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霸王传》 第1页 [架空歷史] 《楚汉霸王传》作者：何弼【完结】 内容简介 ～个人小传～ 何弼，二月二十一日生，带着两条鱼来到世界，一条自由悠闲，一条刚毅忙碌。南台湾长大的单纯少年，最爱阅读和运动，一边藏身想像世界，一边享受汗水淋漓。后来负笈北上念高中，考取了北部大学；大学时代曾经代表桃园县参加过区运会，也打过大专杯甲组篮球赛，同时也是学校足球、排球、手球……多栖的校队选手。毕业后，事业大起大落，感嘆生命无常，遂试图从写作中，寻找心灵最大的自由。 主要作品有：“歷史异想武侠世界系列”：《楚汉·霸王传》，“未来科幻武侠系列”：《终极英雄》、《天地神英》、《星河世纪》，“现代人文科幻系列”：《神采飞扬》，以及其他多本小说，尽皆有不同的风格和想像的乐趣…… ～内容简介～ 故事主角项羽原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娘娘腔，偏偏却是扭转歷史开创新局的当代应命人物，先有周朝周公旦的师兄鬼谷子授与兵法无字天书，又有奇遇练出力能扛鼎的奇能，后得到东周春秋时期齐桓公身边与管仲文武齐名的武相齐霸天的‘霸王刀’及其刀法‘霸王三式’，以一身武功纵走江湖，联络中原六门，齐域荆门、鲁域闻派、燕域封家、韩域彤氏、晋域姬山、赵域王城，共同掀起推翻秦朝的革命烽火…… ～何弼有话要说～ 《楚汉·霸王传》这套歷史异想武侠小说，是先将歷史揉碎后再融入武侠和异想当中。套句何弼极为尊敬的前辈说法，整个小说故事背景中的‘人事时地物’是百分之一的歷史真实融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武侠异想中。 因此这套小说的主体是异想与武侠这两种元素，若是故事中有跟史实不同之处，还请读者不要计较。另外，书中武侠休闲小说应有的武侠和异想元素，处处可见，读者千万不能当真。 特别声明，整个系列书中的真实歷史事件被扭曲得最厉害的是时空错置的矛盾，例如故事开始于赵高夺权成功，当时的项羽才十八岁，时序实在千错万差……诸如此类问题，不胜枚举。 任何小说内容都是天马行空想像而来，尤其武侠小说主要的价值在提供读者休闲娱乐，因此它的可信度比其他类型的小说更低。 但是好的武侠小说应该要提供读者不同的想像空间，何弼为了造成读者的想像空间效果，创造很多的牵强附会的说法，也将自己对歷史的看法插入小说故事情节当中。 小说就是小说，既是休闲娱乐，废话不应该太多，何弼只希望大家会喜欢这部《楚汉·霸王传》…… 何弼敬上2001.01.01 ～何弼不能不说～ 您是买过或看过何弼小说的人吗？若是，何弼在此致上最深的敬意。就算不是，只要您翻阅到这段文字，何弼同样致上无上的感激。 人应有梦，不是吗？就算是好梦无法成真，最少也在梦中曾经有过。就是因为何弼野心太大，老天才会一再跟何弼开玩笑，竟然出现《超世纪·天地神兵》出版到第四集后无法持续出书的状况……但是整件事源于意外，谁也不能怪谁…… 一笑置之！这是何弼向来处理事情的基本态度。何弼什么样的横逆没遇到过……想何弼昔日十年努力有如黄梁一梦，被人一纸作废……当时何弼就是一笑置之，决意天地立心再造新生，于是开始写小说……如今《超世纪·天地神兵》发生问题，何弼又笑了，坚信这是老天指引何弼去寻找一条更好的跑道…… 信不信由你！何弼找到令人无法相信的奇蹟……发生在七天中的过程变化，简直就像是上帝创造天地万物的‘七日’……于是乎……何弼有了新的栖身地，从这里再次飞扬造梦，朝着何弼无可救药的浪漫前进…… 何弼从达宇出版社重新出发的首推作品——《楚汉·霸王传》——希望大家喜欢……另外，达宇出版社会在二月份将《超世纪·天地神兵》的后续故事改成《乱·神兵天地》出版……忍不住藉此机会说明《超世纪·天地神兵》故事主体是讲【天地——人】，至于《乱·神兵天地》故事主体是写【神兵——物】，两者除了人物互通共用外，故事内容有相当程度的不同。 何弼不是天才，无法一鸣惊人，但是何弼非常用心，坚信自己可以达成心中那些无可救药的浪漫——只愿默默支持陪着何弼走到现在的好朋友，在看过何弼揉碎歷史融入武侠异想的《楚汉·霸王传》后，能相信何弼终有达成目标的一日。 祈祷祝福所有的人：天地有梦想，想像都成真。 何弼敬上2001.01.01 第一章　天下江湖 赵高熟习秦律司法审判与监狱行政，自入秦朝为官，谨慎从事，机灵应对，终获得秦始皇信任，任命他担任中车府令负责宫门禁卫主官，又兼行符玺事管理御印，还命他担任二十余子中最幼子胡亥的法学师傅。 此两种官位职务并非高官津要，但是却负责朝中极重要的机密工作，尤其赵高在被赋予担任胡亥二世法学师傅后，将胡亥侍候兜摆得言听计从，只盼有朝一日能遂其掌控天下的心愿大志。 第2页 纪元前二一○年，冬季，十月——秦始皇三十七年 秦始皇下令由左宰相李斯陪同负责，准备大巡自己打下的天下江山。 赵高知道此事后，立刻要胡亥跟秦始皇提出同行的请求。秦始皇向来最疼胡亥这个老来子，遂答应带他同行。 赵高身为胡亥法学师傅，又是负责皇宫安全的中车府令，也因此得以随行，除了负责打点秦始皇大巡时的日常生活起居外，还担任秦始皇近身护卫的工作。 纪元前二一○年，冬季，十一月——秦始皇三十七年 秦始皇来到楚泽沼域的云梦泽，打算遥祭死在湖南九疑山的舜帝。 谁知楚泽沼域江湖八大门派之一的项门领导人项梁，为报灭国大仇，率领项门上下三千精锐，埋伏在上山的路上伏袭秦始皇。是时因为秦军兵壮势盛，兼以秦始皇的随行的护卫中高手云集，项门徒众伤亡无数，连拥有一身超绝功力的项梁都伤在赵高的经天指下。秦始皇对此事愤怒异常，九疑山祭完舜帝后，立刻下令大军出兵围剿楚泽沼域的项门一派。 纪元前二○九年元月起——秦始皇三十八年 秦始皇依照大巡天下行程，坐船顺长江直下，抵达钱塘观赏拨涛汹涌的的钱塘大潮，随后又到浙江会稽山祭祀禹帝，并且面海建立石碑，叙明这史来未有的统一局面，歌颂自己的不朽功德。 秦始皇返回陜西咸阳京城途中，经吴县，从江乘渡长江而北，沿大海到琅邪，再到山东不罘，半途中，他在海面上看到与船等巨的大鱼，正当众臣对此兆讨论吉凶时，他却亲自发箭将大鱼射死。 此事过后，秦始皇的身体越来越差，走到山东平原津时，又遭张良安排的大力士以巨大铁锤伏袭命中副车，虽然侥倖未死，却引得秦始皇自此发病附床，来到沙丘，终至卧床不起。 秦始皇这趟大巡天下的路途中，从楚域项门项梁揭难伏袭开始，虽然项门无功而返，却鼓起各地六国遗民反抗秦朝的风潮。 中原江湖六门，齐域荆门、鲁域闻派、燕域封家、韩域彤氏，晋域姬山和赵域王城，纷纷带着所属门人在秦始皇大巡的路途中发动大小不等的骚扰攻击，秦始皇这一路大巡，可说是惊风密雨，危扰不断。 赵高志向岂在王臣而已，这次他要胡亥随秦始皇大巡，阴谋叵测，打算藉此机会实现隐忍多时的图谋远略。 如今他有机会负责秦始皇生活起居，一路上偷偷在秦始皇的饮食中种下婆罗门的特殊慢性毒药‘日日息’。 ‘日日息’此种腐蚀人体内脏的慢性毒药，采炼自西戎边夷深山内的特产‘破地草’，取其根茎末端阴蒂，粹炼八八六十四天后，磨成粉末，无色无嗅，和一般植物性粉末无异，食者身体机能日益毁败而不自觉，最后还会导致心肌衰竭、五脏六腑功能败坏而亡。 秦始皇只知自己身体越来越差，却以为是路上大小伏击惊心，兼以舟车疲累所造成，毫无警觉是赵高动手作鬼。 谁知秦始皇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才自觉生命极有可能走到尽头，于是密令左丞相李斯，暗中下召要长子嬴扶苏从陜西上郡赶回咸阳会合，万一自己真的大去，要让嬴扶苏接位。 这时候的赵高担任中车府令负责安全，又兼行符玺事掌理御印，李斯奉命作旨要用秦始皇印玺时，被居心叵测的赵高发现。李斯被赵高一番利害关系说明，决定听从赵高，扶植胡亥担任二世皇帝。 纪元前二○九年七月二十日——秦始皇三十七年 秦始皇在沙丘梦薨大去。 胡亥当然不会拒绝这个窃占大位君临天下的机会，于是同意与赵高和李斯三人联手，开始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夺权阴谋。 纪元前二○九年，秋天，八月。 三人先假秦始皇名义，颁下召书赐令嬴扶苏自尽，又要蒙恬军的副统帅王离接任统帅，将蒙恬发交军法处，囚禁在陜西阳周狱中，时蒙毅任职朝中要津高位，恰好代表秦始皇祭祀山川神灵求福，在他回咸阳的半路上，同时遭到逮捕，囚禁河北代郡。 纪元前二○九年，秋末，九月。 夺权惊变过程，暗潮汹涌，兇险万分，局势未定前，三人惟恐事败，刻意带着秦始皇的遗体，车缓慢行，拖延回到咸阳的时间。他们刻意走官路直道，绕经九原，绕了一个大弯，直到确知大势底定，才加速赶回咸阳，发布秦始皇死讯，正式发丧，扶立嬴胡亥继承帝位。 引领这次秦廷政潮夺权惊变的人物赵高，世人皆误以为他是个秦廷深宫内的阉宦。其实赵高是个天阉，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与生俱来阴阳两种生殖器官的双性人。 除此之外，赵高还因为这种性生殖器天生不全，男无雄风，女无入口的特殊天阉体质，在当今武林江湖八派之一的西戎婆罗门前任副门主鬼见愁教导下，练成婆罗门从未有人练成的‘经天纬地双性神功’。一身惊人武艺可在江湖武林排名前十。 这件事情除了现在的婆罗门门主鬼婆知道外，天下再无第二人知晓。 整件事得从头说起…… 相传太古时候蚩尤为黄帝所败，因而逃入西戎一地建立婆罗门。 其史实真相已不可考，但是千年以来婆罗门流传下三种极为厉害武功法门，那就是婆罗门门人皆知的——一大法、两神功。 第3页 所谓的一大法是指婆罗门人必练的‘阴殓大法’，另外两神功就是‘经天纬地双性神功’和‘阴阳交合神功’。 其中‘阴殓大法’人人可练，依习者体能质素进境不同。但是‘经天纬地双性神功’和‘阴阳交合神功’却因特殊原因极难练成。 ‘经天纬地双大法’必须像赵高这种天阉双性人方能修练，又要具备特殊奇材根骨，才不至于在练功途中走火入魔而亡。婆罗门中虽然传下练功心法，以往却从没有人练成过。 当年鬼见愁看出赵高天生练武的天赋奇材根骨和他那种双性人的特殊体质，特别适合修练婆罗门的特密神技‘经天纬地双性神功’，遂杀死赵高的父亲，将他掳回除了鬼见愁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百尺内的婆罗门不死殿内偷偷修练‘经天纬地双性大法’。 赵高在鬼见愁的指导下，歷经无数艰辛万难，终于成为婆罗门中第一个练成‘经天纬地双性神功’的人。 ‘阴阳交合神功’唯有女性能练，修练过程泯灭人性至极不仁。 要想修练此术，女子必须在六岁前破去处子之躯扩大阴元气海，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每日须与三名以上男子交合吸取男子体内精元，不可有一日间断，如此才能储备将来练功足够的阴阳体元，要是这段期间内有一日间断，练功者会立即因阴阳失调而亡。 度过这样三年的非人岁月后，才真正开始练功，练功十年期间，又有诸般苦处要尝，同时也随时置身在走火入魔的危机当中，稍有不慎就会变成身残志沌的废人。 ‘阴阳交合神功’的修练过程，可说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一门功夫。婆罗门有史记载的数百年来，只有二人练成过。鬼婆在前任婆罗门门主殷灭娘的强逼下，歷经生命危险吃尽苦头，成为练成此神功的第三人。 是时赵高与鬼婆分别双双练成‘经天纬地双性大法’和‘阴阳交合神功’——赵高身怀经天指和纬地拳两大绝技，又有双性护体神功；鬼婆练成阴阳冰焰刀，以及‘阴殓第五重阴地’护体气劲——鬼见愁和殷灭娘两人早就不是自己徒弟的对手。 就是在鬼婆十九岁那年，殷灭娘率同鬼见愁门中重要人物到婆罗门始祖蚩尤的密坟上香，鬼婆见门中没有长辈尊者，仗着自己神功厉害，好奇潜入鬼见愁不许任何人接近的不死殿中，因此遇见赵高。 赵高是个天阉双性人，自从练成‘经天纬地双性大法’后，男性器官更是缩于无形。鬼婆亦然，练成‘阴阳交合神功’后，断心绝性，丧失男女之情。双方知道彼此同病相怜的遭遇后，互为倾心，从此经常私密往来，畅言今生未来大志。 赵高无心武林江湖事，却对天子天下极有野心。鬼婆对天子天下没有兴趣，却想一统武林江湖。两人遂定下盟约，他日一在天子朝中，一在武林江湖，联手夺取天子天下和江湖武林…… 就在这次婆罗门三十年一次的门主交接大典上，殷灭娘的徒弟鬼婆技压门中其他的八大弟子。正当婆罗门上下即将确认鬼婆是这任门主时，鬼见愁出面阻止，告知殷灭娘自己有徒弟赵高这件事。殷灭娘最后答应鬼见愁让赵高和鬼婆在不死殿一决胜负，决定门主大位。 殷灭娘带着鬼婆和鬼见愁走入不死殿中，从此两人人间蒸发。 原来鬼婆对殷灭娘强逼练功受苦一事怀恨在心，而那赵高与鬼见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加上各自的野心盟约，两人遂在不死殿中，联手杀死自己的师傅鬼见愁和殷灭娘。 从此，鬼婆接位婆罗门主，赵高进入秦朝政府中。 再说回头…… 赵高说动李斯共同扶持胡亥二世当上皇帝，接下来便是进行其掌控天下的大志。 纪元前二○九年十月十日——秦胡亥二世元年 胡亥二世正式接任秦朝皇帝，大赦天下。 胡亥二世接替天子大位后，天下谣言纷传，让胡亥二世烦不胜扰，愤怒异常，赵高趁此良机向胡亥二世进言恶狠的杀人消音计划。 赵高拟出的具体行动计划让胡亥二世龙心大悦，认为此计可以帮助自己巩固天下帝位。 于是先依赵高建议人选调动朝中百官人选后，立即不顾群臣不满反对声浪，藉口向天下宣示自己是惟一真龙，与李斯出宫东巡天下，留赵高在咸阳处理善后。 赵高如此建议有其深意，时其依然只任中车府令和行符玺事，势力不出宫中，此次借胡亥二世信任，调动升任不少跟自己有关系的文武百官，建立自己在秦朝政府中的势力。 除此之外，赵高又秘密联络婆罗门鬼婆，派出婆罗门九大高手中的三凶四煞前来协助，暗杀那些怀疑胡亥二世接位皇帝过程的朝中文武百官，顺势杀害那些和自己向来不合的官员。 此计大为成功，胡亥二世返回咸阳后，咸阳朝中文武百官果然听不到那些杂音闲语。 胡亥二世龙心大悦，跟赵高说道：“人生在世，熘马快隙，朕今日既然为皇称帝，应该行己所好，听己所爱，竭尽欢乐，直至天年……爱卿以为朕所言如何？” 赵高谄媚进言道：“君命天授，君心天意，吾皇天纵英明奇才，真正体会天心天意，知道纵情生命欢乐才是为君之道……但君心要行天意纵情生命欢乐之前，需先尽屠身边有害……” 第4页 胡亥二世道：“现今情势，何者能害寡人？” 赵高虽然压制朝中百官势力，却被胡亥二世的皇兄弟和始皇帝前朝遗老重臣奚落的厉害，这些人不除去的话，对他将来有害，翻袍跪下道： “君王身边的皇兄弟姐妹、国戚近人和始皇帝留下的重臣遗老，尽管他们现在没有问题，将来却有危害皇上天命大位的可能，这些人要是不好好处理，皇上在享乐天命之余，恐怕会祸起萧墙，不可不防。” 胡亥二世闻言道：“有理，这事就交卿去办。” 赵高奉旨后，大起宫变，藉着各种小事，罗织罪名，不久，十二位皇子在咸阳街头被处决，十位公主在陜西杜县被五马分尸，那些跟着始皇帝打天下的遗老重臣，遭遇更是悽惨。 赵高又建议胡亥二世加强修建阿房宫，以供享乐，胡亥二世当然欢喜准奏，于是赵高扩大原先秦始皇设计的规模十倍，还将修建长城的人力调回咸阳修建阿房宫。他又私自下令大征天下奇禽、异兽和各地美女置于宫中让胡亥二世狎玩…… 赵高这样一步一步赢得胡亥二世欢心信任，从一个宫内的中车府令建立无以伦比的稳固地位。 这时李斯发现自己的权力逐渐被剥夺，兴起危机意识，联络朝中跟自己交好的文武百官，与赵高明争暗斗夺权。两人密谋扶立胡亥二世有功，如今却因权力斗争，终至水火不容，濒于决裂时分。 第二章　争权天下 这夜李斯亲命政争中站在己自己这边的皇城守备城安将军李典勇，挑选六千铁甲精兵埋伏在东城门附近的赵高家中待命，又要李典勇事先私下纵放江湖大盗江长河带着他百名手下进入皇城。 月色深沉，乌云笼罩。 秦律严定夜间不得无故游荡，空街无人，一片静寂，只有鸡鸣狗吠声偶见扬起打破空夜迷离。 江湖大盗江长河百名手下窝在赵高住家附近的不舟山密林间等候已有多时，众人皆不知洗劫的对象是谁，久候迟迟不见头子江长河命令动手，逐渐不耐，传出些许鼓譟抱怨声响。 江长河身边头号死士周奋道：“我的爷，等到现在都已经子时了，我们还等什么？这里可是皇城，万一拖太久，被守城兵马发现，兄弟们没有人逃得出去。” 江长河敷衍劝慰道：“再等一下，正点子还没到，要是活抓这个人，可以要到万两赎银。” 周奋无法相信咋舌道：“他是谁，值这么多银子？” 江长河擦去额上冷汗，脸色一紧，不得辩驳语气道：“就是值钱，咱们兄弟才冒着生命危险潜入皇城……别再问了。” 在李斯消灭政争对手赵高的杀人计划里面，今夜赵高返家后，先由江长河带着他的手下洗劫赵高住区。 虽然明知这些江湖大盗不是赵高家中千名守卫之敌，但是一旦乱起，李典勇立即借词弥乱，带领六千铁甲兵马杀入赵高家中，如此两相配合，应可顺理成章杀那赵高全家。 至于除了江长河以外的那些草莽盗寇，在李斯计划中全都是非死不可的倒楣鬼，事起半途中，连同赵高全家和千名卫兵，都会死在李典勇亲自率领靡乱的六千铁甲精兵手里。 如此大事，李斯坐立难安，踱步来回，静候结果。 族中亲信李颜目光闪烁，进身拱手揖道： “从各方收回的讯息，得知赵高近来在胡亥二世身边大进谗言，似有将大人陷构入罪的迹象，形势严峻，属下不得不献此决裂险计……等杀了赵高之后，再向圣上请罪，应该不会有问题。” 族中侄儿李明接口信心续道： “伯父决断用计从来无人能敌，昔日始皇帝就是靠着伯父和尉僚叔献计分化六国朝内大臣，才能顺利完成我大秦统一六国的大业，这次我方突起发难，计划周详，万无不成的道理……再以圣上优柔寡断的个性，绝对不会对伯父降罪。” 李斯忧心忡忡嘆气后，道： “你们不知道赵高这个狗天阉的厉害，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招险棋下得不知是对是错？会不会带来后遗症……刚刚我方暗中布在宫廷大内里面的细作，传来他半夜陪着二世皇帝到观星营的消息……照理说二世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在半夜三更离开温柔乡，更何况是冒着午夜风寒到观星台，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朝观星营星曜官赵子明在政争中站在赵高这边，顷接获皇帝胡亥即将前来的宣知，率领观星台内大小官员十数名在大门两边分立等候多时，他看到赵高与胡亥二世的大轿进到门前广场，忙不迭快步迎上，扑倒跪地拜在在胡亥二世轿前，高唿： “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十数名官员同时拜伏跪倒在地，用心尽力随他高喊。 一时万岁声音不绝于耳。 胡亥二世下得轿来，不悦道：“众卿平身。”身后轿子里的赵高早先一步下轿，此时已经趋步来到他身边。胡亥二世续道：“卿家说会今夜会有重大事情发生，事关国祚，现在可以明说了吗？” 赵高屈言答道：“这事跟星曜官赵子明有关，让赵子明先说。” 赵子明这时还是跪伏在地，不敢抬头接口续道：“卑职夜观星象，发现有凶星侵犯帝星，事情恐怕就是今夜发生……” 第5页 诚惶诚恐颤抖续道：“卑职知道赵高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特意请赵高大人敦请皇上前来证实，以免危及我大秦皇朝。” 胡亥二世拂袖一摆，盛怒不解道：“我大秦奉天承运，建立超越昔日三皇五帝的不朽国祚勋业，如今我春秋鼎盛，有什么凶星能侵犯帝星？” 赵子明跪地向前爬行两步，几乎是靠在胡亥二世的脚底，低声道：“这里有别人在旁，卑职不敢直说。” 胡亥二世又要发怒，赵高适时屈身过来道：“卑职早先已经派人查证过赵子明所说的话，目前有三分明显的迹象证据显示，其所言确实不虚，事关紧要，还是请龙驾移步前往观星台上面，听看看赵子明怎么说。” 胡亥二世咦的一声，道：“就依卿家所言。”圆目瞪了脚下的赵子明一眼，续道：“要是没事，你的脑袋给我小心。” 赵高十足信心一旁陪笑道：“卑职刚刚说过，已经掌握确实证据……我大秦向来奉行严惩重赏相对的律法，要是赵子明今晚对我大秦有功，皇上可要好好赏赐赵子明……” 语顿，狎玩笑容续道：“就算没事，观星台上也有一件……好事……等着皇上。” 胡亥二世知道赵高所谓的好事，饶有兴趣道：“卿家是指？” 赵高淫笑道：“西戎婆罗门在今日早朝过后送来美女十名，原本要等明天才告知皇上这件事，谁知碰巧有这个意外发生，卑职干脆将这十名羌族美女先安排在观星台上面等着侍候皇上。” 胡亥二世大喜过望，精虫作祟，什么国祚危难全都抛开，急色道：“那我们赶快过去。” 观星营占地数亩，大小建筑林立，其中观星台在观星营的中心处，高高筑起有数十尺，下方仰之弥睹，无法看到上面，台上四方亦有数十尺同等长宽，足容百人并立而不拥挤。 观星营外围原本就有五百名守卫插在各处疏散守候，现在又加入跟着胡亥二世前来的皇宫禁卫三千铁甲骁骑，使得诺大观星营内挤满全身盔甲武装的兵士和披覆铁甲的战马，眼见略感拥挤杂沓。 但是秦军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现场马不嘶鸣，人不乱语，尽管大批人马铁筒般围在观星台四周，依然井然有序。 只见军容壮盛，气势惊人，让人望而生威。 胡亥二世御轿前面八人、后面十人共抬，十八人大轿慢步走在观星台的上台阶梯，他人在轿中，如卧棉床，稳稳噹噹。赵高和赵子明跟在后面，两人窃窃私语不止。 “恭请圣上下轿。” 御轿抬夫久经训练，将御轿停放观星台顶已有多时。 胡亥二世轿中听到赵高外面说话，连忙走出轿来，急色双眼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从众已经被胼退支开，诺大台上只剩自己、赵高和赵子明三人，除此之外，台上有一个高五尺、直径十尺，从未见过的超大桧木浴盆，却没有看到赵高所说的羌族美女，难掩失望神色道： “爱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观星台上备有龙椅一张，赵高矫情牵引胡亥二世过去入座后，无比庄重神色，谄媚神秘说道： “圣上拥有天下江山，乃人世极皇，应与天地同配同飨，世上众生皆吾皇子民，天上日月星辰也环绕倚傍圣上权境而生，但是圣上昔日享酢人间佳丽时，却从未与四时天境相配合过。” 瞻星官赵子明手指紫薇帝星旁的一颗半名不灭晦星接口续道：“微臣近观天象，确有凶星侵犯帝星，事情就在今夜。” 胡亥二世被两人风牛马不相干的话扰得迷迷煳煳，直指赵高道：“爱卿快把话说清楚。” 赵高忽地跪言道：“如今东城门外有乱臣李斯调动守城六千铁甲精兵，想要兴兵作乱。” 胡亥二世无法置信惊骇道：“李斯位至极臣，怎么可能作出这种事。” 赵高连忙伏地泣声顿首道：“我等受圣上恩眷龙宠，怎敢胡言欺君，圣上要是不信，皇城副守备钦安将军尉驰先已在观星台台阶上等候，可传召他上来问话。” 胡亥二世心神不定道：“快宣。” 咸阳城副守备钦安将军尉驰听召快步上来，跪地禀道：“臣在西城门巡视军情时闻讯，乱臣李典勇确实将六千铁甲精兵带到东城门，军士传言，今晚将大事发生，似乎要对皇上不利。” “有这种事！”胡亥二世龙椅上跳起身来，道：“这该如何是好？” “皇上德配天地，乱臣贼子焉能称心。”赵高喜极而泣陈言：“乱臣李斯今夜作乱一事，他身边的亲信李颜已经事先告知卑职，钦安将军尉驰先也有防治对策，就等贼人授首。” “没有问题了吗？”胡亥二世皱眉道。 “臣罪该该死！”赵高再次跪地泣伏道：“微臣未经报告，先行大胆恣为，私下动用圣上调动天下兵马的‘龙符’……臣之所以这样做，又拖到现在才说，实因怕惊扰圣体龙安，请圣上降罪。” 胡亥二世左右为难想了半晌后，道：“唉！起来吧。” 赵高全身伏地，颤抖乞求道：“臣擅用‘龙符’……与李斯同罪……愿圣上赐臣一死，以全微臣全忠大节。” 第6页 “赐你无罪！”胡亥二世语顿，感慨续道：“朕能够有今日，李斯功不可没，就算他为乱属实，千万不可以将他杀死，等乱事平定后，将他下召入狱公平审判。” 赵高听到这里才敢起身，目光向瞻星官赵子明示意要他说话。 第三章　掌控天下 那边赵高大宅处，他早已安排妥当。 赵高的专用大轿在百名卫队前唿后拥下进入家门，黑暗中，轿里出来一个身材容貌与他相仿的人走入家中。 此事过后不久，江长和那边接获正点子返家的消息，立即率众奔出不舟 山，直朝赵高住宅而去。 一群人衔枚疾行掩到赵高五进四院的诺大宅前才停下来。 少数盗匪看到大宅四周卫士上百成千，纷感不解，想说此宅必是达官贵人住所，以现有百人之众袭击，分明是以卵击石。 “轰！” 正当众盗犹豫不决时，夜明炮火照耀夜空，曝露众盗行踪。 江长河暗叫一声奇怪，发现另外一组人马先行杀入宅中，以为是正主安排，下意识吆喝道：“兄弟们！要钱快上。” 众盗见有人先杀进去，又闻头子下令，吶喊一声，不要命冲杀进去。 夜空暗处，早有两人埋伏监看。 其中一人道：“这群齐鲁笨贼还以为是在山野打劫，在咸阳城内这样吶喊，分明是找死。” 另一人道：“解决这群草莽匪寇只是小事一件，不知大哥那边事情办得如何？据说李典勇号称咸阳十大剑客之一，相当扎手。” 先开口那人道：“我们西戎四煞自出道以来未逢敌手，今日奉鬼婆之命前来帮赵高大人，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灭自己兄弟威风。” 另一人忙道：“小弟知错，昔日我西戎婆罗门祖师爷戎魂丧命在楚泽沼域的项家先人手中，此为我婆罗门上下不世血海深仇，今日教主鬼婆与赵高大人帮衬，要灭那项家满门，派我兄弟先行过来，出师未捷前，小弟是不该说这些丧气话。” 先开口那人凝神嚮往道：“我婆罗门近年来人才辈出，现有四煞、三凶、二恶和门主鬼婆……今日不只是要灭那项家报仇，还要将中原武林纳入婆罗门一脉版图。” 咸阳城守备城安将军李典勇远见赵高宅中起火，带着六千铁甲马骑疾奔过来，大队人马来到半路上，突遭皇宫禁卫骁骑营副将守安将军朱奇定所率领的三千禁卫骁骑拦路。 骁骑营朱奇定道：“城安将军带领大批守城铁甲骑兵去皇宫干什么？” 程安将军李典勇惊然想起往赵高住宅与皇宫在同一条道路上。 此时他已经想到，骁骑营朱奇定说出这句话，可见赵高那方已经将计就计，等着己方自投罗网。 眼前局势要是退让，抄家灭族奇祸难免。 势成骑虎，李典勇想说擒贼先擒王，若是能迅速拿下骁骑营朱奇定，整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蹬腿一挟马腹，奔行中抽出腰下配剑，杀将过来。 朱奇定剑术原本在李典勇手下走不过一回，但是正当李典勇以雷霆万钧之势夺命杀过来时，朱奇定身边忽然有人策马迎出，利剑破空接过李典勇满天花雨剑势。 李典勇被这人挡住唯一反转局势契机，勃然大怒，勒紧马缰，策转座骑左旋右回前后不断进出，想逼对方在马上露出破绽，并且加紧手下从来马上未逢敌手的刺剑术要杀来人。 但是这人骑术与他一般相当，只见两匹马嘶声鸣啼，互挤对方，要为主人争取有利杀敌空间，两人刀剑交驳火光中，不相上下。 这时朱奇定不慌不忙后退让出空间，拿出‘龙符’喝道： “守城铁甲骑兵听命，皇上知道大家事先不知叛贼李典勇与李斯勾结造反的阴谋，以致误随叛贼李典勇来此，皇上命我持‘龙符’命大家立刻放下刀剑戈矛下马，听候发落，保证不会追究大家今夜之事。”， 秦兵军纪严明，眼前见到的‘龙符’，的确是当今皇上调动天下兵马的正物，噼哩啪啦声响交错，纷纷听命弃置刀剑戈矛下马。 李典勇发现在‘龙符’威令下大势已去，奋起心志，连连刺出三十六剑逼得来人不得不退开，逮住机会，就要策马逃出。 “飕！” 谁知他才刚勒马转身，空中惊虹一箭从他后方射来，他想回剑挡下，却扑了个空，箭势穿过他喉颈没有盔甲防护处，依然去势不止。 “落！” 这时先前那个来人已经追上，一刀砍落他的头颅，咕噜咕噜在官道上滚动，没有脑袋的僵直身躯，不久后也摔落马鞍。 李斯听到宅外的骚动声赶到大厅，看到自己相府内外被忽然涌来三千骁骑营的禁卫骁骑团团围住，立刻知道不好，失控颓落大厅椅中。 这些骁骑营的禁卫骁骑，个个手持照明火把，凶神恶煞般声势惊人，铁筒般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插翅难飞，宅中数百名守府卫士，见骁骑营主帅万大盛亲临，不敢抵抗，未待奉旨，纷纷弃械，遭骁骑营人马驱赶到宅外空地上待决。 骁骑营主帅万大灭先是冷眼横势，然后恭敬请出圣旨，诺道： “李斯·听旨！” 第7页 李斯闻言艰难从椅中起身跪地。 此时骁骑营动手捕捉李斯宅中老小，四处哀嚎哭啼，李斯想到后果，惶惶惴慄，无法出声。 “……李斯位居朝中极臣，竟敢勾结咸阳守备将军李典勇兴兵为乱，将其全家九族拘入大牢候审，定谳后，刑其应刑……” 骁骑营主帅万大胜念完圣旨，喝道：“乱贼李斯还不过来接旨！” 李斯想起昔日假召害死嬴扶苏帮助胡亥二世，以及自己风风雨雨的一生功过，惨笑道：“这是报应。” “杀！” 宅外空地上被集中监控的护院卫士，被一声令下，全遭横刀断头。 血流满地，惨不忍赌。 “皇上大喜！”瞻星官赵子明接到赵高眼神暗示，扑身倒地诺道：“凶星已灭，今后秦运国祚万世，圣上可以高枕无忧。” 胡亥二世向空中看去，刚刚那颗凶星忽地消失无踪，疑虑间，又有人匆匆从台阶下上来跪地道：“皇上威武圣明，乱贼事败，李斯等一干同伙已经落网就擒，现今打入大牢，听候审问。” 赵高一边指着紫薇帝星手舞足蹈，无比欢欣贊道：“圣上，您看现在帝星闪耀得多灿烂啊……” 谁知这时夜空中惊变突起！ 赵高刚刚那些话，说不下去。 原来正当胡亥二世与赵子明随赵高手指处看着紫薇帝星时，空中忽然耀出神秘七彩光芒，剎现即逝，七彩光芒过后，空中紫薇帝星旁出现同时闪耀红蓝绿三色光芒的怪异奇星，它那三色光芒不断侵犯紫薇帝星，使得紫薇帝星光芒尽失，摇摇欲墬。 胡亥二世惊恐道：“这是怎么回事？” 瞻星官赵子明常年夜观星象，从没有看过这种奇异古怪的星辰，心思忽起忽落，不知如何解释。这时赵高忽然再次跪地，原本跪在地上的赵子明连忙趴在地上，身体比他更低。 赵高喜极而泣道：“圣上鸿福，圣上德比始皇，超越古代三皇五帝，此星象乃九天仙女下凡的徵兆……而今而后，圣上越是勇驭世间女子，越可以延福国祚。”他说到这里，赵子明连忙接口道：“是极……是极……赵大人说得没错……说的对极了。” 胡亥二世抬头再看这颗三色星芒。 此时这颗三色星芒耀光隐隐，极不稳定，忽然之间，空中墬落，没入空中一团乌云中后失去踪迹。 赵高忙道：“圣上您看，我说的没错，九天仙女下凡了。” 赵子明观看三色星芒墬处，应是楚泽沼地一带，心中明知这颗看似星辰的奇异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天上的自然星辰，却不敢明白说出，适时顺着赵高语意，道：“赵大人说的对。” 赵高接续道：“刚刚微臣已经禀奏过，圣上乃人世极皇，应与天地同飨同配，但是圣上享酢人间佳丽时，未尝与四时天境配合的滋味。” 赵子明连忙接道：“圣上要是配合四时天象御女，有助龙体、国祚。” 胡亥二世长期被赵高下媚药改变体质，如今一日无女不欢，才刚发生那样的大事，现在听到有关性爱女色，居然兴致勃勃道：“两位爱卿到底要说什么，快说、快说清楚……” 赵高抓住胡亥二世天性道：“请皇上登上浴桶就知道了。” 胡亥二世心痒难耐，踱上梯子，浴桶边缘一看，欢喜暗道：“男欢女爱时有天地罗帐星辰相称，别有一番滋味……” 原来浴桶中有十名奇峰突出，婀娜多姿，各异其趣的裸身女子，个个对他搔首弄姿，作出邀请进入的妩媚百态。 赵高谄媚恭谨道：“禀奏皇上，西戎婆罗门门主鬼婆得到一本天书，上面有记载一种性爱双修大法，对人的身体、运势有莫大助益……此十名西戎女子，尽皆娴熟性爱双修大法，圣上与之同修，可以延年益寿，还可相益国祚……” 胡亥二世打断道：“爱卿够了，那个……什么法……回去再说。” 说完，扑通一声，跳入浴桶中。 赵高回身俯瞰守在观星台下井然有序、威武森严的禁卫骁骑，远眺无边无际的江山，得意抚埒无须下颏，暗忖：“这次‘请君入瓮’后，天下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个超大浴桶内水中已经混入迷魂果、情天草、销魂业和多种药物，配合超大浴桶里面婆罗门苦心训练出来颠倒天下所有男性的十名美女，正是婆罗门药物绝技阵法‘迷魂勾魄大法’——胡亥二世这一进去，心志迷茫，再也难逃赵高控制。 刚刚那颗神秘三彩异星墬落时隐在乌云后方不见。 瞻星官赵子明心急着想确认它是否真的墬落，满心狐疑想着：“这颗异星到底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够在天上散发出神秘三色光芒？” 思忖间走到放置观星千里眼的架台。 赵子明调整观星千里眼向刚刚异星隐没的乌云处看去，发现这颗三彩异星还在半空中摇摇晃晃，没有真正墬落。 赵子明计算方位过后，暗道：“这颗三采异星还是会掉下来，几乎可以确认是掉在楚泽沼域一带？” 第8页 胡亥二世在浴桶中胡天胡地，忘了祖宗八代，也忘了天下。 赵高狂喜暗忖：“胡亥二世被我请君入瓮中了‘迷魂勾魄大法’，他日后的一言一行任由我来掌控……” 忍不住志得意满走到观星台边。 赵高看着台下刀戟森严威容鼎盛的秦军，远眺星空笼覆的大好天下河山，仰天长笑，道：“天下终于落入我的手中……” 忽然看向赵子明这边瞻星的动作奇怪，走过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赵子明不敢隐瞒，垂身拱手道：“启禀大人，其实那颗三采异星不是天上自然星辰……” 抬头指着远天夜幕续道：“而且它现在还没有坠落，一直挂在那片乌云的背后……” 赵高移往放置观星千里眼的架台，行走间自顾自疑语打断道：“它不是天上自然星辰！那是什么东西？” 赵子明惶恐道：“卑职也不明白。” 赵高就着观星千里眼，看着乌云背后摇摇欲坠的三采异星，百思不解那是何物，厉声道：“快给我答案！” 赵子明跪地伏身，谄媚献言道：“大人，其实那颗侵犯紫薇帝星，随后又隐在紫薇帝星光芒中的人是你，依天象观之，今后大秦权柄将落在大人手中，真是可喜可贺。” 赵高难掩心中狂喜，脸色好看一些，随即正色道：“这事你在之前已经说过，我早知道了，快说那颗三采异星的事。” 语气和缓不少。 赵子明语气忽地转变，祈求道：“大人先恕卑职之罪，卑职才敢说。” 赵高眉头一皱，道：“恕你无罪。” 赵子明伏身至地道：“虽然不知这颗三采异星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若依天象观之，这颗三采异星代表有人危乱大秦帝业，甚至……” 赵高心里一惊，疾声道：“你说什么？” 赵子明后面原本要说天象显示，三采异星极有可能灭亡大秦帝国，甚至为赵高带来生命危险。 但是他听赵高语气，知道自己要是这样说的话，说不定赵高一怒之下，会当场杀了自己，连忙道：“天象虽然显示我大秦帝国会有危乱，但是在大人运筹帷幄下，天下还是掌控在大人手中。” 赵高想说三采异星摇摇欲坠，与星象吻合，这才放下心来。 赵子明续道：“不过，卑职算出三采异星将会掉在楚域沼泽一带，建议大人派人过去看看。” 赵高沉吟道：“我知道了。” 目光看向楚域沼泽方向，似是考虑有无必要。 不瞬间，击掌两下。 几乎与掌声同时瞬间，刚刚那几个抬轿的轿夫中过来一人。 这人目光精练，身形魁武过人，步步踏实坚稳，看也知道他的功夫非同小可，走到赵高身边一揖后，道：“大人有何指示。” 赵高道：“婆罗四煞留在咸阳，你们婆罗三凶过去楚泽沼域……” 这人听完赵高交代的事情后，拱手道：“遵命。” 迅速离去。 第四章　江湖武林 南方楚泽沼域全区，无数大小沼地分陈，又有高矮丘陵并立，其间挟有泽林丛生，地形端是险恶，到处危机四伏，不适人居。 但是这里却是南方第一强族项门的发源地，当今项门的门主项梁身怀向上神功，江湖武林人士口耳相传其功力可排名前十内。 项梁长年在外奔走，英雄无敌，威名远播，但是膝下无子，遂在十几年前，将早逝大哥的遗腹子项羽过继来传嗣。 谁知项羽长大后竟然体弱多病无法习武不说，连讲话作态都一副娘娘腔的模样，气得项梁对外宣称项羽只是他侄子，不愿承认项羽是亲哥哥处过继来传宗的子嗣。 项羽这种天生懦弱无能宛如女性的纤细特质，不讨项梁喜欢，项梁亦为復兴楚国大事各处奔走忙碌，无暇也不愿教导项羽，遂在项羽十二岁生日那天，将他送到罕有人知的云梦泽支流偏僻处的云萝小村，由二夫人林婉君的母亲林氏抚养，省得见面生气。 林婉君出身云梦泽支流的梦萝潭旁的云萝小村，不仅武艺功夫过人，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皆有涉猎，尤其擅长天下形势分析，辅佐项梁復兴项门大业，项梁对她礼敬有加，言无不从，在楚域可说是一个无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巾帼英雌。 抚养项羽的林氏有女如此，她当然也是个罕见的奇女子。 林氏年轻时身形如燕，一手炼子枪使得更是如臂指使，出神入化，指东打西，神出鬼没。 当年她与夫婿龙腾云当年连袂行走江湖时，罕有人敌，那时江湖人士尊称龙腾云为‘唿风唤雨游龙男’、林氏为‘穿花蝴蝶麒麟女’。 不过这已经是四十年前的旧事，自从龙腾云在三十年前病故后，林氏回到家乡隐居，现在的江湖人士早就淡忘了这两个人的封号。 项羽来到云萝小村林氏家中已有四年。 置身在这样的天下混乱局势，项羽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那副娘娘腔的娇柔模样，尤其他不爱习文学武，却特别喜欢针织女红。林氏好生心痛，但是项羽百教不会，百讲不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9页 这日十八岁的项羽没有出门，手挽针线认真在家里针织绣花，想起昨日无法回答于翠珠的问题，放下手上针线，问身边林氏道：“太婆，为什么所谓的中原武林六门，没有包括我们楚泽沼域的项门和西戎婆罗门呢？” 六十多岁的林氏讶道：“羽儿你是吃错药了，居然问起江湖的事？” 项羽不好意思道：“那是因为被珠儿嘲笑，说我对江湖事一窍不通。” 林氏看着项羽手上拿着的针线和摊在他面前的锦绣，无可奈何道：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你整天除了在家，就是跟翠珠、兰心和蕙琳她们在一起，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对于项羽绣花一事，忍住不提。 项羽双眼泪光微闪，遗憾憧憬道：“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我也很想学一身好功夫，做一个顶天立地、天下无敌的霸王……但是……谁叫我体弱多病无法习武，加上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那些男生就只会欺侮、羞辱我，我不跟翠珠、兰心和蕙琳她们在一起，还能怎样呢？” “唉！”林氏长声嘆气后，看着项羽道：“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不能再跟翠珠她们三个这样下去……” “太婆！不要再说这些。”项羽缠着她道：“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林氏道：“难得你有兴趣，我就告诉你。” “太好了。”项羽兴奋乐道：“您可要说清楚，让我多知道些，珠儿才不会又嘲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氏疼惜眼神看着项羽，缓缓说道：“以往江湖人士所谓的中原武林六门，认定上不包括我们楚域及西戎两地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项门位在地形险恶的楚泽沼域，自成一格，古来就很少与中原人士来往……至于关中西戎婆罗门不被承认，是因为他们位处边地，中间又隔着当时的秦贼王国，难以进出中原江湖……” 语顿补充续道： “楚地有云梦泽和大河相隔，关中秦地则有高山险阻，两者皆不易进出内地，这是很重要的因素……” 项羽无法理解道：“当时的人也真奇怪，居然为了这种简单的理由，就不愿承认我们跟婆罗门是属于所谓的中原？” 林氏呵呵笑过后，道：“这事说来简单，但也复杂……除了我刚刚提到特殊地理位置的关系之外，文化不同才是他们不愿承认我们的最大原因。” 项羽奇道：“怎么会跟文化扯上关系？” 林氏不屑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我们楚泽沼域和秦国的文化传承，跟其他各地不太一样。他们的文化主体，是继承昔日周朝周公旦制定的各种礼法，封闭自守，认为只有他们的文化才是正统，看不起我们楚域和秦国特有的文化，所以不愿与我们楚域和西戎相提并论。” 项羽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两人语顿半晌。 项羽不免疑惑又问：“他们中原人不是说，文化传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一脉相成，我们楚域的文化，不就是承袭昔日舜帝来到九疑山时留下的教化吗？这跟中原承袭的周公旦礼法其实是一样的啊。” 林氏自信笑容解释道： “那些卫道人士，个个自以为才是文化正统，当我们楚域和西戎是蛮荒野地，殊不知我们楚域文化来自古三皇五帝，而西戎文化的发源更在黄帝之前，说来都在中原之先……” “这些事说起来十分复杂，先且不说，他日你自然会明白，还是跟你多说些江湖事……” 语暂打顿，详细续道： “以往武林江湖所谓的中原六大门派，是指齐域荆门、鲁域闻派、燕域封家、韩域彤氏、晋域姬山、赵域王城……” “这六大门派各据一方，徒众门人分枝遍布无数，或为地方豪杰，更有位居各国津要的将军武士……” “但是自从中原各国被吞併之后，各门派在秦贼政府强力镇压下，遭逢屠戮惨祸，分散各地，因此一蹶不振。以致他们现在流窜各地，其中有不少人逃到楚泽沼域……” “江湖人士因为这个变故开始有了接触，在彼此融合以后，武林江湖所谓的中原六门，改称唿为江湖武林八派，将我们楚泽沼域的项门和关中一带的西戎婆罗门算在里面。” “原来如此。”项羽恍然大悟道：“明明现在的中原武林江湖号称八大门派，翠珠却说中原武林只有六大门派。” 林氏道：“其实翠珠这样说也没有错。” 项羽不解道：“为什么？” “唉！” 林氏长声嘆气后，道：“这些流亡各地的江湖人士表面上接受江湖武林八派的说法，但大部分的人私底下依然以武林正统中原六门自居，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秦朝法政严苛，动则得咎，时值秦始皇急企要修长城、盖阿房宫、建陵寝，于是六国降民只要犯个小过，就会判服劳役，送到各处工地。这些劳役遭受到奴隶般的待遇，工程艰鉅，死伤过半，但是存活者生不如死，终日苟延残喘偷生。 第10页 江湖中拥有功夫的武林人士，在东周战国七雄时期各拥君主分据诸国势力，彼此攻讦伐殚，互争长短，势力消长后，其中各国最大的六个门派被人称为中原六门。 如今六国已灭，中门六门流亡各地，貌似融合为一，口中捐弃成见，接受江湖八派的说法，但事实上各门派间依然各存己见，无法真正齐心合作对付秦朝政府，甚至彼此间还有自相残杀的事情发生。 林氏想到这些，摇头憾声续道：“国之不存，皮将附焉？狗秦贼都已经灭了六国，这些六国流亡的江湖人士还存私心，计较出身，分别你我？要是大家不能齐心一德，只好永远在秦贼手下为奴……” 项羽听懂林氏所指为何，随她遗憾低头。 沉默半晌。 项羽忽然问道：“太婆，我们说了半天，江湖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氏讶异他这一问，随口道：“天下就是江湖！” 项羽道：“这么说，江湖也是天子的啰？” 林氏坚决道：“不！朝廷天子能够拥有天下，却不能拥有江湖……从有江湖以来，它一直是属于天下人共有的。” 项羽大表不解道：“为什么？” 林氏起身走到窗边，背着项羽仰首看着窗外的蓝天道： “天下人所在的江湖是个无律法的自由天地……” “江湖上虽然有侠之大焉的共识，以侠以武为律，但要是武功高强的能者自订律法，亦无人能管……” “毕竟江湖太大了，大到天子的王法没有办法深及江湖每个地方，大到江湖上的人要靠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 项羽怀疑问道：“天子朝廷真的没有办法解决江湖上的问题吗？” 林氏头也不回，释疑道： “八百年前商汤伐纣建立周王朝，周公旦制定各种礼法，并且分封天下诸侯国，就是试图打破江湖武林中村落族党势力和私人武力，想使天子王法进入江湖武林……” “但是江湖实在太大了，大到无所不在，以致周公旦制定的礼法无法真正深入人心，反倒是被一群人利用来屈矫作解所有事情，这些人阳奉阴违的结果，周公制定的礼法根本无法落实……” “因此江湖武林依然是天下人共有的江湖，不是天子的天下，江湖存在天下人心中依然是个无国度的自由天地……” 项羽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忍不住又问：“太婆您说过，秦始皇的郡县制是有史以来最严密的制度，它也没有办法掌握江湖吗？” 林氏欣然转头看着项羽说道：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极权中央，利用郡县制度治国，创立各种严苛法政，想使天下人不敢违反天子王法，还拢络利用部分江湖武林人士要将江湖彻底纳入天子的天下版图中，但是江湖武林在秦政府层层严密控制下，依然能够挣出缝隙，保有它原始的自由天地……” “天子帝力所及的人过的是一种生活，江湖人过的又是自己的生活。古书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于我何……’也就是这个意思……” “这种事情说起来太复杂了，太婆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想不透……总之江湖太大了，天子拥有天下，但是他的帝力却不能及于江湖每一个地方，所以太婆才说：天子拥有天下，却不能拥有整个江湖；自有江湖以来，他一直属于天下人共有。” 项羽厅的一头雾水，无法理解道：“太婆您这样说我就不懂了，秦贼法政严苛如勐虎豺狼，使得天子帝力所及的人没有好日子过……但是，尽管您用了三次自由天地来形容江湖，可是太婆言下之意，江湖武林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说来，到底是天子的天下好，还是天下人的江湖好？” 林氏被他问的一楞，但也从容道：“天子法政不德，江湖自由过度，两个都不好。” 项羽咋舌道：“都不好，那该怎样才好？” 项羽从来不喜欢理解复杂的事情，林氏一身武功和满腹经轮对他根本没用，没想到项羽今日竟然开窍般问了这些，让林氏不知该喜该忧。 正当林氏思忖间，项羽忽然灵光一现，随便问道：“或许哪天天子由江湖人来干，天下会变好一点也说不定？” 林氏直觉反驳道：“你在胡说什么？天子是由天命血统决定的，我们江湖人怎么有可能变成天子？更何况天下人所组成的江湖和天子帝力所及的天下，根本是不一样的两个世界，生活着不同的两种人，天子怎么可以跟江湖人士混为一谈。” 项羽羞涩低头道：“我只是想到随便说说，没有其他意思。” 林氏说完那些话后，惊然想到项羽所说未必无理，忽焉自语道：“谁说江湖人不能变成天子？” 两人说到这里，各自迷惑。 第五章　西楚霸王 林氏才学多博，因为项羽的话陷入苦思。 项羽看自己太婆这样，吐吐舌头，继续手中绣花的工作。 等到项羽收紧锦绣布块里面云龙图的最后一线时，不经心又问：“有件事好奇怪？” 第11页 林氏正想的心烦，分心道：“什么事奇怪？” 项羽不解问道：“您说旧中原六大门派被秦兵剿杀得四分五散，那我们项门为什么好好的？” 林氏回復心情，神色肃然道： “我们项门能够保存今日的局面，是牺牲了无数生命换来的，当年秦贼政府亦曾大力扫荡我们楚域项门，你的亲生父亲就是在奋勇抵抗杀那秦贼军队时丧命的……” “好在我们项门位处楚泽沼域，地形险恶，每逢秦贼军队来犯时，敌来则散，敌去復聚，秦贼政府多次下令扫荡，无法竟功，最后只得睁一眼、闭一眼作罢……” 项羽自幼失怙，未见过亲生父亲，他叔继父项梁又不喜欢他，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过，使得项羽多次暗中想像生父若是在世，自己不知会有多少好处，却因现实由不得人，只能暗中徒然感念生父。如今项羽第一次听到父亲是死在秦人军队手中，害他变成现在这种离怙无依的伶仃结果，顿时咬牙切齿，瞠目结舌，脸色潮红，愤怒异常。 林氏没有在意他的反应，恨声续道：“就算你父叔项梁在九疑山袭杀秦始皇失败，他自己身受重伤躲入云梦泽隐处疗伤，项门也因此役伤亡惨重，但是依然保有可观的实力……就是因为我们楚域项门随时登高一唿，都可聚集十数万兵力人马，所以至今天下传言：亡秦必楚。” 项羽听到这里，忍不住哀痛悲愤，道：“原来我的亲生父亲是死在秦贼手里！您怎么从来不跟我说。” 林氏看他一眼，摇头憾声道：“跟你说有用吗？” 项羽撒泼道：“我不管，我有知道的权利，您应该早点说才对。” 林氏被他弄得心烦，重话骂道：“天下局势混乱未定，像你现在……学文不愿，学武不能，在这个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的乱世江湖，连做个男人保护自己都有困难，怎么帮你亲生父亲报仇？” 项羽难过至极放声痛哭，捶胸顿足道：“我能！我能！我一定能……” “轰！” 这时白日中忽然莫名击下一道超级闪电雷鸣。 项羽生平最怕打电声音，此时他心志困厄，又被雷声惊吓，身法发抖连续狂乱惊叫，脸色乍青作白，目光变的呆滞痴然。 林氏看他这样，好生担忧。 谁知项羽忽然痴乱道：“我能、我要……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变成力拔山兮、气吞山河的无敌霸王……” 林氏见项羽的失常模样，还说出这种绝对不可能的蠢话，不忍心过来抱着他安慰道：“好、好……太婆相信你能……终有一日你会变成……”心里怎样也无法相信项羽有朝一日能够变成顶天立地的无敌霸王，后面那句话怎样也说不出口。 楚蕙琳、于翠珠和铁兰心三人，她们是梦萝潭一带方圆百里内有名的三大美人，也是楚域云梦泽一带的知名美女。 楚蕙琳六岁幼时，被猎户楚东来在山中捡到收养，家中仅有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生活清苦，较能体会怜人悲苦，兼以楚蕙琳心思细腻，平日从项羽口中所说，多少体会出他心中的遗憾。 于翠珠家里境况小康，说来还是书香世家，家中父母双全健在，她是家里唯一的独生女。 秦朝统一六国后，各地读书人多不愿意出仕任官，于翠珠的父亲于法华也是这个想法，于是带着家人避居到楚泽沼域的云梦泽旁。 于法华到了这里，平日就以教书维生，闲时常书空咄咄，笑说自己是无一是用的书生。于翠珠个性单纯爽朗，一副傻大姐模样，不喜学问书籍，于法华看她是女人，也不是读书的料，也就不逼她读书。 楚蕙琳年纪晚于翠珠一年，两人自五年前开始相识交好。 说起这事，有段往事典故。 那时楚蕙琳好学，却交不起束修学资，于是多次遮遮掩掩躲在学堂边偷听于法华讲学。 于法华任她自来自去听课，也不多管。及至有次于法华忽然好奇，于是假藉名义，故意考楚蕙琳功课，这才惊然发现她有过目不忘、闻一知十的天赋本事，遂兴起得英才教之的快慰。 当天晚上，于法华到楚蕙琳家中相劝楚东来，要他让楚蕙琳专心到学堂读书。楚东来虽然目不识丁，却极疼爱这个检来的养女，既然于法华有意栽培，当然千恩万谢的一口答应。 如此学了三年，于法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楚蕙琳。楚蕙琳甚至青出于蓝，让于法华不敢在她面前掉弄文章。 铁兰心是已故前齐国大将铁常开的私生女，他父亲战场身亡后，母女两人被赶出家门。 幸好铁常开生前对她母亲杨英女很好，杨英女藏了不少钱银和值钱的细软。两人离开后，杨英女带着铁兰心回到楚域云梦泽故里居住。也因为杨英女平日不大管铁兰心，以致养成她略嫌骄纵的个性。 铁兰心与于翠珠和楚蕙琳三人相识，说来全是因为项羽的关系。 在项羽十二岁生日那天，项梁亲自带着二夫人林婉君，将项羽送到云萝村的太婆林氏这里。 项梁身为楚域项门领导人，这次亲来云萝村，当然是全村的大事。 那时村里的人，扶老携幼，挟道围观，要看传说中的英雄人物风采。 第12页 当时场面太过热闹拥挤，她们三人被挤在同一处无法动弹，而有机会说话深交，从此结为极为相好的姊妹。 项羽与楚蕙琳、铁兰心和于翠珠她们三人相识来往，原因说来可笑。 项羽可以说是全云萝村最重要的人物，但他这个样子，也是村人私下背地里的一则笑话。 村中的长者正面不敢多说什么，跟项羽一般年纪的同侪可不管这些，常常当面嘲弄欺侮项羽，弄得项羽无法和同侪男性结交，只好转跟她们这三个美女来往。 项羽自从与他太婆林氏谈过那番话后，镇日满脑子苦思如何改变自己这种不男不女的娇柔恶态，朝暮空想，期待上苍出现奇蹟，让他突然变成力举千钧、智勇双全的无敌霸主。 但是他这个样子，哪有办法改变，于是项羽整天魂不守舍，浑浑噩噩模样，像个痴儿，已经连续三天将自己闷在家里，足不出户。 林氏百劝不听，深知不是办法，又担心他这样下去，精神状态会变得更严重，于是联络于翠珠、铁兰心和楚蕙琳来找他玩乐。三女答应后，相约在梦萝潭新生滩见面。 梦萝潭新生滩一地，百千年前应是大河通路，潭边遍布大小千年沖刷的鹅卵石，景观十分奇特。这里经年又有氤氰薄雾淡飘其间，乍入此处，让人感觉这里充满无限生机，大小鹅卵石似是有无数新生即将迸裂入世，云萝村人故以名之。 于翠珠提着家中换洗衣物，先到项羽家中。项羽随她来到梦萝潭后，目光无神枯坐河床一颗大鹅卵石上，支首托颐，就是不语。于翠珠无心也懒得理会，提着篮子先到潭边浣衣。 于翠珠都快洗完衣服，才想起项羽不像平常一样缠在自己身边叽喳碎舌多话，于是放下手头上洗了一半的衣物，刻意看着项羽。 谁知于翠珠看了多时，项羽一直没有任何反应，正眼不瞧一下。于翠珠终于忍耐不住，将衣服放好在篮子里后，走到项羽身边，道：“你到底是怎么啦，这种死人德性……” 项羽没有听到于翠珠说话，依然失神静默。 于翠珠气得大声怒骂：“喂！餵……你真是死人啊？” 终于唤回失神发呆的项羽。 项羽想得双目无神，询问道：“珠姐，你知道要怎样才能做个顶天立地的无敌霸王吗？” 于翠珠啐他一口道：“像你这样，一定不可能，别说是无敌霸王，连像个男人都很困难？” 项羽不再理她，喃喃道：“原来你也不知道，早知道就不问了。” 转过头去，眼神再次飘向远方。 于翠珠兀念道：“失心疯了，想当霸王？”看项羽这个样子，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走回到潭水边继续浣衣。 那头铁兰心轻快走来，楚蕙琳跟不上她脚步，后头唿唤道：“你也走慢一点，连跑带跳的，哪像个女人家。” 铁兰心急急道：“人家心里高兴，你管我走快走慢。” 楚蕙琳皱眉道：“你爱人回来是晚上的事，现在急什么急……” 铁兰心啐声道：“要你管……” 于翠珠早就听到两人说话声，放下手上衣物，迎过来道：“荆天那小子又要来找你吗？” 铁兰心笑颜逐开道：“对啊，就在今夜。” 是时，中原六大门派被秦廷追剿得走投无路，各觅生处到处躲藏，其中尤以来到楚泽沼域的人最多。项门领袖项梁没有排斥他们，好生安排，希望有朝一日大家联手对付秦廷。 但是一年前项梁率项门门人三万埋伏九疑山伏袭秦始皇时，不知赵高厉害，为赵高突然出现打出的‘经天纬地双性大法’经天指重创，现在隐入楚泽深处的项门秘密驻点疗伤。 这些来到楚域的六门众人，以师出属齐域荆家的荆寒水功力最强，项梁因伤避入楚泽深处后，荆寒水生起在楚域取代项门的野心，荆寒水以他长袖善舞的组织本事，聚众有方，隐然成为所有来到楚域六门众人的精神领袖，和楚域的项门分庭抗礼。 荆寒水的儿子荆天，因为家学渊源，十二岁时，一手荆霜剑法就已经令人啧啧称奇，加上荆天这几年学到燕域封家的封寒刀法，还自行体悟出‘左剑右刀’齐使的妙门，如今在新生一辈中已无敌手。 荆天貌似潘安，唇红齿白，风流倜傥，功夫了得，不知吸引多少楚域同侪少女的思慕。荆天藉此天赋本钱，处处风流摘花，夺走无数少女的清白嫩体。不过楚域男女野风，不太计较这档事，加上荆天的手段高明，这些少女全都甘心如此。 这些事情铁兰心统统知道，明知心上人荆天是个花心人，依然对他情有独钟，只希望荆天能多对自己好一点，于是在两人第二次独处的夜晚，也将自己的处子之身交予情郎。 铁兰心身材凹凸细瘦，秾纤合度，惹人垂涎欲滴，那次过后，荆天食髓知味，常于夜间来与她私会，图得就是她身体的美妙滋味，每次都会提出做爱的要求，铁兰心爱他由他，从未拒绝，今夜荆天前来，两人免不了又要做那档事。 这事楚蕙琳和于翠珠都知道，也劝过铁兰心不要用情太过，但是铁兰心骄纵不理，两人也就不再多说。 于翠珠先看项羽一眼，回头道：“你的情郎荆天，就是跟他不同，左手荆霜剑，右手封寒刀，刀剑左右齐使，几十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大家都说他少年英雄了得。” 第13页 楚蕙琳这几天看项羽的神色怪异，不忍道：“你们小声一点……干嘛把项羽扯进来谈……听太婆说，这几天项羽镇日喃喃自问，如何才能成为天下无敌的霸王……要是让他听到我们在讲荆天的事，我怕他会难过。” “说的也是，他刚刚就又问了我一次。”于翠珠睁大双目道。 “哼！” 铁兰闷哼一声，瞪了项羽一眼，不以为然道：“自己怪里怪气的……谁管他那么多。” “别再说了，我们答应太婆相托，来帮项羽，讲这些话不是将他刺激得更严重吗？你们不帮忙就算了，不要害人。”楚蕙琳皱眉道。 “蕙琳姊姊说的对，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于翠珠兰舌乍吐道。 “要管你们自己管。”铁兰心骄纵道：“我的郎晚上要来，我先到那边隐处树下好好洗个澡。” 于翠珠少女心情，听到这话立刻忘了项羽，调笑道：“你可要洗干净一点，晚上才好跟荆天……” 铁兰心随手摸她胸脯一下，打断道：“你管我……”嘻嘻笑着往梦萝潭边树下隐处奔去。 于翠珠跺脚嗔道：“你怎么这样……” 跟在铁兰心身后追了过去。 楚蕙琳看着铁兰心和于翠珠两人奔到那边树下，隐入潭边大石合围而成的一个隐密空间，想到两人对项羽这样，摇头嘆息，回身看着项羽，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走到项羽身边，蹲下身来问道：“项羽，你心里有什么难过事，可以说给我听，我来帮你。” 项羽问道：“蕙琳，你知道要如何才能变成无敌霸王吗？” 楚蕙琳傻眼，无法回答。 项羽等不到答案，埋首双手掌中，喃喃诉道：“像我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成，什么也不能，真不知道活着干嘛？” 楚蕙琳安慰道：“你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不能……” 项羽忽地抬头，无神双眼自语般道：“我的将来……有任何可能吗？” 这话说的哀恸恆逾，其中藏着不知有多大遗憾。楚蕙琳听得忍不住心里一酸，陪他掉下泪来。 两人一时无语。 这时天空忽然飘起细雨，楚蕙琳拉着项羽，示意要他到树下避雨。项羽任雨淋洒，就是不愿起身。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老者苍哑的声音。 项羽心中无限憾恨，迳自望天不理。楚蕙琳朝声音处看去，发现这个说话的人是一名接近百岁的老者。 这名老者身着道袍青衫，白髯飘飘，仙风道骨，楚蕙琳看他脚步动也未动，人竟已来到两人身边，心里兀自惊奇。 只见这名老者手执罗盘八卦仔细端详着项羽，不久后，不敢相信地大摇其头。 又见他看着罗盘方位地理和天色时间契机，两相对照过项羽后，掐指一算，无法置信看着项羽道： “西楚霸王孕新生，淋时粼边撼天地，百战百胜不得归，大江东去不可期……这四句话所指的应命之人……会是他吗……” “像他这个样子，怎么有可能是未来的西楚霸王？他怎可能有办法打破江湖武林乱局，开创天地新面呢？” 楚蕙琳机巧问道：“道长您在说些什么？” 这名道长不理会她，迳自对项羽道：“你……起来！” 项羽浑浑噩噩听命起身，往梦萝潭的另边走去。 这个道长立刻弯腰仔细检查项羽刚刚坐着的那颗鹅卵石，对照罗盘八卦半天后，道：“没错啊，就是这颗石头……” 楚蕙琳刚刚听这道长说什么‘西楚霸王孕新生’，现在又说‘就是这颗石头’——心里不免疑窦，于是随他一起看着这颗鹅卵石，发现它活生生就是一颗鹅蛋的模样。 楚蕙琳对照眼前所见，和刚刚听到这名道长所说的那些话，猜出这名道长所指为何，不禁狐疑地看着项羽，惊讶思忖：“难道项羽会是这名道长口中的‘西楚霸王’……” “淋时粼边撼天地。”这个道长说话时不断摇头：“他怎么可能会有撼动天地的本事？” “一定是撼动的‘撼’字吗？”楚蕙琳忽地插口说道：“说不定是遗憾的‘憾’喔……” 这名道长刚刚在一边观察时，有注意到项羽这种悲憾自己天地无用的至憾心情，闻言击掌惊道：“若是将‘撼’字作‘憾’字解，项羽的确是自己要找的人……难道这个项羽真的是‘西楚霸王’……” 语毕，饶有兴趣抚髯注视打量楚蕙琳。 第六章　鬼谷神机 楚蕙琳作揖有礼道：“请问道长如何称唿。” 这名道长端详楚蕙琳，随口回道：“叫我鬼谷老道就好……” 忽地惊唿一声，奇道：“你……你的脸相……” 楚蕙琳不自在道：“我有哪里奇怪吗？” 第14页 老道自击脑袋，不解道：“从没看过这种相貌……你……不古不今，来处不明，去处不知……你……到底是哪里人？” 楚蕙琳作不得解，自在道：“我姓楚，叫蕙琳，生在楚域，是楚人。” “头骨借我摸摸……” 老道说完，不待楚蕙琳同意，迳行摸着她的后脑骨，不久后，又抓起她的手骨不断捏推，还翻开她的手掌，看过她的手纹，如此一番过后，大摇其头，啧声称奇道： “不可能，我最擅长的就是相术，可是从没看过像你这样的面貌、骨相和掌纹……你似乎不是当代之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楚蕙琳没有在意。 “唉！”老道放下楚蕙琳小手，长声嘆气后，道： “生命来去，多有定数，细微相间，可见端倪……我穷研相术已有甲子光阴，自以为已经堪透世人奥秘，没想到一日之间，遇到一件想不透的事和一个看不透的人。昔日祖师爷说，今日应命之人可能非当代之人，师傅一直对这件事想不通，我也想不通……没想到我现在看到的项羽可以确认他是当代之人，却出现一个不像当代之人的你，整件事情让人无法参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蕙琳听的一头雾水，直接问道：“敢问道长如何称唿？来自何处？现在所说何事？” “既然我们有缘，不妨跟你直说明白。”老道迳道：“我乃鬼谷子一门的第十代弟子，有人叫我鬼谷老道。” 春秋战国时代百家争鸣，各种学说纷立，但是多流于空谈，无法化为实务，其间出过几个有名的实用作为人物，例如军事家孙膑与孙武，以及法家韩非，据说都来自鬼谷子传术。 楚蕙琳思及至此，勐然道：“道长您口中的鬼谷子，是当世神话般传言中的那个鬼谷子吗？” 鬼谷老道神情严肃，恭谨万分道： “八百年前我祖师爷与祖师叔周公旦拜入同门，师法同宗，但是祖师叔周公旦入世创立周朝，而我祖师爷出世穷研天数，终于悟出千年世间人事流转，羽化登仙。不过，祖师爷化龙之前，留下记载人间千年变化消长的极录法帖，并且顺应天命，留下各种启发符术予这些应命之人，使其智能大开，成就一番应命功业。后人将这许多应命的英雄人物传承，牵连附会为祖师爷的徒子徒孙的说法，也算恰当。” 楚蕙琳揣测道：“您的意思是说，那些自称鬼谷子传术的英雄人物，都是鬼谷子在八百年前安排好的。” 鬼谷老道点头道：“正是。” 楚蕙琳忙不迭问：“那道长这次是否也是应命而来？” 鬼谷老道几番谈话，不再惊讶楚蕙琳的聪慧洞察，道：“没错。” 楚蕙琳三分惊喜问：“应命之人是项羽吗？” 项羽在两人谈话时已经走到潭边兀立发楞。楚蕙琳转头看到他痴立的傻样，对自己说出来话露出苦笑。 鬼谷老道也是无解笑道：“从各种外在条件来看，应该是项羽没错，不过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楚蕙琳收回心思道：“这话怎讲。” 鬼谷老道皱眉道：“祖师爷开启后人智慧，早有安排妥当，从来不会叫后代弟子出马，像我这样来找人是头一遭……” 语顿，摇头道：“这事说来复杂，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不如不说。” 昔时鬼谷子推算出千年后事，开启无数后人智能应命。但是他推算到八百年后的今日，发现了一件十分怪异的事情，于是勉力又算二百年后，决定不再推算下去。 鬼谷子之所以如此，就像老道刚刚所说，是因为鬼谷子发现今日这个应命之人，似非当代之人的缘故。 生命轮迴有数，焉有错乱时序之人？ 就算鬼谷子化龙成仙，也只能顺天应命，无法入世改变后世，怎么样也不可能有非当代之人来应当代之命。 以鬼谷子通究天人造化之能，竟然无法确认今日当代应命之人，究竟是否当代之人？如此种下鬼谷子不再推数的原因。 鬼谷子在八百年前就已知道，这个应命之人的成长过程复杂，不似其他人只要运使符录开启智能即可，因此他留言予后代弟子，要第十代传人老道亲自前来找这应命之人。 这个道长自称鬼谷老道，无名无性，乃是鬼谷子一门通例。 其人江湖上来去不定无踪，每次出现江湖，都有惊人之举。当年晋域姬山一脉，全体被秦军围于姬山，要不是老道神奇出现带路，只怕从此再无姬山一门。那次看过老道功夫的姬山门人宣称，老道的功夫已臻神人境界，无人能敌，日后江湖人士遂以‘鬼谷老道’相称。 鬼谷老道的师傅大去之时，详细口耳传交给他应命之人出现的时间、方位、地点，以及二十八个字忏言：‘西楚霸王孕新生，淋时粼边撼天地；百战百胜不得归，乌江东去不可期。’ 鬼谷老道就是根据这些口传资料，前来梦萝潭边寻找应命之人，但是鬼谷老道怎样也想不到，项羽这个应命之人竟是这个样子。 第15页 光从项羽面相来看，就知道他是早夭之命，绝对活不过十八岁今年。可是时间、方位都对，若将‘撼’字作‘憾’解的话，项羽就完全符合这个应命之人的条件。 这件事也就算了，鬼谷老道还从楚蕙琳的貌相、手相和骨相中，怀疑她不是当代之人。 人生而有相，依四时而生—— 当代之人，自有当代之相—— 楚蕙琳有着和当代之人不同的相观，难怪鬼谷老道会这样怀疑。 昔日鬼谷子怀疑应命之人不是当代之人，但是鬼谷老道认定项羽是当代之人无疑，倒是发现楚蕙琳这个疑似非当代之人的女子，这叫鬼谷老道一时乱了心思。 楚蕙琳见鬼谷老道不愿多谈，乖巧没有勉强多问。 两人这样沉默良久。 “唉！” 鬼谷老道的嘆声打破沉默。 他先看楚蕙琳，再看项羽，道：“据说祖师爷化龙升天前留下：‘原来天数就是人集，因此没有天数可言。’这句话……” 语顿，无限感嘆道：“我一直弄不懂祖师爷这句话的深意，今日总算有点领悟……难怪祖师爷推算后代千年事后，就不愿再继续衍算下去，因为就算是机关用尽，也不能全了天下事……” 楚蕙琳忍不住插入问道：“道长到底在说些什么？” 鬼谷老道悟道般微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天下未来的变化，恐怕你和他都脱不了关系……” 楚蕙琳无法接受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皱眉道：“像我这样平凡村姑，能跟天下未来的变化有什么关系？” 这时在梦萝潭那边隐处沐浴的于翠珠和铁兰心，已经穿好衣服走来。 鬼谷老道见状，改口道：“这是祖师爷鬼谷子交代留给应命之人的无字天书，你把它交给项羽，至于变化如何，我就不管了。” 楚蕙琳接过来打开一看，页页空白，什么都没有，纳闷抬头，发现鬼谷老道转身就要离开，连忙拉着他衣角问道：“这是什么无字天书？为什么里面什么字也没有？” 鬼谷老道飘逸身形，边走边道：“就是没有，才叫无字天书，项羽若是那个应命之人，就能看到里面的字。” 说完，大步迈开。 鬼谷老道飞快身形，平稳如步，点地即起，瞬间他人已在十丈开外，又过剎那，消失在视线外。 楚蕙琳讶舌道：“没看过这么厉害的轻功。” 这时铁兰心和于翠珠来到楚蕙琳身边，一样难以相信道：“他是谁，好厉害的功夫。” 楚蕙琳回神道：“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自称鬼谷老道，还说自己是鬼谷子的第十代弟子。” 铁兰心从心爱人荆天口中听过鬼谷老道的其人其事，知晓鬼谷老道厉害神奇无比，无法置信道：“有这种事？他来作什么？” 楚蕙琳皱眉道：“他说项羽是未来的‘西楚霸王’……还留了一部无字天书要交给项羽。” 于翠珠指着项羽，大笑出声道：“哈！西楚霸王？怎么可能是他？” 楚蕙琳毫无心机道：“先别这样说，要是项羽能够看出这本无字天书里面的字，他就一定是鬼谷老道口中的西楚霸王。” 铁兰心和于翠珠纳闷看着楚蕙琳手中的无字天书，两人都看不到里面书页的只字片语，连个符号也没看出来。 于翠珠依然不相信楚蕙琳转述鬼谷老道说的话，闷哼一声嘟嘴道：“什么无字天书，这本来就是一本没有字的空白纸页。” 这时项羽恍恍惚忽从那边走来，几次差点被满地高低的鹅卵石绊倒。铁兰心眼尖发现，拉着楚蕙琳衣袖，好奇道：“蕙琳，快把这本什么无字天书拿给项羽看，看他能看到什么？” 楚蕙琳心里也期待着想知道答案，挥手跟不远处就要走到这里的项羽招唿道：“快来，有办法了。” 项羽不知前事后果走到三人旁边，病厌厌道：“什么办法？” 于翠珠觉得这事可笑至极，玩笑道：“你快打开蕙琳手上那本无字天书来看，它会让你变成西楚霸王……” 说完，强忍捧腹没有大笑出声。 “你不要理翠珠。”楚蕙琳皱眉瞪了于翠珠一眼，復好言软语道：“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个道长自称是鬼谷老道，临走前交给我这本无字天书，还说你是应命来世的西楚霸王……” 项羽精神一振，目光精烁喃喃道：“西楚霸王！” 楚蕙琳将书随便打开一页，凑到项羽眼前，继续说道：“鬼谷老道说只有西楚霸王才可以看到这本无字天书里面写的内容，我们都看不出来，你快看看……” 项羽低头一看，自然脱口道：“奇字诀：风云不定，万象无穷，层出不穷，变化多端，是也奇阵、奇兵、奇人……无所不奇。” 楚蕙琳欢喜看着项羽，心中惊念：你真是西楚霸王！ 项羽犹喃喃继续念道：“风云不定，是指天时天候……万象无穷，是指地形地物……善用天地造化无穷变化者，敌人不知其意向行踪，是也造成奇人、奇阵、奇兵的效果……” 第16页 铁兰心不敢相信眼神，楞怔道：“你真看到书中的文字？” 于翠珠心中也是奇怪，原本想说项羽随口乱念胡说八道，但是仔细听完之后，知道这些话绝对不是项羽随口说得出来，无比惊奇，但实在无法相信项羽真有可能是西楚霸王，断续支吾道：“谁都有可能是西楚霸王……就是你不可能……不可能是你……” 楚蕙琳恭喜道：“谁说不可能，项羽就是未来的西楚霸王。” 正当三人心思各异间，梦萝潭那边大树和巨石夹成的隐密处，忽然传来荆天的声音唿唤：“兰心，我已经到了。” 楚蕙琳眉头一皱，顺势将无字天书贴腹收在怀中，项羽伸手欲夺，楚蕙琳挡下他手，好言提醒道：“那个荆天不是好人，这本书先放在我这里，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两人早已约好今晚那里相见，没想到荆天提早来到。铁兰心还没回应荆天的唿唤，双手叉腰，不满道：“蕙琳，你怎么说我的荆天不是好人？” “因为——” 楚蕙琳心知肚明，偏偏又百口莫辩。 荆天风流成性，有了铁兰心还想染指她身边的好朋友。 楚蕙琳粉雕精琢的瓜子脸上，娥眉淡扫，明眸皓齿，朱唇嫣红，丽质天生，神韵非凡，让人沉醉深陷其中，无法轻移。她的身材更是秾纤合度，增减不能，尤其是那一双无人可及的长腿莲步轻移时，挟腿而上的柳腰蛇摆模样，实在是男人眼中的莫大享受。 荆天垂涎楚蕙琳已久，几次有意无意用轻薄言语勾引楚蕙琳。楚蕙琳看在铁兰心面子上不好意思让他太难看，只好尽量避着不跟他见面，又怕伤害到自己跟铁兰心的感情，不敢对铁兰心明白说清楚这件事。 另外，聪慧的楚蕙琳知道江湖恩怨利害关系，看到荆天，立刻想到要是让荆天知道项羽得到无字天书，极有可能是应命的西楚霸王时，必然会引来一场风雨波折冲突，于是立刻把书收了起来，不让荆天看到。 铁兰心见她无言以对，闷哼一声发泄，转身对伫在那边的荆天道：“我马上过来。”说完，作势就要过去。 楚蕙琳拉着铁兰心的手，阻止道：“兰心，你千万不能跟荆天提刚刚那些跟项羽有关的事情。” 铁兰心急着要过去会情郎，甩开楚蕙琳手，道：“你管的太宽了。” 说罢，骄纵离去。 楚蕙琳担忧眼神目送铁兰心离去，于翠珠却是一头雾水。 项羽的神智似乎恢復不少，急切道：“蕙琳，快把无字天书给我。” 楚蕙琳拉着项羽离开，不可抗拒语气道：“这事不急，我们赶快回去将这件事告诉太婆。” 场面复杂混乱，于翠珠不解跺脚追问道：“那我呢？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拉着项羽已经走了几步的楚蕙琳回身道：“你先回去再说。” 两人快步往太婆林是小屋疾去。 铁兰心急着要会情郎，大小鹅卵石上疾走颠踬，身形不稳，走到一半，看到荆天在那边哈哈嘲笑，顿足嗔道：“还不过来。” 荆天挺身直上，身化惊虹般在鹅卵石间弧跃。 铁兰心看得好生骄傲，想到爱人了得，刚刚的不悦立即消失。 荆天旋不多时来到铁兰心身边，道：“我这不是过来了吗？” 顺手抄起铁兰心腰肢。 铁兰心甫刚沐浴，身上衣衫浸染水珠半湿，婀娜曲线毕露，衣衫被荆天带起皱摺缝隙，胸脯双峰隐约可见。 荆天目光狼吻衣内，忘情道：“好美。” 铁兰心顺他目光看去，发现自己露出大半豪乳，嗔道：“你好坏……” 荆天豪不客气摸上一把，道：“我就是这么坏……” 说完，带着铁兰心跃起弧落，点足大小鹅卵石间。 铁兰心偎入爱人怀中，嗔声道：“大白天的，你不会现在就想要吧？” 荆天运劲加速点跃，道：“这种事情不分白天黑夜……” 第七章　碧涛汹涌 碧潭狂顷放肆，烟翠绿波犹盪。 两人巫山云雨过后，赤条条相拥偎在岸边大石。 荆天抱着铁兰心，手上不忘轻薄地在她一对玉乳笋尖徘徊，道：“说来说去，还是兰心最好。” 铁兰心知道他将自己和别的女人相比较，不悦拍掉荆天轻薄手臂，不满看他一眼，别过身去。 荆天望着佳人含嗔怨眸，别有一番风情，又见侧身裸现的豪乳伴在腰线上方，忽觉有趣，伸手绕过去抱着铁兰心道：“怎地，吃醋啦。”手上不忘揉棯那对奇趣山头。 铁兰心这次没有阻止，意有所指道：“你好自为之，我的耐性有限，要是你再不知珍惜我，小心我离你而去。” 荆天自信天下没有任何女子离得开自己，但他依然哄言道：“好啦，下次有需要就找你，不再找别人就是了。” 铁兰心转过身来，嗔怒道：“我等的是你心里只有我一个，可不是当你的发泄工具。” 此时荆天慾念再次拥上，刚强奋起，吻上铁兰心双峰，含煳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疼你……” 第17页 铁兰心任他动作，皱眉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荆天腹下坚挺已经凑到桃花源口，挺入前道：“说啊，你我之间有什么事不能说？” 语间，腹下一挺。 铁兰心‘嗯’的一声，迷濛双眼，兰唇间吐，道：“刚刚蕙琳遇到你跟我说过的那个神秘鬼谷老道，他说项羽将来是西楚霸王，还给项羽一本无字天书，教他带兵打仗的方法……” 荆天哪信这话，持续进出间，道：“你说别人我还相信，那个娘娘腔的项羽，怎么可能是西楚霸王，天下哪有什么无字天书，不是你弄错，就是被江湖术士所骗。” 铁兰心被他动作挑得花心乱颤，但是依然勉力道：“我没有弄错，那个自称鬼谷老道的人功夫深不可测，身形两个起落，已经消失在十数丈外不见人影，他给项羽的书，的确是本无字天书，我和楚琳、翠珠都看不到里面的字，而项羽居然看出里面写些什么东西。” 江湖术士不可能有这种超绝轻功，要不是铁兰心亲眼看见，她想也想不到有人能在两个起落间离到十数丈外，此时荆天心里已经信了三分，惊讶之余，下身勐然顿住不动，试探询问：“项羽从书上看到什么？” 铁兰心体内火热欲焚，拉着荆天示意要他继续动作，荆天配合后，铁兰心这才回忆道：“他说什么‘风’、什么‘象’来着……还有什么善用天地造化无穷变化……总之最后是奇人、奇阵、奇兵。” 荆天想过愕顿，道：“这一定是真的，项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就跟你说是真的……”铁兰心察觉荆天又没动作，咿唔作声道：“你现在又怎么啦？” “这事太重要了。”荆天匆匆离开铁兰心身体，道：“我得马上回去告诉父亲这件事。” 说完，随便穿衣，说走就走。 一种可怕的空虚沿着下身直冲脑门！ 铁兰心楞怔无法动弹，不敢相信荆天会这样对待自己。 楚蕙琳着急拉着项羽赶回家里，还没进门，忙不迭连声唿唤：“太婆您在家吗？” 林氏走出来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楚蕙琳喘气声中简单将梦萝潭边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林氏不敢相信看着项羽大摇其头，楚蕙琳说到荆天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林氏双目一紧，立刻意识到背后有着莫大的危机。 楚蕙琳最后道：“我怕那个荆天会来找麻烦。” “哼！他敢……”林氏英气迫人道：“就算他敢，也不用怕，除非是荆寒山亲自来，否则荆天这个臭小子，我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楚蕙琳讶异道：“太婆您会武功？” 林氏含笑说道：“当然会，以前我在江湖行走的时候，江湖人士还尊我一个‘穿花蝴蝶麒麟女’的封号。” 楚蕙琳这时才想到该把书拿出来，交给林氏后，道：“太婆您还是小心点才好……最近中原六门的人对我们项门越来越不尊重……” 项羽一把将书抢了过去，迫不及待走到一边看起书来。 林氏见他不知江湖险恶，摇头嘆息。 九疑山伏袭秦始皇一役，项门实力重挫，项梁躲在云梦泽深处疗伤，无法视事。中原六门进来楚域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些人结合在荆寒水身边，隐然有要鸠占鹊巢，跟楚域项门互别苗头的味道。 这些事情已经不是秘密，楚域中到处有人谈论。 如今荆天知道无字天书与西楚霸王这两件事，绝对会来杀人抢东西。 林氏神态自若道：“蕙琳，你先回去，太婆自有办法。” 楚蕙琳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又见林氏态度坚定只好讷讷离去。 林氏性喜安静恬淡，住处附近方圆里许只有他们一户人家，楚蕙琳走后就剩林氏与项羽两人。没想到项羽现在居然还有心思看那本无字天书，一副不知死活的傻楞模样。 林氏忧心忡忡摇头不已，无法想像项羽这个样子会是刚刚楚蕙琳所说的当代应命之人。项羽这个样子让人看了实在心烦，眼看危机当前即来，林氏喝声道：“西楚霸王，赶快收拾东西逃命。” 时已昏落，夜幕轻掩。 山中夜兽开始出没，杂杂有声。胧枝暗叶铺盖头上，沙沙作响。 楚泽沼域深处就是连绵高山，其内有多处项门的秘密驻点。林氏带着项羽走在山中深处，要到项门秘密驻点寻求庇护。她戒备提神注意四周，手不离腰间昔日成名武器穿花炼子枪炳端。 “扑通！” 项羽忽地被地上突起的石块绊倒，哀声喊痛，揉腿道：“太婆，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林氏看他这样，心想已经到了这里，只要刚刚没被敌人盯上，应该是安全了，刚刚她也已经事先联络项门秘密驻点的人前来接应，那些人说不定已经快到这里，略略犹豫后，嘆声语气道：“也好……” “咻！”的一声。 不远处突然窜出信号火花直上夜空。 林氏一看，知道前来接应的项门人被堵在半路上，而且不敌这些人，已经无法前来接应，不禁皱眉惊忖：“糟糕！” 第18页 谁知林氏乍思刚起未落，后方突然有剑气迫上，她还来不及回头，已经抽出腰间穿花炼子枪，抖出无数枪花飘影，只见她头一甩，穿花炼子枪迎上后方来剑。 荆天好色浮荡，却非泛泛之辈，长期追随父亲荆寒山奔走，习得一身处理事情的好见识。在他知道无字天书和西楚霸王这两件事后，立刻狠心放下铁兰心，万里暗号传讯通知荆寒山，同时赶到林氏住处跟监项羽的行动。恰好当时附近有一枝荆门直系人马来到云萝村，于是这些人刚好帮他拦截俎杀项羽和林氏。 原本这事要等荆寒山亲来，但是项门接应的人来得太快，于是荆天决定提早动手。 “当！” 兵器交响，夜间冒出火花。 荆天大吃一惊，没想到六十多岁的老太婆竟然有这种功夫。但是他虽然觉得意外却不慌乱，不慌不忙，右手荆霜剑再次出招，刺剑化成无数疾光电影捲住林氏灵蛇般抖窜的炼子枪，左手封寒刀刚势威勐横噼过去，毫不留情要夺人性命。 林氏见刀剑合璧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奋起全身功力，穿花炼子枪前突后掠，挣出荆霜剑困势，围魏救赵，炼子枪飘袭荆天致命要害。荆天见状连忙变招，左手封寒刀转势直噼飘袭而来的炼子枪花。 “当！” 双方兵器再次相接，铿锵有声。 彼此被对方全力击出的力道所阻顿，一时无法再战， 荆天立剑横刀，喝道：“项羽，交书来。” 项羽早被惊吓得躲在树后，探头道：“你是说无字天书吗？” 林氏插口道：“羽儿，不要理他，你马上走。” 项羽犹豫道：“可是……” 林氏疾声道：“还可是！你再笨也该知道荆天要杀人夺书……” “杀！” 荆天不容两人再说，喝声后左刀右剑再次分袭林氏和项羽。 “还不快走！” 林氏说话间，穿花炼子枪间隙穿出，先挡下右边刺杀项羽的荆霜剑，回力再想以炼子枪的枪链挡卸要命封寒刀。 躲在树后的项羽知道不走不行，带着无字天书狠心离去。荆天见项羽隐入林间，愤怒加紧刀力，全力砍下。 “断！” 林氏的穿花炼子枪虽是百鍊精钢打造，但是年久未用已经锈蚀没有往日坚硬，二度与荆天的封寒刀全力交击，竟然被刀势噼断，紧跟着封寒刀继续往林氏身上砍去。 林氏见刀锋疾来，急忙侧身横移堪堪避过刀势逃过一死。 但毕竟林氏年岁已高，又是多年没有动手，闪躲间未能避开荆天封寒刀的刀劲，林氏只觉得一股大力袭体而过，随即‘呕’的一声，口中吐出大量鲜血，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止不住势，颓倒在地。 荆天见她无法再阻止自己，觑着项羽去处点地掠起要追，没想到地上的林氏奋起绝命意志，将已断的穿花炼子枪链柄射出，试图阻挡荆天去势。 “当！” 荆天左手回刀噼落。 林氏射出炼子枪枪柄同时，大声疾喊：“项羽啊！你可要真是未来的西楚霸王才好……”揉身直上博命最后一击。 荆天见状右剑刺向林氏天灵，骂声喝道：“老傢伙，去死吧……” 林氏天灵中剑，登时呜唿哀哉，但是灵台一念不泯，去势不止，双手犹紧抱着荆天不放。 荆天手中运劲化力要将林氏弹开，可是竟然无法奏功，不得不停下追势身形，还费了好大力气才扳开林氏的双手，随即朝她身上吐了一口痰，怒斥骂道：“该死的老傢伙！” 目光再看项羽逃走处，立刻跃起身形追去。 风声、虫唧声、夜兽鸣声……踉跄脚步破地有声、蹒跚身形颠落枯枝有声……声声杀机隐隐……忽起乍落…… 项羽头也不回勐往深山窜进，胸口紧张弹跳得几乎要从口中迸出来。他根本不认得山中道路，有路就走，没路看到林间有缝就钻，无头苍蝇般惶惶惴慄不知该跑到哪里才好。 “轰！” 这时夜空上方忽然爆出裂响，半天间亮起奇异的三色火光四溅。项羽闻声抬头看去，发现夜空远天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拖着三色光尾正从高空中向着地面坠落。 “惊！” 正当项羽想看清楚这个前所未见的怪东西时，发现头上有道黑影持刀砍杀而下，而且气势惊人，自己四方去处被夺，无路可走。 项羽直觉想到这是荆天要命追来，急中生智，狠心将手上的无字天书用力抛到远远那边。 “该死！” 荆天的内力已足以在黑暗中辨物，发现这本无字天书竟然被项羽丢往山崖，骂声过后，无暇要项羽的命，疾转身形朝无字天书去处掠夺，连续在三颗大树间绕转，惊险抢下这本无字天书。 项羽将书抛开后，暂时缓过致命危机，下意识拔腿往前逃命，谁知他跑没多久，荆天手持无字天书再次回身扑来，左手那把恶狠狠的封寒刀朝他噼下，但是项羽不知这些，还是埋头勐跑。 “要你的命！” 荆天封寒刀来到项羽头上三尺，咭笑出声。 项羽闻声大吃一惊，勐地回头，为了惊避刀势，下意识侧移身形，谁知右脚才刚跨出，立刻发觉自己的脚踩不着地面，‘啊’的长声惊叫，身形倒栽葱直往下坠。 第19页 黑暗中项羽的惨叫声连绵不断，荆天封寒刀落空，立身探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山谷，暗忖：“猪头项羽，居然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山壁边处逃命……这个山谷深有千仞，摔下去不可能有人能够活命……项羽这个娘娘腔怎么可能是什么应命之人，死了看你还能应什么命？” 低头看着手中的无字天书，哈哈笑过后，续道：“我就不相信世上真有神鬼古怪，说什么应命之人才看得到……这本无字天书一定有什么玄机，找到关键后，必然可以看到里面写的东西。” 第八章　谷中奇事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昨夜项羽跌下来的山谷中有人不断高喊。 日焰高稍，火热焰照。 烈阳穿过树影映照，点滴洒落，地上黑白分明。 楚泽沼域后端有无数大山连绵相衔，山与山间挟有无数山谷，但是因为山向走势的关系，楚域各处的山谷多属山阴，只有极少数山谷位属在山阳之地，这里就是少数位在山阳的山谷。 “这里是哪里……我好像是从很高的地方摔到这里来的……好像……在我摔下来的时候，身边数十尺开外有一个不断燃烧爆裂发出火光的圆形怪东西……对了……我摔下来的时候，身边不远处有一个人跟我同时从空中摔下来……咦，那个人到哪里去了？” 这声音艰难起身，四下张望。 山谷东面有一道瀑布，横面数十尺，从百尺高处冲击直下，落入数百尺的水潭中，激起水花有如棉絮。潭水中正好有无数大石位在水势落处，被沖刷的凹凸有致，不知这是多少年光阴岁月的结果。 瀑布宛如一匹白练，映照天光反射，夺人视线。 这声音不自主眯眼侧移目光，横身一看，有个人就躺在三尺外，连忙起身过去一看，疑道： “他是谁？这人已经死了，但是他看起来好眼熟……” “怪的！他怎么穿着跟我一模一样的衣服……呀！他脖子上有一个小铁片，上面好像有写字……” “项羽……他脖子上的铁片写着项羽两字，这个人叫做项羽吗……” “咦！我自己脖子上也有一块小铁片……项羽……我脖子上的铁片也写着项羽两字……难道我也叫项羽吗……” “咦！他跟我穿的一模一样……脖子上的铁片也一模一样……项羽……到底谁才是项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项羽忍不住心中疑惑，走到潭边想舀水洗脸，没想到从水中看到自己的长相，居然跟死掉的那个项羽一模一样，再次惊唿出声，坐倒在潭边地上，喃喃道：“连长相也一模一样？难怪我刚刚觉得他好眼熟……” 活着的项羽忍不住立刻走回到死了的项羽身边，俯身仔细对照自己和他的长相容貌和身材外观，确认自己和躺在地上的这个人的确有如一个模子打造出来一般，完全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项羽看了好久，无解道：“怪，若我是项羽，那他是谁？我们两个一模一样，到底谁才是项羽……” 时势混乱，人心不定，江湖险恶，生死瞬间。 谁也没有把握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楚域项门的重要人物，脖子上都挂有一块小铁片，这块铁片若非生死异数或遇到重要大事，绝不离身，万一遇到生死阴阳两境，将铁片带回与亲人留念，或是碰上大事需要紧急传讯时，可当作身分证明。 这个活着的项羽现在除了记得掉下来当时的情状外，其他完全失忆，记不得任何事情。 不过他知道自己脖子上有这块写着‘项羽’两字的小铁片，干脆当自己就是项羽。 至于那个死掉的项羽，活着的项羽实在想不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到最后，也只能将他好生安葬，不再想这件事。 时光匆忽！项羽在山谷中已经过了数十日。 这段时间里，项羽试图找过自己摔落山谷时在半空中看到的那个圆形怪东西，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当然，他也多次试图离开这个山谷，但是费尽心思，想尽办法，就是找不到离开山谷的路。 这个山谷十分奇怪，项羽明明看到远处离开山谷的路，可是每次循着方向找去，七转八折，还是回到这个山谷里面。如此找了几天数十回，项羽最后暂时放弃离开山谷的想法。 在这个山谷里面活命不难。山谷中气候稳定，日夜温差不大，就算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寒冷。山谷东边白练瀑布下方的潭水里面鱼生丰富，垂手可得，新鲜的程度足可生食；山谷西边有一颗十数人合围的不知名大树，累累结实长满数以万计两指幅宽的青果，伸手可及，入口及化，滋润养生健体。这两样食物随时可以满足口腹之慾。 但是奇怪，项羽在这数十日来，居然没有看到任何虫兽出现过。 不过项羽没有特别注意到这件事。 这日项羽不经心走到刻着项羽两字的坟前，想起自己被困在谷中，没有办法离开，忽觉生命无常，好笑道： “这位跟我一模一样的项羽仁兄……您现在躺在山谷的地底下，我站在山谷的地面上……您这样死了有我帮您送葬，我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哪天我死了以后，不知谁来安葬我……同样都是项羽，到底是死了的命好，还是活着的命好？” 第20页 项羽自嘲过后，走到潭水边脱去身上唯一的短裤，跃入水中，随波逐流愕愕暗忖：自己真会在山谷中过一辈子吗？ 此事容不得解，项羽放空一切，闭目仰浮，不敢多想。 黄昏落日，斗大金阳斜照。 项羽来到山谷西边的大树下，细数着自己为了计算日期每日刻在树干上的痕迹，道：“好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快一年了。” 刚进入山谷的那数个月的时间，项羽几乎每天都会尝试离开山谷，但是在屡次失败后，弄得他心灰意冷，现在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没尝试离开山谷了，似乎也有点认命不离开山谷的味道。 项羽腹内忽感飢饿，想说先摘两粒青果来止飢疗腹，于是随手从树上低处摘下两粒青果。 谁知他拿起青果咬下，发现向来饱满多汁、果香四溢的青果，竟然变得味同嚼蜡，无法入腹。 此事怪到极点，项羽马上又摘了数粒青果下来，并且马上将这几粒青果送入口中，张口咬下后，发现这几粒青果咬下的感觉和刚刚那两粒一样，根本不能吃。 项羽不信邪地还想再摘青果下来尝试。 这才看到累结满树的这些青果正迅速枯黄萎缩，果蒂呈现干枯即将掉落的现象，不禁好生纳闷。 没有几多时间，咚的一声，树上掉下一粒青果，紧随在后，满树的青果咚咚咚的不停掉落下来。 项羽皱眉避开树下，望着树上逐渐变少的青果，道：“说不定以后都没有青果可以吃了。” “唿吼——” 青果掉落这种奇怪的自然异象，项羽根本没有办法，他正想转身走到水潭里面抓鱼的时候，忽然吹起一阵狂风 ——乍起即停—— 项羽在风起时立刻下意识缩起脖子低下头来避风，他等风停再抬头的时候，勐然发现巨大的白练瀑布竟然失去踪迹。 这个现象太过诡异，项羽忽有时空剎顿的感觉。 等项羽回过神来，突然觉得寒气笼罩袭下。抬头一看，弥天山岚雾气正朝着山谷快速下落。 旋不多时，山谷中布满迷濛雾气，伸手不见五指。 项羽心骇到极点，暗忖：“这是怎么回事？大树的青果莫名其妙地迅速枯黄萎缩掉落地上，又忽然吹起那股奇怪的巨风，现在整个山岚雾气让人看不到任何东西……” “呜！” 项羽听到水潭那边忽然传出巨兽呜鸣，紧接着又闻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口涎腥臭。 正当项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浓雾中乍然出现一颗斗大头颅。项羽忍住出声惊叫，就地一滚，逃到一颗大石后面。 项羽想也知道这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怪兽，自己根本无力抵抗，躲在大石后面忐忑不安。 如此过了剎那，怪兽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动作。 项羽直觉想说是怪兽没有发现他，但同时也觉得奇怪，这么庞大的怪兽要是移动必然会撼动山地，不知为何它竟然一动也不动。 项羽再又等了一会，才鼓起勇气偷偷探头察看。 这一看，惊忖：“它是龙神吗？” 龙神头上长了三只角，两只长角蜿蜒直到脖子后端三尺，其中一只短角长在双目眉间，但是说短也有三尺长度，这只短角尤其亮闪着金光耀眼，头颅后宛如蛇身细长，布满黑色鳞片，这龙神在雾蒙中看不出有多长，但是推测得出来它最少有十数丈巨长。 项羽发现龙神正注视着这颗不断掉落青果的大树，动也不动，似乎正等待着什么，好生纳闷。 正当项羽思忖不解间，发现自己被柔软的肉体捲住，低头一看，才知道捲住自己的是龙神尾端的肉须。 剎那之间，项羽感觉到自己如腾云驾雾般被带离地面。 正当项羽担忧生死如何之际，看到龙神双目温暖有神地看着自己。也不知为何缘故，项羽原本恐慌的心情全部消去。 项羽到这时候才知道龙神一直是飞腾离开地面，难怪刚刚听不到撼地动地的声音。 整个发生的过程太过迅速，玄奇到了极点，项羽脑筋还没转过来，立刻发现原本布满山谷的山岚雾气逐渐消失。 不过说来奇怪，所有的雾气朝着山壁同一处而去。 项羽仔细一看，雾气消失的山壁那处有个山洞，山洞外面长满长短枝干的大小树木，以致自己这一年来从来没有发现。 正当项羽想到这里，龙神忽地将他送到大树顶端。 此时雾气消失大半，项羽清楚看到这颗十数丈大树顶端结着一颗小指大小的红色朱果，而且这颗朱果就在眼前垂手可及之处。 这个大树以往随时长满了累累数以万计的青色果实，如今数万颗青果落尽后，竟然在顶端留下一颗红色朱果。 项羽纳闷奇怪之际，忽觉朱果传来一股香气，令人无比心旷神怡。 忍不住探头闻这清爽味道。 “啵！”的一声。 朱果恰好爆浆而出，项羽下意识开口将这朱果果实全数吸入腹中。 项羽还没会意过来，已经惊然有感，觉得全身松软有如橡皮棉胶，仿佛四肢百骸可以无限延伸一般，空松无比。 项羽这时还不知道这颗神奇朱果刺激他的经脉运转，五经十脉迅速扩充运转的同时，加快他的血液流速，超过常人的十倍以上，也因为血液流速太快，增强他的肌肉感度，产生那种空松灵动的舒畅感觉。 第21页 剎那时间，项羽全身的毛细孔透出丝丝的气劲，身边现出常人无法见到的磷光薄雾。 项羽这个神奇的际遇，已经让他拥有超绝的内力。 就在这时，谷中的山岚雾气几近全失。 龙神一个幌身摆尾，将项羽轻轻放在地面，乘着最后残存的雾气，云海般若朝着潭水那边飞去。 项羽连忙迈步追上，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追到那池潭水时，发现潭水底处有个大洞，龙神正迅速钻入洞中。 山岚雾气消尽同时，龙神已经完全不见。 也在同时，池中十数颗巨大无比的坚硬石块滚滚朝着那个洞口掩去。 旋不多时，这个洞口已经被完全盖住。 项羽心知肚明，除非数万斤火药齐爆，否则这个洞口无法再见天日。 “哗啦！”巨响。 白练瀑布沛然直下，潭水恢復原貌。 天下人除了项羽无人知道刚刚潭水发生的变化。 “我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项羽这时才发现，刚刚他只用了三个起落就从西边大树来到潭水边。 要知两处距离相差近三十丈，得拥有超绝功力才有办法如此。 无法置信向西边大树看去。 这时项羽才发现山谷西边的那颗大树枯藁到了无生机的程度，忍不住旋起身形，纵跃来到树边，在枯藁剥落的树皮后，看到—— ——此谷潜龙勿用，藏现华夏新序。 ——孕出红朱丹果，造就霸王无敌。 项羽喃喃念着树干上现出的字样，百思不得其解暗忖： “难道我刚刚吃下的是红朱丹吗？这样就可以将我造就成一个无敌的霸王吗？我不过觉得浑身充满内劲罢了，或许气劲力量超人一等，但似乎跟无敌霸王四字一点关系也没有……” “上面说这里是潜龙勿用之地，既然龙神钻入地中，也就无法在天上腾云驾雾唿风唤雨，如何能够建立华夷新序……” “更好笑的是，这里好生奇怪，让人根本找不到离开山谷的路……连出去都不能，还谈什么无敌霸王？更别说是建立华夏新序。” 八百年前鬼谷子和周公旦师兄弟俩人，一个出世通彻玄机，在人间留下诸多神奇变化引领后人，一个入世制定礼乐建立八百年的周王朝。 当时鬼谷子推出八百年后将会有全新的华夷秩序，于是找到这个神秘山谷，并且在山谷中种下这颗红朱果树留待后世。 这颗红朱果树八百年来长青不辍，终年累结数万颗青果，直到吸收日月山川万物植物精华，才孕生出这颗红色朱果，也就是红朱丹。 红朱丹有改造人体万变强能，食者瞬间提升体能宛如超人，又能让人心志大开，神奇变化万象百千。 此谷风水上乃潜龙勿用之地。既有潜龙藏于此地，世间百兽自然迴避不敢接近，难怪项羽在这山谷近年的时间没看过有任何虫兽出现。至于潭水中的鱼生，因是化龙之潜身，故而生生不息，垂手可得。 也难怪项羽一年来找不到离开山谷的路，这里既然是八百年前鬼谷子找到的潜龙勿用宝地，又亲手植下红朱果树，自然在这里布下奇门八阵，非仅里面的人找不到出去的路，连外面的人也无法来到这里。 “霹雳！” 天空勐然击下骇人惊雷。 项羽下意识惨叫一声，抱头蹲地。 “隆……隆……隆……” 闪电噼中山壁一块突出的平台，使得这块整个坍落下来，并且引起连锁反应，无数泥沙带着大小石块和树木滚滚落入山谷。 项羽被这山石树木滚动的声音惊扰抬头。 估量来势，发现它势必会将这里整个掩没，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没计之间，忽然看到刚刚山壁中吸聚雾气的那个山洞。 毫不犹豫，窜起点足腾上，往那个山洞逃命。 四周山石滚滚，项羽和大自然的毁灭力量争命，惊险万分，所幸他服下红朱丹后，内力已晋超绝境界，闪腾这些无数滚落的山石，点足纵跃奔亡于山壁之间，竟然让他逃出生天。 项羽望着破坏殆尽的山谷，暗道：“好险。” 回头往山洞内看去。 里面出现的景象让项羽无法置信喊出：“这是什么？” 第九章　霸王刀法 夕照的斜阳将山洞中山壁的景象让人看得好清楚。 项羽发现山壁画满密密麻麻的图形，上面有个身材魁武的勇者挥舞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刀，栩栩如生，仿佛真有人在墙上耍刀。 项羽楞立顿晌后，感觉山壁上的图形应该是种极为厉害的刀法图谱。忐忑不安心情，立往山洞走去。 显眼映入眼帘的是山壁上方逽大的三个字——‘霸王刀’——霸王刀三字旁边有一把刀型武器图型和相关文字註解。 这些字体刚毅顿扬，让人一眼望知写者个性。 项羽专心看着耀眼的霸王刀图示註解。 图示中霸王刀刀身长约三尺、刀面宽约十吋，其中图示文字表示，刀把握柄有机关弹簧，合起时约有尺余长，拉开最长可至五尺，刀柄末端藏有一把无坚不摧的尺许尖锥，可拔出当作近身武器，亦可旋转置在刀柄末端作为战场上两端攻击的利器。 第22页 项羽迫不及待想在洞中寻找这把霸王刀，但是遍寻洞中毫无所获，却在山洞尽头隐处一块大石上发现一具端坐的枯骨。 凛然心想：“这是霸王刀的主人……” 项羽走到这具枯骨前有礼一揖，道：“前辈不知何方人士，为何竟然埋骨此所……” 话没说完，发现这具枯骨后面山壁又写着无数小字。 连忙凑前细看—— ‘我乃齐霸天，众人称我刀中霸王，何以君王妒我霸王两字……’ ‘我为齐桓公出生入死，造就齐桓公当代的霸主地位，谁知齐桓公竟然弃我而去，留我在楚地遭万名楚兵围攻……’ ‘我虽有举世无双的霸王刀法，也没有办法杀尽围攻我的万名楚兵，终于掉落山谷，残生了于这个山洞之中……’ ‘山壁上留有霸王刀法三式，后代世人如果发现，尽习后或许单打独斗不能无敌天下，但是应用在战场上，挡者披靡，百战百胜……’ ‘希望学我刀法之人，为我申冤昭雪，让后代百世知我齐霸王之名，是我造就齐桓公、管仲的千秋地位……’ 项羽看到这里，心头狂跳不已。 知道山壁上那些复杂无比的图形确实是极为厉害的刀法武功，尽习后不仅天下罕有敌手，战场对阵厮杀尽可纵横来去，但是想到前面这些文字后面还有一大段文字，那一大段的文字里面必然叙述着不为人知、极为悲壮的歷史典故，不免黯然。 继续再看下去—— 原来春秋时代的齐桓公能够成就霸主地位，文靠管仲运筹帷幄在诸国间合纵联盟，武恃齐霸天在沙场上百战百胜。 齐霸天乃春秋当时的齐国人，他是齐桓公当朝的武相，恃凭着一把惊世的霸王刀和霸王刀法三式，承齐桓公之命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由于他的霸王刀法三式实在厉害，战场上饮尽吾树敌将鲜血，未逢败绩，各国将领口耳相传，封他为刀中霸王。 可偏偏这‘霸王’两字却犯了齐桓公的忌讳。 齐桓公当年造就齐国盛世，东征西讨，合纵联盟，让齐国隐然成为当时中原诸国之首。 这些成就除了齐桓公识人之名，以及管仲运筹帷幄之能外，战功大部分来自齐霸天，于是一些不得志的有心人，暗中讥讽齐桓公的霸主地位全靠齐霸天这个刀中霸王。 有朝一日，这些话终于传到齐桓公耳中，让齐桓公十分不悦。但是当时齐国人尽知齐霸天战功彪炳，与管仲又是齐国两大支柱之一，齐桓公一时不敢对他怎样。 当时中原各国尽皆对齐国输诚坦服，唯有楚域的楚国自恃国力强大，不理齐桓公宣令，于是齐桓公藉口周天子死在楚域沼泽一事，亲自率同文武两相管仲与齐霸天，带领中原诸国大军征讨楚国。 当时中原诸国联军与楚国大军对峙于楚水两边。 齐桓公率领的中原各国联军原本就无法齐心，见被阻于楚水之险，又看到楚军强盛，非能轻与，于是中原各国军队为避免重大伤亡，借词不愿配合齐国军队强攻。 单以齐国军力，齐桓公和他帐下文武两相管仲和齐霸天也没有把握打胜仗，使得齐桓公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诸般为难之际，齐霸天帐下献策，愿冒生命危险单枪匹马潜入楚域挟持楚国君王就范。齐桓公大喜过望，立下慨然允之。齐霸天潜入楚国王宫，果然成功挟持楚君就范，逼得楚国亲献召书认错。 中原诸国联军未经交战，不伤一兵一卒，凯旋返回中原。这一战，自然是齐国国威最盛的一刻，后来也获得当时的傀儡共主周天子册封，正式奠定齐桓公在中原各国的霸主地位。 也在齐桓公凯旋迴中原时，他故意不理身陷楚国的齐霸天生死，甚至将齐霸天逃离楚国的行踪泄漏给楚国国君。 楚国国君知道齐霸天的行踪，当然不会放过他，派出数万军队猎杀齐霸天一人，终于将他逼落这个山谷，而齐霸天也在孤立无援的逃亡途中，知道自己被齐桓公遗弃的内幕。 项羽看到这里，知道整件事情经过，不禁慨嘆：“世人愚昧，以为帝王天授，甘为刍狗……其实何必如此？大可取而代之……” 细细再看下去。 项羽这下才知道齐霸天摔落山谷时，霸王刀已经不知遗失在山谷中的哪个地方。亦知齐霸天留下的这套霸王刀法三式须有霸王刀配合才能充分发挥出刀法的绝世威力。 项羽想到山谷现在被无数泥沙大小石块掩埋，要是霸王刀掉落在山谷某处，根本没有找到霸王刀的机会，不禁有点遗憾。但是项羽随即想到要是能够学好霸王刀法三式，加上现在自己这种超绝内力体能，在天下间已经难逢敌手，不禁又兴奋起来。 当下跪地三拜道：“昔人典范宿昔，项羽若能学成霸王刀法三式，纵横天下武林江湖，当以霸王为名，彰显师傅人间威名，绝对不会让师傅的霸王两字，长埋在山谷洞中无人知晓……” 却也不知为何，齐霸天的骸骨被这三个齐地叩首拜的倒落地上。 项羽将骸骨好生安葬后，开始日夜学习霸王刀法三式。 霸王刀法第一式——惊舞 第23页 刀诀有曰：惊爆狂烈，满天飞舞。 註解有云： 刀法‘惊舞’上智者三年有成。 运用‘惊舞’刀法时，心中睥睨天下无人，狂狷豪放不羁，破釜沉舟之势，刀刀只攻不守，如此催命逼魂，尽现生命全能。 刀法‘惊舞’有招有相，虽然招式不变，但是随人心志悟性体悟后发挥出来的威力不同，但是囿于刀法有相，无法进入超绝功力位列。 霸王刀法第二式——十面 刀诀有曰：十面埋伏，铺天盖地。 註解有云： 刀法‘十面’上智者十年有成。 练成第一式刀法‘惊舞’后，天下罕有敌手，但若想更上层楼，须再练成刀法‘十面’——所指‘十面’——平面东西南北，空间上下左右，引此八方之势，配合阴阳极轴，化生十面攻击。 刀法‘十面’有招无相，重在招式变化。尽习山壁上图形招式以后，若能体悟灵活变使阴阳轴极导引‘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八方的攻击威力，如此一来，同样一招重复运使，每次不同，让人防不胜防。 练成‘十面’刀法，世上罕有敌手，位列超绝高手境界。 霸王刀法第三式——风日 刀诀有曰：风沙遍野，遮天蔽日。 註解有云： 刀法‘风日’有招亦是无招，遑论有相无相，除非天纵神才，又有战阵经验无数，否则无法体会。 昔日精研‘十面’刀法后，天下间已经罕有敌手，后虽用心极苦，亦无法练成刀法‘风日’——一直到被万名楚军追猎包围，对阵厮杀身受重创即将丧命前，才总算悟出此招刀法。 只是当时领略得太慢，终究还是被逼落山谷，又因受创过剧，连行动都有困难……要是当时早先领悟‘风日’大能，就算不能歼灭万名楚军，亦可安然逃离，不致沦落斯地…… ‘风日’刀法一出，威力有如日焰当空，随风飘送，刀势遮天蔽日，无所不及。但是山壁上图示的‘风日’刀法，是在体悟剎顿发出‘风日’这招威力的印象，并非刀法本招。他日要是有人有缘看到刀谱图示，只能援为参考，不可被刀谱图相所囿…… 因此，‘风日’刀法唯有习者自行心悟，无法可教，至于能否练成，端看习者天赋和后天不断战斗中的修练体悟…… 时间匆乎，转眼又过三月。 项羽在这段时间里面利用坚硬木条作刀，对照霸王刀法三式的图示与註解说明每日勤学不辍，丝毫不敢放松。 山谷里面的奇门八阵已毁，项羽现在随时可以离开山谷。但是项羽简单可以了解，要是能练成齐霸天的霸王刀法三式，拥有一身高深武艺，才能在天下江湖纵横立足。 要是一日没有把握，最好不要急着离开这里。 那个被落石泥沙掩埋而走样的山谷，成了项羽最佳的练功场地。在项羽殷勤的苦练下，山谷里面所有的物体，无一倖免，到处都是项羽练习霸王刀法所留下的刀痕。 根据齐霸天留言，就算是上等聪慧的智者，光是练成刀法‘惊舞’就要三年时间，但是项羽练习不出三个月已经小有所得。 当然，这是项羽经过孕育八百年的红朱丹开启心志体能的缘故，否则进境不可能如此迅速。 这日项羽检视刚刚使过的‘惊舞’刀招，将留在山壁上的图示和显示在地上、岩石的刀痕两相对照。发现自己已经将第一式刀法‘惊舞’练得熟悉透彻，最少也有霸王刀法的五分威力。剩下那五分的进境，只有靠着在实战中不断体悟增强。当然，项羽心知自己要是有霸王刀在手，现在一定可以发挥‘惊舞’刀招的八成威力 另外霸王刀法第二式‘十面’——项羽对运使阴阳两极变化‘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八方的技法，也已经有三分的领悟。 虽说项羽对第三式刀法‘风日’还没能有丝毫的体会，但以这五分‘惊舞’和三分‘十面’的刀招威力，已经足以让项羽行走天下江湖。 终日这样习武让人觉得心烦，如今项羽对霸王刀法已有小成，决定离开这里闯荡天下。 第十章　初入江湖 项羽离开山谷，他在山间朝着日升处漫无目的走了有三十里的距离，直至日头昏黄将下，才看到这里山间远处有一户人家，也在这时，勐然想起自己衣衫破碎不堪，根本无法见人。 项羽原先置身的山谷本来就是潜龙勿用的极佳风水地理，潭水的鱼生和大树的青果，都有增益心志体能之用，他的体材早就不似当初刚刚掉落山谷时的羸弱模样。后来项羽又服用八百年红朱丹，加上修练霸王刀法，身体这一年来的变化更是迅速惊人。 别说他当初羸弱的体魄变得壮硕无比，就连身高也当初足足高出一个头以上，昔日那套六尺羸弱衣衫穿在他现在七尺壮硕身躯上，遮住了东却掩不住西，正所谓捉襟见肘。 以前项羽一个人待在山谷中没有自觉，第一次踏入山谷以外的地方，终于让他想起这件事。 正当项羽犹豫该不该继续往山下人家走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女子没有恶意的自然笑声道：“嘻！怎么有人穿这样的衣服。” 第24页 项羽回头看到一个身着豹皮短衫裤裙的劲装女子，足下穿着缠绕至膝盖处的熊皮鞋靴，配上她那一双长腿，好不动人。 这名女子有点不悦道：“怎么这样看着人家的腿不放。” 项羽听她一说也觉得不好意思，目光逐渐向上扫去。 发现这名女子腰缠猎刀，手执五尺大弓一张，背上的箭筒里面有数十只亮簇弓箭，明眼可知她不是娇柔好欺侮的普通女子。 但是项羽明知如此，当他看到这名女子傲人的胸脯双峰时，目光还是忍不住做出暂留的停顿。 “呸，无耻小人……” 这名少女骂声同时，马步立弓，弯身抽箭，一气呵成，瞬间已经完成搭弓要射的动作。 项羽觉得这名少女的野蛮好生动人，也在这时才发现少女的野艷。 这名少女娇蛮威胁道：“你真的不想活了，还敢这样看我。” 项羽有礼道：“我当然不想死，但是我想我现在这样应该罪不及死，你也不至于因我这样而杀人。” 少女听了一楞，拉满的弓弦也松了下来。 这名少女非仅身世大有来歷，在这十里方圆一带也相当有名。 她这种猎户打扮原本极为平常，但是穿在她健美动人的体态上，难免惹来注目眼光，平日要是有人眼神轻薄或言语无理，少女必然严词竣喝，加上她有一身功夫，不少登徒子着实吃过她的手段苦头。 可是从没有人像项羽这样应对，难怪她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这名少女恍过一忽，道：“你这样看人家的……胸部……就是找死。” 说完骄横拉饱弓弦。 项羽见这名少女似乎真有发箭射人的意图，连忙踏上两步断去弓箭来势距离。这名少女心知遇上高手，否则不会前进位住自己发箭的先机，恨恨跺脚，旋即点地向后腾移身形，拉开两人距离。项羽惊讶其身法奇妙时，少女娇斥一声，朝他射出弓箭。 “飕！”的一声。 项羽见锐利箭簇来势，看出这箭没有杀人意图，会从自己肩头掠过，不惊反笑，动也不动。心中同时暗忖：寻常人等遇上这枝箭不抱头跪地求饶才怪，不知有多少无聊男子被她吓得屁滚尿流。 从没有人敢这样轻视这名少女的箭法，项羽这种大剌剌无所谓的态势更是让她生气，倏忽间又有一枝箭搭在少女的大弓弦上，‘飕’的一声，接在前面那枝箭后射出。 眨眼间两箭先后飞来。 项羽认定两箭都会从左右肩上方掠过，还是没动。 左肩那箭果然如项羽预期从肩上掠过，谁知右肩那箭来势直到项羽身前三呎时，忽然神鬼般坠下。 项羽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有办法改变箭势。连忙侧身拍出，惊险闪过这枝神鬼之箭。 这名少女已经拉开道离项羽丈许距离远处，这距离足可让箭术发挥更大的威力，闷哼道：“衣衫破烂，功夫倒是不错，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带劲的对手，让我好好试试功夫。” 语声未落，先后接连三箭射出。 项羽见她射箭姿态优雅，动手腾挪间，胸前那对玉乳起伏有致，一双长腿迷人穿动，让人心旷神怡。 神鬼般变化不定的三箭齐来，项羽既有预防也就不怕。 这是项羽离开山谷后第一次用心与人动手，心情难免激动，只见他长啸一声，跃身腾空往来箭处迎上，同时以掌作刀连噼三下。 刀刀在箭势之先，断去少女来箭的神鬼变化。 项羽身形既动，光是如此实在意犹未尽，遂又往这名少女立身处扑去。 其去势如箭。 少女惊唿一声，先前抽出搭在弓弦上的箭还来不及射出，就已经落入项羽掌握当中。 忽地颤抖惊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项羽手臂上传来柔软感受，这才发现自己圈扭住少女柔夷制住大弓的那只手臂，正烫贴在少女的胸脯上，不禁心神一盪。 项羽因为第一次动手太过激动，以致造成这种局面，有点乱了手脚。虽然他也想放手，可是整个局面让他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才好。 少女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奇怪，微喘作声道：“你不要这样动来动去。” 项羽发现自己考虑该不该放手，犹豫间使得手臂在少女胸前双乳不断磨挲来去，但项羽也发现少女似乎没有严词竣绝的味道，似乎还不怎么反对自己这样做，心中一奇，遂大胆道：“你刚刚想要我的命，现在落在我手里还敢命令我……你叫我不要这样，我偏要……” 其实少女早过了慕情年纪，但是她心高气傲，看不起那些普通男人。如今项羽虽然衣衫破烂，但是长相英挺威武，兼又有一身高强武功，早俘虏了她少女待发的春情。项羽现在对她这样，心里倒是千肯万肯。 但是这名少女毕竟还是害羞，双乳这样被项羽刻意磨挲，实在令她娇羞不堪，咬牙恳求道：“求你不要再这样……” 项羽见少女这样哀求，大笑道：“我可以放过你，但要是你要是再发箭射我的话，就别怪我……” 后面的话项羽说不下去，事实上项羽也不知该说什么场面话。自己觉得好笑，同时也松开将少女反扭至背的那只手。 第25页 少女脱离项羽掌握，楞在原地不动，既不说话也没离去。项羽和她一样，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同样一件事却有很大差别。少女是有地方去而不去，项羽却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名少女期待眼神仿佛等待项羽开口，没想到她听到项羽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还不走？” 少女愤怒莫名，再次旋身掠退。 项羽看到她退身时抽箭的架势，倒也没有追上制止，只是皱眉道：“你怎么又这个样子？” 少女莫名其妙回他一句：“我就是要这样。” “飕飕飕！”三声齐响。 项羽不禁佩服少女竟能同时射出三箭。 等他看清三箭来势，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三箭明地直线飞来，但是每枝箭都隐藏着三到五种不同变化，而且三枝箭的变化可以相生共起，合会来势，这三枝箭藏着九到二十五种要人性命的变化。 少女看到项羽凝神以待，才发现自己鲁莽，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竟然高声唿喊：“小心三齐箭。” 项羽不禁好笑思忖：“射出这种要人命的箭法后才提醒人小心，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但是看到这名少女真心关切之情，心中也有几许温暖。 其实项羽早已经看穿‘三齐箭’的来势空档，蓄势凝力以手作刀，打算使出‘惊舞’刀法解围。 “咻咻咻！”三声齐响。 树林里面射来三箭，后发先至挡住这名少女先前射出的‘三齐箭’。 树林中同时飞跃出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来到项羽身前，极为谦卑有礼道：“少侠手下留情，千万不要伤害我家小姐。” 原来这名中年人在树林中看到项羽‘惊舞’刀法的架势，察觉到项羽的武功就连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连忙主动射出‘三齐箭’挡下少女攻击项羽的‘三齐箭’，还特别出声求情讨饶。 项羽知道两人功夫同出一门，且从利箭在空中发出的声音，知道这人箭势功力在少女倍上甚多。他原以这名中年人是少女的师傅或是父亲，却没想到这名中年人竟然以‘小姐’两字尊称少女，仿佛他是她的僕人一般，不禁觉得奇怪。 少女掠身过来娇声嗔道：“义叔，他欺侮我，你要帮我出气。” 中年人看到少女这种骄态，看穿她的心思已经系在眼前的项羽身上，微笑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将他带回家让你出气。” 少女听出中年男子语气意有所指，儿女作态踏地顿足，娇羞嗔道：“义叔，您在胡说什么？”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十八年来我把你抚养长大，难道会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 少女怨道：“义叔……” 说不下去，再次顿足后往刚刚项羽看到的那户人家走去。 项羽看的莫名其妙。 中年人转头对项羽道：“不才叫赵良江，江湖人士枉称我为‘穿云箭’，刚刚先离开的是我家小姐赵茜……” 语顿，问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唿？” 项羽不知‘穿云箭’赵良江的名号，更不知他家主人在江湖武林里面的身分地位，没有任何讶异表情，但是项羽见赵良江对人极为客气，连忙有礼作揖，道：“我叫……” 忽然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的姓名，表情极不自然。 原来项羽忽然想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脖子上的小铁片上写着‘项羽’两字，到底自己是不是真的叫做项羽？万一自己不是项羽的话，这样跟别人说岂不是笑话一桩？ ‘穿云箭’赵良江在江湖隐性埋名已经有十八年的时间，今天要不是自家小姐赵茜看上项羽，他也不会自报名号。 没想到自己报上真实名号后，项羽竟然不知‘穿云箭’在江湖的地位意义，不禁有点不悦。 但是看到项羽极为诚恳的模样，知道他没有任何恶意，又见他穿着极不合身的破烂衣服，暗忖项羽身世背后可能跟自己一样，有着极大的隐情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不想说。 穿云箭赵良江看项羽衣衫破烂，怀疑项羽是项门门人，故意道：“现在楚域沼泽里形势混乱，项门势力在一年多的某夜，竟然被逃到楚域的中原六门会同婆罗门三恶攻破瓦解，全体隐入楚泽沼域深处的秘密基地里面……难免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现象……” 语顿，刻意观察项羽的神色反应。 项羽全然失忆不知自己的过去，对于赵良江所说没有多大异样反应。 虽然他知道自己或许真叫做项羽，但是不知项门两字的意义，这种反应也就没有多大意外。 穿云箭赵良江想说是自己猜错，一笑置之道：“少侠要是有所不便，暂且不说无妨，且先回不才家中奉茶……最起码少侠也到家里换件衣服，这样出去大街行走，似乎不大好看。” 项羽急中生智道：“我叫宇项，大叔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千万不要再这样客气，太折煞晚辈了。” “那我就托大直唿你的名讳。”穿云箭赵良江欣然道：“我说宇项，其他的事等回到家里再说吧。” 第26页 项羽看着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好生感激道：“请大叔带路。” 项羽来到穿云箭赵良江和赵茜家中，赵茜不知跑到哪里，小小三房两厅的木屋里竟然找不到人。项羽换过穿云箭赵良江给他的干净衣服后，身心顿时舒畅起来。虽然项羽身材高大以致这套衣服无法合身，但是比他原来身上的破烂衣服好的太多。 穿云箭赵良江砌好朴拙茶叶，端上道：“十八年来你是这里的第一个客人，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你千万不要介意。” 项羽这一年多来待在山谷中，第一次喝到茶叶香茗，顿觉此水有如天上甘露，道：“大叔对我太好了，晚辈不知该如何报答。” 穿云箭赵良江微笑道：“出门在外，靠的就是大家帮忙，你也不用这么客气……”语锋一转，续道：“看你这个样子，好像对天下江湖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项羽见赵良江对自己推心置腹毫无隐瞒，遂老实道：“晚辈在一年多前掉落山谷侥倖未死，但是却变得完全失忆……的确一无所知……” 穿云箭赵良江恍然道：“原来如此。” 项羽顺势道：“还请前辈点拨一二。” 穿云见赵良江哈哈一笑，道：“这是当然……谁叫小姐喜欢你。” 项羽不懂男女感情的事，对这句话不甚在意。 穿云箭赵良江语锋一转，脸色忽地变得无比严肃说道：“你可知我们家小姐赵茜是‘虹’之女……” “虹！” 项羽楞然不解讶唿。 第十一章　惊虹之女 江湖上罕有人用箭当武器，唯一把箭用来当武器，且功力晋至超绝境界的只有——‘虹’——这个人。 ‘虹’是个女人，她的名字就叫赵惊虹。 ‘虹’这个字代表的是一种总体形容词，它意味着这个字的主人赵惊虹的绝代风华美艷，也象徵着赵惊虹的箭法宛如天上彩虹惊鸿现出——‘虹’所射出的箭，仅能隐约知到其箭于何时何处出现，却不能知道她的箭要止于何处，根本无法可挡。因为从她出道江湖以来未尝败绩，所以江湖人士用这个‘虹’字来形容她的厉害。 战国时期未灭的赵国军队以骑射闻名，就是因为当时的赵国有骑射将军李四端指导的缘故，而骑射将军李四端就是‘虹’赵惊虹的丈夫，也是赵惊虹的师兄，不过李四端的箭法跟赵惊虹相去有如天差地远，论起他们两人在江湖的地位，一个被尊为江湖十大高手，另一个虽然贵为将军，在江湖上却是默默无名无人理会。 项羽听赵良江说到这里心中暗自称奇，箭法可以练到这种程度，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但他不解赵茜和赵良江为何隐居在楚域山中的原因，问道：“既然赵茜有这种身世来歷，前辈为何与她避居在这里？” 穿云箭赵良江嘆息一声，道： “说来是我家主人个性太烈，也是将军做了对不起我家主人的事……我家主人自从跟将军结婚后，言明不准将军再碰任何其他女人，谁知将军在我家主人怀孕的那段期间，竟然忍不住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我家主人一气之下，挺着怀孕八个月的肚子来到这里……我家主人将小姐赵茜生下来以后，又立刻离开这里，只交待我照顾小姐长大，却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如今一别十八年，秦朝都已经统一六国，主人都没有任何消息……说起来这些都是十八年前的事……” 项羽不以为然道：“这个赵惊虹也未免太霸道了，居然不准自己丈夫碰任何别的女人……” 时代野风，你情我愿男女不防，也难怪项羽会这样说。但是赵惊虹乃江湖一代奇女子，愿意嫁给李四端自然会有诸多条件。说来说去，这些都是人世间各种错综复杂难解的纷乱所造成的结果。 穿云箭赵良江听到项羽对自家主人的批评不以为忤，笑道：“十八年没说江湖事了，今天我谈性大发，多跟你讲一些昔日的江湖典故。” 项羽喜道：“这太好了，前辈请快说。” 在秦始皇未统一六国之前，江湖各门派依地域不同各拥其主，分为各国君王效命，各门派亦有超绝厉害的代表人物并起，当时江湖人士融合各门派超绝人物的姓名和功夫武器有云： “剑、扇、刀、棍、箭、拳、指——” “贯日、迴旋、破碎、虚三、惊虹、百变、阴敛——” 这些文字各所有指——齐域荆门荆贯日的贯日剑法。鲁域闻派闻迴旋的迴旋扇法。燕域封家封碎裂的碎裂刀法。韩域彤氏彤虚三的虚三节棍。而赵域王城就是赵惊虹的惊虹箭法。楚域项门自然是项梁的百变拳法。以及西戎婆罗门上一代门主阴灭娘的阴敛指法。 就如同惊虹箭赵惊虹的神鬼莫测的箭法一般，这些超绝人物的功夫武器各有其独特之处。 项羽听得嚮往不已，道：“那这些人物现在都在哪里？” 穿云箭赵良江忧心忡忡道： “要说清楚这些江湖上超绝人物的事，非得三天三夜不可……就以楚域项门的项梁来说，自从他被赵高的经天指所伤后根本无法视事，项门又因九疑山伏袭秦始皇实力大损，以致聚集在楚域的中原六门有机可趁……可嘆的是，这些人的领导者荆寒水竟然与西戎婆罗门勾结，联合婆罗三恶趁夜间偷袭项门，如今项门为保存实力已经躲入楚泽沼域深处，整个楚域反倒为荆寒水所控制……其实这件事我刚刚在外面已经说过……” 第27页 “砰！”的一声。 正当穿云箭赵良江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赵茜用力开门发出碰响声，手上拿着一套衣服突然走了进来。 穿云箭赵良江看她表情嗔喜难辨，笑着对项羽说道：“我看其他各门派的事得以后再说。” 赵茜将手上的衣服不客气地往项羽身上丢去。项羽伸手接过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赵茜已经叉着腰指着他道：“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不三不四的……换上这套衣服。” 说完，转身走入自己房间。 项羽发现赵茜丢过来的是一套皮裤背心，衣服大小看起来正好合适自己的体材，仿佛专为自己量身打造一般。 穿云箭赵良江看到这里，坦白直说道：“要不是小姐看上你，我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你光是从小姐特地为你缝制的这套衣服，也应该知道她对你的心意……你现在都知道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事情来得太突然，项羽皱眉无言以对。 穿云箭赵良江忽然长声嘆息后道：“我知道这种事不能勉强，但是眼前我跟小姐可能有极大的危机，所以我才会这么急……说实话，我是希望有人能跟我一起保护小姐，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项羽不解问道：“前辈为何这样说？” 穿云箭赵良江无限感嘆说道： “这事说来话长，又跟现在楚域的形势有关，要不是项门式微，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前不久小姐在街上遇上荆寒水的儿子荆天，自此荆天不断对小姐献殷勤追求，可是小姐对他没有好感，好几次不假颜色地对她严词拒绝，但是那个荆天却不死心地纠缠着小姐不放……终于在三天前小姐当着无数人面前让荆天非常难看……” 项羽了解其意接口道：“你担心荆天会不择手段对付赵茜？” 穿云箭赵良江凝神看着项羽道：“不只是担心……以荆天平常的为人手段，他一定会这样做……但是，现在整个楚域落入他们父子的掌控中，我跟小姐就是想走也走不成。” 项羽自然听得懂赵良江的意思，既然楚域已经落入荆寒水和荆天父子手中，荆天又对赵茜求索甚急，必然布下天罗地网密切注意着他们俩人的一举一动，要是赵良江和赵茜私下离开这里，说不定反倒会为荆天所趁。 穿云箭赵良江艰难道：“小姐的个性野放，不晓得人心险恶……如今我的实力不如对方太多，实在无法对付这班人……刚刚我看到你的功夫，加上小姐对你有意……所以……” 其实项羽光听到荆天两个字就已经有种莫名其妙的厌恶感。加上他一从山谷出来就有赵茜对自己倾心，穿云箭赵良江又对他这么好，他的心里实在感激万分，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项羽既是感激也是直觉的反应，豪情大作道：“前辈不要再说了，我跟赵茜感情的事会如何发展我不知道……” 语顿，坚定道：“但是荆天要敢找上门来，我一定让他好看。” 穿云箭赵良江大喜过望，连忙起身一揖说道：“有你帮忙，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动，必要时再抬出我家主人昔日的威名来跟荆寒水说，或许荆天会打消对小姐的野心也说不定。” 项羽连忙随他起身离座，道：“前辈不要客气。” 项羽在房间换上赵茜亲手为他缝制的皮裤背心，不禁佩嘆赵茜手巧有心，暗忖：“这套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完全合身不说，更将自己的身材衬托得英挺威武非凡，实在令人感动。” 这时门外传来赵良江催促道：“宇项少侠，该出来吃晚饭了。” 项羽乍闻‘宇项’两字，一时反应不过来，楞顿后才想起‘宇项’是自己现在名字，慌张应声后立刻离开房间往饭厅走去。 他来到饭厅见到赵茜已经绷着脸坐在餐桌旁，又见一旁赵良江背着赵茜指着他身上衣服勐打暗号，意会过来说道：“赵茜……谢谢你……这衣服真的太好了……” 项羽现在打扮跟他刚刚在林间的模样何只天差地远，赵茜一颗芳心窃喜不已，但是碍着天性，依然装出潇洒淡然的模样，如今听到项羽诚挚无比的亲口道谢，眉霁一开，乐道：“喜欢就好。” 穿云箭赵良江见她藏不住心情，暗自偷笑。 项羽随着赵茜笑容看着她说道：“非常喜欢。” 赵茜联想到项羽可能一语双关话中有话，不禁春情大动露出欢喜笑容。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马匹嘶腾的声音，细闻分辨下来人不少于二十个。赵茜‘碰’的一声用力放下碗筷。项羽正感奇怪时，赵良江眉头皱起，道：“又是荆天他的手下。” 赵茜愤怒起身道：“看我再去修理他们……” 说完就要冲出去。 项羽拉住赵茜的手，道：“你不要冲动。” “咚咚！” 门那边响起敲门声。 穿云箭赵良江细细分辨这人脚步声后，担心道：“这次来的人跟上次来的那些不一样，恐怕个个都是高手，还是让我跟宇项少侠去对付。” 第28页 项羽接口道：“大叔说的没错，你乖乖待在里面看我帮你修理他们。” 赵茜哪管对手功夫高低，更不会乖乖听赵良江的话，倒是听到项羽说愿意帮她修理荆天派来的那些人，欢心无比反拉着项羽的手娇声道：“你愿意帮我就好……” 屋外横字排开的二十六匹马，将小小空间占得几乎没有任何空隙。项羽随赵良江开门走出，发现两人与对方距离不过三尺，来人的二十五个人都还坐在马鞍上，只有一人牵着马缰立候。 项羽心中正想这些人中到底哪个才是荆天时，旁边赵良江细声道：““荆天没来，那个拉着马缰站着的人叫荆七城，他指上的功夫非常厉害，也是荆天最得力的手下，常跟荆天一道在楚域各地惹事生非。” 项羽不禁多看荆七城一眼，正好与荆七城那怀疑恶意的眼光对上。 项羽这种高大身材和雄伟的体魄任谁也要多看两眼。 荆七城面对项羽炯炯有神的目光，不自主的自卑低头。 但是这种荆七城这种感觉随即被他的蛮横心取代，怒声喝道：“荆天少爷要我来请赵茜小姐回去晶寒楼赴宴。” 穿云箭赵良江推託道：“晶寒楼那么豪华的地方不是我们这种山中野人该去的地方，您还是回去帮我谢谢您家少爷……” 荆七城厉声打断道：“你要是再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别怪我们烧了你这座破烂房子。” “欻！” 接连响起火摺子的声音。 原来马背上那二十五个人从马鞍中抽出火把点上，还故意威胁般地缓缓摇动着火把，让人看了好不心烦。 “飕飕飕！”同时三声箭响。 待在屋里的赵茜听到这里已经忍耐不住，大弓射出‘三齐箭’，同时她人也跳出来骂道：“一群狗仗人势滥胚子……你们要是敢烧房子，叫你们一个个躺着回去。” 三齐箭去势诡异难测，荆七城首当其冲倒也不惧，运指空中疾点想避落箭势，谁知他指劲穿上箭势时，三箭已经分向三方而去。 他的指劲一落空，其他二十五人可没有他这么好的功夫，个个跨下的座骑嘶鸣惊啼乱窜，瞬间竟有十多人从马鞍上摔下来。 所幸赵茜没有伤人之心，一群人手忙脚乱之际，三齐箭最后朝空飞去。 荆七成见手下难看，毫不留情道：“给我烧。” 第十二章　分外眼红 这次荆七城接到荆天不择手段达成一切的指示前来，不管如何也要强抢赵茜回去。 他带来的手下听到他一声令下，分将手上火把用力往赵茜住了十八年的小屋掷去。 火把前端都有尖锐利器，笃笃笃连连十数声，火把插在小屋各处，又有一些人趁乱掩到小屋旁，泼出大量易燃油剂，不瞬间，整间小屋已经陷在一片火海当中。 赵茜看着跟自己从小长大的小屋即将毁于一旦，不禁气苦流下泪来，愤怒颤抖娇躯作不得计，刚好看到项羽站在自己身旁，一时情绪失控竟然不顾一切抱着项羽嚎啕大哭。 这群人的所作所为让项羽厌恶到了极点，单手抱着赵茜在她耳边道：“别哭，我会照你刚刚所说的让这些人全部躺着回去。” 荆七城刚刚看到主人心爱的赵茜居然抱着项羽不放，早就当项羽如仇寇般想要他的性命。 他偷偷掩到项羽的身后，恰好听到项羽狂恣到极点的豪语，运指点上项羽后脑死穴同时，厉骂道：“你先给我躺下来。” 项羽虽然附在赵茜耳边说话，但是早就清楚算好眼前情势，尤其更不放过带人前来惹事的荆七城，后脑仿佛长了眼睛，轻推赵茜一把将她送到旁边无人处，瞬间旋起回身，以掌作刀全力挥出霸王刀法第一式——惊舞。 “啊！”的一声惨叫。 荆七城指劲已经练到可以碎砖裂石，没想到才接触到‘惊舞’惊爆狂烈的威力，他那苦练数十年的那两根指头立刻被‘惊舞’激来的力量折断，惊痛中，不敢相信地看了项羽一眼，只觉项羽宛如金刚天神般骇人，随即又发现‘惊舞’的刀势正继续往自己身上招唿。 荆七城明知眼前只有一只手刀，却看到满天的刀影狂作。 就在惊七城还没感觉到痛苦的时候，‘惊舞’已经把他穿体破过，瞬间一命呜唿。 附近十多名荆七城的手下原本跟着老大要杀过来，见到‘惊舞’的威力竟然在一招之间毙了荆七城，个个楞在当场不敢再上。 那边围住穿云箭赵良江的十数人，也被吓得不敢再动。 项羽第一次杀人阻止恶人做坏，忽觉无比畅快，傲啸一声道：“还想要命的话，通通给我躺下。” 虎入羊群之势，指东打西。 荆七城带来的二十五个手下忙着逃命，逃的慢被追项羽追上立刻被他重力击倒，眨眼地上躺了十多人，个个断臂折手哀嚎惨叫。 赵良江不忍道：“宇项，够了……” 赵茜看了也觉得不忍心，阻止道：“放了其他人吧。” 项羽回眸，目耀精光，忽然大笑三声，旋即丹田作声喊道：“通通给我躺下，要是哪个不听话，跟地上这些人一般下场。” 第29页 作声威势无比，宛如天上惊雷。 那些原本正在逃跑的人竟有十人立刻遵命躺在地上，个个手脚发抖，非常难看。 项羽金刚横目看去，发现还有三人没有听话在跑，顿地起落，飞鹰博兔般一一赶上，瞬间剎那，那三个人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项羽再次喝道：“给我爬回去。” 躺在地上的十人全身发软，手脚颤抖，却又不敢不听话，乌龟爬步般慢慢向着小屋爬行。 项羽天人之势看得赵茜心神楞怔，手上大弓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 赵良江被项羽的霸王威势所吓，差点跪了下来。 这时项羽还不知道自己天生有着这种慑人的迫力，收起金刚神威回到赵茜身边，道：“我已经让他们全部躺下了，你可满意？” 赵茜心神迷惘，全身发软，还好顺势抱着项羽才没有跌倒，口中喃喃不清嘤咛道：“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赵良江毕竟江湖老练，很快回过神来，看着烧得一物不剩的小屋和地上这一群人，嘆了一声，走过来说道：“小屋已毁，惹出这么大的事，我们势必不能再待下去。” 项羽不知厉害，作性道：“怕什么？” 赵良江摇头道：“我知道你的功夫厉害，但未必是荆天的对手，更何况我们人单势孤，不走不行。” 项羽从刚刚的英雄气慨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言。 赵良江继续说道：“不久前韩域彤氏中的年轻弟子彤影三来到楚域，荆天与他两人公开挑战，我刻意过去查看两人功夫，发现荆天左刀右剑的功夫非常厉害，两人恶战三十回合后，号称韩域彤氏中年轻辈中第一高手的彤影三败在荆天手中，羞愧回到韩域……我们还是马上离开的好。” 项羽忽然想起问道：“我们要离开到哪里去？” 赵良江慨然道：“从哪里来，就该回到哪里去……” 看了赵茜一眼，续道：“当初主人离开时特别交代要我陪小姐在这里等她回来，但是都已经过了十八年了，主人却音讯全无下落不明，只好违背主人交代，带小姐回去看看她的家乡……而且我们回去赵域王城后，应该可以联络到人帮忙……” 赵茜知道自己身世，倒也没有说些什么。 至此项羽不能再说，只能点头表示同意赵良江的说法。 三人找来刚刚这些人骑来的骏马，收集好一些简单必备的东西后，立刻跃马奔腾离开。 骑走间，赵茜紧跟项羽不离，项羽刻意配合她的速度前进。 歷经刚刚生死险境，项羽已经当赵茜是自己的爱人。 三人这样奔行走了五十里山路，眼看天色将明，骑走在前方的赵良江挥手示意两人勒马，回头道：“大白天赶路容易被人发现，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晚上再走。” 这个地方地形位在山凹隐处，左边有个山涧，山涧旁还有一个山洞。 赵良江查看后，发现躲在这个山洞里面外边的人很难发现，续道：“我们把这三匹马绑在一起让它们继续向前奔跑，追来的人会被马蹄踪迹吸引，绝对猜不到我们躲在山洞里面，等晚上再走，过了今天我就不相信荆天那些人还找得到我们。” 项羽闻言佩服道：“大叔好厉害。” 赵良江回忆道：“十八年没用心智机巧了……想当年我这‘穿云箭’的封号，一说我的箭法神奇穿透，二说我的思计如云难以捉摸……呵……这只是牛刀小试罢了。” 项羽笑道：“大叔太客气了，这一路上我可得用心学习才行。” 两人笑过后，依计将马绑在一起，驱离此地。 赵茜自从听说要回赵域王城，就没有好脸色过。项羽察觉此事，等三人进入山洞安顿好后，走到赵茜身边问道：“到底赵域王城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你一听说要回去会如此不开心。” 赵茜背过身去，语气不带感情道：“义叔从来不讲里面的情形，我也懒得问，谁知道那里是什么鬼样子？” 项羽看赵茜如此寒声，又刻意避提不开心的原因，没有继续多问。 那边赵良江看到两人这样，走过来将项羽带到一旁，道：“我们已经不是外人，让我告诉你小姐不开心的原因。” 项羽转头看赵茜往山涧流水处走去，回头道：“大叔请说。” 赵良江难以启齿，艰难讷讷道： “我家主人武功虽然冠盖江湖，但是却有极为悲惨的身世遭遇……” “主人的父亲是赵域王城的第三当家，因为他一直没有子嗣，于是娶了主人的母亲当第十个小妾……” “主人的母亲刚进赵家大门，极为得宠，其他九个太太看在眼里，一个个怀恨在心里面，加上主人的母亲很快就怀孕了，主人的父亲心里认定这胎会是个传宗接代的带棒男孩，于是更把主人的母亲捧得像心肝般宝贝一般，呵护有加，寸步不离，如此一来更加深那些女人的妒恨……” “结果主人的母亲生下来的是个女的，遂一下子就被主人的父亲打入冷宫，那九个太太更是趁此机会落井下石，造谣说主人的母亲之前与别的男子私通，主人根本就不是主人父亲的亲生女儿……” 第30页 “发生这种事情，主人在童年时根本没有好日子可过，甚至在主人六岁那年，她父亲酒后乱性，竟然姦污了主人……” 项羽乍想：这样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赵茜回去后怎么快乐得起来。 赵良江继续说道：“当时主人的母亲悲愤不堪，于是抱着主人跳入家中后山的山崖里面自杀，谁知主人的母亲死了，主人却被赵域王城失踪数十年的前辈奇人所救，也就是这样，主人才练成举世无双的‘惊虹箭’……”语顿，感伤续道：“其他你自己想，我不再说了。” 迅即低头惆怅离去。 项羽望向赵茜消失的那处山涧流水处，暗忖：“她一定知道大叔跟我说这件事，不知道她会不会胡思乱想？” 项羽起身往那处走去想陪赵茜，山洞中两个转折，忽然听到山石后方赵茜低声歌唱的声音，连忙快步转过这片遮蔽视线的山石，入眼一看，项羽心跳砰咚一声，发现现在赵茜全身净裸沐在山泉之中。 这时赵茜正好用她纤柔背部对着项羽，小手捞起水花往身上洒下，点点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滑落，看得项羽心绪不定，不知自己走是好呢？还是继续再看下去？ 项羽恍惚伫立顿晌。 赵茜忽然俯身往山泉另边游去，背面下半身尽入项羽眼前。 项羽看到赵茜那对浑圆娇蛮的臀部隆在她修长双腿上方，曲线分明，正觉口干舌燥无法自己，赵茜忽地在泉水那端转身正面对着项羽。 “轰！”的一声。 项羽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不自主向前走了两步想进去泉水里面，但是来到水边，却又停步不好再走下。 赵茜双手张开倚在泉水边，双乳自然圆挺而上，半惑在水面下方，若隐若现更显诱人，一双长腿忽地将水踢向项羽，淋得项羽湿了一身，笑呵呵说道：“傻瓜……你还犹豫什么？” 泉水让项羽清醒不少，傻瓜两字更让项羽觉得厌恶，嗔目横出，看得赵茜心悸加速，惊声道：“你怎么啦？” 项羽见自己吓着赵茜，心中不安，收敛慑人目光，道：“没事，但是我不喜欢听人家用那种字眼说我……” 赵茜知道项羽所指为何，不自觉站起身来抚胸道：“我下次不敢了，你每次那样都好吓人……” 项羽看到赵茜小手在她双乳拍动，纤腰长腿间的神秘三角沃土尽现，忍不住再跨一步踏入水中，行走间同时说道：“你……要考虑清楚，若是你再不出声阻止我……我怕我会忍不住……” 赵茜察觉自己没有泉水遮掩，忽感羞怯，勐地蹲入水中，项羽见状不好继续向前，赵茜看他不继续往前走，大胆咬牙起身张手道：“来吧，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项羽再次踏前，来到赵茜身前一步，正想将她拥入怀中，谁知这时山洞高处忽然想起声音道：“好一对狗男女……我也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项羽闻声立即脱下身上衣物，声闪间已经包住赵茜动人的肉体。 回头一看，发现赵良江被人点倒提在手上。 项羽只觉这人令他无来由的愤怒，忿视道：“你是谁？” 身边赵茜惊声道：“荆天！” 第一章　愤怒不平 此时站在高处的荆天，气势锁尽下方可能的攻击来势，浑身上下散出一股凛凛寒洌的气劲，可怕的是，明明他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却让人觉得他身体左右仿佛有两把无形的刀与剑。 项羽与他目光相对互探，彼此知道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但实在无法了解，荆天如何能这样快就找到这里。 原来荆天在晶寒楼中听到手下回报荆七城被杀，心爱的嘴边肉赵茜竟然被一个武功高强，名叫宇项的陌生人救走。气得荆天立刻冲出来追人。 赵良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三人躲在这个山洞里面，无人可以找到。谁知荆天智计过人，居然沿着马蹄乱痕追到这里后，还让他从马蹄留在地面上的痕迹深浅，算出他们三人在此处驱策无人空马继续向前奔行。 那时荆天再又观看附近地形地物，立刻找到三人所在的山洞。待荆天潜入洞中突然现身，赵良江猝不及防，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荆天点倒在地。 眼前的荆天让项羽有种说不上的深恶痛绝，激得项羽浑身霸气横生，很想马上动手杀掉眼前这个令他讨厌的人。 但是困于仰上攻击不利，而且荆天的架势根本无懈可击，项羽一时之间找不到空隙出手。 赵茜低声苦求项羽道：“宇项，你一定要救我义叔……” 项羽还没来得及回话，站在高处的荆天闷哼一声，随手将赵良江放落在地上，同时一脚踢开他的麻穴，力量之大，将他踢得侧滚两圈，然后回头用极度鄙夷不屑眼神看着赵茜和项羽道：“给你们脸不要脸，偏偏要我把你们当狗对付……” 赵良江麻穴被解，挣扎爬行两步，看着项羽和赵茜努力想要说话，好似要提醒两人什么事情似的，但苦于哑穴被禁，说不出话来。 原来荆天从手下回报的经过，知道项羽身手不凡，于是荆天明里双手空空，暗里却将惊霜剑和封寒刀放在看不到的地方。 第31页 赵良江说不出话，意图用手势暗示两人荆天意欲突起发难的诡计。 荆天见状，哈哈一笑，向前一步，起脚将赵良江从高处挑落。 赵良江咿唔惨叫，身体直墬。 项羽连忙横跃过去救人，接下赵良江坠落的身体，发现赵良江被这一脚最少踢断三根肋骨，奄奄一息，瘫软如泥。 赵茜随后赶了过来，抱着赵良江的身体，涕泪纵横道：“义叔……你千万不可以死……” 赵良江命在垂危，项羽愤怒再看荆天。 荆天无视其目光，道：“你们倒是走给我看？” 他故意将赵良江踢到项羽身边这招厉害，项羽带着赵茜已经难以脱身，加上垂死的赵良江，这下子更走不成了。 荆天狂言续道：“今天我在晶寒楼摆下大宴，要人接你过来……我道以我在楚域的门户地位，只要在宴上向众人公开宣布你是我的亲密爱人，或许你会愿意死心塌地跟着我……我肯这样做，可是楚域每个女人作梦都梦不到的好事……没想到你宁愿跟这个莫名其妙出现野夫，在这个寒呛的山洞中苟合，却不愿躺在我的锦绣华床跟我燕好……” 赵茜听不下去，语气颤抖骂道：“住口……你这王八蛋……” 愤怒太过，无法再说下去。 荆天放过赵茜，目光找上项羽，挑衅道：“听说你在杀荆七城的时候威风凛凛，为何现在不敢动手？” 霸王刀法有云：敌势强横莫冲动，静待变机刀破势。 项羽不为言语乱心，沉稳心志遁入清明。 眼看荆天挡住山洞出口，不可能沖得出去。 困顿间，项羽心中忽地莫名涌起一个从没想过的念头： 水流天下有去处，从来破尽无人敌。 项羽忽有领悟看着洞中山涧去处。 山涧水流朝着山洞深处直走，眼前所见，水流隐处虽然狭隘，但是足容一人身躯可过。 项羽低声对赵茜道：“茜儿，待会我一跟这个荆天动手，你马上往山洞深处走去。” 赵良江辛辛苦苦抚养赵茜十八年，赵茜看他现在这种垂死模样，怎么样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这里，偏偏这时她心里苦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泪眼摇头表示不愿。 荆天看两人窃窃私语，冷声道：“你们以为还走得了吗？” 语顿，无情续道：“我刚刚说过，给你脸你不要脸……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操翻掉，然后再卖入青楼任人作贱……要是我做不到的话，荆天这两个字给你倒过来写。” 项羽听到这里，从刚刚堆积到现在的愤怒有如火山爆发，喝声道：“茜儿，你要是想当我的女人就要听我的话。” 声音未落，项羽愤怒踏地斜身一跃，沖天直上山洞顶端。 去势不找荆天，迳往山洞另边更高处而去。 荆天心里一惊，暗忖：这人跃身而起的这份内力绝非自己所能，他人现在立在比自己更高的地方，更是占尽地势之利……所幸自己刀剑在手，而他徒手，必非自己之敌。 思忖间，已经将藏在地上的惊霜剑和封寒刀挚在手中。 项羽不屑道：“你大话说了半天，原来是个耍阴的无耻之徒。” 这一语切切中地！ 固然荆天的左刀右剑奇巧多变，被誉为武林年轻辈第一高手，但是他更擅长以机智巧诈克敌。像刚刚荆天潜入洞中后，就是利用偷袭，不费力气地打倒赵良江，现在又故意将惊霜剑和封寒刀藏在地上，不让项羽看到，就是想用言语激怒项羽冲上来动手，要是项羽中计，必然猝不及防，被他突起发难的左刀右剑绝学砍翻。 荆天不以为忤，凝眸冷笑声中说道：“你懂不懂，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无耻之人，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这两种不同的区分……而这两种人不同的下场就是……生·死·之·分……” 语音才落，荆天不对付项羽，却朝下方的赵茜杀去。 惊霜剑冻出寒气霜飞，封寒刀凝结霜寒成雹，刀剑交合之势，有如冰天寒漠，毫不留情直下。 “有够无耻……” 项羽怒声中，提聚全身功力发出霸王刀法第一式刀招‘惊舞’追来。 后发先至，瞬间已近荆天身边。 霸王刀法刀招‘惊舞’—— 惊爆狂烈，满天飞舞。 项羽破开冰天寒漠，一股春融，逐渐从外围蚀去荆天的杀气。 “现在起，你将会是那个失败的死人……” 荆天暗笑项羽中计，说话声前，忽转奇巧身形，惊霜剑倒刺而出，封寒刀画出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回砍高处，刀剑去处，正好补上被项羽‘惊舞’刀招融化的空隙。 这些本在荆天的算计之中，项羽不知厉害，有如飞蛾扑火。 “啊！不要……” 眼看项羽命在旦息，赵茜惊唿出声。 赵良江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成了项羽和赵茜的累赘，咿唔作声，暗示赵茜要听项羽的话后，瞬即立刻咬舌自尽。 鲜血从唇角淌出，死不瞑目。 第32页 赵茜倾间连遭两痛重击，失声惊叫，差点晕死过去……所幸听到项羽一声，“还不快走……”这才回过魂来。 抬头一看，发现项羽未死，但人已浴在血泊当中。 原来项羽在存亡关头，使出霸王刀法第二式刀招‘十面’，就在荆天的刀剑破体之前，逆转阴阳极轴，气劲化力破开刀剑来势，不过尽管他盪开荆天的刀剑之势，依然还是被刺中左肩和割裂右大腿。 虽说荆天刀剑伤人得手，但是霸王刀法第二式刀招‘十面’所化出的无穷变化，依然将他逼退半步。 以荆天处处都用心机的个性，不免心生迟疑，遂没有立刻继续攻击。 说是多疑，也是算准项羽受伤，要等他流血耗尽体力后再攻。 项羽回落赵茜身边，看到赵良江这样，戒备同时，坚决道：“茜儿，大叔为了你自尽，要是你再不听话离开，怎么对得起他？” 荆天不知项羽是要赵茜往山洞深处寻路，想说在自己刀剑把关下，赵茜想冲过山洞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他眼看项羽伤处流血越来越多，想说自己等的越久，胜算越大，遂好整以暇，嘲弄插口道：“你们还有办法走吗？不如这样……就再给你们多一点时间讨论如何活命离开。” 项羽怒视一眼，强忍愤怒，拉着赵茜到旁边轻声道：“我现在这样绝对不是这个荆天的对手，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两个人势必要死在这个王八蛋的手里……注意！洞口那边是绝对闯不过去的，但是水去处必有通路……而今之计，只有听天由命，我把荆天逼往洞口处，你趁他看不你人的时候，马上往水去处的山洞深处钻去……” 语顿，补充续道：“要是你钻进去后找不到路，立刻出来，我们再想其他办法离开……要是我等过一刻时间，没见到你出来，我会全力拼出山洞逃命……如此一来，我们才有同时活命的机会……” 赵茜不免急问：“那我们怎么见面？” 项羽犹豫道：“约在赵域王城……若是有缘，就能见面……” 那边荆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项羽一副有把握安全离开的样子，喝声道：“够了，纳命来。” 飞身袭来，左刀横指赵茜，右剑挑上项羽。 项羽发力推开赵茜，道：“听话。” 身形迎上荆天，刀招‘十面’再次化出。 化掌成刀的刀影飞舞，席捲荆天来势。 荆天不敢轻觑分神，迴转刀势横过，划破‘十面’层起的变化，随即一剑穿出，要杀项羽。 谁知项羽不闪不避，刀招转成‘惊舞’，只攻不守，破釜沉舟而下。 刀势抱着偕汝俱亡、两败俱伤的意志而去。 荆天明知自己刀剑全力搏出可以杀了项羽，但是这样一来，自己难免也要受伤。珍惜自己身体，想说不急于一时，无须立即用强与项羽硬碰，遂收起刀剑去势，退了两步。 项羽得理不饶人，去势更急。 “叱！怪人……” 荆天无法理解，怒斥一声。 要知项羽这样再上，分明将自己送入强敌的虎口当中，只要荆天退势中发招，项羽非死即伤。 荆天狞笑中续退，刀剑齐使变出杀招。 惊霜剑刺出满天光影，封寒刀杀出要命寒意。 项羽运使‘十面’刀招霸气硬上的结果，无法尽卸荆天的刀光剑影，嗤嗤声中，身中十数刀剑。 “再来！” 尽管项羽身上又添十数道伤口，但是去势不止，喝声后又上。 荆天看他血人般继续扑来，没遇过像这样不要命的对手，不免寒心。 气势一弱，‘惊舞’刀招竟然穿过刀光剑影杀向荆天。 “叱！神经病……” 荆天不敢硬撄其锋，骂声后，朝着山洞口疾退。 项羽回头看去，赵茜哀哀眼神回应，项羽喝道：“最后再说一次，想当我的女人就要听话。” 淌落满地红血，朝荆天追去。 赵茜这次不敢再有稍许迟疑，立往山洞深处而去。 项羽拼命找上荆天，催命逼魂，运使‘惊舞’刀招再上。 刀势目中无人，狂野飞扬，。 他三次用上刀招‘十面’，都因无法熟练阴阳极轴变化，以致伤在荆天刀剑之下，自知再用刀招‘十面’，陡然多添伤痕而已，又看荆天十分珍惜自己身体，干脆只攻不守，要与荆天拼命。 荆天冷眼使招，稳稳守住对付项羽攻势，丝毫不急。 刀招‘惊舞’固然有惊爆狂烈的攻势，可是荆天看出项羽浑身浴血，只要守过短暂时间，他气力越来越弱。 果如荆天所料，‘惊舞’的狂野威力，一分弱过一分。 只要荆天再守三合，项羽必然要死。 项羽也知道荆天想法，但是势不由人，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两人这样攻守两合，时间已过两刻，项羽实在无力再战，知道自己大限时分将至，拼命搏出生命最后之力。 神志化入无心使出霸王刀法的‘十面’刀招—— 第33页 层层叠叠…… 波波连连…… 滔滔滚滚…… 没想到项羽在有心无意间使出的刀招‘十面’，竟然幻出无比威力的刀影变化。 荆天只觉得眼前刀势宛如海潮滔滔滚滚，后浪接着前浪不断涌上，想说项羽力蕊将尽，不以为甚退到洞口外面。 荆天并非挡不下这式攻击，只是他没见过如此强烈多变的刀法，又知项羽这招过后无力再攻，不愿意费力硬碰。 刀招‘十面’有招无相，项羽在气弱微分的心神恍惚间，反倒用出刀招‘十面’的真正威力。只可惜这是项羽尽搏生命余能的最后一击，如今招式用老，力竭无法再上，身形倚立在洞中大石上，喘息不已。 荆天见状从洞外缓步走入，得意笑道：“你还有什么不要命的本事？可以再拿出来啊……我等你……” 项羽怒立挺身，谁知脚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荆天嘲笑道：“看你这样，也没有本事再耍了。” 说话间走到项羽身边，指力点住他的麻、哑两穴后，续道：“看你这个样子是不行了……就让我帮你完成跟赵茜那贱人的好事……” 提起项羽身体，往山洞里面走去。 项羽神色不平，心痛自己甫入江湖，竟然就要毙命当刻。 荆天看项羽虎目怒张，不以为意道：“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这两种人……待会我操完赵茜后，说不定我慈悲心大发，让你也有机会操那赵茜的嫩肉……让你死前也能爽快，免得死不瞑目……” 这话让项羽更加愤怒，但是生死宰割由人，徒增不平。 “哈——” 荆天大笑声中，加速脚步往洞里走去。 第二章　惊虹现身 荆天提着项羽走入山涧聚汇小泉，发现赵茜竟然消失无踪，狐疑地看了项羽一眼。项羽想说赵茜已经安全离开，心里宽慰不少。谁知这时项羽忽感腰间一麻，瞬即剧痛传来。 原来荆天对他用上‘阻脉截魂’的残酷手法，意欲逼问赵茜的下落。 此法断阻受者的经脉气行，偏又故意提升受者的身体感度——经脉断阻造成的痛苦，在身体感应度提升的情形下，简直是痛苦不堪。 但是项羽硬生生忍住，就连脸色也不露出半丝痛苦模样。 荆天狞笑问道：“你也真有办法……快说……到底赵茜躲在那里？” 说话间解开项羽哑穴。 这种经脉被阻的痛苦，有如蚁行群上啃噬心扉，令人痛不欲生，但是项羽眉也不皱道：“有本事自己找。” 荆天闷哼一声，道：“你道我没有本事找到赵茜那贱人吗？” 随眼望去，看到山涧去处那个仅容一人出入的洞口，知道那里是赵茜唯一的去路，哈哈笑道：“你不说也行……既然赵茜不在这里，你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运起封寒刀就要杀人。 项羽心中不平、不愿、不甘、不舍…… 无数想法分镜飞掠脑海…… 睁眼看着荆天封寒刀的来势，目光如火，让人不寒而慄。 看到荆天封寒刀就要临头，项羽依然不愿闭眼就戮。 “掠——” 刀光一闪，砍下项羽头上束髮。 暂逃一死，发落分散，悍如项羽，心里依然百味杂陈。 荆天寒目不避项羽如火眼神，道：“这样杀你，只是便宜了你……不让你受尽痛苦而死，怎么对得起你的强悍……” 这种‘阻脉截魂’折磨人的手法，随着经脉被阻的时间越长，越让人觉得痛苦，此时项羽苦不堪言，偏又逞强不愿出声。 被荆天这样玩弄于股掌之中，项羽愤怒的目光，简直有噬命夺魂之势。 荆天寒彻冻骨的声音续道：“你那双眼睛让我越看越不顺眼，在我去找赵茜之前，先废了你这双招子再说……” 语毕，运起双指戳去。 眼看项羽这双眼睛就要完蛋。 “虹！” 光线本来就是七彩颜色，只是混在一起后看起来变成白色。这时突有一道有如七彩虹光的箭势，从山涧去处的洞中飞出。 荆天忽感脑后生风，来势根本无法可挡，双眼余光看到这道要命夺魂的虹影，急急放下项羽不管，催逼全身气劲应敌。 惊霜剑刺出，封寒刀噼下，他人同时跃身连连点地疾退。 刀光剑影破去这道惊虹来势三分，荆天这才保住性命没死。 “赵惊虹的惊虹箭……” 赵惊虹现身立在洞口，项羽和荆天两边同声齐道。 项羽不禁讶想：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惊虹之箭？ 荆天怀疑思忖：江湖上传说，‘惊虹落处，绝不留人’……为何这箭杀不了我……难道惊虹箭只是如此？还是说赵惊虹有什么问题？ 两人心思各异，自有其想法原因。 项羽离开山谷第一次交手的对象就是赵茜，光是赵茜射出‘三齐箭’的手法，就已经令他惊奇不已，之后浴血死战荆天，被荆天左刀右剑的妙招连连重创，兴起武海无涯、能人无尽的感嘆……对于武学的热烈迫切，潜意识中早不自主的如醉如痴深深思慕…… 第34页 如今项羽看到能够分光掠影化成七彩虹光的‘惊虹箭’，心中的惊讶实非笔墨所能形容，甚至忘记自己现在身上的百般痛苦。 荆天与人交战以来，从未失败，一则其功力早晋入高手之林，二则他才智过人，每次交战过程中都能洞悉对手三分，掺以心机助力，自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此次荆天乍见‘惊虹’一现，尽管他心中担忧生死，忐忑不安，但是让他想到‘惊虹落处，绝不留人’的传言，却被自己逃过生天，加以赵惊虹失踪十八年，突然现身…… 这些诸般不合理的异状，以荆天智略之深，自然怀疑赵惊虹的功力是否还如往常一般，甚至兴起挑战江湖十大高手的冲动。 要是能够杀死赵惊虹，自然轰动江湖，惊动武林。 赵茜跟在赵惊虹身后从洞中出来，抢到项羽身边，看到项羽浑身浴血带伤，惨不卒睹，痛道：“娘！杀了他。” 赵惊虹缓缓举弓立箭。 荆天原本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拼拼看，但是他那退缩保留三分的谨慎个性，还是决定先走为妙。 急急退离，临出山洞前叫嚣道：“暂时不跟你们计较……” 赵惊虹没有追去，道：“先抱他进入洞里再说。” 话没说完，呕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赵茜惊唿一声，急急放下项羽，想过去赵惊虹那边。 赵惊虹阻止道：“不要管我，记得把没杀死那王八蛋的那枝箭带走。” 山涧流水去处里面别有洞天。 弯身钻入小洞侧身步行三十尺后，竟是一个数百尺平方的洞府。里面处处可见巨石雕成的座椅、桌子，甚至还有一张两人石床。让人不解的是北面山壁上的精钢炼锁。 “啊！” 三人进到洞中，赵惊虹望向那副精钢炼锁，怪叫一声，夺手从赵茜手中拿过她要赵茜记得检回来的那把箭，面目狰狞，带着无限恨意，狼虎之势以箭勐戳这具炼锁。 惊虹落处，绝不留人！ 除非神人入世，否则怎么可能分光略影，造成七彩光芒。 惊虹箭的可怕厉害，除了赵惊虹功力超绝、箭法超绝外，最主要的就是靠这枝举世无双的‘惊虹箭’—— 昔日赵域王城的前辈赵铁林退隐在山谷中，救下赵惊虹小命后，并且教她武功，一日山谷里面忽然飞来天外奇石，赵铁林焠取这块奇石炼钢，才打造出这枝天下独一无二的这枝惊虹箭。 就是凭藉着这枝惊虹箭的特殊材质，加上赵惊虹青出于蓝的超绝功力和超绝箭法，才有办法射出——‘惊虹落处，绝不留人’——天下无人敢挡的惊虹一现。 这个有关惊虹箭的秘密，只有赵惊虹自己知道。 “当、当、当！” 无数声裂中，精钢破碎纷飞。 项羽穴道被赵惊虹解开，软瘫在赵茜身上被扶进来，不解也不能多问。 赵茜忙道：“娘，您不要这样……” 赵惊虹歇斯底里般刺得被头散发，回头道：“你不要管……” 恨意目光，拼命再刺这具绑她十八年的炼锁。 难怪赵惊虹如此之恨！ 十八年前，赵惊虹一怒，怀着八月身孕离开赵国骑射将军。她在生下赵茜后，不愿再屈为人妇，遂决定回赵域王城争夺城主宝座。谁知离开山中小屋来到这里时，却遇到同为江湖十大高手的韩域彤氏的彤虚三，以及晋域姬山的山主姬无双。 整件事得从头说起…… 昔日三家分晋，造成韩、赵、魏三国分立，原本辅佐晋国的江湖姬山一脉，也分出韩域彤氏和赵域王城。 姬山一脉原本是分家分晋前的晋国主流，在主要的高手纷纷出走后，差点因为分崩离析而导致灭门消失。 幸好那时姬山一脉出现一位胸怀千万兵的不世高手庞涓，在庞涓的领导下，姬山才度过这场灭门危机。 庞涓后来当上姬山一脉的山主，坚持不改晋域名衔，甚至多次带领为国军队攻击韩国与赵国，想恢復昔日晋国的广大疆域，以及吞灭彤氏和王城江湖两脉，独大晋域姬山。 只可惜当时的齐国不愿再见到三晋合一，于是派出齐域荆门的孙膑带兵攻打魏国。庞涓兵败被杀，晋域姬山自此一厥不振。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晋域姬山尽管门内没有超绝的功夫高手，却出现一个号称‘美貌智慧天下无双’的姬无双，在姬无双凭藉美色与智慧周旋各国各门之下，晋域姬山总算勉强撑了过来。自然，姬无双也当上现在晋域姬山的山主大位。 一日姬无双得知楚域里面某山的山洞中藏有商纣王留下的神功秘笈‘无双枪法’和‘无双神功’—— 为了恢復晋域姬山一门的荣耀，姬无双苦心寻找后，终于探知‘无双枪法’和‘无双神功’就是藏在这个山洞中—— 由于韩域彤氏的彤虚三沉迷于姬无双的美貌色授无法自拔，对她言听计从，于是姬无双遂要彤影山陪她一起前来寻宝。 话说回头…… 那时姬山山主姬无双和彤氏彤虚三两人在进入这个山洞寻宝之前，恰好遇到赵惊虹。 第35页 姬无双天花乱坠说服赵惊虹，与彤虚三共同结下联盟协议。 意欲他日若是三人各自当上自家门派的首阀时，共连联手对付江湖上的其他门派，成功后三分江湖势力。 当年的姬无双号称美貌智慧无双，她的智略和美貌自然不在话下。彤虚三在姬无双的美色授魂下，早已如同她的禁脔一般受她指挥。姬无双对赵惊虹提出如此建议，心里头却根本没有和赵惊虹共享江湖的打算。 昔日三家分晋造成韩、赵、魏三国，三国境内的三家门派，彼此间有着根深蒂固的心结纠缠作祟。 韩域彤氏、晋域姬山和赵域王城三门，若真有争霸江湖的野心，只怕门内大小上下都会贊成拿对方第一个动手开刀。 姬无双既已掌握韩域彤氏的第一高手彤虚三，只要趁机杀了赵域王城的第一高手赵惊虹，加上洞中寻宝成功，将来再等彤虚三当上彤氏首阀之后，联合姬山和彤氏两门之力，吞灭赵域王城指日可待。 当初赵惊虹不知姬无双阴谋，随她进入山洞后，立刻被彤虚三的三节棍点倒受制。 她眼睁睁看着姬无双找到‘无双枪法’和‘无双神功’离去，自己却被活生生禁锢在炼锁下受苦十八年。 所幸姬无双和彤虚三不知惊虹箭的秘密，竟将惊虹箭留在洞中。 由于洞中炼锁处有山泉渗出，以及偶有山鼠小虫经过，赵惊虹就在这样的人间炼狱中，靠着一股报仇的意志活了下来。 一直到赵茜在项羽坚持下进入这个别有洞天的洞府里面，赵惊虹认出赵茜是自己女儿，才要赵茜用那枝无坚不破的惊虹箭弄断炼锁，终于脱离十八年的链锁束缚，重获自由。 赵惊虹狠戳炼锁发泄完后，盘坐在床上运转气劲周天练功。 赵茜心事重重，忧愁看着项羽。 项羽止住失血，闭眼调息。 三人各距一方，氛围静谧，沉默已有一段时间。 项羽调息过来，忽然虑道：“不知道荆天那傢伙会不会再回来？” 赵惊虹被炼锁绑缚了十八年，功力大打折扣，以致江湖传言——‘惊虹落处，绝不留人’——的惊虹箭无法杀死荆天。 这时赵惊虹听到项羽说的这句话，立刻睁开带着无限抑郁怀恨的双眼，亮声道：“王八蛋要是敢回来最好……刚刚没能杀死他，实在是惊虹箭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 项羽接口道：“前辈有所不知，荆天的父亲荆寒水掌握楚域的势力，要是荆天回去再来，必然带有大批人马……” 荆寒水与赵惊虹同辈，虽然荆寒水十八年前也是江湖有名的高手，但是在赵惊虹眼中只是个普通角色，听到荆寒水居然掌握楚域势力，赵惊虹不禁咦的一声，不解打断道：“项门项梁到哪里去了？这里怎么会变成齐域荆门的荆寒水的势力范围？” 赵茜连忙解释道：“娘，您有所不知，这十八年来的天下江湖已经完全改变了……” 赵惊虹洞府中一过十八年，连秦朝灭掉六国的事都不知道，赵茜简略说明过后，她才恍然知道今日天地变色。 但是赵惊虹无视这些，依然倨傲倔强道：“不管那个荆寒水、还是荆天带多少人来，我都会带你们冲出去。” 项羽皱眉提醒道：“前辈固然武功盖世，但是勐虎不敌猴群，还是要谨慎才好。” 赵惊虹看着项羽发怒不悦道：“你这小子真多话。” 语顿，无比讶异道：“这怎么可能？” 这话前言不对后语，赵茜和项羽两人听得一头雾水。 赵惊虹指着项羽伤处，继续说道：“你的身体怎么好的这么快？” 项羽看着自己身体的大小伤口，发现不仅凝结收缩无碍，甚至刚刚那些较浅的伤口都已经再造出新的肌肤。 赵茜惊喜欢唿：“这真是太好了。” 第三章　周天转速 武者是功夫招式的修行，也是提升体内周天运转循环的锻鍊。 功夫招式靠的是人为的激盪思索，古来的大智慧者，可以创造独特的武功招式克敌，等而次之者，可以变化所学的招式，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下焉者，依样画葫芦，看个人武功高低，招式威力各有不同。 江湖武林人士苦心追求各种武功秘笈，就是这个道理。 提升体内周天运转循环，也就是提升气劲内力的修为。要知武者想要发挥招式的威力，使每一招蕴含敌人无法可档的力量，靠的是内力强度，也就是武者体能周天运转循环的速率。体内周天运转循环速率快者，发出的力量强，周天运转循环速率慢者，发出的力量弱。 江湖武林中的各门派，都有它自己锻鍊气劲内力的心法，当然，也有各种失传的气劲神功秘法散落各地。 具体而言，江湖武林中人的武功高低，就是功夫招式和气劲内力两者的综合具现。而这些全靠先天的智慧和后天不断的苦练。在苦练中穷尽招式变化和增强体内周天转速循环的速率，至于不同个人的不同进境，就看其智慧高低而有上下。 项羽服食孕育八百年才生出的红朱丹果后，体内周天循环的的速度比常人快出十倍，也比那些江湖罕见的功夫高手快上三倍有余，就算是像赵惊虹这样超绝高手，项羽也要比她快上二倍。 第36页 换句话说，项羽已经是当今江湖上气劲内力最强的人。另外项羽又有霸王刀法在身，其武功足以列在高手之林。不过，项羽初入江湖，战斗经验实在不足，他对霸王刀法的领略亦极为有限，加上也还不太会运用自己体内的气劲，以致惨败在荆天手下。 可又说回来，项羽体内周天运转循环的速率实在太惊人，相对显现在他的体内组织细胞的再造能力上，以致短短的时间内，他身上的大小伤口已经大致癒合。 赵惊虹无法置信，喝声道：“小子，你给我过来。” 项羽依言走到她身边。 赵惊虹奇妙手法三拨两转，项羽已经背对盘坐在她身前。 伸手按向项羽嵴椎两侧的通天大脉。 没过一会。 赵惊虹讶声道：“真有周天运转循环速率如此快速之人……” 巧妙踢了一脚，项羽在恍惚间已被踢回原来的地方。 赵茜紧张兮兮看着母亲赵惊虹的动作，这时才放下心来。 项羽心中佩服莫名，这其中诸般巧妙手法，不知是多少年的功力。 殊不知箭法全赖巧劲，赵惊虹能够发出分光略影的七彩惊虹，除了特殊的惊虹箭外，就是这种奇妙手法的具现。 项羽衷心佩服贊道：“前辈实在是好功夫。” 赵惊虹心里受用，却不假词色道：“要是已经放下十八年，不只是这个样子。”赵惊虹招式虽然因久未用而钝化，相对的，她被绑在山壁无聊时潜修的内力却有所提升。不过，她得到的没有失去的多。 项羽看他这样，也就不再说话。 赵惊虹凝神问道：“我女儿说你叫做宇项，全然失忆，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我现在问你，离开这里后，你有什么打算？” 项羽犹豫道：“我想到走遍整个天下江湖……看看这个天下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 赵惊虹强势打断道：“你不要啰唆，就跟在我身边，随我回到赵域王城争夺城主大位，他日随我争霸江湖武林……要是我看得上眼的话，说不定还会将茜儿许配给你……” 赵茜企盼眼神等着项羽的答案。 项羽莫来由厌恶被人这样安排未来，赵惊虹这种强势的态度更激起他反抗的意志，不客气拒绝打断道：“前辈不要再说，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 赵惊虹和赵茜母女同声。 赵茜瞬间潸然泪下，掩面而泣。 赵惊虹愤举身边惊虹箭，做势要以手发箭杀了项羽。 虹光乍现！ 惊虹箭再赵惊虹手中运势将发，迫在眉睫。 项羽明知避不过这箭，却傲然无悔自己所言。 赵茜惊唿一声，抢到项羽身前，喊道：“不要！” 虹光没去！ “我就说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赵惊虹愤将惊虹箭插入大石中后，冷声道：“你爱他，好说歹说要我救他，现在他却不领这个情，根本没有要你的意思。” “不是这样。”赵茜抱着项羽痛唿，紧接着哀哀劝道：“宇项，你听娘的话，跟我们去王城好不好。” “不！”项羽神色凛然道：“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赵茜语气微弱，颓坐在项羽脚下。 “哼！”赵惊虹极不以为然道：“是我的女儿，马上给我站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将来想干什么？”项羽将赵茜扶起，道：“但是无论如何，我的未来绝对不只是这种江湖的杀戮攻伐……或许等我走遍天下江湖的每一个地方后，我才能回答你为什么我要这样做。” “够了！”赵惊虹看两人依依不捨模样，怒道：“茜儿，你现在就跟我走……要是不跟我走的，我会马上杀了他。” “不要！” 赵茜知道赵惊虹说到做到，连忙出声阻止，但是想到要跟项羽分开，实在无法离开他身边。 项羽劝道：“茜儿，天下江湖日日轮转不息，其虽大，我们终有再碰上的一天……一切，到时候再说吧。” “叱！什么狗屁。” 赵惊虹就是连番为甜言蜜语所骗，才会落得今日下场，不以为然道：“好听的话谁都会说，茜儿，你不要像娘一样受骗上当。” 正当三人僵持不下时，忽然传来极为刺鼻的烟味。 赵惊虹出声道：“小心，这气体有毒。” 项羽同时说道：“一定是荆天。” 荆天离开山洞后，并未真的离去。他守在洞口附近，并且以讯号火花万里传讯要手下大举前来。 此时洞口已经被千余名荆天手下团团围住。 荆天深知山洞狭隘，就算自己这千余名手下进去，能够发挥的战斗力有限，说不定还会被分而歼灭。 他算计项羽已经没有再战的力量，赵茜的武功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就怕赵惊虹一人而已——遂在洞口燃烧有毒烟剂，要将赵惊虹逼出来，届时群而围之，就算赵惊虹是超绝高手，也不可能一个人打败这一千多人。 第37页 赵惊虹拿起惊虹箭和特殊的惊虹弓，拉着赵茜道：“跟娘杀出去。” 项羽起身挡在两人身前道：“不可以。” 赵惊虹愤怒就要出手杀人，赵茜拉着她急道：“先听宇项怎么说。” 早先项羽就一直注意洞府中的环境，手一指山涧水道末端的那处山壁说道：“我们可以试看看那边是否有路可走。” 赵惊虹看着那面不知有多深厚的山壁，骂道：“你在胡说什么？” 项羽好整以暇道： “山涧水流处终点的那处山壁虽然看不到出路，但是你注意看……山涧水道末端的颜色和前段水道却明显有所不同……水的颜色较深，相对代表的水位必然也深，可见其中必有玄机……” “加上洞中山涧水道的水势来到山壁末端时，水流速度明显加快，可见山壁后方的水道一定比前面的水道来得宽广……” “要知‘水流天下有去处’……山壁后面说不定暗藏着不知名的水道通路，我们可以从这个通路离开这里，不必冒险硬碰外面的敌人……” 赵惊虹手一挥道：“够了，不用再说。” 她不是笨人，听得懂项羽的意思。 当下山洞外必然被敌人团团围住，以赵惊虹的超绝功力或许可以力敌千人，但是加上荆天这样的高手，和身边有一个赵茜拖累，赵惊虹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扑通！”一声。 正当赵惊虹还在犹豫思忖间，项羽已经不顾一切跳入山涧水道。 赵茜说道：“娘！反正不急，等宇项回来再说。” 赵惊虹和赵茜等待一会，洞府外忽然传来荆天的声音说道：“前辈，您怎么还不出来？” 赵惊虹没做思虑，噼声骂道：“没看过像你这样卑鄙的小人，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外面荆天听了呵呵一笑，道：“前辈，这可是晚辈对您充满敬意，所以才不得不这样做……您的武功太厉害了，我们外面这三千多人实在不是您的对手……不这样做，怎么有办法对付您呢？”故意夸大自己有三千多人。 赵惊虹气得全身发抖，骂道：“混帐王八蛋……” 刚刚荆天先在山洞外面熏放毒烟，过了一段时间发现三人没有出来，于是派人入洞查看，这一看山洞里面没人，荆天自然想到三人已经藏入水涧泉后的洞府中，遂又将人带入山洞，除了继续对洞中之洞的洞府大量熏放有毒气体外，还故意问话试探里面是否有人。 荆天被骂，鲜廉寡耻丝毫不以为意，依然好整以暇道：“我说前辈……我们三千多人都在洞口等着看您惊虹箭的绝学，您可要尽快出来，别让这些人失望才好。” 外面飘进来的有毒气体越来越浓，赵惊虹功力深厚倒也还好，可怜赵茜强忍唿吸还是难逃毒害，身体酥软昏昏沉沉，随时会倒地。 赵惊虹沉声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更糟……” 拖着赵茜就要冲出去。 “等一下！” 山涧水道项羽浮出水面阻止道。 赵惊虹知道形势不利，急问道：“那边情形怎样。” 赵茜迷迷煳煳说道：“你回来了……宇项……不要离开我。” 项羽无心理会儿女私情，道：“里面有路可走。” 三人顺着‘水流天下有去处’离开那个洞中之洞的洞府。 原来沉入这个水道继续往前游动百呎，即是一个山腹水流夹层，那里不用担心水中闭气窒息。 项羽惊人的体能周天循环转速，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復原了七七八八。就这样在山腹水流夹层中先行探路，发现前方安全有路可走后，立即返身通知赵惊虹带着已经昏迷不醒的赵茜随后跟进。 他们三人只前进了两三里路，竟然离开这个山腹水流夹层，来到一处两山之间的山河中。 项羽从水中探出头来，看到前面看岸边有路，于是过来要帮赵惊虹将赵茜扶上河床。 谁知赵惊虹噼手挥开道：“滚开，不要你多心。”自顾自将赵茜背在背上上岸而去。 项羽跟在她身后，只能摇头嘆息。 赵惊虹上岸后，转身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茜儿对你用情如此之专，为何你不愿意跟我走……难道你对赵茜一点也没意思？” 项羽无奈闪避答道：“人各有志，无法强求。” 赵惊虹冷声道：“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项羽作势戒备道：“生死有命，孰能断言。” “哈——” 赵惊虹忽地仰天长笑后，道：“臭小子，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我不杀你不是怕茜儿醒来怪我，而是刚刚你的确对我有恩……不过现在我不杀你已经算还你这个人情……下次见面，要是你再像现在这样顶撞我，别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背着赵茜山林点跃离去。 项羽看着两人身影越来越小，心中百感交集。 单苦伶仃在山谷中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遇上赵良江这样的好人和深爱自己的赵茜，谁知倏忽一变，又回到孑然一人一身。 第38页 仰视天地，究竟该何去何从？ 嘆到最后，终是收拾情绪孤独展开旅程。 也在这个时候，带着大批人马守在洞外的荆天，等待不见有人出人，派人进去洞府中查看，才发现他们三人竟然凭空消失。 就算荆天智略过人，也无法想透山涧水流终端的山壁下方会有水路可以离开。他无法置信思虑过后，復又大肆搜索，但是翻遍整个洞中之洞的洞府还是找不到蛛丝马迹，最后只好带着大批手下恨恨离开。 尽管荆天还继续派人在附近不断搜索他们三人的踪迹。但是失去第一时间的契机，项羽和赵惊虹在这蓊郁茫茫的无尽山林中已经走远，这些事后的搜寻徒劳无功。 话说回来，荆天回到晶寒楼后，通令楚域所有手下人马追缉项羽等三人下落，尤其开出巨额赏金非要项羽的命不可。 项羽只身孤影，不知何时才能安宁。 第四章　狂刀惊舞 项羽孤影行走已过十数日，不知不觉来到楚域边地的陈县外围。 陈县外围平野空旷，项羽从置身处放眼望去四下无人。 项羽这段路程从日出走到天色晕沉，漫无目的赶了六十余里，忽觉有点疲累，遂找了颗大树，纵身跃上枝干交叉处。 才刚躺了下来，腹中“咕噜”一声传来抗议，项羽这才惊觉自己今日都还没有进食。 项羽抚肚自嘲般道：“可怜的肚子，有一顿、没一顿的……这里又不比山中可以打打野兽来吃……原先身上带着的野兽肉条干粮也都吃完了……肚子啊，肚子……你今晚就忍耐点吧？” 摆平躺下先睡一觉，等明日进入陈县再说。 谁知项羽才刚闭上眼睛没有多久，远处突然传来数十匹马儿快速奔逐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暗忖：这群骑马的人不像普通人家，分明是江湖人士无疑，落跑模样好像逃命。 这个心思才起，项羽又发现更远处一人劲装单骑，浑身敌意追逐着这数十人，不禁纳闷：怪怪！数十人让一个人追着跑。 这名劲装男子身长接近七尺，只比项羽矮些，但是体魄魁度却在项羽之上，手执一把银亮闪闪的大刀，不瞬间已经追上前面数十人。 那数十人分出五骑纵出迎上来人，其他人继续策骑逃命，但是这五骑明显不是来人对手，只见来人挥舞那把银亮闪闪的大刀，座骑上左右砍杀，竟在迎面瞬间将这五人砍落马下。 项羽远远看了暗道：“好刀……好刀法……” 逃命的数十骑再又分出十骑迎敌，剩下其他三十余人策骑转向，好死不死朝着项羽所在的大树下奔来。 这十人也只阻得来人一顿，只见那人左手收放马缰，策马腾跃之间，尽将这十人斩落马下。 迅疾策马追了过来。 项羽皱眉道：“通通往这里来……说不定会淌上浑水？” 被追残存的三十余骑知道大限难逃，群起立停在离大树不远处，其中为首一人道：“兄弟们，我们跟他拼了。” “荷！” 其他人纷纷叫声唿应。 数十匹马团团策转，不瞬间已经布好架势迎敌。 来人追到这三十余骑前方拉紧马身停住。 为首之人骑出骂道：“你狂刀张继本来也是项门中人，如今甘心当荆寒水的走狗，还对昔日自家兄弟如此残忍。” 来人狂刀张继哈哈笑道：“你邵扬是什么东西，这样跟我说话……” 树上项羽听了不禁一怒：又跟荆天有关。 狂刀张继看着项羽置身的大树，道：“树上的人可以下来了。” 他的功夫要杀这三十余人跟捏死一群蚂蚁没有两样，只是因为察觉树上有人，才停马跟这些人说话。 为首的邵扬怪哉抬头往树上看去，这才发现树上挺立的项羽。 狂刀张继看出项羽的武功高强，自己未必能敌，再又观察邵扬的神态似乎与项羽并不相识，改口道：“朋友，看你这个样子并非跟他们一路，要是没事的话，你可以先离开这里。” 项羽从树上跃下昂首站立，顿觉高头马背上的狂刀张继十分碍眼，不客气道：“你下来说话。” 狂刀张继忍耐不住叫嚣道：“我跟你好好客气说话，你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唿喝我下马。” 项羽厌恶他跟荆天有关，直接了当道：“你现在还有命，但是要留下手上那把刀才能走。” 狂刀张继策马向前，挥刀道：“你想要这把狂刀……拿命来换。” 邵扬等三十余人不禁为项羽生命捏一把冷汗。 张继昔日在项门中武功原本只排名在第三十位，有朝一日他无意中得到这把狂刀之后，他先前的功夫配合这把厚钝难挡、锋利无比的兵器后，在项门中的功夫排名竟然一跃升至第十五位，刚刚他在骑阵中杀人如斩瓜切菜一般，叫邵扬等人怎么不替项羽担心。 立在地上与马背上的人交战不利，项羽面对狂刀张继纵马来势，不待狂刀落下，人已经先一步钻入马腹下方，狂刀张继怕他破马冲上，提马横策跃起，瞬间连人带马闪离到十尺开外。 其势惊闪，邵扬等人不得不佩服张继的马上功夫厉害。 第39页 谁知狂刀张继回头间，不见项羽人影，继而感觉到马腹下气劲传上，紧接着就是听到跨座下的马儿被人开膛剖腹的嘶啼哀鸣。 知道继续待在马上危险，连忙点脚纵起跃离马背。 狂刀银光一闪，随势往下噼落。 项羽破杀马儿后，原本没有杀人之意，只想随势冲上要夺这把狂刀，谁知他在大片银色刀光后面看到张继以为必杀自己的得意神情，勃然怒起，只见他在动静间旋起身形，无可想像的角度穿过大片银色刀光，同时喝道： “留刀！不留人。” 扬起手刀噼下，已然贴近张继颈部。 狂刀张继大吃一惊，暗忖怎么会遇上这么厉害的人，匆促间仰身躲过项羽要命的一击，翻身同时狂刀挥斩，谁知他这招仿佛都在项羽计算当中，就在刀光之先，项羽已经蹴脚踹中他的小腹。 银色刀光未起即落。 狂刀张继呕出大口鲜血，掉落地上。 项羽离他三尺，飘然落地。 这连番高手过招，看得邵扬等人目瞪口呆。 狂刀张继躺在地上，不敢相信道：“你究竟是谁？” 项羽天神般挺立道：“宇项。” 狂刀张继惊道：“你就是那个少主要抓的宇项……” 项羽怒目横出，道：“荆天……少主……该死的人……” 邵扬第一个回过神来，提着双戟要过去杀张继，却被项羽出手拦下。邵扬‘咚’的一声跪下诉求道：“这位大哥，他杀了我三十多个兄弟，求你让我过去帮兄弟报仇。” 项羽想到荆天怒气自生，原本要亲手杀那狂刀张继泄恨，却被邵扬苦苦哀求跪得心软，撤手道：“他的命原本是我的……既然你这样说，就把他的命送你吧。” 语毕，突然闪手夺过邵扬双戟，朝狂刀张继射去。 邵扬正感奇怪，同时听到张继发出痛苦哀嚎，才发现双戟插住张继的右手左脚，这时项羽说道：“你们现在可以过去报仇了。”邵扬这下子才意会过来，知道刚刚张继虽然伤躺在地上，但是自己功力低微贸然过去，说不定还会伤在他的手下。 邵扬无任感激道：“谢谢大哥。” 转头吆喝道：“兄弟们，大家一人一下，帮死去的兄弟报仇。” 三十余人下马同时齐上，狠命刀剑砍下。 张继痛苦哀嚎，声状惨不卒睹。 邵扬失了双戟，没有参予杀人，却机灵地走过捧回张继的狂刀来到项羽身边，道：“大哥，这把神兵狂刀让那王八蛋辱没了……现在它终于拨云见日遇到正主儿……”大刀的重量不下有七十余斤，邵扬捧得着实费力，说话都喘着气。 项羽轻松接过刀来，顿晌道：“今后它不只是叫狂刀……” 邵扬自挪耳光道：“你看我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神兵找到正主，当然要换个更响亮的名字才行……” 语顿，察言观色道：“大哥，您给它个新名字吧。” 项羽毫不犹豫道：“今后叫它‘狂刀惊舞’……” 邵扬击掌欢唿道：“好耶！好名字……‘狂刀惊舞’在大哥手上，必然惊动天下，江湖飞舞……” 项羽不禁侧目相看，这项洋也太会说话了，想得自己笑出声来。 邵扬凑趣道：“大哥您笑什么。” “叱！” 项羽笑意满盈道：“离我远点，免得受伤。” 语毕，跃身点离丈许处。 运使‘狂刀惊舞’使出‘霸王刀法’第一式刀招——‘惊舞’ “银·光·耀·闪——” 项羽初次拿到趁手武器，舞得性起，连连催逼气劲注入刀中，刀招快过更快，强盛更强，不瞬间，全身已经笼罩在大片银色光芒之中。 邵扬只觉得刀势火烫炙得自己不得不闪远点，其他人也是一样，闪避刀威间个个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 “破！” 项羽刀招‘惊舞’一轮舞到尽头，空中吐气扬声，旋身中破开天地之势直击而下，那颗百年大树竟然被他刀势一分为二。 四周气流隐隐像是被卷吸纳入这一刀的刀势之中，空气为之凝结。 旁观众人惊悚无比，看着项羽宛如天人。 项羽收刀立势，睥睨看着两半倒下的粗大树干，随即又看到众人崇拜的眼神，满意看了‘狂刀惊舞’一眼——继而抚弄刀身银色流光后，正想说该找个地方安置‘狂刀惊舞’，却发现身上没有适当的地方插放。 邵扬机灵地走过来，单脚跪地将双手奉上，认真无悔道：“大哥，就今以后让我跟在您身边帮您提刀吧。” 项羽自然将‘狂刀惊舞’放在邵洋双手上，笑道：“就麻烦你了。” 项羽带着这三十多人，在离陈县三十里外的地方，找了个有水有树的矮丘才停了下来。 他将这三十多人，以十人为一组，每组除了带队小头目外，其他九人以三人一伍，扣掉邵扬等跟在身边的六人外，共分成三组九伍——特别交代这三组人马的小头目带队轮番负责戒备守卫，分别在矮丘高处、营帐四周和方圆里许巡逻。 第40页 众人听令后各自散去，除担任警戒的人外，其他人开始在背着矮丘高处的下方扎营。至于跟在项羽身边的六个人，除了邵扬外，其他五人都被叫去烧灶做饭。 邵扬看到项羽指挥若定，安排布置让人佩服不已，贊道：“莫非大哥学过兵法，否则怎么会这样厉害。” 项羽耸肩道：“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学过？反正这些东西好像都在我的脑中，遇到状况自然就会了。” 邵扬不知项羽失忆一事，脱口贊道：“大哥真是天纵英明。” 这话让项羽神色一变，闭目暗忖：“天纵英明？这话太可笑了……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出身来歷，更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好笑的是，自从离开山谷后，先后在荆天和赵惊虹两人手下已经两次没有死成……天下江湖茫茫如海，现在置身的处境，过得了今日，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天纵英明一词，实在跟自己扯不上任何关系……” 邵扬见项羽变了颜色，不敢多口。 两人沉默半晌，邵扬忽见营帐已经搭好，谨慎道：“大哥，我们到营帐里面好吗？” 项羽放下莫名突起的惆怅心思对邵扬笑了笑，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不用过来陪我。” 迳往营帐而去。 第五章　救人如火 项羽进入帐中，看到帐内主位铺了张高额吊颈模样威勐的连头虎皮，下首竟然还有几张兽皮摆设代椅，看起来虽然简陋，倒也有模有样，不禁极有兴趣暗忖：这个邵扬到底是什么来歷？ 狂刀惊舞被安置在主位后方的刀架上，项羽走过去拿起狂刀惊舞，坐在虎皮上把弄‘狂刀惊舞’的银亮刀身。 刚刚项羽来此的路上从邵扬口中听过‘狂刀惊舞’来歷—— 此刀相传为春秋时期的大盗张狂所用的武器，他以这把狂刀纵横当时的黑道江湖猖狂无比。 一直到当时的楚国国君下令全国缉捕，派出军队将他围在黑森林中无路可走，张狂才自刎而亡。 不过这把狂刀也跟着他的死亡而消失无踪，一直到张继不知从哪里找到它，才得以再现江湖。 邵扬推测，张继有可能是张狂的后人，他在先人遗件中寻得狂刀的下落才能找到这把神兵武器。 项羽想到这里，不禁憾然，暗忖：“要是能找到师傅齐霸天的霸王刀不知有多好……山壁上留字，霸王刀重一百另八斤，这把狂刀惊舞只不过七十多斤，用起来份量实在轻了些……” 忽觉没趣，遂将狂刀惊舞放置在桌上。 项羽忽然想到：“张继被杀的事，不久后必然传到荆寒水耳中……” 这时帐外响起邵扬声音道：“大哥，可以出来吃饭了。” 项羽走出帐外一看，发现众人竟然等着他开饭，狐疑看了邵扬一眼。 邵扬讷讷道：“是我交代他们大哥没来不准先吃。” 项羽微笑道：“你这次作得很好，军令一统才能百战百胜。” 蓦然想起这句话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看过。 邵扬打断他思绪道：“我不懂这些，只知道长幼有序……大哥没吃，谁也不能先吃。” 项羽放过乍起的念头，看着这一群人等自己吃饭的人，道：“说不定连你的年纪都比我大，更别说他们了……” 邵扬抢口道：“能者为长，大小跟年纪无关……当初我比他们行，所以我当他们头子，如今大哥出现，当然一切都听大哥的……” 项羽剑眉一扬，示意他不要再说，也不再提这事，命令语气道：“通令大家先吃，你跟我进来，我有事问你。” 转身进入帐中。 项羽帐中坐定，邵扬候立在他身旁不敢潜越。 项羽眉头一皱，道：“坐下说话。” 邵扬犹豫道：“我还是站着的好。” 项羽横眉道：“要你坐，你就坐。” 邵扬这才盘腿端坐下来。 项羽迳问道：“到底你是什么出身来歷？怎么能带这一群人？张继为什么追杀你们？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连珠炮长串的问题没有难倒邵扬，老实一五一十答道： “当年我是在项爷二夫人家中的烧火小厮，有日深夜荆寒水带人大举来攻，我趁兵荒马乱之际逃了出来……那事过后，项爷从楚域沼泽传令要所有项门中人隐姓埋名掩护身分，除非再接到新的指令，否则不得在江湖上任意行动，于是项门上下在项爷的严令下一夜消失无踪……” 这事项羽已经从赵良江处听过，点头没有多问。 邵扬神情越说越得意续道： “像我这种身分，算不上项门中的人物，不可能知道项门在楚域沼泽中的秘密驻点，因此没有地方可以去……不过昔日我在二夫人家中学过几下三角猫的功夫，于是拉了一些人落草为寇，专找那些不义的有钱人借点钱财来用，就这样东混西混过了快一年……” 项羽不免暗忖：“邵扬这傢伙有够鬼灵精怪，这群武功低微的草寇要不是有他带领，哪能安然活过一年没事。” 第41页 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 邵扬察言观色猜出项羽想法，干笑两声道：“我知道大哥笑我们这群人这种三角猫功夫，居然敢学人家打家劫舍。” 项羽道：“你只猜对一半，我倒是佩服你能带着这群人活到现在。” 邵扬自觉得意道：“这不是我吹牛，荆寒水那些人抓我们很久了，就是拿我们没有办法。” 项羽消遣道：“说人家没办法，怎么这次会给张继找到差点没命？” 邵扬恨恨说道：“张继这混帐王八蛋……没有听项爷的话也就算了，居然还投到荆寒水帐下为虎作伥……不，应该说是为狗作伥……据说他带人破了项门三个秘密基地，杀了数百名项门人……真不知项爷在想些什么，居然没有派人报仇……” 项羽不悦道：“说重点。” 邵扬连忙道：“是的大哥，马上就说到重点了……这次我们听说张继发现陈余和张耳两人的行踪，要来陈县杀人，我和兄弟们连忙赶来通知他们两人这件事，谁知半路遇到张继……要不是大哥，人没救成，一群人都要死在混帐王八蛋手下。” 语顿，惋惜续道：“大哥，被您开膛破肚的马可是千里良驹……您拿了狂刀惊舞，却没留下马，真是可惜……” 江湖人除了自身功夫和武器外，最重视座下良驹，项羽没这习惯，当时也就没有顺势夺了张继的座骑来用。 项羽对座骑一事不以为意，但是觉得邵扬说话夹缠不清，将好几件事混在一起说，却没有点出其中最关键的地方，直接问道：“陈余和张耳是何许人也，你这样冒险帮他？” 邵扬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 “他们可是厉害的谋士能臣，我跟他们接触过好几次，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他们说，他们自从知道项爷带领项门在九疑山伏袭秦始皇以后，就从齐域流浪来楚域想投到项爷帐下献策……只可惜他们到这里的时候，项爷已经隐入楚域沼泽，最后只好弄了个化名躲在陈县当街道栅门管理员……我还听说，秦贼一直发出重赏通缉要他们的命……嘿嘿，他们真有本事，没半点武功还能让秦朝通缉。” 项羽想到昨日赵良江所说，对照邵扬现在说的这件事情，沉疑道：“据说荆寒水和西戎婆罗门勾结才破了项门……秦朝通缉陈余和张耳俩人，现在却是荆寒水的手下来杀人……莫非荆寒水跟秦朝有勾结？” 邵扬大感不解道：“这……我不知道大哥您在说什么？” 荆寒水勾结西戎婆罗门一事是从穿云箭赵良江处听来，邵扬不知道这些事项羽并不觉得意外。 邵扬忽觉奇怪问道：“我观察大哥，您知道的事情好像不多……像这样的大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项羽好笑道：“谁说我知道的不多？难道你什么都知道？” 邵扬自信得意道：“我可是楚域的包打听，少有我不知道的事。” 项羽好笑道：“连我刚刚说的都不知道，还说自己什么都知道。” 邵扬被糗得很不好意思。 “不好！” 项羽勐然想起陈余和张耳两人性命危险，击掌出声。 邵扬纳闷道：“大哥，什么事不好。” 项羽道：“我以为张继是专程杀你们而来，没想到他是奉令来要陈余和张耳的命……依你刚刚所说，荆寒水必然极为重视张继杀人一事，如今张继没有覆命，荆寒水必然马上派人前来。” 邵扬心急道：“这该怎么办？这两个人将来说不定能帮项爷……千万要救他们才好。” 项羽断然道：“救人如火，抢先时机最重要……下去通知兄弟不要吃饭了，我们马上赶到陈县救人。” 陈县位在空旷平野当中，乃是楚域外围的门户大镇，县城内驻有三千秦军，构有十丈高墙坚实防卫。平民百姓务农为生散居城外，大片庄园通连相接，全县人口不下三万人。 项羽带着三十六人来到陈县外围一户农庄，此处离县城只有半里，放眼已可望见高耸的城墙。 众人将马藏在一处农庄外的挡风林隐处。 邵扬将陈县内外防卫状况跟项羽报告后，道：“陈余和张耳两人在县城内，县城的出入管制很严，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进去。” 语毕，向身边人轻声示意。 那人从背上包袱拿出两套农夫服饰交给邵扬。 项羽看了皱眉道：“这是干嘛？” 邵扬道：“我们易容换上普通人家衣服才好潜入城里办事。” 项羽笑道：“情况紧急，哪有时间搞易容潜伏慢慢来。” 众人无法置信，莫非项羽要硬闯入城将人带走。 邵扬为难道：“大哥不会是想要硬干吧。” 项羽笑道：“你要说是硬干也没错……反正只要不乱来，能够谋定而后动，就算硬干又如何。” 邵扬支唔道：“您……打算怎么硬干？” 项羽先行解释道：“你们要知道，当下状况最怕的是荆寒水的手下高手赶来，至于那三千秦兵根本不足为惧。” 第42页 邵扬衡量厉害得失，知道要是秦兵追来，先一步逃命未必会被追上，但要是遇到荆寒水手下的高手，那些人跨下的座骑骏马良驹不是自己兄弟这些普通马儿能闪，功夫更不是自己兄弟能敌，抢在高手没来之前救人，这时机的掌握的确非常重要。 其他众人亦体会出项羽这话深意。 项羽指挥若定道： “你们注意听好……我跟邵杨进城救人后，第一组兄弟埋伏在东边半里处的玉米田中，第二组兄弟到西边半里的稻田里面，第三组兄弟和其他五个人留在这里……” “三处兄弟都要先在各自埋伏的地方准备放火接应……当我跟邵扬带着陈余、张耳离城朝这个防风林来的时候，身后必然有大批秦兵追赶……这时埋伏在玉米田和稻田的兄弟立刻放火，并且在田中来回策马横行……火势越大越好，可以吓阻秦兵，马骑扬起的漫天尘土，可以制造出大批人马埋伏的假象，如此一来，自可吓阻秦兵……” “另外，一旦我们进入农庄，防风林里面的兄弟立刻每四人一组四散离开，东西两边田里面的兄弟也同时撤离……如此敌人不知虚实无从追起，火势浓烟亦可阻挡敌人视线，兄弟们应该可以安全撤离……”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佩服。 邵扬追问：“那兄弟们到哪里会合？” 项羽道：“兄弟们在未时前赶到矮丘营地集合，逾时不候。” 语顿，看着农庄建筑物续道：“不过……我们这样做的话，不但毁了这些即将收成的农作物，也会害了这户人家。” 邵扬接口道：“大哥不要替这家人担心，这里的主人平常跟官府勾结欺压附近佃农百姓，全家没一个好东西，这种结果也是罪有应得……” 语顿续道：“第三组的兄弟们，临走前别忘了先跟这户人家借点东西回去用用，反正我们不拿，也会被县城老爷充公……别忘了顺便也烧一把火帮他消灾解厄。” 众人低声笑诺。 项羽没有阻止邵扬他们这样做。 众人从这个农庄离开，这户人家全体难逃秦朝严刑峻罚为奴，但真如邵扬所说，也是罪有应得。 第六章　勇过千军 时值夜膳过后不久，华灯初上，陈县最热闹的东林街上人潮汹涌。 项羽带着邵扬从城墙守卫弱边翻入城中，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两人来到东林街。 项羽看着满街寻欢作乐的人群，疑惑道：“秦朝治下怎么会是这样？” 邵扬半隐笑道：“大哥有所不知，所有城镇跟这里都差不多没两样。” 想像中秦人严法苛制，必然到处萧条，怎么会是这种华丽风貌？ 项羽才从山中出来，无法理解这事，此时亦无暇多问，暗忖：“这些日后再问明白。” 暂将心中疑惑摆下，另问：“你说陈余和张耳会在这条街上，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邵扬手一指道：“就是哪里。” 诺大的‘满园春’三个字挂在牌坊上，牌坊下龟公殷勤吆喝，来人和龟公指名后，龟公立刻吆喝客人点名的小姐名字出来见客，只见莺莺燕燕进出来去，这些人左拥右抱笑着往牌坊内灯火通明的华楼走入。 项羽疑问：“这不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吗？” 邵扬嘻嘻笑道：“就是这样的地方才安全。” 项羽剎然涌上念头窃道：“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市……” 邵扬道：“大哥您说什么？” 项羽道：“没事，准备好后，就到里面找人。” 两人先找了四匹马藏在东林街后面邻近街上的隐处，然后回到东林街这边，在邵扬引路下，从满园春后面的小门走入。 满园春后园花团锦簇，无数独立凉亭林立，但是这些凉亭四周植有与人身等高的竹林遮掩，无法看清亭内有什么东西。 邵扬眼睛一亮，道：“大哥，那些亭子里面好玩的很……” 项羽不解道：“亭子里面会有什么好玩的……” 邵扬拉着项羽向其中一个亭子走进，色声道：“您听。” 项羽还没走近，已经听到亭子里面传来的淫声浪语。 邵扬自得其乐，低声模仿浪道：“哥哥……不要再弄人家哪里……快淹大水了……妹妹……你也帮帮忙……下面柱子快烧起火了……哥哥……快把你柱子的火拿来塞挡妹妹的洪水吧……妹妹……哥哥这就来了……哥哥……别忘了这是要加钱的……知道了……妹妹……” 原来满园春后花园故意将凉亭设计成这样，就是增加男女性爱的刺激诱因，让男人忍不住掏出裤裆的东西，也顺便掏出男人裤袋里的银两。 项羽想得感慨，也被邵扬模仿的声音逗得差点笑出来，想到争取时间的重要性，敲了邵扬脑袋一下，道：“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陈余和张耳到底在哪里，还不快带我去救人。” 邵扬被敲得吃痛强忍，抚头不敢叫出声音，道：“跟我来。” 第43页 两人潜身走过两个弯径，暗处出现一栋独立小屋。 邵扬伸手一指，道：“陈余和张耳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他们现在一定在里面。” 项羽奇哉问道：“为什么肯定他们在这里？这里消费那么贵，他们只是街道管理员，怎么有办法天天晚上来？” 邵扬解释道：“陈余、张耳当然花不起满园春的夜度资，可是他们却有办法泡上满园春老闆的两个女儿春娇、春艷……不知他们哪来的手段，居然把这两个女人搞得服服贴贴的，非要他们每天晚上都来不可……那两个浪女也真是有够大胆，四个人毫不避讳就这样挤在一张床上玩乐……上次我来找他们的时候，还被他们拉到床上一起享乐……” 项羽喝斥道：“够了，这种事情不用说的那么详细。” 其实项羽心里暗笑，满园春老闆将好人家女儿推入火坑，自家女儿却倒贴人家玩乐。同时也对陈余和张耳两人打了个问号。 邵扬对春娇、春艷倒贴陈余、张耳的事着实不解，这种时间依然嘀咕念道：“问他们要怎样才能让女人听话，就是不愿教我。” 项羽听他嘀咕着实不耐，手一扬又要敲邵扬脑袋。 邵扬跪下来讨饶道：“我在女人堆里就是吃不开，实在羡慕有办法的男人才会这个样子，大哥不要再敲我脑袋了……” 项羽看他这样心里实在不忍，放过他后，激励道：“哪天你要是学会了一身好本事，怕没有女人投怀送抱吗……陈余和张耳能让女人服服贴贴，靠的无非是肚子里的墨水，和嘴上的口才好功夫而已……真想在女人堆里吃得开，要吗学好功夫，不然就念好诗书经纶……” 邵扬见机抱着项羽大腿，插口道：“书我是念不来了……大哥您教我功夫吧……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项羽没办法道：“好吧，有时间就教你。” 被邵扬有意无意的纠缠耽搁不少时间，两人终于走到小屋旁边。 邵扬贴到墙边窃听，回头道：“大哥，陈余、张耳两人果然在里面……好端端的……香艷得很……” 项羽早已潜运气劲细听，先邵扬一步听到屋内二男二女同时燕好的呻吟喘息，摇头道：“你说他们是能臣谋士有经国治事之能，却无法从日常蛛丝马迹感应到自己的生死危机……像他们这样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实在让人怀疑他们的本事。” 大隐隐于世——大智慧者藏诸名山人间，洞烛机先看出人所不知，穷思竭智推测未来。小隐隐于市——上智者隐于市井之间勘探民情舆漠，穷究解决民生之道。 邵扬百般说陈余、张耳有能臣谋世之才，项羽知道他们躲在满园春里面后不自主浮略‘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市’这两句话——谁知眼前所见，两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明白的是放纵形骸，纵情声色享乐。彻底对两人失望透顶，大打折扣。 项羽思及至此，不解暗忖：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老是莫名其妙生出这些无法想像的念头？ 邵扬无法理解项羽言下之意的天人之理，迳自道：“大哥，他们正在办好事……这样进去好吗？” “来人啊，将里面的人全叫出来。” 正当两人在小屋外说话间，大门牌坊那边传来吆喝声。 不瞬间，满园春里面寻欢作乐的人潮鸡飞狗跳般乱成一团。 原来就如项羽所猜测的，打从荆寒水联合婆罗门三恶偷袭项门开始，荆寒水就已经跟秦朝官府勾结连气。 荆寒水没在预定时间收到张继杀死陈余、张耳的回报，立刻警觉张继必然是发生意外，否则以张继的功夫，杀陈余和张耳易如反掌。 荆寒水还不知道赵惊虹和项羽已经分手，他推测怀疑这事跟两人有关。 也因如此，荆寒水飞鸽万里传书陈县官府紧急捉拿陈余、张耳，同时荆天也快马往陈县赶来。 项羽自进来满园春就保持提高警觉，随时眼观四方耳听八方，闻声知有变故发生，紧急道：“情况紧急，马上冲进去将他们带走。” 语毕人已沖入小屋内。 邵扬知道厉害，随在项羽身后进去。 “破！” 项羽破门而入，看到一女骑在一男身上摇臀浪摆，却将手指头伸到旁边奋力冲刺下身女子的男子口中，脸上春情荡漾，淫荡无比。 想也知道这两名男子就是陈余、张耳。 “你们是谁……” 骑坐和躺受的两名女子忽见有人突然闯入，惊喊出声。 项羽没让她们有机会把话说完，一个箭步上前打昏两人，厉声喝道：“要命就快穿上衣服跟我走。” 陈余和张耳懵懵不知眼前状况，先是吓了一跳，等看到项羽身后的邵扬时，想说以自己跟邵扬的交情，项羽应该没有恶意，忍不住骂道：“邵扬你带这个人来干什么？居然连门都打破……” 此时满园春内有百名秦兵逐层逐房搜索，吵杂的人声清楚传进屋内。 邵扬不客气走到床边道：“别说我不够朋友没关照你们，听声音也知道有状况发生，秦兵已经知道你们的身分，现在派人来捉拿你们……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第44页 说话同时不客气地在昏倒的两女身上大肆轻薄。 项羽皱眉警语道：“你们两个快点穿上衣服，慢了就来不及了。” 看邵扬双手在昏倒的两女身上游移来去，连嘴都用上了，骂道：“你还有心情作这种事。” 邵扬最后各摸两女三角肥沃私处一下，嘻皮笑脸道：“他娘哩，冒着生命危险不趁机多捞一点怎行，万一待会没命岂不是冤枉。” 陈余、张耳都是聪明人，丝毫不顾床上两女，急急穿着衣服。 没多久时间，陈余、张耳衣服已经穿得差不多。 邵扬道：“我们该走了。” 四人走出小屋外，项羽道：“邵扬，依计行事。” 邵扬机灵道：“知道了，大哥。” 语毕，带着两人躲到后园墙下花丛。 项羽凝神回身，大踏步往满园春五层高的主栋建筑走去。 身边急忙奔逃的人潮来去，项羽闪身其间仿佛无物，神奇没撞上一人。 终于有秦兵发现他这个怪人举止可疑，三人围上来道：“停步。” 项羽睥睨无视三人枪尖幌动继续向前。 这三名秦兵见喝立不听，要命枪戟立刻戳上。项羽随手一抓，三枝尖晃碍眼的长矛枪已经落入他的手中。三名秦兵莫名其妙间丢了武器，慌乱要将腰间配刀抽出。谁知这时项羽喝道：“还你！” 声音未落，三根长枪已经插在这三个秦兵的身上。 众皆惊骇！竟然有人敢杀秦兵，人潮奔亡更见混乱。 项羽运劲提气，点步窜上满园春屋顶最高处。 屋顶上大喝：“谁在找我？” 项羽天神凛凛昂立在屋顶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数百秦兵将满园春主栋建筑物团团围住，却没有人有办法攀上屋顶。 事实上，项羽刚刚展现的功夫，这些秦兵中就算有人有办法上来，也不愿独自上去送死。 项羽余光瞥向事先安排的邻街藏马处，发现邵扬带着陈余、张耳在那里已经上马等待，只等自己制造出更大混乱，就可以离去。又见远方火把明亮点点，看到大批秦兵不下千人正朝这里增援。 “银耀！” 大批秦兵援到，项羽知道再拖下去对己不利，站在屋顶高处亮出狂刀惊舞，原本神威凛凛的气势更添三分。下方秦兵只觉银光耀眼，不自主纷纷后退半步，原本错落有序的秦兵顿时显得有点凌乱。 “银闪！” 秦兵带队官还来不及吆喝整顿秦兵队形秩序，屋顶上的项羽已经趁着秦兵队形稍乱之际，耀着狂刀惊舞的银光，纵势直下。 “投茅！” 秦兵带队官见项羽来势惊人，指挥下令应战。 第一队数十名秦兵齐声喝诺，小跑两步，将手上长矛掷向空中落下的项羽，随即退下，亮出尖晃大刀戒备。那边另一队秦兵交换涌上，手执长矛待命投袭杀人。两队秦兵交替之势虽然不乱，却缺乏绝悍的气势。 “谁能阻我！” 项羽大喝一声，狂刀惊舞银亮一闪，数十把长矛枪七零八落被刀势盪开往下掉落。他的身形去势不改，继续直击而下。 这时下方骑马的秦兵带队官才发现项羽是往他而去——但是项羽的来势太快，秦兵带队官惊恐中已经来不及下令第二队秦兵投枪，只知道要命的话就要快闪——他正想紧急扯动马缰走人，惊舞刀光已经落在马儿眼前，吓得马儿惊嘶一声，前脚高高抬起，将这个秦兵带队官摔落马鞍。 项羽没有理会这个地上打滚的秦兵带队官，轻按马背止力，并且借势转力，瞬间已经落在马鞍上。 “驾！” 两脚一夹马腹，马儿纵腿就跑。 过程只在瞬间，秦兵带队官惊魂未定，暗忖还好自己从马上摔下来才没有死在刀下，忽然想起，忙道：“大家快追。” 两队秦兵批哩啪啦脚步声中连忙追去。 项羽跨下尚称良马，四脚快步奔蹄，不久已经快到城门口。那边邵扬带着陈余和张耳已经早一步在离城门不远处等待。项羽远远看见，喝声道：“随我冲过去。”声落已经冲过三人等待处。 三人马刺点上马腹，带着一匹无人骑乘的空马跟在他身后疾行。 城门守兵刚刚接到关上城门的命令，十数人正摇动着巨大滚轳要将城门放下。项羽见状，威神惊道：“要命快闪。” 运注全身功力挥击狂刀惊舞。 惊炙热浪的刀势朝着关门的十数名秦兵而去。 这十数名秦兵远远就感觉到惊舞刀势割体裂身的痛苦，伤倒败逃哀哀惨叫，无能再管这城门滚轳。 项羽刚刚挥击惊舞同时，先三人十数步来到城墙下。 迎头就是如雨箭簇兜下。 项羽圆圆耀出惊舞银光，刀光如盾阻落这第一波来箭。 “还来！” 项羽天神般的恐吓声，惊动四方。 城墙上守兵一楞之间，项羽马背上点起跃上，落在城墙楼梯。 再两个点起跃落！ 狂刀惊舞饮血无数，十数名冲上来的秦兵魂断当场。 城门下方邵扬带着陈余、张耳三骑已经冲过城门。邵扬居然还有心情高声喊道：“谢谢大哥开路。” 第45页 项羽此时已经杀到城墙顶端，身后躺着数十名秦兵尸体，一时无人敢再上来，项羽觑着刚刚邵扬冲过城门留下的无人空马，大鹏之势飞落城墙，两个全劲急沖，跳上空马，追着邵扬等三人而去。 “呜！” 四人身后追击号角不断。 项羽空有举世最强的周天循环转肃气劲，却无善用之能，如今一连串全力施为，累得他气喘吁吁。 邵扬见他脸色不对，马背上问道：“大哥，您还好吧。” 项羽勉力笑道：“还撑得过去。” 陈余和张耳两人见识到项羽神勇佩服不已，但是马背上无力开口说话。 项羽听到耳后响起蹄动大地的声音，头也不回对三人道：“秦骑兵已经追出来，听声音最少有六百骑，大家得拼命加快速度免得被追上。” 这些话是说给陈余和张耳两人听，这两人虽非孱弱无能，但是不善功夫无法承受这样策马疾行。 邵扬看了两人一眼，道：“要命就跟上来，跟不上只好自己认命。” 张耳不知项羽早有安排，暗忖：“前方宽阔，自己迟早会被追上。” 陈余与他想法一致苦笑。 “火！” 东边玉米田先冒起火光，不瞬间整片田火势乱窜。西边稻田随后亦烧起弥天大火。两边同时扬起无数尘埃，声势惊人。再不久后连前面庄园也冒出火光，三边合势似有千名以上人马埋伏接应。 陈余惊喜暗道：“原来有这么多人。” 张耳却是怀疑：这个邵扬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哪里找来这么多人。余光瞥看天神般的项羽一眼，惊想：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再一瞬间，四人跑进农庄的防风林中。 陈县举城千名骑兵全数追出，带队秦将眼睁睁看着四人跑入着火的农庄防风林内，但是考虑三面火光窜起尘埃飞扬，不敢躁进，谨慎下令骑兵队停在农庄前百尺处观察。 秋收农作茎干枯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看不出前面到底有多少敌人。 秦将犹豫瞬间，隐约看到有四组人马从防风林撤出，碍着火势，算不清这四组人马到底有多少人。 “放箭！” 秦将最后决定射箭驱敌，秦骑兵闻令，抽出马腹上鞍袋的弓箭，同时列纵成三队，随着各队队长的命令声，三队人马轮番射出弓箭。 箭羽飞扬，如蝗虫过境。 天干物燥，火快易完，东西两边田里的作物一下子就烧得差不多。 秦骑兵已经射过十拨轮箭，秦将这才发现田后面根本没有人，连忙挥手示意众人不要再射。 仔细远眺，发现好远的那边似乎有人骑马纵驰离去。这距离相去实在太远，根本不可能追得到。 项羽等人安然离去。 第七章　得罪小人 项羽和邵扬的三十六骑还没到未时就各自从四方回到午后扎营的矮丘集合完毕。 众人对于顺利救回陈余、张耳和骗得秦兵不敢追来的经过，个个兴高采烈，谈个半天没完没了。 如今众人对项羽的功夫不仅信服，更对项羽在战场上的谋略佩服得五体投地，深切期待他会将自己带到什么样的境界。 陈余和张耳在陈县里面见识到项羽的天人神勇，又知道这一切都是项羽智计安排后也是佩服不已。 众人拆卸营帐整发时，项羽骑上矮丘高处，邵扬和陈余、张耳三骑跟在他旁边。 项羽瞭望远方戒备是否有敌人追来，心中同时思虑接下来究竟该往何处才好，但是他对楚域地形根本不熟，一时无法做决该往哪里。 项羽转头问邵扬道：“你是楚域的包打听，你说我们到哪里好？” 陈余抢出献策道：“这里是荆寒水的地盘，要想逃命的话就应该离得越远越好……我建议往韩域彤氏所在地直行，只要能够抢先抵达拓县，量那荆寒水不敢越域得罪彤氏一脉。” 项羽淡淡道：“有理……邵扬你说呢？” 邵扬摸头搔脑，想说张耳都这样说了，不好意思提出自己的看法。 项羽见他那样，鼓励道：“天下事孰能专断是非？你不要以为比不上张耳就不敢说出自己的看法，说不定你的看法会比张耳正确。” 陈余不满插口道：“邵扬能有什么好看法？” 项羽瞪他一眼，不客气道：“你的命是邵扬救的……没有邵扬，你那满脑子的看法根本连说的机会都没有……邵扬都还没说出他的看法，究竟是好是坏，轮得到你这样扁损他吗？” 陈余被训得目瞪口呆，尽管心里不服，却碍于项羽威势不敢再说。 项羽责备也是激励道：“邵扬，你想走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步，就要大胆说出自己的看法，否则你永远只能当个混混草寇。” 邵扬刚刚被陈余一说，心中早就不满，復经项羽鼓励，大胆道：“敌人以为我们会离开，我们偏偏故意往回走……我对家乡苦县附近的地理环境最熟，以前每当危急的时候，我就带着兄弟藏到苦县附近，如果我们能够到苦县的话，我保证不管是秦兵还是荆寒水的人，他们都找不到我们。” 项羽断然裁决道：“就这样办……邵扬你现在就去通知兄弟，弄好后大家立刻往苦县出发。” 第46页 邵扬献计得项羽採用，惊喜道：“谢谢大哥。” 掉转马头，朝矮丘下方奔去传令 陈余见邵扬离去，过来项羽说道：“这样好吗？大队人马行动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难逃敌人追踪……” 项羽打断道：“邵扬说你们是谋士能臣？为何无法判辨关键厉害？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陈余和张耳同时露出无法信服的表情。 张耳强硬道：“您倒说说看，为什么往苦县走才是正确的抉择？” 项羽闷哼一声，道：“邵扬刚刚说得很清楚，他对苦县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每次有危险就带着兄弟往那里跑。” 张耳听不懂项羽弦外之音，道：“这又如何？” 项羽不耐烦解释说道： “以邵扬他们的实力，能够活到现在，清楚苦县的地形应该是最主要的原因……现在秦兵和荆寒水两方追索我们，只要跟着邵扬到达苦县，他们必然找不到我们……” “老实说，我对整个楚域的地形位置知道的不多，但是根据这附近的地形推衍，出了陈县后应该都是平原田野……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不知道我们如何能够闪躲敌人的追猎……” “我知道张耳之计在求快速离开，但是在敌人的势力范围内，再快也没有敌人的烽火传讯快……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陈余、张耳两人听后深觉有理，对于项羽从眼前看到的地形推衍出整个附近都是平原田野的直觉，惊讶难解。 但是尽管如此，两人脸上依然显现出悻悻然的不满神色。 项羽不屑看了两人一眼，实在讨厌跟他们这种人自以为是，又不肯认错的人相处下去，见到矮丘下方的兄弟已经收拾完毕，招唿没打就迳自策马离开往矮丘下奔去。 事实的情况正如项羽所说，荆天已经知道整件事是项羽所为，带着数十名高手和千余手下等在往拓县的路上。 非仅如此，驻扎在陈县的三千秦兵亦有两千人在这条路上等着他们。 要是项羽真的听从陈余、张耳的建议，半路上必然遭到拦截，根本到不了拓县。 项羽一行人快马撤离往苦县而去，一路避开直道官路，专找穷山僻水小路而行。 邵杨对路径相当熟悉，尽管路上曲折蜿蜒，倒也还算好走。 众人夜行到拂晓清晨赶了将近百里路程，终于来到苦县外围的山中。 邵扬示意可以在此扎营，项羽才下令众人下马休息。 众人举炊用膳，这顿饭有农庄抢来的好东西，好酒美食让每个人吃的盘底朝天好生爽快。 就只有陈余、张耳两人无人搭理，不开心闷着头吃饭。 众人对项羽心悦诚服，无不看着项羽脸色办事，大家知道项羽讨厌避着两人后，竟然也像瘟神般不愿理会他们。 陈余、张耳两人以其三寸不烂唇舌和满腹经纶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心中着实忿恨不平，但是形势所逼，也只能默默承受。 项羽吃过饭后迳自到帐内休息。 陈余见状心生歹意，仗着昔日自己和邵扬交好，企图分化这群人。 他故作不精心来到邵扬身边道：“这个宇项是什么来路，老是摆个好大的架子，好难亲近……” “他是我大哥。”邵扬瞪他一眼打断道：“你不要乱说话。” 两人以前交好的时候，邵扬对陈余百般尊重，而那陈余甚至还让邵扬在跟他同一张床上享乐，没想到一夜之间变成这样，陈余忍住愤怒，故坐委屈说道：“怪！吃错药啦？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样。” “呵！有啥好怪？”邵扬不客气顶他道：“以前我觉得你满腹经纶，智计无双，谁知道看过大哥后，发现你其实跟我差不了多少。” “叱！你客气点。” 陈余忍不住露出不悦神情，后面一句‘你算什么东西’差点脱口而出。 他想分化项羽和邵扬的言语诡计还没用上，就活生生被邵扬坚决的态度打断，恼羞成怒，已经顾不得用计一事，要不是还得靠项羽和邵扬保命，说不定马上当场翻脸离去。 “哈！我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邵扬沉吟半晌后，极其认真严肃道： “以前听你们说的那些‘唬烂’，让我好佩服，仿佛天下都在你们的掌握规划之中……谁知道在我遇到大哥后，才知道你那些‘唬烂’，根本只是你仗势着口才用口水‘喷画’出来的，只要敢谁都会说……别说太远，现在连我也可以说出一堆道理来……” “大哥跟你们这种人不同，他只会作，不会说……不像你们每次说东论西，仿佛天下非你们不行……可是尽管大哥的话不多，我感觉得出来，天下要他才能搞定。” “这种感觉只有以前听二夫人说话时有过……不……大哥是连说都不用说就让人有这种感觉……” 陈余气得满脸胀红，偏又无言以对，颤抖声音道：“你……懂什么？跟人家谈天下大事……” 邵扬回声打断道：“我是不懂天下大事……” 第47页 语顿，看着陈余冷冷续道：“其实像我这种普通人，除了勉强懂几个大字外，懂得真的不多……不过我也不想懂那么多，现在我只要能够跟在大哥身边就够了，其他的事我根本不想再懂……” 陈余忍下心中闷气最后问道：“算了，我认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大哥究竟是何方神圣？” 邵扬不想再跟他啰唆，干脆躺下来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大哥到底是什么来路？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认为你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陈余胀红着脸问道：“为什么？” 邵扬明白道：“我看得出来大哥讨厌你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哥讨厌你们这种夜郎自大的模样……嘿嘿嘿……跟过大哥后，我也觉得你们不过如此而已……” “够了！”陈余愤怒吼声后甩手离去。 邵扬看着陈余气得全身颤抖离开，咋舌道：“我好像说的太过分了。” 身后传来项羽半笑不笑的声音道：“你的确太过分了。” “大哥。”邵扬翻身跃起，道：“您来多久了。” 项羽迳自躺在他刚刚躺着的地方旁边，道：“我来有一段时间，刚好够听到你们刚刚说的那些话……” 语顿续道：“过来一起躺着说话。” 邵扬知道项羽脾气个性，自己要是不躺下来又要挨骂，连忙依言在他身边躺下。 但是项羽浑身不自主发出的气势哪是邵扬能够承受，邵扬躺得实在不安稳，坐起求情道：“大哥，让我坐着说话吧，这样躺在您边好像躺在针床上受刑一样，实在叫人受不了。” 项羽笑过后，不再勉强要他躺下，迳自说道：“原以为能被秦朝通缉的人物有多厉害，原来也只是如此……难道天下人都是这样的吗？” 邵扬推荐错人，自觉不好意思地尴尬笑着。 “不说本事厉不厉害的事。”项羽饶有兴趣道：“跟你相处过以后，才知道人性的‘真’，和相对于陈余和张耳的那种‘假’……” 邵扬不解干笑两声道：“大哥，我不知道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项羽目光飘向苍穹星空，道：“你这样用心伺候我，只因为真心地想伺候我……你当初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们，只因为你那时真心认为他们能帮项梁……你现在毫不客气说他们，只因为你现在对他们的观感和往日不同……有话就说，想到就说，都是真男儿的真性情……” 语顿，看着邵扬消遣道：“你怕我、尊重我……却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所思所欲……该摸就摸……” 邵扬知道项羽消遣他在满园春小屋里的事，尴尬道：“不捞白不捞。” 项羽起身看着树丛后那边窃窃私语的陈余和张耳两人，不屑道：“明天打发他们走吧，我懒得理这两人。” 就在项羽转身要回营帐的时候，忽然响起如雷亮声：“他娘哩，你们是什么人？快点报上名来。” 同时瞬间，传来兄弟喝叱声：“秦兵！杀了他。” 项羽惊觉不妥，听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个高手，兄弟们上去只是白送性命而已，连忙这厢高声阻止道：“大家不准动手。” 人已流星化形而去。 邵扬连忙跟在他身后。 那边陈余、张耳见状也赶了过去。 第八章　一场好打 项羽赶到，看到兄弟们听命没有动手，没有人伤亡，才放下心来。 现场双方两边对峙而立。 来人只有两名，其中一个身材矮短肥圆全身都是精肉壮硕的人穿着秦将的服饰，另一名瘦长汉子却是普通江湖人士打扮。 项羽发现这两人没有杀人恶意，敛起蓄势待发的气劲，道：“两位到底想怎么样？” 那个着秦将服饰的人咿唔半天，勉强道：“尔等毛贼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回去……呃……就是这样……” 邵扬贴近项羽身边低声道：“这个手持一对大铜锤当武器说话的人，看他的服饰应该是个秦朝千人将，他旁边那个人虽然没有穿着秦将制服，但是看他那个样子，应该也是个将领才对……” 项羽纳闷道：“既然如此，为何他们两人没带半个兵？” 邵扬嘿嘿一笑道：“前一阵子我听人说有两个叫做陈胜、吴广的愚蠢秦将，居然把自己手下解散……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项羽听了不禁一楞，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这两个人就像邵扬所说，的确就是解散手下秦兵的陈胜、吴广，但是邵扬有所不知，他们这样做有其不得以的原因。 原来陈胜、吴广奉命带兵前往蕲县向当地守备报到，谁知驻扎在蕲县的万人将守备姚立明昔日与陈胜在军中有过冲突，那时两人甚至拔刀相向，要不是碍着秦军不得私斗的严令，说不定当场就分个你死我活。 陈胜自知要是到蕲县向姚立明报到，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以两人当初结怨之深，迟早还会被姚立明安个罪名革职查办。他老粗一个，想说自己武功高强足可横行江湖，问也不问精明的副将吴广，就自行向手下千人官兵宣布解散，要众人回家吃自己。 第48页 真要发生这种事情，秦朝官府必然追究到底，这群秦兵要是听陈胜的话解甲归田，迟早会遭官府追缉没命——众皆譁然之际，却拿武功高强的陈胜没辄——是时吴广建议，干脆大家落草为寇，管他娘的有没有明天，大家打家劫舍掳人勒赎，有命先爽他一阵子再说。 陈胜本身是楚域人士，手下那些秦兵十之八九也都是楚人，对吴广的提议大表贊同，于是这一千多名秦兵遂化整为零，分头往楚域大城泗水郡外的天龙山而去，打算在哪里建立根据地。 此时站在他身边的吴广看出项羽的不凡气宇，抢一步出来道：“先请这位小哥说话……反问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项羽回道：“我叫宇项，他们都是我兄弟。” 手持一对大铜锤的陈胜表情不耐地飞扑过来，嚣张喝道：“有什么好啰唆的？既然不肯束手就擒，那就看打！” 声音未落，连人带着铜锤杀将过来。 项羽发现陈胜的铜锤未到已然隐隐生风，威势杀力巨力万钧，如此功力绝对不在荆天之下——丝毫不敢轻觑，下意识要用狂刀惊舞对付——这才发现狂刀惊舞留在营帐内没有带在身上，暗道‘不好’后，化掌成刀，强行揉身迎上。 谁知两人还没对上，陈胜‘咦’的一声，收回铜锤之势退到原来站立的地方，道：“不对，你分明是个使刀的高手，手上没有刀怎么跟我打……去……拿了刀再来打过。” 语顿，三分兴奋语气痛快续道：“他娘的，我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高手，今天非打个过瘾不可。” 项羽飘然回到原位，对于陈胜不趁人之危深有好感，拱手道：“我宇项今天一定陪你好好打一场。” 陈胜本身老粗一个，要不是有一身超凡过人的功夫，轮也轮不到他当秦朝的千人将。如今陈胜既然都已经弃官当贼，其实也没有非捉项羽等人不可的意思，只是还没改掉昔日当官的习惯，见项羽一群人像是山中毛贼，因此照面就跳出来想要捉贼回去。 陈胜一动手就发现看到项羽是个好对手，马上忘记捉贼这事，心思转成要好好打一架过瘾。听到项羽愿意陪他好好打一场，心急道：“很好，快快拿刀出来。” 项羽看他直爽猴急模样，笑道：“我是很愿意跟你打一场……只是不知我们要怎样打法。” 吴广看到这里放下心来，当不成官就是要享受快乐人生，将来占山为王还得靠陈胜的盖世武功。可是眼前项羽的功夫分明与陈胜不相上下，要是两个人真的拼命干上，万一两败俱伤，岂不是大大不妙。 他见项羽提出这个问题，连忙道：“大家切磋功夫，千万不要玩命。” 项羽感觉两人功力不相上下，真要想分出胜负，彼此非死即伤，随即接口道：“你我点到为止，谁要是伤了对方，就算输了。” 陈胜楞晌，不解道：“打伤别人算输？这……要怎么打？” 项羽打量他那一身精肉和手上一对大铜锤，旋身而起两人之间的地面上画了一个丈许大小的圆圈，道： “看你手上那对铜锤加起来少说也有两百斤，我那把狂刀惊舞也有七十余斤……不如这样，我们就以内力气劲比胜负，双方全力互击三招，谁要是被对方逼退出圈外，就算输了。” 陈胜惊喜道：“你竟然能使七十余斤的大刀？” 要知武器重过一分，威力自然强过一分，但是因为武器重量的影响，敏捷度相对少了一分。陈胜想到使刀当武器的人能用到七十余斤的大刀，气劲内力必然非同小可，对于项羽提出以气劲内力比试的方法当然大表贊同。 陈胜高兴得念念有词：“以前对手往往在我的杀将铜锤一锤之下就磕飞了武器，很久没有遇到好对手爽快打上一场……你有这种本事实在再好不过了……很好，很好……” 唠叨到最后，跳入圆圈内心急等待。 那边邵扬气喘吁吁捧着狂刀惊舞赶来，道：“大哥，刀来了。” 陈胜见狂刀惊舞银光闪闪，刀背钝厚，刀锋锐利无比，心痒不已，很想贴近看看狂刀惊舞的模样，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项羽看穿他的心思，道：“邵扬，先将惊舞拿给那位大哥看看。” 陈胜看项羽对自己如此放心倒也佩服，哈哈笑道：“光是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语毕，先将手上一对大铜锤往空中一甩。矮短肥圆身材迅速跃起，眨眼间来到邵扬身边。邵扬只觉得一股大力逼得自己不得不松手，还没来得及再眨眼，惊舞已经落入陈胜手中，同时陈胜也回到圆圈里面。 邵扬不禁惊忖：“这人滚来滚去的轻功好厉害。” 陈胜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又因为身材的关系，轻身来去让人感觉像是个圆球在空中滚动。 项羽大感佩服暗忖：“这个陈胜身材矮短肥圆，可是不知用什么轻功身法，身形居然丝毫不见迟钝，难怪邵杨会这样说。” 在场众人扬都有同样的想法，当然，没有人敢将这句话说出来。 就在陈胜拿到狂刀惊舞回到圆圈里面时，被他甩到空中的那对铜锤刚好掉到他头上。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出声警示道：“第一招去了……让你也看看我的杀将铜锤。” 第49页 双脚一踢，铜锤直直朝着项羽而去。 “很好，很好……” 项羽学他刚刚说话语气，直扑铜锤而去。 陈胜口中的这对杀将铜锤去势如电，带起风声飒飒。就算明知这对杀将铜锤不是朝着自己而来，胆识不够的人还是下意识后退闪避。众人见项羽大胆硬上，无不替他担心。 倒是陈余、张耳两人窃窃私语不知商量着什么事。他们站立的位置本来就跟邵杨等人有段距离，刚刚一阵混乱后，他们刻意往吴广身边移动，现在已经站在吴广身边。 项羽双掌凝力如钢，硬是抵住风雷般来势的这对杀将铜锤。 甫接触项羽就知自己太过逞强。 虽然陈胜没有使尽全力，但是肉掌对铜锤总是先天不利。只见项羽在空中被这对杀将铜锤逼退两步。 “定！” 项羽空中退势中扬气大喝一声，暂时止住杀将铜锤来势，霸王刀法第二式刀招‘十面’随即化出，用上阴阳轴极的变化巧劲，才真正控制住这对杀将铜锤的杀力。 “好一个杀将铜锤！还你……” 项羽马上以其人之治还治其人之身，全力运使霸王刀法第一式刀招‘惊舞’狂烈惊暴的威力将杀将铜锤反推回陈胜身上，他人也同时落在刚刚自己画的圆圈里面。 “看你这把狂刀惊舞有多硬！” 陈胜行事作风老粗随便，但是功夫心思上可是细腻过人，面对自己的杀将铜锤丝毫不敢轻心，不像项羽肉身硬上，双手紧握刀把，仿佛运使铜锤般抡起狂刀惊舞横磕自己的杀将铜锤。 “当、当”两声，迸出火光四射。 邵扬看那对杀将铜锤没事掉在地上，暗自担心握在陈胜手中的狂刀惊舞刀口不知有没有被磕裂。 “好！要得……” 这一交手双方平分秋色，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喊好声四起。 陈胜硬力用狂刀惊刀挡下自己的杀将铜锤，虎口却也隐隐作痛，将刀丢还项羽骂道：“他娘的，这刀太轻不好玩。” 双脚轻点杀将铜锤把手，巧妙技法将杀将铜锤挑起。 陈胜伸手捉住自己趁手的武器，‘轰’的用力往下一击，半蹲着身体抬头续道：“你给我小心，现在第二招要来了。”杀将铜锤点触立在在自己前方半步，隐藏跃动之势。 项羽接过刀来，发现狂刀惊舞刀锋丝毫无损，暗贊它的确是罕见的神兵利器，看到陈胜面前地上被他轰出一个尺许深的大洞，偏又没有半点土石溅起，暗忖： “功力高强者要在地上打一个尺许的大洞不难，难就难在如何不让地上的土石溅起。” 意会到陈胜聚力的功夫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个陈胜练的是铁打神功，功力已晋至该项武功的最高境界。他手上拿的杀将铜锤当然也是罕见的神兵武器，否则一般的铜锤要是这样和狂刀惊舞硬碰，说不定已经被剖开。 当然，任何神兵武器都要看人来用，当初狂刀惊舞在张继手上就没有这种威力。话说回来，狂刀惊舞在陈胜手中威力如此，换在项羽手上施展霸王刀法，威力更是惊人。 项羽看陈胜摆出的架势，分明要挟势硬来，狂刀惊舞横侧半身，道：“来吧，不要客气。” 陈胜得意道：“小心我这招大车轮。”提示间，双手双脚点地借力，沖速一起，双手抡锤真有如大车轮一般。 项羽看了不禁暗忖：“看他老粗一个，偏偏吃定双方说好比得是气劲内力，用这种招式不闪不避硬生生冲撞过来……自己除了退避外，真只有硬碰硬一途……可是话说回来，他这招大车轮，将杀将铜锤交叉抡动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来势也没有任何破绽……” 思忖间提上十二分功力。 高举狂刀惊舞觑着杀将铜锤交叉抡使的力量交会点。 刀招‘惊舞’混使‘十面’变化直击而下。 “当！”的一声。 双方两力交会，陈胜竟然莫名其妙踉跄倒出圆圈外。 他倒在地上大喊：“不算……不算……这样不能算！” 项羽回他道：“我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将你逼出圆圈外面这样还不算，难道双方要凭真本事分出生死才算？” 陈胜闻言一楞，项羽说的是实情。 项羽笃定自己的狂刀惊舞比陈胜的杀将铜锤厉害，刻意弄险聚力击在大车轮这招的交会点上，而不是以气劲内力硬挡大车轮——要知这招大车轮的交会点处是力量最大的地方，项羽这样弄巧硬干，拼的就是狂刀惊舞能将杀将铜锤削断缺口，只要杀将铜锤被削开缺口，大车轮招式被破后溢出的力量自然会将陈胜逼出圆圈外——但是倘若狂刀惊舞无法削断杀将铜锤，大车轮招式击下，要是项羽闪避不及说不定会当场殒命 陈胜心知肚明，两人招式功力彷若无差，不同处在于项羽心思细腻又敢冒险，就算自己还有一堆绝招未出，可真拼战起来，胜负不知难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以生死分胜负——更何况项羽刚刚敢冒着生命危险使计弄巧，自己却不敢在大车轮招式被破的情况下逼力再上，光是这份胆识就已经输给项羽。 第50页 陈胜心直爽快，想到这里释怀道：“好啦，我认输就是了。” 围观的众人看不出双方交手的微妙处，只看到陈胜自己莫名其妙踉跄跌到圆圈外，双方交谈两句话后，陈胜就嚷嚷喊说自己认输，一时之间想喊好也喊不出来。 邵扬虽然也看不出来其中缘故，却知道该及时站出来道：“赢的人请吃饭喝酒，这位大哥，里面请上坐。” 陈胜眼睛一亮道：“有酒吗？他娘的我好几天没喝酒了。” 第九章　天下已乱 项羽和陈胜、吴广三人前后走入帐中，项羽自然立在上首主位，威勐之态和虎头相映成辉，吴广看了暗自称奇。 项羽才刚招唿陈胜、吴广往右首宾位落坐，邵扬已经提了两坛酒进来。 陈胜好酒，上前抢了其中一坛，‘啵’的一声打开，仰首咕噜咕噜瞬间喝掉半坛，抹去嘴角残留酒渍，畅快道：“过瘾！” 邵扬忙将酒注满自己的海碗，道：“这位大哥，邵扬敬你三杯。” 陈胜一声“好”后，立将剩下半坛酒饮尽，看着邵扬喝完三海碗后，哈哈诺道：“来，我们再来三杯。” 邵扬暗自道苦，怎么会遇上这么会喝酒的人？刚刚那三杯烈酒下肚要是不休息就马上再来三杯，自己不马上醉倒才怪。 脑筋一转，借词推诿道：“我拿进来的两坛酒只剩半坛，先让我出去拿酒，回来再跟您喝。” 说完，转身就要跑出帐外。 陈胜拉住他不让走，叮咛笑道：“记得要赶快回来，不要落跑。” 这才放他离开，坐到自己位置上。 项羽人在上首看了觉得实在好笑，满脸笑容下来亲自帮两人倒酒，回到上首位置后，举杯邀请两人道：“我不胜酒力，但是陈胜兄如此爱酒，我也不得不勉力为之，让我先干为敬。” 爽快干杯饮尽。 陈胜、吴广随后亦将自己杯中酒饮尽。 陈胜喝完这杯心情爽快正想哈拉两句，谁知吴广抢在他说话前道：“宇少侠，可否邀陈余、张耳两人进来共饮。” 项羽大方道：“当然可以。” 原来刚刚项羽和陈胜拼战的时候，陈余、张耳趁机和吴广交谈。吴广听完两人的话，衡量情势后，心里有了定见。 这次吴广被逼得落草为寇，倒也有三分愿意。以陈胜武功之能，加上手下千人精兵，聚地为王根本不怕官兵追剿。加上吴广深晓赵高夺权乱政后，秦兵战力大不如昔，各地隐然暗藏六国復辟烽火，要是搭上机会，将来说不定可以徐图更好的前程。而那陈胜是个粗鲁汉子，吴广自认为大可以将他控制手中，说是让陈胜当山大王，其实大权是独揽在他自己身上。 可是陈胜与项羽拼战过后，陈胜明显对项羽起了臣服之心，万一陈胜开口拉项羽入伙，这个山大王势必会落在项羽头上，如此一来，吴广老二的位置势必不保，连想当老三都很有问题。这种可能经陈余、张耳点到，吴广当然不愿意让它发生。 吴广起身，顺势有礼请求道：“我们赶路，吃完饭就走人……刚刚陈余和张耳两人说想跟我们走，不知宇少侠愿不愿意放人。” 论起双方实力，陈胜、吴广两人到了泗水郡天龙山后会有千人众，项羽这边根本没得比，加上陈余、张耳两人在项羽这边明显待不下去，刚刚两人已经跟吴广表态追随之心。吴广对两人投靠当然欢迎。 另外吴广这句话也是厉害，一下子就将双方切断脐带关系，除非陈胜开口力邀项羽入伙，否则酒后双方一定会分道扬镳。 正如吴广所担心，陈胜果然睁大铜铃双眼质疑吴广道：“宇少侠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路上山，凭我跟他的功夫，谁能拿我们怎样？你怎么问也不问就认定宇少侠不愿意跟我们去泗水郡天龙山？” 吴广解释道：“人各有志，刚刚陈余说宇少侠英雄了得志在四方，肯定不会跟我们走。” “是这样吗？”陈胜目光转到项羽那边。 项羽冷眼旁观察知吴广心态，只是暗自觉得好笑。其实项羽他心里早打定主意要行遍江湖，不可能留在楚域。 现在项羽对于能够认识陈胜这样的直肠汉子，可说是他出山谷以来，与人间交往最愉快的一件事，不以为忤道：“吴广兄说的没错，我有自己的路要走，的确不可能跟你们去泗水郡。” 陈胜遗憾道：“既然这样，那就不能强求。” 项羽笑着道：“我打算闯遍天下江湖，但楚域毕竟是我的家乡，有朝一日落叶归根，大家肯定能有再见面的一天。” 语顿，刻意看着吴广续道：“他日再找陈胜兄见面叙旧，大家说不定会有合作的一天，到时候吴广兄不要说不认得我宇项就好。” 吴广被他说的低下头来。 陈胜听不出项羽言下之意，遗憾抓起剩下的半坛酒饮尽后道：“好！我在泗水郡打拼等你归来，携手一起打天下。” 项羽对陈胜这句‘打天下’不禁觉得奇怪，这种话陈胜怎么可能说得出来？这时陈余、张耳两人刚好走入帐内，吴广招唿他们坐下。项羽只好将心中想问的话暂时打住。 陈余高傲埋怨表情坐入，倒是张耳有礼揖身拱手道：“感谢宇少侠救命之恩，更感谢宇少侠不为难我们。” 第51页 项羽心里对陈余那张嘴脸不爽，但是碍着陈胜面子倒也不好发作，更何况张耳已经作足面子。 淡淡语气毫不隐讳直接了当道：“我出手救人要感谢邵扬，这事不用再提……而你们跟我本来就不对路，如今有地方让你们发挥长才，这是好事一件，我不会刻意留难做梗。” 吴广看场面尴尬，站出来圆场打了个哈哈道：“大家坐下喝酒……” 举杯时才发现酒已经喝完了。 陈胜半醉语气道：“没酒了吗？” 邵扬恰好进来帐内，大声道：“谁说没酒了，酒这不是来了？” 一口气提了四坛酒进来。 项羽吩咐道：“邵扬你将大家碗中的酒注满，我有话想请教陈胜兄。” 邵扬依言分将酒注满众人面前地上的海碗。 项羽问道：“不知陈胜兄为何放着将军不干，却要干这山贼。” 陈胜夹缠不清说明与蕲县将领姚立明有仇不愿到蕲县一事，又嚷说当官很没趣，最后说道： “我本来想说将手下解散，从此一个人自在爽快……谁知吴gg诉我说要是将这群人拉到山上聚起来，先打家劫舍，将来时机一到，说不定可以跟人家扶立新王，裂疆封土……。” 项羽听得隐约半懂，忙又问道：“吴广兄，您是否能说明白？” 既然陈胜都这样说了，吴广自然不能不说，清楚道： “秦始皇梦薨后，胡亥二世接位，可是国政大权却落在赵高手上……这个赵高实在厉害，不知他是怎样蛊惑胡亥二世，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屠灭朝中所有与他不合的大臣，连一度位居三公总把朝政的右宰相李斯都被他下狱杀害，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几乎所有秦始皇的嫡系后代子孙，也是胡亥二世的兄弟近亲，也被杀得一干二净……就在半年多前，咸阳京城里居然传出‘指鹿为马’的不臣大事……” 项羽仔细听着这些自己从来不知的事情。 吴广闷哼一声道：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赵高掌权后大肆搜括民间财富，又大兴土木建造阿房宫享乐，干掉大将军蒙恬后下令厚筑无法想像的长城，还说什么要帮秦始皇建造陵寝，要人将整个骊山挖空……光是挖空骊山这个工程，就用了将近百万的民夫劳役，再连其他大大小小工程加起来，用了将近三百多万的民夫劳役……一连串的倒行逆施，搞得民怨四起，为了赶工程进度，有时候还叫秦兵亲自动手下去干……” 陈胜听到这里，骂声道：“我操他娘的，我就是在修筑长城的时候跟姚立明起了冲突……他奶奶的姚立明，居然敢叫我亲自下去扶长城基柱，车长城基石……” 粗鲁无比的咒骂声不断。 众人知他脾气，让他好好骂个痛快。 项羽找了个机会切入追问：“吴广兄，您再说下去。” 吴广自觉可笑道： “堂堂统一六国的无敌秦兵被赵高这样玩，士气折损荡然，而那些派出来驻在昔日六国领域的秦兵，却又被六国旧日的奢弥风华影响，明里还像个样子，暗地里学人家六国金粉玩乐……两边秦兵的处境相差这么多，搞到后来，咸阳京城调兵移防，竟然发生多起拒不接令的事件……到现在，各地秦兵早就不能跟两年前相比……” 项羽不禁暗忖：“赵高主政两年，竟然会有这种天壤之别，实在叫人难以相信……可是对照陈县内亲眼所见，似乎真如吴广所说……若是秦兵真像吴广说的这样，再不出两年，必然变得不堪一击。” 吴广憧憬续道： “当初驻守在旧魏国境内平阳的时候，就听说晋域姬山的姬无双和韩域彤氏联手，试图恢復三晋分国前的晋国，还听说中原六门各地都有復辟王国的打算……秦兵变成这样，六国復辟计划蠢蠢欲动，真打起仗来，秦朝怎么去消灭各地的叛变……” “当初老大说他不干了，我也吓了一跳……他这样搞，就算我带着部队去蕲县报到也难逃上下连坐罪罚，所有人都会被打成劳役送去做工……可是大家解散了叫这么多人去哪里才好？我整个考虑过后，干脆建议老大占山为王等待时机……” “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陈余认为项羽无知，故意睥睨接续道： “中原六门的復辟计划，起源于楚域项门九疑山伏杀秦始皇……这把火烧到现在，加上现在赵高乱权无道，天下已乱，各地群雄拥主自立的烽火眼看势在必发，就看谁先挑起第一步。” 项羽懒得跟他多说，转头问道：“陈胜兄，你真有心伺机造反吗？” 陈胜站起身来一口气将整坛酒倒入口中，道： “他娘的，这是当然的啰……到时候我也学人家辅佐名主，成功后封疆裂土……哈……这件事想到就觉得好爽……” 啵的一声，打开另一坛酒又要灌入肚子里。 项羽坐着仰天长笑后道：“干嘛学人家辅佐名主？反正都是要造反，彼可取而代之，大可以自己称皇称帝。” 第52页 “呛！”。 陈胜喝了一半的酒全喷了出来。 陈余挺身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君权天授，没有王室血统怎么能够称皇称帝？要是逆天而行，是不可能成功的……” “够了！” 项羽金刚身躯勐地站起，怒目惊雷怒斥打断陈余这话。 众人楞立当场，帐内倏地鸦雀无声。陈余担心项羽一怒杀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邵扬看他跨下已经尿湿一片，同时发现除了陈胜以外，所有的人包括自己都被项羽吓得双腿发抖。 项羽气吞寰宇扫看众人后，缓缓说道：“大家都是人，我们到底比皇帝少什么东西？什么叫做君权天授？为什我就不能称皇称帝……” 帐内所有的人又被这句人人可以当皇帝的话吓了一跳。 陈胜八分醉道：“他娘的哩！说的也是，为什么我不能称皇称帝？” 项羽走下来搭着陈胜肩膀道：“彼非天授，任何人皆可取而代之……他日你要是真造反，一定要自己称帝为王。” 陈胜酒意冲到脑袋，抱着项羽道：“就……这样说定……只要造反……我……一定……自己称帝当王……” 咚的一声！醉倒在地上。 鱼肚渐白，天光微亮。项羽对自己说出‘彼可取而代之’这句话也觉得奇怪，坐在山崖边的大石上想了一整夜。 日出闪耀，微踱渐上，不知不觉爬升到山头数尺，日耀夺目灿烂。 项羽敛起沉思表情，目铄精光，起身返回兄弟们聚集的地方。 昨夜陈胜醉倒后，吴广託词告辞，和陈余、张耳带着陈胜连夜离去。邵扬打点清理好帐内，连番逃命躲避早已累得不成人形，加上和陈胜痛饮了三大杯烈酒，回到自己营帐后，睡到日上三竿现在才刚醒酒过来，醒来后走出帐外，刚好看到项羽回来，迎上诺道：“大哥。” 项羽等他近身后，谨慎问道：“我问你，昨天兄弟们扎营前你说这里绝对安全，理由何在。” 邵扬比手画脚详细解释道： “兄弟们现在的位置虽然离苦县只有十里路程，但是只要我们在山崖上放哨，可以洞察苦县内官兵的动态……而且进来这里的山路只有一条，只要我们在路上安排警戒明暗哨，敌人根本无所遁形……就算真有敌人来攻，兄弟们一闹而散往山上逃窜，我以前在山上设下数十个补给点，兄弟们在山上支撑个一年半载绝对没有问题……” 项羽稍稍释去忧虑，但是依然谨慎道：“昨夜陈胜、吴广这样突然闯了进来，不免让人担心。” 邵扬自信说道：“昨夜一时疏忽没有放哨警戒，我临睡前已经交代兄弟们日夜保持明暗双哨警戒，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项羽想想也对，没再多问。他一夜没睡，忽感睏乏，交代邵扬小心办事后。邵扬应声离去后，项羽走入帐中休息。 第十章　荆天伏袭 山中生活单纯没趣，日又一日，项羽等人不知不觉已过十日。 陈县外农庄抢来的食物差不多已经吃完，需要进行补给。项羽多次派人扮装出去打探官府追缉情形，兄弟回报官兵已经停止追捕行动。众人在此闷得发慌，有人鼓譟发出离开的声音，项羽也觉的烦闷，听过邵扬的路线计划后，决定渡过长江离开楚域。 就决定在今夜出发，夕日才刚西斜，项羽手下兄弟起灶生火，将剩下的物资连同山上猎来的野猪弄成丰盛大餐。这顿晚饭虽然严禁酗酒，但是众人想说可以离开这个无聊没趣的深山，依然吃喝得十分快乐。 众人载歌载舞欢笑之际，殊不知荆天已经埋伏在山下等待。 陈余真是小人不是东西，项羽对他的轻蔑不屑，让他怀恨在心久久无法释怀。他跟陈胜、吴广、张耳三人往泗水郡途中走了三天，来到酇县时，终于按捺不下这口气，瞒着三人将项羽等一群人潜藏在这座山中的消息泄漏出去，意图陷害项羽等人。 项羽化名宇项勇闯陈县救人的消息早已传开，江湖上对他勇过三关，智惑千名秦骑从容离开的这件事，各方人士绘声绘影赞不绝口，好事者还刻意打听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是项羽出现江湖无迹可寻，江湖人士只知道他功夫了得，手上狂刀惊舞无人可挡，传到后来，楚域中不满晶寒水晶寒楼势力的江湖人士，竟然有人拿他与荆天相较，说项羽是项门项梁派出来的年轻一辈高手，荆天不是项羽对手。 这些不断散开的流言让荆天更加愤怒，固然荆天被封为当今江湖年轻辈第一高手，但是他家联合婆罗门三恶拔了项门一事，江湖上对晶寒楼的风评普遍不佳，如今居然有人传说项羽功夫在荆天之上，还说他仁义了得，让荆天忌妒到寝食难安的地步。 虽然官府秦兵在七天前就已经放弃追捕，但是荆天对项羽恨之入骨，依然四处打探他们一行人的下落。他从酇县得知项羽等人下落后，立即带着十数名高手和千名手下来到这座山下。 荆天带人来到这座山下后，没有轻举妄动立刻攻山。他事先问查过山中的地形，知道贸然上山，就算自己人多势众，纵然能伤项羽，也没有将其绝杀的把握，至于杀其他人，对荆天没有意义。他遂耐心潜伏，就是等待项羽一行人下山时，将他们围困在平野地形中一举歼灭。 第53页 这日深夜，荆天睡梦中被手下紧急叫醒，得知项羽等人离开山中往旸郡路上而去，立刻起身招集带来的人马，先一步到旸郡必经的‘天旸野’，在那里设下埋伏等待项羽等人自投罗网。 项羽等一行人潜伏慢行，跨下座骑又只是普通马儿，不若另边赶往‘天旸野’的荆天人马赶路迅速。荆天先两天来到‘天旸野’，设好陷阱埋伏准备后，项羽他们才刚来到‘天旸野’外缘的旸山小丘下。 天旸野乃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平野地形，高及腰上的金黄野草映照落日余晖十分好看，也因此有天旸野之名。 此时刻正是夕阳对应的晨曦时分，平野风狂，萧萧荡荡，风偃过处，垂草埋头。项羽一行人停在旸山小丘下方。 邵扬策马来到项羽身边道：“大哥，快天亮了，我们要藏在旸山等候夜间再走吗？” 项羽抬头端视旸山光秃秃的风貌，无奈道：“没想到旸山居然是这个样子，实在叫人为难。” 旸山高度仅有百尺，山上光秃一片不见树木，仅有穿插少许矮灌木丛杂见其间，实在不利藏匿。要是躲在旸山被敌人发现行踪，敌人在下方将自己团团围住，根本无路可逃。 邵扬也知道不对，干脆道：“咱们抢时间拼过天旸野，过去后三十里就是长江支流惕水……管他会不会被人发现行踪，只要兄弟们一鼓作气赶到惕水，抢艘船借水路行动，就算被人发现行踪，也没有关系。” 项羽微笑道：“看来也只有如此。” 邵扬得令，挥手示意兄弟前进。 一群人快马加鞭向前疾驰要过天旸野。 天野茫茫，草长风偃，大半马身被掩在草中，人在草上有如凌波微度。 邵扬那边钻入马腹隐在长草下，拉扯旁边马背上的兄弟玩乐，忽地又转出身来，策马草中和兄弟比快耍帅。 众人被他耍宝逗得大笑不已。 过了眼下的天旸野，到了惕水上船，过了河后，就是韩域彤氏和晶寒楼两地的势力交界，反正官府秦兵已经放弃追捕，这群人到了哪里后，晶寒楼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不用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众人想得心情清爽，和那邵扬越闹越凶。 项羽见兄弟玩乐，没有出声阻止，可是他心中莫来由地感觉不安，脸色越来越凝重。 荆天选择此处埋伏有其深意，正因旸山难守易攻无法藏人，项羽等人来到势必要抢过‘天旸野’，要是项羽等人蠢到在旸山等待，他带人一困，正好瓮中捉鳖。就算项羽不在旸山逗留，也不可能逃得过‘天旸野’中设下的绝杀陷阱埋伏。 荆天明知项羽等人已经来到旸山下，通令各处埋伏提高警觉待命，自己立身在天旸野另边，耐心等候属下最后来报。 晶寒楼排名第三高手孙厉快马疾驰，来到荆天身前十数尺处，人马合一高超骑术，将疾驰的马儿硬生生止住去势，同时翻身落马，空中点跃来到荆天身边，垂身拱手道：“宇项等人已经进到天旸野十里处。” 荆天面无表情道：“断他们后路的火阵如何？” 孙厉道：“就等少主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动手。” 荆天冷声道：“通知下去，开始行动。” 孙厉拱手一揖，道：“属下这就去办。” 身形再起，两个翻身跃上马背离去。 荆天寒目看向天旸野那边，道：“宇项，我不玩死你才怪。” 正当项羽心生不安时，忽然闻到后方传来些许焦臭味，心里一寒，暗叫一声不好。 味道旋即变得浓烈，整个天空几乎被浓烟掩盖。 项羽回头一看，发现整个后方不知是哪里烧起的野火，一线展开，已经没有任何后路空间可退。 眼看火势熏天，不断随着风送狂卷过来。 众人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项羽无法判断这火势究竟是敌人杰作，还是天火造成，无论如何，只有向前沖才能避开野火夺命，果断下令：“兄弟们快马往前。” 一群人向前沖了三里路，意外发现前方大片草原中，竟然拦腰被横开出一条半里宽的防火道。 邵扬马上分神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项羽横目凛神，道：“有埋伏！” 语音未落，晶寒楼的人出现在他们眼前两里处。 邵扬看着前方层层叠叠的人马不下千人，惊道：“怎么办？” 项羽没有回答，勒马同时伸手示意众人停马。 众人停在离防火道这边半里处。 后方噬人野火不断捲来，热气奔腾烧得人心不安。 前方晶寒楼千骑缓步向前，压迫态势明显，分明让人心浮气燥。 前有杀命敌人，后有噬人野火狂卷，除了项羽以外，邵扬等三十六人个个胆战心惊不知所措。 项羽心中暗忖：“就算自己有以一敌百之勇，但如何能以一敌千？合围之势既成，带着三十六个人如何沖得过去？” 晶寒楼千骑人马中忽有四骑疾出，其他人依然缓慢压迫向前。 项羽怒目看清来人，愤道：“荆天！” 跟着荆天过来的是孙厉、赵威、田齐，三人在晶寒楼中的功夫排名分别位居第三、六、八名，那日命丧项羽手中的张继排名第十三。 第54页 他们三人与荆天跨下都是罕见的良驹，不瞬间已经来到防火道那边。 勒马停住后，荆天策马向前挺出数十尺，与项羽半里相望。 荆天遥道：“宇项，你再不过来，火就要烧到屁股了。” 项羽视若无睹，听若不闻，转身交代身边的邵扬道：“等一下我会出奇不意动手杀那荆天，你们一看到我动手，立刻群起西面而行，要是敌人掩杀过来，绝对不可以与敌人正面冲突，只管继续西向横走拉长与敌人接触的时间，拖到我杀敌得手，我就会过来支援你们。” 邵扬心里疑问，为何大哥提起这个以左刀右剑声动江湖的荆天如此咬牙切齿？再看荆天身边那三人，个个目光精烁，分明都是高手。 他想到自己这三十六人武功低微，在这三人任何其一的手底下，根本走不出一回，更别提那已经压迫到一里远的千名江湖人士。 邵扬衡量局势，知道自己成了项羽累赘，心狠咬牙回头对兄弟道：“我们能让大哥替我们担心吗？” 前有千人合围要命，后有噬人野火夺魂，其他三十五人早就知道预知自己的死亡纪事，他们围在项羽身边，听到项羽在如此险恶环境中依然没有忘记自己，再听到邵扬言下之意，都能体会，轰然齐声应道：“大哥不要替我们担心，只管好好杀敌。” 邵扬红着眼对项羽道：“大哥，就怕没有机会再追随你了……你千万要记得，待会要是来不及救我们，绝对不要勉强……要是我们死了，您一定要活下去帮我们报仇。” 语顿，扬起双戬道：“兄弟们，随我沖……” 语音未落，三十六骑策马奔出。 项羽情绪激动，目光迥然发出杀人精光，无法出声。 谁知邵扬等人才刚策马，里许外千骑见他们动身，立刻举起早先隐在马腹的弓箭，目标对着防火道不停抛空射箭。此时邵扬等三十六人刚好骑入半里宽的防火道，立刻覆盖在如雨而下的箭矢中。 对面荆天早已哈哈大笑退到安全距离外，孙威、赵威、田齐三人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 他带来的这千骑手下，早经演练过射箭的力道，箭雨落处十分精准，丝毫不影响他们四人现在站立之处。 眼看三十六个兄弟性命不保，项羽心痛狂吼一声，策马夺入箭雨中。 “箭下如雨！” 项羽手上狂刀惊舞化出大片银光拦下箭雨，但是先前中箭的兄弟已经发出垂死的哀鸣。项羽听的心痛不堪，却无法抽隙察看兄弟死伤情形，手上狂刀惊舞奋力拦下不断而来的箭雨，心痛到不能再痛。 那边荆天挥手示意手下千骑停止射箭。 箭雨停落，项羽察看三十六人死伤情形，发现只有邵扬等七人活命。 怒目横向荆天。 荆天狂恣笑声中策马过来，人在百尺外放声道：“宇项，我看你的功夫好像长进了不少。” 项羽的座骑刚刚已经死在箭下，徒步冲杀过去，怒吼道：“有胆跟我单打独斗。”去势如电。 狂刀惊舞倚天竖立，霸王刀法惊舞刀招蓄势待发。 荆天等人横转马身，策马回头前丢下话道：“箭又来了，还是回去照顾你的兄弟吧。”得意哈哈笑声离去。 满天箭雨又来，项羽惊然煞住身形，回身再救防火道中的邵扬等七人。 狂刀惊舞再次化出银光拦住箭雨。 项羽体内的火势气劲挥动狂刀惊舞挡着敌人落箭，不断消耗他的气劲内力。此时那边野火已经烧到防火道旁边，虽被阻于防火道无法延烧过来，但是火势带起的热气蒸腾得让人难以忍受。偏偏这样的火势热气蒸腾，加速烧烤着项羽体内火势气劲的奔腾。 项羽惊觉得体内气劲不知何故竟然不断快速流失，而这满天箭雨仿佛永不止歇一般，想到荆天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内心悲愤不已。 这一切分明都是荆天精心计划的结果，待会要是项羽无力再战，恐怕又要像在山洞中一样，让荆天百般羞辱到至死方休。 这时狂刀惊舞银光下传来邵扬哀痛的哭声惨道：“就剩我一个了……我不能独活连累大哥……” 项羽听他言下之意像是要自杀，惊然怒吼：“你不准死……” 语顿，怕他不听话，补充续道：“没有我允许，不准你死。” 邵扬原本已经横刀颈中，听到项羽怒吼，下意识不敢自杀。放在颈中的刀锋，握刀的双手不停颤抖，脖子被割出十数道浅浅伤口，鲜血顺着脖子而下，染红一片。 荆天手下带来的箭终于射完。满天箭雨不再，项羽收刀停舞。愕然发现自己累得必须立刀支撑才能站稳。大敌当前，项羽心里一惊，连忙暗探体内气劲，发现自己的体劲内力已然耗尽。 想到即将而来的杀局，项羽无法想像。 第十一章　惊变又变 邵扬跪爬到项羽身边道：“还是让我死吧，我只会连累大哥……” 项羽回神，金刚怒目瞪他一眼。邵扬伤心无奈，哭倒趴在他脚下。项羽不忍摇头间，看到荆天带着三人缓缓趋马过来。 眼看大势已去，杀局之势不可挡，项羽反倒放下刚暴之气，缓声坚毅说道：“邵扬……站起来……要当我的兄弟就不许再哭……就算要死，我们也要立身奋战英勇死去，绝对不可以让敌人看轻……” 第55页 说话间，明知死到临头，项羽刚戾之气再起，想说待会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就赚一个。 谁知就在当下，项羽体内五经十脉的气劲忽然失控乱窜。 他只觉得五经十脉中的气劲有如很多小老鼠在经脉中爬来爬去，偏偏自己无法控制这些气劲的动向。 就在这样的情急瞬间，项羽忽然又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邵扬不知项羽处在全然不知的危机惊变当中，站起来道：“大哥，我听你的话不哭……”语间频频拭泪。 荆天策马邻近两人数十尺处，冷哼一声，暗捺不住得意轻狂，道：“啧啧！看你们那可怜样……宇项……你在陈县的神勇到哪里去了？听说你前前后后杀了二百多人，你这些兄弟们却丝毫无损安然离去，今天我才不过杀了你三十五人，你就变成这副德性……你现在可不要告诉我说，你已经没有力气跟我打了？” 项羽在陈县杀了两百多人是传言流传后的夸大说法，事实上那天他只杀了二十三个秦兵。 邵扬听到荆天辱及大哥项羽，竟然比竖中指对着荆天大声道：“有种跟我大哥单打独斗，用计杀人算什么好汉？” 荆天寒目闪出杀机，冷缓道：“宇项居然有你这样的小弟……敢用中指对着我顶嘴。” 他身边的田齐已然知道荆天心意，策马跃出，道：“无名鼠辈，先断你一臂跟少主谢罪。” 孙厉、赵威两人策马跟在他身边，戒备着项羽可能的攻击。 项羽明知邵扬危险，可是全身动弹不得，苦声道：“你自己小心，我现在连动都不了……” 邵扬惊闻此语，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忽然想到要是田齐过来发现大哥项羽现在状况，这该如是好。 他不知那来的勇气，挥舞双戬挺身冲出道：“我杀！” 功夫低微的邵扬那是晶寒楼中排名第八的田齐对手，田齐轻蔑笑意中手起刀落，邵扬的右手已经被他砍断，惨叫声中，又被田齐跨下的座马挑上半空。那边荆天出声道：“再给我废了他另外一只手。”田齐听到，旋刀跃离马背，眼看邵扬连左手都保不住。 “啊！” 项羽看着荆天任人宰割，自己却无能为力，仰天悲愤狂吼。 就在吼声过后，项羽忽然发现原本在体内各处经脉到处乱窜的气劲，竟然在这一吼之下整个顺畅起来。 顿觉全身大力涌上。 原来项羽空有一身超绝惊世的气劲内力，却不知运用的法门，以致他的内力窒阻在经脉间无法完全展现，空有惊人的体能周天转速，却只能发挥体内十之三四的气劲力量。 说来是巧到极巧，妙到极妙的因缘，项羽体内经脉中那些的原本只开发十之三四的红朱丹果的气劲，有机会释放出更多的能量。 项羽体内来自红朱丹果的气劲本属火势气劲。刚刚项羽力挡箭雨搞到脱力，偏又恰好被野火烧烤，造成短暂气劲加速流失的现象。但也在项羽气劲流失殆尽后，那些被窒阻在经脉间的红朱丹果气劲，被那炽热无比的野火蒸腾逼发，开始进入他体内流窜。 这些甫刚释出的气劲原本需要一段时间疏导才能融会贯通，所以项羽刚刚出现无法控制气劲内力的情形，后来项羽心急，造成气劲逆转的走火入魔现象，造成项羽身体动弹不得。 那时项羽的处境可说险到极点，随时有可能因为走火入魔变成废人。没想到在项羽大悲大愤的心志之下，这些原本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融会贯通的气劲，竟然被他一举打通。 他没有走火入魔变成废人，只能说他的运势因缘好到极点。另外，要是荆天纵上围而杀之，项羽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他日荆天要是知道这事，不知会是何种心情。 这时项羽新力涌上，连人带刀直朝田齐杀去。 其势仿佛与狂刀惊舞合而为一。 孙厉、赵威两人戒备良久，见状各使刀剑阻上。 谁知两人刀剑落在项羽狂刀惊舞刀幕上，只闻锵锵两声，非仅砍不进项羽狂刀惊舞的银色光刀幕里面，还被项羽忽然涌上的内力，连人带马震退两步。只闻两人跨下马儿痛力嘶鸣，两只前腿差点软跪在地。这两人奋力提缰稳住马势，才免去难看。 那边田齐见项羽惊舞狂刀来势惊天骇地，手下一缓，放过邵扬左手，转刀架出，要挡狂刀惊舞。项羽恨他砍了邵扬右手，人在空中直下，全劲运使霸王刀法第一式惊舞砍将下来。 “霹雳！” 项羽新得的气劲比之当初高上三分，全劲挟势而下的刀招惊舞，其惊爆狂烈程度有如闪电疾下。 “断！” 田齐刀势架上，骇闻两刀交会声中，发现自己手上的刀竟被砍断，还没来得及想另外其他事情，人已经被项羽剖开两半。 项羽身形疾扭，一脚踢落死在马上的田齐，夺过马后，两步向前抄起晕死的邵扬身体。 荆天在项羽人刀合一扑上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隐约知道刚刚没有杀了他是自己大大的失策，恨意暗忖：“要不是想好好折磨凌辱他一番，这个宇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思忖同时，示意孙厉、赵威两人离开。 第56页 此时天旸野的野火被防火道所阻，无法继续延烧，火势殆尽，地上徒留残存的星火和厚厚一层灰烬。荆天带来千骑人马同时齐聚来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刀剑鲜明将项羽和邵扬团团围住。 人马杂沓，声嘶沸腾。 地上余烬残灰扬起，映照三竿烈日，景状诡异。 荆天带着孙厉、赵威两人慢骑脱出千骑让出的通道，扭曲的表情依然不解暗忖：“说也奇怪，他的功力为什么会一再提升？” 转到千骑包围圈外，头也不回厉声道：“给我杀！” “杀声震天！” 千骑人马前锋部两百人听命，狂速纵马而上，后面跟着三百骑又上，剩下五百余骑缓马向前，全阵喊杀声不断，声势迫人。 “银光夺目！” 项羽气转全身，横目相望千骑来势，不慌不忙先将邵扬安放在自己前方马背，然后透过满天飞扬的遮目残烬，遥向荆天立处看了一眼，紧接着金刚怒吼一声，将狂刀惊舞举上，注入气劲疾转刀把，狂刀惊舞刀身映照日光亮出无数夺目银光。 ——草长掩行踪，马鸣不知处。 ——余烬尘土扬，灰濛难视物。 项羽被千人圆圈包围，有一边人的跨下马儿掩在草下，使得这些人乍看似在金黄长草上奔行，诺大草原上明明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偏偏又因马儿掩在草下，看不到马儿的踪影。但是野火烧过的另外那边，数百骑人马波澜壮阔，马蹄踢得余烬尘埃飞扬四起。 两边截然不同的诡异场景，远远望去，空感莫名。 项羽提紧马缰，跨下座马前面双腿高高举起。 两人一马无惧千人来骑而去。 项羽单影孤身勇抗千骑合围阵势，甫快接触到这群人跑在前面的的头阵先锋时，刻意翻弄狂刀惊舞刀把疾转，耀出无数闪闪夺目的银光，使得这些先头部队个个眼花撩乱。 就在众人失神瞬间，项羽杀入，霸王刀法第一式惊舞全力而出，满天飞舞都是刀影。 “砰锵砰锵砰锵砰锵砰锵……” 荆天手下两百先头部队首当其冲，兵器交接声不断。 项羽直线而行，挡者披靡，瞬间十数人死落马下。再等他冲进荆天手下人群里面时，这两百多人瞬间溃不成军，丝毫无招架之力。 晶寒楼功夫排名第三、五名的孙震、赵威，看得惊骇难以置信。 刚刚他们只见刀招惊舞惊爆狂烈之势在人群中沸沸漡漡，先挡者死，还没与项羽刀招惊舞对上者，皆感项羽手中的刀招惊舞散出令人无法呈载的威吓震力——所有人马顿时乱了阵脚——马儿嘶鸣乱蹄，不受御者所控，马背上的人随着刀招惊舞的威力所及，剎那间败得难看。 荆天同感惊骇，暗忖：怎么会这样？ 就算项羽现在内力陡升，荆天自忖两人交手孰胜孰负犹在未定之天，甚至有极强大的信心可以打败项羽。他无法了解的是，项羽形影孤单对抗百人骑阵，为何能够在一招之间将这百人击溃？ 置身易处，就算荆天不惧这样的百人骑阵，想要打败他们，也要在三合之后，更且这三合就要耗尽不少体力气劲。 殊不知霸王刀法的创始人齐霸天，除了是个超绝高手外，也是个卓越的武将，因此他所传下的霸王刀法，在战阵中发挥出来的威力，比单打独斗高上许多。换句话说，对手越多，霸王刀法的力量越是惊狂恐暴。 霸王刀法面对同级的高手，对方尽管知道刀招厉害，但依然能看出霸王刀法的缝隙对付，但是身怀普通武功的江湖人士，就像刚刚项羽面对的那百名骑阵——当他们看到刀招‘惊舞’化出的惊爆狂烈之势时，心志立受狂动震撼，而那让人感觉满天飞舞无所不在的刀锋，招招让对阵者误以为这些无数刀影朝着自己而来。 尤其是项羽刚刚在运使刀招惊舞的时候，心随意转地掺入霸王刀法刀招‘十面’的阴阳轴极变化——化生出一股莫名的牵引力量打乱这些人的群聚之势，所以才能够在瞬间破开穿过百人敌阵。 这些让人无法想像的事情，就连项羽也只能从山壁上的留言中隐约体察到一些，遑论荆天等人。 项羽冲过第一波敌阵后，头也不回再往前沖。 迎面而来的三百多人见识到项羽刚刚的神勇，不自主缓下马势。 后方荆天见状，寒声下令：“通通一起上，落阵慢者——斩。” 说完，他人纵马在后督战，左手封寒刀两个起落，已经将十数名心惧落队的手下斩落马下。 冷酷无情让人心寒，荆天手下两波人马八百余骑，没人敢缓下马势。 汇聚成汹涌人潮骑浪向着项羽杀去。 项羽眼看退此一步即无死所，催逼十二分全力咬牙向前。 狂刀惊舞银光所到之处，血肉飞溅。 瞬间项羽已经冲过百人，并且打乱八百余骑合围之势。 项羽趁着八百敌骑混乱之间，周天运气，劲力直透马蹄，马儿在他驱策下不断挺过敌阵，不瞬间又杀过数百名敌骑时。 孙震、赵威见己方阵势已经快挺不住项羽的攻击，连忙纵入阵势中指挥众人攻杀。原本被项羽沖乱的杀势被他们稳住，后方落后的敌骑也再次合围过来，项羽顿时压力倍增。 第57页 项羽刚刚气劲全开，渐感乏力，但他要是无法离开敌骑合围的话，肯定没有生机。只见项羽狂疾提势，用命向天借力，继续奋勇向前再杀。 “锵！” 刀剑交鸣声不断。 “啊！” 狂刀惊舞所到，血肉横飞难看。 第十二章　生死关头 “给我冲上去杀！” 荆天见项羽神勇无比，强势命令手下向前杀敌。 策熘跨下坐骑在己方阵势后来回纵走，协助孙震、赵威两人指挥，见有临阵退缩者，毫不留情就杀。 场面诡奇，荆天和项羽两人，一在阵中、一在阵后，尽皆疯狂杀人。算起来，荆天杀的人不见得比项羽少。 项羽狂刀惊舞左噼右砍，终于挺到八百骑阵势末端，但此时他身上已有十数道伤口，血流渊渊不断，逐渐感觉到自己的气劲内力接不上来，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拖。 霸王法第二式‘十面’化转刀招‘惊舞’狂泻而出，惊闪银光间，数十余人性命飞天，其他人也被震离十尺开外。 眼看前面出现缝隙，项羽正想策马冲出，谁知前方最后百骑中，又有数十骑在荆天指挥下冲杀过来。 瞬闪即逝的包围空隙，项羽没做多想，稳住心情，手起噼翻跑在最前面的两名敌骑，趁着余骑顿阻之际，衡量整个战阵情势。 眼看后方追骑不断追来，也觑着孙震就在前方十尺敌阵中。 “挡我者死！” 项羽确定智略后大喝一声！ 他那震天惊地的吼声未落，横地一刀砍翻后面追来的敌骑，抽刀断水逼退左右来敌，利用身边没有敌人的空挡，抱起邵扬身体跃离马背，双脚同时在马背上轻轻一点，跃离马背。 正当战阵中所有敌人不解项羽为何弃马之际，项羽旋起空中的身形去势如飞，出奇不意杀向孙震。 孙震不意项羽竟然弃马而来，想到刚刚田齐被项羽剖成两半的死状，心里一寒，竟然被项羽吓得滚落马鞍。 此时项羽已经冲到敌阵的最外围，无暇寻孙震晦气，夺过他的马后，夹着马腹杀向前面最后数十骑。这数十骑面临项羽狂夺惊势，不敢相抗，竟然一闹而散。 谁知荆天看到这里不怒反笑。 因为他已经看出项羽是强弩之末。 荆天在天旸野中以火势阻绝项羽等人退路，演化出后面接踵而来的三大连环计划陷阱。 防火道中的‘万箭齐发’是第一计，‘千骑合围’是第二计。 以荆天谋略守安的阴沉个性，在这两个陷阱发动的过程中，他绝对不会自己出手。因为，这两个连江湖十大高手也难以闯过的计划陷阱，就算杀不了、擒不了项羽，也会将项羽累到脱力。 如今项羽就如荆天设计，掉入荆天最后亲自动手的第三个计划陷阱中。 他现在的体能内劲已经滨于临界点上，仅能奋力将残存的体劲注入跨下马儿，逼出它最快速度，好逃离这里。但是荆天怎会放过他，终于挚出荆霜剑和封寒刀，亲自策马追逐。 两人跨下都是一等一的罕见骏马，其他人根本追不上来。 两匹马前后追逐的马蹄飞形煞是好看，谁又知道其中竟然隐藏着好大的杀机恨意？ 项羽这样逃命将他身上的伤口扯得更大，伤口淌血加剧，气力流失更是惊人，他抱着邵扬低伏在马背上，心中恨道： “不知自己究竟出身何处？从何而来？该当何去？孑然一人离开出山谷后，遇上深爱自己的赵茜和对自己很好的赵良江，却因为荆天，这两个人一死一去……没想到再遇上一群敬爱拥戴自己的好兄弟时，又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荆天，三十六个兄弟死得只剩邵扬……最恨自己现在力竭衰败，实在没有办法反身和荆天决战……真要是被他追上，下场只有拼死一途……但是，现在这个样子……” 项羽体劲已残，又带着邵扬拖累，不瞬间又被荆天拉近到只剩三十尺距离，刻下已有拼死的哀痛决心。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以他现在这样的残躯败体，实在无法跟荆天对战，才会有这样的矛盾思浊。 项羽隐感身后荆天逐渐拉近距离，万般苦楚：“这个该死的荆天，不杀了他，誓不为人……可是……自己能活过今天吗？” 这时邵扬忽然迴光返照醒转过来，看到自己被项羽抱在怀中，只知痛楚阵阵袭上，却不知自己右臂已断，微弱音量道：“大哥，到底现在是怎么回事？我还活着吗？” 快马如风，在邵扬耳边唿唿作响。 邵扬忽然想起田齐朝着自己身上招唿的那一刀，惊然语顿续道：“您不会跟我一样……难道我们正向阎罗王报到吗？” 项羽低头心痛望他一眼，道：“不！我们都还活着。” 邵扬才刚放下心来，模煳目光看见后面有人快马追赶，疑惑道：“那人是谁？”忽焉想到，现在活着，待会还是要死，再起哀绝心志。 项羽咬牙切齿道：“荆天！” 此时邵扬已经猜出梗概，眼看荆天就在后方十多尺处，想到自己百般无能拖累项羽，哭泣挣扎想要离开项羽身体，道：“大哥……您丢下我吧……这样子会被荆天这个王八蛋追上……” 第58页 他在挣扎中才发现自己右臂已断，但是身痛不如心痛，坚决续道：“您一定要丢下我，这样我才死的安心……您留着有用的性命帮我报仇……要是您被我害死……叫我……” 项羽怒目阻断道：“还说……我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你死……而且大哥跟你保证，我们两个都不会死……” 身后传来荆天阴侧声音道：“宇项，惕水就在前面……赶快丢下你的兄弟跳水逃命，否则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项羽明知他是激将消遣自己，回声怒骂：“不用你这王八蛋多心，我项羽不会丢下兄弟自己逃命……” 话没说完，项羽想到自己脱口说出真实姓名。但他也随即苦笑，这件事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荆天闻言愕然，惊忖：“他怎么会说自己叫做项羽？一年多前的那个项羽已经掉落千仞山崖里面，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惊想间马势一顿，被项羽多拉开几尺距离。 荆天忽然想到笑出声来，思忖暗道：“这个宇项一定是逃命逃到失心疯了，才会将自己名字倒过来说……左看右看，宇项绝对不可能会是那个娘娘腔没用的项羽。” 此刻项羽听着声响越来越清楚的水流声。 荆天也估量着当下情势。 剎那间，两人都看到不远处惕水的湍急水势。 项羽想到‘水流天下有去处’这句话，决意待会抱着邵扬跳入水中一起逃命，万一自己淹死在河中，就当这是天命。 荆天看项羽疾马去势，分明想连人带马跳入水中，向前唿道：“我说宇项……你别傻了……我荆天智算无遗，搞了这个大的场面来对付你，难道我会忘了叫人在惕水等你吗？” 项羽听到这话，心中浮起一念：“非战之罪……难道天亡我也？”无法多想，项羽知道只有跳入惕水才有活命机会，埋头催逼跨下坐骑去势。 其实荆老天早就派人驾着十艘小船等在岸边，每艘船上载有十人，分持水战用的夺命长勾等待，而且在每艘船之间，都有渔网相连，要是项羽想藉水遁逃命，逃不过这些相连的渔网，也逃不过这些夺命长勾。 但是荆天越想越不对，心神不安忖道：“要是真给项羽跳入水中，谁知道又会产生什么变化？” 此时荆天不愿好事多磨，以免夜长梦多，转动右手荆霜剑倒握剑把，意欲掷剑杀死项羽。 “咻！” 就在荆天要将荆霜剑掷出杀人的时候，远远有一枝丈许长的标枪，带着唿啸声电光般朝着荆天射去。 来势惊人，不能轻觑。 荆天不得不放过项羽，以剑格掉这枝长度罕见的标枪。 同时忽然发现惕水上出现一艘艨艟巨舰，而自己安排的那十艘小船却是无影无踪。 荆天不禁讶忖：“来者何人？” 就在荆天思忖间，漫天箭雨落下。荆天不得不刀剑齐发对付箭雨，夹转马腹要它反转离开，不瞬间退到百尺外。 这边项羽先是以为有人相救，谁知这箭雨不分敌我射来，这时他已经无力格开夺命箭雨，只得撑起最后一口气劲，硬是将跨下马儿压垮，抱着邵扬躲在后方藉马挡箭。 数百枝箭插在马身上，马儿当场毙命。两人在马腹下安然无恙。 箭雨忽起即停。 邵扬刚刚一直靠着项羽的气劲存续活命，此时项羽续命气劲一时没有接上，邵扬呕声连连，不断吐出鲜血。 他明知自己非死不可，嘴角带血惨笑道：“大哥，这是救我们的人？还是杀我们的人？” 项羽体触传来邵扬的身体越来越冰冷的讯息，明知他命在旦息，自己无力回天，依然安慰道：“没事，这些人会救你……” 话没说完，发现邵扬剩下的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身子偎入自己怀中已经阖上双眼，此时项羽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情绪，大喊一声：“邵扬……你不可以死……”坚强双眸忍不住落下泪来。 随即回头看着荆天怒吼：“荆天……你还我兄弟命来……” 可怜项羽已经累到无法动弹，想找荆天拼命也有心无力。 荆天没有理会项羽，迳自望着艨艟巨舰，发现主桅上飘扬的旗号： 纵横七海，遨游自在。 这时巨舰上传来豪气声音道：“荆天，听说你是中原江湖年轻辈中的第一高手，我今天特地前来看看传言是否属实……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那边荆天看着旗号，想不出究是何方人马，放声喝道：“你是谁？” 在此同时，孙震和赵威两人带着晶寒楼刚刚没死的五百多骑赶到，强势立马荆天后方。巨舰上也终于有人走了出来，百多人簇拥着一名八尺高头虬髯巨汉站在舰首甲板边。 两边顿时剑拔弩张。 这时项羽哀痛抱紧生命最后流失的邵扬，痛恨自己无能，视天地无物。 亦在此时，荆天人马后方忽然传来悠脉深长的声音说道：“这种场面怎么可以少了老道……” 第59页 声音始于里许外，竟然落停半里处。 这种功力惊世骇俗，让人不敢相信。 荆天后方的五百余骑顿起骚动，他疾思快想：来人肯定是当今江湖十大高手之一，而且还是江湖十大高手的前头…… 忽然想到一人，讶声脱口而出：“鬼谷老道……” 那边艨艟巨舰上的高头虬髯巨汉，笑出声来：“死老道自己叫我来，却比我慢到。” 荆天眼看项羽必死无疑，谁知前面和后方各出现棘手人物，整个形势陡变，不禁为之气结。可是形势既成，荆天只能徒唿负负。 寒目闪烁不定，快速思忖打量对策。 后面那个自称老道，瞬间即至的来人，绝对是名列江湖十大高手前头——出没不定、神秘莫测的鬼谷老道。他的功力远非自己能敌不说，还多次听人提起鬼谷老道对晶寒楼所作所为的不满批评。 前面可以装载千人的艨艟巨舰上的那个虬髯巨汉，绝对是敌非友，虽然无法判定他的功力高到什么程度，但是从他能够从数百尺远处投射丈余标枪的气劲准度，他的功力肯定直追江湖十大高手。 荆天想到这里，断然道：“快撤！” 语音未落，带头西向离开。 孙震、赵威两人带着五百余骑紧随在他身后。 这些情势转变发生在弹指剎那之间。 晶寒楼五百多骑人马离去的尘土还在不远处飞扬，鬼谷老道也同时来到项羽和垂死的邵扬身边。 项羽虽然全身无力，但是不知鬼谷老道究竟是友是敌。目光悍然不惧地看着鬼谷老道，道：“你是谁？” 鬼谷老道光笑不答，不说分明疾点项羽后脑睡穴，道：“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再说。” 项羽昏穴受制，无法抗拒咚的一声倒地昏睡。 原来鬼谷老道急着要救邵扬，没有时间与项羽多做解释，干脆点他昏穴让他睡一觉再说。 只见鬼谷老道从昏睡的项羽怀中夺过邵扬后，立即将邵扬放定，出手拍打他身上的五经十脉。 邵扬在鬼谷老道拍打下脸色变得惨绿难看，再又瞬间，邵扬脸色又变得满脸淤黑。鬼谷老道这样反覆施为数十次后，邵扬忽然呕声连连，竟然吐出斗量的黑色浓稠瘀血，同时表情模样再次改变，脸色变成惨灰不说，上面还布满无数交错的红色血丝，怪异至极，好不骇人。 艨艟巨舰上的虬髯巨汉见状讶道：“老道居然不惜自身功力使用‘躯鬼还魂’大法救人，不怕折寿吗？” 语声才落，转身亮声喝令道：“儿郎们，随我下去护法……” 虬髯巨汉从数十尺甲板跃下，人在空中立刻急速坠落。 他在重坠落地之前，脚步连踩数下，踢化出无形气劲，空中借力，阻滞住直坠往下的身形。 这种藉着内力气劲搅动空气中气流的作用，使得他的身形宛如海浪起落般的自在，轻灵无比。 虬髯巨汉下坠之势得这么一顿之间，又见他横地拍出一掌，借力使力，身形倏地横移十数尺，平稳落在惕水岸边。 此乃虬髯巨汉独特的轻功——‘浪涛尽’——端是与他高大雄伟的体裁不相符合，实在令人难以相信眼前所见是真。 虬髯巨汉落地后，跃马点步般的几个纵起落地，人已来到运使‘驱鬼还魂’大法救人的鬼谷老道身边。 也在这时，才知虬髯巨汉除了满脸落腮鬍子以外，还有一头披散飞扬的红髮，脸上五官异常分明，分明不是中土人士。 鬼谷老道感激看他一眼。 虬髯巨汉关心道：“老道你可要小心‘驱鬼还魂’大法反噬，要是不小心走火入魔的话，你这个‘鬼谷老道’会变成‘鬼老道’……还是专心做你的事吧……” 艨艟巨舰上赶过来百多名红髮虬髯巨汉的手下，个个长相大异其趣，肤色有红、有黑、有白。这些人围在两人之间，面向外边戒备有人趁着鬼谷老道救人之际前来偷袭。 这时鬼谷老道体劲全开，专心运使‘驱鬼还魂’大法救人。功力周天转速疾转到极限的最高点，全身发出白濛雾气。 鬼谷老道不仅在邵扬身体前后出手拍打他身上的五经十脉，还间歇不断忽起忽坐——起时绕着邵扬的身体疾转，反覆点打邵扬全身一百零八处重要大穴，坐时又将大量气劲功力注入邵扬体内。 如此过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原本布满在邵扬惨灰色脸上的那些红色血丝，逐渐拓展开来，变化到了最后，不再像刚刚那般怪异诡谲，原本了无生趣的神色，恢復了正常人的生机模样。 反倒是在这个时候，鬼谷老道双手向上撑天，气顶丹炉，长长吐出一口使劲过度造成的混浊真气，随之双手合十抱元守一，原地静坐调息。只见他头上冒着黑色淡气，脸部扭曲状极痛苦。 红髮虬髯巨汉看到这里，无法理解摇头道：“说是要来救这个宇项，干嘛冒这么大的危险救这个不相干的人？”看到鬼谷老道疲惫不堪地蚨坐地上吞吐天地真气调息，不禁继续大摇其头。 第一章　各有奇遇 三日时光匆逝掠过。 项羽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上。他从山谷出来，未曾在如此舒服的床榻上睡过，正感奇怪之际，惊然想起天旸野的生死交错镜头，倏地勐然起身坐起，四下查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第60页 床边有一个圆形窗户，项羽向外看去，发现外面下方竟然是滔滔滚滚的湍急水势，不禁惊奇暗道：“难道我现在是在船上？” 伊呀一声！ 邵扬右手缠着纱布，左手端着一大碗白饭，上面铺着些许小鱼干开门进来，看到项羽醒来坐在床上，红着眼道：“大哥……” 他这三天，明知项羽昏睡不醒，依然每天按照三餐这样进来伺候，如今忽见项羽醒来，太过激动，居然说不出话来。 项羽见他这样，心情一紧，也是激动无比，道：“邵扬……”原想问他右手伤势如何，但是明知这是多此一问，自然也问不下去。 “大哥，您已经昏睡了三天。”邵扬稳下心情道：“虽然师傅说您只是脱力过度，休息够了就会醒来，邵扬还是好担心哪。” “什么！”项羽无法置信道：“我这一睡竟然过了三天。” “是啊。”邵扬语带兴奋道：“师傅还说，您体内进行着自我改造，醒来后，更能够运用您那超乎常人的体内气劲周天循环转速。” “体内气劲周天循环转速？这是什么意思？”项羽喃喃自道。 这是项羽第二次听到这个字眼，上次惊虹箭赵惊虹发现项羽体内超人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时惊讶带过，但是她没有对项羽说明气劲周天循环转速到底是什么意义。 邵扬想到自己知道项羽不知的事情，得意续道： “师傅说，武者超乎边一般常人的原因就是源自于人体内经脉气劲循环的周天循环转速，又因各人的周天循环转速的速率不同，导致不同的武者的气劲内力高下有别……” “其中影响气劲周天循环转速的原因，主要有三种，那就是各人所练的武功、天生的体质和后天的际遇……这三种不同，造成每个武者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方式不同……而这三种不同的相互影响，也造成每个武者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的速率和性质不同，除了分出彼此的内力高下外，也造成不同武者气劲内力的差异性……” “师傅还说，虽然我们道家名义上说是练气，其实练的还是体内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要是能够利用道家的练气法将气劲周天循环转速修练到最顶点，甚至能够改变练气者的体质，造到‘辟榖’的效果……八百年祖师爷鬼谷子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就是练到‘与气同步’，所以能够推算未来，知晓人世因果，最后还羽化登天……” “慢！” 项羽打断邵扬这段没头没尾的话，语顿，看着邵扬问道：“你说了半天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是‘辟榖’？什么又是‘与气同步’？对了，你先告诉我，你师傅到底是谁？你说的这些都是他教的对不对。” 邵扬连忙道：“鬼谷老道就是我师傅……师傅救了我，也救了你……要不是师傅，我们已经死在天旸野的惕水边了。” 项羽早先已经听过鬼谷老道盛名，知道他名列江湖十大高手的前头，先且不管鬼谷老道救了自己的事，想到邵扬竟然能拜入鬼谷老道门下，实在替他高兴不已，忙不迭接口道：“这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当上鬼谷老道的徒弟。” 邵扬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师傅看上我那一点，居然冒着危险强行用‘驱鬼还魂’救了我，也改变了我的体质……嘿……我现在虽然还没学过师傅一招半式的功夫，但是已经身轻如燕，气脉攸长，力气大得不得了，连耍弄大哥您的‘狂刀惊舞’也不觉得吃力……”简单将惕水边两人被救的经过说了一遍。 项羽听完后，无法置信的前言不对后语道：“道长他人现在在那里，我应该亲自拜谢才对恭喜你了……对了，邵扬……他日你在道长门下武功大成之后，说不定比我还厉害。” 邵扬连连挥手示意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师傅说您一定有过无法想像的奇遇，导致体内气劲周天循环转速超乎常人想像，就算是七海龙王吃了千年大鱼的内丹也不能跟您比，邵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过大哥。” 项羽暗忖：“怎么又扯出一个吃了千年大鱼内丹的七海龙王？莫非他是艨艟巨舰上的那个虬髯巨汉……邵扬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却没个头绪，让人好生纳闷。” 这时门口传来鬼谷老道的声音道：“你醒来了。” 项羽望向他去，不知他是何人。 邵扬忙介绍道：“他就是师傅。” 项羽连忙正色看着鬼谷老道，谁知还来不及跟他拜谢，鬼谷老道已经走到他边，呵呵笑道：“你现在觉得自己怎样？是不是觉得气蕴丹田，滚滚流转，生生不息，浑身是劲。” 项羽听到这事，忘了跟鬼谷老道道谢救命之恩这事，下意识体运气劲。 他醒来这样第一次试运体劲，发现自己体内以往感觉气劲到达不了的经脉细处，竟然被自己轻松突破。知道自己在这样的体能条件下，一定能够发挥更大的战力，不禁兴奋不已。 鬼谷老道看他那样，沉吟道：“你一定吃了什么仙丹异果，否则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 第61页 以往项羽气劲周天循环转速未能到达经脉细微处，以至空有一身超强的体能气劲，却无法完全应用自如，如今他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突破达到经脉的细微处，自然能使气脉攸长持久，他日要是再遇到厉害的对手，不会像在天旸野时那般无法持续久战。 鬼谷老道不解续道：“说也奇怪，你这种气劲周天循环转速跟一般武功高手循序练进的体能气劲不同……就算现在，你应该也只开发了体内十分之五、六的气劲……而且这些已经开发出来的气劲，有一部份是在这三天的昏睡中开发出来的。” 这事别说鬼谷老道不知，恐怕连项羽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所在。项羽现在能将气劲周天循环转速带到经脉细微处，大半要感谢荆天在天旸野的火攻战术，要不是遍野大火烧烤出项羽体内的红朱丹果气能，他不知何时才能突破达到现在这种境界。 话说项羽这样昏睡了三天，自然有其原因。 大火逼出项羽体内红朱丹果气能那时，他可是歷经走火入魔的危机才将这些红朱丹果气能导入经脉中，当时復因项羽消耗的体能过剧，以致造成虚脱半假死的体能败象。鬼谷老道是何等高人，立刻看出他体内经脉的这种异变，遂故意点住他的昏穴，让他在这三日的昏睡中自然调节体能。 项羽既知自己气劲内力达到更高境界，也就不再关心这事，心急不懂刚刚邵扬所说的道家练气者深层境界，转口问道：“敢问道长，到底何谓‘辟榖’？什么又是‘与气同步’？” 鬼谷老道想也知道这是邵扬刚刚告诉的事，欣然做解道：“道家练气者所谓的‘辟榖’，换个说法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半神状态……” 项羽闻言耸然，专注听着。 鬼谷老道见他似有所悟，详细解释续道： “道家练气者因为气劲周天循环转速改变了体质，光凭唿吸吐吶，就可以採撷取天地日月间的自然能量，将它转为生存的能量……不像一般凡人必须食用人间百榖杂粮，靠着消化吸收这些百榖杂粮的能量才能生存……不过这种事情我只在道家经典上看过，在真实的人世间，我可没亲眼目睹过，究竟是否真有此事，无人能解。” 项羽想了想后，又问：“那么‘与气同步’又是什么意思？” 鬼谷老道想也不想回答道：“那是一种超越‘辟榖’的‘天境’，换句话说，这也是神仙境界……据老道所知，黄帝以降的千年来，就只有祖师爷鬼谷子达到这个境界升天为神……” 项羽楞顿想过后，道：“其中究竟，道长可以再说清楚些吗？” 这事情牵涉整个人间世错综复杂的因果互动，真要鬼谷老道详细说明其中细微真谛，也是困难，他想了半晌，才艰难答道： “万物生灭之理在数，人世浮沉之果在动……所谓数者，既定之必然，所谓动者，互动之不必然……数者，既然绝对的必然，也就毋庸置疑，至于动者之不必然，便是天地之气的流转造成。” 项羽抓住其中要点问道：“何谓天地之气。” 鬼谷老道沉吟道： “天地之气乃是冥冥无形的物质，是种超乎红尘有相的另相……任何人不同的作为，自然产生不同的气，例如暴戾者产生的暴戾之气，杀人者杀人过程中的惊恐之气和事后的怨气……这些都会造成人世的改变，或说是埋下人世间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项羽听到这里，等了好久，见鬼谷老道迟迟不再说下去，追问道：“道长怎么不说了？” 鬼谷老道嘆气遗憾道：“不知为不知，知之也……老道是真的不知，不能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是老道胡扯。” 既然鬼谷老道都这样说了，项羽也不好再追问，但是他忽然兴起一念，遂又问道： “道长说这些都只是典籍记载，无法细说分明，但是不知道家经典上是否有详细记载，体内气劲周天循环转速要修练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达到‘辟榖’的境界？甚至‘与气同步’的天境？” 鬼谷老道耸肩道：“这个问题我还是不能回答你，想要达到‘辟榖’和‘与气同步’的境界，最重要的是看天意因缘及个人造化，绝对不是强求可以达到的……” 语顿，收敛笑容，正色续道：“其中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老道我练气超过一甲子岁月，甚至快要百年……气劲周天循环转速的速率居然只有你的一半……老实说，这一点让我很讶异。” 那次在洞中之府的山洞中，‘惊虹箭’赵惊虹也发现项羽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超过自己倍余，但是赵惊虹没有跟项羽提起，如今项羽乍听鬼谷老道此语，才知道自己的周天循环转速竟是如此厉害，实在无法置信。 鬼谷老道盯着项羽，明白问道： “你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的质性和鬼谷子一门极为相近，甚至我敢大胆笃定你的气劲内力根本和老道我出自同源同种……依你的年纪不可能练到这种境界，老道希望你能老实告知，到底你吃了什么东西？造成你这样的气劲异能？” 第62页 项羽犹豫半晌，这才老实道：“不瞒道长，我曾经在楚域某处神秘山谷中吃了一颗火红丹果……” 随后将山谷中火红丹果生成的经过异像简述一遍，却省去山洞中发现霸王刀法和龙神出现以及树上看到的那些神异字样。 鬼谷老道听出项羽没有全说，但是不以为意道：“难怪你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和我鬼谷子一门如此相像。” 项羽闻言惊讶道：“道长您的意思是？” 鬼谷老道微笑道：“鬼谷子一门的先代祖典记载，祖师爷曾经亲手栽过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一颗树，它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后，会有奇能帮助有缘人造就他的绝世体能，真要完全开发的话，必然所向无敌……” 邵扬安静听到这里，欢唿一声，道：“大哥，我不是跟您说吗？将来您一定可以天下无敌……” 鬼谷老道别有深意凝视着项羽打断道：“先别高兴……火红丹果的奇能能开发到什么程度，还要看这个有缘人的天命造化……要是他的天命够强，才能够完全开发……” 语顿，让人无法拒绝语气续道：“你是否可以老实告诉我……你的姓名真的叫做宇项吗？还是宇项只是你的化名？” 项羽闻言楞然，暗忖鬼谷老道为何突然这样问？ 邵扬不解道：“我大哥不是宇项？那他会是谁？” 鬼谷老道无视邵扬插口，再次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这次适时出现救了项羽和邵扬，自然有其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他怀疑江湖传说的宇项就是项羽的颠倒名…… 项羽犹豫是否该说出自己的真名时，鬼谷老道身后传来豪爽声音道：“既然你醒来了，何不到大厅坐着说话。” 语音才落，邵扬连忙向项羽解释道：“这个说话的人是海上称雄、无人可敌的七海龙王寇汗特。” 项羽不禁奇怪心想：“寇汗特……好奇怪的名字？” 鬼谷老道虽然急着想知道项羽的真实身分，但是被七海龙王寇汗特进来这样一打岔，自然无法再问下去。心里无奈作罢，想说多的是机会，迟早可以推断出自己心中所想是否真实。 七海龙王寇汗特走入，项羽才知他就是当时惕水艨艟巨舰舰首甲板上的虬髯巨汉。 正当项羽讶异着他那披头红髮和轮廓分明的五官时，邵扬已经小声附在他耳边说道：“大哥，龙王不是我们中土人士……” 项羽正奇怪中土之滨，从未听说、也没见过像七海龙王寇汗特这样长相的人时，邵扬看出他心中疑惑，补充续道：“大哥，既然龙王好意要我们到大厅说话，有什么问题等您到了大厅再问吧。” 这事情来得实在太突然，项羽满头雾水恍如梦中，询问神色两头分别看着鬼谷老道和七海龙王寇汗特。 鬼谷老道对他投来的目光微笑不语。 七海龙王寇汗特豪爽笑声道：“还是到了大厅再说！” 迳自转身而去。 鬼谷老道随即微笑转身跟在他身后。 邵扬拉着楞立的项羽，催促道：“大哥，走啦。” 第二章　七海龙王 四人来到大船主舱，七海龙王、鬼谷老道和项羽分别坐定，邵扬侍立在项羽和鬼谷老道位置中间，不敢潜越。 项羽对于刚刚在船舱走道间看到的那些各色不同人种，大感惊奇，甫刚坐定，立即问道：“不知龙王来自何方，为何船上有这么多中土内从未见过的各色人种？” 七海龙王寇汗特哈哈笑道： “我来自中亚波斯内陆，年幼时意外为海盗所掳，及长干起巡狩大海的生意，玩到最后，各地的大海英雄尊称我为‘七海龙王’……” “我这艘船上的这些人，都是我从七海各地不同的大陆找来的……至于那些不同的大陆，别说我说不上来，就算我说了，你没有大海经验，一定听不懂，反正他们不是中土人士就对了。” 鬼谷老道补充说道：“天下之大，非一地一土，中原中土以外，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住着各种不同的人，这些人不仅肤色，连说话沟通的语言也不相同，你不用奇怪。” 项羽脑中忽然浮现一句话，脱口说道：“兜天幕下，大陆遍布，各有不同，无法同语。” 七海龙王寇汗特听到没有大海经验的项羽说出这样的话，讶道：“说的好，十六个字说遍我的七海经歷。” 短短十六字确实言尽世界风情，出自一个没有大海经验的人，实在不可思议。项羽能够说出这话，除非智能天授，否则没有可能。此事与鬼谷老道心中怀疑的事有关，神色一凛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项羽楞然无法回答，半晌才含煳说道：“没有人教过我……这是我突然想到的。” 鬼谷老道脸色一变，疾声道：“这种话不可能没有人教会说得出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你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七海龙王、邵扬和项羽三人皆无法了解鬼谷老道为何这样疾言厉色？ 事实上，现在鬼谷老道最想确认的是，项羽化名的这个宇项，究竟是不是当初他在云萝潭边看到的那个项羽。 第63页 项羽被鬼谷老道看得实在受不了，只好老实道：“道长您千万不要以为晚辈在说谎……事实上晚辈对自己以前的事根本不清楚，当我有记忆时，就已经是楚域山谷中那段食用红朱丹果的遭遇……至于这些话是哪里看来知道的？我真的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脑海中常会莫名其妙浮现一些连自己也搞不太清楚的话……” 鬼谷老道听到这里，脱口道：“西楚霸王颠倒名……项羽……宇项……你果然是那个命定之人。” 此时鬼谷老道几乎确认眼前自称宇项的项羽，必然是自己当初在梦萝潭边遇到的那个天命项羽无疑。 想到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不免激动。 原来八百年前鬼谷子要后代传人寻找扭转当代的命定之人时，除了交代后人到楚域沼泽梦萝潭依天时地位对照找人之外，还有一话提醒道：“干坤扭转不知时，西楚霸王颠倒名。” 当初鬼谷老道实在无法相信，那个娘娘腔的项羽竟然会是扭转当代乱世的应命之人。但是不管如何，他遵照八百年鬼谷子的吩咐，留下无字天书交给项羽，然后就离开云萝村。 日后他在潜修的韩域神机谷中，知道聚居在楚域的中原六门人士，在荆寒水带领下攻破项门。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因为担心项羽的生死，而再次来到楚域找寻项羽下落。 当时他在楚域各地和云萝村待了不少时日。谁知当时楚域的江湖形势混乱，没有人知道项羽到哪里去了。 其中还有一事要插说提起，那就是楚蕙琳已经被鬼谷老道收为门下，她人现在在鬼谷老道潜修的韩域神机谷中。 当初鬼谷老道在梦萝潭看到楚蕙琳时，对于楚蕙琳的生相惊为天人，大感意外不解。他认为以楚蕙琳的生相来看，不应该是当代之人。因此他那次到楚域寻找项羽，也一样关心楚蕙琳的生死下落。 话说鬼谷老道没有找到项羽，却在云萝村外的山上找到楚蕙琳。 这事又与荆天有关。 项门被攻破后楚域大乱，晶寒楼成为楚域江湖势力的代名词。荆天垂涎楚蕙琳身段姿色已久，掌权后，立刻派出大批人马寻找楚蕙琳下落。当时楚蕙琳和她猎户父亲躲在山中，不小心被荆天派出的手下找到。那些人轻易杀了楚蕙琳父亲，眼看就要强行将毫无武功的楚蕙琳带回去献给荆天。要不是鬼谷老道刚好赶到，楚蕙琳的下场不言可喻。 既然如此，鬼谷老道将楚蕙琳带回韩域神机谷，日后收她为门徒，起了个名号叫做虞姬，教她高深武功和各种奇门八法。 不过这次鬼谷老道出门，楚蕙琳因为各项功夫未成，独自留在韩域神机谷中没有跟来。 再说回头，回到‘干坤扭转不知时，西楚霸王颠倒名’这两句话。 鬼谷老道找不到项羽，只好放弃，带着楚蕙琳回到韩域神机谷中。不久前，他听到江湖上出现一个叫做宇项的人，勇闯陈县大闹一场，智退千骑秦兵，毫髮无伤而返，忽然想起祖师爷鬼谷子对于应命之人的‘西楚霸王’这事，曾经留下的‘干坤扭转不知时，西楚霸王颠倒名’这两句话。 对于这两句话，鬼谷老道推敲‘干坤扭转不知时’所指是说项羽不知何时才能扭转天下乱局。至于另外一句‘西楚霸王颠倒名’，鬼谷老道一直无法参透其真正含意。直到他听说江湖上出现宇项这个人，鬼谷老道才勐然想起，莫非‘西楚霸王颠倒名’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命定之人项羽将自己的名字颠倒过来。 植基于此，鬼谷老道再次前来楚域找人。 鬼谷老道来到楚域一番打探后，知道荆天埋伏在天旸野要杀项羽，恰好纵横大洋七海中的七海龙王寇汗特前来中土履行他们两人三十年前定下的再战之约，于是鬼谷老道要七海龙王共同前来救人，并且交代他从天旸野边的长江支流惕水上岸。 要不是七海龙王的十桅巨舰正好从惕水上岸，说不定项羽已经是荆天的刀下亡魂。 项羽乍听鬼谷老道知道自己本名项羽，又说自己是什么命定之人，不禁满心狐疑问道：“前辈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您说我是命定之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漏，否则坏了冥冥之数。鬼谷老道想说项羽失忆之事必是天意，既然如此，就不能跟他说得太清楚，遂岔口道：“喔……没有的事……我只是将你的名字倒过来说一遍罢了……” 他为了避提‘命定之人’四字，又故意改变话题道：“如今我收邵扬为徒，他得随我回去韩域神机谷里面……” 要知‘驱鬼还魂’大法乃是鬼谷子一门独有的救人神术，由于施术者在救人时需要耗费大量功力，要是有人偷袭，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而且施术者在救人之后，三天内气劲功力难復，这段期间要是遇到厉害仇人，极可能为敌所趁，加上这种神奇的救人功夫，施术者一生仅能使用一次，下次如果再用，必死无疑，因此‘驱鬼还魂’大法绝对不能轻用。 也因为‘驱鬼还魂’大法过程中的种种神秘因由，被该术所救的人受益的程度，简直令人无法想像。 被‘驱鬼还魂’大法所救的人，除了有洗身阀髓脱胎换骨的作用外，更有开启心智潜能的无限效果。如今邵扬被鬼谷老道所救，又拜他为师，日后进境不可限量。 第64页 话说当时要不是有七海龙王这样厉害的人物在旁，鬼谷老道就算有心想救邵扬，恐怕也有诸多顾忌。 项羽想起还没感谢鬼谷老道的救命大恩，忙不迭起身道：“前辈，您救了我的命，又费心用‘驱鬼还魂’大法把邵扬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刚刚一直没有机会跟您答谢……宇项在此拜谢您的救命大恩……” 说完，双脚欲跪要拜鬼谷老道。 鬼谷老道知道项羽是命定扭转乱世之人，那敢受他跪地揖拜，气劲暗出挡住项羽双膝。 项羽只觉一股大力涌上，实在跪不下去。但是他想说受人恩惠太多，如同再造，坚持还是要跪。谁知不管他如何用劲，就是不敌鬼谷老道功力，无法跪拜下去。 那边七海龙王寇汗特见两人僵持不下，不耐发出气劲将项羽扫回他原先坐的位置，道：“啰哩啰唆！今日他救你，明日你有机会救他，这样跪来拜去不是办法。” 七海龙王寇汗特这力量用得极为巧妙，夹在鬼谷老道的气劲中借力，仿佛海浪波涛般，让项羽浪跌回座位上。 项羽知道眼前都是无比厉害的前辈高人，不敢继续唐突造次，但也不失男儿本色，起身豪气道：“龙王说得极是，今日为鬼谷前辈和龙王所救，他日我宇项找机会救您们两人一次报恩就是了……要是没有机会救你们，日后只要您们两人有事开口相求，除了我的命外，不管大小事情，一定遵照吩咐所请办到，绝不食言。” 七海龙王寇汗特爽声道：“这话非常对我胃口……他日我有请託，千万不要忘了你今天答应的事。” 项羽自信道：“这是当然，宇项说到做到。” 语锋一转，续道：“龙王请恕晚辈多口。” 七海龙王寇汗特哈哈笑道：“你说。” 项羽对这个非中土人士竟有一身高深功夫的波斯七海龙王寇汗特觉得非常有兴趣，道：“敢问龙王身世？一身武功何来？” 七海龙王寇汗特哈哈笑道：“老道，前半段你帮我说吧。” 鬼谷老道微笑接口道： “龙王出身寒微，他家祖先三代都是中亚波斯境内的奴隶，因此他从小过的就是任人驱使的奴隶生活……” “但是他在十二岁那年随主子出海时，却遇上海盗洗劫，船上所有成年男子全被屠杀殆尽，女子则被带回海盗窝凌辱，至于像当时龙王这么小的孩童，被带回海盗岛上当小海盗……” “但是龙王天资过人，几年下来，在海盗岛中尽习海上所有知能，及至长大成人，甚至造出前人未有的十桅巨舰……” “就在龙王二十岁那年，他身高七尺，雄武有力，海盗岛上的众海盗无人能敌，因此成为该海盗群的掌舵头子。十年岁月下来，他仗着船坚械利，海上无敌，被称为七海龙王……” “谁知有朝一日，龙王听说在南洋海域中有座神秘岛屿，岛屿港湾中有无数沉船珍宝，还听说这些沉船珍宝都是被潜藏在这座岛屿中的神秘大鱼弄沉拖回岛上……” 鬼谷老道说到这里，还回道：“接下来的事你自己说。” 七海龙王寇汗特与鬼谷老道会心一笑后，哈哈笑道： “当时大海中的各路英雄都尊称我为‘七海龙王’，谁知流传在七海之间，这条无人能够形容的神秘大鱼，也被多事者称为‘七海龙王’……我才是真正的七海龙王，当然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悍然兴起争雄之心，于是率领手下，驾着十桅巨舰前往南洋海域……” “果然让我遇上那条百丈身躯的神秘大鱼，谁知当时我那艘数百丈的十桅巨舰根本不是神秘大鱼的对手，两下就被大鱼弄翻……” “当时我和一群手下落入大海，同在海中被大鱼混着海水吸入他的大口之中，眼看就要死在大鱼的胃液浓酸中……” “嘿！我七海龙王的封号可是假的，凭我的水上功夫，怎么可能这样就死呢？别人被海水沖入鱼腹，我却在滑入神秘大鱼腹胃前拉住大鱼的鱼腮嫩肉不放，还趁此钻入大鱼的鱼脑嵴髓中……” “天意註定我该有此奇遇，我在神秘大鱼的脑嵴髓处，发现这条神秘大鱼的内丹……当时我直觉想到它一定是个宝贝，于是张口就咬……就在我吃掉神秘大鱼的内丹后，气劲内力陡升到自己也难以想像的境界，同时因为承受了神秘大鱼的鱼身精华，日后我在水中宛如鱼类一般，可以十数个时辰不用换气唿吸。” 话说这条被七海龙王寇汗特吃掉千年内丹的大鱼，变得浑浑噩噩，镇日大海漂流，直到日后被秦始皇射杀。 再说七海龙王寇汗特的武功，他来自大海，功夫自然从大海生活中体会而来，是以轻功身法名为‘浪涛尽’。 这一番长话说得够累，七海龙王换手道：“其他还是老道帮我说吧。” 鬼谷老道笑看七海龙王寇汗特道： “不知道这条神秘大鱼已经在大海中活了多久，才能够生得如此数百丈巨大，而且还在脑嵴髓末端聚生出这样的一颗神奇内丹，没想到这颗无数岁月日月精华的内丹竟然便宜了龙王……” 第65页 “这件发生在三十二年前的旧事，当时龙王脱出神秘大鱼体内后，离海上岸的地方就是长江出海口……龙王他能够在海上称雄，可不习惯陆地上种种，加上要练化大于内丹的奇能，他深居简出了二年，才决定进入中原武林行走，意欲称霸中原江湖武林……” “谁知龙王在前往楚域项门搦战江湖十大高手项梁的百变拳时，半路上遇到了老道我，于是我们两人恶斗大战三百回合，龙王堪堪一招之失，意外败在老道手下……当时我们两人在比武前，相互约定以退出中原江湖武林为赌注，龙王果然是个信人，败后二话不说就要依约离开中土返回波斯，但是老道那时打得不够瘾，于是又和龙王相约三十年后再战。” 七海龙王寇汗特见鬼谷老道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感激欢喜对着鬼谷老道说道：“我这次前来，除了要履行三十年前和老道的再战之约外，就是要寻找我失落在中土三十年的亲生儿子……如今老道帮我找到儿子，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老道才好……” 话说鬼谷老道和七海龙王寇汗特履约相见之时，鬼谷老道为了确认宇项是否就是当初那个命定之人项羽的倒转名，无暇也不能耗费功力与他一战，于是委婉坚定地推开三十年前再战之约，七海龙王不得以答应其所请，但以要他帮忙寻找自己亲生儿子为前提。 正因为鬼谷老道找到七海龙王寇汗特亲生儿子的下落，以致慢了到天旸野救人的时间。当然，这些话鬼谷老道早已交代七海龙王寇汗特不用提起。 第三章　河子彭越 项羽听完七海龙王寇汗特和鬼谷老道两人所说，不禁兴起大洋七海憧憬之心，但想到七海龙王能在水中十数个时辰不用换气，光这一点，自己一辈子也做不到，万分佩服羡慕道： “看来正如龙王这艘巨舰旗号——‘纵横七海，遨游自在’——整个海上都是龙王的天下。” 鬼谷老道那边道：“龙王七海无敌，你可以在陆地称霸！” 项羽闻言一楞。 鬼谷老道鼓励续道：“我刚刚就已经对你说过，你在昏睡的时候，我查过你的体劲，发现你那因为红朱丹果的气能劲量，跟龙王一样，都是千古难得的奇遇……今日你的体劲只完成一半的开发，假以一番时日，天下江湖无人能与你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内力争锋。” 七海龙王寇汗特抚髯道：“没错，当初我深居简出两年，才有今日的功力……看你现在这样，应该还不出两年时间，就像老道所说，你现在虽不如我，但是将来谁强谁弱还不一定。” 项羽不禁笑问：“那现在两位前辈的功力到底谁强谁弱？” 七海龙王寇汗特遗憾道：“这三十年来，我的功力一直没有再开发，恐怕还是老道厉害。” 鬼谷老道摇首道：“龙王所言差矣，我的年岁近百，这几年大感功力退化不少，现在一定打不赢龙王。” 七海龙王寇汗特啐声道：“赢你年老体衰那叫赢……我找到亲生儿子彭越，你现在也有了个徒弟邵扬，我们干脆再订下三年之约，三年后让他们好好打一场，看是你教的徒弟厉害，还是我教的儿子厉害。” 鬼谷老道原本脱口差点说出自己还有个女徒弟虞姬楚蕙琳一事，想起项羽就在旁边，虽然项羽已经失忆，为免生枝节意外，强行吞下这句到嘴边的话，顿呃道：“就这样说定。” 这时彭越从主舱门外进来，恰好听到两人相约这话，不屑道：“要我跟一个断臂的残废比武……哼……我看还是算了。” 邵扬被彭越这样一说，黯然低头。 项羽见到兄弟如此，极度不悦，更讨厌彭越目中无人，无视七海龙王寇汗特在场，挺身脱口说道：“我现在我单臂让你，看是你赢、还是我赢。” 语气硬爆听，听得彭越横目怒视，但是接触到项羽的金刚威目，气势不自主馁弱下来，这才缓下他想冲过去开打的冲动。 场面依然充满火药味。 鬼谷老道尴尬难堪，不禁皱眉。 七海龙王寇汗特知道自己儿子无理在先，但也恼项羽不知好歹，不知该如何制止这事。 彭越仗着老爸七海龙王寇汗特在旁，奋起心志向前一步大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出头吗？没有我爹你们三人能活到现在吗？居然敢在我爹船上这样大声嚣张。” 这句话连鬼谷老道都扫进来，就算鬼谷老道养心修炼有术，也不禁为彭越的无礼摇头。 七海龙王寇汗特见彭越实在太不像话，本想喝声制止，但是想到父子重逢才三天，怕伤了刚彼此建立的感情，硬生生忍住。 项羽对彭越这种尖酸刻薄的言语，想也不想，悍然以对道：“这是两码子的事，就算天王老子也不可以任意轻侮他人，更何况你侮蔑我兄弟，我一定要跳出来说话。” 邵扬见这事因他而起，忙跳出来阻止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们不要再说了。” 彭越余光瞥向七海龙王寇汗特，发现他低头避着场面犹豫，心一狠，横声道：“你们统统给我滚离这艘船，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第66页 “砰！” 七海龙王寇汗特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大怒拍案，桌子被他击得四分五裂，紧接怒视彭越喝道：“够了，你先给我下去。” 彭越大胆与其目光相对，没想到寇汗特竟然心虚落了下乘。 七海龙王寇汗特年轻时候志在七海，彭越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亲生儿子。当初他不以为意，弃他们母子而去，谁知他这三十年来驭女无数，却没有人能帮他生下任何子嗣。如今他年纪垂垂老矣，心也淡了，这三天跟彭越亲近下来，心思整个放在彭越身上，实在拿彭越没有办法。 彭越见七海龙王寇汗特这样，心里暗笑一声，软硬兼施要胁道： “你这个当人家父亲的，三十年前没有任何交代就放下我们母子两人离开，害得苦命的娘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现在我们父子好不容易相见重逢，你居然帮着外人出头对我这样唿来喝去……” “我从十岁开始就孑然一身靠自己在大河旁边讨生活，你那一身武功和这艘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什么好希罕的，就算我离开这艘船，日子一样好过得很……现在你要我下去，干脆我自己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回到河边当我的大河之子。” 说完，转身就要走。 七海龙王寇汗特急道：“你不要走。” 彭越头也不回道：“我不走可以，但是他们一定要走。” 掠下这话后，快步离开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彭越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七海龙王寇汗特愧色道：“真是不好意思。” 项羽主动认错道：“龙王，是我个性不好。” 七海龙王寇汗特看了项羽一眼，转头背手看向舱外大海，迳自道：“论说恩怨情仇是非分明，遇事不顾一切勇往直前……” 语顿，长声嘆息后转身再看项羽，凝眸道：“勇者本是如此，当年我在七海争雄时，也是这个样子……刚刚的事怪不得你……如果……” 其实七海龙王心里极欣赏项羽这种勇于挺身而出的大胆，差点脱口而出想说自己亲生儿子彭越要是能跟项羽这样不知有多好，但他终究不会真的将这些话说出来。 对于七海龙王寇汗特刚刚的话，鬼谷老道并不认同，但一时也挑不出毛病。此时已不是论说道理的时候，他颇能体会七海龙王寇汗特的感伤，笑笑道：“龙王，我想我们该告辞了。” “这！”七海龙王寇汗特语塞。 “我老道快百岁了，难道看不出你的为难吗？”鬼谷老道通达道：“找个地方让我上岸吧。” “要走也不急在一时。”七海龙王寇汗特愧色道：“我们再多聊聊。” 他身边手下知机离去，通知水手找地方靠岸。 “龙王，你我不打不相识。”鬼谷老道正色道：“虽然你我相处时间不多，但是英雄相惜，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听了千万不要生气。” “你说吧。”七海龙王寇汗特沉吟道。 鬼谷老道直接挑明道：“我在彭蠡湖找到彭越的时候，同时也听到一些跟彭越有关的事……那些事情我早就想告诉你，但是苦无良机。” 七海龙王寇汗特闻言楞道：“这又如何？” 鬼谷老道语重心长道：“他在十三岁那年聚合一群离怙孤儿，并被这群孤儿公推为首，一群人煞有其事的成立一个叫大河盟的帮派……谁知，彭越年纪小小，竟然在帮派成立那日，只因有个八岁孩童贪睡没有赶上这个小孩帮派的成立大典，竟然将他凌迟处死……” 盗亦有道，杀人不及老幼妇孺。七海龙王寇汗特听了不禁皱眉。项羽更是明显露出愤怒眼神。 鬼谷老道沉重续道： “既是你的亲生儿子，他的水性超乎常人，令人难以想像……在他了十六岁的时候，这群幼子当初玩笑般成立的那个大河盟，在彭蠡湖已经自成一局，无人敢惹……只因彭越水性神出鬼没，惹上大河盟让他着恼的对手，无人可以生还……” “他也实在有本事，二十岁统整彭蠡湖上大小水盗，俨然湖上之王，因此被称为大河之子……但是这些人在彭越的带领下，湖上打劫不分对象，还不断四出劫掠骚扰四境……” 七海龙王寇汗特除了对彭越杀幼子一事不以为然外，其他事本是海盗行径，现在鬼谷老道批评彭越，七分味道仿佛在批评自己，不免心生不悦，出声打断道：“够了，不用再说了。” 鬼谷老道嘆息一声，语重心长道：“彭越心机极重，兼以心狠手辣，虽然你们是父子关系，自己可要当心。” 这话中的隐喻实在离谱，七海龙王寇汗听得脸色青颤，愤怒以手势强要鬼谷老道不能再说。 整件事涉及诸多感情因素矛盾，七海龙王寇汗特怒也不是，当然也不能平静，最后嘆了一声，干脆不看鬼谷老道，免得生气。 复杂心思，彼此尴尬楞顿半晌。 七海龙王寇汗特打破沉默道：“不提这些，我会带着彭越离开中土，日后也不会再来。” 第67页 就在这时，七海龙王属下来报：“靠岸了。” 项羽暗忖：那有这么快，必是彭越强要水手随便靠岸。 鬼谷老道同时暗忖：天命天行，凡人怎知后事如何……很多事情想馆也不一定管得上……或许是我管得太多了。 好聚好散，七海龙王寇汗道：“我送你们。” 四人走出主舱，来到甲板。同时发现船停处离岸还有里许距离，此处河水不深，这艘十椲巨舰无法再靠岸边。项羽看到彭越倨傲站在另边高处，知道是他搞鬼，闷哼暗忖：“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傢伙。” 七海龙王虽知这样无礼，但已不能多说。 鬼谷老道好笑打破尴尬道：“龙王不必再送，我们这就相辞。” 语声才落，拉着邵扬飘然落到小舟。 项羽先向七海龙王寇汗特拱手道：“感谢龙王救命之恩，不管龙王是否再履中土，项羽承诺的事一定做到。” 未等七海龙王寇汗特开口，跃向小舟而去。 鬼谷老道见项羽上船，催发气劲附在小舟上。 小舟无桨自动，三人头也不回朝着岸边而去。 七海龙王寇汗特看着他们三人离去，向彭越招手，示意要彭越随他进入船舱，彭越这次没有违拗，乖乖跟在七海龙王身后进入船舱。 小舟原本只供一人独用，三人立足其上实在拥挤。鬼谷老道暗运气劲水上渡行，船行缓慢。但是那边诺大的艨艟巨舰去势如箭，不瞬间已在小舟百尺开外。 项羽惊讶道：“这么大的船怎么跑得这么快？” 鬼谷老道目送龙王巨舰若有所思道：“龙王这艘十椲巨舰上共有二千名水手，个个都是千中选一的精壮汉子……船上的风帆已经超乎一般大船，更何况巨舰的最底舱有五百个操桨位。” 项羽不解问道：“五百个操桨位？这是干什么用的？” 鬼谷老道释疑道：“刚刚我说的那两千名水手，除了其中五百个功夫高手可免外，其余一千五百名分三班在底舱的操桨位上操桨划行……如此除了甲板上的风帆动力外，这些操桨手足以提供巨舰瞬间加速的动力。” 项羽了解后，脑海立即浮现巨舰上所有水手的安排，接口道：“这些水手分三班的轮替中，没有操桨的两班人马，一班休息，另一班和那五百个功夫高手分担船上的各种警戒工作……除了船坚械利外，这些都是七海龙王海上无敌的本钱，难怪龙王敢自夸纵横七海无敌。” 这番话准准说出巨舰上的人事防卫布局安排，却是出于没有亲见的项羽口中，鬼谷老道再次感到惊讶佩服。 无字天书神秘莫测，天命受者过目不忘，鬼谷老道转瞬想到，这些都是项羽当初看过无字天书上的兵法布阵的结果。想到项羽将来会扭转乱世开创新局，欣然期待地看着项羽。 项羽被他看的好不自在，挑明问道：“道长为何这样看我？” 鬼谷老道当然不会将实情说出，打了个哈哈笑道：“我精通相术，看出你绝对是个不平凡的大人物……实在很期待未来的你做出什么样的大事，就怕老道我老了，来不及亲眼目睹。” 这话让项羽不知如何回答，尴尬笑着。 沉默顿晌，项羽忽然想到邵扬话变少了，不禁奇怪向他望去。 鬼谷老道看出他的心思道：“邵扬死里还生，‘驱鬼还魂’大法下，他跟以前大不相同。” 邵扬刚刚一直没有说话，其实心中千言万语有口难开，隐忍至今，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他感觉胸郁处一阵热血涌上，向前疾走两步靠近项羽身边，哑着嗓子说道：“大哥，邵扬没变，我永远是大哥的小弟。” 项羽闻言，激动握住他手，道：“好兄弟……” 邵扬双手反握紧项羽，无法言语。 两人互视良久，项羽忽见岸边就在十尺远处，感伤道：“待会你我兄弟分手，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鬼谷老道一边语重心长道：“鬼谷子门下三年可有大成，若非功成，不能出关离开神机谷……你们兄弟何时相见，最快也要三年……但是这还要看邵扬造化才行？” 神机谷练功所有各种机关布置，但这些都是帮助门下练功之用，就像鬼谷老道所说，要是练不成绝世惊人功力，无法出关。 邵扬感激先看鬼谷老道一眼，紧握项羽双手道：“大哥，您先在江湖等我……三年后的邵扬一定让您刮目相看。” 项羽热道：“好，我在江湖等你……届时我们兄弟一起成就大事。” 鬼谷老道欣慰看着两人，不再多话。 小舟靠上岸边，三人上岸。 项羽陡地豪气无比道：“还是陆上好，刚刚在水上好不自在。” 鬼谷老道笑道：“你是陆上霸王，当然觉得陆上自在。” 眼看兄弟就要分手，邵扬想起鬼谷老道刚刚偷偷要他提醒项羽的话，急切关心道：“大哥，日后您行走江湖，可要处处小心……尤其您那绝不妥协的脾气一定要改，否则会吃大亏。” 鬼谷老道连忙加强道：“邵扬说的没错，霸气太甚，会带来无法想像的麻烦困扰……虽说勇者不惧，勇者无敌，而勇者必然会有霸气，但是霸气太过，反使勇者疲于奔命，因此，徒用其勇而不重其谋，是谓小勇，必须有勇有谋，方为大勇。” 第68页 项羽勐然想起，自己的确有这个毛病。 鬼谷老道见他这样也就不再多说，改口道：“不说这些，邵扬跟我提过你有意绕行江湖歷练谋事的计划……反正终须分手，不如就此道别。” 项羽毅然道：“道长说的没错，我们就此别过吧。” 语顿，温暖看着邵扬续道：“赶快练好功夫来找大哥。” 邵扬眼一热，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道：“大哥……” 两人依依不捨。 第四章　好春才到 日夜交守天地，世间景致更迭，人事匆乱来去，转眼已过月余。 项羽自与鬼谷老道和邵扬分手后，决定要到秦朝京城所在的咸阳。 此行程需经韩域绕进关中。月余时间，现在项羽孤身独行来到韩域有名的大城阳翟外百里处。 项羽歷经天旸野与晶寒楼的人马生死交战后，非仅气劲内力提升，功夫招式身手也快速增长，两者比诸月前，不可同日而语。 他原本只有五分熟练的霸王刀法第一式‘惊舞’，如今已有八分纯练精度，至于霸王刀法第二式‘十面’，更是突破五分困境。他现在的功力，隐然已在江湖顶尖之列。 但是这一身功夫可不能拿来当饭吃，项羽眼见盘缠耗尽，软囊羞涩，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他学当初邵阳打劫抢钱，实在做不到。无奈嘆息间，忽见远处大群商乘人马拖徙结队而行而过。 这个商队的马车约有十数乘，保护商队策走来去的保镳马骑过百。 项羽人在叉路处树上看到商队转入阳翟官道，看也知道他们要进入扬翟城内，想说这样的商队必然需要武力保护，既然身无分文，不如是否可以加入商队的保镳群中赚钱，等赚够钱后再进咸阳。 思及至此，忙从树上下来，跳上马后，飞驰追赶商队。 商队行缓，不久即为项羽追上，但是项羽才刚靠近百尺处，已有镳骑策出拦住项羽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项羽这样直朝商队疾去，难免引人疑窦，忙道：“我叫宇项，想当商队保镳赚钱，不知可不可以？” 这个镳骑听到宇项两字，狐疑暗忖：“这名字好熟！” 宇项两字现在江湖大大有名，只是这名镖骑身分不高，只听人偶为说过项羽的事，一时想不起眼前的项羽就是那个声动江湖的宇项。 保镳无礼喝声道：“我们不缺人手，你还是走吧。” 说完策马离去。 项羽黯然道：“当不成保镳，要如何生活？” “轰！”的一声。 就在此时，前方官道响起爆裂巨响。 项羽望眼看去，发现里许外的矮林烧起火来。 前方的商队忽然跟着乱了起来，载重的马车纷纷改向反转后退。 项羽面对这些改向的车乘思索应该如何之时，后方里许叉路传来人马声嘶鼎沸，回头发现百多骑快速朝着这里过来。 想也知道马贼正要趁火打劫。 这时商队保镳误以为项羽是这群马贼派来探路，纵出十数镳骑朝着项羽不分明白杀来，后方还有数十镳骑待命在商队四周保护待命。 项羽看出这十数镳骑是商队保镳中的厉害角色，同时也知道自己夹在中间，被这些镳骑误会跟打劫的人同伙。 转思瞬间，立刻想到表明立场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商队对付这些拦路打劫的盗匪。 毫不犹豫转马朝着叉路那边的百多骑杀去。 百多骑马贼见项羽杀来，蜂拥齐上。 这群寻常马贼都是普通身手，他们没有吃掉这个商队的本事，也没有与商队保镳彻底开战的意思。 刚刚他们利用这处官道必须经过前方矮林，于是派人先在林中纵火，后方主力人马打算趁着商队乱起，抢他个几车货物后就要扬长离去。谁知碰到项羽插手这事。 项羽看这些马贼功夫不好，又想说邵扬也当过马贼，收起狂刀惊舞，空手喝道：“要命的快逃。” 语声中，人马合一冲入这群马贼当中。 马贼虽然人多势众，但那是项羽对手。无数兵器明明朝着项羽招唿，却被项羽轻松分手化开。众马贼只见项羽千手飞舞，自己手上的兵器跟着就莫名其妙地落地。 百多骑群聚轰然之势，更是被项羽孤身人马沖乱震散。 但是项羽手下留情，没有伤害其中任何一人。 马贼为首者，深知不妙，忙唿喝道：“点子烫到炙手，大家快散。” 顾不得捡拾兵器，百骑马贼反马逃逸。 这些发生在瞬间的经过，让后方赶过来的商队镳骑大感不解。 项羽虽然帮助商队打退马贼，但是他不伤马贼退敌的方法难免令人心生怀疑。不过项羽展现出来的身手，足以一个人单挑整个商队，商队保镳自然不会当他是这群马贼的同路人。 商队镳骑为首者不知项羽究竟是友是敌，策马向前谨慎道：“敢问大侠究竟何方人士？” 项羽道：“我叫宇项。” 此时江湖传闻的不只是项羽勇闯陈县和智退千骑秦兵这事，他在天旸野中孤影逃过晶寒楼千骑高手的袭杀，更是轰动整个江湖武林。这个镳骑为首者听到宇项两字，惊讶得无以復名，惊讶语气道：“您就是那个单骑杀退楚域晶寒楼千骑高手的宇项大侠……” 第69页 崇拜得翻马落地拱手行礼。 其余镳骑见他这样，也跟着下马行礼。 项羽月余来路上没有碰过任何江湖人士，虽听鬼谷老道说过自己在江湖上颇有有名，却不知名气大到这种程度，忙跟着这名为首的镖骑下马，还礼道：“这位兄台不要这样。” 这名为首镳骑兴奋道：“我乃隶属韩域彤氏郑骑镖局的郑力彬，直属在彤影三大公子手下，大公子多次跟我提到宇大侠的名字，还说缘铿一面，恨不得能跟宇大侠把酒言欢。” 项羽知道彤影三乃韩域彤氏首阀彤虚三的长子，亦知他在楚域晶寒楼曾经败在荆天左刀右剑手下。 郑力彬向前走到项羽马边，揖身恭敬邀请道：“现在大公子人正好在阳翟城内，如果宇大侠不弃，暂时随我回阳翟城郑骑镖局，等我通知到大公子后，带您去跟他见面。” 郑骑镖局这趟保的是扬翟城内首富联合商行的药材，随便一车的货品都值千两以上。联合商行随行跟货的是商行的三掌柜黄天送，这次要不是项羽插手，就算货物没有损失，光是补偿这些退敌镳骑受伤，少说也要花个千把两银子。 黄天送因为项羽省下这些银两，心里自是大大开心，感激不已。再听到郑力彬说韩域彤氏大公子彤影山极重视项羽，连忙快步趋前说道：“这次商队丝毫无伤全靠宇大侠仗义出手……我家联合商行的主人黄立夫最喜欢结交英雄好汉，还请宇大侠有空赏脸到我们联合商行奉茶，让家主人有机会略表感激之意。” 项羽见他们两人诚恳邀请，谢道：“还请两位兄台带路。”想到自己囊空如洗，不跟着他们，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知此时‘惊虹箭’赵惊虹已经带着赵茜回到赵域王城，她现在正与赵域王城首阀开始争夺领导大位——一旦赵惊虹夺权成功，必然会整顿人马前来攻打韩域彤氏。 项羽不知这些，否则项羽绝对不会答应郑力彬和黄天送的邀请。 项羽跟随商队走了两日夜，这两天的遭遇仿佛天上人间的转换。 项羽自出山谷以来，从没活过这么有尊严过，郑力彬和黄天送几乎日夜伴在他的身边不说，整个商队所有人对他恭敬的不得了。为了招待项羽，联合商行的黄天送倾尽商队最好的美酒佳肴，夜夜野宴，这也是项羽自出山谷以来吃的最好的两日。 今日商队赶路走到日头西斜昏黄，眼看再走几里就要进入阳翟城，前方忽有三骑快马赶到。 郑力彬发现来人是大公子座下亲信彤刚，忙对身边项羽道：“大公子接到我的飞鸽传书，派人来接宇爷。” 快马来到商队，三人同时下马。 彤刚来到项羽身前道：“我是彤刚，大公子命令我来接宇爷入城，大公子还特别交代我跟宇爷致歉，要不是大公子得去接我家彤云小姐，否则会亲自前来接待。” 项羽忙应道：“不敢劳大公子亲驾。” 彤刚道：“宇爷客气了，还请宇爷先随我进入阳翟城，大公子已经包下城中的群芳楼要款待宇爷。” 项羽想也知道群芳楼是怎样的地方，纳闷暗忖：“不是说彤影三的妹妹彤云也来到阳翟城吗？怎么安排在那种地方见面？” 彤刚不知项羽心里所想，恭请道：“这就请宇爷动身吧。” 项羽有礼道：“麻烦你带路了。” 别过郑力彬和黄天送后，随他去了。 四人快马加鞭，此时项羽座马已经换上郑力彬原本骑的那匹，数里路程转瞬即到阳翟城下。 守城的秦兵仿佛已经接到通知，远远见四人来到，已经先将护城河上的大门放下，让他们四骑毫无阻挡进入城中。 这件事让项羽深感不解，无数复杂想法纷起…… 阳翟城的秦兵竟然跟彤氏的江湖势力挂勾到这种程度？ 这样说来，整个韩域的秦兵是否都跟彤氏连成一气？ 想秦始皇立下郡县制就是想打破旧六国原有势力，进而破除江湖武林地域之分，建立万世千秋的天子王朝，谁知眼前形势看来，胡亥二世的天子王朝根本无法跟江湖武林脱离关系。 陈胜说过，赵高夺权成功后，诱使胡亥二世纵情声色娱乐，并且私心假藉秦始皇名义，扩大秦始皇所规划的塞北长城、骊山陵寝以及阿房宫的建筑规模，使得秦朝耗费无数人力财力在这些建设上。 这些大型建设，隐隐耗蚀着秦朝的基业，驻守各地的秦兵又在旧六国的国土里逐渐腐化，与江湖势力挂勾。 当初在楚域看到晶寒楼和秦兵隐约之间的关系，如今因为打入韩域彤氏高层，更是明眼感受到秦兵和江湖势力关系之深。 据此这样发展下去，秦朝覆灭只是迟早的事。 秦朝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十数年前统一天下的秦朝，竟然在秦始皇死后短短的两年时间，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些想法混乱着项羽的心思，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群芳楼外。 群芳楼的莺莺燕燕不下百名排列在牌楼下等待，项羽还没下马，已有三名女子前来拉住他的马缰，其中一名娇艷不可方物的女子伶俐道：“请宇爷下马入内沐浴更衣。” 彤刚也有此待遇，其他两人则先一步下马鹄立等候。 第70页 项羽想着事情，在娇艷女子连声催促下才勐然回神，没有多说二话，顺着这名艷丽女子所说下马。 彤刚过来道：“现在离晚宴还有时间，里面都已经准备好了，宇爷先随艷方进去沐浴更衣，大公子会在晚宴时准时出现。” 艷方眉眼含波生春，轻颦淡笑道：“奴家的方字，可是方圆的方喔，宇爷不要弄错。” 项羽至此才注意到这个名叫艷方，接待自己下马的娇艷女子。 艷方年不过二十，体材玲珑，起伏有致，身段婀娜多姿，动人心弦，真是人如其名，足堪艷冠一方。 她二话不说，挽着项羽左手，整个人靠在他身上。项羽只觉舒服的软肉贴在背弯，诱人的体香不断朝鼻扑来。 彤刚笑看道：“艷方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个样子，我已经来群芳楼十数次了，也只近身闻过她那罕见的自然体香，至今连她的小手都没牵过，更别说是让她这样贴身挽手。” 艷方嗔声道：“彤爷取笑人家，艷方今后不理你了。” 彤刚看项羽不自在模样，哈哈笑道：“不理我也罢，只要伺候好我们宇爷就可以了……看来我们宇爷不是花丛老手，应该很好款待才对。” 艷方眼波流春看着项羽雄伟身躯，回眸挑逗彤刚道：“娘只说要我带宇爷到浴室，其他事情自有专人伺候，可是宇爷这种人才，群芳楼的其他姊妹怎么伺候得来，待会我会亲力亲为，让宇爷不虚此行。” 彤刚闻言，想像着两人在浴室的情景，不禁吞下一口欲望的津唾，贪婪看着艷方胸前裸出的小半胸脯，道：“难道艷方对宇爷动了真心？” 艷方噘起小嘴道：“像宇爷这种人才，哪个女子不动心。” 项羽听到这里，终于弄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尴尬道：“洗澡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别人招唿。” 彤刚顺势调笑道：“既然宇爷不要你伺候，不如你来伺候我，最多回去给大公子打骂一顿就是了。” 艷方撇嘴道：“你想得美，还是回去覆命，免得真的讨打。” 语毕，半强迫拉着项羽走入群芳楼。 项羽走没两步，回头想问彤刚到底彤影三何时会来，发现彤刚和他两名手下已经不见，他身边艷方体贴道：“宇爷，您不用操心其他事情，接下来让艷方招唿您，您把自己交给艷方吧。” 项羽前些日子凡事都要自己打理，自从帮商队赶走马贼至今，事事都有人帮忙，如今来到这里更是享尽人间风华。他在莺莺燕燕拥簇下，心情陡地松懈下来。 第五章　歌妓艷方 群芳楼乃是阳翟县城内最大最好的销金处所，虽然位处在阳翟县城内边地，却有一条又直又平的道路，方便客人来到。而且占地数亩的群芳楼，在经营者用心设计规划下，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从进入群芳楼的外面巨大牌楼开始，一连串的精心巧思，令人讶嘆。 先别说各楼层里面不同的设计安排，单是进入群芳楼楼内就有四条不同的路径。项羽跟艷方所走的路就是通往顶楼的专属道路。 他见路上花团锦簇，令人赏心悦目，道路两边又有无数奇巧摆设，美轮美奂，比诸另边其他三处通路的设计摆设，超出甚多，不解问道：“这里怎么会有四条不同的路？” 艷方曼妙轻声道：“宇爷，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走这条路的。” 项羽闻言一讶。 艷方解释续道：“群芳楼顶楼只招待贵宾娇客，不是有钱就能上去，像彤刚虽然是彤大公子身边三大护法之一，要不是有彤大公子亲自交代，他也没有资格上到顶楼……” 群芳楼一楼大厅桌椅开放陈列摆设，来客得和他人挤在一起寻欢，所安排服侍歌妓的容貌也是普通角色，和一般歌妓院没有无特别之处。但是群芳楼逐层往上面走去，二、三楼全部都是房间包厢，安排服侍的歌妓姿色也超过一楼甚多。到了四、五两楼，包厢空间更加宽敞，设备华丽无比，里面服侍尊客的歌妓，非仅姿色动人，个个更有独到之处，举凡诗文经墨、筝音鼓乐皆有所长，绝非一般庸脂俗粉可以比拟，招唿客人的手段，更是能让宾主尽欢，不枉大笔销金财。 既然整个群芳楼分成四个不同等级的区域，进入这四个地方的通路自然不同，里面的铺陈设计也分有不同等级，一则突出来客身分，二则避免不同等级人物发生纠纷。 项羽听到这里，才知群芳楼原来如此，为之动容。 两人走在专属通往顶楼的路上，虽然其他人无法进入这里，但是开放空间却使其他楼层的人可以看到他们，各楼层的歌妓纷纷出来看这位能使韩域彤氏彤大公子包下整个群芳楼的项羽到底是何许人物，艷方好像怕项羽被人抢走一般，将他挽的更紧。 两人踏在楼台梯间，艷方在项羽身边轻声道：“阳翟城在韩域是富裕的大城，群芳楼是城内男人最喜欢的去处……”语间，她看项羽对这些话没有反应，立刻改变语气转换话题续道：“其实这里是个销魂金窟，这些男人到此寻芳买醉，追求肉体和声色的麻醉。” 项羽对这话深有同感，看着群芳楼各楼层的众艷群芳点头称是。 第71页 艷方抓到项羽想法，婉转续道：“男人也真是奇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像那彤刚家里已经有三妻四妾，却还愿意花那么多钱到群芳楼找我，偏偏我越不理他，他来得越勤快。” 说话同时，蛇蝎般身体贴着项羽，骚热肉体有意无意熨烫着项羽几处敏感肌肤，带给他极舒服的感受。 她明白说自己对彤刚的追求不假词色，却又对项羽如此，项羽当然知道他对自己另眼相待，但是对她的青睐，项羽不免疑惑，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艷方小嘴噘起示意道：“你看！” 群芳楼各楼层的歌妓，早听说项羽武功高强，如今看到他高大英挺的长相时，个个惊唿连连，对他大抛媚眼，想引起项羽注意。 项羽刚刚已经发现这事，也对这些歌妓的举措觉得奇怪，但是他尽量目不斜视，没有多理会这些歌妓的挑逗眉情。 艷方轻嘆一声，语带哀怨续道：“谁说只有英雄爱美人？真正的英雄又有那个女人不爱？尤其像我们这些置身青楼中的歌妓，更需要像你这样本事的英雄垂怜体恤。” 项羽不解道：“为什么？” 艷方娇躯偎入项羽怀中呢喃低诉：“身在青楼的歌妓，除了靠本身的姿色诱人外，还得靠跟自己相好的恩客支持，才能站稳一席之地……老实跟宇爷说，艷方今天能够爬到顶楼头牌地位，就是因为有阳翟县的县丞和彤影三的欣赏支持……话说回来，艷方从来不随便与人，只有这两个人当过艷方的入幕之宾……” 说到最后，如凄如诉，目中含泪，惹得项羽不禁将她搂紧安慰。 艷方能有今日在群芳楼中的顶楼头牌地位，自然是她周旋在男人间的手腕高明，她看出项羽不好女色，又用另种手段拉拢项羽，谁知她想要打动项羽的言语，却弄出自己的心事，无意间动了真情。 艷方濡慕续道：“当初阳翟县丞李大老爷强摘了艷方初蕊，自此艷方守身如玉，不愿再将自己的身子交给其他男人……。一直到彤大公子百般对艷方好，艷方才第二次将自己献出去……但是这两个人都不是艷方长久倚侍的对象，不管如何，他们还是当艷方是个人尽可夫的青楼歌妓……” 想起百般无奈心事，艷方说得自己瘫软无力，几乎无法再向前走，项羽忙将真气注入她的体中，艷方得此之助，才觉得好过一些。 项羽心软迳道：“我能为你作什么？” 哪有这样单纯的人？初识见面就愿意帮自己这种青楼女子！艷方心理百感交集，楞怔暗忖：他能为我做什么？ 项羽追问道：“你说吧，如果我做得到，我一定帮你。” 艷方正色道：“宇爷，艷方好感激啊……但是艷方也不知道该要宇爷怎样帮助艷方……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项羽想过后，道：“好吧。” 两人此时已经来到六楼顶层，艷方忽地娇羞作态道：“宇爷……先让艷方好好伺候您……” 顶楼入口已至，门口站着两个小俾，对着项羽福身道：“欢迎宇爷。” 向前走来要接引项羽进门。 艷方微笑挥手示意两人不用如此，道：“春情、夏迷，你们两个过去浴池那边和秋凉、冬火等着，我会亲自带宇爷过去。” 春花小脸惊讶无比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艷方含情脉脉看着项羽道：“我要亲自伺候宇爷沐浴。” 能够来到群芳楼顶楼的尊客，在进入包厢与艷方饮酒作乐前，都会先由艷方身边的四个俾女春情、夏迷、秋凉、冬火招待一段沐浴洗尘净身的绝妙享受，春情、夏迷两人听到艷方要亲自伺候，目瞪口呆，无法相信这话出自艷方口中。 就算阳翟县县丞李不同和彤影三两人，也没能让艷方亲自下海。 艷方娇笑道：“你们站在那干嘛？还不快去。” 春情、夏迷两女这才起身，转过去开门。 两人才刚把顶楼的门打开，丝竹乐音立起，声声暖人心弦。 项羽惊奇间赞嘆间，已被艷方挽着跟在两人身后进入房间。 项羽放眼看去，发现这个房间竟有百步大小，布置摆设奢华无比，雕樑画栋、各式精品，有如人间天堂。光是四边供人坐卧的软榻，竟然有尺许厚度，虽不知究是何物所做成，但是想也知道都是上品，如果坐卧其上，必然舒适无比。 角落边奏乐的乐师数十人，起身卖力演奏欢迎两人进入。 艷方微笑道：“你看这里如何？” 项羽无法相信亲眼所见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地方？” 艷方扁嘴道：“这算什么？我还听过比这更豪华舒服的地方。” 项羽不以为意耸肩，艷方见他无意多谈，也就不再说下去。项羽忽见乐师到现在都还站着，道：“要他们坐下吧。” 艷方闻言示意众乐师可以坐下，这些乐师转调奏出礼宾乐后，才纷纷各自入坐，但是依然没有停下丝竹之声。 此时春情、夏迷两人已经不知去向。 项羽还发现这个房间除了进来的门外，再也没有任何出入的房门，不禁奇怪搜寻整个房间。直到在房间右角的假山假水造景背后看到阴影痕迹，想说那里应是这个房间的通道。 第72页 疑问眼神看向艷方。 艷方娇笑道：“宇爷跟彤大公子一样厉害，其他人第一次进来的人，要不是有春情和夏迷带路，根本搞不清楚该怎么走。” 语顿，神秘道：“既然宇爷这么厉害，我就不带路了，看宇爷自己能不能找到地方。” 这个游戏有趣，项羽笑道：“好啊，我自己过去看看。” 说完，跨步往那处而去。 艷方看着项羽背影欢喜微笑，转身走到一处墙壁，旋转墙壁上的虎头摆饰，倏地出现一道暗门，欣然走入。 项羽来到山水造景处，看到阴影后却是一个没有去处的死道。纳闷回头要寻艷方问话，却看不到她人。随即想到这里必然有无数暗道，联想到这些都是增加玩家享乐气氛的悬疑效果，再想到当初彤影山来此自己找到门路，兴起自己哪里会不行的念头。 遂不管艷方去处，大步走入没有去处的死道中。 项羽在死道中的三面墙壁找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这种花时间找寻机关的事情让他逐渐失去耐心，他最后在死道右边墙壁发现那里敲起来的声音明明和其他两处不同。 项羽找得实在不耐烦，忽起一念：“打破复杂就是简单。” 他对此想法未多考虑，轰地用力击破墙壁，心中同时暗忖：“干嘛要浪费时间？这样不是直接了当。” “啊！” 墙壁坍塌背后，传来四女惊叫声。 果然这面墙壁后别有天地，项羽跨步走入，发现眼前不远处有一个十步大小的豪华浴池，惊叫出声的四女就站在墙壁后不远。 这四女其中两个就是项羽刚刚看过的春情、夏迷，另外两个应该就是艷方所说的秋凉、冬火。显然她们等在这里准备伺候项羽，却被项羽击破墙壁的粗鲁行动吓着。 项羽歉意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 四女哪敢责怪项羽，齐齐躬身到地。 春情温驯招唿道：“没有关系，只要宇爷高兴就好。” 夏迷诱声道：“请宇爷过来宽衣。” 秋凉、冬火两女不经心间迳自往池边走去，背着项羽宽衣解带。两人脱到只剩窄短胸兜亵裤，这才缓步踏入浴池中。 她们走到浴池边的浅水处，水位仅及其小腿肚时，停步不再向前，就在那里背着项羽泼水轻洒全身，动作时腰肢曲线轻摆间，小手还不断地抚身抹胸，处处挑逗着项羽的慾念。 寻不多时，秋凉、冬火两女齐齐转身，张开四手，邀请项羽进入。 这下子连胸兜亵裤也遮不住她们诱人的躯体。 项羽看得慾火中烧。 春情、夏迷两人适时走到项羽身边，将他牵引至浴池旁。 夏迷衣衫下没有任何遮掩，奇怪手法掀开后，身无寸缕紧紧抱贴在项羽后背。春情在项羽身前温柔地解开他身上衣衫，动作间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身上的敏感地带。 两人手法纯熟，默契惊人，春情才刚解开项羽衣衫裸处，夏迷细緻光华的肉体随之来到，蛇驱般蠕动不已。 项羽只能暗嘆：舒爽至极。 眼看项羽已被扒光，腹下长剑被诱得蓬勃出鞘，抖动不已。黏在项羽身前的夏迷感受到他的巨大，看也没看立即惊唿道：“怎么可能……”春情闻言将小手从项羽背后跨下伸过来触摸，发现自己用了两只手竟然还是无法充分掌握，咋舌道：“这怎么可能……” 秋凉、冬火两人闻声向前走来，怪哉道：“你们在说什么？”忽见项羽挺出的巨大，脸红耳赤道：“怎么会这么……” 谁知这是不是四女每次必用的台词？春情、夏迷、秋凉、冬火四女手口并用，齐心协力在浴池中帮项羽清洗全身。 第六章　精采绝命 诺大浴池水暖春动，四女娇躯贴伴，项羽毫不客气在她们身子寻欢，弄得四人娇喘不已，差点无法用心伺候。 冬火首先按捺不住，要将身子凑入项羽腹下的坚挺巨大，谁知被春情拉住道：“小姐说要亲自服侍宇爷，你不要贪嘴先吃。” 夏迷被项羽搂在身前，胸前丰丸被揉捏地起伏不定，情不自禁伸手反握着项羽的腹下坚挺摩挲，喘息浪道：“第一次觉得这差事好美，可是却不能够尽兴……啊……” 她话还没说完，发现空虚处已被侵入，浪出声来。 项羽进出同时，道：“谁叫艷方到现在还不来，我已经等不及了。” 尽管夏迷心中急切要人侵入，可是如此巨大之物让她难以承受，分不清痛苦还是欢喜的声音呻吟道：“我的爷……您慢点……” 冬火推波助澜道：“不！宇爷……您快点……待会该我……” 项羽才刚稍稍加快速度，夏迷已经受不了求饶道：“不要这么快……太快我会受不了……” 冬火忍耐不住，推开夏迷，坐上道：“既然受不了就换人吧。” 夏迷摔落水中，抬头后依然为刚刚的惊心动魄气喘吁吁，道：“骚蹄子这么急……待会你就知道厉害……” “啊！” 冬火和夏迷一样，空虚处无法全部容纳项羽的巨大，尽管那处已经滋润满胀，项羽的巨大才刚进来一半，她已然无法承受，但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滋味，让她不愿放弃，逞强摆动腰肢用力坐下。 第73页 项羽察觉冬火的神秘处实在太小，尽管腹下传来被紧紧包覆的舒爽，依然好意提醒道：“你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啊！” 冬火才刚用力咬牙将项羽的坚挺巨大尽没，果然承受不了，再次惊叫一声，竟尔半晕过去。 项羽小心将她扶起，交给春情带到浴池边躺着。 秋凉想到项羽如此巨大之物，不知能替自己带来多少欢乐享受，明知前面两女都已经承受不了败下阵来，依然大胆爬上项羽身体，跃跃欲试道：“不管艷方小姐了……我自己也要试试……” 那边春情阻止不了，道：“乱了……乱了……你们是怎么回事……” 哪还用问怎么回事？春情、夏迷、秋凉、冬火四女都是欢场女子，平日生张熟魏，根本没得选择，如今项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有这种天赋异禀的巨大，四女怎么会不爱？ 其实春情要不是碍着艷方交代，她早攀上项羽身体。 “嗯！” 那边秋凉已经发出欢愉的叫声。 项羽感觉秋凉深处大小比夏迷和冬火好些，但是有两女前面的经验，不敢自己用力，让秋凉自行蠕动腰肢起伏，自己观赏着她胸前双乳晃动，抚握她细瘦纤腰，享受感官的满足。 “秋凉……你小心点……艷方姐来了！”两人享受爱潮没有多久，那边春情忽然出声提醒两人。 项羽望去，果然是艷方精心打扮来到，赞嘆道：“好一幅美人嗔图。” 艷方一袭粉红胸兜亵裤半遮重点部位，可是胸兜小到遮不住她的双乳下缘，丰丸下方两道美妙弧线伴着莲步跃跃起伏，腰下三角处那一小块布，旁边剪开直到腰际，忽隐忽现的隆起沃土，好生神秘。 她走到项羽躺着的浴池边，带嗔含怨道：“等都不等人家……”倒没有责怪四女的意思。 项羽倒看上去，艷方的神秘三角处依然半遮半掩，可是她胸脯两座丰丸视线角度极为迷人，不禁提喘一口气。 此时秋凉已经从项羽身体下来。项羽看着她和春情两人朝着刚刚艷方进来的墙壁暗门走去，离开这里。 项羽水中跃起，旋身将艷方抱入浴池中，道：“你来得正好……” 艷方落入项羽手中，水中伸手探看项羽腹下的坚挺巨大，不可思议倒抽一口气，感受到项羽的蓬勃蠢动，咬牙试问道：“他还没出来吧。” 项羽哈哈笑道：“没有你……他怎么捨得出来。”语间扯去遮掩艷方神秘处的那一小块粉红布料，顺手滑入艷方胸兜里面捏弄，这才知道艷方双乳的丰满结实，远非四女所能及。 艷方护胸捉住项羽放在胸脯的大手，红唇嘤咛道：“你好坏……一见面就对人家这样……” 项羽顶住神秘三角入口道：“到底是谁坏？你要春情、夏迷、秋凉、冬火她们四人这样挑逗我，我能不尽情使坏吗？” 语毕，用力顶入。 艷方娇喘道：“你要温柔一点……” 项羽只觉桃花源内收缩起伏不定，明明窄凑，却又在瞬间将自己的巨大全部包容。 两人毫无缝隙的紧合，项羽有着说不出的快感，忽然莫名想起——“有容乃大，无所不能。”八字——暗忖：这不是为人处世的道理吗？怎么用在这里也合适？ 艷方感觉阵阵麻爽感觉电流般传送到全身各处，双脚情不自禁缠上项羽腰际，道：“好人……你现在可以粗鲁对待艷方了？” 项羽依言暴动，弄得艷方娇声连连，喘息不已。如此冲刺再三，项羽感觉到自己巨大的顶端传来警讯，即将爆发。谁知在这紧要时刻，艷方忽然惊声大叫：“有人杀过来了……” 急急想要推开项羽身体。 来人带着冷森的剑气直下，难怪艷方要将项羽推开。 其实项羽已经先一步感觉到后方杀气利剑袭来，艷方双手才刚碰触项羽胸膛，项羽已经将她连腰抱起跃在空中。 交欢相爱到在这紧要时刻，居然被人打断，项羽的愤怒不言可喻，只是顾着艷方，才没有下重手。他在跃起前，手势一回水面，化出十数道水箭朝着后面来人而去。 这个带剑偷袭的人，被水箭一阻，惊觉不妙，倒身飞退浴池另边。 项羽头也不回顺势抱着艷方离开浴池，来到她刚刚进来的暗门道：“你先回房间等我。” 艷方关心道：“你自己小心。”说完，匆匆躲入门后。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娇蛮女声说道：“大家说你这傢伙厉害，果然有点门道……不知厉害到什么程度？” 项羽闻声讶异回头，才发现这名女子容貌姣好，身材玲珑，美在仿佛一朵带刺玫瑰，和艷方的牡丹艷丽完全不同，思忖间道：“你是个女人？”暗忖还好自己没有下重手，否则她不伤才怪。 这名女子勐然看到项羽转身后，腹下挺起昂扬的巨大，面红耳赤心跳不已，娇羞嗔怒道“你这个坏东西……居然敢这样对我……看我阉了你。”化身剑走轻灵，挑着项羽的巨大而来。 第74页 看她这个样子，项羽刚刚的愤怒不见了，反倒觉得好笑起来。游身闪过来剑，顺势觑准她的剑身轻弹，迫得这名女子错开力道，身形微晃，煞不住脚冲过项羽所站之处。 项羽提起地上自己的衣服，空中跃起至浴池另外一边，围住自己腹下惊人的巨大，疑问道：“你是谁？怎么有办法进来这里？” 这名女子明知自己功夫跟项羽天差地远，却依然提剑纵势化出剑花点向项羽，同时骄横说道：“你管我是谁？” 项羽不耐烦‘啧’的一声，气运脚下，从浴池里面挑起一大篷水，洒向这名女子。这名女子身在空中没能躲过，被水淋得满身都是，同时也被迫退回原来站立的地方。 项羽皱眉道：“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说了一半，他腹下刚刚还没有满足的刚强再度奋起，连着围住的衣服也被顶落到地上。 原来这名女子的衣衫被项羽化出的水淋得湿透，全身曲线毕露，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项羽刚刚被挑起的满身慾火没得消除，那堪她这样隐约的身段诱惑，当然再次使坏硬起。 这名女子跺脚大叫道：“你又故意使坏，还这样看我……今天我不阉了你，就不叫彤云……” 语间，再度持剑揉身而上。 项羽没听清楚她叫什么名字，不知她就是彤影三的亲妹妹彤云，只觉得水珠晶莹剔透地挂在她那娇嗔的小脸上，让人好生有趣。 再也不客气地裸身迎上。 “当！” 项羽觑准彤云剑势破口，穿入后，运劲弹在剑身上。彤云只觉手上大力传来，再也握不住剑，还来不及惊唿，双手已被项羽反转握住，身体也被项羽抱着落入浴池中间。 浴池不深，中间最深的部分也仅及两人胸口下方。 项羽腹下巨大刚强自然凑着彤云臀步道：“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动不动就说要阉了我。” 彤云哪里被男人这样抱过，惊心动魄颤抖道：“你快放手……再不放手的话我杀了你……” 项羽不禁觉得好笑道：“你这刁蛮女子，说话怎么这么好笑，在这种情形下还讲这种话？” 彤云感觉顶着自己臀部的巨大传来灼烫的发烧，羞耻咿唔道：“快把那坏东西移开……” 项羽明知她的意思，却故意用力凑上，逗她道：“你说的坏东西是什么东西？你不讲清楚我怎么知道？” 彤云看他明知故问，愤怒大叫：“我杀了你……” 项羽不知她是谁家女儿，只知她的蛮横有趣，故意哀声嘆气道：“让你气成这样，看来我是非死不可……” 彤云气唿唿道：“没错，你死定了。” 项羽心里偷笑，大手毫不客气揉上彤云胸脯戏嚯道：“照你所说，反正我都要死了，临死前不占点便宜，怎么死得瞑目哩？” 彤云这种娇贵女子的菽乳没被男人摸过，陡地传来电流麻烫，娇躯不自主颤抖挣扎，惊慌道：“不可以……” 项羽越来越觉得这事好玩，放肆扯开彤云上衫，将手伸入里面，肌肤接触把玩她胸前一对玲珑双乳。彤云被摸得惊心动魄，却有着舒爽滋味。她心里说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娇躯下意识的不断挣扎。 谁知她这种无意义地挣扎，反倒将双乳凑入项羽大手中。项羽玩弄一阵发现这情形，干脆故意不动。 彤云不知道项羽心思，还是闪来闪去。这时项羽放声大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让我摸，我可没有主动摸你。” 彤云闻言一楞，这才发现挣扎的身体主动将未经人事的双乳奉送到项羽手上，羞愤哭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没想到把这个傲慢无理的女子弄哭，项羽心软将手从衣衫理抽出，但依然不客气道：“好啦，你到底是谁？” 胸前惊悸中带着舒服的感觉不再，彤云忽感失望怅然，回眸哀怨望着项羽，忘了回答这话。 “宇爷……她是彤大小姐……您千万不要乱来……” 项羽听到艷方那边传来惊慌的提醒，才知道拥在怀中的人竟是韩域首阀彤虚三最宠爱的小女儿彤云，暗忖：刚刚在她身上百般轻薄无理，这下子可好了，要如何善后。 彤云这次私下离开韩域彤氏所在彤影城，也是她第一次离开彤影城踏入江湖，彤虚三从她留书知道她到阳翟城后，紧急万里传讯，要彤影三好好陪在彤云身边保护她。 彤影三此次来到阳翟，可是奉有重任。他非仅要代表韩域彤氏和鲁域闻派商谈结盟事宜，又要和阳翟县呈李不同共商起事反秦的大计，两件事早先已经安排在今日三方分头会商。谁知在这重要时刻，彤影三接获项羽今日前来阳翟的讯息。也不知他起了什么念头，竟然把接待项羽和前面两件事视为同等重要。 三件大事纠在同时，彤影三早忙得焦头烂耳，没想到彤云竟然也在今天和项羽同时来到阳翟。 如此一来，彤影三没能依原计划亲自去接项羽，转而先去迎接彤云。但是他敷衍妹子彤云后，叫人陪着彤云到阳翟城内玩乐，自己忙着打点晚上款待处理这三件大事。 第75页 其实彤云和彤影三是同父异母兄妹，彤云正是彤虚三和晋域姬山首阀姬无双两人所生的女儿。 彤虚三深爱姬无双，言听必从，不敢有丝毫违拗。连带也百般宠爱骄纵蛮横的彤云。自幼彤虚三对彤云没说过重话，要是两兄妹有任何争执，不管谁是谁非，彤虚三必然责骂儿子彤影三。 彤云被彤虚三保护得无微不至，出入有高手保护不说，还有百人随从前唿后拥，任何人不敢违拗半分。 她在在这样环境下成长，养成颐使指唤，不可一世的个性。派出跟在她身边的随从，动则得咎，要是不趁她心意，必然讨来一顿好打，真要让她生气，伤残毙命也有多起。 平常韩域彤氏里面，众人怕她比怕首阀彤虚三还多。 彤云被兄长彤影三怠慢冷落，怎能忍受，没探听出有结盟和起事反秦的两件重要大事，却听说兄长彤影三怠慢自己，全是为了项羽。 当下彤云忍无可忍，大剌剌地找彤影三责难，两人说到最后，彤影三拂袖而去，要她自己看着办。 彤云气愤到极点，决定找项羽晦气。打听项羽人在群芳楼后，无缘无故只身前来。这下子在项羽手下踢到铁板，项羽丝毫不假以词色不说，还将她玩弄成这样。 眼看彤影三就要进来，彤云一对处子菽乳还是落在项羽大手中，娇驱扭动哀怨道：“你知道我是谁了……还不放手……” 那边艷方继续提醒道：“彤大公子就要上来了……” 值此复杂情境，项羽没有再想如何跟彤影三交代的事，闪过他脑中的念头居然赵茜——当初他和赵茜初遇的情景——随即饶有兴趣地看着艷方和彤云，将两女与赵茜比较。 项羽感念道：“娇艷的牡丹和带刺的玫瑰，但是最怀念的还是那朵不寻常的野花……” 艷方持续提醒道：“宇爷，先上来穿上衣服吧，待会一大群人进来，这样不好看。” 项羽放下突起的思念，回神审慎当下状况，瞬即不以为意立断：“管他彤影三会对自己怎样？了不起一个人来，一个人去。荆天设下诡计埋伏的千军战阵都厮杀过，难道怕他彤影三不成，以自己现今功力，真要想走，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留得住自己。” 想到这里，项羽洒然放开彤云，来到浴池边穿衣。 第七章　佳人托依 那边彤云衣衫凌乱，其间有几道被项羽扯开的裂痕，人事练达的艷方忙到她身边，婉转劝道：“大小姐，待会人来了，您这样被人看到不好，不如先跟我离开这里。” 彤云这个样子要是被属下看见，岂不丢脸丢大，怏怏随艷方走向另一条密道。但是离去时频频回首看着项羽。刚刚她喳唿要杀项羽，此时反倒有点担心项羽跟彤影三起冲突。 艷方看出她的少女心思，安慰道：“刚刚彤大公子赶到这里时，听到您跟宇爷打起来，本来有点担心，但是知道您没受伤后，他就放心了……出人意料的是，大公子说到您跟宇爷两人单独在浴室里，他居然笑出来，好像蛮高兴的……我想……待会他们俩人见面，应该不会有事。” 彤云也搞不清自己现在对项羽是什么感觉，听到艷方这样一说，故意用力闷哼道：“这傢伙死了最好，管他们会不会有事。” 语间，两人已经离开浴室。 项羽耸肩看着两女离去，被打破的那堵墙那边，传来不急不徐的三两脚步声，项羽听这声音判断，发现竟然只有三人过来，推此彤影三似乎并不着急，不免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走入，果然只有三人。 项羽见走在前面进来浴室的人，不急不徐，丝毫没有不悦神态，后面跟着的正是自己相熟的彤刚和郑力彬两人，纳闷不知如何开口之际，这人温文有礼拱手道：“宇兄，彤影三在此有礼。” 项羽听他语气真诚自然，没有任何责怪，放下胸中部分块垒，但依然戒慎还礼道：“你就是彤影三？” 反正项羽打定主意，要是双方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看他如何。因此项羽不仅语气淡凉，还上下打量着彤影三，心中同时暗忖：秀气得像女人，丝毫没有江湖味。 彤影三将父亲彤虚三的‘虚三节棍’练得出神入化，已是韩域彤氏中的第二高手，武功俨为江湖新生代的箇中好手，但是他更爱孔孟儒学，向以仁道自许处世。他是彤虚三唯一子嗣，出生后以彤影城和彤虚三两者合名取为彤影三，自有衣钵传承的味道。 项羽觉得他秀气，也是众人看法。天下纷乱不定，江湖厮杀诡诈，重法重势重术，空言仁道不行，尽管大家喜欢他这个人，却也认为他懦弱没有魄力。他这种仁道处世的作风，也让彤虚三相当不悦。 其实彤影三进来之前，从小俾春情和艷方口中隐约知道项羽和彤云浴池中发生的事，但他提也不提这事，也不觉得项羽打量的眼神和淡凉的语气无礼，依然谦沖有礼笑问：“宇兄为何这样看我？” 项羽没想到彤影三居然谦沖容忍至此，不好意思之余，同时对彤影三大有好感，想到刚刚对他妹子彤云上下其手的事，实在难以启齿言对，顿时支吾道：“我……不知道她是……冒犯了……对她……”浴池中的事，总不能真说出来。 第76页 彤影三哈哈笑过，语带玄机道：“宇兄不要将这事放在心上，我那妹子彤云骄纵惯了，早希望有人治她……如今她惹到你，不管被你怎样，我都不会在意，这事就当过去，不用再提。” “这……”项羽愕然无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彤影三微笑续道：“楼下大厅已经摆好筵席等待，阳翟县丞李不同待会就到，另外鲁域闻派的年轻高手闻其道刚好来阳翟与我谈论诗文，也会与会……现在就让彤刚带你去艷方的居室更衣，然后我们到大厅那里说话……宇兄您看如何？” 项羽无法拒绝道：“小弟尊听悉便。” 彤影三体贴又道：“您身边没个人，很不方便，不如让郑力彬陪你。” 项羽想说这是彤影三好意，让自己身边有人使唤，但他来阳翟的路上和郑力滨相熟，怎好如此，正要开口拒绝时，郑力彬抢前恭谨奉手道：“宇爷要是不让郑力彬相随，就是看不起郑力彬。” 彤影三补充道：“郑力彬是阳翟城里最大的镖局负责人，熟悉阳翟城里的大小事情，有他跟随，筵席上宇兄才好应对。” 项羽恍然歉色对郑力彬道：“待会还请郑兄多指教。”心里再次感激彤影三的体贴周到，续道：“一切麻烦彤兄帮忙。” 郑力彬虽然在彤氏里面有一定地位，但是他家主人彤影三对项羽百般礼遇，实在承受不起项羽如此称唿。那边彤刚直属彤影三，身分比郑力彬高出半截，看项羽对郑力彬这样客气，下意识不怀好意看着郑力彬。郑力彬自己也知道身分无法承受项羽如此称唿，躬身退了一步，连连摇手道：“宇爷千万不要这样折煞小人。” 项羽知道这是帮中封建伦理关键，尽管不以为然，也不能让郑力彬难做人，改口道：“那就麻烦你了。” 彤影三欣然道：“我先下去招唿客人，待会让郑力彬陪你下来。” 两人奉手后，彤影三先行离去。 彤刚带着项羽和郑力彬，熟门熟路直抵艷方闺房，来到门口，彤刚只是贪婪望着门后，却没有敲门叫人。项羽对这事不免纳闷。这时彤刚舔嘴遗憾道：“宇爷，到这里就不陪您了进去了。每次到艷方的顶楼玩乐，都只能送到这里，就是不能进去。” 项羽这才知道艷方闺房只有阳翟县丞李不同和彤影三能入。 彤刚带着遗憾和羡慕的眼神续道：“宇爷，我先下去。” 项羽微笑示意后，彤刚离去。 彤刚走后，项羽暗笑他色心明显无疑，也想到艷方这样的名伎，愿意对孑然孤身的自己倾心奉献，十分感念。 咿呀一声。 艷方开门露脸，嫣然道：“进来吧，宇爷。” 此时艷方衣衫整齐，包得密不通风，但是项羽依然想起她在浴池中的裸身艷丽，笑脸留下郑力彬独自走入。 “砰！” 项羽身后传来艷方急切关门带起的大声，他才刚纳闷艷方为何如此，同时发现自己被艷方从后抱住。 艷方连着他身上的皮革背心，用力咬了他的肩头一口，道：“好人，你刚刚弄得艷方不上不下……” 说着，又咬下去。 别说艷方不上不下，其实项羽刚刚看到艷方风情倚在门边时，腹下巨大已然坚挺窜起。 项羽用了个巧手将艷方抱到身前，吻上她的红唇。艷方双腿夹着项羽腰际激烈迎上。两人唇舌纠缠，项羽悄然占上艷方胸脯山头，顺势直下，轻抚炙手可热的沃土，又要解开她的裤头绑线。 艷方嘤咛挣扎不让，道：“不行，我还要帮你打扮，没时间做这事。” 项羽闻言，只好放手。 艷方嘴巴说不能，其实她心理极想继续刚刚未完的作爱，脸儿贴上项羽的脸，手儿磨挲着项羽胸膛，哀怨道：“真是烦人，艷方已经迫不及待，却得等到晚宴之后才能跟宇爷相好。” 项羽轻笑声中，将她抱下，道：“来帮我打扮吧……我这辈子还不知道男人该怎样打扮？” 艷方娇艷灿脸，打开墙边大柜，拿出一套帅气华服，又抽出贴身舒适内里短衣，走到坐在梳妆檯前的项羽身边，打趣作揖蹲伏在他跟前道：“我的宇爷，让小俾帮您打扮宽衣。” 项羽知道这些都不是艷方身分该做的事，温柔将她扶起，感动道：“不要这样。” 心中一热，亲她粉脸后，小声在她耳边调笑续道：“我喜欢看你躺着，不喜欢看你蹲着。” 艷方媚眼流转生春，跨坐在项羽膝上跨间，嫩臀轻磨道：“您不知道女人蹲着能让男人有多大的快乐吗？” 项羽咦的一声，十分不解。 艷方离开他膝上跨间娇笑道：“我就是有这本事，晚上你就知道。” 至此项羽知道她虽然只有过两个男人，但是人在青楼，难免懂得许多良家妇女不知的做爱技巧，笑笑后，没有再问。 艷方走到项羽身后，抚弄他一头长短不齐的头髮，不解道：“打从见到宇爷，我就想问，您的头髮为什么这么？” 项羽想起荆天，咬牙怒道：“这是被仇人荆天削断……他日要是不杀荆天，势不为人。” 第77页 艷方娥眉黜起梳理着项羽头髮道：“这个荆天也真厉害，听人说他比武打败彤大公子，还削断宇爷髮髻……不过大家都说，他是用卑鄙的伎俩打败彤大公子，又仗着晶寒楼的势力才能把宇爷逼到如此田地，要是真刀实枪比功夫，他不会是宇爷和彤大公子的对手。” 想到自己一路飘零全因荆天之故，项羽忽地双目烧出怒火，看得艷方好生惊慌，不小心将手上要帮项羽束髮的髮髻掉落地上。 项羽从镜中看她这样，只好收敛金刚怒目，道：“你不用怕……”原本还想对荆天的事说点什么，但是明显自己现在没有本事立杀荆天，也就没有什么好说。只能将心中愤怒忍下。 艷方拣起髮髻道：“宇爷，您的目光好吓人。” 项羽不耐烦道：“不说这些。” 语顿，语锋一转问道：“我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 艷方看也知道项羽必然有尖锐的问题要说，但是依然坦然咋舌道：“宇爷……有什么事您就问吧。” 项羽直视艷方双目，直接了当问道：“彤大公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艷方毫不犹豫咬牙答道：“彤大公子为什么对你好我不知道……”说到这里，目中含泪，梳着项羽头髮的双手颤抖不已，口中微弱断续说道：“我对你好……只因为你好……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青楼里面……” 项羽诧然了悟，看着眼前绝世的青楼艷妓居然变成小儿女般的模样，一时无语。 谁人无情？谁人无心？艷方既是有情，也是有心。 彤影三重金买下艷方，叮嘱她要全心招唿项羽，甚至拜託她得让项羽当她生命第三个入幕之宾。 艷方对彤影三的恳求，原本只是勉强答应，但是她在群芳楼牌楼下看到项羽，见他英雄威武，相貌堂堂，心中已是千肯万愿。其后一番相处后，动了真情，芳心全寄在项羽身上。 她聪慧晓事，置身在青楼里，看多也听多美人迟暮的下场，光是群芳楼顶楼头牌歌伎的位置，从没有人能待超过五年，她知道就算自己再红，他日迟暮，失了光泽，也得搬离群芳楼顶楼，届时只能找个富贵人家当妾，也或许凭着手腕继续周旋权势富贵之中。 这些都不是艷方想要的结果。 她的生命承受第一个男人县丞李不同，这事她实在无法自己做主。后来她接受的第二个男人是彤影三，彤影三孔孟礼教重于一切，怎样也不可能要一个歌伎，她连当妾也不能如愿。 如今被项羽这样一问，干脆明白说出自己心情。只是艷方这样一说，要是被项羽拒绝，叫她如何自处。不禁掩面哭泣，担忧不已。 项羽心中感念道：“既然这样，你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女人吧。” 艷方听到嘤咛颤抖道：“你的意思是愿意让我跟着你……” 项羽多情道：“就是这样……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艷方不等他说完，抱着项羽狂吻。 项羽回应抱着艷方，热烈以对。 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楼下的四方各路人马群聚的宴会，似乎没有两人身心结合重要。 第八章　谋人之谋 群芳楼大厅百人丝竹同奏，令人心醉神驰的乐声悠扬。 两百步四方的诺大大厅，东西南三面，各摆十张长宽十尺二十尺的待客宴桌，足可容六人同坐而不拥挤。 这些待客宴桌都是极为罕见的千年梨木一体塑造成形，上面雕满威武麒麟兽花样，豪华无比。 北面主方不置桌椅，却铺上厚厚五尺高的狸绒兽皮，够容两人同坐。 狸绒兽皮冬暖夏凉，皮面三色条纹同步角度呈现，颜色亮丽尊贵。由于狸绒出没罕见，不易捕捉，猎户得其一，可以生活数月。近百只狸绒皮毛铺成这样一个位置，令人咋舌。 彤影三既是韩域彤氏的二代接班人，加上他出道以来，从不与人结怨生事，这次他出面邀请，冲着他面子，几乎所有的人都应邀而来。 群芳楼大厅中除了阳翟城里面上得了台面的人外，韩域境内的各路江湖大豪几乎全都到齐，可说是冠盖云集，热闹非凡。 彤影三一直在大厅笑脸迎宾，周旋来去，俨然宾主尽欢的融洽场面。但是事实上，现在群芳楼厅内的人，相熟者各据一方谈话，而这些分据各方的江湖豪客，平日隐藏着恩怨交错，使得大厅平和欢乐的假象背后，隐藏着怪异的气氛。 除此之外，各种错综复杂、似定未定的局势，更是让彤影三担忧。 他回到北面主方的中位坐定，观察着现场状况。 鲁域闻派高手闻其道坐在彤影三左边隔一位，中间位置留给项羽。此番他对没被彤影三奉为首宾，心中十分不满。阳翟县丞李不同也就算了，就连项羽也爬到他头上，叫他如何能忍。 如今项羽迟迟不下楼来，闻其道脸色越发难看，双手抱胸，眼睛斜视彤影三那边，双腿不耐烦地左右交替，谁都看出他有告辞离去的意思。 要不是闻其道身怀代表鲁域闻派来和彤影三讨论两派结盟的事，否则肯定早就拂袖离去。 第78页 他的贴身心腹任立，故意帮主子出头，声东击西不满道：“晚宴时间已过，为何还有两位主宾迟迟未至？” 既是下人发问，站在彤影三背后的彤刚代答道：“县丞派人来报，他因为要送朝廷大员返回咸阳，恐怕得等到稍晚的顶楼会商时才能来。” 闻其道来到阳翟城后，知道名逾遐迩的歌伎艷方竟被安排给项羽，原以为可以一亲芳泽的慾念被波了好大盆冷水。如今项羽人在楼上和艷方鬼混不下来，他终于忍耐不住，语带决裂道：“县丞公事繁忙可以理解，但是宇项就在楼上，为何还不下来？” 彤影三明知到项羽和艷方两人正在床上享受于水之欢，隐讳难言。他亦了解，闻其道对安排艷方招待项羽一事心生不满。面对闻其道的诘问，绝对不能提及此事。 顿时言语支绌，无法开口。 想闻其道乃鲁域闻派第二把交椅的身分，各种安排接待竟然输给项羽这匹孤狼，叫他如何吞忍，闷哼一声后，有心无意般道：“看来少主并不是很在意闻派和彤氏两边缔结联盟的事。” 彤影三想说只要晚宴节目开始，或能稍平闻其道的不满，连忙转身回应道：“闻兄千万不要这样，不等宇项，咱们现在开始吧。” 未待闻其道回话，立即转身面对满堂等得不耐烦的来宾出声道：“感谢大家应邀而来，咱们这就开始晚宴。” “慢着。” 正当丝竹乐声奏起，群芳楼最有名的‘阳波春晓’艷舞歌妓将出场跳舞时，闻其道起身大声阻止。 被这一阻，丝竹乐声乱调，瞬即停止奏乐。 只见闻其道睥睨大厅全场，挑衅质疑道：“不知道开头戏——‘阳波春晓’——是不是还由城内最有名的歌伎艷方率领表演？” “这！”彤影三知道艷方还在项羽床上，无法明白回答。 ‘阳波春晓’此曲乃是由艷方率领百名歌伎同舞，是群芳楼最有名的艷曲舞目，香艷绝伦，非亲眼无法口述。 寻常人指名要看‘阳波春晓’，非得倾家荡产不可，如今安排在晚宴开场演出，众人早已经期待多时，如今乍听闻其道这样说，俨然艷方不会亲自出场，四下难免响起议论声音。 鲁域跟随闻其道而来的八达拳练锋鼓譟说道：“没有艷方的艷舞，晚宴怎么开始。” 厅内众人纷纷附议称是，顿时乱了起来，居然有人大声高喊要艷方快点出来跳舞。 彤影三极难回答这事，不知该如何制止这些喊话的人。 眼看少数粗鄙的江湖人士越说越难听，阳翟城内受邀来的那些不懂武功的文士商贾不禁皱眉担忧。 大厅众人嘈乱喊声中，其中一名跟着闻其到前来的鲁域江湖人士八达拳练锋，竟然面向顶楼处高喊： “艷方，你这个婊子还不下来跳你的艷舞……” 谁知这时项羽正好从艷方闺房走出，来到顶楼平台，刚好听到八达拳练锋这句话，顿时脑血上沖，愤怒不已，直觉开口反骂：“楼下那只野狗敢这样乱叫！” 同时翻身跃落。 项羽天威凛凛的声音犹在大厅众人耳中嗡声作响，人也从天而降，正落在大厅中间。 端是这手十数丈空落的功夫，已经让众人大开眼界。 大厅中除了彤影三和闻其道外，再无第四人能够。 场面严酷。 彤影三心中暗道：“该糟……会乱……” 项羽金刚怒目，众人中来回寻找说话之人。不少人无法承受其目光，不自主低头。八达拳练锋见他这种虎威，乱了心神，不敢出声答话。一时满厅众人无语，声静可闻落地针声。 打狗也要看主人，八达拳练锋受辱，闻其道当然不快。项羽目光搜寻看到闻其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停住与他四目交锋，不知其身分来歷，喝声质问道：“刚刚那句话是你说的吗？” 闻其道闷哼一声，道：“什么东西，这样跟我话？” 迳自坐落位中。 他身边的任立挺身道：“你是什么身分，凭什么问我主人话？” 项羽还没开口，彤影三忙站出来圆场道：“闻兄是鲁域闻派的第二把交椅，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你千万不要误会。” 闻其道大剌剌道：“第一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彤兄你看着办，要是没个交代，咱们也不需要再说。” 随闻其道而来的鲁域江湖人士纷纷齐聚一边，韩域里的江湖大豪不知如何自处，议论有声。厅中不会武功的文士商贾名流，听到双方针锋相对，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开始悄悄离去。 彤影三为难道：“你们两人不要这样，坐下来好好说。”他不知项羽已经答应终生照顾艷方，心里实在搞不懂项羽为何这么生气。 闻其道风凉道：“看他那个样子，有办法坐下来好好说吗？” 彤影三忙对蓄势待发的项羽道：“都是我的客人，宇少看我的面子，这事算了，不要这样。” 项羽个性，不平则鸣，受侮则爆，但是彤影三对他百般示好，总不能让他难堪，忍声道：“就听彤兄所言，这事算了……但是所有人听清楚，艷方今后是我的女人，不再是群芳楼歌伎，给我放尊重点。” 第79页 闻其道目光向那边鲁域来人示意，八达拳练锋从众人中跳出来道：“刚刚的话是我说的，你的女人又怎样？” 项羽看他一眼，道：“你再说一次。” 八达拳练锋心有胆怯，但是仗着身边十数名鲁域来的高手倚侍，鼓起勇气道：“你想怎样？” 项羽揉身要找练锋晦气，怒斥：“找死！” 闻其道旁边要命迎扑项羽，手中神奇亮出江湖传闻‘来去无踪’的‘迴旋扇’，喝道：“你才找死！” 彤影三原本站在两人中间，看出闻其道有杀人之心，想到项羽个性，真要是让他们两人对上，势必非有死伤不可。 转念至此，旁人无法看出的手法，彤影三倏地挚出江湖上传说‘是棍非棍’的‘虚三节棍’。 出手对付项羽前恳切道：“宇兄，请再听我说一句话。” 项羽听过‘虚三节棍’的厉害，但是见彤影三双手分明只持两根尺许短棍，何来三节之说？ 此事不容项羽多想，双手化力作刀，幻起霸王刀招‘十面’，意欲革掉彤影三双棍来势后，再冲过去杀人。 闻其道见彤影三出手，自恃身分不能再上，扭身退到鲁域众人前面。尽管他好整以暇模样，其实已经看出项羽真正实力，暗忖：“这十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难怪江湖会有那些传闻……” 彤影三出手，见项羽霸王刀招‘十面’幻着捉摸不定的去向而来，好生佩服，知道自己要是不展现真功夫，势必拦不住项羽。 思忖瞬间，使出‘虚三节棍’的厉害变化。 他双手中的尺许短棍，莫名变成两根三尺长棍，延伸变长的棍击，切入项羽刀招‘十面’之中。 项羽本来就无力拼彤影三的念头，加上彤影三手上‘虚三节棍’生出的变化来势突然，空手实在无法应付，不得不退。彤影三见状同时收手，虚三节棍随之无踪。 彤影三抢话道：“这事不要闹大，江湖方法解决。” 此语既出，项羽当然不能强上。 闻其道不以为然道：“你的意思是要练锋单挑宇项大侠吗？他在江湖上顶顶有名，两人身分相去太多，这不是叫练锋送死？他要是这样死在宇项手里，我以后怎么带人？传出去又怎么做人？” 语顿，摇摆手中迴旋扇煽风，道：“干脆我来接招。” 彤影三皱眉困道：“为了一个练锋坏了大事，这样绝对不行……我是主人，你们听我公断。” 闻其道好笑道：“话下道来。” 彤影三拜託语气道：“宇侠，你要真想杀练锋，就必须出提出一个能让闻兄接受的办法，否则我只有站在闻兄那边。” 以项羽个性，他愿意再三隐忍闻其道，就是感念彤影三的知遇，听他这样说，倒也没有生气。何况彤影三说的合情合理，要是自己逞强，匹夫冷目面对千指强行动手，就是不知好歹。 项羽转念道：“这样吧，我要是无法一招杀了练锋，这事就算了，我宇项摸着鼻子自己离开。” 彤影三转头问道：“闻兄……这样可好？” 闻其道要让彤影三下不了台，微幌手中‘迴旋扇’道：“当然不行，满厅众人除了你我之外，谁能挡他一招。” 项羽知道闻其道故意刁难，但这事要是算了，传出去会变成项羽保护不了自己女人，连练锋都无法对付，心中勐地浮现一个想法，瞬间也将这个想法化为谋略计策。 项羽大胆道：“这样吧，我只出一招，而且这招绝对不碰练锋……要是我不碰他而杀不了他的话，任凭你闻其道处置。” 想要杀人，出招不碰对手，怎么可能有法杀人？大厅众人，无法相信，众皆譁然，议论纷纷。 项羽分明是自找难看，要是他办不到，得任凭闻其道处置。光这事，闻其道当然不可能杀他，但是就算不杀他，也会将他作贱的十分不堪。如此一来，今日种种传到江湖，项羽将永远抬不起头来。 闻其道心中大喜，却故作姿态道：“既然这样，我还能说些什么？” 彤影三担心项羽道：“这样可以吗？” 项羽自信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是我想先知道练锋用什么武器？” 闻其道不知项羽算计，道：“他的外号叫八达拳，当然用拳。” 项羽补充道：“好，既然这样就可以了。” 闻其道迫不及待道：“那你们动手吧。” 众人闪身留下大厅中间空地的同时，闻其道旁边提醒练锋道：“反正我们宇大侠说不碰你，也能杀你……不如你动也不动，免得被他变化莫测的功夫牵引……我到要看看，他如何杀人？” 就如闻其道所说，要是练达还手，说不定会在项羽厉害招式变化下，引其挡势，反攻己身，如此造成不碰人而能杀人的效果。这也是彤影三唯一想到的办法，如今被闻其道说破，他实在替项羽担心。 瞬间大厅空出地方。 练达站在中间，想到自己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不免心惊胆颤。 第80页 项羽出手前，眼神杀机掠过，道：“练达，你侮辱我的女人，跟侮辱我没有两样，去死吧。” 练达见项羽恶狠狠而来，其势非自己能挡，硬着头皮不还手，还干脆闭上眼睛动也不动。就在此时，他耳边忽然传来项羽轻蔑的声音道：“你是笨死的……”随之察觉自己心窝被利剑穿透。 他只知道自己是笨死的，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善谋者，谋人之谋，又以无心化有心。 刚刚项羽心中浮起这个念头后，同时想到一计，遂以任凭闻其道处置和不碰人而杀人诱使他同意。 闻其道想遍各种可能，认为自己有必胜的把握，还故意点破项羽可以藉敌还手之势杀人的唯一办法提醒八达拳练达。殊不知他的提醒断了练达唯一活路，反倒死得更快。 练达要是还手，以他的功夫，未必会死。但是不动手挡项羽的攻击，任凭宰割，岂不是必死无疑。这个道理其实非常简单，但就是太简单，以至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真正是机关算尽，无心化有心。 刚刚项羽飞身扑向练达时，见练达真的照闻其道所说，闭上眼睛不闪不避，于是他空中一个迴旋转身，落在鲁域一个带剑的人身边，牵引这人手中之剑，造成他掷剑杀了练达。 完全符合刚刚提出的解决之道。 闻其道看练达这样死在自己人手中，气得半死。彤影三想到项羽能够这样杀人，佩服不已。大厅中所有的人，无不面面相觑。 项羽环视所有人后，道：“这事到此为止，我再提醒一次，没有人可以侮辱我和我身边的人。” 闻其道听完，很想扑上，但是碍着身分，不能再闹大下去。他一时作不得计，愤忿拂袖欲去。 彤影三怕他恼羞成怒回去鲁域，连忙追上道：“闻兄你去哪里，待会我们还要到顶楼商讨要事。” 闻其道恨恨看了项羽一眼，道：“我知道……在事情没有了结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语毕，真的离去。 鲁域跟他同来的人，同时跟在他身后离开。 彤影三暗忖：这场晚宴怎么会变成这样？ 项羽正色询问道：“彤兄，你似乎有什么事情瞒我？” 彤影三无奈道：“不是我瞒宇兄，而是没有机会先说。好好一场晚宴变成这样，一时之间，叫我从何说起。” 第九章　暗潮浮动 整件事太巧太急，难怪彤影三来不及事先告知项羽。他和鲁域闻派闻其道缔盟，同时和阳翟县丞李不彤约好议事。这些事早先都已经安排好了。谁知突然知道项羽来到阳翟，又有妹子彤云临时到来。诸多事挤在一起，以至彤影三的安排乱了套。 彤影三没有办法马上亲自接待项羽，但他真心要与项羽结交，于是为了他在群芳楼临时设下盛宴，想说先用最好的礼遇招待项羽，拢络赢得他的心后，大家欢喜在晚宴中杯胱交错，再上顶楼厅里商谈正事。谁知好好的一场晚宴竟然会变成这样？ 如今项羽这样问，实在让他感嘆，语顿续道：“事关重大，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得换个地方说话。” 项羽看出彤影三有难言苦衷，听他语气似乎这是件天大地大的要事，想到他对自己如此亲善，真诚道：“到那里说？” 彤影三苦笑道：“我们到顶楼说吧。” 转身交代彤刚招唿还留在大厅的客人，又屏退身边想要跟来的随从，独自和项羽两人往顶楼而去。 彤刚见彤影三上楼，稍向群芳楼老鸨示意，老鸨即知招唿歌妓出场表演引起事端的‘阳翟春晓’舞曲。 群芳楼这家妓院毕竟是老字号，刚刚逢乱，立刻恢復正常，百人乐队的丝竹乐音乍起，十数名衣着华丽的歌妓同时出场，轻歌曼妙，丝毫不受刚刚发生的事影响。立刻吸引大厅所有人的目光。 曲过不久，众人忽然爆出叫好声，因为跟在这十数名歌妓后面出场另外十数人歌妓，紧身衣衫裹身，虽然无法见肉，却又将她们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展露无疑。 彤影三和项羽两人刚好走到三楼平台，闻声下望。 刚好此时又有十数名歌妓出场，个个容貌如花，身上薄纱轻盖，虽有胸兜亵裤裹身，却因此更添诱人风华。 厅中众人自制力差者，看得目瞪口呆，猴急色样，煞是好笑。 彤影三问道：“你看这舞曲如何？” 项羽纳闷道：“好是好，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彤影三笑声道：“原来你也看出其中少了什么。” 项羽回望，不解为何他的笑声中似有含意。 彤影三拍拍他的肩膀道：“艷方委身于你，你可以说是天底下少数真正快乐的男人，如今艷方脱离歌伎生涯，无法在这首‘阳翟春晓’中出场，整个舞曲的味道再也无法和昔日相提并论。” 项羽乍闻此语，一时无法理解，等着彤影三继续说下去。 彤影三看项羽这种反应，对他笑过后，带着稍许遗憾继续说道：“你看这群歌妓舞者，站在她们中间的，原本应该是艷方……而艷方居中的曼妙舞姿，正是整个‘阳翟春晓’舞曲画龙点睛的关键……有艷方天生魅力居中动射，才能充分展出整个‘阳翟春晓’舞曲的精髓，活出舞曲绝艷的灵魂。只可惜今后再也看不到了。” 第81页 项羽听到这里，颇能理解其意，想到艷方床第上说过，她之所以愿意委身自己的部分原因，就是怕年华老去，有朝一日被人取代，遂笑言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歌妓舞者亦然……这点我问过艷方，她说群芳楼里已经有人准备接替她。” “你说的没错。”彤影三明白道：“群芳楼老闆跟我说过，她已经准备好接替艷方的女人？不过，我怀疑有谁能比艷方更好？” “这个接替艷方的人叫什么名字？”项羽纳闷道。 “朱雀。”彤影三道：“那女今年双十年华，本名叫于翠珠，老闆帮她改了个名字叫朱雀。” 这个改名朱雀的于翠珠，正是昔日楚泽云萝村和项羽相熟的于翠珠。她因楚域晶寒楼之乱而流离失所，终沦落到群芳楼老鸨手中，在老鸨一年调教训练后，打算接替艷方的顶楼头排位置。 项羽失忆，当然不会记得于翠珠。群芳楼谁来接替顶楼头牌歌妓，对他来说只是枝节，道：“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今后艷方在我身边，不要再有问题来烦就好。” 两人谈话间，已经走到顶楼。 春情、夏迷，秋凉、冬火四俾早已等候在门口，见两人来到，连忙福身揖地说道：“见过彤大公子、宇爷。” 秋凉、冬火两女作揖后前去开门，春情、夏迷两女迎上伺候。 彤影三指着门后微笑道：“刚刚我们在楼下发生那么大的事，艷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快进去吧，她一定有千言万语要跟你说。” 话说项羽和艷方两人忍不住火热情慾，顾不得大厅宴会，却在床上鱼水欢好。那时项羽坚持艷方不可以下去大厅跳那‘阳翟春晓’艷舞，他并打算在告知彤影三有关艷方决意委身自己这件事后，要彤影三亲自向众人宣布艷方的归属。那知道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就已经掀起连串的轩然大波。 刚刚大厅中事情经过，尽在艷方眼中。她多年歌妓生涯下来，妆奁积蓄丰厚无比，堪称富甲一方，如今能够找到像项羽这样罕见英雄作为归属，实在满心欢喜。一切就等彤影三宣布后，从此洗尽铅华，作人良妇。却没想到大厅中会发生鲁域第二把手闻其道强横找项羽麻烦的这件事。 想那闻其道的身分，一怒足以能让江湖动容，刚刚项羽无视其强横，挺身为艷方出头，这事让艷方感动涕零，差点无法自己。又当她听到项羽说要是杀不了练达就要任人处置时，要不是有春情和夏迷在旁边拉着不让，她差点就要奔到楼下大厅阻止这事。也幸好她没下去，她要是下去的话，以项羽个性，这事肯定更难善后。 艷方看到项羽和同影三两人进来，双眼带泪扑入项羽怀中，泣诉不语。项羽知道她的心情还没有回覆过来，连忙轻声安抚道：“没事了。” 刚刚大厅上所发生的事，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虽说有彤影三力挺，艷方依然无法真正放心，但是她在项羽抚慰下，终于说得出话来，止泣说道：“宇爷，艷方担心死了。” 项羽闷哼一声，道：“别担心，今后有我，没人能把我们怎样。” 彤影三旁边道：“这话没错，只要有我，就没人能拿你们怎样。” 艷方这才意会到彤影三存在的尴尬。 彤影三是跟艷方在床第上好过的男人之一，如今他和项羽同时在场，使得堂堂群芳楼顶楼头牌歌妓的艷方，竟然手足无措起来。彤影三被她的尴尬感染，看着项羽也觉得心虚，不好意思起来。 项羽理解状况，搂紧艷方亲了个嘴后，堂然笑道：“我宇项可是小气之人？难道会计较以前的事吗？” 彤影三看到这里才释怀，忽然想起妹子彤云，暗忖：按依彤云个性，浴池中发生那种事，理应穷缠死找宇项麻烦才对，如今闷声回到宅中房里，显然古怪，莫非她也看上宇项不成？ 艷方在群芳楼中接待八方人士，见识深入三分，从彤影三眼神中看出此事。她自己歌妓从良，自形残秽，不敢跟世家出身的彤云相比，为了留下后步，日后遇到问题时好说话应对，连忙道：“宇爷，艷方不敢奢求太多，要是有更好的女子，您尽管去，只要不抛弃艷方，愿意当艷方是家中小妾，分润施捨点艷方就可以了。” 项羽闻言诧然，随即想起赵茜，紧接着还想到彤云，不禁自觉好笑，但也立刻道：“你胡说些什么，只要愿意跟着我的女人，大家通通都一样，没有谁大谁小的问题。” 艷方欢喜道：“宇爷……”后面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项羽心中忽有所感，嘆息暗忖：“生命起落，焉知后事？” 项羽在三天前还是孑然孤身，流落官道，饱一顿饿一顿。那知现在突然变成韩域少主彤影三的座上宾，彤氏上下对他必恭必敬，俨然彤氏中的第三把手。演变至今，有群芳楼顶楼头牌歌妓艷方委身相随不说，甚至连彤影三的亲妹子彤云对他也有意思。 项羽想到这里，不自觉嘆出声来，又忖道：“仿佛人间上了天界，但这究竟是福是祸？” 彤影三看他这样，咦的一声，问道：“宇少何故嘆气？” 生命自在来去，随势浮沉，无庸多虑。 第82页 项羽当然不会说出这些心事，洒然道：“没事。”。 彤影三不疑有他，道：“现在我们就到小厅说话。” 项羽知道他要说正事，道：“彤兄请，宇项等很久了。” 说及此事，事关重大，彤影三心事重重背手慢行，项羽沉稳走在旁边没有多问。 两人慢行间，经过三个暗房转折，走进一处小厅。秋凉、冬火已经先一步在里面准备妥当，一张方桌两边各有一把座椅，桌上放着两杯事先砌好的极品上茗，茶香扑鼻而来。 春情、夏迷和艷方陪着两人进来，服侍他们落座后，五女晓得他们要谈机密大事，知趣告退离开这间十余步宽长的小厅。 小厅里面只剩两人，项羽见彤影三为难模样迟迟没有开口，举起桌上香茗，明白表态道：“彤兄对我礼遇至斯，我仅以茶代酒敬兄……不管彤兄有何问题，水里来，火里去，我都站在彤兄这边。” 彤影三感激举杯将茶一饮而尽，欣然道：“要不是有宇少这句话，我还真不知该如何说起。” 项羽笑道道：“彤兄直说无妨。” 彤影三放下手中茶杯，正色看着项羽，道：“你我相逢相识才刚几个时辰，原本不该邀宇少帮忙这么重大的事，恕我大胆直言。” 项羽闻言暗忖，彤影三着实是个酸儒，好不干脆，皱眉催促道：“彤兄不要拐弯抹角，快说。” 彤影三苦笑示意，坐不住起身，这才说道“江湖动盪伊始，天下大乱在即，两件事纠缠难分……要是涉入其中，攸关性命，万一失败，还有抄家灭族的大祸……这些宇少可要考虑清楚。” 项羽闻言愕想：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会说江湖动盪伊始，又说天下大乱在即？有这么严重吗？ 但他只楞了半晌随即笑道：“我宇项自入武林江湖以来，那时不是置身在生命动盪难堪的攸关处境？更何况我无亲无故，抄家灭族大祸我一人一肩扛起，没什么好顾虑的。” 彤影三终于打定主意要说，他深吸口气后，凝眸严肃道：“暴秦苛政不仁，尤其在胡亥二世接位后赵高执掌大权，胡亥镇日荒淫享乐，让那赵高倒行逆施，使得天下无道，人心动盪……如今我韩域彤氏打算和晋域姬山联手起事，推翻暴秦，重建昔时大晋的风华。” 这样的大事，项羽居然没有多大惊讶，直觉道：“这是好事，宇项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这态度让彤影三一时接不上话。 其实项羽在山中遇到陈胜、吴广，听过他们两人所说后，即知天下大乱是迟早的事，现在听彤影三提起，当然不会特别讶异。 两人顿楞间，项羽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在楼下大厅得罪闻其道和鲁域闻派人士，稍许不安道：“我得罪了彤兄的客人，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坏了你们缔结同盟，联手反秦的大事……要是彤兄觉得为难，我带着艷方离开好了。” 彤影三闻言惊然，连忙过来握住项羽双手，诚挚无比道：“宇兄不要这样，其实和鲁域闻派缔结同盟的事极为困难……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我们彤氏一厢情愿的念头，老实说，要是我得在你和鲁域闻派联手缔盟两者间选择其一，我宁愿选择你帮我们韩域彤氏。” 说完，忧心忡忡模样，顿然不语。 项羽不免奇怪又问：“大家联手推翻暴秦是件好事，但是看你这样，莫非其中有什么矛盾困难？彤兄还是明白指导，要不然我搞不清楚中原六门之间彼此的矛盾，根本无法做事。” 彤影三放掉项羽双手，嘆声般缓缓说道：“中原六门各有所思，每次谈到合作，彼此始终无法真心相待。” 项羽不解道：“怎么说？” 彤影三看着项羽说道：“齐域荆门要重建大齐霸权，鲁域闻派要拥周天子的后代子孙，我彤氏和姬山目的是恢復晋朝版图……你说，各门派彼此各有所思，怎么好好谈合作呢？” 语顿，欲言又止，嘆声后，罢言不说。 虽然彤影三没有说，但是项羽从他欲言又止的为难神色，以及他之前说到江湖动盪伊始这话里面，猜出三分端倪。心中暗忖：其实彤影三说得还算客气，他没有明白说出，现今中原六门非仅无法齐心对付秦朝，彼此还有吞併对方的野心。 既然彤影三没说，项羽也就不好深入多问。 两人语顿中，项羽忽焉想到一事，忙问道：“刚刚彤兄提及中原六门中齐域荆门、韩域彤氏和鲁域闻派的打算，为何漏掉没说燕域封家和赵域王城现在的意向？” 彤影三皱眉道：“燕域封家甘为赵高走狗，助纣为孽，现在牵制得齐域荆门动弹不得……至于那赵域王城，因为十八年前失踪的‘惊虹箭’赵惊虹突然回到王城，该派正陷在内斗夺权的不明状态。” 项羽不免惊问：“赵惊虹有带着女儿回去吗？” 彤影三顺口答道：“没错，她是带着女儿赵茜一起回到王城……”随即不解疑问道：“听你这样说……难道你认识赵惊虹？” 项羽没有隐瞒，直道：“我见过赵惊虹……也认识赵茜。” 第83页 彤影三惊声问道：“你跟她们很熟吗？” 项羽不解彤影三为何如此紧张，皱眉道：“这很重要吗？” 彤影三深知十八年前赵惊虹与父亲彤虚三和晋域姬山姬无双的恩怨，更知要是赵惊虹夺权成功，必然大起干戈，带人来报当年之仇。如今项羽与赵惊虹和赵茜是旧识，将来对阵，项羽说不定会站在赵域王城那边。 彤影三原本以为自己用心对待下，项羽会是韩域彤氏一大助力，谁知突生变肘，项羽与自己将来敌我难逆，他想到这里，无法释怀，左右为难，失了魂般蹬蹬退了两步，口中喃喃道：“这……怎么会这样？” 项羽对他的失态，益发不解，追问道：“我认识赵惊虹和赵茜跟你我交情何干？彤兄为何这样？” 彤影三回过神来，看着项羽无私精眸，对自己的好感分明胜过赵惊虹和赵茜母女，想说可能是自己担虑过甚，要是他们交好，以项羽功力，赵惊虹怎么会不尽心拢络。 他自嘲般笑过后，敷衍道：“没事、没事……我没想到你竟然认识名动江湖的‘惊虹箭’赵惊虹，不免觉得惊讶罢了。” 这话项羽怎么肯相信，扳起脸色道：“两人相交，首重无欺，我宇项既然要交彤兄这个朋友，就不会瞒兄任何事……望兄也以此待我……彤兄刚刚那样，必然有事没说，还请明白告知，大家才能交朋友。” 彤影三饱读孔孟诗书，被项羽这番真诚言语说得好生汗颜，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艷方忽然敲门闯入，她向两人揖身后道：“闻其道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他的手下又再次借酒装疯，胡言胡语闹事……另外刚刚府衙那边传话过来，说县丞李不同大爷正往我们这里的路上。” 彤影三闻言后，揖手诚心对项羽道：“宇少教训得是，既然要请宇少帮忙，彼此就应该无私交心……不过当下还有其他大事，我们不如先将这事搁下，他日我再跟宇少说清楚。” 项羽既不知这事前因后果，也就没真把它当一回事。他对现在的天下与江湖大势都还没弄清楚，更不会在意这件小事。明理道：“彤兄说得对，现在还是先请闻其道进来，免得他又找藉口乱事，多生枝节。” 看来项羽真是站在自己这边，想到这事，彤影三欢喜难以自抑，下意识命令道：“艷方，你去请闻其道上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忽然瞥见项羽脸上露出不悦神色，立即转口，呵呵笑声中躬身有礼道：“我忘了艷方是宇少的人，居然用这种指使语气交代艷方办事……艷方你千万不要怪罪。” 艷方惶恐揖身道：“彤爷折煞艷方。”心里对自己能被彤影三这样有礼尊重，不免有几分得意。 彤影三对项羽的敬重，延及其所亲近，更发让项羽窝心感动。 第十章　天下大势 艷方派人照会闻其道上来，同时体会自己身分不宜再抛头露面，更何况李不同马上就到，想到这三个男人聚在一起，实在尴尬难堪，遂交代春情、夏迷、秋凉、冬火四女办事，自己避到闺房里面。 秋凉、冬火两女带着陈酒、小菜、果点进来小厅。项羽和彤影三从她们口中得知闻其道马上就要进来。不知待会的场面会变成如何，两人不禁相视苦笑，无语看着两人在里面打点安排。 不瞬间桌上布好果点，厅中除了茶香外，又多了酒香。 秋凉和冬火两女福身告退不久，春情、夏迷引领着闻其道进来。 闻其道才刚跨过门槛，看到彤影三和项羽两人的神情眼色，知道彤影三比方才在楼下大厅时，更将自己放在微不足道的那边，一时难掩心中愤怒思绪，迳自走到桌边，端起桌上先前斟上的陈酒一口饮尽。 项羽本来就不想理他，看他这样，干脆撇过头去。 这种场面彤影三无法处理，不知该说些什么。 “砰！”酒杯重重搁在桌上发出声响。 闻其道尖酸刻薄，意有所指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在里面了……刚刚我们宇少抱着女人，迟迟不到楼下大厅，现在倒好像是我不知好歹，莫名其妙闯进来这里……真不知道自己进来干嘛？” 语顿间，斜视项羽一眼，不怀好意问着彤影三续道：“我们两边结盟的事，不知道还谈不谈？” 项羽自顾自端起茶杯就口，没有理会闻其道挑衅的眼神。 彤影三连忙起身道：“闻兄不要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 闻其道闷哼道：“你们韩域彤氏和晋域姬山有意率先起事，希望我们鲁域闻派配合同时发难……这事本来是有机会谈的，可是现在这种局面……我看是很难谈得下去。” 鲁域闻派素来与燕域封家交好，两边时有往来。这次燕域封家站在赵高那边，燕域封家首阀‘破碎刀’封破碎暗中不断派人向鲁域闻派首阀‘迴旋扇’闻迴旋游说劝说，希望两边能够站在同一阵线成事。 闻迴旋对此事犹豫不决，要封破碎给他时间考虑，因此闻迴旋明里跟江湖宣称鲁域闻派以奉周天子为正朔，但是私底下却对封破碎提出的合作条件大为动心，暗自评估着自己究竟该站在哪边才好。 第84页 有关自己派阀的最后决定，闻其道也不知道，不过闻其道此番前来，闻迴旋交代他多听、多看，彻底了解晋域姬山和赵域王城此番起事的实力究竟如何。也因如此，闻其道猜出自家首阀应该没有与韩域彤氏合作的念头，态度才会如此傲慢。 闻其道以倨傲无比的态度看着彤影三，等着他表态。彤影三两边不好得罪，自是难以开口。项羽看出彤影三为难，虽然对闻其道的言语感到不满愤怒，但是碍着彤影三却不好发作。 处在这种两难情境，项羽倏地起身，没有好气道：“这里我待不下去，我先告退。” 项羽说走就走，彤影三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走到门口，正当他要推门离开时，却被刚好推门进来的人挡住。 这人笑嘻嘻对项羽道：“小哥留步，该走的人不是你。” 彤影三控制不住场面，好不容易见到来人，松了一口气，迎上道：“李大人，您终于来了。” 闻其道早知道来人就是阳翟县丞李不同，皱眉咀嚼着他刚刚话中深意。 项羽知道拦住自己的人是李不同，看他没有丝毫架子，心中大有好感，见他真诚留着自己，一时也不好马上就走。 正当项羽犹豫瞬间，李不同状甚亲热拉着项羽，顺势也将彤影三拉到身边。三人站在一起后，李不同这才好整以暇缓缓对闻其道明白说道：“该走的人是你，你可以回去了。” 闻其道闻言楞然，彤影三和项羽齐露不解神色。 李不同续道：“你根本不是来谈结盟的，留下来一点意义也没有。” 闻其道心知肚明，但是被李不同这样说破，有所不甘道：“李大人为何这样说？” 李不同笑声中道：“回去问鲁迴旋吧，让我来说就难看了。” 现在场面容不得闻其道撒野，他面有难色，尴尬起身。 李不同续道：“你应该知道鲁迴旋暗中跟封破碎协商的事，虽说鲁迴旋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但是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判断，他很有可能站在封破碎和赵高那边……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各玩各的，说不定日后彼此还会兵戎相向……其他我也懒得再说。”语毕，做出坚定送客手势。 闻其道听出其中一二，再杵下去必然自寻难看，强忍闷气道：“既然李大人这样说，晚辈就告辞了。”连忙快步离去。 这事转折太过突然，谁也无法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彤影三见闻其道前脚才刚跨出小厅离开，忙不迭追问道：“李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对待闻其道，难道不怕闻派恼羞成怒吗？” 李不同收敛笑容，凝神不语。 彤影三没好追问，项羽也是一脸愕然。 三人沉默一会，李不同才缓缓说道：“刚刚朝中来人跟我说，赵高继半年前当着朝中大臣指鹿为马，贬抑胡亥二世后，现在又逼得胡亥二世不能上朝听百官奏言断事……依这个消息来看，赵高称帝为王想登龙宝的野心阴谋已经蓄势待发，迫在眉睫。” 彤影三插口问道：“李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不同先看彤影三和项羽一眼后，正色道：“胡亥二世不能参予早朝接见群臣断事后，整个秦朝的大权都落入他的掌握之中……当初赵高利用‘指鹿为马’这件事测试朝中文武百官对他的忠诚度，如今赵高完全得势后，再度大兴官狱，尽屠那些没有顺从他‘指鹿为马’的少数风骨官员……很明显的，等这个行动结束后，赵高必定会开始进行将胡亥二世踢下龙椅的行动，然后自己篡位登基当皇帝。”言尽于此，坐下端酒饮尽。 彤影三恍然大悟道：“原来李大人这么慢才来，是为了这等大事。” 李不同啧的一声，阻止道：“我说世侄，这里已经没有外人，别再叫我大人，改口叫叔叔吧。” 彤影三接口道：“是的，侄儿知道了。” 李不同站起身来，拉着项羽双手，亲热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刚刚说这里没有外人？” 项羽心中微热，感动道：“晚辈当然了解。” 李不同了解神色拍拍项羽肩膀，又将彤影三拉了过来，将他两人四手拉在一起，语重心长道：“我们都老了，要是能够恢復昔日大晋光荣，也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李不同事先早将项羽打听得一清二楚，才会初见项羽，就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的大事。他虽然还不知道项羽的真正来处，但是对他出现江湖以来发生的大小事，有很高的评价。他心中认为，项羽的果断智谋，正好弥补彤影三的优柔不决，要是两人互补合作，对恢復往昔大晋光荣，能够产生无与伦比的力量。 项羽尽管感动，可不煳涂，抽出手来道：“我当然会站在彤兄这边，只是我迷迷煳煳介入这事，实在搞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望前辈和彤兄能够清楚告知。” 彤影三兴奋道：“这是当然……当然……” 李不同的身分是秦朝官员，但是却又与江湖人勾结造反，项羽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就感到十分不解，刚刚看彤影三和李不同两人互以叔侄相称，似乎有着不寻常关系，遂旁敲侧击先问：“前辈在秦朝当官，彤兄是江湖门派二代，怎么会在一起？其中必有缘故？” 第85页 “问的好。”李不同哈哈笑道：“我虽然是在秦朝里面当官，却是晋域姬山首阀姬无双的表弟，平日与彤虚三兄弟论交……姬无双和彤虚三虽无夫妻名份，却有夫妻之实，影三叫我叔叔，恰如其分。” “原来如此。”项羽恍然道：“刚刚彤兄说要告知我天下大势，但是连番打岔，说的语焉不详，望请前辈明白教我？” “影三所知极为有限。”李不同深切期许看着彤影三说道：“他虽然是彤氏二代，但是缺乏江湖歷练，加上他的个性太过温文儒雅，很多事情彤虚三没有让他参予。” 彤虚三的个性和彤影三十分相似，李不同对此颇感失望，他之所以说这些，鼓励多于责难。 彤影三屈身接口道：“影三了解，还请叔叔多加教诲。” 李不同点醒道：“你最爱儒家经文，却为其所毒，凡事太过理想化，这点是称霸江湖的大忌，你千万要记住……就以今天这件事的安排来说，你根本不该如此急躁……你若有事先了解考虑过闻其道和宇项两人的个性，就不应该将他们两人安排在一起见面……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因为你的江湖阅歷不足，无法控制整个场面变化，才会如此。” 彤影三虚心受教道：“影三铭记在心。” 项羽见话题被扯开，急问道：“前辈还没说当今的天下大势。” 李不同语锋一转，道：“你也一样，个性急躁倔强，逢屈不弯，屡让星火燎原，把小事弄成大事，真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根本无法驾驭……要不是你有罕见的武功智谋，过人的运势，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否则再多条命也不够你这样挥霍。” 这话实在，也是李不同了解项羽出道江湖以来发生的大小事，归纳分析后的看法。 项羽体会着李不同的警醒之语，想到自己离开山谷后的连串遭遇，又想起鬼谷老道跟自己分手时所说的‘有勇有谋，方为大勇’八字，一时也忘了急想知道的天下大势。 李不同看两人各有所思，嘆过声后，无奈道：“个性可以决定一个人未来，偏偏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我告诉你们个性的弱点，未必有用，总之，你们两个自己好自为之……影三应该能够接受我所说的这些话，倒是宇项你不会怪我托大多口吧。” 项羽忙道：“晚辈不敢。” 李不同重整场面道：“好啦，现在言归正传，我说的这些，影三你也要注意听，其中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事。” 彤影三恭谨道：“叔叔请说。” 项羽忙接口道：“前辈教我。” 李不同看了两人半晌，满意点头后，这才说道：“赵高掌权后，秦天下起了变化。短短两年不到时间，在赵高刻意颠倒胡搞下，大秦威镇天下的兵马将士，除了留在咸阳的守备外，派在外地的兵马几乎可说是一无是用。各地方政府也是一样，眼看朝纲无道，大家都各有保命保本的想法打算，遂开始与各门派势力挂勾。” 项羽将这些话对诸吴广所说，和自己江湖所见，心领神会。 李不同闷哼续道：“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各地原本只在私下议论的种种异声，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很多地方政府和非秦正统的军队，在与江湖势力串联后，甚至摆明不奉咸阳召令……明里整个天下在名义上虽然还奉秦朝国朔，但是天下大乱已经明显在即。” 项羽忽然想到一事，不解道：“这个赵高难道是个蠢蛋，他既然掌握天下大权，为何把天下江湖弄成这样？” “这问题切中核心。”李不同哈哈笑道：“秦朝沦落至这般田地，根本就是赵高设定的本意。他若是不把秦朝搞到腐蛀虫生，就算篡位，天下秦兵不服，终究还是会失败，因此他千方百计先弄烂秦兵……另外，就算他控制秦朝文武百官，要是胆敢在宫闱中篡位的话，天下未必会服，他势必要大费周章东征西讨平乱……因此这两个办法都不是根本之道。” “原来如此。”项羽恍然大悟接口道：“这个赵高为了能够龙登大宝，稳坐江山，于是一不作、二不休，定下双管齐下办法。一边掌握秦朝天下势力，一边控制各地江湖武林，想在江湖的杀伐斗争中，全面控制江湖武林，并在江湖动盪中，达成称帝为王的野心。” 李不同对项羽能从短短几句话中剖析出厉害关键，不禁惊嘆点头称赞。 彤影三也用佩服眼神看着项羽。 李不同对此事不悦，收起对项羽的赞赏神色，眼神中还闪过一抹疑惑看着项羽。这种转变项羽和彤影三都没注意到。 李不同心情异化，语转冷漠转变话题道：“既然清楚前因，再来说整件事情所造成的后果。” 项羽和彤影三连忙收回专注之情。 第十一章　波涛汹涌 闻其道被李不同羞辱驱走，何等愤怒，但他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满脸于思，不发一语走在归返鲁域的路上。 他身边跟着随行而来的鲁域闻派属下数十余人，除了闻其道的亲信任立知道李不同无礼下逐客令外，其他人全都不解突然要回去的真正原因。一群人走在归返鲁域的路上，多感奇怪，少数人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其中有人提议问清楚这事何由，但是看到闻其道和任立走在前面的那种表情，也没有人真敢向前去问，这事也就作罢。 第86页 任立一直跟在闻其道身边，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我的爷，我们真的这样就算了吗？这个李不同和彤影三简直混帐到极点，被他们这样戏耍，这口气实在吞不下去。” 闻其道头也不回道：“当然吞不下去，也不能这样就算了。” 任立眼神一亮道：“爷，您要怎样报復？” 闻其道脸色一沉道：“这是我这辈子遇到最难堪的事，我要报復，必然要让他们痛不欲生。” 任立疑问道：“那要怎样做？” 闻其道狠声道：“我要毁掉彤氏和姬山两派最珍贵的东西。” 任立不解道：“彤氏和姬山两派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闻其道离开群芳楼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道：“姬无双和彤虚三的掌上明珠彤云。” 任立恍然大悟跟着唱诺：“没错，就是彤云！” 闻其道阴侧侧笑容中续道：“绑了彤云回去，我帮她盖一座彤云楼，逼她接客，人尽可夫，从此让姬山和彤氏两派永远成为江湖的笑柄。” 任立欣喜若狂道：“没错，不愧是我的爷，想得出这种办法……绑到彤云那小妮子，爷可要让我轮老二。” 闻其道脸色一扳道：“小声点，这里可是在人家的地头，而且参予这事的人不能太多，人多反而误事。” 任立咋舌道：“爷说得对极了。” 闻其道下令道：“待会你跟大家说我们有急事先走，然后我们先一步离开跟众人脱队，等到快马加鞭真正离开韩域范围，对方无法怀疑后，我们再不知不觉得潜回阳翟城内办事。” 任立得令道：“爷，我晓得该如何做。” 李不同见项羽和彤影三专心听话，这才继续说道： “我利用官场上的人脉关系，密切注意朝中形势，观察江湖诸象，知道天下大变在即，与姬无双和彤虚三几次会商谈定后，决意发难起事。但是这样的大事，不能敲锣打鼓搞得天下皆知，遂要不甚知情的影三出面试探其他各门派的意向。没想到在闻其道来与影三磋商结盟时，咸阳朝中忽然带来刚刚我所说的那些机密消息，除了那些以外，那人还说赵高对闻迴旋提出龙登大宝后封闻迴旋在鲁域当王，以及答应鲁域闻派和燕域封家共同瓜分齐域荆门的江湖势力的条件。” 彤影三听到这里，不禁惊然插口道：“燕域封家和齐域荆门向来势同水火，江湖都说他们两派是‘刀剑之争’，不过齐域荆门势大，长期以来才会有燕封鲁闻合御齐荆的相好关系，真像叔父所说，这个闻迴旋哪有不接受赵高条件的道理。” 李不同贊同道：“没错，鲁域闻派势力在江湖八派中系属末流，光凭本身力量难以成事，平日它与燕域封家交好，就是怕被齐域荆门吞併，如今有机会裂土封疆，又能永久剷除心头大患，肯定没有拒绝的可能。” 彤影三恍然大悟道：“原来叔父认定闻迴旋十之八九会站在赵高那边，死心不再寄望能与鲁域闻派结盟，才将闻其道直接赶回去。” 李不同道：“当然，既知如此，何必跟他浪费唇舌。” 彤影三了解道：“难怪整件事发生的如此突然，叔叔不说，我还真不知到底为何如此。” 项羽衡诸刚刚所闻，其中涉及门派势力大消长问题，急问道：“天下乱势已成，但是不知各派间的真正实力和其变化互动的关键如何？” 彤影三不好意思道：“这事刚刚我有提到一些，但是因为我知道的实在不多，恐怕还是要叔父来说才会清楚。” 李不同皱眉道：“从有江湖以来，就没有安定过。如今江湖八大门派实力，先后排名以秦域婆罗门、齐域荆门和楚域项门三者为强，其他五门派都在伯仲之间，无法单独与这三大门派抗衡。” 项羽插口问道：“既然楚域项门实力并列三大，为何避入楚域沼泽的穷山恶水当中，让晶寒楼如此轻易取代它在楚域的势力？” 李不同呵呵笑道：“这话只有普通江湖人才会相信，至今项梁依然不时派出高手暗中巡行江湖打听联络，不久之前，我还跟项梁的二夫人林婉君有过一面之缘。” 语顿，万分佩服的悠然神情续道：“人说林婉君通晓天下江湖大势，乃当今世上巾帼第一才女，那日和她见过面后，我才真正信了。” 项羽听到林婉君之名，心中有莫名的好感，不过这非当下要务，没有多问。倒是彤影三纳闷道：“难道项门二夫人会比无双阿姨厉害？” 李不同发现自己失言，敷衍道：“这是两码子事，不能相提并论。” 话说姬无双和林婉君，姬无双美貌和权谋无双，林婉君则是才德智慧兼备，这种论断，李不同当然不敢明说。 李不同回到话题说道：“当初楚域项门在九疑山伏袭秦始皇失败，没有几年又遭晶寒楼联合婆罗门突击……这两件事造成项门实力的重挫，但是林婉君建议项梁，下令项门全体避入楚域沼泽隐匿不出，此退一进三之计，实在令人佩服。” 项羽不解追问：“为何说这样是退一进三？” 李不同先看项羽一眼，这才缓缓说道：“天下江湖只知现今晶寒楼势力盘据楚域，却不知就是因为这样，项门全体反而能够在隐处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真正恢復昔日受到重创的生息，如此一来，他日要是项门再出现江湖的话，必然惊天动地，威震八方。” 第87页 语顿续道：“说到这个晶寒楼，现在肯定是站在赵高那边。” 彤影三忽然想到一事，不禁皱眉道：“先且不说项门，如今赵高拥有江湖八大势力其四，加上他又掌控天下大权，实在难以抵挡。” 项羽不以为然道：“闻其道是鲁域二把手人物，行事风范如此低劣，可见鲁域闻派是什么德性，燕域封家甘愿为虎作伥，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现在楚域里晶寒楼，依照李大人所说，要是项门势力真只是暂隐不衰，他日一出，晶寒楼必然摧枯拉朽般，瞬间就会被项门击溃。综合以上，赵高表面上势大，其实骨子里脆弱的很。” 李不同抚颏暗忖，这个项羽真的厉害，短短听过自己几句话，就能有这番掷地有声的看法，虽然最后评断赵高势力骨子脆弱的那句话不对，但已经很不简单了。 李不同思忖这事之间，不经心再次看到彤影三对项羽露出崇拜的眼神，心里再次对项羽产生疑虑。 项羽没有注意这些，不解续道：“说到各派实力，为何秦域婆罗门排名第一，又为何齐域荆门能够排名第二？” 李不同收回心思道：“我们先从齐域荆门说起，但是暂且不提荆门的武功势力。当初六国未被秦国并灭之前，齐国本来就是大国，其厉害处就是举国上下经商的本事，长期以来，藏富于民，就算后来亡国，齐域当初隐藏下来的经济实力超出各地门派甚多。” 语顿，续道：“要知道，两边势力相争，不仅凭武功靠智慧，还要充分的后援补给才行。” 项羽心中浮起：征战速决，首重其势，长期对峙，要问粮草。 李不同继续说道：“齐域荆门首阀荆贯日的贯日剑号称‘一剑贯日’，据说可与惊虹箭相互媲美，剑下从未有活口。” 项羽闯荡江湖数月下来，见识阅歷今非昔比，想到被困缚在山洞中十八年的赵惊虹，才刚脱身就能够射出惊人威力的的惊虹箭救下自己，虽说那箭未能杀死荆天，但已足显其全盛时期的惊人威力，现在听到‘一剑贯日’可与‘惊虹箭’相比，油然想起荆贯日到底如何将剑法用到有‘一剑贯日’的盛名。 彤影三插口问道：“常听父亲提起齐域荆贯日和燕域封破碎的‘刀剑相争’之事，到底是荆贯日‘一剑贯日’的剑法厉害，还是封破碎号称‘破碎迷濛’的刀法厉害？” 李不同审慎道：“自封破碎行走江湖以来，没有人见过他使用这招‘破碎迷濛’刀法，江湖上有很多人都想看看这招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没有人敢拿自己性命这样做。话说回来，除非是江湖十大高手拼死相逼，否则封破碎也不需要用这招‘破碎迷濛’御敌。” 项羽插口道：“不知道有没有人帮江湖十大高手做过排名？他们彼此间到底谁比较厉害？彤氏首阀彤虚三的‘虚三节棍’棍法，有‘是棍非棍’的美誉，不知它的威力又是如何？” 李不同看他一眼，道：“十大高手各是一方之雄，若非真有必要，这些人不会亲自动手，他们彼此之间相互尊重，又因各种错综利害关系，罕有交手机会，根本无法做出排名？要问彤虚三的‘虚三节棍’有多厉害，你已经跟影三略略交过手了，应该可以想像彤虚三的功夫境界。” 彤影三补充道：“家父功夫倍我之上。” 项羽暗忖：这可能吗？ 项羽经过天旸野一战的激发，如今功力远非昔比。但是项羽与彤影三的‘是棍非棍虚三节棍’略略交过手，若说彤虚三功夫倍过彤影三，他实在无法相信。事实上，彤影三的说法是他自己谦逊太过。 李不同道：“不说这些。话说齐域非仅经济力强盛，荆贯日厉害，而且因为齐域内人口众多，相对人才也多，所以势力排名第二。” 项羽追问道：“那么秦域婆罗门呢？” 李不同面色凝重道：“婆罗门能够被评为第一，最主要是因为有赵高相挺，加上首阀鬼婆练成已经有数百年没人练成的‘阴阳交合神功’，还有它门内能人辈出，四煞、三凶、两恶九人，个个武功高绝，还有人说，黑白无常两恶的功力直追江湖十大高手的超绝境界。” 语顿续道：“要不是三兇相帮晶寒楼，凭荆寒水父子本事，哪有办法立足楚域作威作福。” 彤影三补充道：“数月前我奉父亲之命到楚域增长江湖阅歷时，看过三凶，他们三人的功夫确实不在我之下。” 项羽不禁思忖：彤影三已经是彤氏里面的第二高手，三凶竟然有和他一样的功力，婆罗门的实力真是惊人。思忖间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对赵高的实力轻率做出断语，后悔不已。 李不同起身道：“该说的大致就是如此，夜色已深，我要先走，至于如何起事反秦对抗赵高，并不急在一时，宇项若还有不清楚的地方，等日后慢慢再说。你们没事也早点休息。” 项羽和彤影三两人送走李不同，两人再次分别坐定后，项羽先一步开口问道：“彤兄对荆天这个人的看法如何？” 彤影三知道项羽与荆天的恩怨经过，想到自己在楚域与荆天比武时，因为中计而落败，嘆声道：“他是我见过，心机用的最深的人。” 第88页 语顿，试探问道：“你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人？” 项羽怒气道：“这个荆天不仅心机深，而且手段残忍，彤兄应该知道我跟他的事，我恨不得立刻去找他寻仇。” 彤影三忙道：“这个不行，要知孤拳难敌四手，光是一个荆天已经难以对付，何况三凶个个武功高强？更别提是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寻仇。” 项羽道：“你误会了，我没有马上找他的意思。只是知道你跟荆天有过比武接触，忍不住提出来说说。” 彤影三了解道：“原来如此。” “扣！”门外响起敲门声。 随即传来春情声音道：“两位爷，春情可以进来吗？” 彤影三笑道：“应该是艷方要她来催你回去。宇少拥有艷方，今后日日春宵，艷福四方啊。” 项羽陪笑道：“彤兄爱说笑。” 两人相视笑过后，彤影三道：“进来。” 春情进来后，福身至地，娇羞不敢抬头道：“小姐要我问彤爷，晚上要点名我们春夏秋冬哪个伺候，还是说要我们四人一起伺候您？” 彤影三哈哈笑道：“你们小姐跟了宇爷，你们也不再是群芳楼的人，我怎么敢点名你们作陪。” 这话正合项羽心意，彤影三提起，干脆装聋作哑不接腔。 彤影三别有深意看着项羽续道：“彤云这趟来群芳楼，回去后不知会怎么想，我得回去问她看看。” 项羽听的接不下话，当然只好继续装聋作哑。 第十二章　无名大火 满室生香闺房内，春光明媚床第上。 艷方曲意在项羽下方逢迎配合，满室迴荡着她动人的娇喘呢喃。 两人仿佛新婚燕尔，贪欢需索无度。 艷方在项羽刺激下，不知几次死去活来，颤抖无力的一双长腿，却还恋栈缠着项羽的腰部不放。却终在项羽连续金刚击槌百次，又一次攀过情慾顶峰迴神后，无力推着项羽胸膛道：“我的郎，艷方受不了了。” 项羽停下动作笑道：“早说吗。” 从艷方身上下来。 艷方喘过气后，躺着靠过来偎入项羽怀中道：“您的刚强未退，要不要叫春夏秋冬她们进来伺候？” 项羽轻搂艷方柔嫩肩头道：“有你就好，不要叫她们。” 两人相偎互慰中，艷方抬头道：“您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项羽抚着艷方秀髮道：“应该是帮着彤影三打天下吧。” 艷方道：“您跟彤爷在小厅谈话的时候，郑力彬传来李不同的意思，他希望我们搬去跟彤影三同住，这样联络事情方便，也好照应。” 项羽想起彤云，皱眉道：“这样好吗？” 艷方道：“我也认为这样不好，因此我交代郑力彬，连夜买下彤影三现在住的地方的隔壁那间房子，等明早我们就搬过去。” 项羽不惯这种生活琐事，楞顿半晌，忽觉这种事情麻烦，不耐烦道：“这种事你决定就好。” 语毕忽然想到彤云湿透衣衫下的动人美体，好不容易消去的腹下刚强再次奋起。 项羽有记忆以来都在山谷生活，没有家庭观念，总认为男女之间，双方合则来不合则去，更认为男欢女爱这档事只是彼此的游戏露水，就算是有女子愿意依附在他身边，他也当她是自己的附属品。因此体会不出艷方全心全意投注在他身上的那种心思。 对艷方而言，住在彤影三居所和住在属于自己的家里大不相同，最大不同处在于那是属于自己和项羽的私人天地。当然艷方另有考量，要是同时面对项羽和彤影三，叫她如何泰然自若。 艷方想到明日开始自己的新生，兴奋起来，伸手探抚发现项羽的刚强依然未退，不知这是项羽想到彤云的缘故，爬上项羽身体，娇羞道：“让艷方拼命完成作妻子的责任吧。” 项羽笑着接受。 闻其道的座骑乃万中选一的千里马，快马加鞭，二个时辰内就已经离开韩域彤氏的势力范围内，那些跟随他的鲁域人马，明显可见正连夜赶路要回鲁域。韩域彤氏派出监视他们的探子，将这事逐级回报，奉命后，解除对他们的监视戒备。 殊不知闻其道回到鲁域后，立刻寻着分舵据点，换过另匹良驹骏马，回头又往阳翟而来。至于他的亲信任立，早在中途混出人群，现在任立已经在和闻其道事先约定好的地方等候。 夜幕深垂，空山灵静。 任立听到快马奔跑的笃笃蹄声，远眺发现闻其道身影，连忙现身相迎。 闻其道来到后，收缰下马，迳道：“我们立刻去找彤云。” 任立谄媚道：“爷不累吗？您来回百里，要不要休息一下？” 闻其道将马缰交给任立，道：“夜长梦多，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是！” 任立连忙将马牵到隐处藏好，跟在闻其道身后急奔潜往阳翟。 彤影三回到住处，问过属下，知道彤云回来发过雷霆怒气后，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至今未睡，皱眉迳往她房间走去。 他来到彤云房间外面，看到里面灯火通明，暗道：“这个小妮子肯定有古怪，否则不会这样。” 第89页 伸手敲门。 “砰！” 房间内投来一物敲在门上，随之传来彤云骂声道：“哪个这么大胆想来找死，不是叫你们统统不要来烦我吗？” 彤影三轻咳两声道：“是我。” “咿！”的开门声。 彤云云鬓不整，连刚刚在群芳楼的衣衫也没换，没好气娇蛮道：“你来干嘛？想看我笑话？” 语顿，发现彤影三讶异眼神看着自己，憋了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作，继续骂道：“有什么好看？” 彤影三纳闷不解道：“你都回来几个时辰了，干嘛不梳妆打扮，换件干净的衣衫。” 彤云刚刚独自房中想着项羽，以至忘了这些事，此时彤影三仿佛看穿她心思的眼神，让她十分不悦，喝道：“走开啦！” “砰！”的一声。 用力将门关上。 “妹子，我有话要问你。”彤影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楞顿后问道。 “砰！”彤云再次摔东西回应，却不开口。 “我说妹子，你是不是喜欢宇项？”彤影三干脆明白问道。 彤云换过夜行劲装走出，带剑走出，大声道：“谁会喜欢那个混帐。” 自顾自往出口走去。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彤影三追上拦在她身前问道。 “要你管！” 彤云去路被阻，愤声踱地，勐地拔剑刺出夺路。彤影三皱眉，不得以避身让开，彤云抢过后加速身形离去，撂下话道：“你最好不要跟过来，否则我们没完没了。” 彤影三无可奈何看着彤云离去，想说全阳翟城都是自己人，就算彤云出门闹翻整个阳翟也没关系。 嘆着气回到自己房间。 彤云离开大宅，独自挺立马上，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闻其道刚好来到这里，发现她分明要出去，大喜过望。 彤云忽然想到项羽就在群芳楼，少女心思蠢动，贝齿愤咬，莫名用力勒转马头朝群芳楼路上奔去。 藏在暗处的闻其道已经略略知道项羽跟彤云在浴室发生的事，他是花丛老手，看到彤云这种思春模样，猜出三分。心生一计暗道：“看她这个样子和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去找项羽……尽管可以轻松将她掳走，但若是能顺便设计嫁祸项羽的话就更好了。” 闻其道转念瞬间，交代任立先去找马在西城门外备马等待，随即轻身跃上屋瓦墙垣，追逐着彤云的座骑而去。 两人一马快行来到群芳楼外的牌楼下。 此时夜深几近黎明，群芳楼早做完生意关门。 四下无人。 彤云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闻其道走出站在彤云马前道：“彤大小姐来这里可是要找宇项？” 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男人拦路说起宇项，彤云柳眉招起，答也不答，弯身抽起马鞍上马鞭就打。 闻其道笑意中伸手捉住七尺马鞭末端，稍稍使劲，彤云怎样也没有办法抽回马鞭，这才哈哈笑道：“宇项刚刚宣住娶艷方为妻，他现在应该在被窝里面跟艷方做爱……你要是来找他，还是回去吧。” “啊！该死……” 彤云听得妒火中烧，狂乱惊声大喝，放掉手中马鞭，无视闻其道站在马前，夹紧马腹催马前进。 闻其道闪过马蹄，冷笑声中看着彤云连马跃入群芳楼。暗忖：“要是造成彤云被项羽气得离家出走失踪，那这件事就有趣了。” “砰！” 彤云连马踏入群芳楼大厅，窗棂破裂声惊醒在大厅睡觉守夜的僕从。 僕从惺忪睡眼起身看到来的是名女子，不知道她的身分，喝声道：“你是谁，竟然敢来这里闹事。” “大胆的奴才。” 彤云骂声中挥剑杀人。这个僕从惨叫一声，莫名其妙呜唿哀哉。 彤云心中犹有不甘，无处发泄，勒马在大厅中不断来去，不瞬间整个大厅的桌椅在马蹄下几乎全数遭殃。 这连串声响陆续引来数人，彤云见又有人出现，大喊一声：“马上叫宇项给我出来，要是他不出来，我就把这里烧了。” 群芳楼大厅来人越来越多，几个护院打手正要围过去对付彤云，被彤影三安排在项羽身边的郑力彬从三楼平台认出她是彤云，连忙大声道：“不可无理，她是彤大小姐……” 众人知道她是韩域彤氏的彤大小姐，群芳楼里面的护院打手哪还有人敢过去找死。彤云得势不饶人，将柜檯上的数十坛烈酒尽皆打破，随即点燃放在马鞍中随行的火摺子。 彤云喝道：“宇项再不出来，我就要烧房子了。” 满室扑鼻的酒味，众人皆知她说到做到。 为突显群芳楼头牌歌妓地位，艷方在顶楼的闺房设计得异常私密，楼下大厅发生事情的嘈乱声，这里丝毫不闻。 项羽和艷方两人甫刚完事相拥而眠不久，寤寐中忽然有人敲门，声声急过声声。艷方起身不悦道：“谁啊？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晚了来敲门。” 门外传来春情紧张焦急声道：“彤大小姐已经把楼下大厅砸得稀烂，说要是宇爷再不出面，她就要放火烧房子。” 第90页 项羽霍地起身，皱眉道：“这个彤云又来夹缠什么？” 艷方离床披衣，道：“您还是去看看，免得大小姐真的放火烧房子。” 项羽下床穿衣，边向外面春情道：“你先去告诉她，我马上下来。” 群芳楼众多护院打手大多围在二楼，谁也不敢靠近彤云，各楼层被惊醒的人也有不少人出来围观。闻其道混在二楼众多的人群里面，觑着情势，衡诸接下来该怎么做。彤云被这么多人看着，心中不安愤怒，挚着火摺子的那只手竟然微微发抖。 “你到底在干什么？” 项羽现身顶楼平台，满目狼藉，混乱不堪，下意识怒声斥道。 闻其道听声抬头，对于如何陷害项羽一事，心中已有想法。 转手间抽出置在腰中的迴旋扇，莫名手法将扇掷出——这扇竟然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形朝着彤云拿着火摺子的那只手而去。 ‘来去无踪迴旋扇’果然名不虚传，彤云只觉得暗力涌上，手腕不知被什么东西点到觉得酸麻，竟让手上的火摺子掉落地上。 “轰！”的一声。 天干物燥，满地烈酒爆引起火势，加上到处都是被彤云打碎的家俱，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发出爆裂般的巨响后，迅速到处延烧。 楼上楼下人心惶惶，惊声尖叫，相互推挤，场面渐趋混乱。 站在顶楼的项羽见状，运转全劲大喝道：“大家不要慌，我来灭火。” 众人被这宛如天雷的惊声震慑，就连闻其道心里也惊悸一跳。 剎那间全楼鸦雀无声，安静看着项羽跃身而下。 第一章　来去无踪 项羽脱下身上衣服从顶楼跃下，抡起衣衫运使惊舞刀招。只见他身形空中转折如蟠龙捲行在大厅各处纵游，衣衫带着劲风到处扑落覆盖火势，使得这勐起的火势暂得阻延。 项羽灭火时忽见彤云楞怔站在大厅不动，骂道：“你这个缺乏管教的野蛮女，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不是我放的火……” 彤云急欲出声辩解，但是项羽哪愿听她解释，见她碍着自己灭火，不让她把话说完，运劲将她强推至门口处，再又斜看她一眼后，转头向二楼众人令道：“还不下来帮忙救火。” 楼上的护院听命，纷纷走下大厅帮忙灭火。 众人忙乱间，无人理会彤云，她不知所措，哀怨看了项羽一眼，咬牙勒转马头离去。暗处的闻其道知道一石两鸟之计即将得逞，看的直冷笑，跟在彤云身后追去。 过了不久，火势在众人合力下扑灭。 项羽缓过心情，想到这件事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暗忖思量道：“彤云的个性大胆恣为，但是敢作敢当，不会隐瞒……为何她说自己没有放火，又为何会有那种怨怼的眼神？莫非其中真有什么古怪？” 彤云离开群芳楼后方寸大乱，一心一意只想要离开阳翟城这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策马直朝西城门狂奔而去。 群芳楼离西城门不远，不瞬间，彤云已经冲过西城门，来到城外一处无人的僻静空野。 这时跟踪在彤云身后的闻其道从高处勐然罩下。 “啊！” 彤云惊叫一声，来人之势分明不怀好意，正想看清楚来人长相，勐然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 “嘶！” 彤云座马吃不住这力道，惊声嘶鸣，前脚高高举起。 眼看彤云就要从马背上摔落，闻其道出手按住马首，硬生生压得马儿四蹄瘫倒地上，随即又扶住彤云腰身将她带起。 落到一旁路边。 彤云看清他是群芳楼牌楼下出现的那个人，再又发现自己穴道被制，无法动弹，惊声道：“你到底是谁？” 闻其道搂着彤云冷笑道：“我叫闻其道，从今以后，你会一辈子记得我这个人。”说话间将手伸入彤云衣衫里面恣意轻薄。 彤云惊惶失措，但是苦于四肢动弹不得，无从闪躲。 眼看四下无人，叫也没用。 彤云听过闻其道是鲁域闻派的二把手，她遭受到这样的待遇，愤怒羞愧地泪流满面道：“你这样对我，不怕我父亲找你们算帐吗？” 闻其道抽出手来，道：“敢玩你，就不怕你们姬山和彤氏，更何况又有谁知道你是落在我的手中……” 语顿续道：“大家都看到你跟宇项呕气跑出来，你失踪的这笔帐，自然会算在那小子身上。” “你！” 彤云气得说不出话来。 闻其道笑得开心得意，明白说道：“干脆我在再跟你说清楚一点，姬山和彤氏将来是敌非友，说不定双方很快就会兵戎相见……等我玩够你后，我会帮你盖一间彤云楼，让你任由众人跨、万人骑……等将来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让江湖上所有的人知道，谁要是想玩姬无双和彤虚三的女儿，都可以来彤云楼找人。” “什么！” 彤云惊吓得脸色惨白，话没说完，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闻其道见彤云晕死，抄起她身体，兔起狐落，几转之间，已经来到和任立约定的西城门外某处。 任立早从藏马的山中将两人座马牵来这里等待，见闻其道带着彤云而来，连忙牵着两匹马迎出来，贪婪目光盯着彤云身体不放，谄媚道：“好个爷，得手了。” 第91页 闻其道冷目斥道：“瞧你那色慾薰心的猴急模样，别忘了我们还没回到自己的地盘。” 任立忙道：“小的不敢了。” 闻其道将晕死的彤云交给任立后，望着不远处的城外官道大路：“为了抢时间，我们就走官道吧。” 跃身跨上自己的座骑。 任立抱着彤云上马。移动中彤云醒来，谁知映入彤云眼帘的又是一名陌生男人。彤云看到旁边的闻其道冷目看着自己，想到即将到来的后果，心情哀哀无法回復。 任立怀抱美人在手，忍不住摸了彤云一把。 彤云先是直觉骂道：“你敢……” 随即想到自己落在人家手中，她这一辈子养成的骄纵竟在此时全数化为乌有，转口哀鸣道：“不要……” 闻其道不悦道：“还不快走。” 夹踢马腹离去。 “大胆狂贼，留下命来。” 任立正要催马跟行，谁知传来金刚怒吼声，吓得他忘了自身何在。 彤云闻声望去，惊喜道：“宇项……” 前面闻其道匆忙停马回看，怒道：“又是这个该死的傢伙。” “银光耀闪！” 项羽声起人到，狂刀惊舞耀着大片银光而来。 任立匆忙抽出马腹鞍袋中马刀迎上。 “当！” 两把刀才刚交手，声响间，任立那把刀不仅被砍成两段，一股大力逼得他从马上飞起。 项羽随势空中回身，抱起即将摔落到地上的彤云，闪身间全劲踢了任立一脚，任立毫无招架之力，惨叫一声，登时呜唿毙命。 项羽落地同时，轻点地面，跃回任立刚刚骑的那匹马上。 闻其道见彤云被项羽救回去，连任立也被杀死，愤怒抓狂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项羽没有学过解穴功夫，只好抱着四肢无法动弹的彤云，先以目光安慰过彤云后，这才悍目怒视闻其道回声道：“不光是我知道，待会彤影三也会马上过来？” 闻其道听到彤影三要来，心里陡地一惊，暗忖要是待在这里，让彤氏大批人马赶到，自己恐无脱身机会。 忽然瞥见项羽似乎不会解穴，彤云在他身上变成累赘。横地心想：“要是不趁这个机会杀了项羽，自己绑架彤云想要盖彤云楼的事情传出江湖，将来怎么收拾？” 闻其道想到这里，挚出迴旋扇恶狠道：“就算彤影三真的会来，我也还有时间杀你。” 彤云遇到项羽时发生的事，是她生命中第一次遇到挫折，但毕竟她芳心暗许，对她心理层面上的伤害不大。谁知这番她又再遇变故，竟然差点沦至万劫不復之地。如此重大的挫折打击，现在的彤云再也不是昔日骄纵目空一切的野蛮女。 如今彤云无助偎在项羽怀中哀求道：“宇项，他说要把我卖到青楼，说什么让我任由众人跨、万人骑……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 项羽听到彤云婉转娇怜的啼声，復见其脸上哀痛欲绝的表情，着实不忍心，坚决安慰道：“看我帮你杀了他出气。” 此语一出，心里打定非杀闻其道不可。 那边闻其道看到两人卿卿我我模样，心里好不厌妒，大喝一声：“纳命来。”随即策马杀来。 项羽怒目横视其来势，怒声道：“今日我要是杀不了你，明日让你当笑话说。”抱着彤云两人一马迎上。 “唰！” 两边才刚接近，闻其道冷笑中张开迴旋扇，迎面打出一篷牛芒细针。 项羽不防有此一手，眼见这些牛芒细针隐隐泛着蓝光，分明有毒，不屑道：“你这种地位的人居然用这种带毒暗器。”急运狂刀惊舞圆面旋转，劲力迸发间，吸纳大部分要命的毒针。 但是还有两根毒针朝着项羽而去。 闻其道见状大喜，迴旋扇遥指催劲加速那两根毒针去势，道：“能杀人的功夫才是好功夫，用毒有何不可。” 两根毒针陡然加速，又在项羽意料之外，这才知道厉害，眼看回刀反挡已然不及震开毒针，连忙跨下用劲，将马带起，以马腹挡下毒针，抱着彤云连退十数尺。 闻其道冷笑一声，策马随势追上，手中迴旋扇收合之间，幻出一道细芒光影，原本尺许来长的迴旋扇，竟然暴长数尺，同时在点打间，化生十数道白光，点点朝着项羽致命要穴而去。 项羽思忖：“难怪闻其道能当上鲁域闻派的二把手，光是这手‘化劲成芒·白光夺命’的功夫，世人已经罕有人挡。” 此事不容项羽多想，狂刀惊舞转出‘十面’刀招，阴阳轴极变化八方刀势，噹噹响声中，封住闻其道的夺命白光。 闻其道大吃一惊，人说宇项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虽是如此，闻其道手下扇形倏忽又变，张开间横向切出，白芒耀闪，竟是朝着彤云而去。 “无耻卑鄙！” 项羽惊声怒骂，护着彤云反身旋起，‘十面’刀招阴阳轴极逆转，刀背挡住致命白芒。 身形顺势向前，意欲暂避闻其道的攻势锐锋。 闻其道见状大喜，项羽露出背部空门，趁势追杀，应能竟功。 第92页 项羽疾点跃地，同时暗忖：“人说‘来去无踪迴旋扇’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但是闻其道还未用出最厉害的‘来去无踪’这招，现在碍着彤云无法全力施为，待会不知要如何对付？” 霸王刀法首重强横无返，如今项羽抱着彤云无法专心，攻杀的气势自然不足，使得霸王刀法的威力弱逊三分。但是项羽不知道这点关键处，明知自己陷入困境，还是抱着彤云不放。 “杀！” 闻其道大喝一声，急策马行，追到项羽身后丈许处，身形跃上马背，点向空中，大鹏迴旋之势，箭飙般扑上前方项羽两人。 闻其道人在空中手腕翻转，手上的迴旋扇倏地消失无踪，又在他神奇翻腕之间，手中又多出一把扇来。 迴旋扇白芒化劲生光，再次袭上项羽。 项羽陡感背后生风，分明要命，怒喝道：“想要我的命，就得拿你的命来换。” 此时项羽退无可退，再也顾不得彤云是否会受到伤害，用力将彤云往前抛开，转身面对迴旋扇袭来的点点致命白光。 闻其道加用劲力三分，迴旋扇发出的致命白光更盛。 但是项羽丝毫不以为意，不顾生死，丝毫不闪避这些致命白光，迳自全力施展刀招惊舞砍噼闻其道。 破釜沉舟之势，狂刀惊舞的银光在黑暗中耀闪有如清晨乍起的曙光。 迴旋扇点点致命白芒，竟在这狂刀惊舞耀闪的曙光中消失。 闻其道惊骇不解，怎地项羽的刀招变得这么厉害。 反正马上就有‘来去无踪’这招会袭上项羽，闻其道不愿再此时硬撄其锋，扇转间发出盾面挡刀，同时退跃身形。 “当！” 两招强横相抗，声响划破黑暗。 “不好！” 项羽正要追击，忽觉夜空寒气中，一股寒彻心扉的冷风朝着后颈而来。 ——来的正是江湖传言的‘来去无踪迴旋扇’ 来势太过诡奇，项羽匆忙转身，狂刀惊舞直击而上。 暴出的银光，逼出来去无踪迴旋扇的原形。 项羽好不容易看到迴旋扇来势，匆忙转劲运刀击下。 “当！”的一声。 项羽险险破开这夺命的来去无踪迴旋扇，逃过一死，可这也让他招式用老，全身空门大出。 闻其道早已计算到这种情形，已经持扇飞到。项羽明知生死关头，却无力返身变招抵挡。 就在项羽面临生死的瞬间，东方黎明曙光迸然现出，地上盪悬着点点露珠的长草忽然莫名的无风自动。 草偃之间，一股夺命气劲直袭闻其道。 项羽无奈间发现这个草偃风行的异状，知道远处有人正以超绝气劲，远远袭夺后方杀来的闻其道。 惊喜开眼远望，发现前方数十丈处有两人前后驾马奔来，认出其中一人后，不自觉道：“彤影三。” 后方闻其道的杀命压力登时消去大半，项羽知道自己这下子有救了，奋起转身回守。 “彤虚三父子真的来了！” 受到彤虚三远处攻来的气劲影响，闻其道俎杀项羽的攻势为之一顿，眼看强攻下去未必能杀得了项羽。 当下情势，只要闻其道再耽搁片刻，彤虚三和彤影三父子来到后，必然没有性命生离这里。 闻其道惊声中收招急退，没有半点犹豫夺马离去。 原来项羽在群芳楼意会到整件事情不对，思虑后，先是想到彤云不可能莫名奇妙赶来群芳楼闹事，接着又想到如果火真不是彤云所放，必然有高手躲藏在暗中兴风作浪。 他思及至此，判定这个躲在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被李不彤屈辱赶走的闻其道回来作怪，遂凭着第一直觉，交代郑立彬通知彤影三，说自己要去西城门外寻找彤云。 恰好此时彤虚三连夜赶到阳翟，他和彤影三知道这件事后，马不停蹄赶到西城门外，正好赶在项羽危极存亡之际来到。彤虚三想也不想，围魏救赵之计出手攻击闻其道，救了命在须臾之间的项羽。 “爹。” 彤云哭声中扑上彤虚三道：“闻其道那个混帐说要把我卖到青楼，让江湖上所有的人欺负你女儿，让你跟娘丢脸无法做人……要不是有宇项救我，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爹和娘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彤虚三书生脸庞现出不可自抑的愤怒神情，望着逐渐消失的闻其道背影，恨声道：“要是刚刚早让我知道这事，我一定追上去杀了他。” “还好有宇项先赶到，妹子才没真的出事。”彤影三感激看着项羽。 眼看闻其道还没完全消失，项羽迫不及待插口道：“现在追过去杀闻其道或许还来得及，首阀是否该下令追人。” 尽管彤虚三身怀超绝功力且为韩域彤氏首阀，但他遇事优柔寡断，向来没有任何主见。 发生这么大的事，要是和鲁域闻派撕彼此和平的假象，势必会引发两边全面性的攻伐。 身为彤氏首阀的彤虚三想到这里登时乱了心思，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立刻追杀逐渐远去的闻其道。 项羽进一步继续说道：“彤云发生这样的事，将来势必要找鲁域闻派算帐，当下也真该马上追杀闻其道才对。” 第93页 彤虚三为难道：“整件事影响层面深远，不管是要杀闻其道还是找鲁域算帐，都等我们回到扬翟商议过后再说。” 项羽登时还想再说，但是眼看闻其道已经消失在官道远端叉路，就算现在追上去恐怕也来不及了，强抑暗嘆：“身为彤氏首阀的人物彤虚三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不再继续提刻下追杀闻其道的事。 这时彤云娇羞躲在彤虚三身后，偷偷指着项羽，意有所指道：“还有一件事您也要帮我做主。” “好！爹都知道了，我一定帮你做主。”彤虚三呵呵笑道。 有关彤云喜欢项羽的事，彤影三已经略略跟彤虚三说过。他看到功夫俊出的项羽，心里着时满意这个骄女选择的女婿。 “你叫宇项。”彤虚三抚着彤云肩膀同时说道：“是你救了我女儿。” “不敢。”项羽正视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韩域彤氏首阀彤虚三，谦逊自抑道：“晚辈还要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第二章　折冲反覆 项羽在扬翟西城门外救回彤云已过数日。 艷方多年积存的私奁丰厚，买下这座比邻彤影三住处的数亩大宅只是小事一件。加上彤氏的势力，几乎动员全扬翟城中的所有工匠，一日夜间将这座大宅整修的焕然一新。 扬翟城中没有人不知道项羽住在这里。 项羽明快抢救群芳楼大火和他在西城门外击退鲁域第二把手闻其道这两件事，这数日来在扬翟城中传得漡漡沸沸。几乎全城所有的人的人都知道项羽英雄无敌，就连从来无人能管的彤氏骄女彤云也对他服服贴贴，俨然是彤氏未来的娇婿。 项羽人在家中偏厅枯坐，目视桌上香茗浮起的烟蒙不语。 这数日以来，彤虚三并没有再找项羽见面，倒是彤影三数度前来他家中与他谈话。 对于彤影三传达出的消息，和他自己的揣测，项羽多所不以为然。 艷方从侧边回门进来，走到项羽身边坐下后，道：“宇郎，怎么看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项羽没有立刻回答。 艷方会心笑过后，向门外厮仆唤道：“你去叫春情过来换茶。” 项羽出声阻止道：“回来。” 这个厮仆小役走到一半，连忙转身走进偏厅，恭敬揖身道：“宇爷叫我回来有何指示？” 艷方知道项羽心思，笑着吩咐道：“爷的意思是茶不用换了，回去做你的事，等待招唿伺候。” 等这个厮仆回到门口伫立后，艷方体贴道：“您心里要是有事，为何不说给艷方听，干嘛闷在心里？” 项羽笑道：“还是艷方好。” 艷方娇笑道：“艷方不够好，要是宇郎娶了彤氏和姬山两大势力首阀的骄女，当了他们的乘龙快婿，您才知道什么叫好。” 这件事在彤影三来访时多次暗示过，但是项羽三番两次借词搪塞，就是不愿爽快答应。 如今艷方亲口提起这事，项羽不解看她一眼，道：“难道你不担心我娶了彤云过门，你在家中的地位不保？” 艷方黯然道：“艷方伺候人惯了，要是家里多出彤大小姐，今后除了伺候您以外，再多伺候一个人罢了？” 项羽不悦道：“这是什么话，不准你这样自己屈辱自己。”艷方感动神色中，项羽续道：“就算你无所谓，我也不想自找麻烦。” 艷方支唔道：“宇郎，那边彤大小姐已经叫人来传话，说是将来你们成婚后，她大我小，绝对不会亏待我。” 项羽闻言怒起拍案道：“谁大谁小，得要我来决定，岂能任由别人私相授受，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谈这件事情，这算什么？” 艷方莞尔道：“我知道您是愿意娶彤大小姐的，又何必这样呢？” “这！” 艷方一语道破心思，项羽顿时无语。 项羽并非不愿接受彤云，而是他体中的野性因子不愿被人束缚。他要是娶了彤氏和姬山两阀的娇骄女彤云，碍着身分，日后必然诸多不便。这是他对迎娶彤云这事最大的考量。 艷方虽然看出项羽也爱彤云——只道‘怀抱佳人、鲤跃龙门’这样的好事，世间没有人能够拒绝——却不知项羽心中真正的顾忌。 项羽嘆过声后，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艷方劝进道：“这几天彤大公子跟您暗示过多次，都被你借词敷衍，那边等不及了，所以要我帮忙说话。” 项羽闷声道：“怎么说那边等不及了。” 艷方抬头道：“这事您心里有数。” 彤影三想结交项羽帮忙，出于真心诚意，但是李不同可不是这样想。 李不同三番两次发现彤影三对项羽的崇拜表情，加上项羽过人的才智天赋，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说要是让项羽经过歷练成长后，必定是彤氏里面独当一面不可或缺的人物，万一将来彤影三对项羽言听计从，说不定将来整个彤氏反倒成为项羽的天下。 也因如此，李不同在彤虚三面前几度谏陈利害关系。 不过，要是项羽娶了彤云为妻，这又大大不同。 第94页 毕竟姻亲裙带关系，可以更加放心。 项羽虽然不是很清楚整件事情，但是他心里已经有数。这几天彤虚三没有找他见面谈话，已经让他隐约感觉到一些怪异之处。 艷方想说项羽不接腔，以为他在考虑跟彤云的婚事，道：“彤大小姐天生娇贵，美艷无双，这可是她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我看您还是早日答应这桩婚事，也好真正在彤氏里面落地生根……” 语顿，话中有话续道：“如此一来，也可了却您对彤大小姐的心思。” 项羽听出艷方话中之意，不禁好笑，起身走到艷方身边，托起她的香腮说道：“我宇项岂是好色之徒……更何况，你说的那种事情有你就够了，那要彤云帮忙。” 艷方春心漾起，嘤咛娇声投入项羽怀中道：“人家跟您说正经事，怎么又来逗艷方，这叫艷方如何忍受。” 项羽笑道：“既然不能忍受，那就不要忍受……” 双手抱起艷方往卧室走去。 谁知门外厮仆大声道：“宇爷，彤大公子来访。” 艷方蓝舌咋吐微嗔道：“来得真不是时候。” 项羽将她放下道：“看来只有等他走了再说。” 项羽和彤影三分坐大厅两边，僕役小厮安排好后，已经都被屏退，诺大厅中只有他们俩人。 彤影三面有难色，迟迟没有开口。 项羽不耐其优柔寡断，迳自先道：“阀主到底什么想法？什么时候才要去找闻其道算帐。” “事关重大。”彤影三犹豫道：“爹和李叔谈过几次，他们决定要等无双阿姨来了再说。” “又是这话。”项羽不以为然道：“这件事从第一次问你到现在，你都是这样回答。” “这件事我无法做主。”彤影三道：“影响太过深远，我认同爹和李叔的看法，还是谨慎为要。” “有这么多困难吗？”项羽明白了当说道：“不是说天下大乱在即，彤氏与姬山决意要联手起事反秦復兴大晋光荣吗……” 彤影三不等项羽把话说完，插口解释道：“起事反秦这等大事得联络好后才能动手……” 项羽抢过话来，打断道：“你误会我的意思……我真正在意的是何时找闻其道算帐这件事……你要知道，发生闻其道意欲掳走彤云，让彤氏和姬山难看的这种事情，要是彤氏不尽快找回公道，日后和姬山联手起事反秦復兴大晋，有谁愿意站在你们这边。” 正如项羽所说，要是彤氏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的话，届时在天下人面前的威信尽失，遑论起事反秦復兴大晋。 彤影三这才听懂项羽真正的意思，恍然大悟道：“对啊，爹和李叔怎么没有想到这节。” 项羽道：“这种事情越快越好，早日让天下人知道鲁域闻派的卑鄙，也尽快去讨回公道。” 彤影三了解道：“这事我回去就说。” 项羽语锋一转道：“这事先到这里，暂且不提，我还有话问你。” 彤影三心虚道：“宇少请说。” 项羽直截了当问道：“为何阀主至今没有说要见我？” 彤影三有口难言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项羽抢白道：“你一定清楚，最少也知道一些，你赶快说。” 彤影三嘆声道：“事到如今，就不瞒你了。爹不见你的关键是李叔。” 项羽哦的一声，道：“为何。” 彤影三为难道：“他说你这个人难以驾驭，要是你没跟彤云成亲，最好不要让你介入彤氏的事太深，免得将来反伤害到彤氏。” 语顿续道：“老实说，今天我就是来提你跟彤云的亲事。” “啪！” 项羽拍案而起道：“什么难以驾驭？为什么非跟彤云成亲不可？这算什么道理，我跟艷方明天就走。” 彤影三起身急道：“宇少不要生气。” 刚刚艷方一直站在大厅边侧通道里面偷听，见场面僵爆，快步走出，温言软语道：“宇郎，不要把话说死，坐下来喝口茶再说。” 项羽看到彤影三的恳切和艷方的期盼眼神，嘆声过后坐下来道：“你们说吧。” 艷方眼中含泪道：“李不同说的没错，你这个人的确无法驾驭。” 项羽疑惑看她一眼，回想自己所作所为确实如此。 艷方语重心长续道：“艷方选择跟您一生一世，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有什么好说，但是希望我的郎凡事不要太冲动……” 几句话让项羽想到，要是自己真的带走艷方，日后她不是要跟着自己浪迹天涯吃苦？ 艷方表明愿意跟他吃苦，但是前提希望他凡事三思莫冲动，这叫项羽心软为难，脸色缓了下来。 彤影三忙不迭道：“爹没有恶意，他只是希望我们亲上加亲，变成了一家人后，什么都好说。” 项羽嘆声道：“罢了，请彤兄回去告诉首阀，我要跟他见面。” 语顿，看了艷方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什么事都等见过面后再说。” 第95页 彤影三回到隔壁自家宅中，立刻跟彤虚三和李不同报说项羽坚持见面说话的这件事。 两人得知后，想说婚事十之八九必成，如此一来，日后项羽彻头彻尾成了彤氏和姬山的人。 彤虚三尤为高兴，吩咐手下办事，张灯结彩办宴邀请隔壁未来的乘龙快婿过来说话，并且决定在宴会中项所有人宣布这件事。 彤云辗转知道这件事后，喜不自胜，梳妆打扮等待项羽来到。 项羽还没接到通知，就先看到隔壁准备的光景。想也知道彤虚三为何如此，心里着实无奈。 尽管他心里有意要娶彤云，可大家还有一番折冲要谈，说不定到时候谈得不好，大家一拍两散。 在没有明确之前，彤虚三这样铺张办事，仿佛真当项羽是彤氏未来女婿一样，未免也太夸张了。 项羽接获邀宴通知后，艷方坚持要帮他打点装扮，项羽拗不过艷方的好意，只好让她细心帮忙。 艷方帮项羽挑衣梳发打点时并没有多说任何话，但是看得出她眼中的担心忧虑。 项羽刻意抚慰道：“放心，我会克制自己的脾气，倒是将来家里多了一个女人，你自己要小心在家中的地位。” 艷方喜嗔道：“只要您对我好，我才不怕。” 这倒是实话，项羽这种脾气，一但让他发起狠来，就算昔日无法无天的彤云也无法作怪。 晚宴时刻到来，项羽辞过艷方出门。 出门两步就是彤影三的宅处，彤影三算好时间早在门口等候，看到项羽离开他家大门，迎上道：“宇少，快进来，大家正等着你呢。” 两人走进这座比项羽现今住宅更大的宅院。 此时虽是夜间，但是前进院子走道两边的灯火通明，照得整个院子有如白日般清楚明亮。 项羽安步随彤影三走在其中，两侧僕役不断向他们低头问好。 项羽不禁暗嘆，好大的排场。 光是现在这院子里面已经不下百人。越往里头走去，丝竹声渐益清楚。跨过门槛一看，大宅里院中，竟然有一个超过二百人的超大乐队，比诸当初群芳楼的排场倍甚。 走过乐师起身吹奏的礼乐颂赞，项羽和彤影三终于来到大宅主厅。 彤虚三和李不同坐在大厅主位，见到项羽进来，彤虚三起身相迎道：“宇少，请坐。” 项羽随他手比处看去，发现彤云已经坐在那边相候。 如今整个场面设计得有如‘赶鸭子上架，霸王硬上弓’的模样，项羽心中暗忖：既来之，则安之，看情形说话办事。 项羽躬身有礼道：“感谢首阀赐座。” 大厅旁侧走来一名甜美女俾引导项羽到彤云旁边的座位落坐。 项羽随她过去大方坐定后，先对彤云一笑，彤云心里好不欢喜，春意盎然地娇羞还礼。 此时有一名女俾要过来帮他们俩人斟酒。 彤云不知何故竟然示意这名女俾不用服侍，还要她把酒壶交给自己。 项羽不知道她跟女俾拿酒壶要干什么，心里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彤云已经将这名女俾手中接过的酒壶放在他的面前。 彤云端着自己的银玉酒杯，小声避着旁人听闻，娇羞道：“你愿意将酒斟在我的杯中吗？” 这话语带性事双关，彤云说话同时，双酡微红，好不娇羞。 项羽听出她话中之意，心神一盪，举起酒壶多情看着彤云道：“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当然愿意注入你的杯中。” 缓缓将酒注入彤云杯中。 酒雨缓下，彤云举杯的双手竟然微微发抖，似是无力承受。直到银玉酒杯注满后，两人才同吁一口大气。 彤云将银玉酒杯缓缓就口，项羽看到她的烈艷红唇轻抿杯口，倏忽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大口饮尽。 此时大厅外里院的丝竹乐声早就响起，大厅中歌妓们配合丝竹声舞动着柔软身段，好不动人。 但是项羽和彤云在言语动作间感受着彼此强烈的饥渴冲动，这些丝竹乐音和歌妓的曼妙舞姿根本不入两人耳中眼底。 大厅里面的众人，在丝竹声中和歌妓舞步助兴下，个个兴致高昂，唿拳喊酒，热闹非凡。大厅里面除了几个年轻小伙子羡慕的目光，和彤虚三、李不同和彤影三有在特别注意项羽和彤云外，大部分的人都没注意到项羽和彤云相谈两欢，越来越亲匿。 眼看酒过三巡之后，彤云和项羽两人越靠越近，又过三巡，彤云干脆将自己偎入项羽怀中。 彤虚三为自己妹子高兴，彤虚三也满意地看着这个未来的女婿，倒是李不同别有心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项羽不知这些，与彤云谈到停顿时，看着身旁佳人心想：“好一朵带刺的玫瑰，去掉那些螫人的利刺后，竟是如此甜美。” 整个大厅中的来客不下百人，加上僕役女俾和演舞歌妓，人数在两百人上，彤云眼中只有项羽，忽然避开项羽目光，微启双唇喃喃道：“我没有对任何人这样好过，你知道吗？” 项羽感受到她身体的发烫悸动，道：“我知道。” 彤云抬头深情道：“那我问你，你愿意娶我吗？” 项羽冲动道：“我愿意。” 第三章　天下无双 第96页 不知何时，丝竹乐声停下，演舞歌妓离去，大厅陡地安静下来。 彤虚三站起身来，向大厅众人宣布道：“我现在跟大家宣布，宇项将会与我家彤云成婚，成为彤氏的女婿。” 大厅众人爆起掌声和喊好声，其中不知有少人带着羡慕，忌妒项羽能有这样的际遇。 项羽听清楚彤虚三所说，才从他和彤云的两人世界回神，暗忖：“怎地双方没先说清楚就宣布了。” 彤云见他脸色一变，拉着他撒娇道：“你不是说愿意娶我吗？” 项羽眉头一皱，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这时李不同忽然站起身来，看着项羽缓缓道：“我再补充一点，宇少侠将会入赘彤氏……” 赘婿的身分在一般人心目中跟奴才没有两样，李不同当着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最大的侮辱。 项羽听到这事，怎能忍受，霍地起身，无视大厅中的诸多宾客，指着李不同大声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原本彤虚三和李不同说好项羽只要愿意迎娶彤云，就是一家人，自然也不用担心他的忠诚和未来的问题。 如今李不同突然这样说，彤虚三实在无法理解。 场面变成这样，彤虚三也乱了手脚。 彤影三焦急暗道：“糟糕。” 事起突然，大厅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场面尴尬难堪。 李不同和项羽两人的目光针锋相对。 彤虚三逼不得以打圆场道：“先不说婚事，大家坐下来喝酒。” 彤云拉着项羽嚅喏轻声道：“爹没有要你入赘的意思。” 彤影三也走到项羽身边劝道：“这是李叔一个人的主意，你先坐下，不要发脾气弄乱了整个场面。” 项羽目光盯着李不同不放，就是不愿坐下。 李不同在项羽锐利眼神下悻悻然退回去坐下。 彤虚三道：“贤婿，你也坐下吧。” 可项羽依然不愿，心里已经打定非走不可的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门口传来甜美动人的声音道：“我姬无双可不要找一个愿意入赘的奴才当女婿。” 项羽听到此语，停下正要离开的脚步。 原本大厅里面小声议论的众人，纷纷住口，齐往声音来处。 刚刚姬无双不急不徐的那段话，清楚传入每个人耳中心里，现在她顾目自盼，眼波流转，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正关心注视着自己。 霎时整个大厅安静无比。 姬无双嫣然笑过后，继续说道：“既然彤氏和姬山两派里面最娇贵的彤云想要嫁人，一定要嫁给一个举世皆知的英雄人物。”诱人动心的语声乍停于此，语带玄机不再说下去。 项羽看着姬无双，不自主比较身边的彤云。 虽说姬无双的年纪已经徐娘半老，但是她娇嫩的脸蛋和窈窕的身段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更多出一分成熟让人无法抗拒的风韵。 彤虚三变了个人似的忙不迭迎上，道：“无双，你来了。” 姬无双将手递出，彤虚三欣喜牵着上她如玉晶莹的縴手，引导她慢行往大厅主位上首而去。 姬无双的莲步丰姿，再次吸引大厅众人的目光，大厅中各个角落传出声声无法置信的嘆息。 显然姬无双极为习惯众人的这种反应，她走到主位上首对众人轻颦笑过后，这才缓缓说道：“刚刚李不同大人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测试宇项是否是一个贪慕荣华富贵的人。” 语顿，掩嘴轻笑道：“李大人也真是的，当这么多人面前作这种事，不怕引起大家的误会吗？” 大厅众人随她笑出声来。 姬无双号称才智美艷无双，果然名副其实，几句话就让刚刚那种尴尬无比的场面回到正常。 姬无双望着站在彤云身边的项羽欢喜声道：“这位应该就是拔去我家彤云身上利刺的宇项吧……嗯，很好……我家彤云没有爱错人。” 项羽被说得只有躬身行礼致意。 姬无双手势一挥，对大厅所有人道：“刚刚已经宣布过彤云和宇项的婚事，不过，暂且不先定下他们的婚期。” 语顿看了项羽一眼后，续道：“我说过，彤云要嫁的是举世皆知的英雄人物，等宇项干完一件轰动全天下江湖的大事后，彤云才可以风风光光地嫁过去。现在大家继续喝酒玩乐。” 一场波折，霎时烟消云散。 大厅晚宴已经结束，来客早已散去。 姬无双、彤虚三、李不同、彤影三和项羽五人移至偏厅说话议事，已有一段时间。 姬无双听完众人所说后，朗声裁断道：“就依宇项所说，让他单身前往鲁域闻派俎杀闻其道。若他完成这事，如同断了闻迴旋一臂，届时他在天下江湖上会比现在更有名气。如此一来，他同时也为彤氏和姬山立下大功，才有资格娶我家彤云，婚事就等他成功回来后再说。” 彤影三惊道：“宇少孤立无援在鲁域办事，太危险了。” 彤虚三犹豫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李不同豪不犹豫插口道：“为了大局着想，宇项一个人去杀闻其道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就如宇项自己所说的，彤云发生这样的事，要是不马上讨回公道，整个彤氏和姬山将会为天下江湖所看轻。不过，值此关键时刻，要是为了这件事高举旗帜讨伐鲁域闻派，会打乱整个起事反秦復兴大晋光荣的大事。因此我同意姬首阀的看法，让宇项一个人去杀闻其道。” 第97页 项羽对这说法没有意见，反正他本意就是想一个人去杀闻其道。 彤虚三认同点头称是。 眼看这事无可挽回，彤影三独自替项羽担心不已，忽然想起可以抬出彤云来阻止这事，连忙道：“今天在晚宴上宣布彤云要嫁宇少，万一此行发生什么意外，那彤云怎么办？” 姬无双左右为难道：“我也不是很愿意让自己女儿的爱人去冒这样大的危险，但是不这样做也不行。李不同说的没错，如今天下大乱在即，各派蠢蠢欲动，但是各地派阀将起未发的势力，谁也不想第一个动手，以免遭受赵高势力的重击。” 逐鹿中原问取宝鼎的大事，谁也知道第一个举旗出头的人，必然遭受秦朝和赵高强力的痛击，因此各地派阀自然都在等待别方势力先起事动手，等到局势差不多明朗后，才出来收拾残局，或是等待形势底定后，再决定该投向哪边。 姬无双闷哼续道：“鲁域闻派的闻其道敢看轻姬山和彤氏，对彤云作出这样的事，绝对该死。宇项是我们两家未来的女婿，他去杀闻其道，一则帮助姬山和彤氏避免率先挑起战火可能带来的各种后果，二则身为彤云的未婚妻，他就该为彤云挺身出头。不管基于那个理由，他都该在迎娶彤云之前先去杀了闻其道。” 众人现在讨论项羽单身深入敌境杀闻其道的事，都是项羽自己提起，他见众人还为这事讨论不休，干脆明白坚定道：“姬首阀所言即是，要是不杀闻其道，我在天下人面前，有什么脸娶彤云为妻。” 彤影三不死心劝道：“要是彤云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 项羽悍然打断道：“这是我决定的事，与她何干。” 姬无双略带嘲讽的笑意瞥看彤虚三后，赞赏道：“这才像个男人。” 语顿续道：“就这样定案，不要再说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项羽自己所提，加上姬无双才是姬山和彤氏两派真正的裁决者，他们俩个人都这样说了，其他人根本无法改变这个结果。至此彤虚三也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众人沉默无语中，姬无双看着项羽，神色不定暗忖：天下江湖中，第一个真正的男人是项梁，第二个或许是这个宇项，只是不知道这个宇项是否能够善终。 项羽先行告辞，彤虚三和彤影三父子也被姬无双支退，只留姬无双和李不同在偏厅说话。 李不同道：“山主谋断，举世无双。” 姬无双微笑道：“别拍马屁，我早知道你对林婉君有意思，我这个号称美貌才智无双的女人根本不在你眼里。” 李不同自见过林婉君后，心里念念不忘，爱慕日深，人前人后几番无意提起，突然被姬无双提起，大惊失色，断续道：“山主怎么这样说呢？我为您办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不把您用在眼里……至于我心里喜欢谁，这是两回事。” 既然心思被姬无双点破，不敢不说实话。 姬无双嫣然笑道：“看你这么紧张，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姊弟，你怎么可以喜欢我呢？我刚刚是逗你玩的。” 李不同恢復正常道：“大家都知道，天下无双姬无双、温柔婉约林婉君和神出鬼没鬼婆是天下江湖里最有名的三个女人，我誓死效忠的是天下无双的姬无双，至于心里爱那温柔婉约的林婉君，山主应该不会见怪。” 姬无双掩颦笑过后，道：“你是爱错人了，林婉君是项梁的人，你这一辈子恐怕只能留着心里痴心妄想……” 李不同强作镇定道：“我对男女之情不重视，重要的是如何恢復我大晋光荣，要是大晋问鼎中原成功，我还怕找不到女人吗？” 姬无双意有所指看着李不同道：“真要是大晋得位，你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林婉君。” 李不彤心里一热，无法言语。 姬无双一笑过后，沉声改口道：“不说这些，至今我还是怀疑这个宇项就是当年项梁失踪的儿子项羽。” 李不同忙接口道：“要不是山主提到，我还真没想到这事。” 姬无双神色不解道：“宇项、项羽，两音倒转……虽然探子传来当年项羽得到鬼谷老道的无字天书后，当天就被晶寒楼的荆天杀死……但是日后这个宇项出现江湖，鬼谷老道又在天旸野联合七海龙王费心救他……合此等等疑点，难免我要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 李不同接口道：“山主怀疑有理，可是怎么看也不可能。” 姬无双笑道：“当年那个软弱无能娘娘腔般的项羽当然不会是现在英武挺拔的宇项，但是神机莫测的鬼谷老道置身其中，难免要多留神注意，可不要应了天下人传颂的那句话才好。” 李不同讶声道：“您是说‘亡秦必楚’这句话。” 姬无双似笑非笑道：“谁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倒是楚域项门的实力深不可测是真……当年就是项梁带领项门上下三万人大胆强挑威震六国的秦军，甚至这三万人中有三千人杀到秦始皇銮车所在的九疑山，这才打破秦军所向无敌的不败神话……虽说项梁失败，但也激起那些嘴边讲大话流亡各地的江湖人士，敢真正开始反抗秦威。” 第98页 语顿，似是憧憬续道：“这才是真男儿。” 李不同听得不敢插口。 姬无双粲然笑过后，继续说道：“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已经有消息说项梁就要出来了。” 李不同惊声道：“真的？” 姬无双笑意盎然道：“据说项梁要支持陈胜、吴广对付晶寒楼，进而从楚域起事反秦。” 李不同追问道：“支持陈胜、吴广两人对付晶寒楼……这么大的事，赵高知道吗？” 姬无双呵呵笑过后，道：“赵高当然知道，现在不仅晶寒楼上下整备人马待战，就连鬼婆也亲自到楚域坐镇。” 李不同难解问道：“山主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姬无双看他一眼道：“我姬无双知道的事要你多问吗？” 李不同惶恐道：“不敢。” 姬无双这十年来处心积虑在天下江湖中布下密线情报网，其讯息正确甚至不输赵高挟官府和江湖两股势力合行的情报。 李不同被她严厉神色一看，不敢再追问下去。 姬无双满腹心思般幽幽续道：“不知道项梁这次出来，是否真能打败鬼婆坐镇的晶寒楼。” 李不同早就习惯姬无双提起项梁时的这种表情，并不觉得奇怪。 其实尽管姬无双长期以来都和彤虚三在一起，但是她心里喜欢的人，却是英雄无畏，九疑山下敢搦强秦威力的项梁。 姬无双陷溺在情思中没有多久就回復过来，忽地语转严厉道：“对了，十八年前我从楚域得来交给你的无双枪法，你现在练得如何？” 李不同语带遗憾道：“应该有八成功力，但是山主迟迟未将无双心法交给我，以至无法突破。” 姬无双道：“不是我有意隐藏无双心法，而是你根本练不来无双心法这样的武功。” “这！” 李不同无法理解，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姬无双不得再问神情沉声道：“不说这事，日后有机会你自然会知道我为何说你无法练习无双心法的真正原因。” 语顿，憾声续道：“还有一件事忘了说，那就是婆罗门两恶的黑、白无常已经决定出来要宇项的命。” 李不同无法相信道：“赵高居然派出黑白无常两恶来对付宇项，这两恶的功力虽然未晋超绝之列，但是听说两人联手的‘拘命鬼门’阵势，就连江湖十大高手也未必能敌……究竟赵高为何非杀宇项不可？” 姬无双神情严肃道：“这问题的答案要问赵高本人才会知道。” 第四章　你情我愿 艷方大厅中坐不安稳，焦急来去。 春情、夏迷、秋凉和冬火见主人这样，相互私语讨论过后，春情进言安慰道：“宇爷个性冲动，但是现在应该没事，要是有事，他早回来了。” 艷方苦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了解你们宇爷……依你们宇爷的个性，早回来也好，晚回来也罢，都令人担心。” 夏迷不解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艷方看她一眼，深深长嘆不语。 她从项羽对她说过的话中，感觉到项羽似乎非去杀闻其道不可。如今隔壁宴会早就结束，可项羽迟迟没有回来，可见他还留在那里商讨事情，推而想之，说的应该就是杀闻其道的事。 春情等四人见艷方蛾眉深锁的苦思模样，不敢再问下去。 沉默一会，艷方忽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四女告退后，艷方幽幽嘆声道：“希望宇郎回家后，不要说他要一个人去鲁域杀人才好。” “你在想什么？” 项羽回家，见已经是深夜，遂交代门房不用通报，迳自走入大厅。 艷方抬头看是项羽回来，迎上献出香唇索吻，道：“我好担心。” 项羽拦腰将她抱住，拥吻的唇舌交缠中感觉到艷方的不安，道：“我这么大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艷方依依不捨双眸凝视项羽，道：“我担心你会离开我。” 项羽不禁暗忖：“女人的直觉好厉害。”同时感念不舍艷方痴情，手下用力将她抱紧三分，再次吻上艷方不安的红唇。 明月隐入云后，只残寒星点点，枝影随风萧瑟，落叶飘零无依。 灯烛暗入影背，留斜身影双双，两分无法成对，寂寞各自对坐。 艷方知道项羽要孤身入鲁域杀人，尽管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她知道项羽作出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只好强打精神帮项羽打点行囊，但是收拾物品时，眉间轻颤，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哀伤。 项羽独坐窗前，看着艷方忙碌，想到两人相处没有几天就要分手，顿感不舍，道：“不要忙了，过来我身边。” 艷方装做没有听到，手中依然无意识地忙碌着。 她从新购的衣柜里面拿出一大堆刚刚帮项羽买下的衣服，不多时，这些项羽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已经叠了好高。眼看叠了好高的衣服就要坍下，她却丝毫不觉的继续将一件又一件继续往上放。 项羽那边看了，提醒道：“我穿不了那么多，有两件替换就可以了。” 第99页 “坍！” 衣服垮了，艷方也终于忍不住情绪波澜。 强抑克制的感情如泄堤般地霎时崩溃，艷方无法自己，伏在摊了一地的衣服堆上哭出声来。 “唉！” 项羽轻嘆一声，走到艷方身边想把将她扶起来，谁知艷方软泥般的身子根本无法动弹，项羽只好将她抱起来。 ——伤心人苦伤心事，奈何不了伤心事，只有苦苦伤心。 艷方臻首靠入项羽胸怀，无依无靠祈怜哀痛的表情，让项羽看了实在有愧，忍不住低首轻吻她眼角串串滴落的珍珠泪痕，復又将自己的脸贴上艷方的脸，耳鬓厮磨，抚慰艷方伤苦离别的难堪哀愁。 ——终须一别，何苦别离，望穿云霓，终会再聚。 艷方心里一紧，揽紧项羽脖子凑上寻找慰藉，道：“抱我上床。” 项羽痛快吻过后，发现艷方的渴望，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短短几步路的短短时间，艷方双目冒出爱慾火花，仿佛我俩没有明天一般，诉说着心中的爱欲。项羽心中和艷方有着同样迫不及待的渴求，这几步路走得是惊心动魄。 两人才刚上床，宛如天雷勾动地火，彼此已经忍耐不住。 艷方小手费劲地撕扯着项羽身上衣物，却因为心急过度，反而脱不下任何一件衣服。项羽看她这样，实在等不下去，野兽般低鸣一声，捉住艷方急躁颤抖的双手后，自行运劲发功，碎裂身上的衣物。 衣衫在他体劲侵袭下，破成碎片点点掉落。 艷方喘出一口大气，正待抱紧项羽裸露的雄伟身躯慰藉心中的爱欲，谁知又被项羽使力阻止，疑惑喘息间，胸前一凉，衣衫前襟连着胸兜，都已经被项羽巧劲撕开，裸出大片雪白胸脯。 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羞却，急切等待的只是对方肌肤的慰藉。 艷方投入项羽怀中，贪婪吻着项羽身上吋吋分明的肌肤。 无意识间，不知项羽用的是什么手法，她上身衣衫倏忽消失无踪。 两人唇舌相亲，探抚着彼此的体肉寻求慰藉。 缠绵中，项羽大手慢慢来到艷方下身。 手过处，烫熨的艷方娇喘不已。 唯一的小片亵布，也在这时不见。 此时艷方渴切期待着项羽更多的爱意来填满怀疑不安的空洞，喘声中双腿夹上，包容住项羽那无限爱意转化而成的巨大。 夜更深沉——无声·沉寂——等待黎明。 项羽心知愧对艷方，自是格外卖力。这一夜的缠绵悱恻，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也不知做了几回。直到彼此的意识都已陷入半睡模煳状态，才在不知不觉地相拥中沉沉睡去。 终于等到破晓鸡啼。 艷方先一步下床指挥家中用人内外打点。项羽知道她离开，没有跟着起身，继续停留在睡梦之中。 寻不多时，项羽忽然察觉有人裸身进入棉被中从身后抱着自己。项羽原本以为是艷方忙完回来，没有觉得奇怪，谁知背后的伊人传来啜泣声，而且全身颤抖不已。 项羽不禁纳闷问道：“你又怎么啦？” 身后传来娇羞难堪的断续声音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声音明白不是艷方，项羽连忙睁眼转身。 娇弱蜷伏裸露的身躯，让人我见犹怜。她因为不安，化在肌肤上呈现的无数细小疙瘩，让人看起来别有一番动心的趣念。 项羽久战已疲的下身，倏忽坚挺昂扬，却因身边人不是艷方，没有任意造次，只是不解讶道：“彤云，怎么是你？” 原来彤云知道项羽要孤身去杀闻其道后，无法成眠。忍到不可忍时，在破晓鸡啼的催促下，避开父母兄长，大胆来到项羽家中。那时艷方已经起床打点家务，彤云和艷方谈过后，艷方带着她来到闺房中。艷方离去后，彤云在床边犹豫考虑了很久，最后大胆脱光身上衣物钻入床上棉被里面。 彤云幽幽反问道：“说是要娶我，却又要一个人去鲁域冒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叫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项羽可想而知彤云心情，笑道：“你担心我回不来吗？” 彤云伸手捂住项羽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焦急道：“不准乱说话。” 项羽看到彤云在动作间，那未经人事的菽乳轻颤，她全身肌肤才刚消失的疙瘩突然再次窜起，这种奇趣景貌，再次让项羽心中一热，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无比自信道：“天下江湖任我来，随我去，等我帮你杀了闻其道以后，很快就会回来娶你。”项羽说这些话的同时，目光不断大胆放恣地在彤云身上巡礼来去。 彤云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裸露都在项羽眼中，而且随着项羽目光所到之处，自己似乎有种异样的心情不断燃烧。 感觉好像是一种不安，又好像是一种期待。 这种不安的感觉，不但不会令人不快，还让人升起更多的期待——期待真实之物来抚平身体内外的渴切。 项羽感应到彤云的心意，目光更加大胆在她身上放肆留连。 彤云终于忍不住娇羞道：“不要这样看哪……人家会不好意思……” 说话间干脆将自己身体投入项羽怀中，以避开项羽的目光。 第100页 光是目光就让彤云那样不安和期待，现在肌肤相亲带来另一种感受，彤云怎么有办法忍受。她的心志瞬间融化在项羽的刚强体魄中，身体那些因为特殊体质而冒起的细小疙瘩也因此冒窜得更加厉害。 这种特殊的体质现象，项羽实在无法理解，忍不住用心抚摸着这些细小疙瘩。说也奇怪，这些疙瘩被项羽轻柔抚慰过后，竟然一个个逐渐消失，而且消失过后，就不再冒起来。项羽遂转身骑到彤云身上，意欲探尽她全身的疙瘩，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项羽没有察觉彤云在他的抚摸下，已经失了心志。彤云现在的意识仿佛消失在一个个的疙瘩漩涡中，娇躯不断的颤抖，迷濛着双眼轻启两片樱唇发出声声的慾念渴切。 项羽听到这个声音，转念看到身下佳人的这种反应，才想到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事，正欲离开彤云身体时，却被彤云抓住不放。 彤云大胆睁开双眼看着项羽，诉说着自己心中想要做的事情，却又不敢真的把话说出来。 “既然这样，我可要来真的啰。”项羽看出她心思后，温柔探问。 “嗯。”彤云双颊泛起娇艷红酡，紧紧抱住项羽。 项羽迟迟犹豫不敢侵犯彤云，考虑的是彤云未经人事，不知该不该在这种情形下夺走她的初夜。如今既然彤云已经明白表明愿意献身付出，项羽也就不再犹豫。 其实项羽自从那次在浴室中和彤云生死厮杀间的狎玩后，早就想尝尝彤云肌肤的滋味，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项羽放恣探索着这个和艷方截然不同的身躯，尤其来到彤云的胸脯顶峰时，更是用心地轻揉慢捻。 彤云刚刚的情慾已经不可收拾，如今更是被项羽挑得情潮氾滥，顾不得处子娇羞，挺起胸脯欢迎项羽在自己身上放肆。 两人情慾终于挑到不得不发的高处。 一朵红艷留在棉布上。 第五章　初遇韩信 项羽御马奔驰，从容如风，跨下那匹彤影三送他的罕见千里马，在山林沟浚之间矫健起落，直往鲁域闻派的势力范围而去。 那日项羽决定前往鲁域杀闻其道后，受到艷方和彤云的羁绊，又多待了十多天，直至他受不了自己身上野性因子的唿唤，终于狠心放下两个深爱他的女人，向彤影三告辞后，前往鲁域进行俎杀闻其道的工作。 闻其道在阳翟城强抢彤云未遂而回，鲁域闻派势必会加强两派间的戒备以防韩域彤氏前来报復，项羽现在避开官道大路转由林间乡野潜入鲁域是必然的举措。也因为项羽避开官道改走山野小路的关系，这比走官道到鲁域要多花一倍的时间，他马不停蹄连续奔驰数个时辰后，才来到邻近鲁域卷县的一处山头。 项羽终于来到鲁域闻派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眼看就要进入位在下方大片田野中的卷县，项羽勒马停住，俯瞰下方道：“痛快，我还是回到山野林间比较自在。” 其实急着项羽想离开阳翟城独自去俎杀闻其道，多少也与他体中这种山林野性因子的唿唤有关。 自从项羽有记忆以来，就是独自住在山野林间，虽说这次他在阳翟城内享受到寻常人难以想像的人世奢华，但是这些生活上的奢侈华风并未真正吸引住他，反倒是在阳翟城中待过一段时间后，他越来越想回到自己习惯的山野林间。 此番项羽再浴野性山林之洗，他人在山头上看着卷县景观，心里忽起矛盾之心，艰难思索暗道：“杀了闻其道后到底要不要不回去阳翟城？但是想起艷方和彤云以及彤影三对自己的真心对待，杀了闻其道以后，又不能不回去，这事真叫人为难……” 正当项羽想到为难处，忽地想开人世关键，心情豁然开朗，不再那般为难，笑声中道：“大丈夫为所应为，行所应止，管它接下来要到那里，总之，该到哪里，就到哪里。” 如此纵声仰天长啸后，项羽往山下的卷县而去。 卷县乃鲁域第二大城，也是鲁域内最大的商业往来枢纽，来到鲁域经商的各方善贾，自然非到卷县不可，而且卷县这里离鲁域闻派的总部孔闻山不远——也因为卷县的这两个特性，项羽选择从这里进入鲁域。 虽说卷县里面常见各方来去的不同陌生脸孔，但是项羽这种过人的长相和他骑着的这匹罕见骏马，依然难免引来街上诸多人的另眼相看。项羽发现这个情形后，不禁皱眉暗忖：“原本想说卷县这里陌生人进出多，不容易引人注意，谁知还是有这么多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看来还是得先找个酒店住下，白日潜伏，晚上才出来探听闻其道的行踪消息。” 望着前面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慢步御马而去。 项羽才刚到酒店外，店小二快步迎出招唿道：“客人里面请。”项羽这才发现店内空空荡荡，竟然没有半个客人。 此时店小二帮项羽拉住马疆示意将马交给他照料。项羽想说这里生意不好，下马后反手递给他二两银子。 店小二惊道：“这是……” 项羽体贴这家酒店生意不好，故做大方道：“帮我用上等的食草好好照料这匹马，其他多的就赏你啦。” 整桌上好的酒菜也用不到二两银子，最上等的马匹草料用不到一钱银子就能打发，店小二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诚惶诚恐道：“客人先里面坐，我将马安顿好后，立刻过来招唿您。” 第101页 忙不迭地牵着马离去。 项羽走入店中，发现店里面竟然没有人出来招唿，暗忖：“这家店不会是刚刚那个店小二自己老闆兼伙计、打杂带跑腿吧？” 无所谓地笑过后，自己找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下。 等没多久，刚刚那名店小二满头大汗提着大茶桶和茶杯跑过来，好生帮项羽斟好茶后，道：“客人，真不好意思，整个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怠慢之处您可要多担待。” 项羽实在无法想像这家酒馆，真的只有店小二自己一个人在照料，无法理解地笑问道：“怎么会这样？你这样也算开店吗？” 店小二吞吞吐吐，有口难言般说道：“客人要是嫌我们这里不好，我也不敢留您……” 项羽看出他真心想留自己这个客人，爽快笑过后，从行李袋子里面拿出五十两重的元宝，道：“这些先给你，我决定在这里住一个月。” 店小二慌张挥手道：“不用那么多。” 项羽将银子强行塞入他手中，问道：“银子拿了，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何你这家店只有一个人在做。” 店小二无法相信有这种好事落到自己头上，手上拿着项羽给的银子，宛如梦游未醒一般。 项羽看他这样，催促道：“还不快说。” 店小二用劲给了自己清脆有声的两巴掌后，才恍然回神道：“原来我不是在作梦。” “说吧。”项羽按捺不耐再次催促。 “是这样子的。” 店小二难过回忆道：“我从先人手中接下这间祖产，谁知后面就是卷县内最大的酒楼，那家酒楼想买下我这家店好扩大营业，但这家店我们祖先三代经营至今，怎么样我也不会答应把它卖出去。” 项羽听到这里，回头看去。发现这家酒馆的后面是间高耸三层楼的大建筑物，里面隐约传来寻欢作乐的鼎沸声，心中想说后面这家酒楼做的可能是跟扬翟城群芳楼同样的生意。 项羽忍不住插口问道：“里面做的是不是歌伎生意？” 店小二道：“没错，那里正是卷县、也是鲁域最大的酒楼。” 项羽不解又问：“后面那座歌伎酒楼赚的是大户商客的钱，你赚的是普通商客打尖休息的蝇头小利，两种生意性质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个地方的位置这么好，来去经过的人那么多，就算你不把店卖给他们，也不至于把店搞得这么冷清？” 店小二长声嘆息后，道：“大爷您有所不知，每次店里有客人来，后面那家酒楼一定会派人来找客人麻烦，三番两次过后，住在卷县的老客人已经都不敢来了？尤其是这几天，那班恶徒越来越变本加厉，几次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没下马，就被他们赶走。老实说，这三天以来您是唯一的客人。” 项羽想到刚刚骑马进入酒店之前，确实有几个相貌不善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想来是因为自己身材高大，腰间这把惊舞狂刀的刀鞘太过惊人，以致这些人不敢过来赶人。 项羽想到这里，好管闲事的个性怒起，拍案骂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没有王法吗？” 店小二看过四周后，极为小声地说道：“大爷您不要这样，万一要是害了你，我会过意不去。” 项羽横目不屑道：“那家酒楼的人谁能把我怎样？” 店小二紧张兮兮提醒说道：“大爷拜託您千万不要再生气了，这样真的很危险……后面那家酒楼敢这样做就是因为有闻派当靠山，您可知道，闻派在我们卷县里面就好像是半个王法一样，后面那家酒楼有他们撑腰，这种事告官根本没用……像您现在这样大声说话，万一惹毛那群人，说不定待会就有大批人马来找麻烦。” 项羽闷哼一声后，安慰道：“你放心，要是真有人敢来找麻烦，我一定帮你对付他们。” 店小二焦急道：“大爷好意小二我心领了，但是您有所不知，支持后面酒楼的这个人的来头势力极大，不是你能对付的……” 就在项羽要问这个在背后支持酒楼霸人土地财产的人是谁时，店门口忽然传来声音道：“这次又是谁来找这家店麻烦？” 项羽闻声望去看到来人，直觉暗忖：“这人是个顶尖高手。” 沧桑口音说话的这名男子，身材普通中等，年约三十多岁，他嘴边叼着一根半长牙籤站在店门口，虽然整体长相看起来貌不惊人，但是却有一种独特的感性魅力。 难怪项羽会立刻感知他是个顶尖高手，因为他现在只是极为普通简单的姿势站立在门口，却让人感受到整个酒店里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项羽看到这里，难免惊讶地进一步想到：“自己所见过的人当中，扣除鬼谷老道、七海龙王和彤虚三这等超绝高手外，就只有当初在山洞中看到荆天有这种架势功力。” 就在项羽寻思间，忽然看到这人扛在背上的那把剑，更加惊讶。 项羽深知这把在普通人眼中看以来并不起眼的朴拙古剑，一定是把超绝罕见的神兵利器。 原来这人所带着的这把剑，其中特殊奥妙之处，一定要像项羽这种功力的人才有办法看得出来，要是落在功力不足的寻常人眼中，它只是一把造型奇特的朴拙古剑罢了。 第102页 项羽现在的功夫虽然不及江湖十大高手，但是他的内力循环周转数却高于江湖十大高手，换句话说，这把乍看不起眼的朴拙古剑的奇妙处，只有他和现今拥有超绝功力的江湖十大高手才看得出来。 现在落在项羽眼中的这把朴拙古剑，剑身布满红丝状的磷光，纵使是在光影投射不到的地方，剑身依然不停流转着红光，让人感觉到这把剑的本身似乎拥有它自己的生命力量。 来人注意到项羽看剑时的眼神，无法相信讶道：“难道你已看出这把剑的名堂吗？”这人相当清楚，必须拥有超绝功力的高手才能看出这把剑的厉害之处，说话同时已经提剑在手，小心戒备着项羽。 项羽不知这人究竟是敌是友，看到他持剑戒备的架势虽然没有用上气劲内力，但是隐然有股强大令人窒息的迫力传到自己身上。这让项羽下意识反手握住狂刀惊舞反向戒备，并且直言不讳答道：“你手上的那把剑，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 两人对话间的细微动作要是落在行家眼中，已知店中充满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 店小二这种没有任何功夫的普通人，丝毫不觉酒店里面的惊险。其实店小二从这人进来酒店里面以后，就不停地打量着这个自己看起来很熟悉的陌生人，看到这个时候，终于让他想起来人就是从小被父亲抱来养大，但是后来无故失踪的旧人。 店小二惊喜万分道：“你是韩信哥哥！” 这句话让项羽知道这个店小二口中的韩信，绝对不是敌人，遂卸下对敌之心，疑问道：“你叫韩信？” 韩信相对也感应到项羽的善意，再次将剑背上肩头，笑着说道：“我的确就是韩信。” 转头看向店小二续道：“小二，你终于想起我了。” 项羽、韩信在店小二的招唿下坐在一起。 经过店小二的简单说明，项羽知道这个店小二的乳名就叫小二，他与韩信昔日可以算是一家人，只是韩信在十三岁的时候不知故突然失踪，过了十八年才又再次相遇。 知道彼此是友非敌，韩信十分客气道：“我先与小二叙旧，待会再跟小兄说话，得罪之处还起小兄不要见怪。” 项羽抱拳笑道：“兄台自便。” 韩信不客气地放下项羽，转头问道：“小二，到底又有谁来找麻烦？” 项羽闻言，不解韩信的用词竟然是说‘又有谁来找麻烦’——正在寻思纳闷之际，忽然看见酒店外的路上，一行不下三十人的地痞流氓，手持刀枪剑棍浩浩荡荡而来。 这时小二正要回答韩信的话，项羽示意阻止说道：“你们没有时间叙旧了，找麻烦的人已经上门了。” 韩信目光看去，缓缓起身，杀意冷声道：“又是十八年前那些人。” 店小二担忧畏缩道：“韩信哥，你要小心。当初我们年幼的时候他们就常来找我们麻烦，自从你走了，他们也没放过我。到现在为了逼我把酒店卖掉，他们的方法手段益发变本加厉。” 项羽疑惑暗忖：整件事怎么会跟十八年前的往事扯上关系？ 韩信冷狠盯着外面那群人不放，冷声无情道：“小二，就是为了这些人我才会离开这里失踪十八年，今天我回来了，要是不杀光这些狗东西，从此我不叫韩信。” 店小二着急道：“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啦，你可知道闻其道现在已经当上闻派的二把手，恶势力薰天蔽日，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项羽听到这里，心中‘啊’的一声讶想：怎地这事也扯上闻其道？听来好像闻其道在十八年前就跟他们两人有仇一样。 此时韩信已经大跨步迳往外面走去。 项羽看店小二站起身来不知何是好地恐惧颤抖着，笑着对他说道：“你放心地跟在我身边，我们到门口看戏。” 那三十多名前来闹事的人已经来到，却被韩信一个人挡在酒店外的空地上，不过这群人自恃人多势众，丝毫不把韩信放在眼里。 项羽拉着店小二站在门口观看，暗忖：“这个韩信跟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副非将他们杀光不可的样子？真是奇怪？” 韩信目露杀机，冷漠无情对这群人道：“我韩信回来了。” “哈！真的是你。” 挺身在三十多名来众之前的那名为首者，闻言立即大笑出声。其他从众也跟着这个为首者肆无忌惮地狂笑不已。 第六章　胯下之辱 幼时的韩信既然是被小二的父亲检回来抚养，懂事之后，他跟小二两人当然在这家酒店里面帮忙打杂招唿客人。 那时的闻其道自幼拜入位在孔闻山的闻派里面学功夫，但是每当闻其道下山回来卷县，都会跟卷县里面的一群幼伴玩耍。可恶的是，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玩闹到最后，常常故意找韩信跟小二的麻烦。 因为小二的父亲生性温和老实，加上闻其道家中在卷县颇有威望，只好任凭闻其道带着人欺侮韩信和小二。 就在十八年前，韩信和小二到山中捡拾材火，却被闻风而来的闻其道待人堵在回家的路上。那次韩信被堵住回去的路，在他们连番嘲弄之下，终于忍不住出手反抗。 第103页 别说闻其道当时已经在闻派学得一身好功夫，其实根本不用闻其道亲自动手，韩信和小二也不是一大群人的对手，没两下的功夫，他们俩人已经在寡不敌众的情形下，被众人掀翻倒在地上。 那群人见项羽居然敢动手反抗，当然生气，讨论如何处置韩信和小二的时候，闻其道出了个主意，要韩信要从他们一群人的跨下爬过去，否则要杀死他们俩人，让他们永远回不去。 当时韩信看着已经被打昏躺在地上的小二，深知要是不遵命照做，后果不堪设想，只好咬牙忍辱从这群人排成一串的跨下钻过去。 至于他在钻过这群人跨下时所遭受到侮辱，就不用多说。 就这样，闻其道才带着这群人大笑离去。 韩信忍受胯下之辱脱过一场可能的灾难，但是受到这样的屈辱，他发誓除非有办法杀死这群人，否则再也不愿回到卷县。于是韩信他哭别昏迷未醒的小二，一个人独走他乡。 如今韩信终于习得高强武功，禀明师尊后，回来卷县报仇。 韩信的表情没有因为这些人嘲讽的笑声而改变，但是在这群来众不知不觉之间，他的脚步已经向前走了两步。 项羽看到这里，好笑心想：这些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那个为首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捧腹道：“我的手下跟我说来的那个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要我非来不可，谁知道这个很厉害的人居然是你这个从我跨下爬过去的韩信……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语顿续道：“当年从我跨下钻过的滋味你还记得吗？” 随他而来的三十多人中有不少人知道此事，再次爆笑出声。 就在这时，韩信出手。 ——一剑飞天贯日 项羽看出韩信刚刚出剑、收剑只在一瞬之间。原本布满红丝光芒流转的剑身在他出手时，忽然发出有如与日争炽的白光。光芒闪处，这个为首说话的人已经身首异处。 项羽忽地联想到：莫非韩信刚刚杀人所用的剑法就是贯日剑法？若不是贯日剑法，什么剑法招式能够这么厉害？话说这把神兵利器这么神奇，难道它就是贯日剑吗？ 这群人看到自己老大被杀，轰堂而起的笑声嘎然而止。 “静！” 这群武功微末的地痞流氓只看得到韩信做势出剑与随势收剑的这两个动作，却没看到韩信挥剑杀人的真正过程。如今自己老大人头落地僵死倒在地上，却无从探知究竟被韩信用什么样的手法杀死。现场所有的人被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吓个半死，深恐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个个胆颤心惊，哪里还敢发出任何声音。 “该死的都给我死！” 韩信泄恨般的啸声过后，拔身又起，切菜斩瓜般地在这三十多人中闪电来去，不瞬间，又有十多个头颅落地。 项羽那边看得皱眉不已？ 韩信不瞬间杀光那日让他受到胯下之辱的人后，空中返身回到原先站立处，冰冷声音对那群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人说道：“昔日胯下之辱还没完，其他人回去叫闻其到来找我，说我韩信在这里等着跟他算帐。” 前来闹事的人已被韩信杀走，项羽和韩信在酒店门口对立而望。酒店里面闹出十多条人命这样大的事，店小二不知如何是好，惶惶惴慄，哭丧着脸在店中走来走去，无法像韩信与项羽一般的沉着稳定。 项羽毫不避讳韩信目光，直接挑明问道：“兄台所用所学是否就是贯日剑法和贯日剑。” 韩信那边从容坦言道：“没错，我所学所用就是贯日剑法和贯日剑。” 原来在韩信悲愤气走卷县的流浪过程中，极为幸运地遇到齐域荆门的贯日剑荆贯日，因为某种特别殊原因，荆贯日居然暗中秘密收韩信为徒，也因如此，荆门上下无人知晓韩信是荆贯日的徒弟。 韩信歷经十八年苦练，尽得荆贯日所长，甚至在他禀明要回来卷县报仇的时候，荆贯日还将那把神兵利器贯日剑交给他。说起荆贯日愿意将自己的贯日剑交给韩信，其中诸般原由已是后话，总之此事与韩信与荆贯日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有一定程度的关联。 韩信逮到寻隙趁机反问：“你到底是谁？” “我叫宇项，也是韩域彤氏大小姐彤云的未婚夫……” 项羽没有隐瞒简单说明前来鲁域的原因，最后说道：这次前来鲁域的目的，跟你一样，就是要杀那闻其道，以报他羞辱我未婚妻之恨。” 韩信别着嘴角笑道：“久仰大名，原来你就是宇项。” 项羽在阳翟城发生的事已经传得天下皆知，韩信身为齐域荆门荆贯日的不记名弟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听到眼前的人就是项羽后，心里极为羡慕他居然能娶到彤云为妻。 项羽想说两人有志一同要来杀闻其道，好感大生，问道：“不知兄台为何要杀闻其道。” “……” 韩信简单说过胯下之辱、弃走卷县、终于习得武功回来报仇的经过。 项羽听完后道：“兄台真是奇遇，能有今日，真是令人好生敬佩。” 韩信语中不胜羡慕道：“哪里，像宇少这样才是奇遇，短短时间让天下江湖的人都知道你的大名，还赢得美人心，能够与那彤大小姐定亲，像我这样，一步一步苦过来的人，怎么能跟宇少相比。” 第104页 要知韩信虽然有荆门首阀荆贯日全力教他武功，甚至把贯日剑法倾囊相授，但是荆贯日却碍于齐域强烈的家世门风观念，始终无法将韩信收为记名弟子。话说此事，除了齐域这种传统守旧的门第观念外，荆贯日也有他不得以的苦衷。此事容后再禀。 店小二苦着脸听他们两人对谈，终于忍耐不住，插口道：“发生这么大事，你们还有心情坐在这里说话，再不走的话，要是官兵来捉人，还是他们又来找麻烦，我们该怎么办？” 韩信大笑道：“有我韩信跟宇少联手，谁有本事对付我们？” 项羽闻言，不禁纳闷韩信为何如此鲁莽，皱眉道：“我们两人在此谈话已有一段时间，虽说我们两人联手的威力就连江湖十大高手也不遑多让，但是酒店的小二哥没有武功防身，这样拖着小二哥总是累赘，万一闻其道真的找上门来，只怕小二哥第一个没命，就算闻其道没来，要是官兵前来，只怕会节外生枝。” 韩信敛聚双目精光道：“难道你真以为我是个鲁莽无知之人？” 项羽闻言讶然，更觉得不好意思。韩信眼中充满智慧灼光，看也知道绝非那种胸无点墨的人，他也立即联想到韩信这样做必然有原因，忙道：“是我不对，还请韩兄指点清楚。” 韩信闷哼一声，道：“我早知道县太爷和守城总备都到鲁域闻派的总部孔闻山商讨事情，现在不仅闻其道不会来，就连官兵也不愿意来。” 项羽无法理解道：“难道死了十几个人，官兵连理也不理？” 韩信呵呵笑道：“难道宇少不知道赵高向鲁域闻派提出裂土封疆，并由闻派和封家瓜分齐域荆门江湖势力的条件吗？” 项羽听到这里，知道其中必有自己不知道的玄机。 韩信继续说道：“现在卷县县丞和守城总备就是去孔闻山和闻迴旋谈论这件事的最后结果。在这之前，卷县所有的秦兵，密切注意着鲁域闻派每个成员的动作。要是闻迴旋的回答是不愿与赵高合作，说不定秦兵马上就会有大举剿灭闻派的军事动作。” 语顿续道：“反正刚刚死的都是闻派外围份子，官兵是不会来的；至于闻派的核心份子，更不会为这件事出头。” 项羽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韩信点头道：“没错。” 项羽瞭然于胸道：“赵高拉拢闻派一事，我略有所闻，闻派八九不离十必然选择为虎作伥。” 韩信严肃说道：“应该就是如此，师尊这次叫我带着贯日剑前来，一则让我一雪昔日胯下之辱，再则杀了闻其道，给闻派和封家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们齐域荆门不是好相与的。” 话说当今天下大势。 楚域蛮风团结一致，项门项梁下令门人不得擅自行动，整个楚域所有的人也就甘愿让晶寒楼的晶寒水和荆天撒野。像这样能忍人所不能忍，就如李不同所说，要是项门项梁号令一出，楚域全体上下的作为必然惊天动地。也难怪婆罗门门主鬼婆要亲自到楚域坐镇。 齐域荆门、韩域彤氏和晋域姬山的势力所在地，他们已经和地方政府挂成生命共同体，这一年来早就不再接奉秦朝的号令，也因如此，他们这四个门派才有办法大声喊出反秦的口号。至于燕域封家和鲁域闻派以及赵氏王城这三个地方，因为这三个门派的首阀和门人毫无作为，以致都还在秦朝势力的严密控制之下，也就是说，这些地方都落在赵高的控制当中，他们当然只有选择顺从赵高一途。其中前因后果，不再详述。 这些因由，项羽后来知道，不过这也已经是后话。 店小二没头没脑插入道：“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但是韩信哥，老爸的酒店发生这种事，叫我怎么有办法待得下去。” 韩信笑声中道：“老哥我回来，除了要杀闻其道，就是要把你带走。像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跟老哥到齐域去，那里的生活会比现在好上百倍，最少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说是这样说，但你们不是还要杀闻其道吗？这段时间叫我一个人怎么办？”小二担心不已说道。 “小二你放心，我自有安排。”韩信道：“我会先送你到卷县城外的一户柳姓人家那里等我。” “那说的是哪户柳姓人家？”小二迫切问道。 “东城门外三里处，有一片大约五里方圆的柳园，我说的那户柳姓人家就住在柳园之中。”项羽神秘笑道。 “原来那片柳园里面有住人，我怎么都不知道。”小二稍释忧怀道。 “那片柳园的来龙去脉，暂不细说。”项羽叮咛道：“总之，住在柳园里面的人跟齐域荆门有关，他们一定会妥善保护你的安全。” 项羽听到这里，不禁暗忖：“原来齐域荆门早在鲁域安排内线接应，想必在燕域封家也有，换句话说，其他各大门派的势力范围里面都有……但是说也奇怪，此番前来未见彤影三提起彤氏在鲁域有否内应的事……莫非彤氏在各大门派的势力范围里面没有任何接应？” 项羽不知，齐人庞大的经济力就是因为经商贸易而来，齐域人士的商人可说是遍布天下。这些行走天下江湖经商的商人，很多都是隶属于齐域荆门的门下，也因此才有办法在各地建立诸多眼线据点。 第105页 话说士农工商，以商人的地位最低，就是因为他们有这种天下行走的特质，以致不被各地域上的不同势力信任有关。 “原来韩信哥还有人接应。”小二抚胸顺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等我杀闻其道后，会立刻去找你。”韩信自信笑容说道：“然后带你到齐域展开新生活。” 项羽听到这里，嫌自己身上带着的金叶子累赘，留下几片金叶子后，把身上其他数百两金叶子塞到小二手中，道：“我与韩兄联手去杀闻其道，这事断无不成的道理，想必也不会用太多的时间，这些金叶子你拿去，等事情结束后，跟韩兄到齐域重新生活才有本钱。” 有这么多金叶子，足够让小二今后三代生活无忧。小二无法相信有这么大方的人，手上拿着这些金叶子，圆瞪着双眼，张大着嘴，犹豫着该不该收下来。最后终于在项羽的坚持和韩信的示意下，收了下来。 如今事情都已打理清楚，韩信拱手道：“接下来我得先护送小二到卷县东城门外，你扮作普通寻欢客先到‘销魂酒楼’开个房间等我，要是销魂酒楼的龟公问你要不要召唤歌伎销魂，你就推说等人，交代龟公找销魂酒楼里面的一个钱姓的盲琴师前来弹琴，我还有重要事情要问他。” 想也知道，这个钱姓盲琴师必然也是齐域荆门埋伏在卷县的人马。 第七章　火舞销魂 项羽人在销魂酒楼边角处不起眼的小房间里面，静候韩信前来。 盲琴师独坐房间一角抚琴，铮声悠扬。 项羽倚窗看外，陷入苦思，忽有一念兴起：“眼前当下的天下江湖果然复杂无比，从种种听来的片段讯息中，天下大变理应在即。看来，这个天下的变化，应该会从江湖开始。而且，不变则已，要是变起，必然以风起残卷之势，有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换句话说，眼前天下江湖的变动会很大，但是相对也会结束的很快。” 这个想法乍起，项羽自己也迷煳，反刍过这个想法后，出声嘆道：“我怎么会有这种天下变动很快就会结束的想法？” “咚！” 盲乐师忽然收音不弹筝琴。 项羽疑惑目光向他看去，发现他眼珠匆忽不定看着房间门口，同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项羽这才知道盲琴师耳尖，先一步听出有人来到这里。起身开门前问道：“来者何人。” “是我。” 项羽听出声音是韩信，忽地兴起一念，暗忖：“有些事瞎子比明眼人清楚，明眼人被眼前所见迷惑，看不出真相。” 放下乍然而起的想法，过去帮韩信开门。 韩信摇身一变，竟然扮成中年商人。项羽看他挺着假肚子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道：“你也太夸张了吧。” 他的语意虽然没有明言韩信这种夸张打扮，但是韩信听得出他言下所指为何，笑着回他道：“变来变去，总是以对自己最有利为原则。” 项羽原本想笑话韩信善变，但是这事与杀闻其道无多大相关，刻下也没时间闲话，遂打个哈哈不再多说。 韩信同样没有再理会这件事，走到桌边椅子坐下，迳向盲琴师问道：“厨房今天叫了多少菜？歌伎最近有没有异常准备？” 盲琴师沉稳回答道：“听说厨房今天的叫菜量是平常十倍，还有各种平常罕见的珍馐佳肴；歌伎们更不用说，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不断地排练，光是今天到现在就已经练了两次。” 韩信念头两转，笑道：“这样就应该没错，事情已经完全明朗。” 语顿，转头问项羽道：“你可知道我这话背后的深意？” 项羽当然无法了解韩信话中隐含的深意，道：“韩兄还是明说吧。” 韩信清楚解释说道：“我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刻意观察秦兵的布阵和戍卫的情形，发现这些卷县秦兵的防卫似乎变得有点松懈，不像我刚进城时那般肃杀严谨……这件事加上我刚刚问盲琴师的那件事来看，闻派闻迴旋俯首听命赵高是必然的结果，而且在他们谈妥后，晚上闻迴旋必然会和县丞到这里来把酒庆祝言欢。” 语顿，闷哼一声续道：“闻其道也一定会跟来。” 项羽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想到韩信能从秦兵戍卫的细微显像和酒楼的叫菜份量推演整件事情可能发展的结果，诚心敬意说道：“韩兄能从这些末端细微处推论大局，比我用想像推论更为具体有据，甚至你还算出闻迴旋和闻迴旋晚上会在这里出现，实在令人佩服。” 韩信听到项羽对自己的真心恭维，心里颇为得意，但是忽然想到项羽出现江湖后的种种遭遇，心里不禁莫名兴起一股感嘆的思潮酸意，别有深意看着项羽，似笑非笑说道： “我可是苦过数十年才有今天的身分地位，要是没有这种本事，师尊那会这样看重我？委我予如此重责大任……你倒是比我好命，才出江湖就有这种身分地位……先不说你已经是彤氏大小姐彤云的未婚夫，江湖上亦多传言，你将来在彤氏里面的份量无法忖度。” 语毕，眼神闪过一抹羡慕不已的目光。 人各有命，这事无法争论。 第106页 韩信在齐域荆门的身分地位，项羽从韩信口中已经知道一些。他想到自己自出江湖以来，虽然屡在生死危难间摆盪，但是无论如何，总没有韩信那般艰苦难堪。想韩信有如身手功夫，竟然因为出身不好，在荆门之中只是一个闇行者的角色，只能隐在暗中，无法在江湖扬名曝光。真比较起两人的遭遇，自己实在比韩信好上太多。 遂置若罔闻，没有多说些什么。 韩信放下这种忽起的羡妒，耸肩说道：“该打点东西准备离开啰。” 项羽不解道：“为何要走？” 韩信笑声中说明道：“既然晚上有这么多重要的人要来酒楼，待会一定会有人来驱赶客人，我们不先走，难道等人来赶。” 项羽不得不再次佩服韩信先人一步的智略，理解道：“没错。” 韩信笑过后，忽地沉敛神色，看着这栋酒楼的华丽设施，惋惜道：“但是在我们临走之前，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至此，项羽充分了解韩信的非凡本事，堆满笑容问道：“想必韩兄必有神机妙算？我们该先做些什么？” 韩信沉吟道：“我们先在销魂大楼各处打点放火烧楼的准备工作，做完这些再走。” 语顿，转头向琴师交代续道：“待会你马上找个藉口离开这里，然后也不用回来了，直接回去荆门覆命。” 韩信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项羽已经完全明白韩信用意，暗忖：“等过了今晚，一把火烧了这栋酒楼，日后不会再有销魂酒楼的存在。” 盲琴师没有置喙任何言语，躬身向两人行礼后，随即离开。 今晚销魂酒楼的百尺方圆周围里面，警卫森严，不下三千名的秦兵在这里管制闲杂人等进出，将整栋酒楼保护的滴水不漏，再往外围，到处都是闻派的江湖人马，总数不下千人巡守。 项羽和韩信商量妥当，早已经先一步藏在销魂大楼百尺开外的一颗大树上。两人好整以暇躺在树干岔枝处，等待深夜到来。 这颗大树下方来去警戒的闻派人马，丝毫不察两人的存在。 销魂酒楼那边传来歌舞丝竹乐音，不时还有男人的狎玩唿声传出，可以想像里面酒池肉林的放浪形骸。 终于等到夜幕深垂，项羽起身道：“该动手了。” 韩信脸色深沉道：“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 “锵锵”两声！ 狂刀惊舞和贯日剑各自出鞘。 贯日剑在韩信运劲下，化出有如日炽的光芒，他连人带刀空中跃下，只听到惨叫两声，刚好来到这颗大树下的两名闻派手下登时了帐。 韩信运劲疾走，忽喝道：“叫闻其道有种出来，说我韩信找他。” 原本散布四周外围的闻派人马闻声，知道有人闹事，陆续涌了过来。至于内围三千秦兵移兵调防，他们以保护县丞为主，严密防守韩信出声闹事的方向，没有杀出来。 还留在大树上的项羽，这才趁乱轻声蹑下，往销魂酒楼而去。 销魂酒楼里面，闻迴旋听到外面嘈杂闹事声，紧接着听到手下来报，说是有个叫做韩信的人指名要找闻其道算帐，十分不悦，斥责语气对闻其道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找麻烦居然找上门来？” 闻其道回到卷县，就听手下说昔日胯下之辱的韩信回来找碴，自己心里有数，已经迫不及待要冲出去杀人，但他还来不及回话，坐在闻迴旋身边已醉的县丞睁开惺忪双眼，插口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守城总兵连忙接口道：“我这就到外面看看。” 闻迴旋恃强阻止道：“总兵留步，这种小事交给闻其道就可以了。” 闻其道根本没把韩信放在眼里，听到这里，忙揖身道：“我马上去解决这个不知死活的傢伙。” 闻其道亮出迴旋扇，劲化流星赶步，两下就找到厮杀声音最嘈杂处。 远远就见到围攻韩信的数十名闻派人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地上已经躺了十数名手下的尸体，不禁愤怒喝声道：“你这个从我跨下爬过去的小狗也敢回来嚣张。” 刚刚先赶过来对付韩信的闻派人马，早被韩信杀的人仰马翻，根本无法抵挡。如今这些人看到闻其道赶来，立即迅速往闻其道身边靠拢，这才得以喘过气来。 可也这个时候，四下吆喝赶过来的闻派人马越来越多，不瞬间竟有百多名聚在闻其道身边。并且还有人陆续赶来。 韩信故意轻视蔑看着闻其道，復以不屑语气说道：“你闻其道是个银样蜡枪头，只会仗着人多，没什么真本事……今天你的人又这么多，暂时不跟你计较……反正我也玩够、闹够，改天有空再来找你晦气。”语毕，头也不回纵跃离去。 韩信这种功夫身手所展现的速度，现场除了闻其道以外，其他人只能望之兴嘆，纷纷将目光投向闻其道，等他下令。闻其道早被韩信一番揶揄气得脑沖血，毫不迟疑下令道：“追得上的跟我过来。”说话间，已经循着韩信脚步追去。 韩信听到后方脚步声疾赶而来，知道闻其道中计，暗忖：“你这次死定了。”加快脚步，朝着和项羽约定的地方而去。 第107页 项羽趁着韩信制造的兵荒马乱潜入销魂酒楼，直接找到放置火药的引信源头，等到约定时间后，点起一把火道：“这下子火舞销魂，够你们忙好一阵子。”在引信点上火后，忙不迭闪身避退到花园假山后藏匿。 “轰”的一声！ 整个销魂酒楼瞬间陷在熊熊火海当中。 大群秦兵和闻派人马见状，连忙赶过来救火，只见人马杂踏来去，唿喝声四起不断，现场一片混乱。项羽冷眼旁观一阵后，再次趁乱离开，朝着和韩信约定的地方而去。 韩信脚步速度和闻其道不分先后，两人追逐间，来到卷县的外围防戍高墙，韩信先看后面一眼，挑衅道：“你看我怎样飞上高墙？” 语间，脚步骤放而起。 就这样顿地藉力之间，他人凌空而起，空中没有再借任何力量，竟已跃上十丈高墙顶端。 闻其道后面道：“好久不见，的确有学点本事回来。” 争雄般大喝一声。 他双手打开有如大鹏展翅，倏忽沖天而起。轻身化形之势，不见他费任何力气，同样跃上十丈高墙。 韩信不再多话，迳自高空跃下，往城外而去。 其实闻其道也暗自惊心，怎地当年跨下的韩信变得这么厉害。但是他对自己的功夫有绝对信心，自忖不会输给韩信。再者，像今夜销魂酒楼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有人胆敢前来闹事，要是空手而回，自己让人看轻不说，将来传出江湖，连闻派都会让人笑话。 思忖间脚步毫不松懈，紧追韩信不放。 两人终于来到平野空旷无人处。 韩信放声大笑，运起全身气劲注入手中的贯日剑，道：“闻其道，今夜这里就是你埋骨之地。” 语声间，他人倏地旱地拔葱，倒栽飞出，剑杀从后追来的闻其道。 韩信这招险到极点，要是闻其道有隙反击，他这种倒栽葱的架势必然难逃闻其道毒手。但是韩信智算万千，胆敢如此，必然有所充分防备。 闻其道被韩信这招弄险至极的剑杀逼得手脚慌乱，但是他遇乱不乱，手起扇扬，大篷毒针飞洒而出。他心中同时窃喜，要是韩信被这篷毒针逼退，自己顺势追杀，必然可以得手。 正当闻其道笑容未退，却看到韩信依然带着冷笑直来，剑杀之势丝毫不理自己打出的大篷毒针。 闻其道心里惊喊一声不妙，陡运全身功力，手中迴旋扇指天画地。气劲砰砰声中，打出大片白芒团住全身。这招用到最后，他手中的迴旋扇竟然消失不见。 “退！” 韩信目光惊耸，心知不能再上，只好收招。 虽然韩信强攻过去可以杀了闻其道，但是他自己性命也跟着不保。 瞬间交手，生来死去的鬼门关已经各自走了一遭。 两人对峙而立。 原来韩信早先听项羽提到，闻其道的迴旋扇中竟然暗藏高手不屑施为的带毒暗器，因此使出贯日剑法这招连人御剑的‘剑杀’杀招——贯日剑法的这招‘剑杀’，连人带剑杀敌，去势如电，復因速度，所以身边带起气流暗劲使得闻其道那些牛芒细针无法近身——谁知韩信正要杀敌得手之时，却被闻其道这招玉石俱焚的‘扇忘’逼退。 迴旋扇法这招玉石俱焚、两败俱伤‘扇忘’既出，原本拿在闻其道手中的迴旋扇，随着‘扇忘’生招化力而消失无踪——其消失的原因，自是因为这招‘扇忘’的招式威力隐在扇中，气劲爆发时同毁的缘故。 闻其道暂时从鬼门关潜逃回生天，但是项羽杀命的威胁依然存在，只见他凝神中右手化出，手上又是一把迴旋扇。 虽说闻其道现在面无表情，其实他心里暗自叫苦，看着握在韩信手中的那把贯日剑，不知自己待会如何应付。 他心知肚明，运使自己手上的这把迴旋扇所施展出来的迴旋扇法，比刚刚那把逊色三分，待会要是韩信再杀来，实在难以抵挡。 第八章　恶贼授首 要是能够有神兵利器相衬，自可增长招式威力三分。韩信刚刚能在迴旋扇法那招玉石俱焚的‘扇忘’中，退得如此从容，多少也仗着他手上那把贯日剑的惊人威力。 闻其道不服气道：“你手上那把剑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 韩信扬剑道：“既然你识货提起，我就告诉你，叫你死得瞑目……这把剑就是‘一剑贯日’的贯日剑。” 闻其道无法置信道：“什么！荆贯日的贯日剑竟然在你手上……你韩信是齐域荆门的人……怎么没听说过荆贯日有收你这个徒弟。” 韩信冷笑道：“你反正就要死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闻其道心里浮起一阵凉意，下意识向后方望去，谁知荒野中竟无半个人影。他心中不禁暗忖：“怎么半天没见自己人跟过来？” 项羽见他眼神飘忽不定，分明在等待援手，讪笑道：“不会有人来帮你了……我在诱你来此之前，同时找人帮忙在销魂酒楼放了一把大火，你们闻派的人马应该都还留在酒楼那边帮忙灭火……当然，像你这样的高手，哪还需要别人帮忙。” 闻其道至此了解自己着了韩信的道，落入韩信设计的壳中。但是他不因韩信这番话而乱了心志，面无表情，强作镇静。尽管如此，闻其道依然难掩心头的震撼，暗忖：“眼前这个韩信的功力与己相若不远，但是他有贯日剑在手，自己绝非敌手……现在这种状况，要是没有大群手下帮衬助力，留在这里跟他硬拼，岂不是找死的猪头？” 第108页 想的气馁不已。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面临这样的窘境，闻其道岂会留下来硬拼找难看。 只见他运劲扬扇，乍似做出攻击项羽的起手势，谁知在他气涌丹田全身时，却是点地踏步，反身就走。 项羽原本以为两人的杀伐要起，提剑戒备要杀时，才发现闻其道居然只是装腔作势，眼看闻其道抢了先机转身离去，气恼喝声道：“好一个夹着尾巴的小狗，哪里走。” 语间，快步飞身追上。 闻其道色厉内荏回声道：“我要走，你韩信追得上吗？” 这倒是实话，先行者有利，加上两人功力相若，刚刚闻其道刚刚追不上韩信，韩信现在也追不上闻其道。 真要是让闻其道跑了，何时才有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得报昔日胯下之辱，韩信不禁着恼，千算万算，没算到闻其道这样的高手，居然没有半点高手风范，逃起命来，居然比谁都快。 韩信想到无奈间，下意识望向前面远方，思忖：“希望宇项能够即时回来，将他拦住。”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有道快速疾驰的人影赶来，韩信连忙仔细查看，发现来人就是项羽。 原来韩信早已和项羽约定好，等项羽在销魂酒楼放好火，立刻赶来这里合杀闻其道。如今项羽果然及时赶到。 急着想要离开的闻其道也发现前方忽然出现的疾驰身影，只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人赶来助拳，谁知两边加速接近后再一细看，才发现来人竟然是项羽。 闻其道不禁毛骨悚然，暗忖：“我命休矣，怎么宇项也来这里？” 两人都是顶尖高手，两边同时加速互上，瞬间已经彼此近身。 项羽刚刚早就运转气劲全开，注入狂刀惊舞当中，就在接近的剎那，运使霸王刀法第一式刀招‘惊舞’全力挥出——惊爆威势迸出银光耀闪，扑天盖地袭上闻其道。 但是闻其道也不是弱者，强势团使着迴旋扇连连疾点，化气生光，迎上项羽的这招‘惊舞’。 “砰砰砰！” 两人气劲交接的声音连爆响起。 这两股气劲相遇所迸出的余威，竟然使得荒野中无故生出刺骨的劲风。 韩信第一次看到这种只攻不守、勇往直前的霸王刀法。发现项羽的刀招有如破釜沉舟般有去无回，招式生出的惊爆威势，简直就是催命逼魂，让人心惊胆颤，心里着实佩服。暗忖：“难怪韩域彤氏要将彤云许他，有他帮衬相助，彤氏力量多生三分。” 此时若是韩信挥剑与项羽联手，自然可以轻易杀了闻其道，但他不屑如此，仅提剑在旁警戒，不让闻其道有脱逃的机会。 那边项羽的惊舞刀招不要命般连番袭上闻其道，其去势，似是非取闻其道的性命不可，其刀劲，后刀更胜前刀三分。如此招招劲劲相连，压力不断倍生，打得闻其道只能勉力防守，根本无法寻隙反击。 两人这样交手过了十数回合，闻其道渐感不支，深知这样继续下去，再过三合，说不定就要死在项羽刀下。 可闻其道也不是弱者，岂容任人宰割。只闻他大喝一声助威后，化尽全身劲力，使出迴旋扇法的终极杀招——‘来去无踪迴旋扇’——就在神鬼莫名的变化中，他手中的迴旋扇倏地消失无踪。 不是常有机会看到这招‘来去无踪迴旋扇’，韩信连忙仔细观看。 项羽上次在阳翟城外对上这招‘来去无踪迴旋扇’，全然不知敌之所攻何在，那时他在急智中劲爆全身，转出刀招‘十面’阴阳轴极变化，这才勉强破去‘来去无踪迴旋扇’，逃过立毙当场的厄运。但是那时项羽在破开迴旋扇‘来去无踪’的技法时，也因为变起仓促，势劲全失，要不是彤虚三打出的气劲相帮，差点就逃不过闻其道随之而来的攻击当中。 如今项羽二度遇上‘来去无踪迴旋扇’，当然不敢掉以轻心，霸王刀法第二式刀招‘十面’先行，狂刀惊舞运转阴阳轴极快速疾转，变生‘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八方合势。 黑暗荒野中，项羽刀威所在，竟然隐隐泛出银亮光芒。 直至此时，韩信终于对项羽的功夫感到真心佩服。 韩信原本关心的是要了解‘来去无踪迴旋扇’这招的细微变化，将来万一遇上，才好应付，谁知看到这里，才发现项羽霸王刀法刀招‘十面’的威力变化，比‘来去无踪迴旋扇’更让人吃惊。 神兵利器、招式功夫和气劲内力，正是高手过招胜负的三大关键。 韩信手中的‘贯日剑’在江湖上位列五大神兵利器之一，虽说项羽手中的‘狂刀惊舞’不是普通兵器，但如何跟韩信手上的贯日剑相比，以‘狂刀惊舞’这样的兵器，配合霸王刀法的刀招‘十面’，竟能生出如此威勐无畴的惊人威力，如何不叫韩信衷心敬服。 霸王刀法刀招‘十面’的变化一出，项羽和闻其道对战周遭的气流快速流动，甚至让人生出天地变色的异样感觉。 这招‘来去无踪迴旋扇’之所以诡奇难防，乃是因为施术者运使绝妙手法，借用天地自然现象，将迴旋扇法隐入无形，也因迴旋扇能够藏入无形中杀敌，才有如此诡奇威力。 第109页 可如今因为项羽穷妙霸王刀法刀招‘十面’的变化，影响天地自然的原有景观，使得‘来去无踪迴旋扇’无所遁形，变成只是普通杀招。 项羽破去‘来去无踪迴旋扇’的夺命诡奇威力，闻其道暗自叫苦。 他化尽全身劲力使出‘来去无踪迴旋扇’这招，原本再等体内气劲恢復顺畅之后，就要转势冲过项羽阻拦逃命。如今被项羽先一步破去，这个想法已经无法成功。 项羽气势一振，狂刀惊舞刀锋回向转势。霸王刀法刀招‘十面’混着‘惊舞’两招齐上。 闻其道只觉得眼前层层叠叠的刀影，带着有如洪流滔滔滚滚的惊爆威力袭来，惊悸中狂叫一声，勉力变出第三把迴旋扇应付。 “啊！” 但是这时候的闻其道已经是强弩之末，第三把迴旋扇根本无法与狂刀惊舞相抗，身受狂刀惊舞十数刀同时，人也被项羽刀势震飞，有如断线风筝般哀声残退。 好巧不巧直往韩信站立的地方而去。 韩信心知肚明，这是项羽故意将闻其道的性命留给自己解决。 倒也不客气地笑纳。 他同时也因看到项羽霸王刀法展现的惊人威力，不服输地笑傲道：“你也看清楚我的剑法，别说我白看你的刀法。” 项羽闻言，顿然收心敛神，注视着韩信如何杀闻其道。 才在这样的眨眼之间，手持贯日剑的韩信气势起了极大变化。 竟然让人有分不清他到底——是人？还是剑？——的感觉。 项羽在错愕中，心中浮起一念暗忖：“这就是人剑合一的境界吗？” “啊！” 闻迴旋再次惨叫一声。 只见贯日剑沖天而起，剑芒如日炽暴长三尺，这三尺无形剑锋，破体穿出闻其道的残躯，真正完结他的性命。 韩信得手后，回立原地，却也不见他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倒是迳往项羽所在的位置看去，心里不断浮生争雄的激盪心志。 项羽现在终于心领神会所谓‘一剑贯日’的威力。 原来‘贯日剑’所谓的‘一剑贯日’，是指这招在‘人剑合一’的无形气势下，配合速度和暴长的日炽剑芒，一剑之中杀敌毙命。 项羽想到这里，不禁赞佩说道：“要是荆门首阀荆贯日亲使这招，恐怕剑芒暴长不只三尺，速度和威力当然也不只如此。” 韩信毫不隐讳道：“这是当然，今天我的气劲内力不足，加上我对‘一剑贯日’这招还不够纯熟，所以展现出来的威力只有如此。他日等我再使同样这招，绝对不只这样。” 项羽没有听出韩信语意中的挑衅争强意味，反而拱手道：“韩兄光明磊落，丝毫没有藏私，看过我的刀法后，也将自己的剑法教我……宇项在此衷心受教。” 韩信闻言，不禁愕然。 只闻项羽续道：“我看韩兄刚刚施展的这招‘一剑贯日’，理论上能和我的霸王刀法相通……相信在我体悟韩兄剑法中的奥妙之后，应该可以把它融入在我的霸王刀法当中，增强我霸王刀法的威力……真是感谢韩兄。” 殊不知这是韩信心里浮生争雄逞能的冲动，才会施展这招世人罕见的绝妙剑法。韩信听完项羽所说，愕顿中，随即大感懊恼不已。但是事实已成，他也只能徒唿负负。 思多无益，韩信暗忖：“功夫修为岂是一蹴可及，只看过一遍‘一剑贯日’的招式用法，又能对他的霸王刀法产生多大的助益？再想下去岂不显得自己气度狭小。” 韩信想到这节，迅速放下这些无所谓的杂思，看着昔日让自己遭受胯下之辱的闻其道尸首，闷哼说道：“这个恶贼终于死了。” 项羽不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韩信笑道：“说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是闻迴旋不知悬崖勒马，继续再帮赵高为虎作伥的话，迟早我师尊会亲自来要他的命。” 项羽听及荆贯日之事，想到他领导的齐域荆门在当今江湖八大门派中势力仅次于婆罗门，不禁憧憬道：“天下江湖人都说韩兄的师尊在江湖十大高手当中排名前头，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得见风采？” 韩信笑道：“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我师尊。” 项羽无法置信道：“真的？” 韩信明白说道：“其实我是跟师尊一起来的，而且师尊就在小二先过去的那个柳园里面……如今我们两人的心事已了，等我在地上留几个字后，立刻带你去见师尊和柳园的主人柳园婆婆。” 韩信说完这话，快速运剑绕着闻其道的尸首在地上留字。 多行不义必自毙——燕域封家联合鲁域闻派狼狈为奸，帮赵高和婆罗门为虎作伥，小心大祸临头。 第九章　柳园奇秘 项羽随着韩信同行前往柳园。 两人路上谈话中，项羽知道柳园婆婆今年已经六十多岁，她家三代都住在这个柳园当中，而且柳园婆婆因为家学渊源，精通奇门八卦之术和智计韬略奇谋，江湖人绝少人知，却是个略逊于鬼谷老道的神秘人物。 这座位居于卷县城外大片柳树林中心处的柳园，除了柳园婆婆住在这里以外，还有二十多名僕役、女俾，他们伺候柳园婆婆的生活起居，也负责打点柳园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 第110页 诚所谓‘大隐隐于世’——整个柳园里面全体上下所有的人，个个深居浅出，非有必要，绝不离开这片柳树林，因此卷县附近的人只知城外有这大片柳树林，却没有人知道柳树林中居然还有住人，更不会知道有柳园婆婆这个人的存在。 两人来到这片柳树林的外围地带。 暗夜中，只见垂柳条纷杂乱，数不尽的千万垂柳倒旋。 项羽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眼花撩乱，茫茫怪哉道：“怎地不见有路？到底要怎样才能走到柳园？” 韩信呵呵笑道：“柳园那是普通人进得去，宇少可以试试寻找如何进入柳园的路？” 项羽不服气地仔细一看。 发现眼前的大片柳树似乎不是自然生成，反倒有点像是配合奇门八卦阵势故意栽植，甚至这些无数的垂条纷柳，也都经过刻意修剪，用意就是惑人心志，让人找不到柳园所在。 韩信看项羽认真寻找的表情，诧异暗忖：“难道他也懂奇门八卦？” 项羽看了半天，对眼前这一大片柳树林的玄机，只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心知肚明，要是贸然走入柳园，恐怕绕完圈子后，还是无法找到柳园位置所在，嘆声道：“还是请韩兄带路，不要再故弄玄虚。” 韩信笑道：“我现在考你一考如何进入柳园……先给你两个提示，一是这座柳园就在这大片柳树林的中心点位置，二是想找到柳园所在，重要的是要走对第一步方向……你就这两个提示，说说我们该从那个方向走起？” 项羽当初在山谷中被八百年前鬼谷子所布下的奇门八卦阵势所困，那时他在山谷中多次找路，虽然没有找到出口，但是看多了也懂得一些奇门八卦的术理。 要知当初将项羽困在山谷中的奇门八卦阵势，比这个由柳园婆婆布下的阵势高出许多，有韩信的这两点提示，项羽二次再看，已经容易许多。只见他聚神看过一会后，手指着东边的方向道：“是不是从那边走起。” 韩信看他比的方向没错，不免讶道：“原来你也懂得奇门八卦？” 项羽谦虚道：“知道一些，不能说懂。” 韩信无言楞立，心中五味杂沉，大半晌不说一句话。 进去位在大片柳树林中心处的柳园，其最难的部分就是起头第一步踏出的方向。寻常人来到这片柳树林，会被奇门八卦布置牵引到错误的地方，虽然能在柳树林中自由进出，但就是无法抵达位在柳树林中心处的柳园，但要是能找到第一步的正确方向，自然也就有办法找到柳园所在。 项羽看韩信不说话，不疑有他，没有心机道：“虽然我说对了方向，要是没有韩兄带路的话，恐怕我还是找不柳园。” 韩信因项羽的话回神，感嘆道：“随我来吧。” 两人行走在往柳园婆婆家的路上，韩信思潮纷乱暗忖：“我道这天下江湖的后起之秀中，只有我能身兼武功、奇术、韬略三者之长，没想到他也有这种本事。” 此时已是日照当空的近午时分。昨夜韩信带着项羽来到柳园，柳园里面的僕役说柳园婆婆和荆贯日连袂外出。既然如此，两人累了大半夜，安排妥当后，没有多说就早早休息。两人睡到日焰三竿才起，问起僕役，知道婆婆和荆贯日还没回来。韩信遂邀项羽到柳园外边的一颗柳树下煮茶烹茗。两人现在正好整以暇地分坐两边。 韩信举杯闻香后，道：“你可知我为何带你来此？” 项羽笑道：“自与韩兄认识后，韩兄一直对我推心置腹，无所隐瞒，甚至还带我到这个神秘莫测的柳园里面……老实说，这让我好生纳闷，要是韩兄不提，我也要问了。” 说起这事，韩信心情复杂，滋味百种，但也不忘解释说明道：“我与师傅前来鲁域办事时，早知道你也来寻闻其道的晦气，不知为何，师尊和婆婆竟然事先交代，如果有机会遇上你，要我与你真心结交……” 项羽闻言不禁一楞，不知荆贯日和柳园婆婆为何如此看重自己？ 韩信洒然耸耸肩，不知是何滋味地笑过后，续道：“没想到，我真的在小二的酒店中遇到你……也在先送小二来柳园的时候，师傅和婆婆特别交代我事情办完，要带你来这里让他们看看。” 这时项羽才知道韩信带自己前来柳园的原因。不过，尽管韩信这番简单的陈述释去项羽先前的疑虑，同时也造成他不同的疑惑。 项羽不解暗忖：“到底荆贯日和柳园婆婆两人为何要见自己？” 这种事项羽当然不好问，项羽尴尬地笑着。 两人各有心思，沉默半晌。 没过多久，两人不约而同要取茶壶斟茶。 发现对方这个同起的动作，彼此相视一笑。 打破沉默后，项羽直接道：“我有好多事想问韩兄，不知可不可以？” 韩信举杯闻香道：“你我不分彼此，有事就问吧。” 项羽疑道：“柳园婆婆跟尊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信爽朗笑道：“说起来并不复杂，他们是一对无缘的爱人。” 项羽恍然大悟般哦的一声后，随口道：“原来如此，那么说你认识柳园婆婆是因为尊师的缘故。” 第111页 韩信闻言，神情倏地变得无比凝重。 项羽见状，疑惑道：“莫非我说错什么话？” 韩信回忆道：“实不相瞒，我是因为柳园婆婆才得以拜入师傅门下。” 项羽无法理解暗忖：怎么会是这样？ 韩信没有理会项羽的反应，自顾自地回忆续道：“十八年我因胯下之辱决意离开卷县，但是凭我一个十三岁的孩童那走得了多远……当时，我在山里头饿了三天，却又不甘心回到小二酒店中，忍到不能再忍，想说生命多折无趣，遂兴起投水自尽了却人生的念头……没想到在我走到河边投水前，遇到了柳园婆婆……她让我吃了一顿好饭，又跟我说了一番道理，然后将我带回柳园里面，教我奇门八卦之术和智计韬略之谋……后来她又要师尊教我高深武功，一直到现在，我终于小有所成。” 言止于此，举茗大口饮尽。 昔日点饭之恩，演变成今日集武功、奇术和韬略于一身的韩信。 项羽想像其中经过，实在替韩信高兴，又为韩信能有今日本事欢喜，真心诚意接口道：“如今韩兄身怀高深武功、智计韬略和奇门八卦之术，值此乱世，必可成就一番功业。” 项羽感念项羽真心诵扬，报以微笑道：“彼此、彼此。” 上方那颗大柳树的千条垂丝，迎风款摆摇盪，自有番趣味神态。此时两人心境同然，彼此英雄惺惺相惜，尽在不言中。 这样过了不久，忽然有名气宇轩昂的七十多岁长者走了过来。 项羽发现他步履轻灵，点地即起，仿佛飘然而来一般，看也知道是个功力在己之上的超绝高手。 那边韩信忙不迭起身行礼道：“师傅。” 项羽随即明白来人就是荆贯日，随着韩信起身有礼作揖道：“后生宇项拜见前辈？” 荆贯日飘逸身形，风行波动中来到两人身边问道：“这位就是宇项少侠吗？果然是人世间罕有的龙凤之姿。”一派长者风范，慈祥和蔼。 项羽那堪这样的赞美，避退半步，谦道：“前辈谬赞，让宇项汗颜。” 韩信从没被自己师傅这样贊过，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察觉柳园婆婆未与师傅荆贯日同行，打岔问道：“师傅，婆婆呢？” 就在这时，柳树上的千百垂条莫名起了一阵摇晃，同时倏忽乍起上了年纪的女声道：“我不就在这里吗？” 项羽这才发现，柳园婆婆已经站在荆贯日的身边。 韩信走到柳园婆婆身边，亲热道：“婆婆的忍术越来越厉害，来得让人丝毫不觉。” 柳园婆婆拉着韩信双手轻拍道：“你的嘴巴越来越甜。” 项羽跟韩信一样，丝毫不觉柳园婆婆何时来到这里。但他隐约可知，韩信口中的忍术，应该也是奇门八卦幻术的一种。自己之所以没有察觉柳园婆婆的到来，是因为她利用柳园里面的地形、地物变化，兼以自己专心注意着荆贯日的缘故。 这个柳园婆婆光从项羽的眼神中，就已经看出他对自己的忍术略略通晓三分，迳自微笑赞许对项羽说道：“看宇少侠这个样子，似乎已经知道老身是如何藉用忍术遁身至此？” 项羽连忙躬身道：“只是大概猜出一点。” 柳园婆婆再次笑过后道：“江湖传闻果然不假，宇少侠对武术的直觉确实超乎常人之上。” 项羽忙再谦退道：“宇项万万承担不起柳园婆婆的赞赏。” 荆贯日呵呵笑声中，摆手示意道：“好啦，大家坐下来说话。” 四人分边坐定。 项羽忍不住问道：“婆婆的忍术功夫是否与闻派绝学迴旋扇有关？” 柳园婆婆怡然道：“好眼光，其实迴旋扇那种消失攻击对手的的神奇变化，就是从忍术中蜕变而来。” 更早年代，柳园婆婆的先人掌握鲁域江湖的势力，但是数百年前该派阀中有人叛变，以致权势易手。该场叛变中，柳园婆婆的先人仅以身免，逃到这里建立这座柳园。 但是这个柳园婆婆的先人来此后，苦于江湖多变，涉身江湖多苦，遂只教导后代子孙奇门八卦之术用以保身，不再教导后代子孙任何武功，以免子孙再陷江湖之苦。 这个柳园婆婆可说是这座柳园中数百年来出现的奇人，除了精通奇门八卦之术外，更在偶然机会中得到前古传下的‘韬略’一书，除此，更是荆贯日在江湖上不为人知的红颜知己。虽说整个江湖没人识得柳园婆婆，但是柳园婆婆却识得江湖上所有的人。也因诸般原由，韩信在她和荆贯日授业下，集武功、奇门和韬略于一身。 忽然提起武技一事，挑起项羽心中对武技追求的渴切，脸上意犹未尽之情甚明。 柳园婆婆看他这样，含笑指点般继续说道： “当今江湖上的五大神兵利器，不同的神兵利器各有其厉害所在以及其神奇变幻的地方……” “其中，招式中隐藏奇诡多变者，如闻派的‘来去无踪迴旋扇’和彤氏的‘是棍非棍虚三节棍’；招式去势刚强，无坚不摧者，就数王城的‘天外飞虹惊虹箭’和荆门的‘一剑贯日贯日剑’；招式融合以上两者长短的，就是封派的‘破碎迷离破碎刀’……” 第112页 “运使这些不同的神兵利器，自然有其特殊手法，像迴旋扇你们已经见识过了，它的招式变化确实与忍术有关，就因为迴旋扇运用了忍术的手法，所有才有来去无踪的杀人慑敌效果。” 项羽好奇接口问道：“迴旋扇既是如此，不知婆婆是否知道其它神兵利器招式厉害的原因所在。” 荆贯日听了，抚髯微笑。 柳园婆婆虽然没有任何奇怪的神情，但是却不出声回答。 韩信知机代为解释道：“婆婆和鲁域的渊源很深，才知道迴旋扇的秘密所在，至于其他超绝高手所用的神兵利器和武功招式，从来没有人亲眼目睹过，又如何推敲其原因所在？” 项羽这才知道自己莽撞失言，讪讪道：“请原谅晚辈心急失言。” 柳园婆婆慈霭道：“任何执着武技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当初信儿跟你一样，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荆贯日哈哈笑道：“别再说这件事了。” 随着个笑声，众人解除了这事引起的尴尬。 荆贯日随即笑意盎然续道：“昨夜闻派人马已经发现闻其道死在荒野的尸首，同时也看到韩信留在地上的那些字。闻迴旋得讯后大怒，命令出动所有的闻派人马，在卷县内外大肆搜索，迄今整个闻派寻找兇手的行动犹未停止，卷县内外依然乱成一片。” 韩信乐得笑道：“想到外面那群无头苍蝇乱找，真是痛快。” 荆贯日信心抚髯道：“要是闻迴旋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等天下乱起，中原群雄逐鹿时，肯定要先一步倒大楣。” 第十章　潜龙藏凤 柳园婆婆和荆贯日两人託辞离开柳树下煮茗处，先一步回到房间内。 荆贯日人在窗边看着屋外的韩信和项羽，沉吟道： “信儿与宇项的功夫孰强孰弱？” 柳园婆婆嘆声般说道： “当今世上除了鬼婆、赵高、鬼谷老道、封破碎三人的武技外，孰能与你匹敌？这种事还用问我吗？” 贯日剑这种神兵交在韩信手中，要是有任何闪失怎么得了，因此荆贯日和柳园婆婆一直暗中跟在韩信身边。也因如此，韩信和项羽在荒野杀闻其道的过程尽在两人眼中。这两人的功夫如何，荆贯日其实心里有数。 荆贯日长声嘆息后，衷心贊道： “就是资质所限，信儿的功夫差不多已经到顶点了，然而宇项展现出来的武技却蕴藏着无限的可能。” 这时柳园婆婆也走到窗口边，看着项羽接口道：“不知宇项用的是什么刀法，看他刀法的招式变化，威烈劲爆处可以和你的贯日剑法相提并论，刀法转换时展现出来的微妙深奥，更在迴旋扇和和虚三节棍之上，要是说起武技超入玄幻迷离的异能境神通，似乎连封破碎的‘破碎迷离破碎刀’也不是宇项这套刀法的对手。” 语顿，惋惜续道：“只可惜宇项少了一把趁手的神兵利器。” 荆贯日呵呵笑道：“光是他手上那把刀就已经这样厉害，真要再有趁手神兵利器，不知能将这刀法发挥到多大的程度。” 柳树下的韩信和项羽交谈中。 项羽问道：“天下将乱，不知韩兄有何打算？” 韩信吟哦半晌道：“师尊和婆婆要我暂时隐在暗处待变。”心中惭愧自己无法像项羽这般直接挑战世情。 项羽爽快直接问道： “我在彤氏中与彤影三交好，而且彤云又是我的未婚妻……看起来，荆门和彤氏是站在同一线上的门派，他日天下江湖真要是乱起，还望韩兄在荆门里面发挥力量，彼此相帮。” 韩信听到这话，更加自形惭秽。他在荆门中毫无地位，荆门上下只知道他是持着荆贯日令牌办事的闇行者，根本无人知道韩信是谁。以他这种见不得光的身分，如何利用荆门势力帮助项羽和彤影三。 荆贯日当年未掌荆门首阀大位前，娶的正是荆门前任首阀的女儿。偏偏后来荆贯日在江湖行走歷练时，却遇上柳园婆婆，两人陷入热恋不说，还生下了韩信。日后荆贯日将襁褓中的韩信带回荆门想要让他认祖归宗，但是这事却不见容于荆门里面的妻子。日后衍生出来的纠葛，韩信被荆贯日的妻子丢到荒郊野外。荆贯日知道这件事后，感情和权位的天人之战，竟然没有丝毫置喙。所幸韩信没死，却造成他在十三岁前的那段遭遇。 荆贯日忽焉感嘆道：“我实在对不起信儿和你。” 柳园婆婆体贴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说它干嘛？” 荆贯日感嘆道：“我们对信儿这样的安排好吗？” 柳园婆婆自信道：“听我的话没错，更何况我们也只能这样做。” 语顿半晌，回忆神情续道：“当年生下信儿之后，我们一度有十多年没见面，这段时间我最思念的人不是你，却是信儿。” 荆贯日思及过往自己为了权势的种种无情作为，惭愧道： “像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怀念。当年我不愿意为爱情抛弃权势，狠心带着信儿，抛下刚刚产子的你……回到荆门后，信儿不能见容于荆门里面的悍妻。在我得知她狠心将韩信带到郊外弃置时，却因面临接任荆门首阀的关键时刻，竟然眼睁睁地让这件事算了。” 第113页 柳园婆婆不置可否道：“不管如何，你这人总算是老实。” 荆贯日语锋一转，问道：“你真认为信儿是藏凤之命。” 柳园婆婆嘆声道：“我精通奇门八卦算术，这事应该不会有错。” 韩信举茗敬项羽道：“不管如何，我对宇少极为佩服。” 项羽举杯还道：“韩兄才真正让人佩服。” 韩信坦承道：“算了，光是宇少快意江湖时那种无视生死、活在当下自在来去的豪气，就不是我韩信做得到的。” 项羽谦道：“匹夫逞勇，何足道哉。” 韩信闻言，起身走到另边，背着项羽说道：“盲目者才是匹夫，宇少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绝非盲目。” 项羽闻言愕然，暗忖：我到底在做什么？ 韩信见项羽忽焉陷入沉思，追问道：“宇少在想何事？” 项羽坦白言道：“韩兄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实上，我只知道自己现在想做的事，至于未来，我一点也不清楚？” 韩信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活在当下，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才是清楚活着的人。” 语顿续道：“宇少说知道自己现在想做什么事，不知到底是什么事？” 项羽嘆声后道：“我现在只想遍游江湖歷练。” 韩信闻言无语。 荆贯日疑问说道：“你说信儿因为他的‘藏凤’命格，所以不能太早出入天下江湖成名，否则容易夭折，这是真的吗？” 柳园婆婆直视荆贯日道：“发生过的事还不清楚吗？当初你将信儿带回荆门想让他认祖归宗，差点就害死他。” “这！” 当年荆贯日带韩信回到荆门认祖归宗，确实差点造成韩信幼年夭折，被柳园婆婆这样一说，根本无言以对。 柳园婆婆续道：“信儿生下来的时候，产婆告诉我说他胸口两边带着一对相称的凤尾胎记……要不是我在河边看到他胸前的那对凤尾胎记，又怎会知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荆贯日嘆声道：“还好信儿没被我害死，否则我根本没有脸来见你。” 柳园婆婆没有责怪说道：“不管怎样，我们的孩子没死，甚至还带着藏凤命格来世，信儿日后必是歷史留名的人物。” 天人命格，与世俱生，若是其人言行可以撼动影响天下全体者，其人命格中必然隐有‘龙’、‘凤’之姿。 所谓‘龙’格命理，无人可在其上。 所指无人可在其上，并非说怀俱‘龙’格之人必然是天下之主，而是说具有‘龙’格命理之人，无人可以影响控制其自由意志。 所谓‘凤’格命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字义可推，具有‘凤’格命理之人，必然会遇到相生相剋的人，这个人是‘凤’格命理者无法抗拒，甚至是终生听命、死而无悔的对象。 话说命理，不管是‘龙’格或是‘凤’格命理之人，又分有多种，像韩信就是‘藏凤’之命。 ‘藏凤’命格，既然曰‘藏’，望文生义，藏凤之人在时机未到之前必然不可轻出，要是有违天时命合就想要在天下扬威，极有可能遭遇不测，反之，要是天时一到，必可大显身手，扬威天下。 荆贯日憾然神色道：“当初我不告而别，你我足足有二十年没见面，我真的亏欠你太多了。” 柳园婆婆没有理会荆贯日的殷勤深情，看着韩信自说自话道：“从信儿十三岁开始，我在柳园中苦心教他奇门、韬略两术，一直到他成年，才找你来教他武功……如今信儿三者皆有小成，只希望天时命合的时机一到，信儿能充分发挥‘藏凤’命格的神奇，天下江湖扬威，甚至歷史留名，才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荆贯日当年为了权势和家中悍妻结合，直至今日两人膝下依然无子，顺着柳园婆婆这话说道：“信儿是我唯一的子嗣，你的期待也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 项羽自在说道：“不瞒韩兄，我在天下江湖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见过鬼谷老道、七海龙王、彤虚三、姬无双和你的师尊荆贯日前辈等几位天下江湖中的奇人……” 语顿，衷心续道：“当然，虽然天下江湖没有人知道柳园婆婆，但我认为婆婆也应该列在天下奇人之中。” 韩信不禁羡慕道：“天下江湖的十大高手你已经见过其五，我却未能得见师尊外的其他人。” 项羽咦的一声道：“宇项见过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像韩兄这样亲炙在荆贯日前辈手下，又有婆婆指导奇门、韬略，比宇项好上太多。” 韩信哦的一声，有心反问道：“论武功、说奇门八卦之术和论道韬略智谋，宇少都不在韩信之下，敢问宇少，究竟宇少师出何门？” “这！” 项羽不禁语塞。 他总不能说自己师傅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齐桓公的武相齐霸天？就算武功师承于齐霸天，那他那些不经心浮上的谋略计策，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山谷中的奇门八卦迷阵又是谁布下的呢？ 第114页 鬼谷老道身怀鬼谷神机密术，江湖众人对其见识、说法、作为自有一定的评价，像鬼谷老道对项羽的种种苦心，传在寻常人的江湖人士耳中或许无法体会，但是落在像荆贯日和柳园婆婆这种堪破世情的超绝高手眼里，自有其不同的解读。也因如此，两人已经谈过有关项羽的事。甚至还要韩信多与项羽亲近结交。 荆贯日沉吟道：“难怪鬼谷老道如此看重宇项。” 柳园婆婆凝神双眸带着不解语气说道： “谁说不是，要是让我早点看过宇项，我也会看重他……但是奇怪，这个宇项明明是飞龙之相，为何看起来却是潜龙之姿。” 柳园婆婆精通奇门八卦之术，从相貌读取一个人生命未来发展之理，自有其独到之处。像她对韩信的‘藏凤’命格演推就是一例。 她亲眼目睹过项羽的容貌后，再推敲项羽出现江湖以来的诸般遭遇，自然作出和鬼谷老道相同的看法。不过柳园婆婆也道出另外她心中的另一个疑惑——项羽原应是‘飞龙在天’的命格，但是他表现出来的行止却只是‘潜龙勿用’命格的举动。 项羽倒也老实，一五一十详细地告知韩信。除了隐去空中见到天外三彩异球、山谷中有两个项羽一生一死、见到龙神和吃了红朱丹果这些神鬼难言之事外，其他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统统没有隐瞒。韩信听完项羽所说，当然大感惊奇，直唿不可思议。 项羽苦笑道：“莫道韩兄不相信，到现在连我自己都还觉得这些事情懵懵如梦，不知是真是假。” 韩信随口道：“发生过的事当然是真，否则怎么会有眼前的宇少。” 这番无心随口之语，不意间却有极大的隐喻，项羽再次回忆山谷中发生的那些事，惊然暗忖：“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羽许久未再忆起山谷中事，也没多想自己究竟从何而来。从他以宇项为名闯荡江湖，歷经多番波折，如今差点忘了自己胸前的那块以项羽为名的小铁片。现在经韩信提起这事，项羽想到山谷前的记忆全然无踪，到底自己过去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人。 不禁心情索然。 项羽不禁暗嘆道：“我到底是宇项？还是项羽？” 韩信见状问道：“宇少为何半天不语？” 项羽回神道：“没事。” 韩信追问道：“真没事吗？” 项羽敷衍笑说道：“只是想到家中妻妾等着自己回去，故尔失态了。” 韩信露出羡慕表情道：“艷方和彤云两人我是知道的……我要是你，也会想念她们。” 项羽决然起身道：“我该告辞了。” 柳园婆婆看着项羽，疑惑怪哉说道：“宇项的相貌堂堂，其不凡处有如天外而来，分明是个庙宇高宇、天外飞龙之相。” 荆贯日不察柳圆婆婆这些话的深意，迳自接口道：“你说的没错，先且不说他兼俱高深武功和奇谋智略，说起他出现江湖后的种种事迹，就足以判出他能人所不能，真要是天下大乱，他必然是扭转干坤的关键人物。” 柳圆婆婆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 荆贯日咦的一声道：“你是说……” 柳圆婆婆迳自道：“这个宇项虽有天下王者的‘飞龙在天’之相，却只有扭转世局的‘潜龙勿用’之形，实在奇怪。” 这时荆贯日才知，柳圆婆婆说的是项羽的相貌命理——挑明项羽有‘飞龙在天’之相，却只有‘潜龙勿用’之形。 这与他们两人先前的推测不同，荆贯日不禁疑惑道：“你能看得出来，难道鬼谷老道会不知道吗？” 柳园婆婆原以为鬼谷老道推断出项羽是天下江湖未来的新主，但是明白与自己所见不同，如今被荆贯日的无心之语点醒。 柳园婆婆忽地哑然失笑道：“我实在是老煳涂，相貌天命孰能专断，我的看法未必就对……而且，我们原本以为鬼谷老道认为宇项是天下乱后的共主，看来这也未必。” 荆贯日再看窗外的宇项一眼，半质疑道：“你的意思是说……宇项可能只是应命扭转世局的人，不必然是中原逐鹿最后的胜利者。” 柳园婆婆沉吟半晌后，推论道：“八百年前的鬼谷子推算天机，先演未来，其神机推演，本就不论应命天人的命相格理，其所重，只是在于谁来承应天命罢了……换句话说，鬼谷子看重的是整个世事未来，而不是一个人的成就未来……因此，鬼谷老道看重照顾宇项的原因，并不代表宇项是天下江湖大乱中的最后胜利者。” 荆贯日颇能意会这话，附和道：“你说的没错，史来多有所鉴，应命之人，未必是最后成败的胜者。” 柳园婆婆憾声道：“信儿若是能够和宇项共事打天下，功成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语顿憾声续道：“只可惜龙凤这两种命格无法并立相存，万一对立，必然折煞其一。” 荆贯日惋惜道：“昔日孙膑、庞涓两人并称人中龙凤，但是后来龙断其足，凤折其翼……”语顿，忽焉多心续道：“他日信儿若是和宇项对立，究竟谁胜谁负？” 第115页 龙格命理和凤格命理者，这两种人宛如磁石两极相斥，除非这个龙格命理者是‘飞龙在天’兼‘紫薇化龙’的真命天子，否则两人绝对无法并存共生，甚至这两种人迟早会走上相抗一途，分出胜负。 柳园婆婆闻得荆贯日的疑惑，道：“他日信儿是否会和宇项对立相抗，这不是你我所能推测……但是不管如何，我们都要记得提醒信儿，要是非不得以和宇项对立相抗，千万要退避三舍，不可硬撄其锋。” 项羽兴起不知未来和究竟自己是谁的萧索意念后，毅然向韩信告辞。韩信挽留不住他，只好进入屋内告知荆贯日和柳园婆婆项羽要走的事。如今三人同行来到柳树下。 项羽忙不迭起身拱手，坚决语气道：“晚辈叨扰两位前辈多时，在此向前辈告辞。” 荆贯日早先从鬼谷老道的作为中，误以为项羽是天下乱终的胜利者，因此要韩信亲近，裨利韩信‘藏凤’天时人合出世时的发展，谁知在柳园婆婆看过项羽后，认为项羽只是扭转关键‘潜龙勿用’之形。两人听出项羽去意甚坚，互视一眼后，默契知道多留无益。 荆贯日道：“既然如此，只有祝宇少侠一路顺风。” 柳园婆婆温暖笑道：“老身看出少侠乃人中龙凤，绝非池中之物，他日龙腾九天之时，还望多关照老身。” 项羽连忙避身谦道：“宇项不敢。” 旁边韩信插口道：“就让我送宇少离开吧。” 项羽拜别荆贯日和柳园婆婆，随着韩信走在离去路上。此时韩信的心思想法复杂，低头不语。项羽牵着骏马也是无言。 若真依柳园婆婆所说，两人的龙凤命格相剋不容，终是无法相近，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 两人在柳树林中七转八折，终见前方多线天光现出。 项羽遥望道：“快到出口了吧。” 韩信道：“是快到了。” 项羽行步中惺惺相惜道：“此行能认识韩兄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如今终于知道天下有人，非我宇项独能。” 韩信能够了解这话意思，他向来自负，若非见过项羽，也认为天下惟己独能，无人能比。韩信想到这里，心中喟然长嘆。他忽然兴起一个想法，毅然下定一个无法改变的决定。 心意已决，韩信忽然倏地停步，淡淡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韩信就在此跟宇少道别。” 项羽停马立身道：“就这样吧，宇项期待他日再和韩兄相见的一日。” 两人拱手后，各自转身离去。 就此一别，他日项羽和韩信这两个潜龙、藏凤二次相见时，其际遇更是天上人间的差距。那时潜龙已经飞天，藏凤却依然不得天时人合，以致仅能龟藏不出。生命运合的转换，着实难以堪破论定。 第十一章　虞姬来兮 “虞姬……虞姬……你也等等我……” 张良在客栈中失去虞姬的踪影，匆忙结帐后赶出来寻找，好不容易在梅林边看到前方虞姬的身影，苦苦追逐过来，并且大声唿唤。 “张良啊……你这又是何苦……” 虞姬闻声止步，看着后方赶过来的张良，蛾眉颦蹙，摇头说道。 “不是说好两人同行的吗？”张良来到虞姬身边。 “虽有说好同行，可没有说同行的终点。”虞姬淡淡神色语气，别有所指道：“更何况，我们同行下来，彼此步调不一，何不早早分手，免得同行的调子越来越乱，唱到最后不可收拾。” “这！”张良听出虞姬话中深意，一时无语。 “你这个六国公子，就连我师傅也赞扬的连横家。”虞姬暗示道：“你不去做你该做的事，老跟在我身边干嘛？” “我的连横游说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张良嘆声道：“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既然还欠东风。”虞姬嫣然淡笑道：“那你还不赶快去借东风。” “春天不来，东风不到。”张良口才便给，这话难不倒他，道：“时机未到，想借也无从借起。” “谁说无从借起？”虞姬不解道：“楚域项门不是请你过去？” “这事我还在考虑。”张良沉吟道。 “楚域项门从沼泽大出灭了晶寒楼，站稳楚域，项门接下来必然高张反秦义帜，天下江湖各方势力也必然顺势揭竿并起。”虞姬道：“这不就遂了你连横反秦的东风吗？” “你有所不知。”张良道：“齐域荆门也邀我过去，这两边到底要去哪里，我还在考虑。” “原来有这么多人抢着邀你。”虞姬粲然笑道。 “从我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开始。”张良侃侃而言道：“加上我这几年倡言连横起事反秦，总算小有薄名。” “你也太客气。”虞姬温柔道：“六国公子的封号，岂能用小有薄名四字轻轻带过。” 张良自信语气谦抑说道：“不敢，你过奖了。”。 虞姬询问道：“话说两边邀你，到底你会去哪里？” 第116页 张良敷衍道：“我还在考虑。” 虞姬催问道：“两边权衡总要选择其一，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还没做好选择。” 张良拗不过虞姬逼视的眼神，只好老实道：“其实我已经打定主意到齐域荆门。” 虞姬些许失望，却也没有多大意外，道：“难怪你有时间跟着我……早猜到你会选择荆门。” 张良从虞姬的神情和言语中看出些许端倪，试探问道：“莫非你跟楚域项门有渊源？” 虞姬回復淡然神情，反问道“你可知我是哪里人？” 张良道：“我只知道你是神机谷门下，其他一慨不知。” 语顿，顺试探询道：“甚至也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 虞姬明眸清澈看着张良道：“不妨告诉你，我是楚域人士，姓氏本名就叫楚蕙琳。” “楚蕙琳……” 张良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也才知虞姬原本是楚域人士。 虞姬眼神迷濛续道：“等我找到他后，我就要跟他回楚域。” 张良自遇上虞姬后，惊为天人，几番谈话后，爱慕日深。但是他从和虞姬的言谈中，早知道虞姬此行来到燕域的目的是找项羽，同时也看出虞姬对项羽情有独钟。这事让他着恼不已。 想到这里，顾不得其他，张良痛心迳道：“你为何非找他不可？” 提及项羽，虞姬恍惚无视张良在旁，眼神迷离飘向远天一点。 张良按捺不住催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非找到他不可？” 虞姬回復神色道：“不说这事，既然你要去齐域荆门，而我要去的地方是楚域，不如我们就此分手吧。” “呃！” 张良被这话挤兑地一时无语，但明显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虞姬见他没有离去的意思，进一步逼问道：“明知不会有结果，你这样跟着我有意义吗？” 张良艰难道：“反正这里离齐域很近，而且时机未到……就让我们再同行一段吧。” “也好。” 虞姬心中暗嘆，知道张良铁了心非要纠缠自己不可，但要是再逼张良离开，未免不近人情，只好不动声色暗示说道：“你若是没事，就继续跟我同行，但是你要知道，曲终人散时，该走还是得走。” 张良多般无奈道：“不是什么事都要计较结果，只要还能跟你在一起就好……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醉醒何时……” 这话露骨至极，虞姬没有等张良说完，迳自转往梅林里面。 张良只好黯然随行。 两人无声走过这片梅林，来到一条官路大道。 张良犹疑道：“你确信能在燕域里能找到他？” 虞姬回眸笑道：“你说呢？” 张良嘆声道：“应该是吧。以他个性来推论，的确有可能来燕域。” 虞姬轻频微笑道：“你也真是好笑？你明白他极有可能来燕域，又何必多此一问？” 张良长声嘆息后，不甘心道：“唉！我也明知多此一问，其实我这话的用意，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何你对他如此？”自然是问，为何虞姬心中有项羽，却没有张良一席之地。 虞姬目光再次飘向远处，神色迷濛若有所思。 张良见她又是这种神情，迟迟没有回答，痛心不已，不甘心暗忖： “自己在江湖中连横各地势力倡议反秦，如今事有小成，还被天下江湖封称为六国公子；非仅如此，自己的腹笥文章和高瞻远瞩的胸壑，更是那江湖武夫宇项无法相比。然而虞姬似乎对宇项情有独钟，却对自己不假辞色，真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虞姬终于收回心思，看着张良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何非找到他不可吗？你先猜猜我找他的原因。” 此时各方势力高层人士皆知鬼谷老道百般维护项羽，俨然将项羽当成扭转世局的当代应命人物，张良当然也知道这事，不免嘆声道：“难道不是鬼谷老道要你这样做的吗？” 虞姬似笑非笑道：“也是，也不是。” 语打机锋的禅语，听得张良愕楞无语，但他随即想到其中原因，无法相信道：“难道是你自己愿意的。” 虞姬半笑道：“不愧是六国公子，不点也亮。” 话语至此已经十分明朗，只差虞姬没有明白说出她爱项羽罢了。 张良吞吞吐吐隐讳问道：“你为何对他如此？” 虞姬转过头去，目光停留远天一点，神色迷濛道：“我的生命就是为他而来，当然对他如此。” “你的生命为他而来？”这话重击张良心扉。 “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懂。”虞姬低头道：“总之我是属于他的。” “我不服，我哪里比不上他。”张良苍穹吶喊道：“凭什么你是属于他的，而我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你不服？”虞姬终于回头，星眸半张看着张良，朱唇微启说道：“你不服又有什么用？天底下有多少人不服？他们不服又能如何？” “这！”张良无言以对。 第117页 虞姬断然冷漠道：“我言尽于此，你有你的未来，我有我的宿命，有很多事，就算你知道了也没办法改变。” 莲步轻划而去。 张良怅然望着虞姬背影，苦道：“明知答案如此，何必要问……不知道终究比知道幸福。” 心中犹豫着想要离去，但是终究还是不舍。 憾声中快步跟上虞姬。 “你怎么还是跟来？”虞姬止步诘问。 “我无法不跟来。”张良苦声道。 “难道我刚刚说的还不明白吗？”虞姬明眸似水道：“你这样做，伤人伤己，很没意义。” “伤人伤己。”张良咀嚼这话，沉重道：“莫非连我跟在你身边都让你觉得不屑吗？” “也不是这样。”虞姬语打禅机暗示道：“但是我要告诉你，堪不破的人的最苦。” “你说的不对。”张良应变道：“若真什么都堪破了，又有何乐？” “应立则立，当破则破。”虞姬道：“如此生命才能自在无忧。” “应立已立，却还未到当破之局。”张良看着虞姬明白以对。 “悯世人俗情烦扰多苦。”虞姬摇头说道：“何必如此。” “敬人间真爱加持大乐。”张良神色坚定道：“何不如此。” “算了。”虞姬淡淡笑道：“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死心？” “我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让你对他如此。”张良道：“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甘心。” “既然这样。”虞姬无可奈何道：“你就来吧。” 第十二章　黑白杀机 项羽离开柳园后，确实转往燕域实践自己行遍江湖的初衷。 他单人匹马避开人多热闹的地方，专挑荒芜人烟的野地慢行，不知不觉来到一处乡野小村的入口田道。 这里罕有外来人烟，田边原本正在嬉戏耍玩的三个孩童，看到项羽骑着高头骏马而来，不禁好奇停下嬉闹的游戏，毫不避生地围过来项羽马边，其中一名孩童大胆问道：“哥哥你打哪来？” 项羽童心大起，下马摸着这名孩童垂笤，逗他说道：“我打天下来。” 孩童直觉回答道：“原来哥哥是‘打天下’的人。” 项羽蓦然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玩笑，在孩童的无心应答下，竟然变得别有深意，不禁暗忖：“自己是打天下的人吗？” 项羽鼓励陈胜，认为皇帝和世人没有什么两样，彼可取而代之，若真要起事反秦，干脆就自己称帝为王。韩信在与项羽的谈话中，问项羽将来想做什么？项羽当时无法回答。如今这名孩童无心说项羽是‘打天下’的人，勾起项羽一丝微妙想法。 项羽继续思忖：“行为天下行，立志当立天下志……现在自己帮韩域彤氏打天下，何不干脆自己逐鹿为王？” 另名孩童稚嫩声音道：“打天下的哥哥，你要到我们家吗？” 项羽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这三名孩童容貌相仿，年龄起落不同，看来是三个兄弟，接口道：“好啊，但是你们家欢迎客人吗？” 三名孩童异口同声道：“欢迎啊！” 带着项羽走入村中。 项羽以为无人能够知道他的行踪，丝毫没有半点警觉，随着那三名孩童进入村庄，却不知自己已经被婆罗门的两恶黑白无常盯上，所有事情尽在黑白无常的眼中。 黑无常见项羽进入村中，道：“我们昨天就可以动手杀他，为何你非等到今天才愿意动手？” 白无常回忆般道：“我喜欢在这里动手杀人。” 黑无常皱眉不解道：“为什么？” 白无常呵呵笑道：“我们两人将宇项围而杀之，这样未免太寻常，更何况，这里有我的回忆，在这里杀人，特别有意思。” 黑无常迳问道：“为什么？” 白无常眼神特异，道：“这里是我的家。” 项羽随三名孩童进入一间草屋，迎面出来接待的却是一对老态龙钟的夫妇，三名孩童围在他们身边亲热唤着爷爷、奶奶，两人慈祥和蔼地轮流摸着三名孩童的项上髮鬓，道：“你们带客人回来。” 项羽有礼揖身道：“在下宇项，前来叨扰。” 老妇人看着项羽说道：“欢迎、欢迎。” 老者示意道：“家里好久没有人来了，我说老伴，你去准备准备，晚上杀只鸡请客人吃饭。” 项羽推辞道：“这样太麻烦两位老人家，我坐坐就走。” 老妇人道：“不麻烦、不麻烦。” 老者道：“都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要走等吃完再走。” 三名孩童拉着项羽齐声道：“大哥哥留下吃饭吧，你不留下来，我们晚上怎么会有鸡吃呢？” 项羽看着他们三人道：“好吧，我吃完饭再走。” 老妇人笑笑走到屋后厨房。 老者道：“你们这三个就只知道吃……” 三名孩童笑闹成一团。 黑白无常两人鬼魅般身影隐在暗处走入村中，来到项羽进去的那间茅屋不远处停下步来。 第118页 “就算这个宇项有点名气。”黑无常望着茅屋不解问道：“他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赵高大人为何非杀他不可。” “这件事我也无法理解。”白无常道：“据说门主鬼婆也反对这事。” “现在风声项梁要从楚域沼泽大出。”黑无常皱眉道：“连门主鬼婆都亲自坐阵晶寒楼防范，不留我们在那里帮忙，却要我们前来杀这个宇项，未免小题大作。” “你猜得到赵高大人的真正想法吗？”白无常责道：“你小心说话，免得惹祸上身。” “说的也是。”黑无常楞想后道：“谁也抓不住大人的心思。” “赵大人要我们杀人。”白无常道：“必然有其深意。” “也对。”黑无常道：“我们奉命行事就是了。” “我们听命办事，将来必有好处。”白无常突起兴奋道：“赵大人天人神授，居然有本事一手遮天，打乱了始皇帝秦朝万世流传的布局，再过一段时日，天下大起，大人说不定会登上龙椅，届时门主将是国母，你我也会被封为左右护国法师。” “若能当上天下护国法师，那是何等美事。”黑无常乐道。 “好啦，暂且不提这些。”白无常想起正事，打断道：“你可知道我们杀了宇项后，还有事要做。” “我知道，赵大人要我们去找封破碎和闻其道。”黑无常道：“可是我只知道要去找他们两个，却不知道找他们干什么。” “姬无双早和彤虚三连成一气。”白无常皱眉道：“这次他们打着恢復大晋光荣的口号蠢蠢欲动，根据线报指出，他们已经跟荆贯日谈好两边分击燕、鲁两地，若没有意外的话，这些人会配合楚域项梁一起行动。” “赵大人早就责令封破碎去杀彤虚三和姬无双。”黑无常道：“杀了他们两个，彤氏和姬山群龙无首，也破了他们三面联手大起的局面。” “没错。”白无常道：“大人要他杀人的用意在此，可是封破碎却迟迟没有动手。” “他们三人同为江湖十大高手。”黑无常道：“要封破碎一个人动手去对付两个也太勉强了，他当然不肯冒险。”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无常看了黑无常一眼，闷哼道：“封破碎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而不去杀人。” “不是这个原因？”黑无常疑惑道：“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呵！”白无常冷笑声道：“封家和荆门是世仇，封破碎和荆贯日的刀剑之争流传已久，封破碎跟赵大人说过，他要先挑战荆贯日的贯日剑后，再去杀彤虚三和姬无双。” “好大的口气。”黑无常道：“我相信他的功夫在彤虚三和姬无双两人之上，但我不信封破碎对付得了荆贯日。” “总有人见过荆贯日的‘一剑贯日’剑法。”白无常凝神嚮往道：“却没有人看过封破碎那招‘破碎迷离’……如果真有‘破碎迷离’这招，封破碎或许不是在说大话。” “是这样的吗。”黑无常质疑道：“江湖十大高手的绝招，都已经超乎武功招式的限制，化入‘超异境’的范畴，同是‘超异境’中武功威力，封破碎的‘破碎迷离’会比其他人厉害吗？” “武海博大精深。”白无常嘆气道：“想那惊虹箭能够分光掠影化生七彩，迴旋扇能够消失来去无踪，还有贯日剑人剑合体化生一剑贯日，虚三节棍突然变生的第三枝棍，都不是我们能想像。” “答非所问。”黑无常不耐道：“你说了半天，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告诉你武海博大精深，功夫威力晋入超异境后的神奇处就不是我们能想像的吗？”白无常不悦道。 “赵大人对封破碎的‘破碎迷离’怎么说？”黑无常改变问法。 “赵大人说。”白无常回忆赵高曾经说过的话道：“要是这招‘破碎迷离’化入‘超异境’后，连他都要谨慎小心对付。” “可能吗？”黑无常无法置信道：“连赵大人都要小心这招。” “没错。”白无常回忆道：“就连门主也说过类似的话。” “算了，不说这事。”黑无常无法相信破碎迷离这招能有如斯威力，连赵高和门主鬼婆都要敬畏三分，转口道：“对了，你还没说大人要我们找封破碎和闻迴旋干什么。” “他要封破碎立刻去杀荆贯日。”白无常道：“同时要我们协助闻迴旋杀彤虚三和姬无双。” “这等大事。”黑无常想到要与江湖十大高手交锋，略显兴奋道：“我们赶快杀了这个宇项，好去找封破碎和闻迴旋。” “时间差不多了，该是杀人的时候。”白无常环顾小村道：“这是个杀人的好地方，今天也是个杀人的好日子。” 这座村庄就是白无常的出生地，因为幼时遭遇，村中的人早被白无常杀光。与项羽同在的那两老三小其实是白无常找来整理故乡的手下。白无常想在故乡里面动手杀项羽，只因为在这里杀人能让他产生莫名的快慰。 第119页 项羽稳坐餐桌旁，看着正在房间一角嬉戏的三名孩童。 老者举箸夹了桌上餐盘的一块硷鱼，皱眉催促道：“你怎么不吃？” 项羽笑诺道：“等老婆婆来了再吃。” 老者道：“她剁好鸡马上出来，先吃吧。” 项羽依然笑着答道：“再说吧。” “唰！”的一声。 老妇人手上端着鸡肉推帘而出。 三名孩童见状涌上，口中争先说道：“我要鸡腿……” 老者起身责怪道：“鸡腿是客人的……你们不要抢……” 就在这时—— 两名抢到鸡腿的孩童，狠命将鸡腿刺向项羽颈边动脉，而且前方的老者举箸刺向项羽人中要穴。 突生变肘的场面，招招都要人命。 如此近距离发难，更是让人难防。 可是项羽仿佛已经事先知道，只见他不慌不忙，跃起半空，分腿两踢前后的偷袭，狂刀惊舞反手找上较后方一步的老婆婆。这个老婆婆不妨有此一招，只得放掉手中满盘的鸡肉退避，才保住她的双手。 原来早先项羽随着三名孩童进入村庄时，就觉得不对。整个村子里面死气沉沉，除了这户两老三小的人家外，居然没见其他人影。虽说这户人家位在村庄的最外围，但是这已经让项羽起了警觉心。 刚刚用餐的时候，项羽从老者和三名孩童前后之势，隐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杀机敌意，那时项羽再次提高警觉。 既然项羽已经刻意提高警觉，这两老三小动作微妙吋间的气息，怎能逃过他的感应——他发现整个杀机压力的顶点，是在老婆婆端着鸡肉出来，三名孩童抢食鸡腿，以及老者说话暗示的时候——于是项羽先一步动手，才能躲过两老三小的近距离偷袭。 两老三小偷袭失败，连忙退成一线联防。 项羽怒目而视，正要喝声质问，却发现两个功力不在自己之下的人，出现在两老三小后方，收心敛神，改用缓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项羽知道危机已至，问话同时，快速打量现场，衡量敌我应变之策。 心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当退则退。 经过前番时间的江湖歷练，项羽不再盲目硬干。 “问我是谁？”黑无常当项羽是个死人道：“我是你的索命无常。” 至此，项羽确认来人正是婆罗门两恶，他已知道两人联手的威力直追江湖十大高手，明白此处不能久待。 不想硬拼，最好立刻就走。 “哗！”的破裂声响。 项羽二话不说，提劲跃身破开屋顶离去。 “想跑！” 白无常冷说同时，顺着项羽离去之路追去。 黑无常起手一掌轰破窗棂，随之跃窗而出。 白无常恼怒项羽识破计谋，劲快三分，跟在项羽身后，运指急点。 指力破风，嗤嗤急响。 项羽听辨出指劲朝着自己后脑而来，心中暗嘆：“这是什么功夫，怎么这么厉害……”勐然想起彤虚三跟自己说过的江湖事，惊道：“莫非这就是赵高当初伤了项梁的‘经天指’……” 白无常使出的经天指，非要专心对付不可。项羽勐转身形回头，手中的狂刀惊舞送出刀招‘惊舞’回挡。 “当！”的数声连响。 狂刀惊舞挡下来袭的经天指指力，发出金石交接的声音。 项羽从狂刀惊舞回挫的力量中，感觉到白无常经天指的指力，比当初闻其道迴旋扇的力量高出三分有余。 此时黑无常已经赶来，联手和白无常筑成犄角之势合围。 项羽发现他拳钵如斗，厉害的分明是拳头上的功夫，摄心暗忖：“若刚刚对上的是经天指，莫非这人的功夫就是纬地拳。” 当年项梁袭杀秦始皇未能得手，甚至身受重伤，导致后来项门引入楚域沼泽，全因为赵高专擅的这两种武功——经天指和纬地拳。 项羽知道自己遭逢有生以来最厉害的对手。 退此一步，即无死所，项羽提聚十二成功力应敌。 此时狂刀惊舞耀出不可思议的隐约光晕。 黑白无常两人见此各自吃惊。 这也难怪黑白无常吃惊，他们只听说项羽的武功可列江湖顶尖之位，然而眼前所见，分明是接近超绝之境。 要知兵器耀生光芒乃是武者将功力注入兵器上的具现，非有顶尖功力者无法让手上兵器耀光。但是论起兵器化生光芒的不同，又代表武者不同程度的功力。昔日项羽手中的狂刀惊舞可以耀生大片光芒阻吓敌志，那时他可说是在顶尖高手之列，但是今日狂刀惊舞现出的这种隐约光晕，象徵项羽现在的功力已经接近或进入超绝的境界。 第一章　拘命鬼门 靠着横练武功如陈胜者，达到顶尖高手之位后，已难再有进境，要想更上层楼如韩信者，得靠先天的悟性过人才有办法。除此之外，修练时间的累积，神兵利器之助，高深的武功招式心法，丰富的战斗经验，都是武者提升功力的各种法门。 可是严格说来，要想快速提升战斗功力，以经验为要。像荆贯日大胆将神兵利器贯日剑交予韩信去杀闻其道，目的就是增加韩信的战斗经验，试图让韩信突破顶尖高手之位。 第120页 黑白无常两人从项羽狂刀惊舞耀出的隐约光晕中，误以为他的功力已经晋入超绝境界。其实两人想法有误，项羽修练武功的时日不长，从其在山谷中得到霸王刀法，至今也才两年不到的时间，虽说有红朱丹果相助，但是想跨出顶尖之位探窥超绝境界岂是容易的一件事，项羽刻下的功力只是跨出顶尖之位，接近超绝境界罢了。 话说项羽能在短时间内，从江湖顶尖之位接近超绝境界，几乎是武林江湖中未有过的事。 想那项羽离开山谷后，先在楚域山洞中遭遇荆天的‘左刀右剑’差点丧命，该役却奠定他武功招式变化的基础窍门，其后他又在天旸野中，力破晶寒楼千骑合围，那时他战到力尽气竭无法站立，却意外使得他体内经脉中的红朱丹果气劲再度开发融会。 项羽来到韩域后，又在与闻其道两次的生死对战中，圆融了前面两次的不寻常的际遇，非仅如此，项羽更因见过彤影三施展江湖绝学之一‘是棍非棍·虚三节棍’，又见过韩信施展‘一剑贯日·贯日剑’，以他非凡的武学天份，从这两种武功的观察体悟中，大大提升他的武功进境。 总的而言，武者的武功进境，除了各种因素外，要想快速提升功力，最重要的就是战斗经验。如今项羽能够跨出顶尖高手进窥超绝，就是因为他在不断地战斗中，快速提升了战力数值。 黑白无常只知项羽是年轻辈中新崛起的顶尖高手，可是眼前所见与其所知不同，两人不禁同时浮现一个想法：“莫非传闻讯息有误，否则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人的武功进步得如此快速？” 黑白无常两人尽管吃惊，但以其修为岂会退却，他们想到各自的功夫经天指和纬地拳，联手所构成的‘拘命鬼门’阵势，不输当今江湖十大高手的超绝功力，两人甚至因此激起更强烈的战斗意志。互视过后，心随意动，犄角之势压迫前进三分。 这时白无常的经天指化指作天，黑无常的纬地拳团生为地，看似简单的动作，天地之间莫名化生无限压力。空气中的氛围乍然让人感觉无限愁情萧瑟，原本就已经黯淡的黑夜，这下子变得更深了。项羽横目所见，心知肚明这是令江湖闻之沮丧的‘拘命鬼门’阵势。 “喝！” 既然不能不战，只有狂烈以赴，项羽啸声划破深夜，气势大起，狂刀惊舞带着绝烈狂暴的刀招‘惊舞’先朝黑无常杀去。 黑无常虽见刀影团团化生，但是眉头没皱一下，纬地拳劲出，不顾生死地朝着刀影直入。另边白无常间隙容发之刻，经天指配合纬地拳的招式扑袭项羽。两人各自施展经天指和纬地拳的功夫，有如一体同使，黑无常不顾生死攻击所造成的破绽，都让白无常补上。 这厢黑无常纬地拳破隙而来，项羽无法立杀，就算转刀变招后能杀黑无常，却也要死在那厢白无常经天指的攻势下。项羽不得不回刀自保，刀招改转‘十面’而出，厚实刀背先挑乱纬地拳陨石般的拳钵，刀锋利处割开经天指流星般的指力，同时移形换位，跳出‘拘门鬼门’阵势的‘死位’。 黑白无常实在无法相信，项羽居然能在短暂时间发现自己身陷‘拘命鬼门’阵势的‘死位’当中。 话说这个‘拘命鬼门’阵势，两人配合已久，能有不输江湖十大高手的威力，当然有其厉害之处。 其中之一，就是两人配合攻击造出的‘死位’——一旦被围者陷入而不自觉，随着两人接续而来的攻击，必然遭经天指和纬地拳封锁退路，无法充分施展功夫，终落至丧命身亡。 项羽脱出‘拘命鬼门’阵势的‘死位’后，刀招‘十面’再出，这次强化阴阳轴极的两边力，三分破杀黑无常，七分力斩白无常。黑白无常两人不防项羽刀势竟然能够同时袭杀两面，顿时慌乱了手脚，黑无常纬地拳陨石狂轰，顺势而退，白无常经天指流星点出，铛铛十数声响挡住狂刀惊舞，这才避开刀锋袭体。 项羽不禁想起，此时若是能有师傅齐霸天所用的霸王刀在手，利用霸王刀刀柄伸缩自如的特性，按下弹簧，拉长刀法攻击距离，黑白无常已经回返阴曹地府，无法继续在人间索命。想到这里，项羽不禁遗憾，若是有霸王刀在手不知有多好。 武者功力的招式若是能与兵器同合，展现出来的威力绝对不同。当初山谷洞中的霸王刀画像，前有刀、后有锥，配合刀招‘十面’阴阳轴极的两边同杀，绝对不是狂刀惊舞所能比拟。毕竟项羽手中拿的不是霸王刀，突然奇出的妙招，虽能暂时逼退黑白无常两人，却无法继续追杀。 刚刚被项羽突然奇出的阴阳轴极两边力杀退，黑白无常两人也只是乱了剎那，退身同时，黑白无常空中转势并立同边，两人随即重整阵势，分别再将各自绝招合会化阵。 ——经天指比天，纬地拳作地。 剎时空间再现幽冥异感。 项羽知道，这又是‘拘命鬼门’阵势的另一个厉害杀阵起手，但是觑不着这杀阵的变化空隙，无法强攻，只能化力注劲在狂刀惊舞上，摄心敛神，严势以待。没想黑白无常两人转阵过后，只先将项羽困在阵势当中，没有立刻发动攻杀。 第121页 白无常严声厉问：“你刚刚用的是什么功夫？两边分力同杀的招式又是什么名字” 项羽还以颜色道：“霸王刀法刀招十面。” 白无常皱眉道：“难怪赵大人非要杀你不可。” 这话让项羽大吃一惊，自己竟然惊动赵高派出黑白无常前来杀人。 此时白无常暗忖：“自己和黑无常两人的‘拘命鬼门’阵势杀力，根本就是脱胎自赵大人的功夫，这个项羽出现江湖只是短短数月，就已经跨出传闻中的顶尖境界，要是让他继续活下去，假以时日，更难想像，日后说不定还会变成赵大人的隐忧，难怪赵大人派自己出来杀人。” 白无常语转狠声，毫不留情道：“看来你懂得奇门八法之术，所以才能在陷入‘死位’阵法前脱出。” 黑无常愤怒接口道：“我们两人联手的‘拘命鬼门’阵势，杀人从未失手，更没有被人破势逼退过，没想到你的霸王刀法刀招‘十面’竟然能够产生两边杀力，破开经天指和纬地拳合击，将我两人逼退。” 白无常闷哼一声后，接续道：“既有如此厉害的刀法，就一定有相配合的兵器，你的趁手武器呢？” 项羽想也不想，道：“要是我有趁手武器，你们已经伤在我的刀下。” 黑无常冷笑说道：“你倒老实，既然你没有配合刀法的兵器，难免要死在我们的‘拘命鬼门’阵中。” 项羽威势无惧道：“你想的好美，谁生谁死？还不知道。” 黑无常闻言不悦，面向白无常道：“还要再跟他废话吗？” 白无常冷目一肃道：“当然不用。” 语声才落，两人已经唿啸而上，并立的身形划一齐动，带起的气劲风狂滚滚斜去。 黑白无常发动的阵法实在诡绝，两人疾身半斜而出，经天指和纬地拳招式带起的气劲狂风不见伤敌的威勐惊力，却揉在身形变化中，构成一个半弧圆形的气劲墙，封阻住项羽的半边去势。 此时项羽觑不着阵法攻击空隙，甚至看不出阵法发动的严酷。尤其黑白无常两人阵法发动时，没有直接攻击，只是斜飞半边，化劲封住出路，这和一般攻击不同，项羽不禁纳闷皱眉。但也因为‘拘命鬼门’阵势这种变化太过诡奇，项羽来不及做出反应，虚将狂刀惊舞高举过头，仔细观察阵势阵法同时，沉心守一，严势以待。 黑白无常见项羽失去先机构防，唿啸声大作。同时两人并立的身形越益行急，逼催阵势阵法大行。团转身影竟让人有两者合一的异感。阵势阵法的气劲狂风亦在此时突然大起。 ‘拘命鬼门’阵势，从——“偏门→转休→化入死位！” 项羽终于看清楚阵势阵法的变化，同时也知道自己陷入无法脱出的生死危机中。 这次‘拘命鬼门’阵势发动伊始，黑白无常两人斜飞半边，锁住项羽半边去路，就是阵势阵法其中之一的——‘偏门’——那时项羽要是抢着与他们两人团转占位，未必会被‘拘命鬼门’阵势的阵法‘偏门’锁住。谁知项羽没有随势团转，造成现在被锁在‘死位’的困境。 黑白无常两人以‘偏门’阵法抢得有利位置后，立即分形化位，倏地间一分为二，白无常抢上空中高位，黑无常稳占地面低位，这样合而分之的过程，是‘拘命鬼门’阵势阵法改变的转折动作。如此过程，在阵势阵法上谓之——‘休’——是奇门八卦术中布阵占位的关键。 也因为黑白无常两人成功的运用阵势阵法变化，再一次将项羽锁在‘拘命鬼门’的‘死位’，紧接而来的就是两人严酷的攻击。 “现在知道厉害已经太慢了。”白无常出声同时，流星指力有如星雨化空，带着嗤嗤指劲声，满天洒向项羽。黑无常纬地拳同时出招，招唿着项羽每一个可能的落处。如此上下两大拳指功夫招唿下，项羽想要活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面对如此严酷的攻击，项羽无暇顾及生死问题，提气运劲将虚举的狂刀惊舞转实，跃起作势迎向上方的流星指劲，但是在与经天指指力将接未接之前，他人在半空变力转使，提运全身劲力，运使刀招‘惊舞’狠命从空中直噼下方的黑无常，完全不顾上方白无常的经天指，让自己陷在生死一线的险境当中。 此时项羽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才能求活。以他被困在‘死位’的不利位置，除非能够事先击破上下其中一人的攻击，否则毫无生机，在无法两头兼顾的情形下，放弃抵挡上方白无常经天指的夺命流星指力，全力对付下方黑无常的纬地拳。 项羽经脉的高周转速当世无人能及，全力攻杀黑无常的刀势杀威何等惊人，黑无常怪叫一声，拳出稍缓，以致‘拘命鬼门’阵势出现破绽，这个些许分寸间的变化，使得拳指交合阵势中的‘死位’出现生命缝隙。 项羽当机立断，抢位站住黑无常纬地拳露出的破绽空处，这才回刀化出大片银光刀幕，抵挡上方白无常的经天指指劲。 “铛铛铛铛——”项羽扬起的刀幕暂时挡住经天指的流星指力，金石交接般的铛铛声响不绝。 第122页 “接下来该怎么办？”项羽虽然暂时逃过一死，但是他现在依然陷在阵势的‘死位’当中，黑白无常两人不用一合，必可重新整位发动攻击，届时再有刚刚那样的全力一击，项羽未必能逃出生天。 “走退路→转寂→化入生门！” 项羽蓦地感觉到有个女子娇声唿叱指引自己应变，听到这个声音，项羽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样做不是找死吗？走‘退路’→转‘寂’——如何能够化入‘生门’？” 第二章　千古相逢 要是项羽在‘拘命鬼门’阵势中走‘退路’的话，必然引来黑白无常的追击，两人更可从容地借着攻势将项羽锁定在——‘死位’——再次发出刚刚那种严酷的上下合击。另外，在这样的生死战斗中，要是项羽转‘寂’不动，任由黑白无常攻击，不死才怪。 当下瞬息万变，任何一个举措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但是项羽在思忖第一个念头的瞬间，竟然又浮起第二个想法：“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她……是谁？” 也在项羽这两个念头同驰时，再次听到这个让他无法抗拒的女子声音说道：“还不照我的话去做。” 项羽行事皆有定见，不听人语，但这次居然毫不犹豫地照着这话去做。 他人在阵势中——走‘退路’——转‘寂’——不动。 项羽这样做，分明是等死，别说项羽诧异，就连黑白无常两人也无法理解，但是他们岂会放过杀掉项羽的大好机会。 只见两人的经天指和纬地拳同时运劲而起，踏阵换位，上下追击项羽所走的‘退路’——等到锁定转——‘寂’——不动的项羽后，狠命就要发指运拳齐攻项羽。 可就在两人以为可以杀了项羽的时候，发现因为阵势转换的踏位，竟然冲过了头，找不到转‘寂’不动的项羽，这下子黑白无常两人蓄势待发的拳劲指力找不到攻击对象，整个‘拘命鬼门’阵势为之一乱。 “还不快化入‘生门’逃命！” 这种分明是找死、等死的应对，居然没死，项羽先是一楞，再一次听到这个女子声音后，匆忽向着阵势的‘生门’方向疾驰。 黑白无常两人见项羽朝着阵势‘生门’的方向离去，只能徒唿负负。他们两人要从锁定‘死位’转到‘生门’方向追人，可需要两转提气，虽然两转提气不需要太多时间，但是项羽功力高在他们两人之上，提气两转产生的距离，他们已经追不上了。 黑无常回过气来，遥望着全力纵走消失的项羽身影，道：“想不到他能在‘拘命鬼门’阵势下活命。” 白无常摇头道：“这阵势阵法是赵大人所创，他说过，任何人被锁死在阵势的‘死位’后，必然无法活命。” 黑无常回忆道：“我还记得大人自豪地说过，要是江湖十大高手被锁死在‘死位’中，就算活命也难全身而退。” 白无常沉吟道：“刚刚不知道是谁出声帮他？” 黑无常愤道：“这声音是个女人，江湖上除了姬山的姬无双外没人有这种本事，除了她还会有谁？” 白无常看他一眼道：“刚刚要是姬无双本人，那个宇项干嘛要逃？” 黑无常恍然道：“说的也是，真要是姬无双本人亲至，必然和他联手对付我们才对。” 白无常若有所悟道：“听那声音十分年轻，加上她深谙奇门八卦术助宇项脱阵，极有可能是神机谷鬼谷老道的女徒弟……看来江湖上又多了个后起不可测的人物，这件事一定要赶快跟赵大人报告才行。” 项羽从‘生门’冲出‘拘命鬼门’阵势的包围，直线走到一片被高大芦苇包围的水塘，他在岸边再次听到那个女子声音道： “过水塘后，我们对岸见面。” 项羽心思莫名膨胀起来，几乎忘记刚刚差点丧命的惊险场面，急切地四下张望想看这个说话的女子到底是谁。 但是在遮眼的芦苇中，却找不到这个说话女子的身影。 项羽当下最想知道的是，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既然她说对岸相见，项羽连忙提刀轻挥，割下大把芦苇，然后掷箭般将芦苇标向水塘，随即纵势点跃在浮在水面的芦苇上，藉此渡过水塘。 不瞬间已经来到水塘中央。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道清风带着扑鼻的清香徐来。 舞动的身影！ 宛如舞者般的女子踏水而来，水面被她莲足轻点，泛起涟漪圈圈向外扩散，小圆画成大园，紧紧密密。 项羽不禁暗忖：“曾在惕水看过鬼谷老道施展这样的轻身术，但是这名女子年纪与己彷若，为何她也能如此……到底这是什么轻功这么厉害，居然可以踏水凌波而行？” 项羽楞然思忖间，足立芦苇差点失衡。 只因那回眸浅浅的一笑！ 有如千古等待的相逢，只因等待太久，没了激情，淡淡的笑容，却似千言万语，道尽一切。 第123页 项羽知道，剎那间仿佛他什么都知道了，可事实上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一种千古的等待，已经开始。 “你是谁？” “虞姬！” “你这是什么功夫？” “舞动！” “刚刚是你教我破阵的吗？” “当然是我。” 虞姬再又一笑后，温柔道：“别说了，你赶快追上来吧。” 项羽看她说完，身形一摆，人入风中，就要乘风上岸。他心中一紧，莫名滋味不愿两人分开上岸。只听项羽低吟暗啸一声，人已跃起，搂住虞姬纤腰。虞姬不闪不避，仿佛这是必然，任由项羽带着自己上岸。 项羽眼也不眨，迳入虞姬深邃眼眸，时间仿佛停滞，一直到两人从空中顿落岸边时才继续转动。 项羽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虞姬嫣然笑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虞姬！” 原先在对岸等待的张良看到这里，怅然无语。项羽和虞姬无语时的目光相对，已经道尽一切。虽说这是张良预知的结果，但是他无法相信的是，两人明明素未谋面，却是那般自然熟切，仿佛是种千古的等待相会。 张良扼腕思忖：“自从博浪沙带着大力士刺杀秦始皇以来，在天下江湖各地倡言连横六门反秦，如今一个六国公子的称号，竟然比不上出现天下江湖几个月的宇项，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有妻有妾的人……像这个样子还要再待下去吗？再待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摇首怅然离去。 虞姬落地后轻拍项羽搂着自己腰的手。项羽这才不舍将手放开。虞姬同时发现张良没在约定的地点等待，淡然想到他此去或许再也不会回头。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虞姬没有多大意外。 项羽发现虞姬找人的模样，问道：“还有人吗？”。 虞姬淡笑道：“他走了。” 项羽不解道：“他为何要走。” 虞姬一笑置之道：“该走的时候就要走。” 项羽没有再对这事多问，毕竟虞姬出现得突然，有太多的问题他急着想知道，尤其是虞姬为什么出现救了自已。 项羽望着虞姬问道：“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虞姬简单扼要道：“我是神机谷鬼谷老道门下，奉师命前来找你。刚刚在村外听到你跟黑白无常的打斗声，于是出手帮你。” 知道虞姬是鬼谷老道门下，项羽忙不迭先问：“卲扬现在如何？” 虞姬轻颦笑道：“你这人倒是重情重义，一提就问卲扬，却不问我师傅要我找你做什么？” 项羽自然不过道：“他是我兄弟，当然先问他。” 虞姬道：“卲扬很好，很有可能是神机谷的第十一代传人。” 兄弟能有如此际遇，项羽大喜过望，失声道：“这太好啦。” 语顿，看到虞姬笑看着自己，才知道自己失态，敛神道：“上次在天旸野承鬼谷老道救命之恩，不知这次他要你来找我干嘛？” 虞姬道：“他要我来教你道家练气的功夫和武道有关经脉穴道之理。” 项羽直觉道：“我哪有时间学这些。” 虞姬水灵双眸看他一眼，毫不羞涩道：“由我来用最短的时间教你，难道你不愿意学吗？” “这！” 项羽一时接不下话。 凡是练气功夫，都是人体经脉运行之术，其中除了储存气劲和转气提劲的五经十脉外，又涉及一百另八大穴和无数小穴的连接运行问题。要想学会这些，光是认穴就要不少时间，如果想在短暂时间里面练到熟如臂指，可要有人裸身详细教导才行。 虞姬看项羽不发一语，戏嚯笑道：“难道拥有名妓艷方和彤氏大小姐彤云的宇项也会害羞吗？” 项羽回神望着令人无法起狎玩之心的虞姬，心中除了惊讶虞姬对自己的了解外，对于她知道自己和艷方以及彤云的事，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良久才嘆气道：“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 虞姬嫣然笑过后，平顺道：“只不过是教你练气的功夫，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项羽尴尬没有多时，立刻恢復豪气本色，放下这事同时，忽然想到虞姬刚刚渡塘的武功名称叫做‘舞动’，忍不住问道：“你的‘舞动’是什么样的功夫？为什么能够凌波渡水？这种功夫能够用来杀人吗？” 虞姬掩嘴而笑道：“我的‘舞动’是用来防身的，我立过誓愿，一辈子都不可杀人，就算万不得以，也只能拿它来伤人保命。” 语顿，认真神情继续说道：“‘舞动’这门功夫是将穴道和五经十脉运行两者结合后的一种轻身术，这个水塘不过数十尺，提气两转轻身后，这点距离不是问题。” 项羽想说自己都要藉助芦苇之助才有办法渡过水塘，不禁问道：“我的功夫在江湖上已经罕有敌手，还是无法凌波踏水……你说‘舞动’是种结合经脉气劲运行与穴道连结的轻身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姬正色道：“武道博大精深，能人巧妙施为不同，绝非一家一法所能道尽……说起‘舞动’这种的轻身术，得慢慢解释才行。” 第124页 项羽急迫问道：“愿闻其详。” 虞姬淡然笑道：“我都要教你了，当然会告诉你……” 项羽急性子一上，道：“快说。” 虞姬对项羽这种个性笑而不语，示意要项羽坐下来慢慢说，等项羽坐好后，陪坐在他旁边，这才简单开场说道：“八百年前鬼谷子创立神机谷，所传至今，武功绝学无数，亦有人说它是当今武道正宗……” 对于虞姬所说神机谷是当今天下江湖武道正宗一事，项羽不得不服。 神机谷的第十代传人鬼谷老道，神出鬼没，赋成天机无数，甚至在惕水边施展‘驱鬼还魂’大法从鬼门关前救了卲扬一命。如今虞姬展现出来的轻身术——‘舞动’——如此神奇，这还只是神机谷无数武功之一而已，除此之外，神机谷里面不知还有多少奇妙功夫。 项羽凝神倾听中，虞姬继续说道： “不说这些江湖典故，单说轻身术这种武功……在武者晋入超绝境界之前，都是强催体内气劲提力高低跃伏，说是轻身术，其实是运气提劲造成的作用……但是那些晋入超绝境界的武者，因其武道修为突破体能限囿，所以能够援引体内气劲在五经十脉的运行之理，运用高深的练气术相助，空化五经十脉，变出身轻如燕的体能异相。” 项羽若有所悟般皱眉问道：“两者不同处为何？” 虞姬从这问题知道项羽已经领略一二，欣然道： “要说这两种不同轻身术境界的差别，有其绝然的高下不同。一般武者强催气劲提力，只能让自己高低跃伏、左右横窜。因为这种轻身术是武者强催体内气劲真气施为，无法持久，万一体内气劲真气无法持续涌上，自然也就失去高低跃伏、左右横窜的本事……” “可是那些晋入超绝境界的武者，因为有办法造成自己五经十脉空化的现象，身轻如燕，化入天地同体。也因如此，他们除了能够向一般人高低跃伏、左右横移外，更能在细微间作出不可思议的转折，甚至能够藉用自然现象，藉着风力或外力来加速或加快轻身的效果。而且这整个过程，都不用耗费他们体内的气劲真气。” 项羽听到这里已经隐约懂得其中微妙不同。他每次纵上跃下，催发体内气劲提力，耗费气劲不说，为了平衡高起低落和左移右动的体能转折，还得另外运劲提转，这般种种，都造成体能气劲的浪费。 要是真如虞姬所说，能够援引气劲在五经十脉的周天转速循环之理，造成体内经脉的空化现象，在运使功夫招式时，自然可以省下那些多余耗费的气劲，用在增加攻击的威力上。 只闻虞姬继续说道： “师傅说你在吃了红朱丹果的奇缘相助下，体能气劲的周天循环转速当世无人可比，以你现在的功夫，距离超绝境界也只一步之遥……说是教你练气术，也是要你学会‘舞动’这种轻身术功夫……等你了解五经十脉和人体无数穴道的关联性，也就是学会‘舞动’后，你的武道功夫就可以顺利跨入超绝境界。” “武道太深奥了。”项羽听到这里，兴起无任感嘆道：“原来我以往懂的只是皮毛。” “师傅要我告诉你，武道看似复杂，其实简单。”虞姬鼓励般笑道：“他还说，等你学会道家的练气术后，你以前很多武道上不懂的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真这么简单吗？”项羽听到这里，不禁苦笑道。 “为了能够让你专心学习。”虞姬不管项羽的反应，迳自道：“我得找个没人僻静的地方教你才行。” “你说哪里才好？”项羽这话才说出口，他忽地想到两人习此术时迟早要裸身相对，难怪虞姬说要找个没人僻静的地方。不禁心神一盪。 虞姬不理会项羽神情，仿佛这事自然不过地说道：“师傅要我带你到泰山之颠。” 官道大路上来往行人车骑匆匆，张良放纵马蹄快行，但是心思却全放在虞姬身上，心神恍惚，一路上已经和两辆马车相撞，还有几次差点踢到路边行人，他知道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勐然看到前面路边有个茶亭，遂骑着马往茶亭而去。 来到茶亭，张良将马绑在一边的马栏后，往茶亭走去。茶亭老闆过来招唿，张良没有索茶，却要了一壶酒。当张良找到位置坐好不久，茶亭老闆已经将酒和两碟干果送到他桌上。 张良想也不想，提起酒壶就直接将酒灌到肚子，可是他这辈子从没喝过酒，这酒才刚入喉，呛得他大声咳嗽。咳嗽声引来茶亭客人的注意，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张良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迳自拍桌吟唱道：“酒入愁肠添相思，借酒浇愁愁更愁。” 茶亭里的客人闻此，知道他心事，遂也不跟他计较，各自喝茶谈事，转眼间茶亭恢復正常。 此时张良已经知道烈酒入喉前要先闭气，不敢像刚刚那样将整壶酒倒入口中，先将酒斟入小盅后，自顾自一盅又一盅地将酒饮尽。没有多久，张良已经喝完这壶相思闷酒。 此时张良脑袋昏涨，晕沉欲睡，可是想起虞姬的事就是不甘心，打了酒嗝后，招手道：“老闆，再给我一壶酒。” 第125页 茶亭老闆看他这样，皱着眉头提酒过来，关心道：“客人你还好吧？孤身在外，要是醉倒了恐怕会为宵小所趁，我看你还是少喝两杯。” 张良被这话点醒回神，暗骂自己该死，这才苦笑说道：“值此乱世，真要醉倒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茶亭老闆先看左右一眼，小声道：“是啊，最近来这里的江湖豪客们都说江湖即将大乱，得赶快各投明主……这些人中有的要去投靠这里的燕域封家，也有的人说要去投靠齐域荆门……客人，我看你也是江湖人，不知你要去哪里啊？” 张良因为这话突然想起荆门要他过去帮忙谋略用事的邀请，醉酒半梦间间思忖：“当初自己认为王道正统是在中原六门中，看不起边陲地带的楚域项门……但是齐域荆门的排外性太强，去也只是上卿礼遇……或许楚域项门那里的机会比较好……”想到这里，更加清醒。 茶亭老闆见他不答话，想到自己问人家去哪里犯了江湖忌讳，讪讪转口说道：“客人您还要酒吗？” 张良没有理会茶亭老闆，继续思忖道：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齐域人才济济，加上荆门的排他性强，就算自己顶着六国公子头衔，去了那里未必受到重用……虞姬说要带宇项回去楚域项门，但是宇项现在是韩域彤氏的女婿，未必就会跟虞姬回楚域……要是自己先到楚域能为项梁重用，或许还有机会得到虞姬……” 张良当下决定要去楚域项门，心知项门项梁大出在即，要是去晚了，恐落人后，迳道：“结帐。” 第三章　初窥超绝 项羽和虞姬数日来慢骑往泰山而去，终于来到离泰山不远的十数里外。 远方高耸云端的泰山矗天而立，巍峨山势气壮无比。项羽豪气大发，暗忖：“明知天下大乱在即，却到泰山练功，要是未能赶上与天下群英共同反秦，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虞姬见他犹豫难决模样，淡淡问道：“你在想什么？” 项羽望着陡竖的泰山之颠道：“值此时分来此精练武道，好像不对。” 虞姬直接回他道：“当避则避。” 项羽皱眉道：“我为何要避？” 虞姬说明道：“大乱之前的先声混沌不明，乱到至极，各门派间百年来的恩怨和江湖十大高手间的纷执，恐怕会先解决……以你现在的功夫，根本插不上手，何必去跟人家淌混水。” 项羽对这话不以为然。勇者无惧，以天下为己任，焉有避开不淌混水的道理说法。这些话要是别人来说，项羽必然听不下去，但是出自虞姬，项羽只能一脸不悦地无声抗议，策马先行一步。 虞姬追上来，淡淡道：“怎地？生什么气？” 项羽火性一上，就想发作，但是突然想到，要不是虞姬相救，自己已经死在黑白无常两人的‘拘命鬼门’阵势中，而且虞姬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分明有理，他实在发作不得。 虞姬婉约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天下事应该由天下人共管。” 项羽闻言有所领悟，思忖这话真意。 虞姬娥眉扬起，似笑非笑继续劝道：“整个天下有这么多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整个江湖里面的人那么多，也不缺你一个……你爱管事，但是你管得完所有的事吗……”语顿续道：“看你拿‘天下江湖为己任’的急切样子，何苦来哉？。” 项羽闻言愕然，心中陡地升起一个想法，道：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要是江湖各门派的派阀观念不除、恩怨纷扰不息，天下就不会有真正的安定……要是想建立万世流传的基业，就一定要打破这些门派纷扰。” 虞姬对这番话别有感受，嘆息道： “说的有理，但是有人有事，有事有争，江湖是非不断，想要打破这些门派的纷扰谈何容易，光是江湖上这八大门派的纷扰就无法处理了，更何况整个江湖还有无数林立的大小门派。” 项羽忽焉兴起一个想法—— ——没有大破，焉有大立。 ——要是江湖八大门派继续存在，天下就没有扭转改变的可能。 ——换句话说，要想重造天下，得先打破天下江湖的八大派门。 这个想法太过荒谬，项羽想到后来自觉不可思议而摇头。 虞姬见他若有所思，问道：“你想到什么？” 项羽没将刚刚浮现的想法说出，敷衍道：“没事。” 虞姬看他这样，没有追问下去。 两人这样不再说话，继续策骑往泰山深处走去。 虞姬和项羽两人走到泰山的夜声渐起，暗行的飞鸟走兽开始出没，同时也来到泰山的陡峭深处。 项羽发现横在前方的是一面陡峭山壁，四下张望后，才知道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山路可走，暗忖：“虞姬所谓的泰山之颠莫非要从这里上去，若是如此，非得弃马运使轻身术攀上不可。” 虞姬在他身旁微笑不语。 项羽抬头仔细打量这面百多丈高的峭壁，发现峭壁上的林木稀疏，几乎找不到几处可以借力使力之处，但是他想也不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办法攀上这样的百多丈光滑山壁，见虞姬不开口，干脆直接问道：“泰山之颠是从这里上去吗？” 第126页 虞姬嫣然笑道：“没错，就是这里。” 项羽接口道：“那我们是不是一口气攀上泰山之颠。” 虞姬淡笑道：“走快一点，应该可以赶得上泰山之颠的日出。” 项羽无所谓道：“既然如此，我们加快脚步。” 暗夜中两人弃马下来。 正当项羽打算攀这百多丈陡峭山壁时，才知这不是件容易的事，看着身旁柔若无骨的虞姬，直觉关心道：“上面没几个地方可以借力攀爬，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虞姬粲然笑道：“你的轻身术不如我，先担心自己吧。” 项羽诧然楞顿，苦笑道：“什么时候我要女人帮我操心。” 嘴巴虽硬，但是心知肚明，要是虞姬上不去，自己更不可能上得去。 虞姬敛收笑容，不管项羽会有何种反应，道：“老实说吧，我不认为你有办法上去。” 项羽直觉不服想着：“没有试过怎么可以说我没办法上去。”正想出声反驳虞姬时，发现虞姬竟然拉着自己的手按住她的小腹。 虞姬心思坦荡无邪，自然不过地说道：“我先告诉你从气海丹田所发出的气劲，在五经十脉中流转的气劲周天循环之理。” 项羽忽地感觉到手按处温暖异常，碰处所的柔软体位微许高低起伏，似乎是虞姬的处子神秘私处，不禁心神荡然。 “气海丹田乃是五经十脉中气劲流转后的总汇之处……凡武者提气运劲后，体内气劲先从气海丹田往五经十脉流出，周天流转回到气海丹田后，武者再次提劲运气，藉着压缩气海丹田的力量，让气劲再往五经十脉重复流转一遍……气劲这样从气海丹田而出，流转五经十脉回到气海丹田的过程，称之为气劲周天循环转速。” 虞姬说得认真，项羽听得却不用心。 虞姬嗔声道：“你在想什么？分点心思听好吗。” 项羽闻言将手抽回来，道：“这样叫我如何专心？”看到虞姬无视男女严防的坦然神色，暗自喟嘆。 虞姬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正色道：“有件事你要先弄清楚。” 项羽不解道：“什么事？” 虞姬严肃道：“终你我一生一世，绝对不能那样做。” 项羽知道虞姬所指何事，诧道：“为什么？” 虞姬不可拒绝地坚决道：“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总之你要断了跟我的这种男女念头。” 项羽挑衅道：“你以为说了不可以，我就不会去做吗？” 虞姬凛然不可侵犯道：“你可以试试看这样做的后果。” 两人四目交接，仿佛一场大战。 项羽第一次避开别人的目光，缓声道：“告诉我原因？” 虞姬长声嘆息后，婉约道：“这原因你日后自会知道。” 空气倏地凝结，两人无言楞立。 “我们还是继续说武道之事。”虞姬打破凝结情境，缓缓说道：“气劲从气海丹田流入五经十脉，又从五经十脉转回气海丹田，在这两个过程中会产生微妙不可察的转折变化……这样的转折变化会让武者发功时产生气劲空转的现象，迟滞武者提气运劲的速率，也使得武者发出的气劲功力大打折扣……因此，如何掌握这个转折，以至让这样转折化入无形，就是空化五经十脉的第一步……” 项羽大部分的心思都在想虞姬为何说两人不能行男女之事，但总算有在听虞姬说的这些武道之理。 只能说项羽是个天生的武者，虞姬说的这些，项羽没费多少心思就弄懂了，仿佛虞姬只是再提醒他一次罢了。 此时虞姬再次拉着项羽的手按上自己的私密地带，项羽再次感受到小腹传出的温暖，心神再次荡然飞扬，但是被虞姬严厉神色制止，只得收敛心神听虞姬往下说些什么。 “师傅说你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当世无人可及，但是你展现出来的功力却无法晋入超绝境界，可见你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多是空转无功……” 项羽听到这里，楞然想到莫非真是如此，顿时忘了虞姬私密处传来的温暖感受，真正用心听她所说。 “你用心感应一下我的气海丹田大穴，里面是否有种虚而实之、空而盈之的感觉……” 项羽体会到虞姬气海丹田那种‘虚、实、空、盈’的异感，暗忖： “自己提气运劲勐烈刚爆，但是用劲过后，又要用更大的力量来提气运劲……每次提气运劲耗费的气劲越来越多，打到后头也越来越累……莫非这就是虞姬所谓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空转造成的结果……要是按照虞姬所说，气海丹田这种‘虚实’与‘空盈’并在的异感，似乎不用耗费多少气劲就能顺利提气运劲……打斗时能用这种方法提气转劲，就不会有以前越打越累的问题发生……” 项羽思忖这些问题，竟尔忘我，不停地在虞姬的私密小腹抚摸探索。虞姬身体传来春盪感受，但是项羽正认真思索问题关键，只好皱着眉头，任由项羽这样上下其手。 “柔能克刚，欲速则不达……” 第127页 项羽思忖这两句话的同时，他的气海丹田大穴随着这个心思意念，变得柔化起来。隐然察觉到这种提气运劲的方式，似乎能够产生更多的气劲，也更容易控制这些气劲力量，手上不知不觉多用了三分力量，来探索虞姬私密小腹后的气海丹田大穴。 虞姬原本强忍着身体的感受反应，到了这个时候，实在无法忍耐，按住项羽用力抚摸探索的手道：“你要是觉得自己的气海丹田大穴已经比以前柔软轻化，就不用再摸了。” 说话同时，神色自若，丝毫不露半点异状， 项羽这才意会到自己忘形的无礼，但同时也察觉到虞姬腹下那份柔软的愉悦感受，就算明知这样不对，他也不舍将手抽回。 “天下至刚无法断天下至柔。” 虞姬无视项羽不愿放开的那只手，说明道： “刚强易折，就算是天下至刚，也会因损耗过度而僵折，而那柔，却能服天下，天下至柔顺风而摆，顺势而为，无可伤也无可损……这个道理用在气海丹田大穴压缩气劲威力，正是将提气运劲转折化入无形的第一步。” 项羽有所领悟，不自觉放开按着虞姬私密小腹的那只手，道：“正因柔能服天下，顺风而摆，顺势而为，是也气海丹田大穴在提气运劲转折时不致耗损空转……却又在压缩气劲威力时，转为刚强气爆……可是其中转换的变化，就是那种‘虚、实、空、盈’的感觉……” 虞姬知道项羽已经完全体会，笑容乍开绽放。 “再让我感觉一次气海丹田那种‘虚、实、空、盈’的收放……”项羽说完就知不妥，怎地可以主动要求摸虞姬那处。 谁知虞姬对他一笑，坦然道：“要摸就摸吧……只要能够对你的武道有帮助，我都愿意。” 对于虞姬这样无私的坦然，项羽不好再起亵渎狎玩念头。他这次将手按上虞姬私密小腹，全副精神感应着虞姬气海丹田大穴‘虚、实、空、盈’的微妙感觉，不瞬间，进入天人合一的忘我感应，再次感觉到自己气海丹田大穴与虞姬的气海丹田大穴产生联繫。 两人怦怦的心音中，气海丹田大穴同步有感，项羽勐地察觉自己气海丹田大穴产生‘虚、实、空、盈’的感觉，不禁啸道：“就是这样！” 虞姬见项羽似乎已经掌握气海丹田的‘虚、实、空、盈’，突然出手轻点项羽手腕上的软麻穴。项羽陡地运劲改腕避开这击，正奇怪虞姬为何这样做时，忽然看到的虞姬的笑容，项羽这才惊喜发现，自己下意识中的提气运劲，已经用上气海丹田‘虚、实、空、盈’的微妙转折，同时发现这样的用力，使得动作转势更快。 虞姬粲然笑道：“不愧是天生武者……学得好快。” 项羽心知肚明，要不是自己掌握了这种提气运劲的新法，否则无法避开虞姬这样近距的偷袭。 这时虞姬忽地旋身，身影有如舞者轻扬，让人目不暇己，项羽不禁痴然望着她那舞动的身影。虞姬无视项羽的痴念表情，提醒迳道：“现在我要用‘舞动’攀上这面百多丈高的山壁。”语顿，等项羽专心听自己说话，这才继续说道：“我的‘舞动’有三种不同变化，分别为‘舞动四面’、‘舞动八方’和‘舞动天下’……你可要仔细看清楚。” 语音才落，虞姬‘舞动四方’点起，眨眼间她已经旋身直上这面光滑陡峭山壁的十多丈高处。 对于虞姬的功夫‘舞动’，项羽看得好生惊讶，觉得虞姬刚刚旋身跃起时，四方好像都有风势会来，虞姬就是在这四方风势合会中，舞动的身形向上跃起。项羽想到这里，突然又联想到，‘舞动四方’这招，似乎和霸王刀法的刀招‘十面’有相似之处。 就在项羽思忖间，虞姬已经上到山壁的三十多丈高处，‘舞动八方’再出，曼妙婀娜身影继续向上提升中。 项羽再看虞姬现在的身影，更觉讶异。此时虞姬幻化出无数身影，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虞姬本身。项羽定神细看后，才算清总共有八个虞姬同时在山壁五十多丈高处舞动，但是等他目光捉住真正的虞姬时，虞姬已经再次变化‘舞动’招式。 只见虞姬的功夫‘舞动’已经施展到‘舞动天下’这招，人在瞬间沖天直上百多丈山壁顶端。 整个过程让项羽不禁陷入深思。 虞姬的功夫‘舞动’分明和霸王刀法‘十面’有直接相关。她从‘舞动八方’转为‘舞动天下’时，就是用上‘十面’的阴阳轴极变化，才造成最后沖天直上的惊人结果，若是将刀招和虞姬的功夫‘舞动’结合的话，是不是能够提升霸王刀法的威力呢？ “对啊，就是这样。”项羽想到这节，不禁击腕，惊嘆道：“以往运使霸王刀法，尽管刀招变化万千，但是身形变化有限，要是能将刀招与身形齐变，霸王刀法的威力当然跟着提升。” 气海丹田大穴要是掌握不了那种‘虚、实、空、盈’的感觉，就无法使出‘舞动’这样的功夫，如今项羽有霸王刀法刀招‘十面’为基础，加上他已经掌握气海丹田大穴‘虚、实、空、盈’的运劲提气法，使出像虞姬‘舞动’这样的身行术也就不难。 第128页 光是刀招‘十面’配合‘舞动’身法所变化出的威力，就已经足以让项羽的功夫威力晋入超绝之列。更何况项羽的气海丹田大穴也充分掌握了那种‘虚、实、空、盈’的感觉。若是虞姬再教她一百另八大穴和五经十脉的相连关系，对他的武道不知会有多大的进境。 虞姬光从上方看着点大的项羽没有立刻追上来，知道他已经想通整个道理，也知道他马上会登上泰山之颠。 第四章　天人两难 柳园房舍外边柳树下，柳园婆婆与韩信对坐烹茗。 韩信频频望着进入柳园的来路，忧心忡忡道：“师傅接到荆门十万火急传讯，离开已有三日，至今还没回来，恐怕发生了什么大事。” 柳园婆婆心里有数，荆门十万火急传讯非有必要绝不轻出，更何况荆贯日与柳园婆婆一年才见面三次，每次见面时形影不离，这次离开三天还没回来，必然有重大事情发生。 柳园婆婆原本心绪不定，此时忽焉看开道：“该来的总是要来。” 韩信不解道：“婆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园婆婆若有所悟道：“天下即将大乱，江湖动盪是大乱的先声，各大门派势必会先被捲入……”语顿于此，后面的话却不愿再说下去。 韩信见她这样，知道后面还有推敲，用心咀嚼这话后，忽焉想到：“婆婆您真正的意思是……各大门派的首阀会先被捲入。” 柳园婆婆对于韩信能够想到这节倒也欣慰，但是她极其不愿看到这事发生，仰天长嘆一声后才道：“很有可能。” 韩信皱眉道：“这样说来，江湖十大高手彼此间难免一战。” 柳园婆婆没理这话，迳自遗憾道：“当年这些人不肯齐心抗秦，导致六国被秦朝逐一吞併，如今赵高乱政下，好不容易有机会推翻秦朝，江湖各门派依然各有所思，各拥其主，不愿齐心合一反秦。”语顿，莫可奈何语气转口道：“荆门和封家百年来恩怨所造成的刀剑之争从未真正解决过，或许是该解决的时候了。” 韩信追问道：“师傅的贯日剑和封破碎的破碎刀谁比较厉害？” 柳园婆婆走到一边，背着韩信说道：“没有打过怎么知道。” 言语间怅然无限。 就在这个时候，荆贯日飘然而来。 一进来立刻与柳园婆婆四目交接，两人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信迎上迳问道。 “无可避免，终要一战。”荆贯日坦然道。 “终于来了。”柳园婆婆望天道。 “您们两人指的是反秦大起还是刀剑之争？”韩信疑问道。 “你师傅没回来前我们不是说过。”柳园婆婆道：“天下大乱前，江湖动乱先。” “明白说吧。”荆贯日接口道：“封破碎派人到荆门下战帖，约我解决百年来的刀剑之争。” “什么时候？”韩信直觉惊问道。 “一个月后，泰山之颠。”荆贯日微笑道。 此时柳园婆婆从荆贯日看着韩信的神态语气中看出不寻常的讯息，心中忐忑上下不安，如今又确知刀剑之争无可避免，心情陷入天人两难，不发一语坐在石椅上。 那边韩信忍不住追问荆贯日道：“此战您有几分胜算？”荆贯日看了韩信一眼，微笑道：“你已经学成贯日剑法这招‘一剑贯日’，所差的只是火侯磨练，你说我有几分胜算？”韩信肯定道：“天下无人能够挡得下师傅的‘一剑贯日’。” 一旁不说话的柳园婆婆，闻言不禁摇头嘆息，暗道：“信儿的江湖歷练不足，封破碎的‘破碎迷离’岂是好与的功夫，同样是超绝高手施展出来的‘超异境’功夫，没有真正碰上，孰能断定强弱。” 荆贯日听那韩信肯定的言语，大笑道：“江湖上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封破碎的破碎刀和我的贯日剑到底谁比较厉害，一个月后终于会有答案，你到时候一定要看。”韩信欣喜道：“要是看过这样的超绝之战，必然可以大大提升功力，届时非看不可。” 荆贯日语锋一转道：“我有话与你婆婆说，你先进房吧。” 韩信闻言听命，揖身告别后道：“知道了。” 转身离去。 柳园婆婆等韩信走远后，道：“你可以不要答应这一战的。”荆贯日万分无奈道：“我可以拒绝，但是拒绝的后果难以估计。”柳园婆婆唉的一声嘆道：“两边争势，丝毫退让不得。”荆贯日道：“你说的没错，退一步，有如自掘堤防，极有可能带来溃堤得危机。” 想那齐域荆门和燕域封家百年来的恩怨，如今江湖又盛传所谓的刀剑之争，要是荆贯日推却封破碎的约战，岂不是徒然授人话柄，丢了自己的脸不说，连荆门在江湖上的份量和气势都要大受影响。 两人说到这里，一时无语。 日转西山，薄暮掩上，林中犹见树梢上的天日余光耀眼，但是柳园已经罩上一层薄薄夜纱。 柳园婆婆打破沉寂道：“早先项门项梁和姬山姬无双提及，要你带着荆门上下配合项梁楚域沼泽大出举事反秦……但是奇怪，从你说过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这事，究竟荆门做何打算？” 第129页 荆贯日艰难道：“这事情很难说。” 柳园婆婆猜出其中三分缘故，但她依然问道：“为何难说？” 荆贯日犹豫道：“配合项门起事可以，但是……” 柳园婆婆见他话只说了一半，遂接着他话尾问道：“但是怎样？” 荆贯日长声嘆息后，才道：“荆门里面有部分人的态度游移，上下无法齐心，要不要配合楚域项门举事，至今没有定论。” 柳园婆婆敛色道：“何以如此？” 荆贯日犹豫再三后，沉吟无奈嘆道：“赵高派人游说门内核心人物，要他们在天下大乱中袖手旁观，说是等赵高窃取秦天下大位后，会废除郡县制度，恢復旧六国时的封国，届时荆门可以举佐故齐君王的后人为齐王。荆门里面有不少人听信赵高所说，对举事反秦这事抱持不同意见，如今荆门上下未能齐心，要是配合项门举事反秦，恐怕不是很恰当。” 柳园婆婆嘆气道：“早算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齐域荆门家大业大，门内有派，各派系都有其盘根错节的不同势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荆贯日是荆门的当家首阀，也不能完全掌控门内上下全体的意志。想那荆门举事，不就是为了恢復昔日齐国的霸业，与其冒着门人伤亡、折损实力的危险，配合向来瞧不起的边陲楚域举事，不如与那赵高妥协，在不伤荆门实力的情况下割地封国。这样的如意算盘，赢得荆门内不少人的认同，所以尽管荆贯日想配合项梁大举，也不能不慎思再三。 荆贯日为难道：“真想举事反秦，得先整合荆门上下才行……但是时间急迫，这事为难的很。” 柳园婆婆摇头道：“当初秦始皇就是这样远交近攻灭了六国，到现在还有人无法认清事实相信赵高的谎言。” 荆贯日嘆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事涉及整个门派内的复杂，说下去也是白说。 夜又更深，四下已不见天光。 柳园婆婆终于暗捺不住心中的猜测，旁敲侧击先问：“一个月后，泰山之颠——‘一剑贯日’对上‘破碎迷离’——你自己认为如何？” 荆贯日面对这个问题迟迟不语，在柳园婆婆的眼神注视下，想说是该跟柳园婆婆说清楚的时候，罢手走到一边，口中喃喃诉道：“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趁现在输赢未定前，或许还能帮信儿做点事。” 柳园婆婆听荆贯日这样说，自己的猜测已经验证了大半，想到这事攸关荆贯日生死，柳园婆婆颤抖语气道：“你不会是想冒着危险帮信儿打通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吧？” 要知荆贯日帮韩信人打通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的过程非常危险，荆贯日很有可能因此而走火入魔。就算荆贯日平安地打通韩信的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也要耗费无数的体能气劲，整个过程对荆贯日功力的影响，最少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回復。如今荆贯日一个月后就得赴泰山之颠，这样做分明是死路一条。 荆贯日温柔回头，多情道：“赢了封破碎，只是赢了封破碎，改变不了所有存在的事实，但要是输了，我岂不是白白输了一生。” 柳园婆婆无奈咀嚼着这话深意，喃喃道：“何必……何必如此？” 荆贯日不可改变的坚决语气道：“我现在不帮信儿打通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助他跨入超绝境界，只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柳园婆婆起身走到荆贯日面前，无语偎入他怀中。 荆贯日紧抱柳园婆婆，艰难道：“我这辈子活够了，一生中唯一对不起的两个人就是你跟信儿……尤其是对信儿，他现在居然还是个江湖无名的闇行者……亏欠你们那么多，我也只剩下这点可以补偿信儿……” 泰山之颠的刀剑之争孰胜孰败不知，但是不可避免的是，荆贯日与封破碎两人只有一个能走下泰山之颠。如此一来，要是荆贯日败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可要是成功帮韩信打通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却可以帮助韩信跨入超绝境界，他日的韩信又是另一个荆贯日。 这事攸关荆贯日生死，却又对韩信有极大的帮助，柳园婆婆陷入天人两难，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寄望荆贯日这样做，能帮助‘藏凤’命格的韩信，在他天时合和出现江湖时，能够创建一番天大功业。 柳园婆婆抬头道：“你真的要这么做？”荆贯日憾然神色道：“这样做的话又要对不起你了，你会怪我吗？”柳园婆婆再次紧抱着荆贯日，良久才幽幽说道：“我不会怪你。” 夜深人静，四下无声。荆贯日和柳园婆婆进入韩信房间，见韩信榻中酣眠，相视一眼，荆贯日目光向柳园婆婆示意自己要动手了。柳园婆婆转过头去，无声苦嘆：“天人两难……” 荆贯日不再多想，出手点上韩信。 第五章　传功改造 韩信被点醒过来，发现穴道受制，丝毫动弹不得，惊道：“师傅……婆婆……你们这是干嘛？”荆贯日直接道：“我要帮你打通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韩信更加惊惶，道：“这怎么可以。”柳园婆婆泪眼劝道：“不要再说了，听你师傅的话。” 第130页 韩信当然知道荆贯日帮自己打通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的危险和种种可能带来的危机，不愿接受道：“这会害了师傅。”荆贯日断然道：“此事由不得你。”将韩信提起，与柳园婆婆连袂走出房间，往柳树林中而去。 三人来到柳树林深处。此处都是百年以上的高大垂柳，遮得双目不见外边。这里也是柳树林奇门八卦迷阵的‘空位’——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里面都可事先因应。 荆贯日将韩信弄成盘腿运功姿势坐定，自己相对坐在他前方。韩信无法理解道：“师傅你为何要这样做？”荆贯日看着韩信道：“我为何这样做，等我帮你传功改造后再告诉你。” 荆贯日缓势提气运劲，不瞬间气行全身。又过瞬间，荆贯日全身八成的气劲，快速往双手聚窜。只见荆贯日双手有如水晶通透，但是脸色却带三分的惨白，至于他的身体，隐隐有萎缩的现象。 荆贯日眼神向韩信示意，要他全神配合自己。韩信见此，不敢轻忽。打开气海丹田，等着接受荆贯日的传功改造。这时柳园婆婆已经看不下去，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 武者的气劲储于气海丹田大穴，功力越强者，气海丹田的开发越大，压缩储存的气劲也就越多。相对此点，武功强者的气海丹田比一般的武者来得大。既然武功强者的气海丹田大于常人，负责气劲流动全身的五经十脉也得跟着强大，才能配合武者提气运转。 前理演推而来，武者在传输气劲的过程有诸般障碍，将气劲功力传输到他人身上，要是受传输者的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不足以容纳传来的气劲，会发生各种危险。 因为整个传功改造的过程太过艰难，所以只有晋入超绝境界的强者才有这个能力，但是因为传功改造的过程稍有不慎就会反噬传功者当事人，因此就算是晋入超绝境界的强者亦不敢能轻易尝试。 严格说来，就算是跨出顶尖之位的高手如项羽，也只有一成的机会成功的接受传功改造，至于顶尖之位的高手像韩信，只有几分成功的机会，话说其他功力更下之的武者，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总之，传功改造他人的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的过程危险复杂万分，任何已经晋入超绝境界的强者，谁也不愿冒着诺大危险帮人传功改造，因此传功改造功力的方法可行，却没有几个人真正尝试过。也因如此，荆贯日一直没有帮韩信传功改造。 今日要不是韩信与荆贯日有血缘关系，又有错综复杂的因果相伴，荆贯日也不会冒着这样的危险，将自己的未来留给后嗣韩信。事已至此，韩信不能再抗拒下去，否则会害了荆贯日。 荆贯日提气运转全身气劲聚在双手上已然完成，只见他摄心敛神，专注一意，将有如水经通透的双手，缓缓按上韩信的气海丹田，韩信只觉得有种无法形容的痛楚从气海丹田直冲大脑。 此时荆贯日体内气劲有八成传入韩信的气海丹田中。韩信陡觉自己气海丹田处绞痛不已。他知道这是两股不同气劲甫接触时的排斥现象，连忙静下心思，尽量抑制自己气海丹田中的气劲，减缓气海丹田的压缩速度，好让荆贯日的气劲顺利融入。 如此过了有盏茶时间，韩信气海丹田的痛楚逐渐消退。荆贯日从掌上回传的气劲感应，知道自己气劲顺入融入韩信的气海丹田中，微吐一口真气，暂释忧怀。 要知荆贯日将自己的气劲汇入韩信的气海丹田当中，要是无法与韩信的气劲融合，会造成气劲急速逆转回流的现象，如此一来，立会造成荆贯日走火入魔的后果。如今荆贯日虽然度过传功改造的第一个危机，紧接而来还有不少危机等着两人。 随着时间流逝，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荆贯日和韩信两股不同气劲终于圆而容之，合汇并流。就在这时，荆贯日双眼精光大作，原本已经三分惨白的脸色，现在更添三分苍白。韩信也好过不到哪里，额上冒出涔涔的冷汗，扭曲的脸庞状似十分痛苦。 原来荆贯日在两股气劲圆而融之后，掌上催劲，将韩信气海丹田中两人的气劲，逼入韩信的五经十脉中。荆贯日隔体施功大量损耗气劲，难怪脸色又加三分惨白。韩信的五经十脉第一次容纳如此大量的气劲，澎湃汹涌的气劲力量，五经十脉无法呈载，当然痛苦。 这时也是传功改造过程中的第二个危机，要是荆贯日未能顺利将自己的气劲逼入韩信的五经十脉，一样会造成气劲急速回流的恶果。只见荆贯日与韩信两人都将眼睛闭上，彼此都感受得到气劲在全身五经十脉流转的周天循环感受，同时也紧张地等待危机过去。 这样过了一个时辰，两人融会的气劲，安然在韩信的五经十脉中流转一轮，此时算是度过传功改造过程的第二个危机。但是，两人亦在同时将眼睛张开，只因为传功改造的第三个危机到来。 ——流转过五经十脉的气劲，周天循环后，回到气海丹田入口，要是不能将两人合汇回流的气劲导入气海丹田，同样要面临气劲反噬的恶果。只见荆贯日将毕生功力发挥到极致，缓缓导送气劲进入气海丹田。全身发出雾蒙般的隐光。 ——韩信静心顺气，配合荆贯日导送气劲。荆贯日身上发出的隐光，忽然蔓延扩散，终至将韩信笼罩其中。柳园婆婆看到这里，知道荆贯日已经度过八成危机，眼中含泪带笑，放下心中大石。 第131页 传功改造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的过程复杂，但是道理不难。 整个改造的过程，从传功者的气劲传输到被改造者的气海丹田开始。这些传入被改造者气海丹田内的气劲，汇同被改造者本身的气劲，绕行被改造者的五经十脉。完成周天循环后，最后再回到被改造者的气海丹田里面。如此周而復始，重复不断。 话说这样的过程，跟武者练功运气的周天循环没有两样，但因为有超绝强者的气劲相助，被改造者在两者气劲的周天循环中，两人的气海丹田与五经十脉相互产生感应，又在周而復始的气劲周天循环中，被改造者的气海丹田逐渐被释开放大，同时也打通五经十脉阻滞不顺处。 韩信与荆贯日度过传功改造的八成危机，两人笼罩在雾蒙隐光中，继续这样的合汇气劲周天循环。韩信感应到自己气海丹田不断的膨胀收缩，冬冬心声中，也感应到荆贯日的气海丹田的膨胀收缩。两人这种同步压缩气劲的动作，彼此的气海丹田隐隐成为一体，而这一体成形的两个气海丹田，协助韩信运转体内五经十脉的气劲。 至此，两人得继续进行‘次方周天循环’吐吶—— ——同步周天循环的速率，从缓开始，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完成一次气劲周天循环后，才同时吐出一口体内的废气。 ——紧接着两个人连续完成两次气劲周天循环，但是这两次气劲周天循环所用的时间和第一次分毫不差，正好都是一个时辰，也在完成这两次气劲周天循环后，两人才再次同时吐出体内的废气。 ——接下来两人在同样的一个时辰内，完成四次气劲周天循环，再同时吐吶排出体内的废气。 ——接下来也是用同样一个时辰的时间，完成十六次气劲周天循环。 ——如此次方级数累积，不断增加气劲周天循环转速，一直到第八十一次的‘次方气劲周天循环’，才算完成传功改造的整个过程。 相同时间内，次方增加的气劲周天循环，配合着吐吶的效果，韩信步步踏上超绝功力之路。 此时柳园婆婆在奇门八卦‘空位’外面守护着两人。事已至此，她心中依然百感交集。只要不被打扰，九九八十一次‘次方气劲周天循环’——也就是八十一个时辰后——韩信将会脱胎换骨。 但是荆贯日耗费气劲功力帮韩信扩大气海丹田和打通五经十脉，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只能回復八成功力。以这样的功力，施展‘一剑贯日贯日剑’对付‘破碎迷离破碎刀’，胜负几乎已成定局。 数日后。 笼罩韩信与荆贯日两人身上的雾蒙隐光，随着第八十一次‘次方气劲周天循环’的过程，逐渐收回荆贯日身体。完成同时，韩信和荆贯日从‘次方气劲周天循环’醒来。第八十一次方的数字何等庞大，这样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又是何等惊人，此时韩信已经跨入超绝境界。 柳园婆婆不知是喜是忧道：“你们成功了。”韩信陡然觉得体内气劲流转不息，深知自己气劲循环转速比以前快上数倍，伏地跪拜道：“感谢师傅助我跨入超绝境界。”荆贯日耗费大量体劲，当下功力只剩六成，脸上的苍白未消道：“这是我该做的。” 父子至今还以师傅徒弟相称，想到荆贯日为了韩信所冒的风险，柳园婆婆不禁悲从中来道：“信儿，该改口叫爹了。”韩信乍闻此语，楞然两边看着荆贯日和柳园婆婆，过了良久才讪讪道：“婆婆为何这样说？”荆贯日黯然道：“婆婆其实就是你的娘亲……” 听到这里，韩信已经大略知道是怎么回事，惊然颓坐，无法言语。他无法想像自己朝思夜梦的爹娘亲就在自己身边……更无法了解的是……他们为何狠心抛弃自己，一直到十三岁遇到柳园婆婆为止…… 韩信从柳园婆婆口中得知自己被遗弃的原因经过，尽管他一度无法接受荆贯日恋栈权势抛弃自己，但是想到荆贯日冒着必死的决心助他晋入超绝境界，这一切也就能够释怀。 荆贯日艰难道：“这是年轻的荒唐无知……现在帮你做这件事，是我最后唯一的补偿……” 柳园婆婆涕泪纵横道：“你不要怪你爹……眼看一个月后他就要到泰山之颠赴那刀剑之争的相约……今天他拿命帮你，不管他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都应该原谅他……” 韩信跪地拜伏三拜道：“爹……娘……信儿不怪你们……” 三人无法控制的泪拥一起。 过去的已经过去，错去的也无法挽回，把握现在才是正道。 荆贯日见韩信真心原谅自己，欣然道：“今生无憾矣！” 韩信连忙道：“不，爹要打败封破碎赢得刀剑之争，才算真正无憾。” 柳园婆婆忍泪道：“没错，你要打败封破碎，我才能今生无憾……” 荆贯日知道柳园婆婆心思，怎敢辜负她的深情，又被韩信的话挑起豪气万千道：“一个月后，让我回復八成功力，封破碎的‘破碎迷离’未必是‘一剑贯日’的对手。”虽知胜算极微，亦有心一拼。 第132页 韩信信心道：“我在旁边看爹爹获胜而归。” 柳园婆婆深知这机会微乎其微，看着韩信，暗嘆他未真正见过世上的厉害人物，但是想到荆贯日从必败的颓思转为有心一拼，最起码还有机会。想到这里，总算露出笑容。 第六章　各有所谋 黑白无常两人俎杀项羽不成后，马不停蹄转往鲁域闻派总部所在的孔闻山，告知‘来去无踪迴旋扇’闻迴旋，赵高要他向彤氏首阀‘是棍非棍虚三节棍’彤虚三投下江湖生死战帖，约战生死。 江湖十大高手同为超绝高手，各有不可思议的‘超异境’功夫，彼此间未曾交过手。今番赵高要闻迴旋约战彤虚三，这是何等大事，闻迴旋想也知道其中必有深意，但是闻迴旋几次相询，两人推说赵高没有交代，甚至连赵高要他们和闻迴旋联手对付彤虚三的事情也没说。 闻迴旋对此事深感不悦，但是他既已和赵高达成同盟协议，他日等赵高成功窃代秦朝龙登大宝后，就可裂土封疆为王，当然不好拒绝。加上他后来知道‘破碎迷离破碎刀’封破碎约战‘一剑贯日贯日剑’荆贯日在泰山之巅一战，自己当然不能示弱不前。如今闻迴旋已经派出信使，前往韩域彤氏总部投下江湖生死战帖。 因为黑白无常两人未能坦承相对，闻迴旋安排黑白无常两人住进鲁域闻派总部的迎客宾馆后，未再与两人见面。 迎客宾馆中有的是专人伺候和美女相伴，黑白无常两人明知闻迴旋对此事不满，却也没多做解释，住进迎客宾馆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镇日寻欢作乐，仿佛所有事情与他们无关。 信使带着战帖出门已过数日，闻迴旋一直等着彤虚三怎样接帖。早先闻迴旋接获前方探子来报，说是信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如今探子再报，信使马上就要回到总部，闻迴旋遂先来到总部大厅等候。 谁知派出的信使还没进来，黑白无常两人倒是先来求见，闻迴旋没有好气地要属下让他们进来。 黑白无常两人走入，与坐在上首的闻迴旋相拱为礼，三人分别坐定后，白无常开口有礼道：“贵派信使将回，我们先来这里，等确认信使带回的讯息后，有事要跟首阀商量。” 闻迴旋不假辞色，冷言道：“说也奇怪，你们整天花天酒地，怎样会知道这件事？”黑无常道：“我们自然知道。”闻迴旋闷哼声中起身，意有所指道：“说好双方合作共事，你们却隐瞒好多事情不说，这样下去，叫我怎么跟你们合作？” “还请首阀不要介意。”白无常见状，瞭然于心，起身说道：“不是我们不说，而是有些事在局势未明朗前，我们不能多说。” “既然已经决意合作。”闻迴旋听出这话深意，但是依然冷眼，看过两人后，迂迴说道：“有何不能说？” “我们奉命行事，从来不敢多问。”黑无常心直口快，起身道：“更何况赵大人要人做事，从来不说明原因，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这里人多，不要乱说话。” 白无常见黑无常无心当着大厅众人提及赵高，连忙阻止。黑无常向来以白无常马首是瞻，同时想起自己失言，赶紧闭嘴。 白无常喝阻黑无常后，转身向闻迴旋拱手道：“除了贵派信使将回一事外，我还接获一个极为机密的重要消息，等我将这事告知首阀后，相信首阀能够谅解我们无法直言的苦衷。” 闻迴旋脸色和缓下来道：“既然如此，你就快说。”白无常道：“还请首阀先叫其他人下去，我才好说。”闻迴旋道：“总算是开了头，还希望会有个好答案。”起身向大厅众人挥手示意离开。不瞬间原本站在大厅的数十名闻派人马走得干干净净。 白无常唯恐隔墙有耳，走到闻迴旋身边轻声道：“有关赵大人要首阀约战逆贼彤虚三的原因，大人会亲自来说。” 赵高身居庙堂高位总持秦政，怎么可能来此，闻迴旋实在无法相信，严肃看着白无常道：“赵高真的要来吗？” 韩域彤氏总部彤影城。 彤虚三对闻迴旋投来江湖生死战帖一事，当然不能迴避，他接下江湖生死战帖，打发闻派信使走后，立刻通知姬山姬无双这事。此时姬无双赶来彤影城，两人在密室会谈。 姬无双沉吟道：“闻迴旋这样做实在很奇怪。”彤虚三没有多想，接口道：“他以闻其道被宇项所杀为由下达江湖生死战帖，这有什么奇怪？”姬无双解释道：“我的意思并非如此。” 彤虚三依然不解姬无双话中含意，迳自说道：“江湖盛传闻其道是被宇项所杀，但是明眼人从闻其道的伤痕，就可以看出他的致命伤痕是荆贯日那招‘一剑贯日’所造成。” 两人对项羽的霸王刀法瞭然于胸，更对荆贯日的‘一剑贯日’有过深入琢磨，根据线报传来闻其道的死状，自然了解闻其道身上除了项羽刀法的伤痕外，真正致命的伤势是荆贯日那招‘一剑贯日’所造成。 “谁管这些。”姬无双略带不耐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闻迴旋和赵高达成合作协议，为何有空来投江湖生死战帖？” 第133页 “说的也是。”彤虚三恍然道：“项梁即将从楚域沼泽大出，我等已经决意配合，现在就等荆门那边表态，值此紧要十分，闻迴旋怎么有空为了闻其道出面约战。” “我说的也不是这些。”此时姬无双对彤虚三露出怒容，明白道：“闻迴旋来下江湖战帖的事和封破碎约战荆贯日，你把这两件事连结起来，你不觉得里面有什么阴谋吗？” “这！”彤虚三智略不及，无法接口。 “如果没错的话。”姬无双迳道：“这两件事都是赵高要他们所为。” “这又如何？”彤虚三追问道。 “如果这是赵高的阴谋。”姬无双道：“我们干脆将计就计。” “怎个将计就计法？”彤虚三问道。 “赵高身居庙堂高位，鬼婆人在楚域，封破碎约战荆贯日，这些人都无暇前来相帮闻迴旋。”姬无双语气略带兴奋道：“若是闻迴旋真敢到晋域姬山总部靳扬山应战，合你我之力，闻迴旋必死无疑。” “黑白无常两人的‘拘命鬼门’相当厉害，你可漏算了他们？”彤虚三不知姬无双已经练成无双心法，担忧说道。 “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姬无双带媚含春走到彤虚三身边道：“我已经练成十八年前在楚域得到的无双心法。” “现在‘七彩虹光惊虹箭’赵惊虹已经取得赵域王城首阀大位，要是她帮闻迴旋，这事又会变得如何？”彤虚三想到十八年前害得赵惊虹陷身山洞的那件事，皱眉说道。 江湖十大高手彼此对决后，天下局势很快就会明朗，姬无双不禁兴奋起来，突然一把将彤虚三推倒在床上，急切脱着他的衣服道： “赵惊虹在山洞中被绑了十八年，她的惊虹箭不再是当年的——‘惊虹落处·绝不留人’——根本没有什么可怕。” 此时姬无双已经骑上彤虚三，彤虚三没有机会再说任何事。但是姬无双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赵高离开庙堂，出现江湖。 赵高即将亲至鲁域孔闻山，足见其对这件事的重视。闻迴旋将所有不快暂放一边，对黑白无常两人的态度亦有改变，三人谈话的气氛当然跟着热络起来。其间，闻迴旋问及赵高为何要自己约战彤虚三这事，然而白无常答案还是一样，依然强调自己与黑无常对赵高计谋毫无所悉，一切得等赵高来后才有答案。 这时大厅外传报信使已经回来，闻迴旋立刻命其进来，信使进来将回帖交上后，他立刻示意其马上离开，等到信使离开，闻迴旋迫不及待地打开回帖，阅后气得七孔生烟，对黑白无常两人说道：“回帖上说的好听，说是时间由我决定……但是生死约战的地点，却是在晋域姬山总部所在的靳扬山，还说指定由姬无双监战……这跟挖个坑让我跳下去死有何两样？摆明了就是耍我吗。” 黑无常闷哼一声，接口道：“闻迴旋将生死相决的地点选在晋域姬山总部靳扬山，监战人又是他的枕边人姬无双，实在离谱到了极点。”白无常从闻迴旋手中拿过回帖，仔细看过后，皱眉道：“这样怎么谈得下去。”闻迴旋闷哼道：“看来是打不起来了。” 投下江湖生死战帖的人，总不能连时间地点也要对方应承，白无常束手无策，无奈道：“看来只有等赵大人来了再说。” 闻迴旋心中暗忖：“江湖十大高手约战，封破碎和荆贯日是百年恩怨造成的刀剑之争，这事无可厚非……但是要我冒险对付彤虚三，非给我一个好理由不可，否则敷衍一下就是了。” 时入夜分。 闻迴旋与黑白无常两人移到小厅等待赵高到来。 庙堂上的人物，江湖的首阀，自古两相平行。江湖人士对庙堂高官客气自古使然，但是庙堂人物也不敢看轻任何江湖豪侠，彼此相处之道是河水不犯井水，相互尊重。 罕有像赵高这种庙堂和江湖不分的人物，若说赵高是江湖人物，大家自然该用功夫实力来分高下，可赵高偏是庙堂上总揽秦政的高官，这让闻迴旋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态度相对。 此时闻迴旋暗忖：“据闻赵高的‘经天纬地双性神功’厉害无比，当年项梁就伤在他‘经天指’和‘纬地拳’手下……现在他以号令天下江湖的姿态行事，却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厉害，叫人怎么会服气……待会定要试试他有多厉害才行。” 黑无常坐立难安道：“赵大人怎地还没到？” 白无常接口道：“应该快到了。” 闻迴旋忽然睁大双眼，无比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他这话语音未落，小厅房门无风自动，赵高已经走了进来。以闻迴旋的超绝功力，百尺范围内任何人皆难逃其感应，可是赵高到此的前一瞬刻他才发现赵高的足音，难怪闻迴旋如此惊讶。 黑白无常起身跪伏地上道：“参见大人。” 赵高看闻迴旋神色不定，威严迳道：“闻卿为何不拜？” 闻迴旋拜不下去。 赵高没有计较闻迴旋没有拜迎一事，迳自落坐，别有深意道：“孤家亲自来是看得起卿，卿可要用心办事。” 第134页 闻迴旋好生尴尬看着跪伏不动的黑白无常两人。想到他们两人在江湖上是何等人物，在赵高面前居然跟只狗一样。他这个闻派首阀的气势当下馁弱半截，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跟赵高相应。 闻迴旋是闻派首阀，不可能以臣下之礼侍奉赵高，可偏偏赵高一副主上的姿态，叫他怎么开口。 赵高见闻迴旋久久不语，闷哼道：“看来我要是不出手的话，无法让你心服口服。” 语顿，对黑白无常两人说道：“你们起来退到一边。” 闻迴旋拱手道：“还请赵大人赐教。” 第七章　心服口服 闻迴旋和赵高在小厅外的花园两边对峙，这时他才知道原本守在小厅外的手下都已经被赵高放倒在地。他想到自己手下无端被杀，对于赵高的心狠手辣不免摇头，但他再想到赵高能在无声无息间闯过闻派总部四处潜伏的十多道明暗哨，这等功夫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黑白无常两人站在一旁观战。两人今日能有‘拘命鬼门’这等厉害的阵势功夫，全是赵高所教，心里对胜负已有定论。他们真正想看的是，闻迴旋号称江湖十大高手，到底有多厉害。 闻迴旋不敢稍有轻忽，气运全身，手中那把传颂江湖的‘来去无踪迴旋扇’倏地出现，夜色中现出浸浸隐然的白色光华。 赵高见状，稍稍露出赞许神色，但是依然气定神闲，不把让江湖闻名丧胆的‘来去无踪迴旋扇’放在眼里。倒是在旁观战的黑白无常两人不敢轻觑这把神兵武器，暗自佩服超绝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赵大人小心。”闻迴旋沉声提醒说话同时，他手中那把迴旋扇亦在瞬间消失无踪。 “来得好。”赵高左指右拳，指天画地狂疾运势，瞬间化出的层层无数拳风指劲，已在他身边布下经天纬地阵势。 赵高同使经天指和纬地拳在身边布下经天纬地阵势，出现惊人异相。数十尺内，拳指劲造出的气劲旋流惊人，逼得闻迴旋身形一幌，至于黑白无常两人已经站不住脚退了两步。 闻迴旋这时才知赵高厉害的程度远超过自己想像，稳住被逼得幌动的身形，运劲催发‘来去无踪迴旋扇’，黑白无常两人只觉暗夜中杀机重重，忽忽似有割人裂体的致命武器将至。 就在弹指瞬间，‘来去无踪迴旋扇’已经接触上‘经天纬地’阵势。 这时迴旋扇已经遁入夜色无踪，更用风流隐劲切入，谁知无影无踪来到赵高身前五尺处时，却被赵高经天纬地的拳指劲拦住。闻迴旋无法相信自己的迴旋扇丝毫切不入赵高拳指劲布下的经天纬地阵势半分，再次狂催体劲逼迫迴旋扇去势，这让遁入夜色中的迴旋扇勐地获力，奋力钻过拳指劲，向前逼近两尺。 赵高为此神色凝重，提气运劲后，左指右拳天地做势，经天指和纬地拳再起神鬼之能，让他整个人像是包覆在紧密的无形气劲当中。只见赵高从容无忧的极有自信道：“要是你这把‘来去无踪迴旋扇’有办法再进一分，就算我输。” 迴旋扇隐在夜色中，无人能视得其踪，谁知它有否再进一分，不过赵高既然这样说，显然他掌握了迴旋扇的去向所在。其实闻迴旋也知道这事，但他无法了解，赵高经天指指劲合会纬地拳的拳风，为何能够布下这样紧密难侵的经天纬地阵势。 闻迴旋无法想像，赵高光守不攻就已经让自己进退两难，忽地想到，要是赵高断去迴旋扇去路，进而逼退迴旋扇后，经天纬地阵势中的拳指劲必然同时往自己身上招唿，那时自己该如何对付。莫非真要把深藏不露的压箱功夫施展出来不成。 当今情势，闻迴旋已经骑虎难下，全力发功的‘来去无踪迴旋扇’根本无法收势，不是破开赵高拳指劲化出的经天纬地阵势，就是被其逼退，然后经天纬地拳指劲同时反扑到他身上。 “糟！” 果然就如赵高所说，江湖五大神兵之一的这把‘来去无踪迴旋扇’无法再进半分，闻迴旋心知不妙。 赵高毫不留情轻叱提醒说道：“要是你挡不住我的八分功力，根本没有资格留恋江湖。” 此时赵高拳指劲布出的‘经天纬地’阵势，拳指劲有如流星陨石越来越急，打得迴旋扇节节败退，忽闪瞬间，诡势无比的‘来去无踪迴旋扇’终被破出原形，逼得闻迴旋不得不运劲收回这把迴旋扇。 迴旋扇还回闻迴旋手中时，‘经天纬地’阵势中的拳指劲流星陨石劲力直夺闻迴旋。 闻迴旋心里有数，要是没本事挡下即将扑来的‘经天纬地’拳指劲，自己就要立毙当场。只见闻迴旋双手之中光华大现，恍惚不意间，似乎有无数迴旋扇在其手中。 事实上，此时出现在闻迴旋双手中的应该只有两把迴旋扇，但是幻在黑白无常两人眼中，竟然好像有十数迴旋扇握在闻迴旋手中一般。不过这些看在赵高眼里，当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知道闻迴旋为了抵挡自己八分功力来袭的‘经天纬地’拳指劲，终于使出压箱绝技。 话说刚刚闻迴旋的功夫威力大不如赵高预期，是以话中意有所指暗示闻迴旋要是挡不住八成功力发出的‘经天纬地’拳指劲，干脆死了算了，如今闻迴旋为了保命，功夫尽现，赵高这才满意看着闻迴旋说道：“原来你还留这一手。” 第135页 闻迴旋想到自己功力与赵高相去有距，不禁喟嘆：“好一个赵高，这样才用八分功力。” 这时闻迴旋同使三把‘来去无踪迴旋扇’，忽而藏之无形，忽而又在赵高拳指劲逼迫下现出行踪。这样的两劲相会中，夜色中噗噗的气劲交击声不断，碰出极强的气劲到处横飞乱流，逼得黑白无常两人不得不组成‘拘命鬼门’阵势防身。 控制一把迴旋扇已属不易，更何况是三把迴旋扇同使。江湖中所有的人只知道能用迴旋扇的人，身上绝对不只一把迴旋扇，却从没有人想像过三把迴旋扇齐使的可能。如今闻迴旋同使三把迴旋扇发出‘来去无踪迴旋扇’的致命功夫，果然惊人。黑白无常两人看到这里，才算真正佩服闻迴旋的超绝功夫。 超绝高手的功夫威力岂能说收就收，说停就停，其中任何一个不当，都会造成对方有机可趁。赵高哈哈笑声中盯着闻迴旋缓缓收功。闻迴旋知道自己功力不如赵高，不敢继续用强，随着赵高收功的速率，减缓自己‘来去无踪迴旋扇’的威力。 小厅内光影摇曳。 闻迴旋不得不佩服道：“大人我已心服口服。” 赵高倨傲道：“由不得你不服，就连封破碎也对我心服口服。” 闻迴旋惊讶道：“莫非大人已经见过封破碎的那招‘破碎迷离’？” 赵高冷眼道：“没有。” 闻其道不解封破碎为何没有使出‘破碎迷离’这招前就已经认输，可他又不甘心不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大胆问道：“既然封破碎没有使出‘破碎迷离’这招，他为何会对大人心服口服？” 赵高回忆神情般过了一会，这才缓缓说道：“事实上‘破碎迷离’这招和十成功力的‘经天纬地’是一样的境界。” 功夫威力化入‘超异境’后，其实大同小异。像闻迴旋从奇门八卦忍术而入的‘来去无踪迴旋扇’就已经不能用招式两字形容，而是一种抽象无形的具体实威。其中幻到最深处，只有超绝高手能够体会。因此黑白无常两人无法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但是闻迴旋能懂。 闻迴旋想到自己功力和赵高以及封破碎两人的差距，不禁为之气馁。 赵高见他这样，鼓励般道：“能够抵挡‘经天纬地’的八成功力，就能杀彤虚三，更何况到时候还有赵惊虹会在暗中帮你。” 闻迴旋闻言大喜道：“什么……原来‘七彩虹光惊虹箭’赵惊虹是站在我们这边。” 得知有‘七彩虹光惊虹箭’赵惊虹暗中相助，又有黑白无常两人的‘拘命鬼门’阵势同力以共，加上自己‘来去无踪迴旋扇’本事，闻迴旋不再担心彤虚三和姬无双两人在靳扬山设下任何埋伏。 闻迴旋明快道：“既然如此，我马上回覆彤虚三，一个月后到姬山总部靳扬山赴约。” 赵高满意道：“很好。” 闻迴旋语锋一转，问道：“我还有一事想请大人赐教。” 赵高直接道：“你说。” 闻迴旋挑明道：“封破碎约战荆贯日，我去对付彤虚三……这对大人龙登大宝有何帮助？” 这个答案不仅闻迴旋想知道，就连侍立一旁的黑白无常两人也翘首等待赵高的答案。 赵高沉声道：“你是闻派首阀，堪称一方之雄，要你办事，自然要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闻迴旋听出赵高语气不佳，忙道：“大人见谅，还望大人不吝告知。” 赵高不再言提左右，说明道：“要取天下，先净江湖，不除掉江湖上这些反对孤家的门派势力，如何能取天下。楚域项门项梁有鬼婆对付，只要再杀了荆贯日、彤虚三和姬无双，天下自然手到擒来。” 闻迴旋不是笨人，赵高这样说他已经完全能懂。赵高既已完全掌控朝廷政权，只要再消除江湖上的反对势力，他要称孤道寡自然无人能挡。如今赵高谋取天下大位，就看这三件事的演变。 赵高忽地哈哈笑道：“事成之后，你自然是封国之主。” 闻迴旋想到这事心痒不已，第一次对赵高躬身道：“还望大人成全。” 赵高敛起笑容，嗯的一声威严道：“你用心办事，孤家不会亏待你。” 闻迴旋尽入壳中，再次卑乞声道：“感谢大人。” 赵高看了闻迴旋一眼，不露声色得意暗忖：“天下人都是一些蠢蛋，被我玩弄在拳指之中犹不自知。天底下哪有权力与人共享这种好事，等孤家龙登大宝后，绝不会与这些人封国分治天下。” 赵域王城总部。 夜深人静，风声遍地可闻，赵惊虹甫经人事迭盪取得王城首阀大位，这夜难以入眠，遂独自来到王城演武厅，看到演武厅上方的首阀位置，被缚在山洞中的十八年恨意一起涌上心头，忿声不平说道：“姬无双和彤虚三设计害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赵惊虹慢步登上高位，坐在演武厅的首阀位置上，发现下方赵茜无心漫步来到这里，出声道：“茜儿……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赵茜仰首看着母亲赵惊虹，嘆声道：“娘……叫孩儿怎么睡得着。” 第136页 此番赵惊虹取得王城首阀大位，得自赵高助力甚多，其间条件当然是帮助赵高龙登大宝。赵茜几度风闻项羽在韩域彤氏的消息，对于赵惊虹取得大位后就要对付彤氏和姬山的决定，自是陷入两难之地。 “你还忘不了宇项那小子吗？”赵惊虹喝声骂道。 “不全然是这样。”赵茜无惧母亲疾言厉色，苦苦劝说道：“娘要再多多考虑……站在赵高那边，根本是助纣为孽啊？” “不要多说。”赵惊虹冷声道：“我心意已决，没有人能够改变。” “您帮赵高杀彤虚三和姬无双到底有什么好处？”赵茜道：“赵高只是在利用您罢了……” “住口。”赵惊虹拍案起身道：“我这一生受人陷害至今，难道还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 虽说站在赵高那边分明不对，但是赵茜想起母亲自幼遭受生父羞辱，及长又被男人背叛，更因为彤虚三和姬无双之故，被缚陷身山洞中十八年，能够理解她心里不顾一切想要报仇的决心念头。 “赵高助我登上王城首阀大位。”想起自己生命歷经人世坎坷难堪，赵惊虹目光恨意如火，咬牙切齿续道：“如今他要再次帮我报那山洞被缚十八年的无底深仇，我当然站在赵高那边。” 赵茜无法反驳这些，只能凭空嘆息。 “赵高的功夫比娘高上三分有余，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赵惊虹见她这样，亟心一软，缓下语气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他今日已经总揽秦政，眼看不久后极有可能龙登大宝，成为天下共主，要是我们不站在他那边，迟早也会结束在即将而来的江湖动盪中。” “娘，真非跟赵高一路不可吗？”赵茜艰难道。 “够了。”赵惊虹厉色说道：“今后不准你再提这件事。” 赵茜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徒然伤害母女感情，颓然无声。想到赵惊虹的苦情，以及后来发生的诸般恩怨，确知这事已经无法挽回。忽地想到自己和项羽站在敌我两边，他日遇上，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矛盾无解处，委实无法自己，艰难低下头来。 “你的惊虹箭法练得如何？”赵惊虹无视女儿心情，迳自问道。 “娘教的射箭手法没有问题。”赵茜抬头道：“但是茜儿功力不足，依然无法造幻出‘惊虹箭’七彩虹光的夺命威力。”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除非……”赵惊虹闻言，自语般喃喃道。 “除非什么？”赵茜见母亲话只说了一半，不禁疑问道。 赵惊虹转过头去，背着赵茜不语。 赵茜看她这样，不好追问下去，良久后，忽见母亲不知何故，全身竟然颤抖不已。勐地正想惊声相询时，才发现母亲不是发抖，而是她身体的肌肉起伏不定，造成让人觉得她在发抖的错觉。 “我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你的功力。”赵惊虹缓缓回头说道。 “这怎么可能？”赵茜无法相信道。 “对幻入超异境的高手来说，没有不可能的事。”赵惊虹闷哼道：“更何况我被困在山洞中那十八年的日子，没有等死白过。”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的功力在短时间内提升？”赵茜急切问道。 “把我的气劲转到你身上就可以了。”赵惊虹动心忍性道。 “这怎么可以。”赵茜惊声道。 武者的气劲一失，体能败坏无力不说，原本习惯充沛气劲流转的五经十脉和体肌筋络，有如泄了气的皮球，行动能力堪堪只能勉强爬行，又得不断遭受五经十脉和体肌筋络日益萎缩造成的噬骨痛苦。当真是生不如死，下场比没有练过功夫的平常人还惨。 “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将气劲转给你。”赵惊虹回復冷峻神色道：“除非我认为自己该死。” “您千万不要这样说。”赵茜知道母亲个性，如此严厉的神色下，说的却是心里想做的事，想到母亲爱己如斯，泪流不止道：“娘不会死，茜儿还没对娘尽过孝道……” “不要再说了。”赵惊虹知道女儿一片孝心，却不耐听她说这些话，插口制止后，续道：“娘不喜欢你这种拿不起、放不下的样子。” 第八章　泰山之巅 所谓的‘泰山之颠’，并非泰山顶点，这里是凹立在山中，一块里许四方的平整台地，之所以被称之为‘泰山之颠’，只因为从此处观日，千变万化的感觉，让人有登峰造极的异想。 就因如此，虞姬带项羽来此体悟武道。 项羽和虞姬几日朝夕相处下来，他对神秘出现的虞姬，心里有着无数的疑问。种种一切，项羽实在无法相信她单纯只是鬼谷老道的女弟子。他几番问起她的来歷，都被虞姬淡淡一句：“只要你成功空化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我自然会告诉你所有一切。”既然虞姬都已经这样说，项羽也不好再追问这事。 楚蕙琳被鬼谷老道带回神机谷，二年后再度出现，竟然转成拥有超绝境界功力心法的虞姬。如今她神秘出现在项羽身边，以天人相合心悟之法，要项羽观察泰山之颠日出造成的天地景致变化，将其拟作体内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体悟武道关键——‘空化’——的重要心悟。 第137页 项羽观日体悟，多番尝试后，至今还未成功，他为此懊恼不已。 苦求自然苦恼多，很多事急也不得，时机未到，也没办法。项羽和虞姬每日天未明即起，共使天人相合心悟之法体悟天地自然，等待项羽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成功‘空化’那日的到来。 项羽虽然不知失忆前事，但是对虞姬仍存有旧时的熟悉感觉，两人这样朝夕相处生活，仿佛生来以共般的自然。 项羽发现自己，稍有片刻不见虞姬立即郁郁寡欢，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无虞姬不欢的情愫。话说回来，项羽依然乐于陷溺其中，只盼今生今世都有虞姬相伴。 其实项羽在水塘上初见虞姬的第一眼起，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夜半梦回，为了神秘出现的虞姬幽思不已。 不光是项羽如此，虞姬亦復如是。她的语间神态，处处流露着对项羽的深情不悔。就如同她对张良所言，她为项羽而来，因为项羽而生，今生今世就是项羽一人。 两人虽然没有互吐衷情，但是各自知道彼此的澎湃情愫，但由于两人忙着体悟武道，加上虞姬不给项羽机会明言，遂只能让爱情隐讳在眉目之间相传体会，在心间纠缠难解。 两人行那‘天人相合心悟之法’时，免不了要肌肤相亲，偶有几次无法融入天人相合体悟天地自然，都是因为项羽无法克制体热情慾。这样几次下来，项羽虽然难说自己心中的情爱，但是在这样的体热冲动中，不免提及男欢女爱之事。 话说每次项羽暗喻提及男女之事时，虞姬总是疾言厉色制止再谈，要是行功时项羽克制不住，尝试跨越雷池禁地，更会让虞姬拂袖大怒而去。项羽对此着实不解，郎有心妹有意，男欢女爱，虞姬为何抗拒至斯。 这日项羽终于忍不住再次明白问道：“为何我俩不能有男女之事？” 虞姬不假辞色道：“你每次问及此事，总会惹来不快，为何还问。” 语毕，立即拂袖而去。 虞姬离去行走间心中苦苦想着： “项羽……项羽……我就是为你而来……只要你完成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的‘空化’……我就会告诉你，我从何而来……今生今世我也都会伴你、陪你……看你如何在这个世界舞台表演……” 项羽发作不得，苦笑看着虞姬离去，心中无奈暗忖： “虞姬……虞姬……神秘的你，绝非只是鬼谷老道弟子那般简单……你到底是谁？来自何方……为何这样在我身边……” 机缘未到，两人各怀所思，暗自苦恼。 这样又过十多日。 这段时间以来，项羽和虞姬持续每日藉由天人相合心悟之法观察日出并体悟天地自然，虞姬又将道家练气术的精髓教与项羽知晓，两相配合下，项羽对‘空化’的体悟更深。虞姬知道项羽成功空化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已不远矣，就差机缘逢合时的临门一脚。 这日离晨曦朝旭还有一个时辰，两人在习惯练功的大石上。等待黎明日出时，虞姬问声道： “道家练气术中说到，气劲在五经十脉中周天运行回到气海丹田，整个周天循环的过程，除了经过五经十脉间彼此的连接处外，还得再经过人体中的一百另八处大穴，为何如此？” 项羽不假思索稳声应道： “五经十脉丝藕相连，气劲在其中的运行长度足有百里以上，在如此长距的传送运行中，除了存在五经十脉连接处的气劲补隙外，当然还有其他连结转折处衔接，如此方能造劲发功。” 虞姬顺势接口道： “没错，人体中的一百另八处大穴，就是五经十脉的连结转折处。” 项羽哈哈笑声中，道： “这事你已经对我说过，气劲在五经十脉逽长距离的传动中，就是靠着这些穴道连结转折，才能顺利完成气劲周天循环，流转全身。” 虞姬见项羽完全明了，欣然道： “一百另八处大穴既是气劲在五经十脉的连结转折处，每一处穴道中当然积有气劲——点穴法即从此理而来——被人点住穴道，也就被人破去储存在穴道中气劲，阻碍了体内气劲在五经十脉的运行，造成手脚行动麻痹、不能言语的种种情形。” 项羽嗯的一声，感激道： “我已经摸清人体一百另八处大穴所在，亦知点穴时的轻重手法……我能短时间内学会点穴功夫，全要感谢你……” 虞姬听得心里七转八折，荡漾不已，却又不露分毫心里的想法。项羽说到最后，忽然想起学这点穴功夫时，无可避免的摸遍虞姬全身上下，心中涌起舒畅的愉悦，不禁露出狎玩轻忽的表情。 两人目光无意中相对，项羽看到虞姬坦然自在无邪的表情时，暗骂自己不知轻重，枉费虞姬牺牲色相，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点穴术这种深奥的武理，连忙收心敛神，强作镇定。 两人心思亦趋亦避之间，虞姬连忙避左右言他道： “论武说武，那些储存在穴道中的气劲，有帮助气劲运行的功能，功力越强的武者，穴道中储存的气劲越多，例如那些攀上顶尖之位的高手，穴道中的气劲充塞满盈，他在提气运劲时，穴道中这些丰沛的气劲可以帮助他快速转劲蓄力，发出更大的威力功夫。” 第138页 项羽避免尴尬，顺着这话接口说道： “不过，有原则就有例外，前面诸般论点只适用于那些尚未晋入超绝境界的武者，对于那些极少数晋入超绝境界的武者来说，就不是这样——穴道中的气劲反倒成为发功的阻碍。” 虞姬淡然道： “没错，这些晋入超绝境界的武者，他们的气海丹田和五经十脉都已经扩大到一定程度，发功时劲随意走，提气运劲在思忖瞬间即可完成，所以这些储存在穴道中的气劲，反倒成为他们发功的阻滞。” 项羽明了虞姬所说的深奥武理，沉声道： “话说气劲周天循环的程距以百里计，除了要流转经过五经十脉彼此间的交接处外，还要再经过这一百另八处大穴转折，这些对于超绝境界的武者来说，确实减缓了他们气劲周天循环运转的速率，同时也妨碍了他们劲随意走、随念发功的本事。” 虞姬嫣然笑道： “这就是我来帮你空化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的原因。那些晋入超绝境界的高手，都能够空化体内这一百另八处大穴，使得气劲周天循环的流转直通畅达。” “我知道。”项羽笑道：“空化五经十脉和体内一百另八处大穴是超绝境界武者必经的过程。” “你说的没错。”虞姬道：“他们在跨入超绝境界后，气海丹田大穴所发出的强大气劲，在不断的气劲周天循环中，扩大体内的五经十脉，也慢慢补上五经十脉彼此间的交接处的接缝……” “他们非仅补上这些五经十脉的交接缝处。”项羽忍不住插口道：“同时也将一百另八处主穴道的转折处打通，使得五经十脉合而为一，气劲周天循环顺畅不息，造成那种超绝境界的功力。” “切记、切记。”虞姬激励说道：“你要是无法成功地将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空化’，就没有本事去跟人家天下争雄。” “无有我不能。”项羽自信道：“别人可以，我就可以。” 说到这里，彼此心领神会，相视而笑，暂顿不语。 两人这番话，将空化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说的好简单，其实这个过程相当艰难，复杂无比。 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的空化，极为缓慢难成，全得靠经年累月的锻鍊累积，又要有过人的天赋自悟。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这种功力境界的困境，除非是有过人的奇遇，或是特殊的因由才有办法。像韩信靠荆贯日传功改造是一例，卲扬有鬼谷老道的‘驱鬼还魂’大法改造又是一例，项羽服用红朱丹果当然也是一例。 其实项羽在神秘山谷中服用红朱丹果以及经过天旸野的大火蒸融后，他体内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已经完全打通，拥有的气劲周天循环转速，当世无人能及。刻下项羽所不及之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提气运劲作力，也不知如何运用五经十脉中的气劲流转造力。但是这些只要他达成‘空化’之后，就完全没有问题。 两人谈话间，泰山之颠的曙光逐渐晦起。 灰濛天色折过峦山的另边，无声漫在林间穿梭，逐渐向四方扩去。朝露晶莹剔透，挂在叶稍草尖，晨岚伴风而来，更添几分多貌风采。 项羽和虞姬两人盘腿打坐练气姿势，面对面坐在一块大石上。 泰山之颠的日出景貌深植两人心田，皆知晨曦升起前的风情，在日出之后，又是另番光景。 虞姬道：“来说观泰山日出体悟。” 项羽道：“气劲行走五经十脉恰似灰濛天色漫在林间穿梭。” 虞姬道：“一百另八大穴像那晶莹剔透的朝露。” 项羽道：“其他无数小穴道有如伴风的晨雾。” 此时晨曦将起。 虞姬打断道：“其它等看过晨曦后再说。” 晨曦将起未起，天色照光先变，云霓在天光堆聚映色下，层次分明。眨眼间，山头晨曦乍现，缓到极缓，可又千古不变的吋吋上升——此时云霓多彩瑰丽的变化万千，映像无穷，但是就在令人沉醉变化的恍惚瞬间，晨曦奋力一破，冲过山头。 项羽道：“天光堆聚的多色云霓，瑰丽变化的映像无穷。” 虞姬道：“千古不变的吋吋推进，恍惚瞬间的奋力破出。” 日出破晓，晨曦起前的风情不再。原先景致化入无形，代起明亮晨色天光。随着时序推进，晨雾缓缓褪去，但是朝露依旧。 项羽道：“灰濛天色转为明亮天光，晨雾不再，朝露依旧。” 虞姬道：“大地景致随时序推进而改，有千古不变，有瞬间转换。” 日上三竿，风和日丽。 项羽忽然惊起：“这就是‘风日’吗……” 虞姬随他起身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项羽沉思般道：“我似乎领悟到霸王刀法的终极杀招——‘风日’。” 虞姬哦的一声，没有打扰项羽的沉思。 第九章　大功告成 项羽想过多时后，忽然长嘆出声。虞姬迳问道：“何以为嘆？”项羽不解遗憾道：“我刚刚隐约感觉到霸王刀法终极杀招‘风日’的超异化境，但是苦思后却无法捕捉其具体感觉。”虞姬笑道：“有些事勉强不得，他日时机到时自有领悟。”项羽苦笑道：“也只有如此了。” 第139页 虞姬反转不可侵犯神色道：“接下来我们该继续体察人体中的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了。”每次这样做的时候，两人都要半裸以对，项羽听得心神一盪，但是看到虞姬卸除衣物的坦然神色，深知不该，连忙压抑心中狎玩之心，道：“又要麻烦你了。” 虞姬淡然一笑应之，继续缓缓卸除身上的衣物。手法神奇，动作间丝毫不减其优雅的仪态。就在简单的肢体动作中，外衣赘衫件件褪落，转眼间虞姬身上只剩下单薄胸兜和短窄亵裤。 虞姬婀娜娉婷的身材如迎风垂柳，粉嫩的肌肤映着晨曦光彩耀出令人心醉沉迷的亮丽，项羽看得心旷神怡，恍惚动念，想到这样不妥，只得尽量不去看她身上诱人的胸脯以及因为盘坐姿势现出的神秘双腿股间，这才勉强克制住蠢蠢欲动的念头。 但是项羽克制得了情慾，却抑制不了心中的嘆息：“虞姬……虞姬……我俩何以不能兮……” 此时项羽也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在身上，纠结团生的肌肉，挺拔威武有如天降神兵，叫人痴狂。若非如此，艷方和彤云又怎会在第一次见面就暗生情种，无法自移。 虞姬看了也不免动念，但是她提气忍性过后，不露神色暗忖：“我本为他而生，因他而来……” 项羽伸手按上虞姬气海丹田大穴，随着那处慢慢游移而上。 “提气运劲发于‘虚、实、空、盈’的‘气海丹田’ →催逼送出气劲后先蓄于‘腰转经脉冲’ →随即传送走往‘下稳经脉冲’ →然后藉着‘嵴椎传导经脉冲’ →分行左右两条‘大动经脉冲’ →【气劲流转分开接入十脉】 →胸部两‘前列脉’→颈脉→颜脸脉→额脉→脑脉 →回流倒行至‘手足四脉’ →反转回入‘气海丹田’ →依序重复不断。 项羽口颂气劲周天循环的顺序，双手随着在虞姬身上游动，先是握住虞姬盈盈一握的纤腰（腰转经脉冲），然后顺着光滑的肌肤滑下虞姬臀部（下稳经脉冲），转手顺着背部柔嫩细緻的肌肤，沿着嵴椎抚上（嵴椎传导经脉冲），直到心口下沿的位置。 项羽双手来到此处，接下来就要抚上虞姬的胸脯，不禁顿了一顿。虞姬正色道：“又不是第一次……不可胡思乱想……你继续来吧。” 项羽闻言收心敛神，深吸一口气后，双手穿过虞姬轻薄肚兜，抚着虞姬处子菽乳（左右大动经脉冲）而上。 项羽可以感受到虞姬身体的蠢动，明白她心里其实有着跟自己一样的念头，好几次都想顺势使力将她压住，但是当这个念头升起，看到虞姬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只好忍了下来。 “虞姬……虞姬……” 项羽心中狂热地吶喊着，却听不到虞姬心里也唿唤着： “项羽……项羽……” ——虞姬……虞姬……千古返赴兮 ——项羽……项羽……万世流传兮 虞姬先一步回过神来，眼神明白告诫项羽要专心学习武道，不可因儿女私情寡断，项羽再次嘆息一声，提气数转后，心志灵台才真正转入清澄明净的感应界。两人终于同步进入天人合一的交感状态。 项羽心神守一，感应着虞姬的经脉穴道，因为两人天人合一之故，他体内的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同步反应着虞姬经脉穴道的反应。 虞姬重复刚刚所说，缓缓道： “气劲行走五经十脉恰似灰濛天色漫在林间穿梭，一百另八处大穴像那晶莹剔透的朝露，其他无数小穴道有如伴风轻舞的晨雾。” 项羽感应到自己体内的异变，传诉道： “提气运劲，蓄势待发，有如天光堆聚的多色云霓，瑰丽变化的映像无穷……转势发劲，施展功夫，有如千古不变的吋吋推移，在恍惚瞬间奋力破出……空化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大穴，有如天地景致随时序推进改变，变与不变，有如晨曦在不意间跃出山头的瞬间转换，直至天光碟机走晨雾，晨曦蒸融朝露……晨雾不再，朝露不存，风和日丽，无所不至。” 两人传唱不息，心电感应交流互动不止。 日上三竿，天光耀眼，直射的阳光照在两人对坐的大石上。虞姬感应到项羽空化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只差一步。项羽也知道这种情形，但就是无法掌握完全净空气劲阻滞的窍门。 以往两人天人合一感应天地时，往往在这个时候结束，但是现在项羽的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第一次如此接近完全‘空化’的状态——既然如此，两人当然不会在此打住。 只见两人在不意间越贴越近，随着天人合一感应的强烈，两人肌肤相亲的程度，无有一处缝隙。 两人这样任时间流逝，直至日挂高空，炙晒更烈。 项羽在山谷中服食红朱丹果，体内拥有的本属火势气劲，如今火炎日炙当空，使得气劲周天转速更为强烈。 虞姬苦于项羽的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半空不全，心思疾转，思忖有何方法可以帮助项羽完全‘空化’。 第140页 “莫非是隔着这件单薄胸兜的关系……以致我和项羽无法完全进入天人合一的感应……” 虞姬思及至此，身形款摆，施展功夫‘舞动’——此时项羽知道离‘空化’只差一步，全神投入，竟然不觉虞姬诱人柔软处在身上的揉动——‘舞动’间，虞姬仅有的单薄胸兜和窄短亵裤褪落。虞姬再又动手，连项羽的短裤也被她脱下来。 毫无阻隔的肌肤相亲，果然让两人的天人合一感应更深三分。这三分感应的差距，又在日炎炙晒相助下，项羽终于在天人合一感应天地变化中，突破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完全‘空化’的最后关卡。 “啊！” 项羽感觉到体内的气劲随念游走全身，全身轻若无骨，提气运劲运势发功再无任何阻碍，兴奋之余，忽地狂啸作声。 虞姬知道项羽大功告成，回神想到两人这样肌肤相亲的模样，一直假作的无谓表情，终于无法再装下去，奋力推开项羽，遮抱着身体重要部位，蹲在地上不敢面对项羽。 项羽跟着回神想到虞姬为自己所作的一切，感动不已，望着虞姬遮羞蹲在地上的模样，更生怜惜，迅速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宽大外袍，盖住虞姬裸出的背面，直至看不到虞姬的半吋肌肤，想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样动人的躯体，心里不禁发出惆怅无比的嘆息。 虞姬兀自背着项羽道：“我要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静一静。” 项羽温言软语关心道：“要我陪着你吗？” 虞姬犹豫半晌，依然没有回头，缓缓慢声说道：“不用了。” 项羽不解道：“为什么？” 虞姬半起身来，迴避项羽目光，清楚道：“你现在大功告成，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待会我会回来告诉你有关我的一切。” 项羽知道虞姬即将告诉自己她的神秘来歷，当场愣住。 虞姬拉紧衣衫蔽体，收拾地上自己的衣衫后，往山里更深处走去。项羽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却也不好出声惊扰。 项羽明知道虞姬很快就会回来，但是胸口却好像有大团烈火燃烧，不吐不快，心起意动间，气劲疾走全身，想到难为处，项羽提起狂刀惊舞，意欲发泄熊熊心火。 只见项羽身边的气流隐隐浮动，肃杀凝结的无形气息充斥。狂刀惊舞不但没有银光闪耀，更无隐光流转。 项羽忽在瞬间略有所感，觉得自己似乎融入在天地当中。但是这个感觉只是隐隐浮现，无法形容，也不具体。 ——说是融入天地，却无法捕捉天地之间万物生相的道理。 项羽既然无法掌握这种感觉，暂将这些放在一边，疾势狂化霸王刀法，催发刀招‘惊舞’撼动发出。 此时项羽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已经完全‘空化’，体内气劲运转时没了那些多余的滞殆，他身体的感觉和以往全然不同，有如脱胎换骨，重新装上一个更好的躯壳一般。 如今项羽提气运劲丝毫无阻，运势发功威力更在昔时倍上，如此完全不同的体劲感悟，让他忍不住提起狂刀惊舞，灵跃在泰山之巅这块平台上，尽情施展霸王刀法，手中的狂刀惊舞过处，银光耀闪于无形，若非与其同等级的超绝高手，根本看不到这些藏之无芒的银光。 只见狂刀惊舞的刀势，带起无法想像的劲风。项羽身边十数尺内，布满割体的刀劲。平台边处数颗千年大树，在这刀势劲力下，碗粗的枝干尽遭惊动摇晃，更别说那缤纷不止的落叶。 项羽舞的性起，霸王刀法转成刀招‘十面’，只见他抡使狂刀惊舞先取四面，再会八方，最后阴阳轴极两边力同时神鬼奇出。 ——倏忽展现出惊人的刀威。 霸王刀法刀招‘十面’引动四面八方会劲，又在阴阳轴极两边力下，造成有如十面埋伏的刀网，刚刚树上还未落地的缤纷落叶，在这十面埋伏般的刀网中吋起隙落，煞是好看。 忽闻项羽狂啸一声，施展刀招‘十面’时，学自虞姬的功夫‘舞动’身法同起，两相配合下，狂刀惊舞带起的刀势更急，有如闪电霹雳，宛如十面埋伏的刀网，跟着步步收紧。 如此过了忽晌，再闻项羽一声狂啸过后，他人倏地收刀挺立。 ——亦在这时，十面埋伏强势变成十面围攻。 狂刀惊舞带起的无形刀劲勐地往中心点收紧，有如万刀齐会，那些缤纷的落叶，在这割体的刀劲中化为千万碎片。 ——缓缓点点飘零落下。 项羽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既已空化无形，运使如此疾转费力的刀招仿佛无痕，收招后挺立的身形稳若盘石，又似即将冲过山头的晨曦，随时可以再次出招杀敌。 项羽全力施展霸王刀法过后，忽感落寞袭上，暗嘆道： “爱念无处去，心不平兮……为虞姬。” 虞姬此时人在更高处，看过项羽施展超绝功夫，百感交集道： “万世英雄埋青史，千古返復兮……为霸王。” 第十章　千古返赴 项羽无奈独坐大石上，落寞嘆息良久，忽闻脚步轻来，转身道：“虞姬你终于来了。” 第141页 虞姬明眸凝望项羽，好半晌没有开口，终于在无以名的心境中，浅浅笑着说道：“是的，我来了……从那遥远的千古之后而来。” 项羽闻言一楞，似懂非懂，半晌后才隐约想着：“什么叫做‘从那遥远的千古之后而来’……千古之后，意思指的当然不是现在……莫非虞姬不是现在的人……这怎么可能……” 这些事项羽实在无法理解，楞想得脑袋发胀，良久才道：“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虞姬温柔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二千三百年后的公元二五一一年。” 这下子项羽更煳涂了，讶道：“公元二五一一年？那是什么东西？”虞姬轻喟嘆息道：“这样说吧，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这里，就好像你去春秋时代的齐国一样……” 项羽双眼一瞪，打断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虞姬知道解释再多，项羽也无法了解，干脆直接了当说道：“我是公元二五二九年亚细亚联邦共和国一级学院‘天宇体技学院’的毕业生，其后在赢的二五三一年的世界体技大赛冠军后，被保送进入‘汗栋超研所’里深造进修……在超研所读书时，课程学分中有关歷史研究的部分，我把你当成我的歷史研究选项，就在研究你的这段歷史当中，我认为歷史失真，你这个人不可能是歷史所记载的那样……也刚好有个机会，于是我经过申请获准后，乘坐‘时空转换机’来到你的时代。” 项羽听得迷迷煳煳，只知道虞姬从一个自己不知的世界而来，对于‘歷史失真’、‘研究’、‘申请’、‘时空转换机’这类名词根本无法体会，想了好久后，纳闷道：“你到底来干嘛？”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虞姬道：“我来观察你这个‘西楚霸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楚霸王·项羽……” “没错……你就是西楚霸王·项羽。” “你知道我的本名……” “我不仅知道你的本名，还知道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下子项羽真的完全被搞煳涂了。 虞姬本名就叫虞姬，公元二五一一年生，亚细亚大英国协一级学院‘天宇体技学院’的超优毕业生，也是第十届世界体技大赛冠军得主，当年更被推举为公元二五三一年的年度未来菁英十人之一，进而被保送进入亚细亚大英国协直辖的‘汗栋超研所’，成为亚细亚大英国协的储备干部。 既然是亚细亚大英国协的储备干部，歷史研究当然是重要课程，虞姬发现，西楚霸王项羽身边有个名叫虞姬的爱侣，就因为同名的巧合，于是她选择项羽这段歷史当作主体研究选项。 史载西楚霸王项羽是个黩夫，空有举鼎之力，战场上百战百胜，正面对敌厮杀，从未吃过败仗，但是他在推翻秦朝之后，却无驾驭天下之能，以致天下沦为刘姓所有。 项羽一生犯下无许错误，其中有毫无人性坑杀降卒、浪费民脂民膏火烧阿房宫、优柔寡断不杀刘邦、识人不明不用大将韩信、为人不义暗杀傀儡天子义帝、自掘长城赶走范增……诸般种种，简直罄竹难书。 虞姬对这些歷史所载，全然不能茍同。一个人能够百战百胜，光有超人的武功，没有过人的智略怎成？项羽能为手下亲兵吸取脓疮治病，又怎会做出那些不仁不义的事？ 可是歷史记载明明如此，虞姬对歷史再不服气也没用，除非她能从公元二五三一回到项羽的年代从事‘田野观察’。 适时亚细亚大英国协研发出‘时空转换机’，却因还在实验阶段，于是徵求志愿参予乘坐试验的‘时空旅者’。虞姬为了实际了解西楚霸王项羽的这段歷史，前往应徵，提出的唯一的条件是，必须将‘时空转换机’设定回到公元前二○六年。 经过联邦当局的严格筛选，虞姬被获用为第一个乘坐‘时空转换机’的时空旅者，并且依她提出的条件要求，将‘时空转换机’设定在西楚霸王项羽的年代。就这样，虞姬为了项羽，千古返赴回到当代。 虞姬不厌其烦对项羽解释自己的来歷，叙述中当然没有透露任何跟歷史有关的记载，项羽知道虞姬不是当代人后，虽然能够接受，但是对于这种神鬼莫名的事情，不可思议的大摇其头。 “你说你知道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最想知道的是我的过去……你赶快告诉我那些在我失忆前发生的事。”项羽问道。 “我可以让你知道在你失忆前的过去，也能参与你的现在，就是不能告诉你有关你的未来。”虞姬想到自己失言，刻意说明道。 “哈！” 项羽出乎意料的放声大笑起来。 正当虞姬不解项羽为何而笑时，项羽极有信心夸言道：“我的未来由我自己掌控，我不相信有谁能够改变我……更不想从你口中得知任何事情，以致影响我的未来。” 虞姬粲然笑道：“霸王果然是霸王，不受人制。” 第142页 项羽回敛神容问道：“告诉我失掉的那段记忆吧。” 虞姬淡笑道：“你我本来就认识了。” 毕竟‘时空转换机’还停留在实验阶段，制造‘时空转换机’的那些亚细亚联邦共和国的科学家们知道——‘光的间隙’是进行‘时空转换’过程中最大的问题。 进行‘时空转换’跨越歷史时空的理论基础是：‘实体物质在超越光速的条件下，能够进入宇宙平行空间，并且藉由宇宙平行空间，进入不同的歷史时空。’ 浅显易见的，‘超越光速’、‘进入宇宙平行空间’和‘折入不同歷史时空’三者，正是完成‘时空转换’的三大重要关键。 可这时候问题发生了。 因为光在进行中会有折射现象，也因为这个折射现象，使得光的进行会产生间隙，造成所谓的‘光的间隙’理论。 根据‘光的间隙’这个理论推演——实体在超越光速前进时，因为这个‘光的间隙’理论，会产生各种不同的问题，例如，它很有可能会使‘时空转换机’无法顺利以光速进入宇宙平行空间，就算进入宇宙平行空间，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状况。 就因为没有人能够预测这样做的后果，所以才会徵求志愿的实验者，但是当时报名的人在太多，虞姬可是经过层层淘汰筛选后，才被选为这个实验的‘时空旅者’。 在她登上‘时空转换机’进行时空转换时，‘时空转换机’幸运地安全度过‘宇宙震盪’进入宇宙平行空间。 就在‘时空转换机’来到预先设定的西元前二○一年时，却受到‘光的间隙’影响，造成‘时空转换机’的机件失常，导致后来‘时空转换机’在折入‘不同歷史时空’时，发生意外状况。 首先，‘光的间隙’使得‘时空转换机’完全失效，当时坏掉的机器摔落在楚域沼泽，她永远别想再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 其次，虞姬的身体因‘光的间隙’而产生变化，她原本已经双十年华的年纪，倒退了十数年，以致她在楚域沼泽被猎户养父找到时，只是个年幼无知的稚女，这点也使她的记忆力和在公元二五三一年时所拥有的体能功夫完全消失。 虞姬在回復记忆之前，就像一个普通的当代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一直到她被鬼谷老道从相貌中看出她不是当代人，以及后来鬼谷老道二度到楚域找她、救她，并将她带回神机谷为止。 虞姬被鬼谷老道带回神机谷练功习术，短短时间内尽习神机谷各种奇术武功，学成神机谷最厉害的身法功夫‘舞动’不说，就连道家练气术，也修练到‘空化’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的程度。 当时鬼谷老道已经认定虞姬非当代之人，因此对这种神机谷史来未有的事，没有多想，把它诉诸鬼神莫名之理，当是天意自然。 关于这件事，鬼谷老道既然没问，虞姬也没有多说。 其实就算鬼谷老道问了，虞姬也未必会告诉鬼谷老道答案。因为当时虞姬已经开始慢慢恢復她在公元二五三一年的种种记忆。 时空转折造成的结果无人可测，虞姬二十岁的身体在时空转折下变成一个稚幼女童，失去所有记忆，但是，等到虞姬成长到原本属于她原有的年纪时，这些失去的一切，也都跟着回来了。 虞姬在公元二五二九年毕业的‘天宇体技学院’，可是一级的体技功夫训练所，没有过人的体能和智慧，根本无法在‘天宇体技学院’就读，非仅如此，她的体能功夫早在‘天宇体技学院’时，就已经破纪录的晋入超绝境界，否则她怎么可能史无前例地以二十岁年纪赢得公元二五三一年的世界体技大赛的冠军。 项羽得知自己在楚域沼泽生活这部分的失忆，没想到自己还是楚域项门项梁的养嗣子，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其后又在虞姬的叙述中，穿插听到荆天杀死林氏以及将自己逼落山谷的事，不禁想起自己离开山谷后跟荆天的种种恩怨，暗忖莫非自己和荆天终世无法避免这样的恩怨纠缠。 那段失忆中的诸般种种，项羽勉强可以理解接受，但是对于自己在摔落山谷前曾经是一个娘娘腔，项羽实在百思不解，想到难处，开口问道： “为何我在摔落山谷前和山谷后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不是你说的那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难道你不是吃了红朱丹果才变成这样的吗？” 这事大出虞姬意料之外，难免惊讶。 尽管虞姬跨越时空来去，知道很多别人所不知的事情，可也不是什么都能够知道，听到项羽有此转变，心急问道：“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你赶快告诉我，让我想想。” 项羽不假思索说道：“干脆我把记忆中摔落山谷的过程整个告诉你。” 虞姬蛾眉淡起薄雾，缓缓道：“说吧。” “……” “……” 虞姬了解项羽整个奇遇的详细过程后，联想到亚细亚联邦共和国的另一个重要科学研究——基因混復器。 第143页 第十一章　欢喜相爱 公元二五三一年的亚细亚联邦共和国，与‘时空转换机’在同一地点进行研发的科学仪器还有‘基因混復器’——这个机器可以将不同两个人的生物基因混合后，变成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过，这两个人和原先的那个人会完全不一样。 但是这个‘基因混復器’的研究，被以违反联邦宪法中的第一条：‘任何人不得干涉生命自然’为由，诉诸联邦宪政法庭裁定。最后经联邦宪政法庭勒令停止研究，以致无法继续下去。 就在虞姬被选定为‘时空旅者’的志愿实验员后，当时从事‘时空转换机’的研究员告诉她，那个从事‘基因混復器’研究员不甘心这样结束自己的研究，可是在联邦严密监视下也不可能继续从事这项研究，于是这个研究员将两具‘时空转换机’的原型窃走其一，带着‘基因混復器’坐上‘时空转换机’离开公元二五三一年。 虞姬回忆暗忖：“这件事莫非跟失踪的‘基因混復器’有关？” 事实上就如虞姬所想，项羽当初掉落山谷的过程中，因缘巧合被‘基因混復器’改造过，只不过那个从事‘基因混復器’的研究员摔死了，项羽却在摔下来的时候压在那个人身上，侥倖没死。 另外，因为那个‘基因混復器’的研究员特别喜欢这个年代的项羽，于是巧合地选择回到这个年代，也因此他的脖子上有这么一块，跟项羽一模一样，写着‘项羽’两字的小铁片。 整件事情错综复杂，古今交错，神怪迷离，难怪八百年前洞悉天机演变的鬼谷子，发现应命之人项羽是个非古非今的奇幻人物，却又推演不出其中原因所在，于是从此罢演天机。 此时虞姬心中暗想着：“以目前来看，自己真的变成歷史人物了。” 虞姬因为自己跟歷史人物项羽的爱人同名，于是选择研究项羽这个歷史人物，没想到在她深入了解歷史上的项羽后，却不自主的爱上这个古代的歷史人物而无法自拔。 她冒着生命危险报名‘时空旅者’志愿实验员，就是想回到这个年代来看自己心中的项羽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当初她绝对没有想到，因为时空交错混乱的结果，自己竟然变成歷史人物。 时空旅者最高守则‘不得改变歷史’——依歷史所载，项羽就算日后打倒秦朝，也不可能成为天下共主，甚至还自刎乌江而亡，而虞姬则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自杀，这两个人都是无比悲剧的角色。 虞姬在来到这个年代之前就已经爱上项羽，想到爱人和自己的下场竟然如此，神色不禁黯然。 项羽自遇上虞姬以来，第一次看到她露出愁容，不禁皱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虞姬没有马上回答这话，看着真率无惧的项羽，怎么样也不像是个悲剧人物，对于自己所爱的人，更不愿意相信这些，忽地乐观想着： “歷史根本就是王者之书，其中所载失真处甚多……自己以往所知，都只是歷史记载，说不定其中根本完全失真……既然已经成为歷史人物，最后一定可以印证这些歷史是真是假……说不定……项羽不是乌江自刎而死，自己也不是在四面楚歌中自杀身亡……说不定……整个歷史过程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 项羽见虞姬没有回答，语声略扬追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虞姬既然想到歷史极有可能完全失真，立刻从那忧疑的心情回復，温柔看着项羽浅笑道：“我们不要谈这件事好吗？” 项羽再次看到超尘脱俗的虞姬笑容，陪着她高兴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只要看到你这样，我干嘛知道太多。” 虞姬想到项羽个性如此，连可以从自己口中知道未来，也不想多问，淡淡笑道：“肚子饿了吗？” 项羽摸着肚皮道：“整天没吃东西，当然饿啰。” 项羽和虞姬两人用过餐后，已是傍晚时分。 日夜交替间，空山寂寂。 只有偶传的还巢飞鸟叫声，打破这样的沉寂。 “我很想知道。”项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有男女之合。” “别忘了我是个未来人。”虞姬淡笑道：“根据我们时代的‘物质不灭定律’理论，生命的发展延续有其不可增减生灭的固定数……不同时代的人绝对不能作那种男女相合之事……之前我就说过，我会陪你、伴你……就是不能有男女之事。” “这！” 项羽实在无法理解虞姬所说，语顿楞然。 虽然项羽心中不以为然，但是想到虞姬会伴着自己同闯江湖，这些已经足够，道：“也只有就这样了。” 虞姬好笑道：“看你这个样子，好像很想知道我的过去……劝你不要浪费时间再想那些跟我有关的事。” 项羽无奈道：“你的来处如此奇异，叫我如何不说？” 虞姬敛起笑容，好生说明道：“虽然我来自你所不知的时空世界，但是刻下已经成为当代人物，接下来，我得跟着你参与你的生命……我的过去如何根本不重要，说得再多也没用。” 第144页 时空交错，诸般因果牵扯，其中玄幻难解处，莫名到了极致。就算项羽想破脑袋，虞姬说的再多，也无法了解整个来龙去脉。更何况，就如虞姬所说，他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也对。”项羽道：“我都不想从你口中知道自己的未来，又何必在意你的来处和整件事的因果始末。” “这就对了。”虞姬欣然道。 项羽忽地双眸深情凝视着虞姬，看得虞姬好不自在，但是虞姬知道项羽眼神中所传达的意念，嫣然还以多情。 天地气息在爱意中凝结。 项羽情不自禁吁出一口久郁的心事，温言软语道：“我可以不提你的过去，但是有件事我想问你。” 虞姬期待语气道：“你说。” 项羽直接了当问道：“你爱我吗？” 虞姬咬唇反问道：“那你爱我吗？” 项羽坦然告白道：“我就是爱你……”其他多余的话，项羽说不上来。 虞姬闭上翦水双瞳，偎入项羽怀中，这才嘆声般道：“我也爱你……要不然，我何必千古返赴而来。” 爱还是要说明白才好。 项羽乐到无法自抑，吻上虞姬朱唇，忽地放声啸道： “我爱虞姬……虞姬爱我……” 空山幽谷，处处都是这句话的回音。 项羽空化体内五经十脉和一百另八处大穴后，又再用心体会多日，此时霸王刀法在其手中，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你的功力大成。”虞姬道：“该是承命天下的时候。” “既然这样。”项羽雄心万丈道：“我们下山吧。” “不，现在还不是下山的时候。”虞姬道：“再等三天吧。” “干嘛要再等三天？”项羽纳闷道。 “我接到师傅的飞鸽传书。”虞姬道：“他说三天后，荆贯日和封破碎会来这里进行刀剑之争的生死战决。” “什么！”项羽惊讶出声。 ——荆贯日对决封破碎。 ——五大神兵之首的贯日剑要对上最神秘的破碎刀。 ——最神秘的刀招‘破碎迷离’要对上最刚强的剑招‘一剑贯日’ 这件事隐喻的天下势力剖分，支持赵高的燕域封家和有意反秦的齐域荆门即将在此争雄。 这样的大事，项羽当然惊讶， 虞姬凝神道：“他们俩人在此生死决战，你刚好也在这里，看来天意如此，你无法避免涉入其间。” 项羽豪气急切道：“我已经闲太久了，最好他们现在就来，封破碎甘为赵高走狗，为虎作伥，届时我可帮荆贯日一臂之力，杀了这个认不清时势正道的江湖败类。” 虞姬知他直性莽动的个性又起，正色道：“话别说得太快，你把整件事仔细想过后，或许就不会这样说。” 项羽闻言变色，不快道：“我与荆贯日联手，难道杀不了封破碎吗？” 虞姬长嘆一声后，从旁转入点出这事关键道：“你的功力已经晋入超绝境界，应该可以体会超绝高手在超绝境中功力的深浅……这些和你以前的对战经验完全是两回事。” 项羽忽焉想到当初七海龙王轻手挥劲卸去自己硬要拜谢鬼谷老道的惊人手法，再又想到自己对霸王刀法的终极刀招‘风日’依然没有半点体会，勐然惊觉刚刚那些话未免稍欠考虑，心中暗忖： “自入江湖以来，遇上的只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现在自己已经晋入超绝境界，但是跟其他功力晋入超绝境界，威力幻入超异境的奇人能士，还没有任何对战经验，以前的经验确实不能作数……” 虞姬继续由外而内解释劝说道： “你的个性火爆急躁，凡事千万要多想清楚，否则会吃大亏。我与师傅交手，走不过百招，荆贯日和封破碎同在江湖十大高手前头，就算你现在的功力大增，又有多大把握介入江湖十大高手前头的战斗中。更何况封破碎的‘破碎迷离’和荆贯日的‘一剑贯日’同为化入超异境的绝世功夫，两人交手，你插得进去吗？” 项羽勐被这话点醒，不禁哑然，暗忖：“虞姬说的没错，这些超绝高手彼此还没有过用超异境功夫进行生死战决，没有人知道超异境功夫对战时第三者能否插上手。” 楞顿间，不禁反问：“以自己现在的功力，真的能跟这些人用强争雄了吗？如果这样还不能、不够，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虞姬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思，温言道：“师傅跟我说过，当初他跨出顶尖之位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又用了十五年的时间跨入超绝境界的门槛，你在二年不到的时间，就达到跟师傅三十年的境界，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事，接下来要看你在超绝境界中的体悟。” 其实项羽昔日逢屈不弯的个性已经在江湖歷练中磨去不少，又在虞姬薰陶下改去冲动无悔的习惯，他现在之所以如此急切，只因为他实在很想知道自己功夫化入到何种境界。 项羽想通后，嘆道：“你不也一样在很短的时间内跨入超绝境界。” 第145页 虞姬调皮地撇撇嘴角，笑道： “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我的体能功夫在我的时代世界，本来就已经晋入超绝境界……在我歷经‘时空转换’的过程中，因为‘光的间隙’影响而失去，甚至还变成稚龄孩童，如今回到我原来的年纪，体能功夫和失去的记忆也跟着回来了……你要知道，我在我的时代世界里面，可是打从娘胎里面就开始学体技功夫的。” 至此两人未再多说，只是项羽不免疑惑暗忖：虞姬的时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第十二章　风云将起 隐在楚域沼泽中的休养生息的项门项梁终于开始行动，连续指挥项门人马四处奇袭攻打晶寒楼在楚域的各分舵，晶寒楼所属损失惨重，至今已有八个分舵被项门连根拔起，伤亡超过数千众。 隶属晶寒楼的各处分舵人马，不知项门到底藏诸何处，亦不知项门何时来攻，各个自危，惴慄不安，加上楚域人士绝大部分站在项门那边，暗中相助项门对付外来的晶寒楼势力，如此内忧外患，晶寒楼所属上下瀰漫着一股失败气氛，不知如何是好。 项门仗着地利人和，来去无踪，晶寒楼在未探得项门楚域沼泽中的大本营前，根本无法对付，晶寒楼不得不发出命令，将所属三十个分舵共三万六千人，全数移往晶寒楼总部附近所在寒山。至此项门无法再施奇袭蚕食的策略，攻势一顿。数日来双方暂无交战。 但是晶寒楼势力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加强所部的防卫力量，严密戒备项门大举来攻，尤其是鬼婆坐镇的晶寒楼总部，方圆三里内，百步一哨，十步一人，有如铁筒般滴水不漏，天鸟插翅难飞。 此时晶寒楼总部内百步长宽的大厅里面，婆罗门首阀鬼婆闭目沉思般卧坐在首阀十尺大椅上，已经好久不发一语。荆天恭敬无比地站立在鬼婆身边半步，关心地注意鬼婆的一举一动，好随时伺候。晶寒楼首阀荆寒水焦虑不安地坐在大厅下方的客座首席位置上，不时往大厅外张望。 荆寒水已经多次派出所属前往打探项门踪迹，但是连番煞羽断讯，十个有九个下落不明，就算有命回来，也是伤残无功，最后逼得鬼婆派出‘婆罗三凶’凶无时、凶无刻和凶无赦亲自出马，如今三人先后同时传讯，说是已在快到荆寒楼总部的路上。 “凶无时到！” 大厅外传唿才入，‘婆罗三凶’中的凶无时已经踏步奔入。 荆寒水心急出声问道：“找到项门藏身所在了吗？” 凶无时瞧也不瞧荆寒水，迳向首阀位上的鬼婆禀道：“没找到项门藏在楚域沼泽的总部，但是路上发现项门的一个秘密驻点，我随手把里面所有的项门人屠净，尸体就挂在那个项门驻点外面的树上。” 打从凶无时进来，鬼婆就没有张开眼过，听到这里，不发一语挥手示意凶无时不用再说下去。凶无时知机退到大厅另边的位子上坐下。那边荆寒水不悦嘀咕道：“找了三天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荆天发现鬼婆脸色难看地睁眼觑看着荆寒水，连忙插口道：“爹，现在不是你主事，就不要乱说话，门主自有办法。”鬼婆听完这话，再次闭上双眼，没有多说什么。 “凶无刻到！” 大厅外再次发出传唿。 众人期待中，却看到‘婆罗三凶’中的凶无刻狼狈进入。 凶无刻讪讪道：“我带的人遇到项门狙击……” 鬼婆依然头也不抬，眼也不张。 荆天见状，迳为鬼婆做主出声道：“无刻兄不必再说下去。” 凶无刻和凶无时两人对荆天此举深感不满，但也莫可奈何，两人互视一眼后，凶无刻无奈退到他的位置坐下。 那边荆寒水似是有话要说，却被荆天的眼神制止。 “凶无赦到！” 鬼婆听到传唿声，第一次睁开眼睛。 凶无赦进入大厅后迳道：“截获荆门密件一封。” “拿上来。” 大厅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眼前原本卧坐的鬼婆，好似化作数道分身，又在恍惚瞬间，鬼婆已经端坐在十尺大椅上。 对于鬼婆这种分身略影的本事，荆天并不惊讶，并在鬼婆喝声前，先一步飞跨到凶无赦旁伸手要拿那封截获的密函。 这事为何要荆天代劳，凶无赦不悦皱眉。谁知鬼婆此时喝声道：“还不快拿交荆天送上来。”凶无赦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信函交给荆天。荆天接过后，迅速返身跨回，将信函交予鬼婆。 凶无时、凶无刻和凶无赦三人皆感惊奇，为何荆天在短短月余时间功夫身手进步如此神速，更无法了解，鬼婆才认识对荆天多久，竟然对他宠信有加，言听计从。 鬼婆阅过项门密函后，露出罕见的笑容对凶无赦道：“你这多日来的辛苦定点守候，总算没有白费。” 凶无赦所截获的项门密件内容所提，兹事体大，不能当着大厅无关紧要的众人商议，在鬼婆命令下，荆天、荆寒水和‘婆罗三凶’五人，随她转入晶寒楼里面的密厅议事。 荆天依然侍立在鬼婆身边，其他人各据一方坐下。 原来这封密函是项梁用印亲发，通知项门各支部六日后往群聚晶寒楼人马的寒山移动，打算发动强袭，一举剿灭晶寒楼在楚域的势力。如今鬼婆事先得知，项梁届时大举来袭，必遭重创。 第146页 鬼婆赞许神色对凶无赦说道：“你这十天来隐忍守在无比腥臭的姩沟里面，截获项门打算在六日后强袭晶寒山的密件，到时候我们事先设好圈套待敌来攻，如此瓮中捉鳖，项门上下个个都跑不掉，这回你可立了大功。” 凶无时和凶无刻齐声贊道：“三凶之首凶无赦办事，从不落空。” 凶无赦不敢潜功，忙道：“全是首阀指示，才能在姩沟中截获密件。” 鬼婆激赏神色看了荆天一眼，这才对‘婆罗三凶’三人说明道：“凶无赦藏在姩沟守株待兔是荆天献上的妙计。” 众人都听得出来，凶无赦辛苦守在腥臭令人难以忍受的姩沟多日才辛苦截获这件密函，倒是荆天应得首功。 原本坐着的荆寒水忍不住站起身来喝采道：“不愧是我的孩儿，想要与项梁周旋，还是要看我儿的智略奇谋。” ‘婆罗三凶’等人想到自己兄弟照着荆天主意办事，为人作嫁，脸色不免难看，听到这话，更加难受。 荆天眼看不对，连忙接口谦道：“我来楚域较久，当然比三位通晓楚域地形和项门形势……如今出了个小主意，幸蒙门主慧眼採用……要不是门主英明睿智，知人善任，以及无赦兄办事利落，整件事无法竟功。” ‘婆罗三凶’等人心中的不满，因为这话好受许多。 荆寒水与‘婆罗三凶’等四人议完事后离去，现在晶寒楼密厅中只剩荆天和鬼婆两人独处。 “他们都走了，你坐下来跟我说话吧。”鬼婆说道。 “师傅在上，哪有徒弟的位置。”荆天丝毫不敢潜越说道。 “你倒是有心。”鬼婆满意欢喜道：“不枉我收你为徒苦心教导。” “没有师傅，荆天只是无用小卒。”荆天诚心诚恳跪地稽首谢道：“如今师傅教导荆天‘阴敛大法’和‘阴阳冰焰刀’，让荆天有机会天下江湖人前扬眉吐气。” “起来吧。”鬼婆拉起荆天后道：“当今世上，去哪里收你这种如此讨人欢心，又如此有天份的徒弟，才刚教你几天的‘阴敛大法’，你就体悟运用‘阴阳冰焰刀’的方法，我已跟你赵高师伯提过，他要是同意，我还会教你赵高师伯的经天指和纬地拳。” 荆寒水的武功在江湖上难入顶尖之位，对荆天的武功难有多大帮助。但是荆天武功天赋过人，数年前就能左持封寒刀、右持荆双剑，自创‘左刀右剑’招式，功夫进入江湖顶尖之位。如今他在鬼婆亲自大力点拨下，在短短十余日中，‘阴敛大法’的功力已经跨入第四重，‘阴阳冰焰刀’的刀威更是学足了八分。他原本的功力就已经在顶尖之位，虽说他的体劲内力不足，但是现在有了神奇招式相辅，已有机会进窥超绝境界。 “还请师傅成全。”荆天听到有机会学那赵高的经天指和纬地拳，再次倒地跪请道：“徒儿永生不忘师傅大恩。” 鬼婆笑吟吟地再次拉起荆天道：“真是机灵。” 荆天不仅天赋悟性过人，聪明才智亦罕有人能及，用心体贴讨人喜欢的各种小手段，更是无人能比。此次鬼婆来到楚域，荆天使出浑身解数讨得鬼婆欢心，凭其才智献上的各种计策，更让鬼婆刮目相看，如此鬼婆才会在短时间内收他为徒，教他阴敛大法和从不轻出的‘阴阳冰焰刀’。 荆天起身后道：“师傅您累了一天，徒儿帮您按摩吧。” 鬼婆嗯的一声，走到床边，旁若无人脱衣俯躺在床上。荆天轻手轻脚半跨坐在鬼婆身上，用心按摩。鬼婆享受着荆天的体贴手段，忽地想到项门项梁攻破晶寒楼多处分舵，不快道： “六天后项梁要是真来偷袭，一定叫他有命来，没命回去。” “师傅，有件事我刚刚想提，却不好说。”荆天轻手拍捶边说道。 “有什么不好说的事。”鬼婆道：“难道你有不同看法。” “我们想得到的事，对方一定也想得到。”荆天为难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密函有诈。”鬼婆半侧身道。 “也不尽然如此。”荆天小心翼翼道：“但是这个密函的讯息真假，影响成败关键甚鉅，我们还是小心点，最好再派人确认过。” “有道理。”鬼婆沉吟道：“要是项梁运用声东击西的计谋故意放假消息，我们岂不是被他耍了。” “对这件事我有个大胆的请求。”荆天顺势说道。 “你说。”鬼婆不疑有他道。 “我想亲自深入楚域沼泽观察项门动向，确认此事。”荆天道：“但是徒儿深入敌境恐有危险，为了以防万一，我想请师傅把您那对千年伭冰蚕和万年火狐皮做成的手套借给徒儿。” 鬼婆毫不考虑道：“就依你所说。” 荆天喜出望外，无法相信鬼婆答应得如此爽快。 千年伭冰蚕和万年火狐皆生长在北方极地，该处以地形险恶四字犹不足以形容，就有人以‘北方极地，危机重重，险象环生，夺命惊魂。’十六个字来形容该地。 第147页 说也奇怪，该北方极地处处呈现水火同源异相，同时也蕴生千年伭冰蚕和万年火狐这两种罕见且极难捕捉的珍兽。就因为这两种珍兽长在这种水火同源的特殊异地，生来带有不凡的特殊体质功用，尤其在取出其蚕丝和狐皮制成手套后，可以增加阴敛大法‘阴阳冰焰刀’的刀招威力近倍，数百年前的婆罗门门主闻知此事后，特赴北方极地冒险，歷经千辛万难，终于取得普天下唯一的这一对手套。 荆天知道戴上这对手套后，‘阴阳冰焰刀’的威力更添五分有余，自己已经可以算是超绝高手，心中窃喜不已。 只闻鬼婆无所谓续道：“我的功力早已晋入超绝境界，这副手套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作用。” 荆天至此才知，千年伭冰蚕和万年火狐制成的手套，无法提升已经晋入超绝境界者的功力。 鬼婆提醒再道：“但是你要小心，这副手套可是婆罗门之宝，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 荆天忙道：“徒儿知道。”手下讨好的功夫，更加卖劲落力。 大小湖泊与无数高矮丘陵并存的楚域沼泽，真可谓穷山恶水，不说其中的险恶，光是里面到处相似的恶水山林，不熟悉地形的人极易迷失方位，找不到出路。自有项门以来，歷代门主都在楚域沼泽里面建立秘密驻点，遇有厉害敌人来攻，躲入楚域沼泽后，敌人非仅难攻，更难找到项门人马所在。这也是项门能在南方诸多门派中独大的重要原因。 自从晶寒楼联合婆罗门势力踏楚之后，项门人马潜入楚域沼泽里面已有年余，早就迫不及待要找晶寒楼算帐，但是碍着项梁严令，只好忍下这股闷气。如今终于得到项梁通令，开始对晶寒楼动手。自从剿灭晶寒楼八个分舵之后，项门上下士气大振，各处秘密驻点整军备粮，个个摩拳擦掌，就等项梁下令发动总攻击。 大楚庄。项门在楚域沼泽中所有秘密驻点的总部。 项梁和二夫人林婉君出来巡视门下备战情形，巡视所遇的项门所属，无不恭谨问好，两人一一答礼后，多番问及军情，如此巡视过‘大楚庄’内外后，两人来到‘大楚庄’外的一处矮丘上。 此处是项梁和二夫人林婉君最喜欢来的地方，搭有一处简单草亭，两人无事时坐在草亭内的石椅上闲情说话，有事时也习惯在此议事谈论，因此能够陪他们上来这里的人不多，刻下只有二夫人林婉君的两个贴身俾女和项梁手下第一勐将项焰清和他们来此。 大楚庄外围有无数大小湖泊围绕，若非小船接驳，无法进入。项梁和二夫人林婉君巡视前接获属下来报，说是陈胜和吴广已经搭船来到半路。项梁交代好后，刻意和林婉君来此等待。 大楚庄前水后山，所在系属山阴，山阴处，罕有天日，刻下虽是正午时分，但是天色依然阴沉。 项梁起身离开草亭，看着大楚庄项门人马用心操演武技，道：“此番大出，定要将那晶寒楼夷为平地。” 林婉君走到他身边温柔道：“夫君念念不忘此事已有半年，终于可以得偿宿愿，但是夫君不要忘了鬼婆亲自坐镇晶寒楼，还是要小心行事。” “我在九疑山受伤，功力至今尚未完全恢復。”项梁仰天憾恨道：“要不然已经带着门人长趋直入晶寒楼。” “不急。”项梁为了袭杀秦始皇，以致伤在赵高手下，经过十多年的休养，终于在最近恢復八成功力，林婉君淡声劝道：“如今我们项门要做的是天下带头起义，千万要谨慎每个行动步骤。” “真是我的好夫人。”项梁深知林婉君善体人意，言语细微处，处处体贴，没有半点伤人自尊之处，却又点到每个关键细节，满足道：“能够有婉君，不仅是我项梁三生修来的福气，也是项门上下的福气。” “夫君言重了。”林婉君轻声淡笑说道。 原本避在草亭数十尺外的项焰清走了过来，躬身一揖后道：“陈胜、吴广两人马上就到。” 项梁道：“人一到，就请他们来见我。” 项焰清道：“遵命。”揖身退下。 林婉君见项焰清离开有一段距离后，说道：“陈胜、吴广这两人也是厉害，短短时间内，将山头经营的风生水起。” 项梁抚埒道：“要不是你说先行者不利，否则我不为支持他们起义。” 林婉君笑道：“跳在前头的人会受到最大的重击，我们何必赶第一。” 项梁贊同道：“夫人所言极是，我项门先灭晶寒楼站稳楚地，等看过陈胜、吴广两人先头起义的结果后，再作对策。” 林婉君语锋一转，疑问道：“你说，最近崛起天下江湖的宇项，真的不是羽儿吗？” 项梁闷哼道：“宇项怎么可能是当年娘娘腔的项羽。” 林婉君嘆声道：“我倒希望他是羽儿。” 项梁极不愿谈的表情道：“我也希望这样，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项梁不想谈，林婉君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鬼谷老道对宇项的事，天下有识者皆知，她对宇项和项羽的关系，还是存着极大的怀疑。 “说来令人遗憾。”项梁道：“你亲自前往游说中原各门派，联合韩域彤氏、晋域姬山和齐域荆门三地联合起义，没想到齐域荆门的荆贯日至今没有明确表态。” 第148页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林婉君蛾眉蹙起道：“其实就连已经说好的韩域彤氏和晋域姬山，也未必会依约响应。” “真是难定。”项梁不满道。 “要天下人齐心，哪有那么容易。”林婉君淡笑道：“起义推翻秦朝的事，还是得慢慢来。” “对了。”项梁两边刀眉一锁，沉声道：“荆贯日和封破碎约战泰山之巅，闻迴旋下江湖生死战帖约战彤虚三，你看他们彼此间的胜负如何？又会对整个天下江湖带来什么影响？” “我可不会推测你们这些江湖超绝高手间的胜负高下。”林婉君道：“但这些事很有可能是赵高的阴谋。” “赵高。”项梁重重说道。 “没错。”林婉君沉重道：“就是赵高。” 项焰清再一次从丘顶边处走过来道：“陈胜、吴广两人到了。” 项梁看向等在山下的两人，道：“请他们上来。” 第一章 陈胜和吴广两人在泗水郡外的天龙山落草为寇，几个月的时间经营的风生水起。晶寒楼几次派人会同秦兵攻山围剿，但是屡屡无功，更添两人占山为王的气势。项梁二夫人林婉君知道后，派人与陈胜、吴广联络，双方取得协定，项门暗中全力相助，不久后天龙山旋即拥有近万人马。 吴广本是良将，又有陈余、张耳两谋士策划相助，天龙山人马在他们规划训练下，可不比一般寻常草寇，万余人马兵强马壮不说，制度典章隐然成规，整体战力比寻常江湖人士的聚合更胜几分。 晶寒楼知道天龙山势力与项门挂在一起，谋之更急，曾有两次联合秦兵派出数万人马大规模攻山，陈胜两番应战厮杀，总是站在最前方，他手上那对‘杀将铜锤’威勐无比，战阵上虎虎生风，杀得秦兵和晶寒楼人马望风披靡，无功败返。 陈胜带兵两度重挫晶寒楼和秦兵人马，更添天龙山的气势，晶寒楼和秦廷兵马原本要发动毁灭性的攻击行动，但是项门开始对晶寒楼各处据点发动强袭，使得晶寒楼无暇他顾，加上天下江湖各地势力蠢蠢欲动，秦廷官兵戒慎备战，无暇分兵再攻天龙山。 就算鬼婆来到晶寒楼坐镇，也无心分神天龙山陈胜等人之事。陈胜等人亦奉林婉君指示，紧守天龙山阵地，暂无攻举。 项门楚域沼泽大出的行动，如同箭在弦上，已到不能不发的程度。陈胜和吴广两人奉得林婉君之命，交代天龙山所属人马后，前来‘大楚庄’商谈反秦起事大举的行动。 陈胜、吴广两人在楚域沼泽的山水林间，一路上都有项门秘密驻点的门人引领前行。楚域沼泽地形险恶，两人多次更换马匹，还有几度不得不下马徒步涉水而行。如此风尘僕僕两日，两人丝毫没有片刻休息，终于来到大楚庄外围地带，又在小船接驳下，才来到‘大楚庄’里面。 陈胜是沙场战将，有勇无谋，来到大楚庄后，嚷嚷着喊累，还吵着要酒洗尘，但是大楚庄项门门人告知项梁和林婉君已经在矮丘上的草亭等待，陈胜这才住嘴不说。两人又在接待的项门门人引领下，慢行来到项梁和林婉君所在的矮丘下方。 吴广一路上看到大楚庄项门门人练武习阵的态势，对彼等在战阵中进退有序的架势，丝毫不像一般江湖人马，暗自惊讶，心道：“二夫人林婉君果然是天下奇女子。” 那边陈胜等得不耐，向矮丘看去，不见项梁和二夫人，对前来接待的项门门人嚷嚷道：“是不是我们自己上去。” 接待陈胜和吴广的人叫项端力，他可是项门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智勇双全，虽然武功只在项门中排名第十，但是智略却无人可及，只见他微笑作揖道：“若是没有奉命，任何人都不可以上去，我想再等片刻，就会有人下来接两位上去。” 项端力的声音未落，只见矮丘上有人无视矮丘地形崎岖坎坷，从高处快步急趋勐赶，险险飞奔直下。 陈胜看得眼前一亮，道：“这人不是普通角色。” 项端力陪着笑道：“他是项门第一勐将项焰清。” 陈胜闻言喔的一声，看了项端力一眼，问道：“那你又是第几勐将。” 项端力笑道：“我排名第十。” 吴广听得颇为意外道：“看你举止斯文，怎么也不像功夫高手。” 陈胜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脓包，怎么看得出来人家是不是高手。” 吴广见他在外人面前下了自己的面子，颇感不悦，但是陈胜这种大剌剌的个性，向来如此，吴广捺下怒气，不再多说。 项焰清高处加速而下，来到陈胜等人面前十丈处，也不避讳掩饰，煞步点地跃起后，有如大鹏展翅，缓缓落到陈胜等人面前。 陈胜在项焰清还没落地时，已经忍不住击掌爽快贊道：“好啊。” 项焰清半空中微微笑出，落地后拱手道：“在陈胜兄面前献丑了。” 陈胜不改笑声，坦然道：“你这招跃起数丈的功夫我可不会，明明是大大露脸，怎么会丢脸呢。” 项焰清见他爽朗毫无心机，陪着他笑道：“陈胜兄果然是性情中人，难怪二夫人要与陈胜兄以及吴广兄合作。” 第149页 吴广听得项焰清提及自己，忙道：“要不是有项门相挺。天龙山不会今日兵强马壮之局。” 陈胜老实道：“没错，没错，我有今日都是项门相帮。” 众人至此相对一笑。 项端力抬头上看道：“时机紧迫，焰清兄该带两位客人上去了。” “两位请随我上去。” 项焰清招唿过陈胜和吴广后，对项端力道：“二夫人说要你也上去。” “二夫人要我上去。”项端力惊喜意外说道。 “我等项门十杰可能要分行两路。”项焰清道：“二夫人有事交代。” 荆天徵得鬼婆同意，双手套着千年伭冰蚕和万年火狐制成的手套，独自进入楚域沼泽当中。 刻下荆天已尽习婆罗门的‘阴敛大法’，登至第四重功力境界，又有鬼婆教他‘阴阳冰焰刀’招法，加上他有分属阴阳极端的千年伭冰蚕和万年火狐制成的手套相助，非同小可。 此番荆天暗中进入楚域沼泽当中，项门各处明暗哨，无人能察。 昨日荆天在楚域沼泽里面到处搜寻，让他找出项门在楚域沼泽中的五处秘密驻点，但是他发现这五处项门的秘密驻点里面人去楼空，没有半人。对此，荆天放在心上，等待看过更多后，再下定论。 如今荆天潜伏暗行来到找域沼泽的一处密林，发现前方有大批人马移动的嘈杂声，急忙掩身向着声音来处而去。 他走没半里光景，才发现密林过去是一处沼泽湖泊，现在湖面上停泊着千百艘小船，同时这些船上载着的数千人正陆续下船。荆天闪到林中暗中细看，同时皱眉问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天见船上数千名项门人马下船后，在带队者吆喝指挥下，分开两边集合，如此看了有段时间，这些人在带队者指挥下，分行两边而去。 荆天看到这里，更加疑惑不解，匆乎想过后，心道：“两路人马的行进方位明显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些项门人马的去处不同？难道说项门有两处不同的攻击目标。” 湖泊上的千百艘小船在项门人马下船后，立刻起帆远扬，如今已经看不到踪影。荆天走出密林来到湖泊岸边，细看两路人马去处，发现人数多者的那边，朝着晶寒楼的方向而去。 荆天伫立湖泊边想过后，心道：“眼前所见，连同昨日看到五处项门秘密驻点人去楼空，证实项门倾巢而出，要对晶寒楼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如此看来，数日后寒山夜袭一事确实无疑。这件事要尽快回去禀告鬼婆知道，届时杀得项门措手不及，叫他们有命前来，没命回去。事不宜迟，我得赶快回去才好。” 荆天想到这里，不再犹豫，点地飞步赶回晶寒楼。 殊不知荆天走后不久，那千百艘小船又回到这里，同样载来数千项门人马，但是这次下来的数千项门人马，整队后，大部分朝着泗水郡外的天龙山的方向而去，只有少部分往晶寒楼所在位置前行。 这样的事也没有完了，千百小船走后又来，载来的项门人马，大部分还是往天龙山而去。 陈胜、吴广两人随着项焰清和项端力登上矮丘。四人见项梁稳坐在草亭中看着自己，又见林婉君笑盈盈走出草亭等待。陈胜圆滚滚的身形忙不迭跨步飞出，来到林婉君身前道：“眼前可是二夫人。”林婉君笑道：“有话等你见过项爷后再说。” 陈胜又一步抢在项焰清和项端力以及吴广三人身前，躬身做揖，恭敬无比地对项梁问候道：“陈胜见过大英雄项爷。”后方三人差不多时间先后来到，齐声揖道：“参见项爷。” 项梁已经起身离开草亭，还礼道：“眼前当是陈胜、吴广两位英豪，你们不用多礼。” 陈胜站直腰杆，看着九疑山下伏袭秦始皇，引领天下反秦风潮的英雄项梁，心中好不佩服，孺慕之情，一时无话可说。 项梁颇有好感道：“陈胜你对天龙山可有把握。” 陈胜没听着项梁问话，他身边吴广推着他的后背轻声示意，他才恍然回过神来道：“项爷您问我吗？” 林婉君笑道：“项爷的意思是问你对天龙山的战力有没有信心。” 陈胜哈哈大笑过后，爽朗道：“有啊，晶寒楼和秦兵几次被我干得脱裤子跑回去，我有信心……很有信心。” 项梁转对吴广道：“听说你也不错，是个练兵的好手。” 吴广欣然悦道：“项爷谬赞，晚辈不敢居功。” 林婉君微笑接口道：“你也不要客气，有陈胜带兵之勇，又有你练兵之能，还有陈余、张耳辅佐，今日的天龙山的确让人不敢轻觑。” 吴广揖身道：“二夫人过奖了，要是没有项门暗中相助，光我们四人原先带的那一千多人，哪会有今日的局面。” 陈胜迫不及待插口道：“是啊，天龙山能在楚域立足，都是项爷和二夫人的功劳。” 项梁和林婉君相视一眼，颇感欣慰，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项焰清挺身向前两步，说道：“项爷，是不是就这样定了。” 项端力已经猜出这事三分，大胆道：“属下静候项爷和二夫人差遣。” 第150页 林婉君笑吟吟看着项端力道：“不愧是项门的后起之秀，知机问时。” 吴广听三人这样说话，隐然知道有事就要交代下来，睁大眼睛等候。只有陈胜满头雾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项梁捋须道：“陈胜听命。” 陈胜不自主踏前一步，揖身道：“项爷有何指示。” 项梁严命道：“尔等立刻回到天龙山，不日时分，就有数万项门人马随同项门十杰中的六人前往。等到项门夜袭寒山成功，取下晶寒楼同时，天龙山人马以你为名，打着称王旗号，起事大举反秦。” “项爷您在说些什么？”这番话陈胜尽然不懂，支支吾吾问道。 “项爷要你打起旗号称王……起事反秦。”吴广颤抖语气断续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陈胜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总之你和吴广马上回去天龙山。”林婉君淡笑道：“说不定你们回到天龙山的时候，数万项门人马已经驻入天龙山也说不定。如果还有任何其他疑问，随后我会派人过去说明。” “要我当王……要我当王……”陈胜楞着眼神，无法相信即将而来的事情是真，口中喃喃说着，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不会推辞吧。”林婉君笑看着陈胜说道。 “这是项爷和二夫人的美意。”吴广对于陈胜能够举旗称王一事，兴奋无比，既然陈胜为王，他当然也是个王爷，更何况有项门派出数万人马，相助天龙山举旗起事，这事说不定大有可为，他见陈胜犹在梦中般，嘴里嘟哝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进一步鼓励说道：“您一定要接受，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却之有违天和。” 殊不知陈胜现在心里满脑子都是他和项羽见面的情形，心道：“没想到那日和兄弟宇项说的话竟然成真……我真的可以称帝为王……” 那日陈胜对项羽说的话，只是酒醉后的胡言乱语，今日面临这事真要发生，陈胜像是喝醉酒般，满脸胀红，脑袋昏沉，什么都说不上来。众人见他这样，也就不再多说。 第二章　三花聚顶 朝不见虞姬，心若狂，心旷似大旱，眼欲穿。 昨夜项羽与虞姬促膝长谈，卿卿我我好不甜蜜，直到夜半三更，两人才回到山洞中相拥而眠，今日清晨项羽醒来，看不到昨夜睡在身边的虞姬，连忙起身往泰山之巅的平台走去。 项羽快步疾趋，来到平台边处，放眼看过整个平台，到处都找不到虞姬的身影，不免心急暗忖：虞姬到哪里去了。 此时曙光未现，东方天色仅见鱼肚白光，本应是两人练功的时候，但是虞姬不见，项羽也没心思练功，两道剑眉紧紧皱着，往林间密处走去，就是非找到虞姬不可。 项羽在山里头转了一圈，挡住他路的大小山树，不知被他的狂刀惊舞砍断多少。 项羽寻找虞姬，来到昨夜两人漫步来到山崖旁边，还是没看到人。他想起昨夜两人在此促膝长谈，好不甜蜜，谁知今晨醒来竟然看不到虞姬，思念得好生焦急，不免气急败坏。 眼看东边天上的云霓，已经被隐在山头下的朝阳照得瑰丽多采，马上就是日跃山头的清晨时分。 项羽这近月来，这个时候都和虞姬都在泰山之巅的平台上练武打坐，如今忽然看不到虞姬，心头烦躁无比。 项羽想到心烈抓狂，愤怒举刀朝着山崖边勐噼而下，硬生生斩落一大片山壁，接着几刀又将块丈许山壁剖成两片，然后连踢两脚，将这两半山石踢落悬崖，转身向群山大喊：“虞姬你在哪……” 群山之间来回穿梭着他这句话的回音，“虞姬你在哪里……” 项羽双目急得快喷出火来，但是也没能奈何。 正当项羽又想挥舞狂刀惊舞找近身的那些山树倒楣时，忽然听到虞姬声音在身后说道：“你这个样子是在干嘛？” 项羽听到虞姬声音，心里吁着大气，忙不迭地转过身来说道：“我在找你。” “我才离开多久。”虞姬娥眉蹙起道：“你怎么这种找法哪？” “我起来看不到你，担心你出事了，心里好急。”项羽道：“对了，你刚刚到底去哪里。” “你也真是的，我怎么会出事呢？”虞姬也不多说这事，转口道：“我刚刚到山壁下面接师傅，我们过去见他吧。” “咦！”项羽讶道：“鬼谷老道也来了。” “明天就是荆贯日和封破碎在泰山之巅决战的日子。”虞姬道：“这种事他当然不会错过。” “这也难怪。”项羽了解说道。 “走吧。”虞姬拉着他手催促道。 两人携手疾行，两道身影穿梭林间。虞姬衣角随风而摆，屡屡在堪堪间擦过哪些歧出的枝桠，就是不会碰上。但是项羽不然，那些碍着他去路的枝叶末端，都在他的体劲下化点点灰屑。 虞姬看他这样，笑问道：“侧个身不就过去了。” 项羽纳闷道：“干嘛侧身？” 虞姬知道这种事情跟项羽说不清楚，兀自笑着不再多说。 第151页 两人流星赶步，转疾间已经绕过树林，来到下坡处。 鬼谷老道已经站在坡下等待他们回来，看他们两人携手同行的亲匿状，呵呵笑道：“你们现在已经变成这样啦。” 殊不知这是两人千古的相逢等待，除了男女之间的爱情外，还多了一份无法诉说的的相知相惜。 鬼谷老道声音清楚传到两人耳边，虞姬也不害羞，笑道：“这是我跟他两人的事，师傅怎么这么多事。”那边项羽开怀迳道：“老道近来可好，我们又见面了。”三人行进间交互谈话的语声中，项羽和虞姬两人已经来到鬼谷老道身边。 鬼谷老道看过项羽刚刚过来时的身法，赞许道：“很好，显然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掌握气海丹田‘虚实空盈’的窍门。”他说完这话后，目光戏嚯地看着看虞姬不放。 虞姬知道鬼谷老道眼神中暗笑着他们俩人练功时的体肤接触，顿脚不依道：“师傅你干嘛笑人家。” 项羽随后也意会到这件事，想起早先时候练功时，虞姬身上不着吋缕的春光好风景，勐地兴奋起来，但是他又想到自己功成后，虞姬将自己裹得密不通风，不免憾然。 鬼谷老道发现他们两人的神色亲匿而不亵玩，不解问道：“难道你们还没有作过那件好事吗？” 项羽直觉就想回答鬼谷老道，说穿虞姬是未来世界的人，古今不同两个时候的人，不能作哪种事。谁知他还没开口，已经被虞姬阻止道：“我告诉你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如此一来，项羽把嘴边想说的话硬生生地忍吞回肚子里面。 鬼谷老道斜着各看两人一眼后，他这把年纪的修道人士，也不会追问这种男女之事，无所谓道：“不说就不说，老道我可不稀罕。” 虞姬转口笑问道：“师傅啥都不稀罕吗？” 鬼谷老道闻言楞顿，一会后随即笑着说道：“老道什么都看开了，就是忍不住要来看‘一剑贯日’对上‘破碎迷离’的超异之战。”心中自嘲地忖念着，这个天底下毕竟没有真正能够大彻大悟的人。 鬼谷老道被这个想法勾起心思，又兀自看着项羽继续思忖念道：“我老道将无字天书交给你这个西楚霸王后，就不想管啥天下不天下、天机不天机了，天下江湖应该是你项羽的事。惟今老道未了之志，就是武学之道，究竟江湖上十大高手的排名，谁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虞姬看鬼谷老道想着事情，半天不说话，打断道：“师傅，你在想些什么事啊？”鬼谷老道对虞姬笑了笑，心中还是继续兀自忖念：已经活了百多岁，就剩下这个心结未了。 项羽找到机会插口问道：“我兄弟卲扬现在如何。” 鬼谷老道回过神来，咦的一声道：“虞姬没有告诉你吗？” 项羽连忙接口道：“虞姬说他将会是神机谷的第十一代传人，但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他见面？” 鬼谷老道哦的一声，饶有深意看着虞姬道：“还早哩，能像虞姬这样用一年的时间就学好神机谷功夫的人，前所未见，日后也不会再有。”他当然很想知道虞姬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内悟通超绝境界身法，但是虞姬不愿说，他也没有非知不可的急切念头。 虞姬深知道鬼谷老道的所想所思，避开鬼谷老道目光看着项羽，发现项羽不甚理解鬼谷老道这种两面说话的意思，帮忙补充道：“最快也要再过二年的时间，否则卲扬不可能出关与你见面。” 项羽了解后，遗憾嘆道：“还要两年才能与兄弟见面。” 虞姬注意到三人说了半天都在谈不相干的事，她知道此次鬼谷老道前来除了观战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事先教项羽体会超异境功夫的窍门，好让项羽在看过‘一剑贯日’对战‘破碎迷离’后，能够对他的武道有更进一步的启发，遂提醒道：“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项羽。” 鬼谷老道呵呵笑道：“你就只知道帮他。” 虞姬自然不过道：“我当然帮他，否则我干嘛要来。” 项羽听了好生感念，伸手过去握住她的小手。 鬼谷老道看他们两人甜蜜相视的模样，也不说破来杀风景，迳道：“来吧，让我告诉你功夫幻入超异境后的那种玄境。” 武功高强者，气海丹田的气劲化生于外，隐然与天地一体，就是这种气凝于外、变化物体结构本性的功力，使得武功高强者可用飞叶落花伤人，又可将击出的气劲，隐化在天地的气流脉动间，造成威势无比的掌力，甚至因为武者的气劲威力实在太强大，以致凝聚击出的气劲，能在空气中造成光芒闪爆的假象。 超绝功力者凝聚化出的气劲，不仅是与天地隐然合为一体，甚至可藉天地之力，造成更大的殊异威力。例如‘一剑贯日’施展开来，人剑合一，让人分不清是人是剑。其实，在这种武功到达极致的超异境中，人是剑，剑是人，人剑更是合会在天地之间，收纳着天地脉动的气息变化，产生无可比拟的超异气劲。 项羽听完鬼谷老道所说，想到自己霸王刀法的终极杀招——‘风日’ 昔日项羽在山壁上看到齐霸天描述刀招‘风日’的威力，这样写着：风日刀诀。风沙遍野，遮天蔽日。刀招‘风日’一出，威力有如日焰当空，随风飘送，刀势遮天蔽日，无所不及。又说刀招‘风日’有招亦是无招，遑论有相无相。 第152页 项羽回忆后暗忖：依循鬼谷老到这个说法推来，刀招‘风日’其实不是刀招，而是聚化天地之变，造成神鬼难敌的威力。项羽想到这里，终于能够理解齐霸天如何以一人独抗万名楚军的追杀。 此时项羽心中同时起了无数想法，既为山谷中这个数百年前的无名师傅感伤，也被武道的奇幻所吸引着迷，想看荆贯日和封破碎的超异之战，也想到如今天下大势这种分歧惊乱不知会是怎样的结局。 鬼谷老道看他这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没有出声惊扰，但是虞姬看他想了好久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不要急，一刻只能一事，分开来，慢慢做。” 项羽闻声回神，好生看着虞姬道：“你怎么这么了解我。”虞姬不好说她在自己的时代里，已经研究过项羽所有的史传，若这样还不了解他，又有谁了解项羽。两人相视甜蜜。 鬼古老道不管这些，见项羽回神听话，道：“你在观战时，务必用心体会，必然会对你的武功有莫大的帮助。” 项羽收回与虞姬甜蜜相视的目光，揖身道：“谢谢老道多次相助。” 鬼谷老道各看两人一眼后，呵呵笑道：“我也不打扰你们。” 语声中，人已远扬。 项羽看着鬼古老道点地踏步的动作，极为简单，身形看似寻常人的行进移动，但是步步拉开都有数丈距离，不瞬间人已走到上来泰山之巅的陡峭山壁，又在眨眼间，竟然看到鬼古老道纵身直接跃下山壁。项羽很想过去看看鬼古老道是怎样落地，但是碍着虞姬在旁，却也不好这样做。 虞姬这次没有猜他心思，督促道：“练功吧。”项羽对虞姬笑笑，也不答话，提转狂刀惊舞往平台中走去。虞姬看着他的背影，暗道：“如今项羽的刀招十面已有十成威力。” 项羽练过霸王刀法的‘惊舞’和‘十面’这两式刀招，无事人般地往虞姬那边走去，道：“这样可以了吗？” 虞姬笑看着项羽起身，拿起香帕要帮他擦汗，却发现项羽身上连半点汗渍也没有，心中不免咋舌暗忖：“前此次看羽郎练功，还会因耗劲过度而流汗，如今气劲神闲，丝毫无碍，显然羽郎的功力又更深了。”想着这事，也就忘了要帮项羽擦汗。 全力运使惊爆狂烈的刀招惊舞和变化莫测的刀招十面，不仅需要耗费大量体劲，其中因为招式的变化转折，必须在同一瞬间做出连续不断的快速转劲，项羽现在居然没流半点汗渍，这也难怪虞姬惊讶。 项羽见虞姬持着香帕不动，迳自拿着她的小手抹上自己的脸，心里有着无任的满足，口中却是逗趣说道：“好香。”他见虞姬光笑着没有说话，顺势凑到虞姬的香腮上索吻。虞姬轻笑一声将他推开，道：“还不可以，练完刀招，该打坐练气了。” 项羽练完刀招后虞姬帮他擦汗，结束打坐练气后，虞姬不会拒绝他的索吻，这是两人这几天不成文的约定，因此项羽也不强来，往泰山之巅平台上的那颗大石走去时，边行边道：“待会我结束打坐练气，就该给我了。”虞姬这边笑着说道：“好啦，瞧你那猴急样。” 以项羽的个性，原本无法静下来耗时无趣地打坐练气，但是如今他有虞姬在旁相陪，这事也就不会那么乏味。只见项羽安心地沉入气劲周天循环里面，而虞姬耐心地在旁相伴。 打坐练气是练武者的基础入门，靠着打坐练气，可以增加气劲功力。 体劲循环过程中五经十脉的快速流转过程，会吸收天地间的无形之气入体，这些天地之气能够强化练气者的体劲，在这同时，也会将体内那些无用的废气排出，纯化身体之气，使得武者更能有效运用体劲。 一般说来，就算是晋至超绝境界的武者，完成一次气劲周天循环，也需要一柱香的时间；至于练武者想藉打坐练气提升功力，每次最少必须完成一个大周天的气劲循环。 一个大周天气劲循环，就是指完成九次的气劲周天循环。换句话说，整个打坐练气的时间，最少也需要一个时辰。但是是项羽的气劲周天循环转数惊人无比，这样打坐二个时辰后，他已完成三次大周天气劲循环，马上就要结束这次打坐练气。 项羽即将结束体劲循环的的那一剎那，也是他体内气劲转动得最剧烈的时候，只见项羽全身冒着隐隐可见的体气蒸腾，有如置身雾中一般。虞姬对项羽结束练气前的这种现象也不奇怪，起身准备等候项羽。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项羽的头盖天灵处，竟然冒出三道白光。 虞姬见此，睁大眼睛，口中喃喃讶道：“三花聚顶。” 第三章　相争前夕 难怪虞姬震惊，她刚刚在项羽身上看到的现象，正是道家所谓的‘三花聚顶’的玄幻境界，也是道家所谓‘辟榖’的入门初步。 所谓‘辟榖’是指不需进食，只靠吸纳天地之气就能生存。在道家的经典中记载，拥有‘辟榖’的本事者，可以从天灵头盖处吸纳天地之气进入人体中，也因此天灵头盖处会产生三道光芒。虽说项羽这种‘三花聚顶’的现象，只是昙花一现，但是假以时日，说不定真会像道家经典记载，达到‘辟榖’的玄幻境界。 第153页 鬼谷老道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回来，看到项羽这个情形，无法相信地摇头暗忖：‘三花聚顶’跟‘僻榖’一样，只存在于道家的经典当中，真实的人世间只有听说过，却从未亲眼见过…… 虞姬知道鬼谷老道来到身旁，连忙问道：“项羽的体能气劲会达到‘与气同步’的‘天境’吗？” 这个问题更加荒谬，‘天境’其实是神人的境界，要是体内的气劲能够达到‘与气同步’的境界，不就可以化生无形了吗？数千年前有黄帝乘龙登天之说，八百年又有鬼谷子化龙飞天之传，但这些都是传说中的事，没有亲眼见到，谁能论断真伪。 就算鬼谷老道身为鬼谷子的第十代传人，熟读道家的各种经典，他也不会把黄帝乘龙登天和鬼谷子化龙而去这两件事当真，对于虞姬现在提出的这个问题，鬼谷老道勐摇着头，就是不回答。 话说‘三花聚顶’只是一种现象，其与体劲功夫无关，绝非项羽的功力晋到另一层高深境界。但是这种现象太过玄奇，发生在项羽身上，难免虞姬和鬼谷老道会如此惊讶伤神。 虞姬见鬼谷老道只摇头不答话，只好独自闷着头思索推敲，想到其中微妙处，不禁皱眉讶唿道：“既然项羽的天灵头盖出现这种‘三花聚顶’的现象，那么说‘辟榖’和‘天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鬼谷老道自语般道：“不语怪力乱神，不说人外之事。”他这话中的深意，就是提醒虞姬不要再讨论这种无法理解证实的玄幻事。 虞姬听懂后，若有所悟地点头称是。 此时项羽已经起身，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有过‘三花聚顶’的事，看到虞姬和鬼谷老道两人表情的异样，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鬼谷老道见项羽走来，轻声对虞姬道：“刚刚那些事不要跟他说。” 虞姬嘆声道：“我知道。” 项羽看他们两人说着悄悄话，更启疑窦。 鬼谷老道见他表情，知道自己要是留在这里，以项羽个性必然会打破沙锅问到底，除非自己离开，让虞姬跟他周旋，否则没完没了。鬼谷老道想到这点，又在虞姬耳边轻声说道：“本来我要亲自跟他说的事情，看来由你跟他说好了。” 虞姬了解其意，道：“这些事师傅早上都跟我说过了，就由我来说。” 鬼谷老道知道虞姬一定能够做好这事，先对虞姬笑过后，转头将目光对着项羽笑说道：“老道来了，老道又走了。” 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项羽皱眉走到虞姬身边，看着鬼谷老道消失的背影，问道：“怎么老道来了又走？这是怎么回事？” 虞姬笑着主动吻上项羽脸颊，道：“没事。” 这可是虞姬第一次主动献吻，项羽乐得顺势抱着虞姬要吻她胭唇。 虞姬别过脸去，笑声阻止道：“你不要得意忘形。” 项羽这次不管虞姬的劝止，硬是亲上她的香唇。 虞姬见自己劝阻不成，项羽的大脸已经盖上，只好闭上眼睛，身体僵硬地紧咬牙关，任由项羽夺走自己唇上的初吻。光是两人唇片的亲匿接触，项羽已经很满足了，不敢真把自己舌头强行探入虞姬口中，至于他刚刚想问的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两人吻过一会，虞姬推着项羽的胸膛示意要他放开。项羽不舍地离开虞姬的香唇，谁知虞姬趁势加了几分力气，将项羽推离开自己身体。项羽也不好伸手再去拥抱虞姬。两人就这样尴尬地相互对视着。 项羽忽觉体热烦躁，道：“我去山泉处沖个凉。”说话时已经转身迈步往山泉处走去。 虞姬想到鬼谷老道前来交代的事，唿唤道：“等等，师傅要我转告你刻下的天下局势，要你自己看着办。” 项羽哦的一声回头道：“既然有这么重要的事，那我待会再去好了。” 两人并行往昨夜促膝长谈的山崖走去。此时日焰已经挂到中天，但是山阴处依然微有凉意。山径两侧偶有小兽扑行来到这条山径中间，看到俩人也不避讳，只靠着后脚立起，站在山径当中看着他们。 虞姬对此感到十分有趣，停下脚步与小兽相望。项羽怡然地站在她旁边相等，丝毫不显急躁。只见路径中小兽和虞姬对看一会后，吱吱叫了两声扑跳离开。虞姬和项羽这才继续前行。 虞姬为了项羽千古返復而来，时空旅程中，因为‘光之间隙’所造成的误差，她竟然从二九年华变成六岁稚龄孩童，如今在她回到原本属于自己应有的年纪后，竟然神奇的恢復她在二十五世纪的体能功力，整个心智也有了重大改变，混合了当代和未来，无法具述。 两人这样走了一段时间，项羽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你不是要跟我说刻下的天下大势吗，怎么还不快说。” 虞姬笑道：“瞧你也真是的，就算你知道了这些事，也不是一时一刻能办，干嘛这样心急。” 项羽天性如此，却又奈何不了虞姬，见她脸色毫不在意的模样，只得摇头暗声嘆息。也难怪虞姬自在安然，刻下世代里面发生的事，她都已经知道结果，所不知道的只是过程如何罢了。 第154页 两人终于慢步走到山崖旁边，项羽看到昨夜两人坐在上面促膝夜谈的那颗大石，会心看了虞姬一眼。虞姬想到昨夜两人甜蜜私语的诸般情节，深情回视着项羽的目光。项羽看着虞姬明眸美目传来的爱意，飘飘然有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异漾。 两人这样对视良久，忽地同时笑出声来。项羽踏前一步将虞姬抱起，虞姬顺势环住项羽，偎入项羽宽大胸膛。项羽心情满溢，澎湃不已，抱着虞姬往大石走去。 项羽抱着虞姬走到大石旁边，也不让她离开自己身上，转了个势，就这样抱着虞姬坐在大石上。此时虞姬双手已经改环着项羽的腰部，依然偎在项羽身上。值此时刻，两人眼中心里都只有彼此对方，剎纳间天地变得无声无语，仿佛无一是物。 项羽和虞姬无语无声温存了有一会时间。虞姬收回心思道：“明天清晨就是刀剑之争的时候。” “这我知道。”项羽回神应付般说着，双手却捨不得离开虞姬，吸嗅着她身上的体香，难分难捨。 “我俩和师傅各自分开两边观战。”虞姬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起身离开项羽怀中说道。 “老道为何这样做？”虞姬离开项羽身上后，他终于专心谈事情。 “明天除了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来这里。”虞姬道：“师傅说三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不如分开观战的好。” “说的也是。”项羽道：“明天那种场面，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大家分开观战，要是有事，还可以相互唿应，收到奇袭的效果。”项羽不禁想到，明天韩信和柳园婆婆必然也会来这里，只是大家都藏在不知的山间各自观战，未必会碰得上面。 “根据师傅所说。”虞姬娥眉蹙起道：“要是荆贯日胜了封破碎，齐域荆门会配合楚域项门的项梁起是反秦。但要是封破碎赢了这场刀剑之争，那么荆门里面有意中立旁观的势力就会抬头，荆门配合项门项梁起事反秦的大举，很有可能会无疾而终。” “两人这一战影响这么大。”项羽剑眉并成一线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你也真是的。”虞姬道：“你要专心练功突破功力境界，我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件事，免得你分心。更何况，这种事不是任何人可以插手扭转，说不说也没那么重要。” “既然这样，也只有等待明日他们刀剑之争的结果了。”项羽理解道。 “我要说的不光只是这件事而已。”虞姬看着项羽说道。 “还有什么事吗？”项羽急切问道。 “鲁域闻迴旋已经向彤氏彤虚三下了江湖生死战帖。”虞姬道：“再三日后，双方会在晋域姬山总部所在的后山进行决战。” “这两件事一定有问题”项羽吃惊道。 “当然有问题。”虞姬嘆声后，道：“师傅说这两件事很有可能是赵高故意安排。” 项羽忽然联想到这两件事中的相似关键，惊然勐道：“韩域彤氏和晋域姬山两派和齐域荆门都有意高举反秦大蠹，莫非这两件事是赵高安排来削弱反秦势力。” 虞姬接口道：“要是荆门中立，彤氏和姬山两派联合的势力被削弱，项门独自在楚域起事，很让人担心。” 项羽沉入思绪低头想着这事，半天没有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 虞姬这才开口问道：“你有何打算？” 项羽摇头道：“现在还没有，等刀剑之争过后再说。” 暮色昏黄，倦鸟归巢，天上飞过排成人字型的野雁，阵阵啼声传来。韩信抬头看着登往泰山之巅的那面百丈陡峭山壁，不禁皱眉对荆贯日道：“看这个样子，娘上不去。”山壁上没有几个可以借力的地方，就算已经晋入超绝境界的韩信，也只能勉强攀上。 荆贯日与柳园婆婆互视一眼后，对韩信说道：“你我父子两人帮着你娘上去就是了。这事我早有准备，你去把我马鞍上的长绳拿来。” 韩信这时才知道荆贯日事先准备长绳的用意，但依然不放心道：“要是我们不小心，娘摔下来怎么办？” 柳园婆婆不可拒绝语气道：“信儿不要再说，娘一定要上去。” 尽管柳园婆婆有奇门八卦的忍术功夫，但是内力浅薄，要是从百丈山壁上摔下来，可不是她能应付的。但是封破碎和荆贯日的刀剑相争，只有一人能活，如此重要时刻，柳园婆婆当然要上去观战。 韩信知道自己的担忧无济于事，只好对荆贯日说道：“那我们父子可要小心，别让娘摔着了。” 荆贯日又和柳园婆婆交换一眼，兀自道：“我一定会很小心。” 柳园婆婆心里有数，现在荆贯日只剩八成功力，来此只是完成人间最后应做的事，忍不住差点掉下泪来。荆贯日及时挡在她与韩信两人中间，没让韩信看到柳园婆婆现在这个样子。 韩信再次抬头看着山壁道：“我们一家人绑在一起，生死同命。” 柳园婆婆若有所悟轻声道：“对啊，生死同命。” 荆贯日听她语气，皱眉道：“你不要这样。” 第155页 韩信没有听到荆贯日和柳园婆婆的小声对话，迳自走过去将荆贯日马背上的长绳解下，拿到两人身边。只见韩信与荆贯日分居柳园婆婆两边，三人以绳相接绑稳。 荆贯日先行而上，在这陡峭山壁的几丈高处停下，以内力凿出可以攀附的小洞后，对下方两人道：“叫你娘先上。” 几丈高度对柳园婆婆来说不是问题，提劲蹬脚踏行，跃起数丈，攀住荆贯日凿出的小洞。韩信见柳园婆婆攀稳，紧接跟上，像荆贯日那般，杵在柳园婆婆下方，保护他娘。荆贯日见两人立稳后，不敢轻懈，继续往泰山之巅攀行。百多丈高的陡峭山壁，三人就这样亦步亦趋地缓缓而上，要是落在不相干人的眼里，真是憷目惊心。 灰暗夜天掩至，再过不久时分，就见不着天光。封破碎带着五个人各自策骑前往泰山之巅的路上。只见封破碎口中喃喃自语不停，轻抚着手中的破碎刀，目光丝毫不离。看似琉璃的刀身，泛着无形的薄雾光彩，竟给人有种迷离失魂的异感。 跟着封破碎到泰山之巅的五名封家门人，稳坐在马鞍上，骑在封破碎的前方，个个目光直视，没有人回头注意封破碎到底在碎念些什么。这时封破碎突然将破碎刀指向骑走在他前面的其中一人。这个人和他跨下所骑的那匹马，仿佛遭到电击一般，一起停住不动。马儿在此情形下，居然没有因此为受惊而嘶鸣。 其实跟着封破碎的这些人和马，都已经习惯封破碎这样。只见这人回头后，立刻在马背上弯身行礼。 封破碎骑着马踱到这人身边，眼睛不离刀身，道：“你知道吗？明天我的刀就要和他的剑见面了。” 停立马上的这人也不答话，勐点着头示意。 封破碎骑走过这人后，道：“刀啊刀……我的破碎刀……” 等到封破碎走过这人两个马身的距离，这个人才又策马跟在封破碎身后骑行。然而封破碎依然口中不停地碎念着。 六人这样前后骑走了一会，转过一处遮眼的林地后，眼前出现巍峨的泰山，封破碎终于将目光离开破碎刀，看了雄伟的泰山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收回到破碎刀上。也不知封破碎想到什么，忽将破碎刀同时指向骑在他前面的四个手下。这四个人跟刚刚那人一样，如遭电击般，连人带马停了下来。封破碎也停了下来。 封破碎目光不离破碎刀，兴奋地念道：“你们知道吗？我的刀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当‘破碎迷离’破碎‘一剑贯日’后，刀才能变成真正的刀，而剑已经不再是剑，而是一把破铜烂铁。” 骑停在封破碎前后的五个人也不说话，迳自勐点着头。 封破碎再次温柔地抚着破碎刀，满意地念着：“刀啊刀……” 刚刚封破碎等六人的怪异模样，尽皆落入树林间的三名樵夫眼中，如今这三名樵夫走到这里，要穿过这条路回去，谁知刚好被他们六人挡到路。樵夫们见他们身上各自带着武器，也不敢这样穿过他们身边，只好放下肩上砍来的山材，立在树林边等候他们六人离开。 其中一人道：“莫非这群人是神经病。”另一人回答道：“我看只有摸着那把奇怪的刀的那个人才是神经病，其他不是。”先前开口说话的人，仔细看着围在封破碎的五人后，勐然想起道：“对啊，那五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听不到声音、也没有办法说话的聋哑。” 先前没有开口的第三人咦的一声道：“到现在你才看出这点。也只有这五个聋哑，才有办法跟这个神经病在一起，要不然像他这样念个不停，谁受得了。”三人从刚刚看到现在，封破碎一直没有停止叨念过。最先开口的那名樵夫道：“说的也是，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三个说话中的樵夫，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这压力逼得三人手脚发软，无法继续再说下去，紧接着马上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封破碎他们六人。 封破碎莫名笑出声来，兀念道：“刀啊刀，没有人知道你哩，还以为你是神经病，他们不知道你是‘破碎迷离’的破碎刀，马上就要干掉‘一剑贯日’的贯日剑，成为真真正正的刀。” 封破碎兀念中，破碎刀分指他前后的五名手下，这五人习惯地知道又该继续前进了，各自转马策骑往泰山而去。封破碎骑走在马上，依然碎碎念个不停，就是听不到他在念说些什么。 那三个樵夫就这样一直定身不敢乱动，一直到六人走远消失后，才敢抬起头来。 第四章　刀剑相争 晏夜已醒，又是曙光微露时分，东方一片鱼肚灰白。封破碎闭目独坐泰山之巅平台上，口中依然碎念个不停。他那五名聋哑随从没有办法上来，留在陡峭山壁下方。此时项羽和虞姬已经隐在山林间密处多时，等待刀剑之争开始，也等着看刀剑之争的结果。 项羽从刚刚到现在，看着封破碎嘴中碎念个不停，忍不住道：“这个封破碎到底在念些什么？” 虞姬笑着回覆道：“据说封破碎自幼孤僻，没有人愿意跟他往来，尽管后来因为武功厉害当上封家首阀，但是除非有绝对的必要，否则他总是一个人在他的练武厅中练武，根本不与任何人往来。” 第156页 项羽皱眉道：“像他这样整天碎碎念，谁有办法跟他在一起。” 虞姬闻此笑而不答。 项羽转口又道：“荆贯日怎么还没现身。” 虞姬皱眉道：“谁知道。” 其实虞姬早在上来泰山之巅的陡峭山壁上安排警示机关，她与项羽都知道昨日夜共有三批人上来这里。韩信和荆贯日以及柳园婆婆三人辛苦上来的过程，尽皆落入两人眼中。 项羽想到这事，道：“他们三人上来得可真辛苦。”虞姬不解道：“荆贯日带着韩信没话说，干嘛让柳园婆婆随行。”项羽代答道：“荆贯日和柳园婆婆相当恩爱，这种场面，柳园婆婆当然会跟来看。” 虞姬不禁暗忖：“刀剑之争的生死决战，荆贯日有柳园婆婆随行，自是大大不利，可是两人恩爱，这也没话说。”看了项羽一眼，继续思忖道：“他日项羽要是遇到这种事，自己当然也会捨命相随。”虞姬想到这里，忍不住喟嘆出声，感慨爱情害人匪浅，否则自己怎磨会千古返復而来。 项羽闻得这个声音，咦的一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虞姬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现在心中所想，转移话题道：“昨天入夜后，我们看到封破碎踏上泰山之巅。但是夜半时分警示声第三次响起时，我们赶过去居然看不到上来的人是谁？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的功力如何？会不会对这件事有什么影响？” 项羽见她担心，劝慰道：“那时我们睡到一半醒来，赶过去看不到人也是正常。能上来的，自是超绝高手，但是现在来到泰山之巅上的人，除了柳园婆婆外，哪个不是超绝高手。多这一个，又能产生什么变化？” 项羽说着这事，对韩信在短时间内体劲的增强感到奇怪，但是他自己也是如此，也就没有多想这事。殊不知荆贯日帮韩信打通五经十脉，已经只剩八成功力，这对刀剑之争的结果，产生惊人的变化。 虞姬听项羽这样说，笑笑后也不再提这事，想起鬼谷老道现在不知在哪里，皱眉道：“师傅也真是，居然不知道他在哪里观战。” 项羽接口道：“说的也是，老道知道我们在这里，却不说他在哪里。” 虞姬有句话还来不及说，已经看到荆贯日出现在泰山之巅的平台上。项羽同时看到荆贯日。两人止声不再多说。 封破碎听得荆贯日的脚步声，张开眼睛站起身来，口中停下叨念，握在他手上从不离手的破碎刀，嗡的一声，刀鞘直飞而出。只见琉璃状的刀身泛出隐隐迷离流光，神秘无比。 荆贯日走到封破碎前方十丈处，止步不前，背上贯日剑嗡翕作响，抖个不停，似乎急着想要出来。荆贯日也不急着说话，内力一紧，贯日剑长虹飞出。看不出荆贯日用的是什么手法，贯日剑出鞘后，红色磷光闪过，神奇出现在荆贯日手中。 贯日剑入眼朴拙，落在寻常人眼中，只道它是一把平凡烂铁，但是超绝功力者，就可看出它剑身上布满洪丝状的磷光，奇异无比。寻常人初次乍看破碎刀，绝不会当它是杀人武器，像是塑造过的水晶琉璃刀身，泛着隐隐的迷离光芒，如何拿来杀人。 封破碎也不问候荆贯日，迳自开口叨念：“刀啊刀……今天你终于遇到剑了……”除了这几个字，后面的话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在他这几句话过后，破碎刀琉璃状的刀身消失，幻成大片迷离光芒。看得荆贯日心神一凛，肃容道：“原来破碎刀的神秘就是这样。”语声间他人似乎和手中的贯日剑合而为一。封破碎兴奋无比道：“好一把剑，这样才不枉我的刀与你齐名。” 刀似琉璃，更是玉。 剑若凡铁，原是石。 刀不是刀，剑不是剑。 破碎刀是从一大块玉石中剖出，琢磨成刀状。贯日剑则是一块长石慢慢磨成剑身。至于破碎刀和贯日剑有何典故秘密，又为何在他们的手中能发挥出如斯威力，世上恐怕只有封破碎和荆贯日两人自己知道。 项羽在山林隐处看得目光迥迥。 他身边的虞姬说道：“其实何只破碎刀与贯日剑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当世五大神兵武器，个个都有其不为人知的神奇变化。像那惊虹箭的箭镞，就是从来自天外的陨石焠炼而成，而来去无踪迴旋扇，除了忍术手法外，还要倚赖它的制作机关精巧，才能来去无踪，至于是棍非棍虚三节棍，跟迴旋扇是同样道理。” 项羽闻言，下意识看了狂刀惊舞一眼，不免嫌它无法让自已的霸王刀法发挥出更大的刀招威力。 封破碎较大声说过刚刚那话后，两片嘴唇上下动个不停。荆贯日很想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细看依然无功。 封破碎说了半天，琉璃状刀身幻成的迷离光采愈益迷离难解，光采流转间，仿佛无止境的漩涡，将人捲入其中。此时荆贯日已经无法分神，守心于一，注转入贯日剑中。 贯日剑剑身中流转的红色磷光大起，荆贯日在超异境功夫威力中，人剑合一，神奇地消失无踪。封破碎见此，口中碎念的速度更快，嘴唇张启闭合个不停，那团迷离的漩涡光芒，暴涨开来，更见迷濛异感，漩涡中带起的重力，仿佛可以碎裂万物。 第157页 在两人全力展开的超异境功夫威力下，泰山之巅这块平台的上下四方百丈以内，气流奔腾，有如风起云涌。 只见群树落英狂飞乱舞，眼看刀剑之争一触即发。 刀剑之争的超异境威力扩及虞姬和项羽的隐身处，风乱吹得两人的衣衫飘起。虞姬佩服神色，几乎无法置信眼前所见。项羽心中只道神奇，全神体会两大绝世高手幻出的超异境威力变化，心中渐有所感，但是隐隐之间，还是说不出真正的道理。 隐在山林另边观战的韩信和柳园婆婆，也被刀剑之争的超异境威力变化波及。柳园婆婆功力不足，看得呕吐连连，但还是强撑着要看下去。韩信伸手扶着她道：“娘，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刀剑之争，胜负一刻，柳园婆婆那肯闭眼不看，挥开韩信伸来的双手。 柳园婆婆本想张口告知韩信要他好好观战体会，不要管自己，谁知还没说出声音，呕的一声，又吐了出来。柳园婆婆以手捂口，另手急急挥着，坚定示意要韩信仔细观战体会。韩信皱眉中，暂时放下柳园婆婆，回神注视平台上的刀剑之争。 柳园婆婆放开捂住嘴巴的那只手，才知道刚刚呕出的鲜血。尽管柳园婆婆深谙奇门遁甲，但是功力不足，竟在远处受到刀剑之争的威力内伤。柳园婆婆轻喟一声，将一封信塞入全神投入观战的韩信口袋中，然后勉力强打精神，关心着荆贯日的生死如何。 韩信观战中，体劲隐隐跟着超异境的威力变化而动。眼前所见，确实对其功力大有助益。 鬼谷老道看过泰山之巅平台上刀剑之争带起的超异境异相，心中对刀剑之争已有定论。他亦从韩信陡升的功力中，知道荆贯日冒险打通韩信的五经十脉，功力只剩八成。 现在鬼谷老道已经不再观战泰山之巅的刀剑之争，全神注意另边出现的神秘人物。事实上，鬼谷老道昨夜跟踪他到现在，还没认出他到底是谁，只知道这人功力超绝，绝对不在他之下。鬼谷老道全神戒备，这个神秘人物到底来干什么？ 这个神秘人还不知道自己被鬼谷老道发现行踪，全神注意着下方刀剑之争的变化，眼看刀剑之争已经绷到不得不发的顶点，蒙面眼神中露出得意神采，怪笑一声，身形动向刀剑之争中的平台而去。 刀剑之争，终于爆发。 封破碎带着破碎迷离的漩涡席捲荆贯日而去。荆贯日人剑合一，有如一剑贯日的沖天之势，投入破碎迷离的漩涡中。 ——·破·碎·迷·离·—— 只剩八成功力的荆贯日，贯日剑穿入破碎刀幻起的破碎迷离，立感无限压缩力量紧卷剑身，当下差点无法凝力人剑合一，连忙奋起绝大心志，催劲加发，才险险逃过被破碎刀破裂绞碎的危机。 谁知荆贯日才刚喘过气来，又感迷濛无限，一个失神，再度陷入裂体破碎的危机当中。封破碎得理不饶，嘴中反覆碎念道：“刀啊刀……”喃喃语声越来越响，就在他大声喊出‘我的刀’三字时，体劲已然全数展开，注入在破碎刀中。 荆贯日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握不住贯日剑，碎裂重力近体，逼得荆贯日喘不过气来，低头一看，自己身体已经裂出无数大小伤口，心知这样再过瞬间片刻，必死无疑。 封破碎眼看荆贯日就要死在破碎刀下，露出生平第一次的笑容，口中反反覆覆碎念着：“刀赢了……刀就要赢了……”荆贯日勐地想到心中挚爱的柳园婆婆，哀道：“自己死了，她会独活吗……”不甘心这样死去，再次奋起最后心志，仅剩八成的功力，竟然发出十成威力。 ——一·剑·贯·日·—— 破碎迷离的漩涡中，忽然现出旭日般的光芒，浅浅而生，却又在不意瞬间大放光明。破碎刀的迷离超异感相，在贯日剑带出的旭日照耀下，迷离异感渐失，有如天地浑沌被释放打开。 封破碎大吃一惊，紧搅漩涡重力，再次压上，但是荆贯日贯日剑‘一剑贯日’的剑招既已化成旭日而起，岂是封破碎破碎刀的‘破碎迷离’所能轻解。只见封破碎以刀劲全力压制荆贯日剑力的同时，口中以惊人的速度喋喋不休、碎念个不停。 转瞬间，一剑贯日挟出的旭日再入破碎迷离三分，破碎迷离的漩涡竟然出现逆转的现象。 封破碎知道这样下去，两人必定会两败俱伤，说不定还会造成两相俱亡的结果。但是封破碎也相当清楚，现在荆贯日‘一剑贯日’所发出来的无上威力，是他生命迴光返照最后的力量，只要自己收功暂退，然后回身补上的话，必可一刀了断荆贯日性命。 既然如此，封破碎当下立刻做出收招、退身、发招、杀下，四式合一的连续身法暂退。 荆贯日危急存亡间的拼死凝力，加速燃烧生命灯油，看到封破碎那招破碎迷离造成的超异境异相消失，而且封破碎也正腾空暂退至数丈外，心情陡地一懈，全身气力立刻放尽。只见荆贯日转头向柳园婆婆隐身的那边，想看爱人最后一眼。他亦看到韩信与柳园婆婆一前一后正全速赶来，立刻想要出声唿唤他们两人。 就在这个时候，荆贯日有种无法理解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叫不声来，同时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也在这个时候，荆贯日看到自己的身躯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 第158页 荆贯日无法理解为何会看到自己倒下去，在此同时，他看到半空中出现两道人影，一是封破碎的破碎刀带着破碎迷离杀来，在封破碎的更高处，是一个蒙面男子左右指拳连发，朝着封破碎击下。 刚刚封破碎算计好后，收招、退身、发招、杀下，四式一气呵成，眼看就能拿了荆贯日性命，谁知这时后方隐隐有声，经天指和纬地拳纵横交之而来，他大叫一声：“你为何杀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封破碎全力一击，面对赵高的偷袭，根本来不及转招防御，只见他声音未落，身体出现无数指头大小的戳洞伤口，随即又有轰雷般的拳劲袭来，眼看就要一命呜唿，立毙当场。 赵高经天指流星指劲得手，纬地拳轰雷夺走封破碎性命后，就要捻断荆贯日的生命残息。谁知黄雀之后，还有猎人。赵高察觉脑后生风，连忙引劲投往身后而去，先杀来人再说。 原来跟在赵高身后的是鬼谷老道，这时他已知道这个蒙面人是赵高，见轰雷劲力袭来，仗着自己凌空突击而下，全劲勐出，想在破去纬地拳轰雷后趁势杀那赵高。 鬼谷老道刚刚亲眼看到赵高经天指和纬地拳袭杀封破碎的功力，心知肚明，自己绝对不是赵高对手，要是失去这个机会的话，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这一击用尽毕生功力，毫无保留。 “轰！”的一声。 两人劲力相接，横流旁出的气劲，竟然将封破碎和荆贯日扫退数丈。 第五章　有谁赢了 纬地拳轰雷气劲迫来，鬼谷老道陡感一阵气血翻腾，嘴角一硷，差点呕出血来。他连忙强忍横开气海丹田，瞬间体内五经十脉快速涌出新劲。他得此新劲团团涌上，这才压抑住不断翻腾搅动的气血。 刚刚鬼谷老道只知道自己不是赵高对手，如今终于知道他有多厉害。赵高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引劲反扑，不仅挡住鬼谷老道全力一击，还将他震得气血翻腾，虽说这对鬼谷老道并无大碍，但是据此看来，其功力确实在鬼谷老道之上三分。 话说赵高现在也不好受。鬼谷老道全力击出的气劲，遭其挡卸后的残劲逼得他站不住脚。赵高退步卸劲同时，隐然发现自己已经受到鬼谷老道的内力震伤，心里恨不得马上出手杀了伏袭自己的鬼谷老道。 项羽和虞姬以及韩信三人，原本分成两边观战，但是韩信看到荆贯日玉石俱焚的拼命架势，知道荆贯日命在旦息，已经按捺不住先一步奔出，其后项羽和虞姬发现赵高凌空偷袭封破碎，又见鬼谷老道跟下伏袭赵高，也连忙跑过来助阵。只见三人马上就要赶到这里，两边各自唿喊：“爹……”“师傅我们来帮你了。” 赵高虽然愤怒，依然保持镇定，绝不轻率。他见到项羽和虞姬以及韩信三人都有超绝功力，又发现鬼谷老道神色自若，似乎犹有余力可以马上出手对付自己，不得不顾虑三分。 赵高皮肉愤怒抽搐中心想：“项羽和虞姬以及韩信加上鬼谷老道四人联手，自己未必有把握杀尽他们，而且以自己千金万乘之躯，和他们四个贱民拼命，岂不愚蠢，如今陡峭山壁下，自己安排的数万秦兵应该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料他们插翅也难飞出生天。现在荆贯日和封破碎两人就算没死，也是废人，这一趟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 赵高想到这里，有了打算，就地跃起，转身中体劲迫出，分对四人打出经天指和纬地拳，同时冷笑撂下话道：“哀家暂且不与你们计较，山下有数万名秦兵等着取你们性命，你们好自为之。”怪笑声中，头也不回地迳往那陡峭山壁投去。 赵高离去前打出流星陨石般的经天指指力以及有轰雷闪电威势的纬地拳拳势，虽是分向四人而去，其实大部分还是针对伏袭他的鬼谷老道而发。面对如此威劲，鬼谷老道这次不敢强接来劲，体转神机谷的轻身术‘舞动’身法摇摆，闪过赵高大部分的来劲。 赵高分出的三股劲力，朝着项羽和虞姬以及韩信三人而去。虞姬也不硬接，但是她‘舞动八方’的身影更显轻灵，赵高气劲八方而过，丝毫没有近身。韩信看着自己的爹亲荆贯日，以指作剑，只见‘一剑贯日’剑招合体而起，挡卸穿过赵高来劲后，赶到荆贯日身边。项羽可不服气，狂刀惊舞使出刀招‘十面’斩下，硬是将赵高打来的气劲砍成十块消失。 鬼谷老道耗力闪过赵高临走前打来的拳指威劲，见赵高消失在陡峭山壁那边后，终于忍耐不住，呕的一声，嘴角流出血丝。赶来的项羽和虞姬同声惊喊：“师傅。”“老道。”两人快步走到他的身边，项羽忙将气劲输入鬼谷老道体内，帮他换气回神。 另边韩信见荆贯日两眼无神，分明已经死去大半，忙着将体劲输入荆贯日体内，助他回魂。只见荆贯日无神的两眼，逐渐迴转魂来，欣慰地看了韩信一眼，随即颤抖着双手向柳园婆婆伸去。柳园婆婆早已汽不成声，嘴角涌出数道鲜血，扑过去抱住荆贯日。 原来刚刚荆贯日看到自己倒下，是他三魂七魄离体的瞬间，如今有韩信的体劲相助，魂魄才得以重回人间。 封破碎躺在一边，没人理会，厌厌一息，口中兀念：“刀赢了……他为何要杀我……”喃喃自问的语声中，终于丧命。 第159页 项羽听到他的残念，不禁摇头。他与虞姬和鬼谷老道相视一眼后，会心同时看向荆贯日那边。这次三人同声嘆息，心知刀和剑都输了，通通输在赵高设计安排的计谋中。 鬼谷老道摇头暗忖：“荆贯日这样的超绝高手，在赵高的安排设计下变成这样，真是令人感嘆。”发现输入体劲帮荆贯日回魂的韩信，眼看就要支持不住，连忙对项羽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帮荆贯日。” 项羽知道荆贯日生息已经耗尽，过去只是帮他拖个一时三刻，好让他们能多说几句话，遗憾起身走了过去。 项羽来到韩信身边，拍拍他肩。韩信哀痛悲切，无力回头。项羽看出韩信几乎输出所有能用的体劲，才帮得荆贯日回魂，二话不说，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体劲输入荆贯日体内。 荆贯日再次得到项羽传输过来的体劲相助，脸色稍有红润。此时项羽也输出大量的体劲，略感疲惫。荆贯日知道项羽接下来传入的体劲都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现在这种身体已经无法吸收，感激道：“已经够了，小哥你去休息吧，我们要说话。” 项羽本想留下再帮荆贯日，但是荆贯日坚定的手是要他离开。他知道自己多留一刻，他们三人就少讲一句话，也就不再多说。他想到荆贯日和柳园婆婆即将毙命，摇头感嘆中离去。 柳园婆婆见项羽走远，道：“信儿，抱我们两人到没人的地方。” 韩信泣语道：“知道了，娘……”起身过来抱起柳园婆婆和荆贯日，往着山林深处走去。 此时项羽已经和虞姬以及鬼谷老道三人站在一起，看着韩信抱着荆贯日和柳园婆婆消失在山林之间。 鬼谷老道嘆声道：“排在江湖十大高手前头的刀与剑都没了。”心想自己没有把握对付封破碎的‘破碎迷离’，要是荆贯日用十成功力施展‘一剑贯日’，不知又是什么厉害异境，至于赵高的经天指和纬地拳以及浑厚的内力，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项羽想到鬼谷老道被震得气血涌出，不禁道：“赵高好厉害啊。” 鬼谷老道沉声道：“难怪当年百变拳项梁会伤在赵高手中，西戎婆罗门的经天指和纬地拳这般厉害，不知婆罗门主鬼婆的‘阴阳冰焰刀’是否跟赵高一样厉害。” 虞姬插入关心道：“师傅刚刚跟赵高对的那拳……现在都好了吗？” 鬼谷老道沉声道：“老道我活了百多岁，赵高能把我怎样。” 项羽接口道：“赵高不敢留下离去，想必他也好不到哪里。” 鬼谷老道闷哼道：“他不休养个十数日，肯定无法完全復原。” 虞姬直言不讳道：“师傅最好也休息个十数日。” 项羽贊同道：“虞姬说的没错，老道最好多休息几天。” 其实鬼谷老道受的伤比赵高更重三分，甚至不是个把月的调养就能完全復原。鬼谷老道想到此事，心中犹有不甘，暗嘆：“原来自己不是天下江湖中的第一高手。” 此时鬼谷老道清楚知道，当今世上的武者中，以赵高的功夫最强，自己只能和荆贯日与封破碎并列同级。鬼谷老道想到这里，不禁看了死躺在不远处的封破碎一眼。 “实在令人意外。”虞姬随他目光看去，感嘆道：“封破碎的‘破碎迷离’这么厉害，居然这样死了。” “这件事很奇怪。”项羽不解问道：“封破碎的功夫这么厉害，可以帮赵高做不少事，赵高干嘛要杀他？” “说的也是。”鬼谷老道讶道：“刚刚厮杀得厉害，都没想到此事。” 项羽得不到答案，目光看向虞姬。 “别看我。”虞姬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赵高为何杀封破碎。” 项羽蓦地涌起早先的一个想法： “没有大破，焉有大立。秦始皇以武力灭了六国，却终结不了江湖各大势力，换句话说，这个天下江湖要想有真正的新立，不仅要改朝换代，同时也得消灭江湖各大门派。话说想要消灭江湖各大门派这事，一定要先杀了各门派的首阀，只有杀了这些武功超绝的强者，才能进一步分灭掉这些江湖门派。循此推之，重建新天下和改造江湖是一体两面的事。” 项羽想到这里，不禁疑惑，暗忖：赵高是这个用意吗？要不然，他干嘛要杀封破碎？ 鬼谷老道没注意项羽在想些什么，话说这个想法，当今天下江湖恐怕也只有虞姬能懂。虞姬倒是注意到项羽陷入思潮，问道：“你在想什么？”项羽本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看了鬼谷老道一眼，知道这种事说出来，肯定会惹他不高兴，遂忍住不说，敷衍道：“没事。” “对了。”鬼谷老道想起一事，对项羽建议道：“你用的是刀，封破碎的破碎刀说不定你能用。” “我过去看看。” 项羽走到封破碎的尸体边，拿下还握在他手中的破碎刀，发现这刀奇轻无比，入手后毫无感觉。项羽皱着眉头将体劲注入破碎刀中，发现刀身一样出现迷离光采，随即转势试着施展霸王刀法，马上知道破碎刀根本无法展现霸王刀法的威力。 第160页 鬼谷老道和虞姬看他那个样子，知道破碎刀对项羽根本没用。 项羽拿着破碎刀回来，道：“这刀的确神奇，但是没用。” 鬼谷老道接过刀审慎看过后，道：“没想到刀身是玉石，换句话说，破碎迷离这招是内力功夫，不是兵器功夫。” 项羽不解问道：“老道这话何意？” 鬼谷老道解释道：“赵高的经天指和纬地拳纯粹体转内力而发，不需任何武器相助，可以归类为内力功夫。至于你的霸王刀法非有兵器在手，否则不会这么厉害，是属于兵器功夫的一种。看来荆贯日和封破碎的刀与剑，并非跟你一样是纯粹的兵器功夫，而是藉由像破碎刀这种神奇的物件相助，将体劲化入后，造成超异境的功力。” 项羽了解道：“原来如此。” 虞姬早已在两人说话中将破碎刀拿过去看，道：“刀注入内力后会出现迷离光采，它在封破碎特殊的刀法下，能够施展出‘破碎迷离’这么厉害的招式，我来研究研究，说不定可以用它创出新招。” 鬼谷老道呵呵笑道：“你是有神机谷以来最神秘、最厉害的弟子，轻身术‘舞动’被你改创成‘舞动四面’、‘舞动八方’、‘舞动天下’三式，如今破碎刀在你手中，不知会变成怎样。” 虞姬笑着不语。她在二十五世纪的‘天宇体技学院’就有这个本事。 项羽语带双关笑道：“如今被赵高害死的刀又活了。”虞姬看着项羽别有深意接口说道：“刀永远是刀，我相信，刀永远不灭。”项羽看着手中的狂刀惊舞，好似有点了解虞姬话中的深意。 两人不禁相对而笑。 韩信抱着相拥不离的荆贯日和柳园婆婆走入林中，心中酸楚难忍，两行热泪挂在脸上不止。他发现前面有个山洞，荆贯日和柳园婆婆亦同时发现这个山洞。三人会过意后，韩信抱着爹娘往山洞走去。他知道荆贯日和柳园婆婆的时间有限，快步急趋，不会时间，走入山洞里面。 韩信放下荆贯日和柳园婆婆，两人同因震动，呕声咳嗽不止，韩信听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柳园婆婆见他这样，安慰道：“信儿不要哭了。” 韩信苦声凄楚不堪道：“都是我害了爹娘……要不是爹耗费功力帮我改造五经十脉，今天爹和娘不会这个样子。” 荆贯日强忍着生命流失的痛苦，笑着说道：“信儿不要自责，我若没有帮你传功改造，说不定贯日剑已经不在人间。” 柳园婆婆接口道：“你爹跟我说过，除非是退出江湖不赴这个刀剑之争的约战，否则就算不死也伤，万一败了的话，你爹什么都没了，如今他还有你继承贯日剑，总比封破碎什么都没了的好。” 刀剑之争，是燕齐两地数百年争战的另一种形式。荆贯日和封破碎身列江湖十大高手，也是燕齐两地的刀剑首阀，都知道刀剑之争一战难免。如今看似封破碎的破碎迷离打败荆贯日的一剑贯日，但是封破碎死后，破碎刀无人继承，而荆贯日却有韩信接替他的贯日剑，日后天下武林战纪中记载，刀剑之争的最后胜利者是剑，而不是刀。 韩信终于了解荆贯日的苦心用意，但是爹娘变成这样跟他有关，叫他如何能够不自责，呜咽声中，无法自己。 荆贯日见他这样，嘆声中欣慰道：“刀剑之争的胜利者是你爹，不是封破碎，光这点你就该替爹高兴。” 柳园婆婆道：“你爹赢了刀剑之争，接下来是你和宇项的刀剑之争。” 韩信乍闻此语，虽然有点惊讶，却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不解道：“娘为何这么说？” 荆贯日奋力道：“你娘说你是藏凤命格，宇项是潜龙之姿。” 柳园婆婆接口解释道：“宇项这种飞龙之相，却是潜龙之命，相信日后天下的分合，绝对与你们两个人脱不了关系。” 荆贯日道：“没错，但是因为你们的命格关系，你绝对无法跟宇项相处合作，两人势必会站在敌我相争的两边。” 韩信第一次听到有关——“潜龙”、“藏凤”——这种事，柳园婆婆又说日后天下分合与他有关，着实惊憾，心道：“自己确有经天纬地的大志，但是有那个机会吗？宇项出道江湖多久，已经天下皆知，不说这些，刚刚看他帮爹输入体劲回魂的样子，分明功力比当初又增进不少，自己什么都比不上他，将来怎么跟他比争天下分合？” 第六章　等或不等 鬼谷老道看向韩信三人消失的那处一眼，道：“刀剑之争，看来是剑赢了最后的胜利。” 项羽用的是刀，刚刚被虞姬那样一说，鬼谷老道现在说的这些话听起来不免有点刺耳，但是他知道鬼谷老道说的是封破碎和荆贯日的刀剑之争，当然不好说些什么。 虞姬出声辩驳道：“师傅这样说未免浅薄了。”鬼谷老道咦的一声不解道：“事实如此，什么浅薄不浅薄。”虞姬看着项羽笑过后，才道：“封破碎的破碎刀灭了，还有项羽的霸王刀呢，单以刀剑之争四字来说，怎么可以说是剑赢了最后的胜利呢？” 第161页 鬼谷老道啐声道：“去，我在说什么，你把它扯到哪里去？看你这是什么样子，什么事都帮项羽说话。”虞姬笑而不语，鬼谷老道看着她和项羽两人摇头，最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这样说话，项羽也不好插口，心中又想起那把霸王刀，暗忖：“唯有找到霸王刀，才能发挥霸王刀法最大的威力。” “咚！碰！” 山壁下方先是传来节奏战鼓声，紧接着马上传来万人集结齐齐踏步的碰地声。声声催入耳中，让人惊心动魄。这些早就布好阵势的秦兵，开始以声势撼动泰山之巅上的众人。 鬼谷老道闻声止笑，刚刚被虞姬挑起的闲情全然消失，正色道：“现在泰山之颠下面有数万名秦兵守着，怎么下去。” 虞姬娥眉蹙起，心道：“山壁是泰山之巅唯一的出入口，如今遭到秦兵封堵，怎生是好？” 项羽忽然想到，三日后闻迴旋对彤虚三投下的江湖生死战帖一事，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又是赵高安排的计谋。项羽想到这节，毫不畏惧道：“如今去路被堵，说什么也要硬闯。” 鬼谷老道劝阻道：“何必硬闯，泰山之巅不乏食物，咱们就在这里好生等着，秦兵又能耐我们如何？” 项羽对鬼谷老道此语不解道：“难道你不知道闻迴旋的江湖生死战帖有着赵高的阴谋吗？” 鬼谷老道嘆声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数万秦兵守死下方，就算冲过这些秦兵，三天的时间怎么赶得去阻止赵高的阴谋。” 虞姬好言好语道：“是啊，只有三天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 项羽暗忖：“三天的时间，确实很难赶到晋域姬山总部靳扬山。” 鬼谷老道看项羽还不死心，劝道：“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想来赵高设计安排已久，就算我们赶到靳扬山，难道就能阻止这件事吗？” 虞姬嘆声中道：“我们到现在才知道这些，已经太慢了，还是听师傅的话，好生在此坐以待变吧。” 项羽怒起愤声道：“坐以待变跟坐以待毙有何不同？” 韩信听过柳园婆婆和荆贯日一番解释，才知‘潜龙’和‘藏凤’两种命格的不同要义，心想：“若依爹娘所说，他日自己会遇到真龙命主，也只有跟着真龙命主才能成就史传大业。” 可是韩信也觉得奇怪，为何自己这种凤格的‘藏凤’命理，在遇到‘飞龙在天’兼‘紫薇化龙’的真命天子时，会无法抗拒他的驾驭。韩信想到这点，不免心想：“自己在遇到宇项后，打从心里的不愿与他共事合作，莫非这就是娘亲所说的，自己的凤格命理和项羽的龙格命理天生相斥，他日对阵时，不是宇项败亡，就是自己沉沦。” 柳园婆婆断续残喘声中，断续道：“信儿，你要记住娘的话，千万不可与宇项争锋，要是还有问题，你可看娘塞在你口袋中的锦囊，但是你千万要记住，没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拆开来看。” 韩信不服气道：“锦囊之事，孩儿记得了，但是为什么我不能和宇项正面交锋？” 柳园婆婆担忧道：“龙凤无法并存，两者相争，必有一伤，甚至会是两败俱伤。” 韩信无法理解道：“若宇项将来是争天下之人，我在辅佐他人问鼎中原时，如何能不跟他起冲突争锋？” 柳园婆婆忽然气血涌上，强忍着痛苦，无法说话。荆贯日见她这样，怜惜地目光看过柳园婆婆后，代她说道：“你娘说，只要退避三舍，不与其强行争锋，宇项绝对不会对你怎样？” 柳园婆婆好过一些，气若游丝道：“总之你要听话。” 韩信无法理解这些话，本想追问下去，但是见到自己的爹亲、娘亲分明已经踏入幽冥界半步，失亲离怙的酸楚再次占据整个心绪，也就忘了追问这事。韩信心痛压抑道：“爹、娘……不要再说了，您们好好休息吧，等身子好了再说吧。” 荆贯日堪破世情道：“我们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现在不把握时间，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说。不管怎么说，只要你将来能在世间成就一番史传功业，我和你娘也就能够含笑九泉。”说到这里，心里不免有点遗憾暗道：只可惜自己无法亲眼看到这些。 柳园婆婆适时接口道：“信儿你这种‘藏凤’命格，註定了前半生的飘零，就算你有武功、奇门、韬略三者集于一身，也只能藏纳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一直要等到天时、人合相接之时，才能破茧而出，凤翔九天。在天时人合来前，你可千万要忍耐啊。” 荆贯日和柳园婆婆两人说到这里，已经无力再说下去，彼此用深情满足的双眸互视对方，交会着各自心中的感觉。其实他们两人之间的事，用眼神传达已经够了，无须多说。 韩信伤心失怙离依的情余，间有想到：自己到底要飘零藏纳多久，才能破茧而出，凤翔九天。 鬼谷老道为项羽所说的话稍有摇动，原本计划中三路同时起事的反秦大举，如今在荆贯日死后，已断其一，要是彤虚三和姬无双再出任何意外，就只剩下楚域项门的孤军，如此一来，反秦大举的声势大减，成功的可能性亦相对降低。就好像项羽所说，坐以待变，实在与坐以待毙没有两样。想到这里，鬼谷老道真不知如何跟项羽再说下去。 第162页 项羽见鬼谷老道久久不回答自己的诘问，坚定重复道：“我项羽绝不愿坐以待变。”随即往山壁边走去。虞姬看他这样，怕他冲动直闯敌阵，连忙跟在项羽身后。鬼谷老到对此，只能默不作声。 项羽和虞姬来到山壁边处，两人才刚探头下望，已被秦兵发现，秦兵阵中随即响起万人鼓譟的声音，而原本已经令人撼动的鼓声，更是敲得震天漫响。虽然听不清楚这些鼓譟声，但是明显可辨这些鼓譟声是在羞辱山壁上的众人无胆怯战。 虞姬想到史载中的项羽，脾气火爆冲动，往往在他人的激怒下，愤怒徒逞匹夫之勇，瞻前不顾后，而且她耳闻听到项羽出现天下江湖以来的种种作为，亦有不少前例验证此说。 虞姬想到这里，不免忧心地看了项羽一眼，怕他就这样跳下去单搦数万秦兵。谁知虞姬发现在项羽的愤怒神色中，有着更多的沉着稳定，确认项羽并非有勇无谋的匹夫，放心许多，心道：“是自己多虑了，若他真是这样的一个人，怎值得自己千古返復而来。” 项羽观察过下方秦军的布阵后，问道：“你可有闯下山的办法？” 虞姬明白道：“现在还没有。” 山壁下方确有数万秦兵，刚刚顷刻之间，秦兵已经砍下大量山林，造出驻扎连阵的空间，现在光是山壁正下方狭窄的空间里，挤满了万余名守株待兔的秦兵，等着项羽他们跳下来送死。 项羽皱眉道：“难道只能杀过去。” 虞姬冷静摇头道：“当然不可，就算是大罗神仙，被这万名秦兵一涌而上围住，也要活生生地被他们累死，更何况秦兵还有无数的箭手、长矛弩枪等着对付跳下去的人。” 数万秦兵依山势地形高低，分守数地，除了正下方的步兵，山势高处还有四处秦兵阵地，分驻数千名箭手和无数长矛弩枪不等，项羽真要是跳下山壁，半空中在这些利箭、长矛的招唿下，未必能全身而退。 项羽审度秦兵布阵后，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虞姬陪他想着办法，默不作声。忽闻后方响起鬼谷老道的声音道：“让我帮你们想想。” 项羽回头迳道：“老道想清楚坐以待变和坐以待毙没有不同，认同我的看法了吗。”鬼谷老道苦笑道：“你说的没错，坐以待变跟坐以待毙没有两样。”虞姬插入道：“既然这样，让我三个人好好想想，如何闯过山壁下的这些秦兵。” 荆贯日和柳园婆婆终于魂归天国，相拥而逝。 今日的韩信，有娘亲柳园婆婆教导奇门阵法、智谋韬略在先，又有爹亲荆贯日授其武功、助其改造五经十脉在后，他可说是荆贯日和柳园婆婆生命的延续。如今韩信面临一日齐丧爹娘的苦境，心里百般苦楚，苍天无语。韩信亲手葬过爹娘后，跪在坟前无语流泪，久久不起。 韩信哭到泪水干涸，双目布满红丝，甚至隐有血水流出，依然无法止住哀痛。他忍不住扑倒在坟前，痛声道：“娘亲……爹亲……他日韩信定不负爹娘所望……”嘶哑声中，肝肠寸断。 韩信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终于能够勉强收拾情绪，忽然想到项羽他们三人，先对爹娘坟头连连叩首，想说暂且拜别爹娘，过去泰山之巅那边看看他们现在如何。 但是韩信才刚走出埋葬荆贯日和柳园婆婆的山洞，立刻听到远处山壁下方，秦兵千鼓齐擂和万人踏地轰然以及搦战的鼓譟声。韩信想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皱眉思索，该当如何。 韩信想没多久，立下决定道：“既然是藏凤之命，与那项羽的潜龙命格无法相容，何必再去看他们现在如何。干脆先在爹娘坟墓前守灵百日，也算是尽点为人子的孝心。” 韩信转身走入山洞中，看到他爹娘的坟头，忍不住再次留下泪来。 此时日头已上中天，项羽和虞姬以及鬼谷老道三人讨论已过多时，还是没有良策。三人间有提到韩信之事，只道他丧了抚养长大的柳园婆婆和教他武功的师傅荆贯日，按照礼数，最少也要守灵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这里共商对策也是正常的事。 眼看时间又过，天光倾斜，再这样耗下去，连赶到晋域靳扬山的马程都没了。项羽心急，露出急躁神情，虞姬见状安抚说道：“别急，我们再多想想。”项羽苦笑看她一眼道：“我知道。” 天光更斜，映得云霓变色，眼看就要入夜。 鬼谷老道想得无力道：“这里只有一条下山的路，再想不出办法，只好趁着夜色硬闯，但是等到入夜才闯，恐怕时间上会来不及。” 虞姬对此也是无策，道：“为了安全起见，也只也尽人事、听天命，赶得上也好，赶不上的话，也只有作罢。” 项羽望着天上云霓变化，心道：“这事极为重要，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到靳扬山，如今被秦兵困在这里，真是令人心烦。总不能真逞匹夫之勇，硬干冲过将泰山之巅团团围住的数万秦兵。” 项羽嘆气声中，天上云霓连连变色，忽然转成有如火焰通红的瑰丽。项羽见到天上云霓的这般景致，击掌勐道：“有了。” 虞姬和鬼谷老道几乎是齐声问道：“你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见项羽冷肃看着两人缓缓说道：“火攻。”鬼谷老道略作思考后，击节赞赏不已，呵呵笑道：“的确是个好办法。” 第163页 虞姬当然也知道，这是突破山壁下方数万秦兵唯一的好办法，但是如此一来，秦兵在火攻之下，伤亡没有破万，也要八千。虞姬想到这里，看向山壁边处，不免暗生嘆息。 项羽没有注意虞姬作何想法，迳道：“我们现在立刻动手准备。” 第七章　火烧秦兵 项羽和虞姬以及鬼谷老道三人四处寻找山木擂石。 以三人功力，这事极为容易，没有多久时间，山壁边处空地，已经堆满了无数粗大山木和大小擂石。 山壁下方的秦兵，不知大祸临头，每间隔一段时间，轮番以擂鼓声和踏步声以及鼓譟声，向山壁上的项羽他们搦战。就在秦兵这样的声音中，项羽他们将十数根粗大树木绑在一起，又将用山藤将细枝弱夜绑在擂石上，完成所有准备，只不过用了小半个时辰。 项羽眼看已经准备完成，却发现虞姬又跑进山里还没回来，心道：“虞姬也真是的，都快没时间了，还到处乱跑。”当下决定不再等她，迳与鬼谷老道商量道：“老道你丢擂石对付那几个箭阵和长茅阵，我用山木对付山壁下这些不知死活的秦兵。” 鬼谷老道也没多想虞姬去向目的，道：“好，我们这就开始。” 两人分别各自点火，在其气劲煽风助燃下，绑在一起的粗大树木和大团擂石冒着熊熊火光。 项羽又和鬼谷老道交换过眼色后，项羽双手撼力举起绑成一团的粗大树木，打算轮番将其掷到山下，鬼谷老道就好放着擂石的位置，准备以用脚把它们踢到秦兵的箭阵和茅阵中。 “慢着。”虞姬突然出现阻止两人，项羽和鬼谷老道不解望着虞姬，虞姬举起手上十数个绑着石块扎成的草人，道：“先用三个草人试探秦兵的箭阵、茅阵和攻击聚拢位置后，再真正发动火攻。” “的确是好办法。”项羽和鬼谷老到同声称善，因为时间紧急，两人也没问其他多余的草人是干什么用的。 火势已起，三人没对此事多做交谈，虞姬先一步走到山壁边，马上将三个绑着石块和人体等重的草人掷下。 山下秦兵见三个人形黑影跳下来，立刻齐声鼓譟，潮涌般聚围而上，较高处的秦兵箭阵和长茅弩阵，万箭齐射，千道长茅同出，三个草人瞬间像刺猬般的不堪，眼看就要掉到山壁下方的地上。 可是秦兵这样一来，箭阵和长茅弩阵明显暴露出位置所在，项羽和鬼谷老道看清这些秦兵位置后，分别快步回到火势烧得旺盛的粗大树木和擂石那边，连番将其送到数万秦兵分别所在的位置。 山壁下方万余名秦兵，知道掉下的是草人后，忽见天上十数颗粗大树木绑在一起的物件，带着熊熊火光从天而降，正感惊讶间，又见一颗颗烈火擂石飞略当头，立刻知道这是项羽他们的火攻之计。 带领秦兵包围这里的秦将立刻发出命令道：“各部迅速灭火，并且注意敌人逃脱。”这个命令迅速传出，秦兵各部将领，亦分别指挥所属士兵严阵以待，等着扑灭飞下来的粗大树木和擂石火苗。值此当头，这数万秦兵部队并未因此而乱， 秦兵灭火的对策，已在项羽他们的考量当中，项羽和鬼谷老道各自分别掷下、踢出粗大树木和擂石，算准位置、风势后，朝着大批秦兵不远周边的山林而去。虞姬看到秦兵井然有序，丝毫不乱，心知刚刚那些扎好还没用到的草人，很有可能派上用场。 项羽他们的火攻攻势初起时，秦兵迅速将天上掉下来的这些粗大树木和擂石上的火势扑灭，但是随着数目越来越多，令其防不胜防，终于成功在山林间点起火来。不过赵高刻意调来包围项羽他们的这些秦兵，训练有素，面对这个局势，依然保持镇定不乱，在秦军领将冷静地指挥灭火下，四处燃起的火势，无法迅速扩大。 项羽见此道：“恐怕我们得趁现在冲下去。”鬼谷老道笑着附和道：“还是没有绝对安全的办法。”虞姬接口道：“也只好这样，要不然等秦兵控制山火后，会更危险。” 三人再又交换眼神后，确认马上冲下去的决定。 项羽和鬼谷老道马上开始提气转劲，准备跃下山壁，谁知却被虞姬出声阻下来道：“先用其他草人扰乱敌人。”项羽和鬼谷老道看着刚刚没用上的那些草人，未问即知虞姬的言下之意。 当项羽他们三人跃下山壁时，秦兵的第一波攻击就是那万千的弓箭、长茅，要是先用这些假草人惑敌在先，造成虚实不定的假象，等他们三人真的跃下山壁时，肯定可以减少箭茅的攻势。 两人同时想到虞姬心细如髮，智计过人，不仅注意到，还事先做了万全准备。项羽笑意中拱手佩服道：“我的好虞姬。”鬼谷老道连连捋须不甘示弱道：“我的好徒弟。”虞姬对两人谦道：“师傅教得好，也是项羽的火攻之计让我联想到这些。” 三人谈笑用兵，各自举起一个草人掷下，又拿起三个草人，算准时间后再次掷出。 秦兵见到有人下来，阵阵和长茅弩阵立刻以万千箭茅对付，山壁下的万余秦兵也纷纷聚拢打算围杀项羽他们三人。但是秦兵很快就知道这些都是假的草人，当下无不气结。这光景间，数万秦兵又见有三个人飞下，马上依样葫芦箭茅并出，等到秦兵发现这些又是假人时，已经有不少秦将和士兵开始破口大骂。 第164页 也因秦兵的箭阵和长茅弩阵分出兵力射箭和击髮长茅，这几个阵地附近的火势漫开不少。 项羽他们三人见此，心知待会跳下去的时候，安全性又多三分，眼看还有四个草人，彼此交换过眼神后，干脆一次全部掷下，过后不久，三人齐声默念中，提气转劲，这才真的从山壁边处纵身跃下。 秦兵先为前面四个假草人乱了一阵，箭阵和长茅弩阵齐发，射出万千箭与长茅对付了四个假草人，而那些山壁下聚势合围的秦兵，被项羽他们几次假草人所惑，合围之势，显得意兴阑珊，等到所有秦兵确认这四个又是假草人后，士气低落到谷底。 然而这时，项羽他们三人已经真的跳下来，秦兵箭手和弩手发现后，先是一楞，想说他们很有可能又是假草人，因此射出的弓箭和发出的长茅，零零落落，没尽全力，等到指挥箭阵和长茅弩阵的将领，确认这次真的是项羽他们三人本尊，并且发出命力全力射击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山壁下的秦兵将领，唿喝命令众秦兵用心围上，但是仓促之间，还有很多秦兵搞不清楚状况，队形凌乱。 若只论轻身术身法，还是以虞姬最强，鬼谷老道次之，项羽忝为三人之末，因此虞姬和鬼谷老道，专心应付这些无力飞来的弓箭和长茅。两人气劲卷带和连番拍击中，无一得可近身。 项羽全神注意山壁下方的万余名秦兵，发现绝大部分的秦兵还不知道大祸临头，招唿道：“这些秦兵阵势凌乱，待会兵分两路，我和虞姬一路，老道自己找路，等着在靳扬山下见面。”至此，闯过数万秦兵包围已经是容易的事，鬼谷老道笑道：“就依你所说。” 眼看三人就要落到地面。 项羽大喝一声：“要命的快闪。” 挥舞狂刀惊舞当头噼下，刀招惊舞发出激烈狂暴、满天飞舞的刀影，银光闪闪。山壁下方的万余名秦兵，忽觉项羽有如灭杀天神下凡，惊舞刀光指处，就是对着自己，个个心惊动魄。 如此一来，原本稍乱正在整顿中的秦兵阵势，整个为之一滞，后面赶过来的秦兵，推挤着前面停下不动的秦兵。 瞬间秦兵阵势大乱。 鬼谷老道看得诧异无比。 霸王刀法竟能在战阵中产生如斯威力，鬼谷老道暗忖：“就算是自己神机谷的绝学齐出，也无法让秦兵如此不堪。”鬼谷老道不知，春秋战国时代齐霸天的霸王刀法，本来就是得自于战场上的体悟。 鬼谷老道心里想着事情，手下可没放松，落地后，跨步点跃，掌力挥拍四出，近身的秦兵，挡者披靡，哀嚎四起，根本挡他不住。鬼谷老道高窜低落的身影，渐往东边山下而去。 项羽那边更是惨烈，他与虞姬才刚落地，霸王刀法惊舞刀招亟出的银光刀幕，立刻蒙上一片血雨。来不及退避的秦兵，还来不及叫声，就已经死在刀下。后方相互推挤的秦兵，自相践踏中，又伤亡了不少人。 虞姬人在项羽刀幕中，不忍劝阻道：“少杀点人。” 项羽手中狂刀惊舞不改刀招，迅疾道：“我也没想会杀了这么多人。” 项羽这话语意不详，但是虞姬已经充分体认出霸王刀法在战场的无双霸道威力，就好像项羽自己所说，他自己也不知道霸王刀法刀招在战阵中会有如此威力，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 虞姬心道：“运使霸王刀法的项羽，根本是战场上的修罗魔剎。” 对阵中的所有秦兵，也都有这种的感觉，看着项羽，个个不寒而慄，毫无斗志，只差没有溃亡败逃。 话说也不是这些秦兵没用，光因为项羽一人，就毫无斗志，而是这些秦兵先遭火攻，后有假草人迷惑心志，现在忽然下来三个武功超绝顶尖的江湖人物，叫他们怎么接受眼前所见。 功力晋入超绝境界，何等艰难，寻常人终生难得一见，如今这些秦兵一次就遇上三个，阵势又被打乱和迷惑在先，当然无法消受。 虞姬见秦兵已经无力发动大规模的合围阵势，对身边项羽道：“不要浪费时间，我们用轻身术‘舞动’遁走吧。” 项羽也知道这些秦兵确实无力阻止，见鬼谷老道已经消失往山下东边而去，道：“我们从西边走。” 虞姬体转运劲同时，叮咛吩咐道：“记得我的话，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说过这话，迳脱出狂刀惊舞的刀幕，往山下西边投去，轻身术‘舞动四面’先起，随即转成‘舞动八方’的身形。 数百名功力较强的秦兵勉强结阵过来阻挡，却被虞姬‘舞动八方’所分出的数个身形迷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虞姬。他们手上的武器刀剑根本无从下手，瞬间虞姬已经掠过这数百秦兵。 项羽见居然有人想挡虞姬去路，不管身边有着千名秦兵，愤怒道：“尔等竟敢如此。”身形射出，狂刀惊舞找上那些人。 原先围在项羽身边不远处的千名秦兵，彼此吆喝出声，挥舞手中武器要阻项羽，却被项羽的霸王刀法刀招‘十面’牵引，无法聚成攻势，甚至彼此拿着武器相向，差点自相残杀。 这些人本来就已经没了斗志，看到项羽瞬间离开到十数丈外，这下子连追也不敢追上去。 项羽来到阻挡虞姬的数百人中，刀招‘十面’先出，破去这数百秦兵的合围抵抗之势后，随即使出刀招‘惊舞’噬魂。只听得这数百秦兵纷纷惨叫出声。在狂刀惊舞的银亮刀影中，只有十几个秦兵倖免于难。项羽金刚怒目又瞪向这些人一眼，才追着前方的虞姬离去。 第165页 虞姬刚刚施展‘舞动八方’掠过那数百人的阻挡后，立刻转出‘舞动天下’身法，瞬间加速沖前，更前方数千名秦兵忽觉眼睛一花，竟尔失了虞姬的踪迹，再等捕捉到虞姬身影时，她人已在秦兵围聚的外缘地带。 现在秦兵的阵势，比早先时候更加混乱，纵使带队的秦兵将领奋力指挥秦兵聚成阵势，亦不可得，如今虞姬既已离开秦兵范围内，以他们微末的功力，更别想追得上虞姬。 项羽跟在虞姬身后过来。刚刚他灭杀天神跃下之姿，和他为了虞姬瞬间斩杀数百秦兵的修罗之态，如今秦兵见他来到，不敢向前冲杀，潮水般让出路来。指挥秦兵的将领大声唿喝，意要秦兵团聚围上，但是秦兵阵势混乱之间，没有几个秦兵听话。 项羽记得虞姬尽量不要杀人的叮咛吩咐，见秦兵让出路来，也就不以为甚，迫出刀气防身，冲过这些秦兵。 双方对战中转瞬间发生的事情，仿佛如梦，对这些秦兵来说，更是一场永生难忘的恶梦。 项羽他们三人冲过秦兵所造成的混乱，一段时间没人注意蔓延窜烧中的大火，此时火势更大，秦兵纷感火炙炎热，要是放任这样下去，恐怕会有更多的秦兵死在大火当中。 带队秦将忙令全军各自整编散开，又令预备部队开树断出防火道，以免火势窜烧太快，绝了秦兵逃命之路。只见秦兵各小队集合完成后，立刻带往山下离去。项羽放火烧起的这场泰山火势，追着这些撤离的秦兵燃烧。秦兵死伤不大，但是心理重创甚鉅，个个脸色难看。 项羽和虞姬连袂山中运功疾行，来到山林中的一处空旷歧地停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冲出来了。”虞姬看着身后大火，皱眉道：“泰山这把火，不知要烧到什么时候？” “管它烧到什么时候。”项羽道：“我们还得赶去阻止赵高阴谋。” “你先唿唤马儿还在不在。”虞姬嘆声道：“有它们才好赶路。” 项羽撮口唿啸作声，唿唤两人骑来泰山之巅的马儿。 这两匹马都是罕见的千里良驹，颇通人性，秦兵围来之时，自行躲入山林中，如今听得项羽的唿唤声，立刻奔出来到两人身前。 两人也不多说，各自翻身跃上马背，策骑赶往晋域靳扬山。 项羽和虞姬策马奔行，日夜交替，过了十数个时辰，又是深夜时分。 这两匹马儿虽是千里良驹，又有他们的气劲协助护体，也不堪这样日夜不眠不休的操弄。只见马儿口吐白沫，再跑下去恐怕会气绝丧命。 虞姬远眺前方，发现那里有条小河，出声道：“停下休息吧。” 项羽也知道该让马儿休息一下，点头示意道：“好。” 第八章　两世鸿沟 两人同时不松不紧慢拉马缰，弄使马儿缓缓停下，再又刻意让马儿慢慢行走了近里路程，来到小河旁边后，才各自从马背上跃下。两匹马儿如逢大赦，嘶鸣声中，往那条小河直去。 这一日夜不停的风尘僕僕，虞姬也走到小河边，见那河水清澈无比，更形身体残秽，道：“我洗个澡，你不要偷看。” 项羽心里一紧，道：“不看就是了。”声中带着嘆息。 虞姬脱去身上衣衫，仔细折好放在河边，忽然想到项羽说不定正偷看着自己脱衣服，忽觉有点愤怒不妥，忙用双手遮住双乳和三角阴影，还忍不住回头看了项羽那边一眼。 她发现项羽安分地坐在树后，真的没有偷看，不好意思笑笑，知道自己以小人心度君子腹。 这才放心走入水中。 水意清凉，让人舒畅无比。 虞姬浸在水中，这一日夜的疲惫，化在流水中逝去。 “刚刚闻到他身上满是臭汗酸味，也该洗个澡才好。”虞姬忽然想到项羽一人独坐树后，而自己却占据了整条河水的清凉，刚刚又误解项羽会偷看自己脱衣后的裸体，顿觉好生过意不去。 “你也下来沐浴净身吧。”虞姬大胆建议道。 “你放心吗？”项羽闻言一楞，半晌才道。 “你离我稍远一点，不要太靠近，”虞姬大方道：“反正我的身子在水下面，你也看不到，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我就来了。”项羽也觉得自己身体污秽，三两下脱光衣服，全身净裸，毫不遮掩地往河水走去。 “你也不要这样就过来。”虞姬羞红双颜道。 “谁那么麻烦。”项羽可不管这点，跃跃欲试中走入水中。 “够了，不要再接近我。”刚刚入眼的男性象徵令虞姬十分不安，发现项羽入水后越走越近身边，连忙阻止道。 “知道了。”项羽不再向前，抒出一口大气，享受着水的清凉。 两人相距只有几尺距离，项羽看着虞姬沐浴时的举手抬足，竟尔忘了自己进来河里干什么。 河水波动，也不是全然隐住虞姬的身躯，更何况项羽的超绝功力，目力比常人更好数倍。 项羽忍不住运功，目光直视河水下虞姬的冰清玉肤。这一看，虞姬隐约若现的身体，全落入项羽眼中。 虞姬忽然发现项羽的眼神不对，停下动作，不悦道：“你在干什么？” 第166页 项羽长声嘆息后，老实道：“我在看你的身体。” 虞姬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水中的身体，发现运功后，真的十分清楚。虞姬本要生气骂人，但是项羽如此老实的回答，实在让人无法生气，更何况这是虞姬自己邀项羽下来，也就不好意思真的开口骂人。 虞姬心道：“算了，反正又不是没被他看过，干嘛计较这些。” 项羽见虞姬不像生气的样子，目光更加大胆，还向前走了两步。 虞姬轻叱道：“不要太过分。” 项羽尴尬笑着，当然不好意思再继续向前。 虞姬正色续道：“背对着我，赶快洗你的澡，待会好继续赶路。” 项羽十分不舍地转过身去，这才真正开始沐浴。可是身后传来虞姬泼水发出的淅沥声，项羽洗没两下，心里浮上刚刚看到的佳人躯体，心里七上八下。他对世局的操烦不安，竟为虞姬裸身沐浴的遐思占据。 “我问你。”虞姬觉得情境十分尴尬，随便寻了个话题问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不知道。”项羽随口道：“你说这是哪里。” “这里离阳翟只有几十里路。”虞姬要笑不笑道：“说来只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 “什么！”项羽讶唿后，心道：“这么说，艷方和彤云离自己好近。” “我洗好了。”虞姬吩咐道：“我先上去，你不要转头过来偷看。” “哦，知道了。” 项羽随便应答一声，想着阳翟城里两个等着自己回家的女人，不禁好生愧疚，暗忖：“等事情结束后，得赶回家看看她们。”这个念头才起，项羽忽地又想起一事，暗嘆道：“虞姬说近日内，楚域项门要和晶寒楼对决，自己是不是也要赶过去帮项梁呢？” 虞姬在河岸上穿好衣服后，道：“该你上来穿衣了。” 项羽道：“这就上来。”心神不定地走上河岸，依然没有避讳自己的赤身裸体模样。 虞姬看他又是这样，别过头去，心道：“真是的。” 项羽穿衣时，边道：“我们是不是还要赶到楚域？” 虞姬自然道：“我们都是楚域人士，当然要去帮项梁。” 项羽乍闻此语，不禁有时空错谬的感觉。 虞姬虽然在楚域长大，但她自己说是千古之后来到现在的人，现在居然如此自然地说自己是楚域人士。 项羽忽焉又想起失去记忆的那段，心道：“虞姬说自己生在楚域，项门首阀项梁还是自己的父伯，领养自己过去继承香火……居然还说自己年少的时候，竟然是个娘娘腔，这怎么可能……” 原本背对着项羽的虞姬，见项羽久久没有回答，只好转过身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虞姬发现项羽已经穿好衣服，发着呆，却不知在想些什么。虞姬不解道：“难道你不愿意赶去帮项梁？” 项羽苦笑一声，道：“我急着帮彤氏和姬山，是因为彤氏首阀彤虚三曾经救过我，他的儿子彤影三，对我又有知遇之情。而且从泰山之巅上荆贯日和封破碎的刀剑之争结果来看，彤氏和姬山正面临着极大的危机，要是我不去帮他们，说不定这两个门派都会被赵高吞灭。” 虞姬无法理解道：“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不想去帮项梁？” 项羽不知莫名地嘆过声后，艰难解释道：“你说项梁是我的父伯，但是在我的感觉上，和他根本没有半点感情的联繫。而且自我有记忆以来，也不觉得自己和楚域有任何关联。更何况你说项门势力强大，他们灭掉有鬼婆坐镇的晶寒楼应该也不是难事，我何必过去帮忙。” 虞姬哑口无言，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 项羽见她那样，皱眉道：“你不要说我接下来的话奇怪。若是项门像你说的这样强大，我现在过去跟项梁认父子关系，万一要是项梁不想认我这个儿子，我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番话听得虞姬诧异万分，心道：“史载有关项羽的纪事，根本不是这样，这样发展下去，如何与歷史契合？” 项羽不是很愿意去楚域，确实有错综复杂的心理因素。根结于他的霸性使然，也和他下意识里不愿意攀龙附凤的心结有关。若是项门势蹙危急，他肯定会赶去相助。 虞姬面对事情这样发展，也不知该说什么，眼看时间耽搁不少，靳扬山离此还有数百里，没有一日夜无法到达，只好不管这些说道：“我们先赶去阻止赵高的阴谋，要不要去楚域，等这件事过后再说。” 项羽如释大负道：“本来就应该这样。” 项羽和虞姬走过去牵来马儿，刚刚那段谈话，让他们各有所思，两人尴尬无语。但是虞姬上马后，立刻对项羽笑出体贴的容颜。项羽充分了解虞姬之意，心道：“还是虞姬最好。” 项羽踏地跃在空中，还没贴上马背就道：“我们走吧。”才刚上马，还没坐定，随即驾喝一声，率先策骑而出。虞姬跟在他身后，不惶多让。两人双马瞬间变成并驾齐驱之姿。 两人既是赶路，走得当然是官道，路大笔直，加上现在已是深夜，骑来畅行无阻。他们跨下的这两匹千里良驹，已有充分休息，现在跑起路来，飞速无比。两人赶路当中，耳边只听得风声快略，眼中也只依稀模煳见得官道两侧景致倒退。 第167页 项羽心里不禁暗道：“要是没有靳扬山的急事挂念，慢慢和虞姬倘佯沿途景致风光不知有多好。” 这样御马疾行，才过大半时辰，两人策骑奔出数十里路程，虞姬刻意细算过路程后，看了旁边项羽一眼，心道：“看来是赶不及到靳扬山阻止赵高的阴谋诡计……这件事要不要跟他说……” 项羽忽焉想到不远处阳翟城里的彤云和艷方两女，暗道：“靳扬山那边的事情结束后，得马上回头去找她们，问她们还愿不愿跟着自己……”项羽想到这里，随即又想到虞姬，头疼续想：“她们要是愿意的话……三个女人哩……该怎样安排……” 虞姬盘算着靳扬山大势，实在看不清这件事会变化成什么局面。正当虞姬想得头疼不已的时候，忽焉想到一个关键的癥结，心里大声吶喊道：“我怎么这么煳涂。史传纪事中，天下江湖反秦的大举，是从陈胜、吴广两人在楚地揭竿而起，没有齐域、晋域和楚域三地联举之事……如果根据史传纪事来看，整件事会更清楚……” 话说虞姬知道这些又能如何。歷史所载，只单列各种大事纪的结果，至于其中若干详细情形，多是后人添述完成，真伪难分；再说虞姬千古返赴来到现代后，自己已经是歷史人物的其中之一，整件事会怎么演变，她也只能置身时光洪流中，载浮载沉，随势前进。虞姬现在想要以其所知来推论事情的演变，肯定徒劳无功。 两人马不停蹄赶路中，虞姬徒劳对照着自己所知的史传纪事，想要厘出事情的可能发展，好事先因应。 项羽那边忽然出声道：“你该知道我和彤云的事吧。”两人都是超绝高手，就算是这样策骑赶路，依然可以聚力传声交谈。 虞姬听到项羽没来由的问起这件事，收回心思道：“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跟艷方的事。” 项羽放下心来，笑道：“知道就好，免得还要解释半天。” 虞姬问道：“你忽然提起她们两人有何用意。” 项羽得意道：“我在想，该如何安排你们三个女人。” 虞姬诧异后，笑出道：“这话不对。” 项羽不解道：“哪里不对？” 虞姬微笑解释道：“我从千古返赴而来，是要伴你完成你在史传中的纪事，不能算是你的女人。还有我们那个年代，男女平等，没有谁附属于谁的这种事情。请你以后不要用这种字眼跟我说话。” 项羽闻言诧道：“什么叫男女平等？” 虞姬说明道：“就是说男人和女人没有差异，都是同等地位。” 项羽皱眉不解道：“男主外，女主内，家外面的事是男人管，家里头大小事情由女人打理，这种天经地义的男女之分，古来至今都是如此，我看不出来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什么不平等……为什么你们的年代，要创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突显男女之间的差异呢？” 虞姬被项羽这番话搞混思绪，摇头道：“你这种视女人‘当然如此’的观念，就是对女人的轻视，怎么说平等呢？” 项羽嘆声道：“我从来不会轻视女人，就好像我绝对不敢轻视你。” 虞姬知道项羽不会轻视她，但是她也知道，项羽那种天生自然的大男人主义，认为她是依附自己而存，私心将她视为禁脔，没把她视为独立的自主个体。几次没有必要的为她动怒，就是最好的说明。 虞姬对于两人这种歷史时空不同的观念差异，道：“懒得再跟你说。” 既然虞姬不想说，项羽也不愿再谈，心中暗道：“反正你要跟着我一辈子就是了，干嘛说得这么复杂？” 项羽想到这里，得意笑问道：“你跟着我行走天下江湖，要是艷方和彤云她们也想跟着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虞姬心中无可奈何暗道：“这些话又不对了，我是陪着你走完歷史，不是跟着你……”但是虞姬也知道短时间内无法扭转项羽这种观念，对此事只好一笑置之，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虞姬正要告诉项羽，无论他要怎样做，都是他的自由，自己绝对不会干预，可是在这些话要说出口的时候，虞姬忽然想到，史传纪事中的项羽没有这么风流韵事，怎么自己会看到他有这么多风流债呢？ 项羽见虞姬半天不答，催促道：“你说话啊。” 虞姬被逼急了，复杂的事也就想不下去，简单回答道：“你要怎样是你的自由，这种事情不用问我。” 项羽纳闷道：“自由两字是什么意思？” 虞姬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和项羽之间有多大的鸿沟，两人谈武道、论功夫没有问题，遇事商讨应变之策，也没多大困难，但要是说起这些生活观念上的细节，简直有如鸡同鸭讲，很难说得清楚。 项羽见虞姬又不回答，声音略扬，道：“你又怎么啦？” 虞姬无奈嘆着气说道：“自由两字简单的说，就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项羽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想怎样就怎样，干嘛要问你这么多？” 虞姬淡淡道：“今后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对了，不用再问我。” 第168页 项羽欢喜道：“真是我的好虞姬啊。” 虞姬明知项羽误会自己的意思，但是她也莫可奈何，心里暗道：“什么你的、我的……” 快速驰骋的马背上说话本来就不方便，两人话不投机，彼此都不愿意再多说下去，心思各自回到靳扬山去。 第九章　背叛死局 靳扬山。风声荡荡。 半山腰上长年不断的落山风，板荡滚滚，颳得半山腰以上树秃草枯。 深夜。万物静寂至极。 唯有风声不依夜极，唿啸狂作，扰人不安。 姬无双据在靳扬山山顶空旷处向下探望。半山腰处一目了然。明天日起走到西面半天，就是江湖生死战帖不死不休的争战。姬无双各处安排妥当，心中虽有八分把握，但是仍然不免忐忑不安。 彤虚三陪在姬无双身边，听那板荡风声猎猎狂作，想到明日黄昏的生死之战实在太奇怪，心里七上八下。他看到姬无双神色不定，问道：“对方敢来我们的地盘，必然有恃无恐，你看这事妥当吗？” 姬无双厉声道：“对方都敢来我们地头，我们为何不搏。” 彤虚三这话本是多余，从他接下江湖生死战帖，约定双方拼死的时间地点的那一刻起，已经不能退缩犹豫。事实上，彤虚三这种身分地位的人，没有退缩两字，除非从此隐姓埋名，辞世不出江湖。 彤虚三不是害怕，只是不安。迴旋到底仗势着什么，居然敢来晋域总部后方的靳扬山应战。整件事很奇怪，太奇怪。就是因为太奇怪，所以彤虚三才会如此不安。 风声又作。更添不安。 彤虚三劝道：“夜深了，下去吧。” 姬无双皱眉道：“不，我还要在多看看。” 鬼婆和林婉君以及姬无双被称为天下三大奇女子，鬼婆以武功神出鬼没撼动江湖，林婉君辅佐项梁让世人称颂她的温柔婉约，姬无双则以美貌和谋谋号称天下无双。 姬无双年轻时凭着天生的美貌，长袖善舞周旋于天下江湖，力挽晋域姬山免于衰亡不坠，其后计陷‘天外飞虹惊虹箭’赵惊虹，将她绑缚山洞中十八年，取得无双心法，有了今日超绝功力。以她的智计和她在天下江湖布下的眼线情报传回的消息，至今仍猜不透闻迴旋为何敢来靳扬山进行这场不死不休的江湖生死战帖。 对彤虚三来说，这事太奇怪；对姬无双来说，这事让人无法理解。 靳扬山是晋域的地盘，离姬山总部只有两里路程，除了晋域姬山的人马外，旁人不能轻入。姬无双已在靳扬山安排好各种埋伏陷阱，明日闻迴旋一到，就算他是神仙也难逃这三十六道连环夺命陷阱。 任何人都可想像前来应战的兇险，但是闻迴旋依然敢来，姬无双怎样也无法理解，闻迴旋究竟为何要来。没有人可以理解，就算美貌与智慧号称天下无双的姬无双也无法理解。 姬无双连日来多次到靳扬山查看这里是否有敌人的诡计。她不仅自己上来查看，还不断地派人上来进行滴水不漏的勘查。那些被姬无双派上来勘查的人马，已经不下近万人次。越是接近不死不休的江湖生死战帖日，姬无双更加谨慎。今天是她第三次上来靳扬山。 虽说靳扬山山下四周密密麻麻布满姬山和彤氏的人马守候，姬无双还是不放心，这样静寂的深夜里，她还是上来看这一次。 彤虚三张口欲言，想劝姬无双下山，但是看到姬无双凝视远方的眼神，转背向着姬无双暗声嘆气。 正当两人背对无语时，李不同忽然快步从山下奔来。 彤虚三先看得李不同神色焦急，道：“无双，你看。” 姬无双闻言转头，顺着彤虚三手指处向下看去，纳闷道：“若不是有大事发生，李不同不会这样慌张。” 彤虚三皱眉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李不同大步来到两人身前，喘着气说道：“不好啦……秦兵忽然从四面掩至……如今已经来到总部数十里外。” 姬无双骇然失声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彤虚三发现半山腰处另边又出现一人。 那人似是受了重伤，拖着残命，抠搂着身形，颠簸着脚步。 彤虚三再次唿唤姬无双道：“又有人来了。” 姬无双转头看去，讶唿道：“他是我的情报头子姬奇。” 姬奇来到姬无双跟前，状似伤重不支倒地。 姬无双过去查看，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姬奇半仰身而起道：“三十六的联络处一日之间被赵惊虹带人攻破，只有我逃得性命。” 姬无双楞然道：“赵惊虹。” 后面响起李不同声音接口道：“没错……就是赵惊虹。” “刺！” 正当姬无双讶异失神的瞬间，忽觉后方杀气瞬起，刀锋边缘已经贴近后背。姬无双知道李不彤偷袭，要取自己性命，怒道：“你……”无法理解语声中，无双心法立起，侧转身形，堪堪避开李不同的袖中藏刀。 “刺！” 姬无双才刚避开李不彤的袖刀偷袭，眼前短剑寒光一闪，朝她刺出。姬无双讶唿：“姬奇……”提气硬转身形疾退，意欲避开剑光，但是事起仓促突然，躺在地上的姬奇手上的剑光依然没入她的身中。 第169页 只见姬无双左腋中剑，闷哼一声，唯恐剑入太深，她也顾不得出手对付姬奇，全速倒退飞悬。 事出突然，意外之至，彤虚三喝叱声中，挡在姬无双身前，双手瞬间握出两把‘是棍非棍虚三节棍’，就要对李不同和姬奇动手，谁知他身后的姬无双阻止道：“慢着。”彤虚三闻言退到姬无双身边，拂着她对两人骂道：“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姬无双见入肉三分的短剑，怒声道：“姬奇……你从小被我检来抚养长大，我视你如同己出……今日你为何叛我……李不同你也一样……到底什么原因让你这样对我……” 彤虚三和姬奇连成一线，静默不答。闻迴旋忽然现身说道：“这个答案只有我知道。”跟在闻迴旋身边，正是那黑白无常两人。 姬无双脸色抽搐难看，颤抖道：“没想到我姬无双千算万算，却漏算自己人的背叛。” “哈！” 山顶边处忽然传来悽厉笑声，引得众人侧目。 姬无双和彤虚三同时出声惊道：“赵惊虹。” 赵惊虹悽厉笑过后，道：“如今你终于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跟在她身后拿着惊虹箭的正是赵茜。 “你们为何这样做？” 姬无双无视其他人，再次厉声责问李不彤和姬奇。 姬无双腋下中剑，正是无双心法的罩门，虽说入肉只有三分，她的功力尚未尽失，但是面对闻迴旋和赵惊虹以及黑白无常等四人的合围，形势尽入他人手中。姬无双知道自己和彤虚三很难脱身，但她不甘心，素来忠心耿耿的李不同和姬奇为何要背叛自己。 李不同嘆气道：“大势已去，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姬无双凤眼张扬，道：“什么大势已去。” 李不同无奈道：“这事得由姬奇先说。” 姬无双转向姬奇怒责道：“你说。” 姬奇面对一手提携自己的姬无双，不安颤抖道：“封破碎和荆贯日双亡于泰山之巅的刀剑之争当中，如今齐域荆门确定置身事外，不配合江湖各地反秦势力的共同大举……” “什么！”姬无双大惊道：“你先前不是跟我说荆贯日赢了吗？” “号称天下无双的姬无双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吗。”闻迴旋插入道：“你先前收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没错，那些都是我假传消息骗您的。”姬奇低下头道。 “我没有其他选择。”李不同鼓起勇气，大义凛然道：“除非我逆天行事，陪着你乱搞，让晋域姬山从此在江湖除名。” “这话你说得出口。”姬无双勃然大怒道。 “我为何不敢说。”李不同站到黑白无常两人身边，道：“赵高大人确实是未来天下江湖的真主，任何人不听大人指示，只是自寻毁灭，天下大势至此已经分明，为了晋域姬山的未来，我不得不如此。” “你真敢说，也说的真好听。”姬无双无奈怨怼道：“你这样做居然是为了姬山的未来。” “你终于也尝到这个滋味。”边处的赵惊虹悽厉寒笑过后，道：“先被收服的是李不同，有了第一个后，其他人就容易了。既然李不同和姬奇都站在我这边，玩弄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别跟他们说了。”彤虚三嘆声中安抚姬无双道。 姬无双至此全然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面对无法逃避的背叛死局，想到自己翻云覆雨、聪弄江湖一世，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败在一次永远无法挽回的失败，无奈回眸看着彤虚三黯然落泪。 彤虚三帮她拭去眼泪，道：“没关系……你还有我。” 赵惊虹见他们两人卿卿我我，好不愤怒。她自己一生不断遭人背叛，要不是有赵高相助，未必就能夺回赵域王城的首阀大位，但是姬无双在背叛中大势已去，却还有一个真心爱她、护她的人。赵惊虹越想越气，出手夺过赵茜手中的惊虹箭，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虹！” 惊虹箭化成七彩虹光掠出。 当初荆天能够逃过‘惊虹箭’夺命，是因为赵惊虹被绑缚十八年，今日的‘惊虹箭’射出，岂可同日而语。闻迴旋看着惊虹箭朝着姬无双直去，暗道：“惊虹落处，绝不留人。” 彤虚三感应到身后的箭光浮影，看着自己手上的‘虚三节棍’，心里百感交集。他手中的那对‘是棍非棍虚三节棍’根本不是正品，真的‘虚三节棍’已经交给彤影三，要他去楚域沼泽找项梁。如今彤虚三知道他护不了身边的爱人，但是苦笑中带着一丝解脱的安慰。 彤虚三优柔寡断，可不愚蠢。不死不休的江湖生死战帖之约，有事先安排的三十六道连环陷阱，要杀闻迴旋根本用不上‘虚三节棍’。但是闻迴旋敢来，要是没有万全准备怎么可能，与其将用不上的东西留在身边，不如事先安排退路，交给彤影三。 “我们一起走吧。”彤虚三抱着姬无双旋身而起，姬无双原本讶异不解为何彤虚三放弃任何抵抗，等她眼角余光瞥看过赵惊虹后，多年来江湖尔虞我诈相争的重负，忽然有放下的感觉，坦然道：“这样也好。” 第170页 七彩虹光掠过相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那一剎那间，两人早已先行自断心脉而亡，没有发出半声哀痛伤嚎。穿体破过两人的惊虹箭，空中转个弯，回到赵惊虹而去。 惊虹箭箭身上淌着血！ 流着只要是江湖中人就无法避免的付出——生命。 赵惊虹伸手拿过惊虹箭，对于彤虚三和姬无双甘心受戮，无法言语，十八年被缚洞中的大仇得报，却是这样的结果，不免有点怅然，心道：“十八年的痛苦啊……为何我没有半点的喜悦……” 闻迴旋同感惊讶莫名，无法相信眼前所见是真。晋域姬山和韩域彤氏的两派首阀，功力晋至超绝境界的两个高手，竟然是这种死法。李不同和姬奇满脸愧色，但是形势如此，事实已成。 赵高倏地出现在靳扬山上，站在闻迴旋和赵惊虹两人中间。赵惊虹见他来到，忙不迭行礼道：“大人。”赵高也不答话，看着躺在地上彤虚三和姬无双的尸体，冷肃道：“杀！” 第十章　兔死狗烹 闻迴旋闻得赵高喊出这个‘杀’字，心中纳闷暗道：“彤虚三和姬无双不是已经死了吗？” 站在另一边，向来多疑易惊的赵惊虹，听到赵高忽然喊出这个‘杀’字，立刻弯弓搭箭，但是不知惊虹箭该射向何人。 “杀！”字语声落下的顷刻瞬息变间。 立在闻迴旋身后的黑白无常两人已经组成‘拘命鬼门’阵势，闻迴旋瞬间感受到强大的杀力袭体。他知道后面黑白两人马上会对自己动手，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在‘拘命鬼门’的死位当中。 同时站在另外一边的赵惊虹，察觉赵高不怀好意而来，发现他身上遭气劲鼓起的衣衫，分明蓄势待发，出手立可夺人性命。 闻迴旋扬手中，双手各挚出一把‘来去无踪迴旋扇’，可是黑白无常两人就在闻迴旋身后几尺处等待，赵高喊‘杀’声中，他一身超绝功力还不及使出，上有白无常的经天指流星指力罩下，下有黑无常的纬地拳轰雷拳劲袭来，当场闷哼一声，全身裂爆而亡。 同一时间，赵惊虹想向赵高射出惊虹箭，可是赵高来得实在太快，惊虹箭未能有足够的时间来凝聚气劲，她知道此时要是向对照高射箭，不仅多余无功，更会使得自己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就在这时，夺于无法射出去，经天指的流星指力，已经破去惊虹箭的七彩光芒。 赵惊虹见此立下决断，一手拿住惊虹箭，一手拉着赵茜护住她的身体，同时毫不犹豫跳下山谷。 可是赵高的纬地拳轰雷之势随后迫至，入体拳劲轰得赵惊虹和赵茜在半空的身体，有如断线风筝，越飘越远。 姬奇面对这样突来的意外变局，被惊吓得软瘫坐倒在地上。此时他脑中一片空白，双眼呆滞无神，无法做出任何思考。李不同颤抖着身体，心中浮起‘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想法，他随即又想到：“这些超绝高手是这种下场，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黑白无常两人料理完闻迴旋后，走到赵高身边。赵高望着消失在山谷下赵惊虹和赵茜母子的身影，头也不回道：“数十年前赵惊虹的母亲带着她跳下山谷，今日赵惊虹也带着自己的女儿跳下去。” 悲剧一生的赵惊虹，重演着当年的往事。话说要不是有这件数十年前的往事，赵惊虹今日不会这样果断跳下去，然而要不是她果断地选择跳下山谷逃命，稍有犹豫，肯定母女两人都会死在赵高手中。 白无常躬身道：“我等两人马上去找她们的尸体。” 赵高转身道：“去吧。” 黑白无常两人得令，躬身行礼后，半飘半行，往山谷下方而去。 赵高见黑白无常两人消失后，回头向李不同和姬奇走去。 李不同见赵高向自己走来，不自主‘咚’的跪在地上，远远就道：“小人知道错了，今后愿在大人手下卖力建功，赎罪愆过。”姬奇不知道该怎样做，只好学那李不同奋力磕头。 赵高走到两人跟前，好声好语笑着说道：“哀家只跟他们计较，不会跟你们计较。更何况今日的计划能够成功，两位卿家应居首功，而且日后晋域和韩域两地也还要委由你们打点，你们放心，哀家只会重重赏你们，不会对你们怎样，起来吧，不用跪了。” 李不同是官场中人，知道赵高对自己另有任用，松了一口大气。姬奇听不懂赵高意思，但是看到李不同的神色，知道不会有事，也放下心来。李不同再拜三伏道：“小人戴罪之身，不敢轻起，还请大人示下后，他日小人戴罪立功，才敢站在大人身边。” 赵高满意道：“很好，卿家知道拨乱反正，就是哀家的好手下。” 李不同点头如捣蒜，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如今有机会在大人手下办事，必然忠心耿耿，效那犬马之劳……” 姬奇学那李不同说道：“是……是……小的必定忠心效力……” 赵高沉声打断道：“别说这些，当下就有事情要你们分别进行。” 李不同和姬奇同声道：“请大人指示。” 第171页 赵高问李不同道：“我之前派密使交代你办的事，安排得怎么样？” 李不同谨慎道：“小人从密使口中接奉大人命令后，戮力用心，姬山和彤氏两派中，凡是效忠姬无双和彤虚三的心腹手下，身边都安排好内应，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加上章邯的外援配合，马上可以控制住晋域和韩域两边一百九十七个分舵。” 赵高专肃道：“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李不同拜伏贴地道：“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在小人接到密使传言，决定弃暗投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暗中着手进行这件事，确如小人所说，晋域姬山和韩域同是两地的势力版图随时可以易向转手。” 赵高满意道：“很好……你现在可以配合章邯的十万大军，尽快让韩域和晋域这两个地方稳定下来……你现在就可以下去办事了。” “是。” 李不同应声后，谨慎起身，不敢立刻转身，退身行走时数十步后，才快步往山下离去。这一去自是与那赵高密使商谈，如何剷除晋域和韩域两地效忠姬无双和彤虚三的势力。 姬奇见李不同离去，心里忽上忽下，不知该如何和赵高应对，只觉得自己跪在地上的手脚，不管摆放在哪里都不对劲。 赵高笑道：“你是江湖人，不必像李不同那样。” 姬奇讷讷道：“小的不知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高道：“江湖行走，不比天子朝上的君臣之道，没那么多礼法。” 姬奇苦着脸道：“小的还是听不懂。” 赵高懒得跟他再说下去，迳道：“你现在马上命人将彤影城的彤云和艷方抓来。” 姬奇奉命道：“小的听懂了。” 赵高见他还不起身，喝声道：“现在就去。” “是！” 姬奇起身后，转身就走，忽然想到刚刚李不同离去时，躬身倒步谨慎得不得了，连忙回身学那李不同刚刚的模样。可是姬奇不习惯这套，也算江湖高手的他，退步间居然差点被自己绊倒。姬奇颠踬跛步退了数十步后，用了个非常难看的姿势转身离开。 靳扬山。风声荡荡，板荡滚滚。百年来的风势不变，然而整个天下江湖已经是另一番新的局面。 赵高仰望天上星辰，得意大笑出声，心道：“统一江湖的大业已经完成一半，等齐域荆门自己腐化，再等打败楚域项门，整个江湖就落入我赵高一个人的手中。” 赵高笑声止后不久，黑白无常两人从山谷下重新上来靳扬山顶。白无常小心走到赵高身边，遗憾道：“没有找到赵惊虹母女的尸体。” 赵高冷笑一声后，无所谓道：“她们母女中了我的纬地拳，想要活命也难，不必再管她们了。刻下最重要的事是稳定韩域和晋域两地，你们现在先去帮李不同。我这趟出来离开咸阳太久了，得马上回去，免得京城里那些不知死活的保皇份子作怪捣乱。这里事情结束后，你们回到门主鬼婆身边，听她命令办事。” 黑白无常两人齐声道：“是。” 赵高也不再跟他们两人多说，踌躇满志踏步点地往山下走去，黑白无常两人连忙躬身陪在赵高身边相送。 项羽和虞姬策马急赶一夜，进入晋域姬山势力范围后，两人唯恐被赵高人马发现行踪，刻意避开官道，改走边地小路。深夜中的沁凉透心，随着黎明曙光将至，更加侵人心寒。两人赶马来到晋域总部外围三百里外，沿途所见，越发令他们觉得奇怪不安。 原来他们间歇看到有几个江湖人士状似逃难般的策马奔蹄，而且越接近靳扬山，像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项羽和虞姬自然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这些江湖人士不会如此。不过两人急着赶路，各自将这事按下不说。 谁知两人又走没多久，同时看到路边竟然躺着一具尸首，项羽终于忍不住问道：“晋域姬山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虞姬沉吟道：“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拦个惊慌离开的人来问，应该就可以问出答案。” 说迟时快，前方有人快马驰来。项羽纵马向前，堵住他的去路。这人不问分明，拔刀就砍，口中同时骂道：“该死的叛徒。”项羽不禁奇怪，怎会开口就骂自己叛徒，皱眉拔出狂刀惊舞轻点这人手腕，只听这人吃痛唉啊一声，握不住手上的马刀。 这人恨声抚腕道：“要杀要剐干脆点。” 虞姬策骑过来问话道：“这位大哥先别生气，你是姬山的人吗？如果是的话，我们想请问你姬山发生什么事了。” 项羽刚刚被骂得莫名其妙，带着怒气道：“快说。” 这人见他们两人不像是追杀自己的那路人马，嘆声道：“我的确是姬山的人，现在阳翟县县令，也是原本姬山的二号人物李不同，正率领着大批秦兵在各地捉拿不愿归顺秦朝的姬山旧人。我们姬山总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在分舵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来。你们若不是跟李不同一路，最好马上离开这里走人，免得遭到波及。” 项羽插问道：“姬无双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让李不同这样做。” 这人憾然摇头道：“那个狼心狗肺、见风转舵的李不同，他居然连同姬奇背叛山主投入秦廷阵营，据说我们山主姬无双，她和彤氏主彤虚三在靳扬山上双双被赵高杀死了。” 第172页 虞姬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姬无双和彤虚三都死了。” 这人嘆声道：“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秦兵在各地捉拿不愿归顺秦廷的人马是真……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让我走吧。” 事情已经相当清楚，虞姬知道再问也是这些话，于是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消息来得太突然，这个人离开以后，项羽和虞姬互望一眼，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人同时想到，自己马不停蹄赶了两天路，还是没能阻止赵高。想到这里，两人不免嘆息出声。 虞姬摇头轻嘆：“赵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同时杀了姬无双和彤虚三，加上李不同倒戈带路，显然彤氏和姬山两派已经落入赵高手中。也不知道赵高用的是什么方法，竟然能同时俎杀两个超绝高手。” 项羽听着这话，突然想到一事，惊声怒道：“糟糕。” 虞姬向他看去，问道：“什么事？” 项羽怒急道：“如果彤氏和姬山权力易手落入赵高手中，必然会派人捉拿彤云和艷方，我们得赶回头救人。” 说完后，也不等虞姬回答，更不管自己识不识得去路，提腕转捋马缰，迳往来时路奔去。 但是项羽才刚走几步，随即听到虞姬在后面唿唤提醒道：“你从那里走不对，这边比较快。” 项羽闻声掉转马头，跟在虞姬身后往阳翟城直去。此时他们已经顾不得与鬼谷老道约好在靳扬山见面的这件事。 第十一章　雨骤狂急 雨骤狂急，宛若空中倾盆倒落，谁知就在行人抬头惊慌之间，莫名奇妙的倏忽又止，大家想说老天不泼水了，谁知骤雨狂急又来，这样几次轮番更替，惹得行人恼怒心烦。无事闲人干脆二话不说，找个路边草亭歇腿，看这恼人的老天要烦人到几时。 如此天候光景，行人渐少，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路上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日前荆天探过楚域沼泽里面的项门动态，认为项门寒山袭击的计划势在必行。尽管刻下雨势天候恼人，他亦无暇停歇，快马加鞭，策骑飞奔在几乎无人的路上。 荆天策马行过路头弯径，知道再走两里路程就可回到晶寒楼，手上马鞭啪啪直落，落力催骑加速，口中的‘驾’喝声更是不断。 前方路口有个晶寒楼设下的明哨，路中还置有拦路阻挡的障碍物，哨站里面的人发现有人快骑驰来，纷纷奔出来警戒，数百人同时吆喝要来人停马检查。荆天也不管这些人就站在路中，‘驾’喝一声，只手旋紧马脖子上的鬃毛，连人带马向上跃起。 这些守在路障后方的晶寒楼人马，认出来人是晶寒楼少主荆天，当然不敢阻拦，要命的分往道路两边急撤。只见荆天跳过路障，喝骑声中，扬长而去。这个明哨的哨长当然不敢怠慢，连忙拿出信号烟火对空发出，通知晶寒楼总部少主荆天回来了。 荆天策骑才刚进到晶寒楼楼下大厅门口前面广场，发现荆寒水已经站在门边等候。荆寒水还没等他落马，已经忍耐不住问道：“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人。” 荆天探访楚域沼泽一事，只有他和鬼婆知道，下马后也不回话说明，迳道：“我有重要事情要跟门主报告，有事待会再说。” 此时是那鬼婆午寐时刻，按理任何人不得擅闯鬼婆私寝卧榻，但是荆天不管这些，寻着路迈步离去。荆寒水见他这样，也不敢唿唤他留下。只见荆天蛇魅般的身形直扑鬼婆房间。 鬼婆才刚睡下不久，闻得房外竟然有人敢来敲门吵人，用她那阴寒的哑声不悦问道：“什么人？”她的私寝卧榻处十丈方圆没有别人，荆天也不避讳，人在门外声音略扬道：“师傅，是我天儿。” 鬼婆缓下不悦神色，坐起身来道：“你回来了。”语声中挥手对空抓放两下，只见房门咿啊一声，被她的内力带开。 荆天走进房间，发现鬼婆身上不着吋褛站在自己面前，不免赞赏思忖念道：“五十多岁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材肌肤。”不过鬼婆的无遮裸体他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迳拜道：“项门确实动员大批人马，想来目标确实是我们集结在寒山的人马。” 鬼婆也不避讳荆天赞赏自己身体的眼神，阴哑的声音欢喜道：“好，至次真要叫项门的人有命来，没命回去。另外，我已问过你师伯，等打败项门来袭的人马后，我就将经天指和纬地拳的招式心法教你。” 荆天赶紧跪地拜伏道：“谢谢师傅。” 鬼婆亲手扶起荆天道：“别再说这些了……这几天你不在，没人帮我捶背，我这把骨头居然有点酸痛，你快帮我弄弄。” 荆天起身时无意碰触到鬼婆的胸脯，那两团软软的嫩肉，就算是跟花花大姑娘相比也毫不逊色，荆天也不是第一次碰触鬼婆的肌肤，但是这次他忽然觉得身体有点异样，当然觉得奇怪。等他不经心看到点燃在床头的那道不知名薰香，心想这薰香一定有问题。 原来鬼婆幼时练那‘阴阳交合神功’后，断心绝性，恨透男色，于是她在午寐时，常常燃着婆罗门特有的催情薰香自得其乐，不巧这次被荆天撞进来，她被薰香燃起慾火未除，居然想找荆天消除。 第173页 这个婆罗门特有的薰香有催情作用，加上鬼婆宛如处子的肌肤诱惑，荆天身体的异样已经按捺不住，哪管两人身分和年纪的差距，用起挑逗语气轻笑道：“师傅你躺到床上，让徒儿好好帮你弄弄。” 荆天和鬼婆行那苟合之事，乱伦悖德，两人丝毫不以为意。鬼婆数十年来自得其乐，这次有荆天卖力讨好，骚声淫乱，叫得身经百战的荆天难忍精虫作祟，没有多久立刻喷出结束这回合的浪战。但是这个房间里面有催情薰香助阵，加上荆天天赋异禀罕见的男根，竟然泄而不解兵强马壮，依然雄壮威武，蠢蠢欲动。 鬼婆断心绝性不爱男根，久旷未逢甘霖，这次因为意外而起，她也好不容易愿意与荆天相合私通，匆忽几下，当然不愿就此结束。令她觉得意外欣喜的是，她发现荆天的男根天赋异禀，泄在自己隐含‘阴阳交合神功’的阴户穴后，居然犹有余力再战。 鬼婆搂着荆天，下身摆动中边道：“我的好徒儿，看来你我相合是天意啊。只要你能在我的阴户穴中战过九回，我体内气海丹田中的‘阴阳交合神功’气劲，对你大大有好处。” 荆天闻言惊喜道：“师傅，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语声中发现自己已经守不住精关，再次喷出。 鬼婆体察到荆天的男根依然坚挺不变，露出笑容道：“战过九回，加上我运劲相助，可以助你提升内力晋至超绝境界。” 荆天苦恼于自己气劲内力不足，惊喜道：“真的。” 鬼婆的舌头伸入荆天嘴中，含煳道：“师傅怎么会骗你呢？要不是有这种神通，师傅的功夫怎么会叫做‘阴阳交合神功’……” 荆天知道有这种好事，腰下更加卖力起落，这次他结束得更快，没有几下就做出第三次的喷出。此时荆天感觉到自己的气海丹田里面传来火热的感受，想说是鬼婆的神功相助，大喜道：“师傅，我气海丹田里面的体劲是不是开始提升了？” 鬼婆咯咯笑道：“有件事我还没说，你要注意听好。” 荆天道：“师傅快说。” 鬼婆脸上盪满春意道：“我们相合的过程中，在‘阴阳交合神功’的神奇变化下，你有三次关卡要过。” 荆天不解道：“关卡是什么意思。” 鬼婆解释说道：“像你现在这种火热的感觉，要是撑过去没事，继续坚硬的话，你体内的气劲才算有真正提升。” 荆天发现自己的男性依然挺拔茁壮，却没注意鬼婆所说‘没事’两字是什么意思，一味欢喜说道：“师傅你看我到现在还是坚毅不摇……想来我体内的气劲真的提升了。” 鬼婆露出诡异的笑容后，道：“我还没说完。” 荆天讶道：“师傅还有什么没有告知徒儿的吗？” 鬼婆接口道：“要是你无法挺过九回就软下来，你将会精尽人亡……” 荆天惊骇失声道：“什么……” 就算是功力能够晋至超绝境界，冒着这样的风险也未免太大，荆天心里一急，就想从鬼婆的阴户穴中抽身。谁知两人现在如胶似漆般的紧紧黏在一起，他根本抽不出来。 鬼婆按着荆天臀部道：“来不及了，第三次喷出后，‘阴阳交合神功’已经完全发动，我们根本分不开……接下来你只有试试看自己够不够力，有没有这个体赋藉由‘阴阳交合神功’晋至超绝境界。” 荆天咬牙道：“徒儿拼死一搏。”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如此。 鬼婆咬上荆天的嘴唇道：“好徒儿，我相信你能……” 荆天无奈捨命肉搏起落中，心道：“有这种事也不早说，居然还拉着我不放……鬼婆啊，你真以为我全心全意想当你的徒弟吗……你给我记住，只要我有命，绝对不会忘记今天……” 鬼婆哪里知道荆天在想些什么，大旱枯田连逢三次雨骤狂急，才刚暂歇且过，荆天第四次骤雨急下，泼洒得鬼婆好不舒畅，浪声道：“徒弟啊，你放心地作……我会维护你的……但是你要记住，不管起了什么变化，都要力保心神守一，不可以失神忘我……” 鬼婆这话才刚交代完毕，荆天喷出第五次的释放。他只觉得全身酥麻难忍，仿佛有道电流从脑中穿出。 荆天忽觉难以思考任何事情，勐然想起鬼婆绝对不可‘失神忘我’的交代，狠咬自己下唇，才又清醒过来。 荆天狠咬下唇流出的鲜血，就这样一滴一滴地浇落在鬼婆身上。荆天看到鬼婆身体上鲜血，心里很不是滋味。谁知这些鲜血看在鬼婆眼里，激起她更大的性爱刺激，用指头沾起鲜血不说，还用舌头慢慢将手指头上的鲜血舔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个时候，荆天觉得鬼婆体内传来无以伦比的气劲巨力，将自己气海丹田勐地撑开。陡然‘膨胀’的感觉中，荆天以为自己的气海丹田被这骨气劲撑裂。也此同时，荆天在吶喊声中第六次喷出。 他也同时回神，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海丹田大穴勐然拓展开来，里面滚滚沸腾的气能功力，比往昔强上五成不止。但是他也发现，这些勐拓而出的力量，随着精关不止的喷出中，注入到鬼婆的阴户穴内，要是自己控制不住精关的喷出，体内的气能会流失殆尽，自己也会精尽人亡。 第174页 其实这时候要是鬼婆将荆天流泄出的气能吸取过来，亦可增强她自己的功力，这也是‘阴阳交合神功’其中的一门技法。 话说当初鬼婆修练‘阴阳交合神功’时，就是不断吸取男性体内精元来储备她今日功力所需的阴阳体元。 但是鬼婆意外发现荆天的异人体赋，想利用‘阴阳交合神功’的‘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来造就荆天超人的非凡功力。话说以鬼婆断心忍性的绝情意志，尽管明知过程极为危险，荆天极有可能因此丧命，她也丝毫没有体恤犹豫，甚至没有事先告知荆天，就断然行之。 虽是如此，鬼婆依然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荆天，在荆天面临第六次喷出的危急时刻，出手急点他腰胁两侧，助他控制精关的喷泄，并且鼓励道：“好徒儿，撑过这一关，就完成大半。” 荆天得鬼婆出手相助，原本已经闭不住勐泄的精关，再次阖上，那种气能勐喷狂泄带给他的恐惧，终于可以放下忧心。 这时鬼婆注意体察着荆天的男根变化，发现他还是金枪不倒，不禁喜出望外道：“过关了，而且有机会再过第三关。” 荆天心里没有丝毫过关的喜悦。他知道在过第二关的时候，要不是有鬼婆出手相助，他已经气能泄尽，精尽人亡。 现在荆天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 此时的荆天全身浸满在性爱的刺激享受当中，但是这种过度的享受虽然还是享受，可是因为无法细细体会，反而变成负担。两人的纵色欢愉中，只有鬼婆自己品尝着纵情的狂欢。 时间又过不久，荆天在鬼婆疯狂地扭动中，连续喷出两次。这两次带给荆天更大的性爱刺激，激烈爆发的程度，让荆天有如置身天上云霓之中，心神轻飘飘地好像要脱窍离出。 这也是荆天极大的危机，就如鬼婆的提醒，要是荆天失神忘我，马上会沦落到万劫不復的田地。所幸荆天继续坚持着‘我要活下去’的信念，才勉力守住心神不摇。 鬼婆体察荆天下身男根的变化，依然坚挺如初，春容满面道：“待会你会有全身撕裂的痛苦感觉，这种痛苦会袭夺你体内的五经十脉，就连你身上的一百另八处大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处，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但这也是‘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的第三关，只要你过了关，就可以拥有跟我一样的功力……无论如何，你千万要切记，一定要力保住心神守一，万万不可失神忘我……” 鬼婆这话才刚说完，荆天已经感觉到鬼婆所说的那种痛苦。事实上鬼婆刚刚所说的，犹不足以形容荆天现在承受的那种痛苦。荆天根本无力想像拥有像鬼婆这种功力境界的好处，依然一念迳道：“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鬼婆适时双掌拍上他的两侧太阳穴，最后提醒说道：“保持心志坚挺不倒，你马上晋入超绝境界。” 此时荆天已经听不得鬼婆说的任何话，唯一想得到的事情，还是那句： ‘我要活下去。’ 第十二章　各有所思 陈胜、吴广和项焰清三人并骑来到天龙山下。 天龙山入口原已有近千人等在山下，见他们三人来到，齐声喊道：“恭迎两位将军回来。” 陈胜哈哈笑过后，吼亮声音回应道：“儿郎们，我回来了。” 吴广邀请项焰清道：“我们上山吧。” 项焰清微笑道：“等一下。” 语声中向上丢出一枚信号烟火。 “爆！”的声响。 随着信号烟火裂开，天龙山下各处，忽然无中生有，不断走出数队三百人一组的兵马。川流不息的人马越来越多，各在在带队者的引领下，聚集在天龙山入口空旷处。 陈胜大喜道：“这些是项爷安排协助天龙山的人吗？” 项焰清拱手道：“当然。” 吴广见项门人马越来越多，现在已经不下万人。他想来想去，整件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忽然想到其中关键处，暗自吃惊忖道：“这……这算什么，要是两天前在大楚庄有个不对，是不是当场成为阶下囚？这些人涌入天龙山后，天龙山从此沦为项门的附庸。” 项门人马越聚越多，细数约有三万人。天龙山下的入口空地已经快挤不下，原先天龙山的人马只好退入山道。 项焰清揖身拱手道：“大王，是不是该命令这些人上山了。” 陈胜一时听不清楚道：“你叫我什么？” 项焰清再次拱手道：“我叫你大王。” 陈胜喜不自胜，坐不安稳，喃喃道：“大王……好耶……” 吴广过来道：“大王，我帮你指挥这些人上山。” 陈胜只知道冲锋陷阵打仗，面对现在这种场面，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忙道：“你跟他们说。” 吴广清清喉咙，面对密密麻麻的三万项门人马喝道：“尔等随我们进入天龙山。”谁知这三万项门人马对吴广的吆喝不理不睬，吴广好生难堪。陈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75页 项焰清凝重表情，进言道：“大王，这些人还是交给我指挥吧。” 陈胜松了一口大气道：“对……对……这些人本来就该由你指挥。” 吴广原本想阻止这事，但是凛于形势，根本插不上口，整件事让他觉得好无奈，只能在心中暗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项焰清转过身去，聚气传声道：“项门兄弟们。” “在！” 三万人同响齐应，声势震天。 项焰清拉了陈胜一把，将他推到众人面前，道：“项爷说，今后我们跟着陈胜大王起事反秦。” “项爷英雄、胜爷了得。” 陈胜听他们的喊声将自己和项梁同列，不禁有点陶然欲醉。 项焰清待三万众的语声稍歇后，双手高举，激励说道：“咱们这就随陈胜大王上山打天下。” “荷、荷、荷！” 项门人马三万人众诺齐声连出，久久不竭。 项羽和虞姬赶回彤影城，两人来到城外里许处，发现情势不对，项羽出声示意后，两人勒马停下远眺。 只见彤影城门上来回巡守的秦兵个个如逢大敌，神色严谨，城门口还设下关卡，严密盘查进出的人，两侧还戍立着不下千人的秦兵，分明这里原先和彤氏合流的秦廷兵马已经易人。 项羽急怒勒紧马缰，道：“我们冲过去。”马儿前蹄已经高高举起。 虞姬噼空发劲将马儿按下，严声阻止道：“绝对不可以。” 项羽金刚怒目睁大道：“我知道不可以，但是……” 虞姬不可拒绝语气打断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事态非常明显，如今彤云和艷方早就不知道被带到哪里，你这一去，正好掉入别人陷阱不说，还坏了整个大事。” 项羽强辩反驳道：“救艷方和彤云就是我的一等大事，除了这件事，我还会坏了什么大事？” 虞姬沉重无比道：“难道你心中的大事只有这些吗？” “这！” 项羽明知不是，见虞姬唉声婉转嘆气，不好再强驳硬辩。 虞姬嘆声中说道：“原本天下江湖中三股反秦的势力，如今已经被赵高捻断其二，当下只剩楚域项门或有可为，值此局面，你当真要为了儿女私情不顾一切……”语顿半晌，凝神看着项羽道：“若是如此，我何必为了你千古返赴而来。” 项羽急声道：“你不要再说了。” 虞姬不顾一切道：“我不能不说，要是你不随我去楚域，咱们就此劳燕分飞，你永生不要再来见我。” 项羽喝声道：“不准你这样。” 虞姬冷声道：“不准我这样……我要来要去，是你做主的吗？” 项羽气势一弱，黯然道：“我不要。” 虞姬断然道：“我要怎样随我，你要怎样随你，要与不要，都在你。” 救人与救世两相冲突，项羽矛盾不已。 虞姬见他这样，不改语气说道：“你从懦弱的娘娘腔项羽，歷经无法想像的神鬼变化，变成今日功力超绝的高手，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肩负的天命吗？你从楚域出来江湖行走，转了一圈，在赵高的策划下，整个江湖即将有重大改变，千年以来的这个江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些本来就是虞姬知道的事情，见项羽无意前往楚域，只好苦苦出言相逼。 ——要有大立，先有大破。 ——旧有江湖不灭，新的天下不生。 项羽再次浮现这些想法，心道：“如今江湖十大高手纷纷灭亡，江湖势力亦在赵高手中打破，这些事难道真应了自己的想法，不同于歷代的新天下即将展开……难道真如虞姬所说，我真是那个应命扭转干坤的人？” 虞姬稍缓语气好生劝道：“如果没有人阻止赵高，这个天下会落入他的手中，只有你才有办法阻止他。”她明知歷史发展如此，说起这些，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好，就算我想挑起这个担子。”项羽双目精光看着虞姬说道：“但是我孑然一身，拿什么阻止他？” 这话倒问住了虞姬。歷史记载项羽崛起于鉅鹿大战，距今还有两年，这段时间项羽在做什么，歷史根本没有记载。虞姬只知现今情势该和项羽回去楚域，至于两人回去楚域能有何作为，她根本无所知悉。 “你倒说说看。”项羽见她不语，三分自嘲语气逼问道：“就算我以螳臂挡车，承担你和鬼谷老道口中的天命，也没有必要非去楚域不可，我何不直接到咸阳寻赵高晦气？” “哪里来，自然就哪里去。”虞姬情急之下，随口道：“你是从楚域出来闯荡江湖，如今江湖旧势力已被打破，你自然该回楚域去。” “你这种说法无法说服我。”项羽直视虞姬，毫不放松说道：“说什么我是扭转干坤的应命之人，又说我从哪里来就该回到哪里，根本都是毫不实际的空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如今赵高的功夫无人能敌。”虞姬灵机一动，改口道：“师傅不是他的对手，你也一样，或许只有靠你找到霸王刀才能制他。” 第176页 “霸王刀！”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无法抵抗的诱因，项羽眼神一亮，心动出声重复着这句话。 项羽纵有天下之心，但是以他现在的形势，既无组织人马，遑论打天下应有的兵将，这件事分明是缘木求鱼。但是以他对武道的热衷，对于自己空有霸王刀法独缺霸王刀一事，深以为憾。如今虞姬以寻找霸王刀为题要他到楚域，项羽当然愿意。 虞姬见项羽动心，有意随自己前往楚域，静候他的回答。终于等到项羽下定决心道：“好，我们一起去楚域寻找霸王刀对付赵高。”虞姬欣然道：“这就对了，现在我们就动身到楚域。” 虞姬以为这事就这样定了，谁知项羽忽地说道：“还得等等。”虞姬不解道：“现在还等什么？”项羽道：“于翠珠人在彤影城的群芳楼中，我们应该把她救出来。” 当初虞姬和铁兰心以及于翠珠三女交好，晶寒楼的乱事，三女各自不知流落到何方，事后虞姬找过其他两女，但也没有音讯，如今听到有于翠珠的消息，虞姬睁大双眼道：“翠珠怎么会在彤影城？” 项羽回忆神情感慨道：“当初我在彤影城周旋时，彤影三告诉过我这件事。要不是你说起我失忆前的往事，我也不知道接替艷方担任群芳楼的头牌歌伎朱雀就是于翠珠。”他对于失忆前的往事，全来自虞姬口述，丝毫没有感情联繫，难怪他要感慨。 虞姬顿了顿道：“既然这样，我们带着翠珠一起回去楚域。” 楚汉相争的结果，虞姬早已心里有数，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两人带于翠珠回去楚域的决定，竟然是日后楚汉相争的胜负定论。 昔日项羽掉入的那个山谷里面，现在这个山谷的谷底堆落着无数的大小碎石，其中有些石块的表面留下项羽昔日练功的痕迹，有个披头散髮的女子手握着一本书，来到这个山谷里面。 这名女子已经来到这里多时，她虽然不懂得武功，却也知道留在石块表面上的痕迹是一门极为厉害的刀法，这名女子走到其中一会留着项羽练功的刀痕大石上，抚着这些痕迹说道：“似乎已经有人来过这个山谷，还在这里练过功夫……他是谁啊……” 这名女子也不多想这件事，看着拿在她手上的那本书道：“这东西好奇怪，居然不是竹简……可是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一本书，里面记载了好多奇怪的事情……居然说秦朝灭亡后，会出现一个叫做刘邦的人以汉朝建国，取得天下江湖当上皇帝……只可惜，这本书看得懂的部分极少，大部分都已经腐烂到无法分辨里面写些什么……” 这名女子喘了口气后，口中喃喃续念道：“有可能吗……那个叫做刘邦的人打败项羽取得天下……书中写的那个项羽，是当年和我玩在一起的那个娘娘腔项羽吗……昔日鬼谷老道说那个娘娘腔的项羽，是扭转干坤的应命人物……真是笑话……可是那个娘娘腔居然看得到无字天书里面的内容……我的荆天甚至为了这件事弃我而去……” 这名女子打开她手上那本书的其中一页，道：“到底刘邦是谁……难道只要叫做刘邦，就可以取得汉氏天下吗……刘邦的皇后名唤吕雉……她又是谁……是不是只要叫做吕雉就可以当皇后……” 这名女子忽地呜呜地哭了起来，道：“人家是皇帝汉皇后，我……算什么……没想到我铁兰心竟然流浪了两年，来到这个山谷……” 第一章　今生孑然 靳扬山特有的落山风终年不断吹袭。 唿唿的风切声不断来回作响。 回流冲击，横掠削过。 落在山谷中迴荡，捲动着永不止息的风势回流。 这个千万年不断来回交会的风势，吹打得这处山腰的陡峭山壁的景貌有如月世界一般，却又在这样的突兀山壁景观中，倒悬长着一颗让人看起来更觉得突兀的山树。 这颗横出倒悬的山树，随着靳扬山终年不断的落山风摇曳晃动。它在这样的强风下生长了千百年，也这样晃动了千百年。它虽有千年树龄，树干却只有海碗口大小，怎地也看不出它是一颗千年古木。 但是长不大，不代表活不久。 它就这样实实在在地活了千多年。 这颗山树尽头上方几尺处有一个山洞，但是因为山壁到处都是落石造成的破壁残像，除非近看，否则远远望去绝对看不出来这里有一个山洞，也因为如此，赵惊虹和赵茜才能逃过黑白无常两人的追猎。 赵惊虹和赵茜在此已过了两个日夜。 夜幕再次遮住洞口，已经看不到洞口外面的事物。 “女儿啊……你醒了吗……”赵惊虹强忍痛苦呻吟唿唤着。 “我还活着吗……娘……是你在叫我吗……”赵茜在传功的过程中，昏昏沉沉，丝毫无觉，如今终于醒来? 赵惊虹为了逃命，带着赵茜不顾一切跳下山谷。尽管当时她被赵高打得身受重伤，但是可没有失去功力。也幸好山谷中特殊的迴荡风势，她才得以运使体劲转势，藉着风势回流抓住那颗倒悬长在山壁中的山树，进而发现这个山洞，藏在山洞中逃过一命。 第177页 赵茜醒来发现自己体内气劲澎湃浩瀚，立刻想到这是赵惊虹拼死破体将功力传给自己。她又发现自己和赵惊虹两人背贴背黏在一起，立刻挣扎着想要离开赵惊虹的身体。 “娘！”赵茜惊唿出声说道：“我不要你这样……”但是任赵茜怎么使劲，赵惊虹紧紧抓着她的双手不放，使得赵茜无法离开。 话说赵惊虹和赵茜在破体传功过程的特异变化，使得她们两人紧密黏合无法分离，其紧密相合的程度根本可以说是两人一体，除非两人当中有一人气尽身亡，否则根本分不开。 “不要乱来，要是前功尽弃，娘这番苦心就白费了。”赵惊虹凛声道。 “娘……”赵茜无语泣诉说道。 “别说了。”赵惊虹打断道。 两人沉默中，赵惊虹只剩最后一股气劲还没传给赵茜，这股气劲当然也是赵惊虹还说话的最后力量。 “娘有话要说，你好生听着。”赵惊虹缓声艰苦道。 “孩儿在听。”赵茜知道亲娘性命无可挽回，哭声中说道。 “这个世道太险恶啊！”赵惊虹面目狰狞道：“娘这一生受够了这些无耻世人的欺骗，所以娘要你终生蒙面，不跟任何人接触，不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脸，知道你的身分。” “这怎么可能？”赵茜无法相信道：“那我今后不是得隐姓埋名，独来独往，不能跟任何人在一起。” “没有不可能的事，你一定要听娘的话。”赵惊虹喝叱道：“娘就是不要你跟任何人在一起，甚至不愿你跟任何人产生任何瓜葛，免得你像娘这样不断受到世人的伤害。” “可是……” “还可是。”赵惊虹再次打断道：“你从娘身上看到的还不够多吗？难道你连娘临死前的交代也不听吗？” “孩儿知道错了……”赵茜想到娘亲苦难的一生，怎么样也无法再说出任何违拗娘亲的言语，只能低垂无语。 赵惊虹的生母因为受到父亲其他妻妾的流言失宠，进而导致赵惊虹在六岁时遭酒醉的父亲沾污了身子。当时赵惊虹的母亲不堪悲愤，抱着她跳下山谷逃命。那时赵惊虹的母亲当场殒命，但是她却侥倖未死。 幼时的赵惊虹大难不死，更在山谷中从一个隐居多年的赵域王城前辈那里学到神奇莫测的‘七彩虹光惊虹箭’的本事。这把‘惊虹箭’让她在江湖上挣得‘惊虹落处·绝不留人’的威名。 可是等赵惊虹嫁给未被秦朝灭亡前的赵国骑射将军李四端后，她的丈夫在日后却违反誓言背着她偷腥。 当时她在一怒之下离开李四端身边，带着刚出生的赵茜来到楚域。没想到她在楚域中遇到了姬无双和彤虚三，却在姬无双的诡计陷害下，被绑缚在山洞中十八年。 不日前，赵惊虹以为赵高要助她杀姬无双和彤虚三报仇雪恨，于是在赵高的支持下，奋力取得赵域王城的首阀大位。就在赵惊虹取得赵域王城的首阀大位后，她在赵域王城用的都是赵高指定的人马。 谁知道赵惊虹来到靳扬山杀那姬无双和彤虚三时，她才知道这些是赵高设下的‘局中局’—— 赵高先用‘背叛’计谋伤了姬无双，让那彤虚三孤掌难鸣，又在猝不及防地发难中，杀了鲁域闻派的闻迴旋。只有赵惊虹遭人背叛多次，警觉心够高，才得以抱着赵茜跳下山谷逃命。 “够了……够了……这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已经够了……”赵惊虹想到自己这一生的遭遇，半发狂道：“世道艰辛，人心险恶……老天创造了世间万物，就以人兽最为可恶……伤人不用亲手，吃人不吐骨头……我被这些人兽伤得肝肠俱裂，心间无寸许完肤……” “娘……您不要再说了……孩儿一定听你的话……”赵茜听那母亲惊唿狂吼，终于忍耐不住哭泣说道。 “够了……真的够了……” 赵惊虹终于喊到累了，哑然止声。 赵茜就在赵惊虹最后一声‘够了’当中，忽然体察到背后传来一股气劲大力。她受到这股气劲传入的冲击，全身不断颤抖。她亦知道，这是结束母亲生命的最后传功。 “娘！” 赵茜无法出声，只能在心头中泣血狂喊。 日光渐出，一夜过去。 这一夜赵茜过得好苦，她整夜抱着娘亲赵惊虹不放，两眼哭到无泪，心志茫茫然，六神无主，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直到日光斜射到赵茜身边，她才从恍惚的心志中回过神来。她咬唇看着娘亲赵惊虹的尸体，终于想到该帮娘亲入土为安。 赵茜跪在赵惊虹身边道：“娘啊……孩儿会听您的话……”她两日夜未曾进食，也没有喝半滴水，此时她口干舌躁，声音沙哑，满腹的辛酸在这样的泣诉中，让人听来凄凉无比。 如今赵茜拥有超绝功力，运劲挖土轻松无比，简单就在山洞中的地上挖出一个三尺六尺的土洞。 她亲手好生地将赵惊虹的尸体放入洞中。就在她临将ν裂诼裾跃绲氖迩埃滩蛔“茨锴妆业囊簧俅餵蛟诘厣舷蜃拍锴椎氖蹇耐吩侔萦职荨? 第178页 赵茜就这样不停地用力磕头拜祭，磕到她的额头裂开流出血来，渊渊流下的鲜血盖住她的双眼。此时的她心酸地再次放声大哭，还忍不住跳入洞穴中抱着赵惊虹的尸体不放。 赵茜如此哭过一阵，终于颤抖着身子爬出洞穴。她慢慢地一把一把地抓起泥土，缓缓掩埋着赵惊虹的尸体。过了好久的时间，直到日上中天，她才将娘亲赵惊虹的尸体埋好。 赵茜丧母的至恸不息，颠踬跛步，踉跄走到山洞口，她的双眼被洞口忽然射到的日光刺得张不开来。 ‘唿’的一声。 靳扬山的落山风卷带一扫，赵茜差点掉下山谷。 赵茜稳住被风吹乱的身形后，才知道自己离山崖竟然只有三吋距离。 忽然想起‘惊虹箭’还留在山洞中。 赵茜转身走回洞里面拿起地上的惊虹箭，看着异光浸浸泠泠的箭镞，颤抖道：“赵高，我娘亲跟你的帐还没算……” “唿！” 靳扬山千百年来的落山风吹不止，狂吼不停。 赵茜莫名地想到项羽，悽苦道：“宇项……你现在可好……” 日正当中。 项羽仰看天色道：“没有时间等到晚上才去救人。” 虞姬淡笑道：“当然不能等到晚上才去。晚上群芳楼里面进进出出的客人太多，更不好把翠珠带走。” 项羽看着城阳翟城门入口一大群等待检查通行的商旅，直觉道：“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 虞姬伸手招唤道：“过来，我帮你易容打扮。” 项羽忽然觉得这事有趣，笑着走到虞姬身边。 虞姬二话不说，将自己披肩的长髮剪下半截。 项羽心疼道：“你干嘛这样？” 虞姬道：“城门秦军必然有捉拿我们两人的图像告示，我的长髮和你那半长不短的头髮都太明显了。我把剪下来的半截长发接在你的头髮上，如此一来，秦兵就不容易认出我们。” 项羽摸了摸自己的头髮。他当初在山洞中被荆天削掉大半截，至今还没有留长，明显地跟常人有所不同。项羽不得不佩服虞姬的巧思道：“这种事情还是你们女人细心。” 虞姬扁嘴不以为然心道：“这个世纪的男人都是这样，等到二十五世纪后，男人可没比女人强到哪里去。”她心里这样念着，也不说出来，伸手将项羽拉到自己身边，又将他按在地上坐好，然后用她的巧手，开始将自己剪下的头髮编接在项羽的头髮末端。 项羽只觉得虞姬小手在自己头上忙个不停，却不知道这样编成的头髮牢不牢靠。他忽然听到虞姬一声：“好啦。”立刻不自主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髮，发现除非是大力拉扯，否则根本拉不下来。 项羽趁势捉着虞姬小手道：“你的手真巧。” 虞姬抽回手后，嗔笑道：“你故意吃我豆腐。” 项羽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道：“你在说些什么？” 虞姬知道这是时代不同的用语所造成的差异，笑道：“没事。” 项羽把豆腐和虞姬那柔弱无骨、丰腴不腻、滑不熘丢的一双小手联想在一起，恍然大悟般击节嘆道：“这个比喻再适当不过了。” 虞姬没看过他这样，笑出声来说道：“你在想什么啊？” 项羽靠过去调笑道：“我在想吃你的豆腐。” 蓦地再一次捉住虞姬的双手。 虞姬这次也不挣开，扳起脸道：“别忘了该去救翠珠。” 项羽极为不舍地放开虞姬双手，道：“知道了。” 虞姬拿出胭脂水粉简单在项羽脸上涂抹几笔。项羽脸上原本刚毅斧凿的线条立刻柔软不少。项羽可极不愿有人在他脸上这样涂涂抹抹，立刻露出不耐烦的脸色。还好虞姬快手快脚，没两下就完成易容打扮。 虞姬退了两步看过后，满意说道：“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项羽摸着自己的脸，道：“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虞姬笑道：“其实没变，我只是利用化妆术把你的霸气化掉而已。” 项羽不相信道：“这样就没人认得我吗？” 虞姬极为满意项羽现在这个样子，道：“没错。” 项羽想说虞姬刚刚也没用多少时间功夫，实在不相信自己现在这样就没人认得出来。但是虞姬这样说了，他也懒得再问。 殊不知二十五世纪的化妆术，根本不是项羽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想像。虞姬也不多作解释，开始在自己脸上化妆。她手里没有铜镜映像对照，可是胭脂水粉随手过处，却是分毫不差。 项羽看得惊讶不已。 虞姬这等超绝功夫，认穴点位之准，自不在话下。把认穴点位的功夫用来化妆打扮，下手当然丝毫不差，那里需要铜镜映像对照。只是项羽不了解化妆打扮这种事情，要是他能体会的话，就不会这样大惊小怪。 但是虞姬的化妆易容术也实在令人嘆为观止，没有多久时间，她就完全变了个模样。项羽只觉得眼前的虞姬，仿佛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跟她实际的年龄完全不相符。 菁Э桃飧谋渖舻溃骸案绺纭愦医峭姘伞！? 第179页 项羽闻言一楞，无法答话。 虞姬也不管他这样，煞有其事地走过来挽住项羽的胳臂弯，稚嫩嗔声讨好道：“哥哥……你不要忘了答应人家的事。” 项羽忽地仰天哈哈大笑，道：“好……哥哥这就带你进城。” 虞姬不改二八年华的撒娇笑声道：“记得就好。”她回过这话后，自己也觉得好笑，随着项羽笑出声来。 两人这样笑了一会，虞姬不忘提醒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个斯文不过的少年郎，可不要忘了稍稍改变自己说话的语调。” 项羽想了一下，道：“好吧。” 虞姬看到远处的官道上刚好有一男一女走来，手指着那处道：“等跟他们借过衣服换上，我们就可以混进去了。” 项羽和虞姬走到那对男女身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那男的诧问道：“你们有事吗？” 虞姬伸手掏出一片金叶子，幌了幌后将金叶子收回怀中，道：“我们想跟你买东西，只要你们愿意，刚刚那金叶子就是你们的了。” 那男的睁大眼睛不舍道：“我们可没有这么贵的东西卖你。” 虞姬笑道：“有，你们一定有。” 那男的和那女的互看一眼，嘆道：“我们真的没有。” 虞姬故作神秘道：“我说有就有。”又将金叶子掏出来亮了亮，等收到怀中以后，续道：“只要你们跟我们到树林里面，我自然会告诉你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这片金叶子。” 那对男女看项羽和虞姬两人也不像坏人，小声讨论过后，道：“好，我们跟你们走。” 四人走入树林，虞姬见四下无人，出手点住他们的穴道。 这对男女被虞姬的点穴手法定住无法动弹，只闻那女的‘啊’的一声惊声尖叫，虞姬连忙虚空又弹出一指，补点上她的哑穴，同时安慰道：“你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这男的吓得全身发抖，几乎不成语音道：“你们想怎样？”这时虞姬将金叶子掏出来放在他手上，同时好声安慰说道：“我们想买你们几个时辰的自由，和你们身上的衣服。” 那男讶异着双眼，根本听不懂虞姬这话的意思。项羽乍闻此语，也忍不住纳闷地转头看了虞姬一眼。虞姬也不管这些，迳对项羽说道：“我们各自去换衣服吧。” 项羽和虞姬换好衣服，又将那对男女藏到不容易发现的隐密处。虞姬好心提醒他们说道：“等过了一日夜，你们的穴道自己会解开。”项羽已经有点不耐烦，催促道：“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第二章　混进藏入 阳翟的城门出入口的检查哨百尺处。 此时早先进城的人已经办完事情，正陆续离城出来，可是城门外还有更多的人，等着检查放行进城，使得原本可让八车十六马并行的官道，被两边等着进出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有些人来的时间不凑巧，排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却还进不了阳翟城。这些人看着前面还有十数公尺的检查哨，不免纷纷交头低声咒骂。其他不耐久等的人，亦多有怨言。 这些无数小小的声音，汇聚成嗡动不断的迴响。 项羽和虞姬混在进城的人群当中。 那些列在官道两侧的千名秦兵，果然认不出来他们就是项羽和虞姬。 他们在人群中运使巧妙身法，趁人不注意时，尽量挤过排在他们前头的那些人。没有多久时间，已经快排到检查哨附近。 两人来到这里，秦兵人数更多，已经不能再插队向前。 如此缓缓等待排队的人潮推移，项羽着实不耐。 项羽忽然想到一事，附在虞姬耳边轻声说道：“如今天下江湖八派只剩楚域项门还没落入赵高手中，而各派首阀的江湖十大高手，除了赵高和鬼婆之外，其他也只剩下鬼谷老道和剩下八成功力的项梁。天下江湖几乎已经全然在赵高的掌握当中。” 虞姬制止道：“别说这些，说不定队伍里面藏有细作偷听。” 项羽勐然想到这个可能，按下不说。 两人终于等到检查哨前。 带头问话的秦兵盘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后方几尺处的检查哨那边，有数十个秦兵手上各自拿着一张人形图，对照这些要通过检查哨的人是不是通缉的对象。 项羽看了这些秦兵一眼，直觉不爽地皱起眉头。虞姬暗中捏他一把。项羽会过意来后，刻意缓下脸色。 虞姬挽着项羽臂弯，矫作稚嫩娇声道：“我爹爹身体不好，我和哥哥进城帮他买药材回去。另外我哥哥还说要带我进城看看，顺便帮我买些胭脂水粉。这位兵爷，我们已经辛苦排了一个多时辰了，要是再耽搁下去，等买好爹爹的药材，说不定天就黑了。这样的话，哥哥就没有时间带我到阳翟城里面好玩的地方去逛。我说这位兵爷啊，我从来没有机会来阳翟城，麻烦您行行好、帮帮忙，快让我们过去吧。” 虞姬一长串连珠炮般的娇声稚话，说得这个问话的秦兵迷迷煳煳。 这个问话的秦兵看虞姬娇俏可爱，声音婉约动人，不自主道：“好，你们过去吧。”挥手疽伙判小? 第180页 虞姬甜甜地对这人笑着说道：“谢谢这位兵爷。” 虞姬半跳着轻快脚步，拉着项羽走过这人和他身边的数十个秦兵。 项羽半身落在虞姬后面，僵硬着脸，心道：“怎地这么麻烦。” 此时数十个认图找人的秦兵回报他们两人没有问题。后方几尺处检查哨的秦兵带队将领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们走过检查哨进城。 “吁！” 两人入城后，项羽忍不住唿出刚刚憋了好久的那口大气，这才觉得胸口顺畅不少。 虞姬不改神色语气道：“你怎么啦？” 项羽摇头道：“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干第二次，下次我还是要硬闯。” 虞姬不以为然道：“你也真是的……斗智不斗力啊……” 项羽直觉驳道：“大事斗智，小事用力。这种小事实在没有必要花这么多心思跟他们斗智，直来横往有何不可。” 虞姬心道：“项羽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笑笑后不再多说。 语间。两人已经来到群芳楼外面。 午后不久，群芳楼里面没有几个人活动。 项羽当然记得上去顶楼的路径，道：“你跟在我后面。” 虞姬淡笑道：“你倒是熟门熟路。” 项羽也不理这话，觑着刻下无人，身形飞掠疾出。 虞姬耸耸肩后，跟在他的身后。 项羽快步潜行往群芳楼顶楼而去，行进中遇到几个自己认识的厮仆，项羽也不跟他们啰唆，迳出手将他们放倒。虞姬跟在项羽身后断路。不瞬间两人已经到了顶楼。 项羽看着群芳楼头牌歌妓的专属闺房的房门，想起曾经在这个房间和艷方的旖旎春光，再想到艷方和彤云现在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心痛不已，皱眉横怒地握紧双拳。 虞姬不遑多让来到项羽背后，知道他的心情，摇着头走过他的身边，敲着房门问道：“翠珠你在里面吗？” 此时于翠珠正揽镜自怜，想着这种迎来送往的生涯难过，忽闻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唤着自己昔日的旧名字，惊跳回头道：“谁啊？” 虞姬听出是于翠珠的声音，迳推开房门走入。 于翠珠一看是昔日好友楚蕙琳，颤抖道：“是你。” 虞姬高兴万分道：“果然是翠珠。” 两人歷经楚域动盪，已有两年不见，不免激动地相拥在一起。 于翠珠激动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虞姬欢喜道：“是项羽跟我说的。” 此时项羽强抑住心中愤怒走入房间，看到两女紧紧相拥，想到与多年不见的好友重逢，心情好过一些。 但是他明明对于翠珠没有半点印象感觉，虞姬却说昔日四人行影不离。 这种心情也是奇怪。 于翠珠看了项羽一眼，放过他后，立刻又朝门外看去，疑惑道：“那个娘娘腔在哪里？” 项羽听了不禁摇头。 虞姬笑道：“还说这话，人家项羽现在可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于翠珠不解道：“什么？” 虞姬伸手一指道：“他就是项羽……也就是宇项。” “这怎么可能？” 于翠珠当然知道宇项的事，当初她知道艷方跟着宇项从良，着实羡慕不已，还想说自己将来要是能找到像宇项这样的如意郎君从良，可以说是歌妓生涯最完美的结局。 于翠珠看着化妆后斯文不少的项羽，不像他人口传中宇项模样，整件事来得太突然，无法置信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姬插入道：“先别说这些，我跟项羽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于翠珠讶然道：“要去哪里？” 虞姬道：“我们三人一起回去楚域。” 于翠珠直觉欢喜说道：“好啊……” 但是于翠珠毕竟是出身于书香世家，她的父亲还是个教席，她随即想到自己在群芳楼里面失去了清白身躯，忍不住心酸掉泪说道：“我这个样子回去，不是要让人笑话吗？” 虞姬抱着她安慰道：“现在这种乱世，谁会计较这些。” 项羽看她们两人婆婆妈妈说个不停，忍不住打断插入道：“翠珠你也不要再说了，跟我和虞姬走就没错。反正过去都过去了，不管怎样，你都要面对自己的未来。” 于翠珠不免讶道：“他为什么叫你虞姬？” 虞姬笑道：“我现在就叫虞姬……至于楚蕙琳……就当她过去了吧。” 于翠珠想了想后，觉得项羽说的这番话有理，咬唇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既然这样，于翠珠这姓名我也不要了……今后我就用朱雀这个名字面对自己的未来。” 项羽再次催促道：“好啦，我们该走了。” 虞姬看于翠珠神色不定，知道她肯定有一大堆不知道的事想问，笑着安抚道：“有什么事，等离开阳翟后的路上再说吧。” 项羽毅然道：“我们待会冲出去。” 虞姬皱眉道：“这样好吗？” 项羽不可拒绝语气道：“我刚刚已经说过，我受不了刚刚混进来时的那种遮遮掩掩的做法。” 第181页 语顿，看着虞姬续道：“我不想那样再来一次。” 于翠珠终于了解，眼前这个项羽和昔日那个娘娘腔项羽的不同处。 虞姬想了想道：“带着翠珠……” 于翠珠打断道：“叫我朱雀。” 虞姬对她笑了笑后，续道：“我们带着朱雀离开，要是待会被群芳楼的人发现她不在，必然报官全城搜索，这样目标实在太大。不如依你所说，速战速决闯出去。” 项羽欣然道：“就是这样。” 转头对朱雀道：“你去换件轻便的衣服，待会我背着你杀出去。” 朱雀忽觉羞怯道：“好啊。” 转身走入内室更衣。 过了一会，朱雀换过衣服出来。 项羽看得眼前一亮。 她现在这种轻便劲装打扮，将一身的玲珑衬得凹凸有致。 虞姬这才仔细发现到朱雀这几年的改变。 昔日朱雀略嫌丰腴的身材，经过几年的动盪波折，消瘦不少，唯一没变的是她胸前的巍峨山峦。 虞姬笑道：“你现在这样不是更引人注意吗？” 朱雀不好意思道：“我以为这样才方便。” 虞姬想了想道：“你先去洗掉脸上的胭脂，再套件旧点的斗篷，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项羽觉得有理道：“你照虞姬说的去做……动作快点。” 朱雀听命般说道：“我现在就去。” 不经心对项羽笑了笑后，才转身走入内室。 虞姬看着朱雀的神色心道：“这个项羽又要多添一笔风流债了。” 项羽那边没有这种心思，想过决定如何闯出阳翟城的做法后，道：“我得先去找辆马车，好掩护朱雀先到城门口附近。近距离内发难突围，将秦兵杀个措手不及，才不会浪费太多力气。” 虞姬深以为善道：“没错。” 项羽沉吟道：“你看待会我们在哪里碰面？” 虞姬简单想过后，道：“我让朱雀带我走后门出去。” 项羽道：“好，我在后门等你们。” 转身快速离去。 项羽找来马车，在群芳楼后门与虞姬和朱雀碰头后，他驾着马车，带着坐在车厢里面的虞姬和朱雀，来到城门前不远的转角处。 城门出入口的人潮丝毫未减。 项羽将马车停放在隐密处妥当后，观察城门口秦兵的布置情形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虞姬走出车厢来到项羽身边。 朱雀披着斗篷掩住窈窕身材，还带着宽大纱帽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她跟在虞姬身后来到，甜美娇声对项羽温柔地说道：“待会要麻烦你了。” 美人脸儿藏在纱帽下自有一番朦胧之美，项羽不禁颇有兴趣地多看朱雀两眼，对她笑了笑后，道：“一点也不麻烦。” 虞姬也不觉得吃味，还把他们这个样子放在心里偷笑，打断问道：“你打算怎么冲过去？” 项羽早已想过全盘对策，笃定道：“可否你先过去城楼出入口处制造混乱，我在乱中背着朱雀冲到城楼上，三人两边分行离开，各自绕回到官道边的树林里面，然后一起策马离开。要是时间不凑巧，咱们就在上次沐浴的河边等待，不见不散。” 朱雀担忧道：“虞姬姊这样太危险了，她有办法应付那么多秦兵吗？” 虞姬搂着朱雀道：“你放心。” 项羽接口道：“虞姬的功力不在我之下，身形速度更是在我之上。” 虞姬笑道：“我们项羽太客气了。” 朱雀依然忧心忡忡道：“真的可以吗？” 项羽自信道：“你等着看吧。” 虞姬看了城楼那边一眼，道：“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项羽转头对朱雀道：“上来吧。” 朱雀走到项羽身后，怯生生攀到他的背上。 这时虞姬已经先从马车内拿到一条锦缎丝绳，走到两人身边，道：“我帮你们两个绑紧一点，比较安全。” 项羽道：“这样才好办事。” 第三章　杀出夺路 虞姬动作之间，朱雀胸脯不免贴着项羽左右摇晃蠕动，项羽只觉温香软肉袭来，体内不禁兴起异样的感受。 口干舌躁，冷不防咽下一口唾沫。 虞姬发现项羽在这种情境下，居然有了男性反应，在将他们两人绑缚固定后，故意捏了项羽一把。 项羽知道这是自己不对，担心虞姬吃味，忍痛没有出声，回头看了虞姬一眼，见到虞姬脸上的笑意，才放下心来。 虞姬回復认真神色道：“我先过去了。” 朱雀紧紧抱着项羽不放，道：“虞姬姊你可千先万要小心。” 虞姬正色道：“你放心。”转头看着项羽。 项羽极信任神情笃定地对虞姬点点头，道：“开始吧。” 虞姬舞动身法一起，疾电般往城门射去。 朱雀张大两眼，无法相信眼前所见，捂口嘤咛一声：“好厉害啊。” 项羽无暇理会她的惊唿，觑着城墙上的箭手和掷茅手，缓步往城墙处楼台移动，随时准备接应虞姬发动闪电攻击。 第182页 电光掠间，虞姬已经快冲到城门出入口。 带队的秦兵将领先是一楞，随即喝声指挥秦兵结阵。 千多名秦兵听命集结的动作间，打乱城门内外两边等着排队进出的寻常百姓，这数千人寻常百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免慌张唿喝，乱成一团，使得秦兵在乱中根本无法顺利结合围堵阵势。 城门口秦将见阵势未成，虞姬已经就要来到，虽然明知不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先上，跃出前吆喝身边的副将道：“大家动手。” 两个副将加上秦将共三人冲到虞姬身前。 秦将挺身马上，横剑挥出，直取虞姬项上人头。两名副将各持宽背马刀分边夹击，又在出乎意料间从马上大喝一声腾空扑下，只见刀光闪闪，意在要断虞姬手脚。 他们三人合击之势几已毫无破绽，可是落在虞姬这种超绝高手眼中，只道他们三人是在班门弄斧。 竟然还有时间对他们甜甜一笑。 三人被这笑容弄得心神不宁，刀剑去势竟然为之一顿。 幻化之间，虞姬舞动般的身影旋起。 玉手轻挥，腰肢款摆。 所有人只觉眼前一花，乍然间已经失去虞姬的身影。秦将等三人失去虞姬踪影同时，马背上那名带队秦将手中的横剑莫名朝着左边副将而去，右边秦副将的断手刀势却朝着马儿的马腿砍落。 “当！”的一声。 左边秦副将架刀挡住马背上的秦将剑势。 “嘶！”的一声。 马儿中刀痛鸣，那名秦将同时被吃痛的马儿掼落到地上。 千余秦兵和拥挤人潮互乱间观战的所有人，原本以为虞姬必死无疑，谁知到这三名也算高手的秦将，在虞姬的舞动身影中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狼狈不堪地东倒西歪。 众人看傻了眼，混乱中传出无可置信的惊唿讶异声。 声闪之间，虞姬已经落在城门外边。 却在这时，城楼上方传来‘放箭’的命令声。 虞姬也不管城楼上即将而下的利箭和长茅，头也不回地往前直行。 “尔等竟敢如此！” 城楼上百多名箭手拉满弓弦就要射箭伤人，忽闻项羽有如雷鸣的声音传来，个个还没会过意来，已然发现大片银光罩下。 “啊！” 只见血光飞溅，哀声四起。 百多名秦兵箭手在项羽出奇不意的怒杀刀下死伤大半。 那边掷茅手掉转长茅对准项羽，却被他的金刚怒目吓得六神无主，多数人不自主地后退逃命，胆子小的人甚至被吓得坐倒在地上。 原来项羽疾出的怒目挟着霸王刀刀招‘惊舞’的刀威而来，难怪这些掷茅手会在瞬间溃不成势。 项羽刀威一闪及过，倒转刀势直取城楼上的秦将。 这名秦将只见银光一闪，匆忙间想要挥剑迎上，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项上人头已遭项羽的狂刀惊舞砍落。 城楼上的残酷景象，让所有人惊骇莫名，惊叫声此起彼落。 项羽无心恋战，体转真气流动，朝着虞姬方去而去。 只见项羽空中踏腿御气飞奔，所有人以为见鬼了，讶得无法言语。 杂踏惊唿声安静不少。 项羽追着虞姬唿唤道：“不用两边分行，一起走吧。” 虞姬回眸一笑道：“好啊。” 项羽背上的朱雀早受不了眼前的残酷，闭着双眼紧紧抱住项羽。 其实项羽自己也觉得惊讶，怎地这么轻松就解决城楼上这些秦兵。在他追到虞姬身边同行往官道的树林时，才想到自己刻下的功力和当日杀出陈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项羽背着朱雀和虞姬进入树林里面找到马儿，马儿见主人回来，发出嘶鸣声相迎。 朱雀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惊唿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项羽安抚她道：“没事，是自己的马。” 朱雀听到没事张开眼来，看到项羽和自己身上的鲜血淋淋，被吓得忍不住‘啊’的一声再次大叫。 虞姬对此也露出不悦的表情。 项羽心里微怒，不以为然地轻声道：“妇人之仁。” 朱雀听到项羽这话，知道自己失态的太过分，忍住惊悸不再出声，但是全身依然颤抖个不停。虞姬走到她身边，传送些许气劲到她身上，她才觉得好过一些，没有抖得刚刚那么厉害。 项羽也不怪朱雀这样，心想速战速决后应即一阵风消失，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是非，遂扬声催促道：“我们得马上离开。” 虞姬娥眉蹙起道：“是该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失，免得行踪被人掌握。” 两人交会过眼神后，也不把朱雀从项羽的背上放下，各自跃起上马，催马的急‘驾’声中，寻着树林的小径离去。 三人两马奔行大半个时辰，已经走开离阳翟有数十里路，沿着羊肠小径再次回到那条清澈小河旁边。 朱雀见那小河清澈，忍不住出声道：“我们可以在这里停一下吗？” 项羽皱眉道：“绝对不行。” 朱雀受不了全身血淋淋的污秽，怯生生问道：“为什么？” 项羽沉声道：“虞姬说这里是韩域、晋域和楚域三地的交会点，阳翟发生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会有人追来这里……” 第183页 虞姬知道朱雀急着想要沐浴净身，她指着前面的一座小山头，打断项羽的话说道：“我知道一条小路，当世除了师傅跟我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那里可以折入楚域。”语顿续道：“我们还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待会拐个弯就到了，你再忍忍。” 项羽不解两人话中的含意，却对虞姬知道这样的一条路觉得很奇怪，望着那座小山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虞姬嫣然笑道：“师傅长年在江湖各处行走，对于天下百川的了解，恐怕没有人会比他多。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项羽忽有体会，想了一下后，沉吟问道：“除了你跟老道有这种知晓天下百川的本事之外，还有谁有？” 虞姬毫不迟疑道：“师傅说后起之秀当中，只有张良有这种本事。” 项羽皱眉道：“你口中的张良是那个六国公子吗？” 虞姬淡笑道：“没错。” 项羽吟哦道：“这样说来，任何想打天下的人要是有张良相助，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虞姬知道楚汉相争这段歷史发展的来龙去脉，点头不再多说。 两人说话间，马蹄已至那座小山头的下方。 朱雀插入道：“虞姬姊，你说我们可以在哪里休息？” 虞姬勒提马缰绳转向，道：“跟我来。” 三人两马在树林里面缓慢而行。 这座山头不大，可是里面林木茂盛，刚刚从外面看还不觉得，到了里面才知道里面林木的面积非常广阔，而且长得十分整齐。 日耀天光穿过林稍隙缝洒下，树林里面清楚可见所有事物。 项羽循这山头林间的地形地物推敲过后，不免皱眉疑惑道：“这里一点也不隐密，更不像有任何歧路可以岔出。就算有路可走，出去后所接的道路也应该是众人皆知的路吧。” 虞姬笑说道：“先别急着下定论，不用一个时辰你就会知道。” 朱雀在项羽背上不免暗嘆道：“还要一个时辰。” 她这样被绑在项羽背上已经快过了两个时辰，身体颇觉僵硬难过，遂出声问道：“可以先放我下来吗？” 虞姬掩嘴轻笑道：“光顾着找路，都忘了这事。” 项羽和虞姬停下马来。虞姬过去解开朱雀身上的锦缎丝绳，项羽忽感背上一空，少了负担，也少了肉体的温暖。 虞姬扶着朱雀下马，朱雀下马后，忙不迭舒展着生硬的四肢。 项羽人在马上看着朱雀的縴手纤足款款优雅地摆动，就算她现在身上满身血迹污秽，亦丝毫不减其迷人的风采，心里赞嘆暗道：“好个朱雀……真是一朵野百合。” 他想到这里，忽地嘆息出声，心道：“艷丽的牡丹艷方，娇贵带刺的彤云和那野菊赵茜……她们现在到底怎么啦……” 虞姬看他在不知想些什么想道出神忘我，唿唤道：“你怎么毫不惜香怜玉……也不过来帮帮忙。” 项羽闻言楞了一下，看着她们两人心里暗道：“注入气劲帮朱雀这种事虞姬自己来就行了，干嘛找我。”却在这时看到朱雀期盼的眼神，似乎极为期盼自己过去帮她一般。 虞姬催促道：“还不过来。” 项羽也不多想，下马走到朱雀身边，按着她的身体道：“你且先用打坐练气的姿势不动，我才好用功夫气劲帮你。” 朱雀依言盘起双腿坐下，却不知道正确的姿势应该是怎样才对，转头询问道：“这样对吗？” 项羽见虞姬走到一旁坐着不管，只好自己帮朱雀调整打坐的姿势。动手间难免要仔细看着朱雀身上的高低起伏。 朱雀这身劲装裹得全身密不通风，却曝出诱人的体裁风华。项羽心头不免再次蠢蠢欲动。他暗吁一口大气，才抑制住心中蠢动的慾念。 项羽调整好朱雀的打坐姿势后，道：“闭上眼睛不要想任何事情。” 谁知项羽正要出手前，朱雀忽然说道：“等一下，衣服太紧了，很不舒服。”说话间已经解着自己玉颈上的衣服扣带。 项羽站在朱雀后面等着，不意间，发现朱雀不仅解开她玉颈上的衣服扣带，她连肩上衣服的扣带也解了开来。 这自会带来一片春江水暖。 朱雀颈上白嫩的肌肤斜向左肩削去，衣服遮着她半边上身，却露出大半边的香嫩肌肤。项羽贪恋往下看去，朱雀胸前的起伏露出大半，连那一点嫣红也隐然可见。 项羽细看朱雀的春光乍现时，忽然想到虞姬。不安地看向虞姬那边。却发现虞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 朱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下扯短些，动了动身子，闭上眼睛道：“现在好多了，你可以开始动手。” 此时朱雀裸出的部位更多。 项羽看到她动作间半边巍峨胸脯的抖动，被吸引得暂忘虞姬离开的这件事，目光下意识地深入朱雀衣内看个仔细。 朱雀衣服缝隙间腾出的景致好不迷人，除了刚刚露出大半边的山峦美景外，现在连另外半边的山峦也隐约露出三分。胸脯两边双乳夹起一道深邃的乳沟，衣服空隙下方露出的细緻肌肤更加引人入胜。 第184页 项羽忍不住动手沿着她的玉颈慢慢往肩头抚下，心道：“好美。” 朱雀被他摸得好舒服，道：“这样真的不错。” 项羽闻言勐然回神，暗笑自己这种轻薄的动作，居然让朱雀误会是在帮她消除疲惫。 连忙摄心敛神，真正开始用功夫气劲帮朱雀回復体能。 项羽将指尖按着朱雀的‘嵴椎传导经脉冲’，朱雀只觉得一股暖暖的气流在自己身体上下两边分行。 下行的气劲走过‘下稳经脉冲’和‘腰转经脉冲’后，少部分蓄留在她的气海丹田。上行的气劲分开到两边的‘大动经脉冲’，接续传流到她的体内十脉当中，最后也汇入到她的气海丹田里面。 如此一过，朱雀全身舒坦不已。 陷在其中，心智迷迷煳煳。 项羽收功后，忍不住觑着朱雀衣下的春光不放，慾念益发蓬勃。 “咳！” 谁知虞姬忽然回来，项羽被她故意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第四章　三人成行 虞姬走到项羽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这人真是好色，要我是敌人的话，你不是要吃大亏？” 项羽怕她生气自己这种轻薄态度，尽管自己被虞姬吓了一跳心里不高兴，但也不好发作生气。这种感觉颇为复杂。 虞姬笑着续道：“我知道你的……更何况你们两个是你情我愿……朱雀自己爱得很，你们作任何事我不会责怪。” 项羽哦的一声，拉着虞姬走到一边说道：“你怎么这样说朱雀呢？” 虞姬笑道：“她自己把衣服拉成这样，就是要诱惑你。” 项羽看着还没完全回復心智的朱雀道：“真的是这样吗？” 虞姬嗔声道：“你真是不懂女人心。朱雀要不是想诱惑你，她干嘛这样作？”语顿，俏皮诘问道：“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项羽不再管那些复杂的部分，拉着虞姬双手道：“好虞姬……要是你真的不在意的话，我可不客气了……” 虞姬抽回手道：“作你自己想做的事吧，不用顾虑我。” 那边朱雀回復正常心智，觉得自己全身轻松无比，这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不禁说道：“真是舒服。” 发现身后的项羽不见，连忙转过头去。 朱雀看到项羽和虞姬正在说话，想到自己勾引姊妹的男人，担心虞姬会不高兴。这时虞姬适时走到她的身边，贴耳轻声说道：“你喜欢就好，我跟项羽说过，我不会怪你们。” 虞姬不会责怪项羽和朱雀的这件事，说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但是项羽和朱雀两人还是有点尴尬。 三人再次上马往虞姬所谓的神秘小路而去。 这时朱雀不好跟项羽同乘一匹马，只好坐在虞姬后面。 项羽问虞姬说道：“你刚刚去哪里？” 虞姬道：“我去找路。”鬼谷老道对虞姬提及的那条神秘小路，虞姬可没有亲自走过，她刚刚离开就是先去探路。 项羽了解道：“还要多久才到。” 虞姬手指前方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巨树道：“不就到了吗？” 这颗参天巨木不知活了几千年，它的巨大跟旁边的林木相比，着实让人觉得突兀，不过它光秃秃的顶端，没有半根歧出的枝干，又跟其他枝叶茂盛的林木大大不同。 项羽皱眉道：“怎么会长成这样？树干顶端还居然是焦黄的颜色。” 虞姬说明道：“师傅说这座山在数百年前曾发生过大火，把整座山的林木都烧光了，就只有这颗树没被烧死，等后来这座山再次长满林木，这颗树就这样突兀地长在这里。” 项羽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 马儿步伐不停，三人已经来到参天巨木下方，又走了两步，转到这颗树木的另外一边。 “好美啊。” 朱雀看到树后的风光景致，下意识讶唿说道。 项羽也为眼前的景致吸引，他怎地也没想到树林里面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惊喜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虞姬已经先看过这里，对于他们两人这种反应丝毫不觉得意外，但也不免附和贊道：“我刚刚也是这个想法。” 只见数十人合围的参天巨木后面，竟然有一条被满山林木夹成的羊肠小径，光是在这条小径的路口上，就可以闻到扑鼻的花香，以及看到小径后方的林木花草，到处是偎红倚绿的花草缤纷，好不动人。 项羽不禁怀疑想到一事，沉吟道：“这样的地方一定住过高人前辈。” 虞姬嘆道：“没错。” 项羽追问道：“是何方高人住在这里？” 虞姬笑道：“那已经是百多年的事了。” 项羽咦的一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虞姬道：“进去再说吧。” 朱雀看着身上的污秽，贊同道：“对啊，我们先进去再说。” 项羽当然没有话说，先对两人笑过后，率先策马骑入。 马蹄两个箭步就到了小径尽头，项羽看到这片树林包围而成的世外桃源全貌，不禁想起昔日自己有过奇遇的那个神秘山谷。 第185页 朱雀在虞姬背后看到里面的全貌，再次欢喜惊唿道：“真是太美了。” 眼前这片世外桃源大约有数亩宽广。 正中位置有三间精緻的竹屋，竹屋共分三进，每进之间铺着五彩碎石的步道，两边植满各种奇花异草，令人美不胜收，只可惜奇花异草鲜艷如昔之外，还长满了无数破坏景观的杂草。 东边有木板围成的栅栏，应该是圈养动物的地方，当然里面现在也没有任何动物。西边搭盖了两处草亭，只可惜久经荒芜，半倾颓废。北边那块土地被划分成井字型，想来应该是菜园田圃。 小迳入口的正前方两侧，看得出来是片花圃，这里的花木虽然不如竹屋三进之间那般奇特珍贵，但是红样绿貌，让人赏心悦目，话说这里蔓生的杂草也比竹屋三进之间更多。 项羽听那朱雀的欢唿，略带遗憾说道：“要不是这里荒芜了太久，一定比现在更美。” 虞姬刚刚已经大略在里面走了一趟，知晓里面景致事物的分布，她手指着西边叠着无数大小石块的一处地方，好意提醒朱雀说道：“你不是嫌身子污秽吗？那后面有一片水塘，里面的水干净的不得了。” 朱雀喜道：“太好了，那我先过去了。”下马后迳往虞姬所指的西边草亭后方而去。 项羽和虞姬也分别下马，牵着马儿并行走在硬土方上，蹢笃的马蹄声在这里听起来格外响亮。两人这样来到竹屋外，看到十块形状、大小相同的石敢当，它们围成圆形状有序排列竖立。 虞姬纳闷道：“这些石敢当根本无法融入这里的景致当中，前人怎么会在这里摆放这些东西。” 项羽对这件事没有兴趣，道：“别管这些。”迳自将马系在其中一块长形的石敢当上，又道：“我们进去竹屋里面看看。” 虞姬也不多说这事，学那项羽将马儿系在其中一块石敢当上。 两人并行慢步往竹屋里面走去。 项羽走在五彩碎石铺成的路上，疑惑道：“这样美好的地方，它又在数地交通的要冲，居然会没有人知道。” 虞姬不解耸肩道：“谁知道哪？要不是神机谷的歷代师傅都奉有祖师爷踏遍天下江湖每一吋土地的遗命，师傅也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项羽忽地感嘆道：“说不定就是因为这里位在各地的交通要冲上，所以反而没有人进来这座山上。” 虞姬贊同道：“没错，越是明显的地方，越是没有人注意。”手指着上方道：“你看，住过这里的前辈高人就提了这四个字。” 原来两人没说上两句话，已经来到第一进竹屋入口处，门口上方挂着一块木头匾额，上面写着：“闹中取静。” 项羽击节嘆道：“有理啊。” 虞姬语打机锋说道：“有理，可是说不清楚为什么。” 项羽不解道：“你这话是指……” 虞姬笑道：“那位住过这里的前辈高人，不知道为何要在这里造出这个世外桃源。” 项羽楞想过后，随她笑着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有理也说不清楚。” 两人相视笑过后，虞姬说道：“进去看看吧。” 既是竹屋，里面的家俱摆设也都是竹子做成。破败散错的桌椅，让人想像着这里昔日的风华。 项羽看过一遍后，忽然想起道：“你刚不是说进来后要跟我说这里以前住的什么人？” 虞姬双手一摊，道：“我不知道。” 项羽不悦道：“既然不知道，你刚刚又为何那样说？” 虞姬目光穿入项羽眼神，认真说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刚刚才那样说。想要知道的话，一是去问我师傅，二是我们到处走走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语顿，责怪续道：“你不要老是这种态度说话，莫非天下人都应该在你脚下不成。” 项羽知道自己犯了急躁的老毛病，忙道：“是我不对。” 虞姬嘆气道：“算了，我们到处走走吧。”转身往第二进竹屋走去。 项羽连忙跟在虞姬身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走到第二进竹屋前，这里门口的上方同样挂了一副木头匾额，谁知上面竟然写着：“雄霸天下。” 项羽疑道：“两块木匾上的文字差太多了。” 虞姬附和道：“我也觉得奇怪。” 项羽纳闷道：“闹中取静是何等雅致，怎么这里会用雄霸天下作书？” 虞姬拉他一把，道：“别说了，我们再往里面看看。” 两人走入第二进竹屋内一看，里面跟前面屋子的陈设没有什么不同。 项羽迳道：“我们还是去看看第三块木匾上写些什么？” 虞姬道：“若你只是要看第三块木匾上写的字，那大可不必过去。” 项羽不解道：“为什么？” 虞姬笑道：“因为根本没有第三块木匾。” 项羽哦的一声，道：“这怎么可能？” 虞姬道：“事实如此。” 项羽直觉推敲道：“不可能……这里一定有第三块木匾，只是那块木匾不知遗落到哪里去了。” 第186页 虞姬恍然道：“你说的有理。” 项羽略作思索后，遗憾道：“遗失的东西可难找了。” 虞姬淡笑说道：“算了吧，我们还要赶回楚域，没有时间找那块无关紧要的木匾。” 项羽道：“我们再继续看看吧。” 两人往第三进竹屋走去。项羽在进入竹屋前，停下步来，刻意抬头看门口上方，但实在也看不出来这里是否曾经悬挂过木匾，他见到虞姬已经走入竹屋里面，连忙开步跟着走入。 这第三进竹屋应该是原先主人的起居室，除了屋子中间一处小小的回厅之外，左边有间宽大卧室，摆着一张大竹床，右边则是两间较小的房间，里面当然也有竹制床铺。 项羽连看三间竹屋，不免疑惑道：“奇怪，这些屋子里面除了家俱陈设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虞姬接口道：“刚刚我也觉得这事奇怪，但是师傅只告诉我有这么一个地方，却没有详细多说……我想师傅应该会多知道一些，等见到师傅后，你再问他吧。” 项羽嘆气道：“也对，老道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说不定里面有些东西被他收起来了。” 两人穿过这间竹屋的竹廊，来到竹屋后面，那片成井字型的田圃，久未耕作，比前面更加荒芜，草长过膝不说，里面还长满蔓爬的植物。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看，但是井字型田圃的后面，似乎又有一条羊肠小径。 项羽手指那处道：“你说这里有路可以到楚域，是不是那里？” 虞姬点头道：“没错，师傅当初跟我说，从那里走出去，穿过山凹，涉过溪涧，就可以接到进入楚域的另一条小路。不过，那也不算是路，据师傅当初所说的意思，好像是沿着山峦相接间的山河而行。” 项羽笑道：“好麻烦啊……看来这条路有得好找了。” 虞姬陪着笑道：“是麻烦。” “啊！” 两人说话间，忽然传来朱雀的尖叫声。 项羽心念一动，人已拔起。虞姬提气的转劲的爆发力不如项羽，但是舞动的身形速度犹在项羽之上。只见两人不分先后来到水塘边，各自站立在水塘边处的较大石头上。 朱雀见两人过来，手指着水塘里面的边处道：“蛇！”忽然想到项羽正看着自己，嘤咛娇羞出声，双手抱胸，遮着身子蹲到水里面。 这个水塘的水清澈无比，朱雀蹲在水里面实在遮不住什么。 她这样只是更惹人心动罢了。 项羽见朱雀身无吋缕，举手投足间，她身上的纤毛毕露，不得不刻意迴避着目光，转头对虞姬说道：“那条蛇就交给你了。”说完脚步轻点，投向竹屋那边而去。 虞姬好笑般掠下，轻踏莲足点水，弯身顺手一抄，抓起那条蛇将它甩到一边。又见她在空中旋身转势，运劲化力，舞动般的身躯无风自动，倒飞退回原来的那颗石头上。 虞姬微笑道：“要是洗好了，就上来穿衣服吧。” 朱雀被蛇吓得惊魂未定，但是此刻她也知道自己毫无功夫，跟在项羽和虞姬身边会是个包袱累赘，默默地穿着衣服。 虞姬等朱雀穿好衣服后，道：“我们去找项羽吧。” 第五章　再启新生 晶寒楼。鬼婆私寝房间中。 荆天离魂失魄，勉力睁大无神双眼，一念悠悠，迳自坚持着‘我要活下去’的信念苦苦支撑生命的残形。 他身体下面的鬼婆，享受着旷达数十年之久的鱼水之欢，如今在赵高喷出九次后，终于稍感满足。 “唿！” 鬼婆闭上眼睛，吁出一口久旷的气息。 荆天离魂失魄的心志终于得返，眼前一片昏黑，幽冥心志，犹尚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还在人间。 他看了身体下面的鬼婆一眼，颤抖着手抚摸着鬼婆的肉体，发现手上传来体肤熨烫的感觉，这才确认自己还活着。 荆天忽又体察自己体内的气劲满盈，滚滚沸腾，浇浇不息，想起鬼婆行那‘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时，说过只要自己熬过九次喷出不死，就可晋入超绝境界。他想到这里，不禁大喜道： “我没死……我成功了……今天的我，不再是昨日的我。” 鬼婆被他声音唤醒，半眯着眼，唇舌吐道： “没错……今天的你，足以跟江湖十大高手并列……” “咦！” 谁知道鬼婆这话没有说完，看到荆天脸上的异变，不禁皱眉不悦出声。 “怎么啦……师傅……”荆天不解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给我下来。”鬼婆怒声打断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荆天无法了解鬼婆为何疾言厉色要自己离开她的身体，疑惑思忖间缓缓爬下鬼婆的身体。 “你去照照镜子吧。”鬼婆快速穿着衣服，极为不耐说道：“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啊！这是……” 荆天依言走到落地铜镜前一看，大惊出声。 “咚咚！”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第187页 鬼婆已经穿好衣服，喝道：“谁啊？” 门外响起荆寒水的声音道：“是我。” 鬼婆先看荆天一眼，道：“穿好你的衣服吧……待会自己先想想，要怎么跟你爹说这件事。” 荆天穿着衣服，心道：“自己的长相变成这样，要怎么跟爹说才好？” 鬼婆等荆天穿好衣服后，虚手往门一抓，将门打开。 荆寒水进入房间后，先看房间四周，看不到荆天踪影，纳闷道：“天儿不是进来你这里吗？” 鬼婆闷哼一声，道：“你自己问他。” 荆寒水望向荆天，根本不知道他就是荆天，只知道这个陌生人看起来年近半百，年纪比自己还大上一些。 他想说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能够跟鬼婆独处一室，必然是位极为重要的人物，连忙有礼问道： “请问这位……呃……这位前辈……你有看到我的孩儿荆天吗？” “苦也！” 荆天心中暗自嘆道。 他刚刚已经从铜镜中知道自己全变了个样，从昔日貌似潘安的二十啷噹少年郎，变成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 荆天面对荆寒水的问话，不禁犹豫再三。荆寒水也不过四十出头，他这种半百的模样，如何对他喊出‘爹’字。 “这位前辈。”荆寒水久等不到荆天回话，看了鬼婆一眼后，转过头来看着荆天催问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天儿的下落。” “荆天有要事先走一步。”荆天情急敷衍说道，不敢承认自己是荆天。 “他匆匆回来，怎地又说也不说就又走了呢？”荆寒水疑惑不解道。 “事太紧急，恐怕他来不及跟你说。”荆天心中有苦难言，道：“等他办完事后自然就会回来。” “请问前辈尊姓大名？”荆寒水顾左右言他问道。 “去去去！”鬼婆不耐道：“不要在我房间啰唆。” 鬼婆怒声赶人，荆寒水纵有天大不愿，也只好听命离去。 他转过身子走到门口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变了样的荆天好几眼。 鬼婆见他这样，再次怒叱道：“叫你走，还看什么看？” 荆寒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房门，轻轻关上门离去。 “师傅……我怎么变成这样……”荆天难过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变成这样？” 鬼婆无法回答荆天的问题，不禁恼羞成怒。 原来婆罗门的密技——‘阴阳交合神功’——在鬼婆之前，已经数百年没有人练成过。 如今鬼婆练成‘阴阳交合神功’，知道密法宝典中记载‘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这门密技，但是她也不知道在此术中，藉由男女阴阳九转交合开通气海丹田后，对方除了气劲晋入超绝境界外，还会有什么变化。 她怎地也想不到荆天会变成这个模样。 荆天讨得鬼婆欢心，其中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乖巧伶俐、体贴顺心，另外他长得唇红齿白，宛如潘安再世，更是主要关键。 鬼婆虽然年过半百，但是她体内的‘阴阳交合神功’让她青春永驻，有如三十不到的女子一般。 如今荆天在‘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下，容貌变成这种猥琐不堪的中年男子的模样，让她看了，心中不免生起厌烦的感觉。 话说‘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这门婆罗门密技，其理在阴阳交合中，女补阳、男采阴，阴阳龙虎合会，开通气海丹田。 荆天得鬼婆密技之力，开通气海丹田大穴，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体内的阳气不免要被鬼婆吸纳。如此一来，荆天的气海丹田虽然在‘阴阳交合久转开通术’的密技下打开，也造就他超绝境界的功力，但是荆天体内的青春元气，也同时被鬼婆大量吸收流失，造成他变成现在这种猥琐不堪的半百中年男子模样。 鬼婆看着荆天现在这个样子，想到刚刚用那‘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时跟荆天接连交合九次，厌恶沉声道：“你的功力能够晋入超绝境界，变成这样有什么关系。” 说完后撇过头去不想看荆天现在这个样子。 荆天在心中已经把鬼婆祖宗十八代通通骂遍，但是脸上不改祈求神色婉转哀求道：“师傅啊……你要帮我想想办法……” 鬼婆头也不回挥手道：“走吧，别啰唆了。” 荆天不知所措道：“我现在变成这样……要是离开这个房间……我该怎么跟晶寒楼的人表明自己身分？” 鬼婆闷哼一声道：“说的也是，我倒没有想到这点。” 荆天嘆声般道：“不管怎样，还请师傅在晶寒楼上下众人面前，先给徒弟一个名位身分，这样我才好办事。” 鬼婆想到还要靠荆天办事，道：“说的也是，你现在先帮自己取个新的姓氏名称，我才好给你新的身分。” 荆天想了一下，道：“新的姓氏名称暂且不急，恳请师傅在众人面前赐我秦廷的密使的身分吧。” 鬼婆咭咭阴笑道：“你现在这种超绝功力，加上你的智略，的确是我的好帮手，想要对付项门、杀掉项梁，肯定少不你。” 第188页 荆天连忙接口道：“徒儿誓死为师傅和师伯效力。” 鬼婆想也不想道：“你现在跟我到晶寒楼大厅，我代师伯封你为灭天密使，在这次对付项门的行动中，担任我的副手，可以全权调动晶寒楼和楚域境内的秦兵。” 荆天跪地拜伏道：“谢谢师傅。” 张良来到楚域后，竟然不向项门投出拜帖请求接见，转投靠昔日江湖好友萧何的家中同住。 两人住在一起谈论天下大势变化，匆忽一过，已有二十余日。 这日张良晏起，他走出房门看不到萧何，想说他必然离家去打听项门和晶寒楼两边的情势。 张良望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发现都已经过了晌午，心道：“昨夜跟萧何谈到鸡鸣日出才分手去睡，现在看不到他人，分明有什么急事让他一早就离家出门。” 张良对这事想了一会，忽地自嘲般笑道：“想这些干嘛？反正萧何回来自然会说。” 张良走到屋子前面院子的水井边，打了桶水，简单漱洗着一日晏起的颓废。屋内厨房里有萧何留下的午餐，但是张良现在不觉得饿，也没那个食慾吃东西。他想了想后，决定到屋子后院的大树下。 萧何家中的后院接着一座小山丘陵，虽然现在是晌午时分，这里让人丝毫不觉得炎热。张良来到后院大树下，树下错落着无数大石。张良随便找了其中一颗大石头坐下。 轻风徐来。 张良信手抽出放在怀中自绘的天下大势图。他打开卷绳后，将这张亲手绘制加注各种消息的天下大势图摊在旁边的大石上面，开始进行每天必作的功课。只见张良专心地在图中推敲天下大势的演变。 如此看过半天后，张良忽闻脚步轻来。 抬头一看，发现是萧何回来。 萧何笑道：“你又在看你那张从不离身的宝贝。” 张良不以为意道：“这张图是我游歷天下亲手绘成，上面有我的一生心血苦汗，要是丢了，我这一生就白活了。” 萧何看过那张图，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都是张良推论天下江湖变化的心得，佩服笑道：“像你这样不辞艰辛行遍天下，观察预测未来变化的事情我可干不来。” 张良同样笑着道：“别光说我，看看你自己。”语顿，衷心续道：“要学你这样读遍所有的朝纲故典，我也没那个心思。” 萧何哈哈笑过后，惺惺相惜道：“彼此、彼此。” 张良带着些许的感嘆说道：“好说、好说。” 萧何疑惑道：“好端端的干嘛这样，你想到什么？” 张良嘆过气后，道：“你我各有所长，一主内，一主外，任谁用了我们两人，何愁天下不成。” 萧何洒然道：“天下还没乱哩，现在说这些太早。” 张良背着双手，转身望向丘陵高处，凝神道：“旧江湖的格局已破，新天下到来前的大乱已经不远了。” 萧何闻言亦有所感，嘆声道：“就算不远，终究还是没到。” 张良回復心情，转过身来问道：“你刚刚去哪？” 萧何肃容道：“我有一个故旧紧急要我过去谈事情。” 张良皱眉道：“什么事让你一夜没睡赶过去？” 萧何皱眉道：“我那友人说，他听到传闻说项门今夜要夜袭寒山，而且他言之凿凿，让人不得不信。” 张良疑惑不解道：“项门要干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会事先走漏风声。” 萧何耸肩无奈道：“推敲这种事情是你的专长，怎地问我？” 张良想了一会，终于放弃嘆气道：“好一个二夫人林婉君，其中必有奇谋变化，但我就是想不透项门为何这样做？” 萧何见他这样，劝道：“想不透就算了，不要想太多。” 张良看他一眼，偏又转口说道：“叫我如何不想？我急着想参与新天下的变化，但是人困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萧何插入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何不去项门投帖。” “这！” 张良无言以对，嘆过气后心道： “我本意的确想到项门投帖，但是路上听到有传言说宇项就是项羽。只要想到虞姬和宇项的那种亲匿模样，我就觉得难受，要是宇项真是项羽，他和虞姬迟早会回去项门。这叫我怎么待得下去。” 萧何听张良说过有关他喜欢虞姬的事，也知道他们中间有个不知是宇项还是项羽的人。他虽然不知道张良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看张良这个样子，不免嘆气说道： “没想到堂堂的六国公子，竟然为了儿女私情犹豫不决。” 张良罢手道：“不说这事。”避开萧何走到一边。 萧何追过去拉着张良问道： “你说自己急着想参与新天下的变化，现在又要我不说这事……到底你想怎样，总要赶快作个决定。” 张良头也不回，嘆着气说道： “项门夜袭寒山，必有古怪，等看过这事后再说吧。” 萧何接口道：“我也觉得这件事奇怪，不知你有何看法？” 第189页 天光流转，云霓飘动，不断换形变化。 张良仰望天色道： “传闻赵高亲自涉入江湖，使得三面联盟起事反秦的局势改观，如今项门项梁依然坚持走出楚域沼泽攻打晶寒楼，其中又涉及天龙山陈胜一伙人的变化，这事麻烦得紧，恐怕得过了今夜才会知道项门在打什么主意。” 第六章　寒山夜战 夜凉如水。隐藏着说不出的杀机寒意。 晶寒楼外数里的寒山，哪里有三万六千名晶寒楼人马，在婆罗三煞指挥下，所有人马分为五道阵势，每到阵势相距一里。 最前线上有一万人马由凶无时率领，等着和项门人马进行遭遇战。寒山顶上有主力人马二万，由凶无赦坐镇指挥，视前方战事决定攻防。中间三道防线各有五千人，由凶无刻统筹指挥，机动支援前线和后方战事。 除此之外，尚有大批秦兵支援晶寒楼，先在寒山十里处射下第一道步兵防线，又在六里处安排三万步兵和二万骑兵，等着歼灭项门人马。 鬼婆巡视过寒山后，飘然身形往晶寒楼而去。 此时负责晶寒楼守楼的上下五千三百人马，各就埋伏位置，等着痛击项门前来夜袭的人马。 灯暗稀微，所有人马奉命噤声。 亩许宽大的楼层无声无息，只有偶吠的犬声划破夜空。 荆天早被鬼婆在众人面前宣布是秦廷派来的密使，并将晶寒楼人马的指挥权交给他，如今他蒙着脸坐在晶寒楼大厅中，道：“下午要你到秦廷官府调用弓弩箭矢，现在共有多少。” 荆寒水坐在他前方丈许处的椅子上，道：“灭天密使神机妙算，我奉命后特别亲自赶去跟秦廷官府要来这些箭矢、长茅。刚刚已经点清楚了，总计箭矢三万，长茅五千。” 荆天笑声中扬眉道：“有了这些箭矢、长茅，不用拼命厮杀就可以抵挡项门人马来攻。” 荆寒水无任佩服道：“要是项门人马真来，暗夜中先给他一轮箭矢、长茅，彼等必然措手不及，重挫而返。” 荆天得意道：“用智不用力，用力是不得以的下策。” 鬼婆忽然无声走入大厅。 荆天眼尖先看到，他连忙起身，恭敬有礼地揖身道：“门主。” 鬼婆手一挥道：“免礼。” 那边荆寒水同时起身道：“灭天密使真是厉害……” 鬼婆慢步同时，阻止道：“别说了。” 荆寒水自讨没趣地噤声不语。 鬼婆也不到上首坐下，迳自走到蒙面的荆天身边，道：“好一个用智不用力，不愧是我的……”后面‘好徒弟’三字差点脱口而出。 荆天忍住激动心情暗道：“我知道鬼婆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领你这个情。”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却依然神色恭谨，语带双关道：“灭天只盼能永远追随门主左右。” 鬼婆哑声笑道：“你真是有心。” 荆天做出十分真诚神色道：“灭天永远不变。” 鬼婆看他一眼，转口道：“我看过你在的布防，……你倒是厉害，知道用箭矢、长茅远距杀敌，不像三煞他们只知道近身杀戮。” 荆天忙道：“要是门主下令，我可以到寒山那边帮忙。” 鬼婆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了，现在已经来不及改变防阵。” 荆天了解点头道：“是。”躬身退后不语。 鬼婆心念一转，对荆寒水说道：“看来荆寒楼不需要灭天密使帮忙，他跟我过去寒山那边助阵。”说完迳往门外走去。 荆天自然会意地走在她的身后。 荆寒水在后面恭送道：“门主和密使慢走。” 鬼婆步出门外，头也不回对跟在后面半步的荆天说道：“只可惜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令人厌恶，否则我会留你在身边帮忙。” 荆天脸色难色心里暗道：“你害我变成这样还说这种话，反正我的功力已经晋入超绝境界，迟早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但他心口不一，十足谄媚祈求语气说道：“门主还是让我追随左右吧。” 鬼婆想了一会，犹豫不决道：“这事等干掉项梁后再说吧。” 荆天恭谨道：“是。” 项梁带着百名近卫亲兵离开楚域沼泽，众人策马直奔晶寒楼。也不知道这些人原本藏身在哪里，只见跟在项梁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当项梁一行人来到离晶寒楼十多里时，他身边已经聚集了三万人马。 夜色依旧。只是杀机寒意越来越盛。 项梁手一挥，道：“兵分两路，各自办事。” “杀！” 三万人轰然诺声，震天作响。 随着夜色的惊悸，只见人马滚成浪涛之势，剎那间项门人马已经兵分两路。其中一万人马先发，蹄卷绝尘，先往晶寒楼方向而去。项梁自带另外二万人马，铁蹄踏往寒山。 项梁这路二万人马来到离寒山十里处。 前方先哨兵快马来到，他人滚落下马，立在项梁马蹄前道：“前方半里处有秦兵万人驻守。” 项梁凝神看着前方，夜色中隐然有一线排开的大批人马晃动，手势一比道：“知道了。” 第190页 二万项门人马见项梁勒马止步，一起跟着停马不动，如此未奉命突如其来的阵势改变，竟是丝毫未见混乱。半里外的秦将看了不免惊心，就连秦兵士气也为之动摇。 项梁等这名先哨兵退开后，高举双手道：“大家听着。” “荷！”项门二万人马前音混在后音齐心说道。 “先锋军五千先出，踏开秦兵防线。”项梁聚劲发声命令道。 “荷！”项梁声音清楚传入众人耳中，再次滚起声音迴响。 五千项门先锋铁蹄毫不犹豫踏出。 那边万名秦兵见五千项门铁骑奔来，完全无视自己一字排开的防线，对其坚定不移的战意吃惊不已。 秦将眼看项门五千先锋铁骑已经进入箭矢杀伤力的范围内，下令道： “放箭。” 秦兵得令后，三波人马交替放矢而出。 夜色中箭如飞蝗。 项门这五千先锋铁骑，都是百中选一的好手，他们手舞着马刀护体，无视箭矢飞来，依然快马直踏秦阵。 “噹噹当……” 马刀破开箭矢的声音不绝于耳！ 五千铁骑瞬间已到秦阵前方数百尺处。此时彼等群起吆喝出声，只闻杀声震天，令人闻之胆寒。 秦将见夜色中有无数项门人中箭落马，但是彼等人速度丝毫不减，无法置信暗忖：“怎么来得这么快……” 慌乱语声令道：“投茅！” 长茅再出，杀伤力更强。 但是项门先锋铁骑不改声势，踏蹄硬上。 长茅能够伤人，却伤不了项门先锋铁骑的战意，要是发现身边有人中茅落马，更激起其杀敌报仇的斗志。 秦兵眼看项门先锋铁蹄就要踏到阵势前方，居然露出恐惧的神色。 秦将发现值此即将正面交战的时刻，自己的手下竟然在项门人马的声势下露出怯意，喝令道：“未奉命退者斩！” 项梁挺马率在众人前方，他先是慢马前进，等看到手下先锋铁骑即将踏入秦兵一线排开的阵势时，突然下令道：“全军冲杀！”项梁在语声中身先士卒快马奔出。“杀！”一万五千项门人马同时喊出杀声，随在项梁马后沖向秦兵阵线。 项门先锋铁骑的带队者项华，已经先一步踏开秦兵防线路障进入秦兵阵地当中，他身边虽有无数秦步兵涌上杀来，但是项华不惊不惧，手持马刀左砍右杀，同时觑找着秦将位置所在，要与他单挑搦战。 他忽然发现左前方有个身穿铁甲、头带燕翎钢盔的秦将正在指挥秦兵组合防御阵势，挥刀带起无数秦兵身上血花后，大喝一声：“我来也。”策马转向秦将奔去。 那名秦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见项华被自己的近卫亲兵所阻，他人混杀在百多人而来，心道：“项门人马怎么都不怕死，这样都敢过来。”口中忙道：“先给我杀了那人。” 越来越多秦兵涌上，项华杀到红眼道：“你这懦夫，有种自己过来。” 秦将也不理他，迳道：“给我杀！” 正当项华势危之时，项门其他先锋铁骑又有不少人踏过栅栏路障进入秦阵，见先入的项华命在旦夕，急忙相互吆喝群往过去支援。项华有同伴支援厮杀，才得缓过性命，觑着秦将骂道：“待会别逃。” 此时项梁身先士卒亲率的项门人马已经来到秦阵前方百尺处，不瞬间即可进入秦阵杀敌。一万五千骑兵带着滚滚扬尘齐声喊杀，好不惊人。万名秦兵阵营见此后，更加没有斗志。 随在项华后面踏入秦阵的项门先锋铁骑人马越来越多，这一万名秦步兵在箭矢、长茅、栅栏路障的防线失守后，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又在那边项梁亲率的一万五千人马的声威下，斗志全失。 双方交战没有多久，秦兵的整体防线已经被项门先锋铁骑沖溃。只见秦兵在慌乱中弃械丢甲，溃堤般四散逃亡。但是项门先锋铁骑那肯放手，三人一伍，结群追杀着秦兵不放。 项华在同伴护卫下喘息一阵，体力恢復过来，见秦将忙着要跑，提刀喝声道：“早叫你别逃。”铁骑马蹄窜出，随手砍杀马边败逃的秦兵，不瞬间追到那名秦将身边，道：“你能逃到哪里？” 秦将强打精神，勒马横向回入，正对着项华说道：“要战就来。”手上长剑抖出，直取项华双眼。 项华大喝一声，“来得好。”转马横对秦将，他手上马刀噼开秦将来剑后，轻拍马背，腾空而起，人在空中朝着秦将飞刀直去。 秦将不防项华竟然在甫交手的时候就用这种险招，想要回剑挡刀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项华马刀戮入秦将喉头。他人抢上秦将座骑后，手上再用了个回力，割下这名秦将的首级。 项华高举秦将头颅道：“兄弟们！大家憋了两年的了……杀啊……” “杀！” 项门先锋铁骑们闻声响应，再次吆喝出声，此时秦兵已经完全溃乱，项门先锋铁骑已经不需要三人一伍结阵相护，个个铁蹄追踏着四散的秦兵，不瞬间，战场上血流成河，有如人间炼狱。 此时项梁所带的人马已经来到秦兵阵势外围，只见项梁双手洒向东西两边，这一万五千骑奉令后四散开来，大范围包向溃逃中的秦步兵。 第191页 项梁见手下骑兵开始围捕猎杀秦廷败兵，勒马不再向前，他身边百名近卫随从依样停马在他身边。 “通令下去，一个不留。”项梁无情道。 “是。”一名随从听命策出传令。 “再传下去，杀完后要兄弟们在寒山七里结阵等候。”项梁谨慎又道。 “是。”又有一名随从应声策出传令。 “更改命令通知，要攻打晶寒楼的人马转向与天龙山的项焰清会合。” “……是……”项梁这个命令来得奇怪，他身边的随从犹豫了瞬间才应命策出，追赶刚刚分出去的那一万人人马传令。 项梁转马策往另边的小丘高地，其他人紧追其后。项梁来到那处小丘高地后，挺身马上望着下方的杀戮战场，心中兴起无限感慨道： “秦兵……这是咱们第二次交手……那日死在九疑山下的项门兄弟，我会加倍帮他们找回来……秦始皇啊，那日在九疑山虽然杀不了你，但是你的天下一样要毁在我的手上。” 第七章　要打不打 天光未亮，将明未明。 楚域。蕲县附近的马觇山。 项梁手下第一勐将项焰清，轻装简朴带着两名随从来到马觇山。他正面看着马觇山，心里同时打量着好多事情，想到其中关键紧要处不免心烦，随口问了身边的随从道：“项端力什么时候到？” 身边随从应道：“十爷应该快到了。” 亦在这时，另一名随从忽地出声警示道：“前方有单骑狂驰而来。” 项焰清极目一看，那人马鞍上有对铜锤十分显眼，不禁摇头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陈胜。” 陈胜策马来到，噼哩啪啦一连串没头没脑的话迳道：“我们将天龙山的大军带来这里牵制晶寒楼寒山那边的秦兵，如今一夜没有动静，到底打是不打？要怎么打？你也跟我说说啊？” 这些话落在旁人耳中或许不懂，但是项焰清知道陈胜的意思，道：“大王别急，很快就可以知道该怎么做。” 陈胜不耐道：“多快？要等多久？” 项焰清打断道：“还得再等一等。” 陈胜迳道：“等什么？” 项焰清耐心缓声道：“我们得等到晶寒楼寒山那边项爷率兵夜战传来消息，也还得等项端力带来二夫人的指令，才能决定到底是从蕲县举起称王反秦的大蠹，还是协同项爷对付楚域秦兵和晶寒楼人马。” 陈胜无可奈何地嘆了一声道：“这么说也只有等哩。” 项梁亲率人马攻打晶寒楼，乃是项门所有行动计划的开始。但是这次行动会演变成什么结果，项梁和二夫人林婉君两人还没做最后决定。整件事两人充分讨论后，得由项梁视情况来做最后决定。当然，这些过程只有项梁和林婉君知道，其他人只能静候命令通知。 话说天龙山陈胜的三万人马奉命先来蕲县牵制整个集结在晶寒楼寒山一带的秦兵，有其可攻可守、可进可退的深意。 天龙山陈胜这三万骑兵进可直接从此起事反秦，退可与项梁亲率的二万骑兵合力与楚域秦兵和晶寒楼人马决战。 但是究竟会是怎么个选择，又要看其中变化而定。 总之，暂且没有定论。 陈胜虽然想法单纯简单，但他可不煳涂，想到整件事的关键厉害后，遂不敢再多说什么。但是他安静没有多久，想起什么似的，忽地又问：“你说的那个项端力？是不是上次我在大楚庄看到的那傢伙。” 项焰清笑道：“正是。” 陈胜爽朗道：“他来很好，我喜欢那傢伙。” 众人后方突然又有快骑奔来。 陈胜欢喜道：“是那傢伙吗？” 项焰清转头看去，反问道：“你说的是项端力才对吧？” 陈胜咧嘴笑道：“对、对……我问的是项端力。” 项焰清看清楚来人后，道：“他不是项端力，而是项门的快马信差。” 陈胜不解道：“信差？来干嘛的？” 项焰清严肃道：“应该是带来项爷攻打寒山的结果。” 陈胜迫不及待道：“不知道结果如何？” 项焰清也不跟他多说，静候快马信差过来。 这个快马信差来到众人身前十尺，迳投出一封信笺密件，他看项焰清接到信笺后，人在马上微微拱手，立刻迅疾离去。项焰清查看过贴在信笺上的特殊铁片，认清上面的花纹字样确是密件无疑后，才将密件拆封，并且仔细看着信笺上所写的内容。 项门快马信差所传递的重要密件，都有铁片贴在密件外封上，要是遇到敌人拦截密件，事态紧急的话，只消将铁片毁掉即可，如此就算密件被人抢去，敌人也无法假造错误讯息。这件事在项门中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些快马信差听命办事，也不知道其中的微妙因由。 陈胜咕哝道：“怎么一来就走，没有说寒山那边现在到底怎样？”他看项焰清看了半天信笺还不说话，忍耐不住催问项焰清道：“里面到底写些什么？你也说来听听。” 项焰清刚好看完信笺，手一扬道：“大王自己看。” 第192页 陈胜大剌剌挥手拒绝道：“俺不识字……怎么看？” 项焰清抱歉道：“忘了大王没有时间学字。” 陈胜也没见怪这话，迳催促道：“你快说就好，俺憋不住了。” 项焰清沉声说话，意有所指道：“此事攸关深远，非常机密重要，一般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身边两名随从知趣地跟他拱手行礼后，提转马缰离开两人身边。 陈胜见他们停在数十尺外的地方后，道：“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项焰清略带歉意道：“项爷打了第一场胜仗，现在他和鬼婆两人对峙在离寒山七里处的平原上。” 陈胜见他似乎有话没说，皱眉问道：“就这样而已吗？还有呢？” 项焰清拱手道：“至于其他事情得等项端力来了再说。” 陈胜直接表达不满道：“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项焰清知道陈胜的个性，可以明说、不可欺骗，坦白道：“大王天性豪爽过人，口风不紧……在事态动向没有完全明朗前，我不想告诉大王，以免大王脱口而出误了军机。” 陈胜哈哈大笑道：“没错，我这个人的嘴巴是藏不住任何事情。” 项焰清拱手道：“还请大王不要见怪。” 陈胜摇手道：“事实如此，我怎么会怪你呢？” 两人说话间，左方有匹骏马急奔而来。 项焰清远眺后，欣然道：“项端力到了。” 陈胜搓手急道：“他奶奶的，终于来了……项爷那边在打仗，我等在这里要打不打的，真是憋死人啦。” 项焰清道：“马上就知道怎么打了。” 说迟时快，项端力策骑来到两人面前，人在马上先对陈胜拱手道：“几日不见，大王可好。” 陈胜哈哈笑道：“大王这两个字听起来很好，但是等着想知道到底要不要打仗，等得很不耐烦、很不好。你快说、快点说，到底项爷和二夫人要我怎么打？” “二夫人要我传话。”项端力和项焰清交换眼色后，道：“请大王马上从蕲县举旗反秦。” “打哩！终于要打哩……”陈胜极度兴奋地高声喊叫。 “没错！”项焰清被陈胜感染，说话也大声了起来。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项爷只带了两万骑兵……”陈胜兴奋没有多久，随即为另外一件事觉得迷惑，皱着眉头艰难问道：“他现在和鬼婆两边对峙……鬼婆那边有多少人？” “晶寒楼上下全体约有四万人。”项焰清朗朗明白说道：“另外还有秦步兵四万，骑兵二万。” “那加起来不是有十万人。”陈胜啊的一声说道。 “是有十万。”项焰清道。 “二万对十万。”陈胜不免担忧疑惑道：“那项爷还叫我们从蕲县举旗反秦？难道项爷不需要我们帮他牵制秦兵吗……这……好吗？” “大王，”项端力拱手道：“我们照着做准没错。” “项爷带的二万骑兵，乃是项门精锐铁骑，个个能够以一当十。”项焰清看陈胜还在替项梁担心，以绝对的信心说明道：“而且项爷用兵从来不用别人替他担心，您就不要想太多了。” “既然项爷和二夫人这样决定。”陈胜有点心乱的语气说道：“我们现在就从蕲县举起反秦的大蠹。” “没错。”项端力适时插入道：“大王您称王举旗，又有项门相助，必可势如破竹，杀得秦兵落花流水。” “呵！”陈胜被说得喜不自胜，笑得好生灿烂。 “既然马上就要开打了。”项焰清提醒道：“大王您现在就可以回去交代大军准备开拔。” “对啊！” 陈胜话才说完，立刻勒马转向奔蹄离去，临走前依然大笑不已。 不瞬间，连人带马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这个陈胜真是个性情中人。”项焰清道：“二夫人可真选对人了。” “这也是二夫人放心借他项门人马举旗起事的关键。”项端力微笑道。 “不说这些。”项焰清神情专注问道：“二夫人要你带来什么指示。” “蕲县举旗后。”项端力说道：“大军攻克铚县，站稳泗水郡，逼入苦县，拓县会战章邯军。” “二夫人指示的作战路线非常明确。”项焰清凝神道：“而且天龙山大军的确极有可能在拓县遭遇章邯的十万秦军。” 赵高徒弟章邯，奉命带着十万精锐秦师驻入晋域和韩域。由于这两个地方刚从姬山和彤氏两派手中夺回，确实需要章邯所率领的十万精锐秦师稳定当地政局。另外赵高还同时指示章邯，一但他的大军稳定晋域和韩域两地的情势后，便继续率军进入楚域。要是鬼婆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项梁，要章邯协助鬼婆消灭楚域项门。 “二夫人特别交代。”项端力严肃道：“要是遭遇章邯的精锐秦兵，千万不可大意轻进。” 第193页 “这我知道。”项焰清道：“章邯是秦人不世出的用兵奇才。” “呜！” 远处响起天龙山全军集结的号声。 项焰清看了号声来处一眼道：“大军要开拔了，我们过去吧。” 第八章　蕲县举旗 日头才出山顶，朝露未消，晨寒还在，荆天陪着鬼婆，两人策马前往离寒山七里处的秦兵阵地。 秦廷派驻楚域的‘永继将军’周金勇接获下属通报后，忙不迭起身离开帅营，走到大军营帐入口外面恭候。鬼婆和荆天两人策马来到的身影还在远方，周金勇已经示意鼓号兵吹奏鼓号相迎。 一时鼓号喧天，壮盛无比。 周金勇见鬼婆勒马停在大军帐营入口前，连忙拱手揖身颂道：“末将周金勇，恭迎西戎婆罗门门主，愿门主千秋鼎盛，永垂不朽。”鬼婆不悦神色瞥他一眼，没有答话就迳自下马，她后面蒙着脸不敢见人的荆天也跟着下了马来。周金勇连忙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荆天身边，小声示好说道：“这位是灭天密使吧。” 荆天也不含煳，摆起密使架势小声提醒周金勇道：“门主对昨晚大军失利相当不满，你要小心点。” 鬼婆看着两侧排列相迎的秦兵，头也不回道：“到帅营里面说话，通知副将以上的人过来，其他闲杂人等要他们迴避。” 周金勇向前一步，道：“遵命。”他恭敬地目送鬼婆和荆天前往帅营主帐后，立刻唤来亲随赶快下去通知相关人等到帅营主帐听令。 鬼婆和荆天进入帅营主帐。鬼婆迳往上首走去，坐入主帅大位。荆天知道自己现在不讨鬼婆欢心，识趣地留在主帅大位下方候立不语。鬼婆看他这样，想了想道：“你过来站我旁边听话。” 荆天心里暗自咒骂道：“你这臭婆娘终究还是需要我。”但是他口中却立刻作出感动语气，躬身倚首说道：“感谢师傅不计前嫌。”快步走到上首位置的鬼婆身边。他才刚站定，立刻接续说道：“徒儿必定粉身碎骨以报师傅栽培之恩。” 鬼婆挥手示意要他不用多说。 荆天连忙住口不语，动也不动地站在鬼婆身边两尺处。 帐外传来通报传声道： “永继将军周金勇率同全体副将入帐拜见婆罗门门主和灭天密使。” 荆天毕竟是个江湖人，没有见过这种官家礼仪场面，刚刚帐外传进来的那声‘灭天密使’，叫得他心中醺醺然陶醉不已，他想到所有楚域秦廷将领马上会来到自己身前恭敬听命，不禁为之得意。 楚域里面所有的秦廷将领，在周金勇带头下鱼贯走入。楚域一带在此的秦廷大小将领和副将不下有三十余人。众人在进行之间，脚上的厚重马靴踏地作响，身上的盔甲摆动有声，气势何等雄壮威武。但是这些平日带兵数千到上万不等、威风不可一世的大小将领，在面对座上的鬼婆时，神态恭敬谦卑，丝毫不敢造次。 荆天看座前的这些秦廷将领谨慎小心站在自己面前，兴起‘睥睨天下我为雄’的感觉。但他随即想到这是自己仗着鬼婆虎威，这些秦将才会对自己如此恭敬，不免稍感气馁。 荆天忍不住转头觑看了鬼婆一眼，只见鬼婆神情严肃，仿佛这些秦将臣服在其脚下是理所当然的事。荆天看到鬼婆这种架势，忽起一念暗道：“大丈夫应如是也。” 这三十余名秦廷将领分行分列有序地排好站在鬼婆座前，集体拱手称颂说道：“恭祝门主千秋鼎盛，永垂不朽。” 只见鬼婆半倚着身子，不怎么理会地挥了挥手，沉声说道：“你们不用多礼，两边站好听话。” 荆天看到这里，心情激动澎湃，心道：“天哪……这是何等威风……大丈夫就应该如此这般才对……” 他心中不自主兴起天下为王的念头，但他这个念头才刚兴起，立刻强行忍住不敢再想下去，暗忖：“要是让人窥知自己有这种大逆不道想法，岂不是后患无穷。” 周金勇带着秦廷大小将领分排两边站好，众人才刚站好甫定，鬼婆厉声责问道：“昨夜战事惨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秦廷将领听她语气严厉，似有降罪之意，个个低头噤声，偷偷看着周金勇那边。周金勇既然身为主帅，不得不挺身说道：“昨夜我等安排诱敌奇谋，要将项门人马一网打尽，谁知项门骑兵神勇过人，兼以项梁喝令敌军在七里处结阵没有轻进，以致奇计不能有功。” 鬼婆不懂军事作战，不耐烦地喝声打断道：“够了。” 周金勇面有豫色退下。 鬼婆转头看了荆天一眼，想要问他的意见如何。 荆天不用她开口，已经趋前在她耳边说明道：“永继将军的意思是，那一万名秦步兵本来就是诱敌深入的牺牲部队。听起来，我军作夜之败是当然之事。师傅继续听他说下去，看他怎么解释。” 鬼婆点点头后，对着周金勇伸手一指，道：“你再说。” 周金勇知道荆天刚刚帮自己说话，极为感激地看他一眼，这才站出来朗声说道：“昨夜败在一不知项门真正实力，二不知项梁用兵如神。原以为那万名步兵落败后，可将项门敌军诱入我军安排好的包围陷阱中，谁知我方万名步兵在瞬间全遭敌军歼灭，无法逃出。如此一来，我大秦军安排在后方的三万步兵和二万骑兵根本派不上用场。” 第194页 鬼婆听到这里，隐约懂得一些，但她依然不悦问道：“为何你们的手下如此不堪一击，没有完成诱敌深入的任务。” 周金勇辩称道：“属下不晓得项门的骑兵如此厉害。” 鬼婆瞪他一眼道：“你这句话是大秦部队不如项门人马啰？” 周金勇忙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荆天出面缓颊道：“两军交战非一次决定胜负，永继将军在接下来的战事可要谨慎用兵，不可再让门主失望。” 周金勇感激道：“灭天密使所言极是，请门主息怒，属下迟早会将项梁的头颅拿来献给门主。” 鬼婆脸色稍缓道：“最好是这样。” 荆天再次附在鬼婆耳边轻声献策道：“看来事情没有想像的严重，让他们下去备战吧。” 鬼婆依言下令道：“你们通通下去备战。” “是！” 这三十余名秦廷大小将领齐声应过后，鱼贯走出营帐，个个对荆天大有好感，临走前纷纷投以感激的目光。 荆天等所有人走后，道：“看来这场战有得好打。” 鬼婆不悦道：“这跟你先前所说的不同，你又作何解释？” 荆天惶恐道：“我道项门是江湖野派，谁知他们竟然进退纵横有序，整个事情发展，实在出人意料。” 话说当初两人以为，项门若是真的敢来夜袭寒山，一来占了事先知道消息的利便，可以先机埋伏；二来有大秦六万部队相助，又有晶寒楼的四万江湖人马总共十万；想要将项门一网打尽实在轻而易举。 荆天故意揽责说道：“都是徒弟不好，整件事情并非当初我想的那么简单……师傅要是怪罪徒弟，灭天不敢有任何怨言。” 鬼婆看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罢手，闷哼说道：“还是赵高厉害，早跟我说过项门没那么简单轻灭，甚至事先下令章邯带着十万大军过来协助我们灭那项门。可是这样多没面子，我们最好赶在章邯未到前，灭掉项门，拿下项梁的头颅。” 荆天垂身道：“师傅放心，荆天日后会谨慎献策，定要在那章邯未到之前，灭了项门，杀了项梁。” 两人说到这里，周金勇突然去而復返，走入营帐里来。 鬼婆冷眼说道：“看你这种紧张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周金勇急道：“刚刚接获消息，天龙山逆贼陈胜，竟然举旗起事反我大秦皇朝，刻下他已开始攻打蕲县。” 鬼婆拍案大怒道：“怎么又有这种事情？”忍不住转头看着荆天。 只见荆天蒙脸露出的双眼，闪烁着游移不定的光芒。 帐下周金勇不管一切说道：“天龙山陈胜这种大逆不道的叛行，绝对不能轻饶。我已将此事以烽火传知各地，不久后朝廷那边应该就会收到各地的烽火传讯知道这事。另外我又派张永胜带领一万骑兵兼程赶赴蕲县，还要李天得率领两万步兵随后赶往，誓将天龙山陈胜逆贼枭首。” 鬼婆起身道：“要是天龙山的事情没搞好，你这永继将军也别混了。” 荆天隐隐觉得不妥，但是横情论理，周金勇处置分毫不差，没有置喙之地。鬼婆询问眼光像他看去，荆天假做不知，故意避开。谁知鬼婆开口追问道：“灭天密使怎么不说话？” 荆天含煳道：“事关我大秦声威，只能照永继将军的话去做。” 蕲县。三丈高的城墙下。 陈胜叉腰骂道：“姚立明你给我出来，不要以为跟乌龟一样缩着头，像个龟儿子一样就没事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要下令大军攻城了。” 陈胜骂那‘龟儿子’三字的声音特别响亮，传远到数百尺内所有人的耳中，天龙山人马闻之大笑不已。 天龙山的人马本来就出身草莽，不少人顺势喊着‘姚立明你这龟儿子出来’、‘快把龟头伸出来’……诸如此类的混和骂声不断。 天龙山四万人马有如潮水般将蕲县团团围住。蕲县守军只有三千，城墙上秦兵看到下方海水般的人潮，为之心惊胆寒，就算主帅遭到如此羞辱，也只能忍气吞声，莫可奈何。 刻下秦兵心中所恃，就是蕲县的三丈高墙可以暂时阻挡天龙山人马，另外寄望集结在寒山的秦廷大军能够尽速过来支援。 陈胜和自己的手下骂了半天，见蕲县统将姚立明还是不敢现身，他干脆策马骑入蕲县城墙上箭矢的射程范围，继续破口骂道： “你这龟儿子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当年你敢叫老子搬大木、推巨石，现在居然连出来讲话都不敢，你还是个男人吗？既然你不是男人，我叫人送件女人衣服给你穿。” 转头喝道：“来人，送他一件女人衣服穿。” “咻！” 数千聚在陈胜身后的箭手人群中，走出一名彪行精壮汉子，将早先准备好绑在箭矢上的胸兜、亵裤，射往蕲县的城门口。箭矢破空的响声后，清楚可闻‘笃’的一声，只见这枝箭插在蕲县城墙的牌匾上。 原本以金字写着大大‘蕲县’两字的牌匾，如今挂着胸兜、亵裤迎风招摇，城墙下天龙山的人马为之哄堂大笑。 第195页 这枝羞辱无比的箭矢所带来的笑声，终于让城墙上的秦兵无法再忍，部分秦兵箭手见陈胜人在箭矢射程内，未奉命令已经忍不住对他放箭。亦在此时，陪在姚立明身边的所有副将和亲随，纷纷力谏姚立明不可再躲着任人如此羞辱。姚立明原本打算龟缩到秦廷援军过来才现身，如今他在众人这样的催促下，再不出来也不行了。 话说姚立明和这些秦兵平时何等威风，那曾像今日这样遭人羞辱过，姚立明再吞忍下去，如何在他手下面前大声说话。 城墙下的陈胜见满天箭矢飞来，也不后退，从马鞍上抽出马鞭，团团挥舞，秦兵箭矢落在上面即被卷出。陈胜后方天龙山的箭手，见主帅被袭，立刻还箭射出。双方人数悬殊，城墙上的秦兵被天龙山人马的箭矢射得抬不起头来，分找掩护保命。 瞬间诺大城墙上竟没半个秦兵的影子。 陈胜见状，半斜着身子挺在马背上，叉着双手哈哈大笑道：“都是一群龟儿子，没有一个敢抬头。” 蕲县秦将姚立明在秦兵两边持盾保护下终于现身，寻隙骂道：“你这个山野莽夫，今天要不是你的人多，带兵打仗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就算你人多，现在我有高墙防护，你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攻下我的蕲县。而且，我大秦援军马上就会到这里来，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哈！” 陈胜边听边笑，笑到后来，居然捧腹大笑。 这个笑声似乎别有深意，听得姚立明深感不安，忍不住问道：“你这个神经病在笑什么？” 陈胜语焉不详道：“我笑乌龟终于伸出龟头了。”这句话听得姚立明莫名其妙，此时陈胜续道：“乌龟就是乌龟……但是乌龟不出头，还算是一只聪明的乌龟，一但伸出头来，可就是笨乌龟……” “咻！” 这时掩在天龙山箭手人群中的项端力，拿着一把十倍重的强弓硬弩，瞄准姚立明后，射出一枝五倍重的箭矢。 这枝强箭破空锐利有声，瞬间来到姚立明的身前。姚立明身边的亲兵连忙挺着盾牌要挡这枝来势汹汹的利箭，姚立明一时不察这枝箭矢的厉害，仗着有盾牌在前，不闪不避骂道：“这样就想吓唬我吗……” “笃！”的一声。 这枝强箭硬生生穿过盾牌，直直插入姚立明身体。姚立明临死前惨叫一声，却还听到陈胜的笑声说道：“笨乌龟变成死乌龟啦……你说我没有攻城器械……只可惜你已经看不到我怎样攻城……” 第九章　杀战不歇 “攻城！” 陈胜还想再说下去，却听到后方响起项焰清的喝令声。 天龙山箭手闻令立刻射箭。 只见满天箭雨高抛而去。 蕲县城墙上的秦兵再次被箭矢阻得无法抬头。 项焰清在箭矢掩护下，身上缠带着数十条坚韧细绳，率先策马往蕲县城墙奔去，他后方还跟着数百名项门高手。 陈胜忽焉察觉项焰清身先士卒策马奔过自己身边，心急大叫一声：“等等我。”扬起马鞭狠狠一抽，快马跟上。 不瞬间，这些江湖高手已经来到城墙下。 天龙山箭手在项端力指挥下，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射箭。 两相配合得天衣无缝，天龙山冲到蕲县城墙下的人马，丝毫没有受到自己阵营射出的箭矢威胁。 项焰清来到蕲县城墙下奋力一跃，旋身已在两丈高处，只见他抛出钢爪咬住城墙箭跺，空中借力再上，倏忽来到三丈高的城墙上。陈胜轻功不如项焰清，但是内力犹在项焰清之上，在他跃起丈余后，用手上那对杀将铜锤前方的尖锥咬住城墙借力，毫不含煳地攀上城墙。他几乎与项焰清不分先后地抵上城墙。 两人随即互视一眼。 陈胜极有默契地掩护先行，大喊一声：“要命的赶快跳下城墙。”他手上杀将铜锤抡起无比威势，走在项焰清前方。项焰清跟在他身后，分将坚韧细绳系在城墙上，好让后方从众能够攀上城墙协助杀敌。 箭雨瞬起即落之间，秦兵才刚抬起头来，就看到陈胜那对杀将铜锤抡起的杀威光幕，虽然群起涌上，一时也拿陈胜没有办法。 只见陈胜护着项焰清左冲右突，手上那对杀将铜锤扑打勐拍。 虽说陈胜有千斤之力，但是硬身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秦兵，兼以分心而用，只能勉强挡住这些秦兵。陈胜这样厮杀实在施展不开，急得哇啦哇啦大叫道：“你那边到底搞定没有。” 此时项焰清正巧绑好数十条细绳，喝声道：“我来了。” 项焰清站在陈胜右边，运使手上那枝连着精钢细线的飞灵钢爪有如指臂般的灵活自如。只见飞灵钢爪神出鬼没地对付那些涌上来的秦兵，转得秦兵眼花撩乱，闪避间互相混乱。秦兵明知对付飞灵钢爪这种远距武器应该与项焰清越接近越好，但是却苦于无法近到项焰清的身边。 陈胜不用计较右半边涌上来的秦兵，顿感轻松许多，他手上的杀将铜锤也终于可以全力大开大阖地杀进杀出。 只见项焰清五指轻弹之间，飞灵钢爪奇跃飞射地不断弹出收回，每次爪前的刀刃过处，必然抓起秦兵身上的血光飞溅，那边陈胜更是勇勐，轮着杀将铜锤在众多秦兵间肆无忌惮进出，敲得秦兵人仰马翻。两人合力杀得秦兵节节败退。 第196页 没过多久，城墙下方天龙山的江湖高手源源不断地攀上城墙。 这些人加入厮杀对付秦兵后，城墙上秦兵更是溃不成军。 此时围在蕲县城外的天龙山人马纷纷向前推进，三丈高城墙下方的四面城门口，各聚集了数千人，等着进城找秦兵厮杀。 刚刚上来的数百江湖高手，以十人结成一阵拼杀秦兵。各阵掩护突破向前同时，又分出十数阵夺往内城的城门而去。守着城门的秦兵那有办法对付这些项门特别训练出来的江湖高手，瞬间四面城门皆被夺去。这些江湖人士打开城门让外面天龙山的人马杀进来。 “杀！” 城门才刚打开，天龙山人马杀声震天，争先恐后沖入城内。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用陈胜和项焰清亲自动手，两人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两边的厮杀惨状。 秦兵在城门破开时已经完全失去斗志，涌入的天龙山人马毫不留情在城里巷间追杀这些败逃的秦兵。蕲县内到处都是秦兵喊爹哭娘的惨叫声，还有不少秦兵弃械求饶，但是天龙山人马没有因此而松手，杀声依然不断，屠略着这些求饶的秦兵。 天龙山人马大肆屠略驻守蕲县的秦兵，使得蕲县内大街小巷到处血流成河，聚尸成塔，没有多时，街头巷尾已经看不到几个活着的秦兵，但是天龙山的人马依然挨家挨户四处搜索藏匿的秦兵，找到后立刻将他们拖出来街头当众凌虐宰杀。 陈胜和项焰清坚定无情地看着这一切。 这时离蕲县数十里外的莘祁草原忽然窜起烽火烟雾。 项焰清凝神道：“秦援军过来了。” 陈胜大剌剌笑道：“你说项爷会对付秦廷援军，既然是项爷出马，我就不相信这些王八蛋有命过来这里。” 项焰清陪着他笑道：“我也不相信他们有办法过来。” 此时项端力来到两人身边，道：“留三千人在这里收拾残局守城，我们立刻开拔去攻铚县。” 蕲县三十里外。 莘祁平原。 张永胜率领万名秦骑兵快马加鞭赶赴蕲县。 平原上万马奔腾的蹄声有如雷声轰然。 张永胜忽见蕲县那边天上传出烽火讯息，不禁急怒攻心，骂声：“蕲县怎么这么快就失守！” 他身边副将道：“现在还来得及痛击天龙山叛军。” 张永胜愤忿道：“传令下去，大军加速前进。” “驾！” 这万名秦骑兵已经数百里兼程赶路，如今获悉加速赶路的传令后，依然催促跨下的马儿追风奔行。 昨夜秦兵打了个败仗，这些原先安排好要伏击项梁的秦骑兵竟然毫无用武之地，如今得知天龙山陈胜举旗反秦，无不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要与那天龙山陈胜人马分个高下。他们有些人跨下的马儿跑得口吐白沫，可是这些秦骑兵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疲态。 万名秦骑兵快马奔腾来到莘祁平原末端，眼看再过几里距离就要转入蕲县的官道。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大军前方忽然传来人仰马翻的杂蹋声。张永胜心道：“莫非敌人在此埋伏？” 此时张永胜倒也不担心，他想说就算有敌人埋伏，也不是一般寻常小贼罢了，他自信秦军可以斩敌过关，只闻他唿喝一声：“沖啊！。”这万名秦骑兵依然快马无惧飞奔。 “轰！”的一声。 前方事先挖好的沟渠，忽然冒起大火。 遮天的火势，蔽日薰天。 万名秦骑兵主力刚好来到这里，他们跨下的马儿被这火势一惊，马足飞蹄自然受顿停下。 秦骑兵先锋部队的三千人马在火墙前方乱成一片。 秦骑兵部队的快蹄奔赶，后面追上的秦骑兵明知前面自己的人马已经受困停下，乍起之间，还是无法让座下马儿停下来。只见这些追上来后军冲撞着混乱中的前军，使得场面更加不可收拾。 张永胜心知不妙，看着莘祁平原四周喊了声：“糟糕！”可他却没慢半分下令，立即喝道：“后军改作前军，先退再进。”就在这时，他看到两边突起的山丘上面突然出现大批人马。 张永胜见右边为首那人虎背熊腰，半长飘髯迎风慢摆，惊道：“不会是项门项梁的骑兵吧？” 秦骑兵在混乱中接到指挥传令，匆匆要将后军改为前军绕行火墙，在这同时，也看到两边高地上的人马，无不骇然。 要是在这混乱的时候受到敌人攻击，后果不堪想像。 “呜！” 攻击号音响起。 两边高地上的铁骑杀声沖天，踏马奔腾而下。 埋伏在此的正是项梁来去无踪的项门铁骑。 原来昨夜项梁围歼万名秦步兵后，率军在寒山前面七里结阵驻扎，骗得秦兵相信无疑后，他在大军营地留下一万项门铁骑，自己带着项华的先锋铁骑和项尚的中锋铁骑两部共一万项门骑兵悄悄离开，赶来蕲县必经的莘祁草原设下埋伏。 两侧高地上的项门铁骑，左有项华带队冲锋的先锋铁骑部队，右有项尚的中锋铁骑部队，滔滔滚滚直袭而下。 张永胜看得眼皮直颤，但也毫不示弱地高声令道：“大军迅速迎战。” 骑兵的威力首重快速疾行，以其铁蹄踏敌，一般步兵遇上，要是没有事先结阵防卫，瞬间会被骑兵冲散。敌我双方的骑兵交战，也重彼此的速度交锋，速度慢者气势薄弱不说，亦不堪敌方快骑的冲撞。 第197页 项门铁骑先前在此养精蓄锐，而那秦骑兵马不停蹄赶来，双方马儿的战力相去不言可喻，更何况秦骑兵在火墙前被搅乱阵势，现在那堪项门铁骑飞奔加速直下的冲击。 只见项门先锋、中锋两部铁骑沖入秦骑敌阵，速度较慢、气势薄弱的秦骑兵被撞得人仰马翻。 瞬间有二千人从马背上摔下来。 混乱中，秦军无人驾驭的空马到处乱窜，那些摔落马下的秦骑兵，不待交手厮杀，已经伤在马蹄踏踩下。 项门铁骑早已预知这样的结果，迳自放马来回冲击，也不寻人厮杀。万名秦骑兵光是这样被项门铁骑践踏两遍，已经有四千人落马，慌乱之间，根本无法组成阵势防御项门铁骑。 张永胜跨下马儿是罕见的良驹，他奋力驾驭座马后，唿喝道：“众将快快带紧自己人不要失散。” 说话间已经寻隙杀出。 他手上那对三尺短枪妙招分刺，伤了不少项门铁骑。 秦骑兵受此鼓励，逐渐控回乱势，并且合力结成阵势与项门铁骑厮杀。 张永胜振声又道：“跟着我杀敌。” 主帅带头浴血苦战，秦骑兵更受鼓舞，群起往赵永胜那边围去。 只见群马冲撞，铁蹄踏踩，刀剑交响，厮杀声鼎沸。 战场上敌我双方渐渐变得有来有往，项门铁骑添了不少伤亡。 高处的项梁沉声下令道：“吹号、换阵、先回、再沖。” 他身边随从举起号音，发出改变攻击的通知。 战场上的项门铁骑闻号毫不迟疑，遵循着号音指令开始变阵。 只见项门铁骑分列有序地一波接一波转马奔回高地。 其实战场空间有限，逐渐整合后的秦骑兵，就算项门铁骑的战力高于其上，也难以对其造成伤害。 也因为空间的缘故，只要项门铁骑部队不要全数奔回高地上，依然不会影响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厮杀。 如今战场上的项门这两部铁骑队伍，只有中锋铁骑所部队属的五千人奔回高地，先锋铁骑部队那五千人马还是留在战场上。 秦骑兵依然被围，无法离开。 张永胜看到项门铁骑的换阵行动，立知不妙，唿喝道：“大家小心敌人再次冲杀下来。” 说迟时快。上来高地的伍千名中锋铁骑部队，在项尚带头下开始转马往下袭沖。下方战场上的先锋铁骑部队，在项华指挥下随着变换阵势队形，适时适度地在包围阵势中逐渐让出空间。 这自是要让沖袭下来项门铁骑能够冲进去打乱秦骑兵的阵势。 张永胜和所有的秦骑兵纷纷喊苦。 明明眼前项门铁骑已经让出路来，但是面对着由上方冲下来的项门中锋铁骑部队，却不能从这个让出来的空间窜出去。 所有的秦兵都知道，要是现在不拼命冲出去的话，眼看又要再次遭受项门铁骑的冲撞和马蹄的蹂躏践踏。 张永胜知道大势已去，秦骑兵绝对惊不起这样二度冲撞，当下要是能够保命已经是邀天之倖。 张永胜大声疾唿道：“随我杀开一条血路回去。”他手上那对三尺短枪再起风云，带着身边人马奋力从后方杀出去。 秦骑兵为了保命，又在张永胜的鼓舞下，个个拼死冲杀。虽然项门铁骑胜卷在握，但是秦骑兵困兽之斗的杀威陡增，为了围堵秦骑兵的突围，付出更多的伤亡代价渐多。 项华见此，看了上方的项梁一眼，未待号音命令，自行下令道：“网开一面让秦将离去。”他手下的项门先锋铁骑闻令后，缓下围杀攻势。只见原本紧密的包围圈中，逐渐让出一个缺口。 张永胜忽然发现有路可走，道：“大家快跟我走。”语声间抡起两把短枪，带头往包围的缺口冲去。张永胜身边的秦骑兵见主帅突围，连忙掉转马头跟在他身后。 张永胜快鞭飞骑脱出包围，正觉得奇怪这生路未免来得太容易，回头一看，才发现刚刚的生路已经又被项门铁骑堵上。张永胜怅然嘆道：“项门上下用兵出神入化……这……怎生了得。” 张永胜概略看出只有千余秦骑兵跟在自己身后闯出项门铁骑的包围。已经奔离有段距离的张永胜不甘心地回头再看一眼，心知被困在项门铁骑包围中的那些秦骑兵，必然不会有半个活口，哀哀苦道：“好个项梁……好个项门铁骑……”如今胜负已定，张永胜回头再打只是找死，他只能无奈地带着千余残骑回去覆命。 战场上的胜负本来就是生死之分。 剩下被围住的三千秦骑兵见主帅离去，斗志荡然无存，个个意会到死期将届，心中惶惶惴慄。 此时项尚带着项门中锋铁骑的马蹄声轰然踏至，悍然沖入这些被围困的秦骑兵当中，这些毫无斗志的秦骑兵瞬间有一半人落马，剩下那一半人也只是苦撑等死。一面倒的战局，只是何时结束的问题。果然厮杀没有多久，秦骑兵没剩半个活口。 项梁看到这里，第一次露出笑容，啸道：“杀得好过瘾。” 他身边随从遗憾道：“只可惜让秦骑兵逃掉了一千多人。” 项梁瞪他一眼道：“你这话有欠周详。” 这名随从坦然道：“还请项爷开释教诲。” 第198页 项梁沉声道：“那时要不是项华网开一面，让秦骑兵强作困兽之斗，我项军最少要增加千人伤亡。”语顿续道：“这样说你懂了吗？” 这名随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恭敬道：“属下无知，感谢项爷教诲。” 项梁环目看着这百名贴身亲随，问道：“这个道理你们都记住了吗？” 众人齐诺：“记住了。” 项门能有今日绝非偶然。 这些人在项梁教诲指导下，他日都是战场上的善谋能将。 项华和项尚策马奔上高地。 项华拱手道：“爷！我放走秦将张永胜。” 项梁捋髯笑道：“你做得很好。” 两人心意相通，项华也不再多说。 项梁又对项尚道：“刚刚你大可跟项华一样自行下令转阵。” 项尚拱手道：“爷，项尚想过，但是犹豫了一下。” 项梁没有责怪语气说道：“毕竟你是第一次带兵厮杀，多杀几场后就能跟项华一般决断能谋。” 项尚感激道：“谢谢爷。” 此时远处蕲县上方飘起烽火狼烟。 项梁肃容道：“天龙山人马已经在往铚县的半路上了。” 第十章　两分立足 张良神情极度兴奋地指着摊在桌上的天下形势图说道：“好一个二分立足之计，只要项门站稳楚域，何愁天下不乱，要是天下一乱，秦朝的崩解只是瞬间的事。” 萧何嘆声道：“你也说清楚些，这样谁听得懂？” 张良无法置信摇头道：“今日总算知道项门真正的实力，你看，项梁离开楚域沼泽，一路策马，竟然以百骑聚合二万铁骑雄兵，又在顷刻之间围杀万名秦兵，一个不留。据此看来，要是项梁再高唿一声，不知会有多少楚人聚在他的麾下听命。” 萧何附和语气佩服道：“大家只知道项门这几年来隐忍在楚域沼泽中默默培植实力，没想到短短时间内竟然发展成这样。昨夜项门展现出来的铁骑雄师应该只是一部份而已。” 张良依然兴奋自顾自地说道：“兵在精优，不在多。项门这两万铁骑就够楚域内秦兵伤透脑筋。” 萧何嗯的一声说道：“没错。” 张良转口又道：“话说江湖人士本是来去不定的聚合，晶寒楼那些江湖人经过昨夜一战，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萧何勐然想到这事，睁眼道：“对啊，这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变数。” 张良心情依然激动道：“变数……变数……有太多的变数……” 萧何忽然问道：“整件事发展下去，项门会出动多少实力。” 张良自信道：“八成。” 萧何不解道：“这话怎讲。” 张良凝神道：“项门最精锐的骑兵由英雄项梁率领，其他项门训练出来的步兵，应该会视天龙山陈胜作战的情形，慢慢汇集出现。” 萧何疑惑问道：“为何是慢慢汇集出现？” 张良手指苦心描绘的天下形势图道：“早上传来天龙山陈胜以四万兵举旗起事，攻打蕲县，其中一万是原先他有的马骑部队，另外三万是项门第一勐将带过去的步兵。据我推设，这是项门进退两守之策，要是天龙山陈胜作战顺利，项门会进一步倾全力支援，届时绝对不只这三万步兵。万一天龙山陈胜作战不利，项梁这边也不会强行熬战，所有项门人马，必然再一次藏匿无踪，退入楚域沼泽分散消失。” 萧何听到这里，连同前面那些话，恍然大悟道：“我终于听懂你刚刚所说的那句‘两分立足’的意思了。” 张良佩服不已道：“三地联合起事反秦，被赵高弄得只剩楚域一地，项门当然不能躁举轻进。项门也真是厉害，能在极短时间内变换出这样的作战策略，进可攻、退可守，真是令人佩服。” 萧何接口对张良道：“这些应该事项门二夫人林婉君和项梁商量出来的策略……看来天下能人之多，不是只有你一人。” 张良不服气道：“那有那么多奇人？项门二夫人林婉君本来就是天下第一奇女子，项梁不仅是江湖人，更是天下第一英雄，他们俩人苦心经营多年才有今天……不是我不能，是我没有机会。” 萧何见他动怒，道：“也对，有这些前辈英雄站在前面，只怕我们这些后生小子没有出头的一天。” 张良闻言愕然，忖道：“前人英雄挡在前面，自己空有天下奇才，何时才有机会一展身手？”这个郁结存在张良心中已久，如今他面临天下江湖开始奇变，更是让他觉得烦躁。只见张良仰望苍天嘆了口气后，心道：“一定有机会的……我张良不会就此埋没一生……” 萧何见张良这样，转过身去背着他，不再多说。 张良无语问天想过一阵，低头看着自己苦心手绘的天下形势图，心中懊恼不已思忖道：“时机已过，现在再去项门投帖，已经太慢了。” 他忽地又想起虞姬，万分思念憾然暗想：“虞姬啊……虞姬……都是为了你啊……要不是你跟那个不知道是宇项还是项羽的人……我现在已经在项门现在的行动中大显身手。” 第199页 项羽夜眠过后，随着日头起身。他在第一进竹屋前的十块石敢当中随便找了一块，坐在上面打坐练气个把时辰后，又到第三进竹屋后的田圃里面练了二个时辰的霸王刀法。 项羽眼看日上三竿，虞姬和朱雀两人却还在卧榻上没有醒来，穷极无聊地想了想后，决定到西边的水塘中洗去满身的汗水。 项羽躺在水中，仰视浮云，忽然想起一事，心道：“第三进竹屋的第三块木匾到哪里去了？这也有趣……闹中取静、雄霸天下……到底第三桧木匾上写些什么？”想了一会，暗道：“鬼谷老道现在在哪里呢？” “原来你在这里！” 水塘边由大小石块围成的入口处传来虞姬的声音。 项羽掉转方向看去，发现朱雀就跟在虞姬身边，他也不避讳自己的赤身裸体的模样，笑道：“你们终于捨得离开床了。” 朱雀满脸春风道：“我们姊妹多年不见，聊得晚了。” 昨夜三人在第三进竹屋分房而眠。项羽奔波数日，一夜好眠。虞姬和朱雀多年不见，竟夜互诉倾吐着彼此失散后的际遇，直到鸡鸣才睡。其实项羽在起床的时候都还听得到她们的谈话声。 项羽笑道：“什么聊得晚，你们根本就是宰我昼寝。” 虞姬知道项羽借孔夫子的话嘲笑自己朽木不可雕也，还击道：“孔夫子识人不明，他自己不得志以教席而终，最喜欢的弟子颜回死守他的八股教条营养不良而死，最勇勐的弟子子路不知进退，捨命护主死战而亡，反倒是他不怎么喜欢的弟子子贡经商致富，还有那个宰我也当过大官，尽心地作了几件好事造福百姓……” 二十五世纪的孔学不彰，遭受当时世人批判充满封建君王思想，虞姬本来就对孔夫子没有好印象，加上他在朱雀父亲的指导下尽习老庄、墨翟、孔家诸说，信手拈来句句命中孔夫子的要害。 项羽见她还想再说下去，摇手道：“够了……别说啦……”他明知虞姬说的没错，依然不服气地小声自语道：“孔夫子总算有句话没有说错……真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朱雀不甘示弱还口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你说的小人是谁？” 虞姬不待项羽开口，接口道：“说的自然是他自己啰。” “呃！” 项羽闻言一楞，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朱雀粲然大笑。 虞姬趁机插入道：“女子非难养，而是孔夫子对两性的歧视，男人怕女人抢了风采，非要搞些有的没有的名堂来阻断女人出头。” 要知二十五世纪的年代里，男女之间的体能条件已经趋于一致，不像当代男人的体能条件比女性强上倍余；又由于女性特有的阴柔敏锐感性，活在二十五世纪的知名人物，女性要比男性为多。 不过，虞姬现在这番话对项羽和虞姬来说实在难懂，别说项羽听得不以为然，就连朱雀也丈二金刚摸不着边绪。 虞姬想到时代的差异不同，笑着说道：“别说了，穿上衣服走人哩。” 朱雀和虞姬陪在项羽左右，三人来到伫立着十块石敢当的前院。 项羽和虞姬各自走到繫着马儿的石敢当前解下自己马儿的缰绳。原本站在旁边的朱雀似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到虞姬身边。 项羽看到她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竟然还发出嗤嗤的笑声。项羽对这事没有兴趣，迳自跨上马背等她们俩人动身出发。 只闻朱雀笑到最后，轻声说道：“不要啦。” 虞姬笑了笑后，先扶着朱雀上马，自己才跃上马背坐在朱雀身后。 原来朱雀笑的是，虞姬戏嚯地要她和项羽同马。但是这样根本不对，所以朱雀才会有那句‘不要啦’。 项羽回头看了看第一进竹屋门口上面那块‘闹中取静’的木匾，同时想到后面‘雄霸天下’的那块木匾，紧接着他也想到应该存在，却又不知失踪何处的第三块木匾。项羽想说要不要再问虞姬这件事。 虞姬催促说道：“走吧。” 项羽无所谓地忘了刚刚那事，道：“好啊。” 三人两马离开这个荒废不知多久的世外桃源，走过北边后面的小径穿过树林，那知眼前所见竟是一片半斜的陡坡。 项羽皱眉道：“你说我们可以沿着山河而行，这下面哪里有路？” 虞姬笑了笑道：“坡下是条无水的废河，顺着河床走就对了。” 项羽看了看方向和地理环境，怀疑道：“看这样子，往南走下去根本出不了山势围绕，就算真的有路通到楚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不如我们折回去走官道吧。” 虞姬眨眼暗示道：“我认为还是走这里安全。” 项羽想想也对，现在官道上必然到处都是彤氏、姬山两派的江湖高手和秦兵拦路通缉，要是带着毫无武功的朱雀走官道确实不妥，刻意嗯的一声说道：“你说的有理，都到这了，就试试这条没人走过的路吧。” 朱雀对这些没有意见，但是刻下三人要走的路，似乎跟当初楚域大乱时逃难没有两样，她忽然想起未到群芳楼之前的飘零无依，忍不住悲从中来，低着头轻声啜泣。 第200页 项羽关心问道：“怎么啦？” 朱雀拭去眼角泪痕，道：“没事。”她心里暗道：“只希望这次回到楚域能有个好归宿，不要再这样东奔西跑。”这些话自然不会说出来。 虞姬体贴地了解到朱雀的想法，看了项羽一眼，心里感嘆想着：“江湖儿女哪有所谓的归宿，更何况项羽和自己身处在这样的乱世当中，又是整个歷史的关键人物，朱雀想从我们两人身上找到未来的归宿，根本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她想到这里，忽然有点后悔将朱雀从群芳楼带出来，暗道：“说不定朱雀待在群芳楼会比现在更好。” 朱雀嘴巴说没事，但是一时还是无法止泣。项羽受不了女人眼泪，暗示虞姬处理后，别过头去刻意不看。虞姬知道女人心思来快去易，任由朱雀伤心，也不多说什么。 毕竟朱雀遭遇过比这更糟的日子，哭过一阵后，想到现在有项羽和虞姬陪着自己，已经是楚域大乱以来最好的时光了，忽地转泣为笑说道：“大家在一起就好，我们走吧。” 虞姬从身后抱了抱朱雀后，随即一紧缰绳，夹马喝道：“驾！” 朱雀刚刚那句‘大家在一起就好’勾起项羽心思，看着两女同马缓缓斜下陡坡，不禁黯然忖道：“艷方和彤云现在可好。” 两座山峦夹成的河道，不知何时荒废，无数大小鹅卵石沉静躺在干涸的河床上。马儿走在上面，颠簸险踬。要不是项羽和虞姬跨下的座马都是罕见的千里良驹，肯定无法这样行走。 这里两边的山峦也是奇怪，要是从外面的地形山势来看，绝对无法想像这里会有两山相夹的落坡陡陕。毕竟只看外表，永远找不到真相。除非真的深入其中，否则‘存在’是无知的假象。 位处山阳的废河道，烈日高挂，三人两马走了大半时辰，都在日头饱受恶晒之苦，虞姬和项羽倒无所谓，只是苦了没有丝毫武功的朱雀。虞姬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体贴道：“我们休息过再走。” 项羽直觉道：“才走没半个时辰就休息。” 朱雀逞强苦撑道：“项羽说的对，我们还是继续走下去。”她这话才刚说完，呕的一声，吐了起来。 虞姬摸了摸她额头，道：“你都中了暑热，还说要继续走下去。” 项羽知道自己不对，连忙道：“不行再走了，到旁边阴凉处休息吧。” 朱雀吐完后脑袋昏昏沉沉，软瘫在虞姬身上。虞姬想到除了暑热外，马儿在废河道鹅卵石上颠踬跛行也是朱雀呕吐的主要原因，于是暗运体劲，抱着朱雀缓缓从马背上飘落。 项羽环目四周，发现右前方山壁上有颗小树，道：“我们到那里去。” 虞姬点点头，抱着朱雀点跳而行。 项羽干脆也跳下马来，两步就来到虞姬身边。 那两匹马跟他们心意相通，慢慢向他们两人走去。 第十一章　戏情贪欢 虞姬抱着朱雀来到树荫下，动手解开她外面的衣服。朱雀发现有人脱着自己的衣服，下意识嘤咛一声张开眼来，拉紧自己的衣衫。虞姬拍拍她手说道：“别紧张……你中了暑热，脱下衣服会舒服些……”朱雀看是虞姬，嗯的一声，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虞姬脱掉朱雀上衣后，才知道她把紧身劲装穿在里面，皱眉道：“难怪她会受不了。” 项羽一旁搭腔道：“说的也是，这种紧身衣密不透气，哪是她这种没武功的人能穿。” 其实朱雀心里想学那江湖儿女打扮，所以才把这身紧劲装穿起来。但是只穿这件衣服实在奇怪，所以她又在外面套上华服丽装。说来说去，这还不都是为了项羽。 虞姬继续动手剥着朱雀这件紧身衣，解开紧身衣腰侧的扣带后，才发现朱雀里面竟然没有穿胸兜，想起昨夜朱雀吐露过对项羽的情怀，遂好生让朱雀舒服地躺好后，极为大方地说道：“照顾朱雀的这种好事留给你……我先去前面探路。” “这……样好吗？”项羽闻言一楞，诧异说过这话后，心道：“既然朱雀中了暑热，势必要脱掉她身上的紧身衣才会舒服好过，虞姬这一走，不是得由我来脱掉她的衣服吗？” “有什么不好？”虞姬笑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尽管虞姬的语气似是毫不在意事，甚至刻意帮项羽和朱雀制造机会，而且项羽和虞姬在谈笑玩闹间，虞姬也亲口答应项羽和朱雀可以做他们爱做的事，但是项羽现在同时面对着虞姬和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朱雀，依然不免尴尬，两道剑眉连在一起说道： “我去探路好了，朱雀还是你来照顾。” 项羽正要离去，虞姬先一步拦在他前方，难以启齿说道：“这……我不能跟你怎样……总不能不让你跟别人怎样……”这话实在羞人，她也无法说得太清楚，改口说道：“总之朱雀交给你照顾。” 虞姬已经说不下去，双脚跺地声乍起，舞动的身形已在数丈之外。 项羽见虞姬舞动的身影消失，回头看着躺在树荫下的朱雀，心道：“干嘛要走这条没人走过的险路……朱雀变成这个样子，虞姬居然自己离去，还说是把好事留给我……自己要是忍不住对朱雀出手轻薄，岂不是成了趁人之危的小人……” 第201页 朱雀紧身衣下的玲珑身段，在树荫阴影的折射下，身材曲线和胸脯双乳的高起更显迷人风华。 项羽想到昨日树林中朱雀胸脯的若隐若现，以及在水池畔看到朱雀身体的春光一瞥，心中的慾念蠢蠢欲动，口中却道：“虞姬也真是的……” 其实朱雀身体的粉嫩和体裁线条的起伏早勾引了项羽的心思，他走到朱雀身边，目光穿过腰间被虞姬解下的扣带缝隙。如此看过一会，朱雀身体透出的诱惑，终于让项羽下定决心动手。 这紧身衣也是麻烦，腰间细碎的扣带不下二十条。项羽光是这样一个个的慢慢解开，也用了不少时间。 在项羽帮朱雀宽衣解带的动作之下，朱雀裸出的部位越来越多，项羽忽然觉得天气越来越热。 项羽察觉自己现在这样，皱着眉头抹去汗水，自嘲暗道：“我这是干什吗啊？”他对自己的犹豫不决觉得好笑，干脆直接一把将朱雀的紧身衣用力掀开。 只见朱雀胸脯双乳蹦地裸出，菽乳尖端被风拂掠，吹气般膨胀起来，仿佛绽放的花蕊，缓缓舒开它的美艷。 项羽看着小小两点粉红色慢慢展开，随即用目光缓缓扫过朱雀毫无遮掩胸脯，贊道：“树荫下的春色，自有一番迷人风味。” 其实朱雀的暑热不适，在被虞姬抱到树荫下之后就舒服了好多，但是她听到项羽和虞姬的对话，干脆故意躺着不动。如今朱雀光听到项羽对自己身体的赞美，却好像没有动手的意念，心道：“都已经这样了，你也不知道该占点便宜。” 话说美人粉嫩无暇的身躯就在眼前，项羽当然想占便宜，但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他又怎么做得出来。 项羽轻声喟嘆，打算起身离开朱雀身边，免得受不了诱惑，真成了趁人之危、占人便宜的小人。 朱雀察觉项羽似有离去之意，不免紧张，犹豫楞间，张开美目倏地捉住项羽大手。 正当项羽纳闷之间，发现朱雀拉着自己的手往她胸脯直去。项羽随即意会到朱雀想干什么。 项羽顺着朱雀的意念，大手在她小手牵引下，缓缓拂过双乳顶端的粉红美艷。朱雀心里焦躁不安，嗯的一声，胸脯急速上下起伏。项羽手心传来微痒的感觉，更大痒处来自心里的骚动。 项羽看到朱雀因为娇羞闭紧双眼，又因为不安而抿紧双唇，已经被日焰晒红的脸蛋，透露出急切的焦虑，轻声道：“你紧张什么？” 谁知朱雀嘤咛细语出声，无法听懂她的回答。 项羽见她这样，也就不再多说，直接低头以吻攫住朱雀双唇。 朱雀忽然感觉到项羽的男性气息袭上，透过他唇舌的侵入搅拌，深深进入自己的体内。 这本是朱雀期待已久的渴望难忍，下意识地用心逢迎，双手还扳住项羽的大手，重重地揉着自己的胸脯。 项羽右手揉着朱雀右乳，手中传来的感觉令人好生感动，原本没有动作的左手，忍不住也揉上朱雀胸脯的另一个山头，贊道：“你这对挺实有致的双乳，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 “啊！” 胸脯两边传来情慾感受，朱雀春心荡漾，喉间发出难忍的喘息。 但是项羽的多情，正是朱雀的等待。 她刻意挺起胸脯迎合项羽双手的温柔不说，还放开项羽的手，紧紧搂着项羽大胆道：“你想怎样都可以。” 项羽听到这话，无意间多用些许力量捏紧她的双乳。 眼角余光瞥觑。 朱雀双乳在他手下的形状变化，让他更加饥渴。 项羽忽地比较起朱雀和虞姬两人双乳的不同感受。 朱雀的华丽挺郁，虞姬的细緻精巧，各有风华不同。 他瞬间又想到朱雀放任自己恣意妄为，而虞姬明明和自己相爱，却除了当初练功的需要外，从不愿跟自己发生这种两情相悦的冲动。 不禁喟然暗嘆。 可是美人裸体横陈在他眼前，这种嘆息随即被慾念取代。 朱雀被项羽的用力惹得娇喘连连，兰舌激动的用力吸啜，咿唔呢喃不清的语音说道：“我想要……” 她真正想要的事情当然不会明白说出来，眯蒙着双眼，玉手朝着项羽的分身而去。 项羽刻意躲过，明知故问道：“你想要什么？” 朱雀咬唇道：“你好讨厌……” 项羽转到朱雀前方，轻化身形坐在她的小腹上，双手推揉着朱雀华丽挺郁的双乳，调情道：“我这样会让你讨厌吗？” 朱雀上身似是急切不安地蠕动着，下腹还刻意挺起缓缓摩擦着项羽的臀部，坦白道：“不要玩我了……快来吧……” 项羽看了虞姬离去的方向一眼，心道：“虞姬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而且都已经这样了……” 项羽动手将朱雀的及腰长裤拉到三角神秘处。朱雀半挺起臀部配合项羽的动作。谁知项羽看她种姿势，觉得好生动人，遂停下该继续的动作，用目光欣赏朱雀三角神秘隆起处若隐若现的奇趣。 朱雀察觉不对，睁眼一看，发现项羽的目光直觑着自己的神秘处，娇嗔道：“哪有这样看人家的哪……”缩起拱上的下腹，还刻意用双手遮住自己的三角神秘处。 第202页 可是她这个动作，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将自己的长裤往下推了几吋。就因为这几吋的距离，她腹下的三角神秘处温柔裸出，在她双手的遮掩下，好像什么都看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项羽被这动作勾引的恨不得将朱雀的双手扯开，心道：“好个朱雀，哪里学来这种勾引男人的功夫。”他吞忍下冲动后，好笑想着：“朱雀能被挑为群芳楼的头牌歌伎，当然有这种本事。” 朱雀闭着眼睛等待项羽的侵入，但是却听不到项羽解下裤子的声音，不禁怀疑心道：“正常男人在这时候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入自己的身体，怎么项羽一点动静也没有。” “啊！你怎么这样来……” 正想朱雀睁开眼睛看项羽在干什么的时候，忽然体察到项羽的手指头侵入自己神秘三角处里面的桃花源径。 她虽然不是处子之身，可从来没让男人对自己的私处这样弄过，想到对自己第一次做这种羞耻事情的人是项羽，忽然有种淫荡的刺激感受，干脆浪起身子，迎合着项羽的动作。 激动时，双手握着项羽的手不放。 项羽见朱雀淫声浪语不断，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有点讶异地摇着头心道：“竟然会变成这样……” 可是既然朱雀喜欢，他也只好继续下去。 朱雀浪过一阵子，忍耐不住催促道：“还这样……你还不进来……” 项羽戏弄道：“早就想进去了……”大手放过朱雀。 朱雀听到悉悉索索的脱衣声，眯着双眼偷看，等她发现项羽腹下的巨大时，惊讶地张开眼睛说道：“你……” 项羽俯身将巨大靠上朱雀的神秘入口，道：“我怎样？” 朱雀心道：“幸好自己的神秘入口已经被操弄得够湿润，否则怎么去接受他的巨大呢？” 项羽俯在朱雀耳边道：“我要进去啰。” 朱雀抱着项羽的虎背熊腰，用力张开双腿，咬牙道：“来吧。” 项羽下身向前一挺。 “嗯！” 朱雀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似乎都被项羽充满占据，不禁呻吟出声。 虞姬好巧不巧在项羽侵入朱雀的时候回来。 她看到项羽恣意地侵犯朱雀的神秘领地，以及朱雀抱着项羽用心回应的满脸欢愉爱意时，心情莫名地倒抽一口冷气。 虽说她知道项羽与别的女子戏爱贪欢是必然的事情，但是亲眼看到这种事，就算是项羽的对象是朱雀，乍看到时，亦无法接受。 可是项羽和朱雀做这种事情，她已经分别承诺过他们俩人，心里忽起的妒意一闪即逝，嘆声中，接受这样的的事实。 来自二十五世纪的虞姬，已经是春情勃发的年纪，可是古今交错，男女性爱欢合对她来说，只能存在梦中想像。 有如水过无痕。 如今虞姬不小心多看了项羽和朱雀两人的戏爱贪欢两眼，恍然其中，竟尔不舍离开。 虞姬恍惚心情中，咬着牙、忘情地注视他们俩人放浪形骸，如此看了没有多久，虞姬身体忽然传来异样的感受，小腹下同时传来一丝凉意，不禁羞然心道：“怎么会这样……” 明知不该看下去，但是又捨不得离去，心情两难，无法抉择。 那边项羽和朱雀变换了姿势，两人面对面盘势而坐。朱雀的神秘包容着项羽的巨大。项羽填补着朱雀的空虚。只见朱雀忘情地上下起伏，项羽也贪婪地在朱雀全身游动。 虞姬看到这里，落寞嘆道：“春梦无痕啊……这种事一辈子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虞姬实在无法再看下去，咬牙横向纵走。但是她在侧身飘移中，目光依然停顿在项羽和朱雀两人身上。 直到身形转入弯曲的废河道另边，看不到两人戏情贪欢的景象，虞姬才急急地旋身往刚刚发现的那泓潭水而去。 虞姬来到这泓潭水旁边，慌乱卸下衣衫后，勐地扑入池中。 日头炽晒下的潭水錶层有着几分温暖，但是水深处晒不到日焰的潭水却依然沁凉透心。虞姬直往潭水深处而去，先感受到潭水錶层的温暖，随之又是透体的清凉。 虞姬在潭水的冷暖之间走了一趟，倏地沖天直上离开潭水。 彷若无骨的赤裸身影，在空中舞动中旋身唱道： 我有情而来，千年相隔，得以相见。 天无意作怪，古今相逢，无法相合。 莫怨、莫嘆…… 我本为他而来…… 只想知道霸王何时起…… 怎生落…… 项羽刚刚已经暗中察觉到虞姬看着自己和朱雀戏情贪欢，等朱雀得到极大的享乐，心醉神驰地昏沉在树下后，立刻过来追赶虞姬。他也不知道虞姬看到自己和朱雀这样，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更何况虞姬现在赤身裸体在空中舞动身影，更不好出声唿唤她。 项羽只得藏身暗处，看着日光中虞姬赤裸舞动的身影，黯然心道： 天上无痕是虞姬……有情全是……虞姬…… 地上无双是虞姬……不从人愿……虞姬…… 第203页 两人这样各自两边。 却不知道虞姬现在是否知道项羽正在暗处看着她。 第十二章　风云变色 秦兵连番大败，全军笼罩在阴沉气氛当中。鬼婆对此极度不悦，回到晶寒楼后，关起门来，交代任何人不能打扰。 面对昔日旧识，其中还有自己的亲生父亲，容貌变化过的荆天却只能蒙着脸见人，如今没有跟在鬼婆身边，他实在无法在晶寒楼里面待下去，遂託辞离开晶寒楼，一个人往山间走去。 荆天来到山里，眼看四下无人，纵身跃上树梢，脱下面罩，坐在树干上心思千迴百转，心道： “想不到项门竟然这么厉害，从楚域沼泽大出后，项梁领军的铁骑雄师两破秦兵，就连接受项门支援天龙山陈胜人马，也轻松地攻下蕲县，正式揭竿而起。在此之前，赵高似乎毫无对手，里应外合下，眼看就要取秦廷而代之，如今形势丕变，这样发展下去会变成怎样，真是耐人寻味……” 荆天忽地想到鬼婆这样对待自己，恨然暗道： “这贼婆心里到底是怎会回事，可以把功夫传给我，也可以把婆罗门秘宝交给我，却只为了她的性慾冲动，不顾我的生死硬是让我来了九次……说什么这是‘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她娘的，要不是我荆天天赋异禀，我不是回老家了吗……贼婆说要跟赵高请示教我经天指和纬地拳，她娘的每次说好，却没有丝毫动静，我看赵高不可能同意才对……” 荆天想到这里，更加怨恨，他在树上坐不住，干脆跳下树来。他在山林间不安来回踱步，走没多久，冷声自语说道： “赵高让那荆贯日和封破碎互斗双亡，骗得赵惊虹代他拿下王城，反间计取下彤氏和姬山，还有闻迴旋那个笨蛋被骗得团团转，一场封国大梦做了半天，却死在‘反间、烹狗’的计划行动中……我已经够阴了，贼婆和赵高更阴，要是我再跟着他们两个，下场说不定跟那些笨蛋一样……” “轰！”的一声。 十人合围的大树被荆天一掌震得摇摇晃晃。 荆天无法无法抑制地继续想着：“操！大丈夫应如是也！鬼婆在秦兵面前的威势何等威风，赵高这样玩弄人于掌上何等痛快，我荆天何必只为了楚域一地之雄而曲意逢迎，他们能玩，难道我不能玩吗？” “大丈夫应如是也！”荆天越想越是肯定，终于忍不住出声说道：“要玩就玩就大一点，学那赵高，将天下和江湖一起纳入掌中。” “好一句大丈夫应如是也？”铁兰心刚好于这时来到，没见到荆天发掌撼树的功力，也没听到他前面说的那些话，只知道这个容貌猥琐有如市井流氓的人，居然侈言说要学赵高将天下江湖纳入掌中，不免失声嘲笑道：“像你这个样子？也想学人家一统天下江湖？” “什么人？”荆天刚刚一时失神，没有注意有人来到身边，听到铁兰心的说话声，下意识地转身想将她毙命掌下，但是回头一看，看出铁兰心只是个武功低微的女人。两人有过一段情，荆天一时认不出她就是铁兰心，却觉得这个女人好眼熟。荆天犹豫地想了想后，将举在半空蓄势将发的阴阳冰焰力放了下来。 铁兰心只道眼前的荆天是个普通市井流氓，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依然继续嘲笑道：“你刚刚举着手装模作样，倒是蛮有气势，莫非你想对我怎样？想对女人出手的男人，也想学人家一统天下江湖？”普通的市井流氓小鳖三她看多了，尽管铁兰心武功低微，但她出身将门世家，也有两下子，应付寻常市井流氓绰绰有余。 “你是……”荆天仔细想着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看了半天后，终于让他想起几年前梦萝潭的那件事，讶道：“你是铁兰心？”。 “谁是铁兰心，我叫吕雉。”铁兰心自从看过奇书内容，知道吕雉是将来汉天下的皇后，下意识里幻想着自己就是吕雉，如今居然被一个有如市井流氓的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分，直觉排斥地说出心里想要的角色身分。她怎地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猥琐有如市井流氓的人，会是昔日风采翩翩的荆天，反击问道：“你是谁？” 荆天讶然暗忖：“我是谁？”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二年多前，荆天和铁兰心在潭水交欢做到一半，听到项羽得到一部‘无字天书’，立即将她弃在潭水中，自顾着去夺书杀人。自此荆天对铁兰心不闻不问，日后楚域大乱，也没关心过铁兰心生死。如今荆天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铁兰心，但是她却自称叫吕雉，荆天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总不能跟她说自己就是荆天。 铁兰心见他久久没有回答，闷哼一声，掏出身上的谜样书本，极为不屑地对荆天说道：“这本书里面写着，刘邦才是最后将天下和江湖整一统一的人，你是什么东西，也想学人家一统天下和江湖。” “刘邦！” 荆天闻言张大眼睛暗唿。 对于铁兰心手上拿的东西和她口中所说，荆天实在无法理解，转念间皱眉暗忖着：“这是什么东西？刘邦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东西里面写着刘邦才是一统天下和江湖的人？”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入怀中，摸着那本夺自项羽手中，从不离身的无字天书。 第204页 荆天抚书心道：“她说她手上那个东西是书？怎地不是布帛和竹简作成的呢？她说自己叫吕雉，可是怎么看她都像铁兰心……” 铁兰心看他这样，不耐烦地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项羽和虞姬以及朱雀三人骑马顺着废河道前行。两边山势不断，并路而起。三人沿途走着，来到一处近似峡谷的窄道。 虞姬讶道：“师傅没说会变成这样？” 项羽迳道：“这种没人走过的路，不管变成怎样，我都不觉得奇怪。” 虞姬恍然想过后，笑道：“你倒是宽心。” 项羽沉声道：“遇到你之前，我在江湖野生行走，遇到你之后，你却说我是应命扭转天下江湖的西楚霸王。整件事我还搞不清楚，却已经走在一条似知非知的人生路上，我倒觉得好笑，像我这样孑然一身，如何去应命承转天下局势的变化……” 朱雀张大双眼，听得迷迷煳煳。虞姬若有所思，静默不语。 “喔！” 项羽忽地仰天长啸，山谷声音迴绕，充斥不息。 虞姬和朱雀同时向他看去。 项羽神色坚然说道：“好笑的是，我的过去，全然遗忘，我的未来，在你和老道的口中，已经隐然成形，既然如此，我也只有走下去。这两天我已经想过，走在这种似知非知的路上，一点也不用急，不管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路，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鬼谷老道根据鬼谷子的天机传说，推出项羽是应命之人，虞姬从那千古返赴而来，更确信项羽是万古流传的西楚霸王。虞姬知道项羽一生功业的经过结果，可是虞姬却不知道其中的风雨飘摇细节。如今项羽这番话，虞姬听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闻虞姬低声道：“我们再走下去吧。” 朱雀只知前因，却不知后来的一切，抱紧坐在前面的虞姬，心道：“谁管那么多，跟着虞姬和项羽走下去就对了。” 峡谷般的路道入口就在眼前。 项羽率先骑出道：“走吧。” 日头将落。萧何家中。 萧何问道：“你想怎样？” 张良道：“史传的典章制度无人比你更熟，你精心规画的郡国平行制度更是开前人未有，足以弥补秦朝郡县制的缺陷。” 萧何嘆声道：“别说的太远。” 张良别有深意道：“我们两人一主内，一主外，任何人有我们辅佐，都可安邦定国。只要找到适当的人，我们一起帮他争夺天下，何愁没有一展长才、歷史留名的机会。” 萧何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张良坚毅道：“不用倚仗名门、不需靠那些既成的势力，找一个有心也有机会的人，帮他从无到有，平定天下江湖乱局。” 萧何皱眉道：“去哪里找这一个人？” 第一章　星换斗移 “这女子明明是铁兰心，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叫做吕雉；她手上拿着前所未见的东西，说是一本‘书’，还说书上写着刘邦这个人，才是最后统一天下和江湖的胜利者……这……”荆天满心疑惑想着。 荆天想到统一天下江湖的这等大事，不禁探手入怀，抚着那本从项羽手中夺来的无字天书，根本没有注意铁兰心的问话。 “你到底是谁？我问了半天，怎么不回答？”铁兰心不客气地追问着。 “呃……你在问我话吗？” “我是谁？” 荆天终于意会到铁兰心的问话，但是他经过鬼婆的‘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后，失去昔日的翩翩风采，他现在这种年过半百的市井流氓模样，自己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谁，心里不禁反问着： “我到底是谁？” “莫非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铁兰心轻蔑地说着。 “她明明就是铁兰心……干嘛要说自己是吕雉？”荆天再次想起这事。 话说铁兰心经歷颠沛流离的遭遇后，在心理变化的过程中，潜意识里完全把自己当成吕雉，希望自己将来能够成为母仪天下的汉皇后。至于‘铁兰心’三个字，几乎已经完全从她的意识里面消失。 “不说就算了……我懒得理你。” 铁兰心冷冷地转身要走。 “慢着。”荆天灵光一闪，心里有个想法，但是在这样做之前，一定要亲眼看过那本谜样的书本才行，遂悍然说道：“你那本书给我看看。” “你想干嘛。”铁兰心无法相信地回头讶道。 原来铁兰心发现身后一阵风扑来，同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使得自己无法举步前进，这种无法想像的超绝功力，让她花容失色。此时荆天已经来到她的身边，既已打定主意，荆天伸手探入她的怀中，夺走她刚刚捺入怀中的谜样书本。 “该死！把书还我……” 铁兰心见书被夺，气得跺脚大叫。 荆天夺书后，跃到十丈高树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书本。 “……得力于张良、萧何和韩信三人……以及诸多因素……刘邦终于打败项羽，统一天下和江湖……”这本谜样书本当中，字形清楚能辨的部分实在有限，荆天好不容易归纳出几点心得。 第205页 “项羽……就是被我逼落山谷的那个娘娘腔吗……他没死……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西楚霸王’……至于张良，应该就是那个各处游说的‘六国公子’吧……不过……韩信和萧何这两个人是谁？最重要的是……刘邦到底是谁……他是谁……”荆天喃喃自语着。 两边数百呎矮丘夹成有如峡谷的地形，蓊翠的林木，密布鹅卵石的干涸废河道，间歇不断出现大小不一的水潭。项羽沿着废河道骑走在前面，虞姬和朱雀同骑跟在后方。三人两骑已经行走有段时间。 “姊姊……刚刚我和项羽……” 朱雀心知肚明，虞姬肯定知道她和项羽在树下做爱交欢。虽然虞姬对这件事没有说些什么，但是朱雀一路注意着虞姬的神色，深恐她会不高兴，遂小声地试探询问。 话说朱雀和项羽做这种事，她事先已经先问过虞姬，那时虞姬也清楚表达乐观其成的立场，但是同为女人，朱雀体会得到虞姬的失落和惆怅，使得她忍不住再次出声相询。 “我知道，甚至我都有看到……”虞姬故作大方地笑着说道：“别说我不吃醋，不过我们既然是好姊妹，就应该有福同享，你尽管跟项羽做吧，别在意我的想法。” “姊姊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虞姬这些话正是朱雀想要的答案。或许是减低自己心里的罪恶感吧。 “姊姊应该知道。”朱雀刚刚放下担心顾忌，忽然想起刚刚在树下几度销魂失神忘我的感觉，忍不住说道：“项羽他好厉害啊。” “什么好厉害？”虞姬似懂非懂说道。 其实虞姬未经男女之事，项羽也是他唯一看过的裸体男子，当然无法体会朱雀所谓的‘厉害’是什么意思。 “就是……” 朱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沉吟之际，忽然意会到虞姬似乎未曾有过男女之事的经验，语锋一转，道：“难道姊姊没跟项羽相好过？” “相好！”虞姬先是一楞，随即了解朱雀的意思，笑道：“没有。” “这就奇怪了？”朱雀无法理解地皱眉说道：“看也知道你们两人的感情很好，怎么可能没有相好过？” “你也真是的……”虞姬也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好笑般说道：“谁说两个人的感情好，就一定要做那种‘相好’的事情？” 古今观念不同，朱雀把自己当作项羽的附属品，虞姬可不这样认为。对于虞姬来说，两人心里感觉的联繫，远比男女相好交欢这种事重要。话说虞姬也不能和项羽有男女之事。 “不要再说这种事了……” 虞姬被朱雀的这番话，扰得心情有点纷乱。 不管如何，虞姬是来自二十五世纪的人，在她原本的世界里，男女之间相互平等不说，彼此往来，绝对不可能发生脚跨两条船的事情，甚至女人隐然有凌驾男人趋势。 然而，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当代里面，有本事的男人，才能保护得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有能力的男人，才能养得起身边的女子，一夫多妻是极正常的事情。虞姬千古返赴来到当代后，就算她自己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这种女人是男人附属品的事实。 虞姬有心理准备接受这样的事。当她知道项羽有艷方和彤云两女，也不介意，甚至在知道朱雀就是昔日好友于翠珠后，还打算让她代替自己和项羽相好。可是等她真正面临这种事情时，还是无法接受。毕竟项羽和朱雀就在她的身边啊。 “我是怎么啦……怎么还是想不开呢……” 虞姬既是无奈，也觉得好笑，刚刚纷乱的心情瞬起即逝。 “天快黑了。”项羽忽然停马回头说道：“要不要停下来休息。” “我们夜行昼伏吧。”虞姬看看身后的朱雀一眼，道：“白天行走，恐怕朱雀受不了暑热折磨。” “也对。”项羽毫不犹豫地勒马继续前行。 “带着朱雀……恐怕要用上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楚域……不知道楚域的局势会变成怎样？”虞姬心里想着这事。 马蹄慢声中，三人沿着不知名的废河道，往楚域方向而去。 日头掩落，一抹残霞斜披，山边的黑影先下。 位在山底的萧何家宅，呈现着两边黑白的景像。此时张良心里，既是惆怅，也是激动。忽然有几只麻雀追逐飞来，它们藏入阴影中消失，随即又出现在天光照亮处。张良莫名地笑了笑。 “你说要找一个既非名门、又没有任何势力的人来辅佐他成事……别说找不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 萧何对张良的话，实在不以为然。 “当今的天下江湖……”张良信心笃定地说道：“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在这样的乱局当中，没有不可能的事。”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无视六国地方势力的激烈反抗，大刀阔斧地推行郡县制度，但是这个制度的根基未稳，他自己却梦薨大去，导致后来秦朝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最后赵高专擅乱政的结果。刻下的天下江湖情势，确如张良所说，只能用一个‘乱’字形容。 第206页 “就算有这样的人，会让我们遇上吗？”萧何摇着头说道：“如果我们遇不上这个人，这些根本就是白说。” “你可能还没有听懂我刚刚那句话。”张良严肃地看着萧何。 “咦！”萧何大感不解，道：“怎么说？” “我的意思是。”张良道：“凭我们的本事，去创造这样的一个人。” “什么……我们去创造这样的一个人……” 这下子萧何更加无法了解张良存的是什么心。 在当代人的心中，存在着宗族、乡党、门阀、世袭……以及其他种种根深蒂固、难以改变的想法观念。就连江湖地位都有传承继承的想法，更何况是君王这样的大位。若是没有天命赋予和世袭血统的传承，任何人不会接受平民可以坐拥天子宝鼎。张良这种‘创造’的说法是前所未有的概念，难怪萧何无法理解。 “我们现在看到的天下江湖，是由无数前人‘创造’出来，绝非凭空生成，就算有所谓的天心、天意，也是所有人的集体共成。我刚刚说过，现在天下江湖的乱势，分明是另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史载周朝取代商朝成为天下江湖共主，除了分封诸王之外，周公还另外制定礼乐，两者成为天下江湖秩序的准则。对照商、周两代交替时所发生的各种动乱，刻下的天下江湖，确实面临到转换的关键时刻。” 张良努力试着跟萧何解释说道。 萧何囿于固有观念，但他并不愚昧，可以理解张良所说。 “换句话说。”张良见萧何已有体会，简单转入道：“既然新的时代即将到来，就靠我们这一代的人去‘创造’新的时代。” “既然新的时代都可以创造。”萧何有所体悟地嘆声说道：“新时代里面的天下江湖共主，当然也可以创造。” 当初战国七雄的纷争动乱，演变到秦始皇统一天下，制定车同轨、轨同文和郡县制的共行准则。可是旧战国七国的势力未尽，加上雄才大略的秦始皇早逝，使得整个天下江湖的变化无法竟其全功。 如今赵高打乱秦朝政纲，又以各种手段破坏江湖八门的生态，使新时代来临前的动乱，越演越烈。话说天下江湖在这种混沌不明的情势里，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 “就算你说的对。”萧何感嘆道：“何必这么麻烦？” 两人说到这里，张良忽地想起虞姬，刻意别转头去，憾然心道： “我原想过去辅佐齐域荆门起事，但是考虑过荆门的门阀私念，决定前来楚域。谁知为了虞姬和项羽，迟迟没到项门投帖。如今项门两足分立的行动成功，说什么也不能去了。天下形势如此，不得不这么麻烦。” 萧何问道：“你又在想那个虞姬？” 张良不悦道：“别说这些。” 萧何别有用心道：“你不要这样，我自然就不会说。” 张良语锋一转，顾左右言他道：“我刚刚说的，你觉得怎样。” 萧何无所谓道：“我没有意见，但是你要‘创造’的人在哪里？” 张良无言暗嘆：“他在哪里？这个人到底在哪里啊？” 第二章　乱斩白蛇 “……汉帝国成立，皇后吕雉……” 荆天原本专心一意地据在大树上看着那本谜样的书本，看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铁兰心一眼，心道： “她说自己是吕雉……莫非真的是书中所说的汉皇后……” “你快把书还我，我要去找我的刘邦……” 铁兰心在树下焦急地跳脚。 “大丈夫应如是也……”荆天终于下定决心。“书中写的这个叫做刘邦的人，如果真能统一天下和江湖，为什么我不能是刘邦……” 经过‘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的转变，荆天的长相改了模样，心理也起了极大的变化，他整个生命的际遇，变成得重新来过。 在这之前，荆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称唿自己，还经常反问——昔日的荆天已经死了，自己到底是谁。 如今荆天遇到口口声声说自己叫做吕雉的铁兰心，和看到那本谜样的书本后，终于下定决心——从今以后，将以刘邦为名，追求书中所说的统一天下和江湖的歷史功业。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一定可以这样……” 正苦恼着自己到底是谁的荆天，在知道刘邦是最后统一天下江湖的共主后，决定以刘邦为名，在人世间重新做人。 诸般种种无法理解的过程，竟然造成这样的结果。 如今荆天心意已定，他勐然想起贴身藏在怀中，从项羽手中抢来的那本无字天书。他倏地探手入怀，抚摸着这本丝绢材质的无字天书，考虑着要不要将它取出来再看一遍。 “当初神机谷鬼古老道说，只要看得到无字天书里面的字，就是当世扭转干坤的应命之人……”荆天探怀取书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心道：“以前看不到无字天书里面的任何字，现在看得到吗？” 第207页 荆天犹豫良久，终于从怀中取出那束丝绢材质的无字天书，缓缓地把它打开来看。 “无字天书怎么会在他手上？” 铁兰心虽然忘了自己的本名，可没有忘记这本无字天书。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荆天兴奋地大声嚷嚷着。 “他看到什么？不是只有扭转干坤的应命者，才看得到无字天书里面的内容吗？”铁兰心狐疑地想着。 “没错，我是刘邦……”荆天兴奋无比。“我就是当世应命前来扭转干坤，统一天下江湖的刘邦……” “他在胡说些什么啊……居然还说自己是刘邦……”树底下的铁兰心对荆天的言语举动，纳闷不已，但是却又带着期待道：“可是……如果他真的看到无字天书……就有可能真的是刘邦……” “哈！”荆天从树上跃下，放声纵笑着。 “还我。”铁兰心泼辣地向前抢书。 “你还抢什么啊……”荆天捉住她的双手，掩不住喜色说道：“从今以后，你要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这！”铁兰心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看！上面写得很清楚。”荆天举着手上的无字天书说道：“并非骁勇善者能得天下，得天下者，知人善任而已。” “你……怎么可能是刘邦……”铁兰心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道山风捲起，风势范围，扩及数丈，扫到铁兰心的脚下。铁兰心不免觉得奇怪，于是顺着风势的来处看去，发现原来是山里地形气候偶尔造成的小型龙捲风。 这道小型龙捲风正缠绕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卷吹着。铁兰心同时发现风势当中，似乎有道长形的灰白影子。旁边功力已晋超绝境界的荆天，比铁兰心看得清楚，知道这长形的灰白影子，分明是条白蛇。 荆天皱眉觑着风势走向，心道：“这种风势常见，倒是这么大的白蛇非常罕有。”话说风中的这条白蛇，足有寻常人的大腿般粗，推算其长度，最少也有数丈。 这种山中偶起的龙捲风，大多在吹起后，驻留片刻即止，一般人就算被它卷上，顶多身形不稳、脚步踉跄而已，如今既然没有卷上铁兰心，理说她不会特别在意。 但是风势中的长形灰白影子，实在让铁兰心觉得好奇。她睁大眼睛，仔细地想要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可是这样她还是看不清楚，遂移动脚步，小心地往那颗大树走去。 “不要过去！” 荆天已经看出端倪，连忙出声警告。 铁兰心知道这话是针对自己而发，但她不知道风势当中，有条巨大的白蛇，斜眼瞪了荆天一下，也不理他，继续往大树走去，甚至为了看清楚风势里面是什么东西，刻意往大树多走近了几步。 就在这样的瞬间片刻，缠着大树捲动的风势，益加剧烈，不少落叶纷纷从树上掉落下来，荆天知道有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即将发生。 “唿！” 突然而起的异声，带着腥臭扑来。 铁兰心下意识地就要闭气转头，却在她闭眼的那一剎那，发现一张足以将自己的头颅一口吞下的嘴巴，从乍停的风势中窜出。这一惊非同小可，铁兰心登时吓得软瘫在地上。 原来这条巨大白蛇，一直缠在那颗树上不动，要是没有特别注意，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谁知凑巧起了这阵风，找上这颗大树，这条巨大白蛇遂顺着风势不断盘旋，舒展筋骨。如今风势乍停，白蛇发现铁兰心就在眼前，当然张口咬上。 白蛇大嘴上的上下四颗尖锐獠牙，让人憷目惊心，眼看就要咬上铁兰心的头颅。却闻‘碰’的一声，一股巨力敲上白蛇的头颅。白蛇为此而横飞数丈，半空中逽大的长影依然惊人。铁兰心生死关头走了一圈，发现是荆天出手救她，稍稍放下心来。 “咻！” 白蛇吃痛，高声啸作。 只见这条巨大白蛇绕成一圈，盘在地上，前后伸张摆动着头颅，吐着叉开两边的鲜红蛇信，看着是谁能让自己如此。 此时荆天暗嘆一声：“可惜。”他刚刚运使阴阳冰焰刀对准白蛇七吋击下，却因怕误伤铁兰心侧移的身体，以致半途改变掌中气劲凝出的刀势，只击中白蛇最坚硬的头颅。 原来这条白蛇已有千年寿命，才会生得如此巨大，它全身筋骨有如铜皮铁甲，刀剑不入，棍棒难伤，刚刚荆天匆忽换招剩下的六成超绝功力，仅能让它肉痛，却无法伤它分毫。 对于这种出乎意料的结果，荆天无法相信地皱眉暗忖：“这怪物是怎样生成的……好厉害啊……”但是他没有忘记对倒在地上的铁兰心说道：“你退开，让我来对付这条畜生。” 铁兰心闻言匆匆退身，忽然想起谜样书中的一句话，惊喜道：“你赶快杀了它……” 荆天没有注意铁兰心这种欣喜若狂的语气，迳道：“别吵。” 铁兰心担心荆天放过这条白蛇，紧急又道：“你刚刚没有看到吗？书上写着：刘邦斩白蛇……称帝……” 第208页 荆天分神道：“什么！” 盘据蓄势待发中的这条白蛇，仿佛知道荆天现在心念恍惚，蛇信吞吐的嘶声急速扬起，瞬间昂首挺立，随即闪电般朝着荆天的咬下。 白光一闪及至，荆天平掌推出迎击，谁知白蛇身体绕了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另边咬来。荆天连忙提气运转身形，这才惊险万分躲过。可是他躲得过蛇吻，却躲不过随势捲来的蛇身。尽管荆天的功力已晋超绝境界，却也被这条千年白蛇紧紧捲住 这条千年通灵的白蛇，分明知道荆天的厉害，没有直接袭咬，只是蠕动着身躯，慢慢压榨着荆天的生命气息。只见白蛇缓缓缩紧身体，昂然的头颅看着身下的猎物。 荆天运气硬挡，暂时无碍。但是现在他的身体被白蛇卷困，只剩左手还能活动，在这样的情形下，勉强只能运起体内五成的气劲。他心知肚明，要是这样下去，迟早自己要死在蛇吻之下。 “怎么会这样？这该怎么办？” 铁兰心慌张不已，心想这该如何是好。她在谜样书中看到有‘刘邦斩白蛇……称帝……’这段文字，又听荆天说自己就是刘邦，还以为他可以杀了这条千年白蛇，谁知现在的荆天却只能坐以待毙。她看荆天挣扎的气息越来越弱，更加惊慌，几乎已经打定主意要走。 千年白蛇的铜铃双眼露出精光，黑暗中宛如两盏勾魂夜灯。这时荆天的气力似乎已经放尽，身体竟然被蛇身卷得入肉三分。只见这条千年白蛇蛇信一吐，大口张开，同一瞬间，闪电般咬下。 “啊！” 铁兰心惊叫一声，想说荆天已难活命。 但是她的心思犹豫不决，竟然没有离开。话说她这一走，去哪里再找一个有机会斩白蛇的刘邦，跟她一起同作汉帝、汉皇后的春秋大梦。 “啵！” 千年白蛇的大口明明已经含咬住荆天的头颅，但是没有听到‘喀嚓’的断头声，反倒传出穿肉而过的裂响声。只见千年白蛇的大口含住荆天的头颅后，就再也合不起来。 原来荆天刚刚见硬撑不是办法，遂假作已经失去抵抗能力，却将所有的功力凝在还能活动的左手上。这招让千年白蛇中计，它以为荆天已经束手待毙，遂放心张口咬下。 就这样，它被荆天勐然以左手使出的阴阳冰焰刀，裂穿口中的软肉，直透脑内，登时毙命。若非如此，以千年白蛇的铜皮铁骨，想要伤它，可能还有一场好打。 千年白蛇临死前的挣扎，反倒将身体捲缩得更紧，荆天被卷得喘不过气来，差点碎体裂骨身亡。只见荆天奋起全身残存的气劲，抵抗千年白蛇碎体的压缩力，同时张大双口，努力地想要吸气转劲。 就在这个时候，藏在千年白蛇毒牙后方的毒液，涓涓滴滴地流入荆天的口中。荆天两眼昏花，根本不知道流入口中的是什么液体。他只知道有股无比腥膻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同时有液体流入口中，自己也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将这些液体吞入腹内。 千年白蛇的毒液进入荆天的腹中，荆天只觉得透体阴寒，令人发颤，下意识地运功相抗，谁知他运起的功力，全被蚀入体内这股阴寒气息中。此时荆天也没有办法作任何思考，只能凭着意识作为。 千年白蛇终于死透，蛇身完全放软，荆天感觉到卷紧自己身体的压缩力不再，得以大口喘出气来。亦在这时，那些透体的阴寒气息，倏忽化入荆天的气海丹田大穴。 “难道他真的是刘邦？” 铁兰心看着死躺在地上的千年白蛇，激动得全身发抖。 荆天察觉透体的阴寒气息消失在气海丹田内，以为没事了，谁知他正想站起身来的时候，发现气海丹田中传出无与伦比的火热气劲，波涛汹涌地流入全身的五经十脉。 “啊！” 乍然被撑开的五经十脉，让人痛不欲生，荆天手脚乱舞地发狂吶喊。 “发生什么事了？”铁兰心看荆天这个样子，分明是疯了，亦知荆天现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不禁心道：“他不会这样就死了吧？” 蛇身属阴，但是千年白蛇的毒液却带着极强的阳劲，入体后可以增强人体气海丹田大穴的气劲功力，可是千年白蛇这种突然入体的阳劲，激催得荆天体内的五经十脉，几乎就要爆裂。 其实荆天体内的问题，源自于阴阳失调，要是能有阴劲融合，自然可以和缓阳劲勐爆的危机。 荆天体内散出的气劲横溢，根本无法凝聚成形，痛苦逼入脑中，使其心志狂乱。只见荆天手足乱舞，宛如疯子一般。看得铁兰心不知如何是好，焦急地想着：“怎么办……怎么办哪……” 正当荆天踏入生死存亡的分界点时，铁兰心忽然灵光一现：“刘邦现在只是打死白蛇……没有斩白蛇啊……”她想到这点，连忙提醒荆天，狂唿说道：“你快……快……斩白蛇……称帝……斩白蛇……” 荆天一念未泯，被铁兰心这句话提醒，突然间满脑子都是‘大丈夫应该如是也’的——斩白蛇·称帝——念头。也因为灵台重复清明，他的双掌终于得以再次聚出阴阳冰焰刀的气劲凝形。 第209页 荆天之前的功力，只能聚出三呎长的阴阳冰焰刀，就算在他晋入超绝境界后，也只能凝聚出五呎刀芒，如今加入千年白蛇的毒液化功后，他双掌中阴阳冰焰刀的刀芒，几乎有七呎的长度。 “大丈夫应如是也……我要称帝……斩白蛇啊……” 痛入疯狂状态的荆天，运转阴阳冰焰刀狂斩，千年白蛇在他双掌气凝的刀下，血肉横飞，化为无数小块。现场惨不卒睹。阴阳冰焰刀威力所及，甚至伤到站在十数丈外的铁蓝心。 铁蓝心的左臂无意中被画出一道伤口，她见荆天的阴阳冰焰刀的威力实在厉害，连忙避到大树后面。她捂着流血的左臂，口中喃喃不停地为荆天祈祷，盼他安然无恙。 但是，实在无法猜出她现在担心的——到底是荆天的生死，还是她的汉皇后大梦。 第三章　天意如此 荆天发狂喊着：“我斩白蛇……称帝啊……” 顷刻之间，这条数丈长的千年白蛇已经被他斩得血肉糢煳，几乎无法分辨。脑袋已经不清不楚的荆天，情急之下，忽然拾起地上千年白蛇的煳状血肉，疯狂地塞入口中。 不意之间，荆天发现自己吃了千年白蛇的血肉后，体内那种火热欲爆的横流气劲，竟然和缓下来。 既然千年白蛇的血肉，能够和缓体内的痛苦，荆天双手忙不迭地用双手抓起地上的血肉，快速送入自己口中，但是这样他还嫌不够快，最后干脆趴在地上，像狗一般地抢食地上的千年白蛇血肉。 阴阳相剋相生，千年白蛇的毒液性属至阳，血肉自然性属至阴，两者同食，化生阴阳调和，才能达到提升体劲功夫的效果，要是只有食用两者其中之一，都会会导致五经十脉体爆。 如今白蛇毒液在荆天体内激起阳爆气劲，在他食入白蛇血肉后，终于阴阳调和，功效大成。但是荆天亦在体内阴阳交融的过程中，半晕过去。 铁蓝心躲在大树后面，发现荆天已经很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忍不住探出头来，这才发现荆天晕倒在地上，连忙抢到荆天旁边查看。 “刘邦！”铁蓝心发现荆天没死，杀死千年白蛇的过程又与书中所载相符，激动重覆道：“你真的是刘邦……” “没错！我就是刘邦！”晕茫茫的荆天，将铁兰心拥入怀中，道：“而你就是吕雉，我们註定该在一起……” 此时的荆天，不再是往日的荆天，他歷经鬼婆传功的‘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和‘乱斩白蛇’两次生死关头重生，已经变成不折不扣、独一无二的刘邦。铁兰心自然也不是昔日的铁兰心，如今她已是吕雉的化身。 千年白蛇的残躯散落，刘邦已经知道它的毒液和血肉的莫大功用。他拾起白蛇头颅中藏着毒液的部位，挤压出里面剩下的毒液，另外从地上捡拾白蛇的模煳血肉，捧到吕雉面前。 “吃了吧，对你有好没坏。”刘邦说道。 “这么噁心的东西怎么吃？”吕雉嫌恶地掩鼻别过头去。 “你若想当汉皇后，最好吃了它。”刘邦加强语气说道。 “为何我非吃不可。”吕雉不得已转过头来看着刘邦。 “吃了吧。”刘邦催促劝道：“江湖兇险，你跟在我身边，面临的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要是没有相当的功夫，怎么生存。” 想要与天下群英争夺天下江湖，刘邦和吕雉现在只是起步，要是没有功夫本事，在争天下的过程中，只是别人的垫脚石和牺牲品。 吕雉同样了解这点，先接过千年白蛇的毒液，正想接过血肉糢煳、腥臭不堪的白蛇血肉时，实在无法勉强自己面对，皱着眉头，再次转过头去，闭上眼睛，嘆气道：“你餵我吧。” 刘邦看着可能是自己未来皇后的吕雉，回想两人当年在梦萝潭中未完成的交欢，心道：“真是天意啊，就这样让我跟她继续下去。” 忽地轻力拍击吕雉的背部。 吕雉不意有此一举，加以刘邦用劲极巧，在她身体扑倒之前，已经被刘邦拉回。吕雉怒目张口道：“你干嘛。”刘邦趁此，将千年白蛇的毒液和血肉一起送入她的口中。 千年白蛇的毒液和血肉入口，吕雉立感全身冷热交替不定，惊慌地看了刘邦一眼。刘邦急速点上她的昏穴，道：“你放心的睡一下，醒来后自有好处。”其实吕雉还没听完这些话，就已经睡着了。 “惟有无情跟不择手段……像荆贯日、封破碎、姬无双、彤虚三和赵惊虹这样的江湖超绝高手，最后还是死在赵高布下的杀局中，想要争夺天下江湖，不仅要有超绝的武功，更要用尽心机手段……” 蓦然兴起沉重的异感和激动，让刘邦忍不住坐了下来。 “刘邦……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汉室天下……”体内阴阳两劲交会，让人痛苦不堪，吕雉承受着痛苦，躺在地上，却还是不忘这事。 “只有她……我的吕雉啊……如今天下江湖所有人中，只有你才是我唯一信任的人。”刘邦心疼地看着吕雉。 泰山之巅，日起的晨曦依然瑰丽灿烂。 第210页 数日前荆贯日和封破碎‘刀剑之争’的兇险，以及鬼谷老道、项羽、虞姬和韩信等人面对赵高时的诡谲，在时间冲激下，差不多已化为尘烟，只有泰山之巅平台上留下的几许残破，留下丁点记忆。 再不用多久，那几许残破痕迹，也会被掩在时光洪流中。 韩信守在埋葬父母的山洞里面，每日晨昏定省，思念荆贯日和柳园婆婆留给自己的一切，除此之外，他专心打坐练功，只有在飢饿时，才会离开山洞——但他也只在山洞附近活动。 韩信这样过了数日，今日终于步下埋葬双亲的那座小山头，来到泰山之巅的平台。他站在泰山之巅的边处，看着陡峭山壁下方。 满山林木经歷山火后的焦黄，以及山径被数万秦军践踏过的痕迹，藏着项羽、虞姬和鬼谷老道三人破开数万秦兵离开时的兇险。 “宇项……你现在又走到哪里了……” 韩信想着数日前发生过的事。 几天时间能够走到哪里？想来这话只是韩信想起项羽的感嘆。 项羽才出江湖，立刻展现出无比耀眼的光华，而韩信现在依然只能当个闇行者飘零潜藏，难免会有这种比较的念头。 “有能者不会被永远埋没……或许我现在孑然一身，无人知悉，但是相信我终有破茧而出的一日。” 韩信大跨步离开泰山之巅，往埋葬着荆贯日和柳园婆婆的山洞而去。 夜晚过去，旭日轮上，已经飞移到中天的位置。刘邦和吕雉服用千年白蛇的毒液和血肉后，如今已经度过阴阳交融的变化，于是刘邦带着吕雉回到晶寒楼，同时刻意要吕雉跟自己同样做蒙面打扮。 “您终于回来了。”荆寒水接到属下通报，连忙迎出，对于刘邦身边的蒙面女子，没有马上多问。 造化无常，明明是亲生父子，却变成现在这样，但是刘邦已经没有任何尴尬不安，再次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心中坚定地想着： “要想为王，必须抹煞一切，不可在意过去。” “看你着急的模样。”刘邦不客气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请问‘灭天密使’。”事涉机密关键，荆寒水怕刘邦身边的蒙着脸的吕雉有碍，遂先把正事放下，问道：“您身边这位是什么来路。” “你不用多问。”刘邦断然打断道：“她跟我一路，绝对可以信任。” “鬼婆正在找你。”荆寒水见他语气不容多问，直接转口道：“她要你回来后，马上过去找她。” “知道了。”刘邦交代道：“你帮我安排一下吕雉姑娘。” “这！”荆寒水打量着蒙脸的吕雉。 “这种小事有困难吗？”刘邦严声逼问。 “安置这位姑娘是没有困难。”荆寒水为难犹豫道：“但是，要是鬼婆知道，万一责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楚域战乱吃紧，荆寒水地位大不如前，动辄遭咎，以前他还敢在鬼婆面前说几句话，现在看到鬼婆，跟见鬼一样。 “总之你好生帮我安顿这位吕姑娘。”刘邦不容反对语气道：“鬼婆那边，待会我会跟她禀明清楚。” “这样我就放心了。”荆寒水点头说道。 只要刘邦马上跟鬼婆禀明吕雉的事，荆寒水就不用担心鬼婆责怪，他跟刘邦拱手后，过去交代手下安排吕雉的房间。 “有关我的事，鬼婆不会说什么吧？”早先刘邦已经跟吕雉说过鬼婆的一切，她想到鬼婆的残虐，不免担忧。 “你放心。”刘邦转头对吕雉说道：“我有把握她不敢怎样。” 那边荆寒水已经安排好吕雉的住处，一名俾女跟在他身边走来。 “吕姑娘请先跟俾女过去房里休息。”荆寒水迳道：“待会我再陪着‘灭天密使’过去找你。” “姑娘有请。”那名俾女半蹲揖身说道。 “你放心跟她去。”刘邦极有信心道：“我见过鬼婆就来。” 烟雾裊绕的密闭独室，针线落地可闻，鬼婆闭眼趺坐朴团上，已经听到门外数丈外传来的脚步声。 “是灭天回来了吗？” 几次作战失利，鬼婆对荆天化身的刘邦，倚赖更深。 “咚！” 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同时传来刘邦的声音道：“灭天请见鬼婆！” “进来。”鬼婆故作冷声说道。 蒙着脸的刘邦独自推门进入房中，看到香炉上正在燃烧着催情薰香，想起自己在‘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中的险境，心里浮起一声冷笑。但是他依然恭敬万分地作揖说道： “师傅，天儿回来了。” “你去哪里？”鬼婆不假词色道：“怎么那么久没看到人。” “天儿为情势担忧。”刘邦假意道：“一个人跑到山里面静思对策。” “嗯！” 鬼婆不置可否的闷哼一声，等着刘邦再说下去。 “有件事要先跟师傅商量。”刘邦语风一转。 “刻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项梁作乱的问题，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什么事必须先商量。”鬼婆听出刘邦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极为不悦。 第211页 “日后我想以刘邦为名，跟在师傅身边办事。”刘邦直接道。 “你喜欢用刘邦这个名字，就用吧。”鬼婆随口道。 “还有一件事要禀明师傅。”刘邦立刻插入说道。 “又有什么事？”鬼婆不耐烦地看着刘邦。 “我带了一个叫吕雉的姑娘回来。”刘邦故作神秘地轻声说道。 “你带外人回来干嘛？”鬼婆眼神亮出杀机。 “师傅别急……让我把话说完……” 尽管鬼婆非常厌恶刘邦现在的长相，但他毕竟是鬼婆十数年来唯一的入幕之宾，乍然听到他带了女人回来，立刻想要下令叫人杀了吕雉。 “……我现在的功力又增强了……”刘邦说明他是因为吕雉的指引，斩了白蛇，服用白蛇的毒液和血肉后，才使得功力精进。当然，这番话除了避重就轻，还添油加醋，就是要鬼婆相信吕雉的重要性。 鬼婆运起内力全神打量，发现刘邦的超绝功力精纯不少，心道：“想要达到这种精纯度，原本需要数年的时间修练，可见他所言不假。” “……她除了带着我找到白蛇之外，还知道一把厉害武器的下落，要是拥有这把神兵利器，又可以增长不少威力……”刘邦又把吕雉说成是无知的傻村姑，空知道一些好东西的下落，却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好处。当然，所谓的厉害神兵，是编造出来的东西。 在刘邦舌灿莲花的解释下，鬼婆居然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心道：“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刘邦能有此奇遇，算他走运。” “我说师傅啊。”刘邦见鬼婆信了八分，故作委屈地婉转说道：“江湖人谁不希望有把趁手的厉害兵器，要不是想到得回来帮师傅分忧，我早跟她一起去找那把神兵利器了。” “好啦！”鬼婆满意地点头道：“我知道你对我忠心，我会尽快跟你师伯禀明，日后一定有你的好处。” “谢谢师傅提拔！”刘邦谄媚道。 “师伯飞鸽传书。”鬼婆已经不想再说吕雉的事，皱眉道：“交代我们从后方打乱项梁的攻击计划，你说该怎么做才好。” 刘邦想到整个天下江湖的十之七八落在赵高手中，不禁一怔，神色恍惚不定，竟然忘了鬼婆就在自己身边。 楚域项梁的兵马再强，终究有限，战场上人马伤亡的消耗，绝对无法充分补充，迟早要败在赵高秦兵手中。更何况项梁后方有鬼婆掣肘，对他的行动更是绝大的隐忧，只要鬼婆的秦兵和晶寒楼的势力一日不除，项门根本无法大举杀出楚域与赵高争锋。 决心争夺天下江湖的刘邦，当然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心里想的不是如何解决项梁在楚域为乱的办法，而是如何破坏局势，消除赵高对天下江湖的掌控。 “你在想些什么？怎么还不说话。”鬼婆见刘邦久久不语，极为不悦。 “徒儿现在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以静制动。”刘邦回过神来，将先前想过的办法，拿出来敷衍说道。 “怎么个以静制动？”鬼婆追问道。 “我们几次作战失利，都是败在项梁的铁骑神出鬼没，加上我军对楚域的地形不熟，要是强行追逐项梁正面开战，未必能够讨好。只要我军坚守几个重要的阵地城池，就足以牵制项梁的行动。” 刘邦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等鬼婆的看法。 鬼婆击节嘆道：“有理啊！你继续说下去。” 第四章　要与不要 “光是天龙山陈胜的人马和项门支援他们的那些步兵，要是没有项梁的铁骑帮忙，根本不足为惧。”刘邦十分笃定地说道：“就算天龙山陈胜暂时在蕲县举旗成功，几场战事消耗下来，等他真正遇到章邯的大军，迟早要灭在章邯的手里。” “要是天龙山陈胜遭遇章邯大军时。”鬼婆询问道：“项梁的铁骑部队过去帮他，该怎么办？” “我刚刚说以静制动，并非全然不动。”刘邦得意说道：“有关城池和阵地，只要守住几个重要的城池，就可以确保我军不被项军的铁骑切断，至于所谓的阵地，就是交代部分军队，跟着项梁的铁骑不断移动，却又不与其正面交锋。等到项门铁骑要是真敢支援天龙山陈胜，我们再与章邯两边的夹击，如此一来，我军断无不胜的道理。” “真是我的好徒儿，说的太好了。”鬼婆欣喜赞赏道：“你师伯老是说他的徒弟章邯厉害，我就不相信会比我的徒儿荆天厉害。” “师傅过奖了……不过……”语顿，刘邦刻意提醒续道：“请师傅不要忘了，徒儿现在叫刘邦，不是荆天。” “好、好……”鬼婆认同道：“你是刘邦……你是刘邦……” “谢谢师傅。”刘邦再一次提醒道：“请师傅不要忘记徒儿叫刘邦。” “知道了。”鬼婆心情笃定，十分愉快，道：“刻下有你献策后，不用再担心项梁的事，我看整个楚域的秦兵就交给你指挥好了。” “师傅放心，我会做好这件事。”刘邦大喜过望。 第212页 拥有整个楚域秦兵的指挥权，从其中必然可以得到不少好处，对于刘邦争夺天下的野心，肯定有所帮助。 “我看你得先好好准备、准备，看要如何将这个战略落实。”鬼婆说完这话，沉吟半晌后，才继续说道：“我会跟你师伯照会这件事，顺便把你的事告诉他，让他知道有你这个人。” “师傅不要忘记。”刘邦又一次提醒道：“徒儿是叫刘邦。” “好！瞧你这急样……”鬼婆看着刘邦，笑吟吟道：“我会让赵高知道天下江湖中有刘邦这个人。” “要是赵高知道自己这个人，又能够让他相信自己的话，肯定有机会从中取利。”刘邦心里想到这点，高兴地陪着鬼婆笑出声来。 “如果没事的话，徒儿下去了。”刘邦请示道。 “等一下！”鬼婆春情勃勃地站起身来，脱掉简单罩在身上的宽袍。 “这！”刘邦知道她想跟自己做那件事，不禁有点担忧。 “这几天总觉得怪怪的，来帮师傅弄弄吧。”鬼婆放松心情，俯身趴在卧榻上，等着刘邦过去让她舒服。 她那有如双十年华的娇嫩肌肤，令人垂涎愈滴，饱满的酥胸，挤压着床榻，露出大半在外，背着刘邦全裸的身体线条，有着说不出来的媚惑，但是刘邦想到她的‘阴阳交合神功’可以吸纳男子身上的气血精元，迟迟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干嘛还不来？”鬼婆好不容易放下心中的大石，加上室内催情薰香的作祟，等不及刘邦帮她按摩的前奏，主动地举起俏臀，催他赶快侵入。 “事到如今，不进去也不成了。”刘邦咬牙暗道。 刘邦卸下长裤，抖出分身，扶着鬼婆有如处子的俏臀，缓缓将分身送到鬼婆的门户外面。鬼婆接触到男性的热烫，呻吟一声，伸手向后捉住刘邦的分身，挪动着自己的臀部，好方便刘邦进入她肥腴的门户里面。 刘邦穿过鬼婆肥腴湿滑的大门，进入桃花源门户之内，忽然想到里面的兇险，实在坚强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鬼婆感受到刘邦忽然变得软弱，随即想到，刘邦在自己的门内不举，实在是莫大的耻辱。 她转过身来，愤怒用脚将刘邦踹到墙边，续道： “你天赋异禀，室内又有催情薰香助兴，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莫非被那个叫吕雉的女人把你吸干了？” 事到如今，滚到墙边的刘邦只好老实说道： “徒儿担心会被师傅吸走气血精元，所以才变成这样……” “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变得软弱……你放心，我的‘阴阳交合神功’已经练到最高境界，你的气血精元对我的功力没有帮助，至于你体内的青春元气，上次已经被我在无心之中吸光……你身上除了那东西能让我高兴外，其他对我都没有用。” 鬼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刘邦蒙在布后的那张脸，失去所有的兴致。 刘邦不知道鬼婆现在的心情，刻意堆起笑容走近鬼婆身边，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伸手要搂鬼婆继续亲热。 鬼婆嫌恶的表情将刘邦的手打开，撇过头去说道：“不用服侍了，你下去办正事吧。”挥手示意刘邦速速离去。 刘邦登时想到鬼婆为何拒绝自己，努力抑制着愤怒，缓声道：“请容徒儿告退。”随即缓缓走出门外。 鬼婆等刘邦走后，暗道：“他是不错啊，可是那张脸太讨人厌了。” 吕雉在那段流浪的日子里，只能从水影中看到自己，但是流浪生活的心酸艰苦，磨蚀了她的青春容颜，因为不愿意看到那张日益憔悴的脸庞，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己的样子。 吕雉独自坐在房中等了很久，摆在梳妆檯上的那面镜子，实在是个好大的诱惑，心道：“久违了。”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才想到自己脸上现在带了个蒙面罩。 吕雉对于刘邦交代自己不可取下蒙面罩一事，实在难以接受，她眼看四下无人，终于大着胆子取下蒙面罩，随即走到镜台前面。她看到铜镜里面的容颜，黯然道：“这是我吗？” 风霜侵袭的脸庞，堆积着沉重的气息，双眉之间，两道沉郁的线条，刻划伤痛。吕雉努力想要挤出笑容，却发现在自己忘了如何微笑。 “双十的青春为何会这样。”吕雉沉重地闭上双眼。 “打扮过后应该会好点吧。”吕雉拉开置放铜镜梳妆檯的抽屉，取出摆在里面的各色胭脂水粉，小手轻颤着，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发梳，好不容易稳下心神后，举起还是有点颤抖着手，缓缓梳理着自己头髮。 “流浪的岁月啊，要不是来这里之前先在河里洗过澡，这梳子恐怕梳不动吧。”吕雉流着眼泪，用力拉扯打结的乱发，心道：“是不是可以结束流浪的日子，就这样安定下来呢？” 汉皇后的美梦似乎不是那么重要，要的只是安定，不要再流浪。 “吕姑娘，我们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两名俾女的询问声。 “你们先等一下。”吕雉匆匆收拾着梳妆檯上的胭脂水粉，拭去残留的泪珠，重新戴上蒙面罩后，才道：“可以进来了。” 第213页 两名俾女先走进来，对吕雉揖身行礼后，其中一名为首者说道： “灭天密使要我们伺候吕姑娘沐浴更衣。” 这个俾女说完后，后面有六名壮汉抬着必须五人合围的木筒进来，在这六名壮汉后面，又有两名壮汉抬着一个逽大的屏风，同时又有八名俾女手持各式沐浴工具，跟着走入房间。 吕雉这才发现这个房间好大，心道：“流浪久了，忘了注意这事。” 空间和时间对吕雉那段流浪的岁月没有任何意义，她等待机会重来的日子，如此漫长——等待，也是煎熬——不管她走到哪里，只能以天为帐、地为屏，空间只是慨念，一点也不实际。 “皇帝·汉皇后”吕雉勐然想起这事，摸着怀中的谜样书本。“哪里来的东西啊，写着刘邦和吕雉……” 刚刚进来的八名壮汉，将木筒和屏风摆好后，立刻离开房间，留下的十名俾女，忙碌地打点着。 木筒里面飘出迷濛的水蒸气，瞬间布满整个房间，吕雉心里升起不真实的感觉，忖道：“我不是在作梦吧？” 为首的俾女看其她俾女已经准备妥当，道：“吕姑娘可以进来了。” 吕雉忽然想起戴在头上的蒙面罩，心道：“总不能带着它沐浴吧。” 正当吕雉犹豫着该不该起身的时候，刘邦忽然走入，十名俾女连忙跪下去，齐声说道：“密使大人。” 刘邦看也不看她们，迳道：“你们通通下去。” “是！” 十名俾女应声后，快步走出房间。 吕雉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依然存在。 “就是你啊。” 刘邦走到吕雉身边，拿下她的蒙面罩，抚着她的脸颊，忍不住心动地攫住她的樱唇，心道：“昔日的铁蓝心是模煳的，那只是我当初无数玩偶的其中之一，但是吕雉如此鲜明，让我确认自己是刘邦。” “你才是我唯一的爱人。”刘邦的声音如此的多情。 “刘邦啊，让我看看你吧？”吕雉陷溺迷濛的双眼，咿唔地要求着。 “好啊！”刘邦缓缓取下蒙面罩。 “我的刘邦啊！”吕雉双手捧着那张原本让自己厌恶的脸。 “你想说什么？”刘邦说道。 “是你把我从流浪中带回来……我要和你一起完成人生大梦……”吕雉仔细抚摸刘邦脸上的皱纹线条，道：“你的未来如此崇高，你的野心如此巨大，天下江湖都是你的啊。” “会的……我会完成我们的‘皇帝·汉皇后’大梦……” 刘邦刚刚被催情薰香燃起的慾念未除，吕雉的多情更挑起他的坚强，压抑的吶喊声中，内力迸出，身上的衣服碎裂满地。 “我们有很多新衣，你也脱了吧。” 吕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残破，转头看着俾女拿进来的锦衣华服，发现刘邦老化的肌肤并不令人讨厌。她伸手轻抚着在自己眼前跳动的刚强——这也是刘邦全身上下仅剩的青春。 “起来吧。” 刘邦被吕雉触动得按捺不住，拉着她的手催促道。 吕雉缓缓地站起身来，勐地撕碎自己身上的风霜破衣，双乳腾腾，芳草萋萋，粗糙却仍然年轻的肌肤，整个献在刘邦眼前。 “她是你的……永远属于你……” “是啊，你是我的……” 刘邦搜寻着眼前似曾相识的躯体，心道：“让我们继续当初梦萝潭未完成的事。”腹下的刚强越发坚定。 吕雉用尽力量抱住刘邦，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刘邦轻点腾起，带着吕雉缓缓落在逽大的木筒里。 “扑通！”一声， 水花溅起，洒落在木筒外，淋湿了满地。 吕雉微微张开双腿，双手横抓着木筒边缘，等着迎接刘邦进入。 刘邦的手稳住吕雉在水中飘移的身体，用自己的腹下刚强，缓缓碰触着茂盛芳草后的那片沃土。 吕雉勐然感觉到无比的灼烫，从生命之门传入体内，心里同时升起炙热的激动，轻喘一声，尽量将双腿打开。 藏在沃土中的那朵红花不断张合着，让刘邦好心动，他寻找到花蕊的中心后，对准了它，缓缓侵入。 “啊！” 刘邦的刚强才刚踏入半步，吕雉已经忍不住呻吟出声，激情急切地抱住刘邦喘息。这个喘息声让刘邦更加激动，捧住吕雉双臀，奋力大步进入，随即又以急切的进出，冲刺着吕雉的身体。 “这感觉好熟悉啊，好像在什么时候有过……” 两人在木筒的水中做爱，吕雉忽然兴起这个念头，但是她这个念头才刚浮起，刘邦的刚强，已经坚定的刺碎她的心思，她顾不得再想这件事，挪动着身体配合刘邦的进出。 “让我们继续当初梦萝潭未完的事。” 刘邦奋力搅动着吕雉的身体，心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第五章　冰心破悔 日头已上三竿，废河道上方的艷阳让人难受。 第214页 “好想休息一下……”朱雀被日头晒得晕茫茫，下意识地挥着额头上的汗水，却不敢把这个念头说出来。 “好端端的，干嘛选择走这条路。”虞姬心里矛盾地想着：“原先还以为十天半个月就可以走到楚域，但是照现在这种的速度来看，没有个把个月的时间，根本到不了。” 两边山壁夹下的废河道里面，大小鹅卵石密布，弯曲婉延，难以纵马飞驰，加上朱雀没有武功，更是无法放马腾行，三人走了快十个时辰，才不过前进八十里不到的路程。 马蹄缓步，项羽难免觉得不耐烦，但是他想到这是虞姬的主意，只好忍下不说，按下心情，头也不回地往前直走。 别说现在头顶上的日头炎热，他们三人昨夜没睡，折腾赶路，没有半点功夫的朱雀终于熬不下去。她搂着虞姬的那双手，越来越觉得乏力，最后干脆整个人都趴在虞姬背上。 “停马休息吧！” 虞姬发现朱雀已经呈现半睡眠状态。 项羽闻声勒马，回头一看，发现朱雀这个样子，皱眉道：“我们怎么都没注意到朱雀已经支撑不住了。” 虞姬抱歉道：“我想早点赶到楚域，才没有注意这件事。” 项羽略有微词道：“都是你选这条路。” 朱雀听到项羽和虞姬的对话，两人间似乎有点不愉快，忙道：“都是我不好，你们不要这样。” 虞姬也不好说些什么，手指着山壁边的阴凉处，迳道：“你抱她过去那边休息吧。” 项羽二话不说，下了马来，伸手对朱雀道：“我抱你过去。” 朱雀嘤咛一声，逞强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过去。” 谁知朱雀下马的时候，没有踩稳，倒栽葱地摔下来。还好项羽就在她的身边，眼快手快地将她接住，怜惜地说道：“不行就说，不要勉强。” 朱雀搂着项羽，偎入他的怀中。项羽顺着山壁边阴凉处，抱着朱雀大步走去。虞姬坐在马背上看着两人，心里不免有点吃味，看项羽已经将朱雀安置在阴凉处，这才策骑慢慢过去。 项羽发现朱雀又有点中暑现象，遂解开她衣衫前襟的几颗钮扣，顺手点上她的昏穴，让她好睡一些。 虞姬下马来到项羽和朱雀两人身边：“看来我们也不用赶路了。” 项羽啧的一声说道：“说的也对，没个目标，赶到楚域没有意义。” 虞姬温柔语气说道：“我们不如用游山玩水的心情来走这条路。” 项羽眼前一亮，道：“好啊。”他心里头想想不对，转口道：“你干嘛这么温柔跟我讲话？” 虞姬娇声微嗔道：“我怕你生气。” 项羽不解道：“我生什么气来着？” 虞姬转身低头道：“你不知道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好兇吗？” 项羽呃的一声，从背后抱着虞姬说道：“没有啦，我没那个意思。” 虞姬不依道：“可是你刚刚对我好兇……” 项羽连忙解释道：“我刚刚说话是大声了点，但我真的没哪个意思。” 虞姬转过身来说道：“以后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吗？” 项羽放下心来说道：“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虞姬也知道项羽没那个意思。既然项羽已经陷入她的温柔，她也见好就收，沉默地偎在项羽宽大的胸膛上。 话说虞姬如此，当然跟朱雀有关。一男两女同行相处，引起的种种复杂心思，着实耐人寻味。 两人沉默一会，虞姬开口暗示道：“抱我过去。” 项羽不解道：“干嘛？” 虞姬娇羞道：“我累了，想找个人的怀里，好好休息一下。” 项羽大乐道：“我的胸膛是你最好的依靠。” 项羽坐在山壁边的阴凉处，虞姬半卧躺在他的怀中，疲累的朱雀昏睡在两人身边不远处。 暑气侵来，虞姬挽起长发，用手煽风，眯着眼睛，看着天色，道：“好热。”她那经过日晒后裸出的肌肤，呈现微红的颜色，上面密布着无数小小点点的汗珠，晶莹剔透，宛如珍珠。 项羽自然地帮虞姬抹去鬓角处即将垂下的汗水，却被虞姬迷濛的眼神迷惑，忍不住顺着她的长髮抚下。虞姬对项羽这个多情的动作，没有反对，谁知项羽沿着发稍抚摸来到虞姬的耳际时，竟然情不自禁地玩弄着她的耳垂和耳根后的肌肤。 虞姬被项羽这个调情的动作，勾起心里的微波荡漾，体内传来春情冲动的气息，郁秀的胸脯紧张的忽上忽下。但是虞姬依然没有阻止项羽，反倒闭上眼睛，露出极为享受的娇艷模样。 虞姬急促起伏的胸脯，好生诱人，项羽唿喘着浓浊的气息，兴起一探究竟的冲动，但是他的手来到虞姬胸脯上方，不敢真的唐突佳人，就这样犹豫地悬在半空不放。 “嗯！” 那边朱雀发出作梦般的嘤咛声音，项羽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早先项羽知道朱雀受不了暑热，将她衣衫的扣带解开数颗，现在朱雀半裸的酥胸，随着唿吸节奏上下起伏。 项羽忍不住将目光投入朱雀裸出的衣衫里面，看到朱雀胸前两座富丽的山峦，忽隐忽现，实在美妙到极点。 第215页 项羽转过头来再看虞姬，发现两女的胸脯奇趣各有不同，此起彼落、媚趣横生的景致，让他无法忍耐下去。 “就算是被骂，也要动手了。” 项羽大胆将手穿入虞姬腋下，轻轻抚摸着虞姬胸脯上柔软的边处。虞姬知道项羽试探性地侵犯着自己的双乳，本来想出声阻止，但是她忽然想到项羽和朱雀两人亲热的情景，莫名地觉得有点不甘心，心里暗自轻嘆一声，咬着牙放任项羽对自己轻薄。 “看来可以继续下去。” 项羽顺着虞姬乳下的弧线轻抚，不断地向上侵扰。 “真的可以让他继续吗？” 虞姬体内燃起的那把火更加激烈，胸脯的起伏越益急促，连喘息的声音都几乎可以听得到。 两人并不是没有这样肌肤相亲过。那时虞姬为了帮助项羽快速领悟‘空化’的‘虚实空盈’感受，在借用‘天人合一’的方法时，赤身裸体地让项羽抚遍全身。当初虞姬可以保持灵台清明，不起轻浮浪荡念头，但是现在她的理智逐渐模煳消失。 这时项羽已经试着解开虞姬衣衫上的扣带，她还是没有出声阻止。只见虞姬的衣衫在项羽的手下慢慢褪落。 轻薄的肚兜遮不住她上身曼妙的曲线，粉嫩郁秀的双乳裸出大半。 “久违了。” 项羽轻喟声中，将手探入肚兜里面，轻轻握着虞姬盈盈荡漾的菽乳。 “真是柔软啊。” 项羽大手轻掏缓捏，激情的冲动中，带着莫名的感动。 “让我看看好吗？”项羽温柔出声问着。 “嗯！”虞姬双颊早就抹上红艷。 项羽小心翼翼地解开虞姬背上的肚兜系带，然后轻轻地抽出这条薄薄的肚兜。只见肚兜从虞姬的胸脯滑过，双乳乍然出现的瞬间，有如天地新生的迸出，毫无遮掩的呈现在项羽眼前。 虞姬觉得好羞人，忍不住斜低着头，双手掩住自己的胸脯。 “不要害羞……让我仔细看看……” 项羽温柔地将虞姬的双手拿开，虞姬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项羽双手抚着她颤抖的身体，想要安慰她紧张的情绪。 但是项羽这个动作，让虞姬颤抖得更厉害。她再次用双手掩着自己的胸脯，却依然说不出一个‘不’字来阻止项羽。 此时虞姬体内春潮的氾滥，有如洪水勐兽，从她为了项羽千古反赴的爱意开始，冲击她身体的每一吋的肌肤。项羽因为体热冲动，唿吸的声音比刚刚更加浓浊。 喘息声伴着浓浊的唿吸声，混在天地之间，勾勒着无限的浓情密意。 项羽放手抚上虞姬遮着胸脯的双臂，双手五指绕在虞姬没有遮住的双乳柔软部位，不断地徘徊抚摸。 虞姬在他巨灵掌的抚摸下，心里泛起滚滚袭来的情慾感受，波波不停地打碎她的冰心守身，她的双手逐渐放松，身体也不再颤抖，脸上的表情迷离失神，最后连整个身子也软了下来。 此时虞姬的上身完全敞开，项羽的目光放肆地搜索着无遮的胸脯，发现两点粉红嫣然，巧巧挺起在两座盈盈一握的菽乳上，再次伸出双手，缓缓温柔地抚弄。“真是说不出来的柔软……” 虞姬躺在项羽身上，她胸脯上的两座双峰，柔软而不墬，微微向两边舒张，就像两张轻巧的罗网，轻飘飘地罩在她的胸脯上，也罩住项羽所有的心神。项羽忍不住低下头来，吻上虞姬胸前的两座柔软山峰。 项羽的唇舌湿润着虞姬双乳上的两点粉红，感官的刺激，巨大有如利剑般穿透虞姬的心房。 过度的感官刺激，反倒惊醒沉醉其中的虞姬。“不可以！”她用力推开项羽，勐然起身，慌乱地收拾散在两边的衣服，遮住自己身体后，用着一种残缺的眼神看着项羽。 项羽不禁憾首摇头，但见虞姬跺脚踏步就要离去，连忙捉住她的手。 “你还不放手？” 虞姬坚决的表情，项羽不得不把手放开。 “你还是找朱雀解决吧。” 项羽被挑起的体热未除，腹下的阳刚清楚可见。 “刚刚是我不好，害你这样……” 至此，虞姬再也说不下去，嘆声中，飞身离去。 项羽兀立不语，心神开始狂飙。 虞姬知道自己刚刚一时迷情失控，以致造成项羽为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心嘆：“两世为人，就是不能。” “啊！”项羽眼看虞姬消失在远处，愤然大叫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 昏睡中的朱雀被这个声音吵醒，拖着累乏的身体半坐起身来，极为习惯的动作，身体微微向后仰身，因为她上身的肚兜没有扣着系带，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肚兜滑落离开身体。 项羽红火的双眼，看着朱雀裸出的双乳。朱雀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要遮住自己的胸脯。 项羽有如饿虎扑羊般地袭来，朱雀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已经被项羽挤到山壁旁边。 项羽喘着急切的气息，笨拙地脱着朱雀的长裤。朱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有点惊惶，伸手想要阻止项羽这样做。 “放开！”项羽粗鲁地将朱雀的手拨开。 第216页 “唰！”的一声。 项羽将朱雀的裤子整个撕开。 “你不要这样……”朱雀带着哀鸣求情。 “我要！我就是要！”项羽不管这些，两指一剪，扯下朱雀的贴身小裤，抬起朱雀的右腿，勐力侵入朱雀的身体。 这种没有感情的侵入，朱雀早已习惯，但是她无法接受项羽这样对待自己，轻声泣诉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项羽只顾着自己发泄，没有理会朱雀。如此过了一会，朱雀在项羽的动作下，藏不住生理的反应，从干涸变成湿润，痛苦也变成欢乐，她用力喘着气，站在地上的左脚，已经无法支撑，只好紧紧抱着项羽的脖子，屈意承欢地接受项羽的冲击。 “不要离开我……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愿意……” 朱雀迷失在感官享受里面，渺渺地呻吟着。 第六章　两人三情 日头偏斜，景致昏黄，归燕啼返，倦鸟还巢。 两边山谷夹成的废河道里面，煽来一阵阵微微的徐风，让人有几分的轻松自在。河道里面的大小鹅卵石，经过一日酷晒，至今还散发着热气。徐风下隐然可见热气蒸腾。 项羽尽兴之后，搂着朱雀就睡，如今两人已经睡了七个时辰。 其实朱雀早已醒来，但是她怕吵醒项羽，小鸟依人般地躺在他的怀中，动也不敢多动一下。 “怪了……怎么这么久都没看到姊姊……” 朱雀心里纳闷地想着，稍稍偏移着头，恰好看到虞姬手上拿着一套新衣服，从那边缓缓走来。 她看项羽还是睡得好沉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从项羽身上挣开，起身往虞姬那边走去。 “姊姊，你到哪里去了。”朱雀小声说道。 “先把衣服换上吧。”虞姬将衣服送到朱雀眼前。 原来虞姬早先已经回来过了，但是她回来后，发现穿在朱雀身上的衣衫长裤，被项羽激情蹂躏得破裂不堪，于是虞姬飞骑奔出山谷，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来回，帮朱雀找了件新衣服。 “呃！” 朱雀想到这种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连忙接过虞姬手上的衣服。 “都是项羽弄的，跟疯了一样。”朱雀还没换穿衣物，随口抱怨着。 “难为你了，这件事要怪，就怪我好了。”虞姬苦笑道。 “咦！”朱雀不解道：“姊姊怎么这样说呢？” “是我先挑起他的情慾，可是我又拒绝跟他相好。”虞姬嘆声道：“可能他太冲动了，又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会对你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朱雀这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她手上捧着虞姬送来的新衣，纳闷道：“你为什么要拒绝跟他相好？” “这问题你已经问过了。”虞姬不免憾声长嘆。 “不管啦！”朱雀撒娇道：“姊姊你一定要告诉我原因。” “这叫我怎么说呢？” 虞姬十分为难地想着：“总不能老实跟朱雀说自己是千年之后来到当代的人，要是朱雀传出去，不管听到的人信或不信，都不是好事，可是不说的话，看她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肯定麻烦。” “姊姊，你快说啊。”朱雀不断地催问着。 “这……”虞姬忽然灵机一动，道：“你过来一点。” 朱雀依言靠到虞姬身边，虞姬附在她耳边，极为小声地说着悄悄话。 “你是石女！” 朱雀睁大眼睛，惊唿出声。 她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委实太大了些，心虚地捂着自己的嘴巴，转头确认躺在不远处的项羽还在睡觉，这才放下心来。 所谓的‘石女’，就是女性的阴户里面有层厚壁状的组织，使得男性的分身无法进入。在当代的观念里，‘石女’象徵着不祥，男子跟‘石女’来往，不会有好下场。 “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虞姬当然不是‘石女’，为了敷衍朱雀，她才不得不这样说。但是朱雀这个样子，她不免有点后悔，很怕朱雀把这件事传出去。 虞姬忽然想到项羽说不定是在装睡。 “姊姊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朱雀随着虞姬的目光看去，知道自己不对，刻意压抑着声音，乍舌道：“他应该没有听到才对。” “算了！”虞姬苦笑摇头道：“不要再说了。” “先跟姊姊说声谢谢。”两人说了半天，朱雀终于想到自己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甜甜地说着。 “你赶快打开。”虞姬终于露出笑容说道：“看看自己喜不喜欢。” “这……这是什么……”朱雀摊开虞姬帮她找回来的衣物，惊喜万分地讶唿道：“好特别……好特别的衣服啊。” 原来虞姬发现朱雀特别害怕暑热，这次她帮朱雀找到新衣服后，刻意加以剪裁改过；然而虞姬来自二十五世纪，衣服经过她的修饰，变成当代前所未有的款式，难怪朱雀会发出如此的惊唿。 朱雀两下就穿好这套衣服，欢喜地转了个圈，自顾自说道： 第217页 “真的好漂亮、好特别啊。” 虞姬针对朱雀刻意剪裁的这套新衣，布料极省，但是这些布料外面，用着密针，缝上一层白色轻纱。 衣服简单地就可以套在身上，粉紫颜色的布料，只能像肚兜般的遮住朱雀的双乳，由于虞姬在布料上动过针线，朱雀穿上这件衣服后，双乳被挤得唿出欲出，形状也被衬托的美妙无比。至于搭配衣服的裤子，短到不能已经不能再短，朱雀的一双长腿，裸到臀部下沿。罩覆在短裤布料上面的白色轻纱，使得朱雀的肌肤隐隐若现。 朱雀惊喜万分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影，虞姬在旁微笑心道：“这种二十世纪的小可爱和热裤，穿在朱雀身上，真是好看。” “姊姊怎么想得到将衣服剪裁成这样。”朱雀满意道：“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再担心中暑了。” “是很凉快，可以抵销暑气。”虞姬故意调侃说道：“但是这套衣服和裤子也实在太凉快了，我看待会项羽醒来，我又得离开一下才行。” “我才不要！”朱雀假意矜持道：“他待会又把人家的新衣服撕破。” “什么新衣服啊。”项羽忽然醒来。“让我看看。”笑吟吟地看了朱雀的新衣一眼，慢步从那边走来。 项羽看着朱雀的目光只有一下子的时间，随即全神投注在虞姬身上，但是这个小小的动作，让虞姬觉得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在项羽和朱雀之间是个局外人一般。 项羽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快步走到虞姬身边，道：“我都知道了，我会控制自己，不会再勉强你。” 虞姬在泰山之巅说过，不能和项羽燕好的原因，是因为‘物质不灭’定律，但是项羽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他刚刚听到虞姬提到‘石女’一事，认为这才是虞姬不愿跟自己燕好的真正原因。 “你知道什么啊！”虞姬困难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说了。”项羽真情相对说道：“我不会在意这种事。” “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两人越说越尴尬，虞姬跺脚扭身，身形飞窜而去。 “原来如此，真是遗憾啊。” 项羽看着虞姬消失的身影，无奈地摇着头。 “你看姊姊帮我作的衣服好不好看。” 朱雀很想要项羽好好看着自己身上这套前所未见的漂亮新衣，见虞姬都已经有段时间看不到人影，而项羽还依恋不舍地看着虞姬消失的地方，情急之下，大胆放声询问。 “好看。”项羽转过头来，称许道：“虞姬这套衣服真的非常好看。” “你喜欢我穿这套衣服就好。”朱雀媚人的笑着。 山谷地形气候造成的午后落山风吹下，带起朱雀身上绵针外缀的半边白色轻纱飞扬，还有半边贴在她诱人的躯体上，增添数分动人妩媚。项羽腹下刚强再次被挑起热强，轻喟一声，走近朱雀身边。 “你可不要又把人家的衣服撕破。”朱雀黏靠着项羽娇嗔说道。 “你放心……不会的……”项羽温柔地抚着朱雀的身体，道：“我绝对不会撕破这件衣服。” 朱雀‘嗯’的一声，偎在项羽怀中。她怎样也想不到，项羽现在抚弄着她的身体，心里想的人却是虞姬。 在‘物质不灭’的定律下，虞姬绝对不能和项羽发生男女关系，否则会对当代的人物产生变化。 就以虞姬千古反赴来到当代这件事来说，已经让这个时代的虞姬消失无踪，就连史载的‘西楚霸王·项羽’，也是因为她千古返赴的缘故，才会在幼时变成娘娘腔的样子。 虞姬因为顾忌到‘物质不灭’定律的变化，压抑着自己感情，不愿与项羽太过亲匿，谁知道她看过项羽和朱雀亲热后，还是受到影响。她离开项羽和朱雀后，不免兀念着： “勘不破世情的人真是苦啊，自己努力的冰心守身，还是被打破……” 此时虞姬离项羽和朱雀两人已经有一段距离，她再次点地而起时，刻意放慢身形，有如‘舞动’的身影，藉着风力飘摇缓行。 她想到项羽和朱雀两人现在必然是在相合交欢，不免摇头苦笑道： “该怎样打发这段时间呢？” 夜晚的山风忽然大了起来，两边山壁上林木的枝叶被吹得摇摇摆摆，但是落在漆黑的夜色中，却也难以看到这些枝叶摇曳的模样。 寂静的山谷里，除了风声和虫鸣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虞姬忽然再次想到项羽和朱雀两人亲热的事，耳中浮起男女欢愉时的喘声气息，差点控制不了‘舞动’的身躯。 只见她身形倏地滑落三呎后，才又提气转劲再起。 “吰吰吰！”数十丈外忽然传来连续声响。 虞姬御稳身形，抬头一看，发现夜色中出现一团黑影，迅捷无比地在崎岖陡峭的山壁中移动，但是距离实在太远，她也看不清楚这团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团黑影绝对不是人形。 毫不犹豫地纵身提气，追了过去。 第七章　追骓追骓 刚刚朱雀和项羽二度盘肠大战，她在在项羽刻意磨弄下，不停地娇啼轻喘，又在用心逢迎项羽的动作中，自己累得一身香汗淋漓。穿在她身上的衣服，整个都被汗水湿透。 第218页 两人鱼水合欢刚过，项羽轻轻将朱雀放下，仰天唿出一口长气后，走到一边，看着虞姬消失的方向。朱雀也不嫌累，连衣服都没打理，就走过来项羽身后，抱着他的身体磨蹭，道：“你在干嘛？” “没事，刚刚太累了。” 项羽敷衍性的回答后，转头一看，才注意到朱雀身上的小可爱刚刚被自己推到肩膀附近，如今富丽挺拔的双乳贴在湿透的衣服上，更显得诱人。他忍不住将朱雀搂入怀中，轻薄着她的双乳，续道：“看到你这个样子，忽然又不觉得累了。” “你也真是奇怪。”朱雀闪躲着项羽不规矩的手，努力地想要将这件衣服穿好，但是无法如愿，只好让项羽在自己的身上轻薄，喘气道：“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把衣服脱掉。” “你要是不喜欢。”项羽刚刚不让朱雀脱掉这件衣服，根本就是把朱雀当成虞姬的替身，朱雀的问话，让项羽觉得对她好生抱歉，不再轻薄朱雀的身体，道：“那么我们下次不要这样。” “有什么关系。”朱雀羞人答答道：“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配合。” “喔！”项羽感动地吻上朱雀的红唇，随即抱着她坐在大颗鹅卵石上，心里想着虞姬为何还不归来。 朱雀靠入项羽怀中，忽然自怨自艾地说道：“我们到楚域后，你跟虞姬姊姊有大事要做，那我怎么办？” 项羽根本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随口道：“我会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你，有空就会去看你。” “嗯！”朱雀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心道：“除了这样，我又能怎样，谁叫自己一点武功也没有。”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但是又不敢对项羽表白，暗自强抑着心里难过，到了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伏在项羽怀中轻声抽咽。 “你怎么了？”项羽皱着眉头问道。 “没事。”朱雀收拾着脸上的泪珠，还是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正当项羽想追问朱雀为何哭泣时，远方忽然传来虞姬的声音说道：“项羽，快想办法拦住那匹马！” 项羽才刚起身，立刻发现夜影中有一匹黑马飞奔而过，惊嘆失声道：“好一匹宝马快驹。” “你们在说什么啊？” 朱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马从头到脚通体精黑，速度彷如飙出的乌锤，夜影中奔行时，只见得到一团比夜更黑的暗影掠过。要不是项羽拥有超绝气劲功力，根本看不清楚马身。像那朱雀只闻得到马蹄声，就看不到这匹马儿。 原来虞姬刚刚看到的那团黑影，就是这匹宝马快驹，在她全力施展轻身术‘舞动’的驱赶下，才将这匹马赶往项羽这边的方向。话说虞姬为了驱赶这匹马，体劲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了。 “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项羽知道马儿对江湖人的重要性，体转全劲，追着宝马的黑影而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我丢在这里……” 朱雀倏地站起身来，看着项羽闪电般地消失在自己眼前，于此同时，她发现漆黑的暗夜里面，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免觉得害怕。 她想起刚刚听到虞姬在远方的声音，忙道： “姊姊……你在哪里……” “别怕，我来陪你。” 虞姬刚好在这时候来到，她本想跟在项羽身后去追那匹骏马，但是听到朱雀的唿唤声后，决定折返身形陪伴朱雀。也在她这个声闪的瞬间，人已经站在朱雀的前方。 “项羽干嘛离开？”朱雀有虞姬身旁陪伴，不再害怕，不解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虞姬安慰道：“我们看到一匹百年难得一见的宝马。” 项羽追出时，宝马快驹的黑影已经消失在废河道的转角处。他极目凝神寻找过后，才发现宝马已经奔在前方半里处。 废河道上崎岖难行，但是在这匹宝马快驹的蹄下，却有如平地一般。只见一团比夜更黑的马形黑影，在大小不一、高低不平的鹅卵石点跃疾行，四蹄收放之间，煞是好看。 “这样的地方，这匹马竟然能跑这么快。” 项羽思忖同时，纵身直追而去。 “嘶”的一声。 宝马通灵，知道后面有人追来，随即加快足劲，向前赶蹄飞奔。 “好傢伙，竟敢小看我。” 项羽听出这马儿的嘶鸣声分明有轻蔑不屑的意味。但是他不怒反笑，思忖念间，体内的气劲迅速布满全身，流星赶月般朝着宝马的黑影而去。 不久之后，人马之间原本里许的距离，已经只剩半里。 这匹宝马惊觉项羽加速而来，飞形更快，但是发现自己的速度不是项羽的对手，气得它鼻息狂喷，声响可闻。 这匹生长在山林中的通灵宝马，不是没有遇到过人类，但是那些和它偶遇的山野匹夫看到它时，只看得到它快捷速度下留下的一团黑影，无不以为是自己见鬼了，吓得落荒而逃。 刚刚宝马遇到虞姬，已经是第一次被人驱赶，谁知马上又遭到项羽在后方追逐。这匹通灵的宝马知道，项羽奔行的气势，比虞姬强上三分，像现在这样直线而行，肯定会被项羽追上。 第219页 果不其然，项羽和宝马在废河道上奔行追逐了小半个时辰后，项羽和这匹宝马拉近到只剩两个马身的距离。 话说项羽和宝马在布满鹅卵石的废河道上追逐，对马儿当然不利，要是项羽和宝马放在笔直平坦的官道上追逐，项羽想要追上这匹宝马，恐怕要花上数倍或更多的时间。 眼看这匹通体精黑的宝马就在眼前。项羽喜不自胜道：“马儿，你就留下吧。”言语之间，足下勐点，伸手要抓马儿颈背上的鬃毛。 但是这宝马那会这样轻易就范，马身出乎意料地折向横转，同时以它的后脚双蹄勐蹴项羽。 “咦！” 项羽想不到宝马居然能够做出如此变化，自己出手落空不说，还遭到马蹄的踢蹴攻击，讶声之余，双手点上宝马踢来的双蹄，同时藉力使力，身形往上窜升三呎。 宝马的飞蹴落空，后脚双足落地同时，又要放蹄飞奔。但是项羽哪会给它机会，空中回向翻身，头下脚上，出手牢牢抓住马儿的鬃毛。 话说宝马岂是易与之物，惊觉自己鬃毛被抓，立刻四足腾空而起，同时躬体直上，要用自己的背部撞击项羽。 “来得好！”项羽哈哈笑道。 刚刚宝马的踢蹴，已经让项羽起了戒心，现在它躬体撞击的动作，早在项羽的意料之中。只见项羽将空着的另外一只手按在马背上，同时出力硬将马儿按倒在地上。 “嘶！”声不断。 宝马敌不过项羽的超绝功力，被项羽压倒后，四足激烈地乱踢，口中喷出不惜玉石俱焚的气息。 项羽知道宝马宁死不屈，绝对不能以强硬手段逼它就范。宝马的这种个性，极合项羽的胃口，他居然惺惺相惜地对马儿好声说道：“我这样逼你就范，的确委屈你了。” 他撤去体内聚会的气劲，只以身体的力量抓紧马背上的鬃毛，同时伏在马背上，续道：“来吧。”马儿也是奇怪，四足立稳后，没有做出要将项羽掀翻的动作，反倒是转头用它精烁的双眼看着项羽。“怎地！”项羽起身抚着马颈说道：“不来啦？” 这匹通灵的宝马将头靠在项羽手上，不停地喷出缓慢的鼻息声。项羽大喜道：“你这是愿意跟着我啰？”马儿前足轻踏着地面，昂首以连续的嘶鸣短声相应项羽的问话。 “果然是通灵的宝马。” 项羽在笑声中，有如抚慰情人一般，不断地梳理着宝马身上的鬃毛。 “项羽成功了。” 虞姬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开怀的笑着。 朱雀不知究竟，无法理解地看了虞姬一眼，正要问话时，也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稳健奔蹄的声响，了解后，同样欢喜道： “项羽驯服马儿了。” 拥有这匹百年难得一见的宝马，在沙场战阵当中，可以增添千臂直指的威力，难怪虞姬极为在意此事。话说虞姬已经知道这匹马跟项羽的关系，它和自己一样，同样陪着项羽留名千古。 “我把它带回来了。” 项羽神采飞扬地立在马上，看着虞姬和朱雀。 “好漂亮的马啊！” 朱雀迎身向前，伸手要摸马儿，谁知马儿将身体避开，同时口中发出不高兴地嘶鸣声，她原本还想追过去摸马儿，却被虞姬拉住。 “姊姊拉着我干嘛？”朱雀不解道。 “这匹马儿通灵，不可以这样对它。”虞姬说道。 “不就是一匹马吗？”尽管马儿脸上的神气确实有通灵之状，但是朱雀依然不服气地说道。 “你说话小心点，它可是听得懂喔。”项羽在马背上哈哈笑着。 “畜生怎么听得懂人话。”朱雀实在无法置信。 “好马儿。”虞姬不再搭理朱雀，迳自走到宝马前，明知故问道：“该怎样称唿你啊？” “乌骓！”项羽抚摸着马背上的鬃毛，道：“它叫乌骓。” “我说乌骓啊。”虞姬灿开笑容道：“我们可以亲近、亲近吗？” 乌骓回头看了项羽一眼，项羽随即低头在它耳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在项羽对乌骓说过话后，乌骓状极欣然地向前踏出一步，用它的头在虞姬身上温柔地磨蹭着。 “呵！” 虞姬在不经心间从项羽眼中看到浓情密意，又从乌骓的眼神中，看出几许端倪，欢喜地笑出声来，抱着乌骓的脖子，附在它耳朵上轻声问道：“项羽有跟你说我是他最爱的人吗？” “嘶！” 乌骓发出短声唿应着，似乎同意她的问话。 虞姬为此露出笑容，看着项羽。 两人交换过眼神后，不约而同地看着乌骓。 “你们有完没完？”两人一马这种举动，朱雀实在看不下去，道：“它真的听得懂你们的话吗？” 乌骓状极不悦地看了朱雀一眼。朱雀被它的目光瞪得有点心寒。项羽连忙拍拍乌骓的鬃毛处，又在它耳边轻声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乌骓才收起不悦的寒目。虞姬看了直觉得好笑。 朱雀轻抚着心口，缓下被乌骓目光吓到的心神，犹豫道：“难道乌骓真听得懂人话。”不敢再轻视乌骓只是一匹马。 第220页 “乌骓对项羽很重要。”虞姬走到朱雀身边，搂着她附耳说道：“将来你迟早会知道。”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夜空上，看也知道是子丑交替的时分。阵阵的夜风，落在盛夏季节，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寒凉。 项羽在得到乌骓后，有种说不出的畅快自得。他稳坐在乌骓身上，兴起睥睨天下的感觉。 话说乌骓比一般马儿要高上半个马头，项羽的气势加上乌骓的神气，一人一马，何等威武。 朱雀乍舌暗忖：“乌骓和项羽真是绝配。” 虞姬忽地想到歷史所载，心里浮上一层阴影，不禁露出忧容。 项羽注意到虞姬脸色的变化，道：“你怎么啦？” 虞姬回过神来，道：“没事。”心中同时忖道：“歷史所载，大多只是表徵假象，绝非真实，何必让自己囿在其中，无法自拔。项羽、乌骓和自己的结局，绝非歷史所载那般。”虞姬想清楚这点，露出笑容，不再忧思。 项羽在这两山夹成的废河道中得到宝马乌骓，心情极好，没有追问虞姬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想到为了乌骓耗去数个时辰没有赶路，提醒般道：“我们该往楚域动身了。” 第八章　重回山谷 项羽、虞姬和朱雀三人三马在废河道上行走十余日，两边山势越走越险峻，来到这里，仰首千丈的大山，遮得不见天日。他们在之前转过一处峡谷的时候，废河道乍然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宽广的山谷。 项羽心中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仔细一看，这个山谷的尽头那边，被无数落石山土阻断去路，心道：“莫非过去就是我当初陷落的山谷？”虞姬看他这样，问道：“怎么啦？” 项羽伸手指向那边，皱眉道：“我们赶快过去看看再说。”说完，立刻纵放乌骓骑出。两女没来得及多问，只能跟在项羽身后而去。 尽管山谷里面的地形险阻，但是对乌骓来说，依然有如平地，只见它在项羽的催促下，去势如风，瞬间将虞姬和朱雀远远抛在后头。虞姬还得分神照顾朱雀，就算心里觉得奇怪，也不能放马追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项羽飞奔而去，心道：“莫非项羽发现什么？” 项羽骑到这个山谷的尽头，继续策马登上为落石山土阻断的去路。这些阻断峡谷去路的落石山土，高有数十余丈，其中有数处的土质异常松软，无法借力，乌骓几次踏空陷入松软的泥土中，惊险万分。 朱雀用手捂着樱唇，惊声不断。 虞姬好笑般道：“你紧张什么？” 朱雀见项羽和乌骓屡屡在惊险中拔起又上，不好意思道：“妹妹见识浅薄，大惊小怪。” 虞姬笑道：“你因为没有武功，才会如此，说来也怪不得你。” 两人说话之间，项羽已经登上最高处。 项羽登高一看，讶唿道：“果然就是昔日山谷！” 此时虞姬和朱雀已经来到落石山土的坡下，虞姬仰头高唿道：“你赶快下来帮朱雀上去。” 项羽闻声往下看去，道：“你们骑的那两匹马肯定上不来，朱雀先交给你，我急着过去。” 虞姬不解道：“为什么？” 项羽心急道：“这个山谷过去，就是我当初被困的那个山谷，也就是我服用红朱丹果的神秘之处。” 虞姬了解道：“既然这样，你先过去。” 项羽看着昔日熟悉的山谷，唿喝着乌骓快行，数十丈直下，眼前景致逐渐开朗。“没有什么改变啊！”山谷东面的瀑布冲激着千年不断的流水，那一泓潭水清澈依旧。 项羽想起刚入山谷时看到的美景，心道：“也不能说没变啊。”当初项羽遇到龙神，服下红朱丹果后，山谷曾经发生巨变，造成现在山谷里面凌乱的景观，不胜唏嘘。 谷中大小乱石遍布，原先横面数十呎的瀑布只剩数呎，瀑布下方的潭水也只有当初的十分之一大小。 项羽往山谷西边看去，惊喜道：“那颗树重新长果子了。”欢喜长啸一声，轻拍乌骓，奔行来到树下。 他伸手摘了两个青果，先给乌骓一个，吃下另外一个。谁知乌骓吃完青果，嘶声大作。项羽笑道：“你也知道这是好东西。”语声中连摘数十个青果餵入乌骓口中，乌骓这才停下催促的嘶鸣。 此时虞姬背着朱雀来到山谷东边，远远道：“项羽过来帮忙。” 项羽双脚一紧，策转乌骓过去两人身边，抱歉道：“辛苦你了。” 虞姬笑道：“朱雀身材苗条，也还好啦。” 朱雀嗔道：“你为什么让姊姊这么辛苦背我过来。” 虞姬想起没有跟朱雀说过这个山谷的来龙去脉，笑道：“这事不能全怪项羽，待会让项羽跟你说清楚。” 项羽手指着重新长满青果的大树，道：“我们过去那里说吧。” 三人来到大树下，吃着项羽摘下来的青果，听着项羽叙述昔日在山谷中的遭遇。项羽才刚说到他掉下山谷变成现在这种英挺威武的模样，朱雀已经无法置信地拍着胸脯说道：“怎么可能。” 对于朱雀的反应，项羽也不觉得奇怪，迳自一路又说下去。说到‘霸王刀法’一节，他指着埋葬齐霸天的山洞，对虞姬道：“我师傅就是埋葬在那个山洞里面。”虞姬不置可否地点着头。 第221页 其实虞姬很想看看那个跟项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她想到这个人埋在土里两年多，想必也只剩下一具枯骨，遂忍住没说。 及至项羽说完，他依然掩去谷中遇到龙神那段没说。 昔日的娘娘腔项羽和今日相比，简直匪夷所思，朱雀乍舌不解道：“诸般神奇过程，叫我如何相信？” 虞姬已经听过一次，没有那么震惊，道：“不说这些。”她抬头往山谷上方看去，续道：“这里上去就是楚域了。” 三人忽然同时想到，那不就是儿时回忆的地方吗？ 朱雀忽地掩面轻泣，虞姬也难过得别过头去。 项羽木然的神情看着她们两人，心道：“那是你们的记忆……跟我……似乎没什么关系。” 此时气氛萧瑟，项羽也不好多说什么。 谷中山风徐来，虞姬回復正常心思，道：“我们到山洞里面瞧瞧。” 项羽早就想过去拜见师傅齐霸天，道：“好啊。” 朱雀看着高处的山洞，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就好。” “你可能得多等一会。” 虞姬略对朱雀交代过后，她和项羽连袂往山壁上的山洞直去，倏忽间，两人已经在山壁高处。 朱雀坐在树下，看着两人的背影，想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项羽纵横宛如游龙，虞姬轻灵有如凤翔，两道身影穿梭在山壁上，煞是好看。不用多久时间，项羽和虞姬同时攀上齐霸天埋骨的山洞。 两人走入洞中，项羽指着壁上留字，道：“那里写着我师傅一生协助齐桓公的功过委屈。” 虞姬往山壁上的题字看去，暗嘆道：“史实多埋没，真实无人知。” 有关齐霸天的事，虞姬已经听项羽说过，两人简单看过后，往刻着‘霸王刀法’的那边山壁走去。 虞姬仔细看着山壁上的霸王刀的图形，对照项羽使过的霸王刀法，若有所悟地朝项羽看去，发现他盯着霸王刀的图形不放，心道：“难怪项羽急着想找霸王刀！要是刀在他手上，不知要增添多少威力。” “只可惜这把刀不知道埋没到哪里去了。”项羽轻声喟嘆着。 “别放弃。”虞姬鼓励道：“我们试着找找。” “别找了。”项羽见虞姬居然在洞里面寻找霸王刀，阻止道：“师傅说的很清楚，他在掉落山谷的时候，同时遗失了霸王刀。” “既然来了，就顺便找找看。”虞姬回头看着项羽说道：“就算找不到霸王刀，说不定会有其他发现。” “这怎么可能？”项羽不相信这里还能找到什么，道：“连师傅都不知道霸王刀的去处，这里怎么找得到？” “你也真是固执。”虞姬微笑鼓励道：“你师傅掉落山谷的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你能找到这个山洞，说不定也有人曾经来过这里，又或许他在找到这里的过程中，同时找到霸王刀也说不定。” “这！” 项羽忽然想到：“当年师傅齐霸天连人带刀掉落到这个山谷，理论上霸王刀也应该在这山谷附近，但是自己走遍山谷，却找不到霸王刀，莫非就像虞姬所说，是被比自己更早来到山谷的人拿去了。” 那边虞姬提醒般续道：“你跟我说过，当初你师傅掉落山谷时，同时失去行动能力，他可没有办法在山谷中寻找霸王刀啊。” “我的好虞姬。”项羽感念道：“你总是处处帮我着想啊。” “是这样没错。”虞姬心里喟嘆着，却没将这话说出来。 歷史记载中的项羽，纵横沙场，所向无敌，正面交锋，挡者披靡。虞姬观察所见，项羽能够如此，可能是因为霸王刀之故。 虞姬两次看过项羽施展霸王刀法对付秦军，她深知项羽的霸王刀法，在江湖高手的对阵上，或许不是顶尖厉害功夫，但是用之战阵沙场，确实望风披靡，令人望而生畏。 “既然史实如此记载，项羽一定可以找到霸王刀。”虞姬心里暗想。 “好吧！”项羽纵声道：“我们来找找看。” 两人在山洞中到处寻找，项羽在里面待过无数时日，熟悉里面一切，找没多时，已经觉得厌烦。他见虞姬用心地搜索山洞里面的每一吋土地，不好说些什么，转念走到山洞外。 “虞姬千古返赴，为己而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西楚霸王’，将来留名千史。究竟自己这段歷史功业，会是什么结果。”项羽忽然兴起询问虞姬结果的冲动，但是这个念头瞬起即落，只见项羽好笑般说道：“算了吧，要是知道结果，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项羽忽焉想到赵高，长嘆声中暗道：“如今整个天下江湖，除了楚域之外，几乎都落在赵高手上，别说形势难以扭转，就连自己现在的功夫，也不是赵高的对手，除非……” “找到霸王刀了！” “什么！” 项羽听到山洞里面虞姬的唿唤声，整个人弹向空中。 他飞快转身奔入山洞中，看到虞姬手上拿着一个刀鞘。从形状看来，分明就是霸王刀所用的刀鞘。 第222页 “霸王刀在哪！”项羽追问道。 “里面没有霸王刀。”虞姬遗憾说道：“我刚刚找到刀鞘，以为已经找霸王刀，谁知拿起来一看，发现刀鞘里面没有刀。” “原来还是没找着……”项羽遗憾想着。 “不过。”虞姬手指着山壁说道：“你看看上面画的这个图形。” 项羽抬头一看，山壁上画的正是霸王刀刀法‘风日’的招式图，图的下方有数个箭头指往地上，这些箭头中间还有一些隐约的图样。 原来当初项羽发现山壁上的这些图形时，没想太多，只当画的都是刀法图谱，但是虞姬特别用心，看出这些箭头和箭头之间的图形，是后人加上去的，于是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挖开地面，在里面找到霸王刀的刀鞘。 “这些图形跟霸王刀有关吗？”项羽疑惑道。 “你再仔细想想，这个图形像什么？”虞姬反问。 图形呈现一个旋转九十度的‘田’字形状，正中间画了一个大圆圈，里面包围着两个小圆圈，东面画了几只动物，西边有两座草亭，北边有蔬菜瓜果，南面有十根柱子。 虞姬提醒道：“如果图形代表着一个地方，你看它像哪里？” 项羽看过后，坦白说道：“我看不出来。” 虞姬声音略扬，兴奋道：“你看这个旋转九十度的‘田’字，中间包在一起的三个圆圈，是不是代表着三进竹屋，至于东边的动物，应该和圈养的栅栏有关，西边草亭不用多说，北边的蔬菜瓜果代表着菜园田圃，南边那十根柱子，不就是石敢当吗？” 项羽再次打量过后，恍然大悟道：“是啊，真像那个神秘的山庄！” 虞姬接口道：“没错！而且霸王刀极有可能就在哪里。” 项羽心急迳道：“既然这样，我们马上回头去找霸王刀。” 虞姬拉住即将转身离去的项羽说道：“你先别急，那个神秘山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回去，要去哪里找刀？我们还是先在这个山洞里面找找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帮我们找霸王刀。” 项羽自嘲般道：“你看我这冲动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话才刚放下，项羽看到地面只被挖开浅浅几吋深而已，直觉道：“地底下除了刀鞘外，说不定还有其他东西？” 虞姬刚刚发现刀鞘后，就没有继续挖下去，道：“我们挖深点看看。” 项羽缓力挖着地面，才刚扒开大约三吋宽的泥土，手指头就碰着一块硬物，道：“有东西了。” 虞姬接口道：“快看看是什么。” 项羽忙不迭地拨着地面上的泥土，看出这个硬物是一块木板。 虞姬心道：“莫非这是那个神秘山庄消失不见的第三块匾额。” 覆盖木板的泥土已经除尽，项羽取出这块木板，道：“上面有字。” 随即动手轻轻拭着上面的泥土。 随着尘封的泥土消失，木板上刻着：‘霸王谁敢当’五个字。 两人同时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地方。 项羽脱口道：“难道霸王刀就藏在石敢当里面吗？” 虞姬沉静说道：“不管是不是，都要看过再说。” 项羽双目圆睁道：“说的也是，我们现在立刻回头去找霸王刀。” 两人携着那块木匾额和霸王刀的刀鞘离开山洞，不瞬间，已经来到朱雀休息的那颗大树下。 朱雀迎上来便道：“你们怎么去那么久。” 就连乌骓也来到项羽的身边磨蹭着，似乎也是在问项羽怎么去那么久。 项羽和虞姬对望一眼，两人都想到，要是带着朱雀，行动必然不便。 虞姬善体人意地对项羽说道：“看来我得留在这里陪朱雀才行。” 项羽想想也对，道：“也只有如此了。” 朱雀不解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虞姬说明道：“我们刚刚在山洞里面找到霸王刀的下落……” 朱雀心急打断插入道：“你的意思是项羽要离开我们去找霸王刀。” 虞姬微笑道：“没错。” 项羽抚着乌骓，微笑道：“这里的鱼生和青果滋味不错，你们在这里等我三天，我很快就回来。” 朱雀不舍道：“记得快去快回喔。” 虞姬闻言心道：“要是没有牵绊，人马快行，说不定用不着三天。” 第九章　刀现江湖 项羽放纵乌骓全力奔行。乌骓快蹄飞踏，仿佛流星赶月。项羽只闻得风声掠耳，两边景致一闪即逝。这一人一马日夜不息，竟赶了两百里路程。项羽原本还担心乌骓吃不消，谁知乌骓越跑越快，丝毫没有疲态。他眼看那个神秘山庄就剩几十里路程，而且前方似乎有个水池，于是轻拍乌骓道：“你辛苦了，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 乌骓缓下马蹄，项羽心疼地看了乌骓一眼，赫然发现它身上竟然流着红色血汗，讶想：“莫非乌骓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乃是天上神龙和地上马儿交配所生，但是世间只闻有这个传说，却没有人真正看过流着血汗的宝马。 第223页 虽然连赶一日夜两百里路程，乌骓依然未见疲态。项羽想到传说中的汗血龙马跟在自己身边，哈哈笑道：“我的乌骓啊，我的好乌骓……”只见乌骓昂首踏蹄，似是回应着项羽。 项羽下马牵着乌骓来到水潭边，一人一马喝着潭中清澈见底的水。 此时天色近晚，午后的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项羽还在喝水，已然听到乌骓不停地喷出鼻息作声。他抬头笑道：“你是在催我吗？”只见乌骓踏蹄转身，对着废弃山庄的方向，作声不断。 项羽腾空跃起，扬声道：“走吧，找我们的霸王刀去。”项羽人还在半空中，乌骓昂首发出嘶鸣长声，待项羽坐定后，乌骓放蹄踏出，瞬间风速再起，带着项羽不断地抛下两边景致。 两人一马飞奔前行，即将消逝的日头，西下更快，此时天边已经抹上一层暗黑。乌骓和项羽来到进入神秘山庄的山下小径，眼看就要找到霸王刀的答案，项羽迫不及待地贴在乌骓耳边说道：“再加把劲吧。”乌骓勐地蹄下用力，如履平地一般，往上飞奔。 进入神秘山庄，项羽策转乌骓往那十座石敢当而去。蹢笃的马蹄声停在三进竹屋前面的硬土方上。项羽看到这十座石敢当，竟然有点紧张。只见他喘着大气道：“霸王刀啊！你真的在这里吗？” 夜幕倏地盖下，星月不知何时已经挂上天空。这十座石敢当矗立在暗夜中，刻外夺目。项羽再又看过一会，忽地提气转劲，聚起全身力量，对着这十座石敢当，轰出无与伦比的一掌。 夜空下，气劲横泄，狂肆摧残，就连乌骓也被这一掌逼退两步。只见十座石敢当被击破倾倒，同时带起满地的飞沙尘土。然而，就在砂石尘土掩目的当中，现出一道红色光华，灿得夜色好不自在。 “真是霸王刀吗？” 项羽轻按乌骓背部，腾空而起，折向红色光华来处。 砂石尘土缓缓飘落，出现眼前的确实是一把刀。 项羽无法想像地摇头讶道：“虽然大半的刀身掩在没被击毁的石敢当里面，但是从它十吋宽的刀面和尾端的呎许尖锥来看，分明是霸王刀无疑，可是这刀……未免也太奢华了。” 如今砂石尘土落尽，眼前大开，星月照耀下，除了刀身现出的红色光华外，光华的另边，还出现深邃的蓝色隐光，至于蓝色隐光后面，同时闪耀着多面折射的白色亮点。 原来发出红色光华的是刀身，而那深遂的蓝芒，是镶在刀柄后面的一颗硕大的蓝宝石所散发出来，至于尾端的呎许尖锥，因是由金刚钻打造，以致呈现着多面的折光亮点。 “真像是切豆腐般的容易啊。” 项羽握上刀柄，甫刚用力，霸王刀已经被他抽了出来。 这时乌骓踩着蹢笃的啼声靠到项羽身边，项羽转头看了乌骓一眼，随即将目光回到霸王刀身上。他将霸王刀高举过头，打算用霸王刀运使霸王刀法时，忽然在满天的星月中看到虞姬的身影，霎时之间，项羽忽然昂然仰天长啸作声道： “虞姬啊，我找到霸王刀了，是不是就这样开始我的霸王之路呢？” 山谷中瀑布下的清澈潭水中，虞姬趁着夜色在潭水中沐浴，谁知她洗到一半，朱雀忽然走过来说道：“姊姊，我跟你一起洗好吗？” 朱雀穿着虞姬精心剪裁的衣服走来，胸脯前方硕大双乳豪沟和白纱下隐约的肉色，让人兴起我见犹怜的感觉。 “难怪项羽每天都找机会跟朱雀燕好。”虞姬不免暗道：“换成我是男人，也受不了她这一身的诱惑。” “姊姊，到底好不好吗？”朱雀见虞姬没有回话娇声道。 “你白天已经洗过两次澡了。”虞姬冷不防泼了朱雀一身，笑道：“现在还要跟我一起洗，你怎么那么爱洗澡啊。” “唉呦！”朱雀被大蓬水花淋湿全身，嗔声道：“姊姊怎么这样哩。” “让你好看啊！”虞姬笑盈盈说道：“你看看自己，现在多好看啊。” 水色淋到朱雀身上，贴身的白纱浮现着玲珑的曲线，胸前薄薄的小可爱和腰跨间的短裤，也有如纸张一般，湿润出整个形状。 虞姬看着朱雀浮出的双乳和跨间隆起的丰阜，忽起一个调皮的念头，轻笑一声，跃身离开水潭，落在朱雀身边，双手陡地探上朱雀双峰，道：“你看你这两点，翘得好高啊。”心里很想摸朱雀跨下堆起的丰阜一把，但是忍下这个念头。 “姊姊好坏！”朱雀双手抱胸道：“这样玩弄人家。” “咦！”虞姬故意说道：“我对你这样，你说我好坏？项羽每天都对你这样吗？那算什么？” “这……”朱雀想了一下，灵机一动道：“他坏透了。” “呵！坏透了。”虞姬不觉莞尔道：“说的好啊。” 虞姬开怀笑着，胸前那对柔软的双乳随着笑声上下绽放个不停。 朱雀刚刚虞姬轻薄调笑，心有不甘，趁虞姬没注意的时候，忽地用嘴唇在她花枝乱颤的柔软双乳上分别舔了一口。 虞姬‘啊’的一声，轻力推开朱雀，皱眉道：“你干嘛？” 第224页 这下子换朱雀笑得弯下腰来，道：“我让你知道项羽坏透了的滋味。” “吁！”虞姬被朱雀勾起项羽上次用湿润的唇舌舔着双乳的感觉，莫名地喘出一口大气。 “怎样。”朱雀戏嚯道：“感觉不错吧。” “你真是的……”虞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雀一边笑着，一边解开衣服上仅有的一道扣带，她在笑声中缩胸、挺胸的脱着衣服，胸前两座富丽的双乳抖动得好厉害，虞姬下意识看了自己胸脯一眼，暗道：“没得比啊。” 朱雀拉开裤腰上的勾环，微微倾身地卸下长裤，转眼间，她连同小裤也一併脱了下来，道：“姊姊，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敢跟你站在一起。”虞姬看着朱雀凹凸分明有如立体浮雕的身材，故意啧啧作声道：“我还是穿上衣服好了。” “姊姊取笑人家。”朱雀将身体埋入水中，娇嗔作态道：“像姊姊这种身材才好呢？” 虞姬在月光下的裸影，有如出水芙蓉，又像那微风摆盪下的垂柳。她的身材虽然不像朱雀那般的惊心动魄，但是柔软的双乳，大小适中地罩覆在胸前，无比的赏心悦目，身形曲线呈现着完美的比例，匀称贴在跨间神秘处鼓起处的淡疏芳草，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唉！项羽他真心爱的人是姊姊。”朱雀忽地从水中站起来，水滴宛如珍珠般的从她身上不断滑落，只闻她轻嘆一声，羡慕道：“或许他有分出一点爱意在我身上，但是我感受得出来，只要我跟他分开，没几天就会把我忘记，而他对姊姊……不管怎样都忘不了。” “你说到那里去了？”虞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话。 “我这话是真心的。”朱雀坦然的笑着。 就在两个裸体倩影的对话声中，远方忽然传来‘驾’喝声，虞姬连忙扭身飘往自己置放衣衫的地方。 “项羽回来了。”虞姬忙不迭地穿着衣服。 “不知找到霸王刀没有。”朱雀耸耸肩，将身体沉入水中。 虞姬知道她对霸王刀一事不感兴趣，穿好衣服后，看向声音来处。 “你们快看！我找到霸王刀了。” 项羽远远就已经看到虞姬和朱雀两人在水潭边，他人还在百呎处，刻意挥舞着手中的霸王刀。 “既然名为霸王？”虞姬打量着霸王刀在月色下的红色光华，疑惑的目光上，蛾眉轻颤蹙，暗道：“为何没有想像中的霸气？” “好漂亮啊！”沉入水中的朱雀，忍不住惊讶地站起身来。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啊？”项羽恰好于此时将马停在两人跟前，他手上拿着霸王刀，在看到朱雀挂着水珠的粉嫩裸体，以及虞姬水色下的隐约裸形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问这干嘛？”虞姬想到刚刚两女胡天胡地，语带羞涩催促道：“还不先说你找到霸王刀的经过情形。” “是啊！”朱雀俯身趴在水潭边的石上说道。 “过程是这这样的……” 项羽摄敛荡漾的心神，述说着两日来找到霸王刀的经过。 虞姬习惯地避开项羽和朱雀两人，独自坐在齐霸天埋骨的山洞里面。此时已是午夜时分，今晚恰巧是月圆的日子，山洞外的月光分外分明。 “他们应该结束了吧。” 虞姬抱着身子，摇啊摇的轻声说着。 山洞外的月光照了进来，山壁上齐霸天的留字清楚映入脸帘，虞姬看着这段被淹没的歷史，心道：“霸王刀和乌骓都有了，项羽应该要开始展开他的霸王之路了……”她想到这里，不免疑惑，暗道：“但是时间不对啊，现在离项羽崛起的鉅鹿大战，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是怎么回事？” 月光下，一道斜影进来洞里，虞姬抬头看去，洞口站着项羽高大壮硕的身躯。虞姬睁大眼睛，道：“你也来了。” 项羽‘嗯’的一声，坐到虞姬身边，道：“我睡不着，想找你说话。” “什么事让你睡不着？”虞姬靠在项羽身上。 “如今我有虞姬、乌骓和霸王刀。”项羽伸手搂着虞姬的肩头，两道剑眉倏地合成一线，用着轻喟般的声息说道：“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反而担心起明天来了。” “你担心什么？”虞姬侧着身子，仰头看着项羽。 “我担心从明天开始。”项羽换了个自嘲的语气说道：“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人？” “项羽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虞姬心中忽地升起一阵不祥的感觉。 接踵而来即将发生的史实，虞姬竟然害怕得全身发抖。 “你怎么啦？”项羽不解问道。 “先让我静一静。”虞姬被心中的不安搞得心思大乱。 ——不会的！我跟项羽的结局，不会像歷史写的那样……歷史只是歷代王者之书，肯定是后人乱写搞错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是那样。”虞姬忽地站起身来说道。 第225页 “你到底是怎么啦？”项羽也跟着站起身来。 “没事。”虞姬紧紧地抱住项羽，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没事就好。”项羽兀楞说着。 月光半掩的山洞中，两人抱着不动的身影，感觉仿佛天长地久。虞姬这种没来由的举措，就好像项羽莫名的担忧。项羽轻抚着虞姬的背，除了这样做外，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虞姬。 “谁管他明天起会变成怎样，总之就要展开霸王之路啊！” 项羽坚定着自己未来的信念。 “我陪着他走在成为霸王的路上，希望能看到不一样的过程和结果。” 虞姬心中依然不安地想着。 第十章　僵持对峙 项门大军驻扎处，连绵相衔的营帐数千，盘据数里方圆。 大军营帐阵地外边，每三十呎设有一道尖锐木栅，这些木栅打入地下五呎，若非巨力，无法撼摇。如此前前后后，环绕着大军营地三道木栅，共有两里纵深，可使敌骑无法群结快速沖入。 木栅与木栅之间，又有无数高台和小型阵地，高台上有人瞭望，必要时以烽火传讯，阵地里据有弓箭、马刀、茅枪兵士，由善战军士率领，防止敌人偷袭掩杀。大军营帐阵地内外，无数交叉来去巡守的项门兵士，个个精神抖擞，全然看不出倦意。 尽管整个大军营帐聚着二万人马，但是人人言语轻声，丝毫不见松懈闲散，就连大营内的数万匹马儿也不会胡乱嘶鸣，不愧是端是训练有素、进退有序的骁战部队。 项门中军营帐内，项梁坐在三呎六呎的虎椅上，单脚立地，另脚踩着虎椅椅面，单手扶着椅背，两道浓眉扬起，虎目眺望着经过帐外的项门铁骑雄狮。他忽地起身，好似有话要说。 帐下的项华、项尚和项强三人连忙起身，却见项梁手势一挥，道：“没事，你们坐着吧。” 原本悠闲坐在项梁旁边软椅上的二夫人林宛君，微笑起身，对帐下所有人说道：“我跟项爷有话要说，你们先退避离席。” 项华、项尚和项强三人起身拱手示意后，先后走出帐外。帐内的其他亲兵跟在三人身后离去。不瞬间，逽大帐中只剩项梁和林宛君两人。 林宛君起身来到项梁身边，好声道：“夫君何事忧烦？” 项梁看了林宛君一眼，道：“夫人应该知道，何必多问。” 林宛君微笑道：“十几天没打仗，夫君就觉得心烦吗？” 项梁浓眉扬起，不解道：“我不是因为这几天没打仗而心烦，而是担心天龙山陈胜和项焰清他们。” 林宛君抒眉道：“他们很好啊，刻下他们已经取下铚县，大军正往泗水郡开拔，有何担心之处。” 项梁虎目精光一现，威声道：“夫人今天怎么这样说话，难道你不担心章邯的大军吗？昨日前方的快马信差来报，说章邯已经全面控制韩域、晋域两地，他原本的十万大军会合这两地的秦兵后，共有十五万秦兵，如今正集结整编，准备往我们楚域开拔。” “不就是这样吗？”林宛君缓声道：“如今我们楚域项门独立起事，除了楚域一地外，其他各地的秦军，都可以好整以暇地集结准备迎战，章邯大军如此，担心何用。” “你也把整件事看得太轻松了。”项梁当然知道这是必然的发展，但是依然无法放心地说道：“敌我两军交战，胜负成败关系生死两分，怎么可以不担心，要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呵！”林宛君掩面笑出声来。 “夫人在笑些什么？”项梁咦得一声说道。 “还是担心楚域内秦兵的动态吧。”林宛君稍敛笑容，认真说道：“你不觉得楚域内的秦兵有点奇怪吗？” “你的意思为何？”项梁不解道。 “他们不该这样才对。”林宛君蛾眉蹙起说道。 原来鬼婆接受刘邦献上‘以静制动’的策略后，楚域内的秦兵，在刘邦指挥下，各地的城池不断加强防备工事，至于现在与项军七里距离对峙的秦军大营，同样筑起无数木栅、高台、阵地，防止项门铁骑来攻。 项梁忽有所悟，击掌道：“照理说，楚域内的秦军应该对我军发动密集攻势，为何至今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这就是林宛君一开始就提醒项梁十多天没打仗的原因。 本来林婉君和项梁所盘算的计划当中，楚域秦兵会急着想扩清乱事，因此不断地着急来攻，谁知，已经十多天没有见到敌人踪影，而且各地的快马信差，纷纷传来秦兵有意坚守的讯息。如此一来，计划中以铁骑部队消灭楚域秦兵的计划，无法施行。 项梁沉声道：“秦兵不来，难不成我们要主动开打吗？” 林宛君嘆声道：“这是下下之策。” 项梁提醒道：“但要是拖延下去，我们无法跟天龙山陈胜会合，当他们遭遇章邯大军的时候，就更没有胜算了。” 林宛君再次嘆息出声，道：“要是我们主动出击，光靠现有的三万铁骑必然不够，非要项门所有实力倾巢而出不可。但要是暴露了项门在楚域所有的实力，又与原先的战略冲突，实在为难。” 第226页 项梁的两道浓眉皱起，道：“这该如何是好。” 十多年前，项门在九疑山伏袭秦始皇失利，伤亡重大，因此决定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以待他日復出江湖，可以灭破秦朝江山。项门这个决定延续下来，就算是后来荆寒水带着来到楚域的其他六门人士作乱，项门也宁可暂时将楚域势力拱手让人，不愿为此大动干戈。然而，项门在退入楚域沼泽养精蓄锐后，果然训练出更多的菁英人马。 话说十数年的养生教训，才有今日的项门大军，要是倾巢而出，受到重大的伤亡的话，想要再次培养出这样的项门部队，不知还要再等多久。如今原本约定的三地起事，被赵高用计破坏了齐域和晋域两地，只剩项门，这使得项门独自起事，好生为难。 因此，项门在楚域沼泽大出之后，只敢展现七分力量，先以两足分立之策，一边支持天龙山陈胜出击，一边扫荡楚域内的秦兵和晶寒楼的势力。目的是万一战事不利时，退入楚域沼泽后，他日可以快速东山再起。 如今项门想等秦兵心急来攻，利用铁骑部队的快速打击力量，消灭楚域内的秦兵实力，巩固整个楚域的情势后，再配合天龙山陈胜杀出楚域，直入咸阳，可是秦兵未如预期那样，反倒是‘以静制动’——要是这样下去，夜长梦多，添加更多变数。 在秦军‘以静制动’的策略下，要想彻底消灭秦军，得要项门所有的实力倾巢而出才行。但是，这样的重大关键转折，让人为难。这也难怪从不皱眉的项梁，他的两道浓眉变得纠缠不清。 林宛君回復清澄的心思，慢声缓道：“夫君可要好好三思。” 向来林宛君只负责分析情势，提供建议，所有重大决定，通通落在项梁身上。只见项梁浓眉抒起，英雄无惧道：“究竟楚域内的秦兵打得是什么主意，还有待观察，等确认后再说。” 林宛君笑意盈盈说道：“两军交战，胜负成败，繫于一线，甚至决定在一念之间。我们项门这次从楚域沼泽中大出，成王败寇，凡事确实应该三思而为，慎谋而动。” 项梁执起林宛君的手，道：“我的好夫人，随我到外面看看吧。” 林宛君拣衽有礼道：“夫君先行。” 项梁哈哈笑声中，带着林宛君往帐外而去。 两人走出帐外，先在项军营帐巡视。此时项梁的百名贴身侍卫，已在项军大营的出口集结等候。项梁和林婉君巡视过项军大营后，两人一起转到大营出口。等待中的贴身侍卫百骑人马，不待命令主动跟上，随着他们两人前往秦军大营而去。 项军和秦军对峙的七里距离当中，双方各自推出三里，留下中间一里距离是无人的空隙。 项梁和林婉君带着贴身百骑来到秦军大营三里外，他停马张手，所有人伫马在他身后。 此时项梁等人肉眼可见秦军阵地内人马活动的迹象。秦军阵内，当然也知道项梁等人来到。 只见秦兵阵地里面的人马来去，分明只对项梁等人的来到加强防卫，没有丝毫离开军营猎捕他们的意图。 项梁沉吟道：“当真不为所动。” 林婉君蛾眉蹙起道：“回去吧。” 项梁和林婉君把自己推到险境，就是想测试秦兵的意图。话说连他们来到这里，秦军依然没有派兵出来追捕，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秦兵的意图——摆明了是‘以静制动’，非到必要关头，绝对不为所动。 项梁双目精光一闪，道：“好，我们先回去再说。” 这一行人策马转向，马蹄扬尘，吰吰迴转项军大营。 秦军营地，阵地相衔，连绵数十里。 秦营中军大帐，两边侍卫刀戟森严，都是原先晶寒楼人马。 此番刘邦接手楚域秦兵的指挥权，重用原先晶寒楼的江湖人士。如此一来，在与项门的对峙中，秦兵沦为附属地位。原先秦兵主帅永继将军周金勇当然不服，但是在鬼婆严命下，却不得不从。 全军在刘邦重新规划后，以晶寒楼三万名江湖人士为主力中军，另外三万秦兵各一万五千人，分成左右两军，机动待发。至于在莘祈平原遭受重挫的秦骑兵，如今只剩一万二千人马，被安排充任前军。 另外，婆罗门三凶，凶无赦、凶无时和凶无刻，被遣为先哨斥候，带领五千名江湖高手，四处打探项门的秘密和行踪。 刘邦头戴面罩，面罩上勾勒一条盘旋飞舞的白蛇，令人憷目惊心，他坐在首位大椅，发声道：“永继将军为何未到？” 左右出来一人，道：“周将军外出巡视，据报说要晚点才能过来。” 刘邦严声道：“再派人去找他，命他马上过来，否则军法伺候。” 左右应声后，有三人出来向帐上的刘邦行礼。刘邦挥手示意三人快去找人。掩在面罩下的神情，却无人得以窥探。 “手握大权，号令生死，真是过瘾啊。”刘邦藏在面罩下志得意满的神情，睥睨着帐下数百人，心中暗道：“大丈夫应如是也，走上这条路，无怨无悔，不胜不归。” 帐下左侧赐座的荆寒水起身说话：“不知密使找周将军有什么事？” 此番永继将军周金勇的指挥大权被刘邦取代，心中大大不服，每当议论军事时，处处与刘邦唱反调，除此之外，原本在楚域内的秦兵，亦和晶寒楼的江湖人士多所冲突，双方人马，虽然还不至于到水火不容的程度，但是衍生的困扰颇多。 第227页 对于刘邦重用晶寒楼的江湖人士，荆寒水颇感意外，既是得意，也是困扰，他担心永继将军周金勇待会来到后，又会和刘邦槓上，自己夹在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遂有此问。 刘邦瞥看荆寒水一眼，道：“你怕那周金勇吗？” 荆寒水揖身道：“密使应该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邦冷声道：“没错，待会我就是要让这些烦人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两人说话间，帐外传来声响：“永继将军到。” 刘邦挥手示意荆寒水坐下，迳道：“传他进来。” 这时左右听命，立即出声传送道：“传永继将军入帐。” 永继将军周金勇刚刚被阻在帐外，十分不悦，大踏步走入帐内，盔甲响起革革的声音，只见他未跟帐上大位的刘邦行礼，气唿唿迳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连我进来帐中，也要解除身上的武器……这算什么？我要找鬼婆首阀谈话，这样下去，老子不干了。” 刘邦也不多话，从怀中挚出一封书函，道：“来人，拿去给他看看。” 帐下左右有人上来，恭敬地从刘邦手上接过书函，拿给帐下的周金勇。 “这是！” 周金勇吃惊地看着盖在书函外面的大印，忙不迭摊开书函，详看里面的内容。这一看，更加吃惊，看着坐在帐上大位的刘邦，无法出声。 原来鬼婆本是江湖中人，军事行动的大小事情，让她烦心，既然已经相信刘邦的本事，干脆全权交给刘邦，省得烦心，她甚至还将刘邦之事，千里飞鸽传书，告知咸阳城内的赵高。赵高在知道刘邦的功力惊人后，又对刘邦的‘以静制动’策略大为激赏，遂决定送来盖上大印的亲笔书函，以示对此事的慎重。 刘邦不屑的眼神看着周金勇，道“你现在可服气了。” 周金勇确信这封书函是来自咸阳的赵高亲笔无疑，但是他无法相信，赵高竟然正式下谕将楚域所有秦兵交给刘邦。这代表着赵高对刘邦的器重，他日刘邦极有可能成为赵高的核心亲信。 “你现在不服气也不行了。我最后再问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周金勇几番违拗刘邦的命令，导致刘邦无法有效指挥秦兵，刻下刘邦取得赵高来自咸阳的亲笔手谕后，第一要务，就是拿下周金勇，藉此立威，让所有秦兵心慑，不敢再不听号令。 “你想怎样？”周金勇听出刘邦的言下之意。 “来人。”刘邦毫不留情道：“周金勇不听号令，拿下军牢候审。” 左右站出数十人，长枪对准周金勇，将他团团围住。周金勇下意识要拔剑反抗，才想到腰剑已经被留在帐外。 此时帐外进来一人，道：“将军不要再反抗了，否则死罪难逃。” “是你！”周金勇发现进来的人，手持一对三呎短枪，原来是在莘祁草原上为项军大败的张永胜，愤怒道：“败军之将，竟然要来拿人。” “再不束手就擒，立斩无赦。”刘邦起身严命道。 张永胜闻言，近身要拿周金勇，道：“将军好自为之。” 周金勇见四周明晃晃的长枪对着自己，只要出手反抗，长枪必然会立刻从各个角度刺来，就算是躲得过长枪，自己手无寸铁，也难敌张永胜的那对短枪，嘆声道：“罢了。”他往刘邦那边看去，发现刘邦已经不在。 原来刘邦早在下令擒拿周金勇时，先行带着荆寒水离去。 第十一章　布局两边 荆寒水走在刘邦身边，不安道：“密使这样做会不会引起秦兵不安。” 刘邦迳自大步前行，边行边道：“我拿下周金勇，重用张永胜，如此一落一起，何愁秦兵不安。”语顿续道：“你只要帮我紧紧抓住晶寒楼的人就够了，秦兵的事不用你担心。” 张永胜在莘祈平原兵败后，遭到秦步兵系统出身的周金勇奚落，拔去官职，命他休养，不得参与军务。但是张永胜在秦骑兵中极有声望地位，部队上下，对周金勇无情的处置非常不满，可是大权拿在张永胜手里，秦骑兵部队的不满，只能徒唿负负，莫可奈何。此番刘邦看准秦骑兵和步兵间两者的矛盾，拿下周金勇后，提携张永胜负责指挥秦兵，如此一来，两边自然不会聚合起来与刘邦对抗。 话说刘邦确认自己逐鹿中原、争夺天下江湖的野心后，处心积虑，不断思考自己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自己的势力人马。他看过项门铁骑在战场上的厉害后，发现骑兵在战场上威力超出步兵太多，其快速打击的作战效果，更非步兵所能比拟，因此他在秦骑兵和步兵两者之间，刻意积极拉拢秦骑兵，要将其纳入自己的心腹实力。 事实上，原先晶寒楼荆寒水所带领的那些江湖人士，可以说是他的心腹人马，这也使得秦步兵变得可有可无。 从荆天蜕变而成的刘邦，不改昔日阴险狡诈的作风谋略，他千方百计的要鬼婆从赵高手中取得亲笔书函，就是想利用这张书函，在将来天下大乱的时候，藉以乱中取利。如今他拉拔周金勇，取得秦骑兵，就是书函第一次发挥作用，他日这张书函，当然还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228页 对于刘邦的深谋远虑，荆寒水哪里知道，他见刘邦神色匆忽，知道他另外还有事，要是自己追问下去，徒然自找麻烦，心里嘀咕着：“晶寒楼的人马当然没有问题，要是秦兵不服，这可就麻烦了。” 刘邦忽地转头看着晶寒水，见他神色不定，懒得揣测荆寒水的想法，转口迳问：“吕雉姑娘这几天可好？” 荆寒水道：“很好，可是她有问过灭天密使为何不去看她的事。” 刘邦眉梢扬起，吟哦道：“你亲自去跟她说，要她再忍耐一下，再过几天，我就会去找她。” 碍着鬼婆疑心，刘邦刻意迴避，不敢去找吕雉。虽然刘邦已经跟吕雉说过这事，但是吕雉十几天没见到刘邦，依然无法放心，不小心对服侍的俾女问起刘邦的事。 刘邦特别交代道：“这句话你要亲自去跟吕姑娘说，不可交代他人。” 荆寒水连忙道：“密使已经三番两次交代过我……我会特别谨慎。” 刘邦语转亲切道：“我再重新叮咛一次，只要你忠心为我把晶寒楼的人马带好，日后你就会知道跟着我的好处。” 荆寒水心里对这句话觉得纳闷，但是口中依然忙不迭道：“我知道。” 两人步行之间，来到鬼婆住处的下方。刘邦抬头看了鬼婆房间的窗户一眼，道：“你下去吧，我得把拿下周金勇的事告诉鬼婆。” 荆寒水告退离去后，刘邦身体抒展，快速来到鬼婆住处。四下无人，刘邦脚步虚踏，轻身上了二楼鬼婆的房间。 刘邦在门外轻轻敲门，道：“师傅，徒儿来了。” 里面传来鬼婆声音说道：“进来吧。” 刘邦推门走入，看见鬼婆一丝不挂地躺在卧榻上，心神一凛，轻轻又唤了声：“师傅。”见鬼婆没有搭理，兀自走到床榻边坐定后，将周金勇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明鬼婆。 及至刘邦说完，鬼婆依然半躺在卧榻上，质疑道：“你把周金勇打入大牢？这样好吗？会不会造成其他问题？” 刘邦端坐不动，道：“连师伯都已经同意徒儿‘以静制动’的策略，但是那周金勇目中无人，多次不服指挥，不这样做的话，军令无法贯彻。” 鬼婆忽地笑出声来：“你今天才刚有师伯的手谕，胆子就变这么大。” 刘邦不为所动道：“请师傅了解徒儿的苦心，此时正是我军与项军对峙的紧张时刻，将周金勇拿入大牢，确实有不得以之处。” 鬼婆挥挥手道：“我懒得管这些，你自己好自为之。要是走错路，你师伯怪罪下来，我可护不了你。” 刘邦谨慎道：“有关将周金勇下入军牢这事，我已经循着师傅交下来的方法，主动跟师伯报告。” 鬼婆沉着脸，哦的一声道：“你已经主动跟你师伯说了。” 刘邦忙不迭补充道：“徒儿想说这种小事不要麻烦师傅操心。” 鬼婆想想也对，无所谓道：“也好，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转过身去背着刘邦，同时挥手示意刘邦自行离去。 刘邦大着胆子道：“徒儿还有事情禀告师傅。” 鬼婆转过身来，道：“什么事？” 刘邦缓声慢道：“徒儿想献上‘釜底抽薪’之计。” 鬼婆饶有兴趣咭咭怪笑过后，看着刘邦说道：“你现在又有什么‘釜底抽薪’之计，说来听听。” 刘邦从边处说入道：“我与项军两边对峙，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昨日项梁和他的二夫人林婉君前来营前挑衅，让我想到这个计策。” 鬼婆不耐烦道：“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 刘邦故意低头讪讪说道：“项军的指挥重心端看项梁和林婉君，除去这两个人后，项军的战力损失大半，不知道师傅是否愿意和徒儿两人联手，冒险进入项军大营宰了他们。可是这事不容易，而且极为危险，师傅万金之躯跟徒儿去冒险，徒儿实在过意不去。” “哈！” 鬼婆忽然纵声咭咭怪笑。 刘邦不知道鬼婆为何笑得如此开心，脸上抹上一道疑云。 谁知鬼婆笑过后，开口道：“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想要这样做。” 刘邦放下心来，故作惊惶道：“什么？师傅早就想这样做了？” 鬼婆沉声道：“婆罗门与项门有宿仇，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地待在这个房间。”语顿，续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这阵子足不出户？” 刘邦不免心道：“你这鬼婆岂只足不出户，连我进来到现在，居然也不站起来。”但是他口中却道：“徒儿不知，还请师傅明示。” 鬼婆闭上眼睛道：“我这一阵子在调整体内的‘阴阳交合神功’，再过几天，等我神功调整大成，就要去找项梁晦气。” 刘邦忙道：“师傅是要一个人去冒险吗？不如让徒儿跟着吧。” 鬼婆重新睁开眼睛，道：“很好，有你跟着，多添了几分胜算。” 刘邦大喜道：“师傅亲自出马，徒儿赴汤蹈火，誓死相随。” 鬼婆重新闭上眼睛，再次挥手示意刘邦离去。 第229页 刘邦恭谨地行过礼后，才低头转身离去，心中兀念着： “原以为这事难办棘手，谁知道鬼婆有意要主动找项梁晦气……看来真是天意，连老天都帮我，何愁大事不成……现在该是动手进行第二步计划的时候，如果双方谈妥，整件事差不多已经成功一半。” 刘邦回到晶寒楼后，日思夜想，计划着如何在楚域秦军和项军的对峙中取利，透过鬼婆让赵高知道他这个人，是计划中最重要的第一步，如今他要进行的是——第二步的计划。 刘邦转身迳往晶寒楼的地下密室而去，来到密室入口，听到里面传来哭爹叫娘的哀嚎声。 原来‘婆罗三凶’将捉到可疑的人，通通关在这里，这里已经变成拷打项门消息的地方，而那‘婆罗三凶’中的凶无时，现在正在晶寒楼的地下密室里面拷打人犯。 “参见大人。” 守在密室入口处的两名守卫，见刘邦来到，忙不迭地站起身来，他们拜见过刘邦后，其中一人大跨步急着去帮刘邦开门，另一人跟在刘邦身后，谨慎地等候刘邦是否有任何指示。 “你们不要跟来。” 刘邦面罩下的精光看了这两人一眼，出声挥手示意不用他们陪同，迳自走入地下密室的行刑处。 凶无时迎上前来，恭敬道：“密使亲自前来，不知有何指示？” 刘邦随口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不用招唿我。” 凶无时当然不会真这样离开刘邦身边，道：“还是让属下相陪吧。” 刘邦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如今刘邦有逐鹿中原，问鼎天下江湖的野心，当然多方审慎考量各种状况，他命令‘婆罗三凶’四处侦骑探听，除了为了因应战事需要之外，还想知道项门在楚域中的真正实力。 “有拷问出什么情报吗？”刘邦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 “没有重大收穫。”凶无时摇头道：“至今没有逮到半个项门里面的重要人物，这些捉来的人，就算招了，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报而已。” 话说‘婆罗三凶’虽然没有逮到项门的重要人物，但是从一些周边情报中，刘邦知道项门的实力绝对不只如此。 刘邦也不多话，迳自看着那些被‘婆罗三凶’捉来的人。他忽然手指着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凶无时看了那人一眼，道：“这傢伙昨天夜里在寒山大营附近徘徊，刚好被凶无刻和凶无赦碰上，于是将他擒来这里。不过，这傢伙从进来这里到现在，已经被打个半死，还没有说过半句话，很有可能是个哑巴。” 刘邦‘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个哑巴。” 其实刘邦早已看出，这个人的武功仅仅略逊‘婆罗三凶’半筹。 只见刘邦不动声色地笑说道：“待会带他来我的寝室，让我试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会说话。” 如今刘邦奉有赵高的亲笔手谕，凶无时不疑有他地陪着刘邦笑道：“如今密使要叫哑巴说话，哑巴要是再不说话，只有死路一条。” 寝帐内，项梁和林婉君相对而坐。项梁举着香茗轻啜，林婉君在一件大红的披风上，密密来回地穿着针线。 项梁放下茶杯，道：“依你的看法，现在秦军阵营内负责指挥的‘灭天密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林婉君不慌不忙地将针线插在锦盒上，道：“不知道。” 项梁‘咦’的一声道：“夫人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林婉君笑笑说道：“这个人出现的太突然，妾身不好说些什么？” 项梁浓眉扬起，道：“也对。” 林婉君仔细将锦盒收好后，道：“夫君知道周金勇被打入大牢了。” 项梁‘嗯’的一声道：“就是知道这事，才会问你这个‘灭天密使’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婉君蛾眉轻蹙道：“听说他还有赵高的亲笔任命状。” 项梁闷哼说道：“一个从没听过的人，居然能够拿到赵高这厮的亲笔任命状，看来秦军‘以静制动’的策略，一定是这个人的主意。这招把我们搞惨了，如今我军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林婉君想过一会，缓声道：“先且静观其变吧。” 刘邦寝室内，凶无时将哑巴带来后，立刻告退离去。哑巴被捆得像肉粽般丢在房间一隅，一副打算从容就义的模样。刘邦确认凶无时走远后，起身走到哑巴身边，好生将他身上的牛筋绳索解下。这哑巴诧异地看着刘邦的举动，不知道刘邦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也知道你有一身不凡的武功，甚至还知道你一定是项门里面极重要的人物。”刘邦好声道。 刘邦没有说错，此人叫做项林，乃是项门十杰之一，此番他独自潜入寒山侦查秦军，不小心被凶无赦和凶无刻碰上，他明知自己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干脆装成无心经过的路人，束手就擒。 “我不想问你是谁，但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刘邦好声说着：“这事攸关项门起事的成败，你要非常谨慎小心。” 第230页 项林听到这里，露出无法理解的神情。 “等你先看过这封信后，我们再说吧。” 刘邦弯下身子，将信交给项林。项林忍不住打开来看。他这一看，信里面的内容，让他大惊失色。 “从你刚刚进来，到现在的所有举动。”刘邦好礼微笑说道：“要是你再说自己不是项门的人，那就不对了。” “信里所写，都是真的吗？”至此项林无法推唐，信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他不能不开口。 “尽管我知道你是项门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你在项门的地位，更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完成这件事。要不是事态紧急，我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你知道。”刘邦和颜悦色，极为诚恳地说着。 “你先告诉我。”项林下定决心道：“信中最后提到的那件事，我们项门该怎么做。” “虽然整件事匆促了些，但是我没有看错人。”刘邦大喜道：“你果然能够帮我，也能帮你们项门。” 林婉君吹熄烛檯灯火，正要与项梁正要解衣就寝，帐外忽然传来十数人的脚步声响，随即听到亲兵在帐外说道： “项林求见。”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项梁疑惑说道。 “先让他进来再说。”林婉君重新燃起火石，将桌上烛台的灯火点上。 “进来。”项梁坐在桌前。 “咦！”林婉君见项林全身是伤地走了进来，道：“你还好吧。” “谁伤了你？”项梁关心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项林身上的伤不重要。”项林将手上的信函送到项梁眼前，道：“这份重要的文件，要请项爷过目。” ——“不才后进刘邦敬上”—— 项梁与林婉君看到信封上这八个字，疑惑的眼神看着项林。 “这个刘邦就是指挥秦军的‘灭天密使’……”项林解释道：“他说想要加入我们推翻暴秦江山的阵营。” 这个消息实在突然，让人难以接受，项梁和林婉君对望一眼。 “项林愿以生命担保，这件事十之八九可信。” 对于项林这句话，项梁默声不答，那项林是项梁手下的侦骑头子，罕有妄言妄语，要是没有十分把握，他不会乱说话。 “打开来看。”林婉君出声道：“看过信后再说。” “这是真的吗？”项梁将信打开，仔细看着内容。 天下英雄项梁大启： 我刘邦原本是中原人士，谁知被鬼婆掳为她卧榻上的面首，然而在一次与鬼婆相好的时候，因为鬼婆‘阴阳交合神功’中的‘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之故，意外拥有超绝功力。 当初鬼婆将我掳为面首，实乃我心中无法忘却的羞辱，且自己身为中原人士，怎可助秦为虐。一直以来，我在鬼婆座下隐忍羞辱，虚与蛇诿，就是想在获得鬼婆和赵高的充分信任后，找机会倒打两人一耙。 如今让我等到项门从楚域沼泽大出反秦，杀死鬼婆报仇和推翻暴秦的机会终于到来，我愿意隐伏在秦军阵营中，相助项门起事。 刻下我已取得楚域秦军的指挥权，目前秦军‘以静制动’的战略，正是我为鬼婆和赵高所献，然而这个策略对项门大军有好无坏，因为在这个策略下，秦军对项军不战不进，等到项军遭逢章邯部队时，我再率着这些以晶寒楼为主力的人马，协助项军对付章邯部队。然而，整件事最大的问题是鬼婆可能会破坏这个计划，只要杀了鬼婆，这个计划就万无一失。因此，我请项林，带回如何杀死鬼婆的口讯。 对我所言，信与不信，全凭天下英雄项梁裁定，若是信得过我刘邦，请依照项林所说，与我合力杀死鬼婆。 仅此 末进刘邦敬上 “里面怎么说？”林婉君问着看完信的项梁。 “你自己看看。”项梁将信交与林婉君。 林婉君看过信后，问着项林说道： “这信你已经看过了。” “是的，夫人。刘邦已经先让我看过信的内容，还跟我说了很多事，若非如此，我怎敢把信拿回来给爷和夫人。”项林揖身恭敬地两面说道。 “夫人以为如何？”项梁询问道。 “不知道。”林婉君轻嘆着。 她这声‘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在这之前，项梁问林婉君对‘灭天密使’的看法，她就已经说过‘不知道’三个字，如今这个叫做刘邦的‘灭天密使’愿意协助项军起事反秦，甚至还安排好杀鬼婆的办法，更让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连林婉君都‘不知道’，那项梁就更加‘不知道’了。两人相视无语的沉默了一会，林婉君突然开口道： “项林，那个刘邦计划要如何和爷合力杀死鬼婆呢？” “爷和夫人慢慢听我说刘邦的杀人计划……” 第十二章　三方碰头 项羽、虞姬和朱雀三人骑着三匹马，绕了一大圈，离开山谷，来到昔日娘娘腔项羽长大的那座小屋。 第231页 “你当初和婆婆住在这里。”虞姬说道。 “我去梦萝潭洗衣服的时候，都会顺便来这里找你。”朱雀补充道。 “想到当年荆天为了夺取无字天书一事。”虞姬不胜唏嘘道：“要不是婆婆捨命相救，你已经死在荆天的手里。” 项羽看着颓圮半倒的小屋，心中暗嘆着：“一点也不记得这些事，叫我说些什么。”他想着背在背上的霸王刀，暗道：“谁管这些过去的事，今天的路，走到这里，已经无法回头。” 项羽看了朱雀一眼，随即对虞姬说道：“我们先安顿朱雀吧。” 虞姬带着歉意的目光，看着朱雀说道：“江湖兇险，战事兵危，不能再让你跟着我们东奔西跑，我和项羽将你安顿好后，会找人保护你，只要我们有空，会常去看你。” 朱雀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认命道：“我知道，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项门和秦军正在楚域里面打仗，三人唯恐被人发现行踪，于是避在林间暗处策马慢行。他们转过两个山头，来到一座被大火烧毁的木屋。项羽忽然勒住马，停在木屋前，跟在他身后的虞姬和朱雀也停下马来。 项羽看着那栋已经全毁的木屋，想得出神，暗念着：“赵茜啊！你现在在哪？怎么都没有你的消息呢？” 朱雀看项羽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座小屋不语，小声问着虞姬道：“他在干什么？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这里曾经住着项羽的旧情人。”虞姬微笑说着。 “这里也有项羽的旧情人？”朱雀咦的一声说道。 “项羽当初刚离开山谷的时候，在这里遇到一个叫赵茜的女子，这个赵茜是‘惊虹箭’赵惊虹的女儿。但是项羽和赵茜俩人，因为荆天的关系，其中又扯上赵茜的母亲赵惊虹刻意阻挠，后来在不得以的情形下分手。听项羽说，他和赵茜只认识相处一天不到的时间。这其中过程，有很多事情是你无法理解的，要不是你现在提起，我也不会说。” 虞姬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朱雀也没有追问，兀自想着： “项羽欠下的风流债可真不少，赵茜又是一个，项羽他现在应该想着赵茜吧。赵惊虹不是已经死在靳阳山了吗，这个赵茜现在到底怎样了……我们女人的命啊……我的命运自从落入项羽手中后，变得只能等待……这个赵茜和项羽之间，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命运呢……不管怎样，我已经跟项羽相处那么久了，总是比赵茜强吧……” 项羽看过木屋，收拾心情，勒马来到两人身边。他看了虞姬一眼，迳自策马往前而去。 虞姬对身边朱雀说道：“我们走吧。” 朱雀嗯的一声，也不说话，跟在项羽身后而去。 虞姬看她心情沉重，暗自兴嘆：“乱世儿女，生离死别，都是常态，如今项羽和朱雀，朝聚夕离，比生离死别好多了。对照自己的爱情，能够跟在项羽身边，真是幸运啊。” 她看到朱雀的沉重，竟尔忘了自己二十五世纪的生活爱情观，话说虞姬处身在当代里面，她也不得不面对当代的儿女私情。 “无怨啊！也只有这样了。” 朱雀看着前面的项羽，逽大的身躯，映照着夕阳，身影拖得好长。 山中无甲子，只有光影两分，日月起落交替，又是夜影时刻。三人慢骑向前，五十里路程，竟然走了数个时辰。项羽转马骑近朱雀身边，手指着山凹隐处说道：“前面左边有个山涧，山涧旁边不远处，有个山洞，你得在那个山洞里面等候一段时日。” 早先已经说好朱雀得先待在那里，要是项羽和虞姬在楚域发展顺利，他们会重新找地方安顿朱雀。 项羽带着歉意续道：“明天我们会找人来保护你，这些人也会陪你，免得你太无聊。” 朱雀笑着点头道：“我会跟那些人在这里等你。” 虞姬不免责怪暗道：“项羽也真是的，要是他愿意直接到项门认亲，朱雀就不用这么委屈住在山洞里面。” 项羽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是错，对于儿女情长这种复杂心思，他也不愿想太多，发觉气氛开始尴尬，迳道：“我们走吧。”随即策马向着山凹隐处的山涧那里走去。 山上林间的暗影中，出现赵茜的身影。她骑在马上，那对深遂忧伤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项羽一行三人。她心里兀自念着：“宇项身边的纤细女子就是虞姬吗？另外一个女子又是谁呢？” 赵茜已经打听过项羽的行踪，知道自己所认识的宇项，很有可能是项梁的领养子项羽，又知道项羽现在跟虞姬在一起，两个人皆身负超绝境界的身手，行走江湖，传为佳话。 赵茜下意识地取出马背上的宽边笠帽，将它戴在头上。这笠帽边缘垂下的三呎黑纱，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长相。赵茜透过黑纱，深深地望着项羽三人一会，忽地无奈地看着手上的‘惊虹箭’，无奈嘆声道：“娘用生命传功与我，让我晋入超绝境界，如今我已经答应娘要终身蒙面，不跟任何人接触，还来这里干嘛？” 那日赵茜安葬赵惊虹后，无路可去，直觉地来到楚域，也很自然地到自己生长的木屋走了一遭。她这几天，还没决定何去何从，一直住在那个山凹隐处山涧旁的山洞里面。却没想到，项羽也带着朱雀来到这个山洞，打算将朱雀安置在那里。 第232页 “你来了，我是不是该走了？”赵茜矛盾地想着。 就在赵茜犹豫要不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看到山的另外一边，又有人走来，她连忙稳下心神，仔细打量来人。 这人没有骑马，单靠一双健腿在山中疾行，但是在他踏行的飞速中，脚步沉稳过人，察觉不到半分赶路的匆忙。就在不意之间，这人已经跨过山涧上方山头的两个转角，并且立身站稳在可以目视山涧的有利位置。 “这人身材雄伟，气势威挺，夜影中长髯飘然，自有王者气象。”赵茜端看着来人站立的身形，暗道：“难道他是项梁？若不是项梁，谁有这种王者气势，又有这样的超绝功夫。” 来者就是项梁，他相信项林带回来的讯息，依照刘邦所请，先来这里等候，待会要与刘邦联手杀死鬼婆。 那边立身高处的项梁，发现项羽三人行踪，他看着他们转入山涧处，暗道：“这三人是谁？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三人当中的一男一女，分明拥有超绝功夫，究竟是敌是友？会不会坏了我杀鬼婆的大事？” 普天之下，超绝功力者几稀，但是项梁日夜忙着项门起事反秦，对于江湖的变化，只问重大事故。他知道十大高手陆续殒命的消息，却不知项羽和虞姬拥有超绝功力，携手闯荡江湖。话说项梁当年，他极不喜欢娘娘腔的项羽，以致身边的手下，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项羽’两字，就连不日前，林婉君提起项羽一事，也被项梁打断谈话。 山凹隐处的山涧和山谷下方的河床，被一座千呎高山分成两边，项梁从他立身的高处，刚好可以看清楚两边。项梁将看到项羽和虞姬的事，记在心中，转头看着山涧另外一边的山谷河床。 话说山谷河床和山涧旁的山洞两处，中间有大山阻隔，相去数十里，任何一边发生事情，另外一边的人无法得知。 项梁等没多时，看到赵高和鬼婆从河床那边骑马过来。河床空旷，沿着来路的前方，又有无数项门人马盯哨，至今这些人没有传出任何讯号，可见确实只有赵高和鬼婆两人来此。至此，项梁不再犹豫，看了山涧旁的山洞一眼，提起百变身法，快速往山谷河床奔去。 赵茜隐身的处所，只能看到山凹隐处的山涧这边，却看不到另外一边的山谷河床。她发现项梁忽然往另外一边奔去，不免心启疑窦，决定过去观看究竟。因怕马儿的蹄声嘶鸣坏事，下来安顿马儿后，展开身法脚步，朝着项梁的去处奔行。 “你确定项梁会来？”鬼婆慢声缓道。 “徒儿以反间计诱他来此。”刘邦道：“谅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刘邦兵行用险，那张给项梁看的信，同时拿给鬼婆看过，还跟鬼婆说这是‘反间计’，说他会跟项梁约好来此处商讨合力反秦一事，到时候可以和鬼婆合力杀死项梁。鬼婆信了他这番话，和他同来此处。 “你先是‘以静制动’，又说什么‘釜底抽薪’，如今还来一个‘反间计’，计谋真是不少。”鬼婆咭笑声中说道。 “徒儿办事，师傅放心，这一路上，徒儿已经事先勘查清楚，没有半个项门人马埋伏，现在就等项梁前来自投罗网。”刘邦陪着鬼婆笑着。 “我的好徒儿，真被你搞迷煳了。”鬼婆收敛笑容，摇头疑惑道：“你跟项梁说要跟他一起杀我，又跟我说，要和我联手杀了项梁，到底你是站在哪一边？待会你要跟谁联手杀谁呢？” “难道师傅不相信徒儿？”刘邦内心无比震惊。 “也不是不相信你。”鬼婆再次放声咭咭怪笑，道：“你这个计划，两边都对，实在不知道哪边才真。” “我当然是站在师傅这边。”刘邦连忙解释道：“等干掉项梁，平了反贼，师傅和师伯不会亏待我，他日就算不能裂疆封土，也是一方之雄。我怎么可能会跟反贼项梁联手呢？跟着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说的也是。”鬼婆咭笑声中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不会笨到跟反贼项梁联手才对。我要不是想到这点，怎么会跟你来此。” “师傅英明，否则徒儿百口莫辩。”刘邦放心说道。 “差不多是时候了，项梁也该到了。”鬼婆转身背着刘邦，看着山谷河床的另外一边来处。 刘邦看着鬼婆的背影，发现她三分看着那边，却有七分注意，放在自己身上。刚刚鬼婆那番话，已经让刘邦觉得不对劲，鬼婆现在的态势，更是让他吓得冒出一冷汗。 刘邦左右为难地想着：“鬼婆分明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这样一来，还能跟项梁联手吗？鬼婆的功力深不可测，而项梁在九疑山遭赵高重挫，只剩八成功力，要是和他联手能杀得了鬼婆吗？万一杀不死鬼婆，自己说不定落得什么都没有……难道说，应该和鬼婆联手，反过来对付项梁？”他越想越不对，原本自信万无一失的计谋，忽地为难起来。 却在刘邦为难的时候，山谷河床那边，出现项梁的身影。 “我的好徒儿！项梁真的来了。”鬼婆头也不回地说着。 面临抉择的刘邦，挥去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心道：“我该怎么办！” 第233页 这时，赵茜赶来站在山谷河床上方，看到这种情势，暗道：“这就奇怪了，这三个人分明是项梁、鬼婆和秦军阵营中的‘灭天密使’……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呢？事不宜迟，我得赶快通知宇项才好……” 项梁往鬼婆和刘邦两人走去，慢步凝目中，看到鬼婆身后的刘邦汗涔不止，心道：“他就是刘邦，干大事的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此时的刘邦，依然无法决定，犹豫心道：“究竟是按照计划行事，还是拔腿抽身，跟着鬼婆和赵高，万无一失，可以保身安命，富贵荣华，要是和项梁联手，要是有个闪失，什么都没了。” 鬼婆聚目会神，盯着项梁不放。 项梁来到鬼婆身前十呎处，立身站稳，百变身法聚体，身形幻入夜色当中，变得难以捉摸。 鬼婆咭笑道：“好一个项梁，将百变拳融入身法当中。” 项梁不急不徐道：“全拜当年赵高相助，才有今日。” 刘邦也看出项梁的百变身法厉害，功力不逊鬼婆，但是他的心思，依然浑沌难决，艰难想着：“我敢跟项梁联手杀鬼婆，仗得是谜样书本上说我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那本怪书上说的能信吗？我刘邦真会是统一天下江湖的那个人吗？” 第一章　如何选择 项羽带着虞姬和朱雀走入昔日来过的山洞。项羽先将整个山洞巡视检查一遍，确信里面没有问题后，才找了一处有山岩石突起的地方，招唿着虞姬和朱雀过来坐下歇息。 三人心情各异，坐下之后，各自感慨惆怅，心情萧索。 一时之间，山洞里面静默无语。 “赵茜凶多吉少，艷方和彤云下落不明，不知道被人掳到哪里。”项羽看着眼前的美人虞姬和朱雀两人，憾恨无法保护身边的爱人；他又想到这一切都因赵高而来，脸色变得愤恨不已。 朱雀没有见过项羽这种表情，害怕问道：“你怎么啦？” 项羽收敛怒目恨意，道：“没事！” 自从项羽在神秘山庄找到霸王刀后，虞姬还没见过他用霸王刀全力施展霸王刀法，刻下她想转移这样的尴尬，遂扬着轻声，带着笑容问道：“你试过霸王刀吗？” “刀！”项羽精神一振，举起斜放在脚边的霸王刀，看着刀把上的泛着蓝光的宝石和金刚钻尖锥尾端，道：“还没真正试过。” “这把刀在你手上有多大威力？”虞姬揣测问道。 “它在我的手上，仿佛是为我量身打造，不用试刀，也知道它可以发出超异境的威力。然而超异境的威力太过惊人，加上没有适当的时间和空旷地点试练，才没有全力试刀。”项羽些许兴奋说道。 先有齐霸天，然后霸王刀，最后才有霸王刀法。必有有像齐霸天这样的人，然后有愤怒、狂霸之气，才有霸王刀的绝灭刀威。正因为项羽的愤怒狂霸之气和他的霸王刀法，使他成为霸王刀的真正主人。如今霸王刀落在项羽手中，他感觉到霸王刀似乎与自己合体为一，并且镇日蠢蠢欲动，催促着他施展出霸王刀的刀威杀气和刀恐。 虞姬走到马边，抽出马鞍上的‘破碎刀’后，回到项羽身边。 “你注意看。”虞姬抚着玉石刀身，道：“破碎刀的威力，来自它奇异的材质，和使用者的内力催发。” “老道提过这件事。”项羽点着头。 “不知道霸王刀是否跟它有异曲同工之效。”虞姬微笑说着。 “锵！” 项羽勐然抽出霸王刀。 刀身上的冷冷的血光红芒，在黑暗的山洞中特别醒目。 “霸王刀的刀身是青铜打造。”项羽左右翻转刀身，道：“但是上面的红光异采，不知从何而来。” “的确奇怪。”虞姬刻意走近看过后，道：“怎么会有这种泛着血光般青铜？又怎么会这么锋利呢？” “你把刀收起来好吗？”朱雀忽然觉得好生不安，身体起了一阵冷颤。 “怎么啦？”虞姬关怀问道。 “这把刀看起来好可怕啊……”朱雀转头迴避目光，不敢再看。 “可怕？”项羽不解道：“它有什么好可怕的？” “朱雀大概是被它的暴戾之气吓着。”虞姬嘆声道：“你还是将它收回刀鞘，没有必要的话，尽量不要拔出来。” 霸王刀血光红芒，令人望而生畏，落在虞姬和项羽他们眼中，或许还不觉得，但是没有半点武功的朱雀，可受不了霸王刀出鞘后的隐隐刀威。朱雀甚至觉得，到霸王刀正威胁着自己的生命。 “也对，它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项羽将刀还回刀鞘。 “你们看！”朱雀转头看到石头下缘有一片用过的胭脂。 “那里还有一个脚印。”虞姬顺着朱雀的目光看去，除了胭脂片外，还发现了一个踏痕足迹。 “从足迹来看，这人没有离开太久。”项羽走到踏痕旁边看过后说道。 “这是个女人的脚印。”朱雀蹲在项羽旁边，挽起头髮低下头来看着。 “没错，这是个女人的脚印。”项羽推估这个脚印的大小，道：“它比朱雀的脚印大些，又比虞姬的脚印小些。” 第234页 “看来这里不是很安全。”朱雀嘟起小嘴道：“得帮我另外找地方。” “普天之下，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没有几个。”项羽根本没有理会朱雀在说什么，他从蹲下身后，一直睁大眼睛看着松软土地上的踏痕足迹，想着这事，忽道：“会有谁来这里？这是谁的脚印？” “你怎么还一直看？”朱雀纳闷问道。 “你们说！”项羽忧喜交织问道：“这会是赵茜留下来的吗？” “我不知道。”虞姬摇着头。 “那个给我！”项羽忽然看到朱雀手上拾起的胭脂片。 “诺！”朱雀将胭脂片交给项羽。 “没错，是赵茜。”项羽闻着胭脂片，惊喜道：“一定是赵茜。” “你怎么肯定是赵茜？”虞姬纳闷道。 “上面有她的味道啊。”项羽不舍地闻着胭脂片上残存的香气。 “赵茜没死？”虞姬纳闷道。 “真希望她没死？”项羽看向洞外，语声愤然。 “你不是说胭脂片上有她的味道？怎么又说这种话？”朱雀不解道。 项羽看了朱雀一眼，剑眉并起，摇头不语。 虞姬已经了解项羽刚刚说那句话的心思——一切只因为他心里盼望着赵茜不要死在靳阳山。 正当三人沉默的片刻，山洞外忽然旋起一道锐气旋转奔来。 “小心！”项羽提醒道。 虞姬同时将目光紧盯着山洞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朱雀茫然不知地看着虞姬和项羽两人。 这锐气破空无声，只有项羽和虞姬这种超绝高手才能发现，以及看出锐气行进的方向。 锐气已至，分明朝着虞姬而来。 “什么东西。”项羽骂声说道：“敢对虞姬这样……” 他踏步旋身站在虞姬身前，霸王刀已握手中，却在这时，看出袭来的锐气竟是一枝箭矢。 项羽心里大吃一惊，暗道：“是她吗？”手上对准箭矢来势要砍的霸王刀，倏地转劲，划出一道平口圆劲。 “当！”的轻声中，锐劲箭矢吸附在霸王刀上。 这枝箭矢异于凡常，有着六角拱着的箭锥不说，围绕箭锥的六个角后面还连着呎许钢丝。项羽隐约记得，箭矢的模样似乎在上次与赵惊虹见面时看过。他兴奋地看向洞口，道：“赵茜……是你吗？” 带着锐气袭来的这枝箭矢，最少是在千呎开外射来，虞姬心道：“除了惊虹箭法之外，谁能有这种本事。” 项羽奔出山洞，群山之间，极目到处搜寻，想要寻找赵茜踪迹，但是在遮月的乌云下，那里找得到伊人的芳踪。 “上面有信，先看再说。” 虞姬来到项羽身边提醒道。 项羽这才注意到箭矢前面的字条，连忙将字条取下，小心翼翼地将那枝箭矢收入腰际后，才将字条打开来看。 ——“项梁、鬼婆同时出现在山另边的河床地。” 项羽看过后，依然在群山之间眺望，心思有点烦乱。 “项梁和鬼婆同时出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虞姬催促道“我们赶快过去看看。” “朱雀呢？”项羽看了山洞那边一眼。 “这里很安全，应该没有问题。”虞姬道。 事态紧急，两人简单跟朱雀交代后，迳往山另边的河床地直去。 刘邦看着鬼婆和项梁，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选择哪边才好。 “我的好徒儿，你认为自己能在项梁手下走过几招。”鬼婆忽然出声。 “徒儿现在有项梁的八成功力。”刘邦连忙放下心思说道：“三百招内不会落败。” “哈！”鬼婆放声咭笑，笑声落在夜空下，悽厉难闻。 “依你看，师傅和项梁两人谁比较厉害？”鬼婆忽然又问。 “不分轩轾，一样厉害。”刘邦为难地说着。 “好一句‘不分轩轾，一样厉害’……”鬼婆忽地沉下脸来，道：“你倒是会做人，两边都不得罪。” “师傅……你……”刘邦不知该如何以对。 项梁发觉刘邦神情反应不对，因恐合作之事生变，挑明道： “如今刘邦站在我这边，你鬼婆肯定丧命于此。” “说！刘邦你站在哪一边？” 鬼婆头也不回，顺着项梁的话厉声说道。 刘邦踏前一步，心里想着： “鬼婆这样逼我，显然今后不会再全心全意地相信我，要是跟她联手杀了项梁，回去还是会难看。要赌，就赌大一点！那本谜样的书本上写着我是最后的胜利者，另外我还看得到‘无字天书’上写的内容，肯定我是应命之人，也是最后的胜利者……” 刘邦来到鬼婆身后半呎处，鬼婆还是没有回头。他终于狠下决定，与那项梁联手。刘邦故作惶恐身段，揖身道： “师傅，千万不要误会徒儿，徒儿对你忠心耿耿啊。” 他这话才刚说完，突然聚劲会力，左右手阴阳冰焰刀同时扬起，击在鬼婆身上。 第235页 “鬼婆完了……” 项梁这个念头，随起即落，无法置信地转念道：“怎么会这样……” 原来项梁见刘邦接近鬼婆，蓄势待发，打算配合刘邦的偷袭，趁机对付鬼婆，谁知他立刻发现，刘邦击在鬼婆身上的内劲，有如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非仅如此，鬼婆被刘邦暗袭后，身上还耀起一层内劲光华。 这光华在暗夜中忽隐忽现——只有项梁这种超绝高手才看得到。 “分明刘邦这一击，造成她的功力大进。”项梁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刘邦惊慌无比地想着。 他发现双掌接触到鬼婆身体的那一剎那，身体被吸附粘在鬼婆身上，内劲也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鬼婆体内。 “我的好徒弟！真是谢谢你啊……”鬼婆畅快无比说道：“你肯定不知道‘阴阳交合神功’的特性，才会干下这种蠢事。” 原来‘阴阳交合神功’有其不为人知的特性。 话说阴阳交合神功，源于男女阴阳交欢双修，古典记载，男女在阴阳同修下，各取好处，增强彼此功力，练到最高境界，变成阴阳同体，拥有天下无敌的功力。但是江湖史传中，只有蚩尤练到这个境界，如今婆罗门中留下的功夫宝典，记载不全，已经无法练到‘阴阳交合神功’的最高境界。 刘邦的超绝功力，源于男女阴阳交欢相会，阴门打开阳关而来；如今刘邦身体里面的五经十脉，可说是鬼婆体内五经十脉的复制翻版。 就因为刘邦和鬼婆体内的五经十脉相似相近，两人各自拥有的气劲可以互通传送，但是，这要在双方中的其中一人背叛对方才成。换句话说，刘邦和鬼婆两人，要是有人背叛对方，又向对方下手，背叛的人会将自己体内的气劲送给对方。 阴阳交合神功的特性，源于感情男女的龙凤合璧双修，肇因于此，出手背叛对方的人，将会丧失全无。刘邦不知道阴阳交合神功有此特性，竟尔对鬼婆下手，然而鬼婆事先知道，根本不怕刘邦背叛，甚至还希望刘邦能够背叛自己，攻击自己，好造就自己更上一层的功夫境界。 “鬼婆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会变成怎样？” 刘邦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粘在鬼婆身上无法离开，体内气劲变得无法运控，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险境。 话说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劲正流入鬼婆体内，但是他也同时感觉到鬼婆与他合流的强大体劲，无法想像自己的气劲被鬼婆吸干后，会变成一具无法辨识的干尸。 项梁发现鬼婆身上的光华益盛，心道：“这样下去，鬼婆不知道会变得多厉害？先打再说。” 项梁凝起百变拳，直接轰向鬼婆。只见百变拳凝着风威虎势，拳钵带起的气劲，有如大山罩顶，将鬼婆身边十丈处，圈得水泄不通。 如此惊人拳势，鬼婆不能不避。她凝目扬起冷笑，同时捻手化意，左手挥出阴阳冰焰刀的冰劲寒气，右手燃起阴阳冰焰刀的焰劲热火。如此阴阳冰焰两劲，先后扑向项梁的百变拳钵。 “好个鬼婆。”项梁发现自己的拳势遭到冰劲冻结，去势迟滞，眼看又有焰劲在后，瞬间拳势陡变。 百变拳的厉害，在其百变，加上项梁苦心将拳法特性融入身法当中，若是强行硬拼，就不是百变拳应有的对敌章法。 就在百变拳的超异变化中，原先带起的拳势大山，剎间无踪，但是拳钵凝起的气劲，威势犹在；紧接而来的神奇幻形之间，这些有如大山的拳势在空中勐然崩裂，夺命气劲有如无数滚落的山石，滚滚直下。 第二章　霸王初现 威势无比的杀人气劲，排山倒海而下，陷身其中的鬼婆和刘邦两人，还没接触到拳势气劲，衣衫已经被吹得落落飘飘，阴阳冰焰刀的冰劲和焰劲无法尽挡从天洒下的拳劲，眼看就要袭上鬼婆和刘邦两人。 谁知在这紧要时刻，鬼婆依然动也不动。刘邦望着绝大威力的拳劲，摇头心道：“鬼婆怎么啦？难道我要和她一起陪葬？” 原来鬼婆吸收刘邦体内的气劲，正面临到最后关头，只要再过瞬刻，刘邦的体劲会完全融入鬼婆体内，然而只差一步就要完成的关键时刻，项梁的超异拳势，逼得鬼婆不得不动手。 “该死项梁，坏我好事。”鬼婆发现不挡不行，顾不得两人功力圆转即将告成，恨声中阴阳冰焰刀中夹着阴敛指全力而出。 暗夜天地，忽陷愁容。鬼婆阴劲寒气和阳劲焰火中夹着阴敛指的变化，让人有如置身水深火热的刀山油锅。项梁滚滚直下的山石气劲，被阻在鬼婆超异化出大片气屏外。 项梁见百变拳无功，凝身旋起，意欲从高处加力增强百变拳威力。谁知鬼婆看到他这个动作，竟然发出冷笑。项梁听到笑声同时，已经来到鬼婆上方十呎，正待催逼体劲施力，忽见阴敛指力化破拳劲袭来。 “竟然穿过我的百变拳！”项梁大惊失色。 “看你项梁怎么躲。”鬼婆心中得意无比。 突然穿出的阴敛指力，项梁已经来不及收功重新发力阻止。 眼看阴敛指就要袭杀项梁。 项梁生死危急瞬间，忽然大喝一声。 第236页 肉眼无法辨识的细微空间，项梁身形消失在半空中。 再出现时，他人已在数十丈外。 “如果你这样死了，又怎是项梁。”鬼婆心里浮出冷声，暗道：“等我吸完刘邦的功力，再来收拾你。” 原来项梁在生死瞬间施出百变身法的超异化形，造成横身数十丈躲过突然袭来的阴敛指。 这时项梁稳下脚步，暗道：“刚刚真的好险。” 他看见蒙在鬼婆身上的光华又起，心急之下，快速转体运劲，不瞬间再次揉身而起，要去阻止鬼婆合体化功。谁知项梁才刚跃起，体内忽然传来一阵巨痛，排山倒海般在全身发作。 “糟糕！旧伤復发。” 只见项梁的身形从空中直坠。 鬼婆心中大喜，这下子再也不会有人阻止她吸取刘邦的内力。她闭上眼睛，体会着刘邦传过来的体劲，不自主地露出笑容。正当她要榨干刘邦体内气劲时，空中忽然传来一股凌厉无比的杀气。 “这是什么？这么厉害……” 鬼婆睁眼抬头看上，发现眼前所见，宛如燎原野火，而且在这片血光红火中，带着无法形容的杀气和杀意，以及说不完的愤怒。 “怎么有这么可怕的刀……” 鬼婆看清楚掩在血光红火下的是一把刀，如今刀的杀意还在百呎外，但是杀气已经临体，而且罩住她所有可能的去处。最让鬼婆不解的是，她从这把刀中感受到无数怨灵的气息，超异境幻化出来的血光红火，仿佛就是这些怨灵呕心沥血的哀嚎。 “他是人吗？” 鬼婆终于看到红光背后的那个人。 飞临击下的来人正是项羽，只见他怒目圆睁，宛如杀魔金刚降临，而那杀气、刀恐，都来自他手中霸王刀直噼而下的刀招——‘惊舞’。 原来项羽在几百尺高处，看到鬼婆将项梁击退。他见到鬼婆，同时想到赵高害尽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遂将所有的恨意聚在霸王刀上，凌空直下，想要取那鬼婆性命。 鬼婆是何等人物，尽管项羽来得突然，而且杀气、刀恐和杀魔金刚的神威让人憷目惊心，但是她依然不慌不忙。只见鬼婆将阴敛指夹在阴阳冰焰刀中，会在她与刘邦合流的气劲里面，全力向上勐击。 “铛！”声连响。 两人相距还有数十呎，但是鬼婆双手交叉挥出的阴阳冰焰刀，已经和霸王刀的刀招‘惊舞’交换数十击。 空中爆裂出来的气劲火光，点亮深夜的暗色。 “你这是什么刀？”鬼婆体劲急转，双手阴阳冰焰刀加力再换招式。 “霸王刀！”项羽回声中，从空直入阴阳冰焰刀的新招当中。 “什么霸王到？你就要死了，知不知道？” 鬼婆把‘霸王刀’听成‘霸王到’，咭笑声中，阴阳冰焰刀的阴劲寒气与阳劲焰火倏忽两边转向，迴旋杀入项羽体侧。 “喀嚓！”一声。 项羽不急不徐，轻按霸王刀刀把上的蓝宝石，弹出金刚钻尖锥。 “去！” 项羽叱喝一声，人在鬼婆头上十呎处，将霸王刀法的刀招‘惊舞’转为刀招‘十面’——只见刀招‘十面’在阴阳轴极旋转的变化中，两边力同时分出，化去阴阳冰焰刀的阴劲寒气和阳劲火焰。 项羽正要合拢其余八方的刀网收拾鬼婆性命，却看到鬼婆依然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勐在这时，他才发现鬼婆夹在阴阳冰焰刀中的阴敛指，已经来到自己胸口前面。 鬼婆心喜咭笑怪叫道：“看你怎么死！” 她刚刚以这招混合变化的超异境功夫，逼得项梁耗尽全劲施展百变身法勉强逃出生天，如今再以这招对付项羽，依然让项羽猝不及防。 事起突然，逼得项羽身形凌乱。 原本在旁扶着项梁观看的虞姬，匆匆放下项梁，娇叱一声，运劲旋起舞动身法，连转‘舞动四面’、‘舞动八方’两式，倏忽转成‘舞动天下’的闪电急势，已经直扑鬼婆而去。 ——要以‘围魏救赵’之计来解项羽危机。 “不要过来！” 项羽见虞姬闪瞬及至，大喝一声。 变化瞬间，虞姬已经看到项羽将刀法‘十面’中的‘八方刀网’缩在一点，要挡那鬼婆的阴敛指。虞姬了解，项羽不愿自己插手，更担心自己误伤在项羽密出缩紧中的‘八方刀网’下。 但是‘舞动天下’的身法已出，哪能说放就放。虞姬体转周天三回，去势依然不止。 项梁虽然不知虞姬和项羽的真实身分，亦知两人都是超绝高手，眼看忽然前来帮自己解围的两个年轻人遇到麻烦，连忙高唿提醒道：“化四面、会八方、天地十面、瞬间无踪。” ——‘化四面·去八方·天地十面·瞬间无踪’ 项梁现在说的这十四个字，正是项梁百变拳和百变身法的心诀。 百变拳能够聚起山势的超异境威力，除了项梁本身的超绝功力外，他还将来自天地四面八方的无形之意‘化形会合’，造成这种超异境现象——此即为‘化四面·会八方’心诀之理。 第237页 至于项梁的山势拳劲能够陡崩直下，便是他将体内的气劲，连同‘四面八方’化会而来的超异境气劲，还诸天地空间十面——百变拳的心诀说‘天地十面·瞬间无踪’，其实是天地之间，无所不在。 也因为项梁将这十四个字心诀融入身法中，刚刚才能躲过鬼婆的阴阳冰焰刀夹会的阴敛指。 项梁百变拳和百变身法的十四心诀，其实和项羽霸王刀法‘十面’刀招的刀意很接近，也和虞姬‘舞动’的身法相似，他之所以出声提醒两人，也是他看出此点之故。 项羽和鬼婆两人上下拼杀搏命，虞姬一旁闪电之势进退两难，项梁看出门道出声点醒，那刘邦却根本无法自主。 时间仿佛凝结在一点上。 就等局势分明。 虞姬闻得项梁的十四字心诀，忽有体悟，放开凝聚的体劲，让五经十脉完全空化，仅以意志驾驭身形。如同刚刚项梁所用的百变身法。虞姬瞬间消失无踪。再出现时，她已经回到项梁身边。 项羽同时在项梁的十四字心中有所体悟。 “轰！”的一声。 阴敛指碰在八方刀网收束的那一点上，气劲相接，发出巨响。 此时项羽与鬼婆两人的气劲相接，碰撞出无比的巨力。 狂乱回流的气劲分别袭回两人。 项羽将体劲放空，顺着回流巨力来势，插入回流巨力的缝隙之间。 在此同时，鬼婆受到回流的巨力冲击，无法控制身形脚步，蹬蹬直退。 项羽避开碰撞回流的巨力后，怒视鬼婆一眼。 先使刀招‘十面’阴阳轴极的变化，拨开还在回流搅斡的气劲巨力，收紧‘八方刀网’，逼出站稳身形的空间。 项羽变转刀招‘惊舞’——直噼鬼婆。 “啊！” 退身中的鬼婆，见项羽居然还能杀来，鬼叫一声。 项羽霸王刀噼下，鬼婆身形已凝，无法躲避。 红光一闪，鬼婆头颅落地，颈中鲜血直喷，洒得刘邦全身都是。 “他是自己人！” 项羽正要再杀刘邦，听到项梁出声阻止，收起霸王刀，退回虞姬身边。 却见刘邦粘在鬼婆身上，晕厥倒地。 项梁、项羽和虞姬三人同时看向鬼婆和刘邦两人那边。 头颅滚到一边的鬼婆，自然没有活命的可能。 被虞姬撑扶着的项梁举步艰难，力不从心。 “你没事吧？” “你们是什么人？” 项羽和项梁两人几乎不分先后的问着对方。 双方言语因此停顿。 父子两人四目交接，彼此眼中夺人的目光，探索着对方的深处。 “他是什么人……” “他就是我的父亲……” 两人目光依然紧紧相接，抿着薄唇，各自念头浮上，却不知从何说起。 项梁的两道浓眉扬起，隐隐跳动。 项羽双眉之间皱起四道刻痕，剑眉接成一线。 虞姬打破他们俩人相视的沉默，微微欠身一揖，道： “这位应该是天下英雄项梁吧。” “天下英雄的称唿不敢当。”项梁收回目光，看着虞姬说道：“我就是项梁，先在此感谢两位救命之恩。” 项羽看着项梁的目光依旧，心道：“我该如何开口？” 却闻虞姬直接表明说道：“他是项羽，你的儿子。” 项梁大惊失色，顿念间，抚着颏下长髯，心道：“他是项羽？” 话说项羽在满周岁那天抓周开始，当他拿起针线女工的那一刻起，项梁就没有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他现在心中的这句话，竟是项梁近二十年来，第一次承认项羽是自己的儿子。 虞姬微笑道：“他是项羽，我叫虞姬。” 项梁凝视着项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却在这时，项梁復发的旧伤勐爆开来，气海丹田突然传来一阵巨痛。勐地瞬间，项梁‘咳’的一声，呕出大口鲜血。 这一咳不可收拾，呕血不止。 项羽叫不出父亲两字，但是看到项梁这个样子，连忙走到他的身后，将手贴在他的后背上，度入气劲相助。 项羽发现项梁体内气劲到处乱窜，焦急道：“他是旧伤復发！” 虞姬蛾眉蹙起，扶着项梁坐下后，道：“我看我们得先送项梁回去。” 项梁对两人摇着手，指着自己腰际，随即又指着另一边的山头。 虞姬体会到项梁心意，忙将手伸入他的怀中。她从项梁怀中拿到一个信号烟火，猜测山的另边有项门的人马，项梁要她用信号烟火唿唤项门的人过来帮忙，询问道：“您的意思是要我用这东西叫人吗？” 项羽忍不住插入催促道：“别说了，先做就是了。” 项梁回头看了项羽一眼，勉力想要开口跟项羽说些什么。但是阵阵蚀魂的巨痛再次袭上项梁身体，他只得缓缓将眼睛闭上。 这次的痛苦比刚刚来得更急更快，项梁根本无法忍耐。 江湖人口中的天下英雄项梁，终于忍不住唿出呻吟般的气息。 项羽勐然察觉项梁体内的气劲更加紊乱，连忙定下心来，转念之间，气走全身，劲转周天，将大量的气劲送入项梁体内。项梁得此之助，体内紊乱四窜的气劲安定不少，再次睁开眼睛，看着项羽。 第238页 “轰！” 此时虞姬已经拉开信号烟火，将其点送到天上。信号烟火窜空，没过多久时间，从山的另边窜出百骑人马，朝着这边急来。 第三章　转折点上 “我儿啊……”项梁口中呕血同时，也吐着唿唤项羽的声音。 “先别说话……”项羽继续将气劲度入项梁体内，出声阻止项梁。 “他们父子初次见面，怎么会是这样。”虞姬遗憾地摇着头。 铁蹄踏声，山谷迴荡，轰隆隆地就要来到项羽三人身边。 项梁此番与刘邦合力杀死鬼婆，事关重大，除命令项门先锋铁骑、后卫铁骑的项华和项强留守大营外，还要中锋铁骑项尚，率领他的百名亲信，守候在山谷河道另外一边的山下。 刚刚项尚收到烟火讯号，连忙率着百骑飞奔而出。他远远就看到项梁状极痛苦地坐在河床边，心里紧张万分。其余百骑都是项梁一手培养的项门菁英，跟那项尚心情一样，期盼项梁安然无恙。 “主子要不是有这两人相帮，只怕已经丧命。” 项尚除了马上的野战的本事了得，一身的功夫也算得上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他看到在项梁身后度气的项羽，以及一旁帮忙搀扶项梁的虞姬，就知道两人都超绝高手。 项尚无心理会项羽和虞姬为何出现这里，快马加鞭，走在百骑之前，眼看已经来到项梁附近数十尺处。 只见项尚立上马背，点腿借力，身形跃起，来到项梁身边。 “我家主人还好吧。”项尚心急如焚地问道。 “这要问项羽才知道。”虞姬故意将问题推给项羽。 “这位英雄……” 项尚乍闻虞姬说到‘项羽’两字，也没特别留心，正要垂询自家主人病情时，才想到‘项羽’这个名字，不就是失踪已久的自家少主人吗。 项尚心神一楞，兀立分看项梁和项羽两人。 项梁看项尚这样，想要开口说明这件事，但是伤痛过巨，无法开口，他仅能目光示意，不过，这已足以让项尚会意过来。 项尚连忙单脚跪地，对项羽低头参拜道：“参见少主。” 项梁的百名亲随，已经群聚在项尚身后，忙不迭跟那项尚一样，齐声高唿道：“属下参见少主人。” 项羽剑眉并起，极其自然道：“众人免礼。”话说项梁復发的伤势实在太重，他说话时，双手依然紧贴在项梁后背上。 项门众人回復正常，目光依然关注着项梁的病情。项尚揖身道：“少主人，项爷现在究竟如何？” 项羽对虞姬交代道：“还是你来说比较清楚。” 项梁当年九疑山伏袭秦始皇时，被赵高暗算，伤了气海大穴，差点当场丧命。十数年来，他潜修疗伤，才能恢復昔日八成功力。但是项梁刚刚在鬼婆的阴敛指下，以百变身法逃得一命，却因全力施展百变身法，气海丹田的运劲过勐，以致昔日的伤口再次迸裂。 气海丹田大穴，乃是武者气劲总汇，重要性不言可喻。气海丹田大穴受创，流转在五经十脉的气劲到处乱窜，轻者武功全失，重者当场丧命。当年项梁受创，要不是他拥有超绝功力和已经开通的五经十脉，随后又有十数年的潜修疗养，否则不可能回復八成功力。如今，他的气海丹田旧伤再次迸裂復发，伤口比当初更大。 虞姬在神机谷中学过医术，对于项梁现在的状况，十分清楚。她知道这次项梁的伤势復发，就算不死，日后也无法再施展功夫。 她看到项门众人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分明等着自己说出答案，心里惋惜轻嘆。她自然不会将实情告诉项门众人，只得敷衍道：“你们先帮少主护法戒备，让他安心帮项爷疗伤吧。” 项尚连忙下令道：“大家摆开阵势护法。” 项梁身边那百名亲随应声后，各自散去。 这些人骑上自己的战马后，纷纷策转马身移动。就在一阵铁蹄的踏转声中，这百名亲随布下一个梅花马阵。 话说晕厥倒地，无人理会的刘邦那边，其实他现在的意识非常清醒。 刘邦刚刚听到‘项羽’两字，勐然想到，项羽不就是谜样书中提到，将来和自己争夺天下的那个人吗？ 就在刘邦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忽然听到鬼婆临死前的哀鸣，随即感觉到鬼婆颈中洒下大蓬血雨，淋得自己一身都是。也在那个时候，他发现鬼婆体内所有的气劲源源不断地传入自己体内。 话说‘阴阳交合神功’乃是昔日蚩尤所创，神奇无比。藉由性爱双修提升功力，‘阴阳交合九转开通术’就是法门之一，又在感情的背叛之间，可以将背叛者的功力纳为己有。 可是鬼婆却在吸纳刘邦功力时，横遭项梁和项羽所阻，如今鬼婆被项羽杀死，她那一身功力，变得反传回刘邦身上。 刘邦得到鬼婆源源不断传入功力，知道自己功力再次获得提升，可是项羽和虞姬两人在旁，干脆装死假晕，躺在地上接受鬼婆功力的移转。 “项梁好像是不行了，如今项羽回到项门，整个项门势必会落入项羽手中，难怪那本书上写着，将来他会和我争夺天下……虽然我有晶寒楼人马为基础，又有赵高的信任可以乱中取利，但是打天下的过程太兇险了，不如让项羽带着项门人马先行，我在后头等着接收……” 第239页 面对天下江湖未来的变化，刘邦心思疾转，不停变换着念头。 此时刘邦已经完全接收鬼婆传来的功力，但是刻下情势浑沌，他决定继续躺在地上装死，静观其变。 数里外的山中隐密处，赵茜骑在马上看着山谷中的情势变化。 “原来宇项真的就是项羽……他身边的女人真多啊，尤其是那个叫虞姬的女人……我这样想他，到底算什么，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赵茜心热眼冷，看着山谷中被一群人包围的项羽。她深知虞姬所拥有的功力不是自己能及，刚刚山洞那一箭，也是她故意射向虞姬。但是令她心碎的是，项羽扑出来拦下自己的箭。 “项羽应该知道我的箭……但是，他居然用他的刀对付我的箭……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箭……” 赵茜紧抿着双唇，黯然垂头。 “哪需要项羽动手，那一箭根本伤不了虞姬……难道娘说的对……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赵茜转头看向山涧隐处的山洞方向。 “我要的不多，可是项羽有那么多女人，他会在意我吗……唉……不管他怎样对付我的箭，他总是有跑出来找人……算了，我想这么多干嘛，我不是已经答应过娘，从此不再以真面目示人了吗……” 朱雀在山洞里面忧心等待，久久不见项羽和虞姬回来，心里好生不安。 乌骓昂首幌着脖子，鼻中不断喷出声息，马蹄在山洞里面轻踏起落，状极不耐。它忽地嘶鸣一声，马蹄扬起，作势要走出山洞。 朱雀忙不迭起身道：“乌骓啊！你要去哪。” 乌骓原本想要自己去找项羽，听到朱雀的唿唤，停下身来。 它回头看了朱雀一眼，摇晃着马颈。 朱雀会意道：“你要我上去吗？” 此时乌骓已经来到朱雀身边，拱着她的俏臀。 朱雀踩上马背，感激道：“谢谢你啊，乌骓……但是你要走慢一点，否则我会摔下来。” 原本项梁的脸色已经从苍白转变成死人般的灰暗，最后终于在项羽相助下，恢復些许的红润。 在旁协助项羽救人的虞姬，感觉到项梁体内的气劲已经稳定平顺，放开搀扶着项梁的手，笑着对项门众人道： “你们可以放心，项爷暂时没事了。” 摆出梅花马阵在外围守护的项门众人，清楚听到这话，松下一口气。 项尚见项梁脸色平稳，气息安定地躺在地上，知道自家主人已经没有大碍，连忙双手抱拳说道：“感谢这位姑娘。” 虞姬淡淡地对他笑了笑，道：“不用客气。” “吁！” 项羽才刚战杀鬼婆，随即又帮项梁疗伤。他连续大量耗费体劲，不免疲惫，喘过一口气后，迳自闭上眼睛，打坐调息。 虞姬见此，对项尚说道：“请大家再等一下。” 项尚忽然想到项羽和虞姬的关系，改口道：“我们知道了，小姐。” 虞姬也不介意他改变称唿，忽然想到晕厥躺在一边刘邦，心道：“怎么没有人理会他呢？”她对此不免觉得奇怪，遂指着刘邦问道： “那人是谁？项爷怎么说他是自己人？” “小姐，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项尚尴尬道。 项梁这次的行动，除了他自己外，只有二夫人林婉君和项林知道刘邦的真实身分。虞姬问项尚这事，他也真是不知。 “我们只知道，项爷来此和一个极为重要的神秘人物合力杀鬼婆，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毫无所悉。” “原来如此！” 虞姬回答过项尚，往刘邦那边走去。 刘邦听到虞姬的脚步声轻来，连忙自行截闭经脉穴道。在他截闭经脉穴道后，真正陷入昏迷，原本体内澎湃的气劲，也减弱下来。 “他到底是谁？”虞姬走到刘邦身边，看他气息微弱，好心地拾起他的手腕，探测他的脉搏气息，暗道：“这种功力怎么跟项爷联手？刚刚看他跟鬼婆粘在一起，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虞姬到现在还不知道躺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刘邦，她要是知道这人是刘邦，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和做法。 “有人来！” “好快的马！” 梅花马阵外围传出警讯和讶唿声。 项尚握起马刀，谨慎戒备。 虞姬同时听到警讯，只得放下刘邦的事不问。 她转头看向远处的来人与马，轻声提醒项尚道：“那是朱雀和乌骓。” 项尚转头看着虞姬，疑问道：“小姐认识？” 虞姬笑着说道：“那是你们少主的夫人和座骑。”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项尚心里对自己少主风流厉害，身边有如此多美女相伴，颇为得意，同时下令道：“兄弟们，那是少夫人，让她过来。” 项羽调息过后，于此时睁开眼睛。 虞姬过来站在项羽身边。 项羽对她一笑，站起身来，道：“乌骓忍耐不住，把朱雀也带来了。” 虞姬笑道：“乌骓跟你一样，个性刚烈，哪里肯安分在山洞等候。” 第240页 项羽陪笑道：“这样也好，我们一起回去，省了一趟麻烦。” 两人说话间，项尚过来道：“项爷还没醒来，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项羽‘嗯’的一声道：“可以。” 这时有人抬来项尚刚刚命人做好的担架过来。 项羽阻止续道：“不需要那东西，待会我带项爷一起骑着乌骓回去。” 项尚不解道：“马行颠簸，这样好吗？” 虞姬代达道：“你们少主的座骑，可是百年罕见的汗血宝马，奔行时点地即起，仿佛没有沾地，坐在上面，比担架还要安稳。更何况，项爷在路上要是有任何状况，还要你们少主帮忙。” 就在虞姬说这些话的时候，乌骓已经带着朱雀来到梅花马阵的外面。 项尚无法置信道：“刚刚还在远处，怎么一个没注意，它就到了。” 外围守候的梅花马阵放行乌骓带着朱雀进来。 “嘶！” 乌骓来到项羽身边，嘶鸣出声。 项羽看了乌骓一眼，又对朱雀笑了笑，也不说话。 “他们是谁？” 朱雀怯生生地看着带刀抡剑的项门众人，下马来到虞姬身边。 “好妹子，你不用住山洞了。”虞姬轻声笑道。 朱雀看得出来这些人对项羽极为尊敬，兀楞不语。 虞姬见她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但是项门众人策马来去动个不停，遂安抚朱雀续道：“这件事等待会再说，我们现在马上要回去项门大营。” 朱雀大致猜出几分端倪，不再多口，安静站在虞姬身边等候。 项尚安排好后，过来请示道：“那个人是不是一起带回去。” 项羽看了刘邦一眼，道：“既然项爷说是自己人，当然要带他回去。” 项尚拱手道：“知道了，少主。”转身退了下去。 整个事情来得突然，但是一切如此自然。 尽管项羽极为自在地接受自己是项门少主这件事，但是他依然有着些许的迷惑，弯身抱起项梁后，不免看向虞姬那边。 虞姬微笑以对。 两人交换过眼神后，项羽跃到乌骓背上，喝令道：“我们回去。” 只见项尚茦骑在前带路，项羽和项梁同乘着乌骓在他后方奔行。 虞姬和朱雀这一对俪人，分别骑着马儿，跟在项羽和乌骓的两边。 项梁的贴身百名亲随，围着项羽他们三人的外围策骑戒备。 至于刘邦，躺在担架上，落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 第四章　拥有一切 林婉君接到飞鸽传讯，获悉项梁旧伤復发，同时得知鬼婆殒命和项羽出现。鬼婆殒命以及项羽带着虞姬归来这两件天大的喜事，依然抵不上项梁旧伤復发的问题。 林婉君很想马上出去了解项梁的伤势如何，但是唯恐影响军心，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只能待在主帐里面耐心等待。 素来沉稳娴定的林婉君，难掩心中焦虑，帐内坐立不安，望眼欲穿。 原本待在帐内的人大多已被屏退，只剩三名亲信随从，这些人知道项梁受伤的事，跟她一样，但也只能干着急，无法说些什么。 帐外忽然走进一人，来到林婉君身边，轻声道：“老爷回来了。” 林婉君才刚站起身来，立刻看到项羽等人的身影进入主帐中。 项梁在大营外数里处，改马为轿，此时连人带轿抬入主帐。 走在前面的项尚，拜倒在林婉君面前，道：“属下护主不力……” 林婉君手势一挥，打断道：“别说这些，带爷进去寝帐休息。” 项尚起身后，指挥载着项梁的轿子往寝帐走去。 尽管林婉君心里着急，但是事有轻重先后，她勉强作出笑容，先对项羽身边的虞姬和朱雀两示意，随即将目光迎着项羽招唿问道： “羽儿，你父亲的伤势如何？” ——她就是我的母亲…… 项羽接触到林婉君的眼神，一时无法开口。 林婉君心里焦急，语声略扬催促道：“羽儿，你怎么不说话？” 虞姬连忙接口道：“夫人，让项羽陪您进去内帐再说吧。” 林婉君松下一口气来，道：“你是虞姬。” 虞姬揖身有礼道：“我是虞姬。” 林婉君分别看了项羽和虞姬两人一眼，嘆声中，用着只有虞姬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羽儿这样的人，能够有你，是他的福气啊。” 虞姬连忙欠身道：“夫人过奖。” 林婉君转头又对朱雀说道：“你是朱雀。” 朱雀连忙向前一步，拜倒在林婉君跟前，道：“是的，夫人。” 林婉君笑了笑道：“你也很好。” 朱雀不敢起身，道：“谢谢夫人夸奖。” 林婉君道：“你起来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这样多礼。” 朱雀起身后，退到项羽身边。 项羽至今一直没有开口，林婉君看了他一眼，道：“你们三个跟我进去看爷。”说完，暗自嘆息，转身迳往内帐走去。 项羽看着林婉君的背影，剑眉并起，看向虞姬。 第241页 虞姬故作轻松回视着项羽，笑意道：“我们进去吧。” 项羽跟着轻声说道：“我们进去。” 转身跟在林婉君身后，大步迈出。 林婉君进入内帐后，坐在床边，不安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项梁。 此时所有人都被林婉君屏退，帐内只有她和项羽、虞姬以及朱雀四人。 “项爷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今后无法施展功夫。”虞姬说明道：“而且必须长期休养，才能像一般人正常行走。” “他不能再用功夫……还必须要长期休养才能像正常人行走……”林婉君浮起难以言喻的神情。 项羽走到林婉君身边，关心昏迷不醒的项梁。 “羽儿。”林婉君询问道：“你爹这样，该怎么办才好。” “爹这个样子。”项羽随口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总算开口叫爹了。”林婉君眼中泪光闪烁，轻嘆道：“你愿意开口叫我一声娘吗？” “娘！” 项羽艰难地说出这个字。但是他的心里其实极为愿意。 “项家有后！”林婉君拉着项羽的手，看着虞姬，笑中带泪道：“有你们在……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其实躺在床上项梁已经醒来，也听到刚刚项羽叫的那声爹。 他没有开口说话，一则心中有愧，再则不想面对这种婆婆妈妈的认亲场面，加上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根本不愿在此时开口。 此时项梁心道：“我项梁英雄一世，如今终于走到末路尽头，幸好我儿子项羽有不世出的英雄本事……” 他心知自己丧失武功这事，遗憾中有着期盼，想着：“羽儿那刀砍下鬼婆的头颅，真是令人畅快啊。” 项羽发现林婉君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心里有点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林婉君察觉到项羽的心情，笑了笑道：“我们母子这么久没见面，看来得重新开始才行。” 虞姬将朱雀拉到一旁，轻声叮咛道：“以前项爷不喜欢项羽的事，不可以让项羽知道。”朱雀眨了眨眼，道：“我了解。” 林婉君放开项羽的手，笑道：“让项爷休息，我们到隔壁大厅说话。” 项梁所用的这座主帐，入口处进来，即可见到接见属下的议事大厅，紧邻旁边搭着他与林婉君的寝帐，走出帐外不远处，那里有个露天搭起的透天顶篷，摆着简单的锅灶，也是项梁和林婉君私用的小厨房。 午夜时分，大军伙夫早早就已经上床休息，等待凌晨起来，准备全军的早餐。林婉君也不着人去唤醒伙夫，决定亲自到小厨热几碟小菜，再过来叙说母子分离之间发生的各种事情。 这种下厨房热菜的事，虞姬和朱雀当然不会让林婉君一个人去做，抢着要去帮忙，林婉君最后决定，带着她们两人一起过去小厨房。 三人走后，项羽独自留在主帐大厅里面。 主帐大厅四方各有数十余尺宽大，空空荡荡，让人思绪到处飞扬。 帐外不时有项门兵士夜巡经过，传来厚重鞋靴刻地的声响。 项羽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忍不住起身，拨开营帐入口处的布帘。 “少主！”守在外面的兵卒见到项羽出来，忙不迭揖身问好。 “嗯！”项羽应了一声，站在营帐入口向外四处探看。 项羽进入主帐之前，交代过让乌骓留在帐外，此时乌骓见到项羽走出来帐外，踏着蹢笃声音过来。 项羽亲热地跟乌骓碰了碰头，轻推着它说道： “我心里烦，自己去，让我静一静。” 乌骓听到这话，脸儿又跟项羽靠了靠后，独自走到一边，四蹄放地，卧在地上看着项羽。 “我先有虞姬，然后有乌骓，接着找到霸王刀，没过几天的时间，杀了鬼婆，遇到项梁，居然变成项门的少主……” 连绵相接的营帐，营帐外繫着一匹匹的战马。 项羽进入项军营地时已经打量过整个地方，这时再看，别有一番感受。 “眼前这些竟然都是我的……” 项羽望着点点繁星，明灭之间，闪烁不停。 “无父、无母，甚至没有半点记忆，孑然一身，离开山谷，江湖走了一圈，回到楚域，我变得什么都有了……” “锵！”的一声。 项羽反手拔出背上的霸王刀，声音落在夜空下，格外分明。 他注视着霸王刀的刀身，心道： “我用它杀了鬼婆，还要用它杀出霸王之路。” “进来吃东西啰。” 朱雀站在主帐入口，出声唤着项羽。 她看到项羽拔出霸王刀，刀上的血红光芒令她不安，不敢走近。 “这就来。” 项羽应声后，收起霸王刀入鞘，转身走到朱雀身边。 他对朱雀一笑，大手揽住着她的腰，道：“一起进去吧。” 朱雀嘤咛一声，偎入项羽怀中。两人就这样走入主帐大厅。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小俩口好亲热啊！”林婉君笑说着。 第242页 “都是你啦。”朱雀不好意思地将项羽推开，尴尬地站在原地。 “有什么关系，我跟项爷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林婉君接续说道。 “你也真是的。”项羽附在朱雀耳边轻声消遣调笑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拘谨。” “别闹了。”朱雀眼看林婉君笑吟吟看着自己，不敢转头回话。 “难道在婆婆面前，一定要这样吗？”项羽不免觉得有点气馁。 “不跟你说了。”朱雀干脆走到林婉君身边。 “趁热吃吧。”虞姬端着事先舀好的稀饭，招唿说着。 项羽从虞姬手上接过稀饭，发现这稀饭冷热适中，对虞姬笑过后，坐到椅子上，就要大口喝下这碗稀饭。然而项羽举碗就口时，他忽然想到林婉君，带着歉意将稀饭放在茶几上，道： “忘了跟娘道谢。” “快吃吧。”林婉君欣喜道：“别忘了把桌上的小菜吃完。” 项羽坐的位子旁边的茶几上，摆着四叠小菜。他看林婉君三女站着看着自己，再次放下端在手上的稀饭，道： “你们怎么不一块吃？” “我们刚刚都已经吃过了。”林婉君关怀地笑着。 “那我就一个人吃了。”项羽把这话当真，不客气的独享。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这样。”虞姬不免感嘆想着：“女人在厨房煮饭的时候，要是饿慌了，就边煮边先吃一点，但是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偷吃，再来要等男人吃完，才有得吃。” 在此之前，项羽奔波不定，餐风露宿的野食，如何跟眼前的食物精緻可口相比，米饭这东西，对项羽来说更是久违了。项羽风起残捲地吃光一锅稀饭，又将四叠牛、羊、猪肉和青菜一扫而空。 “看来我们项羽还没有吃饱。” 林婉君开心地笑着，不等项羽回话，迳道：“虞姬、朱雀，我们再去多弄些来给项羽吃。” “不用了。”项羽挥手示意不用这么麻烦，但他心里真的还想再吃。 “你好好坐在这等吃的吧。” 虞姬将站起来的项羽按入坐椅上，脸上浮着难解的笑容。 林婉君带着朱雀和虞姬往小厨房走去，行走间对朱雀叨念着：“身为女人家，就是要让男人觉得安心舒服。” 朱雀边走边听，勐点着头。 虞姬听到这话，不免觉得无奈，心道：“没想到林婉君这样的江湖奇女子，也是这样。” 却在这时，林婉君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说道：“我一个人要扮演两种角色，你们有两个人，不用这么辛苦。” 虞姬尴尬地看着林婉君。 林婉君也不避讳朱雀的想法，明白道：“看来项羽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他对你，比项梁对我还好。” 林婉君等三女再次端着食物过来。 项羽再次横扫杯盘，将所有食物全部吃干抹净。 朱雀已经在小厨房来回过两次，熟门熟路，不用林婉君开口，抢着撤下空盘锅瓢。 林婉君也不阻止，同时交代她不用清洗锅碗，还要她赶快泡壶茶出来。 朱雀端着锅碗走后，林婉君、项羽和虞姬坐在大厅交谈。 林婉君频频关心项羽这段时间的遭遇。项羽也不隐瞒，将山谷中的奇遇又说一遍。林婉君虽感惊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说到这里，朱雀端着泡好的香茗出来，茶香四溢。 虞姬帮忙分送给林婉君后，自己拿了一杯茶，闻着杯中传出的香气。 林婉君笑道：“你爱喝茶，我房里有私人珍藏的茶叶，我现在去拿。” 虞姬忙道：“夫人不用这么麻烦。” 林婉君打断道：“难得有人跟我一样爱喝茶，我去去就回，不会麻烦。” 林婉君起身时，问着项羽道：“你爱喝酒吗？你爹在房里藏着好酒。” 项羽耸耸肩道：“我不爱喝酒，既然是爹的私人所好，就不要动它。” 林婉君轻笑道：“男人不爱喝酒，倒也少见。” 殊不知项羽离开山谷后，奔波多劳，没有几次喝酒的机会。 项羽不是不爱喝酒，但他更爱喝酒的气氛感受，但是现在座上只有他一个男人，三个女人家不喝，他当然不愿意独酌。 主帐大厅与内帐寝室只有几步路远，林婉君走没多久，很快回来。 虞姬不好让朱雀一个人到小厨泡茶，拿着茶叶，陪朱雀一起过去重砌新茶。她们两人离开后，林婉君再次关心问起项羽的遭遇。 这次项羽说到虞姬在泰山之巅助其空化五经十脉，以其在泰山之巅目睹荆贯日和封破碎的刀剑之争，又说到赵高意外杀出，一掌逼退鬼谷老道、虞姬、韩信和他自己的过程。 昔时赵高以卑鄙手段，才有办法成功暗算项梁，可是现在他能够轻松打败鬼谷老道，甚至一掌逼退同样拥有超绝功力的项羽、虞姬和韩信，他这种境界，绝非昔时的功力可比做得到。 林婉君听项羽说过这段，表面上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却震惊无比。 林婉君心中嘆道：“现在的赵高比以前更可怕了。” 第243页 项羽迳自续道：“这赵高可恶透顶，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 林婉君接口道：“天下江湖的乱源在于赵高，杀了他，这场天下江湖的乱局，差不多也解决了一半。” 两人说到这里，朱雀端着新茶出来，招唿道：“大家来看这茶啊！” 林婉君和项羽的对话，就这样被朱雀的声音打断。 项羽见茶叶在杯中根根直立，清翠的茶色和茶身，十分赏心悦目，忍不住走了过去，道：“这茶叶很特别。” 虞姬坦白承认说道：“这茶叶岂只特别，还是难得的好茶呢，我刚刚已经忍不住先喝过了。” 林婉君笑道：“这茶叶就剩这些，你留着用吧。今年早春的日头太过炙焰，茶叶收成不好，否则可以多给你一些。” 虞姬推辞道：“就只剩这些，我怎么好意思拿。” 林婉君满脸笑意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就当婆婆给的见面礼。” 虞姬听到这话，双颊忽地染上嫣红，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默声不语。 林婉君笑笑没有再说下去，转头对着朱雀道：“你过来。” 朱雀来到林婉君身边，揖身道：“夫人。” 林婉君假意摆出脸色道：“还叫我夫人，怎么不改口叫婆婆呢？” 朱雀偷偷看了项羽一眼，发现项羽笑的好乐，大胆道：“婆婆。” 林婉君拉朱雀到自己身旁，脱下手中的翡翠镯子帮她戴上，道：“这是婆婆给你的见面礼。” 朱雀抚着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把玩不放，满心欢喜道：“谢谢婆婆。” 林婉君看着一旁笑得乐不可支的项羽，道：“娘这样做好吗？” 项羽揖身道：“谢谢娘的安排。” 虞姬心中好笑自嘲道：“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 她忽地接触到项羽投来的目光，私下对他做了个鬼脸。 项羽看到虞姬的困窘，自得其乐的笑出声来。 林婉君看着项羽他们儿女私情作态，感嘆想着：“他们刚刚在生死险境中杀了鬼婆，歷经连番动盪不安，才到这里认了爹娘，现在又像孩子般的玩起来。也只有年轻人的热劲，才会有这么大的感情起落。” 四人又在主帐大厅谈了好久，突然听到迎接东方曙光的第一声鸡鸣。 “你们该休息了。”林婉君回神般道。 “嗯，早就困了，我们睡哪里？”朱雀一脸的睡意说道。 刚刚林婉君在言谈之间，处处有意无意地要把项羽和虞姬以及朱雀三人送做堆，虞姬早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林婉君提到就寝休息一事，虞姬勐地警觉到林婉君可能别有心思。 虞姬不知道林婉君会如何安排三人就寝，但是想也知道可能的结果，犹豫着待会要怎说才好。 林婉君对项羽投其所好，处处用心体贴，项羽当然感受得到，虽然他看不出这些细腻微妙的关键，但是听到就寝休息一事，直觉想到林婉君又要送自己一份大礼，暗忖：“不知道娘会怎么做？” “我跟项爷寝帐旁边有个偏帐，你们三个睡那里。”林婉君说道。 “这样不好吧！”虞姬为难地看着林婉君。 “值此混乱世情，儿女之间，不用繁文缛节，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关系，你在意什么？” 林婉君的微笑当中，有着令人无法拒绝的神情。 “这……”虞姬语声若蚊，道：“这样好吗？” “你们不睡一起，旁观者眼中的感受不同。”林婉君道：“我明天就要跟项门全军宣布项羽跟你们的身分，说什么你们也要睡在一起才行。” “娘这样安排很对啊。”项羽满脸的笑意，道：“我们不一起睡，等明天被人知道了，那算什么？” 平常野外露宿，项羽、虞姬和朱雀他们三人都睡在一起，但是现在要他们在同一个寝帐中睡觉，两者的感受完全不同。 虞姬心中想着：“这下子作茧自缚，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难免令人觉得有点可笑。” 他们四人在这一夜之间，虞姬设法引导项羽认了爹娘，如今却在林婉君不留痕迹的安排下，把她和朱雀跟项羽绑在一起。 虞姬又起一念：“这就是我的婚姻吗？实在很像是在儿戏。” “好啦！早一点睡。”林婉君笑道：“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折腾。” 第五章　送入洞房 虞姬刚刚到露天顶篷搭成的小厨时就觉得奇怪，怎么项梁和林婉君的寝帐旁边有个更大的帐棚。 她在问过后，才知道这个较大的帐篷才是项梁该用的寝帐，至于项梁现在睡的寝帐，原本是当偏厅来用，不过林婉君嫌这边的寝帐太大，加上项梁没有私下接见部属的习惯，于是叫人把偏厅改成寝帐。 项梁改换寝帐时，不愿太麻烦，遂保留这个帐棚的卧榻设备没有更动，现在可好，刚好让项羽、虞姬和朱雀三个人用。 围着牛皮帐棚的边角上方，置有十六座灯油烛台。 项羽不嫌麻烦，点亮所有烛火，使得帐内明亮异常。 五尺六尺长宽的卧榻置在南面正中，旁边有个梳妆檯，上面摆了铜镜，卧榻落脚处的前方几尺，有个宽大的矮几。 第244页 项羽坐在矮几后的铺垫上，虞姬坐在矮几的斜边，至于朱雀正在梳妆檯前搔首弄姿，看着自己在铜镜里面的容颜。 “真是幸福啊！” 此时项羽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悠闲和生命的快慰。 “你觉得很幸福，我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虞姬换了个坐姿，心里不知是喜是忧，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当然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项羽靠过去虞姬身边，大手一揽，想要拥吻虞姬，道：“难道你不愿意吗？” “不要这样……讨厌……” 虞姬推开项羽，别过头去。 “尽管来得有点突然，但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是迟早要来的事。” 项羽也不生气，改拉起虞姬的小手，深情真挚地看着虞姬。 “算了！”虞姬好气又好笑道：“不跟你说。” 虞姬千古返赴回到当代世界，本来就是要跟着项羽走完这段歷史。她除了不能跟项羽合体外，其他形式的相聚，自然是千愿万肯。但是，她实在无法接受这种长辈送做堆的婚姻形式。 “想这些好像也没用，在这个时代里面，婚姻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虞姬越想越是无力，心里倒有几分接受这样的事实。 项羽见虞姬半天没有说话，缓缓贴近她的身边，又要纠缠。 虞姬蛾眉蹙起，心道：“总不能在这里喊救命吧。”她对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觉得实在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项羽见虞姬笑了，胆子更大，顺着她的柔夷向上轻抚，来到虞姬裸出的肩颈肌肤，忍不住凑上轻吻。虞姬极愿意项羽对自己这样，却又担心自已放任项羽恣为，会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烛火将朱雀的身影斜映在帐棚边处，无意间曝露出朱雀现在身无寸缕的讯息。虞姬发现这事，转移道： “别闹了，你先看看那边再说。” 原来朱雀卸下衣服，准备要穿上林婉君帮她准备的贴身寝衣，正好让项羽看到她被烛光拉长过的裸体光影。 佳人美妙的裸身光影，映在帐棚上面，项羽目光直勾勾地定在这个别具媚趣的裸体光影上，动也不动。 映在帐棚边上的佳人俪影，起伏有致。 朱雀弯下身来穿上贴身小裤，胸前巍巍的山峦，起伏荡漾个不停。 她穿好小裤后，不经心地捧着自己丰前双乳，对着铜镜左顾右盼。 朱雀太久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如今有这面铜镜，忍不住对影自怜，根本没有注意项羽和虞姬两人。 只见朱雀揽镜搔首弄姿，忽而挽起自己的头髮，忽而放下头髮，却不知道这一切，透过烛光照映，清楚地落在项羽和虞姬眼中。 “这样是不是让你觉得更幸福了？” 虞姬发现项羽的心神飘到朱雀身上，忍不住出声讥讽。 “要是你们两个一起这样，才真的是幸福。” 项羽忽然有长啸纵声的快慰念头，但是他忍了下来。 “去！”虞姬啐声道：“你想的美。” 虞姬早觑见寝帐里面有一条丈许长绳，起身纵跃到那条长绳旁边，转头对项羽笑了笑。项羽不禁觉得纳闷，心里想着虞姬到底想干什么。 却见虞姬将长绳拾起，旋身在寝帐内几个起落，转眼之间，这条长绳将她隔在寝帐的角落。 “我不想打扰你洞房花烛夜的乐趣，你跟朱雀睡那边，我自己一个人睡这边就可以了。” “唰！”的一声。 虞姬拉起卧榻上的羊皮盖被，将它悬挂在长绳上。 项羽倏乎失去虞姬的身影，心中大急。 朱雀看到虞姬待在寝帐角落，跺脚道：“姊姊，你在干嘛？” 项羽语声略扬，也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虞姬的声音从羊皮被盖后传出，道：“我不这样做的话，你们怎么‘办事’……总不能叫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两个‘相好’吧。” 项羽心中的怒气不觉馁弱下来，无言以对，徒唿负负。 朱雀带着歉意看了项羽一眼，莲步轻移，缓缓走到虞姬那边，掀开羊皮被盖就要进去。 虞姬站出来阻止道：“你过来干嘛？” 朱雀带着歉意道：“说什么也不能让姊姊这样委屈，我来陪你。” 虞姬正要说话，却见项羽纵身向前，一把扯开虞姬隔起羊皮被盖，压抑着声音，万分无奈地说道：“你们都别说了，我睡地上，卧榻给你们。” 虞姬心有不忍道：“你大可不必这样。” 项羽微怒声道：“我不这样，又能怎样。” 朱雀楞楞地看着两人，不敢插嘴。 项羽二话不说，拿起羊皮被盖，放回卧榻上。他随即又走到矮几后，背着虞姬和朱雀，倒头躺在铺垫上。 沉重的脚步，重重地踩痛了朱雀的心思，她想起无法完成林婉君交代的事情，眼框莫名的红润起来。 虞姬一时也没有好的想法，见项羽都已经好好地躺在铺垫上，拉着朱雀轻声道：“我们过去睡吧。” 第245页 朱雀不敢多说什么，蹑手蹑脚地跟着虞姬走到床边，轻声爬到床上躺下后，躲在羊皮被盖下哭泣。 虞姬分别看着项羽和朱雀两边，心里也是无奈。 她想到自己还没有换上寝衣，移步走到梳妆檯那边，拿起放在梳妆檯旁边小桌上的贴身小衣。 虞姬正要更衣时，犹豫地又看了项羽那边一眼，心道：“说什么洞房花烛夜，好端端的，变成这个样子。” 虞姬缓缓解开身上衣服的扣带拉环，悉悉索索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后，换上寝衣，看着项羽那边，嘆道：“这样不是办法。” 那边传来项羽重重的唿吸声，听也知道项羽正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虞姬换好寝衣后，走到项羽身边，道：“起来吧，一起过来睡。” 她见项羽脸上依然带着怒气，没有开口，手上加劲，硬把项羽从铺垫上拉起来，道：“走啦，别像小孩子一样赌气。” 其实在虞姬开口时，项羽就想起身，只是碍着面子，不好真的起来，如今被虞姬硬生生拉起来，还被点破心思。 项羽也不觉得生气，顺势将虞姬抱起，道：“你终究还是捨不得我。” “又说这些，谁捨不得你来着。” 虞姬见项羽重展欢颜，心里头虽然高兴，同时也有很多莫名的心思。 项羽抱着虞姬往卧榻走去。 朱雀刚刚听到虞姬唤着项羽的时候，早已经探出头来看着他们两人，如今看到他们两人过来，破涕为笑，高兴地将羊皮被盖掀开，等着他们。 “本来就应该这样。”项羽笑看着床上的朱雀和怀中的虞姬，道：“这样才像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项羽好生将虞姬轻轻地放在卧榻上。 虞姬羞涩地不知如何摆放手脚，只能闭上眼睛，将身体别转过去。 项羽看她这样，心中大乐，在她脸上轻啄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出让你不安的事。”爬上床，睡在虞姬和朱雀中间。 项羽才刚闭上眼睛，听到朱雀嘤咛一声，这才想到忘了朱雀，他连忙捧起朱雀的脸，轻轻送上一吻，再次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朱雀没有忘记林婉君交代过洞房花烛夜该做的事，她见虞姬背着自己和项羽不说话，大着胆子将小嘴附在项羽耳朵旁边，轻声道：“每次都在荒郊野外，好不容易有张舒服的床……” 项羽听到这个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不免心动，加上朱雀的躯体蛇蝎般地在他身上蠕动着，烧出他本能反射的慾念。可是虞姬就在身边，怎么做这种事情。项羽左顾右盼，好生为难。 “刚刚朱雀的那番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项羽心中暗嘆过后，也附在朱雀耳边轻声道：“不要这样，要吗也等虞姬睡着了再说。” 朱雀‘嗯’的一声，说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的手，还是没有放过项羽，轻巧地在他身上游移来去。 这可苦了项羽，既担心让虞姬难堪，又急着想跟朱雀燕好寻欢，忽然有个念头想到：“女人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项羽这个念头旋起，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朱雀拉住，紧接着被送到她胸脯上那两座丰郁的山峦顶峰。 朱雀胸前两座山峦的顶峰已经高高窜起，突着说不出的等待。 项羽忍不住贪恋地搓着朱雀丰满坚挺的双乳一阵，再次想到虞姬就在身边不远，皱眉往那边看去。 此时虞姬传出匀称的唿吸声。项羽听出虞姬现在的唿吸声，根本是她自己运劲闭住穴道经脉，好让自己在瞬间睡着。 “真是难为虞姬了。” 项羽心中升起好大的歉意。 第六章　极乐之后 朱雀听到虞姬沉睡的气息，翻起身来，坐到项羽身上。 她伸手解开背后肚兜的繫绳，却又不将肚兜拿掉，脸色含春带笑，媚眼勾引着项羽，缓缓蠕动着臀部，磨擦着项羽奋起的刚强。 朱雀这样做了一会，才道：“你帮我把它们拿下来好吗？” 这种阵仗让人无法拒绝，项羽放下对虞姬的歉意念头，抽去悬挂在朱雀身上的肚兜，轻柔地抚勒着她双乳的形状，道： “你不起来，怎么拿掉下面这件小裤。” “呵！” 朱雀轻笑一声，就是不起身，还刻意挺起胸脯，加快臀部摩擦的蠕动。 胸前双乳晃动地好迷人。 项羽忍不住用双手将她双乳握满，重时满把将双乳握紧，轻时缓缓掏捏着双乳顶端突起的两点，享受着把玩佳人身体的乐趣。 项羽搓揉朱雀双乳的动作，勾得她娇喘吁吁，到了后来，朱雀忍不住趴在项羽身上，咬着他的耳垂，湿润着他的耳廓，柔声轻道：“谁说我一定要站起来，你才能拿掉我的小裤。” 项羽忽然想到，自己稍稍用力，就可撕裂朱雀的小裤，不过这样做，似乎不太好，遂道：“裤子破了，你明天穿什么？” 朱雀忽转羞涩不堪，脸色潮红说道：“你放心，娘帮我准备了好多件小裤，不管你怎么使坏，我都有裤子可以换。” 项羽听到这话，不觉傻眼，无法理解地看着朱雀。 只闻朱雀续道：“娘还交代说，今天是我们三个人的洞房花烛夜，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你尽情使坏。” 第246页 项羽心中暗忖：“怎么娘连这种事情都安排。” 原本趴在项羽身上的朱雀，勐地起身。 她再次刻意挺着胸脯，秀出傲人双峰，膝盖顶着卧榻，微微抬起臀部摇动，无比色情地引诱道：“都这样说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朱雀这个动作，让人怎生承受。 项羽腹下急着想要发泄的刚强，更加蠢动不已。 他望着身上的佳人，探手拉着遮住神秘入口的小裤，内劲一吐，随手一甩，朱雀身上已经毫无长物。 只见朱雀三角阴影下的神秘阜丘，带着晶莹的亮光，闪闪动人。 项羽再运巧劲，他自己身下的衣物也碎成片片点点。 坚挺窜出，灼热烫来，朱雀知道项羽已经无法忍耐。 她的小手轻巧地将项羽握住，臀部微摆，坐下身来，将他吞没。 虽然朱雀现在的身体早已润滑湿透，但是项羽的巨物侵入，整个被占据的感觉，她一时还是不能适应，只能喘着气，暂时动弹不得。 朱雀这样发出的喘息声，又和刚刚有着绝妙的不同，落在项羽耳中，有如天音佳籁，他腹下的分身，不知不觉地随着朱雀的喘息声不断跃动，宛如琴瑟和鸣，共奏合体乐章。 连番折腾，项羽终于得到去处，他在里面探得美妙滋味后，发现朱雀久久没有动作，遂捉着朱雀臀部两边，催促道： “你怎么停下来了？” “好人……你再等一等……等我习惯后再做……” 朱雀在他催促之下，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憋着气息，开始动作。 她先是轻缓挪移着自己的臀部，稍稍适应被项羽撑开的感觉后，缓慢加速，又过片刻，尝到甜头，才疯狂地摇摆起来。 “这样很好……” 项羽任由朱雀在自己身上狂野，享受着她带给自己的快慰，目光放在朱雀绝美的躯体上，身心舒畅无比。 “咦！” 朱雀的身躯上下起伏，双乳也跟着晃动起伏。 项羽把玩着朱雀胸脯上的双乳，当项羽双手搓揉到朱雀双乳下方时，忽然被朱雀平顺的小腹吸引，遂将双手从她双乳放下，改从她大腿边侧，慢慢探抚着那片平整小腹。 小腹下方露出几撮茵茵芳草，上面带着晨曦露珠，项羽起着恶作剧的念头，拨开芳草，巡视着草中的藏影。 这动作让朱雀娇羞不已，用手盖住那地方，道：“不要这样。” 项羽恣笑道：“哪容你说不要、就不要。” 手下变本加厉，试着将手指头探入里面。 朱雀那地方哪里还有空间让项羽这样，她伸手挡着项羽的手指头，百般求饶道：“饶了我吧，真的没位了。” 项羽想想也对，道：“放过你了。” 他们两人玩闹般说到这里，朱雀的起落更加卖力。 抬臀上下，不断包容套弄着项羽。 如此过了有段时间，朱雀终于感到乏力，再次趴下来靠在项羽身上，可是她的体内需索无度，依然奋力抬着臀部，继续用力起落。 项羽见朱雀星眸微启，喘息不停，而且臀部摆动的速度，越来越缓，虎吼一声，将她翻落身下。 朱雀嘤咛娇喘一声，伸开双手，用力张开双腿，准备继续应承着项羽的跶伐，谁知她双手双脚张开，却没等到项羽进来。 朱雀睁开眼睛，才知道项羽正从上方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开着双手双脚，着实难堪，遂抬起身体，抱住项羽，道： “不要再看了，赶快进来吧。” 项羽看着身下的佳人婉转娇啼，屈意承欢，无怨无悔，乐道： “好幸福啊！” 只见寝帐内继续上演着无边的春色。 鸡鸣三轮。 项羽忽然醒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忽然想起自己和朱雀在虞姬身边胡天胡地，心里好生愧疚。 项羽匆匆看着虞姬睡的方位，发现虞姬不在床上，勐地起身又看，才知道虞姬起来坐在矮几上喝茶。 “你醒啦，过来坐吧。”虞姬将茶注入另一个杯子。 “嗯，这就下来。”项羽起身下床。 尽管项羽已经和朱雀折腾过无几次，但是乍然醒来，腹下的刚强依然未退，这一起身，他那话儿竟然对着虞姬抖动。 虞姬蛾眉蹙起，别过头去，拿起身边项羽的裤子，丢了过去，道： “先穿上裤子再过来。” “好虞姬，你果然没有生气。” 项羽穿着虞姬丢过来的裤子。 “过来喝茶吧。” 虞姬知道项羽穿好裤子后，再次招唿道。 项羽走到矮几边，坐到虞姬对面。虞姬将注好茶水推过去给项羽。项羽举杯轻啜入喉，赞不绝口道：“这茶好喝。” 虞姬举着自己的杯子，轻抿着杯缘，吸着杯子里面传来的茶香，半笑不笑说道：“刚刚娘已经来过。” “呃！”项羽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不解道：“娘来干嘛？” “娘来做她该做的事，看她儿子有没有好好做事。”虞姬微笑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项羽忽然有点迷惑。 第247页 “没有什么意思。”虞姬自嘲道：“你们这时代的人，就是这样。” 林婉君特别交代朱雀务必勾引项羽尽情使坏，其实是项羽这个时代的每个母亲都会做的事。她又在清晨过来查看，就是确认朱雀有没有按照自己吩咐办事。说来，这些都是必然的过程。 话说虞姬和林婉君已经谈过话，如今她已经想透，对于自己被送做堆的事，真的认了。 “你真的没有生气吗？”项羽审慎着虞姬说话的神色。 “我能生什么气。”虞姬迳自喝着茶。 “这么说，你还是生气了。”项羽嘆声道。 “都已经说过不生气了，还一直问。”虞姬既无奈、又好笑道：“你现在这样，一点也不像你。” “的确不像我自己。”项羽忽楞过后，嘆声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虞姬故意诘问道。 “只能说我爱你啊。”项羽握着虞姬的小手，道：“若不是我心里太爱你了，我怎么会这样？” “有你这一句‘我爱你’，我也只有认命了。”虞姬深情无悔道：“谁叫我千古返赴，就是为了你。” “太好了！真是我的好虞姬……” 项羽起身凑上前去想要亲吻虞姬，却被虞姬躲开。 “你先不要高兴。”虞姬沉下脸道：“有些事我要先跟你约法三章。” “什么叫约法三章？”项羽听到这句从没听过的话，不禁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虞姬忽然想到，这句话是从刘邦攻入咸阳而来，脸上倏地蒙上一层阴影。 “你怎么啦？”项羽不解问道。 “没事。” “真的没事？” “你现在听好。”虞姬很快地放下这个念头，道：“我们两人的时代差异不同，不能跟你计较太多，但是你昨晚在我身边跟朱雀作‘那种事’，未免太不尊重我。可是昨天晚上的事，因为有娘事先吩咐过朱雀，又是我们三人的洞房花烛夜，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从今以后，你不能再这样不尊重我，在我身边作那种事。” “一切遵命照办。”项羽露出笑容，道：“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我刚刚已经跟娘说过，今后我们三人分房睡觉。”虞姬郑重说道。 “一定要这样吗？”项羽急道。 “当然要这样。”虞姬闷哼一声，说道：“你的性慾过人，身边要是有女人，不可能不做那种事。你自己算算看，从朱雀跟在你身边开始，你有那一天让她休息过？有时候一天还好几次，毫不惜香怜玉。”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朱雀自己也喜欢啊。”项羽解释道：“你又故意给我们机会独处，所以我们就……” “还说这些，明明就是自己性慾过人。”虞姬笑声中打断项羽的话，带着嘲讽语气道：“每次看到你的生理反应，下腹处绷得老高、好紧，我不离开让你有机会找虞姬解决，难道让你憋着难受吗？” “谁叫你让朱雀穿那件衣服。”项羽辩驳道：“她那样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要是不冲动，还算是男人吗？” “你的理由可真多。”虞姬刻意拉下脸，冷声道：“说来说去都是别人的错，好像自己都没有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项羽心急道。 “我们不要再说下去，男欢女爱，谁也喜欢，不能怪任何人。我不是不能容忍你身边的女人，但是我无法忍受你们在我身边作那种事，总之，日后我们不可再同床共眠。”虞姬坦然道。 “只有这么一个寝帐。”项羽想也不想，道：“我们怎么分房睡？” “你是项门少主，自然会有自己的大帐。”虞姬平静道：“大帐内不会只有一个寝帐，你们一边，我自己一边。” “不要。”项羽坚决道：“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就算是三个人非分房睡不可，我也要跟你睡。” “你管得了自己的东西吗？”虞姬摸不透的语气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能做那种事，跟我睡，是让我为难呢？还是让你自己为难？” 其实虞姬在上次一时冲动，冰心破毁，差点和项羽燕好相合，她现在也怕受不了项羽挑逗，冲动之下，不小心真的跟项羽做出那种事。 此时虞姬寒着脸，心里却是火热无比，暗道：“不是我不愿意，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实在无法预测。” 两人说到这里，项羽知道这事无可挽回，嘆声道：“我的确管不住自己的慾念，而你的身体又不能做那种事，但是，我跟朱雀睡一个房间，让你一个人独守冷夜空闺，未免太委屈你了。” 虞姬心情回復道：“没有委屈这种事，谁叫我们只能这样。” “你们在聊些什么？” 两人的说话声终于将朱雀吵醒。 乍然醒来的朱雀，揉着双眼，坐起身来，寤寐半醒地裸着一夜的羞艷，伸展着疲惫的身体。 第248页 项羽看到她这种半梦不醒、挺胸裸出的姿态，下身再次蠢蠢欲动。 虞姬看到项羽的生理反应，轻声说道：“看看你自己吧，昨夜都已经那么多次了，现在还这个样子。” 项羽对这话，只能苦笑不语。 朱雀下床后，毫不羞涩地裸身过来两人身边，眨着闪亮双瞳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虞姬坦然接受道：“别问了，赶快穿好衣服，咱们该去拜见公婆。” 朱雀看了项羽一眼，喜不自胜道：“是啊，该去拜见公婆。” 项羽看着两女，心里百感交集，不知是何滋味。 第七章　拜见公婆 项羽、虞姬和朱雀三人从寝帐走到主帐大厅。 帐内护卫纷纷躬身向走在前面的项羽问好。 项羽摆手吩咐帐内护卫不用多礼。 众护卫站直身体后，看到项羽身后的虞姬和朱雀对着自己露出笑容，个个不知所措，差点不知道该怎样站立。 原来这些护卫来主帐接班之前，已经事先知道项门少主项羽回来，看到高大英挺、霸气横生的项羽，不免战战兢兢，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护卫们看到美貌足以倾城倾国的虞姬和朱雀，难免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早就站在大厅等候的项林，摇头暗道：“要不是少主的威势横迫，只怕护卫们会露出神魂颠倒的丑态。” 他轻咳一声提醒帐内的这些护卫，同时往项羽身前走去，拜倒道：“项林跟少主请安。” 项羽对护卫们的反应，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态，他见项林如此多礼，连忙伸手将他扶起，道：“起来，不要这样。” 虞姬见项羽露出不解神色，近身说明道：“娘交代项林相陪，帮我们了解项门内外的各种情形。” 项林等虞姬说完，随即恭敬地接口说说道：“我原本是项爷手下的侦骑头子，如今奉夫人命令，今后带着精选出来的百骑少年菁英，跟随少主，听候少主命令差遣。” 项羽‘哦’的一声，道：“今后得麻烦项林帮忙。” 项林无法承受地揖身说道：“少主千万不要这样说，项林有机会为少主出生入死，是莫大的荣幸。” 项羽笑道：“那就麻烦项林在这里等候，我跟两位少夫人先进去见过项爷和夫人后，再来找你说话。” 三人转往项梁的寝帐走去。 虞姬随行中，看着项羽，不免心想：“才不过一夜的心态转变，项羽居然这么自在，莫非他生来就有领袖的天赋。”她想到这里，忽觉莞尔，暗忖道：“项羽以前是个娘娘腔，哪来的领袖天赋……” 项梁寝帐内。 项羽与项梁四目交接，面有豫色。 虞姬连忙轻推项羽一把，拉着朱雀上前，问候道：“爹、娘。” 项羽这才跟着喊出‘爹’、‘娘’两字。 “这是怎样的一个心结呢？”林婉君心中微微不安。 她问过朱雀，明白项羽还不知道项梁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这件事，但是看到这两个男人的半对立的姿态，实在无法放心。 “你爹身体没有完全恢復。”林婉君故意说道：“你过来帮忙看看。” “是的，娘。”项羽向前走去。 “不用了。”项梁出声阻止。 项梁曾是江湖十大高手前位，拥有超绝之上超异境的功夫，他对自己的身体相当清楚；如今他的气海丹田与五经十脉全数败坏，日后靠着长期的休养条理，也只能回復一百另八要穴的功能，最多只能像个普通人罢了。最怕的是，要是期间休养条理不当，他连像个正常人走路都有困难。 “让我试试吧！”项羽不忍道。 “真的不用，你不要白费工夫。”项梁若有所感，缓下语气道。 江湖人口中的天下英雄落到这种田地，项羽为他遗憾。项羽想到自己今日所有一切，都是项梁打下的基础，不觉真心说道：“不管怎样，你总是我爹，还是让我帮爹看看。” 项梁闻言，也不多说什么，迳自闭上双眼。林婉君心中大喜。虞姬忙推了项羽一把。项羽意会过来，坐到项梁身后，度气入体。 其实项羽、虞姬和林婉君都十分清楚项梁的身体状况，知道这一切都是白费工夫，但这是项羽该做的人子本分。 “好啦！已经够了。”项梁得到项羽度气入体，好过一些。但是这些入体的真气过后，他还是会变回跟刚刚一样。他不忍浪费项羽体内的体劲，遂出声阻止项羽继续下去。 “扶我下床走走。” 林婉君听到项梁交代，连忙过去搀扶。朱雀也在项梁另一边帮忙。虞姬帮忙拉开坐椅，让项梁好生坐下。 项梁坐下后，接过项羽奉上的茶水，艰难缓慢地将水送入口中。林婉君在项梁背后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掩脸哭泣。 “你哭什么？”项梁缓声慢语，依然有着说不出的威严态势。 “我不哭就是了。”林婉君收拾眼泪，也不管三个晚辈就在旁边，就这样从身后抱着项梁。 “这样才对。”项梁敛声道：“今后也不许哭。” 第249页 林婉君将小脸偎在项梁的大脸上，坚强不语。项梁也不阻止。两人这个样子落在项羽、虞姬和朱雀三人眼中，唏嘘不已。 战场上，一声令下，万人丧命的强者项梁，如今面临走到末路尽头，他心中的念头，只有林婉君能够真正体会。 “羽儿的接位大典办得怎样了。” “你放心，等羽儿完全了解项门后，就会接起你的首阀大位。”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 项梁和林婉君的之间的这番对话，项羽和虞姬听得十分难过，而那站在项梁背后的朱雀，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 “你又哭什么啊？”项梁好语问道。 “我就是想哭……”朱雀畏畏缩缩地回答着。 “跟我的大夫人同个模样，就只会哭。”项梁回忆道：“难怪后来我一气之下把她休了。” 朱雀听到项梁这话，忍下泣声不敢再哭；睁大眼睛，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谁知林婉君已经悄悄站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轻声提醒道：“千万别问大夫人的事。” “女人家不要那么爱哭。”项梁教导的语气，不轻不重地说道：“男人征战在外，回家没有心思听女人哭泣。” 虞姬听到这话，很不服气。二十五世纪的男人，有很多是守在家里靠女人外出工作养家。但是她这个念头随起即落，心道：“毕竟这是西元前二百多年的时代。” 项梁双目精光一现，道：“项羽即将要接替我的首阀大位，你们两个女人听好，一主内、一在外，好好帮项羽。” 项羽忍不住劝道：“爹没有必要将项门首阀大位传下？” 项梁目光一瞥，看着项羽说道：“你也煳涂啦！我这个样子，怎么当首阀？怎么指挥项门？” 虞姬听到这里，不免觉得奇怪，心道：“难道项羽现在就要接起项门首阀的大位？歷史并不是这样写的，距离项羽名动天下的鉅鹿大战，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难道歷史会从这里改变吗？” 其实虞姬心里倒十分愿意看到歷史的改变，因为只有歷史改变，项羽才可避免最后的失败。但是虞姬随即想到：“就算歷史从这里开始改变，最后的结果会不一样吗？还是说，歷史在发展的过程中——留在时空推演下的暂存画面，随时会有一点小小的改变，但是改变不了整个最后的结果。”她想到这里，忽然整个人都煳涂了。 项羽见虞姬这样，问道：“你在想什么？” 虞姬随口道：“想要帮助爹爹，只有靠师傅了。” 项羽勐然想到鬼谷老道在惕水边救了邵扬这件事，欣喜万分道：“老道确实有还魂復体的本事。” 虞姬十分后悔讲出这句话，遗憾道：“只怕师傅不能帮爹。” 原来虞姬想着事情的时候，同时想着如何帮助项梁，以致项羽忽然问起时，她随口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但是她刚刚说完这话，立刻发现不妥，因为，现在要鬼谷老帮助项梁其强体还功，简直跟要他的命没有两样。 项梁脸上好不容易现出的三分喜色，在听到虞姬的话后，迅速掩去，闷哼一声，道：“我项梁从来不靠别人帮忙。” 林婉君看出虞姬的为难，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虞姬躬身作揖后，委婉道：“师傅确实有门‘驱鬼还魂’大法的功夫可以救人性命，完成后，还有洗身阀髓、脱胎换骨的作用；但是这门‘驱鬼还魂’大法，必须耗费大量精气，任何人一辈子也只能使用一次。师傅上次帮过邵扬后，没有办法再帮任何人。” 项羽不死心地追问道：“老道现在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帮爹？” 虞姬苦笑道：“师傅要是帮爹医病，马上就不好了。” 项羽无法接受道：“到底他会怎样？” 虞姬无奈道：“会有两种不同的结果。” 项羽语声略扬道：“哪两种？” 虞姬说明道：“要是师傅尽展‘驱鬼还魂’大法让爹重新拥有武功，肯定是死路一条。” 项羽急问道：“那另外一种呢？” 虞姬嘆声道：“师傅施展半套‘驱鬼还魂’大法，可以让爹回復健于常人的体魄，但是他的武功会大打折扣，失去超绝超异境的本事。” 项梁断然打断道：“不要再说了，这么大的人情债根本无法偿还，就算鬼谷老道愿意，我也不会接受。” 林婉君嘆声道：“要一个拥有超绝超异境功夫的人退回超绝境界，这是不可能的事，我看也只有算了。” 第八章　冰心启动 朱雀留在项梁寝帐帮忙照顾，只有项羽、虞姬两人从项梁寝帐出来。 项羽在寝帐相衔的通道间，看到项林急忙地要进去项梁寝帐，差点还跟自己撞个满怀，不免问道：“什么事让你这样匆忙？” 原来昨夜有太多的事情折腾，众人都没有想到刘邦。那时刘邦被安顿在另外一个营帐内，由于没有特别交代，也没有太多人理会他。于是刘邦起身写了封书函留在桌上，随即打昏守在营帐外的小兵，换上小兵的衣服潜出项军大营回去晶寒楼。 第250页 项林拿出信函，躬身有礼道： “刚刚我接到属下来报，说刘邦留下这封信后，自己回去秦营。” “刘邦！你说的是哪个刘邦？” 虞姬乍闻‘刘邦’两字，惊讶莫名，惊声之余，身体颤抖不已。 项林对虞姬听到‘刘邦’两字的反应，大表疑惑不解，虞姬这种无来由的问话，他根本无法回答，只能为难说道： “刘邦就是刘邦！属下不了解少夫人这话的意思。” 项羽同样无法理解虞姬为何如此，皱眉纳闷道： “你到底是怎么啦？为何听到刘邦就变成这样？” 此时的虞姬，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惊心忖道： “难道那个人就是将来和项羽争天下的刘邦吗？怎么说他回去秦营？难道他一直在秦营里面卧底吗？歷史记载，刘邦最后会逼死项羽和自己，要是现在杀了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是这样不行啊……‘时空旅者’的最高守则是不得窜改歷史，根据科学研究推论，窜改歷史，会被扫入‘时空副本’里面，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 虞姬兀楞地想着一大堆事，痴然的神情仿佛迷了心、乱了魂。项羽轻推着虞姬的身体，忧心道：“我的虞姬，你是怎么啦。”这时虞姬的心思还陷在‘刘邦’两字带来的震撼，没有回答项羽。 站在一边的项林插口道：“少主……” 项羽手势一挥，看也不看，无礼打断道：“去……别烦我。” 项林逆来顺受，续道：“我先去见项爷报告这件事……” 项羽怒目横视，打断道：“啰唆！叫你去就去。” 也不知道项林何时离去，只见项羽不停地唿唤着虞姬。幸好帐棚间的通道里面没有别人，否则不知会作何想法。项羽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遂运起气劲，度入虞姬体内。 虞姬听到‘刘邦’两字，迷了心、乱了魂，浑沌困厄，迷离的心志，只有‘我该怎么做’这五个字，如今在项羽的真气相助，才从恍惚中回神，满脑子想着：“我无能为力啊？” 项羽在歷史的地位，终究只是‘西楚霸王’，先前虞姬打定主意，要陪项羽走这一遭，看看其中过程有何不同，然而虞姬对项羽系情太深，实际面对时，一时还是无法承受，陷入无法自拔的迷离心志。 话说虞姬知道自己是为了项羽从二十五世纪千古返赴，就担心‘情’字会使自己违反‘时空旅者’的最高守则，于是她不断加强‘冰心’这种养性功夫。当初虞姬裸身引导项羽体悟‘虚、实、空、盈’的超绝境界时，她都可以不为所动，谁知道在废河道上，虞姬还是为‘情’所乱，让项羽在她身体上胡来，导致她苦守的‘冰心’破毁，现在只因听到‘刘邦’两字，就变得迷心乱魂。 “都是情字伤人……”虞姬回神后看着项羽，心中不免感慨。 “你没事吧？”项羽将虞姬拥入怀中。 虞姬偎在项羽怀中，心道：“自从‘冰心’破毁后，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这次竟然只因为听到‘刘邦’两字就迷心乱魂，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迟早会犯下大错。看来今后得跟项羽保持距离。” “你还好吧。”项羽打量着虞姬不放。 “我已经没事了。”虞姬化功守住冰心，淡淡语气回答着。她的神情仿佛回到潭水边，和项羽千古等待相逢后第一眼。 “没事就好。”项羽再次伸手拥抱虞姬。 虞姬站直身子，任由项羽拥抱。项羽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爱情的激烈，却有更多的爱情的思念。项羽对这种感觉没有觉得奇怪，心里反倒安定踏实，怒暴之气，同时消去不少。 “千古相隔，一遭来去；两人相合，心念之间……走这一遭，千万不可再胡思乱想，好生看着项羽怎生起，怎样落……我的项羽啊，你在即将而来的歷史烟尘中，究竟会是怎样的过程呢？”虞姬发现自己再次陷入迷心离魂的浑沌思绪，连忙运转‘冰心’守身的功夫，才又安定下来。 此时项林已经跟项梁和林婉君报告过刘邦的事，走了出来。他见到项羽正和虞姬相拥，不好出声说话，安静地站在旁边等候。 项羽注意到项林，带着歉意道：“项林不会怪罪我吧。” 项林连忙躬身说道：“少主不要这样说，属下承受不起。” 虞姬笑道：“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项林，你可千万不能介意。” 这个问题太沉重，项林无法直接回答，只能转口表明心迹道：“项林身为项门人，誓以生命为项主办事。” 项羽满意地对项林点点头，心里感激暗道：“这样忠心耿耿的属下，这样精锐的铁骑部队……爹给的实在太多了……”他想过这事之后，随即垂询问道：“刘邦的事，项爷怎么说？” 项林再次揖身，恭敬无比道：“项爷说他暂时不管事，要我自己跟少主报告，请少主定夺。” 第251页 项羽嘱咐道：“信先拿过来，其他事到我寝帐再说。” 项林将刘邦留下的信函双手交给项羽。 项羽随手将信函展开。 ——‘刘邦醒来，不见项爷，因事情急迫，只好不告而别。此番杀了万恶的鬼婆，楚域的秦军已在掌控之中，项爷可以大胆施为，毋庸顾忌。谨祝项爷早日杀出楚域，攻陷咸阳，灭掉秦廷。’ 项羽看过后，转手拿给虞姬，道：“你要不要看看。” 虞姬自觉心情无法平静，拿下信函，道：“我等回到寝帐再看。” 项羽点头示意后，携着虞姬举步往寝帐而行。项林跟在两人身后随行。 三人前后同行之间，项羽等不及进入寝帐，已经回头吩咐项林说清楚有关刘邦的事。项林向前一步，交代着刘邦和他接触的过程，以及后来和项梁达成协议的经过。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入寝帐。 寝帐内的矮几两边，项羽和虞姬坐在一边，项林坐在对面。刚刚项林已经说的很清楚，项羽和虞姬对刘邦已经有初步的了解。三人坐定后，项羽和项林继续说着有关刘邦在秦营卧底配合的事。 虞姬听着两人的谈话，克制着自己不去联想跟歷史记载有关的部分，想让自己融入时间的推序，真正成为参与歷史洪流的一小部份。但是虞姬刚刚才重新再起‘冰心’守身之念，刻下这门功夫还没全数回来，她听着项羽和项林对话，又不能去想自己所知道的歷史，实在非常辛苦。到了后来，她干脆闭上眼睛，运起‘冰心’守身的功夫，不再听项羽和项林的对话，专心地去除自己心中的杂念。没想到虞姬这次运起‘冰心’守身的功夫，她的心志竟然进入一番新的境界。 刘邦对项羽来说，只是一小部份，他与项尚谈过一会，很快就结束有关刘邦的话题。也在这时，项羽注意到虞姬进入‘冰心忘我’的境界，宛如空山幽莲，出尘脱俗般的沉稳入定。 项羽皱着眉头吩咐道：“项林你先下去，其他事等过会再说。” 项林为难道：“可是少主，项爷刚刚指示，他会传唤项华、项尚和项强三人过去见他，还说会交代他们马上过来拜见少主。项爷要我转告少主，您得马上接见项华、项尚和项强他们三人才行。” 项羽忖道：“虞姬进入‘冰心忘我’的入定状态，不知何时才会醒来，项华他们三人进来看到虞姬这个样子，实在不太好。”他略作犹豫后，沉吟道：“有何原因，我非得现在见他们不可。” 项林见项羽犹豫，连忙解释说道：“少主必须知道，项门的铁骑是我们最厉害作战部队，项华、项尚和项强三人分别率领项门铁骑的先、中锋和后卫共两万人，他们在项门中非常重要。”语顿续道：“这样说少主应该知道项爷要他们三人立刻过来拜见您的苦心。” 项羽了解道：“好吧，你下去叫他们过来。” 项林奉命后，跟项羽揖身致意，往外而去。 项羽不免兀念道：“好急啊，才过这么一夜，爹在急什么？” 武者的信心，来自高深的武功，如今项梁武功尽失，尽管他的外表上沉稳如常，但是深层中却有不为人知的恐慌，造成他急着进行各种微妙的人事布局，好让项羽尽快接下首阀大位。 项羽不经心注意到‘冰心忘我’入定的虞姬，纳闷道：“虞姬是怎么回事？怎么听到刘邦后，变得这么奇怪？” 虞姬忽然张开明眸双眼，道：“我哪里奇怪了。” 项羽纳闷道：“你刚刚不是忘我入定吗？” 虞姬微笑道：“别管我刚刚的事，好好关心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别忘了，你可能就要独当一面统驭项门。” 项羽转念道：“这件事爹比我还急，想要在短期间内接起项门的首阀大位，有太多的事要做。” 这时寝帐外传来项林声音：“项华、项尚和项强求见。” 项羽道：“他们来得好快。” 虞姬淡淡道：“他们早在外面等着了。” 项羽哑然道：“说的也是。” 两人这一谈话，又被项华等三人马上要进来拜见的事打扰，项羽轻忽淡忘掉虞姬刚刚‘冰心忘我’入定和刘邦的事。 第九章　项门练兵 项华、项尚和项强三人跟在项林身后走入项羽寝帐，项羽起身招唿他们围着矮几落座，但是他们不敢直接坐下，一番效忠表态的拜见仪式后，才在项羽的敦促和虞姬的招唿下坐了下来。 率领先锋铁骑的项华主动说道：“项爷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项尚和项强齐声接口说道：“我等谨遵项爷吩咐，跟随少主左右。” 项羽沉声道：“刻下项爷因伤无法视事，还要你们多方辅佐。” 项华等人表明誓死支持项羽的心迹，以及项羽稍稍客套过后，他们五个人开始商讨推演各种状况，足足说了两个多时辰。在这段时间里，虞姬娴静坐在一旁，像个局外人般。项羽没有注意到这点。至于项华他们四人，习惯在与项梁议事时，林婉君也是这样，也就见怪不怪。 项羽说到累了，忽然想起虞姬，带着歉意道：“居然把你忘了。” 第252页 虞姬淡然笑着：“我这样听着很好啊。” 项羽勐醒道：“该听听你的看法。” 素来项梁与属下议事，最后一定要问林婉君，而林婉君也都会提出画龙点睛的看法，甚至有起聩震聋的发言，项华等人习惯如此，接续说道：“请少夫人指点。” 虞姬微笑神色看着众人说道：“有关项爷受伤这事，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以防军心动摇，这段时间应该加强注意秦兵那边的状况，这些你们已经说过很多。但是除此之外，你们少主如何名正言顺地交接首阀大位，应该是第一等重要大事，为何这点你们都没有提起。” “名不正，言不顺。”项羽微笑道：“你们少夫人说的对。” “项爷已经明确示下。”素来稳重的项强说道：“他要少主直接指挥统驭项门所属上下大小。” “不行，这样不好。”虞姬明确说完这句话，她随即又问：“难道我娘此没有提出异议吗？” “这……”项华语声困难道：“二夫人刚刚没有说什么？” “我娘没有意见。”虞姬了解点破道：“是因为我爹没问吧。” “名不正，言不顺；名器大位传承，一定要名正言顺。” 项羽环视众人一眼，裁决道： “就依少夫人所说，大家带着自己的部队人马，堤防小心，不可因为秦军现在由刘邦掌控，就失去戒心，除此之外，还要密切注意天龙山陈胜那边的战事发展，必要时调兵支援。至于我和爹交接项门首阀一事，众人不要再说，总之，项爷还是我们项门的首阀，所有军令，照旧办理。” 项羽下了裁示，项华等四人只有接受。 既然项梁在短期间内连行走都有困难，项羽接下项门首阀大位，似是势在必行。因为担心项梁受重伤的事造成军心不安，因此对外宣称项梁只是受了轻伤，留在主帐休养。 现在就等项梁能够安稳行走，看不出伤势后，就要选择吉日良辰，当着所有项门铁骑的面前，由项梁亲自将项门首阀的大位交给项羽。当然，这样的安排是由项梁和林婉君两人拍板认定。 这几日来，项羽在项林陪同下，连同虞姬三人，在项门大营内各处行走视事，项门所属上下见到项羽，都知道他就是项门少主，也听过项羽杀死鬼婆的事，看到他高大英挺的威仪后，升起崇拜之心，又见他指点军务确有过人之处，无不心悦诚服。 项羽无法了解自己为何天生就懂军务，经虞姬说过后，倒也当是‘无字天书’潜移默化的结果。其实每个人所精、所懂不同，旁人的复杂，或许是自己的简单；旁人简单不过的事，却可能是自己的复杂。常有不同的人，对某些特定事情天生一点就通，就像与生带来般；就算项羽天生就懂军务，这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话说项梁治军、指导项门属下武艺，都是亲力亲为，整个项门上下大多受过他的点拨教诲，林婉君温柔婉约，平常不见多话，但是大家都知道二夫人照顾着所有人的生活。 昔日项梁出来巡视，都有林婉君相伴，现在项羽外出，则是带着虞姬相随，项羽和虞姬仿佛是项梁和林婉君的另一个翻版，父子两代都是如此，在项门所属之间，一传十、十传百，造出无数佳话。 征战沙场的将士不能长期投闲不动，马儿亦然如是，平常军士操练，马儿则要让它们常常出来野外奔驰，如今项门和秦营两边对峙无战事，项门铁骑部队轮流外出放马，顺便操练马术。 今日项羽骑着通体黑透的乌骓，虞姬骑着一匹名唤‘骝红’的良驹，离开大营到旷野处放马；刚挑选出来的百名项门少年菁英，依照项门从主学习的惯例，分别骑着骏马，跟在两人身后。 乌骓好久没在旷野奔驰，带着身后的马队，全力驰骋，没有多久，整个马队已经奔出大营十数里远。 项羽见四周空旷，对骑在身边的虞姬说道：“咱们这就开始吧。” 虞姬转头看他一眼道：“好啊。” 原来项羽和虞姬带着刚被挑选出来的百名亲兵出来放马，同时也是要操练战场马阵。两人对答之后，项羽夹紧乌骓腹侧。乌骓得此谕示，乐得嘶鸣一声，放开四蹄，全力纵速飞奔。不瞬间，虞姬座下的枣红良驹和项羽的百名亲兵，都被它抛在半里后。 虞姬和项羽的百名亲兵没有刻意追赶，只以两军交战冲撞的正常速度策骑前进。话说这样的速度，已经十分惊人，但是乌骓放蹄纵出的速度更加可怕，在疾速变形之下，众人眼中逐渐失去乌骓的形影，到后头就只剩看到一团黑影在前方疾行。 项羽纵放乌骓全速疾驰，终于拉开后方有两里距离；此时项羽双腿内侧轻力挟紧乌骓，谕示乌骓作出一百八十度的转向。只见乌骓的一双前足勐地蹬地踏紧，疾速中马身因而高高抬起，又见乌骓踏在地上的两足碎步交叉，抬起的马身甩开急扭，瞬间完成方向迴转。 此时乌骓后足犹在空中，凌空借力踢出，前足微弯，踩稳地面，就在后足落地同时，乌骓已经全速冲出。 落在后方的项羽百名亲兵，只见得到乌骓的黑影倏地反向加速冲来，却不知乌骓如何完成这个顶尖高手才能作出的动作。不过项羽的亲兵事先已经听虞姬说过乌骓的神奇本事，讶而不惊。 第253页 虞姬跨下这匹名唤‘骝红’的座骑，可是万中选一的良驹，要是她以劲御马，也可作出乌骓刚刚那样的动作。但是战场上分出气劲御马，一不小心就会为敌所趁；尤其是战场上的人潮如水，正面交锋，杀了千百人，还有千百人，除非是奇袭，否则难有多余气劲分出御马。虞姬当初说项羽要是得到乌骓，有如多了百手千足，战场平添万人杀力，道理于此。 两边加速接近，瞬间只剩里许距离。项羽蓦地唿喝一声，紧接着张手运劲引带，他背上的霸王刀倏忽出鞘，落入先前张开的手中。声音传速不如光影来得快，另边的亲兵反倒是先看到霸王刀映日的光影，接着才听到项羽的吼声雷鸣传来。 “花开四瓣。” 虞姬命令一落，百名亲兵原本前后接衔的马阵，各自侧奔，逐渐横面拉开。但是他们在奔行之间，重新组成四阵，宛如花瓣四片张开，独留中间空位。就是这会儿的时间，他们与项羽的距离已经只剩半里。 项羽将霸王刀高举起来映着天日，同时御劲转着刀把，瞬间刀面发出无数光影。除了虞姬以外，百名亲兵为霸王刀发出的光芒所夺，幸赖虞姬之前将马阵说得十分清楚，彼此之间才没失去联繫。 两边就要接触，项羽透劲发出刀威，刀招‘惊舞’直噼而下。 虞姬急急下令道：“见日羞花。” 百名亲兵闻令转阵，四面聚拢，有如含羞的花朵将舒张的花瓣合起。说迟时快，项羽连着乌骓已然沖入马阵，刀招‘惊舞’斩下的威劲横逆四射，震得百名亲兵的马阵无法聚拢。 原来‘花开四瓣·见日羞花’的马阵，意在将敌人包围，聚而歼之，但是项羽和乌骓来得太快，復以威势强横，亲兵发动的阵势无法奏效，如今马阵被破，项羽连使霸王刀劲力左噼右砍，加速马阵的溃败。 转瞬之间，百名亲兵座下的骏马，颠踬扑跌，哀嚎嘶鸣声此起彼落。项羽见亲兵连人带马十之八九倒地不起，这才收起刀威。 乌骓团团转身，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人马。项羽唿喝道：“儿郎们都没事吧，赶快起来。” 其实项羽刚刚已经算准刀威的破坏力，他将自己亲兵的马阵击溃，却没有伤到其中任何的人和马。虽是如此，这群亲兵难免皮肉痛苦，又在霸王刀刀威的震慑下，一时无法起身。 此时虞姬策骑立在东倒西歪马阵后方，摇头笑道：“这个马阵他们才刚听过，你第一次操练，就用这么大力，不怕把他们吓坏了。” 项羽笑道：“不这样怎能加速他们成长。” 虞姬微笑问道：“你要他们在多快的时间内成长？” 项羽被这话点醒，憾然道：“就算我再刻意紧逼，要是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也没有办法完成训练；看来接下项门首阀大位后，还是得带着我爹的人出征作战。我可是极不愿意这样。” 虞姬好笑般道：“不都是你们项门的人吗？怎么跟你爹分内外呢？” 项羽洒然一笑，自信道：“我有我的想法，要是能够不靠爹训练出来的人打仗，就尽量不要的好。” 项门传统上核心干部养成的方式就是如此，被选在门主身边，经过长期的训练考核，才有机会外放独当一面。 两人交谈之间，终于有人站起身来。项羽见他长得魁武英挺，端是练武的好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安道：“启禀少主，属下单名一个庄字。” 项羽满意道：“虎父无犬子，项焰清的儿子果然不同于常人。” 项庄惶恐道：“少主认得家父。” 项羽道：“缘铿一面，但你父亲是我们项门十杰之首，我当然听过。” 项庄挺身道：“祈请少主不要在意我的父亲是谁，更请少主对我加强磨练，我要走出自己的路。” 项羽仰天笑过一阵后，道：“你这些话说对一半，我当然会在意你的父亲是谁，不过，更会因此加强对你训练。”语顿续道：“你说想走出自己的路，但是有你父亲在前，我看你的路不好走啊。” 项庄道：“路是人走出来的，能跟在少主身边，就有机会走出比我父亲更宽、更远的路。” 项羽点头道：“很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就跟在我身边好好走吧。” 那些倒在地上的项羽亲兵，终于全数站起身来，个个不敢怠慢，纷纷跃上自己的座骑。虽说他们难掩在霸王刀下的惊恐，但毕竟都是项门中的少年菁英，眼神中未见丝毫畏惧。 项羽环视众人一眼，道：“大家还可以再来吗？” 项庄吆喝一声，带头道：“请少主不要客气。” 其他亲兵跟着项庄的吆喝作声，项羽道：“那我们继续再来。” 放马操练结束，项羽和虞姬率着百名亲兵返回项营。项羽御下的百名亲兵，他们所住的营帐围着项羽专属大帐分立，连同中间项羽专属的大帐，共有十一顶同样大小的营帐，这十一座营帐，就在项梁所住的主帐隔壁，自成一个区域。众人骑入自属的营帐范围。 项羽立在马上道：“兄弟们各自回营休息。” 百名亲兵轰然齐声应诺，分头下马打点，陆续走入营帐。 第254页 项庄过来项羽马下，道：“让我帮少主照顾乌爷。” 乌骓仿佛听懂般地点着头。 项羽见此笑道：“你怎么称乌爷呢？” 项庄道：“刚刚乌爷对我特别照顾，所以我才这样称唿。” 向来乌骓都由项羽亲力照顾，如今项庄提起，乌骓居然点头同意。 项羽哈哈笑道：“乌骓同意，你连虞姬夫人的‘骝红’也一併帮忙。” 项庄欢喜道：“没有问题。” 原来他们在野外操练马阵时，每当两边冲撞，乌骓特别找项庄麻烦，几次将项庄的座骑掀倒，使他落马。但是乌骓举腾之间别有分寸，项庄居然没有因此受到半分伤害，他也在连续几次撞击落马的经验中，找到马阵上对敌保持不坠的经验技法。 项庄对此原本觉得奇怪，等到他有次没被乌骓撞倒时，却发现乌骓好像在对自己笑，这才勐然想到，乌骓刻意找他座骑的麻烦，是为了加强对他的训练。如此一来，项庄认定乌骓是匹可以通晓人心、听懂人语的通灵宝马，也对乌骓格外尊敬，现在甚至以‘乌爷’称唿。 话说项庄在项羽面前夸下海口，要求加强磨练，项羽自然提醒乌骓，给那项庄特别的训练。又因项庄表现出的智慧、领导力和功夫质素都在众亲兵之上，遂在训练结束后，被项羽封为亲兵之长。 项羽轻拍乌骓，跃身下马。 虞姬舞转身形下马后，微笑道：“项庄不累吗？” 项庄肃立道：“不累。” 虞姬将马疆送出，道：“你体内真是有用不完的劲啊。” 项庄接过‘骝红’的疆绳，昂声道：“那是当然。” 项羽骑驾乌骓根本不用马鞍，乌骓自己过去项庄旁边。 项庄道：“乌爷请跟我来。” 乌骓嘶鸣一声，缓步跟在项庄身后走去。旋即不久，这一人两马掩入一顶帐棚的后方。 虞姬道：“项焰清的儿子不错啊。” 项羽不以为然道：“项庄自己好不好，跟他父亲有什么关系。” 虞姬嫣然笑道：“是啊，儿子强悍，怎么可以说是父亲的功劳。” 项羽听出虞姬这话别有用心，也不多作争论，转口道：“你设计的马阵颇有威力，一日操练下来，已经逼出我三成功力。” 虞姬愕道：“你刚只用三成功力？我一直以为你用的是五成功力。” 项羽呵呵笑道：“第一次冲撞时，我是用五成功力没错，但是一下子就掀翻他们七八成的人马，这样下去还练什么，所以后来我改用两成功力对付他们，一直到最后几次，才被逼出三成功力。” 虞姬想了想后，释怀道：“霸王刀在战阵上，确实有过人的好处；不过这应该也跟乌骓有关，你要是换上其他座骑，绝对无法如此。” 项羽同意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语顿，抬头看了看，续道：“天色快暗了，我们回到帐内沐浴更衣，待会还要跟爹娘一起共进晚膳。” 虞姬看着自己的身子，道：“这一身汗臭淋漓，非得赶快梳洗不可。” 项羽和虞姬进入自己专属的大帐，朱雀迎面走来招唿，道：“浴帐里面已经打点好等着你们，夫君还不快带姊姊去沐浴更衣。” 项羽心中一乐，拉起虞姬小手道：“朱雀说的没错，我们一起洗吧。” 虞姬寒着脸，将项羽的手甩开，道：“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 项羽嘆道：“我知道你正在练‘冰心’这门功夫。” 虞姬正色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 项羽微怒扬声道：“我也不过开个玩笑，何必这样生气？” 虞姬脸色稍缓道：“我已经千交代、万叮咛，你还这个样子，而且你也不是开玩笑，难怪我要生气。” 项羽忍住气，转口道：“到底这门‘冰心’功夫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是夫妻，你却坚持分房睡，后来又说要练‘冰心’，不准我拥抱触摸你的身体，现在变本加厉，居然连手都牵不得。” 虞姬坚定道：“我选择陪伴在你身边，也决定我们的生活方式，你要是不接受，我可以走。你要怎样都可以，其他我不想再说。” 项羽甩手道：“我也不想跟你说。”转头对朱雀说道：“你来陪我。” 虞姬立刻补上一句，道：“本来就该找朱雀，这种事情何必缠我。” 项羽因这话怒到极点，却不敢发作，勐一转身，点地踏出脚步，倏忽转到瑟缩躲在旁边的朱雀，熊臂一揽，抱起朱雀往浴帐而去。 虞姬见两人消失在自己眼前，颓然坐到椅上，道：“不这样不行，要是让项羽纠缠下去，别说练不成‘冰心诀’，迟早也会因为守不住自己的‘冰心’，而犯下无法挽回的滔天大错。” 原来上次虞姬听到‘刘邦’两字，心志陷入迷心离魂的浑沌，却又在后来的转念之间，以神机谷的‘冰心’功夫，意外进入忘我入定的境界。虞姬在‘冰心忘我’入定之中，忽然发现体内丹田气海和五经十脉起着变化，分明对自己的功力大有帮助，她同时感觉到灵台清明无比，可以灵敏感触天地间的微妙气息。 第255页 虞姬本来就是二十五世纪的武道天才少女，悟得‘冰心’的神奇，立刻苦心思索，终于让她推衍出‘冰心诀’的窍门；但是‘冰心诀’还在摸索阶段，短期间无法有任何功效。由于担心会在时空返赴的迷序中犯下错误，加上‘冰心诀’的基本功夫是守心，虞姬不仅不与项羽同房，甚至不让项羽有任何身体接触的机会；刚刚她对项羽的态度，在在传达自己的坚决，要项羽不可再心存侥倖妄想。 正当虞姬思忖之间，大帐走出一名俾女，躬身道：“虞姬夫人，少主说他和朱雀夫人不过去项爷那边吃饭，要您自己过去。另外奴俾已经在您的寝帐准备，请您进去沐浴更衣。” 虞姬微笑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名俾女走后，虞姬望着浴帐那边，道：“我也知道他会这样。” 第十章　抉择之间 明月当空，随着夜色推移。 虞姬在寝帐中打坐练气，冰心守一，灵台逐渐清明，感悟着天地气息，灵识感触竟然推到帐外。恍惚之间，虞姬似乎看到鬼谷老道带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子往项营走来。这种异感让虞姬心神一震，推出帐外的灵识也跟着回来她的灵台之间。 “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虞姬对灵识出窍的体验大感不解。“刚刚看到师傅和那名男子的感觉如此真实，究竟是真是假？”虞姬思不得解，站起身来，点上寝帐的烛台，剎间灯火照亮寝帐。 隔壁寝帐隐约传来项羽和朱雀欢乐的激烈声，虞姬皱眉道：“两人从浴帐做到寝帐，都已经两个时辰，这样朱雀怎么受得了。” 项羽这样的刚强，虞姬摇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她的寝帐外忽然传来俾女声音：“虞姬夫人还没睡吗？” 虞姬回声道：“什么事？” 这名俾女道：“负责守夜的将军叫人过来传话，说是大营入口来了两个人，指名非要找你不可。” 虞姬不解道：“他们是谁？” 这名俾女道：“老的叫鬼谷老道的道人，另外一个年轻人叫彤影三。” 虞姬心里讶道：“师傅来了，还带着彤影三随行，这跟我刚刚灵识出窍的感应一模一样，莫非那是真的？” 她心里想着这事，同时对外面的俾女吩咐道：“那名老者是我师傅，那个彤影三是少主的大舅子，你马上叫来人告知守夜的将军，好生款待我师傅和彤影三，我换好衣服立刻过去。” 这名俾女应声离去后，虞姬更衣时忽然想到一事，暗忖：“要是项羽跟师傅提起，他会帮爹治病吗？” 大营内帐棚纷立，又有各式器械杂物，营内行走，骑马不会比运使轻功来得快。虞姬换好衣服，走出帐外，旋即运功转劲舞动身形，夜色中快速移行，一路上巡逻的士兵发现是她，纷纷向她行礼，虞姬忙着点头答礼，却没慢下舞动的身形。 虞姬远远看到鬼谷老道就在站在大营入口，聚力唤声道：“师傅。”这声音透过内力逼出，没有吵到夜眠的项门兵士。 鬼谷老道看到虞姬舞动的身影，呵呵直笑，但是在听到她的唿唤声，运起同样技法传声，询问道：“怎么几天不见，你的功力大增。” 两人说过这话，身形已近。虞姬缓身走到鬼谷老道身边，道：“先不说这些，师傅您是怎么知道我和项羽在这里的？” 鬼谷老道暂放下虞姬功力大增的事不说，答道：“楚域项门多了个少主项羽，天下江湖中略有识者，谁人不知。”手指着自己身边一名面如冠玉的男子，续道：“我先帮你引见，这是彤影三。” 鬼谷老道原本和项羽、虞姬约好在靳阳山见面，谁知晋域姬山和韩域彤氏为赵高所夺，境内混乱，以致双方没有碰上。然而彤影三在局势混乱中，遭到围杀，幸为鬼谷老道遇上相救，现在才有命来楚域。 彤影三揖身道：“彤影三在此见过虞姬小姐。” 虞姬还礼后，道：“您是彤氏少主，也是项羽的大舅子，千万不要对小女子这样客气。” 彤影三忙不迭谦卑道：“如今彤氏已灭，我只是一身布衣，不是什么少主，至于项羽和彤云……”他想到虞姬和项羽的关系，加上彤云根本没有过门，语顿后憾然续道：“虞姬小姐不要这样折煞人。” 彤影三刚刚看过虞姬舞动而来的身影，心里佩服万分，暗道：“不愧是新起江湖的奇女子，这一身超绝境界的功力不是自己能比，更别说是她的雍容大度。听说她现在跟项羽在一起，项羽真是令人羡慕。” 彤影三出口‘折煞人’这三字，让虞姬无法承受。她心道：“就算现在彤氏灭门落难，他依然有‘少主’的头衔，这种话叫人怎么接口，这人实在谦卑得太过头。” 鬼谷老道意识到虞姬的为难，插入教训道：“你这个彤影三，怎么说都听不懂。”对于虞姬接不下彤影三的话，也觉得好笑。 彤影三莫名其妙道：“我又怎么啦？” 鬼谷老道摇头道：“孺子不可教也。” 虞姬早先听过彤影三的事，今日终于见识到他的拖泥带水，理解地笑过后，转口道：“师傅和彤氏少主来了，怎么可以在寒风露水中说话，我跟守夜的将军说过后，咱们到项羽的大帐去。” 第256页 鬼谷老道伸手示意，沉吟道：“我看你还是先带我去看项梁吧。” 虞姬咦的一声，停下微动的身形，道：“这么晚了，还要把爹吵醒？” 鬼谷老道这时才听出虞姬和项羽的关系，呵呵笑道：“这么快就改口叫项梁作爹啦，我居然没有喝到喜酒。” 虞姬三分嗔声道：“师傅说这些干嘛？” 鬼谷老道笑声依然，道：“好啦，不说就是了。”师徒两人好久没有说笑，这番话说过后，彼此露出会心的笑容。 鬼谷老道催促道：“你还是先带我去找项梁吧。” 虞姬不解道：“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找爹不可？” 鬼谷老道敛起神色，道：“我这趟来，除了带彤影三来跟项梁见面，最主要的就是看项梁现在的伤势如何。” 虞姬讶道：“师傅怎会知道爹受伤？” 鬼谷老道微笑道：“这事说来意外，我在来此的路上遇到张良，是他告诉我的。非仅如此，他还跟我说过项羽力斩鬼婆的事。” 虞姬的‘冰心’一阵动摇，连忙闭上皓目，沉稳守心。鬼谷老道看她这样，知道她正运使‘冰心’这门功夫，只是不知她为何如此。彤影三疑惑地看了鬼谷老道一眼，却遭鬼谷老道以目光示意不要多说。 鬼谷老道看出虞姬现在运使的‘冰心’功夫和原先有所不同，也知道虞姬现在功力增长来自这不同的‘冰心’功夫，心道：“冰心原本是祖师爷传下的守心功夫，可让武者能专心武道；冰心又跟练气有关，道家练气重在衡定、寡慾断念，冰心可让人融入天地的气行之间……看来冰心经虞姬体悟过后，已经有所改变。” 虞姬听到张良告知鬼谷老道项梁受伤一事，心绪难免动摇，她运过‘冰心诀’后，才觉得好过一些，心道：“项羽杀鬼婆的事不是秘密，但是知道项梁在此役受伤的人，整个项营中知道的没有超过十人，除此之外就只有刘邦知道，既然张良知道，莫非他已经跟刘邦在一起。” 原来刘邦回到秦营后，先以书函通知赵高鬼婆殒命一事，赵高人在千里之外，还未对此事传回意见。除此，刘邦既知张良和萧何是他成就汉室功业的左辅右弼，手握楚域秦营全权后，立刻到处打听两人消息。等刘邦知道萧何是楚域人士，又知张良来到楚域和萧何一起，立刻亲自前往两处拜见。几番往赴，张良了解刘邦的雄才野心，又因刘邦的敬重礼贤，决定与萧何辅佐刘邦成就汉室功业。 话说虞姬的‘冰心’动摇只是闪瞬，回復‘冰心守一’后，道：“师傅刚刚那话的意思是要冒险帮爹治病？” 鬼谷老道神色艰难道：“应该是吧。” 虞姬嘆声后，转口道：“就算要帮爹治病，也等明日再说。” 鬼谷老道莫名神色笑过后，道：“这样不好。” 虞姬不解道：“为何不好？” 鬼谷老道沉声说道：“项梁旧伤復发，每慢过一分，想帮他就多一分困难，既然来了，还是马上去看他。” 虞姬带着鬼谷老道和彤影三坐在项梁主帐的大厅，俾女已经前去通报林婉君这事，三人对坐等待不久，林婉君匆匆从寝帐走出，见面即道：“这位是就是神机谷的鬼谷道长吗？” 鬼谷老道站起欠身道：“正是老道。” 虞姬接口道：“我师傅说想看看爹的伤势。” 林婉君道：“道长可愿意帮我夫君医病？” 鬼谷老道笑道：“只要有机会，我愿意帮忙。” 虞姬连忙补充道：“师傅说越早看过爹的伤势，机会越大。” 林婉君了解道：“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带道长进去看我夫君。” 三人跟在林婉君身后走进项梁寝帐。 项梁半身坐在床上，见到他们进来，神色犹豫道：“不是交代过你不可麻烦道长，要你好好招待，怎么还把道长带来。” 林婉君和颜悦色道：“道长坚持要看你。” 鬼谷老道直接道：“人称天下英雄的项梁真的就这样认命了吗？” 项梁浓眉皱起，道：“道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鬼谷老道呵呵笑道：“当着小辈的面前，我不好直接说。” 项梁道：“我项梁从来坦荡，你直说无妨。” 鬼谷老道笑道：“你的坦荡，是因为有项羽继承衣钵，但是你真放心让他率领项门，领导整个灭秦的大业？” 项梁目光闪烁，浓眉暗影微动。 两人目光相对不放。 这情景看在林婉君眼中别有所思。 虞姬清楚了解地走到林婉君身边，她还没开口，林婉君已经用手势跟她示意，并且轻声说道：“我们出去。” 虞姬点点头，又到楞立在一旁彤影三，附耳说道：“我们出去吧。” 彤影三虽然不知道虞姬为何叫自己出去，但是林婉君和虞姬已经起身离去，他也只好跟着走出寝帐。 三人离开后，寝帐内只剩项梁和鬼谷老道两人。项梁嘆声道：“道长有什么指教，现在可以直说。” 第257页 鬼谷老道同声一嘆，却不直说，道：“没想到项梁也会嘆气？” 项梁回忆道：“上次嘆气是因为九疑山受伤。” 鬼谷老道接口道：“那你今天为何又嘆气？” 项梁先看鬼谷老道一眼，坦然道：“我现在的伤势，全然没有回覆功力的机会，走到英雄末途，如何能不嘆气。” 鬼谷老道双目精光四射，道：“你有有无数愿意捨身卖命的部属，整个项门对你忠心耿耿，怎么可以说自己已经走到英雄末途。”项梁对此无言以对。鬼谷老道续道：“项羽才刚刚回到项门，就算你的旧部属奉你之命全力辅佐，他能发挥多大的本事？” 项梁露出豫色，沉声道：“你是不相信项羽的能力？” 鬼谷老道看着项梁的目光，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项羽的能力，但是将军之行，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项羽绝对不该在这时候接起项门首阀的大位。” 项梁缓声说道：“既然道长贯彻天机，为何项羽不能在这时候接起首阀大位，还请说来听听。” 鬼谷老道轻声一笑，道：“项羽才刚回到项门，短短期间就要他接起首阀大位，绝非天时，另外，你如果真将首阀大位突然交给项羽，整个楚域不知情的人难免议论纷纷，如此一来，他占不了楚域的地利，还有，他没有长期与项门子弟共享甘苦，就这样接起大位，自然无法尽得人和。” 语顿续道：“项羽是承天应命之人，他应该在‘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俱时大出，才可以长定久安。” 项梁听得入神，道：“老道这样说，我该怎么做？” 鬼谷老道嘆息一声，道：“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第十一章　往事已矣 夜寒冻过，晓日破出，慢升圆转，缓步西移。 正午时分，终见日头高挂。 项营大军演兵操练，号声响起，个个挥汗收心，准备回到自己营区，但是他们不免觉得奇怪，怎么今日不见项羽和虞姬出现。 项羽和朱雀盘肠大战竟夜，至今未醒，赤条条地相拥在卧榻上酣眠。虞姬早来到他们的寝帐，坐在寝帐的桌边泡茶等待项羽醒来。因为虞姬刻意放轻动作，项羽没有察觉房里有人进来。 虞姬桌上那壶茶已经换过好几次茶水，还是等不到项羽醒来。如今她也不喝茶，看着卧榻上项羽和朱雀，心道：“这一夜过去，情势变了好多，要是项羽听到这些，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虞姬又等过一会，发现项羽没有醒来的模样，心道：“不行再等，还是把他叫醒好了。”她想到这里，起身走到卧榻旁边，轻推着项羽的身子，唿唤道：“项羽，你醒醒啊。” 项羽勐地醒来，发现是虞姬唿唤，没有好气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虞姬不以为忤，掀开他的盖被，道：“你满脑子的儿女私情，这样子怎么完成你的霸王之路。起来吧，穿上你的衣服，我有话要跟你说。” 项羽被说的十分惭愧，却又不愿认错，道：“有什么事？”但是他也没有违拗虞姬，起身穿着衣服。 虞姬站在项羽身边，道：“我师傅来了，他现在正在帮爹治病。” 项羽无法相信道：“老道来了！他怎么愿意捨弃超绝超异境的功力帮爹治病？” 虞姬道：“你待会见到师傅，自己问他。” 项羽追问：“爹能够恢復昔日功力吗？” 虞姬看他一眼，道：“当然不可能。” 项羽郝然道：“说的也是，除非老道不要命了。” 虞姬微笑道：“不管如何，有师傅帮爹治病，就算爹无法再用功夫，也能身强体健，健步如飞。” 项羽欢喜道：“老道应该有这个本事。” 虞姬转口道：“娘要我先告诉你，等爹身体復原，她要和爹亲自到泗水帮陈胜打仗，而你得留在后方继续练兵。” 项羽不悦道：“要我留在后方练兵？为什么不让我打仗？” 虞姬婉转道：“你刚回来，项门上下没有几个人认识你。” 项羽打断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以项羽之智，当然能够了解林婉君和项梁这样安排的用心。 两军交战，除了比较双方的阵势、谋略和战力外，还要靠气势。气势来源的其中之一，就是主帅和部属平日相处所累积的功夫——这种上与下相处中凝聚出来的向心力，在战场上能够发挥无形的力量，对战局产生绝对的影响。更何况，项梁亲自到前方作战，后方还是得有人照顾。 “还不是出征打仗的时候……” 项羽剑眉合起，有点焦急，但也只能接受。 “不光师傅一个人来。”虞姬接口又道：“他还带了个人一起来。” “邵扬来了吗？”项羽心急道。 “不是邵扬。”虞姬道：“而是你的大舅子彤影三。” “影三怎么会跟老道在一起？”项羽不免觉得意外。 “他被章邯派出来的人马追杀时，为师傅所救。”虞姬神色不定说道。 第258页 “影三有彤云和艷方的下落吗？”项羽没有避讳虞姬，旋即追问。 “没有。”虞姬就是担心项羽追问这事，遗憾道：“我听彤影三说，当时情势混乱，他奋战杀出重围后，根本没有办法去找彤云和艷方。” “难道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吗？”项羽心痛问道。 “师傅有提到一些。”虞姬犹豫道。 “老道怎么说？”项羽重新打起精神。 “师傅说。”虞姬嘆声道：“彤云和艷方可能是被带回咸阳。” “她们被带回咸阳……带她们到咸阳做什么……” 项羽重复着这话，忽然举掌奋力拍下，好端端第一个矮几就这样碎成四分五裂。只见项羽站起身来，气得浑身发抖，怒道：“那些混帐把她们带去咸阳干什么……” 话说彤云和艷方被秦兵捉到后，确实是被带回咸阳。她们两人在赵高的指示下，一旦进入咸阳，就会被送入已经盖好完成的阿房宫内，成为胡亥二世荒淫的无数玩偶之一。 “两个可怜的女人，被送入阿房宫，肯定没有好日子过。项羽应该知道这些吧，不然他不会这么生气。”虞姬无任感慨暗忖。 “自己竟然无法保护身边的女子，还让她们被人带去羞辱。” 项羽想到彤云和艷方两女可能的下场，双目闪烁着杀人的愤怒。 “嗡！”的一声。 挂在卧榻边的霸王刀，忽地发出铮鸣，刀身已经离鞘吋许。 虞姬不免觉得奇怪，霸王刀为何如此。 “你也知道我的愤怒吗？” 项羽金刚怒目回头，箭步来到霸王刀旁边。 霸王刀发出的铮鸣声更加响亮。项羽‘锵’的一声，把刀抽出，双手握住刀柄，带着心中的愤怒，催入内劲，缓缓将刀指向天际。只见刀劲沖天迸出，将坚韧的牛皮帐棚划开一道裂痕，同时霸王刀的刀身仿佛冒出红火，幻形染出血光般的异采，而且这个血光异采还不断的放大。 虞姬不是没有看过霸王刀这样，但是霸王刀现在的异采实在太惊人，几乎放大占满项羽身边的五尺空间。 “快把刀收起来。”虞姬皱眉催促道。 沉睡中的朱雀也被刀气惊醒，血光异采中的项羽，仿佛天魔罗剎。 “啊！”只闻朱雀尖叫一声，又被吓晕过去。 “锵！”的一声。 项羽发现朱雀这样，倏地收刀入鞘，心道：“吓到朱雀了……” 虞姬飞身赶到朱雀身边，发现她脉搏跳得异常快速，连忙将真气度入她的体内消厄。朱雀得此之助，迴转神来，睁开双眼，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开口。虞姬瞪着项羽责怪道：“你真把朱雀吓坏了！” 项羽走到朱雀身边，看着她苍白虚弱的眼神，歉意道：“你还好吧。” 朱雀勉力出声道：“我没事了。” 项羽放下心来，道：“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 “嗯！” 朱雀应承项羽一声，在虞姬相助下，不知不觉地再次睡去。 虞姬神情忽转严肃，字句清楚地缓缓说道： “这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一夜过后，你将重新开始。从现在起，你应该忘掉过去，接受全新的开始。还有，这把霸王刀太过兇险，日后没事，不要随便让它离开刀鞘。” “我不要听这些。”项羽决然道：“既然老道和彤影三来了，我们现在就过去看他们。” “师傅正在帮爹治病。”虞姬摇头道：“彤影三在另一个帐篷里面。” “那我们就先去看彤影三。”项羽催促说道。 曾经风云一方韩域彤氏，落夕全无。彤影三幸运得到鬼谷老道相救，才能保住性命，流离到楚域。 “这么大的彤氏，就只剩下我和这把‘是棍非棍·虚三节棍’，若不是爹生前预见，这把神奇兵器不会留在我的手中……” 彤影三怅然独坐帐中，手抚‘是棍非棍·虚三节棍’，心中无比惆怅。 赵高用计布局，靳阳山发难收网，江湖中韩域彤氏、晋域姬山、赵域王城和鲁域闻派等四大门派的首阀，一夜之间，尽皆毙命，影响所及，三地联合起事反秦，只剩楚域项门独行。 话说齐、燕两地数百年来的恩怨纠缠，造成齐域荆门和燕域封家彼此势不两立，天下江湖皆知荆贯日的‘贯日剑’和封破碎的‘破碎刀’迟早终须一战。如今因为‘刀剑之争’，两人同时丧命‘泰山之巅’，天下江湖人都可理解。但是死在靳阳山中的四大门派首阀，都在江湖十大超绝高手之列，拥有出神入化的超异境功夫，竟然会在一夕之间丧命，江湖盛传，这些人死得冤枉，甚至讥笑他们死得不明不白，毫无价值。 如今天下江湖都说，这件事根本就是——‘背叛·杀·背叛’——彤虚三和姬无双因属下的背叛，入伏遭袭；赵惊虹和闻迴旋因赵高的背叛，猝起亡命。源于一连串的背叛，造成这样的结果。 “往事已矣。”彤影三振作精神，道：“还好宇项就是项羽，又是楚域项门的少主，如此一来，还有机会报仇。” 第259页 项羽和虞姬两人轻声走入。彤影三想着事情没有察觉。项羽站在营帐入口，激动道：“兄弟。” 彤影三闻声回头。 两人四目交接。 “项羽。”如今两人的地位互换，彤影三不胜唏嘘。 “你来了就好。”项羽踏上几步，握着他手不放。 “我没事。”彤影三沉重低头道：“可是我爹和彤云……” “别说这些，我都知道。”项羽声音略扬，打断彤影三说话，随即低头看着彤影三的‘是棍非棍·虚三节棍’，坚定地说道：“只要你的棍还在，就能帮他们报仇。” “没错。”彤影三道：“我会用手中的这把棍帮他们报仇。”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项羽心情略復，道：“我已经叫人备好接风洗尘的酒菜，有事到我的大帐再说。” 第十二章　等待时机 赵茜人立马上，头戴宽大斗笠，黑纱外罩掩面，十数里外两边，就是项营和秦营双方对峙的阵地。 “就剩这把惊虹箭了……” 自从赵茜射出去的‘箭’被项羽挥出的‘刀’阻下后，她对项羽已经心灰意冷。此刻她心中之志，就剩杀赵高为娘亲报仇。只见赵茜将手上惊虹箭的箭镞对着秦营，箭镞映着天光，耀出夺目的光芒。 “娘亲啊！你的一生悲苦啊。”看不到赵茜掩在黑纱后脸上的哀痛，她口中说着自己娘亲悲苦，何尝不是感伤自己的凄凉。 韩信突然出现在赵茜身后，出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你手上这枝箭是什么样的神奇兵器？”原来韩信离开泰山之巅后，不知该何去何从，他想起天下反秦势力只剩项门，遂来到楚域；刚刚他为惊虹箭映日发出的光彩吸引，知道这箭大有来歷，隐身在旁观看良久，直到赵茜举箭对准秦营，看出她是友非敌，才现身说话。 赵茜经过赵惊虹捨命传功，已经拥有超绝功力，来人能够不被发现，功力可想而知。赵茜回头出声问话同时，手上的惊虹箭已经搭在弓弦上，对准韩信发出闪闪夺命光芒。 韩信大吃一惊道：“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举箭对人。” 惊虹箭蓄势待发，韩信背上的贯日剑已然护主出鞘。 贯日剑与惊虹箭两大神奇兵器首次对峙，各自发出超绝气势。两人身边的气流变得极不稳定。对流互袭的剑气和箭势，带起萧瑟异感，就连天上的日头，似乎也变得阴晴不定。 “你是谁？”赵茜掩在黑纱后的明眸双眼，射出冷冷的目光，道：“这把剑又是什么剑？” “我叫韩信，它是贯日剑。”韩信大胆地撤回贯日剑的剑气。 “贯日剑怎么会在你手上？”赵茜犹豫着要不要收回惊虹箭，道：“荆贯日跟你是什么关系？” “荆贯日是我父亲。”韩信毫不隐瞒说道：“柳园婆婆是我母亲。” “你在胡说什么？”赵茜不解道：“荆贯日是你父亲？我怎么没听过有这一回事？柳园婆婆又是什么人？” “我是个私生子。”韩信气为之夺，馁道：“你当然没有听过。” 赵茜多看了韩信一眼，终于收起惊虹箭，道：“你也真是奇怪，我们两人素不相识，干嘛这么老实？” 韩信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会对一个黑纱蒙面的女子说得这么详细。 赵茜追问道：“我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韩信苦笑道：“你要我回答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还请你帮我保密，不要张扬。” 赵茜没好气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奇妙，自己说没几个人知道你是荆贯日的私生子，偏偏又要跟我说，可是说了，却又要我保密。我才不像你这么无聊，拿这种事情到处跟别人说。” 站在赵茜座骑下方的韩信，被这番话抢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心里又不愿反驳赵茜。他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楞立在赵茜马下，看着马背上黑纱蒙面、英姿勃勃的佳人。 赵惊虹瞪他一眼，道：“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韩信忙道：“等一下。” 赵茜冷声道：“你又有什么事？” 韩信问道：“惊虹箭怎么会落在你手上？” 赵茜心神一凛，道：“谁说这是惊虹箭？” 韩信自信道：“它若不是惊虹箭，怎能发出这样的箭势？” 赵茜勒马掉头，撂下话道：“我不想再跟你说话，劝你少管闲事。” 韩信勐声道：“姑娘别急着走。” 飞身跃出，挡在赵茜马前，并且横出体内气劲，挡住马儿去势。赵茜座骑吃这一惊，前足两蹄高高抬起，遮着赵茜清颜的黑纱，吃力飘起。韩信趁着机会，抬头看去，隐约看到赵茜宛若天仙的容颜。 “找死！”赵茜叱喝一声，扬起惊虹箭戳向韩信。 韩信没有想到，赵茜竟然会因为自己无心地窥探就动手伤人，匆忙间只能急急退身，险险避开箭镞入体。两人就这样拉开距离。韩信才刚站稳，发现赵茜已然拉满弓弦，就要射出夺命惊虹。 第260页 “姑娘！没有必要这样吧？” “你自己想办法保住小命，死了可别怪我。” 赵茜食指留力三分，放开弓弦。惊虹箭带着五彩而去。韩信没有看到传闻中的七彩光芒，但是惊虹箭的来势不能轻觑，韩信旋身而起，贯日剑随即唿应，落在他的手中。 贯日剑映着天光挥出，仿佛日头射出白芒。 惊虹箭的五彩箭势射入白芒范围内。 剑气与箭势空中交击，发出裂空响声。 只见惊虹一瞥即逝，惊虹箭已经回到赵茜手上。贯日剑一去即回，再次回到韩信的剑鞘中。 惊虹箭留力三分，贯日剑也只用五分力道，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韩信露出难得的笑容，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赵茜丝毫不承情，道：“看你是无心犯过，才会留你性命，下次再想偷看我的长相，别怪我下手无情。” 韩信嘆声问道：“姑娘为何如此？” 赵茜随口答道：“我已经答应过娘，从此不再以真面目……”她忽然想到自己在无心之间，泄漏出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立即转口道：“我现在要走了，你千万不要再跟过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赵茜说完这话，提紧马缰，驾喝一声，策马奔离。 韩信撮啸一声，唿唤自己马儿过来，暗道：“她分明是赵惊虹的女儿赵茜。”他心里很想追上去，但是想到赵茜跟项羽的关系，不禁犹豫起来。他想到后头，看着赵茜马后带起的尘土飞杨，道：“要是现在不追过去，日后再也看不她。” 韩信‘驾’喝一声，催马快奔，两下追到赵茜后方百尺处。 赵茜发觉韩信追来，缓下马蹄，转马看着韩信。 眼看韩信停马在前，赵茜道：“你还追上来干什么？” 这话让韩信哑口无言。赵茜寒声续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能够接受的答案，否则我们没完没了。” 感受到赵茜黑纱后露出的杀气，韩信脱口便道：“姑娘请听我说……” 韩信费尽唇舌，说着自己一生的遭遇，赵茜居然耐心地听着，等到韩信说完，赵茜感慨心道：“他跟自己都是天涯苦命人。” 韩信看赵茜收回敌意，心里涌上莫名的力气，大胆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下想跟姑娘同行。” 赵茜冷声道：“你知道我跟项羽的事吗？” 韩信嘆气道：“知道。” 赵茜道：“你与项羽相识，又知道我跟项羽的事，还想跟我在一起？” 韩信咬牙道：“这种事情我不会说，就是想跟姑娘在一起。” 赵茜心软道：“我不懂，我真是不懂。” 韩信趁势追问道：“大胆请问姑娘，愿不愿意让韩信跟在姑娘身边。” 赵茜转口道：“你这人说话也是啰唆，一点也不干脆，什么叫做想跟在我的身边。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韩信只好明白道：“我是想追求姑娘。” 赵茜诘问道：“再说清楚一点。” 韩信勉声道：“我爱姑娘。” 赵茜道：“哪一个姑娘？难道我没名没姓吗？” 韩信提气道：“我爱赵茜姑娘。” 掩在黑纱后面赵茜的翦水双眸，莫名滴出眼泪，暗道：“原来我赵茜也有人爱……”韩信见赵茜大半天没有说话，道：“她没有马上拒绝，或许有点机会。”赵茜伤心已过，心道：“这傻瓜跟项羽不一样，要答应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吗？” 韩信又等过一会时间，终于忍耐不住，长嘆一声，语重心长说道：“姑娘意下如何？就算不愿意，也要给个答案，好让韩信死心。” 赵茜终于开口：“你知道我现在要去哪里？” 韩信道：“在下不知。” 赵茜道：“你没事做吗？执意要跟着我？” 韩信嘆声道：“韩信现在是潜藏待命之身，哪里也去不得；不管姑娘要去哪里，我都能去。” 赵茜冷下语气道：“若说我现在要去项军大营，你也要去？” 韩信大感震惊，无法接受，憾然道：“姑娘若是对项羽钟情不忘，我也只好死心，当是春梦无痕。” 赵茜呵呵笑过后，道：“我的确是要去项军大营，但不是要找项羽。” 韩信不解道：“姑娘既然要去项营，为何不是找项羽？” 赵茜策转马身，韩信以为她要走了，谁知赵茜忽焉回眸一笑，道：“你想跟着我可以，但是得跟我保持三百尺距离，要是靠近我三百尺内，我的惊虹箭一定会找你麻烦，但是只要你人在我三百尺外，我不会管你。” 韩信不解道：“姑娘，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赵茜头也不回道：“要不要跟过来，随你……” 项羽和彤影三对坐两边，各自诉说分手后的遭遇，虞姬陪在一旁帮他们斟酒、劝食，没有说上几句话。 彤影三已经知道虞姬的身分，他心里不免兀念着：“项羽的功力在短短的时间里面突飞勐进，如今他不仅是项门少主，身边又有虞姬这样武功、智慧兼具的女子相伴，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比他幸运？” 第261页 时空颠置，今昔倒错，项羽成为项门少主，仿佛是昔日韩域彤氏的彤影三。彤影三想到自己流离至此，不免感伤，又想到彤云被擒之后的下场，更加难过，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项羽举杯道：“干嘛一个人喝闷酒，我陪你干这一杯。” 彤影三也不隐瞒，坦白道：“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幸好有你收留，否则天下之大，不知何去何从。” 项羽‘啧’的一声，朗言道：“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当初我形影孤单流浪天下江湖，你愿意屈身与我剖腹相交，又为我得罪闻派的闻其道，甚至还帮我跟彤云牵线撮合，这是何等情深意重；今日项羽成为项门少主，你来这里，刚好与我联手共襄反秦大业。” “昔日我重你是条好汉，才刻意有心相交……”彤影三不讳言道。 “你干嘛说这些，难怪有人说你优柔寡断。”项羽明快打断道：“你我把手交心，这是一生一世的事，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大舅子。” “项羽说的对。”虞姬微笑道：“别忘了自己是项羽的大舅子。” “你们这样说，真是让我汗颜。”彤影三谦卑地看着两人说道：“彤云的骄纵，竟日只会惹事生非，要不是项羽，根本没有人能治得了她。说到彤云，她跟虞姬姑娘根本没得相比。” “你看看你，又说这种话。” 众人一再提到彤云，勾起项羽的愤怒，彤影三的拘谨客套，也让项羽不快，忍不住拍案起身。彤影三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看着他兀楞不语。虞姬深觉项羽这样不妥，蛾眉蹙起。 场面尴尬间，却见项羽举杯一口饮尽，道：“你是江湖儿女，又是彤氏少主，讲话却像腐儒般啰哩啰唆，这样我们怎么当兄弟？喝了这杯，什么都不要再说。” 虞姬了解其意，进劝道：“是啊，喝了这杯后，过去的事不要再说。” 彤影三举杯饮尽，道：“日后我跟在你身边，一起共襄反秦大业。” 项羽略展欢颜道：“这样才是我的好兄弟。” 两人言过之后，再次把酒言欢，匆乎之间，酒过三巡。项羽的心思大起大落，个性不羁，彤影三的言行优柔寡断，内敛谨慎，两人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这些尽皆落入虞姬眼中。 “师傅帮爹治病，不知怎样了。”虞姬眼神飘向帐外。 日头偏过中天，依然带着炽热余威。项梁坐在大厅虎椅，林婉君陪在他身旁，朱雀站在项梁身后伺候，鬼谷老道略带着疲态地坐在下首，至于帐内其他不相干人等，皆已被屏退。 项羽、虞姬和彤影三听到传唤进来主帐，未及开口，项梁虎背一展，起身道：“羽儿，你看爹完全好了。” 项羽误解其意，看了好端端的鬼谷老道一眼，不解道：“虞姬不是说老道无法让爹恢復功力吗？” 项梁纵声道：“实者虚也，虚者实也，虚虚实实，谁能分辨。”大步走到项羽身前，续道：“像我现在这样，谁能知道虚实真假，谁又知道我现在没有半分功力。” 项羽意会过来。 鬼谷老道开眼对着项羽笑道：“眼看起事反秦的大举刚起，没有你爹项梁压阵怎行，老道用超绝超异境的功夫，换一个战场无敌的英雄项梁，说来相当伐算，值得、值得。” 林婉君感激万分地接口道：“你爹原本不愿意接受道长帮忙，但是道长要他以大局为重，这才接受。” 项梁拍着项羽肩头，吩咐道：“再过几天，爹要到前方帮天龙山陈胜打仗，大营交给你，不要让爹有后顾之忧。” 项羽了解道：“爹放心，我自有想法分寸。” 虞姬走到鬼谷老道，轻声道：“师傅有何打算？” 鬼谷老道也不怕在场众人听到，哈哈笑道：“老道我在天下江湖的责任已了，只好躲到神机谷去，再也不踏涉天下江湖事。” 项梁拱手道：“是我让道长失去超绝超异境的功夫。” 鬼谷老道轻声嘆道：“你是推倒秦廷的滚轮，老道这点微末牺牲算不了什么。”语顿，语重心长续道：“但愿项羽这根撞巨木，在你的带领下，能将秦廷撞翻，不要让老道失望才好。” 项羽挺胸扬眉道：“道长心意，项羽知道。”这下不敢再以老道称唿。 鬼谷老道哈哈笑过后，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项羽忍不住问道：“我兄弟卲扬何时能够离开神机谷？” 鬼谷老道沉吟道：“那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快则一年，慢则两载，希望他对你的功业帮得上忙。” 第一章　兵强马壮 日头低垂西边。 云彩半天映耀。 高低并立的矮丘，秃了山头。 望眼无际的草原，吋草不存。 这块原本望眼青绿的草原，在项羽练兵一年后，变得有如黄沙平原，风起时，沙尘满眼飞飘，马蹄奔过，溅起的尘埃足以遮天蔽日。 项梁亲自带兵到前方与秦兵对抗，已过年余。初起时一切顺利，天龙山陈胜为名的兵马过关斩将，摧枯拉朽之势，浩大无比。并且吸引中原六门流落各地的残众，组起义军配合反秦起事。谁知声势如日中天的起义联军，忽然间被秦廷兵马阻在鉅鹿，形成僵局。 第262页 项羽留守楚域，兼以亲练子弟兵马，闻知前方战情，屡屡不耐，但是在虞姬劝抚下，勉强压抑心中急躁。 兵行天下，逐鹿中原，与江湖凭武功争雄大大不同，没有精良善战的直系子弟兵，无法争战天下。尽管项羽心急如焚，但是多番克制，耐心等待出师时机成熟的时机到来。 项羽昂首挺身，座下的乌锥不断喷出鼻息。 嘶声中颇有不耐。 虞姬翩婷风姿，骑着全身枣红的良驹‘骝红’靠在项羽旁边。 两人立在平原中最高的山头上，等着手下子弟兵进行分边实战。 虞姬望着远处逐渐扩起的尘土，淡声道：“我们放马练兵已过年余，若是号角响起，你打算带多少人出门？” 项羽直觉道：“八千。” 虞姬哦的一声，道：“还有九千人，为何只带八千？” 项羽毫不犹豫道：“我们练兵，从一万六千淘汰到九千人，现在还可以再去掉一千；有人认为带兵多多益善，对我来说，只要精锐悍战的将士就够了，因此我最后只会留江东八千子弟兵。” 虞姬点头后，没有再提这事。 左右两边远方逐渐响来马蹄声，轰隆隆有如奔雷。 虞姬看着项庄率领的马队那边，道：“分边实战对抗，你让项庄带着三千马队对付六千骑，他能胜吗？” 项羽信心十足说道：“项庄之前已经赢过四千对五千的实战对抗，要是他再赢，下次改成二千对七千。” 虞姬极目看去，道：“项庄将三千马队集中。” 项羽沉声道：“两边战力相去悬殊，项庄得靠奇谋，否则必败。” 虞姬微笑道：“换成你会用何种奇谋阵势？” 项羽哈哈笑过后，道：“别说是一对二，就算是一对十，我也是一字长蛇阵直入对手阵中，带头杀乱敌阵后，一字长蛇化成八卦蟠龙展开，游走敌阵，我就不相信有谁能挡我。” 虞姬微笑不语，看着项羽座下乌锥和他背上的霸王刀，心道：“只要是他带兵冲杀，确实没人能挡。” 项羽刚刚说完话，立即看向左边项庄的三千马队，道：“我对项庄有信心，这次还是他获胜。” 虞姬接口道：“强将手下无弱兵。” 项羽纵声大笑，道：“项庄可是我的第一个弟子。” 众马奔驰，尘飞土扬。 平原左边有三千马队疾奔，平原右边有千骑不甘示弱迎上。 正当两边骑兵快要接近时，平原的矮丘上方忽然站满无数骑兵。 冲锋号音响起！ 这五千骑带着奔雷之势，从高处朝着左边的三千马队冲撞过去。 左边的三千马队自知无法硬挡五千骑的冲撞，号令指挥下，全队化整为散，分向两边奔开。 马蹄更重，扬起黄沙，遮天蔽日，难以目视。 由上而下冲来的五千骑以为对手要逃，加速疾奔，想要踏乱这三千马队散开的阵势，谁知就在双方即将接触时，这五千骑才发现前方三千马队并非全数化整为散。 只见这三千马队，在前面千人马队捲起的黄沙遮掩下，有两千人策马换成三角锥阵势冲出，原先化整为散的千人马队，已经转化为圆形阵势，拱着三角锥马阵，对着五千骑而来。 倏起的意外变化，半路杀出的五千骑来不及变阵御敌。 在三角锥马阵的冲撞下，凌乱不堪，无法成阵。 此时外围千人马队包围而来，杀声震天。 那五千骑更加狼狈，甫一接触，数百人滚落马下。 站在高处的项羽看到这里，哈哈笑道：“项庄赢了。” 虞姬适时接口下令道：“吹号停止实战对抗。” 身边百名亲兵听令吹出停止实战对抗的号音。 号音响起后，三角锥马阵停止迫力冲杀，包围过来的千人马队，也停止攻击的行动。 丝毫不乱的阵势转换。 左边三千马队扶起落马的弟兄扬长而去。右边的五千骑中有近千人滚落马鞍，所有人垂头丧气，却也不忘记协助落马的那些人，将伤势较重的兄弟紧急带回医治。 项羽下令道：“今天到此为止，号令弟兄们回去。” 双腿踢靠乌锥，奔回项营。 虞姬骑着骝红，紧跟其后。 夜幕初掩，目可视物。 项羽和虞姬回营走入大帐，两人并行，左右转后，进入寝帐。 朱雀已经听到项羽进来的传报声，将事先准备好的衣物捧在手上，迎上项羽说道：“相公先沐浴更衣吧。” 项羽卸下身上战甲，道：“不急，带我看过兄弟们的伤势再说。” 朱雀也不多话，过来帮项羽卸甲。 虞姬陪项羽走进后，告退道：“我先回房了。” 项羽皱眉道：“你又要回去练‘冰心诀’？” 虞姬微笑一揖，道：“正是。”随即转身要走出这间寝帐。 项羽轻声嘆道：“你整天有空就练‘冰心诀’，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究竟‘冰心诀’练得怎样？” 虞姬边行中，回眸淡声说道：“八风不动，守心如一。” 第263页 语声中，人已消失在寝帐入口那端。 项羽看着虞姬离去，心有所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朱雀蹲在项羽身下，解开项羽裤头和战甲的结绳，纳闷不解道：“姊姊练‘冰心诀’，我越来越不敢找她说话，你还是叫她不要再练了。” 项羽道：“你知道什么？” 朱雀被训斥的不敢接口。 项羽续道：“那是连我都说不上来的高深功夫，你以后不要乱说。” 朱雀温声软语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再说这件事。”随手奉上项羽的轻便外出衣物，续道：“今天换这套吧。” 项羽接过衣服穿上后，迳道：“我出去了。” 朱雀道：“记得要早点回来吃饭。” 项羽‘哦’的一声就要走出帐外。 朱雀拉住他道：“就算不回来吃饭，也要在就寝前回来陪我。” 项羽言语顿晌才道：“好啦，要是我回来晚了，你自己早点睡；别忘了我还有一大群弟兄要照顾。” 朱雀莫名语气道：“我了解，你尽快回来就是了。” 项羽没有再说只字片语，直接走了出去。 项羽走出大帐。项庄迎面而来。 项羽道：“你怎么没去吃饭，等在这里干嘛？” 项庄躬身道：“项庄想陪少主一起过去那边。” 项羽想了想后，笑道：“好吧，你陪我去。” 大营沟火红透，各营帐的士兵围据着自己的营灶用餐，项羽刻意轻声慢步前行，不想打扰属下，几次遇到巡守的项门兵士，项羽立即以手势阻止他们行礼致意。项庄无言无声的跟在项羽后面。 两人前后一步同行间，项羽开口道：“今天可有前方军情来报。” 项庄近身一步，道：“没有。” 项羽迳道：“项爷他们已经快打到鉅鹿，上次军报说，赵高可能会到鉅鹿亲自迎战各地响应起事的义军。你看要不要跟刘邦联络，两边大军一起往鉅鹿移动，必要时可以支援战事。” 项庄谨慎道：“项爷说还不用我们过去。” 项羽闷哼道：“尽是阻我到前方，怕功业被我抢吗？”项庄不敢回答这话，退离项羽两步。项羽说过后，也不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拐进大营右侧的营帐区，继续又走了几百尺。 项庄感念说道：“少主每次操练回来，总先探视病帐里面的弟兄。” 项羽嘆声道：“他们因为训练而伤，我怎好不过去探望。” 项庄问过这话没有再说，项羽笑声中续道：“你倒是关心我。” 项庄诚心道：“关心主上是属下的本分，少主关心属下的心肠，倒是少见，我要多学学才好。” 项羽笑道：“你要学得可多哩。” 两人谈话间，一处营帐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我不要啊。” 项羽闻声皱眉，道：“我们快过去看看。”身形飞纵而去。 项庄紧气跟随在后。他这一年多时间在项羽点拨下，竟然也有顶尖的功力，总算没被项羽拉开太远。 项羽来到营帐入口，守卫的士兵还来不及行礼，他已穿入营帐。 项羽看了营帐内两侧躺着的受伤兵士一眼，直接赶到发出哀嚎的那名士兵床边，严声问道：“怎么啦？” 那名士兵见是项羽来到，挣扎起身，道：“少主，我不要啊。” 项羽怒声问着站在床边的药师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药师惶恐道：“他的伤势太重，要是不将腿锯断，再过三天，毒血攻心，非死不可。” 那名士兵挣扎着想拉项羽说话，可是力不从心，滚落床下，原本盖在他腿上的盖被掉落，露出腿上溃烂到入肉见骨的伤口，同时散出阵阵脓疮的腥臭，味道扑鼻难忍。 躺在那名士兵隔壁两边床上的伤兵，忍不住以被掩鼻，别过头去，就连营帐内较远的其他伤兵，也是如此。 项庄连忙将那名士兵扶起，那名士兵躺回床上后，捶胸哭诉道：“少主啊，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要变成残废……您要想办法救我，我还没有打过仗、杀过敌人，要是变成残废，我不甘心啊。” 项羽剑眉合起，也不多话，弯身检视那名士兵腿上的脓疮。 那名药师解释道：“他这个样子，再好的药也没用。” 项庄抚慰那名士兵道：“你整条腿有八成溃烂，医生说，除了锯腿，别无他法，你就认命，日后跟随大军行动，无法阵上杀敌，亦可协助军事，想保命的话，还是让药师锯腿吧。” 此时项羽不避脓疮腥臭，贴近审度伤口，那名士兵自觉不妥，拉着他的袖边，道：“脓疮很臭啊，少主不要这样。” 原本别过头去的隔壁床伤兵，转过头来，自觉无地自容，羞愧不已，营帐里面所有的伤兵，无法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项羽仰头问道：“是不是只要把脓疮洗净，就有机会救他这条腿。” 那名药师道：“少主所言极是，但是他的脓疮太多，无法洗净。” 项羽转过头来，道：“你忍忍，我帮你洗净脓疮。” 第264页 那名士兵正觉奇怪之间，项羽已经将口贴到他腿上溃烂的伤口。 整个营帐里面的所有人大惊失色，能起身的都站起身来。 项庄慌张跪下道：“少主，这事让我来。” 那名士兵泣声垂泪求道：“少主千万不要这样……”偏偏全身遭项羽功力压制，动弹不得。 项羽吸出一口脓疮，捲起衣衫吐在里面，道：“项庄拿盂盆来。” 项庄伏行过来，道：“接下来让项庄帮忙吸脓疮。” 那名士兵拖着残腿，跪在地上，道：“少主我不要了，就算把腿锯断，让命没了，我也不敢让少主这样帮我。” 营帐内能够行走的伤兵纷纷过来，跪下泣声拜道：“少主，请你放手，这种事让我们来。” 项羽扶起那名满腿脓疮的士兵，起身看着众人道：“不是我矫情，而是你们没有办法吸干净这位弟兄腿上的脓疮。” 蹲下后，续道：“项庄，去拿盂盆过来。” 项庄忍泣伏行拿来盂盆，磕头落地后，强忍激动，无法抬头。 项羽低声道：“战场上敢要敌人性命，哪在乎这劳啥子脓疮。” 他再次将口就上伤兵腿上的大片脓疮，用力吸啜外表脓疮，必要时还用舌头翻开伤口坏死的肌肉，小心轻舔着藏在深层的流脓，又将内力度入那名伤兵体内，助他忍过痛苦。 病帐里面所有人早就跪倒一片，尽皆感念难忍，伏身低首，无法自己。 项羽用心舔净那名士兵腿上的脓疮，那名士兵顿觉好过许多，翻身下床跪在地上，磕头有如捣蒜，语声干嚎道： “少主这样，我真是该死，就算死一百次也不够啊……” “好啦！别磕头了。你们也都起来吧。”项羽拉起那名士兵，同时吩咐跪倒在身边的其他人起来，但是除了项庄拭泪起身外，所有人还是伏在地上不敢动，只好说道：“项庄，我们走。” 项羽自顾自走出病帐，项庄跟随在后，所有人跪地相送。 项庄随着项羽离开病帐，不忍道：“少主何必如此。” 项羽沉声道：“不要再说这件事。”他自觉满身腥臭，无法继续在大营行走，屏退手势道：“我今天要早点回去。” 项庄拱手揖身道：“送少主。” 项羽摆手道：“不要多礼，我知道你也很用心地在带弟兄们，每天都等直属的三千骑入寐后才睡。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第二章　多情疑心 项羽回到大帐，左右两转，走入寝帐。 朱雀讶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项羽没有开口，迳自收拾着柜中的干净衣物。 朱雀忽然觉得奇怪，皱眉问道：“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 项羽看她一眼，道：“我去洗澡。” 朱雀看到项羽衣角的脓疮痕迹，不敢多问，道：“我伺候你。” 两人同行来到浴帐，朱雀帮项羽宽衣后，项羽坐到浴盆边的矮凳上。 朱雀先舀起浴盆里水，缓缓倾注在项羽身上，然后湿着手，将浴盐抹在项羽身上。项羽默默承受着朱雀服侍。 朱雀抹好项羽背后，来到他面前，弯下身来，从他宽大胸膛上开始涂抹浴盐，并且逐渐朝下抹拭。 她身上只着肚兜小裤，水湿见体，胸前两点突出可见，项羽兴起摸上一把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瞬起即落，没有动手。 朱雀将浴盐抹遍项羽全身，细心洗净项羽身上每个部位，就连私密包覆处也轻轻搓弄过。 项羽在朱雀的用心下，难免被激起昂扬，但是无数心事寻思而来，几次昂扬挺起，随着心事颓落。 朱雀看他这样，舀水沖洗项羽身体时，低头抱怨道：“最近你不仅回来得晚，好像对我也没兴趣。” 项羽站起身来，捧着朱雀的脸，道：“我心烦。” 朱雀嘤咛一声，道：“什么事让你如此心烦？” 项羽凝目道：“我心中明明有把火在烧，却只能抑制着不让它真的烧起来，你了解吗？” 朱雀低头道：“我不了解。” 项羽淡淡笑过后，道：“这种事情你当然不会了解。” 朱雀知道项羽今日有问有答已经极为罕见，不敢再问下去，道：“你坐好，我才能帮你沖水。” 项羽重新坐定后，朱雀走到他背后舀水沖洗，水声落地可闻。 项羽剑眉合起，心道：“我已经快忍不住心中那把火，虞姬为何迟迟不开口；要是再不到前方打仗，这把火快把我烧坏了。” 朱雀见项羽身体已净，自己反倒全身湿透，脱掉胸兜和小裤，抓起一把浴盐，抹着自己的身子，道：“水已凉，你还要进去吗？” 项羽回头看到朱雀裸身抹体的动作，想到自己这阵子对她实在冷落，笑声中抓起一把浴盐，道：“也让我帮你洗一次澡。” 朱雀还来不及回话，他已经将浴盐抹上朱雀弹跳抖动的双峰。 朱雀缩起身子，道：“好痒啊……不要啦……” 这动作让她原本硕大的双乳更形巨大，丰富饱满地落在手中，感觉十分有劲，项羽心念动起，将朱雀整个抱在怀中，哈哈笑道：“不用洗了，你刚刚说我冷落你，咱们现在就来吧。” 第265页 朱雀揽着项羽脖子道：“我们到房间去。” 午夜星空，闪闪眨眼。 娥眉弯月，斜低倚挂。 夜空间些飘过的乌云。 留不住痕迹地往更远的星空那边而去。 此时项营伤兵休养的病帐附近，除了夜巡的士兵偶过，尽无人踪，却在某处营帐外的沟火边，斜射出赵茜的身影。 她看着娥眉初月，眼角余光随着掩月乌云而行。 不远处传来声音，道：“赵茜！你怎么不睡？” 赵茜闻声回头，看到韩信走来，微笑道：“韩信！你也没睡。” 赵茜一身男装打扮，宽大服饰下，藏着娇柔的女身，右半边脸上化妆涂上黑色的胎记，依然难掩娇丽彩样。韩信也用黑彩画脸，看像是个无知的粗黑胚，唯一难掩的是他眼中的锐利神色。 韩信走到赵茜身边。 赵茜回头继续看着弯月，开口说道：“今天是我娘忌日。” 韩信同样感伤语气说道：“我爹娘的忌日前两天也才刚过。” “赵高！” 两人忽地同样恨声叫出这个名字。 互望一眼。 赵茜余恨声中不解道：“我们扮身藏匿在项羽军中，就是等他出兵，这样才有机会与他合力杀赵高；谁知道项羽竟然按兵不动，气煞人了，早知道这样，你我也不用每日与这些伤兵为伍。” 韩信嘆声道：“当年我爹娘丧命的那日，赵高在泰山之巅所展现的‘经天纬地’掌力，竟能同时分袭四人，那种诡谲超异的威力，到现在我依然记忆犹新。”语顿嘆声道：“你我合力绝对不是赵高对手，就算用上奇计，只怕也是白费工夫。” 话说当年泰山之巅‘刀剑之争’，鬼谷老道趁赵高不注意偷袭，依然无法得逞，此为鬼谷老道引为生平最大憾事；事实上，无法在武道上成为天下江湖第一人，甚至与赵高有明显差距，是鬼谷老道愿意放弃超绝超异境功力帮项梁治病的原因之一。 赵茜想起靳阳山‘背叛杀背叛’一事，无任感慨道：“以我娘亲超绝超异境的功力，依然逃不过赵高一掌，赵高这厮‘经天纬地’拳掌的厉害，实在无法想像。” 韩信无奈地摇了摇头，低沉着声音说道：“就如同你所说，除非你我和项羽、虞姬联手，否则报仇无望。”语顿，深情道：“只是让你藏在项羽军中扮个小兵，难为你了。” 赵茜凝目道：“一点也不为难，只要能杀赵高就好。” 韩信接口道：“但愿如此。” 赵茜语风一转，道：“说也奇怪，项羽为何能耐心按兵不动。” 韩信揣测道：“谁知道从来急躁的项羽竟然变了样，换成从前，就算没有项梁的军令，他也早就带人冲到前方去了；唯一能解释的原因，应该是因为虞姬的缘故。” 赵茜不解道：“为何说是虞姬？” 韩信说明道：“因为虞姬安定了项羽的心。” 赵茜追问道：“虞姬如何能够安定项羽的心？” 韩信想了想后，道：“或许和她现在练的功夫有关。” 赵茜哦的一声道：“你是说‘冰心诀’！” 韩信点头道：“没错。” 赵茜疑惑道：“到底‘冰心诀’是怎样的功夫？” 韩信嘆过一声后，道：“自从知道虞姬在练‘冰心诀’，我刻意留心，但实在看不出这是什样功夫，只知道她让人越来越有超尘脱俗的感觉，几次她经过我的身边，总让我感觉到她不像是个世间人；非仅如此，她还让人有种安定的力量。” 赵茜娥眉皱起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想来项羽是受了她的影响，才能耐下心来按兵不动。但是说也奇怪，‘冰心诀’为何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韩信道：“关于这点，我无从说起。” 赵茜道：“算了，不说。” 韩信莫名语气忽道：“非仅虞姬如此，项羽也越来越厉害。” 赵茜不得不同意道：“几次看他私下练刀，霸王刀激起的威势，实在惊人，我的惊虹箭恐怕只有他霸王刀的八分功力。” 韩信难以置信语气道：“我的贯日剑也一样。但不管是你的惊虹箭还是我的贯日剑，在战场上都只有霸王刀的六成威力。” 赵茜无语道：“霸王刀这武器怪啊。” 韩信笑道：“别说人家的霸王刀怪，真这样说，你我的惊虹箭和贯日剑也怪。” 赵茜莞尔道：“说的也是，没有这些神奇兵器，我们未必能够发出超绝超异境的威力。”语顿，想起一事续道：“自从‘破碎刀’落入虞姬手中，没见她用过，不知道她用不用‘破碎刀’？” 韩信肯定道：“‘破碎刀’在她身上从不离身，你说她用是不用？我认为非仅有用，而且跟‘冰心诀’大有关系，只是不知道‘破碎刀’在她手上，能够发出何种异能？” 赵茜无法理解摇头道：“没看过的事，无法猜测，不要想了。” 韩信笑道：“也对。” 第266页 赵茜忽地说道：“你刚刚都看到了吧。” 韩信不解道：“看到什么？” 赵茜长嘆一声道：“项羽居然为了一个小小士兵的伤势，以少主之尊帮那名士兵吸净腿上的脓疮。” 语顿，佩服语气续道：“他训练出来的将士真的厉害，个个能够以一当十，战场上化出数十倍的力量。” 韩信不服气道：“项羽愿帮士兵吸净脓疮是为了收买人心，至于他手下的兵马善战，那是有虞姬帮他设计出前人未有过的战术，要不是虞姬，他自己哪有这个本事。” 赵茜听出韩信语中的酸意，瞥眼斜视道：“你怎么啦？说这种话不怕人笑吗？有机会的话，你会试那脓疮的滋味吗？” 韩信闷哼说道：“我的时机未到，给我机会，我有我的做法。” 赵茜不以为然地看着韩信，忍不住点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样的事情让你这样？你说这些话，没有一句不是在忌妒项羽。” 韩信咬牙道：“我没有忌妒他。” 赵茜咬紧不放，道：“你明明就是忌妒他。” 韩信被逼得忍不住扬声反问：“你为何老是帮项羽说话？” 突如其来的一问，赵茜动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信忍气不语。 赵茜转过身去，遗憾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居然说我在帮项羽？” 韩信长嘆一声，道：“你不要怪我说这种话，因为在我的感觉中，你对项羽始终念念不忘。” 这话伤人，赵茜心神一震，倏地转过身来。 两人目光相对，韩信心虚低头。 半晌后，赵茜缓声道：“我都说过会把自己交给你，你还不相信我？” 韩信忍不住低声抱怨道：“你只是嘴巴说说，也没真把身子交给我。” 赵茜眼框一红，心酸道：“我都已经说过，只要杀了赵高，我就把自己给你，这样还不行吗？非要现在不可？” 她说到这里，流下泪来，呜咽声息续道：“你应该知道，我这样做根本违背了我娘亲临死前的交代。” 韩信回忆年余前追求赵茜的经过。 赵茜悲从中来续道：“当初你在我身后跟了七天七夜，那七天七夜，你怕追丢了人，根本没睡，这些我都知道，算我怕了你，这才决定接受你的追求。你还记得我同意你跟在我身边的那一天吗？那时候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说好，但是现在却说这种话！这算什么？难道我娘亲说的真的没错，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现在不给你，只是为了守住最后一丝对娘亲的承诺，要是能够杀了赵高，届时就算撕毁承诺，也才不会对不起娘亲。没想到你今天这样对我……” 韩信为难道：“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是只要想到你跟项羽……我就忍不住这样……” 赵茜收拾眼泪打断道：“怎样？我跟项羽到底怎样？会让你这样？” 韩信心虚道：“项羽是唯一看过你身子的人。” “啪！” 赵茜一巴掌过去，韩信不敢闪躲。可赵茜这巴掌也没用多大力气。 “你当真睁眼说瞎话！”赵茜怒声道：“我的身子，你没看过吗？” “这！”韩信低头不语。 “就是因为项羽看过我的身子，所以在你追我的第七天夜里，我故意在河边洗澡……你以为那是怎么回事？四周空荡荡的，我不知道你在三百尺外看着吗？这样还不够？你到底要怎样？第一次是我无知，在山洞中让项羽看我的身子，没想到第二次我还是不够聪明，又让另一个没良心的人看了我的身子……我……我分明是在糟蹋自己……” 赵茜掩面哭泣，蹲在地上，无法再说下去。 韩信被说得无地自容，走到赵茜身边道：“我不是项羽那种人……” 赵茜波浪鼓般摇着头，拒绝再听下去的语气打断道：“去去去！项羽又是哪种人？你跟他比，好在哪里？反正只要是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还好我们没有发生过关系，从现在起，你给我滚开，不要靠近我。” 韩信低声下气道：“好啦，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 赵茜再又哭过一会，终于收拾起眼泪，抬头看着韩信，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跟你生活一辈子？” 韩信忙道：“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赵茜终于止泣，站起身道：“你要记得自己的话，下次不要再这样。” 第三章　深情无悔 多情的风吹拂，刚烈的太阳也温柔。 溪流弯弯蜿蜒，缠着项军大营悱恻。 难得今日没有放马操兵，项羽、虞姬和朱雀来到溪边。虞姬赤足坐在河边。项羽闭着眼睛躺在树荫下，然而心事重重，怎样也睡不着。朱雀轻手轻脚地在项羽身边打点三人午膳。 虞姬忽地轻声吟唱，一双赤足拨弄着溪水。 水声点点，清音裊裊，共振合鸣，精灵风中。 天籁人音，传入项羽耳内。 项羽睁开眼睛，看着虞姬背影，起身慢慢向她走去。 第267页 虞姬听到背后项羽的脚步声，停下歌声，回头道：“溪水沁人心扉，很舒服的，要不要坐我旁边？” “好啊！”项羽心宽微笑。 项羽坐在虞姬身边，学她赤足浸入水中。 两人沉默一会，项羽道：“一年多了。” 虞姬看着溪水波纹，轻声道：“这一年的变化好大，尽管齐域荆门还是束手旁观，但是散落各地中原六门的人马，纷纷响应我们项门起事，原本不被看好的起义军，都打到鉅鹿了。” 项羽接口道：“爹现在武功尽失，带着亲兵百人指挥助阵，居然一路从安阳打到东郡，成功度过黄河、洹水，逼到鉅鹿。” 语顿，疑声道：“秦军怎么那么没用？” 虞姬清音说道：“我们项军个个骁勇善战，以一当十，尽管爹的武功尽失，但是‘天下英雄’的名号，依然能让敌人丧胆，更何况战场比得是千军万马的输赢，不靠武力称雄。” 项羽皱眉道：“可是话说回来，章邯连吃败仗，退守鉅鹿，反倒被赵高从少府晋封为长史，成为整个秦军的最高统帅，这事令人费解。向来赵高薄赏罚严，章邯作战不力，怎会对他如此，其中一定有问题。” 虞姬看他一眼，道：“你也注意到这件事。” 项羽回视虞姬，道：“不仅这事奇怪，赵高还下令大修官道，眼看一条十六马并骑的大道从咸阳直抵鉅鹿。” 虞姬轻嘆道：“其中必有阴谋。” 项羽道：“我怀疑赵高玩的是当年的把戏。” 虞姬道：“什么把戏？” 项羽回忆道：“当年赵高在泰山之巅和靳阳山两地，让江湖六大超绝高手丧命，一举坏了三地联合反秦的大好局面，逼得项门只好支持陈胜，独自从楚域起事反秦；如今打了年余，终于让流亡隐身各地的中原六门人士，再次浮出台面，还纷纷组成联军加入战局。我怀疑这一年来的战事好打，可能是赵高下令章邯不要严打，目的想要让天下江湖中所有反秦的力量浮出，然后一举肃清。” 虞姬安静地听项羽说完，不发一语，转过头去看着溪水。 项羽不解道：“你怎么不说话？” 虞姬淡声道：“你是西楚霸王项羽，何用我再多说？” 项羽听出虞姬认同自己的想法，却难免感慨道：“未打过半场战事，何来西楚霸王之名？” 虞姬微笑道：“我的霸王啊，你别急，这场仗很快就要到了。” 项羽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姬笑道：“你知道我从哪里来，这种事不应该问我。” 项羽勐地想到虞姬来自二十五世纪。值此情势，项羽很想问虞姬发展下去会变成怎样？但是项羽想到虞姬早表明过不可追问歷史的发展，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的挣扎后，忍下这个念头。 两人沉默良久，项羽忽然想起一事，道：“这一阵子没看到彤影三，他到哪里去了？” 虞姬淡声道：“他最近勤练‘虚三节棍’，没有空吧。” 项羽不解道：“这一年多来，他的棍法早达到颠峰，哪有进步空间？” 虞姬笑过后，道：“我最近跟他说了一些‘冰心诀’的心法。” 项羽哦的一声，了解道：“原来他从你的‘冰心诀’中，领悟到‘虚三节棍’的新变化。” 树下的朱雀打点好午膳后，唿唤道：“你们可以过来吃饭了。” 项羽回应道：“这就来。”起身后，对虞姬说道：“我们过去用膳吧。” 虞姬淡笑道：“你们吃，我不饿。” 项羽笑道：“自从你练‘冰心诀’后，好像连饭都不用吃了。” 虞姬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去吃饭吧，朱雀等着呢？” 项羽走到朱雀那边的树下，寻着铺好的垫布坐定，朱雀随即送上半截带着扑鼻香味的羊腿，他接过来，也不嫌烫，顺手撕下一块，转手拿到朱雀身前，道：“你也一起吃吧。” 朱雀笑着从他手中接过，不意被烫了一下，唉呦叫出声来。 项羽忙捉起她的小手，道：“糟糕，烫着你。” “无妨。”朱雀忍声道。 “我来帮你。”项羽运气抹过朱雀轻微红肿的小手。 度入的气迳回过朱雀小手的皮肤表层微血管后，烫着的疼痛感觉不再，连红肿处也消失无踪。 朱雀幸福喜悦道：“这样可以了。” 项羽轻轻拍了拍朱雀的手，放下后，重新撕下一小块羊腿肉，细心地吹了吹，等不烫后，才交给朱雀，道：“这次不会再烫手了。” 朱雀接过后，靠在项羽肩膀，将羊腿肉撕成小条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吞入腹中，满心欢愉道：“好吃。” “你煮的东西当然好吃。” 项羽手中拿着半截羊腿，口中咀嚼着大块羊肉，滋味迴绕舌间。 两人用着午膳，朱雀小口，扒了两口饭，吃完项羽给她的羊腿肉后，就不再多吃，坐在项羽身边等着收拾；又过一会，项羽已经吃过半截羊腿，又用了大半块滷牛肉，整锅饭也吃到见底。 第268页 项羽举起水袋，灌下几大口水，满足地对朱雀微笑，道：“吃饱了。” 朱雀嗯的一声，起身收拾着地上的锅碗汤瓢。 项羽忽然想起一事，道：“前一阵子听说刘邦的夫人吕雉写信给你。” 朱雀继续收拾着东西，道：“是啊，我们最近常有联络。” 刘邦这一年来与项军遥遥相佐，不离二十里，双方明敌暗友，两人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项羽当他是自己的朋友，经常与他暗中书信往来，讨论着天下江湖的情势变化。 “这吕雉为何找你？”项羽关心问道。 “我也不知道。”朱雀笑道：“大概是想巴结你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项羽笑道。 “呵！”朱雀得意地笑个不停。 “你怎么光笑不答。”项羽感染到朱雀的喜悦，随她笑着。 朱雀深情望着项羽，吟唱道：“我的郎君项羽，一身功夫放眼天下江湖罕有敌手，他手握霸王刀骑着乌骓，战阵上宛如天神，带着亲自练出的江东八千楚地儿郎，可比十万精兵；等那战场的号音响起，他就要骑着乌锥，提着霸王刀，和虞姬到前方，成就霸王功业。” “哈！”项羽听得哈哈直笑，也就不管朱雀前面说的那些话，道：“你怎么会编出这个曲呢。” “编曲是我本行。”朱雀不避讳道：“里面的内容是姊姊跟我说的。” “呵！虞姬……”项羽看了溪边的虞姬一眼。 虞姬望着溪水波纹的姿势依然没变，背影好生安静。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吕雉为何会找你？”项羽回过头来。 “我也不知道。”朱雀道：“不过她有提到，说她以前住在梦萝潭边的云萝村，和我是旧识。” “哦！”项羽意外道：“吕雉认识你。” “我原本也不相信。”朱雀说明道：“但是吕雉把我昔日罕为人知的大小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得清清楚楚，我这才信了。” “这么巧？”项羽虽然理解，但是不免意外。 “你觉得我跟吕雉往来不好吗？”朱雀笑问道。 “怎么会不好呢。”项羽笑道：“刘邦和我一样在观变待时，说不定还会一起携手打天下共灭暴秦；等我和虞姬到前方杀敌，刘邦自然也不会留在楚域，你跟他的夫人亲近些，到时候可以互相照应。” 两人说话间，远方忽有快马急奔前来。 项羽抬头看去，暗忖：“信差匆忙而来，必有急事。” 虞姬同样听到马声，起身穿上鞋靴，来到项羽和朱雀这边。 两人未及说话，信差策马飙行同时，从十数尺外投来带着项门独特暗记的书函，随即匆匆离去。 “刘邦的加急书函！” 项羽赶紧打开来看。 朱雀紧张地等着知道信里面说些什么。 虞姬沉静站在一边，不为所动。 “果然被我料中。”项羽恨声道：“赵高这厮玩的是当年的诡计。” “到底里面说些什么？”朱雀不安地追问说道。 “赵高要刘邦立刻发动攻击，牵制我们的行动。”项羽看着虞姬说道。 “显然咸阳境内的所有秦军，已经沿着修好的的官道大举前往鉅鹿，要对各地起义的联军发动决定性的攻击。”虞姬淡声道。 “既然这样，我们立刻准备出发支援作战。”项羽看着鉅鹿的方向。 “该来的，终于到了。”虞姬心里暗想着。 第四章　开始面对 项军全体接奉即将换地移防的指令。 各队将领整布所属，督导士兵打点行军器械。 大营外围增强防守，营内人马来去，大军忙而有序，丝毫不乱， 二十里外的刘邦军队，同时准备行动。 他与项羽约定，等项军拔营离开一日后，他才会带军假意出发攻击，让双方两军形同前后追逐，一起往鉅鹿行军。 如此一来，使赵高看不出刘邦违反命令，刘邦又可在抵达鉅鹿时，突起发难，给予秦军意想不到的痛击。 项羽早有随时上前方作战的打算，器械锱重事先早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项军大营忙过一个下午，已经整定。 中军发出命令，精练选出的八千骑兵陆续上马，分队往大营外移动。 军情紧急，但是各将奉令缓行。 高头骏马相次比随，串流成河，逐渐往营外而动。人马依序汇集，逐骑排成一线，站满百骑，后面又成一线。 将士们虽然只接获换阵移防的命令，但是听到项羽要宣布重要的军情大事，隐约知道等待的一刻即将到临。 个个精神昂扬，情绪激动，但是神色谨肃，不敢稍乱。 人不交头接耳，马儿覆目衔枚。 诺大的人潮，竟然听不见半点声响。 只有午过的风声赫赫，吹起的砂石飘扬。 “荷！” 八千人马尚未完全汇集，项庄举着火红的先锋令牌骑马来到，列在前头二十排的骑兵见到令牌，齐声喊出。 喊声乍起即止。 第269页 项庄放开声音道：“奉少主令，先锋队两千先跟我走。” 先锋队的令牌一挥，项庄策马先行，后面百人一排，共有二十排的长方阵马队，跟随窜出。 带起的尘土中，排列之间的马步，前后几乎一致。 原来项庄奉命担任铁骑先锋，先率二千骑往鉅鹿而去。 行辕的大帐中厅里。 项羽他穿好战甲，坐在上位，眼神刚毅，看着帐外静候传报。 朱雀立在项羽身边，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虞姬换上一身轻便劲装，秋眼明眸，坐在厅下首位。 朱雀终于忍不住轻泣出声。 项羽不悦皱眉，却不忍苛责，缓声道：“我出征后，自己与吕雉多来往相伴，你现在立刻下去，不要在这里哭闹。” 朱雀嗯的一声，掩面离开大帐中厅。 项羽看向虞姬那边。虞姬微笑过后，避开项羽询问的目光。 项羽心里暗忖：“虞姬和鬼谷老道口中的霸王之路终于要展开，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真是让人期待。” 大帐外进来一人，单膝点地，道：“大军准备就绪，有请少主。” “起来吧。” 项羽起身，手势一挥，那人退到帐边。 “项庄已经出发多久？”项羽肃容问道。 “刚走小半个时辰。”来人应声回答。 项羽看向虞姬，道：“我们该出发了。” 虞姬起身道：“请霸王先行。” 项羽踏下上首南位，迳往帐外而去。虞姬跟在他身后。 乌锥和骝红已经在外等候，见项羽和虞姬走出，马蹄同时点地转身，朝着大营，等候他们上来。 项羽和虞姬同时翻身，分别跃上乌锥和骝红。 两马嘶鸣出声。 “驾！” 项羽细不见闻的轻声中，乌锥闪电迈出。 虞姬早一步暗运气劲相助骝红，勉强跟在乌锥的闪电步伐后面骑出。 瞬间两人已在数十尺外，帐外的亲兵回过神来，匆忽上马跟去。 项军大营外，百人一线，六千骑成六十排立稳等候。 大军前方是一座数十尺小丘。 天光渐失！但是—— 将军的心飞扬，战士的心雄壮。 乌锥的黑影后跟着骝红的红影出现在大营口，等待的战士按捺不住压抑的情绪，群起唿喝出声。 轰然远扩的声音逐渐响开，有如大地轰雷。 连隐在黑云后的斜阳，也被惊得探出头来。 金色天光迸出，先是一线，随即千百道四射放开。 乌锥和骝红不分先后朝着小丘奔去，眨眼已至小丘下方。 项羽瞥看聚集在小丘下的将士，心神一震，双腿紧夹乌锥示意，同时度气传入乌锥体内。 只见项羽和乌锥人马合力，腾空凌起数十丈高，映着斜阳金光而下。 将军的心飞起，战士的心激盪。 江东八千子弟的唿喊声更响。 无数激盪飞起的心志中，项羽和虞姬已经站稳在小丘顶上。 项羽双手高高举起，一种神奇的力量压抑住六千人波波不断的啸作声。 声息渐定。 六千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丘顶上天神般的项羽和出尘有如物外的虞姬。 个个屏息以待。 “我的兄弟们！从现在起，跟着我一起去杀秦兵，你们陪我走向霸王之路，我会让你们留名青史。” 项羽的话声缭绕，字字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霸王！” “西楚霸王！” 项羽没有再说任何话，六千人响起波波推涌的大片声浪。 项羽带着八千子弟兵于夜间拔营离去，刘邦依约于隔日来攻。 此时项军已成空营，刘邦心知肚明，但他立刻将讯息飞鸽传报已经抵达鉅路督战的赵高知晓，同时整顿兵马，率领所属的骑兵一万，步兵三万，跟在项羽部队后往鉅鹿而去。 项羽出发时只带八千子弟骑兵同行，刘邦这四万军众根本追不上。 江东八千子弟兵，甲不离身，座不离鞍，急赶一日夜，来到安阳。 眼看又是夜幕开启时分。 前方出现大片树林，并骑在前的项羽和虞姬倏地勒马顿下。 亲兵吹出牛角号音，全军停在大片树林前方。 项羽身边随从亲兵心道：“少主提过，兵法有云：夜间逢林莫入。”他以为项羽要在此扎营，策马向前请示道：“少主，是不是要立刻通令全军下马，在此休息。” 项羽望着空中，似乎注意着什么，头也不回道：“弟兄们跃跃欲试，这片树林阻不了我们。你看上面。” 这名亲兵随从退后半步，眼光随着项羽视线，看向高空，发现天上有一点暗黑在夜色中盘旋。 项羽目光迥迥吩咐随从亲兵道：“那应是属于我军的信鸽，它似乎无法找到我们，快叫人放出信鸽带路。” 亲兵应声后，传令后方遵造办理。 虞姬看清楚后，道：“确实没错，那是随同爹大军前行的信鸽。” 项羽沉声道：“不知道送来什么消息？” 放出去带路的信鸽，很快将天上的信鸽引下。 第270页 随从将信鸽脚环上的细竹节套环取下，交来项羽手中。 项羽打开一看，惊声道：“爹！” 虞姬心知不妙，从项羽手中将细竹环拿过来一看，哀痛道：“败死。” 原来细竹环上刻着项梁败死的讯息！ “是谁杀了我爹！”项羽心狂如火，暗声吶喊。 “天下英雄终于殒落！”虞姬哀痛低头。 原来项梁兵败定陶，所有亲信大将和百名随从力战陪同身殉，他手下近十万兵马，只剩数万，分成两支兵马向后溃逃；一支兵马在败退的路上遭到鲁域过来的起义军宋义收编，另外一支败兵护着二夫人林婉君回奔楚域，来到城阳，遇到项庄率领的二千骑。 眼前的大片树林里面传来马蹄踏声。 项羽目光看去，发现来人是项庄。 项庄策马奔出林间，加急马步，来到项羽和虞姬身前数十尺处，跃身离开马背，小跑步来到项羽身前，拜倒泣道：“爷走了。” 虞姬领悟道：“你爹呢？” 项庄伏地，痛不欲生道：“他跟着爷走了……项华、项尚、项强和项林四位叔叔也陪着爷一起走……” 项羽无语仰首问天，苦痛暗道：“怎么败得这么惨？” 压抑着怒火情绪，无法出声。 虞姬急道：“那……我娘呢？” 项庄哑声道：“二夫人没死。” 项羽听到这话，憋住的那口怒气稍懈，扬声吼道：“我娘人在哪里？” 项庄心中莫大哀痛，赶了这么大段路程，就是要告知项羽这些事，一连串的对话到这里，他心中的痛已经痛到不能再痛，被项羽这么一问，实在说不出声音，苦得他只有勐力磕头，良久才挤出声音说道： “二夫人在城阳内休养。” “该死的秦廷！”项羽对天怒吼立誓，道：“我要是不把你打挂，我就不叫‘西楚霸王’……” “你终于正式面对这个歷史封号了吗？你就是这样开始面对的吗？” 虞姬听出项羽心中真正面对‘西楚霸王’这四个字的意念。 毕竟项羽是从鬼谷老道和虞姬口中听到‘西楚霸王’四字，这种还未发生，却先知道结果的感觉，让他对‘西楚霸王’四个字，有着一种隔阂的遥远；如今在他的愤怒吼声中，终于真正开始面对。 项门败兵万余人马，守着城阳。 昔日项军在有‘天下英雄’称号的项梁率领下，声威震赫，如今项梁丧命，无异是群龙无首，只见守城的项军，个个精神萎靡，此时要是有敌人来攻，城阳只有拱手让人。 项羽下令八千子弟兵全体带丧，过林后，又赶了数个时辰，来到项门败兵所在的城阳。 守城的将领项耀出城迎接，来到项羽马下，道：“迎接少主。” 项羽看到城门上昔日威容鼎盛的项军变成这种难看模样，噼头道：“我们的人是怎么啦？这样怎么打仗？” 项耀颓道：“大军新败，难免士气不振……” 项羽气急败坏地打断道：“你是怎么带兵，身为统帅，大军新败，就是要靠你鼓舞士气。”他气到不想说下去，直接了当地命令说道：“给我叫这些人通通下来，换我的人上去。” 跟在项羽身后的六千兵马，人人臂上挽布带孝，虽然他们已经知道项门十数万兵仅剩数万，但是这样的打击，没有撼动任何一人的心志，在他们脸上看得到哀痛，但是又有更多报仇雪耻的悲愤力量，个个目不斜视，专心一意地看着统帅项羽一人的背， “这！” 项耀稍有犹豫。 项羽扬声催促道：“还不快去下令。” 项要不敢再有迟疑，道：“属下立刻去办。” 项羽再次下令道：“换防之后，要他们集中在城里的演兵场。” 项耀不解道：“敢问少主何故？” 项羽气劲推出一挥，项耀被推倒在地，项羽怒道： “等他们全部集中好后，你就会知道为何缘故。” “他这样的怒！这样的霸！就是从项梁败死开始的吗？” 虞姬冷眼看着项羽的所作所为。 项耀狼狈地看着威霸凛凛的项羽，无法说些什么。 城上的项门残兵看到这些过程，居然有人隐隐叫好。 项军这一仗败得太惨，项梁一手带出来的项门十杰，半数以上在战场陪着他殉亡，项耀没死，虽有其不得已的缘故，但也不得人心。 “这场战到底是怎样的过程？怎么会败得这么惨？项梁手下的菁英竟然牺牲大半？还让这些骁勇善战的项门将士变成这样？” 虞姬看着城上项军稍稍露出士气，无法理解地憾然摇头。 “你还不起来照我的吩咐去做。” 项羽目光仿佛冒出火光燃烧着项耀。 项耀起身，不敢违拗道：“属下马上就去。” 项羽抬头望向城门守兵，暗忖道：“项门永远不败。” 第五章　深情无悔 项羽神武之姿站在演兵场的高台上。虞姬默声陪在他的身边。 第271页 城阳内原先的项门败兵，陆续进来演兵场内，项羽看着败兵，难免想到项梁为何会招致如此重大的挫败。 他想得心里有怒难忍，却又不能不忍。 眼神烧着烈火，无人胆敢直视。 新败的万余名项军，知道少主项羽来了，士气稍振，但是依然难掩败兵的残象。他们不知为何会被命令集中到演兵场来，虽然项羽就在演兵场的高台上，场中难免响起交问的嗡声。 高大城墙上换了项羽练出的八千子弟兵戍守，个个神情谨肃，朝外小心戒备，看也不看演兵场那边一眼。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演兵场上站满了项门败兵。 项羽依然不发一语的站在高台上。 烈日燻烤，蒸人心思，嗡动的交问声越来越响。 项羽忽然伸手指着高台下两名谈话的士兵，演兵场上的万余人因他这个动作纷纷停下声音。 项羽直视逼问道：“告诉我，你们现在在说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两名士兵不敢抬头，又在项羽威势下不能不答，其中一人极为勉强地结结巴巴说道：“我问他为何被叫到这里来？” 项羽再次逼问道：“再告诉我，你们在想些什么？” 那名士兵结结巴巴说道：“不知道……我们没有在想任何事……” 项羽不再理会这两人，环视过演兵场上的万余人后，朗声：“你们告诉我，你们在想些什么？” 万余人无法回答这话。 项羽等过一会，道：“谁可以告诉我，我们现在应该想些什么？” 虞姬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沉重地闭上眼睛。 项羽严声道：“让我来告诉你们，我现在在想些什么。” 众人专神倾听。 项羽仰天道：“我在想，项门怎么会败得这么惨……我在想，我要如何帮项门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可是，现在站在我眼前的项门兄弟们，似乎不像我想像的那样……他们只因为打了个败仗，居然变成人人可以欺凌的残兵懦夫……因此，我在想，到底是怎样的惨败，会让大家变成这样？忘了去想该想的事……” 语顿，目光凌厉地看向台下万人，厉声道：“你们让我不能不想，我爹在天之灵，要是看到自己带出来的子弟变成这样，他会瞑目吗？” 演兵场上的项门万余败兵惭愧低头。 “这就是我叫你们来这里的原因。”项羽缓下语声续道：“我现在去问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待在这里好好想一想，自己该怎么做。” 项羽顿也不顿地走下高台，虞姬随在身后。 项庄迎上。 项羽直声道：“快点带我去见我娘。” 三人走出演兵场。 项羽迫不及待要知道项梁兵败是怎么回事，催促项庄快行。 项庄运转功力全力疾驰带路。 两下之间，三人已经来到林婉君的房间。 项庄自知身分时机，没有和项羽、虞姬进去。 “娘！”项羽和虞姬齐声唿唤。 “你们来啦！”林婉君躺在床上，手上端着一杯茶，淡淡的语声，听不出她现在心里的感受，她用杯盖轻拨着杯里的茶水，轻嘆后，续道：“我终于等到你们来了。” “我们来晚了……”虞姬明知歷史记载如此，却又难过得这样说了。 “你爹走了。”林婉君垂首道。 “娘！”项羽问道：“究竟是谁杀死爹？” “你爹在乱军之中丧命，怎么知道是谁杀了他。” “不知道是谁杀了爹？那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的英雄是怎么死的？” 林婉君手上的杯盖和杯缘碰击，“叮咚”响出声来，用着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呢喃自语着。 她恍惚的眼神中，出现那日战场上的光景，看到项梁视死如归地挺立在二十万敌军的包围当中，他身边的百名随从亲兵，奋力斩杀涌上来的敌人，项华、项尚、项强和项林兵败，回来聚在项梁身边护主，其实这些人已经打定主意身殉。那项焰清更是惨绝，明明离项梁还有数百尺，不可能有办法回到项梁身边，但他还是挥舞着他的飞灵钢爪，想要跟主人死在一起；眼看敌人千百枝长枪，奋不顾身地向他身上招唿，也算不清他杀了多少敌人，身上插了多少枝长枪，直到动也动不了，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项梁不放，就这样站着死去。 “我的天下英雄终于走尽这条英雄路！” 林婉君回忆想着：敌人像蚂蚁一样多，密密麻麻、乌乌鸦鸦、满坑满谷的到处都是，他们不断地向前推，向前挤，我们的人一个个倒了下来，项华的马刀砍到没有刀锋，到处都是缺口，不小心就这样被敌人的大刀革断，大刀过去，他的头也没了，噼到我郎君的第一刀，项尚眼看没有办法革架，干脆扑在郎君身上，帮他挡那一刀，没命了，谁也挡不了，项强和项林也过来用肉身挡着郎君，但是这样又有什么用？我被人硬拉着离开那里，再也看不到我的郎君…… 项羽扬声道：“娘！你是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呢？” 第272页 林婉君回神道：“没事了！” 虞姬走到林婉君身边，道：“要不要我帮忙。” 林婉君将虞姬推开，无力道：“不用，让我一个人静静……” 虞姬只好退下去。 林婉君清啜一口茶水，自然不过的语气道：“羽儿，先去杀了宋义。” 项羽不解道：“宋义不是自己人吗？” 林婉君咬唇强忍，压抑道：“自己人？你爹虽然是死在秦军手中，却是被自己人害死的……” 虞姬惊讶出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婉君分别看了看项羽和虞姬两人，长嘆一声，道： “赵高选定鉅鹿作为双方会战的终结战场，修筑好快速官道后，秦兵补给源源不断，得以持久消耗；鉅鹿会战初始，联军几次遭到挫败，那陈胜是条汉子，死在会战初始，孤军直击深入。就从那场败仗开始，各路联军的士气日益低靡，甚至有人偷偷拔营离开鉅鹿。” “你爹眼看秦军声势越来越浩大，这样下去不行，遂提议联军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攻击，来挽救整个联军的士气。这个攻击行动取得各路联军首脑的认同，议定战略后，他们要求我们英勇善战的项军担任整个作战行动中的先锋，这样的结果，预料的到，你爹自然不会拒绝。” “你爹依计与秦军主力正面交锋，其他各路联军亦分别发动攻势，你爹这边打得如火如荼，僵持不下，但是其他各路联军，却连番遭到挫败，天杀的，谁也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派出主力作战，但是你爹依然无视一切，投下所有兵力，对抗大部分的秦军。” “那日双方追逐来到定陶，原本定陶的联军将领宋义依约定该带兵出来对秦兵进行伏击，于是你爹放心地将大军扎在矮平台上，以孤军诱使秦军全力攻击，那时秦军果然中计，近二十万人疯狂地包围着你爹的数万孤军。战事初起，项门铁骑来回践踏敌军，捣得秦兵大乱，要是那时宋义依约率兵攻击，加上其他联军，与你爹上下前后夹击，必然造成秦兵的重挫，可是宋义坐拥数万兵马不敢动，连带使得各路联军也不敢过来。” “派来对付我们的是秦军的主力，项门兵力有限，铁骑冲锋几次，折损过半，初起时的胜势，无法持续下去。就这样，宋义他们任由项门孤军被二十万秦兵包围。低矮的平台难守，平台下被围得水泄不通，秦军知道联军中只有项门兵马善战，非置你爹于死地不可，可怜的项门大军，数万人全数死在那里。” 林婉君说到这里，垂下泪来，无法再说下去。 “难怪娘要项羽去杀宋义！”虞姬痛心暗忖。 “宋义！”项羽咬牙切齿重复说道：“宋义……” “项门兵马几乎全灭，剩下的人马，有小部份居然被宋义接收。他现在可好，你爹死了，他的兵马最多，俨然代替你爹成为联军的领袖。”林婉君摇着头说道。 “娘！你放心。”项羽目光如火，坚定道：“我待会就带兵先去杀了宋义，提他的头颅来祭拜爹。” 林婉君忽地咳了一声，项羽心神激动，没有注意到，虞姬发现林婉君的脸色难看，想着她是怎么啦？ “羽儿啊。”林婉君忽然出声说道。 “娘！你还有事交代吗？”项羽应声道。 “我听项庄说，你以霸王为名出来。”林婉君又咳了一声。 “是啊！这次出来，我自奉为‘西楚霸王’。” 项羽看了虞姬一眼。 林婉君莫名语气说道：“这样很好啊，你爹被奉为‘天下英雄’，不得不与天下各门周旋，要不是这样，说不定不会有今日的结局。今日你以霸王为名跳出来，大可以自行己是……” “呕！”的一声。 林婉君毒发攻心，无法再说下去，口中吐出的鲜血有如涌泉，项羽心知不妙，虞姬想到她手上的茶水有问题。但是这一切已经太晚。 “霸王之路很孤独啊……你知道吗？” 林婉君挣扎地继续说着，温暖的眼神，和煦地看着项羽。 “娘先不要说话！” 项羽匆忙过去度气要救林婉君，虞姬同时过来，把脉一看，黯然低头。 “让我说完……” 林婉君在项羽相助下，好过一些，但这只是风中残烛的迴光返照，她不顾一切地努力说道：“你爹一生以推翻暴秦为职志，但是他走了，只有靠你这个西楚霸王来完成……” 语顿，自知大限已至，道：“我没有跟你爹一起走，就是等着跟你说这些话，你要记得……帮你爹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项羽想到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来自项梁和林婉君，尤其林婉君对他的殷切，更是尽在不言中，忍不垂泪道：“我会……我一定会……” “从来都说英雄有泪，但是我却没有看过你爹掉过半颗眼泪；没想到我们的霸王项羽，居然流泪，这是怎么回事……不管了，我的时间到了，该去陪我的天下英雄……只可惜，我无法看到你是怎样成为霸王的……” 第273页 林婉君临终前的心思浑沌疾转，仿佛回到年轻时遇到项梁的第一眼，露出微笑，情不自禁地吟唱着： 每个人都说他是天下的英雄啊， 可是，他在我眼中却是一座山。 他对我说啊， 他的一生走在一条英雄不归的道路上。 我心里想着：我能陪他走这条路吗？ 那天他这样轻轻地抱着我， 对我说：嫁给我好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 心里欢喜着：我要陪他走到英雄路的尽头。 林婉君唱到这里，安详满足地离开人间。 “娘啊！” 项羽发现林婉君在自己身上逐渐失去温暖，痛哭出声，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的背上，看不出是怎样的神情。 “一个女人，陪着另一个男人，一起走完一生的路……原来娘陪着爹走到英雄路的尽头，是这样的过程……我千古返赴而来，不要告诉我，西楚霸王的尽头，就是歷史记载的那样……” 虞姬想到自己与林婉君的相似处，心神恍惚，陷入哀愁。 此时虞姬的‘冰心守一’心境，容不得太大的心情波澜，她立知不妙，全神运起‘冰心诀’体内流转，但是室内的悲伤气氛，让‘冰心诀’难以全功，虞姬连忙咬牙狠心离开。 虞姬走到房外，周遭没有悲伤的心界感染，好过一些，那‘冰心诀’转出‘冰心守一’的宁静，心思倏忽回復清明。 守在房间外的项庄向前问道：“少主呢？” 虞姬没有回答这话，先想到演兵场上站立的项门万余败兵。她心想，现在林婉君追随项梁而去，项羽伤心成这个样子，不宜在众人面前出现，但是总不能让那些人继续站在那里空等，必须找个人出面宣布林婉君的死讯以及解散那些人才行。 这样的事，自然不是项庄能办得成，虞姬想到项梁殒命那日，硬拉着林婉君离开战场逃生的项端立——刻下除了项羽之外，能够服众且能妥善处理此事的人，也只剩下项端立。 虞姬问道：“不是已经叫人传唤项端立？他在哪里？” 项庄满头雾水，不知虞姬为何提起这事，但他依然明快答道：“项端立已经来在门外。” 虞姬不解道：“为何他不进来？” 项庄说明道：“他说自己是待罪之身，没有传唤，不敢进来。” 虞姬再次想到林婉君追随项梁而去的这件事，嘆道：“我有要事交代他去办，你马上去叫他进来。” 第六章　愤怒狂威 夜起。 不知哪里吹来的乱风，板荡狂恣。 城阳无声无语的静寂，彷若无人。 演兵场上的万余项门败兵听到林婉君追随项梁死去，没有人愿意移动脚步离开。被项羽重新凝聚起来的心思，经过林婉君死讯的发酵，这些人就这样默默地低头站着。 不知道谁找来这么多白布，每个人的手臂上都戴上一条。战败的心思开始激盪，冲击着每个人的意志。是不能这样离去，除非从另外一次的战斗中找回自己。无尽悲愤哀伤的力量，等着爆发。 虞姬站在城墙上，看着三十里外宋义的营地。 项端立伫在这万余名项门败兵的最前面，等着项羽出现。 众人终于等到项羽现身，他缓步站上演兵场的高台，但就这样不发一语地看着台下所有的人。 万余人被项羽灼烫的目光，看得脑袋不自主地烧热起来，脸上红烫。 项羽终于朗声开口道：“二夫人告诉我，宋义没有依约攻击秦军，造成今日项军大败，害得项爷也离开我们。” 突闻此讯，众皆愕然。 项端立本是能将，那日在战场亲眼目睹整个过程，早知道项梁殒命，众将丧生，项门惨败的源头，全是宋义。藏在他心里想法，有如洪水奔泄，忍不住大声疾唿说道：“宋义该死！请霸王带我们报仇！” 轰地人声沸腾！ 所有人勐然会意过来，此起彼落的声响，汇聚成狂潮…… “报仇！霸王带我们报仇……” 项羽倏地伸手。 众声瞬间停顿。 时空仿佛冻结。 项羽的声音打破凝结的时空，穿出道： “我不能带你们去打宋义，这会造成起事反秦的联军四分五裂，因此，我得一个人去找宋义算帐。” 宋义的大军多达十万，项羽单枪匹马，要怎么找宋义算帐？台下的所有人无法相信，项羽要独闯九死一生的龙潭虎穴。 黑暗中高高矗立的项羽，身形逐渐放大。 “你们不要怀疑。”项羽字句清楚的缓缓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会很快提着宋义的头颅回来祭拜项爷和二夫人，然后，我答应你们，我马上带你们出征去找秦军报仇，宋义的头颅，既是祭拜项爷和二夫人，也是为大军出征祭旗。” 不知道谁热泪盈眶地低喊…… “霸王！” 就从这两个字小声开始，所有人跟出喊出声来，连守城的八千子弟兵也开始跟着吶喊，逐渐汇聚成洪流。 霸王两字，轰轰轰的直冲云霄。 第274页 悲愤化为力量，乱风也被惊得不敢猖狂。 项羽离开城阳，独自骑着乌骓走在三十里的黑暗。 全速赶往宋义大军的营地。 乌骓全速奔行，带起隐隐的风切声。 仿佛流风突来，划破夜色。 然而夜色被乌骓带起的流风切开，奔过后，重新掩上。 霸王刀刀柄后的蓝宝石亮出蓝芒，刀身在刀鞘中嗡嗡作响。 “锵！”的一声。 霸王刀主动离鞘三吋。 项羽已经先一步看到数百尺外的二十名夜巡士兵，如今辨出异声来自霸王刀的主动出鞘，道：“既然你也发现敌人，那就去吧。” 体劲冲出，气劲引带。 霸王刀乍似飞奔向敌人而去。 其实是项羽、乌骓和霸王刀同步来到这二十名宋义军的面前。 二十名巡守士兵听到乌骓的奔蹄声，睁眼看到一团黑影，随即发现血光疾驰一现。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听到旁边同伴的哀声四起。每个人看到别人的头颅分家，也在同时，发现自己颈部有凉飕飕的感觉。 霸王刀饮过鲜血入鞘，锵声更为有劲。 “刀啊！待会还有更多的鲜血可饮。” 项羽怒吼，乌骓更快，霸王刀的嗡声更响。 奔近来到宋义大军营地里许处，霸王刀杀过五队夜巡人马。 乌骓的黑影直行不懈，马蹄更劲。 凝在项羽眼中的恨意火花，足以灿夺夜空。 宋义大军营外防止敌人来侵的阵地，看到项羽和乌骓奔行踪迹，数十人奔出，为首者喝道：“来者何人，还不停马。” 他说完这话，发现项羽和乌骓已经来到面前。 项羽看他一眼，背上霸王刀已经握在手中，宋义的手下还来不及使用自己的武器，项羽的霸王刀扫出大片红芒，只见红芒过处，哀嚎声此起彼落，这数十人登时毙命。 “宋义！纳命来。”项羽大声吼出。 里许距离，对全速奔行的乌骓，只是眨眼恍惚的时间。 宋义大军营地外面阵地的兵马，闻声而出，但是那些不知好歹挡住乌骓去路的人，霸王刀下，无不毙命。只见项羽驱动霸王刀破过五道阵地，杀过数百人，眼看就要来到宋义军大营的入口。 “呜！”声长鸣。 整个宋义军大营到处响起大批敌人来袭的警示号音。 快！无法想像的快。 项羽孤身只影快如闪电的出现，让人措手不及。 宋义军负责守夜的大将梁必成，先前已经接获来报，此刻他听到警示号音，来不及披挂战甲，就匆忙地提着大刀上马，在这之前，宋义军大营的入口已经聚集了数百名骑兵。 梁必成来到大营入口，发现项羽踪迹，瞬间惊觉项羽和乌骓已经来到面前十尺，连忙下令，道：“杀！” 耍起刀威，带头策马迎上，后面数百人各提武器，策马迎上。 眼看宋义大营入口被散开的数百人马挡得水泄不通，乌骓闪电疾势没有稍缓，笔直冲入梁必成率领的数百人马当中。 时刻催急，不容留情，项羽出手就是刀招‘十面’——项羽和乌骓未到敌人面前，霸王刀的刀威已经铺天盖地地卷向敌人。 梁必成陡觉迫力入体，差点镇不住跨下的座骑。 他后面的数百手下，已经东倒西歪，乱成一团。 梁必成心道：“这是什么功夫？这么厉害？” 连忙运使全劲，抵挡刀招‘十面’先到的刀威。 乌骓沖入敌阵，血红刀芒四出，取得敌人性命，杀得血花四溅。 梁必成手下数百人瞬间瓦解。 梁必成不敢强撄项羽刀芒，策骑退后十数尺，手中的大刀同时耍出大片防御刀幕，紧紧守住全身。 此时他心想，能够活命已经托天之幸，自忖刀光中毫无破绽，项羽再厉害也无法杀入。 项羽和乌骓冲过梁必成座骑前方，梁必成才刚以为没事，谁知霸王刀刀招‘十面’的两边力已经杀来。 “当！”的一声。 霸王刀尾端金钢钻的白芒一闪，破入梁必成的刀光。 梁必成睁大眼睛，无法相信，项羽的霸王刀明明砍向数百名骑兵，这尖锥是在怎么的变化下招唿过来。 刀光已破，梁必成见鬼般大叫一声，想要弃刀逃命，但是金钢锥那容留情，狠狠刺入他的心口，夺走他的性命。 “宋义！我来了。” 项羽杀尽挡住大营入口人马，看着大营内最奢华的那个营帐大喝一声。 乌骓和项羽心意相通，不待指示，直冲过去。 霸王刀带起有如漩涡般的大片红芒，让人惊心动魄。 宋义军大营的入口被项羽杀破，仓促应战的梁必成和数百名兵士毙命瓦解，大营内的警讯号音更响。 大营内所有的将士，以为有大批敌人夜袭，纷纷摸着身边的武器走出帐棚，剎那间，人声鼎沸，嘶声不断。 但是离开大营入口稍远的兵士走出帐棚后，既看不到敌人踪影，也听不到敌骑的马蹄声和厮杀声，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相互打探询问的声音响起，彼此面面相觑。 靠近大营入口的宋义手下，发现项羽和乌骓朝着主帅宋义的帐棚而去，连忙夺路趋近，但是乌骓的奔蹄快捷如飞，帐棚间的腾挪趋移更是令人无法想像，加上霸王刀无情，所有挡路者，尽皆毙命。 第275页 项羽的去路，仿佛通往修罗坟场，路上躺满尸体。 沿途血染的风采，令人憷目惊心。 宋义在床上拥着三位美娇娘，听到营中到处响起的警讯号音，却没听到大批敌人的马蹄声，心里好生奇怪；初起时，他还不想离开身边温暖的肉体起来，但是紧急的号音逼得他不得不起身。 宋义着衣同时，咒骂道：“到底发生什么事？用这么紧急的警示号。” 此时寝帐外传来亲随声音道：“有个厉害的人，单枪匹马杀过来了。” 宋义怎么也不相信有人敢孤身杀入自己的大营中，不解暗道：“胡说些什么？”他穿好衣服，慢条斯理走出寝帐，发现寝帐内围满过来保护自己的手下，讶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亲兵头子急声道：“主子赶快离开这里，有个厉害的人，骑着一匹快如闪电的马，拿着一把吓死人的刀，杀过来了。” 宋义骂道：“只来一个人就要我离开？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啊！” 主帐外边传来接连不断的死亡叫声。 宋义细辨声音，听出项羽和乌骓已经来到主帐外边。 刚刚帐外响起的死亡叫声，不下有百人同时丧命，饶是身为武功高手的宋义，也听得喘出一口大气。 此时宋义知道来人武功晋入超绝，深不可测，急道：“拿我剑来！” 宋义的亲兵头子连忙将拿在手中的剑奉上。 就在宋义接过属下亲兵递上来的剑后，项羽刀招‘惊舞’带着惊裂狂暴的刀威，先行杀入帐内。 霸王刀的刀光先入，帐内近百名亲兵挥动手中武器相抗，但是不敌霸王刀刀招‘惊舞’刀威，只见血红刀光激射，满帐鲜血飞舞，瞬间倒下数十人，只剩下十数名功夫强手勉强还能活命。 “给我杀！” 宋义厉声催促属下亲兵拼命，同时寻找逃命的方向。 虽然宋义曾经是江湖顶尖高手，但是窃占起义军高位后，处尊养忧，日夜荒淫享乐，已经多时没有碰剑，他看项羽刀威来势威勐，超绝超异境的功力惊人，知道自己接不下两招。 宋义知道项羽进来后，霸王刀很快就会指向自己，哪里还敢留下，下令同时，觑着已经选定的方向，挥剑割开帐棚，纵身逃窜。 哗啦一声！项羽和乌骓破入帐中。 没有死尽的宋义亲兵还有十数人，挥起刀剑相向。 项羽怒喝一声，霸王刀威转刀招‘十面’。 兵器交接碰击，“噹噹当！”连环交声。 虽说宋义的这十数名亲兵都是高手，但是依然无法挡住项羽愤怒全劲发出的刀招‘十面’——两下瞬间，哀嚎四起，没命的躺在地上，有命的也带伤落荒而逃。 “你哪里走！” 项羽毙退帐内所有保护宋义的亲兵，看到宋义钻出帐外的身影，怒斥一声，霸王刀红光一闪，乌骓同时闪电般追去。 宋义听到脑后刀风，回剑革挡，转不过气，身形一滞。 眼看项羽又再挥刀过来，势无可挡，惊道：“你到底是谁？” 项羽挥刀同时，道：“叫我霸王。” 红光一闪！ 宋义仅存最后一念，心道：“听说项梁的儿子项羽自称西楚霸王！” 项羽迎空接来宋义的脑袋，不敢稍懈。 此时宋义大军营中大部分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项羽驾喝一声，乌骓朝着宋义大军营地的另外一边急奔。 第七章　逐个到来 夜，依然沉寂。 风，唿唿不止。 城阳演兵场内的项门军士鹄立等候项羽归来。 强大的愤怒和报仇的意志支撑着，这些人已经站了六个多时辰，其间只有饮水、没有进食，不少人因为支撑不住倒下，但是站着的人没受到丝毫影响，同心祈祷着项羽安然无恙，带着宋义的头颅归来。 “咻！” 远天忽然爆出信号烟火。 灿烂夺开的讯息，所有人知道项羽正提着宋义的头颅回来。 众人担忧憋紧的意志啸开，喊声不断。 项羽孤身杀了宋义，任谁也无法置信；但是若非单枪匹马大胆闯入，两军交战阵中，项羽想杀宋义也难。 虞姬人在高墙上，无言暗道：“杀了宋义，接下来是鉅鹿大战；秦兵总共六十余万人，刻下兵力不足三万，项羽要怎么打？” 寻不多时，项羽和乌骓的黑影出现在城外那端。 来了！终于来了。 虞姬看着乌骓的奔形逐渐逼近。 城阳演兵场内的高台上架起一座祭坛，宋义的头颅被高高地摆在祭坛前方，头颅面对着前方项梁和林婉君的牌位，中间隔着一个香炉中，香炉上三柱清香薰燃着香火飘摇直上。 高台下的万余项门败兵，看到没有依约发动攻击，而且见死不救的宋义头颅，心情再起骚动——然而此时祭拜的心情哀戚，只能将这些战败后新起的激动藏在心里。 项羽杀过宋义回来，心情好过一些，但是依然无法全然平復。 虞姬在他身边劝道：“人死不能復生，你要节哀。” 生命时起交落，江山代有才人出！自从项羽离开山谷，三年时间，上一代的英雄和各门阀的首阀几乎殒落殆尽，如今仅剩鬼谷老道避在神机谷中静心参悟天机，和想要坐拥宝鼎、进而搅乱天下江湖的赵高两人。 第276页 “英雄已落，霸王将起，乱人赵高，看我拿他性命。”项羽心情一阵激盪，看着台下藏抑悲愤的项门将士。 项羽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上高台，一脚踢落宋义的头颅，随即燃起三柱清香，对着项梁和林婉君的牌位三拜。他将拜好的三柱清香插入香炉后，转过身来，对着万余名项门将士，慷慨激昂道： “项门永远不败，项门的英雄已去，但是项门的霸王将起，人人都说亡秦必楚，这话的责任，肯定是落在我的身上；你们好生跟着我，明日晌午过后，我会带你们到鉅鹿，打一场让世人震惊的胜仗。” 项羽的语声方止，万余人喊起‘霸王’的声音立起。 霸王两字的声音响彻夜空，虞姬听得别过头去。 尽管歷史上的记载着项羽此役必胜，但是项羽现在三万不足的军队，如何面对章邯所率领的数十万秦军。 这场战事的诡谲变化难测，但是其间的惨烈可以预期。 项羽明定明日晌午过后发兵鉅鹿，再又下令全体将士离开演兵场回去休息，随即率着虞姬、项庄和项端立先行离开演兵场。 项庄跟在项羽身后，不解问道：“将士们战意正盛，这一夜肯定无人能够睡着，何不趁势下令大军动身。” 项羽看他一眼，沉声道：“尽管这一夜可能无人能睡，但只要睡着，没过晌午，无人能醒。此时我军的意志绷到顶点，强行军下，多倍伤身，临到战场，恐会耗弱战意；明日晌午过后出发，众人醒来之后想起今夜，必然重燃战斗意志，是时行军，刚好凝结这些战意。” 项庄思索着项羽的深意，项端立已经有所体会。 项羽两边看了看他们俩人，对项端立颇有好感，续道：“你们是我在战场的左右手，现在先告诉你们我的战略，鉅鹿大战时，我决定一鼓作气，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项羽刚刚的话，项庄犹有多处不解，乍然听到‘不是敌死·就是我亡’这八个字，愕然凝在那里。 项羽看到项庄这种神情，也不管他，转头看着项端立，考较般道：“先且不管大战略的问题……项端立你已经随爷已经打了一年多，应该有学到东西，刚提到出发时间对战场影响的细微处，你来说说看。” 项端立奉命后，谨慎道：“人的意志有限，收放之间，必须容有缝隙，要是一味紧催，如同绷紧的弓弦，容易松弛，也有可能断裂。” 项庄若有所悟。 项羽满意道：“不愧是项爷教出来的后起之秀，智略更胜三分，这番道理用上自己最擅长的弓箭比喻，非常得宜。” 项端立通过项羽的诘问考核，但是对项羽的赞许，惶恐不已，道：“不敢跟霸王相比，我猜想霸王的命令，除了这些，必然还有深意。” 项羽满意道：“你还知道我还有深意。” 项端力嘆声道：“除了项爷之外，霸王是我最佩服的人。” 项庄插入道：“霸王，你这命令背后有何深意？” 项羽看过身边静默不语虞姬，道：“有些事自己想过，会比听来更好，你们要是想不通，去问虞姬夫人，她必然能解。” 项庄急道：“夫人知道霸王的用意吗？” 虞姬终于不能不开口，道：“你们要是真想不通，再来问我。” 项端立恭谨道：“夫人能否提点一二？” 虞姬淡声道：“除了刚刚说道的战意凝聚关键外，你们从行军的路程速度想起，如何才能一鼓作气，与秦兵争你死我活。”。 四人谈话中，已经来到寝间外面。 项羽和虞姬房中对坐。两人已有半晌没有开口。在此之前，虞姬总会在这个时候说要回房，现在居然没有告退，项羽不禁觉得奇怪。 “你不用回去练‘冰心诀’吗？” “早就不用练了，以前是怕你扰我，只好跟你保持距离，以测安全。” “我打算一鼓作气，孤住一掷。”项羽凝神坚决道：“眼看鉅鹿大战过后，非起即落，刻下的心情，当前的形势，我怎么会扰你呢？看来你是算准这一点，才留下来。” “你是我的郎君，陪你是做妻子的本分。”虞姬微笑道：“鉅鹿大战关系你的起落，我更应该陪你。” “唉！”项羽想到两个人的爱情，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好说，只能深情地看着虞姬，不免嘆出声来。 “我们的霸王嘆什么气啊？” “我在想我们两个的事！” “呵！别想这些。”虞姬道：“还是多想想即将而来的鉅鹿大战。” “战乱时局，没有儿女私情。”项羽凝神道：“更不该让心志受到儿女私情影响。” 虞姬淡然转过这事，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项羽道：“什么事？” 虞姬道：“彤影三就要来了。” 项羽哦的一声，道：“这样很好，彤影三闭关练功，功成出来，他日战场上遇到赵高，又多一个帮手。”脸上没有多大意外的表情。 虞姬微笑道：“除此之外，邵扬也快到了。” 第277页 项羽起身讶道：“我兄弟终于要来了！”随即笑了开来。 虞姬道：“看你高兴成这样。” 项羽回忆般说道：“当年在天旸野，要是没有邵扬捨命相救，就不会有今日的项羽，他现在成为神机谷第十一代传人出来江湖，我当然急着想看他。”语顿，万分期盼道：“当年那个愣头愣脑的邵扬，要是穿上道袍，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话说彤影三得到虞姬的‘冰心诀’指点，闭关练功改进‘是棍非棍·虚三节棍’的第三枝棍，在关键处时，遇上瓶颈，那问题虞姬也不好回答，遂将此事传回神机谷中。是时，邵扬的功力已经练成，鬼谷老道将神机谷掌门游走天下江湖的重任交下，并将彤影三突破‘第三枝棍’所须的心法，交他带去给彤影三。于是邵扬找到彤影三，两人才同行过来找项羽。 虞姬勐然感应到邵扬和彤影三已经站在门外，顺口道：“说人人到。” 突如其来的一语，项羽无法体会虞姬话中的意思。 就在这时，门外属下通报导：“彤少主来到求见，他身边还有一个叫邵扬的年轻道长也要见霸王。” 项羽惊喜应声道：“要他们稍等，我马上就到。” 他心里急着要见邵阳，但是想到虞姬刚刚未卜先知，纳闷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到了。” 虞姬为自己不小心的多口而懊悔，推着项羽道：“还是先出去见客，你的兄弟远道而来，哪还有时问说这些？” 项羽快步来到大厅，看到邵扬身着蓝色道服，左手拿着一枝拂麈，坐在椅上。他心里一热，就要大声唿唤。却在这时，项羽想到邵扬在天旸野断掉的右臂，转眼看去，发现邵扬空荡荡的衣袖垂在椅边。 项羽感伤轻唤道：“邵扬……” 邵扬闻声回头，凝视着项羽缓缓起身，强行抑制着激动，如同强行挤出般的声音说道：“大哥……” 两人彼此的唿唤，尽在不言中。 项羽走到邵扬身前，伸手揽拍着他的左肩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良久才道：“大哥等得好辛苦，终于等到你来。” 邵扬断臂的空袖忽然悬起，回报揽着项羽的熊腰，欢喜笑道：“是啊，大哥，我来陪您走这趟霸王之路；为了这一日，我也等了好久。” 项羽讶异地看了邵扬一眼，发现他运劲让空袖浮起，脸上神情依然轻松简若，意会到邵扬已有超绝的功力。 既然如此，项羽忍不住用右手试探性地捏了空袖一下，发现空袖有若钢石，在自己三分劲力下，丝毫不为所动。 显然邵扬已有超绝顶上的功夫，项羽着实替他高兴，忙不迭道：“你有现在的本事，很好、很好。” 邵扬谦道：“不敢跟大哥相比，大哥早就有超绝超异境的功力，现在的境界更是难以想像，邵阳差远哩。” 项羽哈哈笑着，没有继续再说。 两人打住的顿间，项羽忽然看到彤影三有点尴尬地站在旁边，勐然想到自己冷落他了，忙道：“影三，我跟邵扬三年没见，刚刚没有招唿你，你可不要见怪。” 彤影三不以为意道：“你们是该多聊聊，我没有关系。” 项羽关心道：“你闭关练功，是否已经大成？” 彤影三自知功力不如邵扬，更比不上项羽，笑笑说道：“还早哩。” 人有高矮，功力有分高下，这是先天、后天和机缘巧遇的同成。三人当中以彤影三的功力最弱，再说下去，反倒伤了彤影三的感觉。项羽自然不会再说下去。 虞姬一直站在稍远处看着项羽他们三人，现在终于等到空档，近前对邵扬揖身道：“虞姬参见掌门。” 邵扬侧移两步避开虞姬的正面，波浪鼓般，头手并摇，道：“师姊您千万不要这样，这实在折煞师弟。” 虞姬淡笑道：“长幼尊卑有序，你是掌门，我应该如此。” 邵扬摇手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师傅说不是这样。” 虞姬哦的一声。 邵扬恭敬续道：“师傅自从回到神机谷后，日夜练气，勤修祖师爷的功夫，对于冥冥天机的感应，日益精进。他在邵扬离开神机谷之前，对邵扬说过，师姊绝非当代之人，来处神妙莫测，而且师姊在武道的境界，更已经超乎神机谷外，他老人家已经不敢拿你当徒弟来看。” 虞姬听到这话，淡笑不语。 话说鬼谷老道失去超绝超异境的功力后，自知今世在武道的修为仅能如此。他的武功念头淡薄了，反倒助其心思清明，对于鬼谷子传下的天机术大有精进。如今他参悟出的天机，虽然未达通晓贯彻的境界，但是从隐约的感应之中，依然看出虞姬来去的些许端倪。 项羽早知道虞姬来自未来，他听到这里，知道邵阳还有后话没说，忍不住追问道：“除了这些，道长还说了些什么？” 邵阳揖身道：“师傅说天机不可泄漏，大哥原谅小弟不能多说。” 虞姬淡然自若的表情，仿佛知道鬼谷老道说了些什么。项羽不免多心地看着虞姬和邵阳两人。 项羽不喜闲杂人等太多，吩咐僕从安排好简单宵夜酒菜，立刻将大厅里面的所有僕从撤尽。但是虞姬坚持告退不陪，彤影三也推说要加紧练功，独留项羽和邵阳两人在大厅独处。 第278页 酒过三巡，两人也谈过一会。 邵阳忽然将将酒杯放下，严肃道：“我这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不利起义联军的消息。这些话我不得不说，大哥听了，千万不要介意。” 项羽也将酒杯放下，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不管你在路上听到什么，快说。” 邵阳凝神专注道：“自从起义联军在鉅鹿打了几次败仗后，开始有人怀疑推翻暴秦的可能，如今天下英雄项梁丧命，几乎每个人都说，打进咸阳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项羽对邵扬这些话并不觉得奇怪，但他想到来自中原六门各自联军的短视的目光，小人自顾不暇的行径，愤怒自然而生。 压抑的心情，项羽的两道剑眉不自主地合了起来。 邵扬看到项羽的心情，打住话语，不再继续说下去。 项羽见邵扬忽然住声，愀他一眼，道：“还有呢？怎么不说？” 邵阳道：“根据我的观察，这些绝对不是传闻而已，很明显的，现在各地的联军将领，根本无意再与秦廷大军打下去。”语顿嘆声后，续道：“这些人分明有占地为王、各自裂土封疆的打算，说不定不久后，这些人就会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鉅鹿。” 说到这里，事理甚明，邵扬无意再说。 项羽也不催促，倏地举杯将酒饮尽，缓声道：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早已知道。” 这话邵阳并不觉得意外，拱手道：“大哥请说。” 项羽沉声说道：“中原六门的人通通不是东西，当初看我爹起事声势浩大，各自聚集散兵游勇过来，不过是打了几场败仗，个个的龟头马上缩进壳里，等着看后事演变，最恨的是，明知项门是推翻秦廷的依託，还眼睁睁地看着我爹战死定陶……” 项羽越说越恨，声音越来越大，语顿半晌，忍不住击案说道：“这些人我看透了，有机会，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邵阳听项羽说的有点偏题，得担心不已，提醒道：“大哥不要忘了，要想推翻暴秦，还是不能没有他们，将来真要是推翻暴秦，还是得让这些人分土封国，天下江湖才能长治久安。” 项羽看了邵阳一眼，抒缓过自己的心情后，道：“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也不会莽众的与整个天下江湖为敌。”语顿嘆道：“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纵然我以霸王之道出师，还是不能全凭己意。” 两人一时无语。 刚刚项羽说的都跟战事无关，然而此时邵扬最想知道的事项与打算如何打这场战，他见项羽的神色回復霸气刚毅，试探问道：“刚刚大哥还没说到如何防止各地义军即将分崩离析的的战意。” 项羽凝视着邵扬说道：“关键全在鉅鹿一战！” 邵扬揣测道：“为何是鉅鹿大战是关键？” 项羽闷哼一声，道：“打赢了鉅鹿大战，推翻暴秦有望，这些各地的混帐就会留下来。” 邵扬反向问道：“要是输了呢？” 项羽纵声长笑，自在道：“要是打输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邵扬听出项羽笑声的决绝，皱眉道：“大哥要怎样打鉅鹿大战？” 项羽目光遥放鉅鹿那边的方向，坚定无悔的语气说道：“一股作气，直奔鉅鹿，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简单几句话已经道尽一切，邵阳无法置信道：“这……样好吗？” 项羽仰天长笑，道：“这样有什么不好。” 邵阳道：“双方兵力相差悬殊，这仗怎么打。” 项羽道：“邵阳，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是怎样一起过来的。” 邵扬忆想初遇项羽和他行走天下江湖的往事，恍然若有体会，道：“大哥，我有点知道你的意思了。” 昔日项羽乍出江湖，锐不可挡，全凭一股气势向前，他屡次和人动手厮杀，总把自己放在九死一生的险境——偏偏他让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却能够逢凶化吉，甚至还迭有奇遇。 反倒是项羽在遇到韩信之后，忍住自己这种刚勇直往上的气势，其后一连串的事情演变，让他不再像以往般的勇往直前。 项羽笑看着邵扬，好半晌没说话。又过一会，项羽终于开口道：“你师傅说我是扭转天下形势的命主，虞姬也说我是‘西楚霸王’，现在我都想透了，既然是霸王，就用霸王之道。” 邵扬仔细听着。 项羽续道：“霸王之道无他，就是勇往直前而已。” 邵扬咀嚼着项羽这些话，两人语顿无言。 半晌后，邵阳再一次问道：“大哥还是没说要怎么打鉅鹿大战？” 项羽哈哈笑过后，道：“我只身去杀宋义，也没想过要该怎么杀他，现在要在鉅鹿与秦军一决死战，我也懒得多想。” 邵扬听得皱眉摇头。 项羽舍我谁取的霸气说道：“你别想太多，接下来就看我们兄弟怎么一起打天下。” 邵扬忽地想到，以当前的形势，项羽除了这样做外，根本没得选择。 各地起义的联军，眼看就要打退堂鼓撤军，项羽跟这些人周旋，分明没用；他要是在三心二意，犹豫不决，天下英雄项梁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反秦形势，很快就会冰消瓦解。 第279页 邵扬勐地起身，击掌道：“大哥，我知道你为何会这样做了。” 项羽看他一眼，疑道：“你真的知道吗？” 邵扬肃容道：“大哥一则为形势所逼，再则这样做才是霸王风范。” 项羽看他一眼，哈哈笑道：“不愧是我的兄弟，来，干杯。” 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豪迈续道：“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我们兄弟俩人可以携手打天下。” 邵扬也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畅快道：“能陪大哥完成‘西楚霸王’的天机，真是愉快。” 项羽听到这话，将酒杯重重放下，凝神道：“西楚霸王四字，要打赢鉅鹿大战后才算。” 第八章　首战交锋 炽日当天，有如火焰蒸腾。 号音响起，城阳人声鼎沸。 项门所有人度过心神激盪的一夜，磨拳擦掌，蓄势待发。 昨夜宋义被项羽杀后，大营内乱成一片，宋义手下几个主要战将，甚至带着各自的人马相向，争夺宋义军的领导权。这件事在虞姬和项羽的意料之中，虞姬依照原先计划派人前往宋义的大营策反，除了原先为宋义接收的近万项门败兵回到城阳外，还带回来万余有心反秦之士。 将军已备，将士待发。 铁骑雄兵，刀戟森严。 项羽骑着乌骓立在城外，身前三道兵马井然有序。 嫡系八千子弟兵雄立在马骑上，威挺在最前方，城阳内原先的万余项门兵共有骑兵三千、步兵九千，精神霍霍地站在第二线，从宋义大营那边归来的千名骑兵和一万二千名步兵，排在最末。 前后三道兵马共有骑兵一万二千，步兵二万一千。 “呜！”的牛角长鸣。 项羽手势挥过，出发的号音响起，只见项羽毫不迟疑踏转乌骓骑出。 虞姬淡然沉静地骑着骝红，跟在项羽左侧，邵扬拂麈轻挥向后，空荡的右袖随风飘扬，骑在项羽右边。 项庄按捺不住激动，连座下的马儿都看得出烦躁，骑在江东八千兵的最前方。话说项羽亲自练出的江东八千兵，未经战场严酷，年余的精练，即将第一次上场杀敌，个个压抑不住心情飞扬，跋扈的心志动盪，全军露出迫不及待的激昂。 前锋八千骑全数踏出，奔形加快，大队人马转眼已在数百尺外。 项端立喝令一声，他所带领的第二线中军依序开始出发。 彤影三带领的第三线后军，耐心等候，但是他对自己的功夫，不免焦虑暗道：“就要上战场了，但是我的第三枝棍还没有练到精熟……” 时机已至，箭在弦上。 彤影三才刚想到这些，项端立的第二线大军已经全数出发。 “无暇多想！” 彤影三罢嘆后，提紧心情，喝令第三线的大军出发。 声令之间，步兵先出，骑兵押后慢行。 三军最前方的项羽和乌骓，先是缓步慢行，蹄踏扬尘之间，步履逐渐轻快。旋不多时，蹄步更快，虞姬和邵扬加紧马力跟上。跟在三人身后的八千兵，驾令座骑快步疾驱追赶。 扬起的飞尘，直上云霄，大队人马快如疾风的奔策向前。 逐渐拉开和中军以及后军的距离。 项羽以‘西楚霸王’为名出兵，消息逐渐传出；昨夜宋义被杀，也已经传遍鉅鹿战场各地。 从传出来的消息所描述的过程中，其余起义联军的将领纷纷怀疑是项羽杀了宋义；但是当初宋义大军在战场上避战，导致项梁身亡，若是项羽杀他报仇，本无让人可以置喙之处，加上又无具体实证，其他起义联军的将领也只能将此事放在心中。 鉅鹿战场上，数十万攻无不胜的秦兵虎视眈眈，想要消灭各地起义军，这些起义联军固守己阵不暇，自不会说及此事。 章邯所率领的数十万秦兵，已接获项羽直扑鉅鹿的消息，但是章邯不把项羽放在眼里，不管明里暗里、人前人后，讥笑嘲讽项羽是什么东西，竟敢以‘西楚霸王’自居。 章邯继续指挥秦兵攻打各地起义联军，仅通令就近的秦兵，前往截杀项羽的兵马；虽是如此，他亦将此事飞讯告知咸阳城内的赵高。 项羽兵行一日，丝毫没有休息，来到离白马城十数里的一处平原。 前方探路的尖哨，回来通报说道：“前方有三万秦兵布阵等待我军。” 项羽闻知后，依然驾着乌骓奔驰，哈哈笑道：“等死的三万秦兵，只够我的儿郎一口，传令下去，拿这三万人试兵。”没有喝令大军停马，依然一马当先，继续策骑奔驰。 他的话逐个传到后面，听得待战多时的八千骑热血沸腾。 喊杀声四起。 这三万秦兵，骑步兵各有一半，由秦兵能将赵令刚带领。赵令刚擅长的兵器是长茅和短枪，接阵时，对手往往还没接近，就已经死在他的三丈长茅下，就算敌人躲过长茅近战，亦难逃他手上一对三尺短枪的戳戮。他所带领的秦军，正是在‘定陶’击毁项梁所率项军的其中一支。 尽管大敌当前，八千铁骑丝毫不惧，眼中露出復仇的狠光，等着舐尽秦兵鲜血，替那战死的项军偿还血债。 项庄策马近到项羽身边，请战道：“霸王，秦将赵令刚交给我吧。” 第280页 “先让你去帮你爹项焰清报仇。”项羽威令道。 “谢霸王！”项庄得令，喜不自胜。 项庄手势一挥，他身边的骑令兵开始舞动旗帜号令。 阵势转换，丝毫不乱。 不瞬间，项庄直属的二千先锋铁骑奔到八千骑的前方。 烟尘滚滚。 项羽的八千子弟兵已经来到秦将赵令刚率领的三万秦兵前方三里处。 “来得好快！真的是不知死活吗？” 秦将赵令刚知道这些人根本没有打过仗，不认为能有多大威胁。但是目睹项羽的八千骑来势，不免讶其快疾如风。可是楚骑这样不要命的冲杀，实在让人为其鲁莽觉得可笑。 “请示是否改变布阵。”参将赵承趋前问声。 “改以凹阵让他们进来送死。”赵令刚轻蔑道。 凹阵陷敌，八千人直趋鲁莽之势，陷入后必败无疑。 声令传出，秦兵闹堂笑出，仿佛项羽的八千骑已经是战场上的亡魂。 阵势变换间，秦军散漫。 骑在项羽身边的邵扬，强运功力，目光及远，知机说道：“刻下敌人大军混乱，正是破敌时机。” “跟着我冲杀！” 项羽下令后，目光直视秦兵阵地，乌骓倏地飞形奔出。 邵扬提气助跨下的座骑快行，跟在项羽身后。 江东八千骑由项庄带领的二千先锋铁骑在前，六千骑仅追其后，八千人口中不断怒吼，喊出杀敌的冲锋声。 虞姬缓下骝红的马步，最后落在项羽八千骑的后方。 杀声遍野，震撼而来。 转瞬之间，项羽和邵扬已经来到秦兵阵前里许。 散漫的秦兵，凹阵的转换未成，听到漫天捲来的杀声，为之一撼。 秦将赵令刚见项羽和他身后的八千骑兵来势汹汹，大声下令疾唿： “快快转阵。” 身边亲随传令下去，秦兵加速转阵的变换。 但是个个心里记挂着前方蹄捲菸尘杀来的项军，使得阵势更乱。 乌骓的奔形有如闪电，霸王刀嗡嗡作响。 项羽聚劲凝出，霸声勐道：“我杀！” 声音两边穿入前方秦军和后方的八千子弟兵耳中。 霸王刀同时被项羽引在手中。 秦兵犹在不知的瞬间，项羽挥舞霸王刀和乌骓踏入秦阵。 邵扬随在项羽身后踏入秦阵，他空荡的右袖，聚力凝成钢石，左手拂麈直指数万秦兵，前端根根直立。 三万秦兵无法相信项羽和邵扬两人这样子踏入自己的阵中，但是霸王刀刀招‘惊舞’的杀势确实已入，邵扬的拂麈同时射出数百根杀命飞针。 数以千计的秦兵正涌上来要对付项羽和邵扬，但是先被霸王刀刀招‘惊舞’带起的风雷惊势打乱，随即又被邵扬拂麈射出的飞针穿体，瞬间哀嚎声四起，倒下数百人。 项羽得势不饶，趁着秦兵惊乱之间，乌骓腾空而起，霸王刀划出百千道血红光芒凌空直下，秦兵又死数百人。 邵扬突出另边，‘水袖流云’的功夫尽展，身边秦兵无一倖免。 刚刚邵扬的飞针，部分射到赵令刚身边，他运劲旋出气墙挡下，才重新看向两人，发现手下已经伤亡千余人。 罕有机会看到项羽和邵扬这等超绝境界的高手在战场杀命，两人在战场上使出的夺命威力，令人惊心动魄。 赵令刚处变不惊，喝令道：“退一步斩！” 尽管项羽和邵扬拥有超绝功夫，但是秦兵三万，两人再厉害，也有杀不完的敌人不断涌上，不用多久，等他们气力用尽，难免要死在乱军之中。战场上的秦兵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战场的无情，亦让人杀红了眼，一万五千名秦步兵，不知死活地蚁群般咬上。 原来赵令刚已经知道布不出凹阵陷敌，喝声后，亦同时下令骑兵跟在身后，迎战八千名席捲而来的楚骑兵。 秦兵不要命的涌来。 乌骓嘶声不断，踏蹄转势，在这些不断涌上来的秦兵之间来去，仿佛顶尖高手般纵横自如，项羽杀得性起，霸王刀‘十面’刀招狂出，血红光芒过处，无数亡魂升天。 霸王刀噬过无数亡魂，血染的风采更盛，发出的红光令人憷目惊心。项羽全身染着鲜血，威劲所出，宛如杀魔金刚，叫人不敢逼视。乌骓昂首纵放长鸣，声声催魂。 邵扬‘水袖流云’的功夫实在出人意表，空荡的右袖，原本只有三尺余长，却在他运气之后，多出丈余长度，席捲之间，远处秦兵哀声四起，逼近过来的秦兵，先被他右手那枝拂麈射出的飞针穿体而过，再有近者，也难逃超绝功力的杀气。但是邵扬座骑不力，仅能据地杀敌，不若项羽能够纵横在秦兵之间。 没有用不完的体劲力气，秦兵依然像是蚁群搬象的朝涌而上。项羽举世无人能及体能高周转速全开，足以支撑补充他杀敌不断耗费的体劲，但是邵扬未必能够。杀不多时，项羽不得不回身和邵扬站在一起。 江东八千骑见项羽和邵扬陷在敌阵，对于主帅项羽的信心，并未因此而乱，反倒激起更大的杀敌的意志，所有人催逼马蹄飞奔。 项庄挥舞项羽赐他的狂刀惊舞，一马当先。 闪电瞬间，前头二千骑以三角锥阵势，逼近赵令刚率来的万余秦骑。 第281页 赵令刚率着万余秦骑刚出，二千楚骑已至。 两边冲锋对上的喊杀声四起！ 项庄紧盯赵令刚手上的三丈长茅。 赵令刚骑在阵前，先取项庄，三丈长茅横向挥出，要将项庄扫落马下，但是被项庄低头避过，谁知赵令刚的三丈长茅挥空后，他旋即转劲将三丈长茅拉回，又将横向变成直搠，茅尖直指项庄心口。 赵令刚这一招两式，只在瞬间，死在这招下的亡魂不知凡几。 但是那些死在赵令刚三丈长茅下的亡魂，岂能与项庄相提并论。项庄低头闪过长茅时，眼睛依然盯着长茅不放，见茅尖搠来，穿出狂刀惊舞，侧面将长茅隔开，并且顺着长茅向前，直噼尾端的赵令刚。 狂刀惊舞缠着三丈长茅噼来，赵令刚心中大骇，但是他忙中不乱，弃掉三丈长茅后，一对三尺短枪已经握在手中。 “噹噹！”交击两声。 两人座下马骑各自踏蹄稳住身上主人的身形。 “轰！”的奔马交撞声。 二千楚骑的三角锥阵势刺入匆忽聚起的秦骑阵中。 万余秦骑竟不敌两千楚骑的冲撞，千余秦骑掉落马下。 二千楚骑声势更撞，无视敌骑人数众多，继续挺马向前。 兵器交接声！ 杀人夺命喊声！ 落马伤者的惨叫声！ 声声不绝于耳。 两千楚骑先锋不要命般地杀力向前，万余秦骑并被杀得阵势大乱，不瞬间深入万余秦骑的阵势腹地，乍似被包围在秦骑里面。 却在这时，六千楚骑已经赶到。 分成两个三角锥阵势沖向混乱中的万余秦骑，这万余名秦骑，在六千楚骑两个三角锥阵势的冲撞下，又有三千余骑落马。 剎那之间，胜负已分。 这两个三角锥阵势的楚骑，在冲撞秦骑后，迅速分成圆阵，包围着还没落马的秦骑，从外怒杀慌乱中的秦骑。至于先前挺入万余秦骑包围的二千楚骑先锋，同时布成圆阵，从内向外杀出。 里外交攻，还在马上的九千余名秦骑，瞬间被斩杀近千。 此时的秦骑兵，落马者已成铁蹄下践踏的亡魂，其余还能坐在马上的秦骑兵，都已无心恋战，成为所有楚骑的刀砧肉。 项庄习自项羽的刀招‘惊舞’，横不要命的大力攻势，逼得赵令刚点不出双枪的阴柔巧劲；加上赵令刚先前一招之失，被狂刀惊舞缠着三丈长茅杀来，只能游走躲避，以防狂刀惊舞索命。 项庄刀刀直落，浑不顾体，赵令刚明知他刀中有无数破绽，但是双枪忙着挡防要命的杀力，苦无机会出手。 两人战过三回，赵令刚双臂被项庄狂刀惊舞的大力杀得微微发颤，项庄狂刀惊舞每次噼下，赵令刚抬臂有如千钧重担。 项庄见势，逼催全劲，双手带着狂刀惊舞大力挥下，赵令刚见狂刀惊舞来势兇狠，明知难敌，亦不能不勉力舞动双枪革架。 “当！”的一声。 赵令刚吃不住项庄横噼过来的狂刀惊舞，双枪落地。 “纳命来！” 项庄横逼狂刀惊舞噼下，硬生生将赵令刚斩成两半。 三边杀阵都在同一瞬间。 项庄刀斩赵令刚的同时，八千楚骑纵放未死的三千秦骑逃生。此时围杀项羽和邵扬的秦步兵伤亡数千，依然攻不入两人合阵的丈许处。 项羽霸王刀的威势越战越强，邵扬水袖流云的功夫无法分辨来势，围杀两人的万余秦步兵半馁失去战意，如今再看到败逃的秦骑兵远扬，以及那边楚骑轰轰踏蹄而来，个个无心恋战。 逐有秦兵开始亡命逃离，退势一起，有如潮推；未死近万名秦兵相互推挤，倒地无数，想要保命的咒骂声四起。 “通通不许走！” 项羽大喝一声，乌骓踏蹄，霸王刀的血红光芒追着退败的秦兵不放，瞬间追杀千余秦兵，自相践踏而亡的人数在此倍上。 楚骑轰轰轰的铁蹄已至，项庄追在众骑前头，狂刀惊舞银光杀出，遇者亡命。楚骑铁蹄随后全数踏到，杀得溃逃的秦兵哀嚎不断。 “通通杀了！” 项羽停下乌骓，无情下令。 第九章　浑沌迷离 空荡原野，飘荡着秦兵亡魂， 风吹起时，血腥味四处横溢。 项羽杀破赵令刚率领的三万秦兵，带着全军立刻前进。刚刚没有加入战局的虞姬，默不作声，表情淡然地跟在项羽身边。项羽也不找虞姬说话，两人似是各有所思。 战士弒过敌魂，更加勇勐。 八千楚骑大获全胜，士气昂扬，全军散出澎湃无比的气势。 所有人无暇想到敌人留在自己身上的鲜血，随着大军直直向前，等着走到下一个战场。 八千楚骑离开刚刚血战的原野，前行十里，来到一处河流边。 “渡河后，全军觅地休息。” 项羽将这个命令交给亲兵，自己率先渡河。 八千楚骑随在项羽后方…… 河殇流过，洗去染在楚骑身上的血迹。 放眼望去，波碧的小河竟然变成红流。 “滚浊的红潮开始，究竟会流向何处？” 虞姬顿马回头看着河流，心有感慨。 项羽抢上河岸，找了个面向鉅鹿方向的高地，催策乌骓过去。 第282页 人马来到高地，项羽下马，望着鉅鹿方向席地而坐。 那边虞姬策马过来，坐在项羽身边。邵扬等八千楚骑全数过河后，也来到两人身边不远处坐下。 这八千楚骑上岸后，三千后卫铁骑自动布阵严守大军四周，其余先锋和中锋铁骑五千人下马安营生灶。 渴望寻找战场的气息密布。 刚刚河水洗去八千楚骑身上的血迹，却洗不去他们杀敌的气势；每个人的心中，等待着更多的復仇鲜血。 尽管楚骑安营的动作井然有序，但是有心无意之间，每个人不断朝着鉅鹿方向看去，显出急于奔向鉅鹿的心情。 项羽和虞姬自从离开白马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交谈。邵扬看两人气氛颇怪，起身道：“我去帮受伤的弟兄们疗伤。” 项羽头也不回道：“去吧。”依旧凝视着远方的鉅鹿。 邵扬走后，虞姬和项羽依然不语。沉默之刻，虞姬感应到项羽似乎有极为奇怪的话要对自己说。 “不要这样默不作声，有话就说吧。”虞姬皱眉道。 “你为何没有参战？”项羽旋过身来。 “你又忘了我来自何处？”虞姬翦水双眸探视着项羽的用意。 “哦！”项羽金刚般的铜铃双眼，看着虞姬不放。 “我的功夫只能用来保命，绝对不可以杀人。”虞姬缓声道：“要是因为我而导致人命伤亡，在物质不灭定律下，引起的后果难测，说不定会对歷史的结果产生不该有的影响。” 两人语顿瞬间，项羽双目精光直射，仿佛要穿透虞姬的心。 半晌后，项羽开口直言点破道： “你说自己不能直接杀人，怕会对歷史未来产生影响，但是你为何没有注意到，你现在已经参与了整个歷史……” 虞姬恍然若有所悟。 “你的存在是事实，无论如何，一定会有影响，简单而言，早先你帮我练兵，就已经不知多少人因此而亡。”语顿片刻，项羽破穿道：“这跟你直接杀人有何不同？” “这……”虞姬恍有所悟，辞穷难辩。 “我一直在想你跟我的事，同时也不断想你说过的话，直到前天，我终于发现，你以前说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 虞姬闻言，闭目沉思。 既然虞姬都已经来到当代，而且涉入当代的人物当中，怎么可能不对歷史造成改变。项羽直接的想法，点破虞姬固化的观念。 虞姬忽然想到，史载的项羽，幼时怎么会是个娘娘腔，项羽之所以会变成那样，这或许就是自己前来当代所造成的改变。 虞姬再而想到，史载项羽身边最重要的谋士是老智者范增，但是截至目前为止，没有听到范增这个人的名字，而且都已经快要打到鉅鹿，范增这个人还是没有出现。据此而推，范增这名老智者势不可能出现了。 “我不知道你那个时代的歷史是怎样记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认为事实的结果，大半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 项羽根本不让虞姬有多想的空间，说话打乱虞姬的思绪，虞姬听得心思繁乱，语声略扬道：“你不要再说了。” “我不能不说，因为我已经知道我最后的结果。”项羽凝重缓声说道。 “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虞姬大骇失声 “我知道西楚霸王最后会在乌江自刎。”项羽毫不避讳说道。 “天哪！你在胡说什么？”虞姬强作镇定掩饰说道。 相互聚焦的双眼，爆出激烈的火花。 已入‘冰心守一’境界的虞姬，居然产生半晕眩的感觉。 “你不用怕我知道，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这些。”项羽不以为意说道。 “呃！”虞姬不知该说些什么。 项羽睥睨一切的神态，转过头去，看着鉅鹿那边的方向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但是我知道，我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我明知‘西楚霸王’的结局，依然敢以‘西楚霸王’之名出征，就是要所有人知道，没有人挡得了我项羽——我，项羽，一定要改写歷史的结局。” 项羽这番突如其来的言语，带给虞姬好大的冲击。 虞姬运过‘冰心诀’后，才觉得好过一些，嘆过一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项羽转过身来，走到虞姬身边，轻轻拥着他的纤腰。从来虞姬一直拒绝他这样做，但是这次虞姬实在无法拒绝。 项羽深情注视着虞姬说道：“前天我们还在城阳的时候，你在梦中，不断高唿‘不要这样’……我先被你的唿声惊醒，起身走进你的房中……就这样听到你伤心的梦语低喃……” 虞姬心中暗道：“怎么会这样？难道那夜因为他杀了宋义回来，太过紧张马上要来到的鉅鹿大战，以致造成日思夜梦？” 只闻项羽续道：“我听到你在梦中说的这些事后，我把前前后后所有发生的事情想过好几遍，终于发现这个道理。” 虞姬轻喟道：“你这些话，说得我都乱了……我不认为你说的对，却又无法指出你的话有哪里不对……唉……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83页 项羽无比刚强的自信说道： “你不用再想了，我说的就对！不管你从你的时代知道了些什么，我都不相信歷史的宿命……可笑啊，既然我是‘西楚霸王’，怎么会有那种乌江自刎的乌龙死法，就算我会死，也是死在战场。”语顿续道：“既然我是霸王，我就能决定一切，绝对不会像你担心的那样。” 虞姬凝视项羽的目光，浑沌迷离。 项羽说这些话时，有如天神一般，让人敬畏。 虞姬被他看得受不了，干脆避入他的怀中，轻声道： “我不知道。” 两人无言相拥，虞姬的心情瞬息万变，项羽忽然体察到虞姬的五经十脉的气行似乎有点不对劲，连忙将虞姬从自己怀中推开，提醒道： “小心，你的‘冰心’又乱了。” 虞姬回过神来，勐地想到自己的冰心差点失守破毁，深吸一口气后，坐定闭上眼睛，运起冰心诀的心法流转全身，这才好过一些。 项羽等过一会，见虞姬睁开眼睛，道：“有件事我还没说。” 虞缓缓站起身来，姬嘆息般道：“你说吧。” 项羽道：“我要告诉你，‘冰心’这门功夫，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虞姬讶道：“那是怎样？” 项羽全身散发着无比的自信，道：“既然冰心诀能让你守一入定，你就应该能自决己意才对，既然是自决己意，就应该淡忘一切，自在地面对眼前和未来……像你现在这样，担忧歷史所载的宿命，不断压抑自己的心情，绝对无法练到‘冰心’的最高境界。” 虞姬闻言，昔日练功无法突破的盲点全开，恍然大悟般忖道：“自己的冰心诀确实有种因为压抑，以致无法克尽全功的感觉……” 她看了项羽一眼，再次低头深思暗道：“以项羽的看法观点，对歷史的否定有理；如今他对‘冰心’这门功夫的看法也对，这……” 两件事同时冲击，虞姬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思索这是怎么一回事。 项羽这次没有打扰虞姬。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不知何时开始，天色暗了下来。 日日不变的天候推进，云层开始流动变化。 萧瑟的季节，使得云层大量堆砌。 入夜之前的天空，浓得化不开。 虞姬终于开口说道：“你说，我该怎样？” 项羽直接道：“忘了歷史所载，忘了自己是二十五世纪来的人，好好跟着我，一起走向霸王之路。” “这！”虞姬犹豫不决道：“真的可以这样吗？” “为何不能这样？”项羽觉得虞姬有点可笑。 “你要我从观察者变成参与者？”虞姬依然犹豫。 “没错！这样对你最有帮助的做法。”项羽肯定道。 “有什么帮助？”虞姬睁亮双眸。 “让你活得自在些，让你的冰心不再只是封闭……” 项羽关注凝神地看着虞姬。 虞姬避开他的目光，思索着项羽这两句话。 第十章　春融冰封 东边的天色晦暗，西边只残最后一线天光。 项羽忽然朝向鉅鹿那边，发出唯我独尊的笑声。 虞姬被他的笑声惊扰得无法思考，娥眉轻蹙道： “你在干嘛？” 项羽也不回答，迳自盯着虞姬不放，投出刻骨铭心的所有爱意。 项羽的目光逼人，仿佛是要占有虞姬的全部，让人难以消受，虞姬忽然有种全身赤裸的感觉，好生不安。 “你不要这样！” “我就是要这样！” “你这样会影响我的冰心。” “错！只要你敞开心来接受我，你的冰心绝对不会受到影响。” “这……” “试试看！试着打开冰心，坦然地接受我……” 虞姬想着项羽刚刚那番话，咬着牙，道：“好！我试试看。” 打开心扉，敞开心思，项羽全然的爱意中，虞姬悟入懵懵的心境。 如今项羽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和爱意，不再让她难受不安，她在面对项羽的爱意时变得自在无比。 项羽温柔的劝说道：“这样还不够，你还要将你的爱放在我身上。” 虞姬心神领会中，冰心诀全念大开。 冰心敞开，却又丝毫不乱，那些来自时空不同的差异——已知、未知的担忧所造成的压抑，逐渐消失无踪。 封闭的压抑，确实让冰心诀无法进入最高境界，如今虞姬忘却一切，坦然面对，心思自然放大远扩。 有如春融冰封流泄大地，生机就此而始。 欣欣向荣。 虞姬感受到气海丹田涌出跟以前不同的气劲在体内流转，五经十脉和全身大小穴道传来暖暖的感觉；而且这种气劲的流动，似乎越走越慢，至于那种暖暖的感觉，却让人越来越舒服，使得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坐下，体悟这种全新未有过的感受。 项羽知道虞姬入定回来，武功必然更进一层，亦知虞姬不能受到任何惊扰，沉静守在虞姬身边。 第284页 春融冰封，只在转瞬。 生机盎起，剎间已成。 虞姬倏忽睁眼，体内气劲充盈澎湃，功力更上一层。 心思坦然清明，不再迷惑困顿。 虞姬避脱俗尘的婉约，多出一份人性春风的瑰彩，好像变了个人。 让人更加动心。 项羽看得楞然若痴，浑身霸气化为绕指温柔，满心欢喜想着：“这才是我要的虞姬。” 正在项羽沉醉之间，虞姬风情万千说道：“你怎么啦？” 项羽愕然回神，道：“没事！” 虞姬娇声婉约道：“感谢霸王指点，让虞姬摆脱浑沌迷离，如今有如再世为人，好想要高歌咏出心中的欢喜。” 呢喃般的语声如此慵懒多情，这番话如同歌者咏唱心中的喜悦。 项羽忙不迭追问道：“你现在到底是怎样个好法？” 虞姬嫣然笑道：“或许可以这样说，我再一次变成这个时代的人。” 项羽不解道：“这话怎讲？” 虞姬看着夜空上的点点寒星，悠悠荡荡的声音说道： “当初我乘坐‘时空转换机’来到当代，因为‘光的间隙’影响，无法精确来到想要抵达的时间和地点，又因时空转换中的神奇变化，变成一个六岁稚龄的小孩——身体变成孩童不说，也失去所有的记忆；在找回记忆和体能功夫的那段时间里，我可说是当代之人。” 项羽忍不住打断问道：“你在什么时候变成非当代之人？” 虞姬看他心急的模样，掩嘴轻笑道：“霸王真的很没耐心。” 项羽哈哈笑道：“好吧，我耐心地等你慢慢说。” 虞姬再又一笑，道：“我明明是二十五世纪之人，却活在当代，恢復昔日的记忆和体能功夫后，心志难免陷入古今交错的迷离浑沌，那种感觉，叫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自处，直到无心体悟到‘冰心诀’的功夫，内敛压抑冰心，才觉得好过一些。但是‘冰心诀’只能压抑心思的波动，无法融入真正的理情，还是为难啊。” 虞姬想到之前迷离浑沌的困惑，红颜无法自抑地感嘆着。项羽同时想到自己在山谷前的记忆全失，却一再面临他人提及的诸般过往，那种似是而非的心境，恰好和虞姬古今交错的困境雷同。 “呵！” 虞姬忽地轻笑出声，道：“没想到霸王的一番话，让虞姬真正体悟‘冰心’何物，终至大成。” 项羽陪着虞姬轻笑，道：“究竟我那番话让你变成怎样？” 虞姬微微揖身，眼波流转，满心欢喜地媚看心爱的人，道： “你那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让我恍然开悟。如今春融冰封，那压抑寒酷的心思，终于得到解放，古今交错、已知和未知的浑沌迷离，无法再影响我。我终于可以敞开心扉，自由自在地做一个当代之人。至于‘冰心诀’存在体内的气劲，泄流到全身，只怕我现在的功力，要比霸王还高哩。” 项羽全然可以体悟虞姬这种转变的感受。 其实项羽在带着江东八千子弟兵离开楚域之时，心里依然存在着记忆有无、似是而非的困扰。 他总觉得‘霸王之道’是别人安排的路，让他无法释怀，直到项梁战死，林婉君自杀追随，他才真正体悟，霸王之道是自己非走不可的路——又在愤怒之间，夜奔杀过宋义后，使得他浑然的霸气全成。 尽管后来听到虞姬在梦中说出歷史的结局，但他已经不信这是必然的结果。他认为，霸王之路掌握在自己手中，没有肯定的结局。 项羽大笑出声，心中有无限的喜悦，道：“好啊！这才是我的虞姬，就算你的功夫比我高，又有什么关系。” 感受到项羽的霸气自信，虞姬所知的歷史结局，全然被她抛在脑后。虞姬莲步轻移，款款走到项羽身边，偎入他的怀中，迷濛着双眼，娇声媚态说道：“让虞姬伴着霸王走这条霸王之路。” “好！” 项羽手拥虞姬，傲然道：“就让我们一起来改写歷史。” 虞姬闭上双眼，再也不信自己死在垓下‘十面埋伏’中，更不相信项羽会在乌江自刎；心中坦然面对的，是如何和项羽一起走这霸王之路，又如何重写所有的歷史结局。 闻到怀中虞姬身上传来的的阵阵处子体香，项羽心神不免为之荡漾，深情凝入虞姬双眸，不可拒绝语气道：“等到鉅鹿大战过后，若是我们还活着的话，你要给我一个东西。” 虞姬半眯着眼睛说道：“霸王要我什么东西？” 项羽笑道：“你的处子之身。” 虞姬嘤咛一声，嗔喜莫辨道：“怎么这样跟人家说话。”语间，忽地运劲弓身轻弹，想要震开项羽，离开他的怀中。 项羽转势之间，竟然留不住她。 虞姬玩笑般续道：“霸王不要忘了虞姬是个石女。” 项羽对自己留不住虞姬并不意外，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虞姬娇声道：“你知道什么？” 项羽哈哈笑道：“别忘了我在泰山之巅，摸过你全身所有的部位，我后来想过，你不是石女。” 第285页 虞姬嗔声道：“这样被你摸遍了，也就瞒不了霸王。” “哈！” 项羽再次仰天大笑。 虞姬听出笑声并非因为自己暗示中答应他的男女之事。 “霸王现在又在笑什么？”虞姬双眸精灵地看着项羽。 “我笑！我终于完全掌控一切。”项羽无比自豪地回视虞姬。 “哦！霸王为何这样说？”虞姬诧异说道。 “你用内凝的‘冰心’压抑我的烈火霸气，这股火热无法释放，烧得我好难受，却也因为如此，我才能练出真正的霸王心志。” 虞姬粲然笑开，有如莲花绽放，层层相叠的纤柔花瓣，让人有无穷尽的想像遐思，项羽走近她身边，再次出手揽住她柔若无骨的细肩。 “从来都是虞姬帮我，如今我也帮上虞姬，让虞姬摆脱时空交错的浑沌迷离，也让自已真正拥有虞姬。” “霸王说了半天，好像跟‘掌控一切’四字无关啊？”虞姬不解道。 “以前我只怕虞姬。”项羽哈哈一笑，道：“如今终于不怕任何人。” “怎地用‘怕’字？”虞姬莞尔笑出，道：“难道虞姬会吃人吗？” “当然不是。”项羽低头望着虞姬，刚强化作缕缕的爱意温柔。“我敬你、畏你，因为你的影响，耐下心来，苦苦等待，感觉上，我一直掌控在你的手中。如今，我的霸气全成，加上破除你的‘冰心’封结，升起未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异感。” “原来如此……” 虞姬偎入项羽怀中，不再多说。 所有的似是而非已逝，记忆有无也不重要；古今交错、已知和未知的困扰同时烟消云散。虞姬和项羽心手相连，望着低处的江东八千子弟兵，坦然面对这条即将到来的霸王之路。 项羽和虞姬亲匿的神态，让赵茜百感交集，颜边抹过一丝哀愁。 谁知韩信正好来到她身边，赵茜的愁容落在韩信眼中，极不是滋味；他想到自己和项羽的际遇差别，更添愤怒怨怼。 赵茜不想再看高处项羽和虞姬的深情，死心转身，勐然发现韩信站在身后不远处，讶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韩信忍声道：“我站在这里已经有段时间。” 赵茜看他神色不悦，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韩信沉重道：“全是因为项羽的缘故。” 赵茜听出他心里的不舒服，直觉道：“你要信任我，不要胡思乱想。” 韩信慨然道：“我当然相信你，也不会怪你这样。” 赵茜嗯的一声说道：“既然相信我，为何还要这样？” 韩信长嘆一声，怅然道：“想到项羽处处走在我的前头，我就恨自己为何是‘藏凤’等待的命格。” 赵茜安慰道：“别说了，我相信你将来终有胜过项羽的一日。” 韩信剎间无语，看着站在高处的项羽，心里反问着自己，暗忖：“自己真有胜过项羽的一日吗？” 项羽孤身夜奔，直闯仇人大营杀掉宋义，白马一地，他带着八千精练铁骑雄师，瞬间瓦解四倍兵力的秦军。韩信知道，项羽的武功已经晋入另一层高深境界，加上他的霸王刀法在战阵上的威力特性，配合他带领的八千铁骑雄狮，战阵上几乎是无人能敌。 熟读兵法的韩信，深知项羽并非匹夫之勇，而是这种简单直接的作战兵法，正好与他相合。 韩信为此深沉想着，要是拥有数倍项羽的兵力，要如何跟项羽作战？但是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战术，能够跟项羽对抗。思及至此，韩信不禁仰天长嘆，找不到自己有胜过项羽的一日。 赵茜不解道：“你又怎么啦？好端端的嘆什么气？” 韩信回过神来，道：“不说了，我们回去吧。” 用过餐的八千楚骑，已经开始收拾，准备继续赶赴鉅鹿大战。 韩信和赵茜并行穿梭在忙碌的兵士当中，忽然看到邵扬从前头走来。 韩信拉住赵茜，提醒道：“邵扬这个小道士厉害，还是不要跟他碰头，免得不小心被他看出我们的身手。” 赵茜认同道：“我们拐个弯回去。” 韩信和赵茜避入兵士人群当中，绕了个大弯行走，邵杨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迳自朝项羽和虞姬所在的高处而去。 赵茜看着邵扬的背影，欣慰道：“刚刚看那虞姬，她的功力好像又更上一层，加上这个小道士，应该更有把握对付赵高。” 韩信沉吟道：“可能还不够。” 赵茜咦的一声道：“项羽功力大进，又有邵扬助阵，怎么还不够？” 韩信忧虑道：“你没跟赵高交过手，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赵茜不以为然道：“你跟我说过泰山之巅的事，但是今日合你、我、邵扬、彤影三、项羽和虞姬六人之力，难道还对付不了这狗贼吗？” 韩信嘆声道：“这叫我怎么说？” 当初韩信在泰山之巅，功力已晋超绝，他正面与赵高对过掌力，深深了解赵高的功力深不可测。 第286页 韩信想的全然没错，那时鬼谷老道在泰山之巅从背后出奇不意地偷袭赵高，依然被赵高紧急应变的拨掌震得口吐鲜血，今日项羽功力再高，不过也是鬼谷老道的级数，就算加上韩信、赵茜、邵扬、彤影三和虞姬等人，能否对付得了赵高，还在未定之天。 赵茜不悦道：“每次说到对付赵高，你都这副德行，我在靳阳山上又不是没看过赵高施展武功，我就不相信赵高有那么厉害。” 韩信道：“你那时候的功力浅薄，又有你娘护着，看得不准。” 赵茜明知韩信说的有理，却又不愿承认，别过头去，啐声道：“够了，不跟你说。” 眼看八千楚骑即将出发，韩信转移说道：“大军将行，我们也该回去收拾东西。” 第十一章　破釜沉舟 寒夜星空，大地静寂。 白马一战，又过两日。 项羽在白马一地消灭秦将赵令刚所带领的三万余秦兵，消息传遍鉅鹿战场，闻者震憾难信。 败走的秦兵传出，项羽和邵扬大胆闯入万人包围的险境，两人斩杀数千秦兵，却无人能够接近丈许之地；而那八千楚骑强战，齐心有如一人，踏破万余秦骑，伤亡竟然只有近百。 项梁善战举世皆知，如今各地起义之士，听到项羽骁勇破敌之事，人心沸腾，再度燃起与秦兵一决胜负的战意；那些原本打算撤离鉅鹿战场的联军将领，不敢拂逆手下的意志，暂且屯兵继续观望。 众人皆知项羽兵马直扑鉅鹿，秦兵移军调防，数支大军转回鉅鹿，两日之间，鉅鹿战场上已经聚集三十万秦兵。章邯同时通令各地人马，打探项羽兵马的行踪，然而消息回报，项羽带着八千楚骑出没不定，忽焉在东，转眼到西，根本掌握不到确切行踪。 此时章邯已经接获咸阳传来赵高的手谕，知道赵高打算亲自前来鉅鹿指挥战事，而且不日可到，为此坐立不安。 章邯人在主帅帐中，暗道：“不能责怪属下无能，实在是项羽这支兵马太快，但是无法掌握这厮行踪，要是赵大人到此，该如何交代？” 章邯身边参将忽然提到：“项羽旋风般的气势，元帅有何打算？” 章邯冷眼以对，不置半词。 这名参将知趣退下，其他参将亦打住原先想说的话。帐内静默不语。 章邯决意不再理会项羽之事，问道：“可有赵大人何时来到的消息？” 另一名参将出来说道：“赵大人最慢会在明日中午来到。” 章邯没有接口，迳自从帐内大位走下，步出帐外。 漳河夜魅，波涌粼粼，曙光之前，黑夜更深。 暗夜天地中有数百艘小船穿梭在漳河之上。 项羽站在其中一艘小船的船头，望着即将靠上的河岸，道：“项端力和彤影三可有回音。” 项庄忙不迭道：“他们已经先到河岸那边了。” 原来项羽率着八千楚骑明目张胆地作战，部分原因就是要掩护项端力和彤影三两人所率领的部队前进，就连后来项羽和八千楚骑到处出没不定，也是为了吸引秦军所有的注意力。 如今项端力和彤影三成功地先行从他处渡河，等到项羽带着八千楚骑过河，立刻要展开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 项羽看着逐渐逼近的河岸，道：“放出信鸽，通知他们可以现身了。” 项庄奉命，应过声后离去。 虞姬过来项羽身边，道：“鉅鹿一战，霸王可有信心。” 项羽依然凝神远眺河岸那边，道：“我道任我行，就看我如何。” 这话何等霸气，虞姬不禁暗嘆一声：“霸王……” 夜风隐隐吹拂，带起两人衣衫。 黝黑的夜色中，漳河对岸开始有人头浮动，而且越聚越多。 不久后，这些兵马在项端力安排下，离河岸推出三里，布下数百个箭阵严防秦军突然发现攻击。 又等这些前戍防卫部队驻结后，不远处陆续传来骑兵战马的蹄踏声和步兵快速奔行的脚步声。 逐渐汇集。 就在项羽乘坐的小船靠上河岸之前，完成整个布阵。 此时漳河的对岸上有五千骑兵和二万步兵。项羽八千楚骑所搭乘的小船开始陆续上岸。所有人压抑着心情，等着主帅上岸。 “霸王万岁！” 项羽和虞姬才刚现身，数万人马立刻轰起生死追随的响声。 项羽跨上乌骓，虞姬骑着骝红跟在他身边。两人走在将士自动让出的路上，身边不断想起霸王的唿喊。项羽神威凛凛，慢骑乌骓前行，即将第一次真正参战的虞姬，竟然升起期待作战的异感。 八千楚骑陆续上岸，跨上马后，依序跟在项羽和虞姬两人身后，个个战意昂扬，等着痛饮秦兵鲜血，浩浩荡荡的人马，气势惊人。 东方天上才刚出现一线灰白。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还没射出。 霸王两字的声响，有如平地惊雷，逐渐向外扩散。 漳河原本将秦大军和各地起义联军隔开两边，如今双方两边的人马听到唿声，纷纷派人查看。 项羽带着三万余人马蓦地出现在三十万秦大军那边的消息，不迳自走。 各地起义联军得知项羽大军已经深入敌境，群起譁然。 第287页 将士纷纷向主帅请战出征，各路义军领袖拗不过部属请战，只得下令大军开始集结，准备往漳水移动。 章邯得知项羽大军出现在漳河岸边，穿戴战甲奔出。帐中已有秦军将领前来候命。章邯与众秦将开过简单会议，下达指示，各秦将听命回去各率所部，准备与项羽大军接战。 项羽立在八千楚骑前头，面对项端力和彤影三所率的中军和后军。 “秦军拥有比我们好上数倍的粮械锱重，只要我们打赢，尽可豪取，要什么有什么，因此，我们将所有没有必要的东西丢弃，将士们除了杀敌的武器外，每个人只能带着三天的干粮。” 捨弃所有的粮械锱重，这话让项羽所部全体将士面面相觑，心道要是打败仗，岂不是啥都没了。 “横在我们前面的是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不是生、就是死。胜者生，败者死，我们要是打败仗，留这些粮械锱重何用？不光是这些粮械锱重，就连我们搭乘来的小船也要全数破坏。” 尽管每个人都有必死决心，却舍不掉身外物，直到项羽这句‘无法回头的道路’点出关键，众人才恍然大悟。 “退此一步，即无死所，如今我们只有背水一战。” 全军终有觉悟，漳水这边有三十万秦军等在前方，要是打败仗，不是死在秦军手中，就是淹死在河里。 “放下一切，跟着我走，我会带着你们扭转局势，创造歷史。” 惟死艰难，但是眼前的形势，对楚军来说，只能轰轰烈烈地战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战场上非生即死，战士本来就没有选择。 “我等视死如生，追随霸王扭转局势，创造歷史！” 众声再次轰出。 项羽双手高举。数万众的声音顿时无声。 “我不许你们死，该死的是眼前的敌人，我要你们统统活着，跟着我扭转局势，创造歷史。” 项羽两腿一靠，乌骓勐地掉头，意气昂扬地踢踏前行。八千楚骑让出路来。虞姬扭马跟在项羽身后。 “霸王！西楚霸王扭转局势，创造歷史……” 吼声不歇。 天光逐渐明朗，但是晨雾还未退尽。 三十万秦军还在忙碌布阵，但是先发秦军二万骑兵和三万步兵，在秦将嬴垒率领下，杀往漳水岸边的楚军而来。 谁知八千楚骑将这五万秦军视若无物，旋风般骑出。 其他五千楚骑和两万步兵中等速度推进。先前派出的十数名军使，已经出现在各地起义军的指挥大帐之中。 项羽凛凛杀威一马当先，虞姬紧随其后，邵扬奋力跟上。 八千楚骑响起冲杀的吆喝声，人马捲起惊人气势。 项端力和彤影三已经交出中军和后军的指挥大印，混在八千楚骑当中。 秦将赢垒和五万秦兵不免怀疑，什么样的意志让这些人无惧向前。 八千人的气势凌驾在五万人之上。 两边即将交锋，漳水另边的起义联军观望等待。 章邯从高处指挥所看着两军，心道：“先前只是风闻，如今一见，好像真有其事，就看结果如何。” 秦将赢垒面对项羽快军的来势，喝令步兵停步，又令骑兵等待。 步兵转势结阵，布出千百座箭阵和茅阵，等着给楚军迎头痛击。 长茅尖端，映着晨曦发亮。 箭在弦上，饱入满弓待发。 项羽率着八千楚骑丝毫不减去势。 秦将赢垒无法置信，道：“弱军竟敢如此逞强。” 此时项羽犯上无法理解的兵法大忌，八千人这样冲杀，冲到秦军主阵地之前，最少要面对三波长茅、利箭的攻击，根据战场经验，这三波长茅与利箭的攻击，会蚀去三分之一战力。 “放箭！” 秦军阵中有人估量楚骑来势，计算好楚骑即将踏入的范围后，通知指挥箭阵的偏将，一声令下，各箭阵对空射出无数箭矢。 满天都是箭矢，有如雨下。 即将落到八千楚骑的头上。 八千楚骑丝毫不乱，继续前行。 冲锋寻战的杀声更响。 不意瞬间，八千楚骑仿佛一体，加快催骑的速度。 无法想像的速度变化，秦军计算好的箭矢无功。 这些如雨般的箭矢才刚落下，八千楚骑已经奔过落箭的范围。 项羽极有信心，头也不回，喝声下令道：“只差一步，再进！” 八千楚骑连番掀起声浪，杀声不断。 楚骑来势太快，秦军三波箭阵的两波远射已经无法奏功，箭阵箭手搭弓平举，长茅阵也弯身蓄势，奉命后就要掷出夺命长茅。 指挥秦军箭阵和茅阵的偏将站在各处阵地后方数十呎，凝神眺看楚骑来势，等到楚骑进入射程范围，就要下令射箭。 楚骑当然知道箭阵和茅阵的兇险，但是依然无惧地勇往直前。 原来项羽早有安排，素以重弓强箭闻名的项端力，稳身立在急奔的马背上，将重弓强箭握在手中，觑着那名偏将不放，只因两边相距还远，这样的距离项端力没有把握命中，只得耐心等着放箭时机。 第十二章　兵狠危凶 项端力察觉己方人马即将进入秦兵箭矢射程，弯弓搭矢，但是拉满弓弦后，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把握射中那名秦偏将。 第288页 此事关系重大，要是八千楚骑正面迎上秦兵的如雨箭矢和长茅，伤亡必然惨重，这一箭的微妙变化，影响整个攻击行动。 八千楚骑对战友毫不怀疑，明知夺命的箭矢和长茅随时会袭来，但是依然毫不畏惧地挺马直前。 “飕！”的一声。 项端力放开弓弦，锐矢疾去。 “糟糕！” 项端力放出箭矢后，立感不妙。 这一箭分明无法命中敌人偏将。 项端力手势一挽，另一枝强箭落在他的手中，正待搭弓再射，忽然从八千楚骑当中，听到一声熟悉不过的箭矢破空声。 那枝箭矢仿佛是一道华丽的长虹直去。 后发先至，不瞬间追过项端力先前射出的强箭。 项端力纳闷道：“是谁？” 转头搜寻，但是在八千楚骑中哪里找人。 指挥秦军箭阵和茅阵的偏将，勐然发现箭矢飞来，挥出长剑要将箭矢砍落，谁知这枝箭矢仿佛拥有生命，秦偏将斩出的剑招落空，箭矢不偏不倚地命中他的额头天灵。 秦偏将‘咚’的一声墬落马下，箭阵和茅阵失去指挥，不知何时才该发箭，面对即将接触的八千楚骑，遑然大乱。 项羽发现这名秦廷偏将落马，心道：“项端力的重弓强箭果然厉害，完成交代的任务，接下来要看自己本事。” “我杀！”项羽怒吼一声。 乌骓嘶声大作，闪电如风的去势更急。 转瞬之间，项羽和乌骓抛开身后所有人，就要踏入秦阵中。 宛如一团黑影疾趋，带着无比沉重的杀气而来，迫得秦军的箭阵和茅阵下意识将手上的利箭和长茅往项羽的身上招唿。 千万道利箭和长茅飞来，霸王刀凭空出现在项羽手中，只闻项羽怒吼一声：‘该死’——刀招‘惊舞’已经破出——红光一现，捲起气劲狂流，千万道利箭和长茅被激得七零八落。 乌骓跟那项羽一样愤怒作声，藉着风势，四蹄勐力一跃，高高腾起。项羽双腿夹紧马腹，人与马凌空直下，他手中霸王刀搅起刀招‘十面’铺天盖地的杀威，夺入箭阵和茅阵的秦兵当中。 挡者披靡，哀声四起。 这时虞姬和邵扬也已经杀入秦军阵中，邵扬同使‘水袖流云’、‘拂麈飞针’齐出，秦兵死亡的哀嚎更加惨烈。 转眼之间。 秦军的箭阵和茅阵被来去如风的项羽和邵扬杀得无法成阵。 所有过程都在瞬间，后方二万秦步兵面对三名超绝境上的绝世高手，恐慌面无人色，但是战场上非生即死，秦将赢垒一声令下，这二万秦步兵只好不要命地蜂拥而上。 虞姬不愿多杀生灵，刚刚到现在都只用招防身退敌，她目光看向倚马立在秦步兵后方指挥作战的秦将赢垒，无视蚁群般涌上杀来的秦兵，放开跨下骝红，旋起‘舞动’身法，要取秦垒性命。 舞动的身躯无法想像，虞姬穿梭在万名秦军当中，身形如梦似幻，忽起忽落，纵有不知死活的秦兵围上，亦被虞姬不可思议的角度闪过。 秦将赢垒刚刚看到项羽和邵扬毁了箭阵和茅阵，震撼无解，如今二万步兵围杀三人，没有半点作用，更加让他惴慄不安。项羽有如罗剎，坐在纵走自如的乌骓上面，挥舞着夺命噬魂的霸王刀，叫人无法逼视。赢垒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边偏将催问道：“楚骑就要杀来，将军该下令骑兵迎敌。” 赢垒恍然回神，道：“吹号。” “轰！”的铁蹄踏声。 秦军骑兵前进的号声响起，八千楚骑却在这时踏入秦步兵当中，狂乱的战马如视无物，不断噬夺铁蹄下的秦步兵，秦步兵早先已被杀乱，如今铁蹄辗转，瞬间溃不成军。 眼前项羽的八千楚骑好像一群飢饿的蝗虫，所过之处，人命不存，二万秦骑兵竟生怯战之心，即将奔起的马步，犹豫不前。主帅赢垒回头看向飘扬着章邯帅旗的方向，心里想着援军为何不来。 秦将赢垒犹豫间还未带头冲锋，忽见虞姬舞动的身影疾来。 “连女人也敢来欺负我！” 秦将赢垒愤怒大喝一声，不知厉害，策马迎上。 等着追随主帅冲锋的二万秦骑兵，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冲锋前进。 秦将赢垒不知虞姬功力高深，提枪催马直上，虞姬无视其来势汹汹，身法化入‘舞动四面’——瞬间又成‘舞动八方’——秦将赢垒眼睛一花，到处都是虞姬身影，看不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虞姬。 秦将赢垒正在迷惑之间，胁下传来透骨直入的气劲，耀出的枪花勐地顿住，就此无法再作任何动作。 要进不进的两万秦骑兵，看到虞姬不可思议的身法，发现主帅受制不能动弹，士气大馁。 “轰！”楚骑杀过秦步兵，全体狂奔而来。 项庄赶在众骑之前，奔过秦将赢垒身边时，顺手一刀，取下他的脑袋。 “杀！”声震天。 八千楚骑喊声惊人，即将要冲入两万秦骑当中。 飘扬着章邯帅旗的山头上。 章邯凛然的目光，注视着山下惨烈的战局。 第289页 “真有这么厉害，先前小觑他了。”章邯深知事态紧急，不能再有任何犹豫，没有更好的战略，只怕无法抵抗项羽大军的攻势。 “传令派出五万骑兵，布出五道防线守势御敌，要是项羽冲杀过来，只用三分力御敌，力求每道防线的伤亡减到最轻，等项羽冲过防线后，每道防线的兵法立即转向回到第五道防线集中。” 章邯目露精光，悍然下令。 身边随从亲兵应声后，离开传令。 章邯随即再下令道：“二十万步兵，分兵十万，配合三万骑兵，从后方掩杀项羽的中军和后军。” 又有随从亲兵应声离开传令。 身边参将不解道：“赢垒顷刻要败，早先为何不派兵援救？” 章邯冷声道：“战场上不救将死之人。” 另一名参将怀疑问道：“为何不令大军合围齐上？” “都是一群蠢蛋！听我命令就对。” 章邯不耐烦地的大骂出声。 此时项羽八千铁骑气盛无比，拥有多名超绝高手打前锋，要是集结全数秦军相抗，说不定整个阵势会被沖乱，尽管秦军十倍楚军，但是战场上两军交锋，站不稳阵脚，再多的人也发挥不了作用。 “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其实章邯用的就是这个策略，他将五万秦骑兵分成五道防御阵线，又命各防线将士稍作抵抗即回，就是要消耗项羽八千旋风铁骑的战意，等到第二次完成集结后，配合十万步兵，与项羽作最后决战。 日头逐渐攀上，战场杀意更烈。 章邯忽地出声问道：“前去迎接赵大人的张铁林有否传回消息？” 身边参将道：“不久前张铁林传回已经接到赵大人的讯息。” 章邯再将目光放回战场，暗道： “希望能赶在赵大人之前打败项羽……” 第一章　杀声震天 “轰轰轰！” 八千楚骑转成大三角锥阵势冲撞两万秦骑，要进不进的秦骑登时被撞得人仰马翻，八千楚骑迅速转成百人一阵，狠狠切入两万秦骑当中，混乱中的秦骑兵只觉得到处都是楚骑，怎么也不像只有八千人。 原来楚骑百人一阵，各踏八卦方位，游走在两万秦骑当中，造成到处都是楚骑的假象。 只见楚骑铁蹄踏到之处，秦骑哀声四起。转眼之间，没有落马的秦骑已经无心恋战，四散奔逃。但是楚骑哪肯纵放，化成十人一组的追猎阵势，到处追杀溃散败逃的秦骑。 战场上杀声四起，项羽见大势底定，转马来到虞姬身边关心道：“你也真是的，何必自己过来？” 虞姬知晓项羽心意，笑道：“霸王不相信我吗？” 项羽哈哈一笑，道：“虞姬功夫在我之上，是我多虑了。” 项端力策马过来，虞姬夸赞道骸澳隳且患仄浞冒　！? 项羽接口道：“没有那箭，兄弟们恐怕会多受伤害。” 项端力面有愧色道：“属下不敢欺瞒霸王，秦偏将不是我射死。” 虞姬和项羽互视一眼，大感不解。 项端力低头续道：“原先的练习和实战不是那么一回事，像刚刚乱马奔腾中，我实在无法命中。” 整个天下江湖当中，论起骑射功夫只有惊虹箭可以赢过项端力。 虞姬娥眉蹙起，怀疑道：“难道是……” 项端力坦然接口道：“除了惊虹箭外，天下箭手无人有这种本事。” 项羽望着追杀秦骑的八千楚骑不语。 “呜！”的号音响起。 战场厮杀已定，楚骑纷纷掉马回头。 两万秦骑竟然只有数千人逃出生天。 漳水这边的厮杀惨烈，另边观望中的各地起义联军感同身受。 起义联军连番受挫，伤亡无数，终至不敢与秦军正面交战，如今项羽八千楚骑勇闯秦阵，怒杀秦军，使得人心大快。 起义联军中逐有兵将请缨渡河作战，但是各路义军领袖慑于秦军兵马众多，无视诸多手下请战，依然不敢渡河相助。 有识者看到秦军移防布阵的架势，知道章邯採取消耗战略；同时看出秦军三万骑兵和十万步兵掩杀项羽的中军和后军，要是这些项门楚军被秦军所灭，秦军将可前后夹攻项羽大军。 就算项羽等人的功力在超绝境上，八千楚骑可以以一当十，但是面临秦军的消耗战，没有援军相助，终究要走上败亡。 届时鉅鹿一地将是项羽等人和八千楚骑的埋骨之地。 无人能够理解项羽是怎样的想法，怎么会如此鲁莽行事。 形势险恶，项羽抛开赵茜可能在阵中之事。 江东八千楚骑已经集结在项羽身后，等待号令奔入战场杀敌。 秦骑兵在战场上到处奔策移动，布阵迅捷无比。 排列有序的五道消耗阵势已成。 “章邯不是普通能将。”项羽了解战场上已经起了变化，沉声说道：“若是手下有几个这样善战的将军，撷取天下，易如反掌，也难怪赵高放心把秦军交给章邯。” “秦骑兵布下横线五道的消耗战略，霸王有何打算。”虞姬直视前方。 第290页 “先看看再说。”项羽稍有犹豫。 眼前的秦骑横向人马连绵数里，就算楚骑的冲杀力再强，亦无法对其造成重大伤害，这种轻软的阵势，分明无意正面交锋，用意就像用薄纸渗蚀楚军，慢慢消蚀楚骑战力，最后聚而歼之。 战场局势变化顷刻，楚骑聚集的侧边忽有项门快马信差过来，项端力从他手上战情急报，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战情急报上面所载的军情重大无比，项端力急忙策马来到项羽身边。 “禀霸王！战场两边数十里外有秦军正缓慢移动，似乎要绕过来攻打我方中军和后军。” “知道了！”项羽肃容应声。 “这事很危急啊。”虞姬沉吟道：“霸王应该立下决断。” 项羽原先设定的战略，遇到章邯的布阵，已被打乱，八千楚骑经不起章邯设下的消耗战略，中军和后军的数千骑兵和二万步兵，亦经不起秦军绕过来的攻击。此事令人伤透脑筋。 尽管八千楚骑连番扬威克敌，但是再冲杀下去，终会精疲力尽，凝聚的战意，也会被耗蚀殆尽，就连项羽刚刚杀过一阵后，隐隐也发现自己有体劲耗弱的潜藏危机。 但是所有渡河船只已被烧毁，全部粮械锱重已经捨弃，楚军破釜沉舟之势，唯有继续前进一途。 “霸王！怎么还不吹号前进？” 项庄按捺不住，过来询问。 面对项庄的催促，项羽暂不作声。 众人看他不语，只有耐心等待。 短暂沉默过后，项羽忽然问道：“邵扬和彤影三过去了吗？” 项羽突如其来的问话，众人不解何故，面面相觑。 只有站在项羽身边的虞姬知道他在问些什么，轻声接口道：“他们应该已经过河了。” 项羽也用只有虞姬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沖吧。” “锵！” 霸王刀倏地出鞘。 项羽将霸王刀高高举起，运劲耀出大片的血红光芒，直指前方秦骑。 诸将不知项羽为何提及邵扬和彤影三，但是项羽的信心气势，让人忘记战场的不利局面，挚出武器在手，等待冲锋杀敌。 “呜！” 冲锋号音响起。 八千楚骑忘情地喊出捨命杀敌的吶喊。 乌骓不待项羽催策，已经箭步飞出，虞姬催劲驾驭骝红跟上，项端力和项庄紧随两人身后。八千楚骑悍不畏死，依阵分批骑出。 那边秦骑见楚骑吹号奔来，催行的号角声不断，横排成五道的秦骑同步齐发，踢着缓慢的马步前进。 敌缓我快，已是唯一之路。 项羽狂催乌骓飞奔，虞姬持续将气劲度入骝红，助它跟上。 没有多时，八千楚骑冲锋陷阵的速度展开，直朝前方秦骑。 秦骑面对楚骑来势，众砜技铀俣杂γ撬俣纫廊徊豢欤墙裾照潞恼铰裕换嵊氤錼媲靠梗诱胶罅12醋颍乇嫉胶蠓缴瓒u闹髡较呒幔儆氤镒髯詈笫じ航环妗? “轰轰轰！” 万马踏蹄的响声如雷，迴荡在漳水两岸。 项羽人在乌骓的飞形背上，凝神看着前方秦骑，深知胜负关键着落在邵扬和彤影三两人身上。 “你不担心邵扬他们能否达成任务？” 此去生死多变，虞姬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从不怀疑朋友的能力，他们一定会成功地带着援军过来。” 项羽毫不松懈，奔策直上。 “咻咻咻！” 缓骑前行的秦骑兵举起弓箭，朝着楚骑方向射出。 想藉箭矢打乱楚骑冲锋的速度。 这种未经号令，漫天乱射的箭矢，难以构成强大的杀伤力，项庄挥刀打落箭矢，骂道：“妈的！箭多，不嫌浪费？”其他楚骑亦纷纷举刀拨箭，满天的箭矢丝毫没有减缓楚骑速度。 八千楚骑在项羽指导下，全数用刀，当初他们用细碎的小石头代替箭矢进行训练，每个人不知遭到多少落石击中过，现这些漫无目标的箭矢，难以撼动其冲锋阵势。 秦楚两边就要接触。 秦骑收起弓箭，拔出武器相向，千刀万戟，映着日光，惊烁人心。 “挡我者死！” 项羽无视万名秦骑的气势，霸气吼出杀声，催策乌骓快行，体内气劲陡生巧转，霸王刀旋转个不停，耀出噬命夺魂的血红光芒，盖过秦骑的千刀万戟，照得前方的秦骑无法张眼。 “轰！” 乌骓载着项羽的沖势，连同霸王刀所激起的霸气刀威，震得奔在前方的秦骑纷纷落马。 “唉！” 不瞬间，项羽天神般闯入秦骑当中，千百名秦骑迅速涌杀上来，乌骓依然奋力挺进，项羽洒开霸王刀大开大阖噼砍，围上的秦骑纷纷受创坠马，哀嚎声此起彼落，形势残酷。 项羽和乌骓挺进，通体染满鲜血。 流满一地的鲜血，宛如一条血路。 虞姬不愿杀生，紧跟在项羽身后前行，但是秦骑的鲜血四散飞溅，依然溅满她的身体。项羽杀出一条血路过去，却有不知死活的秦骑，错把虞姬当成好欺负的女子，向她围杀过来。 百余名秦骑涌近，虞姬不能不下杀手，娥眉簇起，娇声叱喝，指尖逼射出无数‘冰心’气劲，丝丝穿过近身的秦骑，霎时有数十秦骑掉落马下，这些秦骑知道厉害，不敢再强杀围上。 第291页 “轰轰轰！” 项羽和虞姬与秦骑交战没有多时，八千楚骑已经追上，轰轰的铁蹄踏上秦骑兵横列的阵势当中。 双方厮杀更烈。 虽然秦骑已在远处看过项羽和虞姬的超绝功夫，但是真正接触，依然无法理解相信，八千楚骑齐上杀来的威势，更是惊心动魄，但是秦军已有明确作战部署，受惊不慌，大军后方响起“呜！”的收兵号音，秦骑逐渐向着两边分散离开。 秦骑兵第一道横列阵势两边散去，前方第二道秦骑的横列阵势杀来，楚骑无暇追杀第一道散去的秦骑。 项羽率领八千楚骑继续向前，直冲另一个万人横列的秦骑兵阵势。 “邵扬和彤影三那边不知情形如何？” 跟在项羽身后的虞姬，分神看了后方漳水的方向一眼，转过头来，发现项羽依然大勇无畏的继续向前，不免疑惑暗忖： “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他这样无后顾之忧？” 第二章　关键之刻 突起的山头上，书写着斗大‘章’字的帅旗迎风招展。 站在高处观战的章邯，满意地兀自忖道：“很好，就是这样。” 战场上第一道横列阵势的秦骑逐渐往第五道横列阵势撤回。 第二道横列阵势的秦骑兵已经要和楚骑接上。 第三道横列阵势的秦骑兵将会接替第二道横列阵势的秦骑发动攻击。 后面还有第四道横列阵势的秦骑兵等着对付楚骑。 当楚骑踏过这四道秦骑兵阵势，所有秦骑兵将会配合第五道秦骑兵横列阵势，包围楚骑，发动终结总攻击。 章邯身边的参将道：“元帅英明，这下楚军难逃败亡的命运。” 章邯看了这名参将一眼，也不多话，心知胜负关键还没定论。 他眺看着漳水对岸的起义联军，暗道：“起义联军的动向，会对情势产生变化，希望这些人不要渡河支援才好。” 谁知章邯这个念头才刚升起，漳水对岸已经起了变化。 关键之刻！ 漳水对岸忽然连续传出攻击号音。 按兵不动的各地起义联军营地中，开始有人头涌出，人潮越来越多，瞬间已经布满对面的漳水岸边，同时有无数渡河船只陆续过来，接运这些起义联军过河支援项羽作战。 仿佛一切都是事先安排。 原来项羽带楚军来到漳水之前，就已经派出数人潜入各地起义联军的阵营中鼓动各地前来附军起义的江湖人士投靠项门阵营；其后邵扬和彤影三又在对岸以神机谷以及韩域彤氏和晋域姬山的大名唿唤沼谝酶鞯仄鹨辶汲鍪蛉耍匪嫠嵌珊又健? “荷！” 眼看秦军即将大举杀来，三万不足的楚军戍守在漳河岸边十数里，原本惶恐不安，如今看到漳河那边有大批起义援军渡河支援，士气大振，战意高张，发出誓死决战的声响气息。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又添变数。 项羽带头冲锋，已经杀过三道秦军防线，八千楚骑战力渐疲，项羽和虞姬不敢离开大军太远，正当危急不安之际，忽闻后方响起欢唿鼓譟声时，知道邵扬和彤影三已经得手。 “启禀霸王，有十数万人过河助战。” 项庄同时策骑过来说道。 “好个邵扬、好个彤影三，不负我所託。” 项羽兴奋不已，铜铃双眼睁得斗大，似是胜卷在握。 “霸王算无遗策。”虞姬笑道。 “我的好虞姬啊，你也太客气了。”项羽开怀笑道：“没有你帮忙，我一个人想不到这么多。” 眼看秦骑第四道横列阵势就要冲来，两人不再说话，专心迎向前方。 “杀！” 即将交战前的两边喊声，震天响起。 “轰！” 半空忽然亮出烟火信号。 战场形势转到项羽这边，谁知山头上飘扬着‘章’字帅旗的旁边，忽然添出数面更大的‘赵’字。 形势再次产生变化。 冲锋中的秦骑兵看到天上的烟火信号，知道是赵高亲来督战，士气为之一振，喊杀声平添三分威势。 策骑加速的奔形更快。 两边对战的形势再起变化…… 秦骑中的五名将领知道赵高亲赴战场，不敢落后，奋力挺马奔前。 “赵高来了！” 项羽和虞姬同时生出此念。 却在这时，身后有两骑快速奔出，超出他们的马身。 项羽和虞姬不禁觉得奇怪，楚骑中怎么会有人策马快过他们。 “是赵茜！” “另一个是韩信！” 项羽和虞姬看清楚后，大喜过望，各自出声。 赵茜恢復女儿身打扮，一头长髮随着马势飞扬，人立马鞍上，马儿快捷前进的颠簸，对其丝毫无碍。 韩信追随在赵茜身边，贯日剑已经出鞘，映着日光，分不清是人是剑。 忽闻赵茜娇喝一声，悬在她背上的惊虹箭厘出隐隐的七彩光芒。 善于用箭的项端力，知道惊虹箭已经蓄势待发，赞嘆道： “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惊虹箭！” 此时秦骑中有五个将领跃在前头，赵茜鄙夷看着这五个秦将一眼，惊虹箭弓倏地出现在她手中。 第292页 惊鸿一瞥之间，五枝箭矢同时搭在惊虹箭弓的弓弦上。 瞬间同时射出。 宛如带着生命的箭矢，各自寻找奔在前头的五名秦军将领。 秦楚两军相去还在箭矢射程之外，居然有夺命利箭飞来，五名秦将大吃一惊，下意识举起兵刃。但是他们想将箭矢打落的念头才起，惊虹箭技法射出的箭矢忽地加速，猝不及防之间，五名秦将遭箭矢穿透落马。 五匹无人空马不知主人已死，犹然飞奔驰骋。 “天啊！这等射箭技巧我这辈子永远别想。”项端力佩服万分。 策骑在前的五名秦将落马，秦骑士气大馁，楚骑兴奋无比，口中的杀声更响，心中杀敌的战意愈烈。 项羽驾喝一声，乌锥快步流星，追上赵茜和韩信。 “韩兄您来了。”项羽先跟韩信打过招唿，随即关心道：“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茜儿是你叫的吗？”赵茜寒目以对，策骑奔势不减。 “茜儿已经是我的人。”韩信转骑过来拦在赵茜和项羽之间，道：“希望项兄今后记得这件事。” “恕项羽不知鲁莽。”项羽尴尬的神色顺起即落，随即转口道：“韩兄这次为何前来助战？” “少啰唆！”赵茜举起惊虹箭弓，目光直指山上飘扬的帅旗，道：“我们是来杀赵高的。” 虞姬这时骑着骝红过来，道：“别再说了，杀敌为先。” 山头上的赵高冷目望着战场，道： “当初死掉的人，怎么都回来了？” 当年赵高两日之间杀了封破碎、荆贯日、赵惊虹、姬无双、彤虚三和闻迴旋六人，加上现在项梁殒命战场、鬼谷老道避居神机谷，赵高以为江湖的势力已经尽除——谁知战场上出现韩信、赵茜、邵扬、彤影三、虞姬和项羽等人，个个都是前代超绝高手的传人。 贯日剑拿在韩信手上的气势，分明不输昔日的荆贯日，惊虹箭换到赵茜手中，威力直追赵惊虹；赵高虽然还没看到彤影三和邵扬两人的功夫，但是心里有素，他们和前人不会相去太远。 但是赵高最在意的是落在虞姬手上的破碎刀和项羽那把霸王刀。 昔日江湖十大高手的超绝超异境绝学，赵高认为只有破碎刀那招‘破碎迷离’的最高境界，才能够与他的‘经天纬地’相抗。另外，霸王刀在战场上展现的杀力，亦让赵高不敢轻心。 战场上楚骑已经和秦骑对上厮杀，场面惨烈。 乌锥来去纵横，如入无人之境，霸王刀大开大阖，迸发惊人威力。 赵高凝目极视，暗忖： “那把没有见过的刀，就叫霸王刀吗？” 赵高亲至，指挥秦军的章邯不能恣意而行，过来请示道： “大人，刻下是否依属下计划进行最后决战？” “战场上依你原先的计划行事。”赵高放下心思，怀疑语气道：“但是你有把握打胜仗吗？” “不敢欺瞒大人。”章邯老实道：“属下无能，没有必胜把握。” “这事我不怪你。”赵高转头又看战场，沉声道：“这么多超绝高手在战阵中，个个可比千军万马，当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章邯揣测着赵高的心意，赵高陡地运劲卸下肩上披风，道： “好久没动手了，该是我上阵的时候。” “大人要亲上战场？”章邯接过赵高的披风，讶异无比。 “这次非斩草除根不可！” 赵高根本没有理会章邯，兀自说着。 韩信深谙奇门八阵，项羽将手下二分之一兵马交出，待会八千楚骑杀入五万秦骑里面后，各引奇兵杀敌。 八千楚骑接连冲过秦骑四道万人横列阵势，难免疲倦，但是突然有赵茜和韩信这等超绝高手助阵，战意依然昂扬，五万秦骑兵就在前方，八千楚骑丝毫不见畏缩。 “呜！” 冲锋中的秦军那边，忽然响起异常尖锐的长号音。 这声音连续不断。 奔驰中的秦骑才刚听到第一声，已经开始随之唿喊。 数万秦骑齐声吶喊，战场几乎为之淹没，彻底盖过楚骑的冲锋声浪。 值此情势转变，项庄大感不解，奋力催马进前，道： “霸王！秦军的战意为何陡增？” 项羽剑眉连起，凝目极视，道： “应该是主帅亲下战场，只是不知道来人是章邯？还是赵高？” 虞姬马不停蹄，心思疾转，嘆声接口道： “肯定是赵高来了。” 项羽闻言望向虞姬，两人目光交会，迸出惊人心思火花。 项庄无法理解赵高居然会亲自进入战场作战，本想开口再问，却为项羽和虞姬两人互视的目光震住。 兵凶危厄，战场上的胜负也是生死之别，然而胜负之间，瞬息万变，难以掌握定论，赵高亲入战场，自然又会带来难以预期的结果，虞姬忽地挚出破碎刀，道： “待会让我在先，你在后看。” “不许！”项羽为之皱眉。 虞姬凛声道：“霸王！请容虞姬擅作主张。” 第293页 项羽语声扬起，高亢道：“说个理由来听。” 虞姬缓声清楚道：“虞姬早已悟出‘破碎迷离’的招法，冰心春融后，功力陡增三分，如今‘破碎迷离’的威力比当初封破碎高上一层，刻下五万秦骑气盛至斯，只有这招‘破碎迷离’可以压住他们的气势。” 项羽横声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的霸王刀不行吗？” 嘆声中，虞姬坚持的语气道：“霸王！你还没悟出霸王刀的终极杀招‘风日’，待会你注意看我怎样用破碎刀施展‘破碎迷离’，或许可以助你体悟杀招‘风日’的心法。” 八千楚骑和五万秦骑两边逐渐交近，万马攥蹄的声音越来越响。 大地轰轰隆隆的声响中，双方就要交锋厮杀。 “不管你说什么，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项羽说完，霸王刀高高举起，乌骓就要闪电跃出，却被虞姬小指弹出的冰心气劲阻住去势。 “无论如何，还是我先。” 虞姬趁项羽为自己的指劲阻顿去势，出声示意后，拦奔到他的前面，运劲催促骝红奔出。 好个虞姬，英姿飒飒奔前。 秦楚两边，尽皆愕然。 虞姬的冰心气劲全开，注入破碎刀的琉璃刀身，刀身化成奇异光彩。 战场上众皆瞩目的不意瞬间，破碎刀琉璃刀身化出的光彩开始旋转，逐渐幻成‘破碎迷离’的漩涡异感。 天地间的气息凝重无比。 “哗！” 秦楚两边人马讶出异声，双方的喊杀声为之一挫。 天地之间的气息抽离，大地披上一层幻异。 原本项羽还追在虞姬身后半步，但是在虞姬运使冰心气劲使出让天地异感的‘破碎迷离’后，不自觉缓下乌骓去势。他心中屡次浮起即落，有关霸王刀刀招‘风日’的感悟，再次涌上。 ——秦楚两边交近，战士的生死，即将纠缠。 五万秦骑潮水般奔来，八千楚骑不要命地对上。 “去吧！” 虞姬咬牙轻叱一声，破碎迷离的漩涡脱手而出。 凝结的天地气息，带着丝丝搅杀刀气乍然迸开，直往秦骑而去。 破碎刀搅出的‘破碎漩涡’旋开，走在前头的秦骑，忽感被捲入无法脱离的死境，瞬间死伤数千人，哀嚎声四起，紧跟后面的五万秦骑冲锋阵势为之一乱，差点聚不成阵势。 八千楚骑见状士气大振，奋力喊着杀声向前，眼看就要冲入秦骑的阵势当中，谁知虞姬却因耗劲过度忽感晕眩，颓然低下头来。 项羽惊唿声中放下战局，冲到虞姬身边，急道：“我的虞姬啊！”跃上骝红马背，伸手要帮虞姬度气。 虞姬转身轻轻推开项羽，笑容中轻启朱唇：“我没事，你去杀敌吧。” 两人对话之间，秦楚两边的铁马刀戈终于冲撞纠缠。 原本势不可夺的五万秦骑，遭到虞姬‘破碎迷离’打乱，八千楚骑杀入之势，丝毫不觉兵力悬殊的差异。 项庄和项端力带着楚骑纵横，那边韩信引领楚骑突破。 百人一阵的八卦阵势游走在五万秦骑当中，乱马奔腾声，刀剑兵卸交接声，杀人夺命喊声，生死茫然的乱声四起。 虞姬凝出全身冰心气劲，一招‘破碎迷离’杀了数千秦骑，体转气劲周天循环调整过气息后已经没事，项羽明白看到战事吃紧，但还是放心不下虞姬，关心道：“你真的没事吗？” “刚刚耗劲过度差点虚脱。”虞姬嫣然笑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两人身边的杀伐声四起，秦楚两边交战往復，实在无法再说下去。 “你跟在我身后，不可离我太远。”项羽道。 “我知道。”虞姬好生满足的回答着。 项羽探过虞姬的脉搏气息，确认虞姬没事后，这才极目望向战场，找到战事最紧要处，高举着霸王刀杀去。 “啊！” 残酷战场远处，忽然传来无数楚骑落马的哀嚎惨声。 原来赵高骑着高头大马的千里良驹出现在杀戮战场，不知道厉害的楚骑想说擒贼擒王，纷纷团聚围上，却遇上赵高‘经天纬地’的流星指劲和陨石重拳四出，亡命落马哀嚎。 项羽寻迹望去，发现是赵高来了，叱声道： “狗贼等我……” 霸王刀挥出大片红光，砍翻挡路的秦骑，开出路来。 “飕！” 箭气破空。 赵茜从远处对准赵高射了一箭。 赵高虽然置身在乱军当中，依然眼看四面，耳听八方，尽管惊虹箭法天下绝伦，箭势诡异难测，但是赵茜射出的箭矢，依然被他食指勾起的流星气劲打落。 “这哪叫惊虹箭！我等你用那枝天下独一无二的惊虹箭。” 赵高说过后，不再理会赵茜，转头觑看项羽，续道： “你竟敢以‘霸王’之名出师，今日绝不让你生离此地。” 想到项羽以霸王之名出师，忽地怒起，全神凌出气劲，丈许内，不分楚骑和秦骑，纷纷受创落马。 项羽和虞姬心知肚明，对付赵高将是鉅鹿大战两军成败的最后关键。 第294页 两人四目交接，瞬间皆有觉悟。 乌骓知晓项羽的心思，腾空跃起，悍然朝向赵高奔去。 虞姬功力已復，逼策骝红，紧随在项羽身后。 第三章　鉅鹿大战 诺大的数十里范围内，两处战场各自展开全面交锋。 远处漳水岸边十数里，秦军跟联军两边近三十万人杀成一片，这边项羽八千子弟兵硬挑五万秦骑。 双方不相上下，难分胜负。 赵高置身在杀伐战场，全身功力难以尽展，怒斥声中，‘经天纬地’的超异功力再出，十数丈内不分楚骑和秦骑纷纷遭他逼退，身边腾空后，心里舒坦许多，聚力朝着项羽道： “这里太窄，我找个好地方让你安心归天。” 声音清楚传入项羽耳中，项羽金刚威吼还道：“你想死在哪里？” 赵高闻言怒道：“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这时赵高发现韩信、赵茜、邵扬和彤影三等人从战场里面杀过来，他冷笑过后，心道：“黄口小儿一起过来找死！” 当下不再多话，勒马离开两军厮杀混乱的战场。 项羽等六人追赶而去。 七大超绝高手前后追逐，涌出的气劲迫开人潮。 赵高逼劲御马，去势如风，来到山下十万秦步兵部阵的前方里许停马。 项羽带先，虞姬跟后，韩信、赵茜、邵扬和彤影三先后来到，随势停马。 “荷！” 秦军知道赵高要单挑六名超绝高手，发出的助战声浪，直入云霄。 “你就是项羽！凭什么敢以霸王之名出来？” “你就是赵高！为什么乱世扰乱天下江湖？” 两人语声互不相让。 “赵高！还我娘命来。” 赵茜看两人还在啰唆，按捺不住，勒马踏前，举起惊虹箭弓。 眼看赵茜就要发箭，谁知赵高发指比她发箭更快。 “嘶”的一声！ 经天指气劲破空凌来，赵茜的惊虹箭无法对付赵高，连忙转箭射出，挡下这股夺命的气劲。 “当！” 箭指交响。 赵茜这箭不是那枝天下独一无二的惊虹箭，威力有限，被经天指反挫的气劲逼得无法坐稳，身形差点墬落马下，韩信连忙扑过去将她抱住，赵茜才避免落马出丑。 邵扬和彤影三露出无法置信的眼神。 项羽和虞姬在泰山之巅对过赵高的惊人气劲，并不觉得意外。 众人面对眼前殊死之战，心神更加决然。 赵高看到六人的表情各异，哈哈笑道：“你们一起上来送死吧！” 经天纬地的气劲凌出，宛如无法攻破的铜墙铁壁。 “杀！” 眼看赵高气势凌人，项羽发出金刚怒吼，飞身跃起，霸王刀捲起惊烈狂暴的气势直斩而落。 只有项羽的横霸，才不被经天纬地的气势所惑。 霸王刀一刀斩落，却有千百刀齐下的分光略影。 “好霸道的刀法！” 赵高终于真正了解霸王刀刀法极端的霸势，然而‘经天纬地’乃是上古绝学，他怎会将霸王刀放在眼里。 觑着满天飞舞的霸王刀刀影，纬地拳的陨石拳劲重轰而出。 “碰！” 刀势杀威遭陨石拳劲阻断，迸出响声。 项羽明显不敌。 赵高哈哈一笑，追在陨石重拳后，再发流星指劲。 数不清的指劲嘶嘶唿啸，让人心惊。 谁知项羽不以为意，不闪不挡，体转全劲，打算硬受。 “啊！” 虞姬发出惊唿，想上去帮忙已经来不及了。 流星指劲入体，项羽闷哼一声，但是电光火石之间，霸王刀成功地向天地借力，刀招‘十面’铺天盖地网向赵高。 原来这是项羽的捨命杀法。 超绝高手对战，生死立分，项羽这种拼死的杀法，谁也意想不到，果然逼使赵高身形顿挫。 但是赵高功力何等精纯，瞬间转劲，‘经天纬地’的指掌转势齐出，推出大片气芒，再次阻断项羽大胆弄险的网杀。 “愕！” 项羽硬体承受流星指力，这种无人可测的变招，竟然丝毫无功，现在霸王刀刀招‘十面’的网杀刀影还未收紧，却已经被‘经天纬地’强大绝伦的气劲破开，无法幻出超异境的网杀刀力。 这样的结果，项羽实在无法接受，但是赵高‘经天纬地’的拳指力夺命而来，让他无暇他想，匆危之间，项羽催劲，霸王刀刀招‘十面’的变化不息，聚起阴阳轴极变化。 两边化劲，回击赵高‘经天纬地’的致命来势。 “砰！” 气劲交击而过，再次爆出闷响。 项羽险险躲开致命危机，但是用招已老，赵高冷笑声中，拳指再起，另一道‘经天纬地’气劲，再度找上。 眼看避无可避，项羽必死，但他依然不惧，威目怒视赵高不放。 赵高无法理解，一个将死的人，为何还能这样看着自己。 信心！源自于对兄弟、朋友和爱人的信心…… 项羽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生死与共的支持力量…… 第295页 倾刻之间！ 邵扬已经潜转至赵高后方，彤影三也正滚入赵高跨下——‘拂麈神针’打向赵高后背，另招‘水袖流云’直贯赵高后脑——功力甫晋超绝境界，应是无法插手的彤影三，无视生死，从赵高下方向上交击打出‘是棍非棍·虚三节棍’的第三枝棍。 非仅如此，韩信的贯日剑‘一剑贯日’射出旭日光芒左边而来，虞姬的破碎刀卷出大片‘破碎迷离’的漩涡重力右边搅上，前方赵茜天下独一无二的惊虹箭瞬息待发。 前后左右四方都有超绝高手来袭，赵高只得收回袭杀项羽的劲力，凝神寻思如何对付五人的攻势。 邵扬和彤影三的功力近身必死！但是他们丝毫无惧，平添三分气势。韩信和虞姬左右袭来，相生相剋的破碎刀与贯日剑，生出无法想像的威力。连同惊虹箭，赵高要是应对有误，肯定糟糕。 惊变又起！破碎刀的‘破碎迷离’在贯日剑的‘一剑贯日’牵引下，漩涡搅杀的破碎刀刀威更重，而‘一剑贯日’亦在‘破碎迷离’的牵引下，加速了直奔的剑势。 “兄弟、朋友和爱人都在一起，自己不能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项羽的眼中开始在凝聚一种巨大的力量。 时空仿佛冻结的瞬刻！ ‘飕’的一声！ 惊虹箭引爆所有人的攻击。 赵高决定先全力对付自己最担心的那招‘破碎迷离’…… 面对赵高来势，虞姬沉稳将破碎刀斩下。 吸凝天地气息的漩涡刀气直扑赵高，但是赵高的‘经天纬地’的流星指劲和陨石重拳击入漩涡当中，销蚀‘破碎迷离’的异象。 赵高正以为得手，拳指劲要杀虞姬，谁知韩信的‘一剑贯日’在‘破碎迷离’的牵引下，瞬间加速而来，赵高不得不回掌，陨石掌劲轰出，逼退韩信的‘一剑贯日’。 就在这时，彤影三和邵扬前后挟至…… ——虞姬和韩信分别受创，倒飞直退，看在项羽眼中，好生愤怒。 赵高的指劲连发，阻滞邵扬的‘拂麈神针’和‘水袖流云’，邵扬无法承受，惨叫声中，倒地不起。赵高恨那彤影三在自己身下碍手碍脚，流星指劲加重三分力量对付彤影三。 彤影三凝出‘是棍非棍·虚三节棍’的第三枝棍，发功中无法躲开赵高的流星指力，气劲穿体而过，生命无可挽回，当场毙命。 “兄弟啊……” 邵扬的惨叫声和彤影三的死状，项羽心里仿佛遭受着利剑凌迟。 接连对付四大超绝高手，赵高气息不稳，惊虹箭带着七彩虹光来到，仅能勉力发劲对付，这枝天下独一无二的惊虹箭弯出无比绚丽的七彩光芒，闪过赵高的拳指残力，朝着赵高后脑而去。 尽管赵高先前耗力甚鉅，身形依然转出不可思议的角度，闪过后脑惊虹箭的七彩夺魂。 连同惊虹箭，赵高接连对付六大超绝高手，不得不调整气息，谁知稍稍松懈战意，彤影三刚刚化出的‘第三枝棍’，从下方爆出。 “啊！” 从下体穿入腹中的第三枝气劲虚棍，赵高痛苦出声。 原来彤影三的第三枝棍，在虞姬的‘冰心诀’改造下，变成可以凝结停顿的气棍——刚刚彤影三捨命送出第三枝‘虚三节棍’时，威力没有立刻呈现，而赵高为了避开惊虹箭，也没有注意到这枝隐藏未发的气棍，终于让赵高这辈子第一次受创。 可怜的彤影三，千疮百孔地躺在地上，魂归九泉。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重创赵高，居然露出满足的笑容归西。 项羽终于恢復体劲的转能…… 虞姬和韩信受创倒悬，项羽无法承受，彤影三之死，更让他悲愤莫名。 “兄弟啊！我一定帮你报仇……” 霸王刀感受到项羽绝大的愤怒，嗡嗡作声，血红光芒凝成一线。 这一线红芒随着项羽的愤怒不停抖动。 项羽体劲全开，挟着愤怒，斩出毫无章法的一刀。 简简单单的直线一刀，凝聚了人世间所有的兇恶。 恶狠狠的一刀直下，仿佛含着无数的冤魂恶灵。 简单兇狠的一刀，反而让人避无可避。 受创无法起身的虞姬，看到这一刀，嘆息道： “难道这就是‘风日’？” 不知何时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正午的日头。 大地陡地蒙上黑影。 赵高抬头看到项羽愤怒斩出的简单兇狠一刀，像那被封住的日头，无法拨开云层，差点忘了要出手招架。 高估自己功力，赵高没有想到六大超绝高手合力居然有如此多变，如今面对项羽愤怒的‘封日一斩’，几乎可以预测到自己的下场，但是赵高不会束手待毙，回过神来，奋起绝大心志，聚力凝结体内最后的气息，送出‘经天纬地’气劲。 “轰！” 气劲交接，‘经天纬地’交织而成的防御气劲网，硬是被愤怒无比的项羽以‘封日一斩’的刀劲击破。 赵高闷哼声中，口中鲜血直淌，倒飞十数呎。 第296页 “杀！”声震天。 早先章邯发现赵高不对，已经下令后方的秦步兵掩杀，由于项羽等人与赵高杀战炽烈，难分难捨，竟然没有人注意，直到秦兵来到项羽等人身前百余呎，项羽等人才听到十万秦兵的喊杀声。 此时赵高遭到项羽重创倒悬飞退，恰好迎向过来的秦步兵。 秦步兵将赵高抢回阵势当中。 十万秦步兵随即如同蚁群般涌上杀来 已经杀得入魔的项羽，恨不得追过去将赵高碎尸万段，但是被秦兵的人墙阻挡，只能徒唿负负。 项羽极怒心志中，噬魂罗剎般恶狠狠地凝视秦兵，霸王刀的血红光芒连续挥斩，招招都是‘封日一斩’，对着秦兵杀去，无数涌上的秦兵，在‘封日一斩’的超异境刀威下哀嚎毙命。 宛如无情的屠杀，地上到处都是鲜血。 十万秦步兵涌上攻击的进势稍顿。 邵扬趁势进到项羽身边，韩信和赵茜也过来和项羽站在一起。 “呜！” 号声催击。 攻势稍挫的秦军，在攻击号令驱策下，再次蜂拥齐上。 项羽不断催发体劲，连续以‘封日一斩’杀敌，尽管杀威惊人，但是秦兵依然奋不顾身地踏着尸体过来。 虞姬在乱军中抢到彤影三的尸体，转头看到项羽神色狰狞宛如魔神，心知不妙，过来与众人会合后，运起冰心气劲的柔缓清音说道： “霸王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入魔！” 虞姬和缓心灵的清音入耳，项羽稍稍回神。 “霸者之道，我意任我行，但必须心志清澈明朗，决断作为，你这样下去，怕会失心疯狂。” 虞姬身上传来一股安定的力量，两句话同时点醒项羽。 项羽从失心的杀意中回復心志清明。 ——愤怒而不失心。 项羽衡量形势，稍缓‘封日一斩’的杀威。 霸王刀‘封日一斩’杀威惊人，但是每次斩落，耗费大量体劲，项羽连续催发‘封日一斩’，体内气息快速疾转，要是没有虞姬提醒收敛，极有可能反冲入脑，从此失心疯狂。 “我的好虞姬啊！” 项羽体会到自己刚刚差点走火入魔，嘆息般说道。 两人深情互视一眼，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 但是十万秦兵的涌杀之势越来越急，让人无暇他想，更无法交谈。 项羽和虞姬抛开心思，专神对付秦军蚁群般的涌杀之势。 面对秦军围杀之势，项羽和虞姬连成一线，韩信和赵茜站在一起，四人分成两边，背贴背应付两边，至于邵扬则置身四人中间，寻隙发出‘拂麈神针’和‘水袖流云’的功夫杀敌。 尽管项羽等人的功力超绝，杀得满地都是秦兵尸骸，但是陷身在十万秦步兵的包围当中，依然无法脱身。 随着杀战的时间流逝，他们的体劲逐渐流失，要是没有援军过来，他们迟早会累死在蚁群般的秦步兵涌杀下。 第四章　楚汉两边 鉅鹿大战，风云变色。 滴血噬魂，生死尽哀。 项羽等人保命强战十万秦步兵已经过了大半时辰。 “呜！” 章邯所在的山头上忽然响起鸣金收兵的声响。 原来八千楚骑已经踏灭五万秦骑，剩下未死的三千楚骑正飞奔过来援救项羽等人，而且离漳水岸边十数里那边的战局也已分明，秦兵败势已定，章邯衡量战场形势，只好带着晕死的赵高先行离开鉅鹿战场。 围杀项羽等人的秦步兵闻号音开始撤离。 项羽已经杀得几乎无法凝力，看着败退的秦兵没有追击。 “霸王！追是不追？”项庄疲惫的语声问道。 “不追！”虞姬抢口道：“兄弟们够累了。” 无情的生死战场，八千楚骑杀得只剩三千，这三千楚骑所有的战志杀意几乎也已经消耗殆尽。如今这些没死的楚骑拖着残躯奔命，要是继续追杀秦军，还得面临秦兵狗急跳墙的反扑。 “不杀！”项羽深知虞姬说的有理，尽管疲乏无力，依然霸声道：“留着他日再杀不迟。” 日暮黄昏，远天残色。 盘鹰待落，乌鸣间起。 鉅鹿大战过后，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蕴暮日头间，偶尔间起的乌啼，让人心酸忍鼻。战场上遗留的惨状未消，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燃烧未尽的烽火残烟到处飞扬。 ——只可怜这些尸体等着成为天上秃鹰的粮食—— ——怎一个‘惨’字了得—— 原先秦军在山头上设下的帅营已为楚军所用，所有与秦廷有关的象徵都被烧毁，大量的‘楚’字旗和‘项’字旗迎风招展。 项羽站在帐外看着远方两个逐渐消失的身影。 虞姬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昔日我与韩信合谋火舞鲁域闻派的销魂酒楼，联手宰掉闻其道，又在柳园中多次促膝长谈，这是何等的患难情谊；就算是我们之间梗着赵茜这层感情因素，他也不用对我如此冷淡。” 赵茜和韩信两人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项羽好生感嘆。 “难怪楚汉相争的四年当中，项羽和韩信始终未曾在战场上有过交战的纪录，以前读史不解何故，或许是为了这个原因。” 第297页 虞姬想到韩信的冷淡，与项羽两人形同陌路，忽地又想： “也未必是因为他们这种男人之间的情谊吧，看韩信对赵茜百般痴情容忍的模样，说不定跟赵茜大有相关。” 虞姬想到歷史所载，不免暗自感嘆。 不过此时的虞姬已经不把歷史所载当一回事。自从她的冰心春融后，已经抛开浑沌迷离，了解到歷史开始转往不同的方向发展，将来到底会变成怎样，已经无法定论。 虞姬思及至此，在项羽身后淡淡笑着，忍住原本想说的话。 项羽转头看向大帐。 虞姬发现项羽已经放下韩信和赵茜的事，出言提醒道： “霸王该回去大帐了，各国军使都在帐内等候霸王解决问题。” “等我过去解决问题？”项羽不屑道：“那些起义联军的正主没来之前，就让他们等吧。” 动乱不定的战祸年间，将士自择明君来去。鉅鹿大战结束后，所有渡过漳水协助楚军的各地义军都要留下来追随项羽，项羽从原先的几万楚军，变成现在的十余万兵马。 楚军在鉅鹿大战中勇勐如虎，项羽在战场上的无畏之势，凝聚出来的威势，已经取代项梁在所有起义联军中的领导地位，如今各地义军在纷纷派出军使过来观探项羽的指示。 “让他们再等下去不好吧。”虞姬劝声说道。 “都是缩头乌龟。”项羽横声道：“这些人在鉅鹿大战时不敢出战，如今让他们多等一下何妨。” 项庄从另边走到两人身边，揖身道：“霸王有何指示。” 原来项羽在和虞姬在谈话之前，已经着人传唤项庄。他手指着漳水对岸的各地起义联军的营地，沉声道： “你代我过去传令，要他们亲自过来见我。” 项庄奉命后，揖身行礼离去。 “一群坐享其成的小人？” 项羽想到项梁和林婉君之死，以及鉅鹿大战中九死一生的多变过程，如今却得和各地起义联军的头子谈论未来灭秦的作战行动，怒气又起。 虞姬闻言，只能轻声嘆息。 “你认为我不该这样做吗？” 项羽听到虞姬的嘆息声，转过头来。 虞姬直言道：“霸王的确不应该这样。” 项羽不以为忤道：“我也知道不该这样，但我就是要这样。” 虞姬不解道：“既然霸王明知不该，为何偏要这样？” 项羽哈哈笑过后，肃容说道：“别忘了我是‘西楚霸王’……” 虞姬无言以对，心中感嘆： “王者之道和霸者之道不同，难怪项羽有着不世的赫赫功业，却得不到各国联军将领的支持。” 项羽见虞姬若有所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歷史的发展脚步有变，却又有其不变之处，虞姬忽然有点迷惑。 项羽见虞姬迟迟没有回话，语声略扬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虞姬也不隐瞒，道：“我想着霸王的未来。” “哈！” 项羽纵声长笑。 “霸王为何笑得如此开心。”虞姬不解问道。 “你怎么老是提到那些已知的歷史呢？”项羽笑过后说道。 “那些记载都在我的心中，你叫我如何不想？”虞姬三分无奈说道。 “我意任我行，就看我如何。”项羽霸气说道：“歷史要如何发展，是定在我的手中，你所知道的歷史将会因我而改。” 虞姬揖身，衷心说道：“但愿如此。” 项羽自信道：“什么但愿……你该说‘肯定’才对。” 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邵扬手里拿着一封书函，快步来到两人身边。 项羽见邵扬来势匆忙，意会到书函里面有重大消息，迳问： “什么事？” “刘邦来函，大哥先看过后再说。”邵扬将书函呈上。 “不用了，你直接说吧。”项羽将书函推开。 “事关重大，霸王还是亲自看过，我才好说话。”邵扬肃容敛声说道。 项羽推拒不得，只得接过书函展阅。 霸王敬晤： 刘邦匆率大军赶到鉅鹿，忽闻万恶贼首赵高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秦军亦被霸王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真为霸王感到庆贺；对于未能赶赴鉅鹿相助霸王，小弟刘邦深以为憾，在此除恭贺霸王鉅鹿大战全胜外，亦为未能赶来助战致歉。愿霸王谅察。 刘邦知道秦军大败后，已向所属陈明天下大势，如今刘邦之师，上下一心，决意换上反秦的大蠹；昔日的‘秦’字旗已被刘邦拿下，亦请霸王容许刘邦挥举‘汉’字旗加入反秦的行列。 如今秦军败逃，刘邦认为应该趁势追击，也由此事，引发出刘邦种种因应情势的不当的举措，还请霸王原谅。 刘邦近势之便，已向各地起义反秦的义军发出信牒，若有愿意跟随刘邦灭秦者，请他们加入刘邦进攻咸阳的路线，如今已获多路起义联军同意；由于这事未先取得霸王同意，再次祈请霸王宽宽恕。 谨祝 第298页 霸王一路攻秦顺利 楚汉两军齐会咸阳 刘邦敬上 项羽看完刘邦的这封书函，愤然抬头，看着漳水对岸逐渐开始移动的兵马，怒目道：“该死！” 邵扬早先已经看过，皱眉附声道：“这个刘邦怎么可以这样做？” 项羽抑制着情绪没有爆发。 虞姬从两人言语神色知道信中必有古怪，伸手从项羽手中拿过信函；看过后娥眉蹙起，放下书函，心情复杂暗忖： “歷史虽然有所转变，但还是有其不变之处。” 鉅鹿大战之后，天下江湖的局势在漳水两边起着微妙边化。 战场这边，全都是决意跟从项羽的人马，至于那些没有渡河过来的数十万起义联军，却随着刘邦而去。 原来刘邦一路跟在项羽大军后方，不断打探前方形势，就在鉅鹿大战造成局势变化扭转的关键时刻，张良向刘邦献策，利用漳水两岸起义联军的矛盾心里，趁机收服那些犹豫不决的起义联军。 正当鉅鹿大战厮杀沸腾时，刘邦派人游说那些起义联军的带头将领，终于说得大部分的起义联军转向跟随刘邦阵营。 项羽和刘邦从彭城先后发军，孰知竟然会变成这种结果。 夜色即将全面铺盖大地。 各地起义联军分开两边移动，楚汉两边攻秦的形势已成。 刘邦和张良两人身边没带任何随从，站在漳水对岸的一处山头上。 刘邦举目望着鉅鹿战场，掩不住心中得意暗忖： “项羽知道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会怎样想？他打的胜仗，却由我来接收成果；说不定项羽现在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 张良站在刘邦身边，同样看着漳水两岸，片刻的激动瞬间，心道： “只有我才看得出这样微妙的变化，也只有我才能制定这样的策略。我道自己可能会终生埋没，如今终于有一展所长的机会。我一出手，就造成两路攻秦的局势——这就是张良啊。” 两人看了有段时间。 刘邦想到该是下山随大军出发的时候，谦卑有礼道：“我们回去吧。” 张良不敢踰矩，道：“是的，汉王。” 两人相视一笑，向着山下移动中的大军走去。 “我们这样做项羽会不会翻脸打过来？”刘邦慢步中，笑脸问道。 “不可能！刻下秦廷是天下江湖的共敌，项羽所带领的楚军稍事休息整补，还是得追杀那批章邯败退的秦兵，他再怎样愤怒不满，不能、也无法分神对付我们。”张良对此十分有把握。 “项羽打败秦军，局势开始变化，但是秦军有章邯率领，战力依然相当可观，如今在这条灭秦亡秦的路上，项羽的楚军是秦军的矛头箭靶，我汉军从另路攻打咸阳，说不定比他还早抵达咸阳。” 刘邦想到微妙局势可能的变化，掩不住心中的得意，露出笑容。 “马上打天下，未必能得天下。”张良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那个项羽以‘西楚霸王’为名出师，却不知想得天下，须用王者之道。睽诸项羽各种行事作风，霸气十足，让人有盛气凌人的感觉，这将会是他的致命伤。” “哈！” 刘邦想到有数十万追随自己攻打咸阳，得意笑道：“要不是他让各地起义联军的军使在营帐中空等，也不会变成这样。” 张良笑声附和道：“这就是了。” 刘邦踌躇满志，堆满笑容问道：“先生还有什么可以教我？” 张良拱手道：“今后我们汉军攻打咸阳之策，就依项羽楚军的战事结果而定，既可保存战力，又可收渔翁之力。” 刘邦顿下脚步，向张良揖首道：“我有张良策，何愁天下不成。” 张良避身还礼，道：“汉王礼贤下士，张良当效全智。” 刘邦再次向张良顿首作揖，道：“有赖先生助我打出汉室天下。” 张良同样避开，道：“这是张良应该做的。” 两人续往山下走去。 张良看出鉅鹿大战对天下形势的微妙转变，同时献策造成楚汉两边攻秦的局势，但是他却不知道刘邦跟赵高之间的关系，兀自忖道： “如今各地的起义联军，多是昔日亡国的军民组成，目前大家共同的敌人是秦廷，他日秦灭亡后，必然还要多番折冲，才能决定天下谁属。虽然项羽打赢了鉅鹿大战，也决定了秦廷灭亡的命运，但是他却未必是最后的胜利者。尽管楚军现在的声势如日中天，但是发展下去，相信天下江湖会落入我所辅佐献策的汉室王朝手中。” 刘邦掩饰住心中的得意，行走间不动声色暗道： “步步的趋势走向，都如那本神秘的书中所写，张良、萧何和韩信，我已得其二，接下来只要再找到韩信，天下江湖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更何况我有赵高在秦廷中的关系，接下来的仗不会难打。” 此时刘邦已经派‘婆罗三凶’联繫赵高，只要取得赵高的信任首肯，他这趟攻打咸阳的过程，将会十分的容易。 两人各有所思，不知不觉中，已经接近汉营。 第五章　做法不同 扭转天下江湖形势的鉅鹿大战已经过了两日。 第299页 决意追随项羽攻秦的各地起义联军，齐聚在鉅鹿一地。 这些附随项羽的各地义军，看到项羽子弟亲兵的威盛军势，终于了解项羽的八千楚骑为何胆敢面对十倍众以上的敌人。 楚军帅营帐内。 项羽雄伟的身躯坐在三呎六呎长宽的主位上。 主宰天下的霸者之姿，让人望之生畏。 歷经战场洗礼，侍立帐内的项羽亲随，个个自然流出彪悍气息。 早先项羽发出军令，通知所有重要将领和归附而来的各地起义联军将领前来大帐谈论攻秦大事。 帐内聚满数十将领，分就次序落座。 众人皆有体悟，即将面对的是攻秦的行动部署。 项羽迟迟没有公开对众人宣令，只是不断传唤不同的将领去他身边，口耳附声地下达不同指示。 虞姬沉静坐在离项羽不远的地方，没有打扰项羽跟各个将领说话。 “霸者容易流于横怒、鲁莽，要是项羽的霸气陷入凡俗的横恶，如何走这条霸者之路。” 对于项羽处理刘邦之事没有过激的反应，虞姬欣喜多过疑惑。 项羽终于分别对所有人下完指令。 虎躯仰后，凝目若有所思。 虞姬斜身靠向项羽，轻声问道：“究竟霸王打算如何处理刘邦？” 项羽嘴角扬起，沉声道：“人心流向孰能阻挡？尽管我在鉅鹿大战名动天下，世人惊畏，但总不能阻止刘邦从另路攻秦；当下的形势，只有在灭掉秦廷后，再来对付他这个小人。” 虞姬忧喜交织道：“霸王这样做很对啊。” 帐外传报：“邵扬军师到……” 项羽扬眉道：“回来了吗？终于可以决定战与不战。” 虞姬无法理解项羽这句话的意思，问道：“你交代邵扬何事？” 项羽笑道：“我要他帮我探查，章邯这样的人才能否为我所用。” 愕！ 虞姬差点脱口说出‘章邯投降·坑杀秦卒’这件事。 她那强忍没说的神情让项羽觉得疑惑。但是邵扬已经朝着他们走来，项羽无所谓地放下这个心思，专注地等着邵扬过来说话。 虞姬想到歷史已经走在‘变与不变’之间，暗忖：“项羽已经脱出歷史困惑，走着属于他的霸王之路，然而……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邵扬神情犹豫走近项羽和虞姬两人身边，三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全无。 项羽用着只有三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我要你潜至秦军营内找章邯说话，有亲自见到章邯吗？” 邵扬同样低声回答，道：“见到了。” 项羽等待神情问道：“他怎么说？” 邵扬苦笑道：“他没有答应归附楚军，也没有拒绝。” 项羽剑眉合起道：“以章邯之能，难道看不出来秦廷即将覆灭？” 邵扬嘆声后，道：“根据我的观察，章邯应该知道。” 项羽凛声道：“既然知道，为何不从？” 邵扬再次嘆声后，道：“大哥，我刚刚不是说过他也没有拒绝吗？” 虞姬出声道：“章邯有不得以的苦衷，既然他是秦廷的总马元帅，除非是到了不能不降的局面，否则他不可能归顺霸王旗下。” 虞姬这话合情合理。就算章邯已经看出秦廷的大势已去，要他归降，实在强人所难。可是项羽却不是这样的想法。 ——天下人都是这样憋憋扭扭，不敢大胆向前，个个都在等待时机，没有人敢创造自己的命运。 项羽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环视帐内诸将过后，道： “既然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就打到他没有苦衷投降为止。” 虞姬和邵扬相视一笑，两人同起一念。 ——霸王就是霸王！用的是霸道之法—— “所有人给我听着。” 项羽威声传至帐内所有将领耳中，众人肃神以对。 “从现在开始，我们追着秦军穷追勐打，直到打下咸阳。” 刘邦的汉军大营中，黑夜中有一条黑影流窜。 婆罗三凶之首的凶无赦遵照刘邦之命去与赵高对话，如今达成命令回来刘邦夜寝的主帐中。 “你来了！” 刘邦披着一条绣上白蛇的披风突然出现在凶无赦眼前。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凶无赦被刘邦突然出现的声影吓了一跳，心里同时不解，刘邦为何能够听到自己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不要奇怪。”刘邦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在你踏近这里的十丈内，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莫非你的功力已经到了……”凶无赦惊讶莫名。 “我当你是亲信，才不瞒你。”刘邦示意凶无赦不用再说，极为诚恳的态度说道：“老实说，我现在的功力已经不在项羽或虞姬之下，彼此没有交手之前，谁胜谁负，还是未定之数。” 只有项羽等极少数人看到那夜刘邦背叛鬼婆的经过，但是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都不知道刘邦得到鬼婆的内力，如今刘邦功力已经晋至超绝境上甚多，就如他所言，当今世上只有项羽和虞姬堪敌。 第300页 “这！”凶无赦楞顿半晌，随即改口道：“恭喜汉王！贺喜汉王……” “好啦！自己人别说这些。” 刘邦再次打断凶无赦说话，亲切地拉着凶无赦的手走到偏帐。 凶无赦敬畏的眼神看着刘邦，心道：“赵大人在战场上遭到重创，功力已经不可能回復，原以为江湖上再也无人能跟项羽和虞姬对抗，谁知汉王的功力已经精进到这种程度。” 江湖人以功力高下为尊，凶无赦对刘邦心服口服。 两人携手行走之间，刘邦说道：“跟着我没错，用心办事，将来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不过当今世上还没有人知道我有这种功夫，你千万要帮我保守秘密，千万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语顿，亲切的笑容看着凶无赦不放。 刘邦诚恳的态度，让凶无赦兴起为他效死之心，衷心道： “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呵……知道就好。” 刘邦仿佛对待手足般的笑着。 两人走入偏帐。 “到啦！我们坐着说话。” 刘邦将凶无赦扶到椅上，这才绕着桌子走到对面坐下。 凶无赦好生感动。 刘邦语声中带着感嘆说道：“你我都是婆罗门人，只可惜师傅大意死在项梁手上，否则我们可以一起听命师傅办事……” “汉王不要难过，他日给项羽致命的一击，就是帮师父报仇。” 对于刘邦的真情流露，凶无赦好生感动。 “唉！” 刘邦长声嘆息后，道：“我对赵大人忠心耿耿，却不得不跟这些逆贼假意周旋，实在是痛苦啊。” 凶无赦连忙说道：“汉王不要这样，其实赵大人也知道你用心良苦，他要我传话给汉王，一切依汉王的想法去作。” “真的吗！”刘邦故作惊喜万分说道：“大人真的了解我的苦心？” “真的。”凶无赦点头道：“我不日就会再次前往赵大人那边，请大人配合你的行动计划。” “太好了！”刘邦欢喜起身，道：“真是太感谢你了。” 原来赵高还是怀疑刘邦，仔细交代凶无赦传话时，特别观察刘邦是否真对自己忠心。如今凶无赦认定刘邦绝无贰心，回到赵高那边陈明，赵高必然配合刘邦的计划行事。 凶无赦又与刘邦谈过一阵后，告辞离去。 刘邦看着凶无赦的背影冷笑道： “没想到赵高也有被我玩弄的一天……” 夜过日来，清晨的曙光乍现。 刘邦没带任何随从，踏着晨雾，独自来到张良的帐外。 “汉王！” 守在帐外的汉军见到刘邦，躬身行礼如仪。 “你们一夜辛苦了！” 刘邦好心抚慰着两名守夜的兵士，才走入帐内。 仆厮快步趋前行礼。 “我们马上去唤醒军师。” “不要吵到军师，我在这里等他。” 尽管刘邦说得极为笃定，但是仆厮们哪敢让他等待，早就有人去通知还在卧榻上酣眠的张良。刘邦耐心地坐在帐内大厅等没有多久，张良衣衫不整的从寝帐那边匆匆走了出来。 “汉王亲来厅中等待，真是罪该万死。”张良躬身行礼说道。 “你怎么这样说话，未免太见外了。”刘邦起身还礼，笑着说道：“要不是有大事心急，我也不会这么早来把你吵醒。” “汉王何事心急？” “我们先坐下再说。” 张良的营帐内没有高台大位，两人只能分主客而坐。 刘邦先对站在大厅旁里面伺候的仆厮好声说道：“你们都先退下，我与军师有重要机密军情要说。” 众仆厮退尽后，张良道：“不知汉王要交代张良何事。” 刘邦不减笑容道：“不是啦！只是想和你讨论攻秦的谋略。” 张良讶声不解道：“早先不是说定‘隔山观虎斗’的策略，让项羽的楚军和秦军拼命厮杀，直到所有秦军都被吸引去对付项羽的楚军时，我们再伺机攻打咸阳吗？” 刘邦嘆声过后，道：“你这个策略是很好，但是这样做的话，先攻入咸阳的人一定是项羽。你应该知道打入咸阳对争夺天下的象徵性意义。” 张良勐地想到：先入咸阳城者，可在天下人中取得灭秦正朔的地位。 语顿半晌，刘邦再次嘆声道：“若是能先攻下咸阳，不知道多好啊。” 事关重大，让人难决，张良皱眉道：“话是没错，但要我们太早对秦军发动攻击，必然死伤重大，只怕灭秦后无力与项羽的楚军周旋。” “你说的很对，但是天下人心中的正朔地位真的很重要啊……” 刘邦语顿于此，满脸遗憾地站起身来，再次长嘆出声。 张良知道先攻下咸阳的重要性，但是他依然坚持道： “敢参予鉅鹿大战的那些人，才是真正骁勇的战士，如今这些人都已经加入项羽的楚军，我们招抚过来的人，根本无法与那些人相比，要是太早发动讨秦的战事，说不定会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 第301页 这些话很含蓄，他不好明说现在汉军根本无力跟秦军作战。 刘邦遗憾说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张良摇着头说道：“我想是没有了。” 刘邦忽地说道：“真刀实枪打仗太辛苦了，要是我们用招降的策略，说不定可以比项羽的楚军更早进入咸阳。” “招降？秦军会听话投降不战？” 对于刘邦的这个主意，张良觉得非常好笑。 春秋战国以降，打仗没有不死人，而且每次死伤的人数成千上万，甚至一场战役过后，可以死个数十万人。这些纠缠在各地各国之间的仇恨，根本无法消除，要不是秦朝灭掉六国，六国之民不会合作攻打秦朝。 依理而推。当初秦朝灭掉六国，杀死无以数计的六国子民，要是秦军落在六国后裔组成的义军手中，没有人会放过他们。 “战场上根本没有招降这种事情！”张良忍不住摇头说道：“打仗非死即生，谁愿意投降敌人，任人宰割？”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行。”刘邦耐心说道：“要是秦军知道大势已去，招降这个办法并不是不可行。” “就算秦军降了，军中的将士愿意放过他们吗？” “这就要军师设法让大家知道这事的重要性。” 张良嘆过声后，道：“现在开始慢慢跟大家宣导，或许可以劝服将士不要滥杀降军，但是我可没有办法让秦军不战而降。” 刘邦欢喜道：“只要军师帮我让将士们知道不可以滥杀降军即可，其他事情我自有办法。” 刘邦深知张良说得到就做得到，至于秦军那边根本不是问题。 凶无赦回去覆命后，赵高自然会通令沿路的秦军配合。 第六章　章邯投降 归附项羽的义军大将英布勇勐，其他加入楚军的将领亦不遑多让，如今项羽有如勐虎添翼，楚军气势锐不可挡，项羽率军穷追勐打，诸路秦军无法抵挡，章邯更是被项羽打得毫无还手余地。 秦楚交战，兵荒马乱，忽尔已过数十日。 秦军且暂且走，一路败逃，但是楚军攻势不让，如今二十万秦军已遭楚军切开联络，分别堵在新安县附近各处。 刻下章邯率领的二十万秦军，彼此无法相互支援，他在数日前更遭到项羽的闪电之师突击，不敌避入新安县内顽抗。 项羽率领十数万楚军追到此地，通令全军暂且围城不攻。 十数万楚军将新安县围得水泄不通，天鸟难飞。 乌骓载着项羽走过层层楚军人潮，来到新安县城的高墙前数十丈处。 项羽凝目看着高墙上的秦兵，字句清楚说道：“章邯还不降吗？” 站在项羽身边的邵扬心道：“这已经是章邯最后的投降机会。” 虞姬娥眉皱起，暗忖：“看来项羽已经失去耐心，要是章邯再不降，只怕这二十万秦军不会有半个活口。” “我不想杀人，希望章邯不要逼我这样做。”项羽沉声续道。 “霸王！”虞姬微笑道：“让虞姬亲自去跟他说说看，或许可以免去我军攻城所造成的伤亡。” “不可！”项羽剑眉并起，道：“我不会让你去做这种事。” “让我去吧。”邵扬提议道。 “不行。”项羽依然坚拒。 “霸王的意思是……”虞姬不解问道。 “生死自择！”项羽虎目鹰扬道：“让章邯决定二十万秦军的生死。” 邵扬和虞姬皆知项羽的心意无可挽回。但是虞姬不免暗忖： “看来项羽没有杀二十万降兵的念头，要是章邯降了，这二十万降兵的生死结局会跟歷史记载不同。但是章邯究竟降或不降？” 章邯得知项羽来到城墙下数百丈处，出现在高墙上方。 项羽看到后，转头问项端力道：“交代的事准备好了吗？” 项端力揖身道：“谨奉霸王命令，已经准备好了。” 项羽冷眼看着已经站在城墙高处的章邯说道：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用箭告诉他。” 项端力轻策座骑前行数丈，挺在所有楚军的最前方，弯起重弓强箭，将项羽的最后通牒射到城墙上。 这箭不轻不重，稳稳朝着章邯直去。 新安县只有三万秦兵守城，城外有十数万楚军，其实双方胜负已定。章邯身边的秦兵想到新安县被攻破后的下场，个个毫无战意，仿佛等待着楚军破城之后的屠杀。至于章邯自己当然也知道这个无法避免的败战之局。 “嘶！” 项端力的强箭来到章邯眼前，他看出这枝箭矢没有箭镞，前端附有书函巾帛，知道项羽有话要对自已说。 项羽已经派出邵扬跟他提过投降之事，章邯隐约知道箭矢带着项羽的最后通牒，嘆声中运劲伸手，接下这枝来箭。 ——生死自择！二十万人的生与死掌握在你一念之间。 章邯看过后，无奈暗忖：“要是不降，分明是死路一条。” 一名秦参将发现章邯似乎有投降的念头，挺身而出说道： “大军誓死与秦共存亡，元帅不要理会楚军招降。” 第302页 “你自己看看，哪个还有誓死作战的决心？我们的人早就毫无战意，都在等死而已。”章邯冷眼以对。 这名参将心知肚明，但是依然大声谏言道：“我不相信投降后能够保全性命，与其降而后死，不如奋力战死。” 早先章邯已经看出秦廷的灭亡之势，不降的原因是担心六国遗民组成的楚军不会放过降兵——但是项羽沿路追杀秦军，总是网开一面，否则秦军不会还有二十万人，这让章邯开始相信项羽不会杀降兵。 “项羽虽霸，却有仁心；项羽之人，说一不二。”章邯自语颁道：“他要是想杀人，不会多此一举。” “元帅的意思是要投降？”这名参将听到章邯弦外之音，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吗？”章邯眼中现出杀机，道：“难道你要城里面的三万人一起丧命？”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干脆放手一博……” 这名参将不知好歹，还想继续说下去。 但是章邯心意已决，寒声道：“你那么想死！就去死吧。” 手起刀落，这名参将一命呜唿。 杀人的举动，落在所有秦兵眼中。 章邯朗声道：“还有谁反对投降？” 城墙上的举动落在项羽眼中。 项羽开怀笑过后，先对邵扬说道：“待会带章邯来大帐见我。” 语毕，转头对虞姬说道：“咱们先回去了。” 虞姬粲然道：“是的霸王。” 两人走在潮水分开让出路来的楚军当中。 项羽不解道：“自从鉅鹿大战以来，第一次看到你笑得这般开怀。” 虞姬没有回答项羽问话，转移话题试探道：“看来章邯决定要降，不知道霸王会不会杀降兵？” “要杀秦兵哪要等到现在？”项羽反问道。 “说的也是。”虞姬悦耳声音又问：“但是霸王为何不想杀人？”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必非杀不可。”项羽笑道。 “这么说这二十万秦兵不会死了！” 看到歷史明显转向，悯于生命得以保存，虞姬放下心中大石。 “怪！莫非歷史上记载我杀了这二十万降兵？” 章邯投降之后，马上可以直奔咸阳最后一道防线‘函谷关’，项羽心情极为喜悦，但是虞姬莫来由的问话，让他想起这点。 “歷史的确这样记载！”虞姬坦然说道。 “去！胡扯。” 项羽不以为然的愤声过后，凛声道：“只要服我、从我，我就不杀。” 虞姬附和道：“霸道直行，何必招降而后杀人。” 项羽肃容道：“你这话极是，我可不想背上反覆杀人的千古骂名。” 项羽和虞姬走入大帐。两人迳往上首走去。 两人还在行走间，项羽的亲随过来说道：“英布说有急事要找霸王。” 项羽道：“既然是急事，要他马上过来。” 亲随奉命后，迅速离开前去传话。 项羽在上首坐定，虞姬同样坐在他的身边三呎处的坐椅上。 虞姬见英布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提起说道：“不知霸王有没有注意到，刘邦的汉军根本没有和秦军真正交战过。” 项羽闷哼道：“这种混水摸鱼的小人怎么会与秦军正面交战，他会在等我们这边的情形伺机而动。” “你不觉得奇怪吗？”虞姬提醒道。 “哪里奇怪？”项羽不解道。 “尽管刘邦的汉军避着秦军往咸阳挺进。”虞姬疑惑道：“但是不管怎么样，秦军没有不从他后方攻击的道理啊。” “对啊！”项羽勐声道：“为何秦军没有攻击刘邦？” “参见霸王！” 这时英布忽然进入大帐出声行礼，打断项羽和虞姬的谈话。 “免礼！” 项羽示意英布落座，随即压低声音对虞姬说道： “下次再说秦军没有攻打汉军的事。” “知道了。”虞姬搁下这事，娴静坐定。 英布坐在椅中，微微欠身说道：“启禀霸王，我在黄河岸边遇到一个英雄好汉，与他结义互称兄弟，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要禀明霸王，那就是我这位兄弟想加入霸王麾下。” 项羽欢喜说道：“能跟我的第一勐将结义的好汉是谁？既然他能跟英布结义，必然是我的好将军。” 听此言语，英布知道项羽会重用自己义兄，忙道：“他叫彭越。” “彭越！” 项羽听到彭越之名，蓦然愤起，怒声道：“你怎么会跟那种人结拜称兄道弟？那个混帐！” 英布惶恐起身道：“那彭越功力倍我之上，水性天下无双，又拥有一艘举世独一无二的巨舰……不知霸王为何这样说他……还有，霸王不是跟我那个彭越兄弟相熟吗？” 那日英布遇到彭越，彭越知道英布是项羽帐下第一勐将，遂不断称颂项羽诸般好处，还说项羽跟他旧识，两人好得不得了。英布想说既然这样，在彭越邀请下，与他结义成为兄弟。 第303页 “我怎么会跟那种人相熟！”项羽极为不屑的语气道：“我是跟他有一面之缘，但怎么样也说不上相熟，你也真煳涂，那个彭越要是真与我相熟，为何不亲自来找我？” “霸王似乎很讨厌我那个彭越兄弟。”英布疑惑说道。 其实彭越已经在英布的帐中，如今项羽的声势如日中天，他希望英布代为引荐追随，裨以图谋功业。 项羽当然不会知道英布遇到彭越的经过，也不清楚彭越想要投身自己帐下，再说以当年彭越对邵扬的羞辱，项羽绝对不会接纳彭越。 “我都这样说了，你还叫他兄弟！”项羽重重拍打坐椅，严厉说道：“我懒得跟你说当初我遇到彭越的往事，无论如何，你要切记，彭越这厮不是好东西，他要是再让我看到，非给他难看不可。你是我的大将，今后不可再跟他往来。” “属下知道！” 项羽的威势让英布不得不低头，但他心里对项羽这么激烈的反应，实在不以为然，只道项羽心眼狭小，容不得未称王前认识的故人。 帐外亲兵快步走入，行礼传声说道： “启禀霸王，军师带着章邯在外面等候召见。” “快快要他进来。”项羽欣喜道。 项羽礼迎章邯的态度，让英布心里打了一个结。 “英布啊！你要记住彭越这厮不是好东西，千万不能与他往来。”项羽略为和缓语声，但是依然霸道：“章邯就要进来了，你先避开，章邯跟你一样都是能谋的善将，他日你们可要好好并肩作战。” “属下知道。”英布起身离座，应声后，走出大帐。 第七章　横生变数 早先项羽已经交代，邵扬无意缚绑章邯，但是章邯认为，投降之将不可如此。为了避开英布在场的尴尬，直到英布走远，邵扬才带着五花大绑的章邯进来大帐当中。 “败将章邯，任凭霸王处置。” 章邯见到项羽，滚跪在大厅的台阶下。 “我的将军怎么可以绑成这样！” 项羽出人意料地离开上首大位，亲自下来为章邯松绑。 “霸王不必如此。” 项羽的个性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客气过，这个动作让章邯惶恐不已。 “我不是为你一个人松绑，我想为天下人松绑。” 项羽将章邯松开身上的绳索后，好生有礼将他扶起来。 “请恕章邯愚昧，不懂霸王的意思。” 项羽慑人的威势让站在他身边的章邯好生不安，项羽这番突如其来的言语，更是让他大惑不解。 “我对你好。”项羽直接道：“是希望你说服二十万秦兵投诚反正。” “我自己已经是投降的懦夫。”章邯无法接受拒绝道：“怎么可以再拖其他人下水。” “将军误会我的用心了。”项羽好声道：“我不是利用将军，而是想早点结束天下江湖的动乱不安。” 章邯人在秦廷，却是明理之人，天下的动盪，确实需要强者来结束。项羽沉稳的声音让人有种无法拒绝的力量，更让人相信他的真心。原本是不得以才投降的章邯，开始对项羽升起敬服之心。 “动乱的世局，杀人是唯一平乱的办法。但是我不想杀太多人，只要世人知道我的苦心，从我、服我——在我建立华夏新序的过程中，我就可以少杀几个人，也可以早点结束这个乱世。” 春秋战国以降，要想止乱，杀人是唯一不二法门，每次的和平都植基在堆积如山的尸首上头。如今章邯明白项羽的用心，想到项羽霸道之中隐藏的仁念，不免为之动容。 “我会礼遇所有投降而来的秦兵，你们降而不死，正是典范，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只要服我、从我，就可以不死。” 语顿之刻，两人四目交接。 项羽握起章邯双手，道：“你可愿意帮我。” 章邯感动地拜伏倒地，道：“章邯现在马上去告诉我那二十万兵将，要他们一起过来追随霸王。” 虞姬听过项羽和章邯的对话，肯定这二十万降兵的下场不会像歷史记载那般，心道：“终于可以放心。” 但是虞姬深入再想二十万降卒的问题，不免迷惑，暗道：“要是这些降卒不死……未来的歷史会如何记载？” 刘邦寝帐内，几案两边，白无常与刘邦对坐。 白无常不可拒绝语气说道：“大人要你立刻对项羽发动攻击！” 刘邦讶声不解，道：“要我攻打项羽？大人怎么会下这种命令？汉军根本不是楚军的对手，这不是白白葬送这支伏兵。” 白无常沉声道：“此刻章邯已被围在新安县，岌岌可危，要是没有援军相救，章邯的二十万大军就要完了。” 刘邦搪塞道：“你应该清楚楚军的战力，我的四十万汉军加上章邯那二十万秦军，也不是三十万楚军的对手。” “这个大人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我攻打楚军？” “你放心，大人已经倾全国之力，组了一枝四十万众的大军。刻下这四十万大军已经离开咸阳，正星火急速赶往新安县。” 第304页 刘邦怀疑暗忖：秦廷怎么还有四十万大军？ “你的汉军从侧面攻打楚军，解除章邯二十秦军新安县之危，加上赶赴新安县的这四十万新军，必然可以消灭项羽。” “这！” 刘邦刻下有四十万兵力，合会三边兵力，几近百万，项羽的三十万楚军再怎样骁战，也未必挡得住百万大军的三面夹攻，这实在是消灭项羽的大好机会，但是刘邦再笨也知道不能这样做。 尽管刘邦可以用争夺天下之名攻楚，不怕手下诸将反对；但是刘邦就算击败楚军，也无力对付秦廷。 不管如何，刘邦不可能答应赵高这个‘三面攻楚’的计划。 “难道你不愿意出兵？”白无常发现刘邦神色犹豫，极为不悦。 “事关重大，我得好好想想。”刘邦缓兵之计说道。 “不行！”白无常厉声道：“新安县章邯之危太急，大人要你明日马上出兵，否则他会宣布你是秦廷灭天密使的身分。” “大人真的会这样吗？” 刘邦缓缓起身，目光中露出杀意。他杀了白无常，可以跟赵高推说没有见到白无常，依然有缓兵的效果。 “你要如何？” 白无常感受到刘邦杀人的意念，站起身来，蓄势防备，但他自恃功力在刘邦之上，说话毫不客气。 刘邦蓦地心道：“还未到最后关头……再忍忍……” 他收敛体内即将暴起的气劲，缓声道： “目前没有人知道我在秦廷中的身分，汉军随时可以对楚军发动致命的突击，但是突击楚军的最好时机，我认为不是现在。大人的意思我了解，但是事关重大，还是让我好好想想。” “大人是要你立刻出兵，我认为你不需要再想。” 白无常厉声严责，不留任何余地。 四目交锋！ “军师有重要军情求见！” 帐外响起张良求见刘邦的传唤。 刘邦和缓下被白无常逼出的怒气，出声示意亲随要张良在大厅等待。 白无常问道：“你的军师是谁？” 刘邦回道：“他叫张良。” 白无常质疑道：“你这个军师是否效忠秦廷？”军师得以与闻机密，甚至拟定全军作战进退，难怪白无常有此一问。 刘邦不愿与白无常多谈，迳道：“张良忽然求见，必有大事，等我见过他后，再来跟白无常使详谈。这段时间还请白无常使在寝帐中耐心等候。” “不！我跟你去。”白无常疑心说道。 “白无常使想去，可能得委屈打扮成我的亲随小兵。” 刘邦这个说法，白无常无法拒绝，他改作亲随小兵的打扮，随着刘邦往帐内大厅走去。 此刻张良坐立不安地在帐内大厅徘徊。正在张良背手沉思间，他见到刘邦出现，立刻迎上说道：“章邯降了！” 白无常心中暗叫一声：“什么！章邯投降？” 章邯投降，暂解眼前被赵高逼迫出兵的危机，但是随之的变化，难以想像，刘邦实在高兴不起来。 刘邦愣顿之后，忧心匆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军师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一点。” 张良皱眉道：“不日前，章邯已经投降项羽，探子又说，章邯非仅带着新安县的兵马投降，还四处帮项羽向秦兵喊话招降，根据迹象显示，二十万秦兵极有可能全数归降项羽。” 刘邦‘啊’的一声，道：“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还请军师教我，章邯投降之后，该当如何？” 他在问话同时，心道：“项羽原先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够可怕了，要是加上这二十万秦军，夺取天下有如探囊取物——但此刻有四十万秦军离开咸阳要去对付项羽，只能期待这四十万秦廷新军能改变这个结局。” 刘邦左右三思，实在无法放心，暗道：“莫非我的汉室王朝无望。” 章邯信誓旦旦地向手下秦兵保证，终于说得二十万秦兵尽皆降服，项羽信守承诺，不仅严令楚军上下务须善待降卒，还将这二十万人交给原先的秦将——章邯、司马欣和董翳等人率领。 秦军甫刚降入楚军阵营，邵扬唯恐有乱，将这二十万降卒安置在三十万楚军的包围当中。为恐乍然来降的二十万人暴起作乱，邵扬下令要他们将兵械锱重全部交出来暂时保管。 项羽和虞姬连袂站在高处，观看降卒安置的情形。 五十万大军驻扎的营地，连绵看不到尽头。 项羽满意道：“等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开始将降卒打散，按比例重新编到不同的作战部队当中。” 虞姬无比欣慰道：“届时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兵将混在一起，就算有昔日的旧隙仇恨，也会随着时间自然融合，等他们分不清旧日的敌我仇恨，迟早变成一家人。” 项羽志得意满道：“你完全明了我的用心。据此下去，不出十数日，我将率领这五十万雄师直扑咸阳，旬月时间，可以攻破函谷关，不出三月，我将踏入咸阳，取代秦廷。” 项羽的自信，来自于章邯的降服，有了这二十万降卒的前例，函谷关和沿路的秦兵不会作出螳臂挡车的蠢事。 第305页 虞姬深知这个道理，无比欣然道：“恭喜霸王！” 项羽仰天长啸，道：“我的霸王之路走得好顺利啊。” 若照目前来看，咸阳破秦指日可待，然而虞姬忽然想起刘邦的汉军，娥眉蹙起，道：“刘邦从另路攻打咸阳，届时楚汉相会，霸王会怎样做？” 项羽闷哼道：“攻下咸阳，这些灭秦有攻的将士势必要裂土封强，届时要是愿意听我分派天下就好，否则兵戎相见，绝不留情。” 两人谈话之间，邵扬忽然从远远的坡下快马加鞭而来。 项羽和虞姬同时转头看着邵扬来处。 虞姬不解道：“什么事让邵扬如此心急？” 项羽附和道：“邵扬从来没有这样过，必然有紧急军情。” 两人说话之间，邵扬已经来到前方不远处，只见邵扬轻按马背，藉力腾空而起，流云般飘到项羽和虞姬的身前落定。 项羽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邵扬稽首道：“大哥，英布带着十数名将军联名要找霸王。” 项羽治军严谨，至今未曾发生过这种事情，压抑着心中不悦道：“什么事情让他们这样来找我？” 邵扬嘆声道：“快马信差刚刚传来前方情报，说有四十万秦军已经越过函谷关朝着我军而来，五天后就会抵达新安县。” 项羽微怒道：“就这件事？” 邵扬犹豫道：“这件事只是起因，他们来找霸王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项羽沉声道：“究竟是什么事？” 邵扬语顿又顿，终于说道：“他们说，二十万降卒混在我军营地当中，五天后要是秦军攻来，这二十万人将成为大军作战的隐忧。” 虞姬闻言惊嘆莫名，暗道：“该糟！” 原以为已经改变的歷史，却又横生枝节。 歷史的变与不变之间，究竟会是怎样的结果？ 第八章　无法避免 楚军大帐。 项羽怒目横视座前下方，英布为首的十数名楚将被他看得不敢抬头。 虞姬坐在项羽左侧，心中忐忑不安。 只见项羽拍案而起，怒声喝道：“还有哪个敢说要坑杀降卒，有种站出来给我再说一遍。” 刚刚英布率先发难表态，说是非杀这二十万降卒不可。其他诸将纷纷附和，都说要杀降卒。如今项羽一怒，众人鸦雀哑口，不敢作声。 虞姬无奈暗想：“也不能怪这些人，他们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要是不杀这二十万降卒，万一他们在作战时倒戈相向，确实危险。” 项羽横扫座前诸将一眼，强抑道：“没事的话，通通给我下去，这种杀降卒的事，日后不准再提。” 正在诸将犹豫当中，英布似是还有话要说，谁知道立刻接触到项羽扫来的喷火眼神，吓得立刻低下头去。 “我只再说一次。”项羽缓慢严厉的声音说道：“通通给我下去。” “霸王请容末将等告退。” 项羽的语声中带着难以反抗的严酷，英布为首的十数名楚将，再也不敢多留片刻，告退后，诸将分序走出大帐。 项羽看众人已经消失在帐外，怒沖沖道：“秦廷现在哪里还有四十万大军，就算有，也是临时强拉出来，只要十万兵就可轻松击溃。” 虞姬担忧暗忖：“歷史记载，自从项羽坑杀降卒后，秦军生起拼死作战的决心，以致让刘邦先入咸阳……”想得虞姬忽然头疼起来。 “大哥不需要这么生气。”邵扬出声劝道：“他们不知道你的用心，才会如此，既然大哥现在说了，他们不敢违背命令才对。” 项羽自从鉅鹿大战后，指挥作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因如此，诸将中无人敢违背他的命令，加上项羽治军严谨和他天生的霸气威势，更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意志决心。 “这件事我们还是多注意些才好。”虞姬出声警示道。 “难道他们敢抗命？”项羽刚和缓下来的怒气，又被挑起。 “霸王！你别忘了虞姬的来处。”虞姬嘆声道。 项羽想到歷史记载自己坑杀降卒之事。忽地犹豫一顿。但是项羽想到二十万秦军由章邯、司马欣和董翳带领，以章邯之能，怎么会让降卒毫不抵抗地遭英布等人坑杀。 邵扬和虞姬同时想到这点。 “没有大哥首肯，英布等人怎么敢乱动。”邵扬微笑道：“就算他们敢违反大哥的命令，也还有章邯把守最后一关。” “够了。” 项羽阻止邵扬再说，拉起虞姬的手道：“夜深了，我们去休息吧。” 正当虞姬犹豫之间，邵扬道：“师姐，你还是陪大哥早点休息，章邯那边的事我会多注意。” 虞姬再次犹豫，但是项羽拉扯的力量传来，她只好随着项羽的脚步往寝帐走去，但是行走间不忘交代说道： “你别忘了多去看看，最好是睡在章邯那边。” 二十万降卒的驻营处，倚在断坡边，坡下不足百呎，再过去的另面，有矮丘横起，宛如一个横堑。 夜已深，二十万人的连帐无声。 第306页 章邯陪着邵扬站在断坡边缘。 邵扬婉转道：“这么多人刚刚归附霸王，将军凡事要多留神。” 章邯笑了笑，转身指着二十万降卒的营地，道：“这点军师不用担心，两日来我与司马欣、董翳两人费心尽力说服兄弟，大家都知道跟着霸王才是明智之举。”他想到自己有这么多兵马跟着项羽打天下，将来平定天下，建立华夏新序，必可名留青史，心中好不快意。 邵扬摇头暗道：“我意思是要章邯注意英布等人有坑杀降卒的阴谋，谁知章邯根本听不出我的暗示。”邵扬看着章邯的背影。“总不能明白说出英布与诸将的合谋……这真是叫人为难。” 章邯转头头来，道：“夜深了，军师还不休息吗？” 虞姬谨慎万分的交代，邵扬自然不会这样离去，随口道：“今夜忽然没有困意，你就陪我多聊聊。” 章邯笑道：“军师有此雅兴，末将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就这样随便闲谈，忽焉过了小半个时辰，章邯见邵扬没有离去的意思，干脆提议道：“军师不如到末将帐中秉烛夜谈。” 邵扬正中下怀道：“好啊。” 两人往章邯的寝帐走去。 “只要自己待在这里，英布等自然无法作怪。但是，英布等人真敢违背霸王的旨意坑杀降卒吗？看来是师姐多心了。” 昔日秦始皇灭六国，发生无数起坑杀降卒的事，每次都有数十万人同时遭到杀戮。源于当时秦国在人口数字上不能与六国相比，国力再强，也无法同时对付六国，因此，秦国坑杀各国降卒有其不得以的地方。但是刻下秦廷有如风中残烛，和昔日战国时代的情势完全不同。 “很难叫人相信英布等人居然会提出坑杀二十万降卒这种建议。” 两人来到章邯的寝帐外面，守在章邯寝帐外的两名小兵跟邵扬致意。 邵扬稽首回礼。 章邯道：“请军师随末将入帐。” 邵扬道：“将军先请！” 正待章邯要走入寝帐中，不远处忽然传来超绝高手疾走的风掠声。 邵杨闻声皱眉。 章邯颇感意外，心道：“来人脚步带起的风掠声有如潮浪汹涌，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功夫……当今天下江湖中的超绝高手，不是都已经随在霸王阵中了吗？这个超绝高手究竟是谁？” “彭越来这里干嘛？” 章邯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邵扬从风掠声中的潮浪涌推气势，听出来人应是彭越无疑。 当年邵扬与彭越在七海龙王寇汗特的船上有过一段往事，在鬼谷老道和七海龙王的谈笑中，彭越无礼讥讽过邵扬断臂；邵扬虽然不在意此事，但是依然无法忘记彭越的无礼。如今彭越忽然来此，邵扬直觉想到，彭越必然是为了当年比武的约定而来。 “你这个断臂的残废，还记得我吗？” 彭越从空中落地的身形有如海边的退潮一般，说缓实快，他倏地出现站在邵扬和章邯的身前十呎处，傲然无礼道： “当年你师父打赢我爹，说好我们也要打一场，今晚正是时候。” “来者何人，竟然出言不逊……” 章邯见彭越无礼至极，挺身喝骂。 邵扬阻止道：“这是我跟他的旧事，请将军不要插手。” 既然邵扬都这样说，章邯只好退到一边。 “多年不见彭越兄，邵扬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彭越兄的功力已经晋至超绝境界，真是可喜可贺。” 邵扬双手合十，稽首行礼，气劲顺势推出，直侵彭越而去。 “以为神机谷的功夫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尔尔。” 彭越见邵扬推来的气劲平淡无奇，冷言嘲讽声中，右手扬起，一招‘断水流’的招式立出，意欲截断这股来劲。 但是彭越随即发现，涌来的气劲当中夹藏丝丝绵绵的暗劲，不是‘断水流’这招能断。 原来邵扬想让彭越知难而退，下手虽然不重，却是神机谷绝学之一‘棉里藏针’——其中的巧妙，只有对手心里自知。 彭越不是弱者，立将‘断水流’转化成‘横索长江’，在身前横出无可侵入的刚劲，使得‘棉里针劲’无功。 这招‘棉里藏针’的暗劲虽然被彭越挡住，但是他变招换招之际，身形大乱，有点难看。 彭越站稳后，心有不甘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语声中，体转全劲大开，涌现的大力筑起一道不断上升的气屏。 邵扬心里一惊，暗道：“这厮和当年一样毫无分寸，如此大力的气屏要是直贯而下，岂不是会伤到无辜。” 章邯同时注意到这件事，喝道：“住手。” 就在章邯身形将起未起之前，邵扬快他一步，飞扑往彭越而去。 彭越见邵扬过来，冷笑一声，随手即将凝聚一半的气屏转打过去。 虽然彭越的气屏只完成一半，要是处理不当，依然会伤到无辜，邵扬不得不尽展‘水袖流云’的功夫，将气屏整个兜住，再用自己的内力化解这滔天的水劲。 正当邵扬努力化解水劲气屏时，彭越又击出一掌，幸好邵扬事先注意着彭越的动向，左手拂麈挥出，挡下彭越偷袭的掌力。 第307页 “碰！”的一声。 邵扬吃亏在分劲后才接彭越这掌，身形蹬蹬蹬直退，彭越得力于主动出手，气定神闲地动也不动。 “你的个性一点也没有长进。” 邵扬嘆气声中，说话不再客气。 “别说废话。”彭越凌人的姿态说道：“你要在这里打，还是跟我换地方好好分个高下。” “军师，要不要叫人过来对付他。” 尽管章邯是赵高的记名弟子，但是他先出身庙堂之间，赵高看他根骨不错，才开始调教他功夫，说起来，章邯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如今章邯遇到这种事情，先想到找人围捕彭越，不过他也考虑到江湖想法，因此没有擅作主张，仅仅出声提示。 “无所谓。”彭越冷笑道：“我敢一个人来，就不怕你们人多。” “算了！”邵扬肃容道：“这是我跟他的旧事，还是自己解决吧。” “这样最好，总算可以知道鬼谷老道的弟子厉害，还是我爹七海龙王教出来的儿子厉害。”彭越哈哈笑道。 章邯可以理解这话，退下不再多说。 “你说我们到哪里打才好？” 事关师门荣誉，邵扬直视彭越不放。 “就到那边打过。” 彭越手指着降卒营地短堑过去那边的高地。 “可以。”邵扬看过后，缓声道：“彭越兄先请。” “慢着！” “彭越兄还有什么事？” “我俩这一战要有人见证。”彭越挑衅道：“日后江湖人才会知道是七海龙王教得好，还是鬼谷老道教得好。” 邵扬道：“你要谁来见证？” 彭越手指着章邯说道：“当然是他！” 章邯被两人的江湖豪气引得热血冲动，道：“我来。” “哈！” 彭越狂笑不已，诡谲的笑声让人皱眉。 他笑过后，缓声道：“鬼谷老道的弟子和七海龙王的儿子分武功高下，有赵高的记名徒弟作证，这一战，他日天下江湖必然大大有名。” 邵扬肃容道：“你说的没错。” 鬼谷老道、七海龙王和赵高三人都是江湖前代的风骚人物，但是彼此之间没有正式交手，江湖常有传闻比较他们的武功高下，但全是像臆测；如今邵扬和彭越正式交手，又有章邯见证，足以流传江湖野史。 但是，彭越根本没有跟邵扬交手的意思。 ——堆满在彭越脸上的笑意，益发诡谲难测。 第九章　坑杀降卒 彭越动身离开大营，邵扬和章邯跟在彭越身后。 三人越走越远。 彭越快速奔行中，暗道：“项羽这个可恶的东西，当初不是我爹，他哪还有命，如今我来投靠，他居然这样说，非让他好看不可。” 彭越脚程加速，邵扬不疑有他跟上，章邯奋力追赶在两人身后。 不久后，三人已经离开降卒营地数里。 原来英布将项羽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转告彭越，让他非常不甘心，恰好发生秦廷四十万大军来攻的事，引起英布和楚军诸将的疑虑，因缘际会，彭越煽动英布坑杀降卒，说得英布下定决心，就算遭到项羽责罚，也要坑杀降卒。当然，英布的想法作为，又跟项羽对章邯的礼遇有关。 彭越越想越得意，再次得意暗道： “坑杀降卒的计划已经启动，就看后事如何发展。” 就在三人离去不久，英布派出传令士兵到司马欣和董翳的寝帐中，这些传令分别告知司马欣和董翳说：项羽要他们过去议事，并说章邯已经先一步过去，还要他们两人尽速动身。 对于这种半夜忽然的传唤，司马欣和董翳不疑有他，随着来人离去，但是两人才刚离开二十万降卒的营地不远，立刻被人捆绑。 “为何将我们绑住？” “霸王说降兵不祥，决意全数坑杀！” “什么！” “两位将军放心，霸王只坑杀降卒，依然会重用两位将军。” “杀了二十万降兵，还留我们干什么？” “我们只是奉命办事，将军的问题，自己去问霸王……” 司马欣和董翳怎地也想不透，二十万降卒没了，自己还有什么用处。 ——黑夜加快冻结寒意，越凝越深。 ——死神趁着黑夜降临，无可躲避。 二十万降卒营地的东边，忽然响起数百人齐喊的声音： “兄弟们！起来杀楚军啊……” 忽然出现的骚动声，吵醒无数的降卒。这些手无寸铁的降卒，奔出营帐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鼓动的声响不断，降卒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 “呜！” 楚军营地忽然传出攻击号音。 号音响起同时，各阵地的楚军接到降卒作乱的消息，训练有素的楚军很快完成集结，赶赴降卒营地。 “大家快醒来啊！楚军过来坑杀我们了……” 不知道什么开始，鼓动攻击楚军的声响，变成楚军要来坑杀降卒。 数万楚军出现在高地，二十万降卒生起即将要被坑杀的恐惧念头。 第308页 “大家赶快反抗保命！” 没有人会坐以待毙，反抗的声浪响起。 尽管二十万降卒没有武器，纷纷随手抓起身边的石块和长棍对抗楚军。 “飕！” 无数的石块飞向楚军，还有莽撞的降卒持着长棍要攻击楚军。 只要有一个人开始，就会带动盲目者跟随，居然有数千降卒持着棍棒、喊着杀声，攻击高地上全副武装的楚军。 面对降卒毫无杀伤力的石块，楚军依然屹立不动，但是数千人杀来，楚军再也无法忍受。 至此，所有的楚军认定降卒真的作乱。 “杀！” 楚军攻击的号令响起，骑兵带前，开始攻击。 项羽和虞姬同被营地的号音吵醒，两人穿戴好衣物走出，大帐内的亲兵立刻过来揖报： “霸王！降卒作乱。” “邵扬呢？章邯呢？”项羽不信降卒会作乱。 “没有军师和章将军的消息。” “去！” 项羽喝退亲兵，走出帐外，嗟啸道： “乌骓！” 虞姬黯然神色心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歷史记载的事情无可避免？” 乌骓听到项羽唿唤，如风般疾驰而至，骝红亦跟在乌骓身边过来。 项羽和虞姬匆匆上马，疾赴降卒营地那边。 数万楚骑踏着铁蹄直下，刚刚莽撞冲杀来的数千降卒已经成为马蹄下的亡魂。项羽和虞姬赶到这里，刚好看到数万楚骑带着十数万步兵将二十万降卒赶入地形夹成的巨大短堑里面。 形势已成，已经来不及下令阻止。 项羽和虞姬眼睁睁地看着二十万降卒被楚军挤落堑中。 “天哪！歷史记载楚军要秦降卒自掘坟墓，我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个短堑刚好是二十万降卒的大坟。”虞姬无力的惊嘆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项羽无法相信的愤怒狂吼。 箭如雨般地朝着二十万人落下！ 二十万降卒的哀嚎四起…… 二十万降卒临死前惊悸恐怖的哀嚎声隐约传入邵扬耳中！ “这是怎么回事？” 邵扬停下身形，不再追赶彭越。 章邯的功力听不到二十万手下的哀嚎，疑道：“军师怎么不走了？” “你们到底要不要过来？” 彭越忍不住心中得意，停下来用调侃嘲讽的语气说道。 二十万人死前的哀嚎，何等惊人，邵扬聚劲会神下，隐约听出发生在数里外的惨剧，咬牙切齿道：“难道这件事跟你有关？” 彭越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是邵扬不离开降卒营地，这件事绝对不会发生。 邵扬自责道：“不管是不是跟你有关，你都要随我回去跟霸王解释。” 彭越讥笑声中，不屑道：“项羽管得到我吗？你邵扬留得住我吗？” “你赶快回去禀告霸王说我在这里。” 邵扬交代章邯同时，目光盯着彭越不放。 即便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章邯也知道事态严重，踏地飞奔离去。 “看来，不打过绝对走不成。” 彭越假意出声拖延，其实已经蓄势要走。但是邵扬看出他的计谋，拂麈一挥，大蓬飞针拦住他的去路，同时跃身而起，半空中‘水袖流云’全力卷出，弥天之势，将彭越整个罩住。 “说也不说就打，原来你是这种人。” 彭越语声轻蔑，先以‘断水流’扑落飞来的‘拂麈神针’，后劲‘浪涛汹涌’发出，使得‘水袖流云’无法近身。彭越急着要走，连续挥掌拍出，波波相连的气劲不段涌向邵扬而去。 彭越这招‘滔滔不竭’可攻可守。 攻击气劲的浪头上，隐藏着迅速退潮的三分力。 邵扬发现气劲的来势绵密不竭，要是强接，极有可能两败俱伤，但要是不接，彭越肯定会趁势离去。 万一彭越有机脱逃，两人功力相等，邵扬再也拦他不住。 说什么也不能让彭越离开。 邵扬紧咬牙关，加紧手下‘水袖流云’的变化，毫不犹豫顶上‘滔滔不竭’涌来的气劲。 章邯快速赶回短堑这边的矮丘上，看到二十万手下被坑杀的惨状，惊惶哀伤，肝胆俱裂，咚的一声，站不住脚，坐倒在地上。 章邯想到这事可能与彭越有关，放眼搜寻，正好看到项羽站在对面龇牙怒吼，遂强忍哀恸，起身想要过去。 “驾！” 项羽同时看到章邯出现，催声乌骓过去。 虞姬挽起骝红马蹄，快速跟上。 两边逐渐接近。 项羽快一步来到短堑狭窄处，身体挟紧乌骓，提气帮助乌骓越过数十呎的短堑。乌骓再走几步，已经来到章邯身边。 项羽没有下马，直接将章邯提在手上，道：“你为何离开军中？” 章邯手指着邵扬和彭越的方向，艰难道：“彭越和邵扬在那边……” “彭越！” 项羽怒吼一声，将章邯提到自己身后。 乌骓不待项羽催促，放开四蹄飞奔而去。 第309页 霸王刀同样感应到项羽的愤怒，锵的一声，离鞘三吋。 虞姬跟在项羽身后，既无力、也无奈，只能摇头嘆息。 “碰！” 邵扬和彭越再次对掌硬拼。 两人才刚分开，邵扬再次提气揉上，丝毫不给彭越喘息的机会。 刚刚两人以最强的招式‘水袖流云’和‘滔滔不竭’硬拼，彼此都在对方最强的掌力下受创。但是邵扬拼死要留下彭越，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逼得彭越没有办法离开。 此事大出彭越意料之外，后悔自己不应该留下来调侃邵扬。 “笃！” 马蹄踏来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邵扬听出是乌骓和骝红的蹄声，罢手不打，翻身截住彭越的去路，道： “你好好跟我大哥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边项羽的身形已经出现，闪瞬及至。 很难想像自己还会有命，彭越的那张大脸抽搐不已。 彭越抱着一丝最后的希望，看着邵扬背后的路上，心里期盼七海龙王寇汗特在发现自己没有依时回到船上时，会过来寻找自己。 项羽来到彭越身前，章邯自行下马过去邵扬那边。 项羽怒道：“彭越！看在七海龙王的份上，我给你机会解释。” 彭越作贼心虚，被项羽的金刚怒逼视得无法抬头。 想到二十万降卒死后，项羽即将面临困境，虞姬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唆使英布他们坑杀降卒？” 彭越终于鼓起勇气应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非彭越唆使，坑杀降卒之事或许不会发生。 彭越将二十万人生死视若无睹的态度，让虞姬无法忍受，坑杀降卒一事对项羽霸取天下造成的隐忧，更是让虞姬愤怒。 第十章　杀与不杀 “不知好歹的东西！” 虞姬娇叱一声，‘冰心指’飞旋直取彭越。 彭越咬牙运劲，一招‘横锁长江’想要拦住虞姬的冰心指劲。 “噗！”的一声。 虞姬的‘冰心指’岂是‘横锁长江’能挡，彭越中招闷哼一声，再也站不住脚，蹬蹬蹬直退十数步，坐在地上，无法起身。 从来沉稳娴定、八风不动的虞姬，竟然会愤怒到突然出手教训彭越，众人皆感到意外不解。 ——众人要是知道歷史的演变，就可以理解虞姬愤怒出手的原因。 章邯走前两步，道：“彭越，你还我兄弟命来。” 彭越看着众人，一时无语。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项羽眼神中的杀机几乎无法挽回。 彭越惊慌挣扎说道：“人又不是我杀的，下令杀人的英布他们几个，动手的是项羽的楚军……你们不去找英布算帐，不去找动手杀人的兇手偿命，却把帐赖在我头上，这算什么？” “你还说。”虞姬打断道：“你知道吗？日后天下江湖所有的人都会把这笔帐算在项羽头上，项羽被你害惨了。” “你们算过项羽杀了多少人吗？”彭越插入道：“从鉅鹿大战至今，他杀的人何只二十万，平定天下前，不知道还要杀多少人，就算把坑杀二十万降卒的帐算在他头上，又有什么关系。” “你！” 虞姬气得说不出话来。 “无耻厚颜之徒，还在狡辩，还我手下命来。” 章邯抑制不了愤怒，拔出长剑。 “慢着！”项羽出声阻止章邯杀彭越。 章邯听命没有动手，悲痛道：“为何不让我杀他。” 项羽缓声道：“既然帐是算在我的头上，他的命是我的。” 不管坑杀二十万降卒的真实原因如何，这笔帐势必落在项羽头上。就如项羽所说，彭越的命的确是他的没错。 项羽凛声续道：“彭越！你刚刚说的很好，多少人我都杀了，而且将来我还得继续杀更多的人……” 缓慢的语声更让人觉得惊恐，谁都知道彭越这条命完了。 “坑杀二十万降卒的帐我认了，但是你非死不可……” 项羽的霸王刀高举过头，倾刻将下。 刀落人亡！眼看彭越命在旦息。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虞姬依然怀疑，纷乱不已。 杀得了吗？ 歷史上，彭越是刘邦建立汉室的重要支柱…… 项羽杀得了彭越吗？ “刀下留人啊……” 远方忽然扬起快捷的人影奔形，同时传来求情的啸作声。 项羽放眼望去，发现来人竟是七海龙王，放下手中的霸王刀。 章邯不解道：“霸王，彭越罪该万死，为何还不杀他？” 项羽道：“出声求情的七海龙王，于我和邵扬有救命之恩，彭越是他的独生子，今天我要杀彭越，得让七海龙王心服口服才行。” 虞姬闻言，只能将嘆息放在心中。 章邯了解来龙去脉后，也没有话好说。 邵扬和项羽同在惕水边受过七海龙王的救命之恩，知道项羽表面上毫不在意，其实心里正面临着天人交战的为难，他偷偷觑看项羽，无法多说些什么，只能替他难过。 第310页 彭越稍稍放下心来，但是项羽眼神中杀人的意志没有改变，依然实在无法预测自己的生死，心里七上八下。 七海龙王转瞬来到虞姬、章邯和邵扬四人包围彭越的圈子里。 彭越低声说道：“爹啊……你要救我……” 七海龙王怒视彭越一眼，道：“不知长进的东西。” 彭越怨怼道：“项羽他要杀我，你问也不问，就说这种话。” 七海龙王斥声道：“项羽要杀你，一定有非杀不可原因，这还用问？” “爹……”彭越还有话要说。 “你不要说了。” 七海龙王运劲轻踢，将彭越扫到一边。 此时项羽已经下马，揖身道：“好久不见龙王，先向龙王请安。” “今昔不可同日而语。”七海龙王刻意躬身卑言说道：“霸王不要折煞老朽，还是让老朽先向霸王请安吧。” “龙王千万不要这样。”项羽连忙躬身回礼，道：“没有龙王，不会有今日的霸王。” 直到这时，七海龙王才真正面对项羽。 四目交接！ 七海龙王寇汗特七海称雄，威势凌人，何时这样低声下气过，看了彭越一眼，苦嘆暗道：“七海称雄的威名，为了这个不肖子，什么都没了。” 虞姬看得摇头不已，黯然忖道：“姜是老的辣，七海龙王委屈至此，项羽如何下手杀彭越。” “项羽今日非杀彭越不可。”项羽坚定道：“还请龙王见谅。” “我要彭越过来追随霸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七海龙王嘆道：“我知道霸王一定有杀彭越的理由，但是还请霸王高抬贵手。” 这话软中有硬，既是恳求项羽放过彭越，又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龙王请听我说……” 邵扬适时走到七海龙王身边解释项羽要杀彭越的原因。 “……” “……” 七海龙王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无比讶异暗忖：“彭越这孽畜居然唆使他人坑杀二十万降卒……”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气度狭小，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干出没有人性的事情。 “我已经说完，还请龙王原谅邵扬僭越。” 邵扬恭敬无比地向七海龙王稽首后，退到一旁。 七海龙王深知此事关系到整个未来的战局，对项羽有着莫大的歉意，可是彭越是自己的独生子，怎能眼睁睁地看他没命。 项羽无可改变的坚定眼神道：“请龙王恕罪。” 既然已经说过杀人的原因，项羽决意要砍下这刀。 霸王刀再次缓缓举起！ “慢着！” 七海龙王快在项羽刀落之先，拦在彭越身前，道：“难道霸王不能看我的老脸，放过我唯一的孩儿。” 七海龙王站立的位置极为巧妙，不管项羽怎样挥刀，七海龙王势必会陪着彭越一起没命。 项羽无法动手，只得再次放下霸王刀。 一鼓作气、再而衰…… 项羽两次举刀都没有杀掉彭越，露出犹豫的眼神。 章邯心急道：“绝对不能放过彭越，今天要是不杀彭越，我那二十万手下的性命要找谁偿还。” 项羽再次将霸王刀举起。“还是请龙王让开吧，否则我无法对二十万死去的降卒交代。” 唯恐误伤七海龙王，项羽缓步走去。 眼看项羽逐步走来，七海龙王嘆声道：“霸王请再听我一句话。” 项羽止步，道：“龙王请说！” 此时两人各自蓄满全劲，再要谈不妥，势必非战不可。 剑拔弩张之际！ 彭越情急生计，毫无悔意地插入道：“难道英布他们不是兇手？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该死？要是你也会杀英布他们，我死在这里没有话说，要是你不杀英布他们，我死不瞑目。” 虞姬和邵扬闻言，同感惊心，几乎同时想到：彭越这厮太狡猾了。 依照彭越的说法，非仅英布等人该杀，连同十数万楚军都该杀；要是项羽不杀英布等人，却独独只杀彭越，怎样也说不过去。 项羽第三次放下霸王刀…… 三而竭…… 面对曾经有救命之恩的七海龙王，项羽已经不可能杀彭越。 “孽畜！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七海龙王知道事情已经有转圜，刻意先骂过彭越后，道： “记得霸王当年在船上时曾经承诺过，愿意答应一次老朽的任何请求，如今老朽就用上霸王当年的承诺，希望霸王饶了小犬的性命。” 彭越说的没错，项羽没有只杀他一人的理由，但是项羽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把英布拖来问斩，加上七海龙王用了项羽当年的承诺，他万万再也没有独杀彭越的理由。 “我不杀彭越，并非为了当初对龙王的信诺，信守诺言是一回事，但是天下之间，最大的是一个‘理’字，我已经找不到杀彭越的理由，要是我执意非杀不可，就是我不对。” 项羽已经决定不杀彭越，依然不愿藉机会做人情。 第311页 “不管如何，还是要感谢霸王。” 七海龙王当年看过项羽后，已经知道他的为人，衷心感谢——恨恨地看了彭越一眼，只怨自己的儿子太不长进。 “龙王赶快带他走吧。”项羽道：“但是请龙王注意，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彭越，我一样会杀他。” “这点请霸王放心！”七海龙王道：“今日霸王饶过小犬，我会带他离开中土，永远不准他再踏上一步。” 事已至此，杀不杀彭越于大局无补。 楚军坑杀二十万降卒的后果让人心烦，项羽转过头去，催促道：“还是请龙王快快将他带走吧。” 七海龙王转头喝叱道：“孽畜，还不快感谢霸王不杀之恩。” 彭越勉强说道：“感谢霸王不杀之恩。” 语间，偷觑着项羽暗道：“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项羽啊……你的妇人之仁，今天不杀我，明日你一定会后悔。” 七海龙王扶起彭越，道：“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霸王不杀之恩。” 邵扬见项羽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插入道：“恭送龙王！” 七海龙王嘆声中，团团对众人作揖致歉后，揽着彭越离去。 章邯无奈地看着七海龙王和彭越离去。经过刚刚的折冲反覆，他的心思已经下来。他想到自己的未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今章邯变成无兵的大将，跟在项羽身边还能做什么？他劝说自己的二十万手下投降，却害得这些人被人坑杀，别人眼中又是怎样的看法？一个无法被人信任的将军，今后如何带兵打仗？ 第十一章　拥抱风日 黑暗冻凝，无声夜空，沉重无比。 项羽、虞姬和邵扬三人站在高处看着下方。 围杀二十万降卒的楚军，还未全数卸甲，楚军阵地内人马鼎沸不说，就在地形夹成的天然短堑那边，还有数万楚军忙着将泥土铲落到短堑，覆盖二十万降卒的尸体。 “章邯呢？”项羽出声问道。 “他心烦，去找司马欣和董翳说话。”邵扬站在项羽身边。 “他们是该好好谈谈。” 项羽迳自走到高地的另边。 邵扬心中嘆着无奈的气息，跟着项羽过去。 虞姬知道那里可以俯视二十万降卒埋尸的短堑，心里兀念着： “歷史记载项羽坑杀降卒，却又重用秦降将章邯，甚至在分封天下的时候，还要章邯等诸秦将防堵刘邦离开关中……当初对这样的歷史记载，实在无法理解，搞不懂项羽为何坑杀降卒，却又重用降将……如今，终于可以了解，原来项羽背了这么大的黑锅……” 那边项羽见虞姬没有跟过去，转头唿唤道：“虞姬过来。” 虞姬放下涌起的思潮，走到项羽身边，道：“霸王有话问我吗。” 项羽道：“邵扬刚刚提起如何处理坑杀降卒这件事，你的看法呢？” 虞姬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霸王想要如何？” 项羽顿过忽晌后，道：“都已经这样，我能如何。” 虞姬嘆声道：“眼前有更重大的事要处理，的确不能怎样。” 项羽凝神道：“这事就不再追究了。” 追究英布与诸将违命之责，必然造成军心不安，眼看又有四十万秦军来袭，更会对战事产生影响。项羽知道其中的道理，虞姬的话只是让他坚定自己的想法罢了。 “邵扬，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大哥，邵扬知道了。” “这些人让我生气，这件事就交给你善后。”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邵扬稽首告退。 项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空洞的感觉，发出无奈的嘆声。 虞姬看他这样，眼神闪过一抹自怜的哀愁。 项羽自从楚域出兵，就没有嘆息过，尤其在鉅鹿大战之后，项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意气风发，自信无比。自此，项羽凌人的霸气，简直不可一世，似乎整个天下江湖都已经在他的掌握当中。那时候的项羽认为，自己创造改写歷史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但是，楚军坑杀降卒之后，形势变得无法掌控，也就难怪项羽会嘆气。 始终陪在项羽身边的虞姬，可以体会项羽心情，温柔道： “霸王，我门回寝帐吧，让虞姬唱歌帮霸王解闷。” “我的好虞姬啊，有你在我身旁，真是我的福气。” “虞姬为霸王千古返赴，做的都是该做的事。” 灯火通明的寝帐中。 项羽听着虞姬抚琴唱曲，手上同时砌着香茗，心情总算好过一些；眼看虞姬这曲即将结束，项羽将茶水注入两人杯中。 “铮！” 琴音才落，项羽鼓掌喝采道：“好啊！” 虞姬望着项羽裣身道：“多谢霸王夸奖。” 项羽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实在是好听，过来吧，我的好虞姬，你唱了这么久，过来坐我身边喝口茶。” 虞姬摇曳着身姿走来，举杯道：“多谢霸王赐茶。” 第312页 帐外人马杂沓依稀，扰人心神。 意外之后多变穷生，纷乱未尽。 项羽无意识地把玩手上的空杯，道： “接下来的仗难打了！” “嗯！”虞姬轻声应和，等着项羽继续说下去。 “日后秦军遇上楚军，必然拼死作战，想要灭秦、平定天下，不知道还要杀多少人……打入咸阳的路上，处处都是高山险阻和秦廷多年打造的坚固关防，不仅要杀更多的秦兵，我军也会遭到更多的伤亡……” 项羽越说越激动，‘啵’的一声，茶杯被他捏破。他也不去理会破掉的茶杯，迳自拍手抖去留在手中的碎末。 虞姬见他心烦，轻巧的偎入他的怀中。 项羽揽着虞姬，嘆声道： “世人愚昧，不解我心，这一趟霸王之路，我走得好辛苦……” 项羽言语中隐藏着无尽辛酸，虞姬想到他在歷史上被人百般误解，忍不住潸然泪下，憾声道：“霸王……”伏在项羽怀中啜泣。 项羽轻抚着虞姬长发，坦然道：“哭什么！不过是这么回事。” 虞姬重整心情，不再哭泣，也不愿从项羽怀中起来。 项羽忽地皱眉道：“彭越有些话说的很对，我已经杀了太多人，其实连我也算不清楚到底自己杀了多少人……说到坑杀降卒这件事，英布他们是动手的兇手，至于祸首……根本就是我……” 虞姬忍不住从项羽的怀中抬起头来，道：“霸王千万不要这样想？” 项羽毫不隐瞒的眼神看着虞姬，直言道：“事实就是如此。” “这是一条难走的路啊！我的项羽想要创造歷史，以目前看来，依然摆脱不了歷史的宿命……自己也是反反覆覆，最初认定歷史宿命无可改变，后来却以为歷史已经转向……但是发生坑杀降卒的这种事情，究竟我和项羽的歷史会是怎样的终结……” 虞姬陷入歷史宿命的哀愁，然而深情让她无悔地注视着项羽。 “明日大军又要前行，霸王意欲如何？” “黑锅背了，但是霸王之路还是要走下去。” 项羽坚定地说着，看到虞姬的深情无悔，忍不住用吻封上她的红唇。 “好烫啊……虞姬的唇从来没有这样热烈过……” 项羽不知道虞姬心情纷乱使得气息激盪热烈。 “项羽走在霸王之路上，依然没有怀忧丧志，自己为他千古返赴，实在不应该想太多……” 虞姬热切地抱住项羽，烈焰红唇激烈地咬上。 清晨的风招展，精灵的雾飘荡。 无怨的爱与愁，无悔的不归路。 项羽揽着虞姬，就像拥着晨曦，生命无悔，等待风日。 “一夜缠绵风又来，日头挂时依旧行。” 项羽低声吟哦着。 虞姬侧耳问道：“霸王在说些什么？” 项羽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语顿转口续道：“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虞姬不如唱个曲来听吧。” 虞姬不再追问，声音清入风中： ‘风儿！你要轻轻的吹。 ‘吹去雾蒙，带来日头。 ‘风啊！你要温柔吹拂。 ‘让阳光洒遍每个角落。 晨雾遮目，无法视物，歌声相伴，两人前行。 能见处只有几尺，让人忘了下方就是三十万大军的营帐。 唿吸着清晨，佳人的体香，项羽目光忽转灼烫，停下脚步道：“虞姬，告诉我，歷史记载我坑杀降卒，接下来还发生了哪些事。” 虞姬诧异地看着项羽，道：“霸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项羽凝神道：“我现在想知道。” 虞姬想了想后，道“霸王真想知道，就让虞姬慢慢跟你说。” 项羽从虞姬的梦呓中，知道歷史记载自己会在乌江自刎，但他不相信自己会有那种愚蠢的行为，认为自己掌握着自己的未来，歷史是自己所写，从来不想、也不愿意问虞姬有关歷史记载的一切。然而，二十万降卒在这样的情形下遭到坑杀，让他不得不面对歷史记载。 项羽催声道：“说吧，我的好虞姬。” 虞姬道：“接下来的歷史大事，应该是楚汉两边攻咸阳，看谁先灭秦。” 项羽接口道：“形势已是如此，告诉我是谁先进咸阳。” 虞姬嘆声道：“刘邦！” 项羽无法接受，讶道：“我会输他！” 转念之间，项羽想到现在背着坑杀二十万降卒的黑锅，接着攻打咸阳的路上，秦军必然誓死抵抗，甚至聚集所有的大军来对付自己。 “刘邦是有可能比自己早入咸阳。” 未必接受这个歷史定论，但是项羽不排除这个可能。 其实刘邦没有跟赵高勾结，绝对不可能比项羽早入咸阳，然而此事只有刘邦、赵高、黑白无常和婆罗三凶等八人知道，真让刘邦依计先入咸阳，世人也道刘邦和项羽先后之分，在于仁与暴之别。 项羽随即又问：“刘邦进入咸阳后，歷史又是怎么写的？” 第313页 “刘邦下令大军不得烧杀掳掠。”虞姬道：“他又与秦民约法三章，安定人心，等待霸王前去接收咸阳城。” “去！”项羽啐声道：“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接收我的成果，坐享其成的小人会这么好心？” “刘邦的确是这样做。”虞姬道：“霸王不能不信。” “败战者只有接受胜利者的掠夺，无辜的百姓也只能认份地接受胜利战士的欺凌，从来没有胜利者放过失败者这种事。”项羽无法相信道：“更何况像刘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刘邦的确是歷史上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虞姬嘆着气，恍然想到这点。 “好，那我再问你。”项羽放下此事不想，道：“我进入咸阳后，歷史记载我做了哪些事？” “你会放火烧阿房宫……”虞姬苦笑道。 “够了！不用再说。” 项羽打断虞姬接下来要说的话。 “若是我先入咸阳，绝对不会放任部下烧杀掳掠，如果刘邦干得出那种聪明事，我平白无故，干嘛要去烧阿房宫。歷史记载分明是胡扯，这些我想也没想过的事，居然把帐算在我头上……” 两人沉默片刻。 项羽越想越气愤，火红的双眼凝视着虞姬，重新开口道：“我说过，歷史是我写的，绝对不会有你说的那些事。” 虞姬知道项羽不可能做出那些事，但她依然忍不住提醒说道：“坑杀降卒也不是霸王愿意的……但还是发生了。” 项羽悍然道：“坑杀降卒是意外，我就不相信会有那么多意外。” 虞姬委婉道：“不管如何，还是让我多说一些供霸王作为借镜……” 项羽打断道：“不必了，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不听。”随即甩手往帅营走去。 虞姬望着他的背影嘆气，慢步跟了过去。 第十二章　变与不变 清晨浓雾散尽，楚军度过一夜纷乱，凌晨即起，没有好眠，然而无人知道坑杀降卒的前因后果，只道昨夜解决了秦军叛变的危机，没有被此事影响到作战的心情。各营将领已经率兵整马待发，只要项羽一声令下，就要发兵前往函谷关。 项羽骑着乌骓立在山头高处，虞姬骑着骝红站在他的身边。 秋风萧瑟，日光迥明中依然透着几许寒意。 二十万手下遭到坑杀，章邯、司马欣和董翳三人垂头丧气的立马在项羽和虞姬身后数十呎处，虞姬听到他们交头接耳的谈话声中嘆气连连，先看项羽一眼，发现项羽的目光凛然直视函谷关方向，知道项羽已经放下坑杀降卒一事不想，感嘆中无奈地想着： “霸王如此刚强，希望他真能扭转歷史的命运才好，但是霸王啊，你可不要太勉强，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不安心志中，转马往章邯等三人那边而去。 章邯见虞姬过来，迎上道：“夫人……”却因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住口。 “我们的兵马没了，不知道自己留下来有什么用？”司马欣过来，见章邯不说下去，大胆说出刚刚自己对章邯提出的疑问。 虞姬同感心情，道：“你们的手下因为意外而被坑杀，霸王跟你们一样难过，如今你们受了这么大委曲，将来霸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 章邯望着项羽背影，了解他隐藏在心里的沉重，嘆声道：“末将虽然跟随霸王不久，但是知道霸王的为人，也不是希望霸王能补偿什么，只愿有朝一日能够看到霸王平定天下，坐拥天子印鼎。” 司马欣道：“末将也是如此衷心期盼。” 虞姬想起歷史记载中项羽分封天下诸王一事，道：“你们放心，霸王一定能够推翻秦廷，届时你们都是封疆之王。” 章邯、司马欣和董翳听过虞姬说的这些话，心情宽慰一些。 远远那边邵扬骑马纵上山头。 虞姬看到，知道有重大军情要议，留言道：“总之，你们放心，霸王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们在昨夜受到的委屈，反而能够得到霸王更多的赏赐。军师过来，我不陪你们了。” 章邯抱拳行礼道：“恭送夫人。” 司马欣和董翳也连忙在马背上报拳行礼道：“末将送夫人。” 虞姬转马离开三人。 项羽目光中看着函谷关方向，心里有着莫大难处。虞姬来到他身边，知道他心中的为难——如今这个问题正等着邵扬查明详实后来说——虞姬马背上安坐不语。 邵扬空袖浮荡，来到项羽和虞姬马前，拱手道：“大哥，军情确实，咸阳城派出来的四十万新军在知道章邯将军投降后，就已经奉命驻兵不前。” 项羽两道剑眉合起，道：“当真如此！” 虞姬道：“霸王决定如何因应？” 项羽没有立刻回答，再次凝神看向函谷关方向。 邵扬进言道：“大哥，函谷关地形险峻，仰面强攻是唯一之途，如此会使我军遭到重大伤亡，不如改从其他路线攻入咸阳。” 项羽头也不回的缓声说道：“我们还是选择函谷关这条路线吧。” 第314页 邵扬有点为难道：“刻下这四十万秦兵奉命不前，可想而知，这些秦兵随即会转入函谷关协助原先关内的守军戍守……函谷关易守难攻，四十万秦军加入后更加难攻，要是选择这条攻击路线……” 项羽转过身来，示意邵扬先且不要再说，邵扬只好顿口，只见项羽沉吟半晌后，才字句清楚地说道：“我军的行军路线原本就设定打过函谷关后，直驱三关进入咸阳，如今大军士气昂扬，要是下令改道，利害得失，未必好过从原先设定的路线攻击。” 大军作战，一鼓作气，更何况项羽的战术从来都是勇往直前，要是突然下令改道，确实会造成军心不安。邵扬懂得其中道理，但是两者之间极难取捨，语顿后，思辨着其中利弊得失。 项羽接续说道：“三十万兵马连行，绵延数十里，要是避开函谷关改走其他路线攻打咸阳，沿途必然遭受各路秦军的骚扰攻击，如此一来，攻入的咸阳的速度说不会变得更慢。” 邵扬听到这里，还是犹豫。 想过之后，还是觉得不妥，道：“大哥说的有理，但是……” 项羽迳将目光迎向风来处，仿佛在看着秋风的萧瑟寒意，虞姬已经看透项羽心思，知道项羽攻打函谷关的行军路线已经确定不移，她原本还希望项羽改变主意，选择跟歷史记载不同的攻击路线，然而这点已经落空，她现在只能期待，能看到项羽比刘邦早一步进入咸阳，就算比刘邦慢入咸阳，也不要发生歷史所记载的——火烧阿房宫——这种事情。 只闻项羽说道：“冬风将起，很快就会进入风雪季节，要是不趁着风雪到临之前攻入咸阳，恐怕还要等到明年春融才能整军再攻，如此一来，会让秦军有喘息的机会……” 邵扬也知道项羽已经决定，直接道：“大军辰时发兵的军令已经下达，号声一响，就可开拔。” 仰望天色，项羽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秦军于不久后，知道二十万降卒被楚军坑杀的消息，愤慨不已，然而不敢撄夺楚军善战的锋芒，只能徒唿负负。随后不久，就如邵扬所说，四十万新军接获戍守函谷关的军令，全军势死阻止楚军继续前进。 ——刘邦透过凶无赦和白无常向赵高提出计划，让他先进咸阳，绝对会保持咸阳的完整，然后发函请项羽前来主持灭秦后的大政，同时设下埋伏，于项羽带兵进城时，伏袭不明究里的楚军。 ——任何人面临这种状况，心志必然松懈，刘邦提出的计策，的确是打败楚军、杀死项羽的好办法，赵高心里尽管不愿，迫于情势无奈，只得同意刘邦所请，等事情成功后，秦灭汉起，自己隐身幕后主持天下大政。 ——为了不让天下人起疑心，赵高不能明令秦军不与汉军交战，但是他下令所有秦廷的精锐部队，赶赴楚军攻打咸阳的路线支援，使得汉军攻打咸阳的路上，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抵抗。 ——孰能通晓其中微妙？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在冥冥之中，照着歷史轨迹移动。项羽说刘邦这种人不可能放过战败者，谁知是因为刘邦与赵高达成协议之故。 ——就算虞姬知道刘邦和赵高的合谋又能如何？歷史的变化因她千古返赴而起，然而被启动的变化正逐步还回歷史原貌。要是她知道歷史轨迹逐渐摆回原处，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求上天不要让自己在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下自刎，以及发生项羽乌江自刎这种事。 ——照说虞姬的功力，就算十面埋伏也能逃出包围，项羽亦然，但是以项羽霸气之烈，怎会接受失败的事实，在明知不可为而为知的情况下，说不定真会有乌江自刎的场面。 ——不可能发生的事，往往在意料之外发生，当虞姬知道项羽必须面临乌江自刎的最后一刻，自己肯定会先在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下先走一步，或许虞姬之死，又是项羽乌江自刎的源头。 ——项羽坚持自己是歷史的创造者，在歷史变与不变的摆盪间，努力地想要创造自己想要的歷史结局。虞姬坚持自己的爱情无悔，在知与不知的反覆心志中，坚信着无怨的选择。 ——尽管歷史的轨迹开始摆盪回到原处，但毕竟还没真正回到原处，项羽的霸王之路还没走到尽头，孰能断定歷史不会有变？ 提早一场 《楚汉·霸王传》会在第十二集结束，可以想像的是，项羽不会有乌江自刎这种蠢事，至于汉王朝是不是刘家天下，也会有天马行空的说法——现在提早一场跟大家聊些跟故事无关的废话。 这会是很长的一篇，请大家耐心看下去。 歷史是王者之书！所有的歷史都是权力者编写。因此何弼好读史，却从来不相信歷史记载，如同何弼看报纸，绝不会相信那斗大的标题铅字，反倒在字里行间，努力拼凑还原事实真相。 史载对秦始皇有无数负面的评语，但是何弼怀疑，一个雄才大略统一六国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无道昏君？ 改革者从来都遭当代所怨，秦始皇构创郡县制度改变以往的王朝天子封国家臣，招怨之深，可想而知，另外，秦始皇死后，秦朝崩溃速度之快，让人匪夷所思？ 第315页 看来，就是因为秦朝覆灭得太快，秦始皇后代子孙没来得及帮他歌功颂德，只好任由后代王朝写下千古臭名。以‘焚书坑儒’一事来说，其实是歷代当权者的必然手段，就算到了‘公元两千’——还是一样，只是手法收敛换新而已。 离题了，怎么说到秦始皇去…… 应该要说项羽才对…… 崛起于鉅鹿大战的不败英雄，那年，项羽才二十四岁。然而，项羽在楚汉相争中，未能君临天下不说，还被后世史家说是黩夫。读史至此，何弼屡屡掩卷嘆息，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然而，歷史明确不移，根本无可取代，就好像我们可以怀疑‘皇后’的贞操，却不能公开说‘皇后’的是非，于是何弼利用可以天马行空、胡扯瞎掰的小说，来吐泄心中的不满和疑惑。 很清楚！ 这是何弼踏入歷史武侠小说，从《楚汉·霸王传》开始的主要原因。 小说里面隐寄了刘邦和项羽两句千古名言的翻案文章——‘大丈夫应如是也！’和‘彼可取而代之！’——何弼坚持‘彼可取来代之！’充满民主思想，至于‘大丈夫应如是也！’俗不可耐。 从这两句千古名言做比较，项羽和刘邦谁是英雄已经相当清楚。 有点乱，何弼似乎抓不着作文章的主题…… 不管他了，想到那里，写到哪里…… 写作过程中，何弼被小说人物的个性发展害惨了。 你看何弼又在胡扯，怎么说人物个性影响故事发展呢？ 是扯啊！但是何弼真的遇上这个问题…… 看看项羽吧，掉落山谷，失去记忆，跟初生的婴儿没有两样，偏偏他又捲入‘应命之人’的天命中，太多的事情不断激盪着他的个性发展，加上项羽在歷史中的固有形象，我写得好痛苦。 来看看项羽在故事中的个性发展吧…… 野人吧！项羽从山谷出来，以野兽的直线思考做人（一—四集）。 不知何去何从！踏入江湖，项羽迷惑着自己的定位（五—八集）。 信心！项羽拥有宰制能力后，变得极端霸道（九—十二集）。 再看虞姬，千古返赴，陷入知与不知、变与不变的浑沌迷离…… 我哩！就是这样…… 这样的故事，我无法赋予主角全知、全能的角色。 就是这样，使得故事主角的个性无法定调。 呵！ 也是这样，故事的走向似乎有点混淆不清。 又扯到哪里去了？怎么抱怨起来？何弼到底在干什么？ 说的也是，何弼到底在干什么…… 写有关项羽的翻案小说，这个主意有点蠢；世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中，项羽黩夫的形象太深，加上何弼的歷史知识浅薄，又无深度，无法充分表达心中的意念——有时候连自己都怀疑《楚汉·霸王传》到底有没有写好？但是众所皆知，翻案文章难作，加上歷史记载限制了想像力，我认为作到这种程度，已经对得起项羽了。 忽然想跟大家说，该怎样看《楚汉·霸王传》…… 其实现在说已经太慢，应该早点说才对…… 整个小说架构中，除了歷史的翻案文章，还有一个重要主题——那就是探讨现代人回到过去，会对过去产生什么影响。 何弼一直认为，歷史无法改变，还在其他小说中隐寄，想改变歷史的人会被扫到‘时空副本’（看过《终极英雄》的读者应该知道）。 要是有人回到歷史，会对歷史产生什么影响？ 先请读者先看看下面两句话…… 加了盐的汤和没有加盐的汤，谁看得出来？ 汤还是汤，但是加盐后，味道完全不同。 好啦！就是因为有虞姬回到过去，使得歷史人物走样了。 既然歷史记载限制写作，我从人物走样来写总可以吧！ 于是，发展出整个《楚汉·霸王传》的故事…… 扯了！太扯了…… 写小说的人，扯这么多干什么？ 呵！不这样，我怎么掰啊？ 不给自己一个想法主题，我怎么写得下去？ 很多桥段不断说明，虞姬千古返赴，使歷史人物走样。不同于歷史记载力能举鼎的项羽，他以娘娘腔的姿态出场，但是故事里面真正的主角，却是从山谷奇遇中出来的项羽。 ok！ 这样说吧…… 任何人出现在不属于应有的当代，都会引起当代的变化，如同化学变化效应，只要加入新元素，就会造成物质改变。 所以，这部歷史异想武侠世界中，因为虞姬从二十五世纪回到项羽的年代，使得项与变成娘娘腔，也使所有的歷史人物完全变调，故事的发展，就围绕在变调后的歷史人物当中…… 但是最重要的歷史结局呢？ 很抱歉，得等到最后一集才能跟大家说。 另外，忍不住要提醒各位读者，有关这部《楚汉·霸王传》阅读的趣味性，除了小说故事发展外，读者或许可以注意，何弼从社会学观点提出‘武侠江湖’新看法： 第316页 ‘江湖存在天子王朝之下，偏重于宗族、乡党和地域之间。’ 呵！ 写小说的人提醒读者该注意什么…… 什么跟什么啊…… 严格说来，《楚汉·霸王传》不是武侠小说，也不算歷史小说，更不能说是科幻小说，就如同何弼写作遇到瓶颈时想到的一件事——这真是一部四不像的小说啊。 可能又要挨骂了，居然写这种四不像的小说…… 呵！ 这就是何弼。 永远不愿意拘泥在已有框框中， 就算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也要想办法创出不一样的东西…… 糟了！说太多了。 不应该的是，说的杂乱无题…… 就此打住啰，免得继续泄漏何弼的无知…… 何弼敬上二○○一、九、二十七 第一章　天意如此 鉅鹿大战过后，秦朝势如危卵，覆灭在昔，楚汉两边分进咸阳，天下人皆谓：“咸阳破城日，天下新起时。”这话道出即将而来的形势，如今天下非楚即汉，新的天下自然是两边莫属。 然而二十万秦降卒遭到楚军坑杀一事，影响重大，不仅秦军把项羽恨之入骨，妨碍楚军推进之势，天下流言随之四起，说项羽设计招降秦兵而后杀之，无道至极，分明是个只知打仗杀人的黩夫，天下要是落入项羽手中，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 流言传到项羽耳中，他却不做任何辩驳。虞姬想要说些什么，屡次为项羽所阻。项羽道：“我自是我，别人说再多，我还是我。更何况这些话说对了一部分，我的确杀了那些降兵。”项羽霸气的主张，让人无法违拗，虞姬也不知道该劝他什么。然而项羽带兵函谷关的途中，变得沉默少语，似乎思索着事情，虞姬几番追问，都遭项羽打断。 项羽亲率五万楚先锋骑兵急趋勐进，几场战役下来，函谷关已在不日之间，此时天色渐淡，五万骑兵奉令扎营，等邵阳督率的中军赶赴和项端力负责的辎重粮抹后军会合后，三军一起攻打函谷关。 邵扬督阵的十五万中军落后先锋骑兵一日行程，项端力的十万后军更须三日才至，五万楚先锋骑兵扎营时，项羽和虞姬慢马步上高处，同时远眺远处控着天险的函谷关。 项羽问道：“刘邦汉军在析县的战事如何？” 虞姬道：“军报说，汉军已经打下析县，刻下正继续向前挺进。” 项羽闻言，虎目一张，道：“汉军不是前天才刚抵达析县？为何一日之间就能将它拿下？” 虞姬道：“军报如此，过程没有详述。”她心中对此颇有疑虑，但是没有马上说出来。 项羽仰望天色，闭目沉思过后，评估道：“不可能，汉军的战力不可能有办法在一日之间攻下析县。” 虞姬附和道：“我的想法和霸王一样。” 两人因此不再交谈。秋风萧瑟，吹得人心凉。 虞姬打破沉默问道：“霸王有没有怀疑过刘邦到底站在哪一边？” 项羽目光迥迥，看着虞姬沉声说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虞姬道：“刘邦本来就是秦军旗下，鉅鹿大战后才开始改挂汉军旗帜，他的诸般作为无法不让人起疑。”项羽直接道：“你是说他和秦廷有勾结？” 虞姬十分笃定道：“我的看法确实如此。” 项羽虎目再闭，沉吟半晌，道：“当下秦之覆灭已成定局，刘邦不可能逆天行事，站在秦廷那边。” 虞姬提醒道：“霸王说的没错，但是霸王可否想过，刘邦虽然不帮秦廷做事，却有可能利用之前他和秦廷的关系从中取利。”项羽闻言不语。虞姬续道：“我怀疑刘邦与赵高勾结，纵横取巧，意欲夺取霸王的天下。” 片刻的沉默过后，项羽看着虞姬说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有能者自取之，当年我跟陈胜说过：‘彼可取而代之。’意思就是天子这个位置谁都可以来坐。”语顿，闷哼一声续道：“要是刘邦有这个本事，又有何妨。” 虞姬所知的歷史记载中，刘邦正是楚汉相争的胜利者，项羽现在的言词让她心急无比，忙道：“霸王为何这样说？” 项羽凝目远眺函谷关，道：“我是战无不胜、所向无敌的霸王，我就不相信刘邦有本事夺取我的天下。” 虞姬心里一急，脱口道：“霸王，歷史上楚汉相争的结局是……” 项羽横声打断道：“别再跟我说春秋笔下的结局，我说过，我要创造自己的歷史。” 虞姬忧心劝道：“章邯二十万降卒在不可能的情况下遭到坑杀，应验了史载所述，如今霸王选择的灭秦路线又与史载无异，我非常担心……” 项羽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再次打断道：“我已经知道的事不用再说，我再强调一次，我，西楚霸王项羽写我自己的歷史。” 对于项羽这样的霸气，虞姬只能摇头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让我的霸王相信歷史会因你而改？” 项羽忽地默声不语，良久才道：“我有我的想法和做法。” 第317页 虞姬不解道：“霸王有何想法？又打算如何做呢？” 项羽犹豫过后，缓声道：“现在我还无法确切体会自己的想法，但是隐约之中已经找到方向。无论如何，我会创造属于自己的歷史，至于你看到的那些史载，我懒得理会。”他说到这里，转头看着函谷关天险，若有所思，显然不愿再说下去。 虞姬心急催促道：“霸王为何不说清楚？” 项羽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叫我怎么说？我们不要再说这件事，等我弄懂了，自然会告诉你。”语顿，回头续道：“再过两日就要攻打函谷关，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和刘邦谁先进入咸阳。” 刻下刘邦攻下析县，汉军几日兼程，可以抵达峣关险地进窥咸阳。但是汉军想要进入咸阳，就必须先攻下峣关，然后才能跨过不易攀越、以及可能遭到秦兵伏击的蒉山，就算刘邦的汉军顺利度过了蒉山，也还要打下蓝田的秦军才行。至于项羽这边，只要攻下函谷关后，就只剩下戏城一地有秦军驻防，以楚军的兵马威势，踏破咸阳之前的戏城只在旦夕之间，看起来项羽应该比刘邦早入咸阳。 然而虞姬声称，歷史记载汉军比楚军更早攻入咸阳，对于这一点，项羽怎样也不相信…… 是夜，项羽一夜未眠，灯火下，盘坐沉思，虞姬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却也没有多问，陪着他没睡。两人就这样度过一夜，及至曙光亮透大帐，项羽带着虞姬走上山头，路上依然不发一语。 项羽看着楚军营地，无数先锋骑兵忙碌来去，心道：“就是这些人陪我创造属于我的歷史。”他想到这里，忽地笑出声来。 虞姬问道：“霸王何故笑得如此开心？” 项羽欣然道：“多日苦思，差不多想透了。” 虞姬疑惑道：“霸王想跟虞姬说些什么？” 项羽神秘笑道：“还不能说，等我再想清楚点才告诉你。” 这日，项羽没有依例视察军务，却留在帅营大帐没有外出，还叫人找来孔子所着春秋一书，直到夕阳西下时分，亲兵来报，说是邵扬率领的中军已经到了，他才放下春秋，满心欢喜地拉着虞姬一起走出帐外。 虞姬道：“霸王这么高兴，莫非已经想清楚了？” 项羽笑出许久未见的豪迈声音，道：“应该清楚了。” 虞姬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项羽道：“等先去看过邵扬再说吧。” 夕阳余晖连着远天山巅，变化多样七彩云霓。邵扬率领的十五万中军来会，同时带来高垛结梯、连绳和诸般攻打高墙的器械。邵杨传令中军诸将扎营准备后，就要前去拜见项羽，然而他还没有转马往项羽的主帅大帐，项羽和虞姬已经到来。 邵扬策马迎到项羽来处，停马后，道：“大哥何不在大帐等我，让您亲自前来，小弟实在不该。” 项羽摆手示意，道：“我哪有时间等你过来，我们自家兄弟又哪需要分这些你来、我来的无聊小事。” 邵扬微笑示意后，又对项羽身边的虞姬问安道：“师姐好。” 虞姬道：“掌门师弟你也好。” 函谷关天险就在三人眼前，有名的易守难攻，昔日战国时期六国联军之力，也只有一次成功攻下过，但是这样的函谷关对他们来说，没有打不下来的问题，只有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将它拿下的问题。 项羽看着扎营的楚军，道：“中军日夜赶路，军心、士气如何。” 邵扬信心道：“灭秦大举，胜利当前，全军上下士气振奋，加上有霸王之名助威，将士齐心合一，只等攻关的号角响起，陷落函谷关后，铁蹄踏破戏城，直奔咸阳。” 项羽哈哈笑道：“邵扬越来越会说话。” 邵扬陪着笑道：“事实如此，跟我会不会说话无关。” 虞姬提醒道：“邵扬知道刘邦已经攻下析县了吗？” 邵扬皱眉道：“知道。” 项羽道：“刘邦为何如此轻易攻下析县？你的看法如何？” 邵扬道：“整件事应该从刘邦易帜为汉说起，可能要用点时间。” 项羽道：“没关系，你慢慢说。” 邵扬沉吟般说道：“刘邦自从利用鉅鹿大战带走部分反秦义师后，用出无法想像的柔软身段，一路招降秦军。那些愿意投降汉军的秦军不说，当刘邦面临秦军不降的情况下，竟然下令汉军结阵不攻，然后三番五次派人向秦军晓以秦朝气数已尽的道理，甚至在攻防箭矢的威胁下，他还能对秦军打躬作揖，只盼秦军能降。而且，他在秦军降后，无视生命危险，竟日在秦降军阵中行走，安抚降卒人心。他能够这样做，实在让人无法想像，也因此建立汉军仁师之名，让他能在一日间攻下的析县。” 虞姬憾声接口道：“坑杀降卒一事，对我楚军影响深远，二十万秦军降而被杀，刻下秦军已将楚军当成嗜血豺狼，誓死与我楚军周旋到底，这样的结局，实在让人遗憾。” 项羽看了虞姬一眼，抚慰的劝声说道：“既成事实，多说无益。”他随即转口问起邵扬，道：“大军之中，诸事琐碎，难道刘邦都不用操心军务？以刘邦之智，不可能兼顾得了这么许多，他的帐中肯定有能人辅佐成事，有关这点，你可有打听过？” 第318页 邵扬道：“听说汉军的策略全由一个叫做张良的军师决定，又有一个叫萧何的人制定各种办事章程，他们两人将三十万汉军治理得有条不紊，尽管战力不强，但是进退有据，让人不敢轻觑。” 虞姬忽地想起昔日和张良相处之事，咬牙暗忖：“张良原本说是要投楚域项门，如今竟为刘邦所用。”她想到这样的结果与史载无异，却难免想到当初张良对自己的痴情，忖道：“张良为刘邦所用，难道跟自己有关？”她忽然想到，“自己千古返赴，究竟让这个时代产生了什么变化？”对于这种无法理清的问题，为之惊悚不已。 虞姬最早看到的项羽根本与史载大相迳庭，项羽不仅是个娘娘腔，还因不为项梁所喜，而被送到罕有人知的云梦泽支流偏僻处的云萝小村，由二夫人林婉君的母亲林氏抚养。虽然日后虞姬再看到的项羽，已经变得与史载相符，拥有力能扛鼎、气壮山河的霸王之姿，但是史载中的一些旁枝小节，已经多有不同。 “到底歷史哪里变得不同了？又有那些事跟歷史相同？” 当代里，宗族、地域之分，虞姬可以了解，天下江湖的恩怨，虞姬可以体会，但是歷史上她所不知道的人物，却纷纷出现，而且这些人关键着整个秦朝衰灭起落。这让虞姬深深怀疑，这些关键着歷史演变的重要人物，为何无法留名史册？ “说是不同，却是大同小异，尤其是歷史上的几件重要大事，到现在还是照着歷史轨迹重复发生……”这也是虞姬最担心的地方，她原本怀着希望期待项羽写下属于他自己的史页，但是一再发生的意外阻挠，让她陷入无法逃避的宿命伤愁。 虞姬无法自抑地继续想着：“任何物质加入新的元素，必然会引起化学变化，但是新元素对物质改变的程度，端视新元素的强度而定。莫非自己来到当代后所看到的不同之处，就是因为自己来到当代所造成的改变？使得现今的当代人物变得跟歷史所载不同？据此而论，项羽也是因为自己千古返赴来到，才会变成原先娘娘腔的模样，但又因为自己影响歷史的程度有限，项羽又从娘娘腔变回歷史所记载的霸王英雄？” 虞姬想到这里，惊忖：“天哪！莫非这就是现代人回到过去对歷史产生的变化？自己回到当代，改变了当代的部分人物，连自己也取代歷史人物虞姬的身分，成为当代人物之一……” 项羽和邵扬都没有注意到虞姬陷入错杂纷乱的想法当中，项羽接续邵扬所说，问道：“你刚刚说汉军战力不强，却又说因为张良和萧何两人将汉军治理得有条不紊，进退有据，让人不敢轻觑——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扬解释道：“师父跟我说过，除非是将敌人彻底击溃，使其永无再起之日，否则再大的胜利，也只是战胜者的一时之快，他日还是得面临这个敌人的挑战。我对汉军的看法是，在张良的策略引导，和萧何的章程治理下，汉军不管是面临任何状况，都不会进退失据，也就是说，这样的军队很难彻底击溃，就算打赢汉军数十场胜仗，还是得面临汉军随时再起的反扑，这也是我说汉军让人不敢轻觑的原因。” 项羽闻言不语，心中忽然浮起——“善战将军不如善败将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念头，随即想到：“尽管善败将军老是打败仗，但只要能够保存战力，却也不是真败。至于善战将军虽然每次打胜仗，要是胜利的代价是不断耗损自己的战力，也未必是真胜。善败将军和善战将军两人对战，只要善败将军保存战力，等着善战将军的战力耗损殆尽，自可不战而胜。”项羽继之又想：“自从以西楚霸王为名出征后，屡屡在战场上赢得重大胜利，但是每次惨战击败敌人后，自己的弟兄们同样遭到重大伤亡，鉅鹿大战惨胜之后，随之沿路勐打秦兵，如今要是再强攻函谷关，就算打进咸阳，弟兄们还能剩下多少战力？如何面对随之而来的楚汉相争？”项羽思及至此，对于攻打函谷关的策略有了不同的想法。 邵扬见项羽久久不语，问道：“大哥在想什么？” 项羽回神，没有马上把自己想法说出来，转口道：“要是你对于张良和萧何的形容没有夸大之处，刘邦有他们两人襄助，确实可以高枕无忧，毋须分心操持军务。” 邵扬听得此语，略带羞愧道：“都是邵扬不好，没有张良、萧何之才，无法让大哥高枕无忧。” 项羽搭着邵扬的肩膀，安慰道：“这怎么能够怪你？你是作战的良材，这一点张良和萧何跟你没得比。”语间，他的心中不免遗憾，想说自己手下有无数战场将才，却没有安邦治国良相。 邵扬督率的中军来到后，便已着手准备各式准备攻打函谷关的器械，项羽看着忙碌的楚军，体恤道：“兄弟们连日赶路辛苦，传令先休息吧，反正攻城的事得等项端力的后军会合才能开始。” 第二章　春秋之笔 项羽和虞姬别过邵扬，两人并马返回帅营大帐。返途中，虞姬对于项羽的命令，不解问道：“刚刚霸王竟然要邵扬的军暂缓准备攻打函谷关的各式器械，难道霸王心里不着急吗？” 项羽哈哈笑道：“你是指我和刘邦谁先进入咸阳的事吗？” 第319页 虞姬苦笑道：“正是。” 项羽笑道：“我是很急啊，但是在我想清楚后，我和刘邦谁先入咸阳，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虞姬道：“我不懂霸王这句话的意思？” 项羽停马看着远处的函谷关，良久才道：“我想清楚了，我急什么？我有什么好急？我又何必那样着急？” 虞姬讶声道：“霸王这话的意思是？” 项羽挽起虞姬的手，道：“我的虞姬也有猜不透我心思的一天。” 虞姬娇声道：“霸王不要再跟虞姬打哑谜，赶快告诉虞姬，你刚刚那句话背后的真正含意。” 项羽没有立刻回答虞姬的问话，握紧虞姬的手，同时策动乌骓和骝红轻巧慢行。两人这样携手放马，映着落日余晖，好一幅英雄佳人美景。虞姬陪着项羽放马，耐心等待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两人携手放马已经过了有一阵子的时间，项羽依然没有说话，反倒多次迎着夕阳长啸作声。虞姬对他的举动颇为不解，但是看他心情极好，也就没有多问。 项羽终于开口说道：“我是霸王，写着自己的歷史，我急什么？我有什么好急。”语声过后，一把将虞姬拉到自己身上，开怀笑道：“重要的是，我有虞姬，谁能跟我一样拥有二十五世纪的虞姬？” 虞姬偎在项羽怀中，嗔道：“这也拿来逞英雄，真不像话。” 项羽看着怀中的虞姬，深情道：“来吧，我是天下人眼中的霸王，然而我真正想拥有的却是虞姬。”他等虞姬再次多情偎入自己怀中后，才紧紧搂着虞姬继续说道：“虞姬啊，虞姬，你可知道，我写我的歷史，却已经不再计较歷史最后的结局。” 虞姬闻言一愣，红颜抹上一丝疑惑，重复着项羽的话说道：“我的霸王写着自己的歷史，却不管歷史最后的结局。” 项羽坚定道：“没错，我写我的歷史，却已经不再计较歷史的结局。” 虞姬疑惑道：“这话怎说？” 项羽再次纵声长啸，声停才道：“我说虞姬啊，你饱读诗书，究竟哪段跟你说得是真话，又有哪些是后人增删的春秋之笔？” 虞姬为之一愣。 项羽笑声中续道：“没有真正走过，焉知歷史真假？难道你真相信史书所载一切？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史书里面有很多是后人增删修缀之说？我就是想清楚这点，才会说，我写我的歷史，不再计较歷史最后怎么说。” 虞姬有点迷惑，道：“霸王这样说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你可真把虞姬弄煳涂了。” 项羽一勒马鬃，乌骓毫不颠簸地止步立稳。项羽这才搂着虞姬说道：“我这个想法要从坑杀降卒之后说起。” 虞姬抚着项羽双颊，温柔道：“霸王赶快把你的想法告诉虞姬，以免虞姬镇日紧张忧心。” 项羽将脸贴上虞姬，迎着斗大夕阳和七彩云霓说道：“我们走在歷史的路上，不应该在意歷史的结局，重点是过程中有否坚定自己走的路，而不是在意歷史最后怎么说。”虞姬似懂非懂的神情中，项羽续道：“先说史书中乌江自刎的蠢事吧，你说，这可能吗？” 虞姬道：“我也认为不可能，但是歷史记载如此，而且鉅鹿大战后发生的几件大事和史载吻合，让我十分忧心。” 项羽自信道：“你的冰心诀用在破碎刀上所幻出的破碎迷离，加上我的霸王刀已经悟入封日一斩的无敌境界，合你我之力，要是不想困死等待，谁能阻挡我俩去处？” 虞姬道：“霸王言之有理，但是就怕发生像坑杀降卒那样的意外，让我们无法避免史载的结局。” 项羽哈哈笑道：“虞姬，我要说你笨啊。” 感受到项羽的自信，虞姬宽慰许多，不依道：“霸王怎样这样说哪？” 项羽笑声不止，道：“坑杀降卒一事，无法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我们自己的生命，却是可以掌握的事。你我这样的人，除非是煳涂了，否则怎么可能干出自杀的蠢事？”语顿之间，项羽忽地沉声续道：“除非虞姬还在煳涂，未能看清自己所做的事，才会不断地想着那种不可能的事。” 虞姬若有所悟，心道：“是啊，好像真是我煳涂了，干嘛老是想着歷史十面埋伏和乌江畔两件事……” 项羽接续又道：“刚刚我不是说过，春秋是后人增删之笔，当不得真，尽信史、不如无史啊，歷史说我会在乌江自杀，难道你就真信了？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干那种蠢事。我说虞姬啊，你把自己放在一部不知真假虚伪的史作中，造成自己的困扰，实在不应该。” 这句‘尽信史、不如无史’仿佛当头棒喝，虞姬再有深悟。 项羽道：“让我从坑杀降卒这件事说起吧。” 虞姬道：“霸王请说。” 项羽缓声说道：“降卒意外遭到坑杀，让我天日夜难眠，我本来认为歷史掌握在我手中，我可以改写歷史，却偏偏发生了坑杀降卒之事，阻止我取天下、创造歷史。要不是这件事，天子宝鼎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对此，我多日苦思，昨夜终于大澈大悟。” 第320页 虞姬急道：“霸王澈悟何事？” 项羽哈哈一笑，道：“春秋之笔本来就是后人增删之作，歷史上发生过的一切，要是没有亲自走过，无法分辨真伪，就好像刘邦明明是个小人，如今却赢得仁师之名，而我项羽，却背上滥杀降卒的黩夫臭名，想来不仅这事如此，楚军横扫秦军的杀伐路上，发生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一定还有许多不知名罪名已经扣在我的头上。” 虞姬难过道：“霸王……”但是她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虞姬千古返赴来到当代的原因，就是不相信项羽是春秋笔下的黩夫，然而她来到当代，却因为爱上项羽，忘了来此的目的，此时项羽提到他背负各种骂名，让她回忆起来到当代的目的。她的心里想着：“霸王啊，你应承天命，扮演撞垮强秦的滚石，攻伐的路上，你承担大部分的征战苦难，然而这样的杀戮，却替你招来恶名，霸王啊霸王，我的霸王真是冤啊……” 项羽抚着虞姬长发，坦然道：“我不怪天下人是非不明，只怪自己杀戮太重，引来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更恨那些欺世盗名的厌徒，制造虚伪假象，蒙蔽天下人的耳目，赢取不该是他的名声。就像我在前头征战，刘邦在后头拾取战果，未经真正战事，却赢得跟我一样的战果，还比我多了世人称颂的名声。好笑啊，真是好笑，我好想笑……” 虞姬小心地问着：“霸王后面想笑两字，没有特殊意义吧？” 项羽纵声笑道：“没有，只是想笑而已。” 虞姬从项羽的笑声中，听出他已经坦然地接受这个结果，只是这样的结果与事实相去太远，让他觉得好笑而已。 虞姬转口道：“霸王刚刚说的我可以体会，但似乎与澈悟之事无关。” 项羽笑道：“若非想通这些，如何澈悟？” 虞姬道：“愿闻其详。” 项羽肃容道：“我从山谷而出，前事不知，后事不明，就这样走到今日的霸王之路，以我所知，人本应真情而为，从来不知虚假何物，然而爹亲战死沙场，娘也陪着爹亲丧命，都是世人的卑鄙天性所致。鉅鹿大战之后，又有刘邦接收战果之事，以及意外加诸在在我身上的恶名，让我确信自己走得这条霸王之路没错。” 虞姬忍不住插入道：“都变成这样，怎么还说霸王之路没错？” 项羽闷哼一声，道：“我来自山野，以山野之道应世，世俗多礼，却往往沦于欺世盗名，或是敷衍求全，我道野兽才有真性情，既然是真性情，自然是——‘我意任我行’——这不是霸道？是什么？我不用霸道，难道学刘邦虚情矫作的王道？” 虞姬心中暗忖：“项羽误会了王道的真正意义……”然而她只能将这句话摆在心里。 项羽语顿半晌，转口道：“我想这些都是枝微末节，你最担心的事，应该是我在未来的战事要如何自处，会不会强行与歷史对抗？” 虞姬忙道：“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项羽道：“昨夜我忽然想到，我是霸王，写的是自己的歷史，何必强说是与歷史对抗，我用霸王之道，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未来史书会如何记载，只要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那就够了。” 虞姬露出迷惑的表情。 项羽说明道：“你要注意，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点非常重要。” 虞姬道：“请霸王再说清楚一点。” 项羽坦然道：“我现在的想法里，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走自己的霸王之路，写自己的歷史，至于能不能够坐拥天下，我已经不在意了。昨天我已经跟你说过‘彼可取而代之’的道理，还说要是刘邦有本事登上天子宝鼎，又有何妨？只是，他想登上天子之位，恐怕得过我这关，我相信，要是没有我的同意，他绝对无法登上天子之位。” 尽管项羽说得繁复，虞姬却能体会。 只闻项羽啸作过后，道：“我意任我行，写我歷史，做我想做，何必在意最后的结局和春秋之笔。” 隔日，楚军精神振奋，想到打下函谷关即可奔腾踏入咸阳，函谷关的高墙天险，变得仿佛无物。中午时分，英布等一干将领前来大帐请战，项羽下令大军集结，午后发往函谷关。 午后时分，项羽、虞姬、邵扬、项庄和英布五人为首引领下，二十万楚军分列占住函谷关前高矮台地，由于地势起伏不定，远远看去，楚军二十万兵马有如潮水起伏涌在函谷关前。 函谷关原有十万秦兵，加入新兵四十万后，共有五十万大军，见项羽大军涌至，全军出动，塞满关卡上的每一吋空隙。项羽只觉好笑，要是下令射箭，楚军一波箭就可夺走数千人性命。 项羽询问项庄，道：“函谷关将领是谁？” 项庄道：“本来是秦将夏豹，现在由国师白无常负责指挥。” 项羽心道：“秦都快灭了，白无常才当上国师，还来指挥寒谷关，实在有点好笑。”他又看了城墙一眼，暗道：“白无常显然不是指挥大军的料，命令兵士挤在城墙上实在不应该。”其实不只项羽有这种想法，带过兵的将领都知道不对，但是刚接帅印的白无常，哪知道这些，想说带兵多多益善，才会叫大批秦兵站在墙头助威。 第321页 秦楚双方无法避免一战，项羽喝令道：“项庄，先去跟他们说清楚。” 项庄听令应声，单枪匹马策骑奔出。他来到函谷关高墙下，道：“汝等速速投降，可免破城屠戮。” 城墙上没有任何秦将答话，秦兵鼓譟声中，飕飕飕地射下满天的箭矢相应，项庄拔出狂刀惊舞，刀招十面洒出大片银光，挡着飞来的如蝗箭矢。他知道多说无益，迅速转马奔回。 项庄策马回到项羽跟前，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禀报，项羽已经示意他不用多说。一边邵扬见城墙上旌旗飞飘，刀戟森严，秦军个个张目如火，分明有死战决心，憾声道：“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好说。” 项羽接口道：“既然没有什么好说，那就打吧。” 乌骓仿佛听出项羽的决心，喷火般长嘶出声，转往高处指挥战营而去。 虞姬策驾骝红跟在项羽后方，心中不免暗嘆：“要是没有发生坑杀降卒这件事，说不定章邯可以让函谷关不攻自破。” 其实，若是没有发生秦降卒遭到坑杀之事，她这个想法大有可能，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证实。如今要是派章邯前去招降函谷关上的秦军，只会引来秦军更多的愤怒和战意。 虞姬想到这节，难免又再想到：“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邵扬空荡的右袖迎风飘荡，无言地悔恨低头，懊恼着当初让彭越轻易诱离秦降卒营地，才会有坑杀降卒之事。 呜的一声！楚军阵中的号角响起。 项庄身先士卒，带领三万骑兵横列缓步推进。这些骑兵停在函谷关上秦军的箭矢射程外，戒备秦兵出关攻击，并且掩护后方步兵先在函谷关前建构各式阵地，于此同时，楚军阵中的工事兵，开始忙碌地架设高垛、长梯和各式攻打城墙的器械。 在楚军未进入箭矢射程范围前，函谷关内的秦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军在关前建筑阵地工事，不敢出关强战，然而秦兵都有誓死守关的决心，楚军这一仗绝对艰辛难成。 兵马潮水推动的涌浪声中，邵扬从悔恨的沉思中抬头，忖道：“攻打函谷关的高墙硬防，不比野战拼搏厮杀一般……”他想到其中困难处，忍不住打量着前方乌骓背上项羽的身影，发现项羽的腰杆依然如山般屹立不摇，眼前攻打函谷关的困境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邵扬自责的长嘆一声，策马追上虞姬身边，道：“师姐，都怪我，才会让霸王如此艰辛。” 虞姬看他一眼，再看了看乌骓背上的项羽，昨日两人的谈话让她瞭然于心，笑声道：“你不要这样想，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更不能怪你。” 第三章　保全战力 项羽勒马山头，函谷关里外秦楚两军将士如蚁。项羽看过一阵，道：“自己去！”语声间纵身跃离乌骓背上。乌骓嘶鸣一声，没有立刻离开。项羽落地后，笑道：“乌骓在等骝红吗？” 乌骓摆首喷息中，项羽来到虞姬马下，伸手邀请道：“你下来，我们过去走走。”虞姬笑道：“好啊。”她像个不会武功的妇女般挨着项羽下马，项羽哈哈一笑，干脆将她抱个满怀，两人亲热地靠在一起，骝红轻嘶一声，自与乌骓追逐离去。 项羽和虞姬携手来到山头边处。项羽低头看着函谷关战事，脸上没有丝毫急躁不耐，但是虞姬看得出他心里想着事情，偎在项羽肩膀，问道：“你在想什么？” 项羽道：“我在想，我们在函谷关三日，不知刘邦已经打到哪里？” 虞姬咦的一声，道：“你管刘邦干嘛？不都说不理了吗？” 项羽笑道：“怎么可能不理。” 虞姬陪笑道：“说的也是，霸王怎么可能完全不理。” 函谷关有名的易守难攻，秦朝百年经营下，坚墙难破，强攻不仅徒增伤亡，也未必能取下函谷关。 虞姬忽地说道：“今日霸王攻取函谷关，与昔日作风完全不同，坚清壁垒慢进，似乎一点也不心急，真是让人意外。” 项羽看了函谷关一眼，道：“急什么？我有什么好急？” 刻下项羽攻打函谷关，全改昔日强战勐攻之法。他命楚军，从箭矢射程之外开始，逐步堆起土方堡垒，掩护大军往函谷关高墙挺进。楚军步步进逼推进中，骑兵、步兵相互掩护，骑兵掩护建筑土方堡垒的步兵不受函谷关内的秦兵攻击，而这些盖好的土方堡垒掩护骑兵不受高墙上的箭矢威胁。如此过了三日，楚军未曾主动发动攻击。 如今数以万计的土方堡垒已经抵临城墙下不远，造成秦军莫大的心理威胁。这段时间，关内秦军曾有三次按捺不住，派出骑兵攻击，想要破坏楚军建构的土方堡垒，但是都被天下无敌的楚骑兵挫败，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隆起的土方堡垒日增夜长，却又无计可施。 项羽道：“不知道关内秦军还有几分战意。” 虞姬道：“应该撑不了多久了，说不定已经开始有秦军逃亡。” 项羽道：“这是可以预见。”语意一转，续道：“但愿关内秦军战意迅速崩溃，让我迅速拿下函谷关，比刘邦早一步进入咸阳。” 虞姬愕然一顿，嗯的一声，犹豫说道：“我还是认为刘邦会比霸王更早进入咸阳。” 第322页 项羽脸色微变，随即恢復自若，道：“那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我的兄弟少点伤亡就好。” 虞姬满心欢喜道：“霸王真得改变好多。” 项羽哦的一声，说道：“是吗？” 虞姬道：“不说别的，你现在这种坚清壁垒的压迫战术，可以保全好多军士的性命。” 项羽哈哈笑道：“不是我改变，而是我不傻。” 虞姬不解道：“这话怎说。” 项羽道：“昔日秦军气盛无比，又在野战场上，虽说我的旋风铁骑战术向来如此，但哪也是不得已的生死相拼，如今函谷关险恶无比，陡然强攻，只会白白牺牲战士兄弟的鲜血，想那秦朝势如危卵，只要我不急与刘邦比谁先进咸阳，等到秦朝覆灭，函谷关可以不战自取。” 虞姬恍然大悟道：“对啊！”语顿之间，忽然有个想法，随即笑道：“莫非霸王根本没有攻打函谷关的打算？” 项羽看着天险坚墙的函谷关说道：“按照我目前的想法，我确实没有打算强攻函谷关。” 虞姬娇笑道：“霸王可是用刘邦帮你打函谷关。” 项羽转过头来笑道：“当然。”他牵着虞姬的手往陡峭山壁走去，边走边笑，续道：“我这样不算接收刘邦的战果吧。” 虞姬学着项羽刚刚说话的语气，道：“当然。”语顿续道：“霸王攻打函谷关，不逞匹夫之勇与刘邦比快，周全关内外无数楚秦两军的性命，这可是大智、大仁、大勇的表现。” 项羽咦的一声，玩笑道：“虞姬怎么拍起我的马屁。” 虞姬衷心佩服，正色道：“虞姬不是拍马屁，虞姬是替这些免于死难的性命感谢霸王，更高兴霸王之霸，兼具智仁勇三德。” 项羽挥手道：“好啦，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 虞姬无法理解神色中，项羽沉声道：“秦朝的覆灭已成定数，未来天下非楚即汉，楚汉相争，势无可免，说不定双方在咸阳城立刻就要一决生死。要是为了跟刘邦比谁先进入咸阳城，强攻函谷关，不仅损耗大量战士兄弟的性命，还会落得全军兵疲马惫，如此一来，就算比刘邦先进咸阳又如何，总不能带着疲兵去跟刘邦打仗。” 虞姬了解其中道理后，越想越是佩服，道：“霸王智算之高，虞姬相去千里。” 项羽笑道：“虞姬太抬举我了。” 虞姬这次微笑不答，心道：“看来又要应验刘邦先入咸阳之说，没想到刘邦先入咸阳，竟然是我的霸王为了保全性命和战力所造成。” 项羽问道：“虞姬在想什么？” 虞姬道：“没事，胡思乱想失神了。” 项羽没有多问，转口道：“我还是希望比刘邦先进咸阳城。” 虞姬道：“既不强攻，如何比刘邦先入咸阳？” 项羽笑道：“今晚我到函谷关走一趟，看过秦军守备后再作打算，要是有机会顺便杀了黑白无常两人，函谷关说不定会早日陷落，同时回报他们两人当年困阵之仇。” 夜幕垂落，项羽换上黑衣，别过虞姬，离帐夜行。他跨上乌骓，流星疾驰，崎岖山路，宛如平地，绕了大弯，来到函谷关右角的高山上。 此处山形插天之势，山壁碎石凌乱，常人望之却步。 项羽拍着乌骓，道：“这样你能下去吗？” 对于项羽这话，乌骓昂首微扬，迳不作声，俯冲而下。 项羽发现乌骓落奔之势较平常更勐，笑道：“乌骓在千军万马中，腾势迴转，如入无人之境，沖落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你，刚刚是我无心多问，乌骓千万不要见怪。” 乌骓轻嘶一声，仿佛作答，同时减缓奔驰之势。项羽笑了笑，暗道：“好乌骓跟我一样烈性。” 黑夜中人马之势，难入眼中，蜿蜒的城墙无人发现项羽和乌骓驰在峻峭山壁中。只见单人匹马在裸落山壁上，忽起忽落，间些横线山壁奔驰，逐渐绕到函谷关后方山中。 乌骓奔到一处百呎崖壁，此处地形天险限制，寻常人无法攀上，更别提大队人马来到此处，下方除了一处孤立的烽火哨站外，几无他物。 项羽发现后，目光刻意搜寻，发现附近数十丈处毫无人迹，那一处孤立的哨站亦无人站岗，心想：“难道这里没有派驻秦兵？” 就如项羽所料，这里实在太荒凉，秦军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来，烽火哨站没有派人站哨，只有夜巡的兵士偶尔会过来看看。 事实上，函谷关先前的指挥将领夏豹在这里派了戍卫兵士，但是白无常接掌帅印后，这处哨站已经无人理会。 项羽决定由此处进入函谷关，双腿夹转乌骓腹部，将己身气劲度入乌骓体内。乌骓晓得项羽心思，又得到项羽体气之助，无视离地百呎高处，丝毫不惧，奋力跃起，空中直落。 项羽横揽着乌骓，空放身形，御风宛如飞鸟，持续度气帮助乌骓体轻落地，果然成功帮助乌骓庞大的体型轻巧落地。 这时揽着乌骓的项羽顺势回弯轻落，看着数里外的城寨，道：“你到函谷关关口处等我，自己小心。” 乌骓默不出声离去，自会寻找掩护躲避。 第323页 无声夜中，项羽体劲全开，寻着城寨而去。 函谷关最大的主帅城寨内，白无常搂着强抢过来的民女在房中狎戏，那民女应是未经人事二八年华，被他搂在怀中，挣扎不已。先前白无常已经御过三女，并无心思要这民女肉体，恨那民女不知风情挣扎，用力抓起民女长发，怒道：“再动，我杀了你。”这个民女被拉扯得花容失色，痛澈心扉，同时被吓得出不了声。 白无常续道：“要不是你长得还不错，而且又是处子之身，对我阴敛大法有益，你早已经死了。现在乖乖陪我喝酒，要是明天你能让国师高兴，说不定可以带满金银财宝回家。”那民女果真不再乱动，却不是因为有金银财宝可以带回家，而是因为白无常掐住她的喉咙。 只见白无常露出变态的狎玩神色，高举酒瓶，将酒倒入那民女嘴中，民女因为喉穴被制，酒线垂入，无法过喉，满过她的嘴后，溢出来，沿着胸脯不断滴落。白无常淫笑声中，凑在民女胸脯上吃酒，一路来到民女鲜艷的唇边，用力吸啜，将她嘴里的醇酒一口饮尽。 白无常喝过酒后，推开怀中民女，站起开拉开锈着黑龙的披风长袍，得意地说道：“上次在咸阳看胡亥那傢伙这样喝酒，早就想试一试，原来滋味实在不错。”他在房中，又以帝王般的龙虎之势走了几步，又道：“当皇帝原来这么威风，只可惜抢来的女人太少，这里也太不舒服，要不然学胡亥来个酒池肉林大会，乐他一乐。” 这时门外传来黑无常的声音说道：“师兄在乐什么？”声落时，黑无常走入房中。 白无常也不忌讳说话，道：“我说想学胡亥酒池肉林大会。” 黑无常看到摊在地上的民女，急色道：“那么麻烦干什么。”他走到民女身边，揪着民女的头髮，将她拉了起来。 白无常阻止道：“她是我的，你别想带回去用。” 黑无常道：“兄弟不分彼此，你现在不用，先给我用。” 白无常不悦道：“她还是处子，你那种用法太浪费，更何况你是老二，得等老大用过后才轮到你。” 黑无常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及时享乐？一个处子能帮你提升几分功力，要是让项羽打进来，想用都没得用，还是交给我吧。” 黑无常说完这话，真要将民女拖出房间，白无常眉头一绉，道：“你敢不听我的话。”横声间，噼出一掌。 黑无常没有想到白无常会攻击自己，还下这么重手，想也不想，横起这个民女的身体要挡白无常的掌力。 这个可怜的民女，自从被抓到城寨之后，连番折腾，如今披头散髮，目光涣散，除了身子还有艷色外，几乎不成人形。眼看她就要死在白无常的掌下，却连叫的力气也没有，想来生不如死，早死早解脱。 窗边忽然传来一声嘆息，道：“本来不想现在杀你们，但我要是再不出手的话，还是个人吗？” 砰的碎裂声中，飞出两道气劲，一道拦下白无常的掌力，一道打向黑无常拖着民女的那只手。 白无常大吃一惊，道：“什么人？”黑无常忙不迭放开手。 却见项羽飞身而出，护在那民女身前，同时出手按上黑无常胸膛。 电光火石之间，项羽完成救人、杀人的动作。 白无惊骇莫名地想着：“他的功力怎么又更高了。” 黑无常可没有心思想事情，大叫一声，击掌迎出，挡住要命的巨掌，却被项羽的功力震得倒退三步。 他奋力稳住身形后，慌张道：“项羽。” 第四章　妇人之仁 项羽看着衣不蔽体的民女一眼，道：“你们这样做还算是人吗？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天？难道不怕天谴吗？”他想到刚刚藏在窗边听到的话，横目对着黑、白无常两人，用着愤怒不平的语气，字句清楚，缓声说道：“胡亥当皇帝也是这样吗？他的天子是这样干的吗？” 黑白无常两人没有作声，各使经天指和纬地拳移形换位，剎间房内的气息卷出幽冥气息，拘命鬼门阵势已成。 压力袭来，项羽兀立不动。 黑白无常两人大喜过望，旋转阵势更快，将项羽困在死门当中。 得此之势，又见项羽没有携带震撼天下的霸王刀，白无常大胆说道：“你居然敢孤身闯入函谷关，这里将是你的死所。”他与黑无常交换一眼，经天指的流星指力和纬地拳的陨石重力弥天盖地而下。 项羽怒声道：“你们不怕天谴，就让我替天行道。”对准拘命鬼门横转气旋的中心点立拳直上。 轰的一声！ 黑白无常的经天指力和纬地拳势同遭项羽这拳的气劲带开，四散横流。 又是连续轰声中，房间四壁皆破。 黑白无常两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忙着应付被项羽一拳打乱，四处逆流倒袭的指力和拳劲，苦不堪言。 项羽护着民女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横乱的气旋逐渐消失，项羽腾出右手，五指张开，盘旋舞动，幻出霸王刀法十面的网杀之势。 此时黑白无常两人还在应付残存的指力和拳劲，注意不到十面网杀的气劲已经逐步收紧，等到他们有空想到逃命时，才察觉自己陷在层层叠叠的气劲网中，动弹不得。 第324页 项羽双目射出杀魔的愤怒，五指盘舞收紧，聚起网杀气劲，然后抱起昏倒在地上的民女，横目道：“你们即将受到的痛苦，不会比她更苦。”语声之后，随之跃出离去。 黑白无常两人困在十面网杀的气劲当中，体察到身边的网杀气劲开始收紧，他们知道自己死期不远，却不知道项羽为何会那样说，无法理解十面网杀会带来多大的痛苦。 思忖瞬间，黑白无常两人开始感受到十面网杀收紧的气劲吋吋穿肤裂体而过，身体出现数十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这样的伤痕对他们影响不大，但是十面网杀的刀网继之又来，重复裂在原先伤口处，开始让他们感到痛苦，更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第三次收紧的十面刀网继续往他们身上招唿。 他们终于知道，项羽十面网杀这招杀人方法，就像千刀万剐那般残酷，登时恨不得自己立刻死绝。 然而他们困在十面网杀气劲中，这种想死的念头无法如愿，十面网杀的气劲持续穿体袭过，两人无法自抑地惨叫出声，千刀万剐的痛苦，一点一滴地榨取两人的性命。 项羽奔出黑白无常两人的房间，看到少数函谷关的秦兵已经往这里过来查看，心里想着：“黑白无常两人要痛到这些秦兵进去房间才会死绝，这种死法对他来说是罪有应得。” 此时路上出现的秦兵不多，项羽抱着那名民女避在暗处行走，没有被任何秦兵发现，但是他注意到这些出现的秦兵，仿佛无头苍蝇一般，不以为然地唾弃道：“乌合之众，如何作战？” 项羽很快就来到函谷关关口，嗟口作声，唿唤乌骓。乌骓听到声音，不再藏身暗处，庞大的躯体笃笃地奔驰出现，来到项羽跟前。项羽抱着那名民女上马，道：“我们走吧。” 乌骓放声嘶鸣，想来它刚刚忍了很久，这声音叫得非常用力，落在夜空下，竟然盖过街上秦兵人马的声音。其实早先乌骓出现的时候，已经引起秦兵注意，它现在的叫声，连城墙上守备的秦兵都受到惊动，纷纷探头下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然而乌骓嘶声鸣起，立刻纵蹄飞奔，秦兵才刚意识到它的存在，它已经载着项羽和那名民女，循着城墙阶梯逐步踏上。 城墙上的秦兵发现它背上载着两个人，唿喝作声，近处的秦兵已经过来阻拦。面对走在前头过来挡路的十数名秦兵，项羽聚力掌中，正打算出手收拾这些秦兵时，忽然看到秦兵当中，有一名容貌稚嫩、分明还是个孩童的士兵，为之犹豫一顿，暗嘆：“秦朝拉军夫，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项羽不忍下手杀死那名孩童，再嘆一声，反掌贴住乌骓，将气劲度入它的体内，道：“乌骓起。” 现在乌骓走在阶梯上，要它跃起，难度甚高，但是有项羽度气入体，乌骓依然听命奋力屈腿纵跃。项羽也知道这样对乌骓太过勉强，他已经滑到乌骓身后，推着乌骓助力。 秦兵的譁然声中，两人一马凌空而起，堪堪越过墙头，往墙下掉落。 原先的函谷关指挥秦将夏豹，他自从被解除帅印后一直郁郁寡欢，但是听到黑白无常两人房间裂爆的声音，担心这是楚军夜袭攻打刻意制造出来的混乱，依然不放心地来到城墙上查看。 他刚好看到项羽抱着那名民女和乌骓凌空跃过墙头，连忙唿喝道：“放箭！”城墙上的箭手听到命令，箭矢朝着两人一马而去。 项羽掌风劲出，击散来箭，但是城墙上忽然响起急擂的战鼓声。 原来是夏豹跑到指挥作战的大鼓边，擂出全军作战的鼓令，当下城墙上的箭手、茅手和所有秦兵已经把项羽和乌骓当成是全军作战的目标。 项羽知道自己面临的处境，心里暗道：“不好。” 他原本应该杀过城墙上的秦兵，然后藉着沖势跃下关口的高墙，如此一来，他才有余力、余欲对付城墙上的秦兵攻击，和乌骓顺利从数十呎高墙落地返回楚军阵中。但是，他现在手上多抱了一名女子，又因为刚刚不忍心杀害那名稚幼的秦兵，以致提早跃起离墙——要知他和乌骓离墙远近，亦是重要关键，倘若离墙较远，箭矢、长矛的威胁较轻，如今他离墙堪堪三呎，应付秦兵箭矢、长茅的攻击，可要大费周章。 只见项羽反手拨转急卸，挡住近距勐力的箭矢、长矛，心道：“都怪自己托大，没将霸王刀带在身上。” 此时项羽必须度气协助乌骓庞大的身躯从高空落地，又要拨开城墙上秦兵连续投射过来的箭矢、长矛，颇令他伤神暗道：“要是霸王刀在手，还可以从容应付，只可惜没带在身上。” 项羽体内气劲周天循环转数再开，继续拨挡冰雹来势的箭茅。眼看两人一马就要落地，城墙上冬冬如雷的战鼓声依然不断响起。项羽注意到下方函谷关的城门已经打开，秦兵快骑连续奔出。 原来夏豹已经认出他是项羽，并且看出他不利的窘境，再次擂起战鼓，下令全军开城攻击，意欲在项羽落地之时，趁势围杀。 项羽心道：“这夏豹不坏，颇能作战。” 若非夏豹能战，当初不会被派来驻守函谷关。 项羽想过这事，看着里许外的楚军土方堡垒，极目中，看到虞姬的身影出现在暗夜中，转眼可至，但她身后却没有半个楚军相随，知机笑道：“这些秦兵该糟了。” 第325页 就在项羽落地的前一刻，虞姬翩然赶到，顺手将霸王刀掷给项羽。项羽接过刀后，两人会心交换一眼。项羽不再理会身后的箭矢、长矛，全副精神协助乌骓庞大的体躯落地。 只见虞姬娇斥一声，幻起破碎刀的迷离漩涡，将城墙上射来的箭矢、长矛带转到冲杀过来的秦骑兵那边。 这些冲过来的秦骑兵忽然遭到箭矢、长矛来袭，冲杀之势稍稍一顿。 虞姬轻松笑道：“霸王，我们回去吧，秦骑交给弟兄们收拾。” 项羽霸王在手，看了城墙上擂鼓的夏豹一眼，犹豫一顿，才道：“好吧。”他心里倒是很想立刻杀了夏豹，免得不利楚军攻打函谷关。 项羽和虞姬轻松驾驰乌骓和骝红往楚军的土方堡垒而去，后面冲杀出来的秦兵依然放马急追。城墙上的催战鼓声忽然转急为慢‘咚│咚│咚’交代秦骑不要再追。原来夏豹已经看出厉害，秦骑要是再追过去，将会死在天下无敌的楚骑蹄下。 出关追杀的秦骑听到鼓声命令正要回头，然而楚军土方堡垒后的战鼓声已经轰天擂起，瞬间楚骑铁蹄四面八方奔腾而出。 楚骑横扫天下的威名谁人不知，秦骑前次出关作战更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如今楚骑暗夜中快若闪电袭来，这些秦骑兵个个忙不迭提转马首，想要转马躲回函谷关内，然而在他们兵慌马乱之际，楚骑已经迅速掩至。 响彻夜空的杀声中，闪电骑出的楚骑撞入秦骑当中，秦骑哀嚎四起，有如刀砧上的鱼肉，任由楚军宰割。 城墙上的夏豹不敢派兵出去救援，望之嘆息，知道下面的秦骑兵没有机会回到关内，下令紧闭函谷关关口城门。此时项羽和虞姬停马看着战事，没有多久时间，秦骑已被楚骑屠戮殆尽。 项羽和虞姬并马回去楚军大营，他对于自己忍不住动手杀了黑白无常两人，只能诉诸无奈可惜。 项羽回到营中，交代亲兵好生安顿他救回来的民女，随即和虞姬往灯火通明的帅营大帐走去。 行间虞姬问道：“你有杀了黑白无常吗？” 项羽苦笑说道：“杀是杀了，但是我原本不想杀他们两人。” 虞姬不解道：“你临走前不是说要找机会杀他们吗？怎么又说不想杀他们？” 项羽嘆声道：“说是这样说没错，但是看过函谷关内的秦军后，我根本不该杀他们。” 虞姬正想追问下去，邵扬刚好从灯火通明的帅营大帐内出来，迎着两人过来，问道：“霸王此次进入函谷关，有何看法？”虞姬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等着他们两人说话。 项羽道：“我们帐里说话。” 三人先后进入帅营大帐，分别坐定。 只闻项羽惋惜地语气说道：“我这次进入函谷关，发现关内秦军在黑白无常指挥下非常混乱，两人不仅不通军务，还不断胡乱非行，竟然四处掳来民女姦淫为乐，手段令人髮指，按照这些情形来看，要是让两人继续这样乱搞下去，不用太久的时间，函谷关内秦军的战意很快就会散尽。”他看了虞姬一眼，续道：“我真的不该杀他们两人。” 虞姬迎着项羽目光，问道：“既然这样，霸王为何要杀他们？” 项羽无奈地对她笑了笑，道：“我藏在在窗边亲眼看到他们姦淫民女的过程，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出手杀了他们。” 邵扬插入道：“既然黑白无常两人的无能妄为有助我军攻打函谷关，大哥为了一个民女杀人？未免太不智了。”他心理本来还想劝说项羽不可‘妇人之仁’，但是不敢真说出来。 项羽怒目道：“我要是不出手杀人、救人，我与黑白无常两人何异？” 邵扬闻言，不敢再多说下去。此时虞姬的心情苦涩难辨，忖道：“史载中霸王的妇人之仁是他争天下失败最重要的原因，如今他明知杀了黑白无常对大军作战不利，却还是忍不住出手杀人、救人，根本与史载不谋而合。话说回来，只要是正常人看到黑白无常姦淫妇女的场面，都应该要出手杀人、救人，就如我的霸王所说，他要是不出手，与黑白无常两人何异？倒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对于这样的结果，虞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虞姬和邵扬两人还不知道，项羽离开函谷关在城墙上看到那名稚幼的秦兵，想也不想就放过他冒险喝令乌骓跃下城墙，要不是项羽的功力已晋超绝顶位，说不定会伤亡在秦兵的箭矢、长茅之下。要是虞姬和邵扬知道这事，对于‘妇人之仁’四字，不知要作何解释？ 项羽对邵杨斥声过后，深觉自己不当，从虎椅上起身用目光向邵扬示意致歉，继之离座踱步而行，沉声道：“我发现夏豹指挥秦兵的手段比黑白无常两人高明得太多，如今我杀了黑白无常，关内秦军必然还回夏豹指挥，这对我们实在不利，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是没有办法。”语顿，无可奈何续道：“看来，也只好让刘邦帮我们打函谷关了。” 邵杨和项羽做过战略推演，知道他这句话的含意，讶声道：“大哥真的决定而不攻，等着刘邦打入咸阳，逼使函谷关自动陷落。” 项羽看着邵扬说道：“攻与不攻，暂且不说，但还是要弟兄们持续建筑土方堡垒压迫秦军。”语顿续道：“以现在的天下大势，弟兄们根本不需要拼命攻打天险坚墙的函谷关，等到刘邦的汉军攻入咸阳，终结秦朝，到时候函谷关自可不战而取。” 第326页 邵扬谏声道：“这样不好吧？” 项羽无所谓道：“有何不好？” 邵扬语带不安道：“大哥应该知道，以现在的局势，天下人会有先入咸阳者为正朔的观念。” 项羽闷哼打断道：“哪管这种世俗的看法，谁是正朔，要看谁是争战最后的胜利者。总之我意已决，你不用再说。” 第五章　重整战局 刻下楚军围在函谷关前已经二十日，筑建筑出来的土方堡垒更早在十余日前已经慢势推进到函谷关坚墙下方。 楚军虽然发动过几次攻城的军事行动，但是项羽严令将士攻城以演兵为主，压迫秦军为辅，尽量不让兵士受到任何伤亡损失。于此同时，项羽还下令各部将领必须经常演练山地作战，使得这场攻击函谷关的行动，倒有七分像是在练兵。 英布为首的作战将领对此多表不满，几次前来跟项羽请战严为攻城，但是项羽非仅不准所请，还不顾其颜面当众以严词峻色责难。对此，虞姬多次劝告项羽：“英布是你手下最善战的将军，凡事帮他留点面子。”项羽却回答说道：“我明明讨厌他，却要我给他好脸色？这种事我办不到。”虞姬说过几次后，见项羽不改其性，也只好放弃。然而虞姬不怪项羽如此，因为英布至今对坑杀秦降卒之事没有丝毫悔意。 这日项羽主持楚军作战会议，忽然接到消息说刘邦的汉军已经打过峣关向蒉山挺进。 英布听到这事后，再次起身，道：“要是不马上拿下函谷关，先攻入咸阳的会是汉军，这让我楚军的颜面何在？” 项羽拍案道：“你为颜面而战，我为胜利而战，若你不认同我，大可拂袖离去。” 英布当真兴起拂袖离去的念头，却不敢真的离去。 邵杨起身转圜道：“函谷关天显坚墙难攻，强打会让弟兄们遭到重大的伤亡，如今秦朝覆灭已成定局，天下楚汉相争之势已成，我等真正要面对的是刘邦的汉军，刻下攻打函谷关根本与争霸天下无关，所以霸王才会要大家心安勿急，保持弟兄战力将来好痛击汉军。” 项羽目光横扫在座将领，道：“军师这些道理我已多次讲过，为何大家还是不懂。”语顿，看着还站立不动的英布续道：“你从流犯变成今日战场上的大将，还是我手下中的头号战将，我几次劝你多读书，你就是不听，若你永远只是战场的莽夫，他日功平天下，如何治理你分封的疆土。” 英布对这些话似懂非懂，眼神中颇有怨怼，座上将领也没几个懂得这些道理，个个面面相觑。 项羽见状，心烦道：“你们统统下去，有事下次再说。”言罢，踢翻座椅离去。 虞姬看到他这个举动，了解项羽的气急和无奈，心疼地发出无言的嘆息，起身随他离去。 虞姬随着项羽回到寝帐。项羽愤怒地扯掉盔甲用力甩在地上，虞姬娴静地走到琴边，迳自抚琴出声。 项羽听到琴声好过一些，坐在几边聆听。 虞姬抚琴唱过两曲，道：“霸王要是心里有事，不如让虞姬分忧。” 项羽深吸一口气后，看着虞姬嘆道：“我的见识浅薄，目光狭窄，只知练兵灭秦，却不知道也该为灭秦后治理天下作准备，如今苦战打到函谷关，眼看秦朝就要灭了，才发现手下都是一群骄兵野夫，而刘邦作战轻松顺利，赢得仁师美名，还有张良和萧何相帮，真是令人生恨。” 虞姬明知如此，却也只能放在心里。她离开琴座走到项羽身后，抱着项羽说道：“这是刘邦运气好，霸王千要不要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霸王不是也说过，你要自己写自己的歷史，不再管其他太多了吗？” 项羽闷哼一声，极为不屑的语气说道：“你提醒我了，我是不该如此。都说过‘我意任我行’了，何必跟这些只会打仗不懂事的莽夫生气。” 虞姬心里觉得他这句话不对，却也不能说些什么。 两人说过这些，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但是项羽的心情忽然好转，拉着虞姬笑道：“起来吧，先且放下这些，我们去山上走走。” 项羽和虞姬携手走入山中，漫步无人山径，秋末气候微凉，两侧山树落叶纷飞，不失风光好景。 但是虞姬想到山下函谷关的战事未决，心情实在好不起来，她挽着项羽臂弯，道：“从刚刚接到的军报推算汉军的路程时间，刘邦打下峣关居然只用了三天，不知道霸王如何看待此事。” 项羽沉吟道：“除非是决定性的大军会战，要不就是秦军毫不抵抗地投降汉军，否则汉军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攻下峣关。” 虞姬提醒道：“霸王难道还没有开始怀疑吗？” 项羽道：“怀疑什么？” 虞姬道：“怀疑刘邦与赵高勾结。” 项羽看了虞姬一眼，随即将脸侧到另边，道：“我现在没有时间怀疑这件事，也不想管这件事。” 这话语出惊人，虞姬呃的一声，无法理解说道：“霸王居然会对这件事不想、不管？” 项羽沉默片刻后，闷哼道：“刘邦怎样与赵高勾结？他又怎样巧取豪夺天下？这些我都不想。”语顿，沉声续道：“我现在想的是，我该如何面对即将而来的楚汉相争，又如何能够让自己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第327页 宛如当头棒喝，虞姬惊觉自己愚昧，心道：“我的霸王现在想的才是他真正该想的事。”当下嘆声说道：“霸王说得极对。” 项羽闻言不喜反忧，剑眉合起，发出不知所以的嘆息声后，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不对，我现在的心情很矛盾啊。” 虞姬无法回答这话，难免为之暗忖：“怎地霸王说话反反覆覆？到底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不知为不知，不知道的日子自在好过。知之比不知更苦，虞姬就是因为知道，反倒陷在无法避免的忧烦与哀愁。项羽跟虞姬同样知道，他却想扭转歷史，创造属于自己的歷史，其中的压力苦不堪言。这种事他们也不能跟别人说，其中很多地方还得自己苦吞面对，无法对彼此明言。真正说来，其实项羽比虞姬更苦，他要面临的不仅是未来可能已知的结局，还得面对现在正发生的一切。 两人沉默之间，山下楚军快马信差急奔而来。 虞姬道：“有加急军情来报。” 项羽没有接声，迳自策转乌骓等候快马信差来到。快马信差投出加密书状后迅速离去。项羽接过展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虞姬问道：“里面说了什么？” 项羽心痛道：“韩信投入楚军！” 虞姬啊的一声，惊唿道：“韩信终于成为刘邦的人……” 项羽没有听到虞姬说的这句话，兀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愿意追随刘邦，却不愿意跟我一起打天下？这是为什么？” 昔日两人在鲁域合力杀死闻其道的往事忽然涌上，项羽心里想着：“他明明应该是我的兄弟，为什么要远远避着我？”他又想到赵茜跟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事，暗嘆道：“我跟茜儿没有怎样啊，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吧？”项羽不知道柳园婆婆跟韩信说过的话，不知两人天命相斥…… “汉朝三杰聚齐了！天下真是刘家吗？”虞姬先前看过的诸多与歷史记载不同的事件，存着侥倖，想看到不同的歷史结局，然而歷史的轨迹逐渐修正，似乎就要还回原点，为此，虞姬难免担心，但是她听过项羽话，已经坦然，望着项羽暗道：“我的霸王要怎样写他的歷史呢？” 项羽来到虞姬身后，道：“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虞姬蹙眉道：“这是歷史必然，我无话可说。” 项羽道：“我了解。”但是对于昔日鲁域柳园之情，依然难以释怀。 虞姬忽然正色说道：“霸王啊，听我一句话好吗？” 项羽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虞姬回首，深情望着项羽，道：“只要有机会，就杀掉刘邦。” 项羽道：“会的，我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他。” 虞姬想到，歷史记载项羽在鸿门宴中一念之仁放过刘邦不杀，如今项羽有杀刘邦的决心，歷史还有机会改变，心情稍稍宽慰一些，道：“到时候霸王千万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项羽握住虞姬双手，纵声大笑，道：“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杀他，我绝对不会手软。” 两人深情相视之间，远方再次出现快马策奔的蹄声。项羽和虞姬同时睁眼望去，发现来者正是邵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项羽辨识出来人之后，放开虞姬双手，乐道：“是龙王。”然而他随即想到，七海龙王不是说要带着彭越放归大海不再履及中土，怎地会跑来找自己呢？虞姬也有同样的念头。 邵扬和七海龙王来到两人面前翻身下马。 七海龙王面有惭色地对项羽拱手说道：“龙王教子无方，违背对霸王的承诺，居然让彭越这厮跑去刘邦汉军那边。” 虞姬闻言暗嘆：“还是没有离出歷史所载。” 项羽露出没有多大意外的神色，同样拱手为礼对七海龙王说道：“彭越要去那里是他的自由，龙王不必自责。” 七海龙王嘆声道：“霸王越不责怪，我七海龙王越是觉得惭愧。” 项羽弯身有礼，衷心说道：“龙王言重了，当初我和邵杨要是没有龙王的救命之恩，今日已成黄土下的骸骨，哪里还会有站在这里的项羽和邵杨，我和邵杨两人对龙王永远只有感恩，您要是再这样，叫项羽如何自处？” 邵杨连忙附和道：“龙王对大哥和我有再造之恩，您千万不要这样。” 项羽淡然一笑，道：“上次见到龙王，无礼之处还请龙王见谅。” 七海龙王想到彭越唆使英布坑杀二十万秦降卒，致使项羽今日的处境艰难，然而项羽现在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为之慨然一嘆。他又想到当年与项羽第一次分手时的想法：“他要是我的儿子不知道有多好？”这个想法当然不可能实现，但是他却有另外不同的作法。 只闻七海龙王说道：“彭越要去就让他去了，就当我没生他这个孽子，但是有个请求还请霸王同意。” 项羽道：“龙王请说，只要项羽作得到，必定遵从。” 七海龙王看着项羽，语重心长说道：“但愿霸王答应让我陪你一起建立千秋万载的不朽功业。” 第328页 项羽闻言大喜过望，道：“这……求之不得，龙王愿意帮忙项羽，在此先受项羽一拜。” 项羽单脚揖地而拜，七海龙王已经来不及阻止，下意识要避开项羽拜倒的方位，却发现自己被项羽反出的气劲阻得一时不能动弹，心中不免感嘆项羽今日的功力和昔日船上不可相同而语，运劲脱出项羽气劲所困后，快步拉起项羽，道：“霸王折煞老朽。” 项羽起身笑道：“你是纵横七海的龙王，我是中土的霸王，龙王对我有救命之恩，受我一拜绝不为过。” 七海龙王握着项羽的双手不放，同样笑声说道：“霸王客气了。” 虞姬看他们两人这样，先是欢喜，随之感嘆，暗忖：“想到史载就怨，我的霸王在史载中竟然只是一个黩夫，哪有什么千秋万载功业。”她怎样也不相信自己和项羽会变成史载中的结局，怀抱着信心与希望暗道：“我的霸王说要创造自己的歷史，就会出现令人满意的终局。” 第六章　不战而取 刘邦汉军攻峣关后不过三天，大军已经顺利无阻地度过蒉山，如今与蓝田的三十万秦军对峙僵持。 此事震惊天下江湖，纷道秦朝覆灭已是指日可待之事。 邵杨接到汉军行抵蓝田的军报，急奔楚军帅营大帐告知项羽。项羽看过军报不语，转手把军报交给身边的虞姬后闭目沉思。 邵杨忍不住用着嘆息的语气说道：“昔日楚军被天下视为灭秦雄师，显然现在汉军已经取代楚军的地位，要是刘邦再下蓝田先进咸阳，他肯定能在天下人取得灭秦正朔的地位，如此一来，大哥可要多花好几番功夫才能扭转天下人的错误看法。” 项羽闭上双目，心道：“我拼命打来的胜仗，刘邦轻松取得胜果。”这话他早已经说过多次，自然不会再说一次。 邵杨继之又以莫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可是大哥不强攻函谷关也对，如今我三十万楚军丝毫无损，踏进咸阳后，谅那刘邦不敢与楚军正面交锋，但是谁先进咸阳攸关天下人的想法……”坐在项羽身边的虞姬，可以体会项羽现在的心情，伸手示意邵阳不用多说。邵杨知机地打住不语，但是心里难免还是想着：“整件事真是让人遗憾。” 项羽沉思过后，迳道：“差不多了，我们攻打函谷关吧。”语顿，项羽敛神续道：“我相信，只要两天的时间就可攻下函谷关，跟刘邦正式交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说话的神情似乎并不在意刘邦先入咸阳，也不在意天下人因为此事引起的想法。 既然项羽不说刘邦先入咸阳这件事，邵扬自然不会再说下去，他附同项羽攻打函谷关的议题，质疑道：“当真只要两天。”打下函谷关不是问题，但是要用两天的时间打下天险坚墙的函谷关，未免令人匪夷所思。 项羽笑道：“说不定用不到两天，明天中午就可进入函谷关。” 虞姬疑惑道：“霸王为何如此有信心？” 项羽起身道：“就算秦将夏豹不知道刘邦行抵蓝田之事，也该知道秦朝的峣关已陷，汉军跨过菁山这两件事。我连着数日观察夏豹举动，发现他在关口城墙上心神恍惚，且又经常动辄斥骂秦兵，与二十日前他指挥若定的态势截然不同。显然夏豹的心思已乱。加上关口上的秦兵个个神色萎靡，根本没有作战决心，绝对有利弟兄们攻打城墙。” 邵扬附和道：“大哥所言极是。”但是，显然他和虞姬也注意到这点，并没有多大意外的表情，心里依然质疑两天的时间如何打下函谷关，对于项羽说明天中午可以进入函谷关的说法更是怀疑。 项羽看他们两人这样，哈哈笑道：“我问，你们认为函谷关内原本四十万秦兵现在还剩多少？”语顿，神色轻松续道：“有关这个问题，我要你们回答一个明确的数字。” 邵扬估量后，犹豫道：“关内秦兵本多强拉而来的军夫，这些人开小差逃营可以预期，但是霸王要的是明确数字，叫人如何回答。” 虞姬也道：“又不是神仙可以洞烛先机，霸王的问题未免强人所难。” 项羽笑道：“你们无法回答，让我来告诉你们答案。” 虞姬和邵扬的讶异神色中，项羽自信的语气说道：“从我军到达函谷关的那日起，我便刻意注意秦军每日举起的炊烟，算到昨日为止，秦军举起的炊火只剩我军初抵函谷关时的三分之一不到。就此来看，现在关内的秦兵已经不到十五万人。” 邵扬恍然大悟，扼腕道：“我在师傅的兵法册中看过炊火算兵法，为什么没有想到这点。”语顿，随即怀疑道：“炊火可以算兵，但也可以藉此瞒骗敌人己方的真正兵力，霸王不怕夏豹作假吗？” 项羽笃定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先不说夏豹知否炊火算兵法，刻下非大军野战追逐，减灶欺敌根本无用。” 邵扬认服道：“大哥果然厉害。”语顿，困惑道：“但是这与两日之内攻下函谷关有何关系。” 项羽考问的神情说道：“邵扬你说，一支部队逃走了三分之二的人，剩下三分之一为什么没走。” 邵扬不假思索道：“没走的人，少部分是忠心死战的将士，大部分是被军令严控以致走不成的兵士。”他想到涵谷关内要是由这样的将士防守，攻城可谓易如反掌，戏嚯道：“还有部分是不知死活留下来的笨蛋。” 第329页 项羽和虞姬两人都被后面那句话逗得哈哈大笑。邵扬当然笑得最开心。 三人笑过之后，虞姬笑道：“函谷关内若真只剩三分之一兵力，抵挡不了我军两日的攻势。” 邵扬接续道：“天险坚墙为屏，十五万人守函谷关绰绰有余，但是关内秦军逃掉三分之二兵力，士气可想而知，要是我军勐攻，哪里还有什么抵抗的意志。霸王说用两日攻下函谷关，确实可以做到。” 项羽转口接说道：“你们知道两日攻下函谷关不难，但我希望能够在不伤一兵一卒的情况下，于明日中午进入函谷关。” 虞姬接口道：“霸王还是赶快说吧，我好想听霸王要用什么方法让我军明日中午进入函谷关。”项羽无微不至地用兵神算，她对明日进入函谷关之事已经信了八分，急着想知道项羽的战术。 项羽大笑道：“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 邵扬听过项羽攻打函谷关的方法，大笑声中拜别项羽去传军令。 楚军各部先后接获要对函谷关展开攻击的命令，兴奋异常，不同营地陆续传出叫好的鼓譟声，直至楚军全营齐声轰然，就连十数里外的函谷关秦军也听到这个声音。其实楚军将士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踏入咸阳灭秦是他们期待已久的事。 然而楚军兵士在随后宣布的命令中听到项羽攻打函谷关的神机妙算，命令中严训将士必须依令行事，不得违拗，又说这样攻城可以让函谷关内的秦军知难而退，让楚军在不伤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进入关内。 命令中的攻城行动计划史来未见，让人匪夷所思，绝大部分的楚军无法相信这样做真可以不伤一兵一卒进入函谷关。但是这些将士自从跟项羽作战以来未曾吃过败战，心中早把项羽当成沙场上战无不胜、百战无敌、无所不能的战神，依然衷心诚服第准备遵令行事。 虽是如此，楚军上下依然难免心存怀疑地等着项羽的攻城之法是否真能不伤一兵一卒进入关内。 时近正午，秋末的冬阳无力，阴霾的天色下，三十万楚军已经在函谷关前展开集结的动作。 关口上，立在指挥战鼓前打算亲自指挥防御攻城的夏豹，他看着关口下方潮水般高低起伏楚军，对于即将而来的攻城战事，心里有着极为矛盾的想法，忖道：“此战不论胜负，都救不了我大秦皇朝。”夏豹早已经知道刘邦汉军行抵蓝田的消息，也知道如今咸阳城内混乱不堪，朝中不少大臣早就带着金银财宝逃命。 “大秦的覆灭已经在指日之间！” 夏豹掷槌擂鼓的双手不自觉的软弱无力。 虽然夏豹刻意封锁刘邦汉军打下峣关、跨度菁山、行抵蓝田的消息，只让少数心腹将领知道，但是纸包不住火，快速的流言传递下，大部分的秦兵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就如邵扬和项羽对话所说，秦兵要不是迫于军中的严命监控，说不定已经散尽。 然而还留在关内的十数万秦兵，都以为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只有选择不能不战。 “就算战死，还是要打下去！” 夏豹想到这点，看到楚军已经集结完成，眼看就要开始攻城，颓落的双手再次举起战鼓擂槌。 然而楚军明明已经摆出攻击的阵势却不攻击，夏豹等了半天只好放下举起的战鼓雷槌，心想：“楚军在干什么？” 三十万人马遵照项羽命令不发一声，战场出现让人无法相信的沉静。 这种生死前刻的沉默让人难堪，夏豹愤怒心想：“反正迟早要死，你们怎么还不攻快过来让我拉几个陪我一起去死？” 原先函谷关内的十数万秦兵，都以为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只有选择不能不战，如今楚军兀立良久、沉默不攻，让其不知所措，少数秦兵竟然因此将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刀戈剑戟弄掉落到地上。 其实战场上两边的气势分明，秦军仿佛是被逼到无路可逃的猎物，就等楚军雄狮何时动手吞噬。 壁垒分明的两边，风暴来临前的生死战场，项羽却好整已暇地带着虞姬和邵扬从箭距外缓马往城墙走去。 夏豹看着他们三人逐渐而来，莫名地觉得他们的身影不断放大。他对于自己现在的心情，油然嘆道：“自己这样怎么打仗？”城墙上的守军中，不少人跟夏豹有着同样的感觉。其实鉅鹿大战以后，项羽声名远播，光是名字就让敌军惊心动魄，更别说他在现在的情势下从楚军阵中走出来。 项羽三人不带敌意地直行而来，夏豹也没有命人放箭。项羽三人终于走到声传可闻之处。三人立马后，项羽说道：“夏豹听着，你应该知道刘邦的汉军已经打到蓝田，也该清楚秦朝苟存的日子已经有限，我亲自来劝你，不要再打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城墙上秦兵为此譁然出声，这原本只是流传中的消息，如今项羽亲口说出，夏豹又没有立刻辩驳，不禁想到：“既然秦朝苟存不了几日？自己干嘛在这里打仗寻死？” 项羽见夏豹不说话，又道：“世人说我好杀成性，今日我大发慈悲不想杀人，你自己好生看着，关内剩下的十几万条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要是聪明的话，早早将手下的部队解散，留他们活路，让他们各自回家。”他说到这边，语声忽转严厉，“要不然，我明天中午就要发动全军攻城，届时关内不会有任何活口。” 第330页 夏豹心里浮起无数想法，但还是没有开口回答项羽的话。 项羽等了一下，便不再等，缓声劝道：“我劝你千万不要执意打这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项羽说完这句话后，转马还回楚军阵地。虞姬和邵扬跟在他身后而行。 无数秦将交头接耳纷道：“项羽何时变得这么好心会不想杀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诡计？但是所有的楚军都集结在关前，要是他有有诡计伏兵，也不可能凭空生出多余的兵马来用……” 早就不想留下来打仗的秦兵不断地看着带队的死忠将领，无法避免地想着：“自己家里现在不知道变成怎样？爹娘可好？老婆、孩子可好？刚刚项羽说得很清楚，要是让他打进来，他不会留任何活口，解散回家，放弃函谷关是唯一活命的路……” 夏豹心里也想：“项羽说得没错，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项羽三人回到楚军阵中，楚军放下刀戈剑戟，挖洞搭灶，就地准备夜宿函谷关前。关内秦军看似严防着楚军来犯，其实心思早已经项羽打乱，纷想着弃守函谷关返家才是正策。不仅那些打仗的兵士有这种想法，就连不少带队将官也升起不如归去的念头。 夏豹看着关外的楚军已经一个时辰，还是站在指挥战鼓前不动。“到底我该怎么做才好？”他想着这个问题，头疼不已。“难道真把将士解散？”对于项羽杀人的疑虑未除，但他也知道所有的楚军已经集结在关口下，若是解散将士们分批离去，加上小心戒备，楚军就没有办法追杀散兵。 夏豹犹豫之间，逐有亲兵将领过来问话。众人都谓带着金银财宝各自返乡才是正办，打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只是白白丧命而已。夏豹也不责怪他们会有这种想法，只是一时之间还无法下定决心。 日头推移，终于落山，夜幕高张，大地深沉。 关外楚军阵地，无数沟火处处，还有大块木头堆出多处营火，将士们在营火中喝酒作乐，欢笑声不时轰然响起，就连关口上的秦军也听得到这个声音。话说现在关口上的十数万秦兵，个个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们看着关口下寻欢作乐的楚军，就是不赶出关搦战。这样的场面实在诡异，生死两分的战场，竟然没有丝毫肃杀的气息。 项羽和虞姬并肩站在指挥作战营地前，从高处看着关内的秦军，他们两人身边的邵扬说道：“夏豹不会执迷不悟吧。”项羽沉声道：“他要是执迷不悟，自然会有秦兵治他。”绍扬接声笑道：“说的也是，霸王最厉害的攻城战术还没开始，只要施展出来，秦兵必然会逼得夏豹乖乖听话。” 没有人会比虞姬清楚项羽接下来的战术有多大威力，但是对于项羽想出的这个千古奇招，心里实在感慨万分。 夏豹依然犹豫着该不该解散秦军回家，秦军上下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忽然之间，关口下方的秦军齐声合唱起秦朝的歌来。 “我的孩子啊！你在外头好吗？什么时候才回家？ “孩子的爹啊！他到远远的外地去，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父亲啊！儿子在家里的广场等你，等着你带玩具归来。 这首原本是秦人出外的歌曲，却被楚军用来齐声合唱。秦军听了不免想起家中倚闾望归的家人，个个黯然神伤。不少秦兵痛哭流泪，恨不得立刻离开函谷关回去跟家人团聚。但是监视作战的兵士游走来去，他们要是真掉头就走，刀起命亡，根本走不成。 楚军唱了十数遍后，罢声不唱，楚军阵中接续走出丝竹乐师，连续奏起秦地的音乐。这声音就像万箭齐发，连续射入秦兵心中。他们想到今晚再不走，明天项羽打进关内，想走也走不成。无法忍耐之下，秦兵终于被逼得出声叫嚣：“让我们回家吧！” 鼓譟的声音一发不可收拾，逐渐会成洪流。 夏豹终于嘆声决定道：“你们回家吧。” 项羽看着关内秦兵逐批离开函谷关，两边看了看邵扬和虞姬说道：“果然不出所料，邵扬，你可去传令弟兄们准备明日进关。”他注意到虞姬脸上没有丝毫喜色，不免觉得奇怪。 此时虞姬正想着歷史记载中，决定楚汉胜负的垓下之战。史载中楚军在汉军十面埋伏下，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汉军逼得四散溃逃。这也难怪早先虞姬知道项羽的用计后，没有半点兴奋之情。 虞姬同时也想到歷史其中一处难解的问题：“霸王治军严谨，楚军上下齐心，要是霸王不让兵士离开，兵士如何能够离开？显然楚军当时在汉军十面埋伏下，是霸王主动命令兵士各自散去，否则楚军不会在一夜之间走得只剩八百多人？” 她想到这里不敢再想下去，暗忖：“我的霸王不会那样，我的霸王不会输给刘邦……”然而项羽攻打函谷关过程中，不愿属下无谓丧命的仁心，让虞姬无法忍住不想这些，直到邵扬离开，她还是想着垓下之战…… 邵阳走远后，项羽注意到虞姬的神情不对，关心问道：“你怎么啦？” 虞姬不想当着项羽面说这件事，迴避道：“没事。” 项羽不以为然道：“不可能，你的心里一定有事。” 第331页 虞姬看到项羽严厉的神色，知道自己非说不可，嘆声道：“歷史记载，霸王打下函谷关的奇计，将来刘邦的汉军会用回楚军的身上……”虞姬将垓下之战中的十面埋伏细说分明，说完后不免再次嘆声。 “是这样吗？刘邦是用我的方法将我打败的吗？”项羽露出极为好笑的神情，随即忍不住大声笑道：“这也不算坏事，就算楚汉相争的结局跟歷史一样，我也不算是败在他的手里。” “霸王这要说话，真是叫虞姬担心。”虞姬道。 “好啦！明天中午就要进入函谷关，忘了这件事吧。” 项羽不以为意的笑声依然不止。 第七章　非战不可 日正当中，函谷关内秦军已经散尽，但是夏豹和他忠心的十数名死士依然站在关口上没走。其实，夏豹从昨夜至今一直站在指挥战鼓前。此时楚军集结待发，就等项羽一声令下入关。 夏豹知道楚军即将进入函谷关，感慨万千，忖道：“有战胜的将军、战败的将军，就算是沙场上马革裹尸，也是将军不失尊严的终局，但是我今天却成为解散部队的将军。”他对自己下令解散秦军，有着难以言谕的痛苦，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项羽身边的参谋将已经多次前来敦请下令入关。但是项羽迟迟未准。项羽知道夏豹从昨夜至今都站在指挥战鼓前没有离开半步。项羽忽然对身边的项庄交代道：“你带着百名亲兵跟我到函谷关前。” 邵扬听到这话，不解道：“大哥想要如何？” 项羽敬重的语气说道：“我要去跟夏豹说话。” 这时项羽的百名亲随在项庄的带领下来到，项羽迳自喝驾乌骓奔出，不再多说。项庄和百名亲随快马跟上。 项羽带着百名亲随来到城墙下，道：“夏豹你为何不走。” 夏豹忍声道：“他们可以走，但是我要死在这里。” 项羽沉声，道：“你想做个战死的将军。” 夏豹不语，神色不言可谕。 项羽朝着夏豹拱手行礼，道：“你不造杀孽让兵士离去，自己却留下来等死。我敬重你。我一定会让你在最有尊严的情况下战死。” 夏豹忍泪还礼，道：“多谢霸王成全。” 他看着项羽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亲眼目睹项羽的所作所为，分明是个不世出的大英雄，怎么传闻会说他噬杀无道……” 项羽回到楚军阵中，道：“传令所有的弟兄们全力攻打函谷关。”项庄立刻体会刚刚项羽和夏豹对话中的深意。 但是众将不解，纷道：“城上只剩十数名秦兵，为何下令全军攻打。” 项羽沉声道：“这是我对夏豹的尊敬，你们一定要全力攻打，不可让夏豹有丝毫的遗憾。” “呜！”楚军的攻击号音响起。 全军潮水般涌上函谷关。 夏豹用力擂起战鼓，冬冬的声音仿佛指挥十数万大军作战。夏豹原先只打算留下来等死，怎样也没有想到项羽为了他下令全军攻打函谷关。他要跟随自己的十数名死士不要反抗即将杀过来的楚军。这些死士知道能在楚军攻城下战死，已经是他们最光荣的死法，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肃穆地站立不动等死。不瞬间，数万楚军涌上关口，但是楚军亦无法向这些让人尊敬的战士举刀。最后项庄下令下放箭，才结束这场有点荒谬的攻城之举。 项羽看到关口上夏豹中箭身亡，先对夏豹遥拜过后，交代道：“好生安葬夏将军和他身边的十数名战士，并要全军轮流到他们坟上致意。”身边的亲随应承后，项羽遗憾地对虞姬说道：“原以为可以不战取下函谷关，谁知道还是非战不可。” 虞姬嘆声道：“处战乱之世，当然非战不可。” 项羽暗声道：“难道真的非战不可？” 虞姬道：“想要止战，唯一之计，就是霸王避世，不与刘邦相争天下，否则楚汉双方非战不可。”她的心里好希望项羽能够听下这句话，带着朱雀和自己到一个没有人迹的地方安度余生。 谁知项羽当下便道：“怎么可以避世不战，西楚霸王避世不战，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其实虞姬也知道要项羽避世是不可能的事，不再应声，心理想着：“眼看霸王接下来就要面临楚汉相争之战，不知道战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虽然她相信项羽可以写下属于他自己的歷史，但是想到歷史记载中的结果，她还忍不住担忧地嘆出声来。 项羽看她一眼，道：“走吧，进城去。” 项羽率领进入函谷关，军报又来，说是刘邦已经进入咸阳。项羽召集将领吩咐过后，立即率领楚先锋骑兵奔出函谷关往戏城而去，奔忙赶路中，项羽镇日思索如何在咸阳与刘邦周旋之策。连续数日急行军，五万楚先锋骑兵终于来到离戏城不远的戏水边畔。 原先戏城的秦军在刘邦进入咸阳后已经散尽，楚军原可迳入戏城。但是楚军疾行赶路，兵马睏乏，兼且初来乍到，形势不朗，项羽遂令五万先锋楚骑驻扎在戏水对岸休息。藉河水之隔，防止刘邦的汉军来攻，另外再等邵扬的中军和项端力的后军来会。 第332页 早先楚军快马信差来报，说有五万汉军驻扎在霸上，其他数十万汉军被刘邦解甲归田。然而快马信差的书札言明，无法证实刘邦确实解散数十军汉军。项羽对此大感不解，但他不相信刘邦真把汉军解散，只留五万兵马，想说其中必有诡计。 正当楚军于戏水对岸忙碌扎营，刘邦派出的使者来到。参谋将通报项羽知道后，项羽吩咐使者到帅营大帐见面。 “张良见过霸王。”未通报姓名的使者竟是张良。 项羽看着帮刘邦运筹帷幄的军师张良，暗道：“他为何愿意在刘邦麾下办事？刘邦究竟用什么方法让他尽心办事？这个人胆子真大，居然敢来我的大帐，不怕我杀头吗？”项羽最想将张良留为己用，但以现在的情势来看，张良不可能为项羽所用。项羽也曾想到干脆杀了张良。因为杀了张良，跟砍下刘邦的脑袋没有两样。但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要是没有充分的理由，项羽可能杀张良。 从张良从进入大帐的那一刻起，虞姬便觉得好生不安，心道：“你干嘛要自己过来？”张良大着胆子看了虞姬一眼，随即低下头去，心道：“你可知道我冒着被项羽杀头的危险，只是为了想看你一眼……” “赐座！”项羽出声。 “我王刘邦知道霸王已经到了戏水。”张良坐定后，道：“特命我带来五千斤酒、五千头牛和无数罕见的菜餚前来劳军。” 项羽沉声道：“刘邦怎么会派你来劳军？我知道你是刘邦汉军最倚重的军师，汉军能够攻入咸阳，你的功劳不小。理说汉军不可一日没有你。莫非你充当奸细来打探楚军军情。”语声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慄的杀意。 “请霸王明察。”张良连忙起身说道：“霸王威震天下，没有霸王，就无法推倒强秦。张良为了能够亲赌霸王龙颜，所以特向汉王请命前来劳军。汉王原本不准张良前来，还是张良力争后才能来到霸王帐中。”张良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虞姬一眼。 项羽虎声道：“你说是为了看我而来，却还没有真正看过我一眼，倒是看了我的虞姬好多次。”其实项羽已经注意到张良多次趁机偷看虞姬。他不知道张良与虞姬相识，更不知张良深深暗恋着虞姬。但是他从两人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不对，只是现在不好说而已。 “霸王震惊天下的威仪，让人不敢直视，倒是夫人美若天仙，让张良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张良想起前尘往事，感慨万千，但他也知道自己和虞姬今生无望，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说起话来面不改色。 张良不卑不亢的言语，从容不迫的应对，项羽无话可说。但他不耐与张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转口便道：“我知道你们汉王不会只是要你带东西过来劳军而已，有什么事快说。” 张良弯着身说道：“汉王说贼秦是在霸王的威势下覆灭，所以天下应当归霸王所有。汉王已经将全部的汉军驻扎在霸上，并且造好咸阳的名册等着霸王过去接收。” 项羽闻言起身，虎威道：“你说汉军全部驻扎在霸上？但是我知道霸上只有五万汉军，那其他数十万人都道哪里去了？” 张良不慌不忙道：“汉王知道天下已定，留下太多汉军没用，于是早早将多余无用的兵马解散返乡。” 项羽道：“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难道刘邦不怕我对他不利吗？” 张良道：“汉王说他与霸王有兄弟般的交情，不怕霸王会对他不利。” 项羽道：“既然刘邦这么放心，我也都已经到了，他为什么不立刻解散剩下的五万兵马，并且亲自前来见我。” “霸王有所不知，请听张良解释。”张良谨慎说道：“现在留在霸上的汉军，都是当初各地起义将领的直系亲兵。这些将领们等着霸王分封天下，兵士们也等着霸王的恩典赏赐。至于汉王他还留在咸阳城内，帮霸王治理城里面的百姓士绅，同时帮霸王安排盛大的受降仪式，要秦三世子婴正式将天下交到霸王手中……” 项羽看张良还有话要说，不耐打断道：“够了，不用再说下去。” 张良闻言不语，肃立不动。 项羽坐回虎椅，心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刘邦不会这么好心，但是张良的每句话都有凭有据，也不能说些什么。” 张良嘆声道：“恕张良斗胆多说一事。” 项羽道：“你说。” 张良道：“张良刚刚所说无一句虚言，汉王真的对霸王忠心耿耿。” 其实张良说的没有一句真话，他除了真的很想来看虞姬之外，观察楚军敌情，决定汉军的动向，也是他此行的重要目的。此时驻扎在霸上的五万汉军都是老弱残兵，真正的精锐部队已经化整为零、潜藏各地。只要项羽渡过戏水，攻击驻扎在霸上的汉军，立刻会受到数十万汉军的伏袭。他带来五千斤美酒和无数种罕见的精美佳肴，就是想松懈楚军的战意。而且这五千斤的美酒，足以耗损五万楚先锋铁骑一半以上的战力，要是楚军喝得酩酊大醉，汉军亦有可能立刻夜袭楚军，消灭天下闻之色变的楚先锋骑兵。但是汉军的计划如何进行，全看张良观察而定。 第333页 话说刘邦刻下确实是在咸阳，但是他正与赵高在阿房宫内谈话。蚩尤所创的阴阳九转开通术神奇无比，让刘邦拥有跟鬼婆一样宽广浩瀚的五经十脉气行，当初鬼婆丧命时，又意外将所有气劲传入刘邦体内，这使刘邦拥有比鬼婆更强的内劲。然而刘邦知道自己拥有的功力还不足以对付项羽。他在阿房宫与赵高谈话，就是想从赵高身上学得经天指和纬地拳两大绝学。话说赵高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全在刘邦手上，交出经天指和纬地拳的同时，也是自己的死期。项羽已经来到戏水对岸，刘邦心急着想要得到经天指和纬地拳两大绝学对付项羽，正和赵高激烈争论中。 再说刘邦的假仁假义不仅赢得天下人的赞赏，约法三章治秦，更使关中一地的秦人心服口服，加上汉军在关中一地秋毫无犯，连番作为，让秦人齐心拥戴刘邦留在关中当王。但是刘邦推说这事得由项羽决定，让关中一地的秦人大感遗憾。刘邦又趁着项羽还没进入关中，到处命人散播有关项羽楚军的不利谣言，致使关中一地的秦人认为项羽进入咸阳后，必定会兴起一番腥风血雨的杀戮攻击。整个人心向背全然不利项羽的楚军。 诸般一切，项羽并不愚昧。他从各方传来的讯息中，已经隐约知道自己处在极为不利的局面。但是，尽管项羽知道这些，他似乎不想为难张良，用着平和的语气直言道：“你道我信不信你说的这些话？” 张良听出项羽的意思，但他依然故做不解，道：“霸王何出此言？” 项羽悍然道：“楚汉相争，势不可免，我与刘邦，非战不可。” 张良大惊失色，道：“霸王何必如此？汉王真的对霸王忠心耿耿啊。” 项羽挥手叱喝，道：“你还说刘邦对我忠心耿耿，不会不好意思吗？” 张良为之一愣。项羽表态至此，他再说下去的确是非常可笑。他的心里头七上八下，想说项羽已经表明非战不可的决心，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不免想到：“莫非我要丧命于此？”不甘心地看了虞姬一眼。 项羽软语问道：“张良，你认为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张良闻言不语。 项羽又道：“我要是杀你，你会甘心吗？” 张良沉默良久才道：“能够再看到虞姬，我死也甘心。” 项羽看了虞姬一眼，笑道：“虞姬，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虞姬先是一愣，随即以惋惜的语气说道：“我的确认识张良，而且张良在我找到你之前，一直痴痴地跟在我身边。只可惜我的心中只有霸王，无法接受他的追求。”她知道不杀张良会成为项羽的祸害，但是面对张良痴情的眼神，她无法叫项羽杀了张良。 项羽忽地纵声大笑，转过头来对张良说道：“看在你对虞姬一片痴心的份上，我不杀你。” 张良不解道：“为什么？”虞姬同样不解。 项羽看着虞姬，深情道：“我的虞姬助我走着霸王之路，只要是对我有利的事，她都会叮咛我去做。”语顿，项羽对虞姬投以了解的温柔后，看着张良续道：“没想到虞姬居然没有叫我杀你，可见，我要是杀你的话，会让我的虞姬遗憾终生。” 虞姬感念道：“霸王……” 要是张良因此而死，虞姬确实会良心不安。此时虞姬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声‘霸王’之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项羽看她这样，搂着她安慰道：“我知道，什么都别说。” 张良看着他们两人，忽然想到：“到底是自己爱虞姬多，还是项羽爱虞姬多？”他再又想到：“自己爱虞姬，因而恨项羽，而项羽却因爱虞姬，而放过自己……”他实在没有那个脸再想下去。 项羽提醒道：“去吧，张良，我与刘邦非战不可，下次再见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良无言地离开大帐而去。虞姬空望项羽，心里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项羽不再理会这事，迳道：“我晚上要到阿房宫看看。” 虞姬道：“霸王何事急着要去阿房宫？” 项羽道：“我去打探消息，顺便寻找彤云和艷方的下落。” 虞姬道：“霸王是该去看看。” 第八章　自作自受 项羽夜入咸阳，眼前所见，不得不为之嘆服。才刚歷经战祸结束，咸阳在刘邦治理下已经换上一翻新气象。他心道：“昔日贼秦治下的咸阳不知是何种景况，但是现在的咸阳是我见过最好的地方。” 咸阳本是秦朝首都，战国以来未曾被其他豪雄攻入蹂躏过，算来是当代最大的城市。此次刘邦攻入咸阳，在张良献策下与秦人约法三章治国，楚军秋毫无犯，再次保存咸阳城的完整。 然而刘邦进入咸阳后的所作所为并非体恤黎民疾苦，而是项羽如芒在刺地紧追不捨，加上项羽的楚军战力在函谷关丝毫无损，刘邦不得不拢络关中一地秦人的民心，作为自己与项羽抗争的本钱。 刘邦也在张良献策下，将关中当成未来汉朝建国的根基。自从春秋战国以降，强秦立国之后，关中一地未曾遭到重大破坏，可说是中原最富饶安定的地域。张良看出应该在关中建立汉朝，智识高见令人不得不服。至于刘邦能用张良计，只能说天意如此。话说这事当然与刘邦从吕雉那里看到的奇书大有关系。 第334页 刘邦所看到的那部奇书，正是先虞姬一步偷走时空转换器来到当代的二十五世纪科学家所留下。要是虞姬知道这些错综古今——种种复杂的前因后果，必然会兴起这样的感嘆：“回到过去，不仅改变不了过去，还会让过去顺着歷史轨迹不断推演。” 项羽对咸阳城内的路径不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来到阿房宫外。当他看到阿房宫连绵数十里的建筑时，为之佩服不已，心道：“正因为贼秦荒淫享乐无道，才会浪费民脂民膏造出阿房宫，后世不会再有这么伟大的建筑，应该要好好保存才对。” 他忽然想到虞姬说歷史记载自己放火烧掉阿房宫，不禁鄙夷说道：“真是荒唐，就算阿房宫真的被火烧了，跟我有什摩关系？到底是哪位史家删缀春秋，让我背上这个罪名……” 对于阿房宫未来的命运，项羽冷眼以待，心道：“我倒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后人会说我烧了阿房宫，还说我是楚汉相争中的失败者。” 由于阿房宫是赵高亲手打造给胡亥二世享乐之用。当初赵高为了监视胡亥二世，暗中在阿房宫里面建造不少只有他才知道的密道。如今赵高在鉅鹿大战被项羽等人联手重创后，功力几近全失，除了静心养伤之外，根本无法外出行动。 其实刘邦进入咸阳城后，赵高已经看出刘邦迟早会对自己不利，他为了安全起见，特别住在阿房宫里面。万一刘邦对他不利，他可以利用阿房宫内那些无人知晓的地道逃生。 如今赵高可说是看着刘邦脸色苟存。刘邦亦不愿让天下人知道自己和赵高勾结之事，派出重兵将阿房宫保护得滴水不漏。项羽注意到阿房宫里外禁卫森严，面有难色，心道：“就算进得去，也无法在里面详细搜索彤云和艷方的生死下落。” 然而项羽既然已经来到阿房宫外，总是要进去看看。他贴身沿着阿房宫外墙行走，几次有人经过他的身边，他都藉着夜色遁入暗处不动。连续不下数十拨夜巡的汉军经过他的身边，却没有人知道项羽潜在暗处遁行。 以项羽现在的功力，要是他刻意闪避，只有顶尖高手才有办法发现他的行踪，这些普通的汉军哪里有办法发现他的踪迹。 项羽绕行阿房宫的外墙有数里之远，终于让他发现此处墙上数十呎的高处有一个不起眼的通风窗口。 越是这样不起眼的窗口，反倒引起项羽的注意。他轻体而起，贴着墙壁抟扶摇而直上。 无人察觉中，一身夜行黑衣、背着霸王刀的项羽已经来到窗口边缘。他拨窗而入，立刻发现窗后别有洞天。 窗后空间宽敞，却又四面不通，分明是个密室。项羽仔细看过。里面有足供数人食用数月之久的干粮、饮水。项羽心道：“既然是密室，就不可能从墙外进入。”他再想过后，大喜过望，道：“天助我也，此处必然有密道通往阿房宫里面重要的密室。” 话说要不是项羽从墙外潜入，谁会知道的这个不起眼的窗口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项羽体展气行周天循环转数，轻敲墙壁，仔细分辨声音不同之处。他听出其中一处的声音特别空松，遂拔出背上的霸王刀，道：“幸好有霸王刀，否则凿墙之声难免引来注意。”项羽运劲使刀，切开这处墙壁，发现后面居然有一条两人并行的走道。 项羽看到这条利用不同房间相隔而成的走道，不以为然道：“怎么这么麻烦，费这么大的心思做这样的走道密室……”他对此大表不以为然，然而他也知道，古来帝王、公侯之家都是如此。 走道斜陡向下。项羽轻体慢行，逐渐来到走道尽头。忽地听到两人隐隐不明的说话声。他仔细听过之后，听出这是赵高和刘邦说话，讶道：“这两个该死的人都在里面……” “师父，你再不把经天指和纬地拳的心法教我，叫我在战场上如何对付项羽、虞姬和邵扬他们这些高手？”刘邦劝声说道。 “你从黑白无常两人身上已经差不多学全这两门武功的心法，剩下最后关键的重要心法，要等你当上汉朝天子，并且当着天下臣民册封我为汉朝的皇父后，我才会交给你。”赵高不假辞色说道。 “师父，你再仔细想想看，要是我打不过项羽，随时有可能没命，哪有机会夺取天下，当上汉朝天子？”刘邦嘆声说道。 “这件事不用再说，总之要等我在文武百官面前当上你的皇父，我才会把东西交给你。”赵高决然说道。 “师父真的这样想吗？那就别怪弟子翻脸无情。” 刘邦失去耐心，终于露出狼子野心。 其实他们两人在此已经说了好几个时辰。刘邦千方百计诱骗赵高交出经天指和纬地拳的关键心法，但是赵高始终没有答应。如今项羽的楚军先锋铁骑已经驻在戏水对岸，万一叫项羽打进咸阳——赵高活着，可能会成刘邦的祸害。眼前的形势让刘邦打定主意不让赵高活在人间。 赵高感觉到自己在刘邦眼中已经是一具尸体。但他可不是省油的灯，翻手按下身边的机关钮。啪啪啪的连续声响当中，房间内竟然同时出现八个走道出口，同时飞出无数致命的暗器。除了赵高站立之处外，到处都受到这些暗器的攻击。 第335页 刘邦没有想到房间里面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杀人机关，应付这些暗器的同时，也失去杀死赵高的第一时间。这时赵高已经足踩机关暗器无法射到的缝隙空间，进入其中一个走道出口。刘邦心里悔恨自己动手不够明快，居然让赵高有机会脱逃。 谁知道赵高才刚消失在那个出口处，刘邦立刻听到他的惊唿声： “项羽！” 原来项羽正苦于不知道该如何在不惊动刘邦和赵高的情形下进入房间里面，没想到赵高打开走道机关，使他轻易地朝着房间走来，也使赵高进入走道后，看到迎面而来的项羽。 赵高看到项羽，惊慌倒退，竟尔忘了房间里已经发动的机关暗器，不瞬间，被这些暗器射得像刺猬一般。 痛苦惨叫声中，赵高怎样也无法接受死在自己安排的机关暗器中，更何况这些杀死赵高的暗器，还是他自己亲手按下的机关钮。 赵高临死之际，并不悔恨一生的所作所为。昔日赵高在文武百官面前指鹿为马，何等风光——今日死局，正是自作自受——然而赵高心中唯一不能平的，就是昔日的荆天，在他一手拉拔下，竟然风云窜起，发展成今日的局面，而他却在无法拥有天下的终局中死去。 当刘邦听得赵高惊唿‘项羽’两字，他已经确信出口后面必然是项羽无疑。尽管他现在的功力非同小可，但是在没有取得经天指和纬地拳的关键心法前，依然不敢强捋项羽虎鬚。 刘邦选定离自己最近的密道出口，打算从那里离开此地。 此时房内雨蝗般的暗器威力已经减弱不少。刘邦分劲卸下自己的长衫。劲透长衫有如铁布，挡住房间里面的这些机关暗器，并且但是在他进入密道离去之前，全劲幻出阴阳冰焰刀的冰劲和火劲，连续打向项羽可能出现的那个出口。 果如刘邦所料，项羽随即出现。 项羽被迎面而来阴阳冰焰刀的冰劲和火劲所阻，不得不用霸王刀封日一斩化解，定神后，只能看得到刘邦逃入出口的背影。 项羽愤怒高喊：“刘邦，纳命来。” 他迅速追向刘邦遁逃的出口而去，但是已经慢了一步，分劲应付房内射出的机关暗器，更减缓他的追击之势。 就在刘邦背影完全消失的时候，八个出口的门也同时关下，等到项羽来到出口时，出口的门已经完全关上。 项羽愤怒又用封日一斩破门，谁知轰的巨声中，只能将这扇门斩出一个缺口，才知道这扇门是用千锤百鍊的精钢制成，而且厚度不下五呎。项羽连续又斩，依然无法快速斩出可以通过的缺口。 “等到砍出可以通行的缺口，刘邦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思及至此，项羽忽然想到躺在地上的赵高，暗道：“若是赵高没有死绝，说不定可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此时房间里面的机关暗器已经射尽，地上到处都是致命暗器。项羽来到赵高身边，发现他一脉尚存，遂不惜耗费大量体劲帮他还魂。 赵高三魂七魄原已飘杳失逸，忽得项羽体劲之助，再次凝聚，呕出大口鲜血后，立道：“我恨……” “都快死的人，还恨什么。”项羽厉声打断说道：“我问你，彤云和艷方是不是还活着？” 赵高点了点头，却道：“我恨刘邦……” 项羽不知道他点头的意思是不是说彤云和艷方没死，再问：“到底她们两个是不是还活着。” 赵高点着头，指了指地上，却道：“你一定要帮我杀了刘邦……”他根本就是冥顽不灵的石头，死到临头还充满恨意。 项羽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一定会杀刘邦，但是你赶快清楚地告诉我，彤云和艷方在哪里？” 就算有项羽度气入体还魂，也无法让赵高继续支撑下去。赵高无力地闭上双眼后，迴光返照般的再次争开眼来，挣扎地吐出最后一口气，道：“你千万要小心……刘邦可能已经取得……关键心法……和……帝龙……”他说到这里，终于再也说不下去，真正一命呜唿。 项羽有八成确定彤云和艷方没死，却不知道她们究竟在哪里，气得一脚将赵高的尸体踢到一边，怨他不说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却对于他临死之前的提醒毫不在意。 说也奇怪，为何赵高会提醒项羽说刘邦可能已经取得关键心法？ 原来刘邦离去的地道会有三呎精钢封住入口，是因为里面藏了赵高所有最重要的宝贝——不仅经天指和纬地拳的心法藏在里面，还有赵高苦心得来的一把帝龙剑和帝龙剑法。 “砰！”房间门传来撞击声。 原来赵高按下机关钮后，这个房间的门也同样封住。房外士兵听到里面的打动声，已经赶过来查看，如今正用枕木撞门，想要破门而入。 项羽知道不该久留，起身循着来路离去。 第九章　战略交锋 项羽回到戏水对岸的楚军营地。虞姬问过项羽此行经过，知道彤云和艷方没死非常高兴；至于赵高的死法，只道他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如今也证实了早先虞姬对刘邦和赵高勾结的怀疑，但是这些已成的事实，根本无法追究，也没有追究的必要。 第336页 “依照霸王的说法，彤云和艷方应该还在阿房宫。”虞姬道：“但是阿房宫连绵数十里，赵高没有说清楚，实在很难找人。” “让我知道彤云和艷方没死。”项羽愤声道：“别说是连绵数十里的阿房宫，就算是将整座咸阳城掀翻，我也要找到她们。” “霸王想找彤云和艷方，最好等到大军会合后再说。”虞姬提醒道。 “我知道。”项羽沉声道：“我不会鲁莽地立刻挥军进入咸阳寻找我的彤云和艷方。” 虞姬哦的一声，没有接口。 项羽语顿半晌后，才道：“我这一趟咸阳夜行大有收穫，不仅知道彤云和艷方没死，也知道张良说的都是谎话。” 提到张良，虞姬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莫非霸王看到什么？” 项羽道：“我在潜入咸阳的途中，发现一路上太过安静。虽然深夜里不会有人出来行走，但总应该有兽鸣犬吠之声，没想到找条路上几乎没有听到这些声音。显然大有问题。” 虞姬不解道：“霸王从这件事看出什么问题？” 项羽道：“我认为楚军埋伏在咸阳的路上等着伏袭我的弟兄们。” 虞姬啊的一声，道：“真是如此？” 项羽凝重的神色解释道：“平原山野中的兽犬不会凭空消失，沿路上听不到原本应有兽鸣犬吠，显然这些兽犬是被人杀死或驱离。从戏水到咸阳的路途不下百里之遥，整条路都是如此，可见这条路上隐藏了大批不愿暴露行踪的人马。我们要是从这点来看，道理就变得简单了。应该是途中埋伏了等着伏袭楚军的汉军，怕行踪暴露，才会杀死或驱走这些虫兽，导致发生了这种异常的现象。” 虞姬恍然大悟道：“有道理啊。” 项羽接续又道：“打从接到快马信差带来的消息开始，我就不相信刘邦真的会将大军解散，张良带着大量美酒和佳肴前来劳军，也让我怀疑他另有目的。我此行一路上发现到的异常现象，更让我怀疑汉军已经设下埋伏，等着突袭我的弟兄们。” 语顿，嘆声续道：“楚汉相争才刚开始，形势已经如此复杂，幸好我已经不是昔日刚刚从山谷来的那个项羽，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像刘邦这样的人，以及张良这样的军师。” 又提到张良，虞姬再次感到尴尬，偷偷觑看项羽，发现他丝毫没有半点在意的神色，才放下心来。 今日的项羽和往日的项羽完全不同——昔日的项羽是鲁莽而行，今日的项羽是谋定而定。虞姬对项羽有信心，但她亦忍不住提醒道：“昔日霸王在沙场上野战和攻城，用的是拼战之力，如今来到戏水，未入咸阳，到处都是诡谲的尔虞我诈，霸王可要小心行事。” 项羽自信笑道：“就算刘邦有张良计，也不是我西楚霸王的对手。” 虞姬顺势问道：“不知道霸王对现在的形势有何看法？” 项羽道：“如今汉军屯在霸上，我军驻在戏水对岸，天下人都在注意观看双方的攻防演变。此时刘邦的仁师之名是我最大的隐忧，让我缚手缚脚无法与其公开决裂，直接挥军攻打。” 虞姬附声道：“师出无名之下，必然引来天下人的责难。” 项羽遗憾嘆声道：“不光是这些而已。刘邦先一步进入咸阳后的种种巧妙安排，让人不得不佩服。尽管我军的战力天下无敌，想要彻底打垮汉军，实在有点困难。” 他说到这里，难免想到：“要是刚刚趁机杀了张良，必然可以增加楚汉相争的胜算。”但是此事与虞姬大有关系，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更何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毫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对于其中的复杂处，项羽看着虞姬微笑不语。 局势演变至今，斗力已经不是重点，反而是在双方如何用智取得灭秦胜果——天子宝鼎。 对项羽来说，取得天下的第一步就是进入咸阳。虞姬关心问道：“不知道霸王要用什么方法进入咸阳。” 项羽凝神道：“我将用蚕食鲸吞法，缓步慢推、慢慢逼迫刘邦，直到进入咸阳，取得主宰天下的绝对权力为止。” 虞姬想像着项羽所谓的蚕食鲸吞法是怎么一回事…… 邵杨和项端力所率领的中、后军来会。三十万楚军聚师，项羽不担心刘邦倾全军攻击，甚至还希望刘邦真的笨到主动攻打楚军。如今三十万楚军度过戏水，驻扎在易守难攻的骊山。 刘邦有张良献策，当然不可能笨到主动工打楚军，也因为项羽楚军的动向，开始改变策略。 “项羽不中计，接下来我军应该如何？”刘邦询问张良如何因应。 对于项羽攻打函谷关的过程，张良和刘邦同感迷惑，为何一向莽撞躁进的项羽变得如此沉稳。两人不免遗憾，要是楚军在攻打函谷关时蒙受重大伤亡，现在说不定可以光明正大地挑战项羽。 不仅函谷关一战如此，项羽的五万先锋铁骑要是在来到戏城的时候，迫不及待地立刻攻打汉军，不仅会招惹来全天下的骂名，还会受到张良巧妙布下的连续十道埋伏重创——这十道埋伏有水淹、连续游骑挑衅、多处火攻和最后的四十万围歼决战，任凭楚先锋铁骑的战力再强、项羽和虞姬的武功再高，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第337页 “亲自见过项羽，再观察他这两日来的作为，我深深感觉到项羽变得深不可测，绝不能用昔日的观感来思考他可能的做法。”张良说到这里，忽然变得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军师直言无妨。”刘邦绝对的信任说道。 “我认为现在最好不要跟项羽正面冲突。”张良缓声道。 “不跟项羽正面冲突？”刘邦疑惑地重复说道：“那岂不是要将主宰天下的天子地位拱手送给项羽。” “当然不可能真的把主宰天下的权力让给项羽。”张良连忙解释说道。 “不跟项羽冲突，又不是拱手相让，这是怎么一回事？”刘邦疑惑道。 难怪刘邦不解。不在项羽进入咸阳之前一战决定谁是天下共主，真让项羽进入咸阳，岂不是要任由他大封天下？ 要是局势演变成那样，项羽怎么会放过刘邦？就算项羽不杀刘邦，也会撤掉刘邦军权，封个贫瘠的领地给他。如此一来，刘邦永远没有机会重起炉灶争夺天子名器。 “我刚刚是说‘现在最好不要……’，不是拱手让项羽进入咸阳，整件事还得看项羽接下来会怎么做再说。”张良嘆声道。 刘邦听到这里，面有难色。 “汉王放心。”张良笃定道：“就算让项羽进入咸阳，我也会想办法保留汉军完整的实力，让汉军能在未来与项羽再争天下。” 事关紧要，刘邦实在无法放心，道“你认为韩信如何？可以派他跟项羽作战吗？”他知道韩信深谙奇门八法，战略武韬无所不精，想说将汉军交给韩信跟项羽作战，说不定可以挫败项羽的楚军。 “不行。”张良断然道。 “为何不行？”众所皆知韩信是从项羽那边过来，刘邦疑惑道：“难道你不相信韩信对我的忠诚？” “这件事与韩信的忠诚度无关。”张良道：“事实上，我跟韩信已经恳谈过很多次，他多次跟我提到，终其一生，不会与项羽正面作战。” “韩信不愿与项羽正面作战？”刘邦对此大感不解。 刘邦从奇书中知道自己只要拥有张良、萧何和韩信‘开国三杰’就可当上汉朝天子，遂在韩信携着赵茜离开项羽后，多次派萧何前去游说韩信加入汉军，终于劝得韩信首肯，带着赵茜一起投到汉军营中。 然而韩信拥有超绝功力，刘邦怕他看出自己拥有超绝境上的功力，遂在韩信来到汉营后，至今未曾亲自接见韩信。韩信曾经对此感到不满，表明要离开汉营，却被张良和萧何联手苦劝留了下来。 当然，韩信留下来的主要原因，是刘邦在知道他要离开后，连忙正式昭示所有汉军将领，韩信将会是汉军的总马元帅。 但是这件事情接续下来的发展令人感到奇怪，每当刘邦选好册封韩信为总马元帅的日期时，反倒被韩信一再拒绝。 原来韩信知道项羽即将来到咸阳，要是当上汉军的总马元帅，势必非与项羽一战不可。此事让他犹豫不决。他不是担心打不赢项羽，而是犹豫该不该与项羽在战场上交锋作战。正当韩信无法决定的时候，想起柳园婆婆临死前交给他的锦囊。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写着：‘终生不可与项羽正面交锋作战。’柳园婆婆是韩信的亲生母亲，又是一代奇人，不说韩信自己没有把握打赢项羽，他与项羽在鲁域的生死交情，他也真不愿意跟项羽交手，加上柳园婆婆的锦囊叮咛，使得他拒绝刘邦拜帅的好意。 张良多次与韩信恳谈拜帅领军之事，韩信不好说明锦囊交代之事，只说自己因为昔日的交情，不愿与项羽正面交锋。 张良说过韩信不愿领军与项羽作战的原因后，刘邦只能徒唿负负，她深知韩信是自己汉朝的开国三杰，也不敢多置一辞。 两人这次的对话到此为止，分开后，刘邦依旧将汉军全权交给张良，自己跑到没人的地方练功。张良对他这种举动已经司空见惯，想说他原本是个江湖人，对于练功的兴趣比争夺天下的兴致高。 然而当日的午后，项羽派使者来到霸上汉军大营。张良得知使者传来的讯息后，不得不用紧急联络烟火将刘邦找回来商议大事。 “项羽通令所有汉军撤离咸阳！”刘邦惊讶无比地说着。 “他这招单刀直入实在厉害，真叫人不知所措。”张良皱眉道。 “眼前双方势均力敌，未战之前，胜负未知。”刘邦愤恨道：“他这种直接下达命令的方式，置汉军于何地？” “以项羽之霸，用这种方式并不让人奇怪。”张良嘆声道。 “咸阳是我打下来的。”刘邦坐不住地来回踱步，道：“如今他居然要我撤离咸阳，这件事我绝对无法接受。” “唉！”张良遗憾道：“只怕汉王想不接受也不行。” “为何不行？”刘邦扬声道：“了不起双方决一死战。” “汉王有把握打胜仗吗？”张良提醒道。 刘邦想到后果，放下握紧的拳头，无奈的嘆声说道：“正面作战的风险的确太大……但是……难道真的要听项羽的指挥……” 第338页 张良插入道：“我担心不只是撤出咸阳城这件事而已。” 刘邦已经忍耐不住地走到张良跟前，道：“军师这句话的意思是？” 张良推论道：“项羽插心一刀般的命令要我军撤出咸阳，很有可能同时已经派出大批侦骑到处搜索我军藏在各地的伏兵。等他发现事实之后，就有很多方法可以用来对付我们。” 刘邦道：“我迷煳了，军师教我。” 楚军帅营大帐。项羽自信的神情端坐不动。虞姬在他身边含笑不语。七海龙王激赏的目光直视着项羽不放。 “大哥这招勐虎偷心真是厉害。”邵扬绝对服气的声音说道：“绝对命中刘邦要害，打得他昏头昏脑。” “如今刘邦接到霸王的命令。”七海龙王接口道：“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有够他伤脑筋了。” “你们还没听过霸王接下来要怎么对付刘邦。”虞姬笑道：“你们要是知道霸王接下来招式，恐怕会更吃惊。” “原来还有我不知道的连环招，大哥赶快说来听听。”邵扬心急道。 “虞姬你帮我说给龙王和邵扬知道。”项羽道。 “好啊。” 虞姬笑着应声后，道：“要是刘邦拒绝撤出咸阳，我军师出有名，可以正式攻打楚军。要是刘邦撤出咸阳，我军进入咸阳，并且完全控制咸阳后，继续将兵马分批进入咸阳，以及占领所有重要作战据点，让汉军无法作怪。接下来就是霸王以天子之尊大封天下，届时削掉刘邦兵权，再将他封到楚域霸王的老家，永远无法动弹。” “原来这就是大哥所谓的蚕食鲸吞。”邵扬击掌大笑，道：“这下子刘邦有得伤脑筋了。” 眼前形势一片大好，众人神色欢喜，就连虞姬似乎也忘了歷史所载，随着众人欢乐出声。 却在这时，项羽忽然起身说道：“我倒希望刘邦拒绝撤出咸阳，好让我带着弟兄们跟他作战。” 众人不解他为何突然这样说。 只闻项羽沉声续道：“我可不相信这么容易就能够打败刘邦。我等着看刘邦会用什么方法抵挡我的蚕食鲸吞。” “就让项羽的楚军进入咸阳吧。”张良道。 “这怎么可以……”刘邦急道。 “我们不这样做，就得跟项羽打仗。”张良无奈道：“汉王应该知道，汉军现在绝对打不赢项羽的楚军。” 虽然在张良和萧何的良策治理下，原先乌合之众凑成的汉军已经略具规模，但是刻下汉军的战力还是无法与楚军相比。更何况韩信不愿领军与项羽作战，汉军没有韩信这个善战的将军，更无法与项羽的楚军交锋。刘邦深知两军交锋的结果——唯有败仗一途。 “项羽没有中计入伏，我们更应该戒慎谨惧地看待楚汉相争一战。”张良看刘邦久久没有作声，遗憾也是佩服的语气说道：“要是我们不智的在这个时候与楚军撕破脸，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刘邦无法接受地长嘆一声，艰难道：“但是这样做跟把天下拱手送给项羽没有两样……” 张良道：“汉王放心，我有办法。” 刘邦想起张良说过他会想出保存汉军战力的办法，以便来日再与楚军决战天下，忙道：“军师快点教我。” “利用已有的优势，拉长战线。”张良看着刘邦，道：“如此一来，我军可以用时间和空间换取最后的胜利。” “军师这句话的意思是……”刘邦急切地等待着张良说下去。 “汉王与汉军的仁人、仁师之名，天下皆知，称颂不已。汉王与汉军进入咸阳后，诸般措施作为，更赢得关中一地的民心对汉王衷心拥戴，靠着这两点，就可以保存汉军的实力，等待机会与汉军再争天下。” 张良深谋擘画的语气，让人为之动容。 刘邦隐约听出些什么，却又无法完全明白，道：“请军师再说下去。” 只闻张良深邃悠长的语气说道： “我们将计就计，将原本埋伏要攻击楚军的汉军打散，令其进入关中一地全境，以秦人对汉王的爱戴，这些汉军可以潜伏在关中一地，项羽根本找不到作战的对象，而汉王也实际掌控整个关中富饶天险之地，谁也无法从汉王手上拿走关中。” 刘邦仿佛若有所悟，神色不再像刚刚那般慌张无奈。 张良续道：“就让项羽进入咸阳，进而大封天下，但是挟势要求项羽将汉王封在关中一地。如此一来，项羽大封天下后只好离开咸阳，我军在关中一地养精蓄锐，等待机会再与项羽决战天下。” 刘邦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 若是汉军散入关中一地，整个关中就会掌握在刘邦手中。话说春秋战国以来，关中一地受到战祸的影响最轻，要是据守关中富饶天险之地，随时有机会从项羽手中取回天下。 但是刘邦依然疑虑问道：“项羽要是不允，并且穷追勐打，率楚军攻入关中追击我军，我们该怎么办？” 张良沉声道：“我们进入关中后，立刻烧栈道，阻绝楚军攻击之路。” 第339页 刘邦已经知道这个 张良再以坚决的语气说明道： “春秋战国以降，中原战祸百年，加上秦朝统一六国后未能好好治理天下，整个天下变得破碎不堪。此次中原六门群雄并起组成联军抗秦，焦土作战，使得残破的中原土地更加荒夷，让人活不下去。如今秦朝已灭，天下人共同的心愿，就是好好安定下来重整自己的家园故土，没有人希望战争再继续打下去。项羽应该知道这些，只要我军以弱为强，并且汉王坚持先入关中者应在关中封王这点，项羽应该不会冒天之大不讳轻启战事。更何况我军已经控制关中全境，项羽自己会有分寸拿捏整件事情。” 张良越说越兴奋，笑声道： “我就不相信项羽能不把汉王封在关中为王……” 张良的自信的神情中，刘邦针对此事的发展已经另有打算…… 第十章　何者为要 汉军使者来到骊山告知楚军，刘邦决定撤走咸阳境内的汉军。项羽知道这件事后，丝毫没有欢喜之情。他派出大批侦骑不停地在骊山与咸阳之间到处搜寻，虽然在很多地方找到部队驻扎过的残留迹象，也发现几小队的汉军兵士，却无法找到大量汉军。 正如邵扬对汉军的评价——‘进退有序’——汉军在张良一声令下，迅速在短期间内陆续散入关中全境。 后来项羽收到大批汉军进入关中的消息，不解道：“到底刘邦和张良玩的是什么把戏？”无法猜透张良的真正用意。 “先不要管这些，等我军进入咸阳、掌控全境后再说吧。”虞姬道。 无法了解刘邦和张良的策略用心，只有像虞姬所说——‘进入咸阳、掌控全境后再说’——无论如何，蚕食鲸吞的策略战术已经奏效，此时项羽心里也急着要到阿房宫寻找彤云和艷方的生死下落。 五万楚先锋骑兵在项羽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开往咸阳而去。 “你要记住。”项羽在行军途中，吩咐着项庄说道：“进入咸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你的人好好控制阿房宫。” “项庄会遵照霸王所说，将阿房宫包围得水泄不通。”项庄已经知道彤云和艷方两人跟项羽的关系，特别用心谨慎地回答着。 “吩咐弟兄们在阿房宫里面逐一搜索，绝不可以放过里面的任何一个可疑之处。”项羽看着远方咸阳城的方向，想着彤云和艷方昔日跟他的恩爱之情，尤其她们两人是因为他才会被掳去阿房宫，越说越急，越急越气，最后竟然说道：“必要的时候，就算是把整座阿房宫掀掉也可以，不论生死，都要帮我找到两位夫人的下落。” “谨遵霸王嘱咐。”项庄看出项羽心中的急切之情，道：“项庄会用作战的心情，用生命来完成这件事。” 楚骑奔行天下，宛如旋风。项羽率领的三万楚先锋骑兵在几个时辰后来到咸阳。项羽看到咸阳城的城门大开，等着楚军进城接收，然而楚军接收咸阳的典礼中，在刘邦的安排下，竟然只有数百个士绅在城门迎接等待，心里十分不悦，暗道：“该死的刘邦……” 其实项羽从探子口中，已经知道咸阳城里面的百姓士绅误信刘邦所造的谣言，都认为自己是个暴君，而楚军是一群弒杀的狂徒，如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担心楚军入城后会烧杀抢夺，搞得咸阳城生灵涂炭。 项羽越想越不高兴，想到刘邦这样污篾他，脸色变得非常愤怒。但他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真正的事实只有等待他用接下来的作为来证明，以及让时间沖淡这一切。 项羽强行捺住愤怒的心情，思及彤云和艷方两女，再次叮咛身边的项庄说道：“进城后，立刻率五千骑到阿房宫去找两位夫人。” 项庄全力以赴的心情说道：“项庄知道。” 五万楚军停在咸阳城门前里许距离不动。 咸阳城内被推出来迎接项羽的咸阳士绅羸坤带着十数人不安地来到项羽马前，道：“欢迎霸王进入咸阳。”他看到项羽坐在乌骓马上的雄姿，和项羽现在愤怒的脸色，全身颤抖不已。 “你是羸坤？”项羽用着自己最大的耐心说道：“咸阳城内大小物件的清册是不是都已经造好了。” “小人就是羸坤。”羸坤道：“汉王知道霸王要过来接收咸阳，交代小人造好清册，现在等着霸王入城接收清点。” “你先把清册拿过来。”项羽直接道。他听出羸坤心里向着刘邦，不愿再给羸坤好脸色，加上他现在最急着要找的是彤云和艷方的下落，更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这场无聊的典礼上。 项羽按捺不住的说话声音忽然高了起来，吓得羸坤退了两步。 虞姬看到这里，连忙骑着骝红从项羽身后出来，她还刻意用着轻柔的语调，安慰说道：“你不要害怕，霸王说话的声音向来大了点，你赶快叫人去把清册拿来。” 项羽知道自己吓着羸坤，想到自己现在的身分跟以往不同，接收咸阳之后，将是天下人眼中的共主，实在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情想法恣意妄为，于是冷眼看着马下的羸坤，让虞姬好好跟他说话。 项羽忍着心情不说话，但是跟在他身边的项庄却因为看出他心中的焦虑和不耐，护主情急下，大声吼道：“你还不赶快叫人把清册拿来。” 第340页 项羽从楚域带着江东八千兵征战天下，项庄一直跟在他的身边，除了学到项羽的功夫和战术，连项羽的脾气个性也学得十成十，分毫不差，但是却只学到项羽刚烈狂暴的一面，没有学到项羽深谋远虑的细腻心思。 项庄这一声虎吼，又把羸坤吓一跳，居然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虞姬对项庄使过脸色，自己下马将羸坤扶起来，还暗中度入气劲安定他惊慌失措的心思，然后才再次的轻声说道：“叫你的人把清册拿过来。” 羸坤谢过虞姬后，连忙对后方数百个人招手，道：“赶快把咸阳城内的清册带过来。” 后方的人群听到声音，两人一担，扛着整整两百担的厚重清册往这边走来。其他没有扛清册担子的人也随着走过来。 项羽和虞姬清楚知道这些没有扛担子的人要做些什么。 项羽脸上的神色显得颇为不耐，迳道：“多余的仪式就免了。” 这些人原本已经准备好歌功颂德的大篇文章，听到项羽吩咐后，个个面面相觑，尴尬地站在原地。 就在扛担子的人放下担子后，虞姬道：“先把阿房宫的清册拿出来。” 羸坤连忙将清册献给虞姬。那边项羽已经忍不住说道：“拿来给我。” “都已经等了好几天，不差这么一点时间。”虞姬走到项羽骑着的乌骓身边，将阿房宫的清册拿给项羽后，用着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安抚说道：“霸王还是放宽心吧。” “面临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最艰难。”项羽展阅阿房宫清册，同样用着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回答道：“想到彤云和艷方当年对我的恩情，叫我怎么能够不心急。”他忙着看清册的内容是否有阿房宫内所有的房间的分布图，没有看着虞姬说话。 虞姬了解的眼神看着项羽，忖道：“霸王真是多情，也不知道现在他的心里，到底是楚汉相争重要，还是彤云和艷方的下落重要。” 项羽看过清册后，郑重交给项庄，道：“按照清册逐房搜查。” 项庄接过后，唿喝一声，带着五千楚骑直往咸阳城而去。 楚军带起的尘土飞杨遮天蔽日。 羸坤等数百人被铁骑蹄声吓得站都站不稳，不知道项庄忽然带了这一大群人进入咸阳想干什么，免不了担心项庄他们是要照着清册进城到阿房宫大肆搜括掳掠，神色非常担忧。 虞姬注意到这些人不安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依然出声安抚道：“你们不要害怕，他们现在急着要到阿房宫找人。” 这话无法止住这些人的不安，还是抱着原先的想法，却不知道楚骑的行动向来快如闪电来去如风。 项羽接收咸阳城的清册之后，原本该随这些前来迎接自己咸阳士绅到秦朝宫殿里面坐上天子之位，才算完成正式接收咸阳与显示他是天下共主的仪式，但是他忽然对这些繁文缛节感到无法忍受，迳自对虞姬说道：“其他事就交给你，我现在就要要到阿房宫找彤云和艷方。”他才刚刚说完这话，不等虞姬回答，迳自驾喝乌骓离去。 虞姬看着项羽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咸阳士绅的神色，暗道：“霸王也真是的，这样做对你的江山有害啊……” 她清楚知道项羽了解自己不应该这样做，但是项羽还是这样做了，暗嘆声中想着：“只因为彤云和艷方曾经与你同过患难成长，你就可以全然不顾你的江山，霸王啊，你这样怎么跟刘邦相争天下……”感嘆之余，虞姬不免对楚汉相争的结果感到忧心。 项庄带兵进入咸阳，咸阳城内居民纷纷在门后觑看，知道楚骑奔往阿房宫，直接的想法是项羽命令这些楚骑去搜括阿房宫内的珍宝和美女，他们害怕这些楚骑忽然转向过来打劫自己的家舍，纷纷将自己的门户关得更紧，同时想起刘邦进城后秋毫无犯，更加感念刘邦的仁义之心。 对于训练有素、纪律严谨的楚骑来说，誓死达成任务是身为沙场战士的天职——战士在执行任务不应该计较旁人的眼光和想法。 楚骑在咸阳城内奔腾的铁蹄声让居民感到不安，但是项庄不管这些，事实上他也想不到这些，迳自驱策楚既往阿房宫直去。 项羽骑着快如闪电的乌骓迅速追上项庄所带领的楚骑。他对楚骑在咸阳城内的行动感到不妥。但是他想过之后随即不再理会这些，加快马步来到项庄身边。 两人互视一眼，阿房宫已经近在不远。 项庄还来不及说话，项羽目光盯着阿房宫不放，直接吩咐道：“记得逐房搜索，不可放过任何地方。”他说完这话，驾喝一声，催促乌骓继续加速往阿房宫而去。 项庄知道项羽心急，伸手一挥，示意楚骑再加速跟上。 阿房宫豪华无比的大门口站了数百名宦官，他们排好仪式要迎接自己的新主人，但是五千楚骑轰轰轰的直奔而来，仿佛像是要撞破阿房宫一般，吓得他们站也不是，逃命也不是。 转眼瞬间，五千楚骑已经近在阿房宫数百呎外。 这些宦官怎样也无法想像，排山倒海般奔腾过来楚骑，如何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停在大门入口。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要命的快逃啊……”在这句话之前已经有不少宦官偷偷离开迎接的队伍，听到这句话后，原本还大着胆子留在大门口的近百名宦官纷纷惊声尖叫，四处找路要躲回阿房房里面。 第341页 却在这个时候，项羽和乌骓来到阿房宫大门口。他看到东奔西逃的宦官挡了自己的去路，怒喝道：“通通给我站着别动。”天雷般威声吓得这些宦官屁滚尿流，十个有九个当真直挺挺地站着不敢乱动。 项羽进入阿房宫大门后要去的地方是他上次进入密道的那个窗口。 只见项羽驾着乌骓，灵蛇般地在这些站立不动的宦官之间穿入插出。 这些宦官哪里见过这样的身手，要不是被项羽天神般的威势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否则他们现在习惯该做的事就是拍马逢迎、大声喊好，然后群起齐心合一歌功颂德，讨好自己的新主人。 正当这些来不及跑进去阿房宫里面的宦官讶异着项羽和乌骓人马合一的惊人骑术时，忽然又听到从大门口传来万马踏蹄顿定的‘轰’然巨声，纷纷往大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如同骇浪般捲来的五千楚骑竟然在不可思议的瞬间一起将马停在阿房宫大门口。 这些宦官没有看过这样训练有素的铁骑战斗部队，个个瞠目结舌，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当然，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无法了解楚骑能够横扫天下、所向无敌，靠得就是这种训练有素的功夫。 “叫里面所有的人到外面来。”项庄挺立在在马背上唿喝道：“再叫你们带头的人过来跟我说话。” 显然这些生活在宫廷之中的宦官听不懂项庄这种战场上的简单言语，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回答，自然也不知道该怎样办事。 项庄等的不耐烦，挥舞狂刀惊舞下令道：“把里面的人统统抓出来。” 楚骑听到项庄命令后，三人一伍陆续进入宫内，并且分出数十人驱赶现在还站在大门口的那些宦官。这些宦官看到楚骑如郎四虎般的过来，吓得乱叫乱跑，但是他们没跑多远，都被楚骑捉起来集中在大门左侧的空地上。随之不久之后，阿房宫里面同样响起楚骑捉人的叱喝声以及宦官、宫女的奔逃惊叫声，陆续又有不少人被抓到外面来跟这些大门左侧的宦官蹲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这时项羽已经贴着阿房宫外墙来到密道入口的那个窗口。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免再次兴起感嘆，忖道：“我有沙场作战的无敌勇士，却没有治理天下的良相。”但是他也懒得再想这些，迅速进入窗口，一心只想要重回密道里面，寻找彤云和艷方的生死下落。 第十一章　谁放的火 项羽重回密道，顺着路走到赵高死去的那个房间。他进入房间后，发现地上的血迹已经洗净，原本散落各处的暗器也被收拾得一干二净。他同时注意到那日被赵高启动的八个暗门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八个暗门当中，只有那日刘邦逃走的暗门关上，其他的门都还开着。对此，项羽深感不解，暗忖：“像刘邦这么狡诈的人，为什么不怕这些暗门的秘密被人知道。” 项羽放下这个想法，轮起霸王刀运劲勐砍那个由百鍊精钢作成的三呎厚门。连续数十下后，终于斩出可以进入的缺口。他侧身走入，发现里面的空间大到可以容纳百人而不觉得拥挤。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大？”项羽有点迷惑。 他很快发现到墙上挂着数百件兵器，还分别写上不同兵器的名称，他好奇地拿起其中几件兵器来看，才知道这些兵器都罕见的神兵利器，虽然无法跟他手上的霸王刀相比，但是有几件兵器跟狂刀惊舞不惶多让，不免有点意外地想着：“刘邦怎么会留下这些兵器没有带走。” 项羽仔细将整面墙看过一遍，发现逐排横列有序的兵器中似乎少了一件兵器。他走到那个没挂上兵器的位置一看，上面写着——‘帝龙剑’——他没有听过这件兵器，忖道：“刘邦也是奇怪？什么都没拿，偏偏拿走这件叫帝龙剑的兵器？” 密室里面除了他走近来的入口外，没有其他可以出去的地方。项羽想也知道里面必然有其他暗道出口，但他想先看看其他打开的暗道里面是什么状况，也就没有急着找那个隐藏的出口。 项羽转身往进来的出口走去，谁知道他这一转身，走到被他斩开缺口的那扇门时，发现门上用蝇头小楷写着——‘经天纬地总诀’——他直接联想到：“依照对面那片墙上挂着兵器的惯例推测，这里应该要有所谓的‘经天纬地总诀’才对，莫非这个东西也被刘邦拿走了。” 顿念之间，项羽勐地回忆起那日赵高跟他说过的话，暗道：“赵高提醒我要注意刘邦已经取得关键心法和帝龙剑，莫非他的意思是经天纬地总诀能够大大提升刘邦的功力，而帝龙剑是一把威力绝伦的神兵……” 事实上，刘邦在取得经天纬地总诀后，经过数日苦练，已经提升三成功力，虽然无法跟赵高全盛时期的功力相提并论，但是相差不算太远，加上他拥有跟霸王刀同样具有神奇威力的帝龙剑在手，要是跟项羽打起来，谁胜谁负还在未定之天。话说刘邦得到的这把帝龙剑，还有惊人未知的秘密以及多般出人意料之处。 项羽略略想过刘邦得到经天纬地总诀和帝龙剑的事，决定先不管它。他正打算离开这个密室，忽然传来阴冷的声音说道： “项羽，现在是你在我的上面吗？” 第342页 项羽听出这是刘邦说话的声音，顿足即道： “刘邦，既然你敢出声跟我说话，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他打量声音来处，似乎从密室角落的排水孔传出来，怀疑刘邦现在说话的地方是在自己所在位置下面的另一个密室。 “我为什么要跟你见面？”刘邦的笑声非常愉快：“你当我是傻瓜？咸阳城现在在你手上，我跟你见面，不是跟送死一样吗？” “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才敢跟我正面一战。”项羽沉声道。 “我是个斯文人，不像你那么喜欢杀人打仗，还动不动就想找人比画武功？”刘邦用着轻蔑语气说道：“我今天是来跟你谈条件的，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就跟你继续说下去，如果你不愿意听，我立刻离开这里。”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项羽还以颜色说道：“你的武功不是我的对手，你的汉军不够我的弟兄一击，你拿什么跟我谈？” 刘邦厉声打断道：“你别说大话，在我们两人还没有打过之前，武功高下还不知道谁胜谁负，说到作战，我也不像你这个莽夫，老是在沙场上跟对手拼死姘活地比输赢。”语顿，续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项羽心中有数，无法作声。 刘邦不以为然地闷哼一声后，道：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也不想再说下去。顺便再多告诉你一件事，我现在拥有的帝龙剑，不会比你的霸王刀逊色。” 项羽暗忖：“自己的杀力得助于霸王刀甚多，要是帝龙剑拥有跟霸王刀同样神奇的威力，加上他得到经天纬地总诀，确实可以跟自己一拼下。”但是他不愿意继续在这件事上跟刘邦继续再说下去，继续默不作声。 刘邦听不到项羽回答，迳道：“我先跟你说明白，彤云和艷方现在在我手上。要跟我谈，就赶快说，否则我杀了她们两个后，立刻掉头就走。” 项羽闻言一惊，立道：“你要是敢杀我的女人，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刘邦不客气地回道：“别说这些废话，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谈条件。” 项羽勐地一愕，暗嘆一声，沉声道：“你继续说话。” “哈！” 密室角落排水孔那边传出来刘邦志得意满的笑声，仿佛嘲笑着项羽的无知。就在刘邦笑过之后，他说：“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在大封天下的那天，将我封在关中为王，我会马上将她们毫髮无伤地送到你手上。” 项羽沉声道：“你想得好美，居然拿彤云和艷方跟我交换关中。” 刘邦阴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以为天下是你的？” 项羽反讥道：“天下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刘邦哈哈笑道：“我可不像你这么骄傲，以为自己是狮群中骄傲的那只狮王，误以为要是没有自己的话，所有的母狮都活不下去。”他说到这里，笑得更加大声，过了一会才道：“我跟你这只野兽不同，我绝对不敢说天下是我的，我会让不同的人决定不同的事。” 项羽来自山谷野外，知道刘邦这话是什么意思。大部分动物的生态多是一雄多雌，生态群中必定有一个掌控的领导者，领导者的威严不容其他成员抗拒，所有的是事情全由他来决定。然而这也是项羽从鉅鹿打到咸阳后，所面临的处境。整件事情发生得太快，项羽发现自己没有治理天下的良相，想要宰治天下的千头万绪中，根本不知从何治起。 “好啦，说这些没用，我还是跟你说些实在的东西。”刘邦笑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项羽忍怒说道。他被刘邦激怒，但是这些话确实有理，让他发作不得。 刘邦道：“我老实跟你说，我已经将汉军散入关中一地全境，不管你将关中封给何人当王，关中都还是控制在我的手中。” 项羽闻言一愕，暗道：“张良计！这肯定张良的计策，原来这就是汉军散入关中的真正用意……”他也知道，要是这件事真如刘邦所说，不将刘邦封在关中当王的话，就非得在关中一地作战不可。但是他能用什么样的名义出兵作战？ 刘邦轻描淡写般的继续说道：“我用张良，天下版图步步在我手中，我有萧何，将来治理天下的章程条理分明。”语顿，遗憾续道：“只可惜韩信还不同意登坛拜帅，否则让他率师与你一战，未必会输给你。” 项羽听得心中暗自嘆息。 刘邦嘲笑的语气又再说道：“你自己一个人打仗拼命，做了我们四个人共同在做的事，我真想劝你，不要再这么辛苦了！就算你再努力，天下最后还是我刘邦的……” 项羽忍不住反讥问道：“我倒想知道，你这个没有用的窝囊废，除了只会躲在后面收拾别人的成果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刘邦毫不迟疑说道：“我现在正式跟你挑战，三日之后，我们楚汉两军联合起来在鸿门大宴天下群雄。我会事先发布你我两人将在鸿门宴中进行三百回合的生死之战，但是你也得事先宣布，我们两人三百回合的生死战后，将封我为关中之王。”语顿，纵声长笑。笑声中充满绝对的自信。 第343页 项羽听得讶异无比，心知刘邦敢这样说，必然与他得到的经天纬地总诀和帝龙剑有关。心中不免暗忖：“如此一来，只要自己能够杀了刘邦，自然没有人再跟自己争夺天下，但要是杀不了刘邦，就被逼得非得将刘邦封在关中当王不可。” 刘邦笑过后，道：“我这样做，是想让你知道，我在关中一地封王，凭得是自己的实力，不是你的恩宠。”语顿，笑声中绪道：“你也不要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半点力。” 鸿门宴！鸿门宴居然是这么回事…… 虞姬跟项羽提过鸿门宴一事，项羽听完之后，怎样也不相信自己居然会放过杀死刘邦的机会，但是他现在被逼得非面对鸿门宴这场关键楚汉相争的大事不可。项羽不禁反问自己：“能在三百招内杀死刘邦吗？”从眼前的形势来看，项羽似乎不可能杀得了刘邦。这样的结果，让他首度对歷史的无法改变兴起困馁的心情。 刘邦见项羽半天没有回话，嘲笑的语气说道：“怎么啦，难道我刘邦第一次出招，就让天下无敌的霸王无法招架吗？” 项羽沉声道：“你有这个胆子胆跟我正面挑战很好。就如你所说，你我鸿门宴中一战，决定你有没有那个命当关中之王。”既然刘邦已经提起，又以他自己的性命作赌注，项羽不能不接受。 “哈！”刘邦纵声大笑。 他的笑声让项羽厌烦不已，道：“你不觉得无聊吗？有什么好笑的是可以让你笑成这样？”项羽本来想要怒骂刘邦，但是想到彤云和艷方两女在他手手上，只好用比较平和的语气说话。 “我笑，当然有我可以笑的理由。”刘邦道。 “什么事让你这么好笑？”项羽强忍心中愤怒。 “我笑，你这个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霸王，都在我的指掌拿捏之中。”刘邦的笑声不止，道：“你说，这样的事怎么会不让我觉得好笑。” “够了！赶快依照约定将彤云和艷方还我。”项羽怒道：“若是鸿门宴过后，你还活着，才是你笑的时候。” “呵！”刘邦的笑声稍止，道：“我现在笑的不是这件事。” “那你笑什么？”项羽不解道。 “我觉得开心好笑，是因为满意自己接下来的种种安排。”刘邦道。 “接下来的安排？”项羽皱着眉头重复刘邦的这句话。他从刘邦阴险的声音中听出这句话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阴谋，忍不住追问道：“什么事让你这样开心？” “看看现在的天色吧，好黑啊……”刘邦说完这话，再次狂笑不已。 项羽想到自己接收咸阳的时间是在黄昏午后，现在的确是夜天的时候。 刘邦笑过之后，道：“天下人都知道项羽狂暴无道，楚军噬杀成性，现在项羽带着楚军进入咸阳城，必定会在城内掳掠打杀……” 项羽听到这里，怒声打断道：“胡说，我的弟兄们不会做这种事。” 刘邦阴险道：“谁管你的楚军会不会做这种事，重要的是天下人会不会认为你的楚军做了这些事。” 项羽已经隐约体悟到刘邦安排的阴谋。 只闻刘邦冷冷的声音继续说道：“现在已经可以老实地告诉你。我的汉军进入咸阳之后，秋毫无犯，军中部分的将领对此非常不满，都说占领咸阳居然没有半点好处，于是我趁这个机会，叫他们扮成楚军，趁着天黑在咸阳城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搜括金银财宝。说起来，这些还是拜你所赐，我代他们在这里跟你道声谢。” “你！”项羽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我现在要走了。”刘邦无情的声音说道：“你的彤云和艷方，就在你所处密室的正下方，赶快叫你的人来打破地板救她们回去，要是你的动作太慢，救不到人，可别说我没有依约行事。”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项羽急道。 “我走之后，藏在阿房宫各处的火药马上会爆炸……” 刘邦说完这话，大笑声中扬长而去。 “天哪！歷史的轨迹居然没有半点改变……”项羽听着刘邦的笑声逐渐远去，心中第二度生起无奈的感受，忖道：“这下子天下人都会以为我的弟兄们在咸阳烧杀掳掠，还烧了阿房宫……” 轰的连续爆炸响声！惊醒项羽的困顿心思。他不得不放下这些纷乱的思绪，走出密室，传唤项庄招唿弟兄们进来抢救彤云和艷方。行走之间，他可以不想天下人会怎样评议楚军在咸阳的作为，却无法不想鸿门宴后，会是怎样的变化…… 第十二章　楚汉相争 楚汉两军联合举办鸿门宴的消息传出，震惊天下江湖。尤其是刘邦跟天下人声明他将在宴会中与项羽进行三百回合的生死决斗，更是让天下人称颂不已。众人皆以为他冒着生命危险与项羽决斗，藉此解决可能绵延的的楚汉战祸，实在是大智、大仁、大勇的具体表现。 “想不到鸿门宴竟然是这么回事？”虞姬知道后轻喟说道。 “如今你该知道，不是我放过刘邦不杀，而是我有可能杀不了他。”项羽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无奈。 第344页 “霸王，”虞姬不免忧心道：“要是你杀不了刘邦，当真的要封他在关中为王吗？这样做对霸王很不利啊。” “我能不封他在关中为王吗？”项羽反问。 虞姬无法回答这话，只能在心中感嘆：“该死的刘邦，竟然将霸王推到无法退缩的角落。如今天下人都以为项羽下令火烧阿房宫，又在咸阳城内放纵楚军杀人放火、掳掠金银财宝，使得霸王的罪名又加一条……” 发生在咸阳城的这件事，不仅天下人批评得厉害，就连楚军中的将士也颇有微言，尤其是以英布为首的少数将领，更藉此事大肆批评项庄，一场相萧墙之祸，隐隐待发。 话说暴秦已灭，诸事演变至今，楚军不免生起厌战之心，多数的将士期待着项羽早日大封天下，好让自己衣锦荣归故土。加上英布为首等将领对项羽的不满之情，要是项羽强行要与刘邦作战，种种不可预期的变化，已经不是项羽所能掌控。 “既然刘邦都敢跟我正面决斗。”项羽沉重的神色，自语般说道：“我怎么可以不依约行事。” “看来也只能够这样……”虞姬嘆息说道。她的心里同时想着：“事已至此，只有期待霸王能够杀死刘邦，但是，如果霸王杀不死刘邦，楚汉相争之局不就朝着歷史所载发展吗……” 虞姬想到这里，心慌意乱地说道：“霸王，鸿门宴的结果无法预期，万一杀不了刘邦，你有什么打算？” 项羽避开虞姬的目光，道：“不说这些。” 虞姬心急催声道：“霸王……” 项羽凛声打断道：“好啦，这件事等鸿门宴过后再说。” 既然项羽如此坚决，虞姬也无法再说下去。两人沉默片刻，项羽转口问道：“彤云和艷方好吗？” 虞姬道：“艷方姐姐好得很快，霸王随时可以去看她；至于彤云妹妹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復正常。” 彤云与艷方两人在阿房宫内歷经非人的悲惨际遇，艷方出身青楼，较能忍受，可是彤云无法承受这些，被凌虐得精神错乱。 项羽黯然一嘆，道：“还好你用冰心诀帮助彤云，否则她这辈子永远好不回来。”他说到这里，恨声道：“阿房宫烧了也好，就算刘邦不放火，当我看到彤云和艷方那个样子，说不定也会一把火烧了阿房宫。” 虞姬避开这事，迳道：“霸王不想去看艷方姐姐吗？” 项羽犹豫一顿，道：“算了，我还是不要去的好。” 虞姬不解道：“为什么？” 项羽道：“你先不要问我原因。”语顿，他看着虞姬继续说道：“你帮我保护艷方和彤云回去楚域，朱雀现在也还留在那里，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们三人的安全，要是我没也叫你回来，你就一直留在楚域不准回来。” 虞姬讶异忖道：“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她心里一急，便道：“霸王为何要虞姬这样做？” 项羽别过头去，良久才道：“别说我不怕，现在我真的有点怕了……” 语顿续道：“就是因为我怕，所以我不要你参与我接下来的歷史。” 虞姬愕然一愣，随即了解项羽怕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不愿意让她继续参与歷史的原因，哀求道：“霸王怎么可以不让虞姬参与你的歷史……不管怎么样……虞姬都要跟着霸王……” “这件事不准你有任何异议。”项羽厉声道：“我已经交代项庄帮你们准备好了，待会你就带着艷方和彤云回去楚域等我的消息。千万记得，好好帮我保护艷方、彤云和朱雀。” 项羽说罢这话，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虞姬望着他的背影，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是项羽第一次对她疾言厉色，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项羽的这个决定。然而虞姬的嘆息声中，灵光一现，想到项羽这样做的用意，说不定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结局…… 鸿门宴中，天下起义将领几乎全部与会，使得会场热闹滚滚，身为主人的刘邦，穿梭在会场中来去招唿与会的起义将领。这些起义将领趁着天下共主项羽未到之前，不断有人向刘邦问及他与项羽决战一事。刘邦对此淡然笑道：“说是生死之斗，其实我跟霸王都说好了，彼此只是切磋武功，不会真的搞出人命。”既然刘邦这样说，众人尽皆信以为真，传诵之后，淡去会场原本担忧之情，众人尽情欢宴。 这也难怪各路起义将领如此欢乐，项羽已经通告这些义将领，鸿门宴后次日，将会大封天下，让众人衣锦荣归故土。 这场各路起义将领的欢乐宴，酒热耳酣，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但是项羽迟迟未到。逐渐有人交头接耳，提及此事。但是众人皆知，项羽向来不跟直系楚军以外的义军打交道，对此纵有微言，碍于项羽天下共主的威势，只敢私底下小声议论，不敢明目张胆地大肆批评。 “冬冬冬！”正当鸿门宴约定的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忽然响起最尊贵的十六大鼓迎接礼声。 刘邦连忙离开主位往宴会入口急奔而去。各路起义将领亦跟在他身后鱼贯而行。没过多久时间，刘邦为首下，数十名起义将领和他们各自带来的亲随不下千人，在宴会入口处排成两列，等着迎接项羽。 第345页 夜色中出现项羽、邵扬和项庄三人的身影。 刘邦不为人知的目光直视项羽，暗道：“你怎么这样就来了？” 其他起义将领也觉得奇怪，鉅鹿大战以来，天下无敌的楚骑雄师从来没有离开过项羽身边，怎么项羽只带了邵扬和项庄与会。 项羽来到鸿门宴入口，他还没有说话，乌骓已经觑着刘邦发出不屑的嘶鸣，但是刘邦反倒笑着脸迎上乌骓，道：“这就是闻名天下的乌骓吗？”乌骓见他过来，踢起地上的砂石，迎着刘邦而去。眼看大蓬的砂石就要当头盖上刘邦全身，众人惊唿声中，谁知刘邦不慌不忙，气劲微出，没有动手就将这些砂石凝成一团，掉落在他的身旁。他是第一次在外人之前展露武功，众人看到他如此精练纯熟的气劲，纷纷响起佩服声。 挡住这些当头盖下的砂石不是问题，难的是将砂石凝成一团，更难的是刘邦根本没有动手。在此之前，项羽没跟邵扬提过刘邦的武功已经到了何等境界，现在邵扬看到刘邦露出的这手功夫后，心知自己不如刘邦甚多，不免看了项羽一眼。对于两人的决斗，露出胜负不知的隐忧。项庄的心情也是一样，忽地担心起项羽能否打败刘邦。 “好畜生！”刘邦用着只有自己和项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你这三个字是在说自己吗？”项羽用着同样的声音，闷哼道：“在我眼中，乌骓不是畜生，倒是你才真的是畜生。” “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能决定谁是畜生。”刘邦呵呵笑道：“你等着看吧，别说现在天下人对你的观感，等我拿下天下江湖后，后世的人又会怎样看待你这个穷兵黩武、无知粗鄙的西楚霸王。” 项羽满脸的杀气，道：“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活过今晚。” 两人说话的声音，别人根本听不到。但是落在这些人眼中，只道刘邦笑吟吟地迎接项羽，而项羽却怒目以对，好像恨不得将刘邦生吞活剥一般，皆道项羽实在不应该如此。 “哈！” 刘邦发出熟络善意的笑声后，正式邀请道：“恭请霸王下马吃酒。” 项羽手势一挥，无视众人的看法，迳道：“别浪费时间，你我之间的三百回合大战可以开始了。” 刘邦丝毫不惧地笑道：“既然霸王不爱吃酒，那我们就开始吧。”他直视着项羽拍手示意，人群中刘邦的亲兵听到后，迅速窜出一名亲兵拿着一把带鞘的剑跑过来交到他的手上。 项羽看这名汉军轻松地拿着剑过来，一点也不像是神兵利器，道：“你要用这把剑要跟我的霸王刀打吗？” 刘邦微笑道：“霸王不要看不起这把剑，他的名字叫帝龙剑，只有真正的帝龙才有办法将这把剑从剑鞘里面拔出来。” 项羽鄙夷道：“是吗？你以为自己是帝龙吗？” 刘邦笑道：“事实如此，霸王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试着看看能不能将剑从剑鞘中拔出来。”说话同时，他大胆地将剑把送到项羽身前。 项羽不以为然挥手将剑拨开，道：“我不信你这一套，也不想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到底要在哪里打，我们快点开始吧。” 刘邦伸手指着右方的一个小土丘，道：“既然霸王如此心急，就请霸王跟我来。”挥手示意众人不要跟来，迳往土丘而去。 项羽一看那个小土丘，发现土丘的顶端已被削平，示意邵杨和项庄不用跟来，下马跟在刘邦身后而去。 他们两人的功力何等惊人，要是近距观看，不小心就会被他们的横出的气劲所伤。这个土丘附近还有其他土丘，众人可以在更高的土丘上观战，不致意外受伤，确实是他们决战的好地方。 项羽和刘邦两人流星赶步而去。这样的绝世大战怎可错过，众人连忙跟上。但是项羽和刘邦已经登上决战的那个土丘，众人还在后面奔赶。只见邵扬第一个登上最近的土丘，神色忧虑。项庄随后跟到。其他人见他们两个站在这个土丘上，纷纷寻找其他的土丘站立观战。 约定生死的决战，项羽和刘邦两人气行全身，夜色中隐隐发出气芒。 观战的众人还没有全数站定，项羽的霸王刀已经朝着刘邦噼去。 “锵！”锣声响起！ 代表着两人的第一招。 项羽二话不说的第一招，用的是直去无回的刀招惊舞。刘邦眼看惊乱横暴的刀势噼下，不慌不忙，引剑直上。项羽想说软剑无力，霸力再生，想要一刀噼开来剑，顺势将刘邦噼成两半。但是刘邦冷笑声中，剑势急抖，仿佛灵蛇般绕过霸王刀来势，缠着直点项羽的咽喉。这让项羽大吃一惊，才知道这把软剑可以随心控制，自己要是没有立刻收招、变招，刀招惊舞直落之势让刘邦避开，灵舌般的剑芒势必会点上自己的咽喉。 霸喝声中，项羽施展项梁百变拳的心法移形换位，瞬间绕到刘邦右侧。这下出乎刘邦的意料之外，心知项羽接下来必定有严酷无比的攻击，横剑飞身，连打带削，准备接招。 就如刘邦所料，项羽的刀招十面已至，无法捉摸的阴阳轴极变化中，幻起满天刀影，刀刀都要命，却不知道那一刀才是真正要命的一刀，刘邦好在连打带削在先，早一步剑入阴阳轴极变化的中心点，噹噹噹噹连续数十响刀剑交击声，化去项羽即将旋出两边力杀招。 第346页 项羽见两边力杀招已经无法出手，刀化无形，虞姬舞动天下的绝世身法立起，众人无法理解的异感中，他似乎幻化成八个项羽，每个项羽手上都拿着一把霸王刀，朝着刘邦直噼而去。 刘邦知道这招厉害，很想用经天纬地拳指法破招，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使出赵高的招式，岂不是让天下人起疑。他咬牙一想，忍了下来，逼不得以之下，用出帝龙剑中得到剑招‘飞龙在天’翔剑直上。 翔天的身形直上，剑招宛如飞龙咬出，项羽不得不全神以对，同时也逼开项羽舞动天下的化形身影。 “当！” 刀剑交响。 两人倏分两边站定。 项羽沉声道：“你这招不错，除了这招以外，应该还有其他剑招吧？” 刘邦反声道：“是有其他剑招，就看我要不要用。”他有点懊悔太早用出这招，他原本想要出奇不意用出帝龙剑法杀败项羽，谁知道还是被项羽逼得不得不用这招应战。 项羽遗憾道：“我原本想在众人逼你用出经天纬地拳指法，看来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刘邦阴冷声说道：“若不是我有帝龙剑法，怎么会跟你公开挑战。” 项羽不屑道：“说得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没有万全的把握，根本不会出战。显然未战之前，我高估了你的人品。” 刘邦道：“废话少说，换你接招。” 惊骘一声，刘邦剑指东西南北，幻出千道剑影，直袭项羽而去。项羽凛目一看，已经知道剑招最后的变化，笑声中，霸王刀切出。刘邦暴提全身气劲御剑，化力又上，千道剑影化成万剑而去。项羽切刀之势不变，但是力加三分。瞬间两人刀剑相会。 “当！”的一声。 刘邦蹬蹬蹬连退三步，项羽屹立不动。 项羽闷哼问道：“你这招叫什么？” 刘邦稳住身形，不甘示弱道：“龙行天下。” “这招是叫龙行天下吗？只可惜你剑招不熟，一眼就被我看破龙行天下的去处，切刀之势破了你这一招。”项羽顿了顿，续道：“你最好是用你的经天纬地拳指法，否则我下一招封日一斩会要你的命。” “该死！”刘邦心中暗自叫急。他以为自己凭着帝龙剑法可以对付项羽三百招，但是连着飞龙在天和龙行天下两招都让项羽轻松化解，看来要是项羽使出封日一斩，他非用经天纬地拳指法应付不可。真要是如此的话，岂不是会让天下人怀疑他与赵高的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边土丘上的数百名汉军忽然齐声高喊：“两百八十一招了。” 项羽朝着那边看去，发现张良就站在那群汉军的身边，心道：“又是张良坏事。”他再仔细一看，发现韩信跟张良站在一起，身边还站着赵茜，嘆息忖道：“在这个时候，他们来干什么？” 原来张良在他们两人开打之后，命令敲锣计算招数的士兵连续勐敲。两人交战中的刀光剑影本来就无法计算招数，如今敲到第二百八十一响，也代表他们的确打了二百八十一招。 刘邦听到这声，心里放心不少，道：“只剩十九响锣声，这场决战就结束了，我还有剑招龙登九五没用，看来你是没有机会用封日一斩逼我使出经天纬地拳指法。” 项羽哦的一声，道：“是吗？你可能不知道，封日一斩不是要用来逼你使出经天纬地拳指法的……”语顿，续道：“我的封日一斩，杀敌无悔，它将会取走你的性命。”语声中，项羽气劲周天旋环转数全开。 隐隐的气芒笼罩着项羽全身，刘邦看了大惊失色。 他想到当日赵高就是败在项羽的封日一斩下，知道自己光剑招龙登九五可能无法对付封日一斩，心里想着：“难道非用经天纬地拳指法不可？总不能这样白白让自己的性命死在项羽手中……” 就在这个时候，刘邦忽然心生一计，大喊一声：“看招！”语声同时，连续不断地做势挥剑运招。 刘邦的声音传到张良那边，张良立刻知道刘邦的用意，连忙命令计算招数的汉军快速敲锣。 “锵锵锵！”的锣声中，项羽想到这是刘邦耍赖的招式。 原来刘邦只要挥出一剑，就算一招，当项羽发现到刘邦用这种耍赖的招式时，锣声已经敲了十九声。 也在这个时候，韩信和赵茜连袂飞奔直上他们两人决战的山丘上。韩信拱手道：“三百招已过，请霸王结束这场决战吧。”站在韩信身边的赵茜不发一语，透出不得不如此的眼神。 项羽看了韩信和赵茜，道：“既然是你们来帮刘邦说话，我不会出尔反尔地继续出招，但是我还有话要跟刘邦说，你们放心的下去吧。”心中对于韩信这样帮助刘邦有着无限的感慨。 韩信看了项羽一眼，道：“多谢霸王还戴念昔日的相遇之情。” 项羽避开韩信和赵茜的目光，挥手道：“不用说了，你们还是去吧。” 两人走后，项羽看着刘邦，无比好笑的语气说道：“这是你的龙登九五剑招吗？这样的剑招你居然说它叫龙登九五。” 刘邦大言不惭道：“你应该清楚，要是我用经天纬地拳指法，你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第347页 项羽哈哈大笑道：“我是清楚啊，你已经有经天纬地拳指法，一旦你的帝龙剑法再更加纯熟精进，我的确没有把握打赢你。但我似乎已经没有机会跟你的经天纬地拳指法加上帝龙剑法一战了。” 刘邦阴声道：“只要我进了关中，他日我们必然还有一战的机会。如今我有张良之计，又有萧何之谋，加上韩信练兵，等到汉军再出关中之时，楚汉相争，到底是你的天下？还是我的天下？无人可知。” 项羽摇着头道：“看过你这种龙登九五的无赖剑法，我决定……”他说到这里忽然不再继续说下去，哈哈笑声中，转口说道：“这个天下江湖已经够苦了，我们再战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说到这里，再次转口道：“我走了，明天我大封天下后，你就是关中之王，我等着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与我再战。” 刘邦根本听不懂项羽这番头尾不相连的话，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项羽此刻决定的心情，让他轻松无比，忽然觉得自己体内五经十脉的气行仿佛全数消失一般。然而这并不是他失去功力，而是五经十脉已经串联了一百另八要穴全数融合在一起。 握在项羽手中的霸王刀，它向来肃杀的刀气忽然消失。 项羽心中若有体悟，畅快道：“原来这就是——‘风日’——” 大笑声中，项羽跃下山丘。 虞姬在楚域日夜盼望项羽捎来音讯。这日虞姬站在屋前广场空望，想说项羽会不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艷方扶着精神已经回復七八分的彤云来到虞姬身边。彤云开口问道：“项羽今天会回来吗？”她说着话，眼泪随着簌簌直下。虞姬安慰道：“就快了，项羽应该快回来了。”然而她根本不知道项羽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朱雀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三人身边，拿出手绢帮彤云擦拭眼泪，道：“三姐放心，项羽一定会回来的。” 四女说话之间，忽然听到项羽说话的声音，道：“我回来了。”随即伴随着七海龙王的笑声，道：“我们来带你们去一个没有知道的地方。”他们两人的身影，随着声音出现在四女的眼前。 见到项羽，彤云哭得像泪人儿般，她想扑到项羽身上，但是全身软得像是棉花球，根本动弹不得。项羽朝着彤云走去，行间先对虞姬一笑，又对艷方和朱雀笑了笑，抱着彤云说道：“我回来了，今后不会再有人伤你。”彤云偎在他的怀中，除了哭泣，还是哭泣。 虞姬小声问着七海龙王说道：“龙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海龙王笑道：“项羽决定要项庄当他的分身，继续以西楚霸王为名留在中土。他要带着你们到蓬莱三岛去。”虞姬心中想到：“蓬莱三岛不就日本国吗？”这是歷史所载，她没有说出来。七海龙王续道：“当年秦始皇命令徐福到蓬莱三岛求仙丹，其实那也不是什么仙岛，只不过是三座大岛形成的岛国罢了。” 项羽抱着彤云抚摸她的鬓角，听到他们的谈话，道：“歷史阻我，天意难违，让我当不成中原的霸王，倘若我拿下蓬莱三岛，将号‘天皇’，并训令后代子孙，千秋万载，不忘打回汉室江山土地……” 虞姬听到这里，哑然失笑，暗道：“日本确实以‘天皇’传位，而且后世各代不断侵犯中土，二次世界大战，还差点拿下……”她想到这里，无法再想下去，暗道：“莫非这就是我的霸王所写下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