，这忙活了大半年可不就是白忙活了，家里还有的是地方要银子使呢，想到这些小河村的村民们也没一个应口的，这收粮的眼见自己真是白搭台唱戏给人瞧了，唱了这么久也没一个人挑着来卖的，便收拾收拾又赶着去另一个村了。 柳毅和小河见机会来了，便跟着几人身后，没走一会儿便去和人称兄道弟的：“这些小兄弟，我家就是这小河村的，这不是不放心差我出来在打听打听吗！”柳毅说得那叫个真。 这些人眼瞧总算还是有上钩的，不就上赶着打听吗？ “那个我哥就想问问，你们说自己如今是这镇上收粮收的最贵的，我们咋信？你们是不是骗人的？”小河在一旁补充道。 “那啥，你们去镇上粮铺打听打听，我说的如若有假，你们便去卖给镇上粮铺！”这些人早有准备说辞。 “这不好办，咱镇上收的粮价贱，我们卖到隔壁镇上不就得了。”柳毅一副我有的是法子的样。 果然，这收粮的急了，开始口不遮拦：“这法子咱主家早就有对策了，早就和隔壁村镇的统一好价了。” “你这话说的，那咱去府城卖，难不成你主家手这么长能统一到府城的价！”柳毅继续咬着。 “这，你俩到底卖不卖，别再这耽误我的功夫。”说完便气哄哄的走了，可柳毅眼尖，瞧着有个小喽啰没跟着几人，急匆匆往回走了。 柳毅和小河便偷偷的跟上。 没成想竟跟着到了清水巷，小喽喽走到一处院门前还四处张望，生怕有人跟着，还好柳毅打小就在镇上长大，瞧着那人敲门立马拉住小河躲进旁边的巷子，反应快的完全不像平时师傅嘴里那个木头脑袋。 另头的桃花这几日一直盯着码头，瞧着码头丝毫没有货船来的意思，心里更加怀疑说从南方买的低价粮食这话是假的了。 这事桃花也让小江传给还在家的小河了，又从小江嘴里得知这拨低价收粮的人住在清水巷，便让桃花盯着有没有啥可疑之人来买包子。 桃花心里也急，虽说自家早就打定主意不卖粮食，还想趁秋收后买上些便宜的粮食，可这价太低了，往年都不曾这么低过，而且这事关全村，也事关自家的生意，你想啊百姓手里有多余的银钱了，才会买包子、买豆腐，转来转去还是和桃花一家有关，所以桃花和钟氏日日卖包子的时候都会留个心眼。 说来也巧，之前在清水巷支摊时有几日又搬了新住户来，那几日桃包子卖的快，这不又在铺子里来买了。 “你们原是清水巷口那家包子摊？”问这话的是一个小丫头。 “正是，咱搬在这铺子里来了！多亏你照顾。”钟氏笑吟吟的。 “来，小妹妹送你个素包子。”桃花瞧着这小丫头有眼缘便做主给了个包子。 “谢谢，姐姐，我在主子家都还没吃过白面馒头呢！”小丫头顾不得烫，拿着包子就开吃。 一听这孩子的话钟氏和桃花觉着这孩子跟自家遭遇相同，不免生出一丝怜意，桃花便说道：“往后，你来买包子我都给你个素包子，不收钱可好！” “好，谢谢姐姐，婶子。”小丫头笑起来两个酒窝可好看了。 “婶子，姐姐我主家姓文，我得赶回去了，晚了可要挨骂。”说罢便小跑回了。 “姓文啊！”桃花念叨着。 钟氏祠堂 “里正，咱还是不卖吗？我舅子他们村都卖了，还说啥越往后价越贱。” “是啊，我表哥他们村也发话了，要卖了。” “这还不卖，又垮价了，咱家的豆子、苞米可咋办。” “好了，咱办，留着自己慢慢吃！”钟大林不满道，这些族人一遇事就急，现在还说又垮价了咋办，难不成还让里正赔不是，真是没脑子。 “安静，在等上两日，我早就让我大儿去隔壁最近的两个镇子石牌镇、越溪镇打听粮价了，如果那边粮价贵咱就费些力气运到石牌镇、越溪镇卖，如果价还是一样，咱就卖吧，你们觉着这法子怎样？”里正此话一出，钟大山、钟大林、两兄弟带头附和，其他人也满肚子心思，这会子着急卖，得罪里正不说，万一那两个镇价高，自家不就吃亏了？这多卖些银子下一季冬小麦的种子钱不就省出来了，因此村民们都认同了里正这说法。 这事一出杨老二给钟氏说嘴还说三河村的里正和钟里正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三河村的里正只知道往自家扒拉，有啥好事轮不着村民，全让他家弟兄占完了，还说搬在小河村来是好事，里正不仅不排斥外姓人，啥事都同钟氏宗亲一起到宗祠商议，是个好官！ 夜里，四处寂静，只听得见蝉鸣声蛙声。 桃花心里还想着粮食的事睡不着，一个念头闪现收粮之人住在清水巷，这小丫头家主家姓文，难不成是那个文家？钱府——文姨娘的娘家？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哄抬粮价做粮食的文章都是大罪，况且这谷贱伤农，粮食是国之根本，文家不会有这么大胆子吧？ 可感恩寺老和尚卜卦和命理在大赵国都数一数二的，还有不少京城的皇亲、高官、富户都来算这命理，都信的紧，但文姨娘的娘家还是出手了，这样想来文家啥事都能干出来。 想到这里桃花决定明天小丫头来买包子得好好套套她的话，一定得搞清楚这个文家是那个文家不，搞清楚了还得给小河柳毅带信去，他们为了查这事也上心的紧，这事可太大了，事关前主子府上，自己得多留个心眼。 第83章 码头 钱府—— 啪！ 茶盏被老太太扔到钱老爷袍子上！ 钱老爷心道自己最近可没干什么荒唐事啊，难不成，是那事？自己为了安抚文姨娘赏了她娘家一百两银子，还给了一座清水巷两进的宅院，不过这事已经过了许久，怎么娘现在才发火？ “你这个蠢货，养小我不拦你，男人都是一个样，可你纵着文姨娘无法无天，竟敢买凶行刺感恩寺住持，住持向来声名远扬，这事如若住持报官，我看咱家的脸往那挂！” 钱老爷心里一阵突突，这事闹大了可不小，但自己的确不知情，万一这事被惨上去，远在京城为官的二弟可咋解释？这事越往下想钱老爷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这当京官本就有十万双眼睛盯着，况且官场上谁还没个树敌，这个把柄不就等于送给对家了，里面的弯弯绕绕盘根错节，自家就指着二弟了，这些年打着二弟的名号生意越做越有，家业越来越大，自家也没少给京城二弟送银子打点，自家折进去了二弟家也捞不着好处，二弟垮了整个钱家更捞不着好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族本就一体。 “娘，这事我马上去查清楚，文姨娘向来心善，这事肯定段不知情，儿想着是不是别人打着她说的名号干出来的荒唐事。”钱老爷还在为着文姨娘开脱。 “你就护着她吧，等那天咱整个钱府都得败在你手里。”钱老夫人恨铁不成钢，这些年她没去京城老二家享福为的就是镇住老大家这个狐狸精，可老大做生意这么精，咋就偏偏钻这文姨娘的套啊。 “娘，这事想来这老住持也没声张，不然就是他亲口或者是官府的人同我说了，这事就交给儿子处理，儿子好好打点一番，消消老住持的怒气，这事也就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了。”钱老爷办事向来就是砸钱。 “你不可对老住持无理，他不是贪财之人，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别拿俗人这套去打发别人，老住持还受了外伤，你亲自带着清水镇最好的夏大夫去一趟感恩寺，再带上些上好的金创药，好好低头认错，说话注意些，家丑不可外扬！”钱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儿子知道了，马上就去安排。”钱老爷又吃了挂念，心里正烦，无处发泄，文姨娘自从去了别院自己还得哄着，夫人那头自从嫡子好了一门心思也挂在嫡子身上，再也不似以往争风吃醋。 “哎呦！”钱老爷一阵呼痛，正想骂是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结果抬眼一看是个娇娇弱弱的小丫鬟，眉眼间还有几分文姨娘从前的样子，本来怒气冲冲的脸转眼就换成一副最好说话的样子。 “老爷，是奴婢不长眼，冲撞了老爷，奴婢该死。”小丫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入钱老爷的眼了。 “不妨事，不妨事，我一大男人被你这么娇弱的美人撞了是我的福气。”说完就扶起小丫鬟。 远处的钱夫人在假山后瞧的仔细，虽说这人是自己安排趁文姨娘不在府分宠的，可自己还是不争气，眼泪说流就流。 “夫人，你忘了老夫人的话了吗？咱的以小公子为重啊！”身旁的彩霞向来聪慧，此话一出，钱夫人心里也好受些了，瞧着事已成，便回主院了，只是这一路上总浮现两人刚成亲那几年……. 码头 “小娘子，给我来个肉包子，再来碗豆浆。”汉子一边说一边擦着额间的汗。 “好嘞。” 端过碗的汉子一口气就喝光了豆浆，还想喝些可一文一碗也不便宜，便开口道：“小娘子，你家有水吗？就倒在这陶碗里，这豆浆不解渴。” “有的，我马上让我大哥给你倒啊！大哥，给这位哥倒些自家的凉茶。”涛儿在一旁舀豆浆，听见小妹的话，立马去后院灶房里端了茶壶出来，给添上。 “谢谢，小兄弟啊！虽是立秋了可白日还是热的紧，只有这太阳下山了才退些凉。” 桃花在一旁瞧着这汉子好说话，便打听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刚来码头开铺子的，给你打听下码头上陆续有货船来了，这是搬运就正式开始了？” “小娘子，你就叫我龚大吧，这往年搬运还要迟些，那会儿凉快些，这跑船的也好过些不是，今年不知咋的，这帮人急的很，还嫌咱搬的不够快呢！” 一旁听着这话的，立马接话：“是啊，我们都是龚大哥找来的，不然哪做的上这活。” 龚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不是住的近，没事就来镇上瞧瞧，碰巧了不是！” “可龚大哥，咱这次下货的不让咱问是啥？只叫我们快些，手脚再麻溜些？”问这话的人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 “胡三，小声些，贵人们不让问咱问那多惹人嫌干啥？咱只管有银子挣就行了！”龚大虽然看起来好说话，可心里跟着明镜一样。 “这不就跟龚大哥你说道吗！”胡三吐了吐舌头。 “虽没说是啥，可这麻袋一捏，就瞧出是苞米豆子的型儿。”这货不让看，龚大心里也生疑，趁扛在肩上时偷摸的捏了麻袋里东西。 “可我闻着还有一阵霉味儿。”胡三假意捏了鼻子说道。 这些话都是胡三和龚大坐在铺子里小声说道的，可桃花一早就留意了，听着这话心里更生疑了，早前柳毅就说过，镇上粮价低会不会就是有人在背后想以假乱真，旧粮掺新粮还卖新粮价，这样一来旧粮陈粮便宜，以一文八厘卖给粮铺也不亏，可粮铺掌柜的难道看不出？而且这还是发霉的粮食。 对了，那时整个镇的粮食都被他们收了，粮铺咋能收到粮食，这真是好计谋，打得好算盘。 第84章 真相 这边柳毅和小河也没空等着桃花的消息，连着几日就跟着收粮的在乡下收粮的间隙请这些人喝酒吃肉，这都是柳毅拿自个的银子买的，心疼的不行，连小河都打趣自己是托了这收粮的福，自己可从来没吃过大师兄买的酒肉。 柳毅心里上过几年私塾，四书五经没学会成天认了几个字就爱看画本子，这画本子不就常写喝酒误事，酒后吐真言吗？撬开这些小罗喽的嘴不就得靠这些酒肉，这钱花的一点儿都不心疼。 “大兄弟，看着你们给银子我真是瞧的眼热。”柳毅假意说道。 “小兄弟，我劝你快些卖吧，咱主子都把粮运到码头了，这两日都在下粮了，再等，这银子拿到手里可就只有一半了。”回答这话的是这些小喽啰中的老大，要想撬开这人的嘴可真难。 幸好还有小河，小河瞧着没柳毅鬼精鬼精的，一旁的小喽喽自然更放松警惕。 “来，大哥我给你满上，还是你们有门道，这光是收粮不用在地里刨食，不像我们靠天吃饭。”小河这话说的有七八分真，还带些马屁。 “这话在理，我们主子可是钱府的文…….那可是又有钱又有权！”这人被拍了几句马屁，便托大。 “文四，给我闭嘴，这话是能拿出来显摆的？”小喽啰中的老大见文四嘴上是个不把门的，立即呵斥道。 “这酒也就喝在这里，等改日小河村要收粮了再喝，不过我同你说真话，这粮可抓紧啊，不然改日想叫我们几兄弟，还得慢慢排队呢！”说完也顾不得喝酒吃肉了，几人起身走了。 可这顿酒也没白吃，文四刚刚说了他们的主子是钱府的文话没说完，钱府的文会不会就是文姨娘？那个买凶的文姨娘？可这人的手能伸这么长？胆子能这么大？ 小河和柳毅心里打着转。 码头 眼见包子都快卖完了，这文府的小丫头还没来，索性桃花捡了几个专门留在灶房里温着，一心等着，毕竟这等里正的儿子问道隔壁的粮价在对比卖粮也就这两日了，这事等不得。 转眼就午时了，桃花心凉了这小丫头是不回来了，正当想收拾火炉子时就瞧见小丫头飞快跑来，气喘吁吁说道：“姐姐，还有包子吗？” “有呢，有呢，我这就叫婶子给你拿，来你先喝碗豆浆，这是姐姐请你的，还有包子，你慢慢吃。” “谢谢姐姐，我不敢歇脚，我家老爷一早回来就发了大气，砸了许多东西，大家伙都不敢提做饭的事，等老爷回头说饿了，夫人又派我出来买包子了。”小丫头巴巴的说道。 “没事，你待会儿跑着回去，就说许多人买，你耽误了会，你家主子发啥脾气，没打你吧？” 桃花又是帮着出主意，还出言关心，这一下就让小丫头忘记府中的吩咐，小声的趴在桃花耳边说道：“听说咱主子的妹妹是钱府的文姨娘，这钱老爷今日把老爷骂得狗血淋头，老爷回来才生了这么大气。” 这时柳毅和小河正巧回来，钟氏也拿着包子出来给小丫头，小丫头狼吞虎咽的吃完后，便擦嘴道谢后走了。 桃花见状连忙给二人使眼色，二人心领神会后偷偷的跟上小丫头，这时钟氏和桃花立马麻溜的收拾蒸笼、火炉子、涛儿也忙着浇水熄火，扫地擦桌子，柳毅和小河一回来就对桃花点头，这下桃花心里惊了，想不到这文姨娘有这么大胆子，这事是闹大了，钱府同京城的二老爷家怕是都是生死难料，这事事不宜迟，桃花对着钟氏就说：“娘，柳大哥和小河说这感恩寺灵验的紧，我想着当初出府也是感恩寺的和尚算出的，今日反正也卖完了，我让大哥同我一道去拜拜，就辛苦娘关铺子了。” 钟氏本想着有外男可自家儿子也跟着去也不打紧，便同意了。 四人刚出铺子就坐上小河架得驴车，直到出了城外才在车上说道： “幸好你们来的巧，不然我还得让大哥去跟小丫头，这一来一回的指认又得耽误时间了。”桃花觉着实在赶巧。 “我们刚一打听出来点东西，这收粮的聪明的紧，便拍拍屁股走了，可咱一打听出收粮的是钱府的文，便也猜了个七八分，立马想到找你问问，这钱府姓文的，多吗？”小河办事仔细，多嘴问了。 “钱府姓文的半个主子就是这个文姨娘了，其余的便是她的族人，她安排进钱府的，可刚小丫头说了，今天他家老爷吃了钱府老爷好大的挂落，他家妹妹正是钱府文姨娘。”桃花补充道。 “还有这码头上的汉子龚大说了，这些货都是发霉的粮食。”大哥说道。 “这事一串就明了了，可咱不直接去钱府，去感恩寺干啥？”柳毅开口了。 “一来咱这样上钱府门也不能大张旗鼓，二来这事是咱挑破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怕钱老爷护着文姨娘万一寻咱麻烦可咋整，这事得老太太出面。”桃花在钱府深知这文姨娘向来是个惯会装惨卖弱的，到时她往她兄弟身上一推说不知情，钱老爷难免不会出面护她。 “还是花儿妹妹聪慧。”小河笑吟吟的。 “哼，你咋不夸你师哥聪慧，不夸你就出来赶驴车。”柳毅心里不平。 直到小河开口夸了，柳毅才高高兴兴的驾着驴车。 感恩寺 “老住持，我这儿有急事，事关清水镇的百姓想让你下张帖子让钱府老夫人立马来一趟，咱在这儿等她可好？”桃花说的心切。 又见是柳毅和小河带来的，想必事出紧急，有听柳毅七嘴八舌的说这就是小河未过门的媳妇，老住持这才想起小河说过他媳妇之前在钱府当差，因着属相之事被善待放回聪出府，想必也不会给钱老夫人寻麻烦，便安排了个聪慧的弟子去跑腿了。 这小弟子一路上脚底生风似的，带着师傅的帖子就到了钱府，钱府一听是感恩寺住持派得，立马带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一见小和尚还以为是大儿子带夏夫子去瞧病，没瞧出个好歹，以为老住持身上不爽利，又找上钱府了，还不等小和尚说话，瞧了帖子确实是老住持的，立马吩咐马车带上小和尚去了感恩寺。 可惜钱老爷不在府上，不然钱老夫人得拉着钱老爷一同去，以示敬重。 第85章 钱老夫人 火急火燎的钱老夫人一进感恩寺却瞧见老住持坐的好好的，连连开口问道：“老住持，难道是我儿寻的夏夫子医术不够好？我这就给老二写信让他寻京城的名医，这事咱对不住你！” 老住持一听干脆打着这个由头说：“这有几味药，闻着味不对，我又不便开口请夏夫子，便想着钱老夫人见多识广，你随我到后院禅房瞧瞧。” 一听是药不对，钱老夫人带着身边的林妈妈一同起身，老住持一瞧林妈妈：“这位？” “老住持，你放心这是我心腹，段没二心的。”钱老夫人见老住持不放心说道。 “还是等着妈妈在门外等着，有事老夫人再唤她吧！” “那，行吧！” 禅房 钱老夫人人进来，老住持便把她带到里屋，只瞧见几个年轻人并未瞧见药刚要开口问，桃花便从一旁跪在老夫人跟前说道：“老夫人，不知您还记着我不？我是小厨房的彩桃。” 钱老夫人仔细瞧瞧开口道：“是彩桃不错，可？” 钱老夫人心生疑惑，难不成这彩桃遇到啥难处了，托这老住持求到自个跟前了，不过有啥能帮的自己便帮一把，毕竟这佛家说的积德行善，功德无量，便开口：“你这丫头是碰见啥难事了，绕了这么大圈子，说出来我自会帮你。” “老夫人，不是我，是咱钱府，这文姨娘娘家人打压镇上的收粮价，给粮铺许诺自己手里有南方更便宜的粮，可从码头上运来粮是发霉的粮，他又压着收粮价镇上的苞米豆子都才一文八厘，他在乡里收比镇上铺子还贵上两厘，农人自是卖给他，可这比往年的三文、四文的收粮价少了快一大半了，据他们说着挨着的两个镇子价都被他统一了，这不是逼着农人贱卖吗？这等操控粮价之事私下还打着是钱府的名号，这不是灭顶之灾吗？”桃花说的真切。 钱老夫人听着都快晕过去了，老二在朝中为三品通政使，虽说京中一品高官王侯将相数不胜数，可通政使负责朝中奏折分发，朝廷的颁布，把控着奏折的呈递和公文 下发，自然得到的消息不是一般官员能知晓的，这等咽喉部门权力不容小觑，在京中更是有三分薄面，自家却出了这等乱子，倘若是被人惨上去，是呈还是不呈？ 老夫人还是忍着说道：“这事仅凭你一人所言，我怎知这所言是真是假？”这罪名大了，老夫人自然是希望同钱府没关系。 “这码头搬运粮的有两位名叫龚大、胡三这事自然是问的到的，这收粮的经常进清水巷的文府，这也是能查到，粮价更是一问便知。” “文家的文四更是亲口说他家同钱府有亲。”小河补充道。 “是啊，文四亲口说钱府有钱有权，这两日码头的粮一下完，收粮价还得降！”柳毅也补充道。 “这码头的龚大说了下货的主子让他们手脚再快些，还不准问下的货是啥？”大哥一脸严肃。 老夫人瞧了一眼四人，这事被这么多人知晓了，万一。 桃花瞧出老夫人眼中一丝狠戾立马磕头说道：“老夫人，这事咱们几个断不会拿来要挟钱府，不然就直接登门说了，还需拐着弯在这说？料我们对钱府也绝无要挟之心，再者这也不是外人，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是，未婚夫同他师兄一起救了老住持，钱府对我们有大恩，这事过了咱肯定是守口如瓶，全当报答老夫人了。” 钱老夫人这才安心，这事就怕走漏风声，得安排亲信，钱老夫人立马安排林妈妈的儿子林管事安排下去先去调查，再把这事压下来，趁发霉的粮没进粮铺，其中的亏空就让钱老爷去补了，再入些更便宜的糙米、糙米面，抬高红薯价，这样这事也神不知鬼不觉，只是等让老大出出血涨涨记性了。 等钱老夫人一走，四人在感恩寺待了半天，老住持知晓这事的猫腻是柳毅先觉察的，便开口道：“柳小子，这事倘若是真的，我便让老夫人给你求个县衙捕头，一来进了县衙你的荣辱都同钱府连着，老夫人自然放心你不会多嘴了，小河你也同柳毅一起怎样？” “多谢住持，我还是想替我师兄守着木匠铺子。”小河想到师傅对他好，不忍师傅的手艺后继无人。 “君子乐得为君子，小人枉自为小人。”毕竟小河和柳毅救过老住持，老住持也帮着几人想法子，生怕钱府解决完麻烦就对几人下手。 “谢谢老头啊！”柳毅没大没小惯了。 吃完斋饭几人才回了小河村，钟氏在家早就急的不行，刘氏带着小妮子在一旁安抚道。 直到兄妹俩回来才放心。 “你爹刚从里正那回来，得了小道消息说这两个镇子的粮价倒没降，可就是有人在官道上专门看守，一有推着粮食出去的，都给拦下了，大家伙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啥。”钟氏也为大家伙发愁。 兄妹俩心里都暗忖这文姨娘娘家人可真是胆大包天，咋没人去衙门状告呢？衙门不管吗？ 这事还真有人去衙门告，可还没进衙门，就被文家买通的捕快衙役给赶了，事情也没闹出人命，一直压着，就算县令知道了也得顾及钱二爷的脸面，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刚说完，外祖母就带着望娣舅娘进门了，这还是周望娣第一次来大姑姐家，瞧着三间气派的青砖大瓦房更觉着大姑姐家宽裕了，又瞧着刘氏帮着做夜饭，有蛋有肉的，不免心里生出对比，杂婆家就这么舍不得吃穿？ 望娣想巴结这个大姑姐忙帮刘氏干活儿，刘氏也不好说啥，低着头干手里的活儿。 “外祖母，外祖父是商量出法子了？”桃花好奇问道。 “你外祖说了，反正明年也要给二舅办酒席，这苞米都留着，红薯自个吃，就是豆子等着粮价高些在卖，不急这会子。” “还是外祖父厉害，这样咱两家都不急着一会儿了。” “不过听你小舅说，村里有的人家按耐不住，里正也松口了，想卖的就卖，只要回头不怨他没拦着就行，听说明儿个一早就去城门等收粮的。” 人家想卖拦也拦不住，只是桃花心里想着这粮价钱府是肯定的插手的，能不能回以前的价，还得看钱府的意思，这事她也不好去和里正说，只有心里暗暗祈祷，钱府出手能快些。 第86章 办好 隔日，一艘货船停在渡口，可也没人搬货，有不少汉子凑上去问， 正当桃花想的入神时，清水巷突然涌出一群人哭哭啼啼，推推搡搡的后头还跟着板车，桃花忍住瞧热闹的心思，安心的卖包子，红豆包子异常好卖，附近的女童小姑娘、婶子们都爱吃，一个一文钱也不贵，买来哄孩子再好不过了，就当桃花抬头之际，小丫头竟在哭闹人群里。 “走快些，货船还在等着！磨蹭什么！”一男子神态极凶。 “他爹，咱再去求求妹夫？咱以后夹紧尾巴做人，别让我们去南边，那边湿热，咱们…..”妇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一把推在前面。 桃花暗忖这钱府动手太快了，就隔一夜，这文姨娘娘家人就被打发了，幸好昨天没直接出面，看来钱老爷还是保住了文姨娘娘家人，不得不说这文姨娘手段高明。 如此看来，钱府办事那叫一个快，桃花赶紧让大哥马上去附近的粮铺去瞧瞧，收粮价涨些没？ “小妹，小妹！”大哥跑的直喘气。 “大哥，你喝口水慢慢说。” “果真涨了，咱常买的粮铺掌柜说，之前本说好就这一两日有便宜粮来，可突然一点儿风声也没了，有不少粮铺都等不及了门口立了牌子，苞米豆子都三文一斤了！红薯都两文了！” “这可是好事，咱卖完了早些给里正带消息。”钟氏在一旁也高兴。 桃花见钟氏高兴，心里觉着自家人还真干不出趁火打劫之事。 小河村 “听说，今天收粮的都没出城，没来了。”钟大林跟里正说道。 “爹，会不会是收够了，不要了？”里正大儿钟大勇说道。 “这事……哎！”里正低头叹着气。 “叔，叔！”涛儿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钟大勇见状站起身来，笑吟吟的请涛儿进来，毕竟自家爹说过，他家脑子活泛又是卖包子、卖豆腐的，两家人走近些有好处。 “里正大叔、大林、大勇叔，我刚从镇上回来，镇上粮价涨了，苞米、豆子都三文了，红薯都两文了！”涛儿脸上带着喜色。 里正一听这话，脸上的抑郁一扫而过，连忙问着：“此话当真，涛儿你不会听谁瞎咧咧的吧？” “里正大叔我亲眼所见，这粮铺外立的牌子，另外还同相识的粮铺掌柜打听了，说这允诺卖便宜粮的，这两日没动静了，城里有些粮铺等不及，便涨价收粮了！” 里正一想这涛儿三叔是个秀才，涛儿会认字也不奇怪，可还是不放心便让大勇牵着牛车往镇上去一趟。 里正在家里急的来回踱步，直到听到大勇亲口证实确实涨价了，立马敲响锣，把这事通知给了全村，全村人不仅高兴，还拍着里正的马屁，这下生怕粮价再降，村里人都成群结队的挑粮到镇上卖了，里正还把自家的牛车让出来，帮着村里男丁少，家境清寒的人家，桃花家的驴车也给外祖家用了，外祖把豆子都卖了。 一瞬间粮食涨价的消息传遍整个清水镇，邻近的村子都羡慕小河村赶在粮食涨价才卖，不过眼热的把家里的红薯也给卖了，幸好糙米价还降了几厘，一时间收粮卖粮的忙的不亦乐乎。 榆树巷——林家 林强休息回家竟发现家中多了一个花枝招展妇人，饭桌上爹竟然说这是二娘，本就生闷气的林强，瞧着吃完饭爹和那妇人拍拍手就走了，自己娘和小妹像老婆子似得收拾，心里本就压着一股怨气，一听梅花说这个所谓的二娘竟然是粉头子，气的林强当场就要去找林有才算账！ “娘，爹这么作贱你，你还拦着我干啥？”杨大丫拽着林强的手让他别去。 “哥，娘怕爹把这宅子给那粉头子，娘为着你一直忍着。”梅花这些日子懂事了不少，知道当娘是为了自己孩子，在家里也帮着杨大丫做活。 “娘，咱去找三舅，让他来给咱做主。”林强想的简单，觉着三舅是秀才公，林有才会听他的。 “儿啊，你外祖母都去找了你奶了，你奶说是娘没本事，拴不住男人，你让你舅出面闹大了，只会更丢人，娘还想着给你俩说亲，这丑事闹大了你们的亲事可咋办？”杨大丫为着自己的儿女考虑。 “娘，咱们家这个样子谁会嫁啊，娘，你别傻了！”林强看的透彻。 “咱们是镇上的，还有宅子，你还有活计，不愁找不着媳妇。”杨大丫觉着自己儿子优秀的紧。 “娘，外祖父说了让你和爹和离，你咋不和大哥说？大哥，爹他还动手打娘！”有林强在林有才收敛了不少，没动手，梅花自然怕林强一走，娘又得挨打，立马向林强告状。 “什么？爹动手打娘？”林强气的不行，一头扎进上房。 砰！ 林有才正和粉头子在炕上腻歪，看着儿子进来火冒三丈：“你娘就是这样教儿子的，做事横冲直撞！” 林强一听林有才还说自个娘气的，扑上去同林有才厮打起来，可粉头子在一旁帮着林有才捶林强，一时间场面乱的不行，杨大丫和梅花也来帮忙，这场闹剧子林强抬手把粉头子撞到柜角上结束，林有才带着粉头子急忙去了医馆，还叫嚣是粉头子破相了定要林强好看。 “强儿，这可咋办？你爹生气了，会不会把咱们都赶出去，咱们到时候去哪啊？”杨大丫终究是个妇人，生怕被赶出家门。 “娘，咱不怕，咱和离吧，这家闹成这样，还拴在一起干啥？” “是啊，娘，我们有手有脚的，饿不死。” 杨大丫看着一双懂事的儿女泪水纵横。 擦干眼泪让林强请自家三弟写封和离书……. 钱府 “这事总算办好了，填了不少银子总算保住了名声，可那报信之人？”钱老爷焦心这事。 “哼，现在害怕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没见过犯错闹事之人完好无损，好心报信之人还得挨板子？”钱老人向来明事理，这次事情自己早已写了信给京中的二儿子商议，可当时大儿子还拦着说什么既然解决了也没闹大便就算了，真是好赖不分，被那妖精迷了眼。 “娘，这事万一走漏风声可……” “够了，这事我已同你二弟商议好了，你无需多言，你好好管好文姨娘吧，这事她不知情我是断然不信的，把文姨娘挪到庄子上，伺候的人就留两个，月列减半，她娘家人走了也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第87章 皂角 转眼间就入了十月初，天高气爽。 村里每年的十月，都要上山捡皂角，每户都摘够一年的量，洗净、晒干用的时候在捣碎，这样一来既能洗衣服，又能洗身子，两全其美。 外祖母昨天就和钟氏说了，今天下晌等着她们卖完包子上山捡皂角，毕竟钟氏和桃花还没去过。 码头如今红火的很，每天渡口都停了不少船，桃花和钟氏今日想着下晌要去摘皂角，卖起包子来特别卖力，大哥也在一旁吆喝。 “呸，就你会吆喝！”旁边馄饨铺子的老板娘往地上吐了一口瓜子。 “又咋了？”金大瞧自家婆娘脸色不好。 “咋了，如今码头搬运这么红火，你兜里又挣了几个银子，全进人家隔壁了，哼！” “这有啥，我有办法收拾她们！”金大本早就看不惯包子铺，包子味好还带着豆浆，一碗豆浆一个素菜包子两文钱就打发了，自己的馄炖得要五文钱一碗，还得等上许久，这包子出炉就温着拿上就走，如今他家是吃肉了，自家连肉汤都快喝不上了，再不想法子迟早关门，回地里刨食过日子。 包子豆浆一卖完，麻溜收拾好，叫上牛车花上三文钱就坐到小河村村口。 到家刘氏都做好饭了，小妮子如今会爬了，刘氏又要做饭又怕孩子从炕上摔下来，索性用被褥把小妮子围住，旺财时刻听着动静，小妮子一哭就叫，刘氏一听旺财的声音就知道女儿哭了，手也顾不得擦，快步跑到炕边生怕女儿掉下去，还好是小妮子拉臭臭了，虚惊一场。 这时二舅卖完豆腐回来，就抱着小妮子，刘氏正好专心做饭。 昨儿个猪肉摊的老板送了一副猪肝，中午正好炒了，三人回到家刘氏正好做好饭，杨老二刚打整完牲畜圈才洗了澡出来，钟氏连忙留二舅坐下一起吃饭，可二舅生怕别人说三道四，放下一半铜板赶紧走了。 “婶子，下晌同我们一起去山上摘皂角不？”桃花喜欢刘氏想刘氏一同去。 “我就不去了，昨儿你外祖母说今天下晌要带你三舅娘望娣去认认路，家里没个妇人照看小妮子我不放心，你们早些去多摘些回来，我们在家等你。” “那好吧，咱等明年一起去！那时小妮子就大了！” 见刘氏不放心小妮子桃花也不再勉强，心里打定主意多摘些回来，到时分一些给刘氏。 吃完饭，钟氏抢着洗碗，等钟氏收拾完，母女二人便背着背篓去外祖母家碰头了。 踏出院门，门前的几亩地秋收完光秃秃的，就剩几个苞米垛子，爹和大哥没闲着，正在翻地，翻完地过不了多久就得种冬小麦了，冬小麦种的好，又能省下不少白面钱。 村外山上，稀稀拉拉的皂角树下都有人了，桃花几人来的晚些，只有往前走再寻皂角树了。 “桃花他娘！快来，这有一棵树没人守着呢！”黄氏远远的瞧见了钟氏几人，黄氏知道桃花母女要卖完包子才来，一早便带着干粮同大儿媳守着两棵皂角树，黄氏也怕村里人说闲话，这占着茅坑不拉屎，所以选的都是较远的。 “哎，咱们来的晚些，还怕没了！”钟氏说道。 “别怕，没摘到我家分些给你就成了。”黄氏笑吟吟的。 听着黄氏的话她大儿媳秀儿心里嘀咕：守着就算了，刚刚一来人，婆婆就叫她赶紧去旁边树下守着，这会子还说分些，皂角树的刺又长又尖，熟透了皂角才会掉下来，这没熟透的还得用长棍子敲不小心就会把树干上的刺敲下来，扎到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婆婆还说送就送。 “哪能常麻烦婶子。”桃花的小脸笑吟吟的，黄氏瞧着眼角藏不住的喜爱。 秀儿心里更不舒服了，心道：这年头都喜欢有银子的！ 几人寒暄几句便低头捡起皂角了，外祖母也和桃花想到一处了，也想帮刘氏捡些，所以这一棵树是不够的，捡完还得往前找！ 这棵皂角树枝干粗壮，树冠如伞，大部分成熟的皂角呈黑色的月牙状，熟透的皂角掉落在地上，桃花、外祖母、望娣三人一会儿就捡完了，钟氏拿着长木棍敲着树上的皂角，哗哗哗，钟氏敲之前就让三人站远些，就怕敲下刺扎着，钟氏敲完了，便背着背篓往前找，桃花她们捡完了再跟上！ 皂角捡回去，再晒上几日，便放在筐里，用的时候捣碎就成了。 刚一捡完就听见钟氏喊着桃花，桃花起身同黄氏、秀儿道别后几人便去追钟氏了，钟氏找到两棵皂角树，两棵都够大，捡完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刚刚那是黄婶子的大儿媳？”望娣问道。 “是啊，他家三个儿子！”外祖母回道。 “我咋，看着她脸色不太好！”望娣说话直。 桃花其实也看出来了，只是没说出口。 “早前就听说他家两口子对小河不下地背后说闲话呢！”外祖母知道钟氏松口小河和桃花成亲的事，怕以后桃花吃亏提点道。 “树大分支，分家了就好了，小河、桃花都有手艺！”钟氏喜欢小河这孩子，又勤快、还有手艺是个好孩子。 “娘，你说啥呢！”桃花一脸娇嗔。 “好了，好了，咱不打趣了，快些捡！” 日头短了，好在四人的背篓都装的满满当当，这些也够了，下山的时候桃花瞧见有些婶子砍了些侧柏叶，说是洗了对头发好，钟氏也寻了些侧柏叶拿着。 这会子桃花不禁想起彩玉，她在府里做小绣娘还做的一手的胭脂、香胰子、澡豆，也不知彩玉怎么样了，在府里甚少听她讲起家中之事。 回去钟氏就烧了一大锅水，一家子和着小妮子头上那几根头发都用皂角和侧柏叶洗了个干净。 第88章 闹事 “就是你家的包子，吃坏肚子了！”一个约莫三十好几吊儿郎当的男子在包子铺外闹腾。 卖了这么久的包子，肉都是当天现买的，白面也没生虫，灶头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更别提每次揉面、上灶都要把手洗净，母子三人面面相觑知晓这是遇到找茬儿的了。 “我瞧这位眼生，没来过咱家包子铺买过包子，莫不是找错了？”大哥耐着性子好生问道。 “放你娘的狗屁，就是你家包子吃坏肚子了，大家伙快来瞧啊！” 这会子码头上的汉子们正巧下完货，来找吃食了，一时间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伙都瞧着热闹。 “这怕不是误会吧，杨记的包子向来干净！”龚大、胡三这些日子同一家人处的不错，没活的时候都在包子铺坐着等活。 “是啊，咱们吃了这么久没见的吃坏肚子！”胡三在一旁也帮着说话。 “你啥肚子，本少爷是啥肚子，你吃泥也不见的坏肚！” “你！”胡三举起手想揍，被龚大拦了下来。 “那你说说，你吃的啥馅儿坏了肚子？”桃花这话一出，闹事的人瞬间傻了，他没料到还反问啥馅，这以往商户遇到这事不是立马赔钱让他快走吗？ “我，我。”这人眼珠子转悠转悠的，偷摸瞧了一眼金大。 “我吃的荤包子！肉馅！” “那肉馅里放的是菜？”桃花紧追不舍。 “猪肉大葱的！”那人抬手摸了摸头说道。 “噗！”钟氏在一旁没忍住笑。 “哼，我就瞧着你眼生！看来就是来找不痛快的！快滚！”大哥拿起扫帚就要赶他！ “你叫我走，我就走，我吃你家包子吃坏肚子了，今天不赔我一两银子，让我走没门！”那人索性一屁股坐在铺子门前。 “我看你满嘴瞎咧咧，我家只卖猪肉香葱的，是小葱那是啥大葱！你在不走我就报官了！”桃花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样！ “我刚刚那是嘴快，说错了，是猪肉小葱！”那人又改口了。 “少在这改口，大家伙都瞧见了，咱去衙门公堂上有的是证人！”钟氏恨死这人了，气的牙痒痒。 “哎呦，哎呦，包子吃死人了！”这人身子一歪在地上打起滚来。 “出什么事了？何人在此喧闹！”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是柳毅，柳毅穿着一身捕快衣裳，桃花便知老住持这事是办好了！ “大人，她家的包子吃死人了！”那人作出一副痛苦之样。 “死的人呢？拉着去衙门剖开肚子瞧瞧是不是有包子！”柳毅这人就不按常理说话。 “大人，我这不是还没死呐，是吃坏肚子了！”那人低头说道。 “吃坏和吃死一字之差，可差多远了，你这人满嘴谎言！” “我，我这不是一时嘴快！说错了！” “那好你说说，你是何时买的包子！” “我，我是昨日快午时一刻买的。” “放屁，柳、大人，我们昨日巳时二刻包子就卖完了，关铺子了！” “大人，他这是污蔑！” “是啊，昨日午时我们还想买豆浆的，都关门了！”龚大、胡三等人在一旁帮衬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带回衙门打上二十大板你想好再说吧！”柳毅身旁的捕快说道。 “啊！大人冤枉啊，小的说，小的说，是这混沌铺子金大昨儿个找到小人要小人找着杨记包子铺的麻烦！句句属实啊。” 金大一听这话连忙想从人群钻出去，柳毅瞧见了立马抓了回来！ “看来这里头还有人啊！走！押回衙门！”柳毅同那捕快一同押着二人回衙门了，这时一旁的金大媳妇哭哭啼啼的关铺子，朝衙门跑去。 这时人也散了，该干嘛干嘛了。 “谢谢龚大哥、胡兄弟！”大哥向二人道谢。 “来来，今天的包子豆浆我请了！”钟氏热情的招呼着二人。 “是啊！来，先喝豆浆！”桃花给二人倒了满满一大碗豆浆还放了不少白糖 “这有啥的，咱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可别见外。”龚大果然够义气。 “是啊，你们快别忙了！”胡三看着三人忙进忙出的。 “来，吃碗豆腐脑，这是我家做的。”大哥又端了豆腐脑在二人面前。 钟氏把包子端上来，龚大一听外头有人叫搬货，立马和胡三一口气吃完，道谢后赶着去搬货了。 “这柳小子咋去当捕快了？”钟氏还在纳闷。 “柳大哥又认字，脑子也活泛，还会几下。”大哥同桃花使了使眼色。 “是啊，柳大哥识字，干这个的肯定要会识字的！”桃花在一旁也帮腔道。 三人顾着擦桌子、捡碗丝毫没瞧见门外的林管事，林管事正好听见了，心里暗忖：兄妹俩嘴严，连亲娘都没说，看来能放心了。 “彩桃！”林管事叫道。 “哎，是林管事您快进来，尝尝包子。”桃花热情的招待着。 林管事一坐下，看着钟氏、大哥就吩咐桃花：“别忙了我就是听说你开了家包子铺，特意瞧瞧，老太太吩咐我带话给你。” 听到这话的大哥和钟氏知道林管事带的话要避开他俩，两人便去铺子外等 “这是你家铺子的房契，老太太念着你帮了钱府大忙的份上，特意买了送给你，你得记着老太太的好啊！” 桃花知晓这是老夫人给的好处，不拿就…… 林管事见她犹豫又说道：“你那未婚夫的师兄，老爷也找了路子让他进了县衙当了捕快。” 言外之意就是人家都得了好处，之后便是一条船上的人，钱府好柳毅的前途便好，桃花也不见外了：“谢谢林管事，托您给老太太带句好，桃花记着钱府的大恩大德。” 房契送出去，林管事敲打了几句要保密之类的话，便走了。 “小妹，林管事是说了啥？” “桃花，没啥大事吧？” 钟氏和大哥一脸着急。 “没什么事，是老太太知晓我在这开了包子铺，让林管事来瞧瞧，顺道还把这铺子的房契给咱了！” “啥？房契！”两人异口同声，惊奇的不行。 桃花只比了一个嘘的动作，钟氏和大哥便懂了，钟氏想起先前去钱府帮着带的信，想必老夫人是赏了桃花，可这出手也太大方了。 大哥更是清楚内情，直道：有钱人可真大方。 这事三人商量了不同杨老二说，不然咋被奶套话的杨老二都不知晓，人家说了要保密，自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第89章 买地之事被知晓 手里得了铺子的桃花如今也不忧心租子，拿出手里的银子去成衣铺给一家人都置办上了一身衣服，当然也给刘氏和小妮子置办了一身，这些日子刘氏在家帮着做活还要带孩子一点怨言也没有，还给外祖一家买了两匹细棉布，怕杨老二心里不得劲，还是买了一匹布过些日子给爷奶送去。 “娘，这成衣铺子的衣裳可真贵！”桃花咂舌。 “是啊，我刚刚就说咱买布回家自己做，你非说没时间，这可心疼死我了。”钟氏觉着这五个人加个孩子的衣裳花了二两半银子太贵了。 “娘，你想想啊，咱用做衣服的时间，歇息好多做些包子卖这银子也挣了，算来算去都是一样的！” 母女俩难得卖完包子在街上逛逛。 没一会儿手里就拿着点心、酒坛、羊肉、还有衣裳，最后实在是拿不到了，才回铺子，由大哥驾着驴车回小河村了。 老远就瞧见小江坐在田坎上，一瞧见驴车这孩子便跑得飞快奔来：“涛儿哥、桃花姐、婶子、你家出事了！” 一听小江这话涛儿赶紧把驴车停下。 “小江，我家出啥事了？”桃花满脸担忧。 “是啊，这孩子一惊一乍的！” “快说说！” “呼呼呼，你家来了个老婆子，在院子里哭天抹泪的，说你家瞒着买山置地不管一家人死活，二叔，他拿着没法子，还被捶了呢！”小江气喘吁吁说道。 母子三人知道这事还是被杨老婆子知晓了，可自家日子红火碍着谁了，一不偷二不抢，桃花摸了摸小江的头，转身去驴车上把一盒点心都拿给小江了，桃花也是怕杨老婆子待会儿掀开驴车帘子，那会子又要被她说道，加上上回黄婶子帮着占皂角树小江又帮着报信便给小江，让他带回去慢慢吃。 “桃花姐，我不要点心，我二哥说了，让我平时帮他多照看你呢，我是大人了！” “那，你帮姐姐一件事，来…….”桃花悄悄的对小江说道。 二蛾山，桃花家院子 “老二，你这些年跟着你媳妇学尖了啊！还知道瞒着你爹娘了，不就手里有几个臭钱，瞒着瞒着的当你爹娘要吃了你还是要咋滴？” 还未进门杨老婆子的声音就传了老远，幸好这是村尾，不然村里人都来瞧热闹了。 “婶子，地上凉，你快起来，坐凳子上！” “少给我装模作样的，老二你瞧瞧，你媳妇娘家可是跟着享福，你老娘还没在这住上一天半日的！” “奶，别说了，咱快起来吧！” 是荷花和刘氏的声音！ 生怕刘氏吃亏桃花和钟氏先跳下驴车，大哥随后牵着驴车进屋。 看着桃花进来，荷花生怕桃花误会立马上前拉住桃花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桃花姐，是爷奶和我爹娘上回去镇里帮大姑和离，听我娘她说大姑父讲你家在小河村置了好些地，奶就…….” 听这话桃花摸了摸荷花的手，心道：荷花平时就不爱出门，成日就在院子里，这次竟然跟着奶走到自家为的还是劝着奶、给咱通气……. “奶，咋我家置地你还不高兴？等你大孙子以后有出息了，挣大钱了好孝敬你不是？”说罢，桃花向大哥使了个眼色。 大哥懂的立马把驴车上给爷奶一家买的一匹竹青色的细棉布拿下来，放在奶怀里：“奶，这不是给您买的细棉布，孙儿心里记着奶的好呢！” “哼，这还差不多，那不光得记着奶，等记着你大姑，你大姑如今同你大姑父和离了，带着强儿和梅花日子不好过啊！” 和着今天闹这一出，是在这儿等着，怪不得爷 、倪氏、秀才公没来。 “奶，我们一家如今还在地里刨食，一家人忙的像骆驼似的，哪谈的上帮不帮的。”大哥打着太极。 “老二，你今天做主，让你大姐去包子铺做活，这事就这么定了！”杨老婆子心里想着自家大丫去了包子铺学会了，还用的上去桨洗做活？ “这，这…….他娘！”杨老二拿不定主意，他心里清楚这事自己应下来了，不光媳妇要怨自己，一双儿女也会….. “你个王八羔子，把你生出来是让你啥事都问你媳妇的？早知这样还不如生下来就把你掐死。”杨老婆子的声音又尖又大，小妮子被吓得直哭，一时院子里嘈杂喧哗。 刘氏心里急，便抱孩子出了院门。 “奶，铺子的事是我说了算，你就别逼爹了，这事是不可能的，一则铺子小，小本生意用不着这么多人，二则奶难不成忘了大姑一家逼着我大哥娶梅花的事了？这两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瞧着也别扭。”桃花不想开这口子，也不管说话难听。 “你这妮子心咋这么狠，那是你亲大姑啊，既然不让去铺子帮忙，那就给些银子让你大姑过了眼下的难关。” 杨老婆子说的是给，不是借，真是当自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难怪倪氏没来，照着倪氏以前的性子还会在旁煽风点火，这让二房拿银子三房能跑掉？ “奶，我大哥明年上半年就要成亲了，这办酒席哪哪都要钱，难道你不等着抱曾孙？” “哼，这娶个当了丫鬟的还这么费周章，还不如娶梅花，哪有这么多事！” “娘，你说被别的我都能听着，你说这娶个当过丫鬟的还这么费周章，这不是往桃花心窝子上捅吗？我家苦了这么多年没见得杨家那个人来搭把手，这日子刚好过了，还是仰着桃花学了一身本事，这又要作践咱们还要让咱们帮衬，天下没这个道理！”钟氏说的面红耳赤，气的浑身发抖。 “今天，我就替老二收拾收拾你，上次还是打轻了！”说罢杨老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冲钟氏扑过去。 这时外祖一家都赶来了，刘氏抱着孩子在后头，原来是刘氏去报信。 “你今天敢动手试试，在我小河村你还敢来撒野，我女儿相夫教子，家里家外更是一把好手，凭啥你想打就打？”外祖母向来好说话，从没发这么大的火！ “亲家母，这就是杨家的礼数？动不动就打儿媳，你可别忘了你老三家还有两个孙子呢，你这名声传出去了，你两个孙子咋说亲？”外祖父捏住杨老婆子的肺管子，杨老婆子果真停了下来。 第90章 软肋 “奶，咱们回去吧，你看桃花姐买的细棉布多好，大姑那还有我爹呢，你就放宽心吧！”荷花在一旁给杨老婆子安台阶。 “咱家给爷、奶的孝敬一分也不会少，这事以后就别说了，闹着咱都没脸，你在闹大些，大姑和离的内情传出去了，梅花兄妹的婚事可就难了……..”话点到为止就行了，这和离向来对女子名声有损，况且还有一对儿女要嫁娶。 “好，好，好！”杨老婆子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的蹦出。 这隐瞒着买地的事没完，今天就不该再明面上来闹，杨老婆子也后悔了，自己就该私下找老二诉苦，现下还被这小妮子拿捏住了，哼，这事没完，杨老婆子气的站在原地不动。 外祖父见状让大哥赶紧驾着驴车把杨老婆子和荷花送回三河村，荷花赶紧扶着杨老婆子上了驴车。 “桃花姐，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同爷、我爹娘说的！” 荷花聪慧，不会让杨老婆子回去乱说，杨老婆子也不会拿她咋办。 驴车一走，钟氏就抹起了泪，吵了这么久杨老二就知道在一旁蹲着，也说不上话，外祖母和刘氏把钟氏扶进卧房好好开导了。 外祖父这才让两舅舅去把刚才小江搬的东西给搬回来，幸好桃花留了个心眼，想着既然点心给小江了，掀开帘子瞧着这些成衣、布、酒、羊肉更加眼红，便让小江给背在外祖家了，也是赶巧，小江割了猪草、兔草背篓里正好空的，放这些东西也刚好。 “二舅、小舅待会儿把小舅母叫来，咱晚上吃羊肉锅子，好好补一补。”杨老婆子一走，桃花只觉心情舒畅，忙着去地窖取萝卜这萝卜涮锅子鲜美无比，灶房里还有几坨豆腐，这是杨老二切边切坏的，不好看就留着自家吃，正好拿来涮锅子。 二舅背着个冬瓜、小舅母背篓里装着芋头、韭菜、菘菜，小舅背着桃花买的东西。 “快放下，这下好了，我再泡上些木耳、黄花咱晚上多吃些！”桃花热情招呼着小舅母。 “好啊，咱可得好好尝尝桃花的手艺了！”小舅母一边说，手上也没闲着，把背篓的菜都给拿出来。 锅子还是桃花前些日子刚买的，从前在钱府小公子天冷就爱吃锅子，味道好吃不说吃完身上还暖洋洋的，这不瞧着杂货铺里卖锅子桃花立马就买了一个，这会子正好派上用场。 锅子是铜做的一个可不便宜，当时买的时候钟氏还心疼了许久，还是桃花说反正现在没租子了，咱一家人吃好喝好，再多买些地以后都不愁了，钟氏才没反对，锅子底部有专门放碳火的，上面围着一圈涮菜的，中间有个圆柱子用来通风。 菜也不少，冬瓜、芋头、菘、木耳、萝卜、豆腐、还有切成薄片的羊肉，在倒些酱油、放些葱蒜、辣子蘸料虽简单可味道也不错。 直到吃晚饭前，钟氏才顶着一双核桃眼出了卧房，这时大哥也回来，钟氏看着忙上忙下的桃花生怕她累着撩起袖子帮着桃花切菜、端碗。 “呼呼、好烫！”大哥嘴馋顾不得烫捻起羊肉就往嘴里送。 “你这孩子，外祖母、外祖父都还没动筷呢！”钟氏教训道。 “嘿嘿，我这不是尝尝熟没熟吗？” “来来来，都动筷，咱都是一家人别讲理啊！”钟氏招呼着。 小妮子刚吃完米糊糊、大家怕锅子烫着她，把她放在竹编的儿背篓里，这儿背篓呈长筒形，腰小口大，专门用来背孩子，把小妮子背着就不怕烫着她，大家伙也可安心吃锅子。 这背篓还是桃花在龚大手里买的，这龚大平时不仅搬货，更是有一手竹编好手艺，这背篓就是他琢磨出来的，上次瞧着他媳妇背着孩子在铺子里等龚大，桃花一问这是龚大编的，瞧着喜欢，便给了一百文让龚大编一个，起先说啥龚大也不收，还是桃花说往后还要买，到时不好开口，龚大才收了。 这锅子吃得热闹非凡，芋头更是软糯：“小舅母，这芋头是种的吗？真好吃！”桃花一连吃了好多芋头还是没忍住问道。 “这都是我同你外祖母在溪边瞧见的，就是二蛾山对面的大山脚下溪边，你喜欢吃我们再去挖！” “是啊，那还有许多，我们背不下了就没挖了！” “这芋头好吃，何不挖些去镇上卖呢？”桃花说到点子上！ “这能卖钱？” 这芋头个头不是很大，乡下人都喜欢个头大的芋头，这种小芋头大家伙嫌收拾起麻烦还会手痒，所以溪边长了许多也没挖。 “外祖母、小舅母这镇上的人不像乡里人，这种小小的芋头人家觉得小巧嘞，比大芋头稀罕！”桃花说道。 “那行，咱明儿个就去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明儿个我和娘卖完包子就来帮着挖！” “我也帮忙！对了，刚送了奶和荷花回三河村，听爷说大姑和离也没分银子，就把院子划拉成两半，各开两道门。”大哥嘴里满是吃食，说完立马反应过来这说啥大姑没分银子呢，立马补充道：“爷送了好些粮食去，林强的月银也都给大姑，大姑还帮着浆洗做活儿，一家人倒也不难。” “这就气了怪了，照理说这事是她大姑父不对，咋她大姑和离的像净身出户？就得了几间房。”外祖母疑惑道。 “是啊，她大姑咋这么好说话？”钟氏也疑惑的紧，这位大姑子向来是佛口蛇心的人，涛儿小时候同林强打闹，她明面上让林强让着涛儿，一转背就同杨老婆子说涛儿打林强，这事还是钟氏碰巧听见了，那会儿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以前总觉着大姑子人好，都向着二房说话，后来才明白这些话都让倪氏心里不得劲儿，恨自己呢。 “桃花，你得空还是拿些东西去瞧瞧你大姑吧，我在家做豆腐、下地实在抽不出空。”到底是亲兄妹，杨老二还是不放心。 见桌上都没人说话，小舅母赶紧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明儿个还等着咱把这芋头都给挖完！” 吃完饭，桃花把酒给了外祖父，两匹细棉布给了外祖母，一匹缃色、一匹玄色，正好汉子用玄色、妇人用缃色。 外祖父当着杨老二教训了钟氏让她别挣些钱就给娘家买东买西的，钟氏左耳进右耳出，打着哈哈。 外祖父一家走了，钟氏把给刘氏和小妮子买的成衣拿了出来，妃色的雨花棉上还绣着木兰，对襟襦裙，刘氏上身还刚合适。 “大姐，你又乱花钱，买料子我自己做也比成衣便宜啊！”刘氏心疼银子，知道这成衣可不便宜。 “你又是带孩子还帮着做饭，再做衣裳不累着了。”钟氏被杨老婆子一闹也觉着这银子自个挣得想咋花咋花！总比借人强，这时也不心疼了。 “谢谢大姐、桃花了！小妮子穿着可好看了。” 第91章 芋头 早起还觉着冷飕飕的，桃花怕晚了面发不好，硬，便在家都和好放在木盆里，在用细棉布盖上用一床新被褥盖着，到时拿到镇上也发的像蜂窝一样，做出的来的包子自然软乎乎、胖乎乎的。 大哥驾着驴车一到镇上就先去猪肉摊取肉，到了铺子剁肉、再把自家的香葱拾掇好随后洗净切好。 桃花也没闲着，昨儿个泡了一整夜的红豆现在一捏就烂了，再加适量水煮熟到软烂倒在木盆里，放些白糖、猪油、用锅铲使劲压，压成粉状再放到锅里小火慢炒，把水分炒干就成了，如今红豆沙包子卖的极好，每日都最先卖完，一文钱一个孩子们说比糖都好吃！ 豆沙一炒完接着洗锅炒香葱猪肉馅，跟着又炒酸豆角粉条子素菜包，桃花都是瞧着地里啥菜多就用啥做素菜馅儿，这酸豆角都是自儿先前泡的，酸酸脆脆夹着粉条也香的紧。 肉馅儿要凉一会儿，不然油流出来包子褶子都捏不紧了，所以母女俩都先包的红豆馅儿，这会子大哥忙着起火炉子，洗锅、烧水了，水一烧又挑着木桶去清水巷打水了。 “娘，这隔壁馄饨店今日都没开门，咱们啥时候去柳大哥家谢谢他。” “还是请柳大哥到咱家吃顿饭吧，到时候把柳师傅叫着，还有上次那同柳毅一起的捕快，对了还有小河。” “行，咱家的兔子也快出笼了，到时杀两只兔子，再做个红烧肉，买条鱼再做几个菜就够了！”桃花计划着请客的菜。 包子一卖完，钟氏就带着一双儿女去了柳家木匠铺子，柳师傅听着钟氏夸柳毅都不好意思了，这也是柳毅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有人夸，之前上门的都是告柳毅状的！ “柳师傅，咱柳毅脑子活泛的紧，包子铺有人闹事，柳毅几句话就震的那人招了！柳师傅明儿个下晌咱来接上你们，去咱小河村做做客，你先问问柳毅得空不，哦，记着给柳毅说一句让他把那天一同去的捕快叫着，到时让小河来传话！”钟氏也不见外。 “好，这小子如今大了，先前不喜欢做木匠活我还压着他，如今拗不过他要去当捕快，幸好收了小河这贴心徒弟，这小子说了以后把这铺子接着开下去，当我干儿子一样的，手艺也传了！”柳老头开心的紧，手艺传给小孩，柳毅也做了自己喜欢的事，再也不吊儿郎当的，如今整天就知道忙。 “你就等着享福吧。”说罢钟氏也忙着回小河村，还得去挖芋头呢，桃花被钟氏留在驴车上，小河想瞧也没瞧见人，心道：丈母娘可护的真紧。 一回小河村桃花家火速吃完晌午，大家伙都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往对面溪边去了，外婆和小舅母早就再挖了，远远的瞧着芋头叶子像荷叶似的，果然这叶子大芋头小，筐里的芋头就拳头大小，溪边的土松软的紧，一锄头下去，杆子就松动了，用力一扯连根带泥都拔出来了，刚拔出来的芋头身上长满了长长的根筋，钟氏拿起地上的镰刀把杆子一割朝坡上一扔，芋头装在簸箕里，桃花便把装满芋头的簸箕拿到溪边洗，洗好的芋头才能卖出更好的价！ 刘氏背着小妮子也在一旁瞧的热闹 ，小妮子手上拿着一朵黄色的野菊花，咧着嘴笑个不停。 “娘，明儿个夜饭都来我家吃，明儿个柳毅和小河要来家里热闹！”钟氏怕外祖母担心没说有人来包子铺闹事，可大哥是个嘴快的，强过话头就说： “那日，有个男的说吃了我家包子肚子疼，再铺子外闹事，还好柳毅如今当了捕快，三言两语就唬着他说了实情，原来是隔壁馄炖铺眼红我家生意好，特意寻来闹事的！” “是啊，原刚租铺子时我和娘打扫铺子还去过她家吃馄饨呢！”桃花心道：当时咋没瞧出两口子花花肠子多呢。 小舅母本还眼热桃花家在镇上卖包子，一听有人闹事心思便歇了下来，大姑姐家认识捕快，遇着事了还有处说理去，平头百姓遇到不公的事了，想说理都没去处，那衙门可不是自家开的！ “大姐，咋有这么可恶的人，生意各做各的，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刘氏一脸气愤。 “哎，觉着抢了他生意呗。” “对了，咋这些日子没见小蝶家来摆摊子，东西也没放在铺子里？”桃花干了许久活儿也没觉着热，想着天气都凉爽了咋小蝶还没支摊子呢，心里泛起了嘀咕。 “是啊，涛儿，我心里不放心，待会儿你带两只兔子同桃花去老庙村瞧瞧。”钟氏如今也想通了，那些干阉脏事的还不怕被说道，自家儿子就是定亲了，两家走近些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做出格之事就成了。 兄妹俩挖完芋头去了老庙村才知晓这小蝶每逢初一十五都在老庙外支摊子，老庙香火旺盛，人多生意还不错，地里还有活一时也没抽出身到镇上支摊子。 总算放心的兄妹二人随后便回了小河村。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傍晚，柳毅同他师傅一起来了杨家成了座上宾，席面的菜可是桃花费了心思的，莴笋烧兔子、芋头烧肉、糖醋鱼、韭菜炒鸡蛋、棒骨炖萝卜、猪肉香葱包子，男女眷分成两桌。 柳毅的师傅姓董，祖上都是捕快，岁数三十多了，家里孩子都四个了，董捕快为人豪爽，还夸柳毅脑子灵，是干这事的好苗子。 “先前馄炖铺那金大两口子，只要瞧着转角铺子生意红火，就要使些下作手段，久而久之就传这铺子做什么垮什么。”董捕快说道。 “那怪，那会儿牙行还特意提醒过，这铺子做什么都不长，原来是这金大两口子在背后搞鬼。”桃花想起租铺子那会子的事说道。 “可不是，罚了金大好些银子，这下可算老实了！”柳毅大快人心说着。 “来，我敬两位一杯，往后就托二位照看了。”小河一饮而尽。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第92章 私心 十月上旬，小河村各家各户都忙活着种冬小麦，桃花家自然也没闲着，母子三人每天从铺子回来，立马帮着杨老二种麦子，地早就翻好了，分垄、挖坑、点麦子、浇水、施肥一刻也不能耽搁，直到八亩地种完，一家人才松了口气。 另头小河的嫂子余秀儿自从知晓小河师兄做捕快去了，这铺子小河师傅柳老头说了以后让小河接手后，立马对小河另眼相看。 之前小河在鼓捣奇奇怪怪的东西王秀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把小河当成了香饽饽了，虽是偷听到婆母同公公的对话，知道这小河有意于桃花，之前不觉着有啥，可小河如今不一样了，以后镇上的铺子是他的，那就是镇上人了，还得一手好手艺，不用在地里刨食了，趁两家人还没定亲下聘，余秀儿偷摸回了娘家，同自家二妹说了。 这余秀儿娘家穷，在山沟子里，全村人就指着坡地嚼头，这坡地哪有小河村大片的平坦的农田出息多？所以这余秀儿娘家自是一穷二白，余秀儿嫁到小河村那在山沟子里可是让人眼红，当初黄氏是瞧着余秀儿又是老大，又勤快，家里的坡地还帮着做，还帮着带妹妹，是个勤快人，才瞧上了她。 自家老大从小对木匠活儿没个天赋，人又生的老实，便托媒婆寻个能干的媳妇，余秀儿才能嫁到小河村。 眼下，倘若自家妹妹能嫁进来，妯娌关系那不用说，以后也不会被能干的妯娌压着，况且妹妹老大不小了，到哪去寻条件这么好的。 余秀儿拉着妹妹玲儿的手高兴地道：“妹妹，你姐夫那二兄弟，如今可是不一样了，他师傅准备把镇上的铺子给他接手，还有一门好手艺，家里的地到时分家还有他的份儿，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余玲儿想着往日大姐每次回娘家都说那二兄弟地里的活计一点儿也拿不起，平时就知道做些卖不到银子的烂东西，以后还得靠他们帮衬，这会子又吹的天花乱坠的，虽说娘给大姐说了让他留意着小河村有合适的没，可这人从前根本都不考虑。 余秀儿其实心里怕桃花嫁过来，样样都比她厉害，还能挣银子，把这老大媳妇都压过去，所以这才想到自家妹妹，自家妹妹的姿色在山沟子还算是数一数二的，可余秀儿又不禁想起桃花那张白净的小脸，心里也没底，可稍微用点法子这事也成了，但就要看二妹豁的出去不了。 余秀儿见二妹没搭腔心里生怕她不乐意又说道：“刚我听娘说了，这次媒婆给你找了个鳏夫，还带着个四岁的女儿？不然就是山上的猎户，聘礼可是十两银子，比鳏夫答应的聘礼还多二两，你是想去给人家当后娘，还是嫁到深山去，一辈子受苦？还是想嫁到镇上享福，你自己掂量掂量？” 这两家确实是媒婆同娘说了，娘还在犹豫，可爹……只在乎哪家给的聘礼多 随即便咬了咬牙，相比之下确实大姐的二兄弟条件更好，小心的问道： “这事咋不是你婆婆来说？”这余玲儿还算有脑子，这一问便问道点子上了 “你是我亲妹妹我自是向着你的，我婆婆瞧中了一个放出府的小丫鬟，一个当过丫鬟的人都能嫁这么好，凭啥我妹妹不行？”余秀儿这话说的义愤填膺，颇有几分为余玲儿婚事不成出头的意思。 “那莫不是已经定亲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这不是瞧着你的婚事爹娘催的紧，等不得了，这事事不宜迟，得好好想法子。”余秀儿知道这桃花家松口到十七岁成亲，在等下去两家人就要定亲了。 余玲儿一听还没定亲，便松了口气，姐俩嘀咕着…….. 镇上 这些日子小河一直在铺子里学习雕角花，这角花雕好了在黏在柜子的四个角上，平平无奇的立柜也变得贵气几分，小河如今干活也越来越苛苦，就为了以后能让桃花过上好日子，已经好些日子没歇息了。 “大哥，你咋来了？”钟大海手里拿着菜篮子来瞧小河。 “娘说你许久没回来了，烙了些肉饼让我顺道给你带来，我这几日在码头搬东西。”钟大海说道，往日娘托自己给小河带吃食，媳妇老是甩脸色，这次还笑嘻嘻的让他记着给小河说这月十六是自个儿儿子大牛的生辰，让他回来吃顿晌午饭。 可瞧着小河一头的木屑，小海心里也想着小河该休息了一日了，便说道：“这月十六是你侄子大牛一周岁，记着回来吃晌午，别忘了，我得走了，不然去晚了码头上都没活计了！” “好，我记着！一定回来。”小河也想着快大半月没回去了，趁着小侄子生辰回去一趟也好，况且这是自己第一个侄子，不回去说不过去。 又过了几日，余秀儿带着余玲儿到镇上用私房给余玲儿买了一匹鹅黄色的棉布，还绕道去了小河铺子外瞧上了一眼。 果然是钟小河，大姐成亲之时见过，想不到他现在在镇上做木匠活计了，铺子外放着炕几、八仙桌、椅子做工精细，想必自是不便宜，倘若自己真的能嫁给他，以后在着铺子里招呼客人的便是我了，想到这余玲儿仿佛像看到自己穿绸缎带着首饰站在铺子里忙里忙外的样子了。 余秀儿瞧出自家二妹那欢喜的神情便知道这趟没来错，这定心丸一吃，还怕二妹马上都想嫁了。 “听我的，回去好好做身衣裳，腰掐狠些，这事千万别和娘说，做衣裳背着点大嫂，你侄子生辰那日别顾着吃，眼里要有活儿，多笑笑，别摆个哭丧脸，记着了！”余秀儿吧啦吧啦交代个不停。 余玲儿一字不漏的记着心里，这可关乎往后的前程，倘若自己嫁给钟小河便不用日日都在家做活，吃点东西嫂子的眼睛就像刀似得，娘也当没瞧见，爹更不用说，眼里根本不把女儿当回事，更不用去给人当后娘、嫁猎户眼下余秀儿就想着马上到侄子生辰那日。 第93章 馄炖 码头 “瞧，就是金大两口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差人去杨记包子铺闹事，没想到人家不是那些软柿子，这次惹火上身咯。” “那可不是，我那侄女婿在县衙当差，听说这金大两口子还被罚了二十两银子呢，青天大老爷说了，用这等下三滥手段断人家财路就得罚，说啥没规矩就圆不了！” “吴婆子，那是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哎，不就是那意思嘛，你这个徐老头，你家不就有个读书人，等中了秀才再来教我吧！”吴婆子觉着被徐老头下了面子，不满说道。 “哼，不就有个拐了几个弯的亲戚在县衙吗？充什么大！”徐老头回击道。 “好了，好了，这说金大两口子，你俩吵什么嘴，还是小娘子能言善辩，不然就被这人坏了生意。”说这话的是码头的菜馆老板娘，谭寡妇，这人性格泼辣，男人死了后族人说谭寡妇就生了个女儿，便吃绝户把把母女俩赶出来了，后来谭寡妇靠着娘家帮忙做点小生意，一点一点的才做到如今有个菜馆了 ，这人平时不爱说三道四，但左邻右舍的铺子有个啥事，她还是会帮忙的。 有了谭寡妇拉架，这五婆子和徐老头才没接着斗起嘴来。 “小娘子，那日我家妮子生了病，开铺子开的的晚，没帮上忙，来尝尝这是我家菜馆做的新菜红油耳叶。” “别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谭嫂子来拿几个包子回去，这红豆馅儿的姑娘们最喜欢了！” 桃花边说边给谭氏捡了几个包子，谭氏道完谢便回自家铺子忙了。 这会儿金大两口子搬了好几趟东西总算是搬完了，金大瞧着空荡荡的铺子，心道：自家一定会东山再起，到时把杨记包子铺就等着瞧吧。 “当家的，别看了，咱走吧。”金大媳妇自从金大去了趟衙门人也不似以前那般狠厉，浑身一股衰样。 桃花见金大两口子如丧家之犬似的，灰溜溜走了，连忙高兴的搂着同钟氏的肩膀，满脸喜气道：“娘、大哥，这恶人总算是走了。” “是啊，这两口子干了这么多坏事，照我说还该打上板子！”钟氏愤然道。 “娘、小妹这隔壁空下来了，不知再搬来的会不会同这金大两口子一般。”大哥皱着眉道。 听着这话，桃花脸上的喜气也少了一半，是啊，万一这搬来的又同金大两口子一般，当真是扰的左邻右舍鸡犬不宁。 突然，桃花想到，这铺子位置还行，大小也合适就是不知这租金咋样，是租金合适小蝶租下可不是一举两的好事？ 一则：老庙村就初一十五上香的人多，除了两日，平时也没啥人。 二则：这支摊子、天热、下雨、下雪都不能支，有了铺子就不同了，不用风吹日晒。 三则：可暑天伏天、冬季河道上冻这码头都没货船，生意自然大打折扣，可小蝶手艺这么好，自是不愁生意。 四则：自然是两家挨着，也有个照应。 说巧也巧，这牙行周叔来瞧铺子了，桃花立马端了碗豆浆用油纸包了两个肉包子赶去馄炖铺，同周叔寒暄。 “来，周叔尝尝我家的包子、豆浆。” 周明这些日子自然是听见这馄炖铺子同包子铺找麻烦之事，像以往这种小事那会惊动捕快，周明在镇上混了这么些年，心里也有数，知道眼前这姑娘背后一定有人脉。 “谢谢小侄女了，你家生意兴隆吧？”周明同钟氏差不多大，直呼桃花一句小侄女也不为过。 “托周叔找的铺子好，刚够养活一家老小。” “那就好。” 桃花见状差不多了便开始打听：“周叔，这家铺子租金咋样？我同我家亲戚问一嘴。” “哦？咱都是老熟人了，也不拐弯抹角了，这铺子一月二两银子，这便是最低价了！” 这铺子方正，比拐角铺子贵上二百文也在理，桃花琢磨问道：“周叔，这事我今儿个回去给我家亲戚说一嘴，明儿个给你答复行不？” “行！这有啥问题。”说罢两人便出了铺子。 桃花见自己铺子生意越来越好，有不少人绕远都要来码头买自家包子，这辰时末，就只剩十来个包子了，卖的还比支摊子那会子多到哪去了，想到这便觉着这铺子确实能租，便说道：“娘、大哥我刚同周叔打听了这馄炖铺子一月二两租金，我想给小蝶同口气，看她有这打算租没！” “这租金二两小蝶会不会觉着多了？”钟氏担忧说道。 “可娘你瞧，咱租了铺子生意更好了，每天多卖了三笼不说，还卖的更快了，咱寻常巳时二刻便回村了，还能照看地、牲畜都不耽搁。” “娘，桃花说的在理，不管小蝶租不租，咱给她说一下，万一小蝶要租咱家不是帮上忙了？” 大哥和桃花一说钟氏也觉着这事可行。 最后十来个包子一卖完，大哥便驾着驴车先去老庙村，到了老庙村同小蝶一说道，小蝶就心动了：“桃花我想着不光可以卖油条、春卷，咱一样可以接着卖馄炖，这铺子做了这么多年的馄炖生意，自然还是有回头客的，这馄炖要煮上一会儿，等不及便可以买油条、春卷。” “对啊！这两样都卖，不愁租子了。” 小蝶心里还有一层打算，两个兄弟如今都在邻村书塾，先生说资质不错，念个几年就去镇上书塾，那时家里更需要银子了，在老庙门口卖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当下，小蝶便决定租下来，事不宜迟等不到第二日，马上就坐上驴车去牙行找周叔办好了。 榆树巷 “娘，我同你一起去浆洗做活吧，你看你每日就想着多洗几件，手都裂口了。”梅花瞧着杨大丫一双满是裂口的手心疼的说道。 “你这傻孩子，还没嫁人都做粗活，那往后是要被婆家人瞧不起的。”如今和离后的杨大丫整日为了生计也累的生了好些白发。 上次让强儿请三弟写了和离书，这事自然是没瞒过三河村的爹娘，娘当时就说叫上二弟去林家讨个说法，还是自己怕林有才嘴上没个把门的，万一把“那事”说出来了，自己在娘家可就完了。 比倪氏这偷偷扣荷花的药钱给娘家还更可恶，偷上娘家了还算计娘家，所以和离这事自己说本就不想让钟氏看轻，不要叫二弟来了，反正二弟遇上事也结结巴巴说不清，钟氏到时能说会道，可她不会帮自己说话。 第94章 奶的主意 “来，官人，吃一口烤鸡，这是我亲自去买的，味道可好了。”那粉头子故意说的大声，坐上正宫娘娘了可不是扬眉吐气了。 “好好好，辛苦我的心肝了。”林有才那恶心的话听着让母女俩一点胃口也没有，瞧着碗里的粥都能数的清米数，加上一盘青菜，吃的那叫个差，梅花挺懂事的给杨大丫夹菜。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 “是外祖母！”梅花看着杨老婆子高兴的不行。 “娘，你咋来了？” “我这是有好事给你说 。”杨老婆子一脸喜色。 “啥事？”杨大丫不知还有啥好事能让自己轮上。 “还不是为了你，我这些日子想了许多，你二弟置那些地如今还开上了铺子，咋就不能帮帮你，你还是他亲大姐，我今日一早就去了你二弟家，同你二弟说了许久，原来他娘家两个舅子都在他家拿豆腐卖，卖了豆腐的银子一家一半，咱也拿豆腐卖！” 这事确实比浆洗做活更轻松，杨大丫也被说动了：“娘，可钟氏那？” 提到钟氏杨老婆子就来气，为啥好事都让她娘家占了，家里还住着个她那还没过门的二弟媳妇，杨老婆子心里窝着火，狠狠的咬着牙道：“别怕那个钟氏，这事我一早都同你二弟说好了，这说好的事，钟氏也改不了。” “那娘，我还得去二弟家挑豆腐，这一来一回的，人家出门买菜的都买完了，还买我的豆腐干啥？” “你放心，这事我早就想到了，反正钟氏她们娘仨每日也要来镇上开铺子，到时把豆腐放在驴车上，一同给你拉来，你就去铺子里取！”杨老婆子为了自家女儿可是面面俱到。 “那就好。” “大丫，这镇上的豆腐一块两文，他那两傻舅子卖的两块三文，一板二十块，你拿两板豆腐卖就分三十文给老二，自个卖四文一块，多的钱自个放着，知道不！” 这可算计的好。 “娘，这被钟氏知晓了，可……”杨大丫还知道担心这事被发现。 “你怕钟氏，当娘的可不怕，咱卖多少文是咱的本事，多的银子自然是靠自己的本事挣的，和他们没关系，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儿个就去码头包子铺啊，我得回去了，不然你爹又该说道了。”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娘，外祖母这法子会不会不好啊？”梅花心里也觉着这事不得劲。 “乖，咱家得给你俩说亲，使银子的地方多了，外祖母也是为了咱们好。” 这话让梅花没法反驳，娘都是为了自己和哥哥。 二蛾山 “姐，你们咋才回来？”刘氏使劲朝钟氏眨着眼。 钟氏没懂刘氏的意思，刘氏又朝桃花挤眉弄眼，桃花见状眉头紧皱心道：难不成家里除了啥事？是啥事刘氏不便开口？ 等着大哥拴好驴子，一家人便坐在桌上开心吃着晌午，杨老二平时话不多，今儿个却反常的紧，又是让钟氏歇着，又帮着拿碗筷。 “来来，这些菜都是爹做的，多吃些，桃花你不是最喜欢吃爹做的溜粑吗？多吃些。”杨老二殷勤的夹着溜粑放在桃花碗里。 “咋，还有腊肉？咱家的腊肉不是早都吃完了？”桃花瞧着桌上一盘腊肉蒸萝卜卷说道。 “噗，这腊肉都酸了。”大哥一口都吐了出来。 “咋会是酸的，我尝尝。”说罢杨老二夹起一块腊肉在嘴里嚼起来。 “一点儿酸不碍事，以前这酸腊肉你爹还吃不上呢！”杨老二教育起儿子来。 “别吃了，吃了闹肚子咋办？”钟氏让大家都别吃了，杨老二可惜这一碗腊肉硬着头皮把腊肉都吃了。 “爹，你吃点其他菜，别只吃腊肉啊。”说罢桃花夹了一筷子青菜在杨老二碗里。 “别管你爹，他舍不得这腊肉，舍得银子去拿药吃！”钟氏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杨老二留。 刘氏的脚在桌子下悄悄的碰了钟氏一下，钟氏望着刘氏，刘氏把脸埋在碗里小声说道：“大姐，别说了，是你婆婆拿来的。” 刘氏正巧坐在钟氏旁边，虽然说的小声，但桌上的人也听见了。 杨老二也明白，这事是瞒不住的，便小心翼翼说道：“他娘，这是娘拿来的，她这次是来说帮大姐找个活计。” 话还没说完，杨老二生怕钟氏以为让大姐到铺子里做活计，立马接上刚刚到话头：“不是在铺子里做活，娘想让大姐也像两个兄弟一样卖豆腐。”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都没说话，杨老二看向一双儿女向他们投去帮忙的眼神，可桃花和涛儿没搭腔。 钟氏也明白自家兄弟帮着卖豆腐，婆婆心里不舒坦，肯定觉着啥好事都轮着自家兄弟，可大姑子一直就以是镇上人为豪，走乡串户卖豆腐这种苦差事她能干下来？便想着让她知难而退说道：“我两个兄弟在这四里八乡卖豆腐，鞋底都磨坏了两双了，大姐怕是吃不了这苦。” “这事也容易，娘说让你们去镇上开铺子的时候顺手给大姐把豆腐带上去，大姐在镇上卖，也不影响咱在村里卖。”说着这杨老二一直盯着钟氏的表情，生怕钟氏发火。 “好啊，这事你既都做主了，还问我们娘仨的意思干啥？”钟氏忍着没发火，不阴不阳的说着。 “娘来的那会儿，正巧你们都不在，我想着大姐如今的日子确实难过，咱家的日子好过些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杨老二解释道。 “我看娘是故意挑着我不在的时候来吧！” “爹，这事你咋不先咱们商量就答应奶了？” “是啊，爹，咱家的驴车上放着豆浆、豆腐脑、还有发好的面、还有葱、菜还坐两人，东西本就多，还得放豆腐，这咋坐人？”要知道平时杨老二、涛儿把驴都当成眼珠子，生怕它累着。 “这不是就豆腐也占不了啥地方。”杨老二含含糊糊的说道。 “算了，既然爹应下了，咱就带吧，不过，爹下次奶再像你说啥，你不可先应下，要咱们一家人商议过了才行。”桃花不想爹娘为了这事吵起来，先开口应下了，这样钟氏也不会说啥了，就是心里不舒服罢了。 这顿饭没一个人吃的尽兴。 第95章 大姑隐瞒 又是新的一天，早起还有些许寒意。 杨老二鸡还没叫就起了，一早就做了六板豆腐，四板是舅舅们挑去卖的，多做的两板是给杨大丫的，不知是听进了桃花的话，觉着这事自己不该不商量就做主了，因此杨老二起的早，顺道舀了豆腐脑、豆浆放在桌子上，等着媳妇儿女、刘氏起来吃。 钟氏起来瞧着脸色才稍微好了些，没法子摊上这么个没脑筋的男人，自己就只有多受气了，钟氏有时都在想，这兄弟姐妹三个，咋心眼子都长大姑子身上了，脑子长三兄弟身上了，自家这男人净少根筋不说还没心眼子、没脑子。 吃完早食杨老二又殷勤的把家伙事都搬上了驴车，最后还摸了摸驴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在和它说悄悄话。 也不知是咋的，路上驴走的极慢，大哥也不忍心打驴让它走快些，最后还是惯着它一路走一路歇。 杨记包子铺外 “呸，这是咋的，都啥时候了，还不来开铺子，真是娘懒懒一窝。”杨大丫靠在铺子对面的枣树下，早起码头河边凉风习习，杨大丫冷的跺脚。 天都快蒙蒙亮了，母子仨人才驾着驴车晃晃悠悠的到了铺子外，杨大丫老远就瞧着，故意等着东西都下的差不多了，扯了扯衣角换上一张笑脸才走上前去：“二弟媳妇，涛儿、桃花累着了吧，来来来，你们歇着大姑来搬。” 说着假意做出撩起衣袖的动作，但脚却没动，光嘴上说的好听，钟氏同杨大丫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早就知道她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人，忙吩咐儿子三两下都搬完，时候不早了。 杨大丫瞧着没人正经招呼她，心里就憋着一股气，这时桃花想着让大姑早拿了豆腐走，便问道：“大姑，你没挑木桶来吗？这豆腐杂装？” “嘿嘿，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这样我就先借两个木桶和扁担，用了再还。”杨大丫心道：娘不是说了，安排妥当了，咋啥都没准备着。 “她大姑，这是咱挑水的木桶，借给你了，待会儿卖完豆腐就得还来，咱还等着木桶打水呢。”钟氏也巴不得这“门神”赶快走，杵在这自己都不知干啥了。 杨大丫笑嘻嘻的接过木桶，再把杨老二用来装两板豆腐的破破烂烂的大木桶给腾了，便几下挑起走了。 “你瞧瞧你大姑，嘴里一句谢也没有，好像咱就该帮。”钟氏一边揉面把面切成均匀的小剂子说道。 “哎，娘有一句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不得小人，咱别同大姑又生什么事，不然奶……”桃花话没说完，钟氏和大哥也听明白了，一直都是这样 ，大姑就算同二房不高兴也不会当面发作，都是奶来闹。 大哥心道：就像小时候自己同林强打闹，大姑瞧见了嘴上笑笑说这都是孩子们打闹，背着就向奶说自己欺负林强，害得自己被奶一顿骂。 钟氏也不禁想起自己这大姑子，一直以来面子功夫都做的极好，这么多年了从不说谁的不是，可往往就是这种人才可怕，如今自己想来，倪氏刚生了荷花那几年，大姑子每次回娘家都是逮住涛儿和桃花一顿猛夸，站在倪氏的角度何不是像自己背地里同大姑子说荷花身子不好，自己一双儿女身子骨好，大姑子才高看自己的一双儿女一眼吗？ “哎，咱同你大姑比心眼那是比不过的。”钟氏突然说这一句话。 今日，耽误了许久，客人都来了瞧着没做好便走了，幸好这时小蝶一家来隔壁打扫，见包子铺还冷冷清清的，走进灶房一瞧，钟氏还在包，小蝶转身给二妹说道：“二妹你同爹娘先打扫，我帮会儿忙就来。” 说罢便洗了手，帮着钟氏包包子，母子仨人见状才松了口气，也不慌乱了，有了小蝶帮忙很快包子就出锅了，大哥同钟氏垫着帕子把蒸好的包子同蒸笼一起抬到铺子的火炉上，包子这才开始卖。 集市上 “卖豆腐了，正宗泉水豆腐！” “卖豆腐了，正宗泉水豆腐！” “卖豆腐了，正宗泉水豆腐！” 杨大丫的声音在摊位上叫卖起来，自打决定来卖豆腐，杨大丫也不怕被三河村的熟人瞧见了，毕竟当年自己嫁到镇上在村里可是风光无限，每次回村里那神气的嘞，如今脸面可做不得饭吃。 “给我来块豆腐。”一位妇人说道。 “好叻，来两文。”接过铜板的杨大丫这会子即高兴又有点担忧，怕被钟氏知道了，拿对半分这事说道，可自己也想好了，到时就说钟氏娘家兄弟两板豆腐只交三十文，自己也该一样给三十文，这样钟氏也说不出个错处。 估摸着一个时辰，杨大丫就卖完了，便把木桶还回去，顺道把三十文给了桃花，为啥没给钟氏，还不是因为杨大丫总觉着给到钟氏手里，自己像在她手里讨活儿一样，桃花总归是自己亲侄女，不似钟氏隔着一层。 榆树巷 “娘，你回来了，豆腐好卖不？”梅花看着杨大丫回来了赶紧问道。 “瞧，娘手里是啥？”杨大丫举起手中的棒骨，虽说以前总觉着这棒骨没啥肉，可棒骨熬汤至少还能粘些油气。 杨大丫一脸喜气的去熬棒骨汤了，心里想着一天挣五十文，一个月可就是一两半银子，这一年下来可不得了，日子可过得比跟林有才有盼头。 院子的另头，春娘闻着隔壁传来的肉香，心里泛起嘀咕：前些日子，这黄脸婆过的啥清汤寡水的日子，咋今日还有肉味了？ “官人，你闻闻，隔壁黄脸婆做啥好东西了？”春娘的腿踢了踢睡的像死猪的男人。 “啥？”林有才本就怀疑这杨大丫私藏了银子首饰，这下才和离没几日，就分了三间屋子，哪有多余的银钱买肉，哼，马脚就露出来了吧！ 想着便怒气冲冲到了隔壁，春娘见状自然也跟着。 第96章 乱糟糟 砰！ 院门一脚被林有才踢开，杨大丫急忙跑到院子里瞧，林有才气势汹汹的跑到自个这边，瞧着便气不打一处。 “你这是干啥，小心我拿扫把把你赶出去。”杨大丫气的拿起墙角边的扫帚。 林有才不顾杨大丫的威胁，冲到杨大丫临时搭在院子里的黄泥灶，也不管烫了，掀开锅盖瞧锅子里煮的啥。 “哼，不就是两根狗都不吃的骨头！”见到是两根骨头心里的疑虑才消了些。 “我让你满嘴喷粪。”杨大丫举起扫帚就往林有才身上打。 “官人，官人。”春娘在一旁干着急。 林有才终究是男人力气大，一把逮住扫帚，就算疑虑消了些，也做出一副恶狠狠样说道：“老子早就怀疑当初你把盒子里的首饰同十两银子拿了，不然哪来的钱买棒骨？要是被老子发现了有你好看！” “我瞧你是喝多了猫尿上桌赌输了还赖在别人头上！”这事杨大丫咬死也不能认，不然林有才这疯狗定会搜刮一空，扫帚被两人推搡着，谁也不服。 梅花在一旁干着急生怕爹娘又动手急忙护着杨大丫说道：“爹，你快放手吧，这是娘一早帮着二舅卖豆腐挣的！” 听到着的林有才恍然大悟道：“呵呵，不知道我那舅子知道那事，还让不让你卖他家的豆腐？” 杨大丫果然着急了，今天一个时辰都把豆腐卖了，哪像浆洗没日没夜的洗，一天也不过十文钱，这卖豆腐的活计没了自家就盼着强儿那点月银，咋能两个孩子说上一门好亲事？ 随即便破罐子破摔道：“你别老拿这事来压我，这事说到底是你干的，说出去了大不了我就说怕被你打，不敢说出此事，那事情败露了上衙门的却是你！” “好啊，好啊，不愧是秀才家出来的，这脑子可真活泛，咱们就等着瞧吧。”说罢林有才气的不行，重重的朝地上甩扫帚，杨大丫还被这力道带了一踉跄。 “官人，官人等等奴家。”春娘扭着屁股追在林有才身后。 心情烦闷的林有才又钻进了赌坊。 码头 小蝶家的铺子总算开张了，瞧着包子铺新打的桌椅板凳不错，小蝶也去柳家买了了六套桌椅，也没顾着定个好日子开张，想着多等一日，这租子不就白白浪费了，食材一买，第二日便开张了。 母子仨人特意没吃早食，专门照顾小蝶家的生意，三碗馄炖，吃得身上暖乎乎的，还放了虾皮、麻油吃起哪叫一个香。 天气转凉，小蝶家的馄饨生意红火的紧，桃花瞧着也放心了。 山沟子 这几日余玲儿总是天还未亮就背着背篓去割猪草，布料也偷偷藏在背篓里，她是全家起的最早的，便也没人发现背篓里的布料。 余玲儿专门绕远打猪草，这样便可安心做衣裳，瞧着手里的布料，余玲儿思绪万千，都快记不起自己隔了多少年才做上一身新衣服，以前大姐在家时，就捡大姐的穿，后来嫂子嫁过来了，又捡嫂子的衣服穿，衣服上总是补丁重补丁，女儿家爱美每次缝补丁自己总是把线头藏在里面，还得绣点花遮着。 家里穷啊，爹瞧着还要埋怨自己浪费了针线，日子过的那个苦啊，等以后自己嫁到钟家了有穿不完的新衣服！ 猛的抬头眼瞧着日头不早了，顺手把料子折起来外面再用旧衣服裹着，这样便也瞧不出来。 “二妹回来啊，快点吃早食了。”大嫂一改以往的尖酸刻薄样，反常的竟说上好听话了，还帮着余玲儿放背篓。 “这咋放着一件衣裳？”大嫂刚准备上手翻，余玲儿赶忙说道：“还不是早起冷，便带了件衣裳，干完活身上又热出大汗又给脱了。” 这话说的不假，十月初早起哪会是有些凉，见大嫂没多疑扭头走了余玲儿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饭桌上，讨论着余玲儿的婚事，只是这主角却说不上话！ “照我看，嫁到大山上去，可不比给人当后娘强。”余大说道。 “是啊，那猎户可不愁没肉吃。”大嫂也在一旁帮腔。 “可嫁那深山老林去，咱玲儿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一趟。”余玲儿娘李氏说道。 余玲儿爹余老头子没搭腔，自个儿心里也盘算着自己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二女儿嫁的好，自己脸上也有面子，在山沟子谁家不高看一眼，二女儿婆家是手艺人木匠，家里还有好些上等的田地，这小女儿能嫁的好那自然不错，可眼下媒婆就提了这两家，小女儿岁数也不小了，再等下去怕遇不到聘礼给的这么高的了。 余玲儿眼见瞧见自家爹脸上有丝犹豫便开口道：“爹，上次二姐回来我同她说了这两家的情况，二姐说帮着琢磨琢磨，等这个月十六侄儿生辰的时候咱再听听二姐的意思。” 余玲儿生怕爹不答应，焦急的盯着余老头子瞧。 “也好，你二姐如今嫁的好，主意大了，听你二姐的没错。”余老头子听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也同意。 包子铺 忙活了半日，包子也卖完了，母子三人便先回小河村了，下晌听说还货船来，码头上不少汉子都没走还在等，小蝶一家想着再守会儿生意便没着急关铺子。 桃花一家如今不忧心租子，想着家里那么多牲畜、还得照看地头，还得捡蛋，杨老二早上还得早起做豆腐，时间长了身子怕也受不住，所以母子三人卖包子就卖半日，下晌就回去帮着做活儿。 提着篮子桃花在小溪边捡鸭蛋，再捡十来个就攒够四十个了，可以腌鸭蛋了，想着流油多咸鸭蛋桃花就止不住的流口水。 鸭子如今都是散养，最喜欢到溪头玩水了，但都是在自家院门坎下的溪边玩水也不会跑远，桃花就围着这一截捡，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了好几枚鸭蛋，还是热乎的呢。 仔仔细细的寻完了鸭蛋，便回院子里打水洗蛋了，先头没在溪边洗也是想着鸭子们闹腾了水也不咋清了，也不想走远了索性就回家从井里打水洗了。 腌鸭蛋一点儿也不难，把鸭蛋洗干净了，寻个干净的坛子多放些粗盐，倒上水，顺道加些花椒搅匀后轻轻放鸭蛋，只要水淹过鸭蛋就行了，最后盖上盖子，往坛边加上些坛盐水，等上一个月就成了！ 第97章 彩玉 小河村全村的小麦都种上了，大家伙也总算松了口气，村里也算农闲了，这会子村里不少人都盘算着该起房子了，再拖久了立冬一过小雪一到那会子就开始稀稀拉拉的下雪了，那会子起房子不紧冷，地也冻硬了地基都没法挖，这驼砖驼瓦的大牲畜脚掌要打滑，啥事也干不成。 外祖父也打算树大分支起新房，两个儿子住一处时间久了妯娌之间难免会拌口角，妯娌不和兄弟之间也会生嫌隙。 家里自打从五月下旬开始卖豆腐，满打满算也差不多卖了四个来月，两个儿子卖豆腐的银子也没乱花，估摸着也差不多四两银子。 加上这大半年卖山货、帮厨家里也攒了不少银子，只是外祖父还拿不定主意到底给那个儿子起新房，毕竟光是四两银子是起不了房子的，公中还得贴补，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事不处好，就怕寒了儿子媳妇的心。 “大女，你说咱这新房是给你那个兄弟建啊？”这些日子老两口琢磨了好久，一时也没个主意，外祖父便让外祖母来问问钟氏的意思。 “娘，不是我偏向谁啊，咱二弟三十好几都没娶上媳妇，小弟还比二弟还更早娶媳妇，这些年二弟一点儿怨言也没有，况且刘氏带着小妮子倘若是住老屋，那村里人闲言碎语的，听多了谁心里得劲儿？照我说就在咱隔壁山头起房子，刘氏娘家人来往也方便，还清净。”钟氏说的条条是道。 这话一点也不错，因着家里穷老二的亲事一拖再拖，拖到如今老三都成亲了，老二才有了眉目，这事确实是亏欠了老二，只是这建新房也是件麻烦事，老房隔壁没地基，只得另寻，那新房一建好就面临着分家，那时老两口又该跟着谁？ 想到这些烦心事外祖母一脸焦愁，钟氏瞧着还以为是银钱不够，开口道：“娘，这是差多少银子？我这儿有，先借去把房建了。” “银子倒是够，我想着分家之后我们老两口跟谁？”这话说的不假，跟着老二又担心老三，老三媳妇是个主意大的，就怕压不住，这跟着老三又操心老二，当真是为儿女操一辈子的心。 这事钟氏也觉着为难，便没出主意。 不过，这事也就这么定下了，给二舅起房子，二舅看中了桃花院子西边，那处依山傍水，虽说山只是个小山坡，可门前也有小溪，位置是靠后了些，可这处僻静中间就隔着田地，对面便是大山，风景确实好。 地基一瞧好，便是买地、买砖、买瓦，这几日母子三人卖完包子就回来帮忙，大哥忙着摔土胚做院墙，钟氏忙着照看家里的牲畜，让杨老二去帮着挖地基，桃花也沿着溪边寻石子。 二舅这几日同小舅一起在对面大山砍树，这砍好的树拖回来晾着，建房子少不了木材，一连砍了七八日，才觉着差不离了。 镇上 二舅的新房开始动工了，一家人忙的不可开交，帮忙的大多数都是村上的，虽不给工钱，但以后人家有个啥事也得去帮忙，都是乡里乡亲的，饭菜可不能差了，外祖母便托钟氏在猪肉摊买肉带回去，家里还有兔子买些肉也差不离了。 这几日桃花心里一直隐隐不安，右眼总是跳，这俗话说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桃花总觉着要生啥事似的。 钟氏刚买好肉上驴车，还没动身，街上突然乱糟糟的，好像在抓啥人，这时听见一阵尖锐的女声：“我是钱府出来的，倘若你们要把我卖到烟花之处去，我就一头撞死，你们逼良为娼总要给钱府一个说法。” 钱府？ 桃花心一惊，这声音咋有些像彩玉？ 桃花顾不得同钟氏、大哥解释忙的从驴车上下来，大哥刚好要动身了，瞧着妹妹慌慌张张从驴车上下来，急忙扶着钟氏把驴车牵到一旁拴着，让猪肉摊老板瞧着驴车。 此时，路中央站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也凌乱的紧，桃花挤进瞧热闹的人群，一看那女子，果然是彩玉。 这事麻烦，听着说啥逼良为娼这些人难缠，桃花转念一想，让大哥去县衙把柳毅请来。 那些抓人的汉子们根本不怕彩玉的说辞，上前拽着彩玉的手，彩玉反咬着那人的手，却被帮忙的男人一把扯住头发凶狠的说道：“够烈啊，别拿钱府压老子，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那大哥早就同我们说了你不过就是从钱府放出的丫鬟，想吓老子还嫩了些！” 彩玉听着这话心知今天是跑不掉了，刚想咬舌头，桃花就扑了上来：“小玉，这是咋了，咋成这样了？”说罢忙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给小玉披着。 小玉看着桃花顿时觉得有了希望，抱着桃花哭得喘不上气，不等小玉说话，被咬的那人疼的龇牙咧嘴的说道：“咋了？他兄弟把她捆了卖给何地主当小妾，她可倒好，半路咬了绳子跑了，误了吉时何地主家恼了也不要了，他兄弟还不上人家彩礼就卖给牙子了，牙子嘛，便又转卖给咱春香楼了。” “识趣点，放开，不然把你一起捆了去。”一伙人嚣张至极。 “呸，这等逼良为娼之事，咱上衙门请青天大老爷做主。”桃花话还没说完，那男子便扬起手准备动手。 还好钟氏出现了，钟氏捏住那男子扬起的手说道：“这么多人瞧着，你还敢动手？大家伙来瞧瞧啊，这姑娘太惨了，谁家没个姐儿妹子的，这孩子命苦摊上这么个兄弟，咱出手帮帮，也算积德行善了。”钟氏这话一出，围观的人便叽叽喳喳围着彩玉说话。 “是啊，这女子太惨了。” “去了那烟花巷一辈子可就完了。” “那千人骑万人压的地方，她那兄弟活该下地狱啊！” 眼见围观的人都七嘴八舌的护着彩玉，场面就成了一群男人，逼迫一个弱女子入那肮脏地。 桃花心知无非就是银子，这等事自己不帮，良心上一辈子也过不去，开口问道：“你们花了多少银子在人牙子那买的，我给你便是了，就当各位大哥行个好。” “哦？口气倒不小，二十两银子你给的起吗？”那眼神打量着桃花。 “二十两？你们怕是漫天要价。” 第98章 彩玉(二) “满天要价？这女子的姿色大家伙也瞧见了，二十两也不高！”那男子一副恶狠狠的样。 彩玉模样确实好，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身段曼妙，这等姿色难怪会被钱夫人放在针线房里。 见桃花迟疑，那人不由分说的准备上前拖彩玉，好在这时柳毅同董捕快来了，这人瞧着董捕快立马上前献媚：“啥风把您吹来了？” 柳毅瞧着彩玉一时入了神…… “这女子看在我的面上好商量，不然硬抢了回去寻死觅活的你们也挣不到银子，再说这人是钱府出来的，沦落到烟花处了钱府的面儿也不好看。”董捕快说的这番话一则站在这些人的利益上，二则又拿钱府的面子说事，三则这事算了也卖董捕快一个人情。 彩玉和桃花、钟氏、大哥、柳毅几人都紧张的喘不上气，直勾勾的盯着那几人瞧。 此话一出几人便商议起来，没一会儿便商议好了。为首的男子开口道：“行，这事就听咱董捕快的，价钱嘛，二十两一分也不能少！” 听到这话的彩桃紧张的瞧着桃花，她不清楚桃花能拿的出这么多银子来不，桃花却捏了捏彩玉的手说道：“行，一分也不少，银子给了卖身契也得还给咱。” “这是自然。” 说罢桃花便从身上缝的钱袋子里掏出二两金锭，这随身带金锭这事也是巧了，自打家里被偷了一次，桃花过上一些日子便要把铜钱碎银都去换成金子，随身携带，也是被偷怕了。 二两金锭一给，卖身契自然也给了，桃花接过立马放好，这卖身契还不能撕，就怕往后还有用处。 事情一了，瞧热闹的便散了，彩玉同柳毅、董捕快道谢后桃花便把她带回家了。 之后彩玉的身份对外就说是钟氏的收的义女，是个孤女。 这事好巧不巧被三河村最爱传话的李家大儿媳瞧见了，不消说，这事要不了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三河村。 倪氏在外头听了，着急忙慌的回来一宣扬，杨老婆子顿时就炸了锅！ “你别在这大呼小叫的，那是桃花挣的银子，她想咋使咱们也管不了，管多了讨人嫌。”杨老头自打大女儿和离了便看的开了，而且老二还不计前嫌让大女卖豆腐，心里想着就不能把老二一家得罪了。 “啥桃花挣的？她不是杨家的子孙？这银子不是咱杨家的？”杨老婆子气急败坏，自家亲大姑过成啥苦日子了，也不知给些银子，这帮着外人赎身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还真是大方呢。 “奶，别气着身子了，等我往后绣活也挣的多了，咱家也好过了。”荷花这孩子还以为是自己拖累了家里，奶眼红桃花姐那么多银子，其实根本就不是荷花想的，是杨老婆子觉着既然二十两说给就给的救了一个丫头，咱不能把这二十两给大姑，大姑还是自家人。 “哎。”杨老婆子眼珠子一转便又想了一主意。 榆树巷 “妈的，又他娘的输了！”林有才刚从赌坊出来，输的浑身掏不出一个铜板，可自个早上同春娘说是出来做活计的，家里的粮也快没了，哎，真是倒霉。 回了家果然不出所料春娘满是埋怨，这男人好起面子来，林有才放话说自己会想办法，便鞋也不脱的上炕，春娘瞧着眼里满是嫌弃。 这会子隔壁又传来肉香，哼，和离了黄脸婆的日子越过越好，自己却像老妈子似的伺候赌鬼，春娘心里越来越不得劲。 二蛾山 小玉洗漱完穿着桃花的衣裳，整个人也活过来了，拉着桃花说道：“桃花，这二十两我会还你的。” “银子的事不急，你别着急忙慌的熬着做绣活，伤了眼睛可不得了，如今你就好好住着，往后咱都是一家人。” “这血缘至亲之间还不如咋姐妹情深。”小玉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二人刚刚说着几句话，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原来是赶牛车的老头子，给自家带话说三河村杨老婆子病的不轻，听这话杨老二急了，连忙让全家都去瞧瞧，钟氏发话说：“家里牲畜多走不开，先让涛儿陪你去，有啥事再拖人回来给咱传话。” 钟氏这话一出杨老二也觉着自己先去瞧瞧，便着急忙慌的让大哥架驴车。 杨老二、大哥前脚一走，钟氏就同刘氏、小妮子钻到桃花那屋，钟氏说道：“哼，我看你奶寻常骂人可不带喘气的，咋会突然病的不轻？我看又要出啥幺蛾子了，让你大哥跟着去也好，不然你爹那脑子，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这话不假，头几日杨老婆子才上门闹，这才过了几日说病的不轻，就杨老二信的很。 刘氏同情着小玉这苦命的孩子，同钟氏一人给小玉梳头，一人编辫子。 “小玉，这卖身契你自己放着，先别撕，留在以后万一有用处呢？”桃花把卖身契放在小玉手里。 “还有咱明日逮四只兔子去镇里，让柳毅给董捕快两只，咱也算谢谢人家了。”钟氏说道。 “行，明日记着啊。” 三河村 杨老婆子躺在炕上呻吟，一屋子的人拿她没办法，叫了村里的赤脚大夫来瞧，也就开了两副中药。 杨老二一进门就闻着浓浓的药味，再瞧着老娘躺在炕上，着急的不行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着了。 “爹，你慢些。”涛儿扶了一把杨老二才没摔。 “娘，娘，你咋样了？”杨老二顾不上其他的，忙围着炕边瞧着杨老婆子。 “哎，老毛病了，还不知能活几日呢。”杨老婆子半死不活的说道。 “娘，你瞎说啥呢！”杨老二满脸着急。 还是杨老头子瞧不下去，拆起了台：“老二，你别听你娘的，她就是听着李家大儿媳说桃花花了二十两救了个丫头，心里不得劲！” “死老头子你混说啥，大夫都说我病了，你再这瞎咧咧。”说着话中气十足，说完后便又倚在炕上。 杨老二却没搭腔，如今他心里觉着自己没去铺子里帮忙，这银子大多都是媳妇儿女挣的，自己就是做个豆腐，可这豆腐还是女儿教的，说来说去如今家里日子过的好全靠女儿，自己咋能说女儿的不是。 “奶，这救的不是别人，是桃花在府上的好姐妹，人家有一手好绣活，说了也后会把银子还给咱的。”这话不假，小玉从镇上回来一路都在说会做绣活还银子，就怕给桃花添麻烦。 “哼，少骗我了！”杨老婆子脸一撇便不瞧二人。 第99章 梅花出事 自打杨老婆子闹上病，杨老二几乎每天都去三河村照顾，用杨老二的话来说就是三弟在镇上教书，大姐在镇上卖豆腐，就自己离的近，做完活就去跟前照看着。 好在这事总是借着梅花的由头让杨老婆子好起来了。 这不是林有才最近一直输，又被春娘念叨的紧，便打上了隔壁的主意，也是想出那口恶气，谁让黄脸婆敢威胁老子。 这天林有才算着时间杨大丫前脚走一会儿，便敲响了隔壁的门。 “梅花，是爹啊！看爹给你拿啥好东西了？”林有才手里拿着春娘不要的头花，献宝似的从门缝里给梅花瞧。 “爹，你咋来了？”梅花嘴上说道，还是没开门。 “咋，爹想你了，不兴来看看，你看这是爹给你买的头花。” 梅花有丝犹豫，可瞧着春娘没来，纠结了一番还是把门打开了。 “来，走，进屋我给你带上！”林有才一边说一边进屋。 梅花想拉也拉不住。 进了屋，林有才的眼睛便四处打量，转念一想开口道：“梅花，爹饿了几日了，你给爹做点啥吃的？” 梅花瞧着林有才说的好像不似假话，便答应给他煮碗面。 趁着梅花转身去院里煮面功夫，林有才开始翻箱倒柜起来，斗柜、立柜都没有，心道：这黄脸婆如今藏的挺好的？让老子白费力气。 气的林有才抓起枕头就朝墙上一扔，一脚踹开炕桌，这炕桌一倒，林有才便瞧出不对劲，这被褥下有一团突起，赶紧把被褥一掀，果然是个盒子，打开一瞧里面正是当初从杨老二家偷的首饰，刚准备塞在怀里，梅花端着一碗面走进来瞧个正着。 “爹，你这是干啥呢？你拿的啥？” 这间房子是林强的卧房，如今母女二人住着，梅花以为林有才拿了大哥的东西便放下碗，去抢林有才怀里的木盒子。 林有才费了这么大功夫得来的东西，哪能让梅花抢了，便和梅花推搡起来。 “梅花，你听爹的，这事就当没看见，爹赌赢了就给还回来。” “爹，你别赌了，待会儿娘回来我可咋交代？” 林有才一听杨大丫，顿时急了，力道也没控制住，用力一推梅花一头就撞在炕桌角上，这可撞的不轻，头上渗了好些血出来，梅花也疼没劲儿，在哪小声呻吟、叫唤。 林有才一瞧这可得了，拿着木盒子就跑了，梅花使不上力，唤不到人，额上的血顺着脸一直流下来。 等杨大丫卖完豆腐回来，瞧着梅花的样子吓得不行，屋子里也是一团乱，枕头、被褥都散乱着，叫梅花也没个反应，立马背着女儿上了济明医馆。 幸好伤势不大，就是额头上一道一寸的伤口，大夫说了估计要留疤，醒了的梅花一直咬着牙不说是咋回事，杨大丫也是在一旁干着急，也不敢把这事闹大了，毕竟梅花一人在家出了这事，传出去说成打劫劫色那可不得了。 见梅花目光呆滞杨大丫付了药费九十文便带着梅花回了榆树巷，回到家的梅花默默的流泪，杨大丫想着明儿还的去卖豆腐，留梅花在家不放心，便托人给三河村的杨老婆子捎口信，说梅花病了，让她赶紧来照看。 这会儿子还在炕上装病的杨老婆子，看着老二日日来瞧自己，还带些豆浆、豆腐来，虽然银子拿不到在桃花那死丫头手里，可日日都能吃上这些东西还不错，便连着装了好几日病了。 帮着杨大丫带信的人在院子里大声的同倪氏说，里屋的杨老婆子听见了，立马一个翻身麻溜的从炕上下来，那动作可不像生病的，杨老婆子赶紧叫着老头子架上牛车去镇上瞧梅花，杨老二还在一旁端着热豆浆没反应过来，老两口都走远了…… 十月十六 钟大林家今日热闹的紧，老大的儿子满周岁，老二小河也从镇上回来了，同老大媳妇的娘家人，摆了两桌。 今日余玲儿身上的新衣裳都快被他大嫂盯出火来，早起余玲儿穿着新衣裳时，她大嫂那双眼睛像刀子似的，像要活剥了她，还是她说这衣裳是二姐秀儿给的，让她穿的好看些， 都是说亲的人了，这话出口大嫂才算忍了，毕竟她不敢得罪这婆家有钱的二妹。 饭桌上余秀儿有意无意的同余玲儿使眼色，可当着这么多人面，余玲儿也只敢当没瞧见，余家人的吃相着实难看，筷子只夹肉菜，在菜碗里翻来覆去的找肉，幸好余秀儿提前给余玲儿提醒过，她的吃相还算好的。 黄氏瞧着还觉着歪竹出好笋，这余家人不着调，小女儿还不错，模样身段都不错，余玲儿知道黄氏在打量自己，小脸一红，看着模样更好了。 男人那桌都吃了不少酒，眼见都喝醉了，黄氏他们也去收碗筷了，余玲儿假意要去扶自家爹，这时和同在扶钟大海的余秀儿一个眼神对视，姐妹俩就明白了。 钟大海和小河个头都差不多，此时小河趴在桌上，姐妹俩互换了，秀儿扶着余老头，余玲儿扶着小河，大海趴在桌上远远的瞧着以为是小河。 小河被扶着进卧房，眼见要成了，余玲儿心里激动不已，脚下不禁更快了些。 “二哥，你咋喝了这么多？”小江这孩子不知从哪冒出来，跟在二人背后，小江的话让黄氏从灶房里探出身子，这下瞧着余玲儿扶着二儿子心里不得劲儿，三两步上前去抢过小河扶在炕上了，还嘱咐小江守好他哥，就奖励他两文钱，听到钱小江便寸步不离的守着。 姐妹俩眼见这个法子行不通，便又打着其他主意。 余秀儿在灶上煮了醒酒汤，嘴上说道让玲儿端给姐夫，却给她眨着眼，余玲儿懂了二姐的意思，假意去姐夫房门外叫了两声，便扭头钻到小河房里。 第100章 误打误撞 余玲儿扭着腰心里窃喜：哼，老妖婆刚刚拦着我不让我扶，现在我还不是进来了！ 刚高兴一下的余玲儿看着炕上小江也在，顿时拉下了脸，不得不说还是黄氏有远见。 “小江，这是你大嫂煮的醒酒汤，对了，刚刚门外有个小孩子找你玩来着。” “可我娘让守着二哥。”小江又想去玩，又想要两文钱。 “这有啥难的，我给你守着，你快去快回，我谁也不告诉。”余玲儿一副懂事姐姐的样。 两人说话的功夫没发现小河已经醒了些了，睁开眼模糊的瞧着大嫂的二妹咋在自己卧房，不过还好小弟在，可听这意思小弟还想出去，小河强撑乏意拉着小江的手说道：“别走，陪二哥睡会儿，待会儿二哥带你去玩儿。” 听这话的小江顿时钻进小河的被窝，余玲儿忍着怒气重重的把碗放在炕几上，转身就走了。 秀儿看着余玲儿那副死样便知道，这事又没成。 吃过夜饭，余家一大家子便要回山沟子了，余秀儿开口让玲儿陪自己几日，以后嫁人了可没这么方便了，这话也不假，余家人便回了。 黄氏瞧着大媳妇不同自己商量便把玲儿留下，心里不喜，转头就让小河回镇上，小河心道：娘这是咋了，往日巴不得留自己多住几日，今日却催自己走，莫不是因着余玲儿要住几日？ 果然，小河同黄氏想到一处了，小河想着既然马上得回镇上便把给桃花买的点心给桃花拿去。 小江把桃花带到二蛾山竹林里，小河早就在这处等着了，看着许久未见的桃花说道：“我那大嫂让她娘家没出阁的妹子在我家住几日，我和我娘都觉着不妥，我马上就回镇上了，这是给你买的点心，我得赶紧走了。”说罢脚却没挪动。 “嗯，我知晓了，你赶紧回镇上吧，天快黑了。”桃花接过点心害羞道。 “二哥，你咋还不走？”小江问道。 “好好，这就走。”见上一面小河心里也欢喜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边秀儿玲儿两姐妹得知小河回镇上了，心里憋着气，玲儿说自己想去镇上瞧瞧那桃花长啥样，秀儿生怕玲儿打退堂鼓，支支吾吾的没搭腔。 “姐，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嫁那两户人家的，我就是去瞧瞧，咋一个丫鬟能入小河的眼。”玲儿不死心，想去瞧瞧桃花到底长啥样，毕竟在村里不方便去瞧。 隔日，秀儿同黄氏说自己妹子少有去镇上，自己带她去瞧瞧，黄氏也没反对，说自己带孙子，让她俩安心去镇上。 秀儿只知道桃花的铺子在码头，叫啥名记不清了，可两人一到码头，便瞧见有两家铺子生意好的不得了，走近一瞧，一家是卖馄炖的，一家正是桃花家卖包子的，余玲儿在后头瞧见桃花清秀的小脸，一双水灵灵的杏眼，自知样样都比不上人家的玲儿，转身就拉着秀儿走却没瞧见挑着豆腐的林强，玲儿撞在木桶上，木桶里的水撒了出来。 林强气急了，本来今天自己就不想来挑豆腐卖，是杨大丫要带着梅花去医馆换额头上的药，她又担心着老主顾被人抢了，便吩咐放假回家的林强去集市上卖豆腐，这水又撒了一地。 正当林强想骂人的时候，瞧着一身鹅黄色身段极好的小娘子气也消了一大半，关心的问道：“小娘子，身上没打湿吧？” 林强的语气温柔，相貌也不错，这一问便把余玲儿问的害羞了，羞答答说道：“没事，就是衣角湿了点，不妨事。” “那不如去铺子里烘干衣角？这铺子是我舅舅家的，我家在榆树巷倒是远了些。”林强说这话抬高自己的身价。 “哦？你是桃花妹子的哥哥？我们都是小河村的。”余秀儿问道。 “是啊，我是她表哥，我本来在镇上客栈做活儿，今天帮着我娘卖豆腐。”林强的每句话都说在余秀儿心坎上了，既体贴又在镇上有活计。 这时买包子的人少了，钟氏瞧着林强还没去卖豆腐开口道：“林强，你咋还不去，去晚了卖给谁啊？” 说罢，林强便挑着木桶赶紧走了，余秀儿拉着自家妹子上前打招呼：“婶子，这是你婆家侄子啊？挑着桶撞在我妹子身上衣角都湿了。” 桃花在一旁没搭腔，对于林强他说不出的厌恶，昨儿更是听说梅花的头青天白日的在家头被人磕破了，能让梅花开门的肯定就是林有才，无非这人又输急眼了，上门抢东西还让梅花破了相，撞头这事变成梅花了，不过梅花命好，没死就是破了相，可这林有才得想办法治治他了。 钟氏瞧着秀儿的妹子确实衣角湿了，心里更觉得这林强做事冒冒失失的，还是开口让姐妹俩进来把衣角烤干，这正中余玲儿下怀。 一进屋钟氏就让余秀儿坐的离火炉子近些，问道：“你们姐俩上镇上干啥来了？” 这话让秀儿不喜，啥叫上镇上干啥？合着我们姐俩没事不能来镇上，秀儿没搭腔，余玲儿接过话头说道：“我姐寻思带我来镇上见见世面，婶子你家生意可真好。” 钟氏含含糊糊的敷衍过去，又帮着桃花卖包子了。 不知过了多久姐俩走了母女二人都没发现，余玲儿现下满心的想着林强那人，又是镇上人，还在客栈做活计，母亲还帮着卖豆腐，这可比媒婆说的那两家强多了，虽说小河的条件更好，可黄氏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自己也不想老是热脸贴冷屁股，这小河回镇上了，啥办法都用不上了，家里又催的紧，只有二姐还在想办法。 可眼下咋能躲过二姐，去同那人套近乎呢？余玲儿脑袋转的快，嘴上说道：“二姐，咱去集上瞧瞧有啥卖的，给小侄子买点回去。” “行，去瞧瞧。”余秀儿这些年手里也攒了不少私房，说话也硬气。 到了集市，果然林强在那卖豆腐，只是人少了些，余玲儿走上前去，帮着林强吆喝，没一会儿竟卖完了，林强那欣赏之色都快漫出来了，只有秀儿在一旁脸色不好。 一卖完林强拿着铜板大方的买了两个馅饼给姐妹俩，余秀儿没接，还是余玲儿接过，两人的手一触碰着，脸都红扑扑的。 第101章 漏马脚 之后林强同余玲儿的事便水到渠成，杨大丫请了媒人上门，讨价还价一番把聘礼谈到了八两，八两聘礼娶了个山沟沟的媳妇杨大丫心里极不舒服，当然不舒服的还有余秀儿，她白白搭进一匹布。 成亲的日子定在年底腊月初八，杨大丫便向杨老婆子哭诉银钱不够…… 转眼小玉也来了不少日子，这些天都是同桃花一间屋子，大家都瞧小玉闷闷不乐的，刘氏便提议带着她们去山里摘栗子，这可让桃花的心思活泛起来了，这栗子用来做栗糕可好吃了，栗子煮熟了磨成粉还可以当作粮食吃，大家伙一合计便准备着上山。 今日下着细雨，小蝶一家也早早的关了铺子，下雨天货船也不会下货，生意也见的好，小蝶娘仨便同桃花去小河村瞧瞧小玉，顺道一起去山上摘栗子。 大家伙就着没卖完的包子豆浆吃的热乎。 刘氏从小在山里长大，对这片大山再熟悉不过了，小妮子带着小虎帽坐在背篓里，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姐妹三人拉着手跟在刘氏身后，桃花看着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因着那个梦，改变了自己的命，顺带着也改变了两个好姐妹的命，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好，如今每日卖卖包子，上山下地日子过的哪叫一个幸福。 走着走着雨就停了，还在刘氏都带着走的松林，这松针落在地上，踩着一点儿也不打滑，也不敢太往里走，怕遇到“大家伙”。 估摸着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就瞧见前面地上有许多长满刺的果子，这就是栗子了，这个地方还是刘氏以前同父兄下山卖山货发现的，栗子可是好东西，抗饿还香甜，稀稀拉拉的有好几棵树，大家都四散开来，桃花、小蝶捡起一旁的长竹竿，打着树上还没掉下的栗子，这长竹竿约么是谁以前打了栗子放在这的，别说还挺方便。 其他人远远的瞧着，生怕掉在身上扎着。 树上的栗子球都打下来了，这下姐妹三人蹲在地上慢慢捡，这栗子外壳上全是刺，扎手的紧，还好上山前事先准备好了烂布头，用烂布头裹着刺球就不怕扎手了，这外壳战地方的紧，看着是捡了一背篓可去了外壳，估摸着连小半篓都没有，眼瞧着地上还有这么多栗子没捡完，大家伙都心疼，这时桃花开口道：“咱拿棒子把栗子给砸出来，再装着就不占背篓了，还能多捡些！” “这法子好，咱大人砸，孩子们捡吧，万一砸着手可不得了。”钟氏心疼这群女娃子，开口道。 “行！”刘氏把小妮子放在一旁，拿起身旁的大木棍就开始敲栗子壳。 敲敲打打的一地都是栗子壳。 “桃花、小蝶我想到镇上绣房去做绣娘，我得把银子还给桃花。”小玉一直惦记着还银子。 桃花、小蝶都知道小玉生性好强，都支持她。 “那小玉明天同我们坐驴车一起去镇上。” “行。” 分工协作，直到快天黑了，几人才背着两背篓满满当当的栗子回了小河村，大哥瞧着天色太晚了，便牵了驴车送小蝶母女三人回老庙村，还拿了不少栗子。 栗子倒在簸箕里晒干后就能磨成粉了，那时添在粗面里一起吃粗面味道还会更香甜。 第二日一早，卖完包子桃花同小玉一起去了镇上最大的绣坊锦绣坊，这里的管事让小玉绣了一朵花后便笑眯眯的留下小玉，一个月更是开出了二两银子的高价，还能住在绣坊安排的屋子里，三餐都包了，还发衣裳，每月有两日的假，这让小玉十分满意，当即便留了下来做工。 没两日小玉就急匆匆的来到包子铺找桃花，看小玉急匆匆那样桃花还以为小玉在绣坊出了啥事，赶紧问道：“这是咋了？” “桃花，我今儿个在绣坊铺子里见着个女子带着太太赏你的那根和田玉茉莉头发簪！”桃花家头被贼偷了这事小玉也知晓，而且还听桃花说过首饰也偷了，这跟发簪还是钱夫人赏的，当时小玉、小蝶瞧见发簪都羡慕不已，所以这发簪一眼就被小玉认了出来，趁那女子还在绣坊选布料，立马同掌柜的告了一会儿假，寻桃花来了。 “什么？”桃花没想到这贼人胆子这么大，明晃晃的带着出门了，不过转念一想许是那贼人想着过了这么久胆子便大了。 随即姐妹二人便来到绣坊外正巧碰着，那女子，这一瞧不打紧，竟然瞧见 前姑父林有才，和那女子一起。 桃花的脸早就黑得不行，本想冲上去理论一番，又念着小玉在绣坊上工，不好同小玉一起得罪了锦绣坊的客人，便同小玉简单说明这人是谁后，让小玉赶紧回去上工，耽误这么久就怕掌柜的不喜，小玉走后，桃花就琢磨着怎么收拾这林有才！ 林有才这人满肚子鬼主意，从他打着主意让大哥娶梅花就知道这人蛮不讲理，倘若上前理论还会被他倒打一耙，这事还得想办法整他一把，出这口恶气。 这事桃花只同大哥说了，免得钟氏和杨老二吃这林有才嘴巴的亏，两个老实人说不过人家。 兄妹俩商议过都觉着这林有才一赌输后肯定又会下手，便这几日都住在铺子里，钟氏还不解兄妹俩这是要整哪出，桃花只说这几日身子不爽快，不想坐驴车来回颠了，便让大哥在铺子里给她壮胆，钟氏才没怀疑。 晚上可冷了，接连在榆树巷守了两日，听着林有才同那粉头子在家也是吵了几回架了，便知这林有才不出两日便要行动了。 总算在当晚亥时二刻兄妹俩都打算回去了，却发现林有才穿着一身黑衣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兄妹俩远远的偷摸跟着后头，没一会儿就瞧见林有才在一宅子门前四处打量还往里扔了个啥东西，林有才突然往后一看吓得桃花被大哥一把拉着躲在树后，等兄妹俩一出来，就没瞧见林有才人了。 第102章 恶气已出 兄妹二人站在这家詹府门前，一时急的不知咋办，这俗话说的好，捉贼捉赃，要连同赃物和人一起抓到手，才能送官，可这府不小，不知这林有才从那边墙头爬下来，一时之间还是桃花拿定主意，兄妹二人围着这宅子来回快走，见到林有才爬下来便大声叫，到时兄妹二人也能先稳住他，大哥不放心顺手捡起一块板砖让桃花拿着。 果然还没走上三圈林有才就顺着墙爬下来了，碰巧了是桃花撞见了，桃花见林有才背上系着个大包袱，一时想叫大哥又怕林有才跑到快溜了，急的拿着板砖跺脚，刚巧林有才脚挨着地，一转头就瞧见桃花的脸，桃花假意叫着：“大哥，你来啦！” 林有才一扭头，桃花一板砖就朝林有才头上拍下，大哥听见桃花的声立马跑过来，就瞧见林有才头上流血倒在地上，这时候兄妹俩都傻了，愣了一会儿才大叫起来：“抓贼啊！抓贼啊！” 这时不少人披着衣服就出来了，瞧见地上躺着一身黑的林有才还有一个大包袱便嚷嚷着把他送进官府，这会儿大哥瞧着这么多人守着林有才也跑不掉，便去敲响了詹府的大门，詹府的人以为是邻居家被偷了，家里就三人两口子加个六岁孩童自是没出门瞧，听到大哥说他家被偷了才急匆匆出来，这发现包袱里全是他家的东西，顿时气的不行。 “这贼还专挑家里人少的偷，这詹夫子家就三口人，看来这贼还挺精。” “是啊，真是可恶。” 这会子大哥又帮着去县衙叫人，正值柳毅当值，柳毅和另一个捕快把林有才带回了县衙，这詹夫子一家人连忙感谢，便请了兄妹俩进屋子坐坐。 “詹夫子，詹娘子你们别忙了，这事也不全是帮你们，这人也把我家偷了，只是我们没证据，还是前几日瞧着他家那口子，带着我的首饰这才知晓，跟了他好几日，才抓住他。”桃花松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你们别忙了，这么晚了，我们也得回铺子了。”大哥也在一旁说道。 “回铺子？你们的铺子在哪？”詹夫子\/詹夫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们的铺子在码头，杨记包子铺，咱家的包子可好吃了，这仇也报了，咱们便回去了。”说完不顾詹夫子两口子的留意便回铺子上了，兄妹二人心情好的不得了，虽说这林有才如今一穷二白的，估计银子是拿不回来了，可偷盗这罪名就够他吃几壶了。 桃花以为这林有才被抓了，自己的糟心事便少了一大半，不再担心被偷，可不知这事咋被人传开了，说是大哥、桃花把林有才逮住了，这可把钟氏、杨老二吓一大跳，一问才知原来是自家上次被偷就是这林有才干的，兄妹俩那几日住在镇上就是为了堵林有才，桃花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曾想奶却闻着味来了。 “桃花、涛儿，咋听说你姑父被你们俩弄到牢房去了。”杨老婆子这些日子本就在镇上照顾梅花，本来挺高兴觉着这林有才恶人有恶报被抓了，可隔壁那春娘去牢房里探了林有才，回来便站在女儿门前骂，说她娘家人侄儿、侄女把林有才送进的牢房，这杨老婆子也是个窝里横，直等着春娘骂完了才敢回小河村找桃花、涛儿问清楚。 听这话的桃花实在没忍住开口反驳道：“奶，你知道这姑父是偷东西被抓的吧？是捕快送去的牢房可不是我们，再说了我们为啥在？还不是姑父偷了我家的银子、首饰给那粉头子戴着，被咱瞧见了，咱才去堵的他。” “奶，他不偷咱的，咱会去堵他？”大哥也帮腔道。 这事杨大丫可是谁也没告诉，听这话杨老婆子一时也没脸，她可是把这城里女婿捧了多少年，如今却干出这等丢人显眼的事，这让自己在钟氏跟前好没脸，自己还不敢再纠缠，万一把大丫头拉下水了，老二一家子不让大丫头卖豆腐了可咋办？眼瞅着老二一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大丫头家却……. 瞧着杨老婆子不像往日那般难缠，桃花心里打量着莫不是大姑参与其中？ 没呆一会的杨老婆子自个回了三河村，路上正好瞧见二舅忙着修房子，心里就不得劲儿了，觉着这钟氏娘家人都是靠着杨家才修的房子，钟氏说话还那么硬气，气不打一处来！ 当晚，杨老婆子就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自己就这么个外孙子，成亲可不得办的热热闹闹的，可眼下那院子这么小，咋摆啊？一时忧心的睡不着。 第二日起身便去镇上同杨大丫商议，倪氏在后头瞧着婆母又拿了不少东西去镇上，气的对着院门就泼了一大盆脏水！心道：说我顾娘家，你也没好到哪去，顾女儿顾成这样，还好娘家远顾不上，不然这个家就别过了！ 杨老婆子一早便到了榆树巷梅花那儿，帮着忙前忙后的，见梅花始终闷闷不乐的，又担心这强儿成亲的席面又担心着梅花，一时觉着自己大丫头命可真苦，梅花也破相了，咋能说上个好人家。 这边柳毅给桃花带了好消息，林有才被判流放十年，一听才十年心里直呼太少了，不过大家能过上十年安生日子也好。 说完柳毅往铺子里瞧人，见没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小玉便问道：“桃花妹子，小玉咋不在？” 桃花颇有眼色的瞧着柳毅打趣说道：“小玉去锦绣房做绣娘了，你要瞧只能去锦绣房，不过嘛……” “不过啥？”柳毅着急问道。 “不过小玉在绣坊绣花，你也不一定能遇见。” 柳毅被桃花瞧出心思，老脸一红拔腿就跑，钟氏还在后头叫他吃包子，他都跑了老远了。 如今桃花家的包子铺生意蒸蒸日上，日子也越过越好，桃花想着小玉，提着篮子就去了锦绣房。 给小玉带了六个包子，小玉吃的开心，桃花放下就走了，免得掌事的不喜，正巧家里也该买些棉花了，往年的棉花都硬邦邦的了，今年日子好过全家也得做两身新袄子，这一买又花了五两银子，加上三匹细棉布，桃花心想这银子可真不禁花。 第103章 荷花报信 转眼间就到了冬月，这几日开始飘着小雪，渡河也没船停靠了，包子铺生意也随着码头停工冷淡了，桃花、小蝶一瞧索性停了，好在小蝶先前卖栗糕挣了不少也不担心这几个月的租子。 小玉在绣坊还要腊月二十八才放假，到时再去接她。 好在这些日子桃花手里也攒了十几两银子，买了不少粗盐、香料、便回了小河村。 今年的天气怪，走啊走的便下雪了，村里不少人家都忙着上山砍柴存着过冬，桃花家也不例外，除了刘氏带着小妮子，其他人都上山了。 幸好雪小，山路还好走，就是太冷了砍树动作不利索，足足花了半日，一家四口才砍了四捆柴，一回家就瞧见荷花来了，原是爷爷送她来的，拗不过这孩子想走她桃花姐家来，荷花一见桃花就说道：“桃花姐，我把药都拿来了，还买了发作的药，不过我最近好多了，三两月都没发病。” 桃花见荷花那紧张样，便拉起荷花的手说道：“咱才关铺子，还没来的及去接你，正好你来了，也省得去接，晚上给你做红烧兔子吃！” 荷花这才笑了起来。 晚上杨老二动手杀了只兔子，桃花做了一锅兔子烧土豆子，就着苞米贴饼子，一家人吃的香极了，大家都给荷花夹着菜，心疼这有病的孩子。 晚上，姐妹俩躺在炕上荷花一脸忧愁的说道：“姐，我听我娘说，奶想让你给林强成亲掌勺。” “啥，林强？这人就不是个好的，先前大姑想给我家接亲，我不同意，又转头上你家同你提亲，这种人还想咱给他掌勺！”桃花气的牙痒痒。 “是咱奶同我娘念叨说啥情人掌勺又要给好几两银子，索性给大姑省些银子，让姐你去。” 原来杨老婆子打得这主意，可她还没上门来说呢？ “估摸着就是这两天，今天我瞧着奶不在屋才让爷送我来的，不然奶怕是会跟着我一道来。”荷花还挺聪明。 “哼，说啥也不会去！”桃花打主意想着装病躲过去。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杨老婆子就来了，大姑没出面，这事得罪人，大姑聪明的紧，不会露面，招人恨的事都让杨老婆子干了。 杨老婆子一来就坐在堂屋主位上，杨老二屁颠屁颠给倒上热水问道： “娘，你咋来了。” “我咋来了？我不能来，你都是老娘生的老娘还不能来我儿子家！”这话是说给钟氏听的，不过钟氏忙着喂牲畜没搭理她，桃花一直躺在炕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去把你媳妇、你闺女叫来，我来了大半日还见不上一面了，这多大的面子啊。”杨老婆子心烦意乱道。 杨老二灰溜溜的去叫钟氏，钟氏不耐烦的到了堂屋，瞧着杨老婆子就来气，在这孝道大于天的时代，又只得稳着。 杨老二一进桃花的卧房，就瞧着桃花额上敷着一块帕子，荷花还在一旁给桃花捏被角，杨老二连忙问：“这是咋了？那不舒服？” 桃花虚弱的说道：“许是昨儿冒着雪砍柴一冷一热的，如今正发汗呢。” “快，快起来，爹送你去医馆去。”杨老二也着急了。 “爹，我就是身子乏，想休息些，估摸着这些日子也累着了，身上没力。”听着桃花这话杨老二才放心了些。 转身出去就给杨老婆子说桃花病了，杨老婆子还不信到桃花炕前瞧了一眼，生怕过了病气给自己捂着嘴瞧了一眼便出去了。 不过杨老婆子才没死心对着钟氏说道：“这事同你说也是一样的，强儿下月初八的婚事，我寻思着让你们娘俩去帮忙掌勺，这亲戚间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这银子便算了，你说呢？” “娘，桃花这一病还不知啥时候好呢，想帮忙我一人也不行啊，万一咱答应了，那时桃花还没好，那不是耽误强儿的好事了？”钟氏一早就听桃花说了装病躲过去，所以这话便是早就打算好了。 杨老婆子难缠，一听这不行便开口道：“那，这不行，便借些银子给你大姐，这办婚事哪哪都要花钱呢。” “我家，涛儿明年开春也要办喜事，那大姑还不了咋办？”钟氏反问道。 “这事还不简单，让涛儿的婚事往后挪挪不就成了！” “我家涛儿转眼就十八了，那还能耽误。” 杨老婆子见钟氏态度强硬，自己一点儿好处也没得，便气急了对着杨老二说道：“既然又不帮、又不借银子，那强儿成亲，你们怕是得多给些礼钱。” 杨老二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搭声，都是钟氏在说话，幸好这时大哥进来了开口道：“奶，这乡里乡亲间是咋给礼钱的，咱都按礼数来，多给了不是把三叔盖过去了？” 这话把杨老婆子憋的不行，这几日倪氏在家同她做法，她一去镇上便要看看她的篮子，生怕她给银子贴补大丫头，光是为了这事婆媳俩都不知吵了几回了，还不是杨老婆子把家里的东西给大丫头给的太狠了，倪氏把这事闹在公爹面前，杨老头子狠狠的骂了一顿自己，还把银子给拿了，这不自己想贴补大丫头也没办法，才把主意打到老二身上。 听了涛儿的话杨老婆子也没搭腔，便死求白赖的留在桃花家，一直不开口走，这钟氏碍着杨老二面子也不好直接让老婆子回去，这一天到晚的，成心不让人好过。 杨老婆子一会儿上后院瞧瞧，瞧着那么多兔子、鸡鸭更是眼红，心道这么些牲畜是能拿到席面上大丫头都不用银子买了，可钟氏不是个好说话的，咋能让自己拿，自己就只有瞧瞧了。 杨老婆子瞧着更觉着大丫头日子过得苦。 钟氏瞧着杨老婆子东看看西瞧瞧心里更是不舒服了，便把东西摔得啪啪响，杨老婆子又偷摸逮着杨老二给他说悄悄话，钟氏一瞧就知道就知道婆母没憋好屁，把手里的木盆一摔，嘭的一声，把母子俩吓了一跳。 第104章 恶心人 好半天，杨老婆子拿着杨老二给的鸡蛋才走了。 日子转眼间就到了腊月初八，这日早上还没下雪就是刮着冷风，一出门冷风一吹刮的脸生疼，如今天气冷地上结冰又时不时的下雪，豆腐便没做了，杨老二这日起的做豆腐都还早，一个劲的说去镇上还要耽误，如今大姑家没个主事的，早些去帮忙。 听这话荷花都嘟着个嘴，桃花今日用布围着头发，又穿着厚袄子，一副弱不经风的打扮，路滑驴也走不快，天又没大亮，杨老二只得拉着驴走，可是把自己折腾的够呛。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大姑家的房子一分为二，院子小的不行，帮厨掌勺的灶都架在巷子外头，亲戚却没几个，除了杨家人林家可是都没来，院子里摆了四桌都挤的不行，屋子里还摆了两桌。这两桌都是留给余家娘家人的。 荷花、桃花姐妹俩瞧着梅花额头上的伤都吓了一跳，一寸长的疤痕本不是很大却变粗了还冒了出来，梅花剪了些头发遮着，可越遮就越打眼，梅花如今不再咄咄逼人，一副苦像，这让桃花不经想起那个梦里桃花可是嫁在镇上了，如今因着自己的命运变了，连带着梅花…… 可桃花来不及可怜梅花，瞧着钟氏、杨老二、大哥忙前忙后就心疼，这么冷的天，两家的关系本就成了那个样，还得做出一副和睦的样子。 看着掌厨的就气不打一出，就来了两人，不知大姑在那请的，两人都忙着灶上的活计，倪氏、杨老婆子、杨老头、钟氏、杨老二、大哥六个人都在帮厨，三叔秀才公倒是带着两个堂弟坐着，不是桃花装病，还得被抓去帮忙。 傻坐了估摸着两个时辰，总算是把新娘子接来了，本就狭小的屋子又挤了一群人进来。 “啊，这镇上就是气派，瞧瞧这青砖大瓦房！”余家大嫂曾氏说道。 “咱玲儿可是飞过出了山沟子，以后就是镇上人了！” 余家亲戚也不觉着三间屋子憋屈还羡慕的说道。 如今大姑家就三间屋子，三间屋子都盘了炕这下子炕上都坐满了人，林强瞧着也是一脸喜色，就是晃了一眼荷花。 总算是开席了，倪氏早就同钟氏埋怨着大姑子会算计啊，没当杨家人是外家，而是当下人使唤，倪氏说这话可是说在钟氏心窝里了，钟氏不免看倪氏都觉着顺眼三分。 这一上桌大家伙都挺傻眼的，每桌上的鸡都只有一半，肉菜无非是些便宜的棒骨，还有一盆土豆子烧肉，就三个肉菜，加个鸡蛋汤，一大盘炒菘菜，就着苞米白面二合一馒头，也就没其他菜了。 不过余家人却不觉得席面差，风卷残云的一扫而光，只有余秀儿和钟大海瞧着满桌菜陷入沉思，好在黄氏和钟大林忙着给桃花二舅打家具没来，不然余秀儿不知脸往哪搁。 钟氏突然觉着自己的礼金二百文也吃不回来了….. 下晌桃花带着荷花买了糕点给小玉带去，荷花瞧着锦绣阁宽敞明亮又瞧见各色各样的绣品，对小玉是一脸崇拜。 小玉羞羞答答的说：“桃花，腊月二十八不用来接我了，柳毅说他送我回来。” 桃花一听可是高兴坏了，柳毅这人为人耿直如今又当上了捕快，能值得小玉托付终身，还不用担心小玉家人来找麻烦，桃花高兴说道：“行，是柳大哥我就放心了！” 同小玉聊了几句姐妹俩便回了榆树巷，钟氏、倪氏、杨老婆子都还没洗完碗，大姑忙着招呼亲家，倒没干活儿。 余家人瞧着说不出来的滋味，余家大嫂一个劲儿的套近乎，问桃花家的铺子在哪，生意可好？七七八八的问来问去 ，余秀儿拉她大嫂的衣袖她大嫂都不当回事，还是照常问桃花，气的余秀儿跑到余玲儿身边诉苦。 可余玲儿听着却不觉着大嫂有啥错，再余玲儿心里觉着不就是做生意嘛，到时候自己同婆母也做个啥生意，有钱了也让桃花一家人巴结巴结。 这边喜气的紧，隔壁自打林有才被流放后就春娘一个人住着，不知这春娘是不是干起了好活计，隔着一堵墙余秀儿余玲儿两姐妹都听着“那声”！还是青天白日的，那春娘胆子可真大。 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往后瞧见着还觉着脸上无光，毕竟是林强的面上的二娘，这人可真是丢人。 余秀儿如今见妹子嫁了，自己心里觉着没嫁给小河真是可惜了，可眼下也没法子，心里却望着桃花一家倒霉，日子可别这么红火，到时嫁过来了可不得把自己样样都比下去。 吃完夜饭一家人便回去了，荷花倒是跟着倪氏回了三河村，她说等到腊月二十八小玉回来了，她再过来，同小玉学绣花。 回到小河村钟氏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刘氏打趣不像去吃喜酒倒像去做活计的，这让杨老二脸上挂不住，连忙去找活计了。 桃花却想着大姑家不就是在镇上有房子嘛，自家在攒上半年一样能在镇上买房子，到时爹娘就能挺起腰板儿了！ 如今天冷，桃花窝在炕上缝被子，这被子得再缝一套出来 ，小玉回来了才有盖的。 没过两日小河也回来了，如今打不到猪草兔草，家里的牲畜都吃的干杆子就着米糠，眼瞧着怕杆子不够，钟氏就留了两只母兔同一只公兔，其余的大兔子和鸡、鸭都给卖了，这一卖又得了十两银子，桃花同钟氏去牙行让周叔留意下宅子，毕竟好房子可不是一时都有的。 小玉回来那日，桃花家准备杀猪，到时柳毅也顺理成章的留下吃杀猪菜了，养了快一年的猪，经常吃着豆渣长得可是白白胖胖，两头猪肉都没卖，一来让柳毅带些回镇上，再带些给董捕快，二来其余的猪肉都用来做腊肉，这腊肉野葱包子可是香的紧，肯定好卖，三来就留着自家吃，如今家里有银子了，一家人也涨了不少肉，看上去有福气的紧。 第105章 老爷子气病 一家人刚刚准备着吃杀猪菜，家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明棠这小子两只棉鞋都打湿了，气喘吁吁说道：“二叔，婶娘，奶和我娘打起来了，爷，爷！” “你这孩子，快说啊，你爷咋了？”杨老二着急道。 “爷，去劝架摔了，我爹让我来叫二叔，小弟去叫大夫了！” 事不宜迟，杨老二牵起驴车就往走，桃花担心揣了一两银子就走了，把钱袋子给了钟氏放着，大哥也跟着一把抱着明棠上了驴车。 钟氏还得留在家里招呼客人，这外祖一家同柳毅家里整整做了两桌，没个人招呼着也不是个事。 路上桃花问起到底是为啥打架，明棠满脸愁容说道：“是我娘她趁着我爹给奶银子，冲去瞧了，听我娘说就几两银子，便说奶是给了大姑娶儿媳妇了，两人就打起来了。” 哎，因着大姑家里不知闹了多少事，咋大姑就为娘家想想呢？ 一路沉默，一到老屋就瞧见李大夫在给爷诊脉，大家伙都焦急的瞧着李大夫，李大夫叹了口气说道：“老爷子是气急攻心了，老爷子岁数大了，经不住再来几回了。” 说完便去开方子了，这时秀才公把杨老婆子怀里的木匣子拿了过来，付了方子钱，杨老婆子同倪氏头发都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扯坏了，两人不成样子。 这时杨老婆子瞧着钟氏没来又发起火来说道：“钟氏咋没来，公公都躺炕上起不来了，做媳妇有天大的仇怕也不是这样面都不露一下。” “娘，家里今天杀猪呢，钟氏得留在家里忙。”杨老二老实说道。 “呵，杀猪？也没叫上你爹娘去，肯定把你老丈人丈母娘都叫上了吧。”杨老婆子气不打一处。 “我外祖帮着咱家不少忙，叫上也是应该的。”桃花可不惯着老太婆。 “叫你？你不得把你大女叫上，那可又得坐一桌了。”倪氏嘴皮子不饶人。 “滚，如今我俩儿子都在跟前，你还在这混说。”杨老婆子说罢又要动手，大哥和明棠、明文一把拉住老婆子。 这时老爷子也醒了，瞧着老婆子又想动手，话说不出，便拿手捶着炕，这会子大家才发现他醒了，荷花也把煎好的药给端了出来，一勺一勺的喂着爷。 吃了药爷缓了过来开口道：“以后家里的银子我管，有啥要花的同我说！” 倪氏听了没敢反驳，倒是杨老婆子想张嘴却被秀才公打断：“娘，你就别闹了，你看咱家是过得啥日子，我身上的袍子都穿了几年了，你俩个孙子过几年就该下场考童生了，那样不花钱，别啥都想着大姐，大姐好歹在镇上有房子，都好手好脚的，少不了吃。” 秀才公平时挺节俭的，一直想给自家儿女攒银子，没想到攒来攒去还是一场空。 “那是你亲大姐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大姐如今没个男人家里要帮衬着啊！”杨老婆子捶着秀才公的胸口，一转眼又盯着桃花说道：“是你俩把你大姑父送进牢房的，让你大姑在亲家面前抬不起头，你俩先给五两银子让你大姑过个好年！” “要我们给银子也行，那让大姑把姑父偷的银子首饰都还来吧！”桃花说道。 “啥？还？那让大姑父把偷我家的银子、首饰还了咱家再给五两银子。”桃花也不管了这事秀才公、爷他们知晓不了，直接用话堵着杨老婆子。 躺在炕上的老爷子眼睛一闭，这事果然还是被他料想的一样，当初他就知道这饭都吃不上了，两口子突然有银子来提亲，本就奇怪的紧，好在大丫头和离了不然……. “大姐这是嫁的啥人，还偷到自家人头上了！”秀才公听着也气的跳脚。 “哪知道大姐知情不！”倪氏开口道。 “你给我闭嘴！”杨老婆子生怕倪氏再说下去，急忙打断倪氏。 “都给我闭嘴！”老爷子躺在炕上用了好大的力才吼出来，今天这事本就是老婆子惹出来的，这个家乱成啥样了，又担心荷花，生怕她瞧着把自己气出个好歹。 幸好桃花瞧着一家子乱的不行，怕荷花往心里去，便把荷花带走了，老爷子也说没啥事，一家人便回去了，主要也是怕倪氏再说啥，让桃花几人起疑。 路上大家都没说话，荷花抱着自己的药，想着家里事都烦，好在桃花瞧出荷花的情绪立马安慰道：“咱别想那么多，爷说了他好些了，也让你来不是？小玉姐回来了，你好好跟她学绣活，以后就算不嫁人也能养活自己！” “嗯。”荷花眼泪在眼里打转。 一到家钟氏就热了菜和馒头让几人赶快趁热吃！ 吃完饭柳毅拿着肉便回镇上了，小玉也拿了八两银子给桃花，这里头不仅有月钱还有东家给的红包，这些银子无疑让荷花更坚信要好好绣花了。 瞅着没两日就过年了，钟氏带着一家老小去镇上置年货，什么对联、瓜子、点子买了一堆，瞧见还有卖木炭的，还买了不少木炭！ 热热闹闹过新年，一大早钟氏就忙活着做饺子，馅儿都备了两种，一种猪肉酸菜的，一种猪肉白菜，早上一家人吃过汤圆便在炕上包起饺子，钟氏一早便给了红包，几个孩子笑吟吟的，吃完晌午又开始下的大雪，几个女娃子同钟氏坐在炕上做绣活。 眼看雪越下越大，杨老二担心驴棚，又给驴垫了好些稻谷，幸好外祖家给了不少稻谷。 “这么大的雪，又得冻死人了！”钟氏忧心道，大雪天贫苦人家最是难熬。 “是啊，穷人家最是难熬。”小玉道。 “幸好，咱家买了不少炭。”桃花瞧着外头的大雪道。 第106章 冬日无趣 冬日实在是无趣的紧，这些日子家里攒了不少兔子皮，刘氏向来做惯了，给家里老小都缝了件兔子皮褂子，再用剩余的边角料皮子做了几双鞋子，这下好了，桃花不怕冷硬要让大哥带着她上山打猎。 说是打猎无非就是抓野鸡、野兔这是小野味，还是去的二蛾山，远了雪深了也走不了，大哥在家也呆的无聊，听着桃花想出去，立马穿戴好兄妹俩一起出门了，戴着厚厚的帽子，穿着袄子加兔皮褂子、兔皮鞋也不冷。 后山全部被大雪盖了，桃花还想着自家的桃树可咋办，会不会冻死了，自己还没吃上桃子呢。 出门一瞧那还有野鸡的影子啊，白茫茫的一片，雪还越下越大，兄妹俩空着手回家了。 一回家抖掉身上的雪，桃花就加入缝门帘的行列，这门帘一安能阻挡冷气，屋子里也不怕被冷风吹了。 冬去春来，难熬的冬日总算过了，大家又开始了以往的生活，卖完包子回来，桃花和钟氏就忙着挖笋子，去年泡笋可卖的不错，今年也不能拉下了，可靠这母女二人根本忙不过来，索性桃花让两个舅舅卖完豆腐帮着挖笋子，又请了外祖母、小舅母、刘氏帮着剥笋、切笋，母女俩煮笋、泡笋，一天给几人二十文工钱，大家伙都干的热火朝天。 笋一泡好，桃花就忙着找镇上的酒楼收笋子，笋子没有苦涩味儿，还脆嫩无比，夹着山椒的辣味儿，酒楼二话不说都要了，一大坛子一百二十文，这价钱可不低，每五天就送两坛，这笋子一卖完又能挣上不少银子。 卖泡笋这事自打酒楼管事来小河村拉坛子就传开了，一时除了下地的汉子们，老老少少都去山上挖笋子，可做出来的泡笋不仅苦涩还咸，眼瞅着这些笋也挖了，桃花想着也是一个村的，便剥好的笋两斤一文收了，一些用来泡，一些笋桃花打算烘成笋干，笋干烧鸡那可香了。 烘干的笋干收在麻袋里就只有一点儿。 望娣瞧着泡笋眼热，又想着自己两口子还住着旧房，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春耕完了，大哥便去詹夫子学堂念书了，自打同詹夫子一家相识，詹夫人就经常去铺子里买包子，一来二去得知大哥小时候念过书，两口子一商量便让大哥去学堂跟着学，不说进士及第，多认些字也是好的，刚开始大哥还想着家里忙不去，可杨老二心里憋着一股劲说啥都让大哥去学，桃花、钟氏也是赞成，大哥才打消顾虑去念书了。 这日，牙行也传好消息来了，清水巷有出宅子要卖，周叔一得了好消息便同桃花母女说了，母女二人包子一卖完就去了牙行找周叔。 “你们可算来了，这房子可好了，走带你们去瞧瞧。”说罢周叔拿着钥匙便带着母女俩去瞧了。 这宅子可不小，两进的宅子，前院四间房，后院六间房，中间的院子可不小，后院还有一片菜地，母女俩一瞧便喜欢上了，钟氏还打算到时候中间砌个墙一分为二，桃花往后嫁人了也住在隔壁，隔开一家也有五间房，够住了。 “周叔，这房子怕是不便宜吧？”桃花忧心银钱，手里加上小玉还的银子和卖笋、卖包子、卖牲畜、卖豆腐总共只有五十七两，这买了房子跟着大哥要成亲，自己一家只有又使劲攒银子了。 “这房子肯定不便宜，不过你家做着生意手里也不缺银子，不然我也不会先想着你了，价钱嘛，六十八两卖家可是少了二两银子了。” 钟氏自然是知道手里有多少银子的，可这房子确实好，便想着去外祖家借一些咬着牙给买了，开口道：“行，这房子咱家要了。” 说罢，风风火火的回了小河村向外祖家借了十二两银子，房契拿到手里桃花还晕乎乎的，可手里就剩一两银子了…… 买了完房子，桃花用仅剩的银子买了两只猪仔、十只鸡鸭仔，又开始养牲畜了，如今桃花盼着桃树结果子，到时又是一笔收入，如今许久没接掌勺了，桃花想起猪大肠流口水，一敲脑袋，自己怎么这么笨呢？ 做些卤猪大肠、卤猪肝卖不就又是银子了？说干就干，桃花便给猪肉摊老板说让他每天都把猪大肠留着给自己，老板念着桃花是老主顾，两副猪大肠十文钱，按他的话来说，这么臭的东西反正也没人要，便宜给桃花了。 这猪大肠钟氏、猪肝洗的干干净净的，桃花焯过水，放了八角、桂皮、花椒、盐、香叶、酱油、姜、一起卤着。 第二日铺子前架起一个火炉子把卤味煮着，香味传了老远，不少干活的汉子闻着香，一问一斤才十文钱纷纷掏铜板买回去尝鲜，一锅卤味卖了一百来文钱虽然不多可一天一百来文一个月就是一两银子，算起来也不少了，就是洗起来费事。 卤味生意刚做起，余玲儿闻着味儿就来了，杨大丫这几日带着梅花去县里医馆瞧疤痕了，豆腐生意不能停，余玲儿便挑着木桶去集市卖，一早来挑豆腐便瞧着锅里的卤味开口问道：“二舅娘，你这是啥东西，闻着怪香的。” 钟氏也不好明着不给余玲儿脸，犹豫说道：“也没啥就是些没人要的下水，做了便宜卖。” 余玲儿一听就知道钟氏是敷衍她，又贴着脸去问桃花：“桃花妹子，这下水这么香，又便宜，咋做的，我买些回去也做些。” 这话听着膈应，又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余玲儿说话笑眯眯的，桃花瓮声瓮气的说道：“就是洗干净了，放些花椒、盐、啥的一起煮。” 余玲儿以为套出话了，欢欢喜喜的挑着木桶去卖豆腐了。 榆树巷 “娘，今天桃花铺子又卖上下水了，味道可香了 ，还卖十文一斤，这汤汤水水的，十文才多少点下水，下水又不管钱，这一天得挣多少钱啊。”余玲儿一脸兴奋的同杨大丫说道。 杨大丫今天从县上回来心里本就不舒服，这抹祛疤药一盒得一百文，还只有一点儿，用不了多久就没了，听着余玲儿说心思也动了，自家一天卖豆腐加着又卖下水，一月下来也不少钱，这梅花的药钱也挣了，俩婆媳说干就干！ 第107章 尝试 杨大丫去猪肉摊上买了一副猪大肠，准备大干一场，可自家没水井又得去巷口挑水，一来二去的又累又臭，婆媳俩嫌水费力挑便随意洗了下把面上的脏物洗掉了就扔在锅里炖。 可炖出来的味儿实在是难闻，旁边的春娘气的在院里骂，她那屋如今都是男人进进出出的，臭味一熏人家扭头就走。 婆媳俩离得更近，其实也被臭的受不了，捂着嘴一直干呕。 “你确定这是桃花给你说的？”杨大丫被臭的都快吐了。 “是啊娘，一字不漏的！”余玲儿也着急，毕竟这个法子是她先提出来的。 “哼，咱肯定是被诓了，这死妮子绝没说实话！”杨大丫气急败坏，直接把灶孔里的火灭了，肠也扔了了老远。 包子铺今日生意不错，蒸了六屉包子，加上豆浆、豆腐脑、下水这算下来可就四百一十文，一月下来差不多就十二两银子，去了面粉、猪肉、香料、下水咋都能挣个八九两，那两月下来就能还清借外祖家的银子了手里还有得剩，大哥眼下就快定日子了，一家人憋着劲儿挣银子， 清水巷置的房子眼下也给全家人说了，一家人觉着这前后院的地可不能空着，钟氏和桃花一卖完包子就去院里翻菜地，啥土豆、辣椒、香葱、韭菜、蒜苗都种上了，就是差口井，过些日子空闲了再打。 屋子里家具啥的都有，不知原屋主是咋想的，家具都没搬走。 给菜种子浇完水母子俩便去了猪肉摊那早就说好的下水了，桃花自打卖上了卤大肠、猪肝的生意提前说好，下水都给自家留着，回小河村还得洗、腌料啥的一刻都耽误不得，拿上下水母女俩就花了两文钱坐了牛车回村，如今驴车让大哥下学堂了驾着回来，母女俩就得坐牛车了。 刚到家钟氏就急急忙忙去换了身衣裳，拿着木盆就去洗下水了，桃花也忙着拌鸡食、鸭食，小猪仔们都在哼哼唧唧叫了，赶紧把猪草煮熟了伴着豆渣喂了，这会子兔子又等不急了，赶紧又扔了些兔草，总算是把牲畜喂饱了。 如今春耕，杨老二忙着翻地，大哥一下学就回来帮着翻地，家里的牲畜便只有桃花照看了，刘氏每天还得帮着做饭，又得带小妮子，连狗都不得嫌，刘氏做饭的时候，旺财还得守在小妮子炕下，小妮子一哭旺财就去刘氏跟前叫。 吃完晌午桃花忙着去后山挖野菜，钟氏则是在家把下水腌上料，桃花手脚麻溜，两个时辰便挖了一背篓的野葱，可这玩意儿难收拾的紧，光是择葱头都得花好一会儿，可这野葱做的包子比一般香葱做出的包子香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再难择也得择。 如今笋子也老了，泡笋生意便停了，在择菜的桃花猛地想起今天有个搬运工觉着十文一斤想吃又觉得贵了，桃花便问道：“娘，假如咱把卤下水装在小碗里，再合着二合一馒头一起卖个三文，会有人买不？” “换我就不买肉包子了，都买下水吃，还有肉味吃了搬货都有力气叻。”钟氏说这话确实在理，有些汉子吃一个包子还吃不饱呢，又舍不得钱很多汉子都是一个荤包子加个素包子买，这要卖猪下水和馒头，这包子生意自然是有影响，可馒头不用包馅省时省力不说，这还剩省了馅料钱，索性就少做些包子，多做些馒头，这样兴许还比包子生意强呢。 说干就干，这葱便只择了一小半，素菜包子直接不做了，明儿个就多做些馒头，肉包子也减些量，碗铺子里也有现成的，大肠在卤之前切成小段到时在舀出来，下水卤的时间可长了，腌上一个时辰便切了，上锅小火卤，直至卤到睡觉前才灭火，还得泡着卤水里，泡久了才更入味。 晚上睡觉前桃花一直担心这样做有人买不，又担心荤包子卖不完，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大哥这会儿还在房里点着油灯看书，去茅房瞧着桃花的油灯没灭，便进了桃花的卧房把油灯灭了。 “咋还不睡？”大哥以为桃花是睡着了忘了灭，竟然是没睡，往常桃花早就灭了油灯歇息了。 “哥，我还不是想着咱家的下水合着馒头不好卖，包子又不够卖，想着愁的睡不着。” “咱桃花的手艺这么好，你就该担心不够卖，快睡了，卖不完大不了咱自家人吃，我还惦记着呢。” 大哥这样说桃花才笑了出来，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日，桃花把卤下水放着铺子门口烧着，味道那叫一个香，桃花瞧着热了便舀了一大碗给小蝶家，听着小蝶说味道好的很，合着馒头卖定不会吃亏，桃花才放下心来。 大姑今日故意晚了一会儿再来挑豆腐，因着她就瞧瞧这下水有儿媳说得那么香吗？ 果然，还没走近铺子远远的都闻着香了，大姑闻着这味道就知道桃花没说实话，可眼下又得靠着卖豆腐，又不能把人得罪了，心里那叫个不痛快憋着气。 “桃花，这是做的啥啊，这么香。”大姑假意不知道，故作笑脸问道。 “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下水。”桃花此时忙着添火，头也没抬的说道。 “下水？咱家可做过，不是这味儿。”大姑套着话。 桃花心里有些烦了，昨日余玲儿已经问过一遍了，今日大姑又来问，便回道：“咱家的下水可是我娘洗的干净净的，咋做都香。” 大姑心道，这丫头果然精，硬是一点儿都不说，哼自己便要做，做好了自己有钱了那时…… 巳时二刻就有不少汉子来买包子了，桃花瞧着立马说道：“今儿咱家一碗下水加个馒头三文钱，你们要不要试试？可香了。” 汉子们早就被卤的香味馋的不行了，昨儿个卖的一斤十文，这也不便宜了，不是每天都能吃的，如今一个肉包子钱都能吃上一碗，纷纷都不要包子买下水吃了，一碗下水加着馒头，都吃的地朝天。 好在清水巷附近的住户们，一样的买包子豆浆、豆腐脑才让桃花放下心来，生怕包子、豆浆、豆腐脑卖不完。 第108章 仅此一家 不过豆浆还是剩了些，桃花觉着难得又装回去，便都送给了詹夫人，詹夫人一个劲的说着谢谢，还同桃花说大哥在学堂里认真的紧呢。 同詹夫人道别完，桃花又在小蝶铺子里买了炸几个炸春卷去瞧小玉，小玉如今气色和心情都好了不少，这也让桃花放心了。 此刻，大姑同余玲儿认认真真的洗着下水可不敢马虎了，昨日煮的那么臭，锅都不想要了，可一口锅可不便宜，不知洗了多少遍才洗的没那味了。 “娘，你说得对，桃花肯定瞒了咱，这调料啥的咱都加些，卤出来的味也不会差。” 大姑听着觉着这话说的对，不是有句话叫油多不坏菜嘛，这佐料多了菜能不好吃？ 这次两人可没敢嫌累，来来回回的不知挑了多少次水，才把下水的脏污洗净了，一闻没臭味只有猪腥味儿，才敢放在锅里慢慢煮了，可镇上的柴火是要花银子买的，这煮出来的下水自然没有桃花煮的下水软烂，入味，因此这次煮出来的，只能勉强入口，外面咬着味道不错，可里面就有股腥臭味。 梅花也不好打击两人的兴致，随意的夸了句好吃，婆媳俩还觉着翩翩然，都想着卖了不少银子了。 第二日，婆媳俩先搬了炉子到集上，再把锅同下水抬到炉子上架着，大姑才去铺子里挑豆腐，可这桃花死妮子做的下水咋闻着像把肚里的馋虫勾出来呢，大姑还瞧着不少附近的人都拿着自家的小碗来装下水，都馋这一口。 这一看不打紧，大姑赶忙调着豆腐去了集上，这要卖的时候才发现没东西装，别人扭头便走了，大姑赶紧让余玲儿回家让梅花多带几个小碗筷子，顺道让余玲儿提桶水来，这不洗了又装就能卖了。 婆媳俩一碗才卖两文，还是有不少来买的，眼见着生意好，梅花洗碗筷都来不及，今天忙活了大半天，下水都卖了，只是一家人累的够呛，下水才卖六十文，合着豆腐也挣了一百一十文也把三人高兴的不行，只是这柴火日子久了也得要不少银子，大姑脑子一转，下回奶上镇上便给她拉了一车柴，自然是趁倪氏赶集了她才敢让爷拉，爷心里其实也想着大姑，只是他的做出一副公道的样子。 另头包子铺 “咋，都叫杨记卤下水味道咋差了这么多？”清水巷的住户拿着小碗对着桃花嘀咕道。 桃花和钟氏四眼一对，心里都冒出了同一个想法，是不是大姑？前几日大姑和余玲儿都问了咋做，难道….. 一扭头，桃花拿了五文钱让小蝶的二妹去集上买一碗回来尝尝，剩余的钱就让她拿着了，二妹自当欢喜，高高兴兴的拿着碗就去了。 不一会儿，眼前就摆着一碗下水。 “桃花姐，一碗两文钱，卖的人是个年轻的小娘子，可旁边就是每日来你家铺子挑豆腐的婶子，后头还有个脸上有疤的娘子帮着洗碗呢。” 哼，果然是大姑，被猜中了，可桃花一瞧这碗下水的色泽便知道肯定是不如咱家的，可价钱确实便宜，两文，可自家却是搭着个馒头三文嘞。 “桃花，这咋颜色瞧着寡淡的很。”小蝶一瞧就看出问题了。 “是啊，桃花姐闻着也没你做的香叻！”二妹鬼精的说道。 “咱都尝尝！”桃花招呼着。 “哎呀，怪不好咬烂的。”钟氏觉着腮帮子都咬坏了，都没嚼烂。 “是啊，越嚼越没味。”小蝶娘又想吐，又觉着浪费生生吞了进去。 “就着，还敢打着咱家的名号，杨记，下晌我就让大哥立块牌子在门口，仅此一家，我看她老是打着咱家的主意，得了好还想好！”桃花本觉着各自做生意，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跟风也是常有的，可打着杨记的招牌都有些恶心人了，而且大姑嘴皮子厉害，肯定会说她也姓杨，咋不能叫杨记了，让桃花一家吃个哑巴亏。 所以这牌子自然是必须立了，就算码头上的人都认不得，可别人问写的啥，自己长着嘴巴可以给人家说啊！ 事不宜迟，桃花怒气冲冲端着碗下水的去了小河铺子里，一则给小河和柳师傅尝尝，二是寻了块平整方方正正的木板，好写字。 小河一听桃花要块木板也顾不得尝尝了，扭头就去找了块板子，桃花也没说出来给小河添不痛快，拿着板子说铺子还忙便走了。 桃花刚走柳师傅就说道：“这可真香，我尝了口，可不得了，以后有口福了！” 小河一听脸一红，便低头接着干活了，要想让桃花过好日子，小河就得努力了。 中午，趁着书院学生吃饭，桃花拿了木板和几个包子就去找大哥了，大哥一听来意也觉着桃花这法子好，二话不说的拿起笔就写在木板上，那神态仿佛再写啥文章呢。 大哥一写完，桃花高高兴兴的便拿走了，桃花一走，围着大哥的孩子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包子，大哥觉着自己是这里面最大的孩子，平时就是个大哥哥样，二话不说的把包子一分，大家都尝了尝味道。 这一尝不打紧，都围着大哥问咋包子这么好吃，一听原来他家是开包子铺的，便问清了位置，回家都给大人说，让他们明儿一早便去买，吃了再上学院来，那才叫一给美。 自然这些孩子们给桃花铺子又带了不少生意，随后几日包子还不够卖，又多做了一屉。 隔日，大姑瞧着门口立了块牌子，可自己又不识字，还以为桃花又想出啥新鲜吃食，写着让人好瞧呢，便开口问道：“桃花，你大姑不认字，这写的啥啊？” “仅此一家。”桃花没好气说道。 “嘿嘿。”大姑贼的很，知道啥意思也不说破，挑着木桶便走了，桃花觉着这脸皮厚还是好啊，当没事人样。 大姑心里却是想着，管你咋立牌子，只要自己能挣到银子就行了，如今她的生意也红火的紧，下水每日都卖完了，这卤也卤出经验了，味道放咸点，只要不臭，吃起来止馋就行了。 第109章 蹬鼻子上脸 随着桃花家的生意越来越好，每日下水都不够卖，猪肉摊每日就杀一头猪，自然是不够，只得去其他摊上买，不知是不是大姑家买的也多，其他摊子竟然没有，索性就多买了一副心肺，切成片儿一起煮，卤入味了一样的香！ 这日，铺子上正忙，锦绣阁的跑堂的着急忙慌的在铺子跟前打转，可围着买包子、下水的人又多，他硬是没挤进来，好容易挤进来了，钟氏还当他是买包子，招呼着：“小伙子，你这是买点啥？有包子、卤肠啥的！” “婶子，不是我，是小玉！她嫂子买布正巧瞧见她了，这会子正在铺子闹，要小玉的工钱，小玉赶紧让我来寻她姐妹桃花，说她有法子。”小伙子也不过十六七，着急起来说话急的不行，像找到救星似的，劈劈啪啪说个不停！ 正在舀下水的桃花一听赶紧放下勺子，心里明白肯定是出了麻烦事，不然小玉不会让人来搬救星，转头立马去了隔壁同小蝶一说，小蝶一听赶忙让二妹去帮着卖下水，让桃花赶紧去，不是煮着馄炖她实在是走不开，小蝶也想跟着去 了。 小玉的卖身契桃花之前放在小河村，自打镇上置了房子桃花都放在清水巷，桃花同小伙快步到清水巷取卖身契，心道：果然这东西留着还有用！ “你这铺子扣着我妹子的月钱不给，那我可把布拿回去抵工钱了！正巧家里也要买布，这不就省了。”说这话的是小玉的嫂子，长得一双三角眼，高颧骨，薄嘴唇，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嫂子，你怕不是忘了，你们把我卖给人牙子了，那会子嫌这嫌那的，这月会子有了月钱也不是给你吧？”小玉直接露了底。 “哼，卖了？谁家会放你出来做活儿？我看你是被哪家买回去当媳妇了，咋的，嫁了就不管娘家了？你当真是不管娘家的死活了！”小玉嫂子根本不知道脸面是啥。 “从你们把我卖给人牙子的时候咱们就没关系了，别这会子想来拿啥好处，掌柜的，叫两个人把她赶出去吧！别在这碍眼。”小玉无情道。 掌柜一直忍着火，小玉一发话，立即就叫了两个小厮把这烦人难缠的妇人赶了出去，先前是碍着小玉的面子，毕竟自己可是对小玉的绣活是赞不绝口，在这镇上想找个绣工这么好的，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况且小玉平时话也不多，干活也不偷懒，这种人走到哪去都让人喜欢。 可这人在外面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扭曲事实、胡说八道一通直接把人家绣坊说成克扣绣娘月钱的黑心店铺，掌柜的听了立马冲出去把月钱本子拿给大家伙瞧，让大家伙评评理。 小玉嫂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把抢过掌柜手里的本子，撕烂！ “反了天了，天下竟有如此不讲道理的妇人，你卖了你家妹子给人牙子，这会子扭头又来要妹子的月钱，你这是要卖几回？”掌柜的从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一气急便把实话说出。 啪！ 小玉气急了，一巴掌扇在嫂子脸上：“你这人在家把我出府的银子扒了干净，说啥我娘病了没银子治，可银子也给了，真面目就露出来了，娘也没治，我娘一死立马把我卖了高价给人牙子，这会子又瞧着我能挣银子又来认我是你妹子，你要脸不？” “好啊，你个死妮子，敢跟老娘叫板，还敢打人！哎呦，哎呦，哎呦！要打死亲大嫂叻！”说罢便一屁股坐在锦绣阁铺子门前撒泼打滚儿。 桃花一来刚好瞧着一个女人在地上打滚儿，一个劲的捶着自己，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小玉瞧着桃花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因的之前桃花就同自己说过，卖身契不要毁了，留着万一有用处呢，这事还被桃花料到了。 桃花一来便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儿对着小玉嫂子就开骂：“我家花银子买的人，咋还来要银子，当我买人没花银子？这事咱拿着卖身契上衙门好生说道说道！” 小玉嫂子一瞧桃花穿着也不似有钱人，嘴巴一撇开口道：“就你这样子能买的起人？那我家怕是丫鬟成群了！” “我这样咋的？我家做着吃食生意，咋的要你管我穿成啥样？我就是穿破洞衣裳，也比你这没良心的人强！” “人家铺子生意红火着呢！”刚刚去给桃花报信的男娃子说道。 “这就是小玉的卖身契，你该从哪来的就回哪去，不然咱们去衙门瞧瞧看谁挨板子！”桃花当着围观人拿出小玉的卖身契。 那妇人倒是想抢，桃花瞧着掌柜手里撕的稀烂的本子，便知道是这妇人所为，就拿出来瞧了一眼，立马放在怀里。 “小玉，你就瞧着外人欺负你嫂子？”这时那妇人又来软的。 “从你们把我卖了开始咱们都没关系了！你在这铺子前撒泼打滚儿，掌柜的立马上衙门把你关到大狱去，再挨上二十板子”小玉说完拉着桃花走了，剩那妇人呆坐在地上。 那妇人知道小玉这是铁了心了，以前娘还在时，顾着娘的病体，总是忍了，如今可是…… 桃花瞧着小玉兴致不高立马安慰道：“小玉，别不高兴了，等你休息那两日，我带你上山摘蕨菜！烫过凉拌、炒腊肉可好吃了！” 小玉痴痴的看着桃花，还是没忍住抱着桃花痛哭，掌柜的瞧见了便让小玉回去歇息两天。 忙完铺子回到小河村，钟氏让两个女孩就去对面山脚下摘蕨菜千万别走远了，小玉瞧着春日翠绿的景色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 桃花想起那片被雷劈过的林子，那种被烧过的地地上有许多草木灰，长得蕨菜那可是又粗又壮！ 果然，如桃花所料，这片烧焦的林子长的蕨菜比刚瞧着的蕨菜粗壮了许多。 家里做了不少腊肉，这蕨菜焯水后再泡上一天，多换几次水放些蒜苗炒腊肉，那滋味最是下饭！ 多摘些焯水后晒干后想吃就吃，一年到头都能吃上美味了！ 小玉听桃花念叨着咋做这蕨菜，肚子都饿了，又想多摘些，姐妹俩硬是把两个背篓都装完了，在小溪边洗了一遍拿了桶装了才回去，钟氏瞧着姐妹俩在上头洗的眉开眼笑的，才放下心来，谁家没个讨厌的亲戚！这点钟氏深有感触！ 蕨菜姐妹俩摘的嫩，不用在择一遍了，洗干净了直接焯水泡上，寻了个大木盆都给泡上了，就等着明天吃蕨菜炒腊肉了！ 第二日下晌下起了毛毛雨，又想上山摘野菜的姐妹俩被钟氏留在家里，生怕淋了雨发热，无奈的两人闲的发慌，便去给兔子分笼了，这开了年兔子都下了两窝了，小兔子长得快，关兔子的笼子都装不下了，家里还有空笼子拿来一分窝空间瞬间大了不少！ 第110章 杂事 小玉歇息的第二日总算放晴了，小玉每次歇息都跟着桃花母女去铺子里帮忙，懂事的让钟氏心疼。 下晌，姐妹俩留好晚上吃的蕨菜，便都把蕨菜晒在簸箕里才出去摘野菜。 对面山脚下长了不少清明菜，用来做菜团子可香了，桃花最喜欢吃糯米面加上清明菜汁，再包上腊肉香葱那滋味简直了。 挖了些清明菜，姐妹俩又忙着挖明天要用的野葱，桃花顺道还去瞧瞧之前拖回去的腐木，上面果然长了不少木耳，摘了回去也能炒盘菜了。 葱头拾掇起来要些耐心，显然桃花不适合干这事，小玉平时一坐就是一天的绣花，这择菜就数她有耐心。 晚上，一个个绿色的菜团子，一盘腊肉炒蕨菜，一盘炒木耳，因着菜团子有馅儿便没再多炒菜了，一桌人吃的菜团都觉得香的紧，一问桃花才知道这糯米粉里还放了不少猪油，难怪这么香叻。 隔日，小玉便回了锦绣阁，一家人总算是顺顺当当的过日子了，二舅房子起好了，也放了这么久没啥味道了，桃花也去瞧了修的不错叻。 因着房子修好了，刘氏也忙着绣嫁衣，二舅得空还去山里挖了好些刺藤花种在院子前，来年开花了铁定漂亮。 大哥和小蝶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算了个好日子六月初六，那会子也不是很忙，定亲后大哥念书就更用功了，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攒了一个月的银子，又加着小玉又给了二两，钟氏心里老是惦记着，银子一凑够立马给了外祖。 这日二舅的新家乔迁，饭桌上望娣烙的饼又香又脆还薄薄的一片，撒上些葱花烂肉，一桌的肉菜桃花不咋吃，劲顾着吃饼子桃花一口气吃了三张，直夸这比镇上的饼子都好吃。 “那花儿，你说这饼子在集上卖有人买不？”望娣一脸真诚的问着。 “咋没人买，这么香，就愁不够卖吧！”桃花觉着妇人们都有个拿手菜，这望娣做的其他菜平平无奇，可烙这薄饼却是好吃的紧。 “到时，你把炉子放在咱铺子里，也不用费劲拖回来！”钟氏也觉着这买卖做得！ “那可行，咱家个个都有活计，这下我一个人也能干！”望娣是怕外祖母和外祖父担心她一人也忙不过来，连忙说她一人就能干下来！ “还是让你娘陪着你去，搭把手，地里的活计有我勒，这卖饼子的银子你自个放着，以后你们卖豆腐的银子都自个放，这日子才有奔头嘞！” 望娣一听欣喜若狂，这是好事啊，只是她想着咋都要给婆母一些银子，不能让婆母白干！ 这顿饭大家伙吃的开心，刘氏瞧着望娣那热乎劲儿，也想着以后小妮子大了自己就上山多摘些山货卖，再养上两只猪，一样能把日子过红火了。 隔日，望娣就准备好东西就准备赶大集那日先去试试看，到了赶大集那日，一张饼子一文钱，果然生意好的不得了，一张饼子上也没放多少碎肉，算下来材料也花不了多少。 这边生活红火，那头大姑托媒婆给梅花寻得亲事也有信儿了，媒婆一登门喝了一大碗水说道：“梅花她娘，你也知道咱做媒讲究个实诚，咱梅花额上的伤，我一说就吓跑了许多人，这有家男娃子是乡下的，人精神的嘞，又勤快，他说的不在乎梅花破相，家里有五亩地，啥都有，你要不要先过过眼？” 媒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大姑就听见两字乡下，她心里老觉着梅花是镇上人，就该嫁在镇上，咋也不该越嫁越差啊！ 媒婆见大姑没说话便知道这门亲她不满意，可媒婆心想人家还不知梅花有个做贼的爹呢，知道了乡下人都不会娶，现在还挑三拣四的！ 大姑瞧着也冷场了，不好冷落媒婆啊，这往后还得靠人家呢，便说再寻寻，咱不急。 媒婆面子上还是做出笑吟吟的脸，背地里就骂这破相了的还能嫁多好，白日做梦！ 梅花在里屋听着脑袋里竟浮起涛儿的脸，以前自己仗着是镇上人，做了不少糊涂事，如今破相了更不可能了！ 余玲儿这不是有喜了，大姑心疼未出世的孙子，让余玲儿别搬东西了，每日都是同梅花一起搬，所以大姑不急着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让梅花多帮帮家里。 如今，两家下水已经被买主弄明白了，不是一家人做得，自然她们的生意差了许多，可一天一副大肠也能卖完。 这几日，钟氏都忙着置办喜事要用的东西，啥龙凤烛、红纸、红布、买了一堆，更别提其他小零碎，看的桃花头都晕了。 还好，小蝶叫上桃花去老庙村瞧庙会，这自然是下晌去的，果然庙会那叫个热闹，啥卖吃食的、耍杂技的、卖女儿家小东西的看的那叫个眼花撩乱。 两人正巧走在中间，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年轻公子架着马飞奔而来，桃花一瞧就反应过来是马惊了，一把抓住小蝶的手躲在这卖小东西的摊下，这马惊了四处乱跑，就怕踩着人，那马背上的人也吓得不得了。 眼见这马要往桃花、小蝶躲得地方来了，小蝶一把又把桃花扯到另一头，姐妹两个吓得脸色发白，也不敢乱叫，不然马更惊了可咋办？ 直到马儿自己个跑到出庙会这场闹剧才结束了，就是不知哪位公子咋样了，庙会上有几家的摊子都乱了，东西也坏了，正骂骂咧咧的埋怨那公子。 姐妹俩像劫后余生似的，也没继续逛的心思了，便回了小河村。 钟氏瞧着桃花回来的早便问了咋回事，一听桃花说道后怕的不行，这马一脚都能把人给踩扁了，又惊了用脚底想就知道庙会被扰的多乱！ 第111章 嫩笋 眼下还不热，桃林的草也该除叻，这桃林栽的稀稀拉拉的就是想着以后自个再种些，那样就不花银子了 经过一年的生长，桃树已经高了不少，每棵树上还开了几朵小花，甚是漂亮，桃花忙着除草，钟氏跟在后头挑粪给桃树追肥。 “桃花，听你外祖母说，你小舅母生意好的很叻！”钟氏一边干活一边说道。 “薄饼加上烂肉撒上些葱花光是想想都香！”桃花十分认同。 咦，这地里还有许多马兰头，这马兰头炒来吃、凉拌都不错，有股野菜的香味儿，晚上又有新鲜菜吃了！ 一遍扯杂草，一遍在杂草里寻野菜，这样干起活儿来可有意思了！ 直到快天黑了，母女俩才干完活儿，杂草背在背篓里回去喂驴了，大哥也回来了，还帮着杨老二在地里干了活儿才回来。 桃花回来也没闲着，麻溜的把野菜洗了，加了点儿猪油一炒，可香了！ 饭桌上钟氏问着大哥学的咋样，大哥回道：“夫子说我许久没念书了，虽说有些基础，可落的久了，考科举是走不远的，可夫子说了能认字多读书不至于是睁眼瞎！” 听这话钟氏和杨老二都沉默了，桃花瞧出两口子的失落安慰道：“是啊，爹娘柳大哥不就是会认字当上了捕快？会认字已经比不少人强了！” 一家人才笑了出来，小妮子瞧见大家都笑了，咧着只有几颗牙的小嘴也跟着笑，饭粒却跟着落，旺财围着小妮子捡着吃，大人们瞧了笑的捂着肚子！ 小院一阵欢声笑语 明日大哥学堂放假，这些日子地也种下了，桃花让大哥明儿个带她去山上挖小竹笋，这种竹笋细细的一根，不同二蛾山上的大竹笋，小竹笋用来泡山椒味道更好，用来烧鸡那叫个鲜，桃花是打算着多晒些，到时大哥办喜事用来烧肉烧鸡都不错，又能做道菜了。 “娘，明天我让大哥同我上山去撇些小竹笋回来晒着，到时咱家办喜事又是道菜了不是！” “这主意好，顺道瞧瞧在摘些蕨菜回来，这蕨菜到时炒腊味也不错叻，你这样说我使劲把咱家的鸡肥了，就是咱家的猪都是开年才喂的，到时咱家去买两只猪！也差不离了！” “干脆明儿个让婶子、外祖母和咱一起去，反正两家今年都要办喜事，这东西过了这一阵都没了！” 一个刘氏一个大哥听着桃花和钟氏的话，都羞的红了脸！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下午，今儿个包子、下水都卖的快，回来吃过晌午一行人也顾不得歇了，把家里的背篓都背上了还拿了几个麻袋。 外祖母和小舅母已经在门口叫桃花她们了，刘氏把孩子交给二舅便走了，小竹笋好吃，附近的矮山基本都被撇的差不多了，因此一行人准备去对面大山寻寻，反正人多，也不往深了走，应该没啥事！ “这笋子确实好吃，只是剥笋壳够的咱剥的！”小舅母如今挣了银子人也开朗的紧。 “那可不，一大背篓剥出来也没多少，老的不要，笋壳一剥确实没啥了！” 穿过小溪，顺着山脚往山上走，路就难走了，四处都是灌木林，还有不少带刺儿爬藤的野草，幸好大家都穿的旧衣裳，割破了也不心疼，桃花最怕蛇了，走在前头的大哥拿着棍子四处敲打，动静大些，蛇就跑了。 一路上，刘氏瞧见啥都给大伙儿说着，啥葡萄藤、毛儿桃、栗子树大山可真是个宝！ 没走一会儿，就瞧见前头有一片低矮的野竹，四处都长满了嫩笋，细细的、长长的又密，让人没法下脚，只有从外面开始掰，嫩笋脆的很，不用使啥力就掰断了，好掰的紧，就是许久都掰不到一背篓，是个慢活！ “桃花，上次我听你娘说柳毅来家里同小玉提亲了？”外祖母问道。 “是嘞，小玉脸皮薄，还没往外说呢！”桃花回道。 “哎，现在多热闹啊，等你亲事也说了，这家可就冷清了！”外祖喜欢孩子，又心疼小玉是个命苦的，对小玉关心的紧。 “瞧娘说的，等涛儿媳妇嫁过来了，多生几个，那会子忙不过来，你同小妮子都帮着带啊！”小舅母打趣道。 “那可不，到时咱小妮子可是大姐大！”刘氏道。 “哈哈，啥大姐大，咱小妮子可是高一辈叻！”桃花笑道。 大哥却红着脸一个劲的掰笋子，生怕又打趣他。 几人说说笑笑间也不觉的竹叶划在脸上痒了，桃花越掰越起劲儿，拖着麻袋在竹林里钻，刘氏打趣道：“咱桃花就是准备把这笋子都给掰了才回家叻！” “婶子说这话就难为我的好心了，还不是想着多掰些到时大哥、二舅办亲事多个菜不是！”桃花和刘氏熟络说话也放得开！ “哈哈，好好好，咱多掰点儿，让你二舅母成完亲还能吃个半拉年的！”小舅母笑的肚子疼！ 过了好半日，背篓、麻袋都装满了，麻袋放在背篓上一下就背了，家里只有两背篓让大哥、刘氏背了，桃花提着个篮子，回去的路上瞧见了不少蕨菜，又摘了一篮子蕨菜，直到篮子里的蕨菜压了又压实在是放不下了，桃花才罢了。 出了山，靠近溪边的泥地里，芋头也长得好得不得了，桃花瞧着还想挖些顺着小溪种呢，不过就种在家门这一片，又不费心打理，这芋头烧鸡可是香的很叻！ 说干就干，桃花把蕨菜一扔，就拿着锄头去挖小芋苗了，大家都笑话她，停不下来叻。 移栽完芋苗桃花觉着身上都酸痛得紧，现在想来不知爹是咋又要下地又要做豆腐的，可真是累死人了！ 转头桃花就给杨老二做了一身短褐新衣裳，还想着等手里又有余钱了，再买头牛，帮着犁地翻地，驴就拉磨让杨老二好好松活。 杨老二一听桃花的打算，笑着说这可是地主生活啊！ 第112章 换果树 这几日杨老二难的清闲，杨老二惦记着在桃林里再种些李子树、柿子树、枣树，不过眼下家里钱紧俏自然是买不了，只得在村里寻寻各家各户家里有新发的小树苗没。 寻了一圈收获不少，还寻着葡萄树、梨树，这些口味都好的很，都是各家种在自家院子里的。 不过钟氏也不好让杨老二空手去拿小树苗，转头就让杨老二一家送了两块豆腐，最开心的就数桃花了，家里的果树越来越多，最是解馋了！ 小江这小子听说桃花欢喜的紧，还去他外祖家挖了棵杏子树还给桃花寻了不少甜瓜籽，桃花瞧着更高兴了，给小江拿了不少零嘴，还给小江说甜瓜种出来了一定给他尝尝鲜！ 这孩子高兴的不行，如今小江手里有钱了，经常买些零嘴吃，身后自然跟着不少村里的孩子，在小江的零嘴攻势下，又给桃花拿了不少菜籽，都是桃花家没有的！ 小江这孩子就是这么惹人稀罕！ 这甜瓜籽得找块空地种，眼下家里八亩地都种上了，桃花便盯上了小溪后边的荒地，这一片地头都是连着二蛾山的，都是桃花家的，这样一来，全家人一得空就去把荒地草割了，还烧了荒，之后地里头有不少草木灰，肥料也有了，种完甜瓜籽，还剩一大块荒地，桃花索性都把菜籽点了，到时吃不完晒成菜干也行，到时六月还能吃新鲜的菜，到时席面上也有新鲜菜。 冬瓜、黄瓜、南瓜、豆角、辣椒、莴笋、苋菜、萝卜茄子种了一大堆，加着院子旁的菜地，这些菜可是够吃许久了。 大哥瞧着桃花为着自己的婚事打算心里更加坚定要好好念书，詹夫子说过，考上秀才就能减免赋税，这样自己也能帮衬家里了。 没过几日山上的菌子也开始长了，这菌子晒干了到时炖汤、烧鸡啥的鲜香无比，去年的菌子早就吃完了，包的菌子猪肉馅儿香菇也是好吃的紧，只是后来没了，今年桃花和钟氏卯足劲的采蘑菇，每日早早的卖完包子就紧赶着回来采蘑菇，饭都来不及吃，带几个包子和水都上山了！ 二蛾山矮长得都是三塔菇，还是要去对面大山脚下采鸡油菌、松树菌、青头菌、奶浆菌这几种大家常吃的菌子，其他的菌子不敢捡，往年邻村有一家人不知吃了啥蘑菇，一家人都没了，这事大家都还记着呢！ 刘氏自然也跟着去了，小妮子照旧扔给了二舅带着，刘氏天天窝在家带孩子也巴不得去外头溜溜，摘菌子又是从小干惯了的事，一说要去捡菌子刘氏跑得飞快。 好在有了刘氏母女俩敢往前走了，也不怕迷路，有了刘氏胆子也更大了。 刘氏走前头，先在山脚下转悠了一会儿，瞧见这边山上有松林，立马带头往前走，是桃花和钟氏来，不知要瞎晃悠多久才能转到松林里，这松林里最能长菌子了，根本不用慢慢寻，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只是要在这些毒蘑菇里找能吃到蘑菇，费些事！ 金黄色的鸡油菌像把小伞似的，看着都喜人的紧，桃花就只会认鸡油菌，因着鸡油菌特别好认，一路上桃花的背篓里都捡的是鸡油菌，看的钟氏和刘氏直笑！ “哎，还是这山不够高，在我娘家那头，一到春天四处可见的羊肝菌那炖上一锅鸡汤，味道简直了！”在刘氏眼里这些菌子都不够羊肝菌美味！ “那可不，上回咱吃锅子，加了羊肝菌那味道才叫鲜嘞！”钟氏吃过一回也觉着好吃的紧。 “那羊肝菌怕是卖的贵？”桃花一脸财迷的问道。 “那可不，这晒干的卖到镇上都是二、三两一斤，有时价高四两也是卖过的！”刘氏认真说道。 “咂！”钟氏听着吸了口气。 “娘，这晒干了能攒上一两斤可不容易！”桃花去年晒了菌子深有体会，这菌子晒干了，轻飘飘的，攒满一斤更是难啊！ “那可不，一到这季节，男女老少，但凡能走的，都去山上摘，还都带着干粮水，天亮出发天黑才回呢！”刘氏一遍拉着家常，眼睛四处瞧菌子，轻轻的从松针里扒拉出菌子，菌子上还有露珠呢！ 桃花捡起两朵鸡油菌，拿在手中瞧菌子下还有苔藓，嫩的像一碰就坏。 菌子娇嫩，不像蕨菜那样装满了使劲压，几人这会子都觉着背篓小了，要不说刘氏会找地方呢，就两三个时辰，三个背篓都装满了，幸好钟氏背的新背篓要比旧的大上一圈，三人直到背篓装满了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这地方下次叫上外祖母、小舅母一道来，真是个好地方！ 晒菌子可不是倒在簸箕里放在院子里就完事，还得把根部的泥巴洗干净了再晒，这么多菌子也是够三人洗的，钟氏在溪边冲着院子里叫喊道：“杨老二，给咱仨拿三个大盆子出了！急着要，快点！” 钟氏叫得大声，估计杨老二是听见了，可这人又不回一声，急的钟氏踮起脚瞧他出来没！ “你爹就是这个死样，说句话能少块肉还是咋的，真是气人啊！”钟氏是个急性子，杨老二偏偏又是个慢吞吞的性子，经常钟氏都被气的不行！ 桃花和刘氏早就见怪不怪，蹲在溪边先洗了起来，这处有块石板，每次洗个啥都是在这石板上洗，又干净又方便！ 两人都洗了一小堆了，杨老二才慢悠悠的拿了三个木盆出来，也是这杨老二木头脑袋一个，硬是听着钟氏说三个大盆子，在家里又是腾盆子的，倒东西的，所以耽误了会儿，钟氏一瞧盆里湿漉漉的不用杨老二说都知道他刚刚肯定在腾盆子，钟氏只有生闷气！ “明儿个咱卖完包子回来，多买两个盆子，瞧着你爹就来气！”钟氏还是没稳住咬着牙说道。 “那咱怕是还要买些大簸箕了，都不够晒的！”桃花说道。 “那簸箕干脆问问龚大，咱还是在他那买，照顾照顾他，他手艺好。”钟氏想到龚大编织手艺不错说道。 “好啊！” 洗完的菌子得赶紧放在簸箕上摊开，不然就得捂坏了！ 果然簸箕不够了，桃花把装笋子、蕨菜的簸箕腾了些，才够装这些菌子的。 第113章 天干 菜籽种下了发出来了还得分菜秧，溪边的地肥的紧，泥都是又黑又松软的，锄头把地挖坑，两个坑之间得有些间隙，轻轻扯起菜秧，最好是撒些水再扯，就不那么伤根了。 干完活头上都冒大汗了，往年也没这么热啊，这才三月底。 幸好门口就是小溪，守着水近，杨老二在溪边挖了两个宽度深度和木桶差不多大坑，水流在坑里，桶往坑里一按，水往木桶灌，打水可方便了。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云朵中，满天彩霞。 杨老二挑着水又给地里的庄稼浇了一遍，一早一晚两遍水，杨老二伺候的精细着呢。 去年收的红薯吃了整个冬，都还剩了些，苞米面还有不少，麦子也才收了，这地伺候好了一家人的口粮都不愁了，只是这荒地前三年不用交税，一过了三年，这粮食一担担的挑起交税可心疼死了。 “他爹，这天气可反常的很叻！”钟氏吃着红薯粥说道。 “今天，他二舅去卖豆腐回来说，有些村地头都裂口子了，这才三月底啊！确实不对劲。”杨老二想着地里的庄稼那个愁啊。 “娘，那咱们得去买点粮食存着，大哥六月就要办喜事，那会儿粮价涨了可就不划算了。”桃花打算着。 “是这个理，她二舅娘明儿个你同二弟也说道说道，你们算的日子是六月十八，那也得好好筹划了。”钟氏想着今年家里要办两桩喜事都有点犯愁，这天气千万别大旱啊，那庄户人也别想活了。 “行，大姐，我明儿个就给二郎说道。”刘氏一边喂着小妮子的饭一边说道 之后的日子，果然天气越来越热，下雨的次数少的可怜，小溪的水越来越少，幸好家里想着地不肥没种稻子，这村里不少种稻子的人家那个愁啊，已经放水放了几回了，可如今溪里的水也少，就算放水，也流不到那田地在后头的人家了，如今大家伙都挑着木桶在池塘打水，池塘的水深，比从溪边接水方便。 桃花家这几日热的很，带着小妮子在山洞里纳凉，桃花靠在石头上，觉着还有些水，转头一瞧，果然这山壁石头间冒着一点儿水，以前这点水自然是不在意的，如今却不一样了，家里牲畜多，光是一口井又得做豆腐一家人又得吃吃喝喝的，照这么热下去，就怕那天不够了。 “爹，这里冒着水叻！” “我瞧瞧。”杨老二正躺在破凉席上打盹儿，一听桃花说有水，瞌睡也跑了，赶紧起来瞧。 这时钟氏、刘氏、小妮子都围了过来，果然水顺着石壁沁出来，当即杨老二就回屋寻钻子、锤子，准备顺着这眼子砸个坑出来，这水自然就沁在坑里，总能把一家老小的吃水管了。 杨老二凿，钟氏、桃花忙着把石头、土、挑出山洞，这坑不是像井一样往地下凿，这太费功夫，从沁水的眼子下往里凿这样壁上就有个洞了，再把洞朝下凿个坑出来，就能接住沁水了，到时放个葫芦瓜瓢一舀可方便了。 足足凿了两日，才凿好，一凿完第二日去瞧，就沁了半坑水可把杨老二高兴坏了。 “爹，这溪里头水越来越少，咱何不像这山壁一样，去寻寻冒水的眼，往里凿可不就像打井似的，水就来了，还比打井简单叻，找着冒水的眼往下打，不像打井还得找着眼才冒水叻！”桃花吃着甜丝丝的红薯粥说道。 “这法子好，最好是多找几个，咱全村的庄稼都有救了。”钟氏吃着腌豆角说道。 “爹，这法子咱要不同里正说说，我碰着里正大叔几回了，在村里让大家伙省着用水叻，想必也愁的紧。”大哥一口喝完红薯粥，心道还是这粥喝着舒服嘞。 “行，大哥待会儿你同爹一起去寻里正，顺道带些碗拌蕨菜去。”桃花拌的蕨菜放了香油又加了新鲜辣子、蒜，吃起来可香了，外祖母吃着好吃都让桃花教了咋弄的，可就弄不出桃花的味道。 吃完饭，父子俩就往村里走了。 里正一听大哥说自家凿的山洞里沁了不少水下了，眼睛都亮了，这村里往常大家都和气的很，自从溪水少了，得去池塘挑，这矛盾就来了，家里勤快的，大半日都在挑水，这池塘水也跟着少，大家伙也开始说闲话了，倘若村里多几处水源总归是好的。 可涛儿说了这山洞是在家打来灾害年存放东西的，自然不能让村里人都去瞧瞧，里正先跟着父子俩去瞧了，果然这坑了有不少水，够一家人一天的吃水了，这法子好，可村里要想凿壁坑，就得去村后的山里凿，离地头可就远了，刚刚瞧着欢喜里正马上又焉了。 大哥瞧出里正的心思说道：“里正大叔，咱何不去溪头寻寻水源，找着这种冒水的眼子，咱就往下凿，像打井似的，又比打井快多了，多找些咱全村的地总能保下！” 这番话简直说到里正心坎里了，当即把村里人召集起来说了这事。 “如今，天干大家伙都争着打水灌自家的秧田，往后要是为了水源打架吵嘴，可不值当，咱们现下得想办法不是天天围着这池塘转悠，过不了多久池塘干了秧苗还在抽穗到时只有守着哭去了！” 大家伙都赞成里正这番话，最近可不是挣溪头的水都在吵嘴嘛，这挨着溪边近的，直接挖了个口子从溪头引水到自家田里，这后边的田想让前头的田挖开缺口往后放水，可前头的人又不干了，生怕放了自己家的田又干了，好几家都为着放水吵了几回嘴了。 里正又道：“这事的想法子，溪头的水少了，咱就去寻寻溪里的水源，冒水的地方，找到了就往下凿，这条溪可是围着整个村的，一路寻总归会寻许多水源，二来就是如今全村的省着用水。” 钟大山急忙问道：“那咱啥时候去寻？” “正要说道呢，一家出个男丁，地头的活计也不耽误，这不去的，往后可别在坑里挑水！”里正一发完话，大家都说道是这个礼，不出力，咋有脸去挑水！ 第114章 寻水源 找水源的事迫在眉睫，第二日杨老二早早的干完活跟着里正去寻水源了，一行人走在小溪头还在溪里头搬开石头寻，小孩子们瞧见了还以大人们在寻山螃蟹、沙蚌叻，便紧跟着大人屁股后头，翻翻找找的。 “二蛋，咱们在寻冒水的地儿，你们别来给老子捣乱，小心屁股开花！”村里钟长贵气急的说道。 谁让这些孩子跟着捣乱，一会儿找着个山螃蟹就叫自己爹来瞧，这钟长贵也是气急了。 “不就是找水吗，我们可知道如今溪头哪里的水多！”二蛋不满的说道。 “啥？你知道，我看你是知道哪里的山螃蟹多！”钟长贵此话一出，大家伙的笑个不停。 “咱们就是知道，天天在那兜水叻！”小江不满这些大人瞧不起小孩说道。 “钟小江，你又给老子去兜水叻，给老子过来，老子让你尝尝棍棒底下出好人！”钟大林气急了，天热几乎每日都捏着钟小江的耳朵让他别去兜水，可这孩子左耳进右耳出。 “我，我，我不是在旁边瞧的嘛。”小江见自家爹发火了，赶紧躲在二蛋身后。 “好了，别说了，二蛋子，你带咱们去那兜水的地方，你爹就饶过你了。”里正耐着性子说道。 “那回家了也不能揍我！保证！”二蛋见有人撑腰便壮起胆说道。 “老子，真想马上给你几下！” “长贵，别老是动手，孩子是打的出来的？”里正说道。 钟长贵心道：自个小时候不就是常挨打。 “好好好，我保证不揍你。”钟长贵说道。 有了这尚方宝剑，二蛋子、小江、铁蛋几个孩子们领着大人们一直往前头走，越走越远眼见着就要走出村了，大家伙都急了，这一路走来，溪头的水就只有一股流着，石头都晒干了。 “那到了！”二蛋往前一指。 前面这处地方是个水坑，一直往外冒水，这一瞧就是源头了，里正当即立下，从这处地方往四周挖，挖大些，再在这附近找找，还有冒水的地儿没，孩子们一听答应他们去找，大人们便开始挖，又往岸上运石头，忙活的不得了。 几个孩子顺着溪头，仔仔细细的往下找，果真还找到几处，随即这几处也开始挖，这一挖就像挖井似的，半人高的水坑水越积越多，还往外冒，大家伙这时也不觉着累了，有水了庄稼长的好，自家才有活路，往年灾害年那可是难熬，有的逃难、有的卖儿卖女、有的饿死，那才叫个惨。 连着寻了几日，大大小小的坑挖了不止十个，挖的整条溪头都是坑，里正当着全村人说了不准哪家的孩子们去里兜水，万一淹着了，就是自个大人没看好孩子。 这些水坑，暂时解决了庄稼缺水，头一日大家伙去挑了水灌地头，第二日水又沁满了，坑大大小小的也多，各家都挑离自家地里近的水坑，不用绕远去池塘挑，确实是个好法子。 里正瞧了还觉着不够，又带人去村里背靠的乌龟山下挖洞了，以前上山渴了就接点石缝中的沁水喝，现下都把石缝凿了，凿成桃花家那种往里凹洞坑，也不费劲，又让村里人用水多了几个地头。 “你们是没瞧着，那些种稻子的才累叻，天一亮就去溪头挑水灌田，这田早上不灌一次，下晌就裂口了！”杨老二这些日子跟着里正寻水源可瞧着村民那叫累叻。 “幸好咱家没种稻子，地不肥都种的好养活的，耐旱的这天老爷何时才会下雨叻。”自打天气一热，自然影响了自家生意，这搬运工们都省着叻，如今馒头包子都少做了，就下水卖的好，两文钱一碗，买回去打打牙祭还是不错的。 “是啊，这豆腐也不好卖了，先头同兄弟们商量了，这些日子先停了，卖不完心疼叻。”杨老二说道。 桃花念着家里豆腐生意停了，包子生意也越来越差，想去山上寻寻山货，既然包子不好卖，干脆卖些解渴的。 “娘，咱干脆卖些解渴的凉茶，咱一天就收一文，这咋算都划算叻。”桃花脑瓜子一转就想到这法子。 “这可是好法子，咱去寻些桑叶、菊花、荷叶、金银花煮来放凉了味道不错叻。”钟氏也觉着这法子不错。 “那你们的好好记着谁给了钱的，别收人家第二回叻。”大哥补充道。 “这山上金银花多着叻，往年山上还长着罗汉果叻，咱山上多着叻，晒干了还拿在医馆去卖。”刘氏说道。 “看来这大山上都是好东西。” 第二日，包子还剩了不少，钟氏心疼天热也不经放，让桃花给小玉、小河、柳师傅、詹夫子那送了不少，剩着的又给了些小蝶，还有的便拿回家给了些给外祖母，自家也吃了些。 桃花也同小蝶说了自家准备卖些凉茶，生意冷淡卖些凉茶正合码头这些搬运的胃口，小蝶也受到启发准备卖些自家晾的甜米酒，也是自家穷没冰，往年在钱府时甜米酒加上些冰那滋味可好喝了。 “就是没冰，这甜米酒喝着不得劲。”小蝶皱着眉道。 “这还不简单，你那后院有口井，找个粗麻绳吊着，瞧着搬运工干完活了，立马提起来，可不当有冰的一样。”桃花出着主意。 “对啊，还是桃花你聪明，再加上自己做的猫耳朵，这一碗甜米酒一碗猫耳朵两文钱差不多了！” “是叻，是个好法子。” 这些日子铺子生意不好，小蝶也急的不行，如今有了好点子，人都轻快些了。 下晌，桃花同钟氏在溪边摘了不少桑叶，又去村里的池塘里摘了些荷叶，洗净了晒着才带着草帽去山上寻金银花、罗汉果了，这菊花要秋日才开，去年也没摘些晒干放着，如今只有去寻金银花，母女俩也顾不得热了，金银花钟氏小时候都同村里的大人去对面大山摘过，还算熟门熟路的。 果然，在大山脚下就有许多，如今天气热了，各家各户都忙着照看地里牲畜，自然没分身摘金银花，倒是让桃花母女捡了漏。 可这罗汉果可不好寻，也不敢往深里走，母女俩便想着放些便宜的茶也有那味了。 母女俩把这一片的金银花都摘了个光，要不是天干，还想挖一株种在家门口叻。 第115章 有眉目 到了第二日下午，桑叶、荷叶、金银花竟都晒干了，杨老二把这煮凉茶的活计接了过来，照他的话说反正做豆腐早起也习惯了，这凉茶得早早的起来煮了放凉才好卖。 桃花家的生意不好，大姑那儿就更别提了。 自打桃花家豆腐生意停了，大姑家少了不少进项，如今就靠着卖下水，可大姑一门心思的想给梅花多攒些嫁妆，让梅花嫁的好些，可这媒婆上门说的不是乡下的，就是镇上要么接填房当后娘的，大姑心里可瞧不上。 余玲儿是知晓婆母的想法，可梅花多陪嫁些嫁妆，带走的可不是自个男人的银子，所以这余玲儿每回见了媒婆都是奉承着，每回都是她主动送媒婆出门，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找个相当的就不错，媒婆见过的世面多，自是知道着余玲儿打的啥主意。 转头媒婆就寻着个好亲事，只是这人的年纪大了“点”！可人家不嫌弃梅花破相，还给二十两银子叻。 这事媒婆先给余玲儿说的，也是碰巧余玲儿挑水老远就瞧见了媒婆，这媒婆偷偷的说了一大堆，余玲儿耳中只听见二十两银子，况且家里还是开油坊的，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还嫌人家年纪大？ 余玲儿转念一想：梅花就快满十七了，这选来选去的，遇到个这么好的，可是她的福气了，况且如今天干，自家在巷口打水洗下水老是被邻里邻居说三道四的，说自家用水太费了，人家后来的，打的水都浑了，她家每天都得打四五趟水，太惹眼了，天气怕是在这么热下去，下水生意也做不成了，那会儿家里就指着林强的月银，这日子可咋办。 肚子里弯弯绕绕的余玲儿，干脆同媒婆商量个“好事”来！ 隔日，大姑、余玲儿、梅花三人去集上摆着摊，如今下水也做出了些经验，味道虽说比桃花做的，差远了，可胜在价钱便宜，刚一摆就有不少人围着了，一时间忙的不可开胶。 “梅花，碗不够了，快把这碗给洗出来。”大姑说道。 “哎呦，娘我刚刚忘了把木桶提上，光顾着搬炉子了、锅了。”余玲儿做出一副忘记的神情。 大姑也不好发气，毕竟这媳妇嫁进来挺勤快的，脑袋又活泛，自个还是挺喜欢的，便对梅花说：“梅花，你赶紧回去提桶来！” 梅花放下手里的碗筷，转头就回去提桶，慌慌张张的刚提出来就撞在一个男子身上。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瞧见。”梅花连忙对着 男子道歉。 “没事，这点水也不会着凉，你个小姑娘咋提这么大桶水，我帮你吧！”说罢便接过梅花手里的木桶。 梅花定睛一瞧眼前的男子，虽说岁数有些大，可温和稳重的性子，身形修长，唇角带笑，皮肤白皙剑眉星目，一副儒雅的样子，差点让人看花眼，看痴了桃花，人家都走了几步才跟上去。 “那个，那个，你给我提到大集口吧，我娘、嫂子在那呢。”梅花一副娇羞样。 “好，放心吧。” 梅花就这么跟着那人身后，那一瞬梅花竟然想起了林有才，从前那个爹也是这么怕自己累着的…… 到了大集口，男子把木桶递给梅花便走了，梅花的怔怔的望着，直到大集上的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才把梅花的魂儿拉回来。 女孩子怀春就是这样，转眼就喜欢上了别人，提着木桶的梅花来到摊子前洗着碗瞧着桶里的水才想起照照脸。 一张小脸虽说额间有一寸长的疤痕，可剪了少许碎发遮着也显俏皮，一头乌黑的头发辫着麻花辫子垂在颈边，身段也不差，一袭棉衣，可也干净，梅花暗暗打量着自己，心道：自己也不差对吧？ 装着心事的梅花，第二日还盼着能遇着那人。 不多时，媒婆敲响了梅花家的院门，大姑熟络的带着进了屋子，媒婆一脸喜气，刚巧想说着这件好事，这时余玲儿挑着水往缸里倒，一进屋倒也没凑上去，就顾着干着手里的活计。 媒婆见余玲儿走了才说道：“杨婶子，这亲事我可是先同你说的，别人我都没说叻，这镇上孙家油坊，可是听说吧，他家老大说亲叻，也不选人才，就要能干的，我想着咱梅花平时帮着自家做买卖，可不是顶顶能干的？家里家外都是把好手，同孙家一说，原先孙家还有些不答应叻，我一说咱梅花的亲舅舅可是秀才，在咱镇上书院当夫子叻，这往后孙家娶了梅花生了孩子送去学院嫡亲舅公照顾着，还能差？二舅家里又是在码头开包子铺的，在乡里可是个小地主叻，孙家一听想了两天，刚回话同意这门亲事，让我来问问叻。” 大姑一听这些话简直就飘起来了，是啊，自家三弟可是秀才公，这秀才十里八村还够的寻呢，这亲事孙家不亏！ 立马回到：“这孙家公子多大了？” “比咱梅花大一点儿，属鼠的！丑话说在前头只是岁数有些大，就看你咋想的了，孙家可是准备着二十两的聘礼，还有不少上好的布料、首饰叻，我瞧着怕是花了心思的。”媒婆故作出一副生怕旁人听见的姿态，低声的对着大姑耳旁说道。 “倒是大多少，难不成大一轮？”说罢死盯着媒婆的脸，生怕瞧漏了啥。 见媒婆还没搭腔，又问道：“难不成大两轮？莫不是四十一了？”大姑急的胸脯直起伏。 “哎，年末才满四十一叻，现在刚满四十不久！”媒婆话一说完，大姑就捻着她出院子。 “唉，我说杨婶子，这人可是一表人才，我也不多说啥，我让他打桶油来，你先过过眼，不成就不成，这事绝不会传出去。”媒婆敲着院门。 “那……”大姑故意停顿，媒婆做了这么多媒哪会不懂。 “你就放心吧，不成这油提出门也断不会再提回去。”媒婆今儿个可算是见识到了。 第116章 梅花亲事 第二日下晌，日头还有些大，可在屋子里还算凉快。 “娘我刚刚去挑水，前头那家涂婆子又念叨着说咱家用水多，还说照咱家这个用法，得让咱出钱叻。”余玲儿故作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委委屈屈的说道。 “这个死涂婆子，啥都想着钱，井难不成是她打的？别怕，我去给这死老婆子说道说道。”杨大丫撩起袖子就往冲，却被余玲儿拦下来了。 “娘，别气坏身子，如今梅花正说亲事叻，咱家得和和气气的，不然男方一打听，这不是坏了咱梅花的好事？” 杨大丫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说亲男女两方本就会去打听这家人的名声，自家本就和离，她爹又偷盗流放，这名声本就不好听，自个儿在落个凶巴巴的名声，咱梅花甭想嫁的好了，这一想自个就静下心来。 转身去瞧了在屋里做绣活的梅花，梅花绣活也就一般，也就纳鞋底还算成，杨大丫拿着梳子梳着梅花的头发，仔仔细细的梳着额间的碎发，碎发下的疤瞧着没那么凸出了，心里又好受了些，自己心里清楚这事铁定是林有才那狗东西干的，可自己又不能同他撕破脸，本就他偷了娘家都让娘家人起疑这事是不是自己参合了，撕破脸了这人啥话都说得出来，所以这事自己一直忍着，就是对不起梅花。 瞧着梅花因着疤痕身上消瘦了许多，一张小脸棱角分明的，其实油坊这门亲事除了年纪大，其他都好，如今自己也知道梅花如今要么就是嫁镇上寻常人家年轻的当填房，要么就得嫁在乡下了，家里开着铺子又是老大，日子是肯定好过的，只是当娘的还是不落忍女儿当后娘，只是眼下却没更好的。 “梅花，来穿这件桃粉色的衣衫，再梳个发髻，簪个木簪咱梅花也是个标准的人儿。” 梅花心里明白，娘为着自己的亲事可是着急上火，也怪自己不受人喜欢，表哥不喜欢就罢了，又连着破相，爹又那个样子，如今那会有啥好亲事轮的到自己。 想着这些烦心事，脑海里又浮出昨儿那人，他瞧着自己的疤丝毫没在意….. 砰砰砰，院门响了起来。 “娘，我这就去开门。”余玲儿估摸着怕是媒婆来了，抢先去开门。 “咦，你婆母在家吧？我呀手里也没啥好东西，这不得了油就给你家送来了。”媒婆故意说的大声，边说边向余玲儿点头，余玲儿眨眼示意道快些进去。 “娘，婶子来了，还带了油叻。”余玲儿大声朝里屋说道。 身后的孙大孙磊提着油四处打量着，一进屋便收起打量大眼神，老老实实的站在媒婆身旁。 杨大丫牵着梅花的手出了里屋，梅花丝毫不知情，还以为就是媒婆又寻了个啥亲事同娘说道，结果堂屋里媒婆身旁站着个男子，没顾得上细瞧，便羞的低下头。 媒婆见状用手肘碰了碰孙磊，这孙磊笑道：“婶子，这是自家打的油，你们吃着好吃，我又送些。” 梅花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一抬头，竟是昨儿帮自己提水那人，小脸一红低下头扯着手里的帕子。 这些自然被媒婆、孙大瞧了去，只有杨大丫打量着孙大没发现。 杨大丫仔细盯着孙磊，见这男子不似庄稼人四十岁显老，反而瞧着不似四十的人，说三十四、五都有人信，可这差了这么多传出去怕是觉着自己贪图聘礼，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 媒婆多精呀，她瞧着杨大丫嘴上没说啥话，肯定就是还有丝犹豫，不禁再添上把火讲道：“这孙大，家里可是有油坊，前头个又是难产走了，只有一双儿女，聘礼可是出了二十两，这怕是在整个清水镇都找不好寻叻，况且年纪大更疼人不是？你家桃花嫁过去可就是老板娘，那是谁不高看咱一眼？” 大姑听了这话有些动心，这下自家女儿的聘礼可不比钟氏寻那媳妇给的少！还多了十两，哼，咱家梅花一样也不差！ “这事容我考虑几日，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定主意。”杨大丫说这话其实也是让孙大觉着自家不是那贪图聘礼的，做出一副舍不得女儿的样子。 媒婆和孙大一听话没说死，这事就差不离了，便高高兴兴的回去等消息了。 孙大模样也不差，花些银子买个模样周正的也不难，这媒婆两头吹，说着梅花的亲舅舅可是秀才，一面想着自个儿子，一面想着还是个黄花姑娘，只是额头上有一道疤，其他可是好的，这媒婆一说寻机会去碰碰梅花，这孙大一口就应下了，这能娶个小娇妻出去可不是倍有面子。 果真一瞧觉着这模样还不错，身段也好，便听那媒婆的，再多给她一两谢礼，这事保证成。 余玲儿瞧着还差些火候，便又去挑水了，下水比平常还多洗一遍，果然，这涂婆子忍不了在院外骂：“水也不是这个用法吧？两桶两桶的挑，一天还挑几回，你家光吃水不吃食叻？如今天干，哪家那户不是紧着用水，就她家就差把井打干了，怕是觉着这井是你家的，和着咱们就该吃泥沙水呗！” 杨大丫在家听的也窝火，本就觉着这井是大家伙的，你想打清凉的水，那就早些去啊，别晚上要用水了才去，那懒婆娘活该用泥沙水，又念着梅花要说亲可不能这么跟人吵，忍着一肚子气，只得听着涂婆子指桑骂槐的骂。 “娘，我看这下水生意还是停了吧，不然这涂婆子怕是要骂上门来！”余玲儿装作胆小怕事的样子小声说道。 “唉，谁叫如今咱家这光景，被人这么骂还不敢还嘴，可这活计停了，咱一家人就指着强儿了，你妹子那祛疤膏一盒都得一百文，这………” 杨大丫不禁想起那会儿子林有才还算上进的日子，家里也红火，自己出去也穿的新崭崭，花红柳绿的，如今身上的衣裳都洗脱色了，不知多久没做上一身新衣裳了，人啊最是会瞧人下菜碟的，现下逮住自己使劲踩，唉，转念一想，倘若自己梅花嫁了当了老板娘，那镇上就几家油坊，涂婆子见着我不得贴上来？ 第117章 梅花定亲 那口窝囊气像是有法子出了似的，随即挺直腰杆出了门。 梅花在里屋都听了个全，刚说着自己除疤膏不便宜梅花就不落忍，天气这么热，娘和嫂子还不嫌热、臭洗着下水，卖的还那么便宜，就挣个劳累钱，眼下挑水都还被说道，是自家有口井就不用受人眼色了，可家里没银子。 想到这处突然浮现孙磊的脸，自家有了二十两聘礼啥问题都解决了，况且那人除了年纪大些，有一双儿女其他都好，不然哪能轮到自己呢。 “咱家日子本就不好过，先头还想给你大哥做些肉酱去吃，一直没舍得买肉，如今怕是下水活计不能做了，日子更难了。”余玲儿有意无意的说着家里困难。 梅花听见自是懂几分的，嫂子话里话外两口子为了这个家舍不得吃还累，自己的药费可不便宜，又让家里多了一处花销，想到这些事便抹起了泪。 余玲儿一瞧火候差不多了，拉着梅花的手安慰道：“梅花你可别多心，咱当哥嫂的自己省着些，也不会让你这要出门子的妹子受委屈的，嫂子就是担心着涂婆子这么骂，街坊四邻的怕是也会听进去，那会儿都说咱家，咱家的下水生意怕是做不长了。” 余玲儿说好听的话可是张嘴就来，又安慰了妹子，又提了嘴家里困难，这手段，梅花自是比不上。 梅花现在只想待会儿娘回来后，同她说这门亲事她应下了，不就是年纪大了些，是个好人就成。 另头，杨大丫偷摸的去了孙磊家的油坊，远远的在对面瞧着，铺子里孙磊正扒拉着算盘，收着银子，打油的活计还专门有个伙计干，怪不得，这人看起年轻，平常就不干出力的活儿，能不年轻，这样自己梅花嫁过来是不是也能坐着收银子呢？那可是老板娘啊。 可转念一想这孙大的岁数，都比自己大了五岁，这传出去可咋办咯，刚刚才燃起的喜悦瞬间泼了一盆凉水！热的直冒汗的汗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了。 心烦意乱的回到家，余玲儿着急忙慌的跑来说道：“娘，方才你不在，对面的徐婆婆上门说如今天干的厉害，巷口的井如今一家只能打两桶了。” “娘，这可咋办？咱家的下水还卖不卖了？”梅花也在一旁着急。 “唉，冲着咱家来的，也怪咱家没井不然去瞧她们的脸色干啥？”杨大丫颓废的说道。 卖了这么久的豆腐、下水手里还是有些银子的，可自己本想给梅花多陪嫁些，能嫁的如意，眼下怕是不能了。 入夜，梅花想着自己的药费愁的睡不着，倘若自己嫁给他了，怕是不会为药费担忧了，家里也能喘口气，侧身一瞧娘也翻来翻去的想必也在担心银子，心一横便说道：“娘，那人瞧着是个好人，不然我就嫁了，家里也不必为我的药钱发愁。” 杨大丫看着女儿如此懂事，一把搂过女儿抹起泪来，哽咽说道：“乖，是娘没本事，那下次媒婆来，咱就应下吧，梅花啊，你可得要过的比别人强啊！” 梅花听着娘的话，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一定得过的好，让那些瞧不起自家的人，好好打脸。 没过几日带着孙大上门了，这孙大也是个懂事的，带着油可没空手上门，媒婆当着一家人的面夸着道：“孙大虽说年岁大些，可行事大方，又会照顾人了，这可比那些冷头青小子强多了，梅花嫁过去就是老板娘，日子可就不愁了！” “你可得对咱梅花好，别让她受委屈，不然我给你好瞧的！”杨大丫一脸认真对孙大说道。 孙大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如沐春风，一瞬间还把梅花瞧痴了，孙大赶紧拍着胸脯保证着，媒婆一看这事成了，想着自己的酬金笑的比她自个成亲都笑的更开心呦。 孙大年纪大，自然亲事就得快些办了，跟着就是上门定亲下聘，最好笑的是孙大上门提亲，外人瞧着热闹头还以为孙大同他儿子提亲叻，这孙大前头个媳妇许是生育那方面有些问题，嫁给孙大好些年才生了老大，之后一直没动静，谁成想她老了老了又怀上了，结果就佘在生上头了。 孙家也是慌，想着接个媳妇帮着照顾小孙女，大孙子的亲事也需要个妇人出面，这一番商量，赶在五月初二就得成亲，二十两聘礼一亮出来，可是让左邻右舍的开眼了，都七嘴八舌的说这孙大还真舍得娶个儿媳，还没说上两句就听见媒婆恭喜着杨大丫，话里话外的大家总算听明白了，这梅花嫁的竟然是孙大，这年纪比她娘都大，更是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有说杨大丫心黑的，把女儿嫁给个能当自己爹的，又有的说这孙大为了娶个小娇娘可是花大价钱了，这其中余玲儿可高兴了，不仅得了五百个大钱，还把用钱的小姑子送出了门子，自家还攀上个有钱的亲戚，咋想都欢喜着呢。 这聘礼杨大丫开了口让梅花带十两银子到孙家，剩下的银子花五两的置办嫁妆，剩下的五两请人打口水井还能剩个二两左右。 亲事大姑就这么应下了，转头就同梅花到锦绣阁去买红布，一进锦绣阁就那姿态可 不得了。 “两位客官要瞧什么料子？”伙计一脸堆笑的问道。 “办喜事，自然得买大红的布了，对了把店里的花样子拿出来瞧瞧。”杨大丫趾高气扬的指挥着活计。 “唉，您等着马上给您拿。”活计也没把杨大丫那姿态瞧进去，只想着今儿个怕是要做成一桩大买卖了。 立马拿了不少红布，有细棉布的，有绸缎的，花色也各种各样牡丹、缠枝、花卉摆了一长排，各式各样的花样子也放在面前，杨大丫一副挑挑拣拣的，开口道：“你家就这些花样子？咋没个新花样的。” “婶子，我们锦绣阁的花样子在整个清水镇那可是数一数二的，您在仔细瞧瞧？” “我看你们店里怕是没啥画新花样的绣娘了，还是这些老花样。” “您等着，我去叫绣娘出来，她可是从钱府出来的。” 第118章 秀才公发难 见伙计中了套，杨大丫心情那个顺畅，谁叫那个小玉平时歇息时在包子铺帮忙眼睛都高在房顶上了，硬是不带叫人的，今天得让她瞧瞧。 没一会儿小玉就被伙计带出来了，小玉还没走近就瞧见这不是桃花的大姑吗？心道：难不成是跟着桃花家卖下水发财了，上锦绣阁来买布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还是远远得笑道：“这不是桃花的她姑吗？婶子今天来瞧红布的？是家里要办喜事了？” 杨大丫也没料到小玉岁数不大，可性子却是个能屈能伸的，在包子铺那眼睛就像瞧不见自己的，在这锦绣阁却叫的那个亲热，暗道这桃花可不如小玉，说话做事可没这么老成，竟没法给这小丫头个下马威了。 “是咱梅花定了亲叻，来梅花同你小玉姐，好生选选料子。”杨大丫一脸神气的模样，让小玉更想知道这梅花是同谁定的亲？ “二喜，这是自家人，你可得算划算些，不得抬价啊！”小玉做出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 “唉，小玉别这么说，只要料子好，贵些也无妨。”口气还不小。 “来，梅花我给你说说，这嫁衣上绣着缠枝、花卉都不错，这个样子咋样？”小玉耐着性子同梅花讲道，特意没再打听，可小玉越不打听，杨大丫却越想显摆。 “我瞧着牡丹不错，雍容华贵能配上咱桃花油坊老板娘！” 果然，杨大丫自个就说了，原来这梅花嫁的是开油铺的，难怪，在这显摆呢，说这花样子少、旧。 “婶子说得对，这牡丹大气叻。”小玉见自己想知道的已经打听到了，便顺着杨大丫说话。 最后选了半天，红缎子牡丹纹的，一匹石榴色的细棉布，花了近二两便走了，这人一走，二喜就同小玉抱怨道：“小玉姐，你这亲戚可真难伺候。” 小玉假意生气皱着眉头瞪着二喜便回了后院绣坊。 没过几日，小玉歇息回小河村，把这消息同桃花说了，桃花咋听咋不对劲，这梦里梅花是嫁给开油坊的，可如今梅花破相了说亲说了这么多次，高不成低不就的，咋这次就成了？ 桃花还没想明白呢，当天下晌大姑就坐着秀才公驾得牛车来家里带信了，这屁股刚挨着凳子呢，大姑就吹嘘着孙家给了二十两聘礼，还给了不少油，梅花以后可是享福了。 钟氏听了两句就找借口去喂牲畜了，大姑瞧着钟氏走了想显摆的对象不在也说得口干，总算闭上了嘴。 “二哥，我咋听人说，涛儿在詹夫子的书塾念书？”秀才公一脸质问的问道杨老二。 杨老二那会听的出来这话里的质问，还笑嘻嘻的回道：“是啊，涛儿还说这詹夫子学问好嘞，最差也能靠着识字谋生计。” “哼，二哥，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呢？自个亲侄子还去别的书塾，咋的，嫌我教的不好？”秀才公瞧着自家二哥根本听不出自己的意思便直说了。 杨老二一听便傻了，自己确实没想到这一层，可眼下不就得罪三弟了，便低头搓着满是老茧的手。 桃花见不得秀才公发难自家老实爹开口道：“三叔，我大哥去詹夫子书塾是因为咱家帮了詹夫子忙，人家没要束修，大哥才去的。” “什么？不要束修？”秀才公打心里不信，最近天气热不少学子家里怕今年收成不好，都没来了，眼下得知这涛儿去别家书塾，心里肯定不舒服，却又不信这二哥家能帮到姓詹的忙。 “别不是拿话堵我吧？”秀才公又道。 桃花也是来气了，这自家大哥去哪念书都要被三叔说道，咋没银子那几年不过问大哥咋不念书了？如今来说三道四的，当真是让人讨厌。 “三叔你别不信，还不是当初咱大哥帮了詹家忙，抓了贼子，詹家记恩，这事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可不会说谎叻。” 大姑一听抓贼子，心里隐隐觉着这死丫头难不成是在这点她？可又不得不陪笑脸，现下撕破脸了对咱梅花可不好，有个开铺子的二舅咱梅花在婆家也能长脸不是，便开口解围道：“三弟，你也别往心里去，兴许是涛儿不想给你添麻烦叻，在你书塾念书怕是在你眼皮子下放不开叻。” 桃花一听大姑这话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听错了，这大姑平时就是最喜欢瞧别人吵嘴，自己出来作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咋改了性子？心道：算了，她家的事，自个儿不想沾边。 “大姐，这事…….”秀才公还想说啥，却被大姑打断了，一个眼神瞪过去，秀才公总算闭上嘴了。 “二弟、桃花五月初二别忘了全家来吃喜酒，到时还等着你给咱梅花送嫁叻，女娃子多才热闹叻！”大姑说的眉飞色舞。 桃花没搭话，杨老二是个最爱热闹的，在三河村那会儿，那家有喜事甭管亲疏他都要去帮几天忙，直到最后还完桌椅板凳才算结束，他可不是立马答道：“行，咱到时早些来帮忙！” 桃花听着又想起林强成亲那会儿，全家起的那可是比鸡早，还不是拜杨老二所赐，钟氏更是忙的回来直不起腰，这又答应着早些去，桃花只有自己生闷气了，也不好同钟氏埋怨，生怕两口子为这事拌嘴。 说完正事秀才公同大姑准备回去，杨老二连忙去屋里拿了两袋白面，准备给大姑、秀才公，幸好桃花跟着杨老二屁股后头，见他拿着两袋便开口问道：“爹，你这是准备给大姑？” 杨老二悻悻回道：“你大姑不是在镇上，乡下没地让她尝尝今年新收的白面吗？” “爹，你给三叔是给的爷奶，这咱该给，我不说你，可咱家凭啥给大姑呢？大姑可没生你养你，你这次拿了下次地里又有收成了，人家不得望着你给新收的粮食？”桃花低声教导着杨老二。 “这，这。”杨老二一时反驳不了自个女儿，确实是这个理，可这是不是分的太清了，亲戚之间还是要有人情来往才好。 “爹，你别怕咱只给三叔，待会儿你拿出去给三叔就说道这是给的孝敬，大姑也不会说啥，再说大姑如今有好女婿了，不会在乎这半袋子白面的。” 这时秀才公在院子里不耐烦的催到，杨老二一时也说不过女儿，便只拿了一袋白面，支支吾吾说着是给爹娘的，好似没给大姑就像犯了啥错事样。 第119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两人一走，杨老二就闷闷不乐，仿佛这事是他没办好似的。 钟氏却和桃花、小玉、刘氏嚼着舌根，说这大姑往后怕是要像以前似的眼里无人了，得了个油坊女婿怕是眼睛都要朝上看了。 小玉一听这话便笑了，同她们说道大姑神气的在店里选花样子那神情，可不是被钟氏说对了就是目中无人吗？ 大伙儿笑作一团，都说钟氏是大姑肚里的蛔虫，杨老二却笑不出。 晚上，小玉拿出自个儿给桃花做的夏衫，碧玉色的料子，轻薄透气，领口处几只嫩黄色的小蝴蝶，小玉的绣工自是没得说，几只蝴蝶活灵活现的，裙角处还绣了一株兰花，看上去清新淡雅，炎热的天气穿着再好不过了，又简单大方、又凉快，桃花一瞧就便知小玉私下不知花了多少功夫。 况且小玉没舍得给自己做，倒是给桃花做了一身。 “这么好的料子，你别光想着我啊，你看看你穿的还是旧衣呢。”桃花拉着小玉的手说道。 “下回，下回，我就给自己做，别说这事了，给自家姐妹做身衣裳在平常不过了，我可听柳毅说小河给你做了个首饰盒子，专门挑的桃木雕的桃花呢。”姐妹俩躺在炕上说道。 “小河他很好，还说过些日子要给人家新屋落成做家具叻，拿了赏钱便给我买根银钗，他说要把我被偷的首饰给补上，倒是你，听小河说柳毅的表妹来家里了，一直还住着没走，柳毅怕的都不敢回家了，在铺子里住着呢。” “是啊，先前柳毅来家里提亲，咱们也没回不成，倒是没往外说就是我自个想着我哥嫂，我怕她们以后来寻麻烦。”小玉满脸忧愁。 桃花趴着炕上双手托着腮感叹道：“咋，每家都有讨厌的人叻，小玉你别怕，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们不成，再说了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有 报应的。” “我倒不担心柳毅他表妹，是我的总也抢不走，可柳毅说了这舅舅家做事不光彩，原先瞧着他不学无术，木匠手艺也不好，这会子当上捕快了，听着他要接亲的消息，立马就把表妹送到他家来了，说啥他家没个主事的，饭菜都不香，让他表妹来住些日子，因着他娘早逝，也不好下他舅舅的面子，只有自个躲着了。”小玉说着说着就想起柳毅那张愁的像老了几岁的脸，上回没直接应下亲事，他也不恼，却说明白她的难处，让她别怕安心嫁给他。 这咋不让小玉心动，反而这些日子两人的心仿佛挨得更近了。 小玉已经当桃花家是自家了，这次回来还给每人纳了双鞋，连小妮子都有，在家舒舒服服过了两日，小玉收拾了一堆好吃的回了锦绣房，啥酸豆角炒烂肉、腌泡菜、别的可不敢拿怕馊了。 刚下驴车，小玉同涛儿道别后，扭头就瞧见柳毅在铺子外等自己了。 “这么热，你咋不进去坐着等我？”小玉瞧着柳毅热的头直冒汗说道。 柳毅瞧着心心念念的人嘴角含笑讲道：“我在外头等，不是更早见着你？”说罢便把手里的点心递在小玉手里。 这时躲在一旁的柳毅表妹张秋菊看着两人勾勾搭搭的，气的想冲上去把那包点心扔到地上踩烂，想必就是这女人，故作姿态表哥上门提亲也没应下，又在这勾勾搭搭的，不就是仗着一张脸吗？这脸能当饭吃，怕是茶饭都不会，就是这女人，表哥自打我来了就没回家歇过了，这女人手段可真高，自己得想个啥法子整整她！ 既然表哥不回来自个就去送饭，办法也是被逼出来的，在家爹娘可是再三叮嘱如今表哥一脚踏进了衙门，可不是以往那个游手好闲的样子了，倘若自己能嫁给表哥那在村里谁不高看一眼？ 逼着这股气，张桃花气呼呼的回了柳家，撩起衣袖麻溜的和面摊饼，在把土豆子、茄子、豆角蒸熟后放些辣子、盐拌好，炒个腌菜肉丝装着放在菜篮子里，找不到衙门靠着一路问才寻着，又不敢去衙门寻表哥，便坐在衙门对面等着柳毅，眼见日头越来越大，张秋菊生怕菜馊了，不放心一直低头瞧着菜。 眼见过了午时二刻表哥也没个影子，自己也热的快晕了等不下去了，只有回去了，却还不死心，一步三回头的盯着衙门，生怕前脚刚走柳毅后脚就出来了，可没遂张秋菊的愿。 回到家的张秋菊只得把菜同饼子自个吃了，自个还没吃呢，边吃还边想如何给这女子找麻烦。 连着几日张秋菊都在锦绣阁守着小玉出铺子，只要她出了铺子就好办了，到时自己给她个下马威，定会吓趴。 可晒得黑了一圈，这女人都没出铺子，张秋菊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住在铺子里的，这下可没法子了，毕竟这锦绣阁也不是自己能买的起的，灰头土脸的 张秋菊回到柳家，瞧见自家娘在门外，张秋菊那个喜啊，出主意的来了，自己也有主心骨了。 便一副女主人做派，招呼着自个娘进屋，涂氏眼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张秋菊那神情仿佛这就是自个家，拉着一脸喜色的涂氏进了屋，母女俩嚼着舌根。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涂氏一来花了三百文就摸清了小玉的来历，以及小玉身上闹的如此大的事，还是同锦绣阁对面路边的乞儿打听着，原来这女子身份这么低，这种人哪能配得上如今的柳毅，就拿这女子的身份大做文章就行，让她觉得配不上如今的柳毅。 只是这事自己不能露面，得让个人去说，便想到娘家大姐……. 锦绣阁 “这位婶子，你是……”伙计瞧着有客人上门，赶紧的跑去招呼客人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妇人打断。 “我是来找人的，不是买布的，那人怕是绣娘，你带着我去绣坊瞧瞧。”妇人一点儿也不客气吩咐着伙计。 第120章 某事在人 伙计怕这妇人是来寻麻烦的，并不准备带着她找人，还是笑吟吟的说道：“婶子，咱绣坊可不是随意进的，别为难我啊。” “这人我今天是必须见的，不见我就坐在这等了。”说罢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伙计见着今天怕是遇到难缠的，刚巧小玉出来同掌柜的瞧花样，那婶子眼睛顿时一放亮，朝小玉走去开口道：“这位姑娘，我有话带给你。” 小玉正和掌柜的说话，被这一打断，便抬起头仔细瞧这妇人，回想了许久却是是不认识，便说道：“我好像不认识这位婶子，不知能有什么话带给我？” “是关于柳捕快的。”妇人把话点到这。 小玉一听关于柳毅便把这妇人带着往最靠里的位置，刚坐下妇人就等不及开口讲道：“这位姑娘，你的心也是善的，知道自己的家事乱便没一口应下这门婚事，就是柳毅这傻小子不懂娶了你自个会多上许多麻烦。” 此刻，小玉只觉着自己无论多努力多过日子，还是逃不过哥嫂的影子，这位婶子说的没错，自己就是忧心哥嫂难缠，怕柳毅以后吃亏，所以这婚事并没应下，倒是桃花娘在一旁说两家再谈谈，好事多磨嘛。 内心的自闭瞬间涌上心头，小玉随即低下红红的双眼，这妇人眼见效果不错又说道：“柳毅如今身份不同了，一脚踏进了衙门，无论做啥事都要为着前程考虑，娶个不省心的媳妇可不是拖后腿吗？你哥嫂在一去闹，柳毅可别想往上爬了，怕是到老也做不成头子，姑娘心善，还是硬下心肠一次了断，总比拖拖拉拉的没个后续来的好。” 妇人这些话像钉子似的，钉在小玉心里，可人家 也说的没错，自己的家事只会拖累柳毅，自己放手了，柳毅才会过的好，小玉心像被石头死死压住似的，想张口却难受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得流着泪点头，抹着泪抬腿就跑。 妇人见目的达成，欢欢喜喜的带着笑容出了锦绣阁，刚出锦绣阁便被一只手拉了过去。 原来是涂氏，涂氏心急的问道：“可是成了？” 那妇人见着涂氏急不可耐的样子也不卖关子了，开口道：“可柳毅要死缠不放怕也要生变，得趁着这机会让秋菊加把劲。” “哎，她大姨，往后就等着咱秋菊嫁给柳毅你就好好沾光吧！”涂氏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 “好，我等着就是这话了，到时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姨！” 说罢两人开开心心的挽着手走了。 往后几日，柳毅每次登锦绣阁的门小玉都借口绣活多、又忙硬是没同柳毅见上一面。 一次、两次柳毅还没多想，次数多了柳毅也瞧出不对劲了，顿时慌了神，一时还想不出法子，这时想起了小河，便不顾天色已晚，小河不在铺子里，怕是回了榆树巷，急匆匆的往家赶。 砰！ 柳毅一心急，一下就踹开了自家大门。 快步走到小河房里，只听见柳老头骂声在后面追：“你这个死小子，不回来就连着几日不回来，一会回来就跟这门过不去了，踢坏了你给老子补上！” 张秋菊一见柳毅回来了心下高兴不已，想着给柳毅留个好印象出了房门就对柳老头说道：“姑爹，想必表哥几日没回家，想家的紧了！” 柳老头一听这话才没接着骂，跟着秋菊便侧身溜进灶房，给柳毅煮了一碗面，面上还卧着荷包蛋还淋了香油，撒了葱花，瞧着就让人流口水。 一起锅，便急匆匆的端去柳毅房里。 “表哥，表……”张秋菊脆生生的叫着表哥，柳毅却不在房里，那只会在钟小河房里了，便端着碗去隔壁房里。 柳毅正同小河说道关键处，气的捶炕，张秋菊也不敲门，打开门直冲冲的进了屋，还热情的说道：“表哥，还没吃上热乎的吧，快来吃，吃了再同小河哥说道。” 这话说的，还不好拒绝，柳毅只得接过面，可张秋菊却站在一旁不走了，柳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索性拉着小河去了铺子里。 一路上小河就听着师兄巴巴巴的说个不停，翻来覆去却还是那几句话，大致就是，小玉突然不理她了，头几日还好好的，不知是咋了。 小河忍着笑开口道：“这事我给你出主意，不过你得请我吃烧鸡！” 柳毅砸吧嘴心道：这小子还学会趁火打劫了，眼下又想不出法子，只有忍着想揍一顿的想法，重重的点了头。 “这事，明儿个你去桃花铺子里问问桃花不就成了，小玉肯定有啥事都会给桃花妹子说！” 柳毅一下就笑了起来，是啊，咋自己这么聪明都没想出这法子，嘿嘿，明儿一早就去，得了法子的柳毅转头就跑，小河瞧着这样子怕是烧鸡也飞了，只是这人咋话不听完，得早些去，晚些太热了，桃花妹子早早的就收摊了，哎，算了谁让他不把烧鸡这事放心上的！ 隔日，桃花母女凉茶包子都卖完了正准备关铺子，刚上最后一块木板，就听见柳毅的声音：“等一等，桃花妹子等一等我！”柳毅跑的气喘吁吁的，见到桃花回头了便停下来大口喘气。 “柳大哥，你慢些，咱等着你，你这时候来包子可都卖完了。”桃花笑道。 “柳小子，要吃包子早该同婶子说，给你留着。”钟氏也说道。 “婶子、桃花妹子我不是要吃包子，我就是想向你打听打听，小玉最近是咋了？咋不理我了？我是做了啥错事？” 桃花一听柳毅连着几个问题就好笑，捂着嘴说道：“柳大哥，这事得好好说道说道，咱小玉想得细，她怕同你成婚后，她哥嫂来捣乱叻。” “啊，原来是这样的啊，我就是说咋猛的不理我，还以为我做错啥事了，我这就去找小玉，这有啥的，她那哥嫂我怎么会怕，女娃子啊就是想东想西的。”说罢柳毅便同母女俩道别。 钟氏更是笑道：“这柳小子可真心急啊，咱家又得少个姑娘了！” 桃花听着脸都红了，啥是心急啊，娘说话可没个正形。 第121章 心结已解 知道缘由的柳毅，一路狂奔到锦绣阁，这里的伙计早就认得柳毅了，柳毅这小子还时不时的买些瓜子炒花生啥的给大家伙吃，伙计们看着柳毅又来了，想着这几日小玉茶饭不思的，人也消瘦了，整日就绣花旁的绣娘都劝她歇会儿，掌柜的都不落忍，偷摸带他进去寻小玉。 柳毅一进绣坊，就瞧见小玉时不时抹着泪绣花，不过几日人也瘦了一圈，更显的娇弱，掌柜的小声说：“前儿个有个婶子来铺子里寻小玉，两人没说一会儿小玉就流着泪，之后便时常呆坐、流泪，也没心思吃茶饭了。” 说罢掌柜的进了给里面的绣娘作了个出来和嘘的手势，大家伙一个碰一个，悄咪咪的同掌柜的在外偷瞧。 只见柳毅轻声走到小玉跟前，蹲下望着她，小玉还以为自己太想柳毅了，竟然以为他就在跟前。 直到柳毅开口说话小玉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柳毅。 “小玉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你哥嫂，可我不怕啊，好歹如今我也是捕快了，还怕她们吗？只要咱一条心对他们别心软，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有我在你别怕。”柳毅温声细语的说道。 小玉听着柳毅的话泪水不断涌出哭道：“她们太难缠了，我怕她们为难你，到时候你的前程……” 柳毅心一软，摸着小玉的头，念叨着：“咱们一起面对，我的前程我自己会打拼，你别啥事都压在心里，我如今为着你才有心思奔前程啊！” “可……”小玉还想说什么，躲在一旁的掌柜和绣娘们纷纷进来七嘴八舌的说道：“小玉，你别怕，出啥事还有我们帮你呢！” “是啊，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们两个人不成！” “对啊，这种恶人咱就得好好治治他。” “小玉，你是个好姑娘，只要对她们别心软她们就做不得啥，柳捕快是个好人，错过了咋找啊！”掌柜语重心长道说道。 这么多人出着主意，小玉总算放下执念，和柳毅重归于好，柳毅这小子贼精，见势顺道就是去家里提亲，小玉还说等下月休息再去，掌柜的却说让她放心回去，再给她放一天假，把柳毅喜的跟啥一样，连说马上就带着东西接上小玉去小河村提亲。 柳毅风风火火的回家拿上提亲的东西，顺道去铺子里接上柳老头，张秋菊在一旁瞧出不对劲，还想着难不成表哥是要去自家提亲？ 张秋菊在一旁羞答答的扯着衣角跟在柳毅身后说道：“表哥，这是不是有些快了，人家还没回家呢。” 柳毅一听也是这表妹还没回家呢，自个定了亲之后是不便住在自家了，便开口道：“表妹，你这事说得对，我定了亲之后你确实不便住在我家了，你啥时回去，我让小河送你回去，我这要去给小玉提亲了也不顾上你，你最好收拾收拾，就这两天让小河送你回去。” 一旁的张秋菊听到柳毅的话如晴天霹雳，傻傻的愣在原地，心道大姨不是说事情已经办成了吗？咋表哥又要去提亲？为啥那人表哥就那么喜欢，我究竟有啥比不上的。 便扭头冲出了柳家，柳毅忙着收拾东西再去接上柳老头、小玉竟没顾上张秋菊。 等柳毅把事办好，高高兴兴的回到自家，却瞧见舅母同张秋菊在自家门前骂骂咧咧的，驾着驴车的父子俩被堵的进不了门，还纳闷儿咋自家门口围着这么多人呢，没等父子俩反应过来，舅母便插着腰骂道：“你说说你们干的啥事，既然没存心同我家定亲，干啥让我女儿在你家当牛做马的，你们这不是糟践人吗？” 柳老头傻眼了，之前是自己想着不好拂大舅哥的脸面，才让张秀菊在自家走亲戚玩几天，咋成了如今这场面了？ 柳毅瞧着实在窝火，这人也不是他家去接的，是她们自个儿上门走亲戚，咋说着说着就变味了，开口回驳道：“舅母话不是你这样说的，表妹可不是咱家去接的，是你家说表妹还没来过我家走亲戚，让我表妹来玩几日，更何况我为了避嫌，这些日子可都没回来住，咋成了你口中这般了？” “这就是咱家的亲外甥啊，就是这么对你表妹的，你表妹那不比那家里一团污糟还当过丫鬟的强，你可真是被那妮子勾了魂儿！”涂氏今儿个见女儿那个伤心样气急了也不管了直接骂道柳家门口。 “他舅母我原以为你家姑娘是来咱家走亲戚的，谁曾想你家还有这般心思，我说句公道话从前咋没听你说过有意同我家毅儿有接亲的意愿，咋瞧着如今毅儿有出息了，就说这话了，你早几年说还能有这事？” 街坊四邻都知这柳老头的为人，一向老实本分守着木匠铺子确实不可能作出这妇人口中的事，都向着柳老头，大家伙一听这话便笑作一团，纷纷对着母女俩指指点点。 “这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那可不，这柳小子从小就是柳老头带大的，咋那时没见你们上门帮帮忙，不说远了头几年也没见着你们上门，如今见着人家光景好了，便上门了。” “哈哈，那可不，还敢在人家门口骂，照我说就该实相滚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张秋菊人小脸皮薄，听着这些话只想把脸埋在衣袖里，涂氏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了又说不过这些人，只得认命的拉着张秋菊走了。 柳毅对着母女俩的背影大声说着：“咱两家还是同前些年一样， 别往来，咱不是一路人。” 只见母女俩身子一震，灰溜溜走了。 父子俩同街坊四邻道谢，连说之后等着吃喜酒！ 大家伙纷纷祝贺着父子俩。 第122章 天干物燥 随着入了四月中旬，也没见着天下雨，地里的庄稼更是得一天两趟水浇，杨老二累的瘦了一圈，一家人商量着还是把铺子生意停了，把地里照看好，不然这些日子可不是白忙活了。 现在家里洗菜的水也不似从前随意泼了，还的喂给驴吃，淘米水、洗脸水更是得用来浇后院的菜地，小溪头的水更是只剩中间一股流着了，村里的种着稻子的人家靠着先前打的水坑，还算好就是每日挑水可累人了，涛儿如今瞧着家里忙便没去学堂了，更何况这些日子自个儿咋认真都跟不上，便想着等着农闲再去，一家人整日就围着地头转。 一早吃过红薯粥，大哥、杨老二便去挑水灌地里了，钟氏想着山上的果树也挑着桶去浇，这天刚刚亮热气还没冒，农家人都这个时候下地，桃花也没闲着，吃完饭也去浇溪边的菜地了，如今就菜地还绿油油的，一旁的杂草都干枯了。 可杨老二和大哥却说自家八亩地，这溪头的水都快坚持不了了，这时刘氏想出个法子，说道：“这大山里可有许多山涧小溪，咱不如给驴子身上绑着木桶，拉着去山里打水，虽说一趟趟的麻烦，可多去一人挑两桶，驴身上再绑两桶，一趟可不得四桶？也不少了。” “这法子好，我也去，多挑两桶倒在缸里，咱井里还有水，这样下来咱家的庄稼总能撑过去。” 只是山里的情形只有刘氏知道，大家伙一商议便让桃花留着在家带着小妮子，自家同两个舅舅一起去山里挑水。 因着是第一回便没叫上村里人，等瞧瞧情形再说吧。 桃花抱着小妮子心里祈祷着这一趟一定得寻到水，一面又担心着六月大哥办亲事，这雨啥时候能下啊？ 许是勒痛了小妮子，小妮子在桃花怀里叫着：“姐姐，疼！” 桃花才回过神，带着小妮子去同旺财玩了。 另头的一行人，在大山里就转悠了半巴时辰就瞧见一处水源，是个山壁下的水坑，这处植被茂密，又凉快，水还深，大家总算松了口气，麻溜的打着水，一行人打满十桶水才往回走，路上又商议着这处水源到底同不同村里人说，这干旱年水源可太重要了，要是这么一直干下去，自家的庄稼可就完了。 这时大哥说道：“这事咱想瞒也瞒不了多久，你想舅舅们每天挑着水回去肯定有人问。” “对啊，倒不如卖村里人一个好，同她们说了，咱们有妹子在倒时再去寻水源，总不能别人家庄稼干死了，咱两家的庄稼好好的，那人家不得使坏？”钟氏忧心道。 “大姐说得在理，万一要不了多久又下雨叻？”二舅说道。 “能下雨自是好的，不下雨这田里的庄稼如今靠着溪头的坑还能活，要是再干个个把月的，溪头没水了，总不能一桶一桶的挑吧？这不是累死人吗？”小舅如今就盼着下雨，望娣和娘每日去镇上卖饼子都晒的黑不溜秋的，可真是愁人。 “要我说，那时保命都得想法子，那得救的活庄稼叻。”杨老二牵着驴这话一出，大家伙的心都提紧了，是啊，如今还想着庄稼，大旱年不知有多少人逃荒逃难的，只求老天爷有眼，下些雨吧。 六桶水省的泼在地头也浇了近两亩，只是杨老二一瞧便知庄稼是没吃饱水的，三人便又去打了六桶水回来。 桃花在家早就熬好凉茶，等着下地回来好好的喝了解暑。 三人屁股刚坐下，里正就着急忙慌的来了裂着干皮的嘴巴说道：“刚刚瞧着你们家两个舅子挑着四桶水回去，一问才知是刘妹子带着去山里寻的水，我便拉着老脸问一问。” “这事本就要同里正大叔说的，毕竟咱都是一个村的，不能就咱两家好过啊，只是这水源怕是要多寻几处，咱们今天还只寻着一处，还得找啊。”大哥心里盘算着这水坑，自是够不了全村人的。 “哎，还是只有麻烦刘妹子，再去山里寻寻。”里正说道。 “这没什么，咱什么时候去？”刘氏想着当初村里人帮过她，一口应下来了。 “现在就去，这村里的田，小溪头的水、和井、池塘的水刚刚够，这吃水就不够叻，这事等不得，我这就村里通知各家各户在你家门口等着，咱一起去。”说罢里正便急匆匆的回了村子。 桃花见状还忧心这刚回来没多久，身子可经得住吗？可事关全村也不得不拖着累的身子去。 刘氏见桃花一脸心疼的瞧着自己便安慰道：“你放心婶子不累，以前在大山里走到镇上还的花一两日，这点儿算不得啥！” 桃花这才安心。 没一会儿就来了好些人，等着刘氏带领着去寻水源，杨老二也跟着去了，这多知晓几个水源明儿个也好去打水。 刘氏从小在山里长大，找水源对她来说可不是难事，一下午，就在那水坑附近又找着几个，这里离桃花家近一来一回就一个时辰，可离村里就的多走半巴个时辰了，可大家伙现在可不嫌累，打到水了，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边走边洒，村里人都同刘氏道谢，搞得刘氏还怪不好意思的。 还好临近夜晚，溪头的水都沁满了，桃花家早在小溪头打了好几处坑，这又是村尾，只有她家的地，这些水坑倒是够浇地了。 不然这一天光是多打几次水人都受不了。 这些日子天热家里天天都吃红薯粥，就着凉拌折耳根、腌泡菜淋上红油道也吃得香。 晚上全家人热的在院子乘凉，钟氏不小心说漏嘴，说着秀才公不高兴大哥去詹夫子的学堂，大哥一听竟觉着自己丢了全家的脸，毕竟自己也没学出个啥，还得罪人。 桃花见大哥低着头安慰道：“大哥，你别想着自己没考个功名，难不成上了学堂的都得靠个功名回来？那不是人人都要去学堂，人人都有功名人人都当官了？咱把地头的庄稼伺候好了，还不是一样的有用处，况且大哥你会识字了，那书上可不得有教咋种庄稼的，到时你学到了，咱家的粮食肯定就多产了，谁说你上书塾无用了？” 这些话总算让大哥眼里重燃希望，是啊，之前自己同詹夫子还说过此事，詹夫子当时还说有一本书叫齐民要术，上面可写了关于咋种稻、养牲畜的事叻，可自己去书肆瞧过一本的一两多银子，没舍得买，要是自己买了从里头学到东西了，不得也是给家里添进项了，自己老是想着为家里免赋税，原来还有其他法子。 心里一合计，自个儿过些日子就去镇上买！ 第123章 清塘 天干成这样也没下雨的征兆，因此各家各户都准备去山里多寻些野菜，晒干了存着灾害年也能抵饿，也是上回去大山里打水大家瞧着山里也没想象的可怕，这猎物都在深山里，咱们在大山边缘寻野菜，人多倒也不怕。 因而大家成群结队的都往山里去，桃花也跟着去了，不为别的，全村都去，你家不去不是告诉人家你家粮食多吗？ 爹、娘大哥都去山里打水了，刘氏带着小妮子在家做饭，桃花倒是跟着村里的婶子们一起去，余秀儿倒也在，只是不咋搭理桃花。 山里大家伙便四散开来，桃花正用力的挖着蒲公英，心道这蒲公英烫一遍水放些蒜香油凉拌着吃可香了，还清热解毒是个好东西，要是往常天儿不热，挖着去镇上卖一把就得好几文呢。 这人多自然就嘴杂，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上一次大旱还是我家七斤一两岁的时候，那会子真是地里的树根都挖出来吃了。”说着话的正是七斤的娘，年岁约么着有四十来岁，说起那年大旱都后怕。 “那会子多少卖儿卖女的，真叫个惨啊！” “不少日子过不下去的，全家老小都逃荒去了，等回来时一家人可少了一半叻。”七斤娘同村里的妇人说着闲话家常，桃花听得都心惊了，手里不禁动作都快了不少，虽说自家粮食都没卖，可万一世道一乱，自家的粮食可藏不住。 此刻大家伙都盼着老天爷快些下雨吧。 挖了一下午，菜篮子都满了，蒲公英、刺儿菜其他得倒是没挖到，刚回家就听大哥说，村里池塘的水快被挑了一半，现在里正叫上大家伙去摘菱角菜、顺道摸些鱼、黄鳝、泥鳅啥的，就当提前清塘了，还是里正说塘里的活物多了要吃水，浪费水，才说清塘叻。 桃花一听高兴的立马放下野菜，一家人就等桃花回来，一道落了锁都朝村里池塘去了，这会子太阳斜挂在天上，倒是比正午时分凉快到哪去了，可走到池塘边也是出了一身汗。 村里人这时都围在池塘边，外祖母、小舅母都在边上瞧热闹，外祖母接过小妮子对着大哥说道：“涛儿、快同你爹下去摸鱼勒，舅舅们都在摸着嘞！” “哎！”说罢父子俩顺着池塘边下到池塘里。 汉子们赤膊上阵，有的拿着破箩筐按鱼的，可一筐按下去，鱼也没见的筐住几尾，这破箩筐底部都烂完了像是开了天窗，一按下去手直接伸进筐里摸，这次竟有一尾鱼，只见这人双手逮着鱼，开心的举起喊道：“瞧，我这可是抓到嘞！” 话音刚落鱼溜到塘里了。 “我说七斤，你这又抓又放的还挺好玩儿的啊？” “我看还是让狗蛋子下来捉还靠谱些。” “爹，当真我能下来！”名叫狗蛋的娃子一脸期待的瞧着他爹。 “你听不出好赖话，你就跟小江在岸边捡鱼，别给老子添乱。” 这话一出岸上的人顿时就笑开了花，那七斤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倒也瞧不出红了没。 “外祖母，这人咋叫七斤？”桃花不解。 “还不是他生下来就有七斤，就叫起头了。”黄氏在一旁说道，黄氏瞧着桃花一家子来了，便和钟氏站在一起，拉着家常。 “那不是生个娃有六斤，取个名就是六斤？”刘氏开玩笑道。 “他哥就叫六斤！”外祖母一说，几人就笑开了花。 “快来，掐菱角菜叻！”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岸上的妇人们提着菜篮子全往那头去了。 菱角摆了一排，全扔在池塘边，这样掐菱角菜倒是不打挤，临近四月底的菱角菜嫩的紧，手一掐就断了，这会子倒也没人管老不老的，统统一扒拉，扔背篓里了，这时候菱角还没长成，大家伙都心疼，却也没法子，不过里正最后还是让大家伙放了些菱角下去，万一下雨了下半年还有菱角吃。 妇人们掐好菱角菜天都快黑了，男人们起从塘里起来了，接下来就是最高兴的时候了，分鱼，这些鱼按照大小分成了几个桶，按照人头分，一人一尾，还有剩的分完一轮再分，桃花爱吃鲤鱼，可这鲤鱼要长成两三斤才好吃叻，小的鱼也就鲫鱼了，可鲫鱼刺多大家伙都不是很喜欢吃鲫鱼。 一圈分下来桃花家得了六尾鱼，连小妮子也有份，剩下的都是些泥鳅、黄鳝一家也捡了些，这鱼也就分完了，桃花家没分到鲤鱼，黄氏瞧着便把自家的鲤鱼同桃花家换了，说她家吃啥鱼都是一样的，都是那股鱼腥味。 桃花一听这话说道：“婶子，这做鱼你放些姜蒜、腌咸菜、辣椒炒香再加些酱同炸过的鱼一道煮了，放些野葱这样做出来定好吃。” 黄氏听了心中暗自记着，心道这鱼可不能让秀儿做了，这秀儿做的鱼自家孙子都不吃，今晚还是自己露两手。 回了家的黄氏让小海把鱼拾掇四尾出来，剩下的三尾抹了盐晒成鱼干，等下回小河回来再吃，余秀儿在一旁听了心里就不舒服了，这鱼小河也没下去摸，就占了人头，也该留他一人的鱼，还是婆婆偏心，这一留就是三尾差点儿就一半叻。 余秀儿还在暗自纳闷呢，婆婆黄氏就喊道：“秀儿，去后院掐些香葱回来，再夹些腌咸菜，我来做这鱼叻。” 只见黄氏再锅里放了些菜油，把拾掇好的鱼倒了进去，小火煎着，煎到喷香再捞出来，炒料，这会子香味从灶房飘了出来，大牛闻着这么香的味儿，呀呀呀指着灶房，意思嘛，让小江带他去瞧瞧。 小江也奇怪往日家里也不是没做过鱼，可嫂子做出来的鱼都腥的很，娘做的也好不到哪去，这次咋这么香，小江一把抱住还走得踉跄的大牛去了灶房，一进灶房就使劲闻了闻：“娘，这是做的啥？咋这么香？” “你这孩子莫不是每天打猪草打傻了，锅里的鱼没瞧见？”黄氏无奈道。 “可往日做的鱼都腥的紧，这次咋这么香？”一边说一边还探着头往锅里瞧。 第124章 鱼 “还不是你桃花姐教的，香吧？”黄氏闻着香心里也高兴，也没算糟践这鱼叻。 “怪不得，桃花姐做得菜可好吃了，昨儿个我打了猪菜去正碰见桃花姐摊饼叻，桃花姐给了我两个可香了，就是旺财守着我也要吃。”小江想起旺财这贪吃狗就好笑。 母子俩的对话正好被洗好葱的秀儿听见，秀儿心里泛酸，这还没嫁过来就这么喜欢她，嫁过来还有自己的位置吗？况且这鱼一瞧就是炸过的，能不香？乡下人家能费这么些油做菜那不是不会过日子吗？怎的婆母还觉着好？ 秀儿压住心里的不满还是切好了葱，又摆了碗筷。 等鱼一上桌，大家筷子夹个不停，也没人顾得上说话了，只有秀儿味同嚼蜡，一面知道婆婆拿自家鲤鱼去换了桃花家鲫鱼不满，一面又是吃的鱼确实好吃，难免为以后桃花过门了的日子担忧。 这一晚整个小河村家家户户都在做鱼吃，桃花家更是做了不少花样，糖醋鲤鱼专门做给小妮子吃的，香葱鲫鱼四条，一大锅闷饭，一盘拌野菜，瞧着是流口水，家里许久没吃闷米饭了，原先是家里没种稻子没舍得买，后来挣了银子买了不少家里人又收了麦子天天各种面食吃不停，如今正派上用场。 还剩一条鱼同黄鳝、泥鳅一道养着明儿吃。 “小心些，吃鱼得用嘴抿一下再吞，被卡住了可不是小事。”钟氏瞧着狼吞虎咽的众人说道。 连小妮子吃着还催刘氏快些喂，瞧得众人好笑。 “娘，那黄鳝明儿个掐些莴笋来烧了，可好吃了！”还没吃完这顿桃花就再想下顿了。 “行啊，就是怪难杀黄鳝的，明天让你爹帮你杀好了。” “妹妹，自打你回来你哥可是重了不少，我看这些日子这么累旁人都瘦了就咱家各个都红光满面的。”大哥刚吐了鱼刺说道。 “那可不，咱小妮子长得都好的很，抱着压手叻。” “啊啊啊！”小妮子在一旁急的直叫唤。 “咱小妮子多吃些，长高高。”桃花喜欢小孩子吃饭也不忘逗她。 闷许久的杨老二说道：“不知咱爹娘的地咋样了，明儿个我想去三河村瞧瞧。”说罢还偷瞧着母子三人的脸色。 “我管你去哪了，只是得把我家的地浇了，也别让驴同你一起去，光是打水它都累的不行！”钟氏闷声说道。 杨老二一听钟氏同意了欢欢喜喜的应下了。 早在吃饭前杨老二就给地里浇了第二次水了，现在正在把鸡鸭赶回笼，钟氏、桃花、刘氏、小妮子四人坐在炕上唠家常，刘氏问道：“大姐，你咋不让二哥赶驴车回去？怪难走的！” 钟氏一听噗一声笑出来说道：“还不是想着你二哥是赶驴去，又会让咱家驴同他一起帮他爷干活，他一人去，就累的自个儿，活该！” 桃花同刘氏对视一眼也笑了，原来钟氏聪明着呢，钟氏是防着杨老二去帮老屋干活，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就他乐意干。 第二日杨老二早早的给地浇了一遍水，等着钟氏、大哥起来后一同牵着驴又去山里打水了，打了两趟才把装水的缸打满，放下桶杨老二就飞快的去了老屋，杨老二前脚一走，钟氏就去地窖瞧了粮食少了没，一看没少心里松了口气。 结果又听见桃花在院子里喊道：“咋，咱家的鱼长脚跑了？就剩黄鳝了。” 钟氏一听就知道这事是杨老二干的，又气又急，不过转念一想总比半袋子白面给了强，这样想着还舒坦点。 “别奇怪了，肯定是你爹刚刚逮去给你爷奶了。”钟氏说道。 “啥？这么大的天气鱼不得臭了？”大哥问道。 “管你爹的，你爹如今也好面子了，年尾给的供养还嫌少了，一尾鱼也要提着去！” 几人心里盘算着杨老二回来又得被钟氏唠叨，不免觉着他是自找的。 杨老二到了三河村发现这比小河村受旱严重多了，地里的庄稼都蔫蔫的，大家伙也是一脸愁。 还没走到老屋就瞧着杨老头、老婆子在挑水往地里灌，杨老二一瞧连忙放下鱼接过杨老婆子肩上的木桶。 杨老婆子揉了揉肩头说道：“老二啊，娘如今老了，快做不动叻。” 老爷子一听连忙呵斥道：“你做不动了咱家就佣出去，反正家里没赋税，咱收的租子少，有的是人佣。” “我不就是说说嘛。”杨老婆子翻了个白眼。 杨老头也是多嘴，杨老二根本没听出来是啥意思。 “老二，你来帮我们你家的地咋办？”杨老头问道。 “我刚灌了水来的，这天咋还不下雨呢？”这会子日头渐大杨老二擦着汗说道。 “哎，天老爷睁睁眼吧，咱村里都快吃不上水了，都紧着地里。” “爹娘，这灌完了咱就回去歇歇。”杨老二提着鱼同老俩口回屋了。 杨老婆子见状在一旁使劲上眼药：“老二不是我说你媳妇，你媳妇也太不懂事了，你三弟家是手头紧，可你家如今好过了，咋强儿成亲就给那点儿礼金，这梅花成亲可别给那么少了，人家家里开油坊的，咱给少了不是丢自家面儿不是？” 杨老二听着没敢应下来，毕竟家里的银子都是桃花管着，他说的话不算数，见杨老二没应声，杨老婆子急眼了说道：“这嫁姑娘和娶媳妇不同，这添妆可的让你媳妇多添些，以后咱梅花在婆家才抬的头叻。” “可可可……”杨老二深知自家的银子大多都用来买地、修房、买房了自个儿媳妇如今还省吃俭用的，哪能给梅花添多少妆叻。 “娘，你不知道，咱家刚在镇上买了宅子如今手头紧嘞。”杨老二老实惯了，还不知说出来旁人会眼红，就只管说实话了。 “啥？老二在镇上买了宅子？你家的房不是才起的，咋又买房？”杨老头问道。 “还不是孩儿她娘说这房子好，从中隔开就成了两个宅子，倒时桃花、涛儿一人一半。” 杨老婆子听得心头堵的慌，心道这钟氏是个多精的人啊，愣是把银子都去置业，是怕咱打秋风吧！ 第125章 大聪明 杨婆子恶狠狠的指着杨老二说道：“我都懒的说你，这当真是赔钱货，给涛儿就不说了，好歹还在咱自家捏着，给桃花？算啥事？还没嫁都在娘家来扒拉了，你说说你这脑子里是装的是啥？” 被指着鼻子骂的杨老二也没敢还嘴，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瞧热闹，杨老头生怕家丑外扬，怒斥道：“有啥话不知道回屋再讲，被人瞧长脸啊！” 杨老头倒不是护着杨老二是怕被人听了去背后说自家闲话，心里也不满这镇上的房子给桃花一半，不然先前就出言怒斥道自家老婆子了。 被骂过的杨老二背弯着，头也低着眼睛瞧着手里发臭的鱼，一时不知说啥，他这辈子自己没个主见，只知道埋头干活儿，在他心里其实觉着这宅子左不过都是桃花挣的银子，给桃花咋都说得过去。 “二叔，你来啦！”荷花见着杨老二甜甜的叫道。 杨老二关心道：“唉，荷花你最近身子还好吧？” “好着呢二叔，快来喝茶。”说罢荷花放下手里的绣篷。 刚刚荷花拿起茶叶罐就被杨老婆子呵斥道：“别给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泡茶，让你们给梅花添妆就给老娘扯东扯西的，到时你大舅一家人都来，你看着办吧。”杨老婆子心里还没顺。 倪氏在一旁听着瞬间精神头就来了，连忙开口道：“宅子？二哥家又买宅子了？” “唉，银子还不够嘞，给桃花外祖借了些。” 杨老二一说这话，倪氏心里嘀咕二哥学聪明了，这都会扯谎说借了。 “别说了，这都分家了，你手伸那么长不是讨嫌吗？”杨老爷子突然说道，不知是他现在后悔分家了，可不分家桃花也不会入钱府更不会学的一手厨艺。更何况老婆子这个嘴上不把门的，跟这乡里乡亲的说啥相克之事，乡下人村与村之间都结着亲，怕是会影响着桃花在乡里接掌勺的活计，唉。 “奶，等我也像小玉姐一样，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也给你在镇上买宅子。”荷花惯会说好听的哄杨老婆子。 杨老婆子听着心里才舒服了，觉着还是荷花是个孝顺的。 一旁的杨老二瞧着老娘笑了才松了口气，荷花连忙搬板凳让他坐。 “二哥，这卖包子当真这么赚钱？”倪氏凑上去问道。 杨老头瞧着倪氏不安分立马说道：“你个秀才娘子，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那我不卖，我帮我娘家哥嫂问一下不成吗？”倪氏想着倘若娘家人日子过好了，也不用自己接济了，那自个儿同女儿的关系不就能缓和缓和？ “就你娘家哥嫂？那是能吃的了这苦的？做吃食生意那家不得起早贪黑，等你娘家哥嫂去卖吃食，怕是大集都散了。”杨老婆子见不得倪氏啥事都想着娘家人，全然忘了自己外嫁女的身份。 “挣钱的事肯定得跑快点啊，我就是问问二哥。”倪氏低声道。 一家子说了一大圈，还都关于自家，杨老二硬是插不上一句嘴，无奈道扣了扣头。 最后眼见老娘同弟妹斗嘴个不停，杨老二起身给老爷子、荷花道别了，临走时婆媳俩都还在争嘴。 “就你娘家人那手艺，还不如咱村里快嘴李家大媳妇，好歹她做的吃食能咽在肚里去，你哥嫂做的吃食能下嘴吗？猪毛都夹不干净，灶房都脏成啥样了，也不怕食客拉肚子。”还真别说杨老婆子真给说中了。 “娘，你别瞧不起人，等我哥嫂挣银子了，谁不的高看一眼。” 杨老二总算出了乱糟糟的老屋，这时他才深有感触为啥荷花乐意来自家了，这个家整日乌烟瘴气的，呆久了真是让人心烦。 回了家的杨老二只顾闷头干活，不知是不是拿了一尾鱼的缘故，硬是不敢瞧钟氏的眼睛，一直闷头干活，太阳刚斜，杨老二就去地里除草，等热气散了就从溪头坑里挑水灌地，竟都没叫涛儿。 涛儿正挑着木桶准备去帮自家老爹，却被钟氏一把拦下，钟氏还在生闷气说道：“让他去干活，力气还是要使在自家地里，累趴了才没力气去管人家地里。” “那我把脏水挑起浇后院菜地。”家里的脏水如今都拿一个旧桶装着，都是洗碗、洗锅的、洗了衣裳的脏水，拿去浇地还真合适。 桃花还在溪边的菜地头忙着除草浇水叻，这些菜滕都快干了，小黄瓜都掉了好几个在地里，瞧着真让人心疼，没法子这菜地的菜关乎一家人下半年的口粮，桃花还得去溪里的水坑打水，只是自己走的远点的水坑，让杨老二挑近点的也省力些。 干完活儿，喝着放凉的红薯粥就着腌咸菜，这滋味当真是那肉都不换。 饭桌上杨老二左顾右盼的像是有啥话要说，一副又不敢说得样，桃花知道钟氏故意装作没瞧见，心道铁定是老屋的人说了啥，不然杨老二不会想说又顾及着不敢说，桃花 又想知道到底说了啥，便带着疑惑问道：“爹，你有话要说？” 杨老二这才敢开口：“还不是你奶，非说啥娘家人要添妆，让咱给梅花添妆叻。” 话刚说完，钟氏就摔了筷子，啪一声，小妮子都吓了一跳，钟氏瞧着小妮子害怕的神情才忍着火说道：“咱乡下人，啥添不添妆的，就算要添妆也不过就是给几十百把文，咱家又不是啥大地主。”说完话钟氏瞪着杨老二眼神里就说道莫非你又应下来了？ 杨老二一瞧生怕钟氏发火解释道：“没应下，说了咱家刚置了宅子手头紧。” 钟氏一听气的用手扶着额，你骂他吧，人家也没应，你说他四处说咱家置了宅子吧，也是个借口说自己银子紧，只是这一说不得让人家以为咱卖个包子、豆腐倒是像挣了多少银子似的，全是辛苦钱，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饭桌上几人都没吱声，心里都明白，要教杨老二扯谎，简直比让旺财不吃屎都难，搞不好还一慌圆一慌，把自己搭进去。 第126章 抢水 “娘，咱真的要给梅花添妆，眼见就是后天了。”桃花坐在浴桶里，钟氏给她擦着背，也就是把帕子拧干了擦拭身子，没法子这样能省水。 “别急，倒是你三婶咋给咱家都咋给，咱咋能越过秀才娘子。”钟氏这会子又觉着有个妯娌挺好的。 听着这话的桃花才放下心来，钟氏又娓娓道来：“你那傻爹今儿个没说帮你爷奶运水过去灌地，娘都松了口气了。” “幸好梅花成亲转移奶的注意了，不然一问爹，爹还不是啥话都得说。”桃花擦完了又穿着衣裳帮钟氏擦，母女俩也不害臊，反而很享受这亲近时光。 “那可真是，要是杨老二运水过去，引得三河村的来挑水这不是带麻烦吗？”钟氏也后怕起来。 “唉，咱溪头的坑刚刚够自己村里，要是人家晚上来偷水，咱还的去守。” “以前大旱拼命抢水抢粮食的都是拼着命的。”钟氏想起就后怕。 母女俩晚上刚刚说着这事，麻烦就来了。 也是下村觉着这溪头没啥水了，咋小河村的地还好好的？人家都来瞧，这一瞧发现溪头到处都是坑，水都流在坑里了，难怪自己村里没水了，这人回去一添油加醋的说，整个村里的人都拿着耙子、木棍上小河村讨说法了。 一早刚在挑水灌地的村民瞧着下村的人拿着棍棒一副打架的架势，赶紧丢了木桶，跑去给里正说了，一边说还一边砸着锣，这么急促的锣声，惊的大家伙一颤。 里正听闻后先是同自家三个儿子去村头瞧瞧了，那敲锣的便在村里大声叫着：“下村的来寻事了，咱们拿上家伙事，快去村口！” “下村的来寻事了，咱们拿上家伙事，快去村口！” “下村的来寻事了，咱们拿上家伙事，快去村口！” “下村的来寻事了，咱们拿上家伙事，快去村口！” 这么一传，整个村都去了，等着桃花一家到村口的时候，就见里正同下村的里正在交涉。 钟里正说道：“咱们村也没截水，就是在溪里头像打井似的，打水，咱的还碍着啥事了？” 下村里正可不管，按他想的这水没坑装着自然就会流到下村，咋不碍着事？胡子气的翘起说道：“呸，这理可不是你说了算，你们不打坑，这水自然都流在下村了，你们尽干这缺德事。” 这话一出，小河村就像炸了锅，在村民看来里正十分称职，威望极高，自然受不了里正被骂。 “你说谁缺德？” “我看你们没长脑子，还怪咱脑子活泛。” “哈哈，我瞧你们心眼儿用错了地方。” “你说谁没脑子，他娘的！” “你说谁他娘的。” “你他娘的。” 这嘴仗打完自然就打架了，桃花见着两个村的都涨红了脸打了起来，棍棒四处呼，一时场面就乱了起来，怒吼声、棍棒声、打喊声乱的一锅粥。 瞧着情况不对连忙让大哥和爹赶紧去牵个牛车，从一旁绕道去衙门找柳毅，有了衙门的人出面事情总要好办些，两人几下就在村口狗蛋家寻了牛车，着急忙慌的驾着牛车绕过村口去了衙门。 眼见着越打越急，许多人都流血了，打急眼了，也是没法子这抢水抢不过地里的庄稼就的枯死了，全家人吃完存粮也就等着饿死吧，钟氏瞧着一把捂着桃花的眼睛，不少小娃娃都吓哭了，一时间场面充斥着娃娃的哭声，厮打声。 好在没一会儿，柳毅同董捕快二人就先骑着马到了村口，二人坐在马上大喊停下却没人理，直到两人拔出佩刀，呲呲声，同马叫声、一旁的妇人叫喊声才让两拨人停下。 董捕快怒斥说道：“再打，都给捆了去牢房蹲几日。” “别没饿死却今天被打死在这。”柳毅瞧着不少身上见血的村民大声说道，这一说双方才收了棍棒，死死的瞪着对方，等着着两位捕快主持场面。 “大人，你们有所不知，这小河村的截水啊，咱下村庄稼都快干死了。”下村的里正顶着红肿的脸说道。 “你是见着咱砌了堡砍？堵了水？其实是这溪头本就没啥水了，水坑都是咱村里打井的小子寻的眼，不信大人可以去瞧瞧，咱后山石壁上也打了井，咱们不能眼见着庄稼干死，早早就想了办法。” 说罢董捕快同柳毅去小溪瞧了确实没砌堡坎，也确实一条溪头隔了挺远才打了坑，这坑的位置都是不同的，四散的，一看便知不是打来蓄水的，这么一看下村确实站不住脚，董捕快也不多说，带着下村的里正去瞧了，下村的里正一看便觉着心虚，低着头不说话。 “这事都为了庄稼，可也是你们下村挑事，得赔了药钱再走。”董捕快一说下村里正也没反对。 最后商议着赔了五两银子，这事才算作罢，也幸好大家伙都是皮外伤，不然这五两银子还不够几人接骨的。 赔完银子下村里正舔着脸求着钟里正让这打井、打坑的去下村溪头帮着瞧瞧，看能不能打几处水源。 钟里正也没拿乔一口应下来，村里的年轻人还不服，可钟里正说了，咱们村不去那下村缺水来偷水咱们也不能守着溪头啊，何况到时下村颗粒无收咱村的粮食就等着被偷被抢吧，这些年轻人才认了。 接着钟里正带着涛儿、和几个年轻人还有打井的主力狗蛋爹，一起去了下村。 等着大哥回来才说道，今天去打了好多坑叻，还在他们村里打了井，下村的人见着感激不尽还给了不少吃食，旁边的梅干菜就是大哥带回来的，只是桃花觉着这下河村里正竟然没给打井的银子，还真是脸皮厚，还是咱小河村的人厚道。 第二日，三河村的里正听说了也来请钟里正带着人去打坑，还给一人二百文的工钱，这下干着才起劲儿，本来大哥还不想去的，毕竟家里地多，光靠爹还怕灌不过来，可钟氏和桃花一个劲的让他去，说家里的地有她们，毕竟这事长脸的事，何况还是去三河村长脸，可劲儿的让大哥去。 事后里正还来谢了杨老二、涛儿毕竟这事不是他们想着去衙门，铁定怕是要出人命，那时是谁也不想瞧见的，大哥和爹也没霸着这名头，直说咱村得好好谢谢两个捕快，里正这才得知杨家同着两个捕快认识，更加庆幸当初卖地、落户给杨家了。 第127章 抢 五月初二，一早起来大哥就被钟氏留在家照顾庄稼牲畜，杨老二本想说啥，却被钟氏一瞪眼，吓回去了。 桃花和钟氏慢慢悠悠地，把杨老二急的：“快些吧，待会儿你爷奶到了瞧着我们还没到，那又要…….” “又要咋的，咱得把驴留着让涛儿牵去林子里打水，不然你想累死他？”钟氏对着杨老二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说，奈何杨老二人生的嘴笨，也说不过钟氏，只得用祈求的眼神瞧着自个女儿。 桃花瞧着这对夫妻直摇头：“娘，别说了爹了咱快些去还凉快点叻，这天奇怪的很，一早起来都闷热的紧。” 杨老二心道还是自家女儿嘴甜，咋我就没想到说早些去凉快叻，就少挨一顿说了。 三人难得穿着自己比较体面的衣裳出门了，桃花穿的上回小玉做的夏衫，钟氏和杨老二也穿的小玉做的衣裳，小玉手艺好穿着人也瞧着更精神了。 走道村外正巧赶上乡下拉人的牛车，钟氏赶紧招呼着坐上去，杨老二又心疼钱，又想着早些去一时眉头紧皱，钟氏一瞧都知道杨老二心里想什么，稳不住笑了起来同桃花悄悄说道。 桃花笑得差点儿把给小玉带的腌黄瓜都差点倒了，连忙扶起来。 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又挤的不行，黏黏糊糊的人挤人让人不舒服的紧。 刚到镇上，一家人都匆匆下了牛车，先去锦绣阁给小玉送了腌黄瓜，又着急忙慌的去了榆树巷。 一进榆树巷就瞧着大姑站在家门口一脸喜庆的招呼着亲戚，连三叔也在一旁，桃花这会子懂了爹的心思，或许他也想同三叔一道招呼各路亲戚？ 等桃花一进新娘子屋子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舅公一家来了，刚一进门舅公家的两个孙女就亲热的一左一右的拉着桃花，故作亲热的说道：“这就是桃花姐了吧，这身衣服可真好看，咋这么薄还一点儿也不透叻？” “咱桃花姐家如今是开着铺子的，能不有几件好衣裳？” 荷花见着桃花被围着赶紧出来拉着桃花：“桃花姐，快来我可望了你许久了。” 一旁的梅花见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在桃花身上，眉头一邹心道这桃花啥事都冒尖，今日故意穿这么好看来抢我风头吧？她啥都有还得在我成亲时找不痛快？ 便故意伸着手一脸得意的说道：“这手镯戴着真不习惯，做事都碍手。” 一时屋里姑娘们的眼光都吸引过去了，舅公家的两个孙女春琴、春萍更是凑到跟前，羡慕的说道：“这手镯是金的？” “春琴，你个啥的，梅花的相公是开油坊的难不成还会买镀金的？” 荷花眼睛一白附在桃花耳边说道：“舅公家真是好笑，先头林强娶个乡下媳妇就不得空来，这梅花嫁个开油坊的他就屁颠屁颠带着两个孙女和他那混世魔王的孙子来了，那壮子可讨厌了，先头还扯我裙角叻。” “那两个姐妹也咋咋唬唬的。”桃花和荷花刚一说完就被两姐妹拉着去瞧梅花的金手镯了。 “桃花、荷花你们坐那么远干啥，快来瞧瞧。”梅花对二人招手道。 两姐妹相视一眼互相捏了捏对方的手。 “这镯子可是孙家的传媳妇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纯金。”梅花举着手腕让大伙儿瞧。 “梅花姐的命真好，咱连个银饰都没。”春琴叹着气。 “我爷说我能像梅花姐嫁的这么好家里可就不愁了。”春萍羡慕的说道。 可梅花和荷花却没搭话，让一心想炫耀的梅花反而没了兴致，刚一冷场，余玲儿就带着女眷进来给梅花添妆了，以杨老婆子为首给了梅花一对银耳饰，倪氏的眼睛就快瞪出来了，接着就是钟氏、倪氏、这个二舅母、三舅母了，钟氏给了一把檀木雕着多子多孙，虽不贵可到底还是钟氏精挑细选的，钟氏刚拿出来杨老婆子脸上就挂不住。 可倪氏更是给的几双大红绣花鞋，余玲儿见状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妹妹，你嫂子没啥本事，就给你添一个银戒了，你也别嫌弃。” 这话咋听咋不中听，和着没本事都添了银子，有本事就该添更贵的？ 杨老婆子像是被激道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钟氏头上一根银钗，三两步冲上前一把就夺到手里，钟氏还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桃花一个箭步上前开抢，两人推推搡搡的，这时众人也反应过来连忙拉架，杨老婆子仗着自己是长辈，还推着桃花骂道：“你今儿个敢跟我抢，我让你爹好好的收拾你，让你知道啥叫孝道。” “孝道？当长辈的抢晚辈的首饰，不成全就是不孝顺了？我倒要瞧瞧这抢东西的还有理了是吧？”桃花和杨老婆子一人捏着银钗一头，谁也不放手。 “娘，这簪子是我的，我愿意拿就给，不愿意拿咋动手抢了？你今天不还我，我倒要好好闹闹这亲事了，我倒要去问问大姐，这叫咱来添妆就是这个添法？到时孙家的来了，也让他们好好瞧瞧。”钟氏如今也不怕杨老婆子了，她现在总算明白了，这杨老婆子就是拿软柿子捏，倪氏给的布鞋，她却不敢同倪氏寻不自在。 一旁的全福夫人那见过这阵仗，连忙对着余玲儿说：“你是亲嫂子，赶紧去劝劝，那新郎官待会儿就来迎亲了，这瞧着可不行啊。” 梅花阴着脸瞧着乱哄哄的场面，只觉着这一切都在打落自个儿面子，一双手掐着衣袖，都快把衣袖掐皱了，心道这钟氏今天不给我面子存心让我大喜之日不好过，那以后咱走着瞧。 余玲儿一激灵，是啊，这闹的待会儿把孙家的人得罪了，以后怎么去巴结？立马劝着杨老婆子：“外祖母，咱别动气，这簪子梅花往后有相公买，待会儿咱梅花该开脸了，等让她高高兴兴的，等着孙家来迎呢。” 桃花见杨老婆子手稍微松了一点儿，立马把簪子抽了过来，给钟氏簪上。 只剩杨老婆子黑着脸杵在一旁。 这边全福夫人刚用棉线净着脸，空中立马响起一道惊雷，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全福夫人手一抖，梅花脸上的细汗毛一疼，哎呦的叫道，全福夫人一瞧立马笑嘻嘻的说道：“今儿个是下雨了，可是吉兆，大好的日子叻。” 这才把梅花安抚过。 第128章 暴雨 桃花、荷花两女娃子倒不怕雷，连忙往屋檐下跑，就盼着马上打雨点儿。 “这天老爷难道知晓了咱地旱着叻？”荷花道。 “难不成是最近各家都祭龙王，还管用了？”最近小河村的村民不知听谁传的说是龙王爷发难才不布雨，近儿家家都在家摆上肉菜给龙王爷上香叻，桃花家也是，天天都上香，连吃饭前都要说让龙王爷先吃叻。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又连响三道惊雷，加着闪电，随即天像要压下来似的，地沉沉的，四周的树叶吹的哗哗响，这时听着屋外边孩童的声音：“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来娶新娘子了。” 院门大打开，就瞧着一顶红轿子停在门口，新郎从驴背上下来，可这是新郎？咋瞧着不像啊？可又穿着一身红衣，说他不是新郎又说不过去。 满院的亲戚，都睁大眼盯着新郎官瞧，愣着没一个人上去迎，场面出奇的难看，孙家人到底是做生意的，惯会做面子，自个儿给自个寻话头，孙大套亲近的说道：“娘，这是三舅吧，这秀才老爷瞧着都与咱不同叻。” 一旁的杨老爷子听着这话，直接晕到地上，大姑赶紧去扶，一时围满了人，大姑小声对着老爷子说道：“爹，你别给我添乱，这门亲事还是咱家沾了光叻。”一边说一边掐着老爷子的人中，见老爷子醒来后，忙叫杨老二赶紧扶进去歇着。 桃花看着老爷子晕过去了，刚刚还有意思怀疑这年纪同大姑差不多的男人不是新郎官，现下瞧着爷这个样子也信了。 荷花也是一脸震惊，谁叫这大姑事先不同亲戚们说的，她就怕别人背后说三道四的，现在可好了，人当着面儿还真不好说。 连秀才公也是一脸苦涩，这事实在是丢人。 林强刚刚把梅花背上轿子，孙大刚刚骑上驴子天就下大雨来了，顿时乌云密布，狂风暴雨，一股霉味儿。 桃花也不知这老天爷是啥意思了，难道是心疼一个少女嫁能当自己爹的人？不过管它啥意思，总算下雨了，地里的庄稼有救了。 雨一下，杨老二就忧心这地里的庄稼，生怕雨大了淹着得去放缺口，同样忧心的还有杨老头，两人瞧着雨越来越大，说啥也不去送亲了，得回去照看地里，家里的油纸伞又给大家伙轮着撑到孙家了，两人不得已去前面柳家借了蓑衣披着回去了。 钟氏和桃花没蓑衣只有留在大姑家，等着轮着拿油纸伞接去孙家，油纸伞挺大一下能挤三人，剩一人又转头来接一来一回麻烦的紧，好在孙家拉了驴车跑了几趟才算完。 到了孙家更让人哑口无言的还在后头，孙大的娘怀里还抱着一个奶娃娃，一瞧怕是有四五个月，孙大的儿子也同梅花差不了多少，杨老婆子今儿个逢人就吹牛，如今像有痰梗在喉里吐不出来。 “桃花姐，这可咋叫啊，难不成那大小伙也得叫梅花娘？”荷花一脸愁容。 “唉，梅花是咋想的哟。”桃花也感叹道。 “你们俩说小声些，待会儿你们大姑听见了可不喜。”钟氏低声说道。 两个小姑娘直捂嘴巴，春琴、春萍姐妹二人这会子也不说羡慕梅花了，光顾着照顾小弟壮子，壮子果然讨厌，还没开席，就围着桌子转，有几次还爬上凳子，用手拿菜，舅婆却不骂壮子一个劲的骂姐妹俩没照看好弟弟。 桃花这会子总算懂了荷花说的烦了，幸好外面下着大雨，把桌子凳子都搬到屋里来了，这屋子里都是新娘子这边的亲戚才没丢脸丢到外头。 席面一开始，更热闹了，壮子闹着要吃肉，舅婆可不管别人，一双筷子像长了眼睛似的，专夹肉，壮子的碗里全装的肉，也不怕他吃撑了，舅公也是在一旁假意说不能这样惯孩子，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说完就完，舅婆该咋样就咋样。 一脸油的壮子还拿着他那双花爪子四处挥，瞧着就烦人，此时桃花只想回小河村。 春萍、春琴姐妹俩稍微含蓄点，吃相没那么难看，不过也是吃到最后才下桌的，席面有鸡还有肘子红烧肉也是不错了，看来孙家还挺看重梅花的。 孙家前院是油铺子，中院有榨油的作坊，后院是住人的，院子不大却很深，有三进，后院左右两间厢房，中间还有四间房，可孙家兄弟两个，底下又几个孩子，实在是算不上宽敞，可就这样大姑脸上也是一脸傲气，背后人家还不知道咋笑话她叻。 可这孙大却像没事人一样，招呼亲戚嘴还甜着叻，先头还给钟氏套近乎，问桃花家铺子生意如何，又问三叔在哪家书塾，那劲头桃花还真是自愧不如。 杨老婆子同大姑、三叔、钟氏、倪氏、两个堂弟坐的主桌，桃花同荷花就只能跟着舅公一家坐，姐妹俩被壮子吃香给吓到了，也没吃几口，就想回家。 桃花还担心舅公一家会不会去自己家住，早些回去为妙！ 眼看瓢泼大雨变成了小雨，母女俩便借口怕父子俩忙不过来，得回去帮忙，顶着雨寻牛车坐回小河村了。 坐上牛车母女俩总算松了口气，母女俩一上牛车便急着说道：“你没瞧见你奶那张脸，也不得瑟了，你大姑给她夹菜也没给她个好脸色！” “那孙大年纪都能当梅花的爹了，这事咋应下的？”桃花问道。 “我可听你三婶子说了，这二十两聘礼，又得了个好名头，女婿家开油坊，说出去多好听，没见着你舅公都来了，头林强成亲可没来！” 这话确实是在理，舅公家远，好些年头没来了，这次大姑也是让人拖话，不知咋说的，丢下家里的地给儿子媳妇都来了。 想到这母女二人相视一眼便决定回去收收屋子，这舅公一家人铁定回来住几天！ 第129章 闲话 刚下牛车，一场大雨让本就枯黄的植物也活了过来，田里的稻子也不再蔫蔫的，大家伙都在田里放水脸上也都有笑容了。 一场大雨救活了庄稼，也让天气更凉爽了，桃花惦记着摘三塔菇，也不顾刚下了大雨，地里湿润，提着篮子就往后山跑，去年摘过一次三塔菇今年就接着去找那菌窝，运气还不错，寻着好几朵没开伞的，这种最嫩了，家里也没新鲜肉，鸡也没下蛋，索性拿到镇上去卖，可钟氏不放心，便带着桃花去村里瞧瞧有没有的小姐妹们一起去镇上卖菇子的。 正巧钟大山家的女儿钟云刚巧要去卖她大哥寻的菇子，钟氏立马让她俩和狗蛋娘一同去了，往常都是汉子们去卖，今日下了暴雨，还得放田里的水，挪不出手只得妇人们去卖了。 钟氏一面觉着钟云一瞧就是个爽朗的女娃子，还有觉着是个不错的小姑娘，桃花又回家这么些日子，忙着挣银子倒也没和村里的小姐妹们一道玩过，便放心的让她们三人一同去了。 路上有了伴，竟觉着路程不是多远了，钟云像个百灵鸟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年岁又只有十三天真烂漫的紧，狗蛋娘也是个好相处的。 “桃花姐，我娘老是在家骂我，说啥有你一半能干就好了，可我在家也是做饭洗衣服啥的，就是不会挣银子嘛。”钟云撅着嘴说道。 “我也想像你一样在家做饭啥的，得闲了就去山上摘菇子、挖野菜，这挣银子可辛苦了，起早贪黑的。”桃花心道等小蝶嫁过来了自家就多了一人，到时自己就不去铺子了，在家照顾牲畜，想睡到啥时候起就睡到啥时候起，那得多美啊。 狗蛋娘听着两个姑娘的话忍不住笑道：“你们俩换换得了，估摸着一天就想换回来。” 说话间三人就到了镇上，随意的寻了个街口便把篮子里的三塔菇放在地上摆着卖，刚挖的菇子上面还有水珠，水灵灵的长长的菇柄尾端还有湿润的泥土，没一会儿就引来不少人问价钱，三人想着卖了好快些回去，便要价不高，狗蛋娘四朵菇子不算大总共卖了一百文，也不少了，钟云三朵稍微大些卖了九十文，桃花也是四朵卖了一百文，欢欢喜喜的一同去了猪肉摊。 “叔，给我捡两根棒骨，再割一斤肉。”桃花熟络的说道。 “姑娘，来一共十三文拿着。” 狗蛋娘想着如今下雨了，怕不会再干旱了，也想着前些日子自家男人打井可累了，也跟着买了一条肉，两根棒骨。 钟云瞧着桃花、狗蛋娘都买了也跟着买。 “要是咱天天捡菇子是不是天天就能吃肉了？”钟云想到就流口水。 “那菇子瞧着你都怕。”狗蛋娘开着玩笑。 “哈哈。”桃花笑得直不起腰。 三人回到村里还约着明儿个再去卖菇子。 刚回家桃花就把骨头洗了熬着汤，再闷一锅饭，碰巧大哥在地里捡着两朵菇子，这下汤就鲜了。 肉切成块烧干豆角，再放些干辣子最是下饭，饭桌上刘氏像是有心事还是忍不住说道：“桃花，上午你外祖母同你小舅母瞧着天色不对没去支摊子，她们来说了一件事。”说到这刘氏停顿了些。 “说啥了？”桃花一边说一边给小妮子盛汤。 “说出来你可别见气。”刘氏这话一出大家伙都瞧着她。 “到底啥事？”钟氏也急了。 “你舅娘回娘家听说她们村本来是有户人家要请你去掌勺，又不知听谁说闲话，说你命格硬、冲别请进家门不好叻，这不是就没请咱，望娣她娘还去理论叻，说啥命硬，咱一家人都是好好的叻。”刘氏这话一出，桃花和钟氏都是信的，这些日子竟没个再寻上门找自家掌勺的。 “刘婶，我不气，这事我心里早就估摸着了，只是这些人乱传话不就是想抢咱家的生意嘛，我如今也想好了法子，掌勺可不难，我就教两个舅舅，到时他们是男子方便去接活儿，又不会受我影响，这活计咱们能抢回来。” 这法子确实是个好法子，第二日，桃花就带着两个舅舅去买香料，顺带还去给四里八村接人到镇上的牛车说了小河村有专门接掌勺的，当然也给了些好处，办完这事，两个舅舅这几日干完地里的活就来跟着桃花学做菜，连着几日家里顿顿都有肉，这肉都是舅舅们去镇上买来让桃花教的，自然做好了就两家人吃了，最高兴的还是旺财，这家伙每日见着舅舅们来家就摇着尾巴去接。 钟氏高兴的很，正巧涛儿成亲就有人掌勺了，还是自家人放心的紧，到时桃花就能抽身招呼客人了。 本这几日同钟云、狗蛋娘约好去卖菇子的也没抽空，桃花心里过意不去，想着之前地里结的小冬瓜干掉了，干脆用来做些冬瓜糖，给她们拿些去，当然少不了小江的。 冬瓜糖做法简单就是费糖，冬瓜切好放糖腌半个时辰，再倒入锅里加碗清水慢慢熬，熬好了还没完得吊在井里放一晚上，第二日再收汤汁翻炒冷却冬瓜挂上霜就好了。 冷却好第一块就给了小妮子，小妮子吃得笑眯眯的，还抱着桃花连连叫姐姐，哄的桃花那个开心。 桃花把冬瓜糖分成好多份，小江、钟云、狗蛋娘都给上一份，还给了小舅母，再者就是准备下次卖菇子给小玉、小蝶带些去，顺道再拿些给小河。 最后倒是自己没吃上几块儿。 第130章 池塘 镇上的铺子一家人商议着还是等大哥成亲后再开，越是临近日子，一家人就忙的晕头转向，钟氏经常想着啥东西没买，转头就去买，生怕忘了。 地里的庄稼接着几场雨也长高了不少，虫子也如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桃花早上一起来喂了猪便把鸡赶到地里吃虫子，杨老二在地里拔草也能抽空瞧瞧鸡啄庄稼了没。 赶了鸡又转头把鸭子赶到溪边，钟氏又去寻菇子顺道去镇上卖了，再置办些办喜事的东西回来。 大哥也没闲着，这回干旱便让他想着自家还是得有一口池塘，挑水啥的方便不说，还能养些鱼，菱角啥的，池塘边再种些桑树，还能养蚕，这都是他在书上看到的，便想着试一试，就算蚕没养好，菱角菜总能吃上。 忙着选再那挖池塘，一天净再地里打转，正巧就瞧中自家院子左边下方的地，这地离溪边不算远，地里排水沟总是有水浸出来，挖口池塘再好不过了，钟氏也觉着好，右边的地留着到时给桃花起房子，那桃花嫁了也挨着自个儿，当然这话还没同小河商量叻，一时钟氏觉着小河这女婿可真好，一个村的女儿在自己眼皮子下，最是放心了。 不过挖池塘可不是小事，这地如今还是个平时用来排水的沟，也没咋打理可这挖池塘的苗头一出来，大哥便同桃花一说道，兄妹二人一致决定说干就干，不然等铺子一开，那有时间挖。 可光自家两人同两个舅舅自然是少了，正巧小河也回来，叫上小河、小海、狗蛋爹、钟大林也叫上，几天就能挖好。 说干就干，桃花高兴的很，想着到时自己就能家门口摘菱角了，想吃就去网鱼，那日子简直叫个美。 于是第二日，一群人就在地里挖池塘了，挑土的挑土，挖泥巴的挖泥巴，一群汉子干的直冒汗。 桃花一早就煮了不少凉茶，拿着水壶碗就去送水了：“干累了就来歇歇，喝点儿凉茶。” 桃花甜甜的说道，小河看的都痴了，小海瞧着打趣道：“桃花妹子，你放心好了，咱小河不喝水也有的是力气。” 这一说大家伙便笑开了花，桃花更是羞的回灶房帮着钟氏、刘氏做饭了。 刘氏瞧着桃花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用猜就知道这些人又拿桃花和小河打趣，今日来的都是自个人，肯定拿两人开涮。 “娘，咱把菜做辣些，好辣住那些人的嘴！”桃花气呼呼的说道。 “我看辣到了还得跑茅厕，咱家的池塘一时半会儿还挖不好呢。”钟氏瞧着桃花这害羞 的样也生了打趣的念头。 池塘也不用挖多深，一人高就差不多了，这么多人挖了一日一口不大的池塘也就挖好了，再从小溪引了水来，就算挖好了，大哥想着第一回养鱼生怕养不好，可不敢挖多大，过些日子再去镇上买些小鱼儿放在池塘里，这事也就完成一大半了。 晌午吃饭大家伙都惦记着还没挖完，自然是草草了事的吃饱饭，便接着干了，傍晚吃夜饭就自在多了，池塘挖好了，就顾着喝酒吃菜。 “这做菜的手艺咱村还寻不到第二个，上回你给咱狗蛋的冬瓜糖，狗蛋那小子吃过便自个儿放在罐子里，每日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数冬瓜糖，生怕我和他娘晚上偷吃他的叻。”狗蛋爹一说，大家伙都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钟大林更是打趣道：“我看你们俩口子就是干过这事，不然娃子咋会记这么清楚？” “我就是见他护的那么紧，偷尝过一根，我和他娘分着吃的叻，这小子还心里还装事，见少了就问个不停，过后就差背着咱俩口子藏起来了。” “叔，这有啥的，等再过些日子冬瓜收成了，我再做些给狗蛋。”桃花按辈分得叫狗蛋爹一声叔也不为过。 “那狗蛋得天天来瞧冬瓜长成了没咯。”小河瞧着桃花那双亮晶晶的杏眼说道。 这话一出，自然又是笑得人仰马翻。 吃完饭大家伙便回自个儿家了，小河依依不舍的也走了，心道自己还没能同桃花妹子多说几句话叻。 家里这几个月也是攒了不少银子，这些日子靠着卖菇子还小赚不少，大哥拿着几百文拉着驴车就去镇上买小鱼叻，这大鱼价贵，小鱼他一桶一桶的买，便宜了不少，拉了三桶回来，虽说死了不少，不过放在小池塘也是够了，多了反而打挤还活不了叻。 桃花也去村里的池塘，篓了一些菱角菜放在池塘里，这下池塘在兄妹二人手里也像那么回事了。 桃花就想着吃菱角，吃鱼的美事了，大哥却想着还得去四处挖些桑树回来，接着连着几日大哥又挖了不少桑树把池塘周围都种上了，人却晒的黢黑，钟氏急的让他这些日子下晌不能出去干活了，没多久就要成亲了，晒的黢黑可咋见人。 就当一家人快忘了舅公一家子时，杨老婆子带着他们齐刷刷的来了，这下钟氏、桃花忙着铺炕家里也没啥新褥子，幸好旧的还没扔，都垫在下面，上面倒是用的半新不旧的。 桃花生怕刘氏不自在，便主动收拾被子同刘氏小妮子一起住，照顾着刘氏的情绪，因着这壮子老是对小妮子动手动脚的，刘氏不好开口说啥，便只得把小妮子放在娃娃背篓里整日同桃花换着背。 这壮子瞧见了说啥也要坐娃娃背篓，还在地上打滚儿，刘氏见着忙把小妮子抱出来让壮子坐，壮子见着小妮子让了，坐上去更是嚣张，还让桃花背他，桃花不依，他又准备哭，桃花也没法子想着来者是客，自己背了小妮子又不背他说不过去，便咬着牙背他，他五岁了，又比小妮子重了不少，背着又累人不说他还扯桃花的辫子。 可把桃花气急了，把背篓给春萍、春琴姐妹俩了，也不管壮子哭不哭了，反正一人哄，一人背正好。 舅婆此时在同钟氏唠家常，听着壮子哭扯着嗓子骂姐妹俩：“让你们好好带弟弟，你们两个人还带不好，带不好晌午就别吃饭了。” 钟氏听着更加不喜了，杨老婆子却在一旁端婆婆普，说道：“咋的，桃花不是也在，三个人还哄不好个娃子？” 钟氏听着不接她的话，自顾自的择菜。 杨老二带着舅公在自家地头走了一圈，舅公心里更是确定这老二一家是发了，这么些果树，这果树可不便宜，可杨老二买桃树也没花多少银子，后头的李树、梨树都是去村里同别人家要的苗，这下可好让人误会了。 第131章 对付壮子 桃花被壮子气的出了家门，刚出来正巧碰着小江打好猪菜来了，小江见着气哄哄的桃花追上前去关心的问道：“桃花姐，你这是咋了？” “家里来了个讨厌的孩子，不仅让我背他，还从背后揪我头发。”长辈还不管，这话桃花还不好意思说，好歹也是自家的亲戚，总不能拆台啊。 “那咱们收拾收拾他！”说起打架揍人小江一脸兴奋。 “他就五岁咱们会不会过分？” “咱们就吓吓他，把他吓走了，不就清净了？” 桃花心道：这确实是个好法子，最怕的是住到六月初四奶生辰后，六月初六又是大哥成亲的日子，如今才五月中旬，要是住到那时候，自己不疯，小妮子都快受不了这家伙了！ 当即二人一拍即合，事成后桃花又给小江做冬瓜糖，自个儿可不依。 小江一肚子馊主意，轻轻松松的出了个主意，让桃花当着壮子的面儿收拾自己，起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这法子听起来不错，也不能直接打他，春琴，春萍都在边上瞧着呢！况且舅婆那个护崽子样，直接打壮子还不得壮子告到了不该告的人，可小孩子又不懂，便四处解释啊。 两人嘀嘀咕咕的咬着耳朵，一会儿嘻嘻哈哈个不停，一会儿眼泪都笑出来了，眼泪一擦，二人便进去开始杀鸡儆猴了！ 一进屋就瞧见壮子像是山大王似的趴在八仙桌上抢五月泡吃，明明有一小碗红彤彤的五月泡他非霸占着碗，不让别人吃，只能自家吃。 小妮子倒是被刘氏带回了屋，要不然瞧着五月泡壮子又不给，那不得委屈成啥样。 小江二话不说箭步上前把碗抢在自己手里，作出一副谁也不能吃的样子，还学旺财护食，桃花去抢碗还要咬人嘞！ “小江，把五月泡拿出来，大家吃，不然我就揍你了！” “我不，我就不给你们吃，我一个人吃！”一边说还一边用手盖着碗口，朝几人吐舌头，屁股还一扭一扭的。 壮子都看傻了，手中的碗被抢了竟还没反应过来顾上哭！ 春萍、春琴姐妹俩心里更是新奇，竟还有比壮子还嚣张的娃。 “好啊，今天我就得收拾收拾你了！”说罢桃花冲上去夺过碗，再把小江一把抱住，自个坐在板凳上，让小江的屁股朝天，高高举起手掌，朝着小江的屁股就是一顿乱拍，小江也配合呜呜大叫。 钟氏和刘氏几人在屋里听着外面闹腾的厉害，赶紧出来瞧，一看吓了一大跳，这小江被桃花按在膝上打，钟氏连忙过来拉架，桃花也见好就收，训斥道：“以后还一个人霸着吃东西吗？” 小江假意抹了摸眼泪：“不会了。” “听不听大人的话，还敢顶嘴不！” “再也不敢了。” 桃花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进屋拿了一块冬瓜糖给小江，温柔的摸着小江的头说道：“改了就是好孩子，不改还要揍你。” 这话一出，壮子吓得脖子都缩了缩，看着桃花的眼神都透着三分怕。 小江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往自家走了，钟氏还在一旁埋怨桃花不能打孩子，桃花拉着钟氏、刘氏就往屋里去，说了这事的来龙去脉，两人才觉着好笑，不过钟氏也怕舅公一家住得久了，毕竟两个大孙女在，大哥做啥事都不方便。 晌午吃饭钟氏特意没大鱼大肉，就取了一块腊肉做菜，杨老婆子见状还不依不饶的：“就这些菜也好意思拿出来招呼人。” “娘，我家也不是啥大地主家，顿顿山珍海味，这腊肉平时咱还舍不得吃叻。” “那鸡、鸭、兔的，杀一只能咋地。”杨老婆子筷子一摔，沉着脸说道。 “牲畜都还没长大，咋杀？不是糟蹋东西吗？”桃花护着钟氏。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妹妹在自家咋还不能说话了？”大哥又护着桃花。 舅公见这都是为了自家来做客生出的事，忙是解围道：“我们最喜欢吃腊味了，牲畜留着换银子，咱庄稼人可不能嘴馋。” 话一出，杨老婆子脸色才稍微好些，杨老二见状忙给她夹菜。 壮子瞧着桌上大家的神情不对，总算是消停了，安安静静吃饭，边吃边打量大家的脸色。 吃完饭忙把舅公一家人安置着歇息了，杨老婆子还在同杨老二说教：“你舅舅家可是好些年头没来过咱家走亲戚了，这些日子在你大姐和你三弟哪儿都是好吃好喝的顾着的，你可别丢咱家的脸，我也沾不上你的光，我这就回去，免得碍着你们的眼。” 杨老二嘴笨，也不知道咋回答，在一旁被训得像小鸡似的。 钟氏向来是个识大体的，做事也挑不出理，也就杨老婆子鸡蛋里挑骨头，嫌弃她。 可壮子睡了一午觉起来，就恢复原样了，此时桃花心疼起小江的屁股，毕竟也就管了一会儿。 春琴、春萍姐妹俩更是羡慕桃花，家里住青砖瓦房还有那么多地、牲畜，爹娘、大哥还心疼她，相比之下姐妹俩像是壮子的丫鬟似的。 一下午壮子就在院子里撵狗，吓鸡鸭，还想爬上驴身上扮新郎官，真是弄的鸡犬不宁的。 大哥瞧着也觉着太惯着壮子了，听了桃花和小江的计谋，觉着还是管教的不够好，便想着个法子冲正想爬上驴背的壮子说道：“壮子，你再胡闹，我就把你送去我夫子哪儿，静坐一天，学不会背书就挨十个手办心，还不给你肉吃。” 壮子最喜欢吃肉，一听也不嚷着坐驴了，乖乖的让春萍抱着，姐妹俩更是给大哥道谢。 当晚壮子在桃花家的浴桶里闹腾的厉害，大哥一听走到浴间外，怒色道：“谁在胡闹，我马上把谁扔出去，让狼叼了吃。” 这话实打实的下着壮子里，毕竟桃花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最近的也就是二舅家，还没住人，对面的大山时不时就会传出一阵阵猎物的生音，让人听着发毛，壮子如今只想早早离开着。 第132章 黄鳝 当晚，桃花还特意跑到舅婆他们屋子窗下装作狼叫，屋里的壮子整个人都闷在褥子里，吓的直哆嗦。 第二日一早便闹腾着要走，说啥也不在桃花家待了，这把桃花高兴的，面上假意的挽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果不出桃花所料，舅公他们可是打算住到奶生辰后，就是不知大哥成亲届时回去了没，壮子这么闹腾大家都拿他没法子，只得又往三河村送。 几人一走，桃花觉着干劲都来了，把被褥都拆了到溪边洗干净了，棉被更是晾在院子里晒，整日干着活忙里忙外的却是一脸高兴，也不觉着累。 收拾完屋子，便去菜地里摘南瓜尖儿吃，南瓜尖撕去外面一层绒毛的皮，加上些蒜蓉干辣子一炒，吃着那叫个香，南瓜冬瓜都是洒在菜地边缘，摘起来也方便，还不用小心翼翼的踩到菜地里，就在外面掐，要不了一会儿两把南瓜尖就掐好了。 吃完晌午，桃花想着早上同小江约好下晌去摸黄鳝，倒是大的煮了，小的扔到自家池塘里，往后黄鳝一多，想吃就去钓，可方便了。 桃花家如今还没有田，便想着去外祖家的田里抠黄鳝，往年外祖家地里的黄鳝都是两个舅舅抠到镇上卖，先下舅舅们忙着掌勺，也没心思抠黄鳝，这直接便宜了桃花、小江，大哥一听抠黄鳝，也是二话不说拿着竹篓子就跟着去。 这抠黄鳝也简单，走在田坎上四处瞧哪有小洞，又不能伤着秧苗，桃花和小江只敢寻田坎上的，田里的便交给大哥，大哥可是老把势，不光是看洞，稍微泥里有些拱起的地方便抠下去，一双手更是牢牢的插进泥里，摸着光溜溜的黄鳝，稍不注意哪家伙就跑了，抠黄鳝可的眼疾手快。 桃花现在担忧的可不是黄鳝跑了，而是怕抠到干黄鳝的窝，干黄鳝是土话，意思就是蛇，抠到这东西怕是一辈子也不想抠黄鳝了。 别看小江人小，抠起黄鳝来比桃花厉害到哪去了，桃花不敢碰，滑溜溜总觉着像蛇，最后索性再一旁看。 “那，那，在你右手边！”桃花不敢抠，可在一旁瞧的那叫个热闹。 小江无奈道：“桃花姐们，本就不好抓，你还在一旁瞎指挥，我更抓不到了。” “小江，你看你涛哥，都抓了好几条了，我不是着急吗！” “妹妹，你别催小江啊，他才几岁，你一催他一急更抓不到了。”大哥瞧着两活宝，不觉好笑。 桃花听着心道：好吧，好吧，我不催，我慢慢等。 最后，小江也只抠的一条手指大小的，好在大哥抠到好几条大的，也够烧一盘菜了，三人便高高兴兴的拖着满是泥巴双腿双手回了桃花家。 收拾黄鳝的事也是大哥包了，桃花就同小江去溪边菜地挖了一根莴苣回来，还顺道在溪边洗了洗脚，这黄鳝没抓几条还弄的满身是泥，小江回去肯定会挨骂。 炸过的黄鳝，加上酱辣子爆香，再道些水把切好的莴苣一起煮，最是下饭，还闷上一锅米饭，黄鳝烧好后，足足有两大盘，一家人吃的酣畅淋漓，亲亲一吸，黄鳝肉就吸出来了，剩下一节骨头，还不用像吃鱼似的，还得挑鱼刺。 刘氏给小妮子用清水涮了涮，小妮子吃得也香，嘴里刚吃完就叫肉、肉、肉逗得大家哭笑不得。 吃完黄鳝的小江，觉着桃花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肚里的蛔虫还想吃呢，以往在自家吃的黄鳝可没这么香，嘴巴像是还馋似的。 灵机一动想出个好法子，自己上回在货郎那买的饴糖可还没吃完，便找了狗蛋和村里的栓子让他们去抠黄鳝给自己，三斤黄鳝换一块儿饴糖，这么好的事，咋会不干，两个孩子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从早抠到傍晚，一人抓了六斤多换了四颗饴糖才算完。 小江哼着小曲儿，提着黄鳝又去了桃花家，无疑当晚又美美的吃了烧黄鳝。 事后小江的大嫂得知小江换了许多黄鳝，可自己可是连一根都没见着，余秀儿心里本就不满，事后还得知原来黄鳝是送给了桃花，这无疑没把自己这个大嫂放在眼里，余秀儿现下可是心里堆了老些事，晚上做梦都梦到桃花嫁过来死死的压着她一头，吓得她满头大汗。 好在余秀儿还算有头脑，最近一直给周家老俩口做好一副鞋袜，那细致程度，用小河等话来说，他都还没穿过，究竟穿上啥感觉啊。 一时间这个罪魁祸首小江浑然不知自己得罪人了。 如今小溪的水位涨起来了，要过到溪对岸还得湿了鞋袜，大哥这几日便四处寻大石头，搬到小溪里挨着挨着砌了个小小的石桥，石桥正上面就是两块大石块，下面多数是用小石块砌好的，虽不怎么好看，可总是不用打湿鞋袜过溪了。 小石桥一砌好，桃花便踩着到对面去摘黄花，新鲜的黄花晒干后煮汤可鲜了，多余的还能拿到镇上卖钱，乘着这几日花期，桃花同刘氏吃完饭就过对岸摘，足足晒了三簸箕，留了一簸箕剩下的两簸箕拿到镇上集市卖，还卖了八十文，同刘氏一人分了四十文也算是个进项。 摘完黄花，杨老二又怕亲事要用许多柴，家里哪点还不够，所以便带着大哥去山上砍柴，刚砍的柴可不能直接烧，湿柴冒黑烟不说，还见不着火，所以得早早砍回来晒干。 桃花一瞧便也背着背篓去山上搂松针，松针起火像竹壳似的，可好起了，一点就燃。 竹壳就是竹子尾部的一层壳，大致就是还是嫩笋子时长的笋壳，干了后上面还有一层黑色的毛，摸了还会手痒，所以桃花去搂笋壳都是用的耙子，又不怕扒拉着蛇，又不怕扎着手。 这引火的松针笋壳都快没地方放了，只有堆在驴棚旁边，一时间桃花家里里外外都放满了东西，看着可是有生机勃勃的。 第133章 闹腾 转眼就到了六月初四，钟氏还是同去年一样，买了一匹棉布、一包点心，一家人浩浩荡荡的驾着驴车就去了三河村。 杨老二如沐春风般的驾着驴车，往常都是大哥驾车，这次杨老二抢着驾车，原来一到三河村村民都热络的同杨老二打着招呼，许是先头寻水源，让杨老二涨了不少面子。 几人才反应过来杨老二为啥抢着驾车了。 一到老屋，倪氏瞧着钟氏那个亲热劲儿，简直比亲姐妹都亲，拉着钟氏到一旁去说话了，不用猜肯定是说壮子这孩子太费了，要不然又是说梅花的亲事了，反正如今俩妯娌关系竟比以前好了不少。 果然，之后钟氏说壮子把明棠、明文的书都撕了，家里的鸡、鸭也被撵的不下蛋了，也没人个管，又说这大姑把女儿给卖了，自打从梅花喜事回来，老爷子更是让一家人把嘴巴管好，不准出去说道。 临近午时，大姑、余玲儿、林强才同梅花孙大坐着驴车一道回来了，杨老头子瞧着他们并没给啥好脸色，毕竟孙大也跟着来了，乡亲们问道起来咋说，是大姑的男人？说不是吧，又怕丢脸。 还好孙大是个会做面子的买了不少东西，杨老婆子一哄难的给了好脸色，梅花如今的打扮可不得了，头上簪着两指粗的银簪，手上一对银镯，通身还穿着缎子，一副富家夫人打扮，在荷花、桃花、春琴、春萍面前显摆的不停，好在这两姐妹还算有脑子，先前不知孙大的底细还羡慕的紧，如今也就听着梅花一人在显摆。 “荷花，你还在做帕子呀，我这方帕子可是在镇上最大的布庄锦绣阁买的，一张可要五十文呢。” 噗，桃花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荷花也捂着嘴笑。 梅花瞧着二人耻笑自己，就快发火了，这时桃花连忙说道：“梅花，不是我俩笑你，是觉着你买贵了，荷花的绣艺如今可好了不少，绣品都是卖到锦绣阁，不过帕子是卖的十文，你这不是买贵了。” “和着绣坊赚这么多？”几个女娃子异口同声说道。 “哼，那我买的帕子肯定是更好的绣娘绣的。”梅花不服输。 屋外，孙大还在同秀才公套近乎，他家的大儿子这些年念书连童生也没考过，这不是急着想到秀才公的书塾念书。 秀才公喜欢听人奉承，一听还要到自己教书的书塾念更加高兴，不免想起涛儿去的詹夫子学堂，对二哥一家更加不喜。 “二哥，你看这侄女婿是个多会来事的，刚成亲就要儿子到我手下念书，涛儿还在詹夫子那，不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脸嘛。” 杨老二听着也是那么回事，可詹夫子那毕竟不要银钱，还不知咋回大哥就说道：“三叔，我去詹夫子哪儿念书可是不要银钱，况且我倒是一心想考个秀才，可詹夫子也不误人子弟，说我书丢太久了，想考个功名可是难如登天，我如今就是多认些字，把字写好，往后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老爷子在一旁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涛儿说啥书丢久了，难道不是怪小那会儿分家后没接着跟着他三叔念书？ “好了，别说这个了，咱涛儿没几日就要成亲了，东西可置办好了？”老爷子说道。 “爷，差不离了，到时你可得早些来。” 一旁的林强瞧着心道：乡下人成亲也就那样了，不知有啥说道的。 说话间饭菜也做好了，倪氏招呼着众人吃饭，人多分成了三桌坐着，男眷坐一桌，女眷倒是坐了两桌，有了去年那事，倪氏这回特意把女眷安排在荷花屋里。 杨老婆子瞧着外孙媳妇忙里忙外的，满意的紧同大姑说道：“不知道，涛儿那媳妇勤快有咱玲儿勤快不。” 大姑并未答话，就是笑笑。 今儿壮子同铭文、明棠年岁小是同女眷一起坐的，两兄弟先是避着壮子，不同他坐一桌，可壮子却嚷着要和哥哥们坐，桃花瞧着立马坐了另一桌，果不其然，吃饭的时候就闹腾起来了。 明文年纪也不过十一岁左右，猛地壮子一来，杨老婆子啥好吃的都先紧着壮子，以前可都是紧着明文，明文本就不高兴，还别说壮子撕他哥俩的书，吃饭也是壮子要吃的肉，大家伙都给他一人夹，明文气的不行，更是不喜壮子。 桃花以为不同壮子坐一桌就好了，没想到这臭孩子，把那桌的肉都嚯嚯的差不多了，又拿着碗筷在桃花这桌来打挤了，桌上的肉本也不多，无非就是切的薄又小，显得多，桃花这边吃的慢，壮子来了，还有不少肉，舅婆也没当自己是外人，拿着筷子就帮壮子夹肉还哄着壮子：“乖孙，来，奶奶给你夹，咱们多吃些。” 丝毫瞧不见桌上其他人的脸色，梅花如今是富家夫人瞧着舅婆在菜碗里扒拉来扒拉去的，直接放下筷子不吃了。 幸好桃花瞧着壮子先过来，马上就夹了不少肉，分给钟氏、荷花，虽然如今家里也不缺肉吃，可就不想惯着他，总不能在人家碗里把肉夹走吧？ “哟，咱梅花如今可吃不下这寻常饭菜了，都放筷子了。”舅婆还指责梅花。 “舅婆，咱梅花是刚在镇上她相公给她买了碗馄饨吃，还没饿呢。”余玲儿给梅花解围。 壮子一听馄炖立马也吵着要吃，还把碗扔了，抱着舅婆的腿就开始哭闹。 “你也是，好好的说这干啥，这可去哪给他整馄炖。”大姑埋怨道。 桃花瞧着壮子实在讨厌，便心生一计，壮子不是只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嘛，那就…… “来，壮子，快来吃馄饨，就这一碗，你不吃咱们可就吃了。”桃花手里端着一碗青菜加了半碗鸡汤，搅了搅假意同荷花要吃这碗“馄炖”。 壮子瞧见了，也不哭了，抹了泪，抢过碗，几口就吃完了，吃完也不再吵着吃馄炖了，估摸着他觉着这馄炖也不咋好吃，连肉也没有。 余玲儿瞧着壮子歇停了，才松了口气，生怕惹了婆母不快。 第134章 忙 吃过晌午，桃花一家人待不住，就借口要回去忙了，毕竟大哥成亲的日子也就这几日了，这由头可是正经。 老爷子原也想留，可想着梅花在这涛儿始终心里有疙瘩，便也没开口留。 只有荷花舍不得桃花走，不是想着桃花最近忙，荷花早就去桃花家住了，就不用天天瞧着壮子。 路上钟氏想着壮子那样就说道：“这孩子惯的不成样，以后长大了可不就废了，你舅公舅婆也太惯了，俩个女娃子倒还算懂事，可身上穿的我瞧着还是荷花的旧衣，这家人硬是没拿女娃子当人看。” “可不是，壮子那哭闹声，咱在外间都听着了，舅公还当没听见，也不管管。”大哥想着刚才舅公假装没听到照旧喝酒吃肉。 “壮子迟早要被惯出大事。”桃花心道：以后长大了估摸着要官府管着呢，这孩子就跟霸王似的，一不如他的意就撒泼打滚，也没个人教，更没人管，不禁心疼起春萍、春琴姐妹俩，桃花都庆幸自己没生在舅公家，不然也是伺候壮子的命。 这几日钟氏和杨老二都忙着请亲戚，还算着桌数，计划着同镇上的屠夫买上两只猪，到时请他来杀，猪血就能用来灌血肠了。 桃花也忙着上山摘菌子，每天摘完就顺道得去溪边瞧瞧之前种的芋头，可先前干旱了那些日子，不少芋头都干死了，剩下的个头基本上小的可怜，估摸着也就小妮子拳头那么大唉。 幸好之前晒了不少菜干，还算够用，这些日子实在太忙，也没去瞧小玉，桃花还想小玉的紧，也不知要成亲了，她紧张不。 如今，池塘边的桑树也活了，虽然不高，可想着明年说不准就要吃桑果了，桃花就欢喜，大哥每日还割不少草撒在池塘上让鱼儿们吃，毕竟这菱角菜还没长成气候，如今是够不了鱼儿们吃的。 大哥巴不得池塘的鱼儿里马就长大，把喜事的时候还能网起来当盘菜叻，又道没早些挖，可早些挖了今年干了不少日子，鱼儿也难活。 家里的腌菘菜还差了不少，难得这会子村里人有些菜地里还种了不少小菘菜，只是没冬日的个头大，不过用来腌也不错了。 钟氏带着桃花去村里种了小菘菜的人家买了不少，钟云家就卖了十来斤，一斤三文钱，这价钱可不低，钟云高兴的还帮着给桃花送回家。 二蛋子、狗蛋家也买了不少，小河家钟氏就没去问，生怕黄氏不收钱，买了三家的也有五十斤了，家里还有些，估摸着是差不多了。 钟云送了菜就没走成，勤快的还帮着桃花、钟氏洗菜，洗完了还帮着腌，忙里忙外的，桃花留钟云吃了夜饭再走，这姑娘爽快的紧，让桃花往后也帮她做活就行了，桃花笑道：“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那倒是你嫁人成亲了，我肯定多帮些忙。” “桃花，你真是，那你就给我些冬瓜糖，我家小弟小栓说了你给小江做了冬瓜糖，可好吃了，我也想吃来着。”说完，钟云的肚子还咕咕叫了起来。 桃花立马把家里还剩了些的冬瓜糖都给了她，结果小妮子却抱着钟云的腿不让走，把大家伙笑得不行， 钟云给了两块才寻了机会跑了。 这几日桃花把阁楼上放的干菜都拿了下来，清理了一遍，计划着到时做个干豇豆红烧肉、小鸡炖蘑菇，蕨菜炒腊肉，还有腌菘菜炖血肠，头一天再在村里买些菜也是差不多了。 不过这小鸡还得去买，家里的小鸡还没长大叻，外祖家的还留着二舅成亲叻，没法子钟氏又带着桃花去村里买鸡，不过这鸡钟氏打算一桌就一盘，可不是整只鸡，自家也没那么多银子，席面置办的太好了，亲戚之间还得眼红。 在村子里转悠了大半日，买了十只鸡，虽然就买了十只鸡，可架不住钟氏去一家就得同人家拉拉家常，要么说那个村那家又咋的了，最后听得桃花都舍不得走了。 母女俩一人背了一个大背篓，十只鸡把脚一捆就扔到背篓里，老老实实的，回家遍放在鸡舍里，也不准备放它们出来吃食了，每日就喂些拌好的鸡食，对付这几日。 钟氏如今还想着二十桌不好摆，太挤了，不是大哥拦着，还想把给桃花留的屋基给平了。 好在小玉请了几日假回来帮忙，桃花和钟氏才算松口气。 六月初五吃完晌午杨老二就在村里去借桌椅板凳了，自家又在村尾，一来二去的可是搬了大半日，幸好还有人家帮着搬，不然咋搬的完叻。 下晌天气热，菜也没法提前做些出来，只能起个大早了，晚上一家人激动的睡不着，好在钟氏指挥着，小玉和桃花去收拾厢房，到时怕有远的亲戚要留宿，当晚小玉、桃花、刘氏、小妮子还得挤在一起睡，好在是炕够大。 桃花当晚感觉才挨着枕头就被钟氏叫醒了，吃过荷包蛋，大家伙都忙了起来，这时桃花不禁羡慕起小妮子来。 二舅、小舅在院子外的夹起了三口锅，没一会儿黄氏、余秀儿、外祖母、小舅母、几人便先来了，帮着杀鸡。 一旁的屠夫也在杀猪了，幸好如今天亮的早，月亮也亮的紧，干起活来也不黑，桃花、小玉忙着切腌菘菜、钟氏也忙着和面发面。 只有大哥还没到吉时去接媳妇，在院子里同柳毅、小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柳毅昨儿晚上就同小河一道回来了，住在小河家里，一早便过来帮着屠夫压猪，这活计可不轻松，待会儿还得烧水洗猪肉，柳毅打趣道：“大舅哥，到时我成亲你也的来帮着压猪啊！” 柳毅这话一出，大哥笑弯了腰也不紧张了。 “到时，大舅哥还得上坐，哪能给你压猪，你还是只有让我给你压猪叻。”小河冲柳毅说道。 院子外头的妇人们听着也笑个不停，大家伙干起活来说说笑笑的。 第135章 斗嘴 天微微亮，爷、奶、倪氏、秀才公、荷花和舅公两家人都来了，一来倒是跟着忙前忙后的，只是大姑家没瞧见个人影，如今荷花不掌勺了，正好同荷花几姐妹咬耳朵。 “舅公让咱奶给春琴说亲呢！”荷花悄声说道。 桃花一愣，咋想着把孙女嫁这么远，他们可是在牌坊镇，离这儿还得赶几天路呢，他们可当真舍得？ 见桃花不解荷花又说道：“舅公说他们家那边穷，比不得咱这儿有山还有水的，想在咱三河村寻合适的男娃子不过的家底儿殷实的，不成也学梅花寻个做生意的，不愁衣食吃穿。” “那奶应下来了吗？”这种牵线搭桥的事，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转念一想，杨老婆子自诩她秀才公的亲娘面子大，这点儿小事能难倒她？ “咋不应，是她娘家人叻，还拍着胸脯保证这事要办的漂亮，让春琴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叻。” 姐妹二人说着说着便想起了梅花，这可不是外面漂亮，里子空，这么大个继子，放在跟前谁瞧着不闹心，还得带着个小女娃子，当人后娘又不能打骂，稍微做得不好，别人可就逮着机会说道了，毕竟她还有个妯娌呢。 “不过，那姐妹俩也挺可怜的，壮子一哭闹，舅婆就打骂她们，在家连肉都吃不上，衣服烂的都补了好些了，哪家的女儿像她家的，当佃户用，不是当女儿叻。” 姐妹俩刚说得火热，就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相视一眼立马面上一喜，跑出去迎了新娘子了，只见大哥坐在驴背上，一脸春风得意，驴车四周围着许多孩子，为首的正是小江、二蛋子、狗蛋，定睛一瞧钟云还在旁边，起哄要糖吃叻，还给小孩子们挤，一点儿也不像个大女娃子，一心惦记着糖，果然钟云可真贪吃。 新媳妇一进门喜婆子撒了不少糖、瓜子、花生，这下可是炸了锅，大家伙都上去争抢捡，一时间以桃花、荷花、小玉、钟云好几个女娃子为首的也凑上去捡，还捡了不少。 跨完火盆，就是拜天地，接着送洞房，桃花早早的就准备了点心，生怕小蝶饿，一把递到小蝶面前：“嫂子，快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噗，这就改口了？那我可不给改口费了！”有了桃花，小蝶总算是不紧张了，还同桃花打趣，说罢小蝶拿起点心从盖头下细细吃着。 “那可不行，少了我可就是恶小姑子了！”桃花这话一出众人都笑得不停。 噼啪噼啪！ 又是一阵鞭炮声，整个院子此刻喜气洋洋。 “小蝶，快喝点热茶，这可是我守着给你烧的！”小玉端着茶进门，还给小蝶倒了一杯，递在手里。 “瞧瞧，两个小姑子都疼你。”荷花打趣道，自打钟氏收了小玉做义女，大家伙都这么叫。 可有人听着就不舒坦了，春萍一脸不屑，一个没亲没血缘的，吃饱了撑着收义女，往后还得填上嫁妆钱，当真是人傻钱多，可春萍心里随这么想，可倒也没说出来，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会子壮子也跟着凑热闹进来瞧新娘子，还闹着要看新娘长啥样，还想拉开新娘子的盖头，小玉连忙挡着，壮子一见有人不依着他，又想倒在地上，打浑闹腾的，让人瞧着烦躁，桃花赶紧想着法子，不然这大好的日子都被他给搅和了。 “壮子，你快去瞧，他们都在捡没放过的炮仗呢，你再不去可就晚了。”桃花有的是法子对付他，果然这话一出壮子就跑的飞快，同那些孩子去捡炮仗了。 眼看就要开席面了，大姑一家才姗姗来迟，桃花瞧着就心烦，她家一双儿女成亲，自己一家人天不见亮都去帮忙了，轮着自家有亲事了，就当赏脸似的快开正席了才来，真是不要脸。 梅花今日穿得那叫个珠光宝气，瞧着还以为是哪家的姨太太来了呢。 “这梅花咋穿的比咱村的地主婆还花？”荷花一脸疑惑的对桃花、小玉、钟云这几个女娃子说道。 “可不是，她那头上都插满了簪子、头花，我看不像地主婆！”钟云嘴里嚼着喜糖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像啥？我看像地主家的姨太太。”桃花忍不住笑话道，林有才先前想让梅花赖上大哥，大哥死活不同意，这大哥成亲了梅花有些像来找面子似的。 “像啥，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小玉摇着钟云的手臂。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几个女娃子当中传出…... “亏你想的出来，像媒婆！”几人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不怪钟云这么说，梅花今天打扮的太惹眼了，一朵玫红色的大头花，簪在发髻里，还簪了银钗，啥耳饰，银手镯、银戒指都戴了，乡下人一般能买的起银饰的本就少，梅花这一穿戴简直就鹤立鸡群，不少小河村来帮忙的婶子们都在打听这是哪家的媳妇。 况且梅花还穿得一身崭新的衣裳，绯红色颜色亮丽，难怪钟云说她像媒婆，这七里八乡的媒婆还都是这个样儿打扮的！ 梅花、余玲儿见状似乎也觉着几个女娃子是在取笑她俩，本还坐的有些远，竟径直走来，余玲儿开口道：“桃花妹子，现在可高兴了，有了嫂子往后就要松快多了，还是咱桃花妹子有福气，娶个这么能干的嫂子。” 这话吧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信三分，可这余玲儿嘴里咋说咋觉着语气调调有些不对，有些挑拨离间姑嫂的感情，你说这啥叫娶了嫂子自己松快了？难不成嫂子娶回来是伺候小姑子的？ “我是有福气，能娶上咱小蝶嫂子，可咱家的媳妇娶进门就是享福的，不过自然是比不过娶个整日只知打扮攀比的，那可就完了。”桃花也学着余玲儿的语气调调应着她。 “你！你！”梅花不傻，自然是听出来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也不好同桃花掰扯，不然闹开了，孙大可还在外头，如今自己可是孙大的心尖尖，要是孙大知道自己以前的事，难免孙大心里会生疙瘩，所以这气梅花只得自个儿受着。 余玲儿刚想发作，梅花拉了拉她的衣袖，拽着她出了房门。 第136章 朱老头 入夜，总算是欢欢喜喜的办了喜事，乡里乡亲们都走完了，亲戚间也没有留宿的，舅公一家还是跟着回了三河村，舅婆就怕错过媒婆的消息，吃完夜饭便着急忙慌的想走了。 柳毅、小河更是没机会同小玉、桃花叙叙旧，忙的脚不沾地，忙完了还得卸磨杀驴的，让他们赶紧回了。 幸而桌椅板凳也还的差不多了，剩下吃剩的菜也分给了几家平时处的好的人家，如今天气热，肉菜啥的自然是放不了多久，馊了一变味儿可就不能吃了，这一分大家伙还记你一情咋不好勒。 今日连小妮子早早的都累的靠在刘氏身上睡着了，杨老二、钟氏守着烧水让一家人轮着去洗漱，完了便早早歇下了。 直到第二日，大家都睡过了头，辰时末才醒，杨老二最先起，还煮了稀饭，夹了些腌菜，小蝶一起来瞧着立马接过碗筷，连忙说道是自己睡过了，才没煮成朝食。 “这有啥的，谁起的早，谁就做了。”杨老二憨憨的说道。 接着一家人便陆陆续续地醒了，简单吃过粥，钟氏就招呼着该进茶给改口费了，生怕这个称心如意的儿媳跑了似得。 吃过朝食一家人便去忙了，钟氏让小蝶就煮煮饭菜，其余人都戴着草帽去地里拔草了，当然钟氏也没让小玉去，就怕小玉手糙了，长老茧勾了丝线，桃花还假装不乐意，说道：“娘，你就不心疼我呗，让我去。” 原来桃花是吃味了，钟氏笑道：“对，就是不心疼你，你这孩子等你以后要出门子了，整日关在家里做喜服，那会子你才想着拔草是个好活计叻。” 桃花满脸不信：“娘，你就拿我当小妮子哄吧。” 说罢，便拿着镰刀背篓同钟氏、杨老二、大哥去了地里，临走前，大哥对小蝶那个含情脉脉，依依不舍。 最近雨水好，杂草也跟着庄稼蹭蹭长，再不拔就要抢庄稼的养分了，一到地里几人就麻溜着拔草，扯不出来的根茎还得用镰刀撬出来，不然过不了多久又得发出来，桃花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心道：这庄户人那有啥农闲的时候啊，就盼着过年了，过年呢窝在屋里，手上也歇不下来，妇人们纳鞋底，多做些，一年到头的都够用了，男人们忙着编点啥，桃花家的新簸箕都是杨老二去年过年编的，还挺好用。 扯完的草还得甩在一边，走之前得背回去，要么喂驴，要么放在沃肥坑里沃肥，都是有用处的。 有了嫂子就是好，小蝶不多时还拿着茶壶、杯子到地里送水了，咕咚咕咚，桃花喝了个底朝天。 另一头，三河村春琴的亲事也有着落了，舅婆就是瞧着梅花如今日子好过了，便也想学着大姑那一套，给春琴寻的人家家里薄了可不要，就得要家底厚的，寻来寻去，镇上朱屠夫的儿子就正对舅婆的胃口，朱屠夫的儿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一张圆盘脸，细缝眼，年纪也不小了，十九了，一直没寻个合适的，正巧媒婆吹嘘这春琴在家里又是要做活，还带幼弟可勤快了，这朱屠夫才松口相看了。 一瞧果真不错，就是人瘦了些，想看的时候倪氏那个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相看女婿呢，实在是因为倪氏快受不了壮子，想着这亲事说好了，舅舅一家定能回去了，春萍小两岁，再怎么着还得等两年，这春琴的亲事一定，自家就能送回这尊大佛了。 “别的可不说了，咱春琴手上的老茧，一摸一瞧就知道这孩子是干惯了活计的，但咱小脸长的可不差，想娶春琴的可不止一家两家。”倪氏卖力的吹嘘道。 朱老头子是瞧过春琴的，模样却是不差，就是那身板瘦的，就怕子嗣上头便担忧的说道：“秀才娘子的话，自然是信的，可就是这娃子瘦唧唧的样儿哟，就怕以后子嗣……” 朱老头子话没说完就被杨婆子打断：“这有啥的，你家最不缺的都是肉了，多吃些日子，长胖了不就得了，这长肉还不简单。” 这话也在理，舅公也说道：“咱家春琴就是太勤快了些，歇不住，那不然身板也不至于这么瘦。” 听着这话，倪氏不免在心里呸上一口，啥叫勤快身板才瘦，就你家那样子，有好吃的统统进了壮子肚子里，俩女娃没带好壮子就得挨骂，听春萍说在家那会儿还要挨打呢，在三河村至少不用挨打了，所以两姐妹都不想回去。 最后还是朱老头子想出个法子，让自己儿子偷偷瞧上春琴两眼，合他眼缘这事也就成了。 这话一出，也没人反对，干脆让春琴去猪肉摊子上买上了一条肉，朱家儿子原不知道啥事，春琴一来，朱老头子便让他儿子去招呼，还让他儿子割肉，末了还让他儿子送了几根棒骨，朱家儿子还纳闷呢，就瞧见眼前的女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儿，小脸蛋上一双大眼就这么泪眼汪汪的瞧着自己，连人家走远了都还没回过神来。 朱老头子笑道：“刚刚那姑娘不错？” 他儿子脸一红低着头不语，毕竟他是知道的，稍微长得好看些的女子不是嫌他年纪大，就是嫌他长得丑，再不然就是嫌弃他是个杀猪的、卖肉的，活儿脏，所以他想找个模样好的，一时也不合适。 “这姑娘，爹给你定下了，你可得让爹早早抱上孙子。” 说罢，朱老头仿佛孙子就在同自己招手了，真想立马办喜事。 春琴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还十两银子的聘礼，舅公、舅婆直呼壮子的娶媳妇的银子都有了，那叫个欢喜，可左劝右劝的，老两口就答应用一两银子置办嫁妆，连倪氏瞧见了都心疼这女娃子。 这不是卖女儿是干啥？ 事情还是同桃花家有些许关系，这朱家正是桃花开平日里买猪肉的摊子，这一来二去的，还成亲戚家了。 第137章 收稻 转眼间又是一年秋收，今年杨老二一早就说了全家先去小蝶家帮着收粮食那只有两三亩，人多就是两天的事，小蝶两个兄弟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可不能当大人使唤，虽说岁数不大，但懂事也都帮着收粮食，书塾更是每年秋收便早早的放了假。 桃花、小蝶、二妹、三妹四个人负责做饭，其余人都忙着下地，小蝶家的地都种的稻子，光是割、脱粒、翻晒干都得费大功夫，后头还得扯稻子桩。 好在人多小蝶娘、钟氏、两个弟弟负责割，小蝶爹、杨老二、大哥则是在拌桶里摔谷粒，这脱粒最是累人，手里拿着一捆稻子，在木头做的拌桶壁上使劲摔打，拌桶四周都做了木板加高，摔落下的稻子便落在底部，拌桶四周的四个角都留了一截在外头，一边摔还能一边拉着这冒出的角在田里走，这样割到哪就拖到哪，方便极了。 两家人冒着月光都开始收稻子，这时的月光可不黑，许多乡下人家都是趁着月光收粮食，又凉快不说一天还得多干好多活儿，干了整整一天总算把粮食都收回去了。 粮食一收完，便晾晒在自家院坝里，两家人也总算松了口气，这时大哥又拿着木桶带着两个弟弟去捡田螺了，大哥多嘴说桃花做的田螺可好吃了，又香又辣，一吸溜螺蛳肉便钻在嘴里，那叫个美。 兄弟二人一听也不觉着累了，嚷嚷着要去捡，还不是大哥说这螺蛳还要吐一天泥沙。 想着要等吐完泥沙才能吃，兄弟二人更是等不得，飞快吃完饭，筷子一扔拿着木桶就去田里捡，还说道：“咱爹说了，等咱家的粮食晒干了收仓了去大姐婆家帮着收，那过两日我们就提着田螺来，到时一同让桃花姐给做了吃。” 一旁的三妹听着笑着说道：“那你们是去帮忙的，还是想去吃田螺的！” 一听这话大家伙的忍不住笑了。 “谁叫姐夫讲的把我肚子里的蛔虫都勾出来了。”四娃子扬着小脸说道。 “四娃子，你放心，婶子让你桃花姐给你做，婶子家有的是活儿让你干叻。”钟氏打趣道。 今年的苞米，杨老二没有先撇回来晒干，而是直接让苞米在地里晒着，和杆子一起晒干，到时苞米棒子也晒干了，掰回去直接剥粒，省不少事。 钟氏说这话也是逗逗孩子，红薯头两日挖了几个瞧，个头还小，估摸着还要等上一个多月才收成，现在也不用挖。 如今地里就是豆子、苞米，差不多六亩地，也得干好几日，不过小河和柳毅早些日子都说了要来帮忙，到时人一多，活干着就快。 小蝶家的稻子收成比上往年差了些，因着今年天干了些，能有些收成都算不错了。 饭桌上杨老二和小蝶爹喝的那个高兴，今儿个收稻子时，村里人瞧着都夸小蝶爹找了个好亲家，亲家一家人都来帮忙，把小蝶爹高兴的哟，干起活来都不觉着累。 两人还没吃完叻，小蝶的四叔根明却上门来了，心道听村里人说三哥的亲家也来帮着收粮食了，虽然三哥地少，分家只得了两亩地，后来做生意又置上一亩，也不过三亩，这几人摸黑就开始干，一日赶紧工也收完了，可这收完也没见着三哥来帮着自己，便登门不客气的说道：“三哥，你家的地里的粮食都收完了？” 这话问的都没人想应，咱家开始收粮食的时候没见的上门来关心着，刚收完了闻着味儿就来了。 根明在家排行最小，向来是当老幺被宠惯了，见向来在家没啥地位的三哥如今还不搭理自己，火噌噌往外冒。 “三哥，你家的粮食收完了，就不管爹娘的地了？在这喝上猫尿了。”根明丝毫没给小蝶爹留面子。 大哥一听这话怒气冲冲的吼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啥叫喝猫尿？你莫不是不懂规矩，向来村里乡亲们都是换工，你们都没来帮忙我岳父为啥要给你们帮忙。” 根明见个小辈都敢同自己呛声，气的朝大哥跟前去，还想抓住大哥的衣领子动手，小蝶爹见状冲上去：“四弟，这可是我家，你上我家想打我女婿，就先过我这一关！” 小蝶娘这时也护上女婿对着根明指着鼻子骂：“咱家早就分家了，别想拿孝道来压咱，咱一年的供养粮食啥的可从来没少过，想让咱家帮忙还这做法，当我们是泥人捏的，没脾气？” 桃花见状悄声对小蝶说：“嫂子，这四叔脸皮可真够厚的。” “那可不，别大伯人聪明人家就不来，他偏要上门来，我可听二妹、三妹说过，四叔在家最懒了，以前就经常拖病躲懒，如今我家分出去了，他可不得多干活，他想躲懒，我那大伯娘可不会干，所以他要厚着脸皮上门请！”小蝶悄声说道。 “难怪，就他来了。”桃花撇着嘴说道。 长明见三哥都敢大声反驳自己，也没人理会他，还个个都敢同自己呛声了，便瞪着牛眼放下狠话：“你家可是有俩儿子在上书塾，那往后要考功名，这名声不好，可…….” 话还没说完，小蝶娘气的拿起扫帚就往长明身上打：“滚，你这个黑心肠的，还啥同胞兄弟，外人都不会说这话，干这缺德事，你说这话当真不怕祖宗半夜来找你？你就造吧，我看你家三个小子往后咋说亲，我家名声臭了，你家同样也好不了，咱就等着瞧。” 被扫帚赶出门的长明还想进来掰扯掰扯，昔日最好说话的三哥、三嫂如今变成这样，心里自是气不过，刚想推门进来，小蝶快步上前把远门一关，往地上呸了一口不客气的说道：“你就在门外叫吧，最好让大家伙都来评评理，看谁做的对，咱们可不怕。” 长明只得站在院子外骂骂咧咧，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自是没人理他。 院子里，一家人接着吃酒谈天。 第138章 新主意 地里庄稼有这么多人帮忙，几日就收完了，还不觉着多累人，刚收完，桃花把鸡鸭赶到地里去寻虫子吃，就盼着鸡鸭早些下蛋，争点气，钟氏瞧着屁股一扭一扭的鸭子不禁想起去年做的咸鸭蛋，个个冒黄油，还起黄沙，咸鸭蛋用来就着粥喝那滋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桃花，咱家去年的做的咸鸭蛋味道真不错。”钟氏舔了舔嘴唇说道。 “娘，你说那咱家的鸭蛋拿到铺子里卖可好？”桃花想着这码头人来人往的，坐船的人还能买到船上慢慢吃，这可是个好法子，去年又是忙着捡蛋、干活的，忙不过来，如今多了个好帮手，这事就好办了。 桃花心道：家里没蛋可以去村里买，村里人又多了门进项，咱家往后鸭蛋卖的好，买的更多，咱村里人到时多养些鸭，多下些蛋，那进项不就更多了，自家富了，村里人也跟着富，那会子咱小河村更是人人羡慕的。 “行啊，咋不行，咱到时在清水巷的宅子里放几口咸鸭蛋缸，卖完了就去取，又方便，又近，比放在铺子里强。” “这主意不错，铺子小，不好放叻，到时咱家的鸭蛋还不够卖，回来取还麻烦，一来一回的耽误多少事，娘，咱明儿个就去村里收鸭蛋，也跟镇上鸭蛋一样，一文钱一个，有多少咱收多少，肯定不愁卖！”想到这桃花都觉着自个儿马上就有数不完的银子了，如今小蝶嫁过来，桃花把手里攒的五两银子都交给了她，之前买宅子，又办席面也没剩多少，现在有了这个主意，自家肯定要不了多久，又能攒不少银子。 “那行，钟云家就喂着鸭子，咱明天都去。”钟氏计划着。 隔日，钟氏、桃花、小蝶三人拿着铜板，又提着篮子去村里收鸭蛋，村民们一打听这收蛋的价钱同镇上一样，这杨老二一家人做事敞亮，都高兴的卖给她们，最后成了只有村里养了鸭的人家，攒着鸭蛋的都卖给她们了，不用拿去镇上卖了对大家伙来说都是好事，又省事了不少。 大半日都收了七八十个，就这些桃花都觉着少了，如今只有先做些出来，毕竟腌也要腌挺长时间，有了小蝶腌起鸭蛋那叫个快，七八十个鸭蛋半日就腌在罐子里了，就等着腌好煮熟卖了。 再过两日家里忙空了就得去开铺子了，杨老二也备着做豆腐了，这两人日都在挑豆子了，二舅、小舅也说没接到席面的时候也去卖豆腐，都是勤快人闲不住，二舅前些日子总算同刘氏成亲了，现在一心想着攒银子，让刘氏过好日子，更不觉着累。 晚上，小玉正好休息回来了，姐妹三人躺在炕上聊起家常来。 “你们俩不知道，上回桃花给我炒的腌豆角炒烂肉，我还没吃上几口，罐子都被她们抢去了，挂的那叫个干净，吃完了还一个劲儿的问我，你啥时候又炒来，她们这一个个贪嘴的样，没把我笑死。” 小玉这话一出，桃花却上心了，家里腌菜可多着叻，这腌菜炒干些，放在罐子里能吃好久，再炒些肉沫更是香，再放些腌辣椒，就着饭一口气能吃两碗叻，要是多做些放在小罐子里一同卖给跑船的，这不又是一笔收入了！ 桃花一激动，亲了小玉一口激动说道：“小玉，你这又给我出点子了，咱炒了腌菜装在坛子里卖给跑船的人这不又是赚钱的点子！你就等着我挣了银子给你俩置办东西吧！” 小蝶见状忍不住打趣道：“小玉啊，咱桃花如今可是钻在钱眼里去了，干啥都想着这能卖银子不？” “咋以前没瞧出来你这么爱银子？”小玉也好奇的问道。 “我这不是想让咱们都过上好日子嘛，最好到时给咱家请几个帮着做事的，让你们也尝尝被人伺候的滋味，那会儿咱可就是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想去哪就去哪。”桃花幻想着。 小玉、小蝶一听笑得在炕上直打滚儿，桃花见状扑上去使出绝招挠痒痒，没一会儿两人就认输了，笑着说道：“好好好，我们信不成？我们信你还不成！” “对对对，我可等着桃花让我俩过上好日子。” “哼，你们就等着吧！” 第二日，桃花同钟氏便去了镇上买瓦罐，小小的瓦罐带着盖子一个三文钱道也不贵，桃花一连买了三十个，还买了不少大坛子往后用来腌鸭蛋，买了一堆儿瓶瓶罐罐的，还买了不少肉，明天可就准备着开铺子了，这下水如今桃花也不想做了，又累、又脏、又赚不了几个钱，就让大姑家去卖，省的自己看着闹心。 一回家桃花便去溪边洗洗涮涮这些瓶瓶罐罐，洗完了还得晾晒干，才能装。 接着又切腌菜、腌辣椒，钟氏帮着剁肉，小玉也在旁边剥蒜，小蝶忙着做饭，钟氏瞧着心道：咋没多生几个女娃子，再多几个家里不得干活儿的人更多，活儿一下便干完了，更热闹不是？ 大哥和杨老二一早去地里挖苞米根儿，翻地，一家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切成细末的腌菜加上肉沫、腌辣椒炒香，还加了不少猪油，那个味道一出来，真是让人直冒口水，炒好的肉沫炒腌菜装到大盆里放凉了，瓦罐也差不多干了也正好。 最后还剩不少，便留着自己人吃了，这几日收粮食累啊，钟氏便让小蝶用白面做面条，再加上这腌菜肉沫就着，这臊子一加，谁不旷旷一顿炫。 果然，当晚一家人吃的那叫个欢喜，吃得那叫个干干净净。 晚上，桃花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还是有些担忧，这一罐腌菜肉沫卖十文钱不会贵吧？可罐子就值三文叻，自己还放了猪油这都是自家的东西还没算上钱叻，还有柴火，这一算，还觉着十文钱少了叻，再说了跑船的手里也有银子，对吃食上可舍得了，自己还是担忧不够卖吧。 第139章 腌菜生意 今天是铺子重新开张的日子，钟氏怕忙不过来，便商议着让小蝶也一道去，虽说刚过门的媳妇也不能太累着她，可钟氏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况且手艺还这么好，便急匆匆的一早就把驴车塞满了。 杨老二这会子死活要拿一板豆腐装在驴车上，钟氏咋劝说都不成，也不是不想带，都没同大姑同气，问她家如今还卖豆腐不，自家就傻乎乎的赶上去问，这不是让人以为自家怕豆腐卖不出去了吗？还给她大姑长脸了。 钟氏和杨老二推来推去的，在推下去，今天都可以不去镇上了，眼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两口子非的在这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非要争个输赢，小蝶一个新媳妇也不好开口，大哥瞧着脑瓜子疼，最后还是只有桃花出面：“爹娘，你们别争了，带着去，大姑不要，我们拿回来做酱豆腐卖，就是多拿上拿下一趟，咱赶紧走吧！时辰可来不及了。” 听着这话，杨老二高兴得咧着嘴赶忙把豆腐提上驴车放好，欢喜的跳下了驴车，钟氏瞧见他那副嘴脸，气的想一脚把他踢下去，让他这么得瑟。 “涛儿，赶紧的咱快点往镇上去了，再晚咱家的包子就等着拿回来自个儿吃吧！”钟氏故意说着气话。 大哥听得直摇头，想来这么多年已经习惯爹娘吵嘴了。 “嫂子，待会儿去镇上就能瞧见婶子、二妹、三妹了！”桃花知道刚嫁过来的小玉肯定想念家人，便说道。 小玉一想到因为自己嫁人了，本来三妹平日就是照看家里，如今也在铺子里帮忙，娘舍不得两个妹子炸油条、春卷怕烫着手，两个妹妹便一起忙着卖馄炖幸好二妹是个能干的：“是啊，许久不去铺子还忧心着铺子生意好不好叻。” “就咱那馄炖手艺，生意还能差到哪去。”钟氏也宽慰着儿媳的心，赶紧捡些好听的话说道，心知儿媳是长姐，更操心，也更懂事，不免更加心疼起来。 一到铺子，就让大哥抬了一张桌子放到门前，又拿了一瓦罐炒腌菜倒在碗里，备着些竹签子，来往的路人都可以尝尝。 大哥成亲后更知道如今知得疼媳妇了，小玉和好面，大哥就上前接过去揉，揉好了再放一边慢慢发面，钟氏接过桃花炒料的活计，麻溜的学着桃花的样炒料，味道闻着也不错，差不了多少。 钟氏炒完料小蝶才到娘家铺子里去瞧了瞧，见都有条不紊的，才放心回来做包子。 直到上锅蒸上了，才松了口气，每一会儿铺子前就围了不少老买主，都是买包子的，桃花的腌菜摊子生意却不咋样，急的桃花赶紧吆喝起来：“快来瞧瞧咯，自家做的炒腌菜，放上十天半月不成问题，又香又下饭的腌菜炒肉沫咯，快来瞧瞧咯。” 钟氏和小玉听着桃花吆喝的小脸都红了，心里不由好笑，这桃花想着法子挣钱，让自家过上好日子，可是卯足了劲儿。 好在总算有人听见了桃花的吆喝，上前问道：“这腌菜肉沫咋卖的？” “一瓦罐十文钱，还送你一瓦罐 叻。” 这男的一看也不差银子，就是有些犹豫不知好不好吃，桃花瞧出了，热心肠的给他递上竹签，让他夹些尝尝，还一脸期待着瞧着眼前的男子。 直到人家嘴里说出：“嗯，不错，当真能放十天半月？” “咱乡下人家里炒好的腌菜最是禁放，不过给你说老实话，估计没到十天半月的，你早就吃完了，那还等的上那些日子，看还能吃不！”这话说得实在讨巧。 那人听着这话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爽快的掏了二十文买了两瓦罐，喜得桃花那个热络还送了人家几步路。 这下有个好开头，桃花吆喝起来更加卖力了，一副不卖完不回去的架势。 过了好一会儿，又没人来问了，桃花便起身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腌菜前。 突然一张秀气稚嫩的小脸出现在眼前，三妹！小玉的三妹！ “三妹，你咋来了，你们忙空了？”桃花同三妹你一嘴我一嘴的聊着。 “嗯，都卖的差不多了，二姐就让我出来玩玩！” 听着这话，桃花更失落了，馄饨也卖完了，意思就是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可自己却才卖两瓦罐。 “桃花姐，你别急，我瞧着有船停靠时，不少铺子里的伙计都去拉人呢，咱也拿着腌菜竹签让人尝尝，也拉着人买！” 嘿，桃花这时觉着自己竟不如三妹了，这小女娃子，是啊，铺子位置算不上好，咱就主动去啊，这可是个好法子。 “三妹，你等着桃花姐卖完了给你买糖葫芦吃！” “桃花姐，你太好了，我陪你一道去。”三妹开心的围着桃花打转。 一旁的钟氏听见了也欢喜 说道：“有三妹陪着你，我们才放心，可别挤得太前面去了，小心落到河里去！” “娘，我们俩也不是傻的，哪会去硬挤！”说罢一边拿起刚刚摆着让人尝的腌菜，又拿着竹签，两人便结伴去了。 正巧有艘货船停靠在码头边，不过四周却没人围着，想必是船上的人先前都下船买了些吃食了或者下来在铺子里也吃了，所以船上也静悄悄的，四边都没啥拉人的。 可桃花麻起胆子朝船上吆喝道：“快来瞧瞧咯，自家做的炒腌菜，放上十天半月不成问题，又香又下饭的腌菜炒肉沫咯，快来瞧瞧咯！” “快来瞧瞧咯，自家做的炒腌菜，放上十天半月不成问题，又香又下饭的腌菜炒肉沫咯，快来瞧瞧咯！” 不多时，就有几人从船上下来，带头的正是刚刚买腌菜那男子，只见那男子指着桃花同那几人说道：“我就说是这姑娘的生意，你们要买赶紧的，别到时候净吃我的腌菜了！” “刚刚那不是尝尝嘛。”一年轻男子说道。 “有你这么尝得吗？都快吃了一大半，还说啥少了尝不出味儿，也不怕齁的慌！” 这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第140章 腌豆腐 那人目光坚定的朝着桃花、三妹走来，瞧见竹签子，便不做声的拿起尝腌菜，尝过后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说道：“就是这个味儿，没错，给我来两罐。” “唉，给您记着，还有要买的我就一道顺来。”桃花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心里想着说不定自己的腌菜还不够卖叻，虽然现在没瞧出这势头。 “你这姑娘，还挺会做生意的！”那人对桃花说话爽快格外的夸奖。 “那我也尝尝，刚刚六指尝了你就不让我尝了，好吃我也买两罐。”话音未落这人就拿着竹签夹起腌菜吃。 “嗯，味儿真不错，难怪你舍不得给六指吃，我也来两罐。”那人一锤定，还没问价钱就要两罐。 其他人见状，纷纷都挤上来尝，无不例外尝过后都说买，最后来晚的还没了，今日可是开了个好头，都卖完了。 当然桃花也说到做到，立马去买了糖葫芦，还不忘给二妹买上一串，正当一家人把东西都卖的个精光时，墙角的豆腐让大家伙犯了难，大姑也不知道自家今日开张，自家也没得空去问她还卖豆腐不，这会子上大集上买菜的人早回家做上饭了，这会子赶上去问，人家还以为你卖不出去，硬塞给她呢。 索性，桃花想着自己出头去问，不然明儿还得出这档子事，大哥便陪着桃花一起去榆树巷找大姑。 刚到大姑家门，就闻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让人心里直犯吐，桃花更是在一旁干呕，大哥瞧见桃花实在是不舒服，便去敲了门。 开门的正是余玲儿，余玲儿瞧见身后干呕的桃花心里不免觉着桃花娇气，都是乡下人，她就作出通身与他人不同的气派来，她家之前也做这下水生意，那会子没见的她这么吐。 还是余玲儿不知其中事，钟氏都没舍得让桃花收拾下水，所以她一闻着这味儿便受不了。 余玲儿压住心里的不适开口道：“明涛、桃花赶快进来坐。” 只是这院子现在真没法子下脚，大哥便推脱道：“不坐了，铺子里正忙了，我爹托我带话，问大姑往后还卖豆腐不？” 大姑从听见大哥的声音，头也没抬一下，在她想来自己女儿如今嫁的好，自己也不用再对她们低三下四的，手里洗着下水头也不抬的说道：“要卖，咋不卖，明儿个我就去铺子里拿。” 大哥瞧着自己的事也办完了，也不想同大姑拉家常，也是没啥同她拉的，想逃似的便拉着桃花赶紧走了，挨着林家可有几家邻居，估摸着这味儿早就传到人家院子里，咋没人闹腾呢？ 刚刚这么想着，有位老婆婆怒吼的声音从自家院子里传来：“咱家可是被熏上了，往后想要身上不臭，还没法子叻，这买香胰子的银子我们怕是让他给叻。” “少说几句，大家伙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伤了和气。”这家的男主人要好说话些。 “啥？咱商和气？这么臭不该去外面置个铺子卖，净为难这些街坊四邻的，遇到你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还叫着咱忍，这么臭满院子的苍蝇瞧着就心烦。”那妇人 说的特大声， 估摸着就是专门说给她们听的说完还在自己院子里骂这么臭，是你家粪坑炸了啊。 可大姑她们怎么会放过这赚银子的法子，硬是当没听见，也不放在心上，自打桃花家不卖了，大姑的生意可越来越好，自家院子如今也有水井了，想咋洗咋洗，也不用专门去挑水，可省力了。 “哥，真的好臭，她们这是洗的啥猪的下水哦，臭得让人倒胃口，这些街坊邻里的也是倒霉，遇见个这么邻居。”桃花强压住心口的不适，忍不住抱怨道。 “确实太臭了，苍蝇还满天飞，满院子都是苍蝇飞。”想起刚刚那画面，大哥觉着晌午饭也吃不下去了。 “那咱今天剩的豆腐咋办？”大哥担忧的问道拿回去钟氏和杨老二肯定会为这事担，其实就是想发出来让大家伙笑笑。 桃花却不担心，慢悠悠的说道：“咱回家做酱豆腐，这酱豆腐做好了可好吃了，同样的能放好长时间，还下饭的紧，又辣又过瘾，一样能卖，不会浪费豆腐的。” 说到这桃花就想起豆腐经过发酵再滚上一层辣椒面，又辣又下饭，便迫不及待的又去买了五十个小瓦罐、又买上些肉回小河村了。 一回小河村钟氏就忙着做晌午饭，桃花和小蝶还得趁日头还不是很热，赶紧把豆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还得晒干水分，放在罐子里，过上几日，豆腐发酵变黄，表皮上用筷子一碰有些粘粘的，这会子就可以做了。 这要想腌豆腐做的好，就得一步步慢慢来，工序还多着叻，要想腌豆腐做的比别家好吃，桃花可是有秘诀的，把处理好的豆腐又放在酒里滚一下，又杀菌叻，再撒上些辣椒面，封坛前用白酒洗了罐子里头，还倒些白酒再坛里，密封盖上盖子腌制半个月就能吃了。 杨老二瞧见自己女儿和儿媳一回来歇都没歇都再切豆腐，便知大姐今日没没去铺子外转悠转悠，所以这豆腐还是给带回来了，不过杨老二还是庆幸，按自个媳妇往日那脾气定是铁定不准这豆腐浪费了，说不定今天就得吃一天豆腐宴了，还不准剩，幸好桃花、小玉聪明，想出这法子，不然自己就造老罪了。 一板豆腐光切成小块儿手要不了多久都酸了，切一会儿小玉就摔着肩膀、扭动脖子，看的钟氏心疼儿媳一个劲儿的骂杨老二还说啥就该让他一人吃这豆腐，今必须天一天就得吃完。 杨老二在一旁听得那个入神，感觉自己想着豆腐竟不想吃了，就想当啥事都没生，自己没多做那板豆腐。 果然这人啊，日子一过好还不想吃豆腐，前几年想吃更是吃不起叻，手里一点儿余钱都没了。。 第141章 收菜 这次的腌菜肉沫都卖完了，三十坛卖了三百文，还是很有赚头，不过现在用的都是自家地里收的腌菜，自然赚的更多，可自家地里的菜可是断茬了。 这门生意要想长久做下去，就的多泡些腌菜，可自家的腌菜也就剩了那么几坛肯定是不够的，桃花又想着村里有不少人家种了晚豆角，青菜头，这会子在村里买来腌着，腌菜生意想卖多久就卖多久！ “娘，咱们家的腌菜得赶紧腌上，不然接不上咯！”桃花一边洗着新买的瓦罐一边向钟氏唤道。 钟氏一听便一口应下，带着小蝶去菜地里瞧瞧，还有啥能腌的，正巧带小玉去认认自家菜地。 菜地头如今青黄不接的，头一阵的菜都收来晒成了菜干，还有办喜宴用了，如今菜地里的菜还嫩着，摘了泡成腌菜去卖可惜了。 “娘，别忧心了，实在不行，咱又去村里知会一声，收着菜也是个好法子！”桃花瞧着焦急的钟氏开口道。 “倒也是，这自家地里结的，还不是要人去照看着，抬水施肥捉虫的，我再不想收菜，又要被你妹妹念叨，种菜也花了时间，与其用这时间买菜另干些事，还不是挣钱！”钟氏想着桃花之前同自己说教的话，竟觉得自己学了个七七八八成，说起来火火脱的像桃花的语气。 不过说得也是这个理，要不然地里的菜是不用管就能收的？难道菜籽一扔就长好了？还不是费心费力的照看！ “好好好，咱回去就给你那妹子说，去收菜！”钟氏拉着小玉的手生怕她在田坎上摔了，死死的捏着小玉。 说罢婆媳俩便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家院子，顺手还摘了几个嫩黄瓜，这自己吃心里可一点儿也不心疼，指着嫩的摘。 钟氏人还没到院子就听见她的声音：“桃花儿，菜地的菜没接上茬，娘听你嫂子和你的，去村里收菜！免得耽误咱桃花的活计。” “那行啊，这在村里收菜，大家伙不得又多赚些银子，咱一家富可惹眼，大家伙一道富，那不是更好！”桃花笑嘻嘻的说道！ “好了，好了，咱们小河村的带头致富小娘子，可是这菜咱收多少斤合适？”小蝶宠溺的瞧着桃花。 这一下让桃花犯了难，多少合适，贵了自家的成本可就高了，可收价太便宜了村里人又不乐意了，一时之间桃花还犯起难了！ “我看就同镇上的菜价差不离，便宜一文也合适，镇上的豆角、黄瓜如今便宜的很勒！” “是啊，菜老了更不好卖！虽然咱们收的比镇上便宜一文，可大家伙不用挑着菜走那么远，倒也轻松。”桃花也觉着比着镇上少收一文也差不离。 只是这收哪家的？又不收哪家的，这事得罪人，干脆先说好，收菜也要收嫩点儿的，这各家各户都能收上些，谁也不得罪。 不过这事还是让大哥出面同里正通了气，在村子里收菜这么大阵仗也该让里正知晓。 桃花让大哥拿一碗腌菜炒肉沫去，空手去总归不好，让里正尝尝也好让他放心咱们家收菜做这腌菜生意，要是往后腌菜生意做的更好了，还要请村里手脚利落的妇人们帮忙叻。 夜饭后一家人都去了村里，留杨老二、旺财守屋。 几人熟门熟路的来到里正家，刚进院子里正媳妇就笑吟吟的让赶紧进屋坐坐，又朝里叫道：“老钟，快来，明涛两口子、桃花、大妹子她们都来了。” 一听这话，里正赶紧从炕上下来，鞋子都没穿上，就拖着出来了。 里正媳妇瞧着撇着嘴说道：“都当爷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急躁，大妹子你们可别见笑。” “这有啥的都是自己人，这是我们桃花捣鼓的腌菜炒肉沫，炒的干香干香的，又耐放又好吃，给你们尝尝。”说罢钟氏就把碗塞到里正媳妇手上，里正媳妇先头还推脱见钟氏一副认真的模样便也不推了。 里正媳妇也不讲那些虚理，拿起碗用鼻子闻了闻说道：“嘿，这炒腌菜谁不会，咋就是没见过这么香的腌菜，我都稳不住想吃上几口，就是咱家吃过了夜饭，不然婶子还想舀上一碗饭吃叻。” “婶子，你不嫌吃了晚上起夜寻水喝就放心大胆的吃。”桃花淘气的对着里正媳妇说道。 “你这孩子，咋跟你婶子说话的，没个轻重。”钟氏训道。 “这有啥的，你婶子就爱说笑，你们一家人平时这么忙可是有啥事？”里正疑惑的说道。 大哥一听这话笑着说道：“啥事都瞒不过叔，我家想在村里收些菜，做腌菜生意，收的还挺多，这不来同叔说一声。” 里正一听心里窃喜，这可是好事啊，谁不知镇上现在菜价贱，这七月菜正多，天气又热，摘去卖不完，挑回来就焉了吧唧的，现成的村里有人收又不用挑去镇上，自家吃不完的菜都拿来卖，又是一个进项，再咋的能买上一斤肉沾点油荤。 “这事是个好事，你们放心叔在村里先给大家伙说道，不能以次充好，绝不能干这恶心人的事。”里正拍着胸脯说道。 “叔咱们村的人最是淳朴良善，这事咱不担心，就是担心到时这家菜多哪家菜少，一时腌不了那么多，怕伤了大家伙的心，所以咱想让你帮着想想啥好法子，不过咱在家也商议过，咱家收菜就收嫩些的，这样各家都能收上点儿。”桃花说着自家的打算。 “这法子不错，腌菜生意你家要是做的长久，到时还得想法子，现下就依这法子，我得赶紧去村里说说，明儿就能送到你家来。”里正喂着村里人能多挣些银子可算是尽心尽力。 “那行，咱就回了，要送菜来就明儿个下晌凉快些送来，早上咱还要去开铺子叻。”钟氏说着便同里正媳妇道别回家了。 这会子夕阳西下，天空中尽是一片绯红的霞色，看着让人心情愉悦。 第142章 腌菜炒腊肉 七月中旬，天还热着，早些去镇上卖包子、腌菜还凉爽些，晚了镇上可人影都见不着，白天回来那日头都能把人晒脱一层皮大哥这几日坐在外面，人受不了驴更受不了，如今在镇上置了宅子，大哥每日都把驴车牵到宅子的棚子里去，还给驴添水放些干草料，这才放心的回铺子，伺候的那叫个精心，老师们都要吃味了。 如今拐着弯同猪肉摊朱家也是亲戚了，去的早猪老头更是留着上好的新鲜猪肉，每次还都送点东西，不是棒骨就是心肺，搞得桃花还挺不好意思的，时不时的也拿些包子和家里的山货去。 今天又是三十瓦罐腌菜，腌菜的肉桃花又改进了，放得腊肉沫更有股腊肉香气，比新鲜猪肉香了不少，还能放得更久，也不担心坏。 同昨天一样，桃花倒了些炒腌菜放在碗里让买主想买的就尝尝，有了腊肉果真买的人多了不少，看来大家伙都喜欢吃腊肉。 “嗯，这腌菜不错，正巧我这几日要出趟远门，给我拿上三瓦罐。”一位牛高马大的汉子尝过后说道。 “好叻。”桃花赶紧递拿起三个瓦罐抵到他面前，一时桃花又想起望娣舅娘的烙薄饼，这薄饼也能放好几日，便又笑吟吟的说道：“这位客官，我听你说你道可是要出远门？我家亲戚在大集上卖烙薄饼，那薄饼不是我吹啊，我这小姑娘一口气都能吃上三张，你这出远门子买上几张虽然味道不如刚出炉的，可胜在备着干粮不是。” 汉子听着也是这个理反正自己都要备些干粮，那饱一顿饿一顿的滋味可实在不好受，路上更是要等几日才能遇见个驿站，便付了银子扭头就去集市上寻薄饼了。 汉子人刚走小蝶就打趣道：“咱桃花如今可越来越厉害了，卖了腌菜给人指好吃的，那会子小舅娘知晓了不知会多开心，小舅娘知晓了定给你三张薄饼，让你吃个够。” 桃花也不恼，素日里是同小玉玩笑话说惯了的，笑嘻嘻的开口道：“咋样，瞧我这同身本事，相信咱能赚大钱吧！” “是是，你娘还等着你给我寻做事的婆子叻。”钟氏想起桃花曾经说的那些话，也不知啥时候才能成真。 “咋桃花没说挣了大钱给他大哥做点啥？”大哥作出一副吃味儿假意不满的样子认真说道。 “大哥，你就等着我挣了银子给你媳妇多买些衣裳首饰吧，那会子让她做咱村里最有福气的小媳妇，谁见了不得夸你一嘴，说你心疼媳妇叻。”这马屁拍的两人都舒坦，也难怪腌菜生意越来越好，这小嘴就像抹了蜜似的，让人听了还想听。 大哥更是一脸笑意的说道：“这法子好，到时让你嫂子每天都带着首饰去村里转悠两圈，净跟她们拉家常， 不是东家长就是李家短的，让人就听我媳妇的，我媳妇说啥就是啥。” 钟氏笑得直不起腰，假意教训道：“还嫌咱家就被偷过一次？也不嫌多，还想惹得贼娃子再登门？抓不到现行又是白吃亏。” 钟氏这话一出，大家伙也没心思打趣了，没法子想着被偷的那些银子就心疼，也没捉个现行，没能让林有才多流放几年，真是便宜他了。 今日的包子、腌菜、豆浆更是一早便卖完了，几人便早早的收拾好了回去，忙活了一早上，下晌还能歇歇，傍晚还要忙着收菜叻，这一天天的累的直不起腰了。 钟氏、小蝶、桃花三人便洗洗涮涮，大哥又抓紧赶去清水巷牵驴车，转头又去买瓦罐，这瓦罐都是钱一日才买回去的，多了驴车也不好放，生怕打碎了，一个瓦罐可不便宜，坏了谁不心疼。 刚回到家，杨老二就说先前有些婶子都来过了，好在桃花是交代过不要杨老二一人收菜，生怕他算不清账，少给钱伤了大家伙的心，所以这些婶子一瞧着钟氏几人不在，杨老二简单一说，大家也理解便又回了，还说过一会儿再来瞧瞧她们回来了没。 下晌难得桃花打瞌睡了一会子，睡醒后，钟氏把家里的吊杆秤翻出来了，这秤砣还是铁的，拿出来都锈迹斑斑了，用来秤菜再好不过了。 小蝶这会子也睡醒了，瞧着桃花忙来忙去，心疼起来，转头也去帮着拿菜篮子，到时收的菜分类放在篮子里更方便腌了不是。 钟氏还贴心的煮着一锅凉茶，待会儿人多了又渴了自家也能倒上些茶水不是，大哥也拿了一吊铜钱出来，准备当作腌菜钱，一家人刚准备好，二蛋子他娘就来了，带着一篮子嫩豆角，也是个耿直人也没问价，大哥给多少她就拿多少，没啥二话。 “婶子，十二斤嫩豆角，一文钱一斤一共十二文，你拿着放好。”二蛋子他娘瞧着手里的铜板高兴的很，直言问道：“桃花妹子，这菜后头要不？到时我拾掇了再拿来。” “要的，二蛋娘你尽管拿来，咱家都收。” “拿我就放心了，卖这些菜到时给我二蛋子扯上一身布做一身衣裳。”二蛋娘一脸满足的说道，转头说完便急着回去了。 之后来了好些婶子，都是黄瓜、豆角、青菜提来了一大堆，一时间院子里闹哄哄的，钟氏瞧着赶紧抱着青菜、豆角、黄瓜去溪边洗起来。 洗完了也差不多晒着，等桃花那边收摊子了，正好把腌菜泡上，一点儿也没耽搁。 收来的菜整整腌了四坛子，照着今儿这个卖法，到时腊肉也要在村里买了。 桃花每日的腌菜生意红火的紧，殊不知金大躲在一边悄悄偷看着，准备再下手咯。 这些日子金大在家闲的快生疮了，一有时间就来镇上瞧桃花家的生意，看着来来往往买腌菜的，心里更嫉妒了。 今早起来的早，生怕晚了去镇上来不及了。 刚到铺子门口，驴车就卡在路上，气的大哥直骂娘。 几人又连忙把东西搬下来，一起合力把驴车车轱轳抬起来，又热的一身汗。 第143章 乞儿 刚巧桃花把桌子、腌菜瓦罐拿出来摆上，门口一下子多出好几个乞儿，可怜巴巴的守着包子铺门前！ 起先忙着还没注意，过了一会儿，扛大包、和货船上来了不少要买吃食的人，可这些人一往包子铺门前靠，这些个乞丐同时也围了上来！ “去去去，别挨着老子！你们浑身脏兮兮的，别把老子新做的长衫给弄脏了，到时你们可赔不起。”一身穿长衫的男子生怕这些个乞丐挨着自己，阴阳怪气的说道。 “老爷，行行好，给小的几枚铜板儿吧！老爷！”小乞丐可怜见的求着这些个穿长衫的大爷！ 只见那男子给了一铜板，嫌弃的摆手让小乞丐离他远点。 “谢谢老爷，谢谢！”那小乞儿倒也不嫌少，拿着铜板总算高兴的去了一边！ 自从开了这个口子，没几日码头上就出现了好些乞丐，都啪往人家铺子前坐，一瞧见人往铺子里买吃食就围过来，让想买吃食的人一时也觉着还是去其他地方试试看，一时之间弄的大家伙苦不堪言！铺子里连一根毛也没瞧见。 “亲家，你家包子也没卖完啊！”小蝶娘过来串串门子。 “是啊，这几日乞儿多了，这些个要买吃食的客人都不来咱这边了，涛儿瞧着都往集上去了！”钟氏那个愁啊。 “可不是，那些个吃食的客人瞧着，乞丐在这四周坐着，人都不来了！哎，我去煮几碗馄饨咱自个儿吃！”说罢转头回了自家铺子。 钟氏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桃花这几日也发现来了许多乞丐，可自己这几日每天几乎雷打不动的都去码头上吆喝腌菜了，倒还没关心着嫂子娘家铺子生意，可如今自家的包子都还剩些一屉，这事不解决了，大家伙的生意都甭想做了！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转念一想，桃花让大哥仔细瞧瞧其中那个老实、胆小些就去探探消息，到底是咋回事，这些个乞儿往前也不在这一片。。 果不其然，其中有个看上去七、八岁的男娃子，一脸无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鼓溜鼓溜的转，也不似旁人瞧见人就往上凑，一个劲儿的让人家给些赏钱，就痴痴的坐在一旁，像是在哪叹气发愣似的。 大哥拿着两个包子蹲在那小可怜面前轻声问道：“饿了吧，给你，你杂没上去叫人给铜板？光坐在这干啥用？” 那孩子怯生生的瞧着大哥，骨瘦嶙峋的小手接过包子，大口大口吃着，几口吃完才说道：“我爹娘说过，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可君子都要饿死了。” “那你咋吃我给你的东西？”大哥忍俊不禁道。 “你是个好人……我就是饿急了，我没守着求着让你给。”说罢便抹起了泪。 “你小小年纪怎么这样了，你爹娘呢？”大哥瞧着这孩子可怜，又问道。 “我爹得急症走了，前段时间天干，我娘跟村里人抢水，撞到头也走了。”这娃儿真是可怜。 “你多大了？” “我十岁了！”那孩子眼泪啪啪流…… 十岁的孩子看着跟七八岁没啥区别，看来当真饿很了。 “你在这等着。”大哥转身就跑向桃花，兄妹俩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没一会儿桃花就同大哥牵起这孩子的手回了铺子！ 钟氏一瞧说道：“咋啦，你妹子说你去打听消息了，咋还领回个孩子？” 这时小蝶娘也煮好了馄炖，正端过了，兄妹二人没回答钟氏的话，还把馄炖让给这孩子吃了，这孩子也不嫌烫，大口大口的吃着。 瞧着这孩子吃得正香桃花才开口道：“娘，这孩子可怜，爹娘都去世了，我想着留下来在铺子里帮忙，给他口饭吃，行不行？” “是啊，娘，他十岁了，精灵的紧留下来帮忙正合适。”大哥也帮着呛。 小蝶瞧着也说：“留着晚上让他照看着铺子也是行的！” “娘，你想啊过些日子，嫂子要是有了，铺子里还忙不过来，留着这孩子可不是多个帮手？”桃花都把借口想到未出生的侄子身上了。 钟氏听了这么久，也觉得有道理，也没出声反对。 桃花、大哥、小蝶见状赶紧让这孩子谢谢钟氏。 “谢谢，婶子，我保证少吃饭多干活儿！”说罢就要给钟氏磕头，钟氏见状赶紧拉起。 “你这孩子，别整这些，你婶子可受不得。” “婶子，我知道你们想打听啥，我们本来也不在这处乞讨，是前几日来了个男子，同我们说码头这边有许多从船上下来的有钱人，都是在铺子里买吃食，让我们来这乞讨！”这孩子果然聪明，知道桃花她们想打听啥。 “那人长啥样你可记得？”桃花着急的问道。 “长啥样？看上去三十多岁，我听其他人叫他金馄炖！” 金馄炖？这名号咋这么奇怪？ “金馄炖，这人的名儿可真怪！”大哥嘀咕道。 “听说他原是卖馄炖的，又姓金，所以咱私下叫他金馄炖！” “啥？姓金又是卖馄饨的！”钟氏气急了，这不是金大是谁，这人就憋不出好屁，坏的冒水！ 砰的一声！ 桃花气的踢起了桌角：“这金大，不给他点厉害的，他还当咱是泥捏的！” 可咱要去哪儿找金大呢？这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根本不好找呀。 对了，谭掌柜，就是那个谭寡妇，那人在码头开了许多年的铺子了，风评一向都是爱帮忙，出了这等事，大家都愁，况且这事虽然是冲着自家来的，但也影响了码头上吃食铺子的生意，想必对金大的事还是有所知晓的。 想到这法子，桃花与几人商议，大家伙都觉着好，不管谭掌柜愿不愿出手，去打听消息总是使得。 大哥让小蝶和钟氏留下，烧些水给这孩子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裳，如今没合适的衣裳，只得让他先洗会儿澡，待会儿等桃花、涛儿回来，再上布庄买两身成衣，先对付过去，过几日再给他做上两身，紧够换了。 第144章 金大 说来也快，兄妹俩不多时就寻到了谭寡妇的铺子，谭家菜馆，门口也稀稀拉拉的坐着些小乞儿，伙计像是赶了几次了，累得坐在凳子上瞪着这些个可怜的小乞儿。 谭寡妇远远的就瞧见兄妹俩，便迎了出去，反正如今铺子里也没生意，不用照看着。 “桃花、明涛你兄妹俩咋来了，这明涛成了亲瞧着是不一样了，更像个大男子汉了。”谭寡妇向来嘴甜。 桃花投去个笑脸，便急着拉着谭寡妇往里院走，大哥自然也跟上，这会子谭寡妇才回过神来，心道：这兄妹俩定是出了啥事，不然咋这么急？ “桃花，到底啥事，你把婶子都拽疼了。” 桃花也不啰嗦，劈劈啪啪一顿说，这会子只瞧见谭寡妇气的脸都红了，大喘着气，恶狠狠的说道：“金大这心黑的，是想整咱码头上所有的铺子，这事不光是冲你家来的，你想他给这么多乞儿说了，镇上的乞儿都往这走，你家一个铺子咋能堵这么多乞儿，就是他也不想让咱好！他瞧着咱们整银子心里不舒服啊。” “谭婶子，你知道这金大住哪？咱们得去那寻他？”大哥着急问道。 谭寡妇思索了会儿低吟说道：“这金大家的媳妇，向来是个嘴巴利索的，平时就爱巴巴儿的没完，我记着她好像说过，家是镇子边哪个叫三道堰村的，只是咱大家伙打上去是不行的，咱也得想啥法子恶心他。” 眼珠子滴溜一转，谭寡妇就想出个法子来偷笑说道：“这事咱整个码头的掌柜都得知道，往后必须断了金大还想来这做生意的想法，再一个咱得让所有的掌柜出点儿子力………” 不多时，三道堰村口出现了许多小乞儿，一路走进村，挨家挨户的敲门乞讨，那小模样让人心疼，一件衣裳也能缝半拉年，咱们大人节省点。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门刚打开一点儿，小乞儿就扒着门缝朝里说道：“婶子，行行好给点东西吃吧，咱都是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行行好，行行好。” 是个人见到都会于心不忍，那婶子转头就去拿了几个菜窝窝，给这孩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那头，另个小乞儿伸手一碰，院门就开了，便小心翼翼的朝里走去，眼见没人，抓起坝子里晒的豆子就往包里放，直到装的胀鼓鼓的，还不忘把豆子打整的跟刚刚没啥两样。 一时间，三道堰村真是热闹至极。 金大刚从镇上回来就瞧着咋都往自己村跑？这些个傻子地儿都能跑错！ “你们咋跑这儿来了？咋地方都没听清。”金大着急忙慌的说道。 “我们老大说了，这三道堰村都富的很，咱都来了，况且在村里随便找个地头一靠就歇息了。”为首的几个小乞儿说道。 金大这时才慌了，要是这些乞儿一直在村里不走，到时一传开是自己出的主意，虽说自己出的主意是去码头这中间出了点岔子，可传出去不就是自己说的，到时里正不得给我小鞋穿，不得骂死我。 金大连忙开口道：“咱们村那富哦，都是瞎传的，还是码头上有钱人多。” 为首的小乞儿一脸不屑说道：“有钱人多？都是些扛大包的，比咱们好不到哪去，还想把咱支在那去，这三道堰才是名副其实的富裕村叻。” 金大见这些小乞儿软的不吃，就来硬的，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要是不走，咱村里的人都是厉害的紧，定会把你赶出去，说不准还要打你们，拿你们出气。” “别想骗我们，咱在村里随意乞讨都能乞讨些吃食，这可不比在码头上求那些扛大包的强。” 突然，一阵浑厚的男声传来：“金大，那在儿同那些小乞儿嘀嘀咕咕的说啥呢，也不知寻个正经差事办。” 金大被眼前的男子训的像个鹌鹑，为首的小乞儿便开口说道：“咱说三道堰……..” 话还没说完呢，金大就赶紧捂住这小乞儿的嘴，故作笑意说道：“我就同他说咱三道堰的好心人多，这不准备让他们去我家做客，我做窝窝给他们吃了叻。” “想不到你竟是个心善的，那好吧，多做善事是积德的，赶紧带回去好生招待着吧。”说罢这男子才慢慢悠悠的走了。 这时金大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咋的？刚刚才说得话就给忘了？不是要好生招待咱弟兄吗？到时快啊。” 金大这会子像个聋子似的假意听不见。 “给我装？那好我们这就跟着那男子，立马去说道说道。”小乞儿一点儿也不怕，还把金大拿捏的死死的。 金大这时才慌了，赶紧说道：“咱家可是小户人家，你们这么多人，咋去俺家啊。” “咋去？是你家门槛太高了？咱府里的老太太还得递帖子？”那小乞儿嘲讽道。 “也成，既然如此立马去村上评评理，咋你一会儿去这个村没一会儿又住个地儿。“ 这会子金大的火也大，只求这些孩子能安安静静等出了村子，被威胁着只得在自家当家人一样，啥好吃好喝的都得给伺候好了。 龚大领着这些小乞儿回了自家，金大媳妇骂骂咧咧的做菜窝窝，可这些小乞儿也不是吃素的，就这么点吃的，三两下功夫菜窝窝都端上桌子。 小乞儿们瞧见吃食，像一阵风似的席卷了桌面，桌面上的碗碗筷筷都干了个底朝天。 “弟兄们，你们可是吃饱了？” “没叻，刚刚才吃了这么多，也不怕噎着。”金大小声嘀咕道。 “让你管那么多，赶紧让你媳妇在做些吃的，唉！” 金大有些慌慌张张的瞧着大家伙，只有认命的让媳妇再做些回来。 金大媳妇也气的不行，怒骂道：“我看你是嫌咱家银子少，竟给外人争取一天吃些好的！咱们刚刚还吃的更个半饱，这样照看着，粮食吃不了几天，要想不出法子，这些个乞儿是不会走的。” 第145章 聪明的虎子 金大被这些个乞儿弄的晕头转向，媳妇又整日骂自己，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手里的银子更是被媳妇巴着，自己想买粮食都没银子，狗急跳墙的金大思来想去边又生出个“好”法子。 “让你们赖在这，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不怕你金大爷！不知你金大爷的名号。”金大一边搅着玉米糊糊还往里加了啥粉粉，另一边得意地大笑道。 一到晌午，四处的乞儿们稀稀拉拉的都往金大家来了，也有的去了其他人家院前乞讨，不然全部的乞儿都往金大家跑，金大怕早就想子对付他们了。 只是今天奇怪，金大家的院门往日都关的死死的，敲半日都不带开的，杂今天这门就这么敞着，像是等着咱弟兄似的。 其他孩子见状还欣喜地紧，为首的虎子却瞧出不对劲制止道：“别急，待会儿咱们进去可不着急吃，我看这里有鬼！” 那孩子才后知后觉的反应道：“是啊，往常门都关的死死的，敲半天才给几个菜窝窝，杂今天还把门敞着？” “往日那金大说的比唱的好听，啥好生招待着，怕咱们去码头给他露馅了，其实人家码头上那些人早就知道了，还给咱好处，不像这金大，就是耍耍嘴皮子！”虎子越想越不对，赶紧把几人拉到面前，嘀嘀咕咕说着。 说完几人便假意喊着金大，果然金大迎着笑脸出来了！ “哎哟，快进来，快进来！今儿可没菜窝窝，今天做的苞米糊糊！” “哟，苞米糊糊？还得洗碗叻！”虎子说道。 金大神色一变，立马又回过神来说道：“这不是诚心招待大家伙吗？” “招待我们哥俩做啥？我们可没办好你交代的事，杂还招待我们？怕是你巴不得咱哥些快走，也别给你露了底，想害咱们吧？”虎子一下说出金大的打算，金大愣在地，一时还想不出杂回答。 只见虎子给旁边几个孩子使了使眼色，那孩子立马端起苞米糊糊，对金大说道：“你说诚心的那你喝一碗！” “这，这我刚刚吃过了不饿。”金大含含糊糊的说道。 “不饿，我看你是起了贼心。”虎子说罢一扭头就带着大家伙走了。 刚出院门其他人就问道：“咋的，咱不收拾金大一顿就走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金大如今是被咱们惹烦了，咱在不走他更要使坏，咱们答应人家的事也做了，如今见好就收，该回镇上了。”虎子在这些孩子里年岁最大，行事也老辣，大家伙都信服他，见他说走，便都走了。 这些乞儿赶在夜色降临前到了码头，原来，之前谭寡妇桃花她们出了个主意，让这些乞儿每天都来收铺子里的剩菜剩饭，都是乞儿也会嫌弃，有口饭吃都不错了，当然大家伙也不会把这些菜倒在泔水桶里给他们，那样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乞儿一走，金大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件事，转头就回过味儿来，这些乞儿咋突然就来咱三道堰村，还说咱村富，肯定是有人说的，不然他们咋想着不在镇上每天乞讨，还能乞讨些银子，往村里来就是讨些饭吃，咋会放着银子不要就要些吃的，肯定不对啊！ 金大思来想去的想着到底是谁干的！ 另头小乞儿已经在杨记包子铺二楼住下了，小乞儿叫高阳，缓了好几日也算缓过劲来了，聪明的紧，这些日子跟着桃花去码头上吆喝腌菜，凭着他那股聪明劲儿腌菜生意还比平日卖的更快了。 “高阳，你这么会做生意，我看过不了多久你桃花姐就不用来了，就搁在家拾掇腌菜，你就在铺子里卖。”如今钟氏瞧着高阳也喜爱的紧，人又聪明，嘴又甜，卖起腌菜来更是信手拈来，时常哄着人一买就是三、四罐。 “婶子，还是桃花姐做的腌菜好吃，都有回头客来找了，能不好卖吗。” “娘，我看桃花怕是可以在家做腌菜了，这腌辣黄瓜如今比炒腌菜都好卖，一瓦罐五文钱，如今瓦罐拿的多也便宜了两文钱一个，一个小瓦罐能装多少黄瓜？六七两顶天了，咱薄利多销算下来还是不少叻。”小蝶想着这几日在村里收了不少黄瓜，桃花都做了腌辣黄瓜，原想着素菜嘛怕是不好卖五文钱，那曾想竟比腌豆角炒肉沫都好卖。 这腌辣黄瓜几乎每日回去都得做，才能接上茬，可收菜都是下晌收完菜还得洗，还得切再腌，每日桃花都要忙活的很晚才歇息，虽然每日钟氏、小蝶一忙空就来帮着桃花腌菜，可也忙的头晕转向的。 “我瞧着这法子行，反正如今有了不少回头客，高阳你也不用去码头上叫卖了，就守着摊子卖，家里确实是忙不过来，我得在家腌菜，收菜，放心姐到了月底给你发月例。”桃花对高阳眨着眼。 高阳实在是没想到桃花一家人好心收留他，给他吃给他穿如今还要给他月例，往后有了月例自己也可以攒起来，拿一些给虎子哥，有些孩子得病了还能去医馆瞧，也不用拖。 想到这高阳欢喜的谢着桃花：“桃花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卖腌菜。”高阳也没同桃花推脱，相处了这些日子，高阳也越发觉着桃花姐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便没推脱。 “那行，明儿个我还是炒几罐腌菜豆角肉沫，再多拿些腌辣黄瓜，你就安心卖，我在家多腌些出来。”桃花说着心里的打算。 “高阳，你再多说几句腌菜好卖，小心你桃花姐把山后的竹子都拔了，给腌上让你卖！”大哥毫不留情的拿桃花开涮。 桃花却听进心里激动的说道：“这咋不行， 到时就做山椒腌竹笋，还比这黄瓜都好卖，高阳到时候就等着收银子吧。” 桃花这话一出，大家伙都笑了出来，现在大家都觉着桃花是腌上瘾了，啥都想腌，啥都想卖银子，要不了几日腌鸭蛋就可以吃了，到时桃花怕是更高兴。 第146章 琢磨新菜 桃花在村里收菜做腌菜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就传到了三婶倪氏的耳朵里，传言自然是夸大的传，就是夸的太大了不是，啥杨老二家靠着她女儿卖腌菜又起了房子又买了地，现在生意越做越大，都买上了驴车，家里还不知多少钱叻！ 传这话的就没长个脑子，当人家的包子铺干啥的？当人家之前接的掌勺活计干啥的？现在就是瞧着腌菜挣钱了，就把这些房子、地、驴都往这腌菜身上按，合着都是卖腌菜挣得呗。 可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包子还讲究个包的好看，馅儿好吃，可腌菜家家户户都做，乡下人觉着只要不生白花，那自然味道都是不错的，肯定多少也能卖些银子。 倪氏那叫个欢喜，包子不好做，腌菜谁不会啊？心里一核算，这做腌菜多简单啊，谁家谁户不会干啊，到时自己娘家做了腌菜拿到镇上去卖，可不就挣银子了？还不比做包子简单？还比做包子轻松，说不定比卖包子都更挣钱。 当即倪氏就火急火燎的回了娘家，把这事一跟哥嫂合计，哥嫂顿时就拍板儿，得干这生意。 殊不知不止倪氏娘家哥嫂，其他村的好些人家也都起了做腌菜生意的主意，谁都想分杯羹，给家里多些进项，没几日镇上就像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好些卖腌菜的！ “谁还不会做腌菜了，你嫂子做的腌菜你可是吃过的，颜色正不说，味儿那叫个好。”倪氏大哥倪永柱眉飞色舞的说道，那神情就像已经挣到银子似的！那叫个欣喜。 “可不是，你家二哥那种木鱼脑袋都能挣到银子，咱们不得挣更多？”倪氏大嫂周氏得意道。 照他们两口子看来，杨老二一家那种老实到话都说不咋清的，都能靠着卖腌菜挣钱，自家一样能挣，说不准卖的更好！ 不过倪氏特意叮嘱自家碰到二哥他们嘴放甜点把自己说的可怜些，语气软和些，没准儿二哥他们家还能帮一把，别像杨大丫似的学人家做下水生意，差点没把二哥家得罪死。 不得不说倪氏做人这方面很有一套，不是荷花偷瞧着倪氏扣下药钱给娘家，倪氏估计还把老屋人哄的团团转。 接连几日，镇上大集上就冒出几家卖腌菜的，他们卖的更便宜些，有的才四文一海碗，有的才三文一海碗，啥价的都有，没用瓦罐装就是用的普通海碗，份量也没桃花做的腌菜足。 虽说份量和味道都没桃花好，但是有些贪便宜的还是会去买，或多或少的影响了自家的生意，桃花这几日又在忙着想新菜。 “你家的腌黄瓜还有没，这味道有些辣正好跑船味道淡吃这个正好！”一个中年男子问道高阳。 高阳急忙说道：“腌黄瓜今天没了，不过您尝尝这腌菜炒肉沫，可香了，都是用菜油炒的，吃了也不坏肚子，拌在饭里吃一碗饭还不够叻。” 只见高阳急忙拿起面前给客人尝的腌菜炒肉沫，还麻溜的递上了竹签子，那中年男子接过竹签撬起一些尝了起来，果然挺咸香的，跑货船有时十天半月都靠不了岸，这种耐放的再适合不过了。 高阳又认真说道：“客官，你明儿个才开船走还是？如果你明儿个再走，一早我给你留一碗，到时你拿来？” 这中年男子见高阳也不是使劲推销着腌菜炒肉沫而是说明儿给他留腌黄瓜，心里觉着瞧着不大的孩子就是实诚，反而一出手把最后两坛买了。 男子一走，高阳有些担忧的对着小蝶说道：“小蝶姐，这几日的腌菜不似往日不够卖，反而卖的更难了，时辰还比往日多一会儿，这…….” 小蝶抹了抹高阳的头说道：“别担心，你明涛哥早上去集上瞧了，集上多了许多卖腌菜的，价钱还比咱家便宜，咱家的腌菜每日能卖完都靠着你嘴甜脑瓜子转的快。” 钟氏也安慰道：“高阳，你桃花姐这几日都在家折腾萝卜叻，到时咱家先卖上了其他菜，又把食客抓过来了，你就放心吧。” 高阳一天这话心里才安心，这孩子生怕卖不完，让别人觉得他在铺子里没用，生怕离开这，因此每天都费力的叫卖。 桃花本来这几日在村里收了不少萝卜都在琢磨做些不一样的菜，一样能放久些，最好还是辣辣的开胃，思来想去，决定放些干辣子，当然不是在腌菜里放干辣子，是不一样的萝卜干儿，对，就叫个香辣萝卜干！ 当然这要想耐放，萝卜水多得把水分晒出来。一连试了几次，最先是直接腌，腌好了再拌干辣子，可这种法子有些费事，并不适合跑船这种大男人们，只得另想法子。 另个法子就是把萝卜切成条先像泡腌菜似的，晒干水份，不过要比晒腌菜多晒几日，晒的差不多了就放调料干辣子腌上半拉月，这法子也不差，只是要想做的好吃，就得多试，不然等着这坛腌好了，味道又不咋的，又换法子还得等半拉月，所以桃花就变着花样的做了几种萝卜干。 又怕弄混了每个坛子的做法，这会子大哥就派上大用场了，桃花让大哥把腌的法子简易的写下来，再粘上些米糊，贴在坛子上，腌好了一尝，那个好吃以后就按那个法子腌。 这些日子就先少做点腌菜炒肉沫，高阳让小蝶带话说了这些跑船的就爱腌黄瓜，多做些腌黄瓜，因着这腌黄瓜里桃花放了些辣子一起泡着，味道自然重些，而且这腌黄瓜可跟普通就放些盐的腌黄瓜可不同，那是放了豆油、白糖、醋、大蒜片儿，吃起来又爽脆又带劲儿，而且腌一晚上明儿就能拿去卖，不像村的那种腌黄瓜，时间腌的久夹出来都软趴趴的老黄瓜色，瞧着更本没啥胃口。 桃花这两日多做了许多腌黄瓜，生意比着之前比上不足比下有雨余，大家伙都焦急的等着香辣萝卜丁腌好，到时选出最好吃的，过不了多久就能卖了。 第147章 演技比拼 倪永柱这些天都和自己媳妇周氏在集上卖腌菜，可他家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集上好几家卖腌菜的，可这几家大腌菜自然是比倪永柱家的腌菜做的好，金黄色的腌菜，色泽瞧着都让人流口水，这家人的腌菜不光跑船的买，这附近的人家的都来买，一大片青菜叶子泡的腌菜，人家才卖一文一片，捆起来一卷一卷的，颜色诱人又便宜，好卖的紧。 那家人姓曾，是清水镇郑家村的，只要他家在集上卖腌菜，其他几家就只能卖点零散的，但这曾家的买主大多都是附近的住家，像跑船的这种糙汉子也不会买这种还得切还得在炒、拌的腌菜，自然也没影响到桃花家的生意，可倪永柱却视人家为死对头。 “当家的，咱家的腌菜可不好卖啊！”周氏看着曾家摊上人来人往的，自家摊上连瞧的人都没有，这是咋回事叻？ 全怪这两口子不自知，就他们面前摆的腌黄瓜瞧着软烂烂的，颜色还不好看，就吸引了苍蝇。 “滚，滚，别来挨，你看着点儿啊，本来生意就不好，再有苍蝇叮，更没人买了。”倪永柱把火气都发在自家媳妇身上了。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周氏也不敢回嘴，只得在旁边用手拍着苍蝇，不打不打紧一拍好巧不巧的竟拍死了一只在碗里，周氏瞧见了飞快的用手抓出来，生怕倪永柱瞧见了臭骂自己一顿。 连着几日都没啥生意，摆着摊上夹出来放到碗里的腌菜经过半日的时间，多少都有点儿味了，这几日还有些热，腌菜味儿不对了两口子也全然当没闻到，集散了又把没卖出去的腌菜给倒在坛子里，完了又放在背篓里背回家去。 今日正逢大集，倪永驻周氏两口子一早就来了，还占了个好位置，果然这位置一变到显眼的地方生意果然有了起色，一老头子买了一碗腌老黄瓜，还说自己牙口不好就的吃这种葩的，周氏一听，立马乘机撺掇着老头子多买了一碗，四文钱一收，倪永柱难得给了周氏好脸。 可没两日，这老头子就被家里人抬着在集上寻两口子。 “就是这儿，他们俩口子卖的！”老头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倪永柱、周氏还没反应过来，摊子就被这老头子的家人给砸个稀巴烂。 倪永柱气急了吼道：“你们干啥砸我坛子还有王法了吗？” “快来瞧啊，恶霸欺人了！不让咱平头老百姓活啊！”周氏一屁股坐在地上，作出一副被欺凌的样子。 四周围观的人，不明所以还觉着这砸摊子的就是存心找麻烦。 这时一个妇人站出来指着他们俩口子说道：“大家别被他们说道的骗了，是我爹前两日在她家摊子上买了腌菜，昨日拉的都快躺在床上下不来了，今日才能坐起来，这不我爹还在旁边的架子上坐着嘛！这事他们俩不说个清楚，咱们可没完！” “那可不是，药费可得一分不少的赔给我们，不然咱就上公堂让青天大老爷评评理。”那砸摊的男人激动的满脸通红。 周氏一脸不屑：“咋？你家老头子吃坏了肚子就说是我家的腌菜有问题，谁知道他在家吃了啥？我家摊上卖了这么多腌菜没见着还有别人找？我看你们就是诚心想讹钱的！” “大家评评理，咱们都是小本生意，也没听谁说道过谁家的腌菜吃坏过肚子？这不是存心的是啥？”倪永柱对着围观的人一顿说。 围观的人这会子窃窃私语道：“也是，腌菜哪能吃坏肚子？莫不是吃了其他啥凉性东西坏了肚子。” “这年纪一上来，难免不生疮害病的，谁也说不准是这腌菜的给吃坏了。” “那可不是，这家卖腌菜的还是摆了许久的摊，也没见其他人上前找麻烦。” 只见那老头子坐在架子上被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支支吾吾说道：“我可就吃了这腌菜，其他吃的就跟平日里一样，咋不是这腌菜的事儿！” “你这老头子，可不兴混说，这不是存心害咱家吗？难不成卖吃食的还得管买主回家几日身子是不是好的？也没这个说法不是。”周氏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那样子比那老头子都可怜。 倪永柱这会子也卖起了惨，说道：“老爷子，你可得好好想想是不是吃了啥凉的辣的，我家还有个生病的老娘，你可给我们家一条生路吧。” 周氏听着自家男人这话，像收到啥启发似的，当即朝那老头子跪下磕头还哭丧道：“您老爷子再好好想想，我们就是乡下本分人，不会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我家还有个得病的老娘还等着咱俩口子回去叻。” 周氏一边说一边磕头，倪永柱瞧着假意去扶，周氏推开倪永柱的手，还是一个劲的磕头，突然倪永柱掐了周氏的胳膊一下，周氏顺势晕倒过去，倪永柱呼喊着周氏，又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一时之间那老头子竟也怀疑难道不是自己吃了腌菜闹肚子，这两口子瞧着实在可怜。 老头子的儿子媳妇这会子受周围人指责，说啥不该一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砸了人家的摊子，这家人就靠着摊子挣钱，如今好了，人家还被气得昏了，相比之下竟是这两口子更惨。 瞧着事态不对，大家伙都帮着倪永柱两口子说话，老头子的儿子媳妇想着如今老爷子也没啥大碍，便灰溜溜的架着老头子赶紧走了。 倪永柱见那家人走了，又作出一副拱手相谢的样子：“谢谢乡亲父老今日帮着咱俩口子，咱俩口子感恩大家伙的大德。” “罢了，罢了，你赶紧带你媳妇去医馆瞧瞧去吧。”周围人说道。 “家里没银子了，我还是带她回去躺一躺，兴许就好了。”倪永柱可怜巴巴的说道。 这么惨周围人竟纷纷掏出钱袋子慷慨解囊，一文，两文，三文的往倪永柱怀里放，最后腌菜坛子被砸了可收了这么多好心人的铜板，竟比平日挣得多多了，还真是歪打正着。 第148章 乞讨 倪永柱两口子在集上卖腌菜摊子被砸这事，风头直接盖过桃花家卖腌菜挣了银子的事，一时成了大家伙茶余饭后的笑谈。 倪永柱经过这事心里还后怕的紧，当日不是自己夫妇俩配合的好，早就给人家赔钱了，这吃食买卖还真不好做，稍微一不注意就被人找上来赔钱，估计这一开口就是不菲的价钱，哪能接着做这事啊。 可周氏脑袋瓜转的快 ，吃过这次甜头，知道了这装惨卖哭就能受人同情还给自己银子，又不费事费力，还没本钱，不比卖腌菜还强，这事要是能每日都这么干就好了。 只是要想每日干这事，就得把脸面放下了，要想要脸面就不要提其他的。 光是家里的情况可真不好，倪家和着倪氏共三个子女，倪永柱是老大，老二倪氏嫁给了秀才公，老三倪永富给人做了上门女婿，从老三当了上门女婿就知道倪家的日子还真不好过，毕竟在乡下当上门女婿可是一件抬不起头的事。 这倪永柱生了两个女娃儿最后才得一个儿子，自然是把儿子放在手心上的，惯来惯去还把倪粮贵惯成了小霸王。 自打倪氏不能帮扶娘家了，倪家的情况就难熬了，倪老婆子同荷花一样有羊癫疯，虽说不可能吃药调理，可每次发病都是照着镇上医馆开的急症方子捡药，药费还不便宜，就是用的差等药一副也要百来文的，两个女儿更是偶尔发一回，所以这亲事又寻摸不到好的，一直拖着。 儿子更不用说倪粮贵平日实在是难管，便送在村里的书塾念书，一月下来又的花银子，这些事一压着，俩口子便商议每日背着倪老婆子去镇上拌可怜要钱，也不管别人咋说，就算同村的人瞧见了一味的装可怜罢了。 主意一打定，俩口子便日日背着倪老婆子去要钱，当然除了刮风下雨不去，其他几乎雷打不动的去镇上要钱，每月下来还挣了不少。 可这是自然是瞒不了多久，传啊传啊传到秀才公耳朵里去了，秀才公一得知自家丈母娘同舅哥去镇上乞讨要钱，一时竟像被雷劈中了脑袋，前些年还有岳父在舅哥一家的日子过的还不错，这岳父一走，舅哥便成了懒汉，家的地也不用心照料着，就知道同倪氏诉苦哭穷，倪氏哪见的，还不是想方设法的帮着娘家，可这次说啥也是太丢脸了。 堂堂秀才公的丈母娘在街上乞讨，不知道的还觉着秀才公毫无孝道，看着丈母娘受苦受难，秀才公一急便使唤倪氏回娘家阻止这事。 倪氏许久没去镇上还真不知道这事，不过最近村里人老是背后小声议论啥事，本就让她起疑，每次她一过去人家就打岔不说了，如今想来竟是这事。 倪氏也是个好面子的人，经常在村里仗着是秀才娘子惺惺作态，觉着高人一等，这下好了竟被娘家人下了面子，当即风风火火的赶回娘家。 一到娘家瞧果真倪老婆子和哥嫂都不在家，一问两个侄女才总是是确认秀才公所言属实，还真是去乞讨了。 气的倪氏坐在堂屋就开始骂：“你爹娘这样做简直就是不给你俩挣个好脸面，女大当嫁，爹娘还去乞讨，家里地也好生照料着！” “姑，如今家里地都是我和二妹照料着，您放心我们咋都能吃上一口饭的。”倪大红说道。 “是啊，姑，你就烦放心我和大姐一定能照料好地里的。”倪二红也帮腔说道。 瞧着两个懂事的侄女倪氏恍惚间竟觉着瞧见了自己，这就是年轻时的自己？心疼着俩个侄女倪氏也不好再骂了，还是留着力气等哥嫂回来再骂。 等了好一会儿哥嫂才带着倪老婆子回来，一回家就笑嘻嘻的，手里还拿着一条肉，还没进门就听见倪永柱的声音，好似故意说得大声， 让左邻右舍都听见自家吃肉了：“大红、二红快来接肉，把这肉同粉条酸菜一起炖上，咱晌午吃顿好的！” 倪氏在堂屋听得让本就熄灭的怒气又点燃起来，心道：手里一有银子就放不稳，不是买肉就是买酒的，用不了多久又没钱了，一点儿也不知道攒钱。 倪永柱三人一进来就瞧见自家妹子阴着脸坐在堂屋，倪氏见他们刚进来便开始发作：“你们俩口子还要脸不？竟然带着老娘去镇上乞讨，你让咱兄弟姐子三人的脸往哪搁，你说说？还一得了银子就是买酒吃肉，过不了多久又没银子了乞讨也乞讨不了钱了，那又咋办？” 俩口子被妹妹指着鼻子骂却一点儿也不敢反驳，倪老婆子也只顾抹泪，可周氏瞧见了也不会安慰还阴阳怪气的说：“你就气吧，气坏身子犯病了又的花银子买药，咱家可不是啥王公贵族，负担的了药费。” 倪氏一听这话扯着嫂子的衣衫就骂道：“你敢同婆母这般说话，简直无法无天了，大哥你还愣着干啥？还不教训教训！” 搓了搓手的倪永柱又来和稀泥，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招：“妹子，你别往心里去，你嫂子就是嘴快，可到底心是个善的，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拖着娘一起去，不然一家子等着吃吃喝喝哪来银子啊，娘的药费可都是不少。” 倪氏一听这话也蔫了，也是家里缺银子自己如今也帮不上忙，周氏能陪着自己丢脸已经是个很好的媳妇，当这是做到了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 “妹子，不是嫂子多嘴，虽说咱家这样做是不好看，可到底还挣的不少，今天可挣了三、四十文，一月下来不得有差不多一两银子，咱攒够了银子一定不会再去乞讨了，等过些日子其他人就会淡忘这事了。”周氏的嘴皮子也不简单，倪氏这么说她，她还能心平气和的同倪氏解释道。 听了这些话倪氏竟不好开口指责哥嫂了，毕竟不是无路可走，谁也不会走上这条没皮没脸还丢人显眼的活儿。 一时之间倪氏竟还不好开口咋让哥嫂不去乞讨了。 第149章 品尝 相比倪家的不着调，桃花家却是一家人都靠着勤奋的双手把日子越过越好，新菜香辣萝卜干腌了半拉月总算可以尝尝味儿了，分成好几坛做法不同的萝卜干儿得选出一种味道最好的，这事可得多找几个人来尝尝，自然尝味这事光自家人说好吃可不算，还得让好吃嘴们说好，才叫好。 桃花便想到村里的几号小好吃嘴们，请他们来尝再好不过了！ “娘，夜饭多摊点苞米煎饼，摊薄点儿，我去村里请钟云、小江、二蛋子夜饭来尝尝萝卜干了！” “好，我多摊点儿，小蝶你去菜地里掐点儿大葱回来，顺道在摘几个黄瓜！”钟氏赶紧安排着。 “涛儿，赶紧去捡鸡蛋、鸭蛋你妹妹去村里了！”钟氏差点儿忘了还得炒鸡蛋酱，连忙让大哥去捡蛋了。 杨老二见钟氏安排得条条是道，生怕从她面前过，佝着身子鬼鬼祟祟的提着豆渣喂猪…… 钟氏又去后院割了些韭菜，摊个韭菜鸡蛋孩子们爱吃。 一人一狗，一前一后走在田坎上，一会儿旺财又往前跑，一会儿又去扑蛾子，桃花一路唤着旺财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村里。 钟云和小江的屋在村子中央，两家人屋子一前一后，一道就喊了，二蛋子家在村口附近，把二人叫上在一起去村口叫二蛋子。 “小江，小江在家吗？”桃花敲着门。 余秀儿正在院子里干活，一听见桃花的声，连忙扔掉手里的活儿，一溜烟的跑到后院菜地假意没听见。 这会子小江还在炕上睡着呢，桃花叫了许久见没动静便又绕去后面叫钟云：“钟云，钟云！” 刚叫两声，黄氏和钟云就一同出了院子。 “桃花，你来寻钟云啊！”黄氏稀罕桃花，刚还在屋里同钟云的娘做针线活，一听到桃花的声立马扔了针线，和钟云一起出来了。 “是啊，婶子，你也在啊，我刚刚去叫小江他没在屋吗？叫了老半天也不应！” 桃花话一出，黄氏心里就觉着不对，大儿媳在院子里洗被褥，咋能没听见？倒是小江和大孙子都在炕上睡，孩子觉大没听见道也是正常，黄氏疑虑着钟云倒是开心的和桃花说起话来。 “桃花，你咋得空来找我？”钟云一脸欣喜。 “我新做了萝卜干，想让你和小江、二蛋子去我家吃夜饭给我尝尝味呢！”桃花也高兴的拉着钟云的手，钟云性子讨喜，惹人喜欢的紧。 “好啊，这么好的事，咋不去，走咱们叫上小江这瞌睡虫，再去叫二蛋子！”钟云兴奋的不行。 说罢黄氏就带着钟云、桃花去自家叫小江了，一到自家，门是里面锁的，黄氏也敲个不停，后院的余秀儿见状也不敢把婆母惹急了，只好手里拿着镰刀还往菜里里搓了搓手才跑去开门。 余秀儿一边开门一边做出一副愧疚没听见的样子，急忙解释道：“哎呀，我刚刚在后院菜地扯草，娘，你叫了多久啊？” 黄氏看着余秀儿手里的泥巴脸色才算好了些，桃花和钟云都没进去，在院子外等着小江，倒是旺财偷溜着跟黄氏进去了。 小姐妹俩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小江就和旺财出来了，黄氏还送了桃花几步路，黄氏心里老想着自家如今比不上桃花家，自家的傻儿子成天的钻到活计上了，就是想多攒些银子好娶桃花过门，送了几步便回来院子。 可瞧着院子里的被褥还在井边，心里总觉着不对劲，咋秀儿一会子洗被褥一会子在后院除草？别是听见桃花的声儿故意当没听见跑到后院躲着吧！ 这边桃花、钟云、小江到二蛋子家叫上二蛋子几人便往二蛾山走了，两个小的和旺财一路追追赶赶，钟云和桃花倒是跟在后面追。 刚到桃花家院子，小蝶瞧着二蛋子、小江满头大汗的忍不住笑道：“你们俩这是咋了？旺财撵你俩了，瞧着满头大汗的，快去让明涛哥给你俩打水洗把脸。” 桃花和钟云在身后也是跑得喘粗气，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小蝶赶紧的倒上了冷凉茶给两人喝。 俩人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喝完，擦干嘴说道：“嫂子，你知道他俩一个劲的往前跑，我们在后面都快追不上了！” “是啊，嫂子夜饭让他俩少吃点！”钟云说道。 话音刚落，钟氏就让桃花、小蝶帮着端菜，桌子早就让杨老二抬到院子里了，这会子小江、二蛋子也洗了脸回来。 桌上摆着三坛腌萝卜，一碗辣椒面放在一边等会子还得拌到萝卜干里，小江刚想拿一张苞米烙饼就被桃花一把抓住，说道：“叫你小子来尝香辣萝卜干的，先把正事干了再吃你婶子烙的饼。” 也不怪小江嘴馋，钟氏烙的苞米面饼，又薄像纸似的，颜色还金灿灿的紧，谁瞧见了就想拿起饼子卷上菜吃！ 二蛋子在一旁早就瞧得流口水了，一个劲儿的咽口水。 只见桃花先拿起写着先腌后晒再腌的一坛，打开拌上辣椒面儿，拌好桃花赶紧让众人吃，眼巴巴的瞧着众人。 “嗯，不错，有嚼劲，还脆！”钟云最先开口。 桃花听着有嚼劲就怕腌过头了着急问道：“会不会干巴巴的！” “不干，刚刚好。”小江也不嫌辣说道。 二蛋子在一旁也像小鸡啄米似的，连忙点着头小嘴还不停说道：“好吃，过瘾！” 第二坛，写着晒干后腌，同样的拌上辣椒面，光是卖相瞧着这就没刚刚那坛干巴，吃着果然要有水份些，口感却没那么爽脆。 第三坛写着直接用盐腌，这坛水份太多，吃着不爽口像泡腌菜似的，大家一致认为这坛味道最差。 接着就是第一坛和第二坛纠结了，第一坛口感稍微干些，不过这更对于跑船的人来说能放得更久，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第一坛最好吃，总算是选出来了，大家伙便开心的吃饼子了！ 第150章 麻辣兔丁 不过桃花还不满意就只放了干辣椒面儿，还想再放点啥，让香辣萝卜干的名字更贴近。 桃花又加上些辣椒油、花椒面儿、白糖吃着果然更好吃了，不过这些调料自然是只能先放在坛子里腌，不然跑船的糙汉子们哪会还又加调料，个个都巴不得直接夹出来吃了。 要是这再放上一段时间，怕是更好吃，桃花又耐心的等了两天，果真是更入味了，又香又辣，这下总算对的上这名字了！ 接着就是把收来的萝卜洗干净切了，光是洗这话活就被家里的男人接过了，倒是切这么多萝卜还让人头疼，这萝卜得切成厚片，左一刀右一刀还不能切断，切好了散盐腌出水份，再晒干。 白天钟氏、小蝶、大哥都要去铺子里，等到他们回来，他们也疲乏的紧，桃花每日还得炒几坛腌菜肉沫，光是靠她当主力切可不成，切萝卜人手不够了，桃花便把注意打到刘氏也是如今的二舅娘身上了，还有钟云，叫上她俩每日开工钱，这不就解决了，一天二十文也不少了。 这事一同刘氏说她二话不说就应下了，钟云也是，这能挣钱咋不去，挣了钱自个儿想买啥就买啥！ 每日多了两人帮忙，这萝卜切起来就快多了，小妮子也喜欢来桃花家，一来就和旺财玩，倒也不用人管。 几人切了好几日才把收来的萝卜切完了，还要等一段时间收来的萝卜攒多些到时又让她俩来切了。 桃花这几日忙着调料腌萝卜人都瘦了，钟氏心疼的杀了一只大公鸡，炖上蘑菇一家人也吃的有滋有味儿！ “妹妹，我明儿在池塘里给你捞几条鱼起来，让娘给你炖鱼汤！”大哥喝着汤对桃花说道！ “我看是要嫂子多喝些吧！”桃花故意吃味的说道。 “咱家人都多喝些。”大哥脸一红低着头说道。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三婶子娘家哥嫂在镇上要钱呐！”钟氏今早去拿肉的时候瞧着当时还以为自家看错了，硬是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自家没看错。 “啥？你别眼睛看错了吧！”杨老二怀疑的问道。 “这事咋能看错，我瞧了好几眼，准没错！”钟氏斩钉截铁。 杨老二见钟氏这副确信的样子，也不由的信了几分又说道：“咋好端端的去当花子要钱叻！” “好像是他家也在集上摆了一阵子腌菜摊，别人买回去吃坏了肚子，把他家摊子都砸了！这事都在镇上传开了！”钟氏也是听着旁边卖杂货的老板娘说的，那老板娘是倪氏娘家村里的人，人家说得可是那叫个真。 桃花一听便觉着腌菜生意如今是人人都眼红，难怪自家的腌菜没以往那么红火，高阳每日卖都得比以往多卖些时辰，不过有了香辣萝卜干，生意又能红火起来。 就是这萝卜干才泡上还得等半拉月，这几日就得多做些腌黄瓜。 “桃花，把你那切掉的黄瓜头子给兔子留着，它们可爱吃这口了。”杨老二对桃花说道！ 兔子？ 对了自家可养了不少兔子，之前都是拿到镇上卖，可自己把这兔子做成麻辣兔丁，炸过的兔丁还是能发些日子，加上再放些干辣子，四五日也能放，当即桃花便说道：“爹，等下你杀只公兔子，我做麻辣兔丁，试试能放几日，要是能放四、五日就拿到镇上卖。” “行，我这就去！”杨老二素日就听自家女儿的话，转头就逮了只兔子杀完了还洗的干干净净的。 桃花先是切成小块，再放些白酒、大葱、姜、、花椒、盐巴腌入味，再小火慢炸，加香料，炸变色了就放干辣子下去炒，再加些白糖，起锅前加辣椒面，炒出来那叫个香。 一时没忍住尝了几口，当真是又香又辣又麻，这种重口味的菜，准好卖，桃花一激动，连忙去兔笼里瞧了兔子还有多少，幸好幸好最近事多，还没卖兔子，只是这一只兔子卖多少钱合适？ 三、四十文一只差不多，还得用不少油、香料、佐料还没算人工柴火呢，当晚一家人便大快朵颐的吃完了这只兔子！ “小妹，你别担心兔肉放不了多久，照我看跑船那些人最爱喝酒了，这拿来当下酒菜，真不赖，一只兔子两顿都吃完了！”大哥嘴唇辣的红扑扑的说道。 小蝶也觉着是这理：“你大哥说的没错，味道这么好，还能留几天，一顿不吃完下半晌还想叻。” “对，这铁定好卖，咱明儿个去买几个大海碗，到时装在海碗里，又方便。”钟氏辣的鼻尖出了不少汗。 一家人就杨老二没说话，在他心里就觉着自己媳妇、儿子、儿媳妇说得都对！都是那个理，便只顾低头吃饭。 第二天下晌，桃花让杨老二杀了四只大兔子，炒了一大锅，炒好便装在新买的海碗里装着，有些怕馊，桃花便想出个法子，把麻辣兔丁放在后面的山洞里，哪里凉快，放一夜肯定没问题，到时杨老二被偷怕了，当晚说啥也要搬个竹椅在山洞里去守着，一家人拗不过他，只有随他了。 隔日，桃花便一同去了镇上，高阳瞧着桃花来了高兴的不得了，一瞧麻辣兔丁心里便觉着这肯定好卖！ 果然，刚刚摆上四大盘麻辣兔丁在铺子门前，就有不少问，一听五十文一盘，那些人又犹豫了，可总有人会舍得买！ “这菜瞧着新颖，买到船上咱哥几个下酒吃！”那男子说完便掏出一两银子，连价都没问，高阳还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咱家的麻辣兔丁，一盘子五十文，这咋找？” 高阳话一出，那几人便哈哈大笑，说道：“那四盆我们都要了。” 桃花一听，连忙高兴的去找小蝶拿银子找他们了。 先前还瞧着光是有人问，却没人买，还担心了下，这下好了一买都是买四盆，一下就卖完了。 兔丁一卖完，高阳和桃花又把腌菜推出了卖了，这半日和着兔丁腌菜竟然都卖完了，桃花一高兴又去买了些点心给大家伙吃。 第151章 虎子 自打第一天卖完了麻辣兔丁，桃花第二日又多做了两只，不出意外还是很好卖，来晚的还买不到，不少人还抱怨做少了，没买到不是，让她家多做些，第二日好来买。 可没卖几天家里的兔子都卖的差不多了，这材料没了可把一家人急坏了，不过幸好外祖家之前在桃花家也要了几只兔子，现在也养的很好，桃花便把外祖家的兔子给收了。 一斤按五文钱收，一般大的兔子四五斤一只，算下来也有二十文、二十五一只，这样算着还能挣不少。 不过可照这样卖下去，两家人这点兔子还真不够卖的，没法子麻辣兔丁如今卖的太好了，这一断自家的生意可就……. 桃花一合计，索性就给了些小兔子给刘氏、钟云、小江、二蛋子家，让他们养了再卖给自家，这也算是为今之计了，当然他们都是老实人，说啥都不肯白拿小兔子，都不肯占这便宜，说啥也要给桃花家银子，还按五文钱一只买。 总算解决了养兔子的难事，桃花又想着这麻辣兔丁能卖，自家的公鸡做成麻辣鸡丁一样能卖，就是这鸡自家可没那么多，桃花又去村里收鸡，一斤也是五文钱，价钱不高，收的都是不下蛋的公鸡，这价也差不多了，麻辣鸡丁一样好卖，村里的公鸡收的差不多，桃花又打上田里的泥鳅，泥鳅炸干了和着辣子一起炒，用来下酒也不错，只是这泥鳅价格自然要便宜些。 不过桃花给的也公道，一斤两文钱，然后村里各家各户的娃子都下田捉泥鳅了，如今桃花在铺子外支的小摊生意可太红火了，泥鳅、鸡丁，这种一碗八文钱搭着卖，日日都不够卖，现在不光跑船的爱买，铺子周围的住户们也都爱买来下酒吃。 酱豆腐、香辣萝卜干更是得小媳妇、婶子们的喜爱，一早上高阳还忙不过来，钟氏还得去帮他。 如今越来越累，桃花便想了个法子，在村里找几个做事麻溜的小媳妇专门切萝卜、打整泥鳅、杀鸡、杀兔，桃花就只顾做菜，可这也把她热的不行，干脆让两个舅舅来帮着炒，都算工钱给他们，只是自家地方小，这人一多可不就打挤了，索性又在桃花家旁边修了俩间作坊。 作坊一修好桃花总算松了口气，炒菜如今也有两个舅舅炒，只有接到席面的时候桃花才用自己炒，平日总算歇息下来了。 歇下来的桃花每天便琢磨新菜，自家小摊上一眼瞧去全是辣子，做点啥不辣的味道肯定也好卖，又做了五香味的，没放辣子段，就把辣子换成酱，起锅去前再撒些芝麻，味道也不赖。 一个月下来，除开发的小媳妇、舅舅们的工钱，竟然赚了十二两银子，这可把桃花高兴坏了，当天便给了高阳八百文。 高阳接过银子眼泪都流出来了，可他没忘了拿些曾经一起乞讨的孩子们，小心翼翼的跟桃花说道：“桃花姐，我有个主意，不知可行不？” 桃花现在捏着银子只觉着自己就快成了富婆了，高兴的应着高阳：“高阳你说啥主意！” “桃花姐，我那些曾经一起乞讨的孩子，我想着他们也能养些兔子、鸡来卖，不就不用乞讨了？”高阳一说出来，桃花便觉着这孩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只是这些孩子没个住处，要想养便得另寻法子。 对了再二蛾山竹林后面修个专门养兔子的、到时再把鸡、鸭、猪一同放在山上去养，又能养的多不说，爹还能腾出手专心的做豆腐！ “这事我想了下，干脆在我家后院的山上修个专门养牲畜的地方，只是这人手就要不了那么多了。”桃花倒是想帮又帮不了那么多孩子。 高阳听了连连感谢：“桃花姐，能帮几个是几个，往后我们有出息了，又能帮更多人。” 桃花如今本就想多收些兔子、鸡这些光在村里收还太少了，正好请这些孩子养，给他们开些工钱算下来还便宜不少。 当然这事桃花一人也不好都做主了，当晚一家子便商议起来，倒是一家子都觉着这事不错，自己养比买可便宜不少，再说了要想自家养多点也没地方养啊！ 隔日，杨老二、大哥就去村里请人帮着再二蛾山竹林后面挖地基，修了一排四间大房子，专门用来养牲畜，一间养兔子、一间鸡舍、一间猪舍，还有一间隔成了两间房子，屋子外砌了个矮灶房连着茅厕。 房子一砌好，高阳就把虎子、二虎叫来了，这事一说两人都挺乐意，三人都铆足劲儿想着多挣银子，让曾经的一起乞讨的弟兄们过上好日子。 先前几日杨老二都带着两个孩子手把手教咋养牲畜，钟氏还把家里的棉絮给两个孩子铺上，小玉更是从锦绣阁买了不少布料被淋湿的布，一同和小蝶给虎子、二虎、高阳缝了好几身衣裳，桃花也是给置办上了煮饭的家伙是，大哥也搬了不少粮食。 一家人忙里忙外的，虎子、二虎也不多要月银，让桃花看着给，这俩孩子也是个好的。 自打家里的牲畜都牵去后山了，家里一下都敞亮了。 忙完这一阵，山里的毛栗子也熟了，今年小蝶准备多做些月饼到镇上卖，还把二妹、刘氏、钟云叫到自家来帮忙。 小江、二蛋子、栓子这些个男娃儿平日就去山上捡栗子，一大背篓五文钱，毛栗子外壳可占地方了，所以一背篓也不多，但这些个孩子捡着可带劲儿了，最后村里的其他小女娃子们也去捡，小蝶都收了。 小河这些日子总算露面了，原来他先前接了个活计，去大户人家打家具了，这一听说小蝶、桃花准备做月饼，小河又雕了好些个月饼模具，啥花的，带字的，兔子形的瞧着那叫个好看。 第152章 说媒 栗子晒干磨成粉，又做些豆沙馅儿的，小蝶做点心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去年她家铺子就卖了不少月饼，今年她带着二妹手把手的学，二妹道也做的像那回事了。 “嫂子，咱要想这月饼卖个好价钱，就得像点心铺子那样似的，得好好包装！”桃花一边吃着栗子馅儿的月饼说道。 小蝶不由想起从前在钱府，府中往来收到的上品点心，不就是用的上好的木盒装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可这卖的贵了也不知能入贵人的眼，自然贵人们想买上好的点心，自然也不会来自家这种普通小店，思索一会儿小蝶说道：“我看咱们用油纸包，再裁些红纸写点福字啥的，看着就喜庆。” “这好啊，又比普通的月饼包的好看，成本也高不了多少！” “福字我写的可没问题！”大哥一听他能帮上忙，也开心的不得了。 事情一敲定，大哥买了红纸裁了写了不少福字，小蝶每天卖完了包子回去就做月饼，钟氏帮着包月饼，一家人谁有空了就帮忙，总算在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卖了不少月饼。 当然红火的月饼生意又让桃花一家人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有不少人家学着做些米糕在镇上卖，桃花现如今明白了，只要自家做啥生意挣了银子，后面就有不少人学，好在这麻辣兔丁和麻辣鸡丁没啥人学，也是因着要想炒好就得不停的尝试，一只鸡和一只兔子对于大家伙来说肯定是不会去尝试的，一旦没炒好就是浪费银子。 镇上孙家 “梅花，我瞧着你那妹妹家会做的吃食可不少，银子怕是不少挣。”说这话的是孙家的二儿媳。 梅花本身心里不喜桃花一家人，可现在却觉着桃花他们还能帮自己涨些脸面，还沾沾自喜道：“那可不，家里可是三间大瓦房，还买了好些田地叻！” 孙家二儿媳段氏听见一脸欣喜的说道：“我看这姑娘不错，不然你从中帮着牵个线，我瞧着和我家孙飞挺配的。” 梅花一听这话不禁翻了个白眼，段氏真是想些来吃不完，桃花跟梅花是表姐们，要是嫁到孙家这咋论辈分？难不成还得叫自家大伯娘，这段氏爹娘生她就没给她带脑子的。 “他二婶，这事不是我不帮，往后要是成了这辈分咋论？说不去不是让人家笑话吗？”梅花耐着性子说道。 “他大伯娘，这有啥的，咱各论各的，我家孙飞那可是一表人才，干活又勤快，保证这瞧见咱孙飞一口就应了。”段氏急切的说道，段氏这是病急乱投医，听说桃花一家挣了不少银子，便打上了主意，如今自家两大家子人挤在一起，要是娶上个家底厚的媳妇，说不准陪嫁就不少，自家一家人就能早日搬出去了，不再一家人挤一张炕 。 “可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他二婶你等着晚上我同他爹商量商量。”梅花如今学聪明了不少，也没急着拒绝段氏，反而吊着段氏，让她成天的等着消息，还能多奉承自己。 说完这事，段氏便回了自家房，梅花抱着怀里的孩子，耐心的哄着，这孩子是孙大前头个媳妇生的，刚生下就去世了，如今也快七个月了，梅花整日带着倒也和亲生的没差。 晚上梅花同孙大说着白天段氏相求这事。 “啥？二弟媳妇脑子没坏掉吧？”孙大也惊呆了，他想不到二弟媳妇如今真是啥话都说得出口，这差着辈分的事，不用说人家女方咋会同意，也就是她才说得出口。 “是啊，我也同她说了，这差着辈，可二弟媳妇说了，要是成了咱各论各的，我也没法子好一口回绝了，便和她说要同你商量。”梅花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孙大听了梅花话叹了口气，要是自家猜的不错二弟媳妇是想娶个手里有钱的媳妇儿，好早日搬出去，他们一家人确实住的打挤，一大家人都在一张炕上，所以她才能说出这种话，可孙大觉着为了这事得罪人不好。 便和梅花说让她一直拖着，最好让段氏没法在开口问，要是问起来就说还没回去，也不知啥情形。 果然，一两天时间段氏自是没问，可过了半月段氏再也忍不住了，追着梅花屁股后头就问着，梅花一副我没回去还不知啥事都样子。 段氏急道：“他大婶子，你赶紧回去一趟，这可关系你侄子的终身大事，可耽误不得。” 梅花听着实在是好笑，又不好直接打段氏的脸，毕竟两家人都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撕破脸往后的日子可咋过，梅花便沉住气说道：“实在是这会子没啥正当理由去。” 况且这事最好还是侧面说道，要是他们不同意这门亲事，倒是咱家的脸面保住了，大家伙也少做了不少事。 “我也是知道这事急不得，可你侄子的年岁可不下来了，当然等不得，麻烦他大婶子，得空就去给我探探消息。”段氏这一边说一边给梅花剥起橘子来，还抵达梅花手里。 梅花实在是享受这段氏的阿谀奉承，可这丢人显眼的的手段梅花却不敢同钟氏知道，不然i自家可就炸了锅。 说罢梅花只得回道：“他二婶子，这事我放在心里叻，等我一回去就去我二舅家给你探探口风，你放心我肯定多美言几句。” “我还能不放心他大伯娘，就是我急啊，盼着早早抱孙子呢！” “他二伯娘你就放心吧，你家孙飞可是一表人才，谁见了能不喜欢，咱不说别的，这条街上可就数孙飞和我家老大人才好啊，这谁家姑娘能不眼红。” 段氏一听觉着这话不假，最好是能让孙飞经常去杨记包子铺多转转，倒是那桃花见了能不脸红？ 这事可不就板上钉钉，就等着过门叻！ 段氏一听高兴的，拉着梅花的手叨叨个没完，啥往后这事成了定会好好感谢大伯娘，啥亲上加亲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听得梅花一愣一愣的，觉着要比脸皮厚，这段氏怕也是再前几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