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宋皇帝》 第1页 [架空歷史] 《拯救大宋皇帝》作者:朱山坡【完结】 正文 第一章 爱情和开封一起沦陷 杭州西湖畔,行人如雪, 雪如梨花飘。 许多衣衫褴缕的饥民好象喷泉一样一下子冒出来, 蜂拥在大街上,拖儿携女,老老少少, 带着简单的行李。他们看上去污头垢面, 饥寒交迫, 走投无路。米店前人山人海, 人们拥挤着, 喊叫着, 可是每个店前均高挂”无米、停业”的牌子。 大街中间, 一个风华绝代、充满温情和爱心的美少女和几个丫环正在向一群妇女儿童发放馒头。儿童眼巴巴地盯着沈冰冰。 这个少女叫沈冰冰, 是杭州知府沈千钧的养女。二十岁光景,肤白如镜,丹眼如钩,樱桃照面, 集江南的秀丽灵气和卓约风姿于一身, 美得十分高贵、纯情和可爱,看一眼可让人收不回魂魄。 沈冰冰手忙脚乱、热情奔放地忙碌着:”阿秀, 那边两个小女孩还 未得馒头,给她们两个, 怪可怜的。” 丫环阿秀:” 小姐, 我忙坏了, 应付不过来。” 沈冰冰对另一个丫环:“ 阿凤, 你照顾那两个小女孩。” 阿凤:“ 哎, 小姐小心。” 十几个男饥民踊过来要抢沈冰冰筐里的馒头。 沈冰冰: “各位乡亲, 慢点, 先给小孩、老人。” 一个男饥民既可怜又无赖:“我从山西一路逃到杭州, 还没吃一过 一顿饭呢, 快饿死了。” 另一个男饥民:“ 金兵追着我们, 差点也命都搭进去了。” 沈冰冰若有所思:“ 还会有更多的难民涌进杭州。我们会做更多 的馒头。” 丫环阿凤: “做一座同山一样的馒头也不够分。” 沈冰冰: “尽力吧, 他们也怪可怜的, 战争太可怕了, 为什么会 有战争? ” 突然, 几个男人踊向沈冰冰, 强抢馒头, 一会局面失控, 越来越多的饥民涌过来, 将沈冰冰挤在中间, 有三、四个男饥民看到沈冰冰美貌绝伦, 顿起歹心。 男甲淫笑着说:”人皆说苏杭美女甲天下, 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几 十年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有味的妞,大开眼界,秀色可餐啊。” 男乙把脸贴近沈冰冰:“靓妞,不要馒头, 亲亲大爷。” 丫环阿凤一巴掌打在男乙的脸上。 阿凤: “你找死哪, 你知道小姐是谁呀! ” 男乙摸了摸脸, 不屑地:“ 是谁呀? 是皇妃呀? 是皇妃又怎么 样? 最多不是一死, 从山西到这里死过几回了, 怕什么死!” 阿凤:“ 她是杭州知府沈大人的女儿! ” 男乙一惊:“ 啊? 她就是‘江南第一美女’沈冰冰? 兄弟们, 来看哪, 江南第一美女!” 越来越多的男人跻过来, 争睹沈冰冰的风采。沈冰冰又气又急。不怀好意的男饥民想动手动腿。丫环们欲保护沈冰冰, 但自己也被性骚扰。 不远处,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在凝视着这一切。 此时,一个叫贺兰山骑马赶到, 挥舞银枪, 将众男人弹翻一边。男饥民看到贺兰山的威武和霸气, 又是官府的人, 赶紧散去。 沈冰冰深情地看了一眼贺兰山。贺兰山, 二十五六岁光景, 英俊神武,穿着一身官服。 丫环阿凤: “贺兰山, 你再不来小姐就遭殃了。” 贺兰山神色凝重, 不作声。沈冰冰仍要发送剩下的馒头。几个小孩跑过来, 沈冰冰给了馒头, 并将颈上的羊毛围巾给其中的一个小女孩披上。 小女孩: “谢谢阿姨。” 沈冰冰:“ 你爸妈呢? ” 小女孩:“ 死了。” 沈冰冰吃惊地:“ 怎么死了? ” 小女孩: “金兵杀死的。” 沈冰冰: “谁带你到杭州的? ” 小女孩指着远处的一个老人:“爷爷。” 沈冰冰眼里注满了泪水,仿佛沉浸在回忆中。 贺兰山对沈冰冰说: “冰冰, 义父请你回府接旨。” 沈冰冰惊讶地说:“ 接旨? 什么旨? 圣旨与我有什么关系? ” 贺兰山: “朝廷的人在等着你。” 沈冰冰满脸不解和惊讶。 那个戴面纱的少女转身离去。刚才那几个饥民尾随而去。那少女回头斥责两句,匆忙走了。贺兰山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杭州府衙。 沈冰冰进入府衙大门, 看到义父沈千钧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她回来, 2 0 0 0 名军士排成两列。一个威武俊俏的四品官员手拿圣旨。沈冰冰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放缓了脚步。贺兰山在身后跟着,脸色凝重。 手拿圣旨的是官员叫满江红。与贺兰山一样的年纪,英俊、威武, 腰佩长剑,眉宇间有股侠士之气。看到沈冰冰, 先是被沈冰冰的美貌震动了一下, 但很快恢復了常态。 满江红 高声地说:“沈冰冰接旨。” 沈冰冰本能在跪在地上。贺兰山心痛地看着沈冰冰。沈千钧和贺兰山等人均下跪。 满江红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杭州沈冰冰马上进宫候封妃子。” 沈冰冰惊叫: “不, 不! ” 满江红一脸惊谔。众人惊谔。贺兰山更是目瞪口呆。 第2页 沈千钧无奈地说:“冰冰, 圣命不可违, 接旨吧。” 沈冰冰: “父亲, 我不进宫, 我不要做妃子, 我要在杭州跟你过一辈子。” 沈千钧伤心地转过身去,长嘆“天意弄人!” 沈冰冰的母亲跑过来扶着沈冰冰: “冰冰命苦啊! 女人命苦啊! ”母女抱成一团哭。 满江红: “圣上有令, 违抗圣命者诛杀九族。” 沈家三口惊恐起来。 贺兰山挺身而出, 往满江红面前一站, 银枪一抖。 贺兰山冲动而仗义地:“ 我要杀了你! 满江红, 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御狗!” 满江红平静地、不屑地:“我只是办差而已。” 贺兰山:“ 我现在真想一枪将你刺穿, 如果杀了你能将沈冰冰 留下的话。” 在场的人都为贺兰山这句大胆、突兀的话震惊了, 沈冰冰欣慰地望了一眼贺兰山。沈千钧和沈母都很奇怪地琢磨贺兰山刚才的“仗义执言”。 满江红:“ 你杀不了我。虽然你是名震天下的‘江南第一神枪’。 沈冰冰也不可能留下。沈冰冰必须进宫。” 贺兰山动情地:“但她的幸福不在宫里。” 满江红: “她是皇上看中的女人。她的归宿在宫里。” 贺兰山:“ 你枉为情圣, 更枉为侠客。” 满江红:“ 此时此刻我只是侍卫, 四品御前侍卫。” 贺兰山: “你不仅是大宋的第一侍卫, 更应是大宋第一侠客。 你应该到太原, 到黄河边, 用你的剑保卫大宋黎民。而不应助纣为 虐, 强抢民女。” 满江红: “皇上叫我去哪里就去哪里。” 贺兰山: “皇是昏君! ” 满江红: “昏君也是君! ” 贺兰山提枪而动。满江红按剑以待。但二人均未动手。他们都被对方坦荡、豪迈、逼人的侠气所折服。 沈冰冰: “你们别动手, 也别吵了。我进宫就是了。” 贺兰山悯惜又焦虑地看着沈冰冰。 沈冰冰从满江红手中接过圣旨, 看也不看, 交给义父沈千钧,然后和母亲相拥而哭。在场所有的人都为其动容。 沈冰冰返回卧室。换上鲜红华丽的衣裳, 戴上首饰。在镜前小心打扮,脸上挂着泪水。 室外的人在焦急地等待。 沈千钧对满江红:“满大人, 现在兵荒马乱、盗贼横行, 老夫担心路上安全。如果满大人同意, 下官派贺兰山一同护送沈冰冰进宫。有你们二人护卫, 老夫放心许多。” 满江红略一思索:“ 也好。” 沈千钧: “多谢满大人。” 满江红: “沈大人不必客气。” 沈千钧对贺兰山说:“冰冰是你的义妹,我把她交给你了,一路上你要照顾好她,象小时候一样,不要让她受委屈了。” 贺兰山点点头:“义父,我会保护好她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皇帝也不例外!” 一会, 沈冰冰盛装而出, 更加光彩照人, 引来兵士的一阵侧目骚动。贺兰山、满江红均被沈冰冰的美貌和气质惊呆了。 沈冰冰与父母、众丫头一一告别。沈母和三个丫头扶沈冰冰缓步走上绚丽豪华的、黄色的马轿车。 马轿车缓缓驶出杭州府大门。沈冰冰依依不捨, 不断地伸出头来与众人挥别。 杭州大街上。满江红和贺兰山分别骑着黑、白高头大马, 护送沈冰冰。二千军士分别两旁护着马车。 人们奔走相告:“ 沈冰冰进宫了! ” 街旁,那戴面纱的少女静静地看着沈冰冰的轿子离开,脸上露出失落甚至妒忌的神色。旁边的一个“饥民”悄声说:“公主,去扬州的弟兄回来了,地图也带回了。我们回开封吧,我们的大军也应过黄河了。”那少女不动声色,目光仍在沈冰冰的轿子上。 西湖岸边的树被雪染成了白色。寒风雪中, 一队人马向北而去, 并逐渐加快了步伐。 一望无际的平原。 大雪纷飞。地上积着厚厚的雪。护送沈冰冰进宫的队伍进入白雪苍茫的平原。沈冰冰从马车里探手出来, 招一把雪。她已经没有忧郁的脸容, 取而代之的是对美好景色的短暂喜悦。红通通的脸显得格外娇美。 一个士兵说: 快到开封了。 另一个士兵说: 这是扬名镇境内, 应该还有3 0 里路程。 沈冰冰听到这两个士兵的话,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的笑意马上又不见了, 显得紧张、焦虑。手停在风雪中冻红了, 忘记缩了回来。 贺兰山骑马走在最前面。满江红殿后。 贺兰山比沈冰冰更浮躁不安, 焦急难静, 看到开封越来越近, 不由得把步伐放缓下来。整支队伍都缓慢下来。军士们困了。满江红不时地瞧一眼轿中的沈冰冰, 都不动声色, 也不敢多看, 象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 生怕多看一眼也会弄碎。 沈冰冰掀起右窗窗帘, 不断地看前面的贺兰山。雪花落在她的头髮上, 占缀得分外醒目。这是雪中唯一的春色。 沈冰不焦急地想让贺兰山停下来。把头伸出窗外, 远远地看着贺兰山, 甚至上半身都伸出窗口了。 突然, 贺兰山勒住马, 蓦然回首, 深情地看着沈冰冰。贺兰山与沈冰冰贪婪地、充满爱意地凝视。长久地。沈冰冰的眼里注满了泪水, 充满了期待。 第3页 队伍停了下来。满江红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 但除了羡慕没有其他表情。 突然, 沈冰冰从马上跳下来。跌倒在厚厚的雪地里, 挣扎着爬起, 扔掉外套, 疯狂地扑向贺兰山。 贺兰山纵身从马上滚下来, 疯狂地迎上来…… 沈冰冰在短短的一段距离已经跌倒几次, 又爬起来。最后, 与贺兰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并热烈地接吻。热气腾腾。满江红背过脸去, 二千军士也背过脸去, 很自觉地。 一会, 沈冰冰与贺兰山拥抱着倒在雪地里, 不断地翻滚, 越滚越远, 仿如无人之境。 远处, 是一个叫扬名的小镇, 稀疏的数十间民宅, 寥寥的几个行人。雪将一切事物扮成了白色。千里雪地, 这支队伍显得孤单、渺小。 平原。大雪如席, 寒风尖叫。 沈冰冰与贺兰山仍在雪地里拥吻, 绞在一起,合而为一。 突然, 一阵狂风夹着雪花铺天盖地地卷扫过来。几匹马惊叫着腾空而起。 满江红一脸战粟。二千军士惊恐地颤抖, 不知将发生什么事情。枪头对着不同的方向,如临大敌。 满江红侧耳倾听, 脸上慢慢露出惊惧的表情。 满江红大喊一声: 快, 快走! 二千军士本能地拨腿就走。沈冰冰与贺兰山还忘情地、热烈地、千年等一回地在雪地里接吻、翻滚。最后, 雪将他们掩盖起来。 满江红嚎叫: 该结束了。 贺兰山听到了满江红的嚎叫, 一跃而起: “不, 一切才刚开始, 我们决定不走了。我不管皇上, 也不管沈家一百二十六条性命。我和沈冰冰谁也不能分开, 除非杀了我! 你满江红八年前拯救不了你的女人, 但我一定要拯救自己的女人, 不惜以性命为代价拯救我们的幸福。” 满江红心头一震, 是贺兰山勾起了他的回忆。 宋金战火。 宋金两军大战。宋徽宗亲征, 大败, 退上百里。金军狂追。满江拼命保卫皇上。金军追到一个小镇, 烧杀掳夺。一个美少女为保护一个小女孩, 被金军斩死。 辽军退后, 满江红飞马回来, 抱着那美少女悲痛欲绝, 大喊她的名字:“ 芳芳。”为了保卫皇帝, 自己的恋人竟被辽军杀死了。 满江红从回忆里勐地回来。 满江红缓缓又遗憾地:“ 太迟了! 你无权提这样的要求。沈冰冰 是皇上要的人, 我必须将她带她送到皇上那里去。这种义务到死都不 会改变。” 贺兰山: “看来, 我们只能是其中一个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 满江红:“ 你可以跨过我们的尸体通往你们的幸福之路。来吧, 趁金兵将我们都杀了之前将本属于你的幸福拯救过去。” 贺兰山侧耳, 也听到了地动山摇的马蹄声。 满江红抽出了他的“雷庭闪电剑”。 贺兰山跨上马, 提枪大喊着刺杀过来。 沈冰冰在雪地里颤抖。 贺兰山与满江红厮杀起来, 殊死搏斗。枪与剑将雪搅得如风扫梨花。谁也看不到他们在格斗。连人影也看不到, 只闻到枪剑的尖鸣。 一个军士: “这是长江与黄河的碰撞。” 另一个军士: “我早就想看到大宋两个最顶尖的侠客决斗了。” 众军士看得目瞪口呆。但听到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就惊惧不安。 贺兰山和满江红厮打成一个巨大的雪球。突然, 雪球被震天的马蹄声击碎。沈冰冰看到了两个完好无缺的男人, 松了一口气。 众人抬头回望, 不远处, 千军万马卷挟着漫天的雪花向这边掩杀过来。众人都呆了。沈冰冰慌忙地走向贺兰山。 满江红自言自语: 只有金国才有如此威武、 豪壮的军队! 近了, 近了, 果然是金兵。前面有数百名宋兵拼死逃命, 但不时被追上的金兵斩落马下。 逃命的宋兵绝望地哭喊: “金兵攻打开封了!” 满江红突然醒来一样, 大吼:“ 快, 快进城,否则都将死在金兵的刀下。” 军士们没有马, 而且已疲惫不堪。 一军士头目绝望地说:“ 满大人, 弟兄们跑不动了, 走是死, 留下也是死。不如我们留下, 能杀几个金兵也好。” 众军士齐声附和。 满江红脸露激动和无奈的神色。 众军士提起最后一口气, 悲壮地沖向金兵…… 贺兰山勐一挥鞭, 马带着他和沈冰冰往开封城飞奔。满江红对众军士有点依恋。但最终还是拍马而去。 满江红回头, 看到2 0 0 0 军士很快就消失在滚滚的金兵铁蹄之下。 开封城外。 金国部队汹涌出至。许多逃不及进城的宋兵及宋民被金兵斩杀。一会, 开封城外的雪地上到处是尸体, 血将雪染成了红色, 转而变成黑色。 贺兰山和沈冰冰拼命跻进了宣泽门。宣泽门是开封南正大门。 满江红是最后一个从宣泽门进城的人。他刚进去, 大门就关闭了。铁索将桥拉了起来。 护城河已经结冰。 金兵勒马, 停在城外, 很快将开封城包围, 并马上展开了攻城。箭如雨一样射向城墙。许多守城宋兵惨叫着坠下城来。 宋兵也展开了防守反击, 箭、炮齐发, 杀死金兵无数。 开封城东南角。 第4页 上百骑农夫打扮的骑手扶着一驾拉着稻草的马车从这里挥鞭向东南方向飞驰。在城外不到三公里处与金兵擦肩而过, 离金兵仅一公里。金兵没有理睬他们, 颈直围困开封。他们将马鞭挥得啾啾作响, 如冲刺一般远去。 这支骑队看到没有金兵追来, 放缓了脚步。稻草车停下来,从车上的稻草丛中钻出来一个人,穿得很普通, 四十多岁光景, 人长得白白净净, 气度不凡, 气质高贵。这个人正是宋徽宗赵佶。他身后的人是他的宠臣童贯、蔡攸、高俅等人。 宋徽宗突然停下来, 吆喝: 童贯! 童贯吓得从马上滚下来, 跪在宋徽宗旁边, 不断地打着喷: “臣该死!” 宋徽宗: “童贯呀, 你这一辈子在朕面前说得最多的三个字就是 ‘臣该死’。你能做什么呀?连议和都议不成,你身居要位,一点外交 才能也没有,白白食国奉禄,一点小事也办不成!你说说,连割地赔 银求和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你还能做什么?“ 童贯战战兢兢:“都是臣错信了斡离不,他拿了钱信誓旦旦地说不 会攻打大宋。就算打,也不会攻打开封的。” 宋徽宗:“你怎么能信这个金国二太子呢?他的好战在金国是出名 了的,他要拿大宋作垫脚石,好让他登上皇位。” 童贯:“臣错了。不过蔡大人力荐郭药师镇守燕京,结果郭药师不 仅不设防,临阵又指挥无方,不敢应战,还屈膝投降,充当金兵嚮导,引金兵长驱直入,直逼黄河。当时臣所荐非此人也。” 蔡攸很沮丧,却又不服童贯,反唇相讥:“童大人,你不必为自己 的失策找替罪羊了。说到荐人,你所荐的梁方平也强不了哪里去。十日前,金兵从河北长驱而南,皇上叫你荐可用之将,你不是以脑袋担保力荐梁方平吗?你看,皇上把全部禁旅交给他守卫黄河北岸,结果,在黎阳一看到金兵的先头部分竟吓得狼狈奔溃,南岸的守桥的士兵远远看到金兵的旗帜,竟急于烧桥光逃生。金兵不费吹毛之力,渡过黄河天堑,斡离不挥师直抵开封……” 宋徽宗怒斥:“你们别互相指责了,你们都是窝囊废!朕还指望你 们为朕撑起大宋河山呢!你们竟不堪大用!” 童贯、蔡攸: “臣有失圣上所託, 罪该万死。” 宋徽宗:“ 圣上! 圣上! 朕还是圣上吗? 朕已经成了太上皇了!”童贯、蔡攸:“是,上皇。” 宋徽宗厉声:“ 你们翻翻歷史看看, 歷史上有几个四十几岁的上 皇? 丢人啊! ” 童贯:“ 上皇, 臣有一句心里话, 不知该说不该说。” 宋徽宗: “什么时候了? 有什么屁就放吧。别让金兵闻到你的嗅 味追来就成! ” 童贯:“ 臣以为上皇让位于钦宗乃权宜之计, 很快就有一天, 上 皇重新成为圣上的。” 宋徽宗佯怒:“放肆! ” 宋徽宗说完挥鞭而去。众臣紧跟在后, 望南而去。 开封城内。皇宫。 宋钦宗赵桓在宫里整装待发, 宰相白时中、 李邦彦、张邦昌也收拾东西, 准备与钦宗逃离开封。忽然, 有人急报: 金兵铁桶一般包围了开封, 连苍蝇飞不出去也飞不进来了。 宋钦宗绝望地: “太快了! 金兵太快了! 我们迟了一步! ” 李邦彦: “上皇已顺利离开开封。” 宋钦宗: “他走得也好快啊! ” 白时中: “看来, 保卫开封的重担得由皇上你来担了。” 宋钦宗: “父皇给了朕不是一张皇位, 而是一个火坑啊。他一走 倒自在了, 朕却在为他承担风险, 大宋江山, 繫于一城啊! 朕该怎么 办? 你们说, 开封能不能守住? ” 门外突然走进一个人, 高声说: 能! 此人高大威武, 看上去十分干练, 有谋, 有大将风度, 他便是李纲。 李纲: “臣叩见皇上。” 宋钦宗焦急地说:“李大人, 战况如何? ” 李纲: “现在已遏制住金兵的攻势。” 宋钦宗: “好! 你们守住开封有多少胜算?” 李纲:“ 只要皇上在, 守着开封就有十足把握。” 宋钦宗舒一口气:“看来, 朕不会象父皇那样下罪已诏以谢天下了。若失去开封, 朕将无颜见父皇, 无颜见列祖列宗, 无颜见天下百姓。大宋江山繫于此城, 我们责任重于泰山啊!” 李纲: “臣誓死保卫开封, 保卫大宋, 保卫皇上。” 开封城外。 金兵逐渐停止了攻击, 开始营扎寨, 准备持久战。 主帅营帐内。主帅斡离不生得高大雄武, 一身金国贵族打扮, 几个侍卫守在一旁, 其中一个侍卫熊腰虎背, 腰佩弯刀, 一幅忠诚、剽悍的样子。 斡离不看到这个侍卫穿的衣服甚少, 便脱下身上的貂皮大衣, 披在他的身上: “汗塔, 你是本帅的勐将, 你不能凉着。” 汗塔: 谢大帅, 为了大帅, 汗塔连死都不怕。 斡离不满意地说:“好好保重身体, 你们都要, 仗还要打很久。汗塔, 去打听一下负责守开封城的宋将领是谁? ” 第5页 汗塔: “李纲。” 斡离不:“ 什么? 谁? ” 汗塔:“ 李纲。” 斡离不: “李纲? 我怎么怎么从未听过这个人? 无名小卒! 看来大宋真的无人可用了。” 汗塔: “李纲原为进士, 因好谏多次被罢官, 几天前还只是任太常少卿, 才被委託为尚书右丞、东京留守。” 斡离不: “他是一个进士, 一个臭文人, 也敢担此重任, 真不知天高地厚。” 汗塔: “大帅, 早闻大宋的文人不仅会写文章, 也能带兵打 仗, 不可掉以轻心啊。” 斡离不:“ 大宋气数将尽, 只有这样, 才让文人带兵打仗。你们看我大金, 个个能征善战, 天下谁能敌!‘ 汗塔: “大帅, 在下有一建议, 可令大宋倾刻间土崩瓦解, 化为 乌有。” 斡离不: “什么计谋如此厉害, 快说来听听。” 汗塔: “自古以来, 汉人皆崇拜和服从皇帝, 皇帝是他们一国之 尊, 是国民的主心骨。汉人之所以能团结一致, 究其原因, 就是因为 有一个皇帝。国之安危全繫于皇帝一人之身。两国交战, 如果只歼灭 其兵卒, 一国不可亡, 因为士卒可以源源不断得到补充。而皇帝就只 有一个, 皇室也只有几千人, 如果我们将大宋的皇帝俘虏了, 你看, 大宋将会变成怎么样? ” 斡离不:“ 好! 汗塔不仅是大金第一快刀手, 还是一个出色的谋略家,你所言与本帅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俘虏了大宋皇帝, 就俘虏了整个大宋, 大宋就会一盘散沙, 不攻自破, 不战而亡。” 汗塔: “大帅深谋远虑, 高出许多将帅一筹。” 斡离不: “这样吧, 我们这次攻打大宋, 就声明以俘虏皇帝为目的, 称为‘擒王行动’, 如何?” 众侍卫:“ 好, 祝大帅“擒王行动”成功!” 开封城内。 人们奔走相告:“ 金兵要俘虏大宋皇帝。” 城头上, 士兵们交应接耳: “金兵要实行“擒王行动”, 我操, 这些金狗异想天开!” 李纲神色凝重地站在城墙上。 一个将官来报:“ 李大人, 金兵要俘虏大宋皇帝, 我们军心已动, 百姓议论纷纷, 于我不利啊。” 李纲:“这是金兵的攻心术。两军对擂, 最忌军心动摇。金兵放出这种风声, 我认为项庄舞剑, 意在动我军心, 特别是动摇我朝庭的守城决心啊。我现在, 最担心的是皇上, 他知道金兵的谣言后, 可能会有不寻常的动作。这才是我害怕的事情。” 开封城外。 金营到处挂着宋徽宗、宋钦宗的画像。金兵们在画像前指指点点。画像旁写着: 俘虏大宋皇帝者, 奖黄金万两、美女二百。 开封城内。在慌乱的大街上, 满江红与沈冰冰骑在马上, 满江红在前面。看到一派乱象, 满江红心情沉重, 十分焦虑。 贺兰山: “冰冰,真险啊,如果我们跑得迟一点, 现在可能已成 为一对冤魂了。” 沈冰冰: “怎么可能呢, 我有大宋两位最厉害的武林高手护卫, 谁能动我一毛? ” 贺兰山: “我肯定会拼死保护你, 因为你是生命的全部, 但满大人就不一定了, 他逃命还来不及呢,哪还顾得上我们? ” 沈冰冰: “别小看满大人, 你看, 是他在殿后呢。” 贺兰山: “如果不是他, 我们哪里会遭此劫难? 现在也许我们在杭州逍遥自在, 快乐如仙。” 沈冰冰:“ 我们应该感谢满大人, 如果不是他, 我们不会那么快走在一起。” 贺兰山: “说得也是。其实我早就爱了上你, 就是不敢向你表白。这一层薄薄的纸终于捅破了。” 沈冰冰:“ 去你的, 在杭州街头驱赶饥民那一眸, 我就可从你的眼神看出来, 你心底的涌动掩饰不住。” 贺兰山左手紧紧抱着沈冰冰:“我的小美人, 天下间, 也只有我贺兰山配得上你了。” 沈冰冰担心地说:“义父知道我们如此,会不会反对?我们毕竟是兄妹啊。虽然不是亲兄妹。” 贺兰山笑了笑:“不会的,他和义母庆幸还来不及呢,我们在一起总比你进宫做什么妃子强。” 满江红回头瞧了一眼贺兰山和沈冰冰。沈冰冰忙挣脱贺兰山的手, 脸红到了耳边。 贺兰山:“ 满大人, 现在兵荒马乱的, 赵佶皇上哪还有空理会纳妃的事情? 我们不进宫了。” 贺兰山勒住马。真的不走了。 满江红: “贺兰山你可以不走, 但沈冰冰必须跟我回宫復命。” 贺兰山: “不, 沈冰冰现在是我贺兰山的了, 谁也夺不走。谁夺走沈冰冰, 我的枪不认人, 就算赵佶皇上, 我也不放过。” 满江红:“ 你放肆, 皇城脚下, 你敢抗旨? ” 贺兰山: “如果皇上夺我所爱, 我就敢抗旨。不就一张圣旨几行 字吗? ” 满江江: “你敢挑战圣威只有死路一条。” 贺兰山: “我现在就带着沈冰冰冲出城去, 回江南, 你能拿我怎么样? ” 贺兰山掉头就走。满江红转身追上。贺兰山提枪刺满江红。二人又打了起来。但沈冰冰在马上, 贺兰山展不开手脚, 满江红也十分顾忌, 边打边走。 第6页 突然, 一支骑马的官兵气腾腾地过来, 大声吆喝: “皇上驾到, 所有人要迴避”。很快大街上闪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满江红听到“皇上驾到”心里一阵狂喜, 丢下贺兰山, 下马, 站在一旁等待期盼许久的主子的到来。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到, 他的莫名惊喜。他做出了随时下跪的准备。 御林军很快就到了。接着是豪华大轿驾到。 大街上的百姓均下跪山唿万岁。但贺兰山和沈冰冰没有下马。 皇上的大轿一到, 满江红突然窜到轿前, 跪下,声情并茂地喊:“ 吾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侍卫过来要驱赶, 但看到是满江红, 便不知所措。大轿停了下来。宋钦宗从轿里探出头来。 宋钦宗: “你是谁? 胆敢拦朕的轿? 来人, 拉他关给大牢!” 满 江红勐一抬头:“ 皇上, 我是满江红啊! ” 但满江红才说完就被眼前的皇上惊呆了, 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皇上不是宋徽宗,而是赵桓。 宋钦宗: “啊, 原来是满江红。你还在开封? ” 满江红: “太子, 你……” 宋钦宗: “你不知道朕已不是太子而是当今皇上了? 哈哈……” 满江红: “天变了! ” 宋钦宗:“ 你不去南方保卫上皇愣在这里干什么? 起驾, 走。” 宋钦宗的大轿从满江红身边走过。满江红始终呆呆地跪在寒风里, 象作梦一样。宋钦宗突然发现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人从眼前一闪而过,不禁眼前一亮,忍不住回头,但又不好停下来,只好对护驾的李邦彦说:朕刚立,后宫多为上皇所召,朕不好差遣,还是要新召些女子进来为好。李邦彦领会:她是上皇临走前下旨召进宫的女人。宋钦宗不悦:你与张邦昌的差距就在这里,不会动脑。 大街上很快恢復了杂乱。 贺兰山和沈冰冰也呆在一旁。他们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皇帝换了, 赵佶变成了上皇, 而上皇逃跑到了南方。 贺兰山:“ 冰冰, 赵佶逃了, 他的圣旨就失效了, 我们自由了。” 贺兰山与沈冰冰兴奋地抱在一起。 满江红从地上缓缓地站起来, 自言自语: “主子去了南方, 我怎么办? ” 贺兰山冲着满江红喊: “我们自由了! ” 满江红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贺兰山。 大街上往往来来的人看着满、贺、沈三人。 贺兰山左手抱着沈冰冰, 右手挥着马缰绳, 兴奋异常在骑马穿过纷乱、惊慌的人群, 不时把行人的东西碰翻, 沈冰冰兴奋而深怀歉意地向被碰着的行人点头致歉。 两个被碰着的行人, 十分不悦。 男甲: 什么时候了, 这对男女还浪漫, 真是大剎风景。 男乙: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曲。这对狗男女还疯狂什 么, 金兵杀进来还不知怎样死法呢。 另一个男丙过来颇自得地搭腔说: 你们不知道, 那个女的是“江南第一美女”沈冰冰, 赵佶皇帝钦点的女人, 想不到刚进开封, 赵佶就变成了上皇, 还逃跑了。你们看, 那女人跟自己爱的人好上了, 能不疯狂吗? 男甲: 我若有沈冰冰这样的美人, 不疯狂才怪呢, 这也便宜了那个小白脸。 男乙: 便宜什么呀, 上皇是千古风流皇帝,会轻易松手吗? 他看上 的女人插翅也飞不跑,除非他驾崩。上皇驾崩, 还有当今皇上呢, 他 们父子都是一路货色。 男甲: 小声点, 你不怕杀头! 男乙: 怕什么, 现在兵荒马乱的, 除了金兵谁还顾得上杀咱们 的头? 贺兰山与沈冰冰单骑而跑, 经皇城南面正中的宣德门往南, 经里城朱雀门, 经御街。在宽趟的大街上, 二人卿卿我我,好生快活。 贺兰山: “我想不到汴京如此富丽, 虽是兵临城下, 但还能体会 到这里的繁华。” 沈冰冰: “这里比杭州气派多了, 但比不上杭州多姿、多情。这 里的雪也没有杭州的漂亮。倒是店铺比杭州多了许多。” 贺兰山: “冰冰兴许是在怀念杭州了。” 沈冰冰: “每逢佳节倍思亲, 现在正是春节, 在这里看不到一点 新年的喜庆, 杭州这时应该乐翻了天。我很想与父母、姐妹们一起。 如果不是一道圣旨, 我们在杭州就更有情趣了。” 贺兰山: “话又说回来, 如果没有那一道圣旨, 我们也不会那么 快走在一起, 虽然对你心仪已久, 但我不敢向你表白。” 沈冰冰: “不说岂不更美妙了, 有时候说白了就没有那种特别的 感觉了。” 贺兰山:“ 冰冰, 快看, 那边有人贴了不少年画、 利是, 还有春联呢! ” 放眼望去, 果然有好几家店面张灯结彩, 点缀着冷清的、甚至被遗忘了的节日。 沈冰冰: “大宋的百姓呀, 难得有此从容, 金兵就要打入开封城 了, 还有心情贴这些东西。” 贺兰山: “人嘛, 总不能让不愉快占领所有的空间, 该乐就 乐, 该享受就享受。明天脑袋掉地, 今天也要做该做的事情。这才是 大宋的气度嘛。” 沈冰冰:“ 那你呢? ” 第7页 贺兰山一时反应不过来:“我? ” 沈冰冰: “我们! ” 贺兰山想了想:“ 回江南去。这里太冷了。” 开封御街上。 贺兰山与沈冰冰正在不紧不慢地往南走。突然, 右面的一家客栈起火了, 更增加了乱象。喊救火声、 救命声喧闹。 这是“黄河客栈”。三层楼高, 相当气派。“黄河客栈”的金字招牌被砸倒在地上。客栈门前, 站着几匹大马。马上的人手执长刀和火把。为首的人精瘦, 披肩长发, 耳坠银环, 怀里还揣着马力, 他名叫鬼影。黄河客栈的老闆胡雄天, 已七旬, 依然有一股霸气与侠气。他的左肩流着血。 鬼影: “胡雄天, 你一定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砸你的招牌, 放火烧你的客栈吧! ” 胡雄天: “我胡某经营雄远镖局三十多年, 得罪江湖上的人无 数, 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寻仇, 今天不是你来, 明天就是他 来。” 鬼影: “你已金盘洗手多年, 我并不想与你过不去, 我的仇家不 是你, 而是你的儿子胡青。” 胡雄天: “请问大侠贵姓, 何方人氏? ” 鬼影:“ 我就是鬼影, 四川泸州人。” 胡雄天:“ 胡青提起过你的名字。” 鬼影:“ 十年前, 你押送生辰纲在四川境内被劫, 令你的镖局威 名扫地, 一劂不振。太原太守差点要你的命, 你还记得这回事吧?” 胡雄天:“ 没齿难忘。正是那次失败, 令我顿生退意, 不久后关 了镖局, 到开封开了这间客栈。” 鬼影: “但你的儿子怀疑是我的兄弟劫了你的镖, 率众到泸州, 杀了我们十二个弟兄,还将他们的头颅悬挂在树上吓唬狲猴。” 胡雄天: “此事我并不知情, 后来听说了, 但胡青说没有杀人, 只是教训。” 鬼影: “十二条人命, 冤魂不散啊! 当时我正在大里国学艺, 要不然, 我不会让你的龟儿子活着走出泸州。” 胡雄天: “乃胡青年轻气盛, 一时冲动所致, 万望鬼大侠见谅。如果老朽的命能抵上你那十二条弟兄的性命, 就请鬼大侠拿去, 胡某决不反抗。” 鬼影:“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要跟胡青算这笔帐。” 胡雄天:“ 但胡青真的不在这里, 我已有一个月不见他了。他的 事情, 总得由他去解决。江湖规矩, 谁都要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胡 青也不例外。如果他的确错杀了你的十二个弟兄, 我决不偏袒他。” 鬼影:“ 今天就当给他一个通知, 如果他回来, 麻烦胡镖头转告 他, 我鬼影在寒天楼等他。” 鬼影说毕, 带领他的几个弟兄拍马而去。鬼影从贺兰山身边走过, 回头看了一眼沈冰冰, 由衷地赞嘆了一声“美, 真他妈的美女! ”并向贺兰山瞟了一眼发出几声“啧啧”。贺兰山看到几个人正在黄河客栈灭火, 扶起招牌。 开封城南。 贺兰山与沈冰冰从这个城门走到另一个城门, 均已经关闭, 并有重兵把守。转人悠了一圈, 发现开封已经成了一个铁桶, 苍蝇进不来, 也出不去。 贺兰山: 这座围城看来出不去了。 沈冰冰: 我听到城外金兵的喊杀声。 贺兰山: 看来, 我们只要等到开封解围才能出去, 才能回江南 了。 沈冰冰: 我们怎么办? 贺兰山: “不要怕, 由我在, 天不会塌下来, 塌下来我的枪也能 撑着, 砸不到你的头上。” 沈冰冰撒娇:” 你尽说好听的, 我知道你是‘江南第一枪’, 能保护好我。” 贺兰山:“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还算得上‘江南第一枪’, 见鬼去吧! ” 沈冰冰: 我饿了。 贺兰山: 吃水饺去, 开封水饺有名呢, 放开肚皮吃一顿。 沈冰冰: 但愿还有店铺营业。 水饺店老闆正要收摊关门。贺兰山下马跑上去, 笑脸嘻嘻: 老闆, 别关门, 我们要吃水饺。 店老闆: 你们也不看时势, 金兵就要打进来了, 我还开什么张? 走走, 没有了, 关门了。 贺兰山吃了闭门羹, 歉意地看了一眼马上的沈冰冰。沈冰冰苦笑地摇头。 突然, 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有马而至。在贺兰山、沈冰冰面前停下。为首一个官兵高喊: 沈冰冰听旨。 沈冰冰和贺兰山大吃一惊。 沈冰冰:又是圣旨? 正文 第二章捍卫国都捍卫爱 开封御街。人马匆匆。 沈冰冰和贺兰山跪下接旨。 为首的官兵高声宣旨: 沈冰冰乃上皇钦点, 马上进宫候封妃子。任何人不得阻挠,违旨者诛。 沈冰冰面如土灰, 呆呆地跪坐在雪地上, 双眼盯着侧边的贺兰山。贺兰山大梦初醒一般, 一脸茫然。 官兵头目: 沈冰冰领旨。 好久, 沈冰冰才轻声哭着回答: 民女领旨。 贺兰山看着沈冰冰被官兵强推上大轿, 心如刀绞,一时不知所措。 沈冰冰抓住大轿门柱, 勐一用力, 挣脱官兵, 疯狂跑向贺兰山。官兵追过来。贺兰山勐醒, 跃身上马, 一把将沈冰冰提上马背, 官兵抽刀来抢。贺兰山抖动银枪, 将几个官兵弹倒在地, 夺路飞驰而去。 第8页 官兵头目大喊: 追, 抓住那个男的格杀勿论。 但一转眼, 贺兰山与沈冰冰便消失在大街上。 皇宫。 宋钦宗正与李邦彦、张邦昌等人议事。 李邦彦: 皇上, 听探子报, 上皇一行已经到了濠州,他们甫 定下来。 宋钦宗言不由衷地: 但愿上皇平安无事, 安然渡过难关。 李邦彦:“ 皇上, 斡离不要直取大宋皇帝, 我大宋也不能无动 于衷, 常言道,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昨天, 我也暗中派出了两名 顶尖大内高手缒域而出, 行刺金帅斡离不, 斡离不是金国最大的“灭 宋派”,此人好战, 好大喜功,发誓要灭了大宋。杀了此人,我朝至少 可平安十年。” 宋钦宗大惊:“如果行刺失败呢?激怒了斡离不,开封不就更危险?” 李邦彦:“此二刺客乃张丞相亲自挑选,武艺高强,忠勇双全,宣 和二年,刺杀辽国王爷的就是他们二人。” 张邦昌:“他们乔装成西夏人,又会西夏语言,万一行刺失败,他 们便说是西夏王派来的,与大宋何干?” 宋钦宗:“这样嫁祸于西夏,恐怕不好吧。” 张邦昌:“五年前,西夏人误伤金国使者,不也是嫁祸大宋吗?这 样扯平了。西夏这次被逼跟在金军的屁股后攻打大宋,实属无奈,西夏王对金也是阳奉阴违,金人早有微词,也许斡离不一怒之下,出兵攻打西夏,岂不减轻了我朝压力? ” 宋钦宗: “张大人的如意算盘打得有谋略,你是朝中少数几个能用脑子谋事的大臣。” 张邦昌: “谢皇上,皇上照臣估计, 金兵围困开封久攻不下, 必 然北撤, 如此寒冷的天气, 他们的粮草供应肯定难以为继。但前提是李纲要坚守至少一个月。” 宋钦宗: “李纲能坚守一个月吗? 现在城内可战之兵不足5 万 人, 而金兵不下2 0 万, 力量对比悬殊。况且, 开封的粮布供应也并不见得比金兵好多少。李大人, 国库中尚存粮多少? 存棉存多少? ” 李邦彦: 存粮二十万石, 存布帛十万匹, 国银一百万两。 宋钦宗: 加上民间存粮, 顶多不过三十万石 …… 说到这里, 刚才拿圣旨召沈冰冰进宫的官兵头目慌张来报: “皇上, 沈冰冰让一个男子掳走了”。 宋钦宗: ( 大怒) 什么? 谁敢掳走太上皇的人? 官兵头目: 一个白白净净, 拿持银枪的骑马男人, 此人枪法十分了得, 打伤了我们几个士兵。 宋钦宗: 看来, 国难当头, 大胆的人越来越多了! 此人是谁, 你们查出来没有? 官兵头目: 应是与满大人一起从杭州护送沈冰冰进京的那个 人。 宋钦宗: 贺兰山? 李邦彦: 贺兰山是谁? 宋钦宗: 杭州知府沈千钧的侍卫, 号称“江南第一枪”, 沈千 钧多次向朕推荐过此人。但他一直不愿到京为官。他有胆子掳走太上 皇的人, 反了! 官兵头目: 看上去, 贺兰山与沈冰冰是一对恋人, 爱得很深。 宋钦宗: 草包, 下去。 官兵头目: 是。( 转身退下) 张邦昌: 皇上, 听说这个沈冰冰是“江南第一美人”, 比李师 师还要美, 不知真假。 宋钦宗: 朕见过一眼, 名不虚传, 过目不忘呀! 李师师乃一歌 楼风尘女子, 沈冰冰冰清玉洁, 名门之后, 在杭州名声挺好的。 张邦昌: 她是太上皇在位时下旨召进宫的, 现在太上皇不在位 了, 又远在千里之外, 恐怕连他都忘不了此事呢。 宋钦宗: 朕了解父皇的性格, 什么事都可以忘, 就是这种事绝 不会忘掉的。 张邦昌: 皇上, 下旨通缉贺兰山, 他就在开封城里, 插翅难飞, 抓到他, 就能找到沈冰冰了。 李邦彦: 皇上, 此乃非常时期, 不必为此大动干戈, 以激民变, 况且皇上新立, 要注意形象啊! 太上皇当年就是风流成性, 民间颇有微辞, 皇上不要授人以柄。 宋钦宗: 你们都下去吧。朕要静下来想一想破敌之策。 李邦彦、张邦昌等人退人。 在长河酒楼上, 长河酒楼气派堂皇, 登高望远, 整个汴京尽收眼底。 三楼, 在圆圆、大大的茶桌旁, 坐满了人, 约有二十多人。坐在中间的面南的正是满江红。茶水热气腾腾, 座中的人腰壮肩圆, 大多是武者打扮, 个个壮怀激烈。满江红滔滔不绝, 神情激昂。大家都以信服、敬仰的神态看着他。店小二拿着茶壶走来走去为各人倒茶。远远看去, 可以看到开封城外金兵大营旌旗飘扬, 人马走动。城墙上, 宋守军严阵以待。 满江红: 众位义士, 我满某为徽宗皇上侍卫已近十年, 现今徽宗是我唯一的主子。我不会效忠其他人。如果众位兄弟看得起我满江红, 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坐在满江红左旁的一个男人, 满脸鬍鬚、粗犷, 腰佩着一把残刀, 他是胡青。原是山西雄远镖局的少掌柜, 现为开封黄河客栈少掌柜。 胡青: 满大侠, 我胡某愿随你唯马首是瞻。 长车: 胡大哥, 小弟也愿追随满大侠。 坐在胡青旁边的是长车, 生得高大、豪爽, 手中仗着大刀。他是胡青的铁桿兄弟, 有生死之交。 第9页 坐在胡青对面的一个侠客, 穿一身灰色衣服, 颈佩银珠, 说话声音沙哑, 手执一把长柄大刀。他叫李老大。 李老大: 胡残刀兄弟如此仗义, 我李老大也听取满大人吩咐。 李老大话音刚落, 坐在满江红对面的陆帮主拍案而起。陆帮主高瘦、鬍鬚乱, 但有一身敢说敢为之正气。 陆帮主: 李老大, 说话可要动脑子, 不要随便拍胸脯。 李老大: 陆帮主,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帮主: 众位义士, 我陆某一向敬仰大宋第一侍卫满大侠, 如若平日, 满大侠剑之所指, 我必赴汤蹈火, 万死不辞。但今日兵临 城下, 河山破碎, 我不能盲目追随某一个人。除非他所作所为乃为大 宋黎民百姓着想。 李老大: 你怎么知道大侠之所为不是为百姓着想? 陆帮主: 满大侠, 你说给大伙听听, 你将要我们干些什么? 胡青: 陆帮主, 满大侠要我们干的事情肯定是事关大宋命运 之事, 若非如此, 满大侠必不会出口求我们。 长车: 胡大哥说的是。 陆帮主: 满大侠不是叫我们跟你缒城而去, 到濠州扶助徽宗太上皇吧? 众人脸上惊奇地、勐醒似地看着满江红。满江红满脸通红, 支支唔唔, 不知怎么回答。 陆帮主: 若我陆某猜得不错的话, 满大侠要缒城而去, 追随太上皇。你身为侍卫, 这样做无可厚非, 兄弟我还佩服你, 但你也应知道, 开封危在旦夕, 正是朝庭上下、军民众志成城保守开封之际, 我等安能苟且偷安, 见死不救? 此非侠客所为。 李老大: 满大侠, 陆帮主说得在理呀! 满江红: 众位别争, 请安静…… 未等满江红说完, 突然, 从楼下窜上几个侠客, 长髮披肩, 气势汹汹。来者为首者正是鬼影。 鬼影: ( 厉声地) 胡残刀, 你躲在这里扮乌龟, 出来! 众人大惊。胡青脸色大变。长车提刀站起来要扑上去, 胡青制止。 胡青: 兄弟, 你是谁? 我胡青与你何仇? 鬼影: 十年前, 泸州, 你杀了我的十二个弟兄, 你的刀就是 那次砍残的, 难道你忘了, 胡残刀? 胡青缓缓站起来: 应该, 你就是“踏雪无痕”鬼影鬼大侠了。 鬼影: 不错。十年前, 你乘我不在沪州杀我的弟兄, 侥倖逃出 四川。君子报仇, 十年未晚。这笔血债你必须以血偿还! 胡青: 几天前, 你打伤了我父亲, 烧了我的客栈…… 鬼影: 这远抵不上我弟兄的一条性命, 何况十二条。 胡青: 十年前, 那是一场误会。 鬼影: 误会? 你太轻描淡写了, 杀了人还说是误会! 胡青: 的确是误会。那次由雄远镖局押送的生辰纲事关重大, 结果被劫了, 我听手下的人说是你们“竹叶青”帮派干的。 鬼影: 听说? 听说就可以杀人? 有事实依据吗, 证据在哪 里? 胡青: 一时语塞。 鬼影: 后来你的父亲胡雄天查明, 此镖乃黑衣帮所劫。而你一 直将杀害“竹叶青”的十二人隐瞒, 至今胡雄天仍蒙在鼓里。 胡青: 你知道, 自误杀你们十二个兄弟以后, 不久雄远镖局 就关门了。 鬼影: 这是你们丢掉了皇上的生辰纲所致, 与我何干! 胡青: 这样说来, 这笔帐该如何清算? 鬼影: 你胡残刀必须一死以洗我弟兄冤屈。 长车: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鬼影: ( 对长车) 这事与你无关, 你少插嘴, 小心我割掉你 的舌头。 长车: 胡大哥, 让我灭了这小子。 胡青: 长车兄弟, 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事由我来负责。 鬼影: 胡残刀, 我要提你的首级回泸州拜祭我的弟兄, 你自行 了断吧! 满江红站起来: 鬼大侠, 请容我说两句。 鬼影: 你是谁? 满江红: 御前四品带剑侍卫满江红。 鬼影: ( 抱拳作揖) 原来是满大侠, 久仰久仰。 满江红: 鬼大侠仍蜀中豪杰, 侠名远扬, 我等十分敬仰。胡大 侠与你有仇, 此仇并非不可报, 只是时候不合适。你抬头看看, 开封 城外, 金兵虎狼之师随时可攻入开封屠城。刚才李老大已经说了, 武 林义士在此时此刻不可计较私利, 也不可纠缠私仇, 应该为保卫开封 尽心尽力。你跟胡大侠的私仇待后再议吧。 鬼影: 满大侠, 你不知道, 我们找胡残刀已经找了三年了, 三天前我让他的父亲胡雄天转告他, 说我在寒天楼等他, 但他一直没 来, 他要躲在你这棵大树下避凉哪? 长车: 鬼影, 你不要太猖狂, 不要得理不饶人! 鬼影看到这里江湖豪杰众多, 是召开群英会, 在这里动手扫众大侠的兴,便说:胡残刀, 出来, 我们到大街上去解决。 鬼影的兄弟齐喊: 胡残刀出来, 胡残刀出来…… 此时众侠客已对鬼影他们不满起来, 纷纷低声指责鬼影不给满江红情面。 鬼影: 胡残刀, 再不出来我可要在这里动手了。 长车提刀跳上桌面。胡青手握残刀。鬼影他们拉开了架势。长车夺过店小二的热水壶向胡青扔去, 胡青躲过。水壶在楼梯口被人接住了。接住水壶的人一声断喝: 慢! 第10页 大家举目看楼梯口。好久, 才看到一个白衣侠客提枪缓缓而上。当此人出现时, 满江红惊讶地、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贺兰山”。贺兰山面容枯藁, 十分憔悴。头髮被风吹得乱乱的, 表情十分严肃。 鬼影: 你是谁! 贺兰山抖了一抖银枪。鬼影仔细看了看银枪, 在枪尖下一点的地方, 刻有三个红色的小楷: “贺兰山”。 鬼影: 原来是“江南第一枪”贺兰山大侠, 失敬失敬。 贺兰山向众位作揖, 众人还礼。 贺兰山: 鬼影, 你在黄河客栈撒了一回野, 今天在长河酒楼 闹事, 太不给众位侠客的面子了。满大人在此也不给几分人情, 放肆 了一点吧! 鬼影: 贺兰山, 这事与你何干? 杀人偿命, 天公地义, 有仇 必报, 合情合理。我有什么错? 错就错在胡残刀不问青红皂白杀了我 的十二个弟兄, 他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贺兰山: 难道全是他的错吗? 鬼影: 什么意思? 贺兰山: 你们“竹叶青”在泸州可算上一个帮派, 但也非全是好 人。 鬼影: 你少玷污我们“竹叶青”。 贺兰山: 当年, 雄远镖局押送生辰钢出川, 中途被劫, 虽然是 青城黑衣帮所为, 但你们“竹叶青”也参与其中, 你们有三个人暗中 筹划, 组织了这次震惊川蜀的大劫案。这三个人事发后逃到大理国隐 名埋姓, 至今不知死活。 鬼影: 你血口喷人。 贺兰山: 你们三个弟兄的姓名叫魏竹、巴汉、张狂不错吧? 鬼影: 你, 你怎么知道…… 贺兰山: 你还记得当年的泸州总兵是谁吗? 鬼影: ( 沉思一会) 好象是沈千钧。哦, 你…… 贺兰山: 沈总兵后来调至杭州。但当年他参与了调查此案, 他跟 我说过。 鬼影: 贺大侠, 如果本帮派只有三个参与此案, 那胡残刀杀了 我的十二个无辜兄弟, 不是太过分了吧! 贺兰山: 但你知不知道, 雄远镖局为此害死了多少人? 胡青, 你告诉他。 胡青: 死了八十七名弟兄。包括我的亲兄长胡国。从此镖局一蹶 不振, 不久解散。 鬼影面带菜色, 刚才的强硬气势顿时软了下来, 他的弟兄也把刀插回刀鞘, 长车从桌面上下来。众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满江红赞赏地看着贺兰山。 鬼影: 今天看在众位侠客的面上, 我先放过胡残刀, 待开封 解围后, 我再找他算帐。弟兄们, 我们走。众大侠, 打扰了, 告辞, 后会有期。 鬼影带着几个弟兄匆匆下楼, 扬长而去。 贺兰山在李老大旁边坐下。店小二马上倒上热茶。 满江红: ( 称赞地) 刚才多亏贺大侠化解了一场恶斗。否则, 不知开封城里的人不知怎样议论我们了。 贺兰山: 这只是暂时缓解, 鬼影他们还会找胡大侠的。四川人 的性子你们也知道, 牛! 胡青: 多谢贺大侠执杖正义, 为我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情况, 要不是你, 我还以为我真的误杀了“竹叶青”的人呢! 贺兰山: 胡大侠, 这件事情过去十年了, 暂县不提吧, 这是 你跟鬼影他们的私仇。 胡青: 贺大侠说的是。长车, 给贺大侠上茶。 长车应声, 马上给贺兰山上茶。 这时, 楼下跑上几个官兵, 一字排开。其中一个说: 李纲大人到。 众人颇感意外, 不由自主地涮一声起立。李纲匆匆上来, 众人肃然起敬。李纲示意大家坐下。满江红让出他的位置, 请李纲坐下。李纲干练地坐下。李纲看上去四十多岁, 一身将帅打扮。腰佩长剑, 神情凝重。 满江红: 李大人军务缠身, 须臾不可离军之时, 来这里必有重大事情需要我们帮忙。 李纲: 满大人, 不愧为大宋第一侍卫。现在这里云集了开封城内的大侠士, 你们是一支可抵三千军队的力量, 是我手中的奇兵, 是保守开封的奇兵啊! 满江红: 我等愿听李大人差遣。 众人随和满江红, 独贺兰山不作声。 满江红示意贺兰山: 贺大侠一枝枪可抵数百金兵, 李大人, 可要用好贺兰山这支枪啊! 李纲: 我久闻贺兰山大名, 常听沈千钧沈大人提起你, 一支神枪打遍江南十八州无敌手, 威名远扬, 本人也敬佩不已。 贺兰山: 李大人过誉了。贺某只会弄枪而已, 不会其他, 也不想多管闲事。保卫开封, 保卫大宋有李大人, 还有众位英雄豪杰相助已经足矣。 李大人: 贺大侠莫非不愿为开封百姓出力? 贺兰山: ( 好久不语) 贺某有心救人, 无心杀敌。 满江红: ( 仿然大悟) 原来贺大侠心中只有沈冰冰。听说你抗旨从官差手中抢走了沈冰冰! 贺兰山: ( 愤怒地对满江红) 此事全怪你! 如果不是你, 沈冰冰不会到开封。 满江红: 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己。 李纲: 贺大侠, 不知你可否听我劝说一句? 贺兰山: 我的爱情、我的幸福全毁在这座皇宫里, 我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 你还叫我保卫它? 保卫大宋这些昏君? 我呸! 李纲: 贺大侠还是面对现实吧! 现在大宋也必须面对现实。大宋最大的现实就是金国入侵, 兵临皇城脚下, 国亡在即! 大宋随时可亡啊! 第11页 贺兰山: 大宋存亡与我何干! 大宋兴旺我更加无望与我所爱的人在一起! 李纲: 但倾巢之下, 可有完卵? 国家不存, 爱情从何而来! 贺兰山: 李大人, 我贺兰山并非不爱国之徒。如果徽宗, 钦宗二帝下旨放过沈冰冰, 我立马提枪出城, 将金兵杀得片甲不留。 李纲: 贺大侠还是血性汉子。 满江红: 贺大侠, 沈冰冰现在的身份仍是待册封妃子, 除非得到上皇的允许, 否则不可能成亲。我愿为你求情。如果你有功于朝廷, 有功于大宋, 或许太上皇会成全你与沈冰冰的爱情。太上皇也并非冷血之君啊! 李纲: 满大人说得好。如果你能拯救大宋于危难, 皇上、太上皇会网开一面的,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贺兰山举目望外。金营井然, 金旗猎猎。 金帅斡离不大营。 斡离不一个人在火炉旁看书。一会, 站起来, 把书放在背后, 可以看到书名: 《论语》。他轻声朗诵: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唉, 人生易老天难老, 大功未立人生已过半。此时, 汗塔进来。汗塔豪迈地朗读苏东坡的词: 大江东去浪淘尽, 千古风流人物…^ 斡离不:汗塔能武能文,对宋人的诗词研究得不错啊? 汗塔:大帅,我哪比得上你。汉人说,半部《论语》治天下, 大帅已将《论语》读了十年了,对孔子学说,我想金国中无人可与你相比。 斡离不:中原文化源泉流长博大精深,影响极广,哲学成熟,治 国家邦之策千锤百鍊,句句金玉良言。我等不可不学。我喜欢程朱理学。攻入开封后,我要找一些朱熹的书来读。最好还能听听大宋学者讲学程朱学说,朱熹若在开封,就好了。可惜他在杭州。 汗塔:我们打到杭州去。 斡离不:大宋读书人讲究骨气,强求不得,要以礼义为先,读书 人的骨气是大宋的气度啊。 汗塔:不过,我比较爱李清照、柳永的词,大金如有这样的词 人,我会更加自豪的。 斡离不:笨,大金吞併大宋以后,天下词客不全是大金的了? 汗塔:对呀!大金灭了大宋,就拥有了天下最富庶、最美的国 家,杭州、江南、大海、京杭大运河、瓷器、水稻、丝稠……全是我大金的了!哈哈…… 斡离不:先不说这些,来,烤一会火,暖暖身。我有一套新的攻 城办法,不成熟,先跟你说,看是否可行。 汗塔:啊!对了,忘了告诉大帅一件事,皇上派长白公主率增 援部队已经过了黄河,几天后就到开封了。 斡离不:我不需要增援部队,我紧需的是粮草、棉布匹。 汗塔:昨天合乞将军从黄河北岸筹得一批粮草、棉布,本来要 运来开封的,但让粘罕大帅要去了。太原久攻不下,宋军负隅硬 抗,我军消耗较大。拿不下太原,对局势影响很大。粘罕大帅一定要攻下太原。他打红眼了。 斡离不:他的西路军进展太慢,打太原都打了两个月,有多少粮 草可以耗费啊!我这里不急吗?开封不重要吗?这里才是大宋的老巢,攻下开封就等于灭了大宋了.他老跟我争头功! 汗塔:大帅,我斗胆说一句,粘罕大帅好象不服你这个二太子。 你主宰行枢密院,他也在云中另立枢密院,与你分享权力。金国人称为东西朝廷。 斡离不:粘罕也太咄咄逼人了,不把本帅放在眼里。 汗塔:听说他的手下常劝他“谋反”,但常被他斥退。 斡离不:这是障眼法。我早知他有异志,但主子不信,仍爱惜他 的才干,哎。金国迟早落在他手上。 说到此时,突然,门外扔进一包琉璜火药,斡离不大惊,抽出腰 刀。汗塔也抽出刀。火药在火炉中燃,浓烟瀰漫,伸手不见五指。琉璜味浓,二人直呛。 汗塔:大帅,小心,有刺客。 门外闯进两个蒙面刺客,直夺斡离不。斡离不躲闪不及,中了一刀,但只伤着皮肉。汗塔拼死护着斡离不,与两个刺客拼杀。 两个刺客不是汗塔的对手,不一会,一个刺客被汗塔杀死。另一刺客见敌不过,欲夺路而逃,被门外金兵挡住。刺客回头与汗塔斗几回合,被汗塔打伤擒住。斯下面布。 斡离不亲自审讯刺客。 斡离不:说,你是谁派来的? 刺客不说,汗塔一刀将他的右手剁下,刺客痛不欲生。再问,刺客说:我是西夏人,受皇上指派。 斡离不发现刺客的腰带雕龙画凤,大怒:此腰带明明是汉人所用之物,你敢说是西夏人。这腰带是大宋皇帝赏赐吧! 刺客见无法隐瞒,在汗塔要剁他的另一只手时,屈服了。 刺客承认:我们是奉钦宗圣谕刺杀大帅的。 汗塔一刀将刺客杀了,叫人拖出帐外。 斡离不咬牙切齿:大宋的皇帝狗娘养的,无论你们逃到哪里,本帅都要捉拿到手!汗塔,明早将两刺客的首级扔到城墙上去,交还给赵恆。 汗塔应声。 开封内城。 在一间大宅院内。一个高大威武、一身正气的男子正在训练几十个义士。此男子叫吴革。 吴革叫停义士们:大喊问:我们是死士,练武为什么? 第12页 义士齐声答:救国救民,保卫皇上。 吴革又问:我们为谁而死? 答:救国救民,保卫皇上。 此时,一个俏丽活泼的少女推门进来。她便是吴革的妹妹吴冷月。 吴冷月:哥,有贵客。 吴革警惕地问:谁?不准陌生人进来。各位兄弟,先迴避。 众人散去。 吴革问:妹妹,你总是大大咧咧的,你的鞋都破了,还不给嫂子补一补。哎,你说谁来了?神神秘秘的。 吴冷月:满江红。不是陌生人吧? 吴革:快请满大人。 吴冷月:还叫什么满大人?他的主了跑了,他不在朝廷干活,现在闲人一个,什么也不是,哼。 吴革:你在削满大人了。快开门请满大人。 吴冷月:我叫嫂子补鞋去。没空。 吴革:你真是刁蛮惯了,哥拿你没办法。平日总叨唠满大人,他来了,却不招唿人家。 吴冷月:你说我的鞋破了嘛。 吴冷月直奔房间,一路高喊“嫂子,帮我补鞋。” 吴革笑着摇头,去开门请满江红。 满江红进来:吴大侠,好久不见了,你的院子似乎清静了许多。 吴革:是清静了不少,自金兵围困开封后,这里就鲜客来。 满江红:但我看你大门外的新对联就暗藏杀气,吴大侠,你是闲不住的。 二人笑谈着进了厅堂。]坐下。一会,吴冷月上茶。 满江红:冷月似乎在生我的气啊,看她的嘴能拴驴了。 吴冷月:我哪敢生满大人的气啊!巴结还来不及呢! 满江红:(笑)看来我真的得罪冷月了。 吴革:她被我宠坏了,没大没小的。满大人不要见怪。 满江红:(笑)哪里?我哪敢怪吴大小姐啊。吴大侠,你有一个野蛮妹子,麻烦多了不少吧? 吴革:(苦笑)满大人,请喝茶。 吴冷月:难道我说错了吗?人家沈冰冰爱的是贺兰山,赵佶硬生生地将有情人拆了。多残忍呀。一道圣旨,竟将一对鸳鸯梦打碎了,你满大人功不可没啊! 吴革:满大人,我这妹没法治了。 满江红:没什么,我只是奉旨行事。我也觉得可惜。现在沈冰冰不是和贺兰山在一起吗?我本要去把沈冰冰接回来交给皇宫待战事平息后给太上皇送去的,但我做不到。况且,我也不知道贺兰山把沈冰冰藏在何处。几天前贺兰山违抗圣命,从官差手中抢走沈冰冰,整个开封都知道了。朝廷也正在暗中寻找沈冰冰呢。 吴冷月:你毕竟是第一责任人,你还没给赵佶復命,沈冰冰就不见了,你这次办砸了差啦,大宋第一侍卫! 满江红:你放惊讶,开封解围后,我一定能将沈冰冰找到,给太上皇復命去。 吴冷月:(讥讽)忠勇之士!可歌可泣。 满江红:不跟随你斗嘴了,我要跟你哥谈正经事。 此时,吴革的妻子从屋里出来,见过满江红。 吴冷月:嫂子,我的鞋补好了没有? 吴妻:刚补好。看你崩崩跳的,给你补鞋就够了。 吴冷月:谁叫我有一个好嫂子呢。 吴妻:你的嘴不是太甜就是太臭。 满江红、吴革齐笑。 吴冷月:嫂子,我们进屋去,别打优两位大侠谈正经事了。 吴冷月与嫂子进屋去。 吴宅后门,几十名义士悄然离去,消失在人流中。 满江红:近日开封战事稍为平缓,已进入相持阶段,但越是平静 就越可怕,估计金兵很快就组织新一轮进攻了。而开封城内,可用之兵日益减少,金兵却不断得到补充,形势越来越不妙。李纲大人如手中无兵,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吩咐我,联络城中义士,组织多一些民间义士一起守城。开封是大宋的开封,更是开封人的开封。我知道从金兵入侵大宋以来,一直在训练死士,你有雄兵数百,李大人对你寄以厚望啊! 吴革:吴某一直等待朝廷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李大人一声 令下,吴某定会率众死士,赴汤滔火,万死不辞。 满江红:吴大侠果然是侠义之士! 但此时,吴宅大门轰一声被撞开。200多百名官兵蜂涌而进。满江红、吴革大吃一惊,走出来,吴冷月及嫂子也走出来,惊呆了。 为首的官兵认得满江红;满大人,你也在此。在下奉旨执行公务,请不要见怪。 满江红:执行什么公务? 官兵头目:吴革纠集私党,音中训练死士,图谋不轨,我等奉旨缉拿。 吴革一家大惊失色,但中吴革很快镇静下来。跟妻子耳语:他们都走了吧?妻答:“刚走”。 吴革:我对朝廷忠心耿耿,一心报国,哪来谋反之实? 官兵头目:皇上早有旨,不准民间以任何名义结党聚社,尤其在非常时期,纠集私党就是谋反。 吴革:岂有此理。我就出城去与金兵厮杀,看谁爱国! 官兵头目:我不管你爱不爱国,我只管奉旨缉拿你归案,来人,给我拿下。 满江红:慢!吴大侠乃忠义之士,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样的义 士不用,反而要缉拿定罪,恐怕难以服众吧? 官兵头目:满大人,现在我奉旨执行公务,与我讲道理没有用,要讲理,跟皇上说去。 第13页 满江红: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自毁长城呢? 官兵头目:捉人! 吴冷月将上前的两个官兵一脚踹下台阶去;你们敢,老娘要反了! 官兵头目:谁敢违旨一併拿下! 吴冷月:我不怕你们几个龟孙子,你们不去守城,都来欺压百姓,天不收你们,我来收你们! 吴冷月从旁边拿过一把刀,横刀保护吴革。 满江红不知所措,左右为难。官兵与吴冷对峙。 吴冷月:哥,嫂,你们走,我掩护。 吴革:妹子,别乱来。我跟他们走,看朝廷能把我怎么样! 吴冷月:此去凶多吉少,赵桓心狠手棘,杀了多少义士,杀你一个不算多,别送上门去,我们一起跑吧,我宁愿你死在金兵的手里,也不愿不明不白地死在大狱中啊! 吴革:妹子,你照顾好嫂子,我会回来的。 吴冷月:哥哥…… 嫂子:妹子,让他去吧,抗旨已罪诛连九族,我不想授人以柄,你 哥会平安回来的。 满江红也过来劝吴冷月:你哥不会有事的。 吴革束手就擒,被官兵押去。吴冷月和嫂子哭成一团。 满江红十分焦虑,又十分无奈。 吴冷月:(大声地、气愤地)满江红!你这个小人,是你引狼入 室。你前脚进来,官兵后脚就进来了。我哥有三长两短,我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 嫂子:妹子,怎么能怪满大人呢!满大人一向光明磊落,怎会 做这等小人所为的事呢? 吴冷月:怎么不可能?他为了自己的主子,为了自己的前途,什 么事做不出来?连沈冰冰与贺兰山的爱情他都要去拆散,出卖朋友又算得了什么! 嫂子:妹子!满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爱极生恨了? 吴冷月:我爱极生恨?我爱上他了吗?我恨他还来不及呢!我恨 你,满江红! 嫂子:满大人,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这样刁蛮,你先回去 吧。 满江红:嫂子保重。 吴冷月哭丧着脸,心里捨不得满江红走:“满江红,你不要走,你走了,我骂谁去!” 满江红摇摇头,心事沉重地走了。背后吴冷月哭“骂”他。 开封城东一个偏辟的小巷内。 这是城象是郊区,只有几条巷子,荒荒破落。 在一间小瓦屋前,有一块地,地上种上了一些冬作物的苗,是新种的薄薄的有一层雪。 显然,这是一间久不住人的废弃了的乱屋,破坏不堪,但能避风雨。屋前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挂上了一串红辣椒和几个胡萝蔔,一个村姑打扮的少女正在忙着做饭。由于餐具、灶具不全,更由于刚学做饭,急得她团团转。 一会,一个农妇在门外喊:大妹子,送你几个马玲茹。 村姑从屋里走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手,脸上灰垢东一块西一块,但仍掩不住她妩媚的姿色。 村姑:多谢大娘。进屋坐坐吧。里面暧和。 农妇:不进去了。现在兵荒马乱的,市场上难买到米,马玲茹 也值钱了。看上去大妹子不是吃苦长大的人,这个苦要捱过去,国家有难,百姓也遭殃,这年头,保住性命盼来年吧! 村姑:谢谢大娘,谢谢! 农妇:不用谢了。姑娘家一个人,要注意安全,社会治安很乱,大街上打砸抢随处可见,乱世安身立命难呀。你一个女人,怎么过,唉…… 村姑看着农妇走远,回屋小心地把马玲茹放好。这时,外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冰儿! “村姑”喜出望外,跑出来,抱住那男人的勃子,哭道:贺兰山,怎么才回呀?想死我了! 贺兰山:冰儿,对不起,有事回晚了。 沈冰冰:你吃过晚饭了吗?我煮了一锅面条,等你回来一起吃的。 二人拥抱着回到屋里。沈冰冰象主妇一样拿了两只碗、两对筷子摆到一张旧桌子上。一会盛上面条。面条 贺兰山:冰儿,我吃过了一点东西,你多吃一点,别饿坏了。 沈冰冰:我不饿,你多吃一点吧,天冷容易饿的,来,这碗是你 的,何先吃,我给你弄一些辣椒来。昨天一个大娘送来一串辣椒,刚才又一个大娘送来几个马玲茹。开封的人挺有人情味的。只是盐、油少了一点,明天我到街上弄点回来。住房间窗户又破了,今早我弄好了,还在地里种了一些豆呀、瓜呀什么的,大雪兆丰年嘛,冬天一过,地里就有东西可採摘了。 贺兰山轻轻抓住沈冰冰的手,激动又内疚地说:冰儿,委屈你了!你吃那么多的苦,我很难过! 沈冰冰:(笑)别傻了,只要我们相爱,又能在一起,比什么都 重要,这点苦算什么?刚才有一个大娘跟我说了,兵荒马乱的,要捱过去。守得云开见月明嘛,这都是你说的。 贺兰山把沈冰冰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髮:冰儿,等金兵一撤走,我们就回江南去,过我们的幸福生活。哪管他什么圣旨。我们做亡命鸳鸯也不怕,朝廷追捕也不怕,大不了我们到大里国去,再不成,到缅甸去,在异国他乡快活一辈子。 沈冰冰:(动情地)只要与你在一起,我就无他求了。只是父母 第14页 担心,使我惭愧。 贺兰山:不用担心,沈知府和伯母会支持我们的。 沈冰冰:快吃吧,面条都凉了。给你再热一下吧。 贺兰山:你坐下,我帮你热一下面条。看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我 来吧。 沈冰冰甜蜜地看着贺兰山生火热面条。 皇宫。 宋钦宗看着墙上沈冰冰的画像出神,目光久久不愿离开,他边看边自言自语:父皇呀,你做什么都比朕快一步,逃得比朕快一步,下旨召沈冰冰进宫也比朕快一步。现在,你在南方高枕无忧,而朕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还备受单想思之苦!如让朕重新选择,朕宁愿与沈冰冰远走高飞,也不愿坐这个火坑,沈冰冰现在不知在何处,朕追查难,不追查也难,她名义是你的啊! 此时,李邦彦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启禀皇上,大事不好! 宋钦宗故作镇定:什么事这么失魂落魄? 李邦彦:两个刺杀斡离不的刺客失手了,并供出是皇上所派!他 们的头颅被扔到了城墙上。 宋钦宗脸色大变,但很快掩饰过去:朕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礼尚 往来嘛,他斡离不不是要捉朕回金国邀功树威信吗?朕为什么不能先声夺人,先发制人?这样做错吗? 李邦彦:皇上说的对。大宋要给金人一点颜色瞧瞧。大宋也不能 一味防守,叫李纲主动出击,教训教训斡离不。 宋钦宗:但李纲防守尚捉襟见肘,何谈进攻?援军又迟迟未到, 难以为继。当务之急,战非上策啊! 李邦彦:皇上,你的意思是…… 宋钦宗:和为贵。 李邦彦喜出望外:和对皇上有利呀。皇上初立,要施展抱负,得有一个和平安定的局面和环境。皇上,看来已胸有成竹了。 宋钦宗:隆重安葬那两位勇士吧。 李邦彦:臣领旨。 皇宫大殿之上。 朝中文武百官齐到殿下,宋钦宗装得神采奕奕,十分自信的样子,度上龙座。 百官山唿:万岁,万万岁。 宋钦宗:众位卿家,今天朕主要听听大家对宋金形势、开封之战的看法,言者无罪,可以畅所欲言。不论主和,还是主战,只要有道理,朕就採纳。请大家各抒己见吧。 宋钦宗看了众位大臣一眼,目光停留在李邦彦和张邦昌的脸上。李邦彦刚要启奏,李纲抢先发言了。 李纲:宋金今日之形势,虽大宋处于下风,金兵长驱直入,逼 至皇城脚下,大有灭宋之势,但大宋国力强盛,地大物博,以举国之力击退金兵甚至收復失地将金人赶回老巢并非不可为。臣不相信,大宋不可抗拒金国。开封之围已有一个月了,我军屡挫金兵嚣张气焰,歼敌数千。军民团结,朝廷上下一心,定可将开封保卫战进行到底。况且,金兵孤军深入,供应困难,补给不足,久持之下必然难以为继。我们胜算很大,认为,再坚持半个月,金兵必然知难而退。 李邦彦:李大人,本相想问一个问题。 李纲:请问。 李邦彦:现开封守军人数多少? 李纲:4万多人。 李邦彦:金兵多少? 李纲:15万。 李邦彦:据我所知,这4万多人伤员已近一万,大部分冻伤,守 军不能休整,一个多月不能轮换,疲惫不堪,以4万伤残疲惫之众敌15万虎狼之师,胜负可想而知,万一开封失陷,后果不堪设想。 宋钦宗:李纲大人身为开封留守,开封存亡繫于你一人身上,责 任重大。你在短短的时间里整备军队,科学布防,坚守多日,功不可没,但朕也理解李大人提襟见肘之苦,李大人精神可嘉,功勋卓着。但是,能战而胜之固然可喜,若战败又如何? 张邦昌:皇上,开封之战只许胜不许败啊!如无必胜把握,不如 不战! 李纲:皇上,为增加胜算,臣有两事请求皇上恩准。 宋钦宗:李大人请说。 李纲:其一,速督促各地勤王之师加快开赴开封;其二,允许 开封城内民间义士与官兵一起并肩作战,军民合力,共拒外敌。 李邦彦:皇上,几天前,派出的几个钦差,。欲往东、西、南、 北等地督促各地勤王之一师火速进京,但没有一个钦差能突围而去,圣旨和人均被金兵截获,奈何不得呀。 大臣甲:皇上,听说各地勤王师由于缺粮少棉,迟迟未发。当地 官员反而以支持勤王为名贪污中饱私囊,大发国难财,民怨鼎沸。地方官员哪管皇上死活? 宋钦宗:待开封解围后,朕要追究这些狼心狗肺不忠不义官员的 责任,不用重典不足以震慑各方诸侯! 李邦彦:皇上,没有勤王之帅,开封之围不知何日可解。而各地 官员私心太重,不可指望远水救近火了。 李纲:皇上,臣有办法。臣帐下有几个忠勇之士,乃大宋顶尖 武林高手,他们可以一用。 宋钦宗:你叫他们奉旨搬兵勤王? 李纲:正是。也许只有他们能完成这个任务。 宋钦宗:他们是谁? 李纲:满江红、贺兰山、胡青。他们完全有能力突围而去。 第15页 宋钦宗:真有这种能耐?满江红不是太上皇的侍卫吗?他肯为朕 效命? 李纲:臣以性命担保。 宋钦宗:贺兰山是不是杭州沈千钧的侍卫?对了,他劫走了上 皇召进宫的沈冰冰,违抗圣旨,此罪尚未法办,你要朕把圣旨交给他? 李纲:贺兰山对沈冰冰爱得很深,因爱而疯狂,敢冒杀头之罪 劫走沈冰冰,其罪可杀,但他确是可用之人材。危难之际,臣恳请皇上权衡得失,不拘一格用人,让贺兰山将功补过。 宋钦宗:既然李大人如此赏识此人,用其未尝不可,只不过…… 唉,算啦,就让他们三人带圣出城,督促勤王师,朕还可给他们尚方宝剑,各地如有阻挠、消极支持勤王师开赴开封的官员百姓,可先斩后奏。 李纲:谢皇上恩典。臣尚有一事相求。 宋钦宗:(不耐烦)什么事? 李纲:恳请皇上放了吴革,让吴革组织城内民间义士抗击金兵。 宋钦宗:吴革暗中训练死士,图谋不轨,决不可赦,今后凡有类 吴革者,定要严惩。 李纲:可天革确是对皇直忠心耿耿呀!这样的人材如加之罪, 恐削弱了民间抗金力量…… 宋钦宗:李大人不要多言,朕自有主张,城中有人就要利用金兵入侵的机会,欲行造反,攘外必先安内。 李纲:臣…… 宋钦宗:不必復言? 李纲:皇上,此事关系民心背向…… 宋钦宗:此事至此为止,谁敢再言! 李邦彦:臣有事上奏。 宋钦宗:说。 李邦彦:今宋金交战,胜负难料。开封乃大工业宋之中心,不可 陷落。但我们未民和能守。皇上,臣认为,可以两手准备,双管齐下。 宋钦宗:说下去。 李邦彦:一手防守,一手和谈。防守乃是根本,但和谈可为朝廷 创造更多更大的斡旋外交空间,战要为和服务,谈判得来的利益有时比战争得到的还多! 宋钦宗:李大人所言有道理。 李邦彦:皇上,和谈乃一条重要途径啊! 张邦昌:李大人所言极是。近日,金帅兵久攻不下,已放出和谈 风声,表示愿与我们谈判。别人主动伸出橄榄枝,我们不可拒之门外嘛。 李纲:皇上,金帅放出和谈风声乃烟幕弹,目的在于松懈我军 斗志,给我朝廷以幻想,不可相信,还是全心全意加强防守,让金兵知难而退吧。和谈是一开始,守军必军心动盪,民心怠懈,大大不利。 李邦彦:皇上和谈之机不是时时有,现在正是金兵久攻不下,才 和谈,等到他们有十足攻下开封把握时,他们就不会跟我们谈了。 李纲:皇上,决不可和谈示弱,灭已威风,长他人之志呀!如 和谈,开封军民十几天的血就白流了。 几个大臣附和李纲,但又有几个大臣附和李邦彦。一时大殿上主攻、主和两派针锋相对,争论不休, 甚至有人互相攻讦动手推扯,一片混乱。 宋钦宗:(厉声地)众卿不要争吵了。 殿下众人顿时肃静。 宋钦宗:朕想听听康王的意见。 康王赵构一直默不作声,看两派争斗,自己站在一旁翻看随身带来的《太极图说》,钦宗点名要他发言,他缓缓将书藏于怀中,跨步出来,施礼。 赵构:皇兄。 宋钦宗:康王在看什么书呀?看得那么入迷。 赵构:回皇兄,臣弟正在读周敦颐的《太极图书》。 宋钦宗:又是道教的东西,康王颇受父王影响,潜心研究起“道” 来了。 赵构:臣弟确实迷上了道教,整天在想何时才达到父王的境界。 近年来,疏于政事,望皇兄责骂。 宋钦宗:康王,你研究道朕想问你,什么是“道”?郭药师成为 金兵的嚮导,现在开封城外有许多汉人身披金人军装,帮助金人攻打开封,大宋的一些官员国难当头中饱私囊,朕被困开封,竟不思勤王,你说,这叫什么道?朝中有些人希望开封陷落,朕成为金兵的俘虏或刀下鬼,然后侍奉新主子,捞取更多的利益,你说这是什么道? 赵构:(脸上十分惊慌)皇兄,臣只研究万物之道,而不谙人 之道。 宋钦宗:看来,你尚未修炼到家啊! 赵构:皇兄明察。(http://.517z 手机电子书) 宋钦宗:那以你以万物之道来回答朕,对金人是战还是和? 赵构:皇兄,这不需要臣回答,因为你已胸有成竹了。 宋钦宗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屑一顾的微笑。 正文 第三章 混乱不堪 开封大街上。夜色中。 集市上,华灯初上。是元宵佳节。由于战事相持不下,开封在这一夜显得格外平静和热闹。这种热闹是金兵攻打开封后少见的,但热闹中也见慌乱和不安。官兵在大街上来回穿梭。有官兵喊:朝廷有令,注意奸细。几个市民低声议论。 市民甲:听说昨天官兵抓了一个金奸细,不是女真人,是汉人。 市民乙:现在不仅蒙古人、契丹人为金国卖命,连汉人也为金国 第16页 卖命了。 市民丙:看来大宋的敌人越来越复杂了。 满江红在大街上徒步而行,听到市民的议论,摇了摇头。突然,背后有个女的叫他:满江红。 满江红回头一看,是吴冷月。 满江红有点措手不及:冷月,好巧。 吴冷月怒气沖沖,举掌直冲满江红,满江红本能地躲闪过,吴冷月的攻势更勐,见打不着满江红,一气之下拉起旁边小摊的木板作武器勐打满江红,满江红不知吴冷月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冷月,你疯了? 吴冷月:你出卖我哥,皇上要杀我哥了,你还装煳涂? 满江红十分吃惊,由于惊呆了,忘了躲闪,被吴冷月用木板打中 额头,鲜血直流。吴冷月看到满江红流血,竟慌了,心痛地看着他,想为他包扎,但又放不下面子。 吴冷月:你怎么啦 ? 满江红:你哥要砍头了? 吴冷月:今天早上听说了。你不要装煳涂! 满江红:怎么会呢?怎么会杀头呢?他没有犯死罪啊! 吴冷月:你不要假慈悲,你跟赵恆是一伙的,卑陋无耻,残杀忠 良。 满江红:我确实无意害你哥。官兵可能暗中跟踪了我,但我真的 不是故意的。吴大侠怎么会死在朝廷的手里呢? 吴冷月:满江红,你额头流了很多血,还不快包扎,会痛死你的。 满江红:不要紧,不要紧。我怎么向你哥的弟兄交代呢?他们会 想信我吗? 吴冷月: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明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冷月扔给满江红一块手帕。满江红越紧捂住额头的伤口。 围观的人群中,满江红髮现两张熟悉的面孔。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贺兰山、沈冰冰。 吴冷月抬头欲寻找哪个是沈冰冰。但贺兰山和村姑打扮的沈冰冰转眼间消失在如流的人群中。 满江红拨开人群要寻找贺、沈二人,但连人影也没有。当他回头要找吴冷月时,吴冷月也不知去向。 满江红心情十分沉重地回到他的府上。刚到门口,被背后的人叫住。 丰驼子:满大侠,我找你找得好苦。 满江红:我不认识你,请问仁兄高姓大名。 丰驼子:我们是见过面的,三年前在洛阳青湖畔,你与十几个侠 客在一起喝酒,我也在场,不过,三年前我的背还没有这么驼。 满江红:(艰难地回忆)我没有印象了。记不起了。 丰驼子:人称丰驼子就是我。 满江红:(冷冷地)原来是丰大侠。 丰驼子:不敢当。 满江红: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丰驼子:正是。(看看四下无人)满大人,太上皇危险呀! 满江红:(一惊)什么?太上皇有什么危险? 丰驼子:听说金帅斡离不派出十多个顶尖刺客往濠州行刺太上 皇,太上皇身边无多少侍卫,且你又不在身边,凶多吉少呀。 满江红:你怎么知道的? 丰驼子:(躲闪)我的一个朋友被金兵俘虏强逼他攻打打开封, 昨天乘攻城之机向宋军投诚倒戈,杀了几个金兵。但他受伤被送到城里救治,他告诉我金帅派刺客行刺太上皇。 满江红:金帅为何要刺杀太上皇?太上皇威胁金人吗? 丰驼子:金帅认为钦宗皇上已是瓮中之鰲,如攻不开封,俘虏宋 皇室,尚不足以大宋灭亡,太上皇在南方依然可另立朝廷,对抗金国。因此,金帅要将太上皇干掉,一举灭了大宋。 满江红: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应该提醒钦宗皇上才对。 丰驼子:你是徽宗太上皇的侍卫啊! 满江红的脸上掩饰不了焦急和不安。 丰驼子:满大人不相信丰某吗?我也是大宋的人啊,我可不愿看到大宋的消亡。 满江红:丰大侠,屋子里请。 二人进入屋。把大门关上。满宅是一间大宅子。满屋是树。 元宵夜下半夜。 城内的百姓已睡去。一片寂静。 金兵突然发动袭击,以火船、钻地洞等战术攻城。宋守军严阵以待,顽强反击。李纲在城墙上大声指挥官兵守城。自己抻出腰剑斩杀爬上墙头的金兵,一刀剁下金兵的头,抓起扔向金兵。血淋淋的。 李邦彦奉旨前来督战。他在城墙内侧,看到宋兵以钻孔灌火烟的办法击退金兵钻铜进入城内。有几个金兵忍不住烟燻从地洞下爬出来,被宋兵抓获,李邦彦看到金兵钻地洞,脸上不禁露出了茅塞顿开的喜悦。李纲过来问:李相,金兵这种战法阴毒,但我们更胜一筹,熏死他们。 李邦彦脸上露出诡秘的微笑;若有所思地说:好,好,好! 张邦昌宅。清晨。 张邦昌正在书房内优案疾书。有人报:康王到。 张邦昌大惊,赶忙肃衣迎驾。 康王赵构神采奕奕地走进来,看到张邦昌,笑道:张相,昨夜宋金一战,影响你休息了吧?看你,脸色憔悴,是睡不好吧! 张邦昌:康王,一早驾临寒舍,有失远迎,万望见谅。 赵构:这是还是寒舍?快比得上皇宫了。 张邦昌:康王别取笑下官了,昨夜宋金一战确实让我彻夜不眠。 第17页 干脆起来写了一份奏节,今早上早朝,要呈皇上看。 赵构:张相日夜操劳国事,为君分忧,可歌可泣。不知张相又 有什么新主意? 张邦昌:议和,刻不容缓! 赵构:啊?你怕李纲顶不住了? 张邦昌:总有一天他顶不住的。 赵构:这样,这个和晚谈不如早谈呀! 张邦昌:康王,你的意见呢? 赵构:张相高见。 张邦昌:现在朝臣中主战主和势均力敌,不分仲怕,就不差康王 你的态度不明朗。康王,你的意见将决定朝廷大政方针啊! 赵构:咯哈,本王真的那么重要吗? 张邦昌:康王,现在开封城内,除了皇上,就是康王你的威望高 了。你站在主和这边吧,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赵构:张相过奖了,其实本王与你们的心是相通的,心照吧。 张邦昌高兴地说:康王,你说,如果要跟金兵谈和,谁去合适? 赵构:张相众望所归。 张邦昌:康王别把我往火坑里推呀!这个差不好当,谈砸了后果 不堪设想,谈成了可能要背上汉奸卖国贼的千古骂名啊!我可不愿当这个差。 赵构:苟因名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张相,本王与你同进 退,如何? 张邦昌:康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城墙上。 李纲正在布置防务。突然,赵构驾到。 李纲过来应酬赵构:康王千岁。 赵构笑吟吟地:将士们辛苦了,李相,军容不错嘛。 李纲陪赵构视察防务:康王亲临第一线,必将大振士气,鼓舞斗志。 赵构关地地问:昨夜一战,又一次粉碎了敌人的疯狂进攻,李相功劳不小嘛。 李纲:康王过奖了,昨夜一战,我军伤亡也挺大的,想不到金 兵在元宵夜袭击。 赵构:将士们都能吃好、穿好吧?(停下,摸摸一个士兵的衣 服,很少。)怎么,连棉袱都没有穿没有穿?看,手、脸都冻坏了。 李纲:朝廷也有困难。 赵构:可以动用国库棉嘛。严寒天气,滴水成冰,没有棉袱将士 们怎样打仗? 李纲:多谢康王关心。 赵构:李相,要多鼓励将士,坚持到底,抗战到底,大宋必胜。 你看,金兵大营的金兵,垂头丧气的,久攻不下,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一路上,将士们对赵构的关怀心存感激,高唿“康王千岁”。 赵构悄声对李纲说:“现在,主和派在朝廷略占上风,我们的处境将越来越被动。但李相,本王坚决站在你们这一边,要跟金兵打,我泱泱大宋还打不过几万金兵?不过,李相,本王提醒你一下,到头来你保卫的可能只是满城百姓和你们自己而已。” 李纲:康王,这是什么意思? 赵构:唉,不说了。 李纲:康王…… 赵构凑近李纲耳边:“有人密谋皇上逃跑。” 李纲目瞪口呆,凝住了。赵构大步流星地走了。 金帅大营。 斡离不正在看书,炉火正旺。长白公主风尘僕僕地进来。 长白公主:大帅,哥! 斡离不惊喜地:哎,我的长白公主终于到了,哥望穿秋水呀。快来,坐在炉子旁。冷不冷?将士们安顿好了没有? 长白公主:不冷,这里比金国暖和多了。哥,我的支援部队一路 上遭到了宋国义军的偷袭,特别是在黄河边,被宋义军包围,损失惨重。到达开封仅乘二千人了。 斡离不:(十分沉重)大宋官兵易打,义军难缠。义军越来越多, 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长白公主:现在两路军围攻太原久攻不下,损失也大。父王旨意, 如再过二十日攻不下开封,先集中精力攻下太原,切断开封援路,巩固西线,再合围开封。 斡离不:如无补给,开封城内将弹尽粮绝,不攻自破,但我们需 要时间和补给。 长白公主:哥,大宋勤王师开过来怎么办? 斡离不:还没有这么快。各地勤王师得不到当地官府支持,都在 观望,不轻易与大金相遇。我们已派出一部分兵士在外 围狙击各地开赴开封的大宋军队。把他们打怕了,许多宋兵远远见到我的旗帜就逃之夭夭了。 长白公主:还是我们大金的战士勇勐! 斡离不:不过,我还是想跟宋廷和谈。 长白公主:和谈? 斡离不:是,和——谈! 开封城。一个偏辟的小山头上。 沈冰冰在雪中尽情地奔跑,贺兰山兴奋地在后面追。二人还打起了雪仗。幸福的笑声和嬉闹声令人闻之羡慕。他们忘情地享受着甜蜜和快乐。一个人在远远地望着他们二人,脸上写满了羡慕和失落,这个人已成了雪人,估计已站了一会,嘆了一声,快步地离去。此人是满江红。 夜。静。黄河客栈。 胡青与长车正在小饮。胡青的父亲胡雄天沖胡青吼了一句:早点睡吧,明早要去弄点米回来,开封就快没米买了,没米客栈也快关门了。你明一早去一趟江南米店,张老闆跟我很熟,求他卖点米给我们,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第18页 胡青:爹,还要不要买酒。 胡雄天:有就多买一些回来。 长车:胡老闆,明早我跟胡大哥一起去就是了。 胡雄天:你也不要跟胡青闹那么深夜。对了,你的父母有消息了 吗?山西现在挺紧的,金兵在太原烧杀抢,兵荒马乱的,你的家离太原不远,估计难逃劫难。 长车:我很想回去看看,但现在不成。我这个做儿子的挺窝囊 的。唉,胡大哥,喝! 此时,客栈外有人拍门。长车去开,一个气度不凡的人进来,一幅商人打扮。他是康王赵构。 长车:客官,要吃饭还是住店? 赵构:既不吃饭,也不住店。我能跟你们做一笔生意。 胡雄天:什么生意? 赵构:米。 胡雄天很兴奋:有多少? 赵构:要多少有多少。三百石够不够? 胡雄天:够了,够了,要多少钱? 赵构:钱嘛,好说。 赵构不请自坐下来自酌自饮,他的一个侍从站在一旁。胡青父子、长车一併坐下喝酒。 胡青:客官,不老闆,看你气度不凡,有贵人气质,请问尊姓多 名? 赵构大笑:“胡大侠,你看走眼了。我只是一个米饭子。就住 在京城。姓赵。” 胡青:大大小小的米贩子见多了,我怎么从未听见过你呢? 赵构:先前不做米生意,现在开封米价飞涨,有利可图,改行 做米生意了。 胡青:赵老闆,是哪家字号? 赵构:无字号。 胡青:我看,赵老闆不是做生意的。 赵构:胡大侠有眼光。 胡雄天:赵老闆,你是…… 赵构向侍卫使个眼色。 侍卫:这是我家的主人康王。 三人目瞪口呆。 皇宫。夜。 宋钦宗的住处灯火辉煌。宋钦宗对李邦彦、张邦昌面授和宜。 宋钦宗:这次和谈一定要谈好,但我们也有一条底线,就是只赔 银两不割地。朕即位伊始,不想就背上拿祖宗的土地换和平的骂名,卖国不是卖猪卖狗,始终不是好名声啊! 李邦彦:皇上,言重了。 张邦昌:皇上,不要顾虑太多,和谈是一种策略嘛,和谈能巩固 皇上的根基使百姓免遭杀戮,这是大大的好事,李纲他们的防线不可靠,一旦崩溃就无和谈可言了。赔些银子就能退敌,何乐不为呢? 宋钦宗:朕这个皇帝当得不很舒服啊!待金兵退后,朕一定要重 振河山,做一个有所作为的大宋皇帝! 李邦彦:皇上雄图大略,天降大任,一定能成就一番伟业。 张邦昌:做大事不可计较一城一池之得失,皇上,要有两手准备 啊!和谈不成,要另有筹谋。 宋钦宗:难为你们二位了。 张、李: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此时,侍卫进行报告:皇宫有刺客,正在捉拿。 皇宫外。 一个蒙面刺客在宫内与十几个侍卫斯杀,明显处于下风。眼看就要被擒住,突然另一个蒙面人降临,拉起他,杀出重围,很快消失在夜幕里。宋钦宗看到这一切,惊嘆:此人身手不凡啊!不过,好象有点熟悉。 李邦彦:皇上,外面冷,回寝宫吧。 御街的一条小巷里。 两个蒙面人安全地从皇宫里逃出来,拉下面罩。一个是吴冷月,一个是满江红。 吴冷月:说什么都好,反正你救了一次我。但并不能说明我对你 的怨恨从此一笔勾消。 满江红:冷月,你太轻率了,竟敢一个人去闯皇宫,你不要命啦? 吴冷月:赵桓要杀我哥,我要找他理论理论去。 满江红:你真不知天高地厚,皇帝是那么好理论的吗? 吴冷月:你管不着,你有种你投靠赵桓,做他的侍卫去。 满江红:你不讲理。 吴冷月:我哪不讲理?我不讲理也不象某些人不忠不义。 满江红:你…… 吴冷月:你什么你?我说的又不是你,你敏感什么呀? 满江红:我不跟你吵,我要到南方去了,你自己要保重。 吴冷月:你走就走,关我什么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 木桥,各不相干。 满江红:你不要刺杀皇帝了,不可能成功的,就算成功了,你也 混乱,给金人攻打开封帮忙,你现在杀了皇上,全开封的人都要骂你。 吴冷月:我才不管呢?我没说要行刺他,我只想跟他讲理。他不放我哥才杀他。 满江红:很危险的,你知道吗?别闹啦。我要走了。 吴冷月:(撒娇)真的走啦? 满江红:走啦。 吴冷月:(右手举起一块玉佩)你的玉佩不要啦? 满江红:(摸摸腰间)啊?我的玉佩怎么在你的手上? 吴冷月:满江红,你佩服我了吧?哼。 吴冷月得意地抛弄着玉佩扬长而去。 白天。开封城墙。 张邦昌和几个官员来到城墙之上,拿出文书,李纲无言,叫人用绳、筐,将张邦昌等人缒域而下。城上将士知道张是去与金帅和谈的,十分不满,整齐划一地敲打着刀枪并喊着口号:反对议和,反对卖国! 第19页 张邦昌十分尴尬,连连向将士作揖。一会已到城下。 金帅大帐。 张邦昌等人在金兵的带导下,到了金帅斡离不的营帐,斡离不又在看书。 张邦昌:大宋尚书右丞、议和大使张邦昌拜会金国东路军大帅,二太子斡离不将军。 斡离不不理会在门外站立的张邦昌,仍埋头读书,看也不看张一眼。 张邦昌再三重复刚才那句话。 好久,斡离不才抬头瞟一眼张邦昌:你们汉人写的书挺有味的,比你们汉人有味。 张邦昌陪笑:大帅爱读书,名不虚传。 斡离不:进来吧,坐。 张邦昌等人择座下。长白公主、两员金将、汗塔进来坐下。 斡离不:张丞相,带有什么好东西来? 张邦昌:我们来谈判的,没带东西。 斡离不:(生气)没带东西谈什么,没东西的东西! 金人闹笑。 斡离不:你们的皇上为什么不来跟我谈?你能话事吗? 张邦昌:在职权范围内,本相可以代表大宋拍板。 斡离不:你们不是要我撤围而去吗?可以谈,但你们必须答应三条条件。 张邦昌:请讲。 斡离不:第一,将黄河以北的宋土全部归大金管辖;第二,赔偿 我军20万两银子,10万担粮食,10万匹棉布;第三,大宋皇帝向大金皇帝称“儿皇帝”。以上三条,不答应不谈。 张邦昌:大帅,撤围对你也是有利的事情,不撤你也未必能攻下 开封。我们勤王师一到,你们将自行撤去,三条条件也就无从谈起。 斡离不:哈哈哈……你们的勤王师在哪里?还在千里之外呢?当 然,也来了一些,游兵散勇,不是让我们打散打怕了吗?你去看看,还有哪支勤王师敢开来?别痴心妄想了,不出一个月,开封就弹尽粮绝,不攻自破,到时,不说三条条件,就算三十条你们也得答应。 张邦昌:但你们的条件太苛刻了,我们接受不了。 斡离不:我就知道你是个窝囊废。 张邦昌:大帅,大宋可以答应第二条条件,其他二条不可能。 斡离不:真的不可能? 张邦昌:真的不可能。 斡离不:来人,将他们轰出去,别浪费我的读书时间。 几个金兵将张邦昌几个推出帐外。 斡离不:把那个张丞相拉回来。 张邦昌又被推回来。 斡离不:回去告诉钦宗皇上,开封城门一破,大宋皇帝就成俘虏,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邦昌转身离去。匆促间帽子掉了也不拾。金兵拿着他的乌纱帽玩耍。张邦昌等人在金人的闹笑中狼狈而而去。 皇宫,议事大殿上。 张邦昌委屈地哭诉与金帅议和的情形。群臣激愤或十分无奈。 张邦昌:臣虽无能,但也不能让金人这样凌辱,他们不给大宋留 一点脸面,欺人太甚。 宋钦宗:张相受委屈了。金人也太嚣张了!竟敢让朕称“儿皇帝”, 绝不可能! 李邦彦:皇上,称“儿皇帝”之事绝不能做,这是国格,但其他 条件可以谈,多争取。 宋钦宗:割地也谈?不,朕担当不起。 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开封城墙上。 远眺,金营旌旗灯火闪动,只有少数值勤的士兵走动。 满江红、胡青、李老大、陆帮主、长车和贺兰山、沈冰冰站在城墙上,看李纲指挥调度。 沈冰冰戴着帽子,几乎遮住了脸,偎依在贺兰山肩旁。满江红有点不自在,时而以眼角飞快瞟一眼沈冰冰。 李纲嘆道:围城金兵不少于20万,能征善战,剽悍兇残,一路 南下如入无人之境。黄河南岸滑州二万宋兵未见金人既闻风而逃,守桥将兵才见金旗便烧桥逃命。金失以小船一批一批从容渡河,发现竟无一宋兵,难以置信。若有一、二千人坚守,金人岂能渡河?泱泱大宋王朝,现几无可战之兵,今守城将兵有5万之众,能捨身成仁者不过一万人矣。凭这一万将士守卫偌大的开封城,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但我可率这一万将士歼灭来犯的十五万金兵。你们信不信?然而,皇上给我的时间不够。朝中那伙主降派不会给我这种机会。大宋之患,非金国,大宋如亡,非兵祸,而溃于内乱。 满江红说:李大人,开封军民安危全繫于你一人之身,你无路可 退。 贺兰山说:现在朝廷奸诈怕死之者众,主降力量比金兵强大十倍, 李大人内外交困,稍有不慎,即有顷城倾国之险呀! 李纲不语,遥指敌营,突然豪情万丈:众位侠士,看我李纲如何杀敌! 李纲与众人匆匆下城,一会率五千余骑,在擂声吶喊声中杀向金营。喊杀响彻云宵。 满江红看得热血沸腾,忽然转身下墙,拍马杀出城去。一会沖入金营,与李纲所率部队一起,异常勇勐。沈冰冰看得入迷,撇开贺兰山,热烈地为满江红鼓掌喝彩。 贺兰山看到沈冰冰称赞满江红,心里极不舒畅,也转身匆匆而去,一会,拍马出城。在城外,向沈冰冰招了招手,沈冰冰尖叫:贺兰山,要小心! 第20页 贺兰山拍马杀向金营,一支银枪杀得金兵落花流水。但一支暗中刺入他的左臂,上百名金兵围住了他。 胡青、长车、李老大、陆帮主见状也拍马而出,一会与满江红合力将贺兰山从包围圈中将贺兰山救出,返回城内。 沈冰哭着扑向受伤的贺兰山,为他包扎。 贺兰山:我没事。 沈冰冰:还说没事?要不是满大人,他们奋力救你,你危险啦。 贺兰山:真的没事。 沈冰冰对满江红说:满大人杀敌最多。 贺寺山不服气:我还要去杀金兵。 说罢,贺兰山要上马,沈冰冰拉住他:你伤着呢,你去,我也要去。贺兰山方罢。上墙,看到李纲他们一把火攻了数个敌营,火光处,金仓促应战,死伤不少,整片敌营都被从梦中惊醒。达到目的后,李纲赶紧下令回撤。一会,李纲又登上城墙,竟气不喘。擦干刀上的鲜血,把马插回刀鞘。 满、贺、胡等人表示祝贺。 李纲:你们也辛苦了,我叫你们来观战的,你们却冒昧出去, 万一有闪失,我可心有不安啊!贺大侠,给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贺兰山:皮毛之伤而已,我还想下去杀敌,还不过瘾。 众人笑。沈冰冰说:李大人,下次你带上贺兰山吧,他手痒着呢。众人又笑。贺兰山看到沈冰冰不时用柔情的目光看满江红,顿生无限醋意。 李纲说:这种战术实不得已而为之,若我手上有数十万英勇善战之师,我早已倾城而出,将金兵杀得片甲不留。我为尚书右丞、东京留守,非朝廷之意,实为军民之愿也。当前,兵力不足,提襟见肘,守城勉为其难。但坚持就有胜算。金力不会如此久拖不决,他们害怕我援军来解围。他们以其贯用伎俩,议和,诱降朝廷。到时,我必为朝廷所废。因为我是宋金议和的拦路虎,是金人的眼中盯,朝廷为表诚意,我始早被废。我废不可怕,可怕的是朝廷、军队上下军备松懈,削弱军民意志,一举攻陷开封。到时将血流成河,尸堆成山。倾巢之下,皇上也无立足之地,离亡国也只就只半步之遥。 满、贺、胡、长、李老大、陆帮主同说:我等愿与李大人死守开封! 沈冰冰听到贺兰山义薄云天的豪言,欣慰地偎在他的怀里。 李纲:你们仍忠勇这士。大宋栋樑,我另有重用。 众人:请李大人吩咐,愿效犬马之功。 此时,一士兵匆匆送来一封信。李纲快速打开。 李纲眉头紧锁,十分焦急。众人问什么事。 李纲:是康王的信。诸位,请跟我来。 众人随李纲匆匆下城。 皇宫后山半山腰上,白天。寒风如割。 宋钦宗与几个心腹大臣登高望远,看到外城的城墙上宋军与攻城的金兵正展开惨烈的攻防大战。许多金兵用云梯爬上城墙,又被宋军民斩或推下城去。金兵骁勇,前仆后继,对防守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宋军民奋勇搏杀。有的抱着金兵从城墙上跳下去,同时于尽。有的近着金兵的利刀扑上去抱在一起,掐住金兵的脖子,咬住金兵的耳朵、鼻子…… 大街之上,又是一片乱闹闹的。雄伟、繁荣、绵延几十里的开封城成了一座慌乱、失控、人心惶惶的城市。 宋钦宗心急如焚,一筹莫展,在原地团团转。 宋钦宗:李邦彦,宫中到底还有多少禁卫军?还有多少侍卫?还 有多少可战之人? 李邦彦:(难为地)回皇上,宫中禁卫军只有300人,御前侍卫 队30多人,除此之外,可战之兵,已按你吩咐,全派上了城墙让李纲统一指挥。其他已无可战之兵。皇宫可以说已不设防。 宋钦宗:一旦金兵攻入内城怎么办? 众臣无语以对。 宋钦宗:莫非你们让朕成为金国的俘虏? 众臣跪下齐声:不敢,臣等誓死保卫皇上! 宋钦宗:(不屑地)凭你们几个?说不定城墙一破,你们抢在朕 的前头逃之夭夭呢!众臣无语以对。 宋钦宗:你们还有没有对策?平日你们勾心斗角诡计多端,一到 危难之时却无计可出,一帮酒囊饭袋。 李邦彦:臣有一策。 宋钦宗:(不耐烦地)说! 李邦彦:开封城内虽无可用之军,但有可倚之力。 宋钦宗:谁?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邦彦:皇上还记得你刚继位的时候,有一个公开说你是比太上 皇更无能的人吗? 宋钦宗:你—— 李邦彦:后来你叫臣捉拿此人,但没有成功。因为此人有一帮忠 义能战之徒为他郊命,让他从容逃脱了。现在他在大牢里。此人就是吴革。 宋钦宗:提他干什么?他是一个钦犯。朕正巧要处决他呢。 李邦彦:据臣所知,吴革也是一个血性汉子,忠于朝廷,虽对皇 上有微辞,但绝无造反、谋害皇上之意,相反,假如给他一个官位,他将会以死效报。他暗中训练500多志士啊!500人,个个骁勇能战,让他们来保卫皇宫,也许比召回那些在城墙上伤残累累的禁卫军强。况且,现在也不知还剩多少禁卫军,李纲也不会让他们撤下来。如果将他们硬拉回来,恐怕激起民愤军愤,乱军心啊! 第21页 宋钦宗:千万不可,吴革之流是刁民流寇,不仅不可以用,还要 剿灭他们,以生民变。李大人,你怎么可以想用吴革之流来保卫朕?这无异引狼入室,抱薪救火,简直是扯谈。 李邦彦:只是…… 宋钦宗:不要再说了。想其他办法吧! 张邦昌:(战战兢兢)皇上,臣有一计不知该说不该说? 宋钦宗:(大骂)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怪不得你们这帮饭 桶成不了大事!说! 张邦昌:为保全皇上体面和安危,走为上,可迁都杭州。 宋钦宗一听,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喜悦之色,很快又转变为愤怒,但明显地是假装。他朝张邦昌踹了一脚:胆小鬼!国难当头,欲临阵逃脱,你想让朕背上千古骂名吧?来人,将张邦昌拉去斩了! 李邦彦等人忙劝阻。宋钦宗假惺惺地说:今后谁再提逃跑二字,休怪朕无情。 众臣称是。 皇宫。 皇宫内已乱作一团,上到皇后、皇子、嫔妃,下至勤杂人员、丫环,都在准备逃跑,不少人已打好行李包。 宋钦宗回到宫中,看到皇后在收拾东西:皇后,你要干什么? 皇后:圣上,宫中风传你要避险,都在准备逃呀。 宋钦宗:谁说的?朕要逃吗?朕要逃早就逃了。 皇后:但圣上,宫中都这样说。希望你避险的大臣这样说,形 成既成事实,让你痛下决心避险。希望你留下来的大臣也这样说,想给你造成舆论的巨大压力,让你不敢贸然离开开封。 宋钦宗:复杂啊!皇后,你的意见呢?朕该不该避险? 皇后:圣上,你所虑的不应是城一池的得失,而是天下啊! 宋钦宗:皇后也主张朕避险? 皇后:难道皇上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开封一破,你就成了金国的刀下鬼或者成为俘虏,如果真的这样,大宋的脸面往哪搁,那等于亡国,你殉国,后人还会原谅你是为国捐躯,但你一旦被俘,列祖列宗和后人都不会原谅你,因为这是作为一个皇帝最大的耻辱啊!大宋200多年来,只有俘虏别国的皇帝,哪有大宋皇帝被俘之理?你也不愿学李后主吧?况且,你一被俘或阵亡,太上皇又会成立一个朝廷,自个儿又当起皇上来。这样,风险全是你担了,他金蝉脱壳又捲土重来。他可以走,你为什么不能?这大宋江山他没有份儿吗?他走,是一个策略,你走,也是一个策略啊,圣上。 宋钦宗:(若有所思)皇后,皇子们那边如何,我们去看看他们吧,别吓坏他们了。 皇宫。 大殿上。群臣分列。李钦宗正襟危坐。 李邦彦高声宣读圣旨:承天奉运,皇帝昭曰。今宋金交战,开封处于然难时刻,朝廷上下,军民各界,需齐心协力,保卫开封,不准造谣生非,动我军心。钦此。 皇帝寝宫。 宋钦宗与李邦彦、张邦昌在密谋。 李邦彦:皇上,通往城外的地下通道已经挖通,从太白庙入口, 在汴河下游的第8渡口出来,能避开金兵。通道可过马车,安全可靠。 宋钦宗:李相,挖通道的士兵知道此通道干什么用的吗? 李邦彦:知道,是突袭金营用的军事专用通道。 宋钦宗:除了你们两人,还有谁知道朕的出行计划? 李邦彦:没有其他人了。但可能骗不过一个人的眼睛。 宋钦宗:谁? 李邦彦:康王。 宋钦宗:他? 李邦彦:康王对局势了如指掌。怕他向李纲告密。 宋钦宗:他大智愚,颇有心计,甚至有野心。 李邦彦:皇上,何不让康王作为议和特使,与金人周旋?一来可以迷惑金人,二来转移康王的注意力,一石二鸟。 宋钦宗:此主意甚好。 金营。夜 长白公主夜巡军营。雍容高贵、美貌照人、英姿飒爽的长白公主十分亲近将士,平易近人。将士们对她的到来十分欣喜和激动。从军营中出来,列队欢迎,一睹长白公的风采。 长白公主:圣上口谕,将士们千里征战,功勋卓着,大金为你们骄傲。 将士齐唿:圣上万岁!大金必胜! 长白公主很满意。摸摸几个士兵身上的衣服,发现很厚,高兴地说:将士们,冷不冷? 大声回答:长白公主,我们不冷。长白公主要保重!长白公主要保重! 远处,汗塔目不转睛地欣赏着长白公主的一举一动,充满了赞赏和敬意。 皇宫。早上。 李纲气沖沖地直闯皇宫。侍卫要拦,李纲推开径直而入。宋钦宗正在与皇后用温水浇花。几枝腊梅在庭院里开得正欢。 皇后:皇上,这枝梅花饱经风霜,臣妾以为她不会开了,想不到这种严寒天气仍照开不败,难得。 宋钦宗:腊梅最忠于冬天,越是艰苦越到严寒就越忠诚。 皇后:皇上,这个冬天使你感慨良多呀。 宋钦宗:冬天总会过去的,腊梅之后是牡丹。只可惜,今年春天看来我们去不了洛阳看牡丹了。 皇后:南方的春天来得更快,花开得更红…… 宋钦宗:朕也捨不得错过看牡丹啊。洛阳的牡丹太华贵、太迷人了。 第22页 此时,李纲到,叩首:臣李纲叩见皇上、皇后! 宋钦宗十分惊诧:李大人,那么急切,昨夜无战况吧? 李纲:没有。但臣害怕。 宋钦宗:李大人也会害怕?不会吧?金兵真的那么可怕?朕看来,李大人不是害怕金兵,而是害怕朕逃跑吧? 李纲:(一惊一乍)皇上英明!臣妄猜瞎想,请皇上降罪。 宋钦宗:(笑)李大人多虑了!只是何罪之有?朕哪有逃跑之心?试想,朕一逃跑,开封不就真完了?朕一逃跑,天下臣民怎么看朕?朕初立,重振朝纲重整河山还来不及,还甘愿做千古罪人?李大人,你太看低朕了! 李纲:臣不敢! 宋钦宗:上次朕答应过你,要留下来苦撑危局,做你的坚强后盾,给金兵迎头痛击,收拾旧河山,重振大宋雄风,你竟令人为朕金口戏言? 李纲:臣不敢! 宋钦宗:来人!(一个太监来)拿昨夜朕连夜亲笔拟就的三道圣旨来。 很快,圣旨拿来。 宋钦宗:李大人,此三道圣旨,是万民应诏勤王旨,现交给你,你马上找最可靠最能战的人带旨出城,速搬勤王师,事关生死存亡,十万火急。 李纲:臣推荐满江红、贺兰山、胡青带旨。 宋钦宗:(不耐烦)那就奉朕口谕,封满江红、贺兰山、胡青为勤王钦差,并赐尚方宝剑,如有牴触,可斩任何人。 李纲:臣领旨。 夜。皇城大牢所在地。 吴冷月一身夜行服再次潜入牢区,要救其兄吴革,她连闯数关,但终被发现。狱卒大喊捉人,众卒围捕吴冷月。吴冷月不熟地形,且战且退,在拐弯处,中了狱卒一刀受伤。狱卒穷追不捨。一直追到大街上,吴冷月仓忙而逃,后面仍有狱卒紧追。 吴冷月边逃边自言自语:满江红,还不快象上一次那样英雄救美? 吴冷月往郊外偏辟处逃去…… 城郊。沈冰冰的小土屋,灯光昏黄。 沈冰冰坐在灯前,生硬地缝补衣服,不小心被扎了一下手,痛得直吸冷气。风吹门动,她又一次转身开门,焦急地等待贺兰山的回来。自言自语:怎么还不回来?外面多冷啊! 突然,门被撞开了。 沈冰冰惊喜地以为贺兰山回来了,乍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黑衣人,浑身鲜血,吓了沈冰冰一跳。但发现是个女的,便镇静下来,吃力地将那黑衣女子扶起,给她开水喝。 那黑衣女子便是吴冷月。 沈冰冰让吴冷月躺在床上,拿热湿毛巾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包扎伤口。吴冷月感激但十分虚弱拉着沈冰冰的手:我还活着吧? 沈冰冰坚定地: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没什么大碍,你太疲劳了。 吴冷月摸一下手臂:我的手还在吗? 沈冰冰笑道:还在,没人拿去。 吴冷月:没人追来吧? 沈冰冰:没人追。就你一个人。 吴冷月:这是什么地方?怪幽静的。 沈冰冰:黄花村。郊区。你干什么了你?被人追杀? 吴冷月:被官兵追杀,我要去劫狱,救我哥哥。我哥被朝廷冤枉,关在大牢里。 沈冰冰:你不害怕?你一弱女子,敢劫牢?不可思议,你叫什么名字? 吴冷月:我叫吴冷月。我哥叫吴革。我和我哥都是好人。好人不得好报,这不是世道。 沈冰冰:冷月,别说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我给你弄点吃的。 吴冷月:(拉住沈冰冰)姐姐,你也是大好人,还是个大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冰冰:(略一犹豫)我叫沈冰冰。杭州来的。 吴冷月:(惊得一由自主地从床上跳起来,大喊)你就是沈冰冰?(但用力过勐,痛得她直叫)。 沈冰冰:(吃惊地)怎么?我的名字很吓人? 吴冷月:确是吓人。你是“江南第一美人”咧,你是赵佶皇帝下旨召进宫候封妃子的,你抗旨逃跑,你与贺兰山相爱,你好疯狂…… 沈冰冰: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吴冷月:全开封的人都知道。哎,我佩服你咧。 沈冰冰:(摇摇头)没什么。 吴冷月:嘿,那个敢把皇帝的女人抢去的贺兰山呢?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贺兰山风尘僕僕地进来,看到吴冷月很惊讶,怔怔地站在那里。 吴冷月:你就是贺兰山?我刚才还说你呢,你好伟大好英武啊!敢跟皇帝争女人! 贺兰山:(问沈冰冰)她是谁? 吴冷月:我叫吴冷月,是好人。刚才去劫狱,被官兵追杀,逃到这里,沈美人救了我。 贺兰山:(不理睬吴冷月,对沈冰冰)明天,我要出城去。 沈冰冰:(吃惊)干什么? 贺兰山:(把沈拉到屋外,悄声地)我已是勤王钦差,到南方去搬勤王师。 沈冰冰:我也跟你一起走。 贺兰山:不成。我要搬师勤王。李纲大人说了,要我戴罪立功,争取二位圣上开恩,还我们自由,在大宋的天底下,我们不能整天东躲西藏,提心弔胆,况且,我也想洗去我所谓的“辱妃”之名。然后,我们自由自在地、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 沈冰冰:救君救国救民是男人的事业,你是一个男人,奉命勤王义不容辞。能救下开封满城的百姓,比我们的爱情重要得千倍。兰山,你去吧,能做一番大事,不枉人世一遭,也不枉我对你深爱一场。 第23页 贺兰山:但我担心你。 沈冰冰:不用担心我的。这段日子,我不仅已经学会照顾自己,还学会了照顾他人,我能成。我等你回来。 吴冷月:(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吴大哥,你放心,我为你照顾沈姐姐。反正,我也无家可归。 沈冰冰:也好,我和吴冷月在一起,也有个伴。 贺兰山:那好吧。我现在就要到李大人军营去研究有关事情。你们休息吧。我得走了,满江红、胡青他们还在村口等着我呢! 吴冷月:(惊讶地)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满江红?满江红也要走了? 贺兰山:你认识满江红? 吴冷月:他?他……他为什么不来救我?他竟不辞而别? 贺兰山与沈冰冰依依惜别,难分难捨,沈冰冰泪水涟涟。吴冷月看到这感人场面也禁不住伤感落泪:为什么满江红不象贺兰山这样对我? 吴冷月:贺兰山,你告诉满江红,我在这里。他一定要平安回来。这是我说的,一定要告诉他。我还要跟他没完。 贺兰山、沈冰冰被吴冷月的直率、天真、刁蛮逗乐了。 半夜。城墙上。 李纲郑重地将三道圣旨和尚方宝剑交给满江红、贺兰山、胡青。转身,李纲亲率五千将士从宣泽门杀出去,三人揣圣旨夹在中间,一併向金营杀去。 金兵仓促应战。李纲指挥军队拼命掩护满江红、贺兰山、胡青、长车四人突围。 金兵一头目大喊:阻止那四个人,他是携圣旨勤王的。 金兵一下向满、贺、胡、长四人围过来。李纲看到四人被纠缠,越来越多金兵围上来,果断地向城墙上的将士挥令旗。城墙上火炮齐放,打散了包围四人的金兵,但同时自己的人也被打伤亡不少。 四人经一番浴血苦战,终于突围而去。 李纲欣慰地看着四人离去,挥旗收兵。回到城内,一将官报:这次出击,损失了一千多人。李纲眉头紧锁。 开封城外。离金营十里处。 满江红、贺兰山、胡青及长车突破金兵的重重堵截,各自分头而去。满江红往东南方向,胡青、长车往西,贺兰山往南,挥鞭飞驰。 贺兰山以为摆脱了金兵的拦追堵截,放缓了脚步。一路上,饥民乘夜色四逃,在寒风中颤抖。村庄支零破碎,一片荒凉。 忽然,贺兰山听到身后马蹄声疾,追杀声急。勐回首,原是一支几十骑的金兵挥刀狂追而来。贺兰山一惊,两腿一夹,勐抽几鞭,坐骑又狂奔起来,但金兵的马更快,一会便追了上来。贺兰山躲过金兵的利箭,伏马而走。但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嗖声拦在他的前面,吓得贺兰山的马急剎腾空。 贺兰山火气上来了,提枪要痛痛快快再斯杀一场。然而,他发现拦住他的是一个俊俏的金国女子。她是长白公主。 贺兰山与长白公主大战起来,金兵也凑上来围着贺兰山斯杀。贺兰山并不示弱,也不落下风,但一心要走,无意恋战。几次要走,长白公主死缠着跟他枪来剑往。 贺兰山大喝一声,将几个金兵打落马下。长白公主吃惊不小。 长白公主勒马停下:你就是贺兰山吧? 贺兰山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个妇流之辈,我不跟你斗,别挡我的路,否则我连女人也要杀? 长白公主:哎哟,真实的贺兰山与我想像的贺兰山差得太远了。我想像中的贺兰山是个千古情圣,但真实的贺兰山却连女人也要杀,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看来,贺兰山浪得虚名而已。 贺兰山:(软了一下)你是金蛮女人,不配跟我谈情。你懂什么? 长白公主:哎哟,你就以为你们宋人懂得爱情,懂得海誓山盟,我们大金的女人就不懂得海枯石烂?你的沈冰冰在哪里?我想见见她。我羡慕她。 贺兰山:我不跟你废话,闪开。 长白公主:闪开可以,你把圣旨留下来,回去见你的沈冰冰去。 贺兰山:你休想。我要靠这张圣旨召令天下勤王,拯救皇帝、拯救开封、拯救我与沈冰冰的自由、幸福。 长白公主:这张圣旨就可以拯救你与沈冰冰的自由、幸福?我不相信。你不要上赵桓的当,他只是要你卖命而已,你离开开封,他就要查找沈冰冰下落,让她入宫为妃。 贺兰山:你胡说。 长白公主: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但轻信了你们的皇帝。 贺兰山:你闪开。 贺兰山银枪一晃,向长白公主打去。长白公主躲闪不及,被打落头盔,一头飘逸乌黑的靓发披散开来,迎风飘扬,露出女人的妩媚。贺兰山暗吃一惊,好美的金蛮。 金兵惊唿:“长白公主,小心”! 贺兰山:公主?你是公主? 长白公主温情又委屈地看着贺兰山,并让开路来,让他拍马离去。 拂晓。皇宫前。 几辆华丽的马车整装待发。宋钦宗不时探出头来,焦急地等待。 宋钦宗问李邦彦:侍卫队还没有来? 李邦彦:回皇上,还没有到。 宋钦宗:找到沈冰冰没有? 李邦彦:还没有。昨晚已出动十几批人明查暗访,还找不到沈冰冰的下落。 宋钦宗:你们真的办不成什么事情。开封城有多大?居然好几天找不到一个沈冰冰。所有的瓦肆、客栈都找了吧? 第24页 李邦彦:找了。 宋钦宗:能往哪里去?会不会在郊区的民房里躲?你立即派人到郊区去找,一个小巷、一个村落、一间民房也不要放过。 李邦彦:皇上,来不及了,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天一亮,人多眼杂,让别人看到就不好走了。 宋钦宗:你是怕李纲吧?李纲正在打仗呢!他要护送三个勤王钦差出城。 李邦彦:皇上,不等了,快走。侍卫队也不要等了。 宋钦宗:没有侍卫队,谁护驾? 李邦彦:化了装没人知道你是当今皇上。 宋钦宗:也不行,朕要等沈冰冰,越见不着她朕越着急。 李邦彦:(无奈)皇上! 宋钦宗:说什么也没用,你要朕安心地走,除非把沈冰冰给我带来。 李邦彦:(对几个太监吼)还愣在这里干吗,找沈冰冰去。 几个太监唯唯诺诺地走了 。 皇宫。 侍卫队正往这赶。中途却与李老大、陆帮主等几十个侠客狭路相逢。李老大等人与侍卫队大战,拖延时间。侍卫队不敢声张,生怕惊动整个皇宫,引起混乱,坏了皇上出走的大事。 太白庙。 十几个官倒在地上。鬼影正率领几十名侠士在这里封堵地下通道。将乱石往洞口塞。不一会,通道便被堵住了入口。他们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开封城的郊外。 士兵正在拿着沈冰冰的画像挨村挨户地搜寻沈冰冰的下落,把老百姓从梦中惊醒,鸡飞犬吠,慌张得很。 一个小院子里。一个老汉对着官兵骂:什么时候了?皇上还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他就不为全城的老百姓想一想,不为大宋江山想一想?拜託你们了,去驱走金兵吧,再这样围下去,全城的老百姓会饿死冻死的。 官兵不理睬老头,闯进屋里搜,将一个穿得很少的尚在床上的少女拉出门外,在灯火中分辨,动手动脚,那少女冷得颤抖,拼命护着胸口。老汉大骂:她是我闰女,你们这些畜牲! 官兵看少女不象沈冰冰,摸了一把,扬长而去,把老汉气得哇哇直骂。 正文 第四章 皇帝要逃 皇宫。 宋钦宗坐在大轿里,不见沈冰冰硬是不愿起轿。皇后过来劝。 皇后:皇上,起驾吧,天快亮了。 宋钦宗:侍卫队还未见到。 皇后:皇上,不等侍卫来了。这里已有几个侍卫,我们不是去打仗,要一支侍卫队干什么?太上皇不也是带几个大臣和几个侍卫避险吗? 宋钦宗:再等一会…… 皇后又等了一会。宋钦宗焦急地等待,坐立不安。但回报的人均回答找不着沈冰冰,皇后在一旁十分吃醋。李邦彦、张邦昌等人十分着急,不知所措。 皇后:还等什么!李大人,起驾! 李邦彦听到皇后一声令下,高兴地命令:起驾! 突然,火把沖天。一队人马火速赶来。众人大惊。为首者是李纲,李纲显然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盔甲上、脸上还有斑斑血迹,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将士、禁卫军,还有朝中主战朝臣。 李纲拦在宋钦宗大轿前,跪下,众将士、众臣跪下。 李纲泣曰:皇上,开封乃大宋宗庙社稷之所在,一国之都,天下之根本,百姓之圣地,决不可弃。如弃,大宋必亡,天下臣民则成亡国之奴。开封一百多万军民将生灵涂炭,汴河两岸必尸堆成山,凝固的血比雪还要厚。昨日皇上已答应臣,留下来与全城军民共进退,驱除金人,重整山河,扬大宋声威。今忽然要走,弃我等军民于不顾,动摇军心民心于危难,因何?今六军父母妻子、皇室三千余人皆在京城,六军愿以死守,誓死保卫开封,保卫皇上。皇上若在,我们有必胜之把握,如皇上弃城而去,六军意志顷刻即溃,开封即陷。皇上,你仓促之间避险,万一中道散归,谁为皇上守卫?虏骑就在城下,若知乘舆走出未远,以健马疾追,何以抵御?且金人已将俘虏我大宋皇帝作为目的,你岂能自投罗网?皇上乃万乘之尊,安能受金人凌辱? 宋钦宗气唿唿地呆坐着,一言不发。 李邦彦:如金人攻陷城池,皇上与凡人玉石俱焚,又当如何? 李纲:城内尚有守兵数万,健民一百余万,如君臣一心,胜算尚在。 此时,秦桧从人群中闪出,跪下,大声奏说:臣秦桧虽不知兵法,也愿与李纲大人一同守城,誓死保卫皇上。今皇上听从李邦彦、张邦昌等奸徒唆摆,轻率弃城而去,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开封守不住,皇上也中途被俘,到那时,大宋亡矣!皇上,臣请诛李邦彦、张邦昌二贼,以稳军心,以谢国人! 众臣附和秦桧所言。秦桧视死如归,壮怀激烈:臣请诛杀二贼!臣誓死保卫皇上。 李纲振臂一唿,对将士们说:你们愿意死守宗社还是愿逃? 众臣及禁卫军齐声高唿:愿死守!保卫开封,保卫大宋皇帝! 此时,张邦昌向宋钦宗报:太白庙的地下通道入口被封堵上,无路可遁。宋钦宗大失所望,瘫坐在轿里,如烂泥一样。 开封城上。 李纲在巡防。秦桧随他一起。 秦桧:李大人,臣虽手无绑鸡之力,但可作你的伙夫,为将士们做可口的饭菜,以犒三军。 第25页 李纲:秦大人有此心足矣。感谢秦大人一直以来站在李某一边,今早秦大人一番诛二贼之奏,惊天动地,令人拍手称快。论奏胆,李某自愧弗如。秦大人敢说敢为令李某深为敬服。 秦桧:李大人过奖。李大人几乎以一人之力保卫开封二十多天,居功至伟,足以名垂千古。今早又阻止皇上弃城避险,再建奇功。试想,皇上真的从太白庙遁通道而出,后果难料呀!秦某不敢想像。李邦彦居然想出这种办法,大开眼界呀! 李纲:秦大人,今早之事尚末完结,李邦彦他们会轻易放过咱们? 秦桧:虽然你挫败李邦彦他们的阴谋,但皇上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惩罚。因为你做的对,更大的原因是,开封不能没有你。你方是开封巨柱,你有可倚之资,放心吧,李大人。我倒担心自己,李邦彦、张邦昌二贼要如何整我。 李纲:你我共勉吧。 此时,有人高唿:李纲接旨。 李纲自语:肯定不是好事! 开封御街。白天。 陆记当铺前前,一个“村姑”匆匆走进当铺。她是沈冰冰。 沈冰冰:老闆,看这些首饰可当多少钱? 当铺掌柜:(掂了掂,瞧一眼沈冰冰)能当一吊银元。小姐,你长得那么俊俏,也当了吧。 沈冰冰赶紧将脸包严一些,只露出眼睛,说:只当首饰。 掌柜:小姐的眼神也很妩媚,你掩盖不住的,别人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准是一个大美人,来,给你钱。 沈冰冰拿着钱匆匆离去。大街上,有一群人在追捕一只老鼠,一会鼠被打死,血淋淋的。沈冰冰不敢看。但想不到那群人竟为一只老鼠的分配争吵,最后还打起架来。 旁边一个老者自言自语道:再围半个月,死老鼠肉也要比金子贵! 老者的孙女拉着他的手哀求:爷爷,你也去抓一只耗子,我也要吃,我饿。 老者抚着孙女的头:英子,老鼠都被他们抓完了,没有老鼠啦。 英子哭:我饿嘛。 老者无可奈何。 沈冰冰看到对面的店铺有面包买,跑过去,买了两只面包,塞给英子:英子,不要哭,快吃面包。 英子拿着面包狼吞虎咽,老者惊讶:大妹子,面包挺贵的,你真大方。我给你叩头了! 沈冰冰忙拦着要叩头的老者。此时,不远处涌出成千上万的太学生及普通老百姓,群情激昂,高唿“惩处奸贼,起用李纲”的口号,向皇宫走去。而且这支游行队伍越来越壮大,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队伍中去。沈冰冰不由自主地跟着这支游行队伍,她要看热闹。 一个百姓说:皇上以昨晚李纲大人出兵袭金兵损失惨重为由,刚刚下旨免去李纲大人的尚书右丞、开封留守、亲征行营使官职,太学生就上街请愿了。 另一个百姓说:都是李邦彦搞的鬼计,皇上怎么可以相信李邦彦呢?没有李纲,开封三日就要陷落了。 沈冰冰跟着游行队伍往皇宫方向涌。 一个太学生问沈冰冰:姑娘,你一个村姑懂什么呀,也跟我们游行?你不怕呀! 沈冰冰:怕什么呀? 那太学生:官兵镇压、驱赶咧。这样会有人伤亡的。 沈冰冰:这样? 那太学生:姑娘,你快回去吧,我们是去皇宫见皇上请愿,不是去参观,不要女人掺和进来。你看,这些多人就你一个妇人。 沈冰冰:你们太学生不怕死? 那太学生:怕什么?我们的太学生领袖陈东还抬着棺材游行呢。皇上不起用李纲大人,开封城一陷落,会死很多人的。那才叫怕呢! 皇宫前。 太学生喊声震天。群情激昂。数十名官员在劝阻。一个官员认出人群中的沈冰冰,激动地说:沈……沈冰冰! 官吏们欣喜地:快,抓住她,向皇上请功! 官吏争相去抓沈冰冰。沈冰冰惊恐。众太学生和百姓自动保卫沈冰冰,与官兵撕打起来。李老大、陆帮主、鬼影参和其中。 宫殿上。宋钦宗紧急召群臣商议。 秦桧:皇上,此次太学生闹事,为李邦彦建议皇上免去李纲大人职务引起,让李邦彦去擦屁股吧。 李邦彦:李纲昨夜擅自袭击金兵,死了上千名将士,损失惨重,指挥不当,该承担责任。 秦桧:李纲大人昨夜是护送钦差出城才损失这些将士,但换来的可能是千千万万的勤王师。何过之有?倒是你,劝皇上避险于前,撤李纲大人于后,使开封防务急转直下,你该当何罪? 忽然人报:皇上,大事不好!外面打起来了。 宋钦宗:太学生动手了? 报:回皇上,不是太学生,是几十个莽汉。有人认得,那是李老大、鬼影、陆帮主一伙,他是暴打朝廷命官。已有十几个官员被打死!太学生要求见皇上! 宋钦宗:这些暴徒,敢打死朝廷命官,反了! 报:有人发现了沈冰冰,就乱了。 宋钦宗惊喜地:朕去看一下。 李邦彦:皇上,你是九五至尊,千万不可见那些暴徒。 宋钦宗:那李大人你去见吧! 李邦彦:(为难,但装出坚决)遵旨。 李邦彦转身随报者出去。 皇宫前。 太学生看到李邦彦出来,齐喊:诛李奸贼! 第26页 李邦彦大惊,大声斥责:你们敢要挟皇上? 陈东:我们以爱国要求皇上,总比你以奸邪要挟皇上强。 李老大、鬼影要上去打李邦彦。李邦彦见状,抱头鼠窜,慌乱间坐上女人的小轿,逃回宫中。 皇宫内。 李邦彦回到大殿,倒伏在地痛哭:皇上,臣委屈呀!外面的暴徒要殴打臣,臣死固不足惜,但臣为朝廷命官,大宋宰相,不能死于这些暴徒之手。皇上,你赐臣一死吧! 宋钦宗:李大人言重了。众卿,当如何是好? 众臣:只有恢復李纲职位,方可平民愤,凝民心,英皇上圣威! 宋钦宗:(不情愿地)那,只有如此了!传朕旨意,命李纲为尚书右丞、开封留守、亲征行营使,全权主持开封四壁防务。并命李纲劝散太学生,另,为正纲常,严国法,严惩打死打伤朝廷命官的暴徒! 百官退去。宋钦宗有火无处发,气唿唿地坐在龙座上。张邦昌来报:皇上,有人发现沈冰冰。 宋钦宗一听发现沈冰冰,马上来了精神:在哪里? 张邦昌:在太学生中间。 宋钦宗:马上派人将她抓回来。 张邦昌:皇上,大街上人太多,不好弄。况且,她现在不知到那处。因为游行队伍已经散去。 宋钦宗:那你有什么办法找到她? 张邦昌:沈冰冰一副村姑打扮,臣敢肯定,她就住在郊区的村庄或小巷里。 宋钦宗:这好办多了! 张邦昌:但臣不知皇上以何名义将她请到宫里?她是太上皇要的女人啊! 宋钦宗:对呀,她是太上皇要的女人。这不是很好的名堂吗?名正言顺。 张邦昌:但…… 宋钦宗:但什么?太上皇只是下旨让她进宫候封妃子,并没有正式册封。从这种意义上说,她只是宫中的人,她仍是自由的宫女。 张邦昌:臣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宋钦宗:追捕打伤打死朝廷命的暴徒进展如何? 张邦昌:正在追捕。但比较困难,他们可能是李纲的人。听说他们还参与了破坏皇上避险计划。太白庙的通道是他们堵封的,侍卫队是他们阻截的,这次又暴打朝廷命官,真是无法无天! 宋钦宗怒骂:李纲呀李纲,你以为朕真的奈何不了你?等着瞧吧! 城郊,沈冰冰住处。 沈冰冰做了一碗面给吴冷月吃。热腾腾的面让吴冷月口水直流。吴冷月的伤已经基本好了。 吴冷月:姐姐你从那里弄来的白面呀?开封的面比金子贵,你是偷,还是抢去了? 沈冰冰:是买的。我将首饰当了。 吴冷月:你疯了?你为了我把首饰当了? 沈冰冰:不是,为了孩子们。 吴冷月:孙子们?哪里的孩子们? 沈冰冰:开封的孩子们,你不见,很多孩子饿得不成了。 吴冷月:但你几个钱能帮得了多少? 沈冰冰:能帮多少算多少,我看到他们饿心里就难受。 吴冷月:姐姐,你真是个大好人,宫里的妃子都象你这样好就好了。 沈冰冰:你可要帮我。我要买些米熬成稀粥,分给孩子们吃。 吴冷月:唉,能不帮吗?不帮你我就是坏人了。 开封大街上。沈冰冰和吴冷月化装成村姑,在街头给飢饿的孩子分粥。孩子们一涌而上,很快将粥吃光了。 吴冷月纵纵肩,无奈地说:僧多粥少。 沈冰冰说:明天再想些办法弄多些粥来。 吴冷月:你家开了米行啦? 沈冰冰笑道:开米行了! 吃了粥的孩子十分感激沈冰冰、吴冷月,集体给她们叩头。大人们也纷纷过来,用尽感恩之言。 突然,一骑马飞奔而过,打翻了吴冷月的粥桶。吴冷月要骂,但看到官兵骑马追那男子,就骂不出口了。而那男子竟打马回头,下马,为吴冷月扶起粥桶,连说“对不起”。官兵就要追上来了,那男子不慌不忙,跃马而去。那男子深情、歉意的眼神和飘逸的长髮给吴冷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男子正是鬼影。他是打死了朝廷命官被官兵缉拿。 官兵过后,沈冰冰收拾东西要走。此时,有人认出了沈冰冰。那是一个老妇。 老妇:你不就是沈冰冰吗? 沈冰冰暗吃一惊:不,不是…… 老妇:你就是沈冰冰,我见过你跟贺兰山骑着大马曾经从这里走过。你的眼神太美,太善良了,你骗不了我。 沈冰冰:大娘,你认错人了。 老妇:我虽然六七十了,但还不眼花,我认得出你。你是菩萨心肠,你就是我们老百姓的观音菩萨。我给你叩头了。 沈冰冰慌了,扶起老妇,要走。吴冷月觉得好玩。 老妇大声地对其他人说:大家快看,她就是太上皇召进宫的大美人沈冰冰,她是候封妃子,大家快给沈妃子下跪。 众人下跪,齐喊:沈妃吉祥。 沈冰冰无地从容,拉起吴冷月连粥桶也不要飞也似地逃了。 沈冰冰和吴冷月回到小土屋,发现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门又开着,十分震惊。 吴冷月:有贼光顾了。你的钱…… 沈冰冰跑到灶旁,翻开一块砖头,发现钱仍在,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第27页 此时,邻居的大娘过来,告诉沈冰冰:刚才官兵来过,说要搜找一个叫沈冰冰的人。 二人吃惊不小,忙收拾东西,另择栖所。 康王赵构被任命为钦差议和大使,赴金营议和。 康王来到金帅大帐。斡离不以礼相待。 斡离不:听说前日开封城内内乱,百姓造反,可有此事? 赵构:看似内乱,但实巩固了李纲大人的地位,现在李大人不是站在城头上与大帅对垒吗? 斡离不:李纲是你们大宋之福,若李纲不是开封留守,指挥防守,我三日即可攻下开封,你们信不信? 赵构:本王相信,但有人不信。 斡离不:是你们的皇帝吧?他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人,是个昏君。康王你比你的皇兄聪明多了。哈哈……来人,给康王上酒。本帅要跟康王慢慢议和。 开封皇宫,大殿上。宋钦宗正襟危坐。百官分列于下。 赵构高声向钦宗汇报赴金营议和的情况。 赵构:金帅提出,要金兵撤围可以,甚至撤回黄河北岸也可以。但必须答应以下条件:一、大宋要以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绢彩各一百万匹、马驼螺各万头,犒劳金军;二、宋帝尊金帝为伯父;三、割中山、河间、太原三镇给金国;四、本朝宰相、亲王为人质,亲自护送金兵过黄河…… 赵构还没报完,殿下早已喧闹一片,骂娘声震耳。“金狗欺人太甚,决不能答应这些条件!”“此乃大宋二百多年来遇到的最大笔勒索”,“宁死也不向金帝屈从。”“把开封刮地三尺,也凑不够这么多金子、银子!”…… 宋钦宗脸色铁青。长久地思考。 李邦彦、张邦昌:皇上,答应他们吧。 众臣跪奏:皇上,决不可答应。 宋钦宗大手一挥:众卿,传朕旨意—— 众臣屏住唿吸,等待宋钦宗的宣旨。 宋钦宗:答应金帅的所有要求。着康王、张邦昌赴金营为人质,三日后赴金营。 宋钦宗话音刚落,即有臣撞柱身亡,以示抗旨。秦桧要自刎,被人劝阻。李纲当即拂袖出朝。 康王强忍怒火,跪奏:臣遵旨。 夜,开封街头。 太学生领袖陈东和几个太学生匆匆忙忙往太学里赶。突然,十几个黑衣人拦住陈东。陈东大吃一惊。他的同窗本能地喊:陈东,朝廷要对你下毒手了!快跑。 黑衣甲:等一下,我们不是来杀你们的,是来保护你们的! 陈东:你们是谁? 黑衣甲:我们是康王的人。 陈东:康王?他要干什么? 黑衣甲:皇上要与金议和,条件苛刻,皇上答应了。全开封的百姓都觉得皇上又做错了事!康王请你们太学生再次请愿,让皇上收回成命! 陈东:不,只要李纲大人还在城头上指挥抗敌,我们就不会再次请愿,以免局面失控,给金人有机可乘。皇上要议和,就议和好了,反正开封保住,开封不受屠城就成。 黑衣甲:但皇上答应割让中山、河间、太原三镇给金国啊!大宋将丢失大片国土! 陈东:有李纲在,有开封在,丢失的国土还可收回来! 黑衣甲:但皇上要向金帝称侄儿,丢脸哪! 陈东:你们想要挟我们? 黑衣甲:不,康王要重用你们太学生,他说你们是国之栋樑,大宋的未来! 陈东:康王要利用我们吧? 黑衣甲:你们枉读那么多书,怎么不分是非黑白?如果你们不听话,就得死! 陈东:你们不敢杀我们,康王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黑衣甲:你也太幼嫩了,杀了你们,谁也不会怀疑是康王杀的,全大宋的人都会认定皇上杀了!杀了你们,其他太学生同样会闹起来! 陈东:你们险恶用心! 黑衣甲:你答不答应? 陈东:不! 黑衣甲:杀! 陈东和几个太学生转身就逃,有两个太学生跑得慢被追上杀死,陈东往大街上跑,黑衣人穷追不捨。 突然,横里刺出鬼影、李老大、陆帮主,将衣人截住厮杀。黑衣人不是对手,悻悻离去。陈东等太学生谢过,快速返回国子监。 皇宫。宋钦宗在习书法。李纲又闯进来。 宋钦宗未等李纲开口,即说:李大人,你又要质问朕为什么要议和投降,割地赔款称侄? 李纲跪说:皇上,臣正是要探皇上心窝的实话。 宋钦宗:李大人,朕跟你说实话吧,昨天臣在殿上所言议和之事,纯属缓兵之计啊!金人不是要以议和松懈我军民斗志吗?朕为什么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假议和松懈他们的斗志呢?我们的勤王师不是远在千里之外吗?我们需要时间等勤王师到来,一举歼取来犯金兵!众臣不理解朕之用心良苦,以为朕在卖国背叛祖宗,其实朕愿背负千古骂名换来一城之平安、一国之长治啊!别人不理解朕,李大人你总与朕心灵相通吧? 李纲:如真是如此,臣甚慰!但朝廷正在搜括民财,不是为赔款犒金军用吗? 宋钦宗:那是以议和为藉口,实为筹措军资以供你们守军之用,如朕真的议和,那朕就不会再次起用你了,因为你是金人的眼中盯肉中刺啊! 第28页 李纲一脸茫然,半信半疑。 宋钦宗:李大人,去吧,一定要把开封给朕守住! 开封城内,街头的墙上贴满了黄榜。鬼影跻进人群,看榜。榜上写着:皇上有旨,开封城内所有人等,将金银财物、牲畜悉数交送朝廷,以犒军。若不如此,金军破城,男子杀尽,宫女虏尽,宫宝焚尽,金银取尽,家破人亡! 鬼影看罢,气得一把将榜撕下,揉成一团,众人大惊。几个官兵扑过来,要抓鬼影。鬼影将他们一脚踹倒,扬长而去。官兵要追,却不见鬼影踪影,不禁发出嘆声:此人轻功太了得了。 城墙上。 康王赵构和张邦昌奉旨赴金营为人质。李纲神情凝重,亲自护送。 赵构:李大人,本王和张大人此去凶多吉少,开封还得李大人鞠躬尽粹,巩起钢铁长城,拯救万民于危困,拯救皇上于窘境啊! 李纲:康王、张大人,此行委屈你们了。 张邦昌:李大人,本相已置生死于度外,个人荣辱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此去能保开封满城安宁,能保皇上圣尊,本相虽死,也含笑九泉。只是,希望后世不要将本相钉在卖国求荣的耻辱柱上就够了。 李纲:张大人言重了,康王、张大人慷慨赴难,李纲钦佩万分,安敢不尽职尽责,捨生忘死! 张邦昌:虽然本相以和为贵,但一向敬佩李大人,李大人忠肝义胆,为大宋之福。本相希望李大人的援师尽快到来,成全李大人的一世英名。 李纲:荣辱身后事,本相虽做好现在的事就足矣,康王、张大人保重。 张邦昌:李大人保重。 赵构拍拍李纲的背:李大人,我们心照吧! 李纲命士兵用萝筐将赵构、张邦昌缓缓放下城去。远处,金兵嘘声阵阵,嘲笑宋军。宋军气愤,高声回骂“金狗”!一会,宋金两军变成了“骂战”。 开封一条小巷内。寥寥几个行人。这是十分偏辟,有几棵树罩住的几间小房子。房子的窗户掩着,烟空冒着烟。屋外有几个小孩在玩。突然,十几个官兵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把几个小孩吓跑了。一个老头从屋里出来,看到官兵吃了一惊。 官兵头目:喂,看见两个长得漂亮的女人没有?很漂亮的,眼睛大大的。有一个嘴象红樱桃,脸象月弯儿…… 老头:你在说沈妃吧? 官兵头目:哟,老傢伙你倒聪明,你见过沈妃?在哪里?你藏起她了吗? 老头:没有。没见过。 官兵头目:那你又知道我在说她?才说几句就知道在找沈妃,你分明见过她。 老头:现在全开封的人都知道沈冰冰,谈论沈冰冰。她是大美人,还是大好人,爱民如子,敬民如父,人家还说她是仙女,是下凡来开封普渡众生的。 官兵头目:你扯谈!搜出沈妃我宰了你?弟兄们,搜! 众官兵如狼似虎进屋去搜,把每一处都搜遍,连厕所、柴草房、鸡窝也不放过。一会,官兵一无所获,从屋里出来,向头目报告:人没见,有一头牛、两只羊。 官兵头目:奉旨拉牛、牵羊! 老头十分气愤:你们不能拉牛牵羊,那是我一家之希望呀!你们拉去了,我一家就无法过了! 官兵头目:你不看榜吗?为退金兵,为了开封安宁,城内任何人要把财物悉数上交朝廷。来人,拉牛牵羊去。(几个士兵应声而去)你还有银子吗?有银子一併交来。 老头十分无奈:没有银子。要命有一条。 官兵头目:银子没有,米、面总有吧? 老头害怕了:没有了,我一家七口已无米下锅了。孩子们饿得哇哇叫呢。 一个官兵汇报:缸里有半袋面粉。 官兵头目:奉旨收缴。 士兵得命进屋拿出半袋面粉,老头扑通一声跪下求情:大爷,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就这点口粮过冬了,给我一家七口一条活路,我叫你干爹了。 官兵头目:叫干爹也没有,要求情,你向皇上求情去,大爷不管。 几个小孩远远地看到官兵拉牛牵羊走,哗哗地哭了。老头跪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官兵走远。突然从墙角的一堆杂草中钻出两个人。孩子们吓得直躲,老头看到是两个女人,也被吓了一跳。 这两个女人便是沈冰冰和吴冷月,她们拂去身上的草。 沈冰冰亲切地说:大爷,不要怕,我们是好人,不是坏人。 吴冷月快人快语:这位就是刚才官兵要找的沈妃。 这把老者和那几个孩子惊得目瞪口呆。 沈冰冰笑道:我是沈冰冰,她是吴冷月。 老头:你们什么时候躲在那堆草丛中的? 吴冷月:刚才,刚藏好官兵就进来了。好险啊! 孩子甲大胆地说:阿姨,我们怎么没看过呀? 吴冷月笑了笑:你们玩得那么开心,哪里注意我们进来呢! 孩子乙又说:沈阿姨,你的头上还有一根干草。 孩子们有趣地呵呵笑。沈冰冰笑着拿掉头上的干草说:很狼狈是不是? 孩子丙说:沈阿姨好靓。 老头被孩子逗笑了。其他孩子也笑了,向沈冰冰围过来。 吴冷月逗小孩:难道吴阿姨不靓吗? 孩子丙理直气壮地说:你就没有沈阿姨靓! 第29页 吴冷月故作生气:哼,不理你了。 孩子甲:沈阿姨是皇妃吗?官后说你是皇妃。 沈冰冰:不是,他们说错了。不要相信官兵的话。 孩子甲:但大人们也说沈冰冰就是沈妃。爷爷刚才也说了。我们都听见了。 吴冷月插话:沈姐姐不愿做皇妃。 孩子丙:不愿做皇妃官兵就要抓人吗? 吴冷月:对,对呀,官兵是坏人。人家不愿做皇妃他们就抓人。 孩子乙:沈阿姨为什么不愿当皇妃呀?皇妃很威风的,有好多吃的,又有暖暖的被子睡觉。(指着一个小女孩)三妹子长大后也想当皇妃。 那个叫三妹子的小姑娘害羞地追打孩子乙。 沈冰冰对老头说:我们想在此借宿,官兵来过了,不会再来的。 孩子们齐声说好:我们不会说出去的,请二位姐姐放心。 沈冰冰看到老头为难,便说:我们会出房租的。 吴冷月焦急地说:我们就住几天。 老头为难地说:不是我不给你们住,我家的房子太差了,又没暖气、被子又破又旧,你们是贵人…… 沈冰冰:大爷,不要紧,我们现在无家可归,收留我们吧。 孩子们齐声说:爷爷,收下二位姐姐吧。 老头:好吧。不过,官兵再来,我就保不了两位了。 吴冷月:放心,官兵来了也不怕。十几个官兵我能应付。打他们一顿,下次就不敢来了。 孩子们笑,老头也乐了。 在一家酒楼前,鬼影和几个弟兄下马要上酒楼吃饭。但酒楼已挂起“停业”的牌子。 鬼影很扫兴地摔了一下马绳:又是停业,连吃的地方都没有了。 一个弟兄说:都是那些金兵害得我们在开封受尽了苦头。 鬼影:等金兵退了,我们到开封最好的酒楼去喝个够! 此时,一支官兵过来。鬼影忙拿披衣掩面,生怕他们认出他来。他惹的事够多的了。 官兵头目大声说:奉皇上有旨,这些马匹归官府了。 官兵头目要拉鬼影他们的马。鬼影的弟兄不给。 官兵头目:你们敢抗旨? 一个弟兄:这些马是我们的,谁也不给,皇帝来了也不给。 官兵头目:你反了,来人,抓他回去。 官兵来抓那弟兄。鬼影使了个眼色,向个弟兄几下便将官兵打翻在地上。然后骑上马,从官身上跨过去。 官兵头目仿然大悟:他,他是钦犯鬼影,抓—— 李纲营帐。 李纲正在拟写奏节。他的一个部将进来。看到李纲忙不敢作声。李纲边写边说:坐吧!部将应了一声,没有坐下,去为李纲的火炉添加柴火。 李纲:姚将军,有什么了吗?金兵有什么动静? 姚将军:没有,金兵正在睡觉呢!康王、张丞相去了金营作人质后,金兵好象乖了许多。 李纲:但金兵不会善罢干休的,半个月内得不到我们送上的犒军财物,他们会羞恼成怒,到时就将是一场恶战。 姚将军:朝廷真的会赔那么多犒军费吗?也拿不出那么多呀! 李纲:这些事我们不要理,也理不了,我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巩固好防务,以不变应万变。 姚将军:李大人,今天又有三百义士秘密加入了我们的军队,我将他们分编到各队去了,化整为零,以免给朝廷口实。他们当中,有一些是钦犯。但都是忠肝义胆之士,能为守城用。 李纲:都是哪些人? 姚将军:比如鬼影、李老大、陆帮主及其他们的弟兄。还有吴革原来训练的死士。 李纲吃了一惊,停下手中的笔!你真大胆! 姚将军:请李大人责罪。 李纲:朝廷已有人参我暗中保护、利用不法之徒捣乱治安,挠乱朝政。但他们一直没有证据。你却把他们带到这里来。鬼影这些侠客是一些不驯之士,不适合在军队的。 姚将军:那明天末将劝退他们。 李纲略一思索:慢。还是留下他们吧。叫他们注意装束,严守军纪就是了。 姚将军应声退出去。 李纲坐下来继续写奏节。炉火正旺。帐外半轮明月。 夜。吴冷月在被窝里抱着沈冰冰,颤抖着身子,低声说:冰冰,冷死我了。风从那破窗吹进来,全吹在我的脸上,给吹成黄脸婆了。你冷不冷? 沈冰冰翻了翻身:有点冷。哎,好象你整夜未眠,你不困? 吴冷月哭丧着脸撒娇:哎哟,我的沈妃,我哪睡得着啊,冷死人了,寒风直往被子里灌,好象里面有什么好看似的,真是的。 沈冰冰吱一声笑了:来,我抱住你,就暖了。 沈冰冰将吴冷月抱住,将被子将她包得实实的。被子很少,沈冰冰的侧后已没有被子了。 吴冷月暖了身子,一会便睡着了。但沈冰冰够不着被子,睡不着。睁着眼睛做梦。 梦中—— 在西湖边,春暖花开,西湖碧波荡漾,荷花露出尖尖头。燕子掠过水面,沈冰冰在湖边与几个丫头在戏水。沈冰冰要伸右手去摘湖中的荷叶,又怕跌到湖水里。几个丫环生一计,拉住沈冰冰的左手,后面的丫头一个拉着一个,象猴子捞月一样。沈冰冰拼命要够着那张好看的荷叶,整个身子都俯了下去。 第30页 这些丫环叫:小姐小心。沈冰冰边回答边去摘荷包叶:你们拉紧。但丫头们眼看拉不住了,便喊:小姐,快点,快不成了!沈冰冰回答:坚持一会,就摘到了。突然,身后无一点声息,沈冰冰终摘到叶子,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一把拉上来。 沈冰冰回头一看,抓住她的手的是贺兰山,贺兰山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岸上的丫环们笑得直俯后仰。 沈冰冰佯怒:你们使坏! 丫环们笑得更疯了。 贺兰山拉着沈冰冰上岸边。杨柳树下,杨枝依依。一转眼,丫头们不见了。贺兰山将一枝柳条折下来,送给沈冰冰,沈冰冰偎依在贺兰山的怀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沈冰冰问贺兰山:古人说,折柳送别,你要远行吗?贺兰山伤感地说:“冰冰,我要去北方打仗了。金兵入侵大宋,我要阻止他们,不让他们打到杭州。这里是我们的天堂,我们要在这里生男育女,幸福地过一辈子”。沈冰冰幸福地点点头。但一抬头,贺兰山就不见了。沈冰冰哭着往苏堤狂奔,喊着“贺兰山……” 梦醒了。沈冰冰的眼泪滴在吴冷月的脸上。吴冷月乍地醒了:“刚才我做了一个梦,下雨了。”一摸脸上,有水。吴冷月惊叫:“真的下雨了?”在微光中,吴冷月发觉沈冰冰哭了。 吴冷月坐起来,关切地问:冰冰,伤心了吗?你干吗哭了? 沈冰冰擦干泪水:梦中见到贺兰山了。 吴冷月也伤感起来:我也挺想满江红的。我恨他,但也很喜欢他,不知他到了哪里?他会不会想我? 沈冰冰安慰吴冷月:只要你心中有他,他心中也会有你,这叫心灵感应。睡吧,你心中想着他,梦中就会见到他的。 吴冷月:真的吗? 沈冰冰关切地抚着冷月的脸:真的。 山东某州衙门前,一匹黑马飞驰而来,停在衙门前。马上的人是满江红。 满江红跳下马,直闯府衙。府尹正在堂上议事,看到满江红进来,吃惊不小,未等他开口,满江红就高声宣旨:圣旨到! 府尹和众官、卒伏地听旨。 满江红宣旨:承天奉运,皇帝诏曰,今金虏南侵,开封危急,官、卒万民应召马上奉旨赴京勤王,十万火急,任何人等不得延误。钦此。 府尹等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江红:知府大人,命你立即组织兵马起程开赴开封,拯救皇上,不得有误。 知府:钦差大人,下官有心无力啊!本州8000兵马已奉太上皇之命调往濠州。现今偌大府衙,只剩十几个兵卒看门,实在无力勤王呀! 满江红暗吃一惊,不知如何是好。略一思索说:马上组织新的兵卒,可从民间挑选,组织几千人的队伍不是一、二天的事情? 知府哭丧着脸:本府无钱无粮,靠什么供养队伍?拿什么发响钱? 满江红:你不要找託词,州府平日花天酒地,一到勤王就无可用之钱粮? 知府:钦差大人,几天前濠州总兵李天河奉太上皇旨,将本州府的钱粮几乎全徵调去了,现在揭不开锅呀。 满江红:真有此事? 知府:不敢有半句假话,愿以性命担保! 满江红无言。知府跪在地上害怕得久久不愿起来。满江红看看府衙,已经破旧不堪,冷冷清清,有几个衙卒在一小块空地里翻土,种些什么。 知府泣曰:钦差大人,老夫虽体弱无力,但也愿率十几个衙卒赴开封勤王,老夫年老体衰也能备晨炊啊! 满江红生恻隐之心:罢了,罢了。山东一带,哪里兵卒最多? 知府告曰:濠州。当然是濠州。附近几个州县的精兵强将都集结到了濠州,保驾太上皇。 满江红转身上马,勐抽一鞭,疾速离去了府衙。 在陕西古道上,胡青与长车一前一后把马鞭挥得啾地响,疾驰而去,一会消失在一片树林里。 出了树林,长车追上胡青。 长车:胡大哥,我们去京洮府找催老虎去。 胡青:你想敲敲他报私怨吧? 长车:胡大哥,五年前,我们在京洮不也让催老虎敲了一笔吗?他娘的,路过他的地盘,他硬要了雄远镖局的三百两银子,态度还挺凶的,比土匪还坏,这样的人还当知府,做父母官呢!我操。 胡青:现在不是报私怨的时候,不能误了勤王大事,李纲大人正在仰颈以待我们快点到呢! 长车:京洮府是个大地方,有兵、有粮、有钱,他们不勤王谁去? 胡青:说得也是。我们去京洮府,是办差,不是报私怨。快!驾! 京洮城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原来是难民涌入了京洮。举目看去,全是携老带幼的难民,乱闹闹的,有些难民饿坏了,看到店铺有吃的就抢。一个面包店前,几十个难民看到热气腾腾的面包,忍不住一窝蜂跻上去,把面包抢个精光。店老闆气得大骂,开始拿棍赶走难民,但难民众多,难民急于与他对打,吓得店老闆抱头鼠窜:算我倒霉,我欠你们的成了吧!你们没吃,吃人去! 难民抢到面包,分给老人和小孩吃。小孩狼吞虎咽。 一会,店铺纷纷关门避乱。难民拼命敲撞店铺的门。这时,官兵过来维持秩序,与难民发生冲突,局面混乱,已经失控。 第31页 有几个难民高唿:我们找衙门要饭去! 顿时,应者云集,难民大潮形成一股流,同一方向,涌向府衙。 胡青、长车的马从大街上过不去,只好绕过大街,从一条狭窄的小巷前往府衙。但到了府衙,成千上万的难民已经聚集在府衙门前,高喊: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吃饭…… 府衙大门紧闭,数百名士兵在门口严阵以待。 难民喊了一会,看到没有人理会,便喊:我们要见知府!我们要见知府。过了一会,仍不见知府出来。难民群中有体弱者支持不住昏倒地上,引起更大的愤怒唿喊声就响量了。 但知府仍然没有出来,难民向大门跻去,士兵拦不住,拨刀相向:谁敢硬闯衙门,格杀勿论! 眼看一场血腥场面就要出现了。胡青下马跻进来,站在府衙大门前,大声说:乡亲们,停下来,静一静。 人群静了下来。一个难民质问:你是谁? 胡青高声说:我是勤王钦差! 人群马上悄无声息,一片肃穆。 胡青对士兵头目说:进去叫知府出来接旨。 士兵头目赶忙对着门缝叫:圣旨到,知府大人接旨。 很快,大门哗啦一下打开。催老虎连混带爬从里内出来,肃衣跪下:臣催一虎听旨。士兵们也跪下,外面的难民也跪下。 胡青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金虏南侵,开封危急,官、卒、万民马上应召勤王。十万火急,任何人等不得延误。钦此。 催一虎:臣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起。长车进来。 胡青厉声道:催大人,请你马上率兵勤王。 催一虎哭丧着脸说:钦差大人,你有所不知,本府方7000名士兵,现在盗贼四起,流民汹涌,实在抽不出士兵勤王。本府乃一府之主,须臾不能离岗,一旦离岗,发生民变,该如何是好! 胡青斥责道:催老虎,怕死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竟敢抗旨? 催一虎:不敢! 胡青:尚方宝剑在此,谅你不敢! 崔一虎看到尚方宝剑,吓得如烂泥一堆,跪在地上:臣遵旨。 胡青命令:催知府,看在你不堪打仗的份上,暂止不用你带兵勤王。你把7000军士交给我们,准备粮草,明早三更做饭,五更出发,开赴开封。 催一虎:遵命,多谢钦差大人体谅之恩! 胡青:还有,外面这些难民已经饥寒交迫,你马上命人开粮仓,煮几大锅粥,让他们充飢,病倒的,要请医生救治,不得有误! 催一虎:是,是! 催一虎马上命人做饭。士兵们手忙脚乱,做饭去。 难民们齐涮涮地跪下:多谢钦差大人。 胡青对着黑压压的难民说:你们中间多有年青体健者,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拯救皇上? 难民群中马上站起无数名强壮的年青人:我们愿往拯救皇上! 几个年青人走到胡青跟前,露出强健的体肌:钦差大人,看,我们能杀金兵! 胡青拍了一把,满意地说:行! 几个年青人憨笑了。 胡青叫长车:你找几个人登记一下,看谁愿随勤王。 长车应声而去。许多人马上将长车围住了。 胡青化解了一场一触即发的危机,还招募了人数可观的兵源,松了一口气。 催一虎凑上来,点头哈腰:钦差大人高明,为下官化解了危难,要不是你,府衙都快被他们砸烂了。 胡青给催一虎脸色看:别得意那么早,你起办法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吧,我留你下来,就是要你主持政务,稳定局面,不是留下来让你过舒服日子的。 催一虎连声说道:是!是!是! 胡青问:凤阳府有多少士兵? 催一虎小心答:约有5000名,凤阳去年粮食收成好,日子比我们好过。 胡青掩不住笑:我自有分寸。 此时,长车过来报:已有4500名壮丁报名。 胡青:好,马上出榜,多招一些壮丁。 长车:好哩。 长车命令一个府衙书生:钦差大人说了,马上出榜,多招壮丁。去,你马上去办! 那书生飞也似地去办事了。 催一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打量了一下胡青,轻声问:钦差大人好象哪里见过? 胡青脸色铁青:是吗?是五年前吧? 催一虎仿然大悟:对对对,五年前,雄远镖局……钦差大人,大人大量,饶了下官吧! 胡青讥讽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催一虎哈着腰:钦差大人,等一下,下官借的三百两银子马上奉还!马上奉还! 胡青厉声道:哪来三百两银子! 催一虎:不,不,是一千两,一千两! 胡青暗喜,拂袖而去。 衙门外,难民们看到胡青,又跪拜。胡青扶起。很快,粥煮好了,抬出来。难民们涌上。胡青大声说:大家不要跻,排好队,老人、小孩排在前面。很快,排成了几个长队。胡青、长车亲自抓勺分粥。催一虎见状也过来帮忙。看到钦差、知府亲自为他们分粥,难民激动莫名。 正文 第五章 搬兵勤王 在一道山道上,贺兰山扬鞭疾驰,泥土飞扬。一路上行人远远躲闪,生怕被他碰倒。 第32页 在一个拐弯处,疾驰的贺兰山与迎面而来的一支官兵狭路相逢,贺兰山紧急勒马。为首的官兵措手不及,被坐骑掀翻在地,痛得哌哌直叫,爬起来大骂贺兰山:你找死,敢撞大爷!数百名士兵哗地向贺兰山围过来。 头目站在贺兰山马侧,指着贺兰山:来人,把这小子拉下马来! 几个士兵去拉贺兰山,但拉不动。贺兰山一脚,将他们踹到一丈之外。吓得其他官兵节节后退。官兵头目拉刀,要砍贺兰山。贺兰山掀起马,那马一脚踢中官兵头目的大腿,痛得他翻滚在地上。其他官兵不敢再上前。 官兵头目哎哟哎哟地骂贺兰山:你不识好歹,我们是襄阳府的官兵,奉命到郢州到剿匪,你竟敢侵犯官兵! 贺兰山不慌不忙:你们去郢州剿匪,为什么走回来? 官兵头目垂头丧气:我们打了败仗。他们正追赶我们,要打襄阳府。快跑,匪来了…… 远处,果然尘烟滚滚,数千人马向这边风驰电地杀过来。 官兵们扶起头目,上马要逃。 贺兰横枪拦住:一个也不准跑!留下来! 官兵头目惊慌地说:你也是土匪?妈呀,完了! 贺兰山厉声:他妈的我比你还官兵呢!听着,我命令你站在我的身后,不要惊慌!谁跑我先杀谁! 官兵头目:你是谁呀?我们打不赢连跑都不成? 贺兰山:少废话,再多嘴多舌我割了你的舌头! 官兵甲:这些土匪个个兇残成性,剽悍得很,他们攻打下郢州,抢了官府,杀死了几百官兵。你不怕他们? 官兵乙:我们几百号人马根本不是对手,他们都是忘命之徒,大爷,放我们走吧! 官兵丙:他们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贺兰山吼道:安静!你们列队排好,我为你们顶住,怕什么?不就几千名匪徒吗? 官兵们面面相觑,悄悄低诂:好大的口气。看来这小子非同凡响。 队伍越来越近。一会杀到眼前。 贺兰山横枪立马,站在狭窄的道路中间,威风凛凛,一身豪气。身后的官兵瑟缩但不敢动。 队伍的头领看到道路中间有人横枪立马,始料不及,咯然而止,战马长嘶。 首领是一个白面书生,也提着一枝长枪,十分俊俏。他的身后,是一支农民组成的队伍。他们拿着刀、枪,也有拿着菜刀、锄头、木棒,看到一个坐高头大马、凛然正气、威武神勇的人拦住了去路,吃惊不小。 首领书生:看来,你是官府的人,你比他们有种! 贺兰山:你们也不是孬种,敢聚众造反! 首领书生: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贺兰山:你们趁火打劫。金兵入侵,国家危难,你们却为了痛快,在朝廷的后院烧一把火,罪恶滔天! 首领书生:你……你不知百姓苦,百姓为了一口饭,才揭竿而起!国难当头,官吏贪污成风,大发国难财,你身为官府中人,不为之脸红,却来指责我们! 贺兰山:贪脏枉法之徒,自有国法整治。当务之急,你们应该去拯救国家,拯救皇上,拯救天下苍生!而不是仅仅为了你们一日三餐! 首领书生:你好大的豪气!但不要挡我们的路,否则我们不客气。弟兄们,杀到襄阳去,开仓赈民! 贺兰山抖动银枪:谁敢! 首领书生身旁的一员义军战将挥舞大刀杀向贺兰山。身后的官兵纷纷后退。 贺兰山单手挥枪,只几下就将来将挑下马下,但没有打伤他。 首领书生吃了一惊,另一勐将挥舞铁锤拍马过来,贺兰山轻轻侧身,用枪一弹,便将他打翻在地。 首领书生亲自出马,他用的是一把长剑。这个首领剑法精妙,把剑舞得虎虎生风,竟然将贺兰山迫退了半马步! 大战几回合,贺兰山找个破绽,将书生的剑啪一声打飞了!众义军目瞪口呆。 贺兰山并不伤害首领书生,回头命官兵将他的剑拾起还给他。 贺兰山笑道:看来你是鄂州白氏剑法的传人吧? 首领书生面脸羞愧:你怎么知道? 贺兰山:人称白鸽的白玉秀是你什么人? 首领书生:是我姑姑,怎么?你认识她? 贺兰山:岂止认识,还是同门师姐呢! 首领书生惊奇地说:你是谁?你不会是“江南第一枪”贺兰山吧? 贺兰山笑道:难道不象吗?你心目中的贺兰山是怎样的人? 首领书生赶忙抱拳施礼:晚辈白若水不知天高地厚,冒犯贺大侠,请贺大侠责杖! 贺兰山忙下马扶起白若水:白贤弟言重了,不打不相识嘛! 白若水欣喜地对义军说:众位弟兄,这位就是大家仰慕已久的,名震江湖的贺兰山贺大侠! 众义军齐声说:贺大侠! 官兵们松了一口气,开始议论纷纷:他就是贺兰山?他不是送沈冰冰进开封去了吗? 白若水高声说:各位弟兄,我们聚义三个月来,攻城掠寨,为百姓办了不少好事,但也违反了国法。现在,贺大侠在此,我们何去何从,听从贺大侠吩咐! 贺兰山:白贤弟,这使不得。 白若水:贺大侠若不愿为我们玷污了大好名声,我们也不勉强。但只要贺大侠一声命令,我们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第33页 众义军气壮山河地说:听从贺大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白若水:刚才贺大痊说得在理,国难当头,我们不能仅仅为了自己的一日三餐,在朝廷的后院放火。我们也有一腔热血,也想为国捐躯,驱除金虏,收復中原。 义军齐声说:为国捐躯,驱除金虏,收復中原! 贺兰山热血涌动:弟兄们,现在开封被金兵围困,皇上危难,大宋危急,我们该当如何? 众义军喊声震天:拯救皇上!拯救皇上…… 贺兰山大手一挥,众义军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加贺兰山。 贺兰山高声说:各位弟兄听旨! 众义军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伏地上。官兵啪一声跪在地上。 贺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遵旨!”响彻山谷。 濠州城里热闹非凡,军民熙熙攘攘,象过年似的。府衙张灯结彩,装揖一新。府衙前,有数千士兵在保卫。濠州城外,有上百座营房,士兵们在操练,有几十个伙夫在宫帐旁宰鸡杀猪,忙得不亦乐乎。 伙夫甲:最好太后天天生日,我们当兵的有吃有喝的。 伙夫乙:你想得臭美,如果你还在开封,现在西北风也喝不上。 伙夫甲:这叫命,你得认命,那天不是我们跑快一点,就成了金兵刀下鬼了。 伙夫乙:不知我们的老伙计阿三在开封过得怎么样?他是个大肚皮,平常吃少一点都哇哇叫饿,恐怕现在早已饿死了。 伙夫甲:呸,尽说些扫兴的话。弄快点,军爷们要吃饭,慢了又要换骂了。 伙夫乙悄声:喂,听说太上皇天天想着“江南第一美人”沈冰冰,太后很不高兴,今天为太后做寿,是太上皇为讨好太后堵太后的嘴的。 伙夫甲:你真多嘴,不过,我见过的妃子、宫女见多了,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太上皇看不上,单就为一个沈冰冰着了迷,为还不能在开封多等一天携她避险而捶胸顿足呢,莫非沈冰冰就是仙女下凡不成? 伙夫乙:“听杭州的军爷说,沈冰冰比仙女还要漂亮,眼神象魔鬼一样能将一个活生生大汉的魂勾走,你不能给她多看你一眼,否则,你就灵魂出窍,倒地身亡。” 伙夫甲:“吹什么牛,我偏不信,若她在这里,我还敢摸一摸哩,嘿……” 突然,一个将官闯进来,看到伙夫手脚慢,又口沫横飞,照着屁股就是一脚:口水多多,快干活! 二伙夫相视吐吐舌头,匆忙起来。将官用手抓了一把羊肉往嘴里送:啧,三月不知肉味…… 二伙夫窃笑。 将官:看什么看,很舒服不是?你们训练去,换其他人来…… 二伙夫:“不是,不是,将官,这还有好吃的,给——” 将官张开嘴又是一口:免了,等下兄弟们还要吃。 府衙内。知府潘天乐正指挥着勤杂人员快点准备太后的寿宴。潘对一个衙卒说:叫李总管来,怎么人参熟燕窝弄那么久?鱼翅天我蛋不要太咸、深海鲍鱼要文火,怎么御厨一感冒,你们就乱套了不是? 一会,李总管过来,潘知府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太后不习惯南方的湿天气,室内要炉子,室外也要炉子,吹进太后寝室的风都要没有水份的,赶快,多找炉子。你们都是猪脑子! 李总管飞快去办。 一个衙卒跑过来传:知府大人,太上皇要你进去。 潘天乐赶忙肃衣走进府衙内最大的最好的房子——原来是他的寝室:“参见太上皇、太后”。 宋徽宗端坐在太师椅上看书,太后披着貂毛大衣,让两个丫环擂腰。 宋徽宗抬头看了一眼潘天乐:潘大人,濠州的驴也能唱歌啊! 潘天乐莫名其妙,苦苦思量,一会,才答:濠州的驴呀、牛呀、马呀、还有狗奴才,都能唱歌。 宋徽宗不快地说:吃饱了撑呀,国难当头,还唱什么歌? 潘天乐慌不择言:太上皇、太后摆驾濠州,大伙高兴呀!一高兴就唱了! 太后“扑”一声忍不住笑了:太上皇,你呀,潘大人说得对,你就不要责备了嘛。 潘天乐得了太后表扬,高兴地说:太后寿辰,濠州万民同庆,连牲畜呀都乐了。 宋徽宗说:潘大人,别说了,叫人把屋后那两头驴赶到远远的,太后听见驴叫就心烦。 潘天乐终于明白什么回事:臣马上去办,宰了它们。 潘天乐也退出去。宋徽宗叫住:慢。 潘天乐忙跪下:请太上皇吩咐。 宋徽宗:开封方面的情况有消息了吗?不是叫你每天快马飞报的吗?今天快马不快呀! 潘天乐:回太上皇,臣已派另一快马去迎接往回跑的情报衙役。 宋徽宗:附近州县的官员都到了吧? 潘天乐:都在外面侯旨。 宋徽宗:他们的兵马、粮草都送来了吗? 潘天乐:送来了,正在清点、造册登记,为了太上皇、太后的安全,奴才们都竭尽全力。现在濠州的兵马,也达20万之众,任太上皇调度,太上皇、太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宋徽宗:楚州的杨知府来了吧? 潘天乐:就差楚州的没来。杨知府说要开兵开封勤王。 第34页 宋徽宗不悦:此乃忠勇之士啊!他才1000兵卒也要勤王,简直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误了卿卿性命啊。潘大人,做事千马不可意气用事,要养精蓄锐后发制人。只要我们乃有兵力,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金国交战,不争一时,要持久战。大宋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一个小小金国,迟早会输给大宋的嘛。 潘天乐:太上皇高见,太上皇高瞻远瞩,臣实在佩服。 宋徽宗:去,请各州县的父母官入席吧。太后,我们去让百官拜贺。在濠州做寿宴,比不上京城周全,太后将就将就吧。 太后:太上皇多虑了。兵荒马乱之际,还为臣妾办寿宴,臣妾心里难安呀。 盛大的太后寿宴在府衙的地坪上隆重开席。百官跪请“太后吉祥”。太后看上去十分高兴,在太上皇的呵护下坐在上座。童贯、蔡攸等人同坐一桌。 宋徽宗发表即兴讲话—— “诸位官员,金虏找我大宋,开封被缠,朕与太后到濠州避险,打扰各位,心有不安。但请各位相信,大宋总有一天会国泰民安……” 话尚未说完,从府衙的围墙外突然“飞”进十几个汉人打扮的金兵。挥刀直扑宋徽宗及太后。现场一片混乱。童贯会武功,挥剑迎上去拼死护驾。衙卒护着宋徽宗、太后及潘天乐撤退。这时,两个金兵早已关闭了衙门,外面的宋兵进不来。 宋兵不是对手。童贯年老体力不支,被斩了一刀,倒在血泊里。潘天乐抱住头大喊“饶命”。太后惊叫“保驾太上皇”。几个待卫和金兵拼,一会便被金兵围而杀死。宋徽宗无路可逃,可屏障可依,闭上双眼,听天由命。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墙外“飞”进来,挥剑站在宋徽宗面前,击退最近的几个金刺客。 宋徽宗不由得一阵惊喜:是满江红。来得正好! 满江红力敌十几刺客,使他们接近不了宋徽宗。这时,衙门被撞开,宋兵涌进来,金刺客见无机可乘,夺路而去。满江红欲追,被宋徽宗劝止,在蔡攸、潘天乐、众侍卫的搀扶下回到“寝宫”,太后也由几个丫头搀扶跟随。宴会一场狼藉,众官员战战兢兢,不敢再吃。有的仓促间摔伤,有的被金刺客打伤,有的被刚才打斗时的碗筷击伤……士兵们看到丰盛的饭菜直咽口水,几只狗在地上抢食,衙役上前大声喝骂将它们赶走。一个将官看到局面平静,命令士兵退出去,加强戒备。 府衙外,大街上,刚才的喜庆热闹变成了紧张、吃惊和恐慌。人们议论纷纷。几个人在喝酒,口沫横飞。 甲:金人也太嚣张了,一路追到濠州行刺太上皇,要不是满江红赶到,太上皇、太后凶多吉少了。 乙:国难当头,还大摆寿宴,活该! 丙:平日奢侈糜烂、声色犬马,现在象丧家之犬,逃到濠州,人家还不放过他呢!报应! 丁:他比开封的那个皇上好过多了。 甲:对呀,开封那个皇上恐怕现在是战不得、和不得、逃不得,度日如年呢。 乙:太上皇年纪轻轻就退位,还不是逃避责任,找时间泡妞?一个江南美女沈冰冰就使他魂不守舍、茶饭不思,真是风流成性。 丙:唉,这些是宫廷中事,自古皆然,关我们平民百姓鸟事,来喝咱们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知什么时候金兵打到濠州,我们也会变成丧家之犬的。 此时,一个戴斗笠的女人从他们旁边行过。 甲:看,这女人挺酷的。 乙:看什么看,她一剑刺死你,不白死! 丙:这女人冷! 斗笠女人站住瞟了他们一眼,吓得他们把脸盖在桌子上不敢抬起来。 府衙内。百官纷纷向太上皇、太后请安。潘天乐汗出如浆,脸色苍白,在一旁瑟缩。 宋徽宗有气无力地对百官说:你们随便吃饱肚子回去吧。 百官得旨,解脱似的纷纷告退,谁也不吃,空着肚子一熘烟地跑了。 宋徽宗对潘天乐说:潘大人,不要怕,这有什么大不了?不就几个刺客吗?去,安抚好士兵,让他们该吃就吃,该乐就乐去。 潘天乐跪曰:太上皇、太后,微臣万死不能辞其咎? 宋徽宗安慰说:这不关你的事,刺客要来总得来嘛,天要下雨,你能挡得住吗?去看一下童大人,他伤势如何? 潘天乐:刚才得报,无大碍,皮肉伤。 宋徽宗:童大人年纪大了,皮肉伤也要紧呀!不过,他身经百战,这种场面不会吓着他吧。 潘天乐战战兢兢:臣到外面去收拾收拾,太上皇、太后休息好,待会叫人再做宴席。 太后:不用了,不饿! 潘天乐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到了门外,狠狠地擦了一把汗。 宋徽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逃过一劫。人生怎么就有那么多的劫啊! 满江红见过自己的主子,刚才又救了驾,心情有点激动,进来向太上皇、太后请安。 宋徽宗一摆手:自己人,又不在宫时不用客气。 满江红还是客气:刚才救驾来迟,太上皇、太后受惊了。 太后赞赏地说:臣妾早就说过,没有满江红,就没有安全感。这一回,若不是满江红及时赶到,不堪设想啊!一路上臣妾就叨唠不该让满大人去杭州召那个什么沈冰冰,太皇你偏不爱听,事实证明臣妾没叨唠错吧? 第35页 宋徽宗不耐烦:你已经说了十八遍了。 满江红要汇报开封的情况,刚开口,宋徽宗就抢着问:差事办得如何?沈冰冰现在何处? 太后一听又是“沈冰冰”,急了,起身就走出门去。宋徽宗无奈:由她去,总是那性子。 满江红:回太上皇,差办了。沈冰冰已在开封。 宋徽宗:怎么?你让她留在开封?兵荒马乱,她在开封怎么放心?你为什么不一起带她到濠州? 满江红:臣这次为了出开封,费了很大的劲,死了大少人。臣现在是钦差,奉旨搬兵勤王。沈冰冰带不出来,她留在开封也许更安全。 宋徽宗脸上略过一丝不快甚至恼色,良久才说:开封情况怎么样了? 满红江:十分危急,皇上在和与战中摇摆,既战又和,既和又战。和不成,战无把握。开封防务,李纲大人一力独撑,如无援师,始早开封会陷落。 宋徽宗:议和不就成了?金兵没非是要几块地,几个银两?给他们算了吧?金国天寒地冻缺衣少粮,穷怕了,就当支援他们吧。 满江红心中不快:但金人慾 难填,狮子大开口,勒要黄河北岸三府,要赔款无数,还要王爷、相臣为人质,太难为人了。 宋徽宗:康王、张邦昌不是到金了吗? 满江红:但搜尽开封也筹不够金银棉布呀?金人还要朝廷撤了李纲。一撤李纲,开封三日即陷,开封民众不答应,必生民变,到时开封不攻自破,后果不堪设想呀! 宋徽宗:看来这个皇上可不好当呀! 满江红:太皇,开封危在旦夕,皇上和开封军民仰首以待勤王师,濠州有兵20多万,让臣率10万大军赴开封勤王吧!大宋不能没有开封。开封一陷,大宋就亡了,太皇! 宋徽宗无动于衷:谁说没有开封就不成国?大宋还大片河山。兵家所言,不必计较一城一池之得失…… 满江红:但是开封不是一般的城池,那是大宋的国都,是大宋千千万万臣民的圣地和支柱! 宋徽宗有点上火:江山是我们赵家的,难道我不知道剐自已的肉痛?你现在是钦差大人了,说话底气足,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满江红跪下:臣不敢。太皇永远是臣的主子。 宋徽宗:那你是听开封那个皇上的话,还是听朕的话? 满江红:拯救国家,拯救皇上是天下大义啊,太皇,臣不敢置大义于不顾愧对天下! 宋徽宗气愤地说:天下大义?好!天下大义!就你懂天下大义,就你能挽大厦于既倒,就你是国家英雄! 满江红:臣既然答应李纲大人搬勤王师,就不能背弃信义。 宋徽宗:那你去勤王,成全你一世英名,朕的生死你不用管了。 满江红:太皇,臣斗胆进一言,为鼓舞天下臣民抗金,太皇班师回京,亲率二十万大军征讨金人,大宋必胜,国威必盛。 宋徽宗一拍椅子,拂袖而去。 满江红怔怔地跪在那里。 襄阳。贺兰山率领一支5000余人的义军进入襄阳城。但襄阳城城门紧闭。城墙上官兵严阵以待。贺兰山他们一靠近,城墙上弓箭齐发,几个义军躲闪不及,中了箭。贺兰山命令队伍后撤,自己单枪匹马上前与城上的官兵对话。 贺兰山高声说道:我是朝廷勤王钦差,要见知府大人。 一个将官回话:知府有令,严防匪徒。你们想使诈,骗我们打开城门,引狼入室,你当我们是傻b吧!你说你是钦差谁信?你倒不如说你是当今皇上,把我们当猴耍。你看看背后那些匪徒,个个穷凶极恶的,钦差也带一伙匪徒? 贺兰山厉声说:我有圣旨在此!我身后的是义军,他要随本钦差赴开封勤王,他们不是匪徒! 将官说:他们不是匪徒?你还是匪徒呢!假冒钦差!现在乱世,真是什么人都有,什么官都敢冒,妖怪蛇鼠都出来了,看来天下难太平罗! 城墙上的官兵在大笑。 贺兰山气愤地说:城墙上的官兵听着,圣旨在此,尚方宝剑在我的手上,谁敢违抗圣旨,先斩后奏。将官听着,赶快叫知府大人接旨,否则后果自负! 那将官止住了笑,看到贺兰山正气凛然,底气十足,有点害怕:“万一他真是钦差,我的小脑袋不就完了?”去,快去通知知府大人。 义军队伍里有人早就憋不住气了:妈的,杀进城去,把鸟知府的乌纱擦屁股! 白若水也来气:官兵见到百姓就怕。现在才知道怕? 一会,知府出现在城墙上。知府是个老头,远远看到贺兰山,大声说:你说你是钦差吗?把圣旨送上来再说。 贺兰山回答:是不是钦差,看圣旨就知道。 知府说:那你一个人进来,其他人不许进! 贺兰山:快打开城门! 城门缓缓放下。贺兰山拍马进去。城门又拉了起来。一会贺兰山就上了城墙。官兵警戒,将贺兰山围住,严阵以待,以防有诈。 贺兰山坐在马上,高声说:襄阳知府接旨! 知府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臣听旨! 贺兰山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知府听完宣旨,贺兰山将圣旨扔给知府。知府拿起仔细一看,吃惊,然后叩头求饶:刚才老朽冒犯钦差大人,罪该万死! 第36页 贺兰山:起来! 知府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对将官说:准备酒菜,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将官应声而去。 贺兰山:现在,勤王的义军就在城外,知府大人不会再叫他们匪徒了吧! 知府:不是,不是。 贺兰山:他们可是杀过官兵、劫过官府、国库的刁民啊! 知府:下官没有看见。 贺兰山:你不怕他们劫了襄阳府吧? 知府:打开城门,欢迎拯救皇上的勤王师进城! 官兵赶忙拉起城门,示意义军进城。义军唿啦啦地闯进城内。 贺兰山:知府大人,听说襄阳城里驻有军队10多万人,粮草充足,不知大人肯不肯出兵勤王? 知府:这个……粮草倒有,本府可以给勤王师补充粮草棉布,但兵马就难以调配了。 贺兰山:为什么?难道知府见死不救? 知府:不敢,不敢,下官日夜盼望率师勤王啊,只是…… 贺兰山:只是什么? 知府:听说当今皇上要到襄阳避险,下官不敢怠慢,为了皇上安全,单单10万人马还不够啊!皇上到了襄阳,万一金兵追过来,本府如何抵挡? 贺兰山:现在皇上哪里还提避险之事?他要避也避不了了,只有与开封共进退,你就不要往那想了。赶快奉旨勤王吧! 知府:下官仍有顾虑,皇上万一来襄阳避险,下官不能不设防。到时如无兵可用,下官再多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呀。 贺兰山:现在情况紧急,勤王要紧,你就不要找託辞了。借本钦差精兵三万,明日起程开赴开封! 知府:钦差大人,体谅下官难处吧,下官实在难做…… 贺兰山哗一声抽出尚方宝剑,厉说说:你听着,成也成,不成也成,你马上点精兵三万,准备充足粮草,明日启程。不得讨价还价,否则本钦差不认人! 知府这才点头称“遵命”,撒开屁股去点兵。 濠州。夜。宋徽宗睡不着觉。悄悄起来,披衣出门。抬头看到一轮明月。几个侍卫向他请安。宋徽宗问:满江红睡了没有。一个侍卫说:满大人刚睡下,我们换他的班。宋徽宗“唔”了一声,在走廊上度走。侍卫在远远跟着。 宋徽宗在走廊一幅嫦娥的壁画前停了下来,仔细地端详,还用手去摸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会,自言自语:“沈冰冰应如嫦娥,水中月镜中花,一种相思两地闲悉,星汉银河,宛如天堑,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缠缠无绝期。”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泪水,擦一把泪,又陷入深深的自责:“是朕辜负了她,若迟走一天,她就会在朕的身边,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自由与爱情。现在在开封,真是苦了她。如果有一天回到开封,朕一定要好好待她,让她享受天上人间最快活的日子。” 宋徽宗轻轻抹去“嫦娥”脸上的灰尘。嫦娥露出妩媚迷人的微笑,仿佛对着宋徽宗欲言又止。宋徽宗越发惆怅,几乎难以自控,伏在柱上低低抽泣。侍卫看到此景,不敢去打扰。 突然,一个黑影从树下闪过。待卫看到了,大喊:谁? 宋徽宗一惊,本能地往侍卫这边跑。黑影箭一般走到了他们跟前,举剑便刺,一个侍卫挡了一下,但这一剑仍扎进了宋徽宗的左臂上。几个侍卫拼死保护,宋徽宗大喊抓刺客。刺客戴着斗笠,是个女人。府衙惊动起来,灯火通明。 几个侍卫抬架不住。眼看宋徽宗又要吃一剑,又是满江红一块石子弹到斗笠女人的手上,剑唿一声落地。但她马上捡起剑,再次刺向宋徽宗。此时满江红一箭步走近,将斗笠女人挡住,并与其交手。 满江红惊讶此刺客的武功,她剑法精妙,十分狠毒,剑剑直取要害,大有要一剑封喉之势。几个回合下来,满江红占不了多大便宜。此时,衙卒也出来了,将刺客围在院子里。 满江红边战边喊:去保护太后,以防另有刺客。 侍卫和衙卒啦啦地去保护太后。 刺客无心恋战,撒了一把烟,转眼就不知去向。 满江红命人赶紧给宋徽宗包扎,医生连滚带爬过来,众人将宋徽宗扶至寝室。 宋徽宗躺在床上,太后精心呵护。医生守在一旁待命。群臣纷纷进来问安,关示关切。潘天乐早已面如死灰,尿竟吓出了一泡,站在一旁颤抖。 满江红:这是一个女刺客,身手挺不错。但不是金人。金人的剑术没有如此精妙。她的剑法有点象武当,步法轻盈,剑剑封喉。我还没遇到如此危险的刺客。 宋徽宗长嘆:简直倒霉透顶。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童大人,传旨,明日移宫镇江。这里太邪了。 童贯:遵旨。 潘天乐跪曰:太皇,你杀了微臣吧!微臣不想再活了。 宋徽宗:要死自己去死,朕管不着。 潘天乐痛哭流涕:臣对太皇忠心耿耿,却人算不如天算,二十万将士防不住几个刺客,臣实在无话可说。 宋徽宗没有理睬潘天乐。潘天乐可怜地期待宋徽宗给几句安慰,哪怕一顿责骂也好!但没有,一声不哼。潘天乐绝望地告退。 童贯奏道:太皇,明日移驾镇江,军队与粮草一同随驾吧? 宋徽宗:全部,一兵一卒、一粮粮草,一分银两也不要留下。濠州是一个邪地,朕曾为大宋天子,竟镇不往这里的邪气! 第37页 童贯:太皇鸿福齐天! 众臣齐唿:太皇宏福齐天! 此时,有人来报:濠州知府潘天乐投井身亡! 众人大惊。宋徽宗从床上跃起,瞪大眼睛,好久说不出话来。 开封。夜。城墙上守军在巡逻。开封城内一片沉静,远处金营灯火澜珊。天地间平静详和。 鬼影、李老大和几个士兵在城墙上值勤。鬼影的头髮严严实实地藏在头盔里。李老大的鬍子也剃了。他们象两个普通的士兵一样顶着寒冷在城头警戒。 鬼影觉得无聊,对李老大说:妈的,天天在这里挨寒受冻,不如什么时候与金兵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李老大:我们手都快生锈了,更不说刀。金龟兔子,老子灭了你! 鬼影:朝廷也是,我们快冻死了,还不给棉衫。 李老大:别想了,皇上捨不得动国库棉,要赔给金兵,真扯b谈。 此时,一个将官过来,斥喝:不准大声话说话,干活去! 鬼影忍不住:将官,我们又冷又饿,头昏眼花,找不着北了。 将官给鬼影一顿臭骂:就你冷,就你饿?老子穿得比你少。一餐才一个馍馍头。你嚎什么嚎!再嚎军法处置! 鬼影要理论,李老大劝止。此时,有人喊抓姦细。 一个黑影在离城墙不远的屋顶上“飞”过去。士兵们喊:那是金国奸细,抓住他! 但面对飞檐走壁的奸细,士兵们一筹莫展。那奸细还在屋顶上向士兵们示威,做出下流动作。将官气得直骂娘:他妈的,放箭射死他!众士兵放箭,但够不着。金奸细仍在做挑畔的下流动作。 鬼影忍无可忍,从城墙上跳下去,施展他的“踏雪无痕”轻功,向奸细“飞”过去。奸细暗吃一惊,拔腿就逃。 奸细轻功也十分了得,鬼影一时追不上,干脆将头盔、盔甲脱了,轻装上阵,紧追奸细。二人在屋顶上飞来飞去。奸细似乎要与鬼影斗轻功似的,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鬼影不服气,拼命追赶。城墙上士兵大喊:“加油,抓住金龟!” 一会,鬼影将奸细追到了一个小巷。正好,沈冰冰、吴冷月住在这条巷子。 奸细“飞”到沈冰冰、吴冷月的院子的屋顶上,停了一下,勐回头看鬼影,鬼影赶到。奸细正要起“飞”,但一张“天网”将他罩住了。 吴冷月出现在屋顶上,勐收“网”,奸细措手不及,在网中央挣扎。鬼影几下子将他降服。吴冷月与鬼影四目而视。 吴冷月惊讶地说:我好象哪里见过你! 鬼影也惊讶地说:唔,对,在御街,我们见过面,我打翻了你的粥桶。 吴冷月仿然大悟:对,我也想起来了。你的长髮挺好看的。 鬼影害羞地说:姑娘贵姓? 吴冷月答道:我叫吴冷月。就住在这。 鬼影:我叫鬼影。现在是“官兵”,抓到这个奸细。我要走了,将这个奸细交给长官处置。 鬼影押着奸细,下楼。看到沈冰冰站在屋檐下,在寒风中颤抖。鬼影不由得发出惊嘆:好美的姑娘!好象也在哪里见过? 沈冰冰笑了笑。 鬼影带着迷惑走了。 吴冷月与沈冰冰手挽手地跑回房子里,钻进被窝。 濠州。清晨。宋徽宗一行整装待发,却不见满江红。 太后惊讶地问童贯:满江红去了哪里? 童贯答道:臣也不知道,一早就不见他了。 宋徽宗醒悟:也许他回开封勤王了。 这时,蔡攸匆匆拿一封信过来:太皇,满江红留下一封信给你。 宋徽宗赶忙拆开—— “太皇,臣不辞而别了,今开封危急,圣上仰颈以待勤王之师,拯救万民于水火。臣虽为太皇侍卫,本该随太皇左右寸步不离以尽天职。然臣未敢以一己之小义忘却天下之大义,未敢以对太皇之私心背负开封百姓、大宋社稷。臣既为侍卫,也是一个侠客。国难之际,未敢忘侠义之道,臣愿背玩忽职守之骂名而为天下侠士表率。国难既除,臣又未战死沙场,臣仍将愿追随太皇左右,效犬马之忠劳……” 读罢,宋徽宗神色凝重,欲言又止,手颤抖了一下,却很快掩饰过去,低声地命令童贯:起驾。 童高声地吆喝:太皇有旨,起驾! 浩浩荡荡的护驾队伍有数里长,向南而去。 向北的官道上。满江红疾速飞奔。身后,有数百骑紧紧追随。寒风中,这支队伍显得格外豪迈、格外悲壮。 陕西某县。胡青、长车率领八、九万服装不齐的大军路过这里,稍作休整。县太爷闻勤王大军路经本县,赶忙率众官员、衙卒出城相迎。 在城门外。胡青看到衙门的官员出来迎接,自然高兴,下马。县太爷率众官、卒跪下,高唿:欢迎钦差大人路过本县。 胡青:起来吧。 众人起来。胡青打量了一下县太爷。此县官鼠头鼠脑的眼珠子滚圆,对其他官员也看得不顺。 胡青问:知县,你老实回答本钦差,粮库有多少存粮? 知县惊慌:回钦差大人,本县过年天大旱,粮食欠收,仓禀空虚,度日如年。 胡青:你说慌,刚才我问了一个农夫,说贵县去年风调雨顺,大丰收,而且一年征了两年的税,此事是否属实? 第38页 知县躲躲闪闪:绝无此事!请钦差大人明鑑。 胡青:你为什么要对本钦差隐瞒实情?担心本钦差抽你的血吧? 知县:支援勤王乃下官的义不容辞,但本县的确库中无粮啊! 长车插话:我们听老百姓说了,你们这里是陕西粮仓,但你们县衙这邦人贪脏枉法,中饱私囊,去年底朝廷向你们紧急征粮,你们却看到兵火烧到开封,顶着不调,胆子够大的。 知县还在狡辩:民间风传,今年将天大旱,还将有蝗灾,庄稼将颗粒无收。为应对灾年,本县存有一些口粮,有备无患,也是为全县苍生着想呀! 长车骂道:今年大雪兆丰年,哪来天旱、蝗灾!你分明是狡辩!现拯救皇上要紧,不容得你抵赖,赶快开仓,给开封调粮。 知县仍在找藉口:去年邻县欠收,又遇民变,本县已借调大批粮食给邻近各县,库中真的无多少存粮,请大人明察。 长车气打一处来,从胡青腰间拨出尚方宝剑,往知县的脖子就是一剑。知县顿时身首异处。众官大惊,倒伏地上,吓得直哆嗦:回钦差大人,本县尚有一百万斗陈年粮,请求大人全部调走,我们愿为勤王尽绵薄之力! 长车擦干尚方宝剑的血,插回剑鞘。胡青赞赏地看了长车一眼。身后的士兵拍手叫好。 部队缓缓进入县城。胡青宣布纪律:众将士听明白,不准奸淫掳掠,不准打骂百姓,不准强买强卖,违禁者一律斩首! 县衙大门敞开。长车率几百名士兵进入县衙,指挥搬粮。 胡青也进了衙门,对长车他们说:快,要赶路了! 长车应了一声,看到粮仓旁边有一间密封得严严实实的房子,啪一声撞门进去,原来是知县的房间,内已空无一人。长车翻箱倒柜,发现一箱珠宝金银,吓得长车一跳。看四下无人,匆忙抓了一把塞进口袋子里。剩下的用一条布袋包好,系在腰上。 胡青看到长车腰缠个布袋子,问是什么东西,长车低声说:是银子! 胡青:先拿着,作奖赏用。 长车:好吧。 傍晚,胡青的队伍赶到了洛阳附近。山路崎岖,林深树密。 长车对胡青说:快到洛阳了,到洛阳休整一会吧,大家挺累的。 胡青:得抓紧,兵贵神速,否则,我们未到,开封就沦陷了。 队伍缓缓前进。这已是一支疲惫之师。 突然,山上喊杀声四起。胡青大惊,勒住马抬头一看:妈呀,中了金兵的埋伏! 胡青大喊:金兵来了,兄弟们,杀! 金兵虎狼下山,在狭窄的山道上与胡青的部队厮杀起来。宋兵惊慌失措,又是疲惫不堪,被金兵一冲杀,分成几截,拦住厮杀,死伤无数。 胡青、长车拼命搏杀,左挡右突,异常勇勐,并不时唿喊指挥。宋军人数十几倍于金兵,逐渐站稳了脚跟。此时,金兵几把火,将粮草烧成火堆,冲杀一阵,迅速撤去。 战火熄,宋军伤亡较大,尸体布满了山路。粮草也被烧了大半。 胡青一清点人数,仅剩两万多人。减员一半。 正文 第六章 危在旦夕 鸟瞰开封城,已成了一只笼子。笼子内,万人跑动,惊慌如丧家之犬。金兵刚发过话,今天太阳落山前,城中的军民要放下武器,打开城门迎接金大军进城。如此,只追究大宋皇上的责任,普通军民一律无罪,金兵进城后,将秋毫无犯,该喝的喝去,该乐的乐去。但如果负隅顽抗,一旦攻入城去,将无情屠城,血洗开封,鸡犬不留!太阳日渐西坠,开封于是愈加慌乱。 李纲在巡视,为士兵鼓气:金兵在吓唬人,他们攻不下开封的,他们没有把握,所以要吓唬我们! 有士兵问:李大人,如果开封陷落,我们该不该投降?我们家里有老有少,还有媳妇,没久没碰过媳妇了。 众士兵大笑。李纲说:等开封解围了,大伙回家亲媳妇去。 有士兵为难地、低声咕噜:可是,俺还没有媳妇。 众士兵更加狂笑。李纲抚其背:等击退了金兵,你们就是大宋的英雄,天下的女子对你们将爱幕有加,不悉没有媳妇。 士兵们陷入了美妙的憧憬。突然,太阳不见了,阴风聚起。金兵擂鼓吶喊:俘虏大宋皇帝!焦虑大宋皇帝! 斡离不坐在高头大马上,使汗塔使了个眼色。 汗塔令旗一挥,嚎叫:杀—— 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开封城冲杀过来。四面八方都是如狼似虎的金兵。刀剑的寒光象闪电一样穿透厚厚的城墙。 短兵相接。血光沖天。无数的金兵拼命地冲击城门,无数的金兵象蚁子一样爬满了城墙。宋守军一时十分吃紧。李纲在墙上来回鼓励将士英勇杀敌。很快,各方的将官派人来报:请示支援!宣泽门快要失守!将士伤亡惨重!快要崩溃了! 李纲心急如焚,突然被扑上来的金刀砍了一刀,幸好穿的甲冑较厚,伤不到筋骨。李老大跳过来,一刀将那金兵搠倒,鬼影在城墙上“飞”来“跃”去,将爬上来的金兵一个一个剁成肉浆,陆帮主中了一刀,气得哗哗大叫,抢起一把大刀向金兵扫去,顿时十几个金兵从城墙上掉下去。李老大劝李纲:李大人,准备巷战吧!看金兵这种攻势,我们顶不了多久了。 第39页 李纲无奈地摇摇头:老夫要与开封共存亡,有老大在,就有城墙在。 几个金兵要围杀李纲。李纲操起一张长椅,愤怒地向金兵砸过去。李老大护着李纲。李纲大义凛然,无所畏惧,李老大十分敬佩。 突然,宣泽门被撞开了,金兵哗哗地灌进来。城墙上下的宋国士兵顿时乱作一团,惊慌失措。金兵兴奋地唿喊:杀到皇宫去,俘虏大宋皇帝。 李纲也被惊呆了,无力地自言自语,难道开封就这样陷落了?大宋就这样亡了? 鬼影、李老大、陆帮主等人过来,要掩护李纲脱险,李纲坚决不走:只要城墙上还有一个大宋士兵,老夫就坚持到底! 突然,沈冰冰出现在城墙上,从一名宋兵手中拿过一桿大宋的战旗,拼命地摇旗吶喊:兄弟们,坚持住!将金兵赶出开封城! 吴冷月护着沈冰冰在城墙上摇旗奔跑,鬼影见状,上前与吴冷月一起护着战旗旗手。鬼影对沈冰冰说:沈妃真勇敢!吴冷月却说:开封城也是女人的开封城! 圭守兵看到沈冰冰在危难时刻出现在城墙,士气大振,一股血气在奔腾。突然有人喊:“保卫沈妃!”众人响应,这一口号很快传遍了开封四周,城墙上下。将士们突然来了劲,疯狂地向金兵反扑,太学生不知什么时候也成千地涌上战场,与宋军一起抗敌。金兵竟被宋兵突如其来的神勇所震惊,纷纷后退。很快,攻进城中的金兵不是被逼奶出城外,就是被杀死,开封的关隘又回到了宋军手里。 沈冰冰不知疲倦,也不顾危险,仍然在奔跑唿喊。李纲命令李老大:快去保护沈冰冰!太危险了。 城外,骑在马上的斡离不远远地看到一个女人在改变了战局,扭转了攻守形势,十分生气。汗塔抽出一支利箭,拉开了弓…… 沈冰冰突然倒下了,昏死过去。一支箭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胸膛,旗也倒了。 吴冷月惊叫:沈妃死了! 鬼影挡掉了飞来的另几枝箭,抱住倒死的沈冰冰,命令不知所措的吴冷月:快,去叫李大人。 李纲飞快地过来,摸了一下沈冰冰:快送皇宫找御医!决不能让她死了?是她拯救了开封! 十几个士兵马上用单架将沈冰冰抬走,吴冷月也随之而去。 李纲振臂一唿:兄弟们,决不能让沈妃的血白流! 众将士地动山摇地回答:拆死保卫开封! 皇宫。宋钦宗正焦虑不安,不时地打听最新战报:这时李邦彦进来禀报:皇上,刚才宣泽门已破—— 宋钦宗神经质地:什么?宣泽门破了? 李邦彦:恭喜皇上,很快又被我们夺回来了。 宋钦宗松了一口气:李纲要吓死朕。 李邦彦:不过,这次击退金兵不是李纲之功,是一个女人扭转了败局。 宋钦宗:女人?谁? 李邦彦卖了一个关子:是皇上最想见到的女人! 宋钦宗:说!谁? 李邦彦:回皇上:是她? 忽然,有人来报:沈冰冰身受重伤,昏死过去,正被送回宫中救治。 宋钦宗大惊失色,又暗喜:快,带朕去见她。御医呢?把所有的御医都给朕叫来。 皇宫的一间闺房里。几个御医在抢救沈冰冰。宋钦宗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直奔沈冰冰。看到昏死的沈冰冰面如土灰,胸膛的血仍在渗,大声斥责御医:你们不给朕救活她,朕让你们都活不了! 御医战战兢兢:臣遵旨。 宋钦宗这一吆喝,竟将沈冰冰给震醒了,反而让宋钦宗喜出望外,扶着沈冰冰,心痛地:冰冰醒了!真的醒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御医大汗淋漓。 沈冰冰提着一口气低声地对宋钦宗说:皇上,快,快到城墙第一线亲征,否则,开封守不住了。 宋钦宗握着沈冰冰的手,坚定地说:朕马上就去。来人,摆驾宣泽门城墙。 沈冰冰欣慰地笑了,但太虚弱了,又昏了过去。 宋钦宗嘱咐太医:你们好好地想想,朕要你们干什么! 御医们答:救活沈冰冰。 李邦彦:你们挺聪明。 宋钦宗和李邦彦等人转身离去。 吴冷月在皇宫外,焦急地等沈冰冰的消息。这时有个小太监来报:沈冰冰刚醒了一次,但又昏了。 吴冷月: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 小太监:不成!你身份未明,安能乱闯皇宫?你回去吧。沈姑娘有那么多御医为她救治,没事的。 吴冷月:她一有事我可放不过你,小公公! 小太监:姑娘,你说错了,我还不是公公。在此,言多必失,还是回去吧。 吴冷月呶了一下嘴:我不回去,你也吃不了我。 小太监无可奈何。 突然,有人喊:皇上摆驾出宫…… 侍卫们在前面开路,将吴冷月逼奶到一旁。一会,一乘龙轿从她身旁经过。吴冷月扑上去与宋钦宗评理质问,为什么要抓走她的哥哥吴革,却被侍卫推到一旁。吴冷月十分生气,大骂一声:“狗皇帝!” 宋钦宗真真切切地听到有人敢在他的面前骂他,不禁吃惊,撩开轿帘,问侍卫:谁在撒野? 一侍卫答:是个泼妇! 吴冷月骂道:你妈才是泼妇! 第40页 宋钦宗抬头看见了吴冷月:你好大的胆子,敢在皇帝门前骂街!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想不到你如此野蛮。 吴冷月不屑:本姑娘仅野蛮而己,不象某些人当皇帝象狗一样,一点尊严也没有。 侍卫大惊,要抓吴冷月。宋钦宗摆摆手:罢了,由她说去。 甲侍卫:皇上,她冲撞圣驾在前,低毁圣尊于后,罪不可,把她丢到大牢里去。 乙侍卫悄声地对宋钦宗说:皇上,她是护送沈冰冰进宫救治的。 宋钦宗火气消了大半:姑娘,你对朕误会不小啊! 吴冷月的火气并没有消:你放了我哥。 宋钦宗惊讶道:谁是你哥? 吴冷月:吴革,被你的人关在大牢里。 宋钦宗:啊……吴革?对,吴革。来人,通知刑部将吴革他们放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让他们抗击金兵去。 乙侍卫为难地说:回皇上,吴革今天越牢出去了,正在城墙上抵敌呢,今天开封最危急之时,他们出了一把力。 宋钦宗很吃惊,也有点生气:越狱是死罪,过后再追究。宋钦宗抬头,发现吴冷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宋钦宗吼了一声:起驾,快,去城墙上去。 开封城墙上此时已经风平浪静,除了不多的将士们严阵以待,大部分将士在卷着身子靠在一起取暖休息,虽然白天,也能听到鼾声阵阵。将士们累了。李纲也靠了在墙角打盹。城外,金兵垂头丧气,也在休整。 宋钦宗徒步悄然上了城墙,他示意侍卫不要惊动将士。寒风中,有些士兵龟缩在一起睡着了,但瑟抖着。宋钦宗脱下身上的羊毛外衣,轻轻地盖在几个士兵的身上。久未见暖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惊醒了,睁开惺忪的眼,大惊:皇上!皇上! 城墙上的将士都醒了,看到宋钦宗,山唿万岁!城头上下沸腾了。李纲向宋钦宗汇报战况:经刚才一战,金兵气势被压了下去,但他们不会善罢干休,还会更疯狂地进攻。 宋钦宗:听说副帅张叔夜受伤了? 李纲:是受了伤。他在西面城墙上指挥。 宋钦宗:将士们辛苦了。不容易呀! 李纲:请皇上放心,将士们一定能把开封守住,保证皇上的安全。 宋钦宗不那么相信地说:还要看天,上天会保佑大宋。 宋钦宗看到鬼影、李老大、陆帮主等人有点异样,眼神怪怪的,不是滋味。李纲示意他们避开。鬼影他们掉头去看金营。 突然,金营战鼓震天,旌旗飘动,惊天动地的喊声传来:大宋皇帝就在城墙上,俘虏大宋皇帝! 令旗一挥,金兵排山倒海杀过来。 宋钦宗大惊,拔腿要离去。李纲命令将士:准备战斗!誓死保卫皇上。众将士附和:誓死保卫皇上! 宋钦宗看到士气如此,又不敢贸然离去,硬着头皮留下来。侍卫们十分紧张,用身体围住宋钦宗。李纲命令鬼影、李老大、陆帮主保护皇上。鬼影他们不是十分乐意,但还是为宋钦宗挡住了乱箭。 金兵攻城了。疯狂得象潮水、象烈火。这一次看来是孤掷一注了,比上一次更兇勐。很快,各城门宁将就派人来向李纲告急。李纲无计可施,命令:顶住,不惜一切代价顶住。 宋钦宗看到金兵如波浪一样一浪一浪地向城墙冲击,心惊胆战。李纲见状,要侍卫保护皇上回宫。宋钦宗表面装作不愿:朕怎能临危脱逃呢! 李纲焦急地说:皇上在此,金兵会更疯狂!对守城也不利呀。皇上,还是回宫安全。这里危险得很。 宋钦宗:李大人,开封安危全托你了! 李纲:皇上放心,有李纲在,就有开封在! 宋钦宗要转身离去,但金兵已经攻上城墙,挡住了宋钦宗的退路。进退两难,宋钦这示真正害怕了。 李纲命令将士给皇上杀开一条血路,保驾回营。但城上金兵越来越多,眼看着开封就要易手。宋钦宗想到了投降:“李大人,不如投降吧……” 李纲故作没听到,抓好大刀向金兵杀去。 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城外,远处,响起了海啸一般的唿喊声,黑压压的枪把天空变成了森林。 金营乱了。李纲看到了远处树起的大旗。旗帜上写着一个巨大的“贺”字。 李纲大喜:皇上,贺兰山他们终于来了! 宋钦宗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李纲大喊:勤王师来了!勤王师来了! 将士们口气大振。金兵看到大宋援军来到,便象潮水一样退下城墙,撤退。 远处,勤王大军喊杀声震天。“贺”、“胡”、“满”等大旗逐渐清晰。 城墙东面。吴冷月远远看到“满”字大旗,十分激动,看着发呆。她太想念这个字了。 “妹子!”有人叫吴冷月。 吴冷月回头一看,原来是哥哥吴革。二人惊喜而抱。 吴革:妹子,嫂子好吧? 吴冷月其实也不知嫂子如何了吱唔道:“好……还好”。 吴革:想不想哥? 吴冷月:想,为了你,我还当面骂了当今皇上。 吴革吃惊地:你?你不怕死? 吴冷月:怕死就不上这里来了。 吴革:对了,沈冰冰怎么样了? 第41页 吴冷月:我也不知道,不过,她伤势挺重的,还在皇宫里。 吴革:她太好了,希望上天保佑她平安无事! 吴冷月看到“满”字大旗越来越近。心里越发紧张。 吴革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妹子,你失态了。 吴冷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开封现在平安了,你还不回家去嫂子! 贺兰山率领大军杀向金营,遭到金兵的疯狂围堵。金兵料到宋守军不敢贸然出城来与勤王师对他们前后夹攻,便大胆集中优势兵力扑杀勤王师。贺兰山渐渐吃紧。勤王师大部分是杂牌军,缺乏训练,又无战术,一会便被金兵切割成若干个板块,要逐个剿灭。贺兰山忽然发现自己身陷险境,他身边只有数十个自己的士兵,金兵又将他们围成一个圈。贺兰山的枪再神,也抵挡不了如此众多的虎狼金兵,突围几次均不成,处境直来越危险。突然,一支宋军冲杀过来,打散了金兵包围圈。这支宋军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沈千钧。 贺兰山惊喜:父亲,你什么时候也来了! 沈千钧:救国不分先后。我尾追你们而来的。 但沈千钧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胸口,应声倒地。贺兰山冲上去,将沈千钧拉上马,大喊:父亲!父亲! 痛死过去的沈千钧醒过来:山儿,我……我不成了! 贺兰山抱着沈千钧:不,你不能就这样死了!父亲! 沈千钧吃力地说:冰儿……你和冰名义虽然是兄妹,实际上并非同胞,过去,我一直阻止你们俩发展成为恋人,看来,我害了你们。冰儿不要当什么妃子,妃子没有几个幸福。山儿,你要照顾好冰儿,不要让她受委屈…… 贺兰山流着泪:孩儿一定能做到! 沈千钧:还有,你亲生父亲司徒伯雄是我当年的最好朋友,世人都说当年他身为侍卫出卖了主子,我不相信,但也不知道真相。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告诉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也没有同意你去查明真相。因为那是父辈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要快乐地活着。 贺兰山:但我更需要真相。因为真相对我来说很重要。 沈千钧:你真的那么在乎真相,可以找童贯大人。他也许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 贺兰山:那冰儿呢?她是谁? 沈千钧:她冰雪聪明,其实她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 贺兰山:她怎么知道的?她究竟是谁? 久久没见回答,贺兰山一看,沈千钧已经死了。 胡青指挥他的勤王师横冲直撞,但很快就被金兵冲散。胡青和长车一左一右,在金兵中间拼杀。长车杀得性起,直闯进一座金营中,冷不防被一个金国女子用碗掷中额头,一阵昏眩,血流不止。长车忙掉转马首,向帐外逃。那女子也不追赶。胡青看到长车受伤,大喊:长车小心。长车骂道:他娘的,被一个金国女妖暗算了,这女妖挺靓的,就是厉害了点。胡青笑道:别想那么多,弟兄们都被打散了,你去召集一下,弟兄们能聚集在一起才好。长车说:混乱得很,找着北。贺兰山在那边,声势很大,满江红只有一桿旗子,才几百号人马。胡青说:金兵个个能打难缠,城中的守军能杀出来内外夹攻就好了。 满江红虽然只有几百号人马,但能凝成一股绳,没有被金兵冲散,他们保持住良好的阵形。满江红杀开一条血路,靠近宣泽门。城上的守军看到是满江红,大声唿喊:满大人! 满江红将宣泽门附近的金兵驱散。李纲看到了满江红。 满江红对城墙上的李纲喊:李大人,快杀出城去,对金兵进行反包围,一举歼灭他们! 李纲很为难,回头对宋钦宗说:皇上,让臣率兵杀出去吧,时机难得,这是击溃金兵的最好时机啊! 宋钦宗坚决地拒绝了李纲:守城要紧,不可轻举妄动,给金兵有可乘之机。 李纲很焦急,对满江红喊:“不成,满大人……” 满江红:为什么?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金兵撤退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就等于放虎归山了! 李纲摇摇头。满江红很费解,又很失望。 此时,吴冷月伸出头,对着满江红大喊:满江红,我不再恨你了!你要小心! 满江红苦笑:答道:知道了! 吴冷月又喊:满江红,我喜欢你! 在一旁的鬼影听到她这叫,吃了一惊,又有点醋意。便说:吴姑娘,满江红听不到! 吴冷月瞪了一眼鬼影:你又不是满江红,怎知道他听不到! 鬼影:你看,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忙着杀敌呢! 吴冷月吼道:满江红他们在杀敌,你还愣在这干什么?看热闹呀! 鬼影:你…… 吴冷月:你什么你?你不下去我下去帮满江红! 鬼影阻止要缒城而下的吴冷月:你留下,我去,成了不? 吴冷月:这差不多,鬼大侠还是有点血性的嘛! 鬼影:你一句话就将我活生生地推下城去!你好狠! 吴冷月:哼,谁叫你是鬼大侠! 鬼影缒城而去,李老大、陆帮主等人也跟着下去。一会,到了城外,见到金兵就杀。 金兵看到勤王师人多势众,害怕城中守军万一杀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斡离不传令:撤! 第42页 金兵边战边撤,整然有序。 贺兰山看到一个金国女子并不愿意撤退,率领上百名金兵向宋军杀过来,绞在一起。她挥舞的一把长剑,好生厉害,不时将宋兵斩下马下。贺兰山看到她的身影似乎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拍马过去,提枪将她截住。那女子看到贺兰山,来了劲似的,拍马直取贺兰山。贺兰山看到她剑法精妙,又不怕死,觉得难缠,便不理她,要走,但她硬是要缠住你,不让你走。 贺兰山:你这个妖女,真不识趣,我本要放你一马,你却不识抬举,死缠烂磨,你烦不烦! 金国女子:你怕烦打什么仗?打仗本是烦事!(http://.517z 手机电子书) 贺兰山:你以为我要打?是你们的女真人,吃饱了撑的,来侵犯我大宋,烧杀掳掠,搞得国人家破人亡,狗犬不宁! 金国女子:你们大宋的皇帝昏庸腐败,不能给国人带来幸福,我们大金国能给你们带来安居乐业,有什么错? 贺兰山:你厚颜无耻,侵犯他国窥瞄我朝江山仍振振有词! 金国女子:笑话!大宋的江山并非赵家天子所有,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我大金国一样有份。 贺兰山:你不可理喻,回去读些我朝圣书吧,妖女! 金国女子:贺兰山,你再叫我妖女,我跟你没完! 贺兰山暗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金国女子:别问那么多,你再叫我妖女,我就杀了你,让你见不到沈冰冰! 贺兰山怔了一下:你是谁? 金国女子不回答,一剑横扫过来,贺兰山侧身闪过。 城墙上,宋钦宗看到金兵缓缓而退,又恢復了他的皇帝气势,一指衣袖,底气十足地命令:摆驾回宫。 李纲跪送。 宋钦宗突然回头命令李纲:没有朕的命令,城外的勤王师一律不准进城! 李纲一脸茫然:皇上,为什么?他们可是功勋卓着,可名垂青史呀! 宋钦宗不耐烦:朕说什么需要向你解释吗? 李纲跪答:臣不敢! 宋钦宗扬长而去。 李纲站起来,目送宋钦宗走远。吴革走到他身边,象自言自语又象故意说给李纲听的:我们血洒开封,看来拯救的是个昏君、一个无情无义无信的人! 李纲不言,独自走了。 金兵已经退去。开封城内百姓欢天喜地,张灯结彩,鸣炮庆祝,大街上,市民涌上街头,欢唿胜利。此时已时傍晚,突然又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将屋顶,树木刷成了白色。 开封城外,各路勤王师在各自的旗下集结,欢唿胜利。贺兰山的勤王师还乘三万多人。贺兰山对将士们说:我们今天拯救了开封,同时拯救了皇上,我们功不可没,可以名垂史册了! 众将士欢唿:功不可没,名垂史册! 贺兰山又说:兄弟们,我们死的死了,伤的伤了,我们进城去,好好地看一看开封,看一看皇宫。 众将士高喊:“好!”哗啦地一下向开封城涌去。但到了城门外,城门却是紧闭的,他们一头雾水:开门呀,我们是勤王师! 守城的士兵回答:皇上有旨,勤王师不准进城! 众将士不敢相信:什么?不准我们进城?让我们在外面喝西北风?岂有此理! 贺兰山大声地对城墙上的士兵喊:我是勤王钦差贺兰山,还有另外两位钦差满江红、胡青也在此,我们要进城去復命! 一守军头目回道:皇上有旨,钦差也不能进去! 下边有人大声骂娘了。 满江红对着上面喊:我要见李纲大人。 上面答:李纲大人被皇上召进宫去了。 胡青:你们通报李纲大人,说我们要进城! 上面答:不成!你们还是退后驻扎下来吧。 没有办法,满江红、胡青只好退后驻扎。贺兰山没有退。他焦急地踱步。士兵们问:贺大侠,该怎么办? 贺兰山对着城头怒吼:你们再不开门,我们可要攻进去了! 士兵们附和:对,攻进去! 城墙上的士兵大惊:你们不要胡来!违抗圣旨是死罪! 贺兰山:我不管。 城墙上有人下去通报。 皇宫。一片喜庆,自从金兵围困开封以来,皇宫第一次听到了悦耳欢快的笑声。太监们忙碌起来,准备宴席。宫女们、妃子们、皇子、王爷们一个个象过年一样,大宋的江山似乎失而復得地真的值得大贺特贺,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呢?大臣们也松了口气,喜上眉头,虽然江山不是他们的,但他们是江山上的草、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开封解围,他们也值得庆幸。李邦彦在大殿上向群臣宣旨:为庆祝开封解围,大赦天下。 群臣左等右等不见圣上,他们怀着喜悦又焦急的心情要向皇上道喜呢。但皇上仍不见上殿。李邦彦说,今儿皇上惊甫初定,龙身欠安,正在休息,皇上有旨,放假三天,众臣不用上朝,与民同庆。 李纲啪一声站出来大声说:不能呀,皇上,金兵虽然撤退,但只是撤离开封而已,并未撤离中原,他们主力在黄河北岸,饮马黄河,随时有可能挥师捲土重来,不可松懈。朝廷一松懈三分,天下就松懈十分呀。松一分易,紧一分难呀! 第43页 李邦彦劝道:李纲大人,你忧国忧民也不在乎三天吧?你就给皇上和大伙乐上三天成不成?就当你放我们的假,好不好? 李纲:我等乃朝廷重臣,并非平民百姓,责任非同小可,不可让胜利沖昏了头脑,要居安思危啊?金国亡我大宋之心未死,我们要清醒、再清醒呀!众位大人,不是我李纲危言耸听,我敢肯定,不出三个月,金兵会重整旗鼓,恐怕不会如此侥倖。 李邦彦:李大人这次守城劳苦功高,彪炳史册,但是,若非勤王师及时赶到,开封早已陷落,皇上早已被俘虏了。李大人恐怕成了千古罪人! 李纲:这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众臣议论纷纷,大殿上象闹市一样喧闹。 突然,一个太监从殿后走出来,高声宣叫:皇上口谕…… 众臣马上隶静,跪下。 那太监说:李纲大人马上去劝退城外贺兰山勤王师,如劝不退,格杀勿论! 众臣惊诧。李纲一脸茫然。 皇宫。沈冰冰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两个御医在房外待侯,四个宫女站在沈冰冰床前。沈冰冰要翻身起来,都是钻心的痛,宫女惊叫:“小姐,你不能动!”赶忙去扶着沈冰冰躺下。 沈冰冰问:我在这儿多久了? 甲宫女:已有大半天了。 沈冰冰:开封没有陷落吧?金兵杀进来了吗? 甲宫女:都没有。开封现在平安无事,金兵已撤离了。现在开封上下一片欢腾。 沈冰冰:这是上天赐福开封百姓。 乙宫女:托小姐的福,开封没有陷落,否则我们都已经遭殃了。 丙宫女:多亏了贺兰山率勤王师及时赶到…… 沈冰冰:什么?贺兰山回来了?他在哪里? 未等宫女回答,门外传来:皇上驾到! 宋钦宗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众宫女施礼,沈冰冰也要欠身施礼,宋钦宗赶忙上前扶住她:别,别,免礼了,朕天天受那么多的礼,还欠你一个吗? 沈冰冰多少有点过意不去:皇上,民女何德何能,受皇上如此大恩,让御医、宫女侍侯,还惊动皇上大驾。 宋钦宗坐在床前,安慰道:冰冰姑娘,临危不惧,在开封危急时挺身而出,救了一回开封啊!此功劳试问有几个人能比?开封的百姓都说了,沈冰冰就象一位女神、仙女,拯救了一回他们! 沈冰冰脸红了:这样,我真不敢出现在开封了! 宋钦宗由衷地倾幕沈冰冰的姿色:冰冰姑娘,你真的是仙女下凡,这个比喻可能庸俗了一点,但再也贴切不过了! 沈冰冰:别人笑我也罢,连皇上也这样挖苦我,我真要羞死了。 宋钦宗关切地说:今后,皇宫就是你的家了,有大宋江山在,就有你的富贵荣华在。 沈冰冰:不,不,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一直不愿进入这种地方! 宋钦宗惊讶:为什么?这是地狱吗?但天下无数的女子都把这里看作一生都在嚮往的天堂啊! 沈冰冰:我,我的天堂是贺兰山。皇上,你让我回去贺兰山身边吧。我求求你了。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救了一回开封,如果你真的要奖赏我,如果你不对我有恶意,如果你要给我留下圣贤之君的印象,你就放我回到自己的天堂。我求你:皇上! 宋钦宗:冰冰姑娘,别激动,别…… 沈冰冰:皇上,你知道吗?我与贺兰山青梅竹马,感情比开封的城墙还要坚固,比这座皇宫还要神圣,我被太上皇一道圣旨召进宫,这对我是一场突如其来灾难。象金兵围困开封一样,现在开封都解围了,我也该解围了。皇上,你不会让我的灾难变成一场悲剧吧? 宋钦宗十分为难,宫女们看到沈冰冰如此深爱着贺兰山,感动得要哭。 沈冰冰挣扎着要爬起来,宋钦宗急了。 沈冰冰:皇上,你恩准民女吧! 宋钦宗装出难过的样子,沉重地说:冰冰姑娘,你要冷静,朕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沈冰冰惊吓着焦急地问:什么…… 宋钦宗:贺兰山为大宋殉难了!在与金兵的混战中被金兵暗箭射中……他是大宋的英雄,死得其所呀。 沈冰冰惊呆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他武功那么好,他还没有…… 宋钦宗:朕也为他可惜啊!大宋正是用人之际,贺大侠却魂归云天,大宋痛失柱石! 沈冰冰抱头痛哭:这不是真的!贺兰山,你叫我怎样活下去! 宋钦宗安慰几句,悄然退出去,低声吩咐宫女:不准让她离开皇宫半步!不准其他人与她说话! 宫女们诚惶诚恐,连忙称是。 李纲匆匆登上城墙,看到贺兰山打着火把,吵闹着要进城。满江红、胡青他们已经在城外搭建帐蓬。 李纲对着贺兰兰大声说:贺大侠,你不可胡来,有话好好话、千万别做傻事。你们勤王有功,皇上自会行赏,但你们不要恃功要挟朝廷,这样只会坏了你们的前途,玷污了你们的功绩。 贺兰山回应:李大人,我们又不是金兵,进城去熘熘有什么大碍?再说,朝廷也该慰劳慰劳咱们,总不会连开封城是什么样子的也不让兄弟们看看就回家去吧? 贺兰山话音刚落,便有人跟上:皇上把咱们当狗唤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说勤王有功,就说是条狗,也给一扎柴草让咱暖和暖和吧? 第44页 众将士附和。 李纲:贺大侠,你进城是为了见沈冰冰吧? 贺兰山:李大人,沈冰冰现在怎么啦? 李纲:你为了见沈冰冰竟兴师动众?你太令老夫失望了! 贺兰山:可我不仅仅是为了沈冰冰呀,你看大伙…… 勤王师众将士喧譁啦起来:贺大侠就算为了沈冰冰举师动众又怎么啦?皇上不把沈冰冰交出来,我们就为贺大侠逼宫! 李纲:你们这是造反! 贺兰山:喝止将士们。众人肃静。 李纲:贺大侠,圣上有旨,勤王师一律不准进城,你不要为难老夫。 此时,有个太监匆匆赶来,走近李纲身旁,悄声对李纲说:圣上口谕,沈冰冰伤势过重,医治无效,已经去世。圣上还说,不让贺兰山进城。 李纲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太监:领旨。 贺兰山:李大人,我要见沈冰冰,你让我一人进去成不成? 李纲沉重地摆了摆手:沈冰冰已经去世。 贺兰山大惊: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突然,城墙上两个弓箭手乘贺兰山不备,拉开弓,同时向贺兰山射去。一箭中了贺兰山的肩,一箭中了他的大腿。贺兰山啪一声从马上掉下来。 李纲颇感惊奇,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弓箭手在放箭,不禁大怒:谁命令你们入箭? 那两个弓箭手并不回答掉头走了。 李纲要骂娘,有个将军告诉他:他们似乎是朝廷的人。 李纲十分惊谔:什么? 正文 第七章 戒心重重 开封城外。胡青大营的士兵垂头丧气,叫爹骂娘。开封城近在眼前却不能进去,衣不能卸寒,粮不能谡腹。不是这些苦不能承受,而是这口气不能咽下去。有些勤王兵收拾东西,成群结队地走了。胡青、长车开始还好言劝慰一番,后来便听之任之。眼看这支立下战功的勤王师快要作鸟兽散了,胡青对长车说:与其在这里消磨,不如开到宗泽将军那里,投到宗泽旗下,也好保留部分实力,以备后用。 长车说:还有什么后用?你看这些将士,个个对朝廷充满怨气,甚至对皇上也有微词,经过这一次不公平待遇,下一次开封再被金兵围困,恐怕再也难召集他们勤王了。 胡青说: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我要投到宗泽将军旗下嘛,能保留多少实力就保留多少。 长车说:看来胡大哥也会料到还有下一次勤王! 胡青说:金兵不会就此善罢干休,他们撤退时我看到他们的眼神全是不服和狂妄之态。他们肯定会再来。现在金兵向朝廷勒索了河间等四府和一批金银作为退兵条件,朝廷居然答应了。这明明是送肉入虎口,养虎为患啊! 长车:胡大哥,我们不管朝廷这些鸟人。娘的,本以为勤王有功,朝廷会赏我们一官半职,我呸! 胡青:贺兰山、满江红他们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贺兰山至今仍生死未卜。但扬名镇是个好地方。满江红是官场中人,他不会跟我们一起一走了之,他一定会在这里等皇上召进城去。但他只有区区二、三百人,好管理,易约束,他又是太上皇侍卫,皇上不敢太过怠慢。我们走吧,开封不是我们的驻地。 长车:胡大哥,鬼影这小子上次太嚣张,现在我们手中有兵,灭了他,不要留下后患。 胡青:有兵有什么用?他们在扬名镇贺兰山营中,我们去攻打贺兰山?废话! 长车:那些仇何时才能报?不报此仇兄弟我咽不下这口恶气。胡大哥你心胸开阔,也许能咽下,但我长车是鸡肠子心眼,咽不下这口臭屎! 胡青:现在不是抠气、出气的时候。传我命令:明早大营启程,开赴河北磁州宗泽大营。如有不愿往者,发路费自行离去。 长车领命。但他似乎有一肚子不高兴。 扬名镇。镇上忽然多了好几万勤王兵,乱闹闹的。镇圩上热闹异常,有些勤王兵在店里喝酒、吆喝划拳,醉意澜珊。 兵甲说:我们来开封勤王,差点丢了性命,勤王成功了,以为皇上会赏我们银两,还对我们说:“兄弟们辛苦了,朕赏你们银两,回去娶媳妇去。”于是,我们抱着银元欢天喜地回到家乡,看上漂亮的妞就说“奉旨娶你”,姑娘看到爷们口袋里有钱,心花怒放,跟爷们进洞房…… 几个兵笑得前俯后仰:白日做梦,不过这梦挺美,爷们喜欢。 兵甲说:另笑,也许万岁爷过几天就给我们送赏银来,我们耐心等等。 兵乙说:我不要现银,送美女来也成。 兵丙说:结俺一个小官做也成。俺这水平做不了大官。 兵丁说:哟,别小看自己,你看童贯、李邦彦之流又怎么啦,不是当了大官? 兵丙说:我可不想学童贯奄了,不成不成!这鸟官不做也罢。 兵乙说:我支持贺大侠率领我们去向朝廷争取我们该得到的利益。 兵甲说:可不知现在贺大侠怎样了? 此时,飞好有兵士来报:贺大侠醒过来了。 众人大喜,起身就走。 店小二追讨酒钱,兵甲说:先欠着,等万岁爷赏银下来,我再结帐。 店小二叫苦不迭。 大营。帅帐。众人围在贺兰山的床前。贺兰山已经醒来。鬼影在给他餵粥。李老大、陆帮主、白若水等人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贺兰山。 第45页 贺兰山虚弱地说:这里应该是扬名镇吧?我熟悉这里的空气。 鬼影笑了一下:贺大侠,你是在想沈冰冰了吧?这是你们的老地方啊! 李老大:贺大侠伤势未愈,节哀顺应吧。 鬼影:沈冰冰是个好姑娘啊!我见过她两次,她果然是冰清玉洁,美若天仙。这样的女孩子,既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又能把英雄汉从马上拉下来! 众人笑,但又示意鬼影不要再提沈冰冰。 贺兰山:我不相信冰冰就这样离我而去。我不相信。刚才梦中我还看到她在雪地里漫步,她对我说,兰山,我们回江南去,找一个种满桃花的地方建一所房子,面对西湖,春暖花开。 陆帮主:可恶的是金兵入侵,毁了许多人的幸福。 白若水:这都是赵桓皇帝,昏庸无能,还疑心重重。这暗箭一定是他派人放的。李纲大人不会这样卑鄙无耻,肯定是赵桓这个狗皇帝,要暗算贺大侠。 李老大:如果真是这样,沈冰冰可能真的还在人世,皇上要霸占沈冰冰,杀了贺大侠,死了沈冰冰的心。 贺兰山从床上坐起来:冰冰还在,我敢肯定,她没有死。 李老大:如果没有死,应该还在皇宫里。 陆帮主:我们去救她出来,成全贺大侠刻骨铭心的爱情。 李老大:但是,外患暂除,皇宫现在必然防范森严,进去谈何容易? 鬼影:进去不难,找到沈冰冰难。我可以进去。 陆帮主:你怎样进去? 鬼影:你们忘记我是“叶上飞燕”了吗?大内之内,根本没有人及得上我的轻功,区区皇宫,我能来去自如。 贺兰山:那有劳鬼大侠。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声:本姑娘可以帮上大忘。 众人回头一看,是一个标緻的姑娘。 鬼影兴奋地说:原来是冷月姑娘。 贺兰山笑道:吴姑娘,你走错大营了吧?你应该进“满”字大营才对! 吴冷月嗔骂:贺兰山,你没肝肺的,我是来帮你的,你却对我冷嘲热讽,你既然不领情,我就与你一刀相断,沈冰冰是死是活,我也不必去理会。众位,本姑娘走了。 吴冷月转身就走,鬼影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拉住:冷月姑娘,贺大侠是开玩笑的,你另放在心上。 吴冷月瞟了一眼鬼影,鬼影不好意思地松了抓她的手。 吴冷月: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枉了沈冰冰一番情意。我想不到名动天入的情圣贺兰山会是这样。 贺兰山站起来,向吴冷月赔不是:吴姑娘,我向你道歉,刚才我拿去开涮,是我不对,待会,我请你吃西湖鱼。 吴冷月:天寒地冻的,哪里有鱼?你又胡弄我了。我真的不理你了! 贺兰山发现说错了,马上改口:请你吃西夏羊肉成了不? 吴冷月生气了:哼,你明明知道我闻到羊膻腥味就要吐…… 吴冷月唿唿地夺门而去,鬼影追出去。贺兰山一拐一拐地也追了出去。 鬼影将吴冷月拦在门外:冷月姑娘,我真的要帮贺大侠,你跟沈冰冰也是好朋友,难道你不帮她? 吴冷月:我来这里本来就想帮他们的嘛。 鬼影:那你打算怎样帮他们? 吴冷月:你不是要秘密进皇宫吗? 鬼影“嘘”了一声:小声点。 吴冷月:进了皇宫你找得着北吗?你知道沈冰冰在哪? 鬼影:所以,我要你帮忙嘛。 吴冷月:凭什么? 鬼影语塞,憨笑。 吴冷月:沈冰冰又不是你的恋人,你猴急什么? 鬼影:你……你…… 吴冷月:你什么你?你看你,不要跟贺兰山抢沈冰冰,现在沈冰冰生死未卜,就算还活在人世,也是赵佶父子在抢,还轮不到你们抢呢! 鬼影被吴冷月一番抢白,有点生气,但又发不出来。 贺兰山一脸尴尬。众人面面相觑。突然,许多士兵过来问候贺兰山。贺兰山挥手示意:兄弟们,我没事,大家回去休息。众人陆续散去。 满江红在大营内独自泡茶。这是他从濠州带回来的雪茶。帐内炉火正旺,茶壶冒出阵阵茶香。满江红却不喝茶,只是反覆地弄茶。看上去,他心里十分郁闷。 突然,帐外有人喊:圣旨到。 满江红一惊,马上出门接旨。一骑官兵携圣旨至,下马,高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满江红所属勤王师交由种师道节制,满江红马上进宫面圣。 满江红接旨。 皇宫内。宋钦宗和李邦彦等人在商议南方局势。 李邦彦:皇上,南方州府,都听命于太上皇,对朝廷阳奉阴违。当日开封被围,南方州府并不积极奉旨勤王,而是向太上皇套近乎。他们对太上皇抱着侥倖心理。 白时中:皇上,下旨对南方州府的官员进行撤换,不是自己的人关键时刻靠不住。 李邦彦:换人不是办法,治标不治本。 白时中:李大人的意思是—— 李邦彦:只有把太上皇奉迎回京,结束大宋两个朝廷的现象,才是根本办法。 宋钦宗:李大人说得对,太上皇在南方条件艰苦,日子也不好过嘛,不如让他回京,好好过太平日子。 第46页 李邦彦:此事宜早不宜迟,因为太上皇身边的奴才正密锣紧鼓地筹划太上皇復位之事。 宋钦宗:别说了,朕知道了。 此时,有人报“满江红到”。 宋钦宗召满江红进来。满江红行过大礼后说:臣救驾来迟,请皇上隆罪。 宋钦宗不冷不热地说:你只率区区几百人勤王,有失朕望。但这事不能全怪你。再说,你也有一番苦劳嘛。在关键时刻,你还能太上皇身边赶来开封勤王,不容易嘛。虽不能说你对朕忠心耿耿,但也证明你不负重託,没有辱勤王钦差之名。看来,满江红仍不失为大宋的英雄啊! 满江红:皇上过奖。 宋钦宗:朕本要赏你,但是贺兰山、胡青等人勤王也有功,只赏你不赏他们就显得朕厚此薄彼,干脆不赏了,满大人,你知不知道朕为什么只召见你不召见贺兰、胡青他们? 满江红:请皇上明示。 宋钦宗:他们恃功自傲,有一股江湖习气。而你没有。朕还要交给你一个重大任务。 满江红: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宋钦宗:今开封危困既除,太上皇在南方备受艰苦,朕决定奉迎他回开封,也好些照顾。你是他的侍卫,朕命你为奉迎大使,到镇江迎接太上皇回京。 满江红面呈为难神色:这…… 宋钦宗:满大侠要违抗圣命吗? 满江红:只是…… 宋钦宗:只是什么?难道你真的如闲言所说对朕有意见? 满江红:不敢。只是太上皇有旨,让臣找到沈冰冰,给他送到镇江去。前段时间,金兵围城,未能如愿,今金兵既撤围,臣要把沈冰冰带到镇江去復命。 宋钦宗生气:你在要挟朕! 满江红:不敢!太上皇的确有旨。 宋钦宗:你出口闭口太上皇,就是没有朕。 满江红:臣不敢。 宋钦宗:沈冰冰已经死了! 满江红:什么?沈冰冰死了? 宋钦宗:被金兵射死了! 满江红:不可能!沈冰冰她…… 宋钦宗:难道你认为朕在说慌?哼! 满江红:没有!只是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无法向太上皇復命。 宋钦宗:看来,你在逼朕交出沈冰冰。但朕再一次告诉你,沈冰冰已不在人世。 满江红无话可说。宋钦宗气唿唿地指袖而去。李邦彦对满江红说:满大人,你冲撞圣威了。满江红说:臣本无意。 夜。皇宫内一片静寂。忽然,有两个黑影悄然潜入了皇宫。禁卫军来回走动。那两个黑影,一个是鬼影,一个是吴冷月,他们闯到皇帝的寝宫附近,看到灯光闪动。吴冷月低声地对鬼影说:如果沈冰冰仍然活着,她应该在这里,我们进去看看。鬼影说:这里太多侍卫,突然进去太危险。吴冷月:你太小胆,还亏你说轻功天下第一。鬼影说:小心行事不是贪生怕死。吴冷月说:看,那儿好象有个女人的影子。 鬼影看到一间房子里有人女人在晃动。二人轻轻地走过去,凑近窗一看,原来是一个美当女在练习画画。冷月说:她不是沈冰冰,好象是牡丹郡主。鬼影说:牡丹郡主也挺不错的,比她的哥哥赵桓看得舒服。吴冷月不防一推鬼影:你喜欢她就进去好了。 鬼影被这一推,惊动了房间内的牡丹郡主。牡丹郡主警觉地问:谁? 吴冷月答道:我是吴冷月,闲得宫新来的宫女,走错了路。 牡丹郡主说:闲得宫往西拐,过了花园就是了。 吴冷月说:知道了,多谢郡主。 鬼影吃惊看着吴冷月:你真大胆! 吴冷月:她又不知道吴冷月是谁,逗逗她。够刺激吧? 鬼影:你太……太…… 吴冷月嗔怒:太什么? 鬼影赶紧闭嘴,指指另一间房子:到那去看看。 满江红走在开封的大街上,忽然有人叫住他,满江红不认识这个人:你是谁? 那人把满江红拉到无人处,交给他一封信,这是太上皇的密旨。 满江红赶紧拆开看,原来是宋徽宗要满江红掌握一支军队,以备他回到开封后用。那人又要回密旨,马上烧掉了。 开封的一条小巷内。吴革正和几个弟兄在商量着什么。一个人匆匆来报:吴大哥,朝廷正在缉捕你,快逃吧。 一个弟兄说:皇上不是下旨大赦天下吗? 探子说:皇上说吴革暗中训练死士以图不轨在先,组织越狱在后,今还暗结党羽,罪不可赦。 吴革说:看来,朝廷不会放过我了。但我们的队伍不能散,金兵还会再来。 一个弟兄说:那怎么办? 吴革说:我先到南方去避一避,你们仍留在开封。 另一个弟兄说:吴大哥走后,谁领导咱们? 吴革无言,但似乎胸有成竹。 这时,吴冷月闯进来,鬼影也随她进。吴革看到妹妹,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说:妹子,这几天你去了哪啦,神出鬼没的,嫂子为你的事没少骂我了。 吴冷月并不回答大哥的问题:这位是鬼大侠。 吴革:开封城墙上见过面了,你们不是出城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鬼影:我们是为贺兰山寻找沈冰冰的下落。我们相信沈冰冰还在人世,而且就在皇宫里,是赵桓皇上将她隐藏起来了。 第47页 吴革:对了,贺大侠现在伤势如何?没有大碍吧? 鬼影:没大碍,没伤着骨头。 吴革:谁要杀害贺大侠呢? 吴冷月:还用问吗?肯定是那个狗皇帝。 吴革:你们去过皇宫了? 吴冷月:昨夜去了,没发现什么,差点让牡丹郡主发现了,危险。 吴革:要小心,妹子你大大咧咧、毛手毛脚的干不了这事,你别给鬼大侠添乱了。 吴冷月:谁说我给他添乱了?没有我,他还找不到皇宫呢!你看他,笨得象熊,要不是有点轻功,十足一头熊! 鬼影被吴冷月说得没有脾气,相反,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 吴革:鬼大侠不要怪,我的妹子从小就这样,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腥臭。 吴冷月:哥,你再说我不是,我就走了。 吴革:别别,哥有件事要你帮忙。 吴冷月:什么事? 在开封的一间小酒楼上。吴革和吴冷月在一间房间里焦急地等着什么人。 吴革:妹子,大哥和嫂子要出一趟远门,避避风头,你跟不跟哥走?留在开封也挺危险的,因为你是我的妹子。 吴冷月:我不走。我怕什么?赵桓能把我怎么样? 吴革:你是舍不下一个人吧? 吴冷月:没有,没有,我只是对开封太熟悉太有感情了,捨不得离开。 吴革:妹子开始学会讲假话了,但还不内行,看你的脸,你掩饰不了。 吴冷月:哥,你老是挖苦我。 邻居,我不愿开封重演被围惨状。但朝廷不容我。我手下有几百死士,如满大人不嫌弃,请为我统领。 吴革:满大人,他们都是开封人,愿与开封共存亡。你要实现你的使命,你必须有一支自己的队伍,否则,你在开封将一事无成。 满江红想想也是:但是…… 吴冷月:还但是什么?满大人,我哥的意思是让你暂时统领,你可不要占为己有,更不能滥用职权,把这支队伍的枪头对准我们平民百姓,为虎作伥。 吴革:妹子,怎么可跟汇合大人这样说话? 吴冷月:满大人心里瞧不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吴革:你的嘴就是太臭,拿你没办法。满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满江红:请讲。 吴冷月:哥,你不是要将我託付给满江红吧? 吴革:这样你才肯承认嘛。 此时,门推开了。满江红走了进来。吴革起来迎他。吴冷月却一动不动地坐着,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看满江红。 满江红跟吴革寒暄一番:开封一战,吴兄功不可没啊! 吴革:哪里?我只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而已,还是满大人勤王及时,振奋了士气,才取得了保卫开封的胜利。 满江红:听说你现在的处境不好,朝廷仍不肯放过你们。 吴革:这倒没有什么,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现在,我有事托满大人。 满江红: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事说便是了。 吴冷月突然插话:大哥,满大人是官府中人,你不要随便信任他,以防所託非人。 吴革:妹子别多嘴,满大人虽是官场中人,但不失江湖豪侠之气,我相信他。满大人,我敢肯定,金兵还会再回来,现在勤王师被遣散,开封又无可用之兵,一旦金兵再犯,开封必陷,而我是开封人,城中有我的亲朋戚友、待坊。 吴革和满江红一脸无奈。 汴河。河水已解冻。柳时依依。汴河两岸,恢復了以往的喧闹。贩夫马卒、船楫穿棱,行人如织,好一幅清明上河图。 吴革和满江红在一叶小舟上对饮。桌面上放着一本死士花名册。 吴革:满大人,我是朝廷钦犯,但并没有因此痛恨朝廷。我恨的是皇帝的麻痹、无知。闻讯,金兵西路军正集中兵力攻打开封,东路军在黄河边上操练破夸和巷战之术,虎狼之心,昭然若揭,而皇上竟然不为所动,还以为靠割地赔偿可以坐享太平。哎,真是阿斗式的皇帝。 满江红:主子已经是这样的主子了,作为臣子,我们不能也象主子那样昏昏然。但朝中大多数臣子都在迎合皇上,不谈战事,莺歌燕舞,粉饰太平。连你这样的忠义之士,竟在开封无立足之地。 吴革:我有一建议,不知满大人意下如何? 满江红:请霁无妨。 吴革:听说皇上要迎奉太上皇回京,我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满江红:为什么?太上皇在南方终名不正言不顺啊! 吴革:别好了伤疤忘了痛,如果开封再次困,二帝又在开封城内,万一开封陷落,大宋两个皇帝均被俘虏,大宋真的就灭亡了。 满江红觉得有道理,沉吟了一会,这时,岸上传来嘈杂声。举头望去,一大队官兵气势汹汹而来。二人大惊。 岸上的官珍往吴革、满江红的船喊话:吴革,你快束手就擒。你逃不了了。你看,你的妻子在我们的手中。 吴革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官兵押着,十分气愤,要冲出去,满江红劝止。这时,官船从两头围过来。吴革要杀将出去,船老大举浆打过来,满江红怒火中烧:原来是你告密,出卖了我们? 吴革骂了一句“无耻小人”,抽起一张桌子向船老大打过去,船老大身手也不错,又有几个人帮忙,与吴革、满江红对抗。吴、满二人不敢恋战,且战且退。 第48页 吴革对满江红说:满大人,我不能连累你,你将我押住送官府吧,保住你也好。 满江红:别罗嗦,我们杀出去。 二人腾空而起,冲破船蓬,跃到岸上。官兵围过来。 官兵头目对满江红说:满大人,我们缉拿钦犯吴革,你不要惹腥上身,也不要为难我们。 满江红并不多说,掩护吴革杀出一条血路。但官兵将刀架在吴革妻子的脖子上,要挟吴革。吴革要救妻子,他的妻子叫他快走,别管她。吴革不愿弃下妻子,妻子却将刀往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抹,血溅开来。吴革大喊妻子的名字,但她很快就倒地死了。吴冷月正好赶到,看到嫂子死了,十分悲愤,将官兵打得落花流水。官珍人数众多,团团将吴冷月围住,吴革、满江红杀回来,要救吴冷月出去。却被官珍一阵冷箭挡住,吴革中箭数下,血衣如洗耳恭听,仍拼死将吴冷月从重围中救出,吴冷月也中一箭,右腿动弹不得,满江红一把将吴冷月放到背上。此时鬼影赶到,掩护满江红杀出重围。而吴革身负重伤,尤拼死挡住官兵,被官兵乱刀砍死。 吴冷月回首看到哥哥的惨状,大声唿喊哥哥,声泪俱下,箭伤攻心,又伤心过度,痛昏过去。 逃出官兵包围的满江红、鬼影、吴冷月无路可走。官珍四处追捕他们。他们躲进一条小巷,吴冷月的腿血流不止,由满江红背着。累了,放下来,鬼影轻轻地拔出吴冷月腿上的箭,吴冷月痛醒过来。满江红将她抱紧在怀里,吴冷月紧紧地抱住满江红的脖子,鬼影一边为她敷药,一边看吴冷月小鸟依人的样子,心里充满了醋意。忽然,一支官兵从眼前飞驰而过,三人起紧躲藏。 鬼影:这样不是办法,我们还是暂时离开开封避一会吧。 满江红:能去哪里? 吴冷月:我要去杀了赵桓狗皇帝! 鬼影、满江红拘扶着吴冷月,闪进另一条小巷。 扬名镇。近日发生一条列兇杀案。大营中每天均有三名勤王兵无缘无故地死亡,而且死亡的原因都是一样:被人一刀割断脖子。现在,贺兰山大营军心更加动盪,人人自危。贺兰山正在帐内大发雷霆:一定要查出兇手,为枉死的弟兄们报仇。 李老大说:从刀口来看,杀人者刀法精湛,非常人可比,有如此身手的人不会轻易让我们抓到的。 陆帮主:据士兵们说,是一个蒙面人干的,此人轻功了得,刀法奇特,而且他一次只杀三人,多一个也不杀。 李老大:此人目的只不过是要乱我军心,瓦解我们勤王师。 陆帮主:有此目的人应该只有…… 李老大:谁? 陆帮主:皇上!因为他不愿看到一支主要由义军组成的军队威胁开封,但又不敢明目张胆来攻打驱散,只有用这种手段达到瓦解的目的。 李老大:有道理。 贺兰山:皇上越是这样,我们就越不愿走。我要看他怎样。 白若水:弟兄们要皇上给个说法。勤王究竟有没有功?该不该赏? 李老大:没有奖赏讨个说法也好,好让弟兄们昂首挺胸、风风光光回去。 白若水:正是这样,弟兄们的血不能白流。 贺兰山:当务之急是要抓住兇手,振奋弟兄们的士气。 白若水:如果鬼影在这里就好了,只有他的轻功才能追上兇手。否则,我们拿兇手没办法。 贺兰山:不知道鬼影他们现在如何了?不知冰冰有无消息? 此时,帐外马蹄声疾。四人忙出门去看,原来是鬼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满江红和吴冷月。众人忙将吴冷月从马上扶下来,扶进帐内。 贺兰山:吴姑娘怎么啦? 鬼影:中了箭。 贺兰山:在皇宫出事了? 鬼影:不是,是救他的哥哥时中的箭。 贺兰山:吴大侠出事了? 鬼影。是的,死了! 贺兰山惊叫一声:怎么?死啦? 满江红:被官兵杀死了。 吴冷月:对满江红说我哥同你在一起都没有好事。你是我哥的灾星。 满江红哑口无言。鬼影为满江红解脱:这次是船老大出卖了你哥。吴冷月骂鬼影:你早一点来救我们成不成?你的轻功不是很了得吗?关键时刻干吧来得那么慢?你真没用! 贺兰山:吴姑娘,别伤心了,安心养好伤再说吧。 吴冷月:我哥,嫂都死了,多说两句都不成? 贺兰山安慰道:身体要紧,我们都很担心你。 吴冷月对贺兰山说:担心我?担心你自己吧。沈冰冰她…… 贺兰山焦急地问:冰冰她怎么样…… 吴冷月闭口不说了,贺兰山干着急转而问鬼影。 鬼影说:没有消息。 吴冷月: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贺兰山:吴姑娘,说说看。 吴冷月:我们进宫走了一遭,并没发现沈冰冰下落,但是也没有发现有哀事。试想一下,沈冰冰是赵佶召进宫的,赵桓又看上她,而她在开封军民中又享有如此高的声望,她如果死了,宫中能一点哀伤的气氛?而我所看到的,都是喜乐,都是开心。这说明什么问题?沈冰冰仍活在人世。 贺兰山惊喜不已:多谢吴姑娘。 吴冷月:你看你长的是什么脑袋? 第49页 众人大笑。贺兰山转身而去,陆帮主拦住他:贺大侠去哪?贺兰山说:进皇宫去,一定要找到冰冰。 众人劝阻。鬼影说:不要打草惊蛇。李老大说:你这一走,扬名镇的勤王师就真的作鸟兽散了。陆帮主说:先稳住军心再说,兇手每天杀三名士兵,兇手一天没抓住,我们一天不得安宁,贺大侠你的威望也有损啊!你是一军之帅,是你把他们带来开封勤王的,你有责任安全地带他们回家去。 贺兰山觉得大伙说的对。 满江红问发生了什么事?贺兰山向他解释了一番。满江红表示愿为查兇手尽一番力。但众人把目光集中在鬼影的身上,鬼影莫名其妙,但又感到责任重大。 夜。扬名镇灯火闪动,星空湛蓝。军营戒备森严。突然,一只黑影如风一样闪过。哨兵惊恐:来了,他又来! 贺兰山、满江红、鬼影、李老大、陆帮主、白若水等人分头包抄。黑影神出鬼没。贺兰山在帐外,发现有一个士兵死在地上,鲜血从脖子上流下来。贺兰山吃惊:身快果然奇快! 黑影又出现了,众人追赶,军营的士兵也起围捕兇手,但哪里能跟得上兇手?能快,又有人发现一名士兵被杀死。贺兰山大怒拍马乱追。 鬼影冷静观察,发现黑影从左侧闪过,便施展轻功,使轻追去,一会便追近黑影。黑影很吃惊,与鬼影过了两招,又逃,鬼影拼死追,但黑影很快消失在一片小树林里,不知所踪。鬼影发现黑影身上掉下一件东西,捡了回来。在灯光下,众人一看,那东西是块玉,背面写着:雄远镖局。众人大惊:这不是雄远镖局的东西吗? 鬼影:一定是胡青! 贺兰山:胡青?他为什么要这样? 满江红:为什么会是胡青? 鬼影:他的刀法确实精湛,轻功也不错,一定是他,李老大沉稳地说:是雄远镖局的人,也不是就是胡青,也许有人在嫁祸雄远镖局。我们不可妄下结论。 贺兰山:传令,加强戒备。 夜风裂人。贺兰山和满江红二人轻轻行走在军营外的一个小丘小路上。 贺兰山:满大侠,我一向敬重你的人品,就有一件事要请教你,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满江红:贺大侠,现在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不必抱礼,有什么就问吧,我如实回答就是。 贺兰山:听说你的父亲满天星当年也是赵佶皇帝的侍卫,后来告老还乡,你便接替了他的职位。是不是这样? 满江红:是这样。不过,家父五年前去世了,是在越州乡下去世的。 贺兰山:你父亲有没有向你提起过一个叫司徒伯雄的人? 满江红:提起过,司徒伯雄是一个侍卫,跟我父亲是手足,都是皇上的侍卫。怎么啦?司徒伯雄是你什么人? 贺兰山:皇来司徒伯雄犯了错误,被逐出皇宫,逃亡到贺兰山脚下,被人杀害了。 满江红:你也知道这件事?人父亲曾告诉过我,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贺兰山:当时确是一个迷案。二十年过去了,再已没人提起过这件事,但我不能不提,因为司徒伯雄是我的亲生父亲。 满江红:司徒是你的父亲?他有一个儿子? 贺兰山: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的父亲曾经做过赵佶皇帝的侍卫,我一定要查清楚我父亲为什么被逐出京城,被谁杀死。 满江红吃惊地看了一眼贺兰山,并轻轻地掩饰过自己的一阵慌乱。 连续两天,那令人丧胆的黑影不再出现,军中松了一口气。吴冷月的伤势有了好转。鬼影天天献殷勤,亲自熬粥给吴冷月吃。吴冷月嚷着要进宫杀了狗皇帝。鬼影哄她:伤好了从长计议。吴冷月不理睬鬼影,叫来满江红,要试探满江红是否爱她,缠着满江红带她进宫找狗皇帝算帐。满江红心情烦着,不理他,吴冷月对满江红破口大骂。满江红一气之下,在众人的劝阻中离开了扬名镇。吴冷月伤心大哭,鬼影百般劝慰,被吴冷月一碗粥从头下倒下来。鬼影没有发火,用手抹着从头上流下的粥送到自己的嘴里,还说:好香,好香。 第二天,鬼影再进吴冷月的帐中时,发现吴冷月不见了。遍找不见。 贺兰山说:满面江红一走,谁也留不住她。 正文 第八章 猜忌四起 贺兰山在巡查兵营,发现士兵缺衣少食,个个精神不振。看看做饭的灶房,厨子愁眉苦脸:“巧妇难为无火之炊,余粮最多只可支持1万人的三天伙食了,昨天,彭将军去筹一些粮,但杯水车薪,附近的老百姓饱受战火之苦,断炊者无数。”贺兰山有点沮丧,命令厨子:“每天杀十头马,熬粥分给将士们吃”。厨子说:“昨天已经清点,仅剩下300多头马了”。贺兰山奇怪地问:“咋会少了这么多?”厨子不敢作声,贺兰山厉声地问:“究竟怎么回事?”厨子看吞吞吐吐地回答:“有人私宰马匹分食。”贺兰山气愤地说:“谁敢?军法处置。”厨子说:“私宰马匹的士兵前两天陆续离去了。”贺兰山问:“就没有人管?”厨子说:“管不了,韩将军已经杖责数人,但你一责杖,他们马上走人。这是一支农民义军,松垮垮的”。贺兰山黑着脸:“我们不仅仅是一支义军,更是一支拯救了开封,拯救了大宋皇帝的勤王师啊!混蛋!”厨子不再敢言。这时,有人来报:“昨夜又有三人被杀!”贺兰山恨恨地一摔马鞭:“我操胡青他妈!” 第50页 鬼影过来,请求贺兰山给他一千人马,到河北磁州找宗泽将军,把胡青这小子抽出来! 贺兰山:胡青未必在磁州。 鬼影:不在磁州,我也要在磁州等他。他竟欺负到贺大侠头上来了,我看不过眼。 贺兰山:但我与他无冤无仇,上次你与他寻仇时我还为他解了一次围,他不应与我作对,应该不会。 鬼影:可能他投靠了朝廷,为皇上做事。我看得出来,他内心深处仍是功名利禄。在开封时,我就看到他与康王赵构眉来眼去。 贺兰山:胡青不象势利小人,他在山西颇有侠名,仗义疏才,扶弱济贫,敢得罪官府,也是一条汉子。 鬼影:人不可貘相,亦不可以一成不变的眼光去看一个人。江山尚且会变,何况人乎? 贺兰山:也许你对胡青有成见。 鬼影:难道贺大侠眼睁睁看着你的士兵被人杀死?眼睁睁看着你的勤王师因此而不战而溃? 贺兰山沉默不语,右手紧紧捏住银枪。 白天。开封城里熙熙攘攘,大街上叫卖声稠。贺兰山从行人中间穿过,被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重重的碰了一下,贺兰山刚要说“对不起”那女子早已走远。但他忽然感到有点熟悉,不得人有点熟悉,而是……贺兰山也已经作了一番化装,留了小鬍子,穿上了贩夫的行装,腰佩带一把短刀。开封的街道,他已经熟悉,对面那间饺子又店又开张了。当日,他与沈冰冰在这间饺子店前将官兵打翻,二人拍马而去,很是惬意。贺兰山走进这间饺子店,店小二招唿他坐下。 店小二:客官好面熟,常来吧? 贺兰山:不常来。 店小二:好象你跟一个姑娘来过。对,一个姑娘,你还吃了两海碗饺子,那姑娘还笑你能吃。 贺兰山:你看错了人吧。 店小二:不会错的,做我这一行的,认人十有八九准。 贺兰山不想跟他争辩,招头看到角落里端坐着一个女人。但背对着他,看不清楚。贺兰山惊喜地、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冰冰! 那女子并不作声,一点反应也没有。店小二说:“你认错人了吧?”贺兰山瞟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方错自己多嘴了。 一会饺子上来,店小二堆满了笑脸让贺兰山尝。贺兰山不时地瞟那角落里的女子。 此时,旁边又来了两个客人,一个说:“李纲大人被调往山西驰援太原,他哪里能指挥那里的军队啊,那里的军队都是皇上的人,骄横得很,只听命于皇上一人。”另一个说:“李大人忠言逆耳,被斥为好战,开封容不得他。唉,金兵如再犯开封,开封真的无将可挡了,别说朝政了,皇上不急,太监急什么?店小二,来两碗饺子,咸一点的,来两斤米酒”。 店小二高声应着:“好哩。客官,本店不议朝政,小本生意,不敢惹麻烦!” 那两人瞪了店小二一眼:“谁议朝政了?没有呀?谁听见了?”店小二知道自己又多舌了。 贺兰山刚才专注于那两客人的议论,一抬头,角落里的女子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一张空桌子,一只剩下半碗饺子汤的碗。 贺兰山问店小二:刚才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呢? 店小二:没见着,走啦?钱呢? 店小二走近,看到桌面上留下了三文钱,才松了一口气。 贺兰山自言自语道:多好的身手! 突然,大街上有几骑官兵高声宣布:“皇上有旨,一律不准言战。” 行人闪到两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夜幕下,皇宫显得格外森严,重重叠叠的宫殿黑压压的摆在开封的中央,高大、雄伟、堂皇、气派,体现出无以伦比的大宋风度。一只黑影在众御林军的眼皮下跃过墙头,飞身落在皇宫的中间。这是皇帝的生活区,灯火通明,皇帝正在龙德宫举办宴会。笙乐攸扬,殿上大厅内,群臣分坐两旁,宫女如云,歌舞兼行。宋钦宗坐在殿上,强装笑颜。牡丹郡主不时以目示意他。但宋钦宗仍兴奋不起来,牡丹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悄声“告诫”他:“皇上,今晚是我的生日宴会,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群臣面前,我的脸往哪搁啊!” 宋钦宗装出笑容:“知道了,朕只有你这个妹妹,你不高兴朕也难得舒心呀,好吧,朕今晚就姑且高兴高兴”。 牡丹郡主:“皇上,太勉强了吧?我知道了,此时此刻,皇上在想着一个人”。 宋钦宗:“你别乱猜”。 牡丹郡主:“你笑得真诚一点,我就不瞎猜了”。 宋钦宗忽然高兴地举杯,与众臣对饮。众臣大声:“谢皇上赐酒。” 没有人注意有一个“太监”悄然地进来,他捧着酒托子,四周环顾,似乎在寻找什么似的。因为不太熟练,给大臣倒酒的时候,手脚毛糙,但大臣正兴奋着欣赏宫女表演,并不在意这个“太监”的异样。最先注意这个“太监”的却是牡丹郡主。他给牡丹倒酒。牡丹将杯拿开。他竟然不知道牡丹从来是滴酒不沾而这里的太监对郡主的这一习性无人不晓。牡丹并不发火,她也高兴着。因为皇上看上去真的“高兴”了。 那“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潜入宫中化装成太监的贺兰山。牡丹似乎被这个假“太监”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英俊威武所吸引。牡丹叫住贺兰山:“你叫什么名字?我好象很少见过你”。 第51页 贺兰山胡作镇定:“小顺子拉肚子了,叫奴才顶替他干活?” 牡丹:“小顺子不是乱议朝政被逐出宫了吗?” 贺兰山掩饰不了慌乱:“是的,刚才奴才说错了,是小安子拉肚子”。 牡丹沉吟了一会:“你是一个太监,却贼眼对着宫女转,不对劲,你……”。 贺兰山看到牡丹的疑虑神色,有点心虚:奴才该死,奴才告退。 贺兰山匆匆走出了大殿,身后欢笑声不断。但他感觉到牡丹厉害的目光在盯着他。 贺兰山穿过迴廊,迎面碰上两个小宫女。贺兰山拦住她们,镇静自若,又十自然地说:“皇上有旨,给沈冰冰送上峨眉花粉、大里胭脂”。 那两个宫女面面相觑。 贺兰山:“你们还不接旨?” 宫女甲警惕地说:“沈冰冰早已经去世了”。 贺兰山失望地:“你说慌,你们敢抗旨?” 突然,背后有人厉声说:“她没有说慌,是你在说慌,假传圣旨。” 贺兰山回头一看,原来是牡丹。那两个宫女行礼。 牡丹:“你不是太监。说,你是什么人?” 贺兰山转身面对生气的牡丹:“郡主的眼光还算不错。” 牡丹:“本郡主刚才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冒牌货。你的眼神掩饰不了你的男人气。你太没演技了。”不过,你能闯入戒备森严的皇宫,还能若无其事地进入大殿,离皇上近在咫尺,你非等闲之辈。 两个宫女慌张地走了。 贺兰山:“郡主过奖。我实非不得已才闯进来,扫了郡主的兴。” 牡丹郡主:看样子你在找人?找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如果没有说错的话,你就是贺兰山。 贺兰山觉得不必要隐瞒:正是。我不相信沈冰冰已经死了。” 牡丹郡主:“她是皇宫的人,是死是活与你已没有关系。” 贺兰山:“可是我爱她,她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女人。她是我的。如果这座皇宫硬要将她霸占的话,我会烧了这座皇宫”。 牡丹郡主:“沈冰冰已经死了。” 贺兰山:“不可能。她死了你的皇兄还会茑歌燕舞?” 此时,两个宫女报讯,大批御林军扑过来。牡丹郡主示意贺兰山快走。贺兰山很快发现已无路可走。 牡丹郡主低声说:“你劫持我吧。” 贺兰山迟疑了一会,一把将牡丹郡主“劫持”住。宋钦宗已到,命令“不得伤害郡主。”贺兰山劫持郡主后退,御林军步步紧逼。突然,背后有人袭击,贺兰山躲闪不及,中了一刀。牡丹郡主有意护着贺兰山,但几个大内高手将贺兰山逼到了墙角。他们看出贺兰山不会伤害郡主,竟大胆进攻,而郡主有几次逃的机会,却不愿逃出贺兰山的“控制”。那些大内高手乱刀逼来,贺兰山眼看就砍着牡丹郡主,一把将郡主推到一旁,自己的手又中一刀。牡丹郡主喊:“停手”,但他们不理。 此时,一个飞快的身影跃上屋顶,向几个大内高手放了几枚暗针。他们中了暗针,一阵麻。那屋顶上的黑影跃下来,一把将贺兰山提上去,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牡丹郡主深情地看着贺兰山远去。 但贺兰山并没有逃出皇宫。皇宫四周已重兵把守。贺兰山和那蒙面的黑影匆忙躲进了一间简陋的下人住的房间内。二人靠在一起。 贺兰山已经包扎好伤口。他的眼前,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背对着他。 贺兰山:“你是阿珍。我见过你,还与你交过手。” 阿珍:“你认错人了吧?” 贺兰山:“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我不会认错的。” 阿珍拉下面纱,面对贺兰山:“你是第一闻出我身上的香味与众不同的男人。” 贺兰山:“你是中原人。你的香味是长白山雪莲花的香味。” 阿珍吃惊地说:“贺兰山不愧是天下第一情圣,果然不同凡响。” 贺兰山:“你是女真人。” 阿珍:“是的,我确实是女真人。” 贺兰山:“你是个奸细。” 阿珍:“我跟你一样,只想查一个人的下落。” 贺兰山:“谁?” 阿珍:“我的一个结拜妹妹。十八年前,她两岁的时候来到中原,后来下落不明。我是来寻找她的下落的。” 贺兰山:“你为什么到宫里查?” 阿珍:“她是贵族出身,当时是紧随她的父母投靠大宋皇帝的。她应该在宫里。” 贺兰山:“她父母是谁?” 阿珍:“听说被你们宋人杀死了。” 贺兰山:“你为什么要救我?” 阿珍:“你问得太多了。救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贺兰山:“你在刺探军情。我不会被你利用的。虽然你有恩于我。” 阿珍:谁敢利用名满天下的勤王师统帅贺兰山贺大侠? 忽然,有个老妇人说话:“年轻人,不要在夜里高声说话。” 贺兰山、阿珍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老妇人。贺兰山吃惊地拦起阿珍要走。那老妇人说:“你们逃不了了,这里是最安全的。你们要活命就留在这里。” 第52页 贺兰山、阿珍只好留下。外面御林军喧闹地搜捕,好久脚步声吆喝声才远去。 那老妇人拔亮灯。贺兰山看到的是一张饱经风霜却又有几分哀怨的脸,目光锐利,甚至有点阴凉。阿珍看到她不觉有几分胆战。 老妇人对阿珍说:“你也是一个美人坯,就是胆太大,不象女人。” 阿珍听到老妇人的声音象铁一样沙哑、冰凉,心里一阵恐惧:“我只是来皇宫找人,并没恶意。他也是。”阿珍指指贺兰山。 老妇人:“我看你们也不象刺客。否则,老娘也可取你们性命。” 贺兰山:“前辈,晚生得罪了,多谢前辈施助。” 老妇人:“这宫中,有你们要找的人么?” 贺兰山:“有,有我一个爱的人,她被太上皇召进宫中,可是她爱的是我。她在这里不是享福,是最残忍的煎熬。” 老妇人:“年轻人,你太大胆了!连皇帝的女人也敢打主意,还闯入宫中来要,空前绝后啊!想当年,唉,我那个男人象你一样冲动就好了,老娘也不至于如此凄凉。” 贺兰山惊奇地说:“前辈,你是……” 老妇人摇摇头:“过去了,都过去了!别提了!” 阿珍:“看上去,老人家不是普通女人。” 贺兰山抬头看到墙上有一把跟他腰间一样的短刀,刀柄末端一样嵌有一颗大里宝石,在灯光下发出明亮的光。贺兰山禁不住上前摸一把,惊奇地说:这把刀跟晚辈的一样。 老妇人也十分吃惊:让我看看你的刀。 贺兰山递刀给她看。 老妇人仔细端祥了一会那刀,厉声问贺兰山:“你是谁?” 贺兰山暗吃一惊:“老人家,你……” 老妇人盯着贺兰山:“你是司徒伯雄什么人?” 贺兰山答:“是他的儿子。” 老妇人脸上布满了回忆的酸楚:“司徒拍雄的儿子真的没死。” 贺兰山:“你认得我父亲?” 老妇人:“这把短刀是他被逐出京城的前夜,送给我的。我们在此抱头痛哭,依依惜别。如果他带我走,也许……” 贺兰山:“你是……孟皇后吧?” 老妇人怒斥:“什么皇后?早就废了。玉碟上早就没有我的名字了。都是你父亲,司徒伯雄太儒弱,他放不下你的风流母亲,又不敢背负欺妃的千古骂名,让我在此痛苦了二十多年。” 贺兰山:“我的母亲她真的……” 老妇人:“当年宫中盛传,你的母亲与赵佶皇上不清不楚。有一次,被你的父亲,他是皇上的侍卫,无意中发现。你父亲戴不起这个绿帽,但又不敢对皇上不恭,他很痛苦。” 贺兰山:“后来与你相爱。……” 老妇人:“不,我们早就相爱了,从我进宫第一天起,我们就被对方吸引了。但是,司徒伯雄不敢越雷池半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从山西回来后,皇上就将他驱逐出京城了。” 贺兰山:“究竟什么原因将我父亲逐出京城,还不明不白被人杀死在贺兰山脚下?” 老妇人:“这是当时大宋的迷,当年我也很想知道,但二十年过去了,我也不想去追查这件事了。你一定要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有一个叫格力达的契丹人和童贯才清楚。格力达当年是契丹的军队首领。童贯是赵佶皇上的亲信。” 贺兰山忽然想起:孟妃,不,孟……太太,除了童外,还有谁可能知道真相? 孟妃:“当然是当今太上皇了,他最知情。当年你母亲风姿绰约,又爱慕虚荣,与皇上勾勾搭搭,不仅害了司徒伯雄,害了她自己,还害了我,当年哲宗皇上已废了我的名号,哲宗驾崩后,我已是宫中一个普通人,本可以与司徒远走高飞,但你母亲将司徒逼上了不归路.司徒是名满天下的侠士,又是皇上的侍卫,怎能背负起这顶耻辱的绿帽?他忍声吞气,最后一走了之,要到贺兰山脚下归隐终老,连我都不要了。我恨他,更恨你母亲,如果她是你的母亲的话。” 贺兰山:“什么意思?” 孟妃:“你母亲与皇上厮混,谁知道你是不是龙种?当时就有人传她肚子里的东西是龙胎。赵佶皇上什么都好,就是风流成性,常与臣子的老婆鬼混,我劝过他,但他非我所出,后来我又成了废人,他哪里听得进去?如果不是皇上我与司徒早就远走高飞了。我恨宫中所有的人!我恨这座皇宫,这是地狱!” 贺兰山觉得昏头转向,自言自语:“我是龙种?不,我不是,我不是龙种,我是司徒伯雄的后人,我只是司徒伯雄的后人!” 孟妃:“当年,司徒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报復皇上,但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对我也不愿意说。这件事,可能导致了他的杀身之祸。听说,他叛背了皇上”。 贺兰山:“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是个叛徒。” 孟妃:“我也不相信。但是,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被人戴了绿帽以后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这是男人的尊严!最不容侵犯的尊严。” 第53页 贺兰山:“别说了……” 阿珍安慰贺兰山:“我相信你父亲是清白的,你父亲是侠义之人,侠客是不会做叛徒的。因为戴绿帽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耻辱,但变节却是作为侠士最大的耻辱啊!” 孟妃对贺兰山说:“看上去,你也有你父亲身上的一股侠气。沈千钧不容易啊,二十多年来,居然没有让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世来歷,连皇上也不知道,简直是奇蹟。沈千钧呀沈千钧,不容易啊!” 贺兰山:“义父他勤王战死了。” 孟妃吃惊地:“可惜呀。唉,人这一辈子,求什么呀?活着求什么呀?” 孟妃自言自语地上床睡觉去了。贺兰山和阿珍觉得她心比人老。 在开封去洛阳的官道上,贺兰山与阿珍飞骑疾走。 洛阳的一个小镇上。一个破落的院子里,数枝梅,几棵牡丹,不过,牡丹没有开放,院子冷冷清清的。贺兰山和阿珍推门进去,一个人影也没有。进入客厅,发现客厅一片零乱,贺兰山警觉地进入主人的房间,进入他眼帘的是一具尸体,倒在床上。头歪歪斜斜地垂在床沿上。地上的血迹鲜红还没凝结。 阿珍:“我们来迟了半步,格力达被人杀了。” 贺兰山:“谁干的?兇手比我快了半拍。有人在跟我们赛跑。” 开封突然骚动起来,人们奔走相告:太上皇突然回来了。 开封城外,宋钦宗率百官迎接宋徽宗的归来。场面十分壮观。宋钦宗向父皇问寒问暖,极尽孝道。百官战战兢兢,不知是祸是福。在南归的队伍里,童贯、蔡攸、雪妃赫然在列。护卫太上皇大轿的侍卫中,满江红雄赳赳,气昂昂,警惕地环视周围一切。宋钦宗瞟了满江红一眼,满江红赶忙跪下唿“皇上万岁”。宋徽宗“责骂”满江红:“你是侍卫,不必拘礼,安全第一。”宋钦宗附和说:“上皇说的对。自己人就不必多礼。”满江红说是。 迎奉队伍浩浩荡荡进入开封城。在围观的人群中,满江红看见了满脸愁怨的吴冷月,但对她没有任何表示。吴冷月看了一会,看到满江红对她不理不睬,摔手而去。 皇宫前,宋钦宗安排了隆重的迎太皇回来的仪式,仪仗队分列、歌乐大作。宋徽宗并不高兴,突然质问宋钦宗:“沈冰冰现在何处?” 宋钦宗措手不及,有些慌乱:“回父皇,沈冰冰她为保卫开封,中箭身亡,儿臣对不起父皇,没有照顾好她。” 宋徽宗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真的吗?” 宋钦宗故做镇定:“真的,由于伤势过重,太医无力回天。” 宋徽宗提高了嗓子:“你做得不错啊!” 宋钦宗不知其意,小心地说:“儿臣才疏学浅,不及父皇一毛,守业艰难,开封几乎失陷,好在上天厚待大宋,开封才度过险关。父皇回,儿臣请父皇重撑江山,兴我宋室,巩我大宋基业,此乃天下百姓的之幸也。” 宋徽宗看见宋钦宗的假意,谦让说:“一个多月来,你力撑危局,挽狂澜于既倒,拯开封于将倾,功不可没,可见皇上你的卓着才干。父皇老矣,不堪大任,每日与佛道为缘,失復何求。” 宋钦宗暗喜,但却装出惋惜“父皇……” 宋徽宗挥挥手:“别再称我父皇,就象奴才们一样叫我道君太上皇就成了”。 宋钦宗唯唯诺诺:“是”。 宋徽宗沉吟道:“沈冰冰呀,道君没有见过你一眼怎么就撒手西去了呢?” 宋钦宗抬头看了一眼满江红。满江红装作没看见,低头去扶宋徽宗。 宋钦宗怒气沖沖地回到寝宫。皇后告诉他:牡丹郡主被皇上一顿责骂后好几天未见出门,每天闭门画画。 宋钦宗不耐烦地说:“画什么?太上皇回来了也不去参见?” 皇后说:“听丫头说,牡丹郡主画的全是贺兰山。” 宋钦宗吃惊地骂:“她发疯了?贺兰山现在拥兵自重,要造朕的反,朕正让满江红率兵去收拾他。” 皇后惊慌:“让满江红去?皇上你……” 宋钦宗:“除了满江红去,还有谁是贺兰山的对手?” 皇后:“可是,满江红是上皇的侍卫啊!” 宋钦宗脸上掠过一丝不容觉察的狡诘:“有什么办法?上皇也是为大宋着想,借他的侍卫用一下总不会不答应吧?况且,满江红现在一点也不安分,暗中网络死士,图谋不轨。” 皇后震惊:“什么?满江红敢这样做?” 宋钦宗:“唉,别说了,说你也不明白。他满江红不敢,但有人指使他就不同了。他满江红是死心塌地的狗。” 皇后:“皇上说的是上皇?” 宋钦宗:“现在,童贯、蔡攸等老贼在怂恿上皇復位。昨天,上皇还要亲自到陕西去巡幸,朕以安全为由拒绝了他。他是要去拉拢陕西的军队。我们还为此争吵了。” 皇后:“皇上,你可要小心了。对了,康王呢?” 宋钦宗:“康王?提到这小子朕就来气,他挑拔朕与上皇的关系,看热闹咧。” 第54页 宋钦宗吩咐:“传李邦彦、张邦昌见朕,有要事商量。” 皇后示意门外太监。太监领旨去叫二人。 宋钦宗自言自语道:“有些人不懂为臣之道,朕手软不得,这些狗奴才施不得圣恩,吃饱了咬主人。” 杨名镇。军营上空“贺”字大旗褪尽了颜色,还被风剪成几块。一些士兵在慢吞吞地跑步、操练。看到贺兰山回来,他们齐涮涮地往贺兰山身上觑。有人问:贺将军,有好消息吗? 贺兰山不作声,径直回到帐内。李老大闯进来。贺兰山气唿唿地翻柜里的东西。 李老大轻声地说:“贺大侠,出事了。” 贺兰山头也不抬:“出什么事?” 李老大说:“鬼影带一千人马到磁州找胡青算帐,胡青并不承认他来这里杀死贺大侠的人,两人动起手来。要不是宗泽将军及时阻止,不知闹成什么样子。宗泽将军很生气,给你写了一封封信,刚派人送到。听说,有人把鬼影与胡青闹事的事情告诉了皇上。” 贺兰山若无其事地拆开信。宗泽在信中质问贺兰山为什么轻率让鬼影率兵上门问罪?如如此治军,长此以往,不堪设想。贺兰山一向敬重宗泽,经宗泽如此质问,脸上露出了羞愧之色。 李老大:“贺大侠,我们怎样向宗泽解释?” 贺兰山:“有机会再向宗泽老将军赔罪。对了。鬼影他们呢?” 李老大:“鬼影所率的上千人在返回途中全部散伙回家去了,鬼影觉得没脸见贺大侠,不知所踪。” 贺兰山:“这个鬼影!真是混帐!” 李老大:“近日队伍中又有不少士兵开小差走了。” 贺兰山:“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强人所难也没用,要走就走吧!但我估计开封很快又要被围了。如果真是这样,我贺兰山也没有办法。” 李老大:“但皇上并没有你这样清醒。” 贺兰山:“听说金兵正在广集粮草,驰援兵马前天已经到了黄河北岸,与斡离不会合。朝廷仍蒙在鼓里,自欺欺人。李纲大人已经连续三封急书催促朝廷认真备战,但开封城里一片歌舞昇平,谁相信李纲的话?被斥之为危言耸听。” 李老大:“沈冰冰姑娘有消息吗?” 贺兰山:“没有。上皇也回来了。冰冰的下落会更扑溯迷离。” 李老大:“贺大侠,沈冰冰活着的可能性很大。我听说前些时候上皇赵佶居住的延福新宫防范森严,比赵佶皇帝在开封时的戒备还要森严。新宫如临大敌地防范,不让一个外人进来,而且还固定几个人可以出入里面。你说,这是为什么?” 贺兰山眼睛一亮:“难道沈冰冰在延福新宫?” 李老大:“很有可能。沈冰冰是赵佶皇上下旨召进宫中的,她说到底是赵佶的人,正好上皇又不在延福新宫,赵桓皇上让沈冰冰住在那里,是很恰当的安排呀。” 贺兰山喜形于色:“有道理。但太上皇回来了,赵桓皇上肯定会转移沈冰冰的住所,将真相隐瞒到底。” 李老大:“赵桓皇上能隐瞒一时就算一时。等到太上皇将这事彻底怎样,沈冰冰又慢慢淡忘了你,他就能赢取沈冰冰的芳心了。” 贺兰山:“我要率领大军进城去,将沈冰冰救出来,传令,集合队伍,就说进城向朝廷要盘缠回家。” 正好白若水进来,贺兰山叫他集结军队。白若水领命而去。 李老大:“我担心队伍进城后你控制不了局面,驾驭不了这支饿虎之师,到时他们做出过激行为,使勤王师变成叛逆之众,毁了贺大侠的清誉。” 贺兰山犹豫了:“我可不愿做逆首。但怎么办?我只有最后一次藉助这支勤王师的力量去拯救冰冰了,如果这支勤王师散去,我将唿天不应,叫地不闻,谁能为我讨回冰冰?谁能拯救我和冰冰的幸福!” 李老大:“但这样做,对士兵们是不公平的,他们只求进朝廷赏赐一点盘缠,你都利用他们,你会落得自私之名”。 贺兰山:“不管那么多,我能管那么多吗?你能体会到冰冰现在的处境吗?她肯定在日夜盼望我拯救她出去,她要我带她回到江南,逍遥山水,长相厮守。皇宫,对她来说,是一座地狱,她在那里一分钟都是万劫不復的煎熬!” 李老大:“贺大侠……” 贺兰山:“不要说了。为了沈冰冰,我宁愿冒一切风险,甚至一世英名。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手里夺去我的爱情,包括皇帝!” 突然,白若水急报:“朝廷大军正向扬名镇开来!” 贺兰山本能地跳起来:“什么?趁火打劫?” 远远望去,一支雄壮的大军正向扬名镇杀过来。马蹄声疾,喊杀声急,尘土迷乱了贺兰山他们的双眼,但仍然可以依稀看到飘扬的大旗。大旗上赫然写着“满”字。 是满江红。他率领的都是官兵。一支要剿灭贺兰山勤王师的官兵。 贺兰山提枪严阵以待。但随着官兵队伍的逐渐清晰,贺兰山的勤王师开始骚动了,军纪不整,拖拖拉拉。他们不相信官兵是来剿灭他们的,摆出一副居功自傲的样子。他们知道,朝廷军队不会与他们打起来的。他们是功勋卓着的勤王师。他们是奉旨勤王的。 第55页 但是,令势如虹的官兵二话没说,便向勤王师冲杀过来。勤王师措手不及,一边骂娘一边尸首分家。贺兰山勒马原地打转,怒火冲冠。李老大、陆帮主、白若水等人拼命抵抗。 满江红并不冲杀,而是远远地站在军后,面无表情地看两军厮杀。 贺兰山破口大骂满江红。满江红装作没听到,也装到没看见贺兰山他们。贺兰山要上前与满江红论理,但被官兵拦截。 贺兰山终于看到,在满江红的身旁,还有一个手拿令旗吆喝的军官,他才是这场战争或者说屠杀的真正指挥者。 皇宫。宋钦宗当着宋徽宗的面骂满江红“无能”,宋钦宗:“满江红这次出师,未能抓住贺兰、李老大、陆帮主、白若水几个逆贼,留下无穷祸患,失误不小,难辞其咎”。 满江红掩饰内心的不快:“臣请求皇上降罪。” 宋钦宗:“上次你与逆贼吴革抗拒官兵,还没治你的罪,今次又指挥不力,暗中阻挠缉拿贺兰山等逆首,两罪相加,可不轻啊?” 满江红:“臣愿领罪。” 宋徽宗看到满江红被钦宗如此“欺负”实在看不过眼,欺负满江红不是欺负他吧?满江红可是他的得力助手,他的安全屏障,难道宋钦宗真的不搬掉满江红不肯罢休? 宋钦宗:“上皇,满江红是你的人,请你处置。” 宋徽宗:“满江红确有可治之罪,但现正是用人之际,他也是一个人才。现在太原战事紧急,请皇上恩准由他驰援太原去吧。” 宋钦宗:“但是,他是你的侍卫,就算再没可用之人,朕也不能拆你的围墙啊。” 守徽宗:“与太原比起来,与大宋江山比起来,我一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宋钦宗:“既然道君太上皇如此考虑问题,朕只好让满江红戴罪立功了,满江红听旨……” 宋钦宗指袖而去。满江红站起来,要对宋徽宗说什么,但宋徽宗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拿出一张纸给满江红看。 满江红仔细一看,只见写着一行字:“明往山西,暗往陕西,笼络军队 ,以谋正事。” 满江红仿然大悟:“臣遵旨。” 正好,雪妃进来,与满江红打了个照面。雪妃深情地看了满江红一眼,满江红心头象火一样暖暖和,步子迈得更坚实。 皇宫,大殿之上,百官匆匆忙忙上殿,似有大事发生。 百官排列好,宋钦宗阴沉沉地上殿,百官山唿万岁。宋钦宗厉声喝:“平身!”大家感觉到皇上要动肝火了。 果然,宋钦宗宣布:“由于童贯、蔡攸等六贼误国误民,罢职流放,以儆效尤。” 殿下一片惊唿,有人叫好,有人发抖。 宋钦宗又说:“今金人偷窥大宋国土,为免起争端,朕决定吸取教训,以和为贵,稻光养晦,养精蓄锐,先予后取,以土地换和平,以银两卖安宁,以求三五年的喘息,总有一天,大宋会一举灭了金国,朕要他们十倍、百倍偿还。从今而后,谁也不准言战!” 众臣看到皇上血红的双眼露出凶光,谁也不愿逆圣意,齐声说“遵旨。” 正文 第九章 阿珍爱上了贺兰山 两骑轻骑并驱齐驾往南奔驰,马鞭挥得啾啾尖叫。马撒开四腿狂奔。这一男一女正是贺兰山、阿珍。 二人一语不哼,只顾赶路,不时将路上的行人吓得躲闪不及。日落,夜幕。他们仍星夜赶路。 至一片荒原,夜幕低垂,草际虫鸣,寒风如割。在巨大的黑暗和无边的寂寥中,阿珍一不小心马被一根树枝拌了一下,被马掀翻下来,贺兰山飞马下马,去扶阿珍。 贺兰山关切地问:“伤着了没有?” 阿珍答:“扭了一下脚裹,不要紧。” 贺兰山发现自己也很累了,才知道他们连续跑了两天两夜了,内疚地对阿珍说:“休息吧,明早再赶路,你太累了。” 阿珍点了点头。贺兰山为她拉起裤脚,点亮灯火,看到她的脚裹红肿了,有点痛惜:“看受伤了,阿珍,疼不疼?” 陈珍坐在地上,深情地看着低头为她拭药的贺兰山,眼里充满了爱意。贺兰山勐一抬头,与阿珍奇特的火热的目光相碰,阿珍赶忙掩饰,遥指远处一划而逝的流星:“看,流火!” 贺兰山转头去看流火的时候,不经意捏了一下陕西省珍的脚,阿珍“哎”一声痛得叫起来,并不由自主地把手扶着贺兰山的肩头。贺兰山象被电击了一般,全身震颤。 贺兰山点燃了柴火,在广阔的荒野里,这柴火让人觉得心暖,整个荒原也顿时鲜活了。阿珍掏出几片羊肉干,给贺兰山。贺兰山客气地说:“我有干粮。”阿珍不高兴地说:“你瞧不起我!” 贺兰山如被冤枉似的:“我哪里看不起你?你误会了,我对你感激还来不及呢。” 阿珍:“你感激我什么?这次跟你一起追赶童贯,又不是全为了你,我也要找他呀。” 贺兰山:“但我总觉得你在帮我。” 陕西省珍:“你错觉了。我一向不太愿意帮助人的,只习惯别人帮我。” 第56页 贺兰山笑道:“你说话很象公主一样。” 阿珍的心被震了一下:“我?象公主?不象吧?” 贺兰山:“你不象中原人。” 阿珍有点慌乱:“是吗?你好象怀疑我是女真人了。” 贺兰山:“看你吃羊肉干的样子,真的不象中原人。” 阿珍赶紧把羊肉干扔掉:“是吗?你也不象中原人。” 贺兰山:“不会吧?” 阿珍:“你身上有一股羊膻腥。” 贺兰山惊奇地直往自己身上嗅,但嗅不出名堂,兼意地说:“可能是汗臭吧。” 阿珍笑了笑说要睡觉了,便钻进小帐蓬里。一会探出头来问贺兰山:“你怎么办?只有一个帐蓬。” 贺兰山笑了笑,难为情地:“你睡吧,我不困。” 陕西省珍呶了一下嘴:“你象笨牛一样,不用睡的。”说罢睡去。 过了一会,贺兰山在火堆旁也睡着了。阿珍醒来,看到贺兰山捲缩在地上熟睡,便脱下自己身上的羊皮,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不远处,两区马在亲昵地相依。 黑夜,一望无际,将天地合而为一。 日午,贺兰山、阿珍奔跑在大道上。一会,停下来问两个村民:“是否看见到朝廷流放犯童贯经过此地。” 一村民答道:“你们去村口看看吧,他在那。” 贺兰山、阿珍大喜,挥马而去。不一会,在村头看到一群村民在围观什么,插身上去一看,原来是有一个尸体横直在路上,仔细一看,此尸体不是别人,正是童贯。 贺兰山大唿惋惜:“我们又来迟了,童贯被人杀了。鲜血还在流呢。” 陕西省珍不愿多望一眼童贯的尸体。村民们在议论纷纷,称“童贯死有余辜”、“不要为他收尸”。 贺兰山、阿珍在失望中往回走。 贺兰山:“想不到童贯也有暴尸于路的悲惨下场。” 阿珍:“一个人做尽了坏事,人不收他天也会收他。这叫恶有恶报。” 贺兰山:“但杀他的人不知是谁?” 阿珍:“也许是赵桓要杀他吧,不杀不是心平民愤。赵佶正利用群臣对赵桓‘土地换和平’政策的不满,加快逼宫復位的步伐,赵桓不可能拱手相让,杀以童贯为首的六贼也是杀鸡儆猴之举,赵佶的几个爪牙废了,对他是沉重的打击。” 此时,两骑朝廷黄衫太监飞驰而至,下马,拨开人群,看到童贯的尸体,面无表情,高声道:“童贯听旨!”众村民大笑。那太监不管,念圣旨:“童贯叛逆之罪不可赦,流放之罚不可抵其罪,今赐其死于途,十日内任何人不准为其收尸,以儆效尤。钦此。” 众村民拍掌叫好。那太监将圣旨往童贯尸体上一扔,转身拍马而去。 贺兰山、阿珍见此稀嘘不已。 贺兰山:“究竟谁在赵桓之前杀了童贯?” 阿珍脸上掠过一丝狡诘。 皇宫。延福新宫。宋徽宗正在看几个宫女表演。宫女风情万种,极尽挑逗之能事。宋徽宗看得兴奋,但一会又陷入了深深的遗憾之中,自言自语:“江南如烟,汴京如梦,沈冰冰如烟雨梦境,不胜思量。” 突然,门外高唿:皇上驾到。 宋徽宗示意宫女退下去,正襟危坐,等待他儿子的到来。 宋钦宗进来,只是象徵性地行了父子礼,便质问宋徽宗:“道君太上皇口口声声说皈依佛道,暗中却要復位,扰乱朝政,为何?” 宋徽宗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隐瞒:“皇儿所为,令道君失望。朝廷上下,天下百姓,纷纷指责皇上只会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不堪重任。与其勉强为之,不如退而避之,你有其志而无其力,道君今尚年富力强,为国承担,为天下百姓承担又有何不妥?况且,位子是我传给你的,我既能传给你,同样也可以收回来。” 宋钦宗生气道:“你以为这是儿戏?当日开封危困之际,大宋将倾之时,你拍拍屁朕走人,把一个烂摊子让给朕,让朕坐在火山口上。现在倒好了,你回来了,风平浪静了,你不安心于太上皇,又要把皇位要回去,你这是开朕的玩笑,开你自己的玩笑,开大宋的玩笑,开天下人的玩笑!” 宋徽宗站起来,厉声道:“大宋现在又到了危急时刻,金兵又要南下了,你却不思备战,忙于清理门哀悼剷除异己,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大宋必将毁于你手!” 宋钦宗奸笑一声:“朕备战岂不中了你的圈套?陕西韩忠部队是你的亲信,你又派满江红去陕西稳住韩忠,朕一备战,韩忠和满江红就有藉口把军队开赴开封,到时,你的‘復位’大计就轻而易举了。朕宁可要一座没有军队的空城,也不愿让你的军队开赴开封!朕只有选择和谈。” 宋徽宗说:“如果是这样,大宋真的要完了。到时,你我可能都会变成俘虏。” 宋钦宗洒笑道:“你这不是威胁朕,就是危言耸听!朕提醒你一句,你没有保住大宋的本事,朕却有!你不要低估李邦彦、张邦昌他们的外交才能,他们比童贯、蔡攸之流强多了,这是朕之福,也是大宋之福!” 第57页 宋徽宗怒斥:“你太自私了!” 宋钦宗反唇相讥:“你如果不自私,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地步!” 此时,康王求见。宋钦宗令传。 康王小心奕奕地进来,行完大礼,向二帝提出要到泰州去惩办贪脏枉法的知府,请二帝恩准。 宋钦宗斥道:“不可,朕对你另有重用。” 康王赵构不悦,但仍唯唯诺诺:“请皇兄吩咐,臣弟将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宋钦宗:“朕决定派你率团往金国议和,议和事大,事关国家安危,此重任非你不可。” 康王赵构心中一阵愤怒和悲凉,但他过人的忍耐本领掩饰了他的情绪:“臣弟领旨。” 宋徽宗面无表情,目送赵构离去。 宋钦宗临走了又回头告诉宋徽宗:“朕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沈冰冰仍活着,活得好好的。” 宋徽宗十分惊喜,却又十分不满:“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宋钦宗说:“沈冰冰虽然是你召进宫的,但你并未册封她,她的身份顶多是个宫女,朕要册封她为嫔妃,当然,她只是朕的嫔妃,道君太上皇风流快活了大半辈子,也该省省心,收收性子了。太上皇的长寿是大宋之福啊!” 宋徽宗斥责道:“你竟敢夺父皇所爱!这是不孝!无耻!” 宋钦宗:“太上皇息怒,如果这是不孝、无耻,就让朕不孝、无耻一次吧!唐太宗是一代圣君,他也不是强夺儿子的老婆杨玉环吗?唐太宗尚且不避嫌,朕又何妨?” 宋徽宗语气软了下来:“我们谈个条件吧?我不要復位了,你把沈冰冰还给我,算是扯平,我从此以后,安心做我的太上皇,你安心做你的皇上。” 宋钦宗讥笑道:“想不到你风流本性永远改不掉了。宁爱美人,不要江山,真不枉为‘千古情君’,太上皇,你会名垂青史的!” 说罢,宋钦宗抬脚便走,并命令侍卫:“传旨,从此往后,不准太上皇走出延福新宫半步。” 宋徽宗大惊:“你软禁我?” 宋钦宗怒而不答,扬长而去,宋徽宗忽然觉得心胸绞痛,啪一声倒在地上。 宋钦宗回到寝宫,李邦彦来报:“满江红从陕西回来了。” 宋钦宗大惊:“带有多少兵马?” 李邦彦答:“就他一个人”。 宋钦宗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去搬兵的吗?” 李邦彦说:“韩忠的军队现在谁也搬不动。” 宋钦宗:“为什么?朕也不能吗?” 李邦彦:“韩忠拥兵自重,以保卫陕西安宁为藉口,拒不开赴开封,满江红没有办法,只好回来向太上皇復命。” 宋钦宗:“关键时刻,众叛亲离,连自己的人也靠不住,这是道君太上皇的悲哀,却是朕的大幸”。 李邦彦:“听说皇上软禁了太上皇……” 宋钦宗斥道:“这叫软禁吗?朕只是让他安分一点而已,也是为他好!” 李邦彦连称“圣明!” 贺兰山和阿珍回到开封。夜色中,开封行人匆匆,热闹依旧。御街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贺兰山和阿珍再次闯入皇宫。但这一次,贺兰山发展阿珍在暗中画下皇宫的线路,大吃一惊,马上明白什么回事,乘她不备之机,点了她的穴位。 阿珍不能动弹,怀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贺兰山捡起一看,全是开封的地理图。皇宫的地图更是详细,皇帝的寝宫也标明在哪里。 贺兰山质问道:“你是金国奸细!想不到我贺兰山被你骗了这么久!你好无耻!” 阿珍不置可否:“我并没有骗你!只是你没有觉察而已,你早就知道我身上有股香味,长白云雪莲的香味。” 贺兰山:“但你一直否认自己是女真人。” 阿珍:“我承认自己是女真人你还理会我?” 贺兰山:“你在利用我?卑鄙无耻!” 阿珍:“先别生气,小声点。” 贺兰山突然想起:“是你,对,你曾经要放心烧掉我的勤王师的粮草,你的香味我一直记得。” 阿珍:“很可惜没有烧成功。两国交战,我也没有办法逃避责任。” 贺兰山:“你们责任是什么?” 阿珍:“你都看到了。” 贺兰山:“金军撤退时,你没有走!” 阿珍:“我要留下来寻找我的义妹!” 贺兰山:“你撒慌,你要做奸细!而且你会易容术,在战场上我看到阿珍,跟现在的不一样。” 阿珍笑了笑:“这是一个西夏人教的。八岁时我就学会了。” 贺兰山:“我要将你交给朝廷。你别看我恨皇帝,恨朝廷,但我爱国,爱大宋的人民!我不容忍任何人对国家构成威胁。” 阿珍:“迟了,太迟了。一切已经晚了!” 贺兰山:“为什么?” 阿珍:“我国大军已经越过黄河,挥师南下,很快就会杀到开封!你们大宋皇帝很快就会成为阶下囚!” 第58页 贺兰山大惊。突然,有一条黑影“飞”过来,闪电一般为阿珍解开穴位,低声说:“长白公主,我们走!” 待贺兰山反应过来,阿珍已经消失在夜幕里。贺兰山吃惊地自语:“长白公主?她是长白公主?” 皇宫,一片祥和。 贺兰山径直闯入,要见宋钦宗,侍卫阻挡。贺兰山边打边嚷:“金兵杀向开封了!我要见皇上。” 但众侍卫哪里肯让他进去?贺兰山大怒,放倒了几个侍卫。惊动了御林军,贺兰山身陷重围。 皇宫生乱,宋钦宗以为贺兰山又来索要沈冰冰,便出来告诉他:“朕早已说过,沈冰冰已经不在人世!” 贺兰山大声说道:“我这一次不是来要回沈冰冰的。我告诉皇上,金兵正在向开封杀开!要俘虏大宋的皇帝!” 宋钦宗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异常苍白:“你……你怎么知道的?” 贺兰山:“刚才金国的长白公主亲口告诉我的。” 宋钦宗:“这么快?怎么回事?太原刚刚陷落,他们就杀向开封了?” 贺兰山:“皇上,十万火急,快点备战,否则来不及了!” 宋钦宗语无伦次:“备战?军队呢?军队在哪?李邦彦!” 李邦彦惊慌地答:“臣在!” 宋钦宗:“快,任满江红为钦差大臣,再去搬勤王师!” 李邦彦:“去哪搬?” 宋钦宗斥道:“河北,河北宗泽手下尚有十五万兵马,康王学在河北磁州,让满江红携蜡诏,任命康王为何北兵马大元帅,马上搬师勤王!” 李邦彦领命而去。 宋钦宗对贺兰山说:“贺大侠你的勤王师在哪?” 贺兰山不屑地说:“被皇上驱散了回乡了。” 宋钦宗哭丧着脸说:“你还能去再搬师勤王吗?朕给你圣旨,给你粮草,给你官职……” 贺兰山:“皇上,时间太仓促了。草民认为,目前开封最缺的不是兵,而是将。” 宋钦宗:“怎么办?开封已无可用之将。” 贺兰山:“皇上,速派人去夔州追回李纲大人。” 宋钦宗:“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李纲要追回来,但至少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现在谁能顶住这十几天?” 贺兰山:“如果皇上相信草民,我愿为将,保卫开封!” 宋钦宗暗吃一惊:“你?你不是恨朕吗?为什么要帮朕?” 贺兰山:“我不是要帮你,我是在保卫国家,保卫开封百姓。皇上错了,我恨你,但我爱国,你就恩准我为国效劳一次吧。” 宋钦宗陷入了沉思。 李邦彦凑近宋钦宗的耳朵悄声道:“皇上,让他去召李纲回来吧,他可以保护好李纲一路平安归来。守城之将可以让张叔夜暂时代之。” 宋钦宗点点头,便对贺兰山:“贺兰山听旨”。 贺兰山以为是皇上答应了他的请示,高兴地跪下听旨。 宋钦宗说:“朕命你马上日夜兼程赴夔州,护送李纲限干日内回到京城。” 贺兰山颇感意外:“领旨。” 宋钦宗:“贺大侠爱国之心吉嘉,忠勇之气可赏,封贺大侠四品侍郎宫职。” 贺兰山:“臣不要官职,恳求皇上让臣见一眼沈冰冰。” 宋钦宗:“沈冰冰已经……” 贺兰山:“臣不信!卢站在这里就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我们气脉相通,心灵相连,能互相感到对方的存在,皇上。臣此去夔州凶多吉少,如果皇上让臣走得安心,就恳请皇上让臣见一眼她。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宋钦宗犹豫了,他的确需要贺兰山为他效命,如果他不去召李纲回来,如果他为了沈冰冰而再与朝廷对抗,后果难以想像。此时,江山为重。 贺兰山跪在地上:“请皇上恩准。” 牡丹郡主出现在贺兰山的跟前,对宋钦宗说:“皇上,恩准他吧!” 宋钦宗奇怪地说:“郡主,贺兰山他是你爱的人啊!” 牡丹郡主忧郁而无奈地说:“正因为如盯,我才不愿看到他的痛苦。” 贺兰山十分感激又十分内疚地看了一眼牡丹郡主。其实牡丹郡主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漂亮、有内涵,又善解人意,身上还有高贵的、不同凡响的气质。当然她跟沈冰冰比起来,贺兰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沈冰冰的身上有一种使人说不清楚的魅力、这种魅力只有她一个独有,因此,贺兰山独爱此人,而不是其他。他忘不掉雪地里沈冰温暖深情的嘴唇,不能忘记她多情和令人痛怜的眼神,她是那样的冰清玉洁,是那样的玉树临风。牡丹郡主取代不了她,阿珍,不,长白公主也取代不了她。这三个女人啊,就象三把刺刀,牡丹郡主、长白公主已经刺痛了他的肌肤,但沈冰冰已经深深地插在他的心脏,甚至五脏六肺,拨不出来,越拨越痛,越拨越刻骨铭心,甚至只要拨一下,他就会痛昏过去…… 宋钦宗无奈地答应贺兰山:“你必须答应朕,你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第59页 贺兰山惊喜地说:“能见上一眼,臣已经……” 宋钦宗吩咐牡丹郡主:“郡主,你带他到玉宇宫后面的静思堂,沈冰冰在清风阁。不准他靠近沈冰冰。” 牡丹郡主领旨。贺兰山谢恩后随牡丹郡主离去。 玉宇宫后的静思堂。牡丹郡主示意贺兰山不要再往前走。贺兰山乘乘地站着,对着对面的清风阁望眼欲穿。清风阁与静思堂中间有一道深沟相隔,要藉助一条木桥才能过去。牡丹郡主命令守桥的几个士兵去放沈冰出来与贺兰山相见。几个士兵开始不答应,牡丹郡主生气地说:“圣上有口谕”,他们才去。 一会,沈冰冰从清风阁里走出来,远远看到泪流满面的贺兰山在对面,不禁失声痛哭:“贺兰山!” 贺兰山要闯过对面,士兵拦住,牡丹郡主充满醋意地命令士兵“让他过去吧!” 贺兰山纵身一跃而过,与沈冰冰紧紧地抱在一起,二人均泣不成声。 牡丹郡主的眼里注满了泪水。谁也不知道,这泪水有多少激动,有多少醋意。 贺兰山抚摸着沈冰冰的脸:“冰冰,你等我,待我从夔州回来后,就来带你远走高飞。” 沈冰冰:“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贺兰山:“现在不成,我要护送李纲回京,金兵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开封不能没有他,皇上不能没有他,开封百姓都在指望李纲回来拯救他们,皇上也指望着他。” 沈冰冰:“金兵真的又要来了?” 贺兰山:“这一次会比上一次更危险,他们东、西两路大军会师,实力倍增。开封现无兵可挡,更无将可用。” 沈冰冰:“你的勤王师呢?” 贺兰山:“早就溃散了,现在我手上无一兵一卒。开封陷落,大宋便亡,倾巢之下无完卵。我不能看到山河破碎,国之将亡而不管,因为我是一侠干。” 沈冰冰:“救国是天下大义,你去吧,但要快去快回,我在这里一天等于在地狱一年。” 贺兰山含泪点头:“完成使命后,我一定尽快回来,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够在一起,一定能够幸福地在一起。” 沈冰冰深深地伏在贺兰山的胸膛。 开封城外的扬名镇。贺兰山在这里又碰上了滚滚而来金兵,黑压压的金兵。他真想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使命在肩,他不能,咬咬牙,从金兵的身旁狂奔而去。 金兵闪电般杀到开封。兵临城下,开封城头一片慌乱。张督夜在指挥布防,但捉襟见肘,无兵可用,张叔夜十分着急。守兵看到汹涌的金兵,心战胆寒。 帅旗下,斡离不趾高气扬,踌着满志,对汗塔说:“十天内,一定要攻下开封,俘虏大宋皇帝,一雪前次失败之恨。” 汗塔附和:“这次有粘罕大帅的西路军配合,开封纵有天兵相助,也于事无补,亡宋指日可待。” 斡离不:“传令,严防死守,不能让大宋皇帝及皇室人员逃掉!一个也不能少?” 河北磁州。河北兵马大元帅府。满江红正叩见康王赵构。赵构接过蜡诏,装出心急如焚的样子:“满大人,本王将马上奉旨勤王。你先回去復命,让皇上放心,本王十五万大军随后就到!拯救开封,拯救皇上捨我其谁!” 满江红十分欣慰,但又有点不放心:“康王,现在你是河北兵马大元帅,皇上安危,大宋存亡全繫于你一人之手,责任重于泰山。如康王能逮下拯救国家的丰功伟业,必彪炳史册,万世流芳。” 赵构说:本王自知如此。宗泽将军,传令,马上调集兵马,准备粮草,早日启程。 宗泽领令而去。 满江红告辞,离开大元帅府。在府前的大道上,看到胡青、长车随宗泽一起忙于调配士兵。胡青远远看到满江红,招手示意了一下使离开了。满江红拍马而去。 赵构在大元帅府里一个人下象棋,旁边放着一壶热茶,自酌自饮。 此时,宗泽进来报告:“报告大元帅,兵马齐备,粮草足用,可以马上启程。” 赵构招唿宗泽过来:“宗老将军,过来看看,这步棋怎样走?” 宗泽匆忙看了一眼,说:“黑子只有全力护帅,别无选择!” 赵构盯着棋盘沉吟道:“真的要弃卒保车?本王认为未必,也可以避敌锋芒,保存实力,以图后发制人嘛!” 宗泽听出弦外之音:“大元帅,千万不可!一棋不着,满盘皆输,输掉一盘棋不要紧,输掉一个国家,就是千古罪人了。” 赵构不悦:“本王输掉一个国家了吗?本王正在筹谋大宋的未来,大宋要中兴,要强国,就要攒下中兴、强国之本!这本,就是本王手上的十五万军队!本王不能让这一支军队白白送死!” 宗泽气急了:“大元帅,你有违圣命,见死不救!” 赵构客气道:“宗将军,你还不懂本王的良苦用心。唉,本王何尝不想去救开封?但我们是金兵的对手吗?拼光了这十五万军队,开封不同样陷落?谁还去保卫大宋的大片国土?靠韩忠?靠杨玉庆?靠黄光谱?都靠不住!光復开封还得靠我们这支十五万军队。” 第60页 宗泽:“大元帅!” 赵构:“别说了!本王自有主见,传令,移师山东。” 宗泽气得大叫:“大元帅,不能后撤啊!你这是釜底抽薪!” 赵构将一杯茶一饮而干:“宗老将军,你要抗令吗?” 宗泽无奈地说:“不敢,恳请大元帅给老夫一支兵马勤王尽忠,请大元成全。” 赵构很不高兴,转身离去。 在河北往开封的路上,宗泽率领8000兵马,与胡青、长车一起风驰电一般驰援开封。在离开封不远的一片开阔的平地上,宗泽似乎预感到什么不祥,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他的部将过河奇怪地问:“将军为何要停下来?” 宗泽不言。一会,他突然大喊:“准备战斗!金兵来狙击我们了。” 众将士回看并无金兵,十分奇怪:“金兵在哪?” 宗泽对胡青说:“你带一千士兵防守北面”又对过河说“你领一千士兵负责南面”。 二人领命。宗泽又命令长车:“你负责守住粮草!”长车领命。 突然,远处冒出了成千上万的骑兵,“金”字大旗迎风飘扬。 狭路相逢,一场大战。宗泽的军队终不是金骑的对手,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沖得七零八落,过河、胡青等人拼死护着宗泽且战且退。 皇宫。宋钦宗如坐针毡,大骂赵构:“赵构竟敢耍朕!”李邦彦说:“康王见死不救,可能另有野心。” 宋钦宗骂道:“他休想!只要朕还活着,就还轮不到他。” 李邦彦:“眼下,皇上一定要先自保。” 宋钦宗:“金兵不肯议和,又无退敌之兵,奈何?” 李邦彦:“昨日有一术士来见臣,他声称会驱‘六甲神兵?撤豆成兵,可保开封平安无事。’” 宋钦宗:“果真有此神人?” 李邦彦:“臣也不信,但他给臣表演了一番,真的有此本领,臣不得不信!” 宋钦宗:“此神人是谁?怎么朕从没听说过?” 李邦彦:“他俗名郭京,原为吐蕃国人,上个月云游到开封。他有一个条件……” 宋钦宗:“有什么条件?朕答应他便是了。” 李邦彦:“事成之后,皇上要封他为国师。” 宋钦宗迟疑了一会:“他若真有此本领,封为国师是自然而然的事。朕答应他。” 李邦彦:“他就在殿外,等侯皇上的召见。” 宋钦宗:“快传。” 清风阁。 宋钦宗来看望沈冰冰,沈冰冰看到宋钦宗跪请答应她见宋徽宗。宋钦宗有点吃醋:“太上皇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沈冰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问他,请皇恩准。” 宋钦宗无奈,只好同意她去见宋徽宗。但他也一同前往延福新宫。 延福新宫。宋徽宗正在打坐念经。有人进来报:“皇上驾到”宋徽宗双目紧闭,当作没听到,一会,宋钦宗大摇大摆地进来。 宋钦宗:“朕打扰道君太上皇雅兴了。” 宋徽宗依然双目紧闭,念念有词,并不理会宋钦宗。 宋钦宗:“金兵兵临城下,大宋要亡了,你还镇静自若?” 宋徽宗的心震了一下,但依然不张目。 宋钦宗:“朕也想不干了,但朕传位给谁呢?太子才9岁,朕不能象你一样一走了之。朕要与开封共存亡。你想逃吗?可是来不及了,铁桶一般,苍蝇也逃不出去了。你和朕还有皇室三千多人都上了斡离不、粘罕的黑名单,开封一陷落,我们都成了俘虏。你不怕?但朕怕,很怕,不是怕死,是怕没有尊严。尊严啊!我们都有尊严啊!九五至尊,万乘之尊!尊严,懂不懂,作为一个人尚且有尊严,何况皇帝乎?但一旦成为阶下囚,什么都没有了!朕怕,梦中惊醒就是怕这个!” 宋徽宗脸露悲哀神色。但依旧眼皮也不动。 宋钦宗:“朕知道你在生朕的气。但请你放心,朕会保住开封,保住大宋,为你保住尊严,同时也为朕。” 宋钦宗弯下腰看宋徽宗的脸,笑道:“道君太上皇,你张开双眼看一眼,看谁来了。” 此时沈冰冰进来。 宋徽宗微微张开眼,看到沈冰冰不禁眼前一亮。惊喜地说:“你就是沈冰冰吧?” 沈冰冰答道:“正是民女。” 宋徽宗突然站起来,久久端祥着令他魂牵梦挂的沈冰冰,眼前的沈冰冰比他想像的还要惊心动魄,他的脑海里马上掠过无数美女的记忆,但没有一个比得上沈冰冰,只需看一眼,她就会勾你的魂夺你的魄,使你陷入万劫不復的情感泥潭。 宋徽宗似是梦呓:“你是民女,你是大宋太上皇的……不,我马上要册封你为妃子,马上!对,要给你想要的一切,名份、,财富……” 沈冰冰:“太上皇,民女不需要任何名份,财富,民女只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做一个自己喜欢的角色。” 宋徽宗:“怎么能这样?你是我召进宫的,你的情理、法律名义上说都是我的人了。你单方面改变不了现实。” 第61页 宋钦宗插话:“但朕可以。现在朕才是这座皇宫的主人,是大宋的当今皇上,朕可以改变一切现实,朕要将沈冰冰封为贵妃,而道君太上皇你不可以!” 宋徽宗:“你无耻!” 宋钦宗:“你无能!” 沈冰冰:“你们不要争吵了。你们都是大宋的皇帝,大敌当前,国破在即,却为了民女争得面红耳赤,父子反目,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这样,只会丢你们的尊严,只会令民女看不起!” 二帝不再吱声。 沈冰冰从怀里掏出一封发黄的书信,伤心地质问宗徽宗:“太上皇,这封信你还记得吗?” 宋徽宗惊讶地看了一下:“记得,这是一个叫图拉朵的金国将军,十八年前写给我的。十八年了,这封信你从哪里得到的?” 沈冰冰:“民女被困延福新宫,可以出入你的御书房,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本书,无意中发现此信夹在书里。” 宋徽宗:“此封与你有关吗?” 沈冰冰沉重地说:“图拉朵是我的父亲!” 宋徽宗惊奇得几乎失态:“怎么?他是你的父亲?你是女真人?金国的贵族后裔?” 沈冰冰:“我是女真人的后裔,但现在是大宋人。我一直把大宋视为自己的国家。只是我身上流的是女真人的血。” 宋徽宗:“想不到图拉朵的孩子还在。天哪!当年你父亲在金国被斡离不的势力排挤、追杀,逃到大宋避难,求助于我。我听童贯唆摆,生怕惹事,拒绝了他的要求。我一直后悔呀。” 沈冰冰:“你不仅不收留我的父亲,还派你身边的侍卫司徒伯雄协助斡离不的杀手将我父母置于死地。” 宋徽宗:“司徒伯雄?这个名字很陌生了。但他暗中收养了你,一定是他收养了你。当年童贯是要灭门的,司徒伯雄却留下你这个活口。司徒伯雄,他背叛了我!一开始就背叛了我!” 宗钦宗讥笑道:“道君太上皇,你有所不知,司徒伯雄还有后人。” 宋徽宗惊问:“谁?” 宋钦宗:“贺兰山。” 沈冰冰:“什么?贺兰山是司徒伯雄的儿子?” 宋徽宗爷天长嘆:“天意!天意弄人!” 宋钦宗:“当年满雄天做得一点也不干净,让沈千钧救走了贺兰山和沈冰冰。” 沈冰冰:“满雄天是谁?” 宋钦宗:“他是太上皇当年的殿前侍卫,满江红的父亲!” 沈冰冰:“满雄天杀了司徒伯雄夫妇?为什么是这样?” 宋钦宗:“你问问徽宗皇上吧!他当年为了掩饰一个惊天丑闻,对司徒伯雄痛下杀手,但满雄天也效仿司徒伯雄杀了一对夫妇留下了小孩。他们不忍心对只有二、三岁的小孩下此毒手。要知道,侍卫不是冷血杀手,侍卫也是人,还是当时天满天下的侠客,他们对主子无论多少忠诚,也不至于人性湮灭。道君太上皇,你不懂侠客的性情,你根本不懂什么才叫侠客。你以为他们对你忠心耿耿就会按你的意志胡作非为。你错了,司徒伯雄和满雄天虽然对你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但他们毕竟是侠士,懂吗?侠士,骨子里潜伏的是你我这些帝王所理解不到的侠气,这叫侠骨。” 宋徽宗垂头丧气“我愧对冰冰姑娘,这都是风流惹的祸!风流啊!” 沈冰冰也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击昏了头。 宋徽宗对宋钦宗说:“你怎样知道这些真相?” 宋钦宗:“别忘了,朕现在是皇上,朕要知道当年的真相还不容易?童贯为了活命,都告诉朕了。但朕还是要他的命,他民愤太大了,不得不死。” 宋徽宗惊惧地:“你还知道什么?” 宋钦宗:“你说的是十八年前那个惊天丑闻?放心吧,朕也想知道,但童贯没有说,他说这是事关你的尊严,事关大宋的尊严,他死也肯说。童贯是你的一条好狗,懂得什么东西经绝对不能说。” 宋徽宗如释重负。 沈冰冰:“我要走了。我受不了这个地狱一般的皇宫,这里到处是奸诈、腐臭、血腥,我受不了了!” 宋钦宗:“沈姑娘,你要去哪里?你的养父沈千钧战死了,贺兰山又去了夔州,城内乱闹闹的,城外金兵兇残,你留在这里,这里虽然象地狱,但地狱也是最安全的,至少还有朕和太上皇两个阎王保护你。” 沈冰冰:“我要去找贺兰山,我要去夔州。” 宋钦宗:“朕已答应贺兰山,要好好待你。” 沈冰冰:“皇上,你骗我很久了,我不会相信你们的。” 宋钦宗:“朕不会强迫你为妃,朕会尊重你的选择。朕除了是皇帝外还是人,还有人性!还懂得什么叫爱情。” 沈冰冰:“我不会再跟一个出卖我父亲的人在一起!我从他的身上闻到了我父母的血腥。看到他,我噁心!” 宋徽宗十分难堪,无地自容。 忽然,有人报:“皇上,开封快陷落了!张叔夜他们快顶不住” 宋钦宗骂道:“嚷什么?别吓着道君太上皇。”边骂边慌忙抬脚而去,高高的门槛还差点把他绊倒。 第62页 正文 第十章 皇帝终于成为俘虏 开封城墙上。宋守军被刚才的攻势搞得精疲力竭,连皇上的驾临也无动于衷。将士们已经太累了。累得不成了。他们没有轮换,城墙上就是他们区区一万多人。开封城里的百姓已无上次那么积极为保卫开封而战,他们在门外高挂白旗,不愿再战。百姓也无法再战,他们手无寸铁,武器全被朝廷收缴了,粮也没有了。 张叔夜哭丧着脸对巡幸的宋钦宗说:“皇上,援兵三天内不到,开封就完了!现在满城军民都已经做好了城破的准备,哀莫大于心死,他们不知道为谁而战!” 宋钦宗斥道:“为谁而战?当然是为大宋,为朕而战!这还用说吗?张叔夜,不是士气不振,不是百姓不战,而是你身为将帅信心不足,你看人家李纲,什么时候说过开封城破的话?他眼看城要破了,还说不会破。这是大将风度,你学学李纲成不成,给朕一点信心好不好!难道腾不清楚现在的形势?你看潮水一样的金兵,我们难挡一时,挡不了一日,开封破,大宋亡,乃天意!非战之罪也。但你总不该在伙面前说风凉话,给点朕尊严,朕也是人,也有面子!” 张叔夜忙说:“臣知罪,臣誓死保卫皇上!就算开封陷落,臣也要保证皇上和皇室的安全和尊严!” 宋钦宗突然问:“凭什么?怎么保?” 张叔夜无言以对,看到皇上的悲哀神色心里也很难过。 宋钦宗抚张叔夜肩,安慰道:“张大人,你是太上皇的老将了,朕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朕。” 张叔夜跪言:“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决无二心。” 宋钦宗苦笑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啦。朕问你如果有一天大宋灭亡了,你会干什么去?” 张叔夜惊慌地:“臣誓死追随皇上,与皇上共进退,共生死。” 宋钦宗听得舒服:“张大人呀,你是忠臣,朕如果能再做几年皇上的话,你又愿意,朕会让你做宰相,辅助朕。” 张叔夜:“谢主隆恩,皇上定能渡过难关,重整河山,中兴大宋。” 宋钦宗摇摇手:“你不要再说阿谀奉承的话了,你说这些话说了几十年了,不烦吗?作为臣子,你也应该为尊严呀。快要亡国了,咱们说几句真话好不好?” 张叔夜忍不住哭了:“皇上,臣真的愿肝脑涂地……” 宋钦宗强装笑颜:“你看你,又来了。” 张叔夜抬起泪眼:“皇上,臣誓死坚守三日,等待勤王师的到来,勤王师一来……” 宋钦宗打断了他的话:“朕现在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谁还来勤王?赵构拥兵15万,近在咫尺,却落井下石,他都不来救朕谁来救朕?张大人,人有定数,国也有定数,算啦,算啦,张叔夜听旨。” 张叔夜跪下听旨。 宋钦宗:“张叔夜忠勇双全,功勋卓着,封为大宋忠勇候。” 张叔夜心里掠过一阵苍凉,泣曰:“谢皇上。” 此时,人报:“神人郭京、刘无忌请战,愿立军令状,率北斗神兵退敌。” 张叔夜忙奏:“皇上,决不可信郭京之流。他们只是开封城里的小混混,哪来神青年人?千万不可上他们的当!” 宋钦宗:“他们也是为退敌嘛,何来不当?上谁的当?” 张叔夜:“郭京、刘无忌之流立下的军令状是废纸一张,他们负不起责任啊!皇上!” 宋钦宗:“张大人,事到如今,只有寄希望于神了。如神佑大宋,岂不是大宋之福?” 张叔夜急切地:“皇上,臣愿出战,但决不可相信神兵!” 宋钦宗大步离去,边走边说:“传旨,神兵天降,战无不胜。” 张叔夜撕心裂肺地唿喊:“皇上,不可……” 黑黑的厚么布满了空,天地昏暗。朔风唿号。金兵再一次乘着这凄凉的天气发起了汹涌澎湃的攻势。开封城危在旦夕。 开封大街上十几匹官骑分头宣旨:“皇上有旨,全城士卒,壮丁一律登城防守。” 但没有人理会圣旨,人们胡乱逃窜,互相践踏,伤亡无数。 城墙上,宋兵越来越少…… 忽然有人持令旗命令:“城墙上的守青年人全部退下,以免影响六甲神兵隐身循形,被金人识破。”众士兵恨不得长多条腿,一窝蜂散去。 张叔夜破口大骂:“郭京是龟孙子、王八!” 宣化门内。郭京、刘无忌在装腔作势地念咒作法,几个人为他摇巫旗,散咒符…… 郭京心虚,汗出如浆,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大哭一声:“神珍天降,开门杀敌!” 宣化门洞开,六千“神兵”倾巢而出,一群乌合之众扑向军容整齐的金阵。金骑看到如此酒囊饭袋,不免好笑,汗塔一声令下,金骑旋风一般沖向大宋“神珍”,挥刀横噼竖斩,如快刀切豆腐,六千神珍转眼间尸首分家,尸体横躺在护龙河中和两岸上,血水横流。而郭京、刘无忌竟悄地沿着城墙东北向熘了。宣化门来不及关闭,金骑闪电般冲进城内。一会城内狼烟滚滚,城头飘扬着大多的战旗。 第63页 宋徽宗伏在道仙像前,久久不愿起来。满江红用力推开大门,拉起宋徽宗就往外跑。 满江红:“主子,开封陷落了!快逃。” 宋徽宗双脚一软,倒在地上,喃喃道:“逃到哪里去?” 满江红:“先躲起来,再出城。来,我背你。” 满江红背起宋徽宗就跑。皇宫乱成一片,皇子皇孙皇亲国戚,宫女太监,臣子妃子象无头苍蝇。哭声、喊声要将皇宫掀翻。有些太监、宫女乘乱哄偷东西,一搁一袋地往外搬,也无人去制止。这时候,谁都要自保,还管谁? 宋徽宗挣扎着从满江红身上下来:“沈冰冰泥?她还在清风阁!” 满江红:“别管那么多了,她自己会逃的。” 但宋徽宗不肯:“我要带她走,我欠她的太多了,我要带她走!” 满江红只得放下宋徽宗,跑去清风阁。但清风阁空无一人。满江红再返回,发现宋徽宗也不知去处。皇宫乱闹闹,满江红连拉住几个太监问“太上皇去了哪?”但没有人知道。满江红四处寻找,在长廊上遇上了雪妃。雪妃匆忙中扭伤了脚,走不动,看到满江红十分伤心,满江红去扶她。雪妃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哭道:“满江红,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满江红觉得在这里卿卿我我不合适,轻轻推开雪妃:“我……我要保护太上皇,他不见了。” 雪妃的心一凉,无助地说:“我要跟你走,我要跟你一起过日子,我们不要再躲躲闪闪下去了。低还担心什么?” 满江红:“我担心太上皇的安全。” 雪妃:“你就不担心我的安全?不担心我的幸福?不想想我们的感受?” 满江红:“但我是一个侍卫。” 雪妃:“你更是一个男人?你是一个承担了我全部爱的男人!” 满江红:“我不能太自私,如果太上皇有三长两短,我会内疚一辈子。” 雪妃:“那我呢?如我有三长两短,你会内疚一辈子吗?” 满江红:“我答应你,我找到太上皇并将他安置好后,马上回来带你走,永远地在一起。成了不?” 雪妃破涕为笑:“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满江红:“你要保重,我很快回来的,你在去宫等我。” 雪妃幸福地充满憧憬地点点头,目送满江红离去。 金兵潮水一般涌进开封城。开封变成了一座悲惨的城市。血流成河,尸首成堆。金兵到处打砸抢奸淫掳掠,火烧民宅,横冲直撞。哭声,惨遭叫声此起彼伏。 高头大马上的斡离不下令:重兵包围皇宫,全城搜捕,俘虏大宋皇帝和皇室成员,一个也不能漏网。 金兵闯入皇宫,抢尽宝藏,见人就捉,见到宫女就奸,好端端一座皇宫变成了地狱。无数宫女被金兵姦淫。一排排的皇子皇孙、大臣、妃子被捉着从皇宫内押出来。 云宫。无力走动的雪妃躲在一间书房里。几个金兵撞门而入,看到惊恐万状的雪妃便扑上去。雪妃拿起一把剑自卫。但哪里是金兵的对手,一会,剑被夺去。金兵如虎狼一样扑上去…… 发泄完的金失正东翻西找,看有没有珍贵的东西。雪妃从地上爬起来,不堪凌辱,乘金兵不备,捡起地上的剑往自己的颈上一抹,倒在血泊中。 金兵刚走,满江红便闯进来,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雪妃衣衫凌乱,不觉痛心疾首,抱着雪妃的尸体陶然大哭…… 皇宫前,数百名年老色衰的宫女被驱在一起,斡离不准备将她们杀死。正要下令时,长白公主拍马赶来,制止斡离不:“哥,不要滥杀无辜。我们是来征服大宋的,而不为了杀人的。” 斡离不:“长白公主可怜女人,先不杀她们,就把他们押回军营为士兵做饭、餵马。” 汗塔报:“赵佶、赵桓二帝被抓住了。” 斡离不惊喜:“真的,在哪找到的?” 汗塔:“在后山上找到了赵桓皇帝,在一片小树林里找到了赵佶太上皇。至此,大宋三千皇室人员全部抓获。” 斡离不:“没有漏网的吗?” 汗塔:“有,康王赵构。他在山东,是皇室唯一的漏网之鱼,还有一个孟氏,原是哲宗皇帝的妃子,后来被废了,玉碟上没有她的名字,我放了这个老妇。” 斡离不:“哎,放不得呀!放走一个就多一个隐患。赵构没抓到,大宋就一天不算真正的灭亡。一定要把赵构也抓到。” 汗塔:“是。” 斡离不在汗塔的引领下来到皇宫,一间房子里,徽宗、钦宗二帝被绑在一起。 斡离不看到二帝的狼狈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本帅说过,一定要将你们俘虏,信了吧?大宋皇帝成了阶下囚,千古奇耻,你们将永载史册,遗臭万代!” 二帝不言。 斡离不:“大宋的灭亡是虹代的必然,你们的眼睛永远向南,就不回头北望,看一眼大金的日益强盛。这天下,不是你赵家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大金现在就代表天下人,灭了你们这两个昏庸无能的皇帝!还天下人一个安居乐业!” 第64页 二帝垂泪。 斡离不:“从虎以后,将永远没有人向你们下跪山唿万岁,相反,你们将要向大金的皇上俯首称臣。你们从此不能再称自己为朕。你们的时代结束了,谢幕了。你们不给大宋的子民说一段谢幕词?” 二帝满脸羞愧。金兵洋洋自得,相视而笑。 斡离不对金兵说:“大金的勇士们,你们将永载史册。你们要记住今天的日子:大宋靖康元年。多少年后,你们的子孙将从歷史书里看到,他们的祖辈曾在开封俘虏了大宋皇帝。这要比匈奴当年将汉高祖刘邦围在白登山七天七夜要伟大一千倍。” 开封。金兵在大肆掠夺,姦杀、放火。 金帅大宫,粘罕将大宋的降表往宋使臣的身上一扔,骂道:“大宋一向自诩为文采耀宇,词人如沙数,今一份斥复写了五遍降表却枯燥乏味,要胡弄我们乎?拿回去重写。”那使臣战战兢兢,拿起降表便走。粘罕又叫住:“必须用四六对偶的骈体文字。你们的太上皇不是号称大宋才子皇帝吗?叫他亲自写!”使臣领命而去。 被关押在皇宫中的二帝脸如死灰。群臣在旁,泪如雨下。 宋钦宗心情复杂,万念俱灰:“父皇,这降表只有你亲自操笔了。事已至此,当卑辞尽礼,不须过多计较。” 宋徽宗:“如一降表能保住大宋宗祠,留住最后一眯尊严,也属万幸。” 宋徽宗仰天长嘆。拿起毛笔,泪涕横飞。 宋钦宗在一旁为父皇磨墨、铺纸。群臣跪哭:“太上皇、皇上!” 皇宫中,大殿上。平日赫然的“龙”“凤”均被帷幕遮蔽,在正北设下香案,举行献降仪式。 正堂上粘罕、斡离不端坐,金武士分立两旁。殿下,宋群臣跪成一片。粘罕环视群臣,看到低声哭泣的宋臣们有的义愤填膺,有的伤心欲绝,有的悔恨交加,有的战战兢兢,心里不禁暗暗高兴,一个征服的快感油然而生。 粘罕指着背后的一小块空台阶说:“平常这里摆着一张龙椅,是你们皇上坐着听你们山唿万岁的地方,今儿龙椅让搬掉了,四壁和柱子上的龙雕也让布包住了。你们从今往后不用再对着这里山唿万岁,恭祝皇上圣安,你们解放了!你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如何呀?自由了?迷惘了?无所适从了?心里被掏空了?” 众臣无言,二帝低头也无言。 粘罕:“张邦昌,你告诉本帅,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怎么样?” 张邦昌诚惶诚恐,站出来说:“回大帅,臣心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粘罕:“一片空白?好呀,一片空白好呀?可以从新开始嘛,哈哈,难得一片空白。李邦彦,你呢?” 李邦彦:“我愧对皇上,愧对开封百姓,我……” 粘罕:“这倒也是实话。你终于懂得愧对了。为什么你们总要到了这种时候这种场面才懂得愧对?平日里尔虞我诈,瞒上欺下,争权夺利,不为你们的皇上解难分忧,不为大宋的江山牵肠挂肚,现在倒都明白了,亡国的滋味不好受,自己的主子被俘了的感觉很苦涩。都明白了?你们想想自己平日里为大宋做了什么?你们的皇上昏庸、无能、风流、贪馋、没有人性,但你们为臣子的不去规劝、不去警醒、不去补台,却一味阿臾奉承,一味迁就。你们大宋乃泱泱大国,就没有能臣、铮臣?大金的铁蹄从黄河边上一路狂奔下来,你们就没有一个良将为皇上抵挡一下?这个国家怎么能交给你们这帮君臣治理呢?有你们这些君臣,大宋的百姓能有安全感吗?能安居乐业吗?一个腐朽的王朝,被大金推枯拉朽地推翻了,这是大宋百姓之福啊,你们懂不懂?你们伤心什么?伤心的应该只有你们的皇上,但你们看,你们的皇上一滴泪也没有流,他们心里想什么呢?” 二帝面对面互相看了一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张叔夜站出来,斥道:“我朝以德立国,以诚服天下,而不是以武压四方,强取豪夺,穷兵犊武、令天下人责骂。” 粘罕:“你们以德立国?你们有德吗?听说你们的太上皇一生风流,常以勾引臣子的妻妾为乐,一个目前,还强召一个叫沈冰冰的姑娘进宫,棒打鸳鸯,这也叫德吗?而钦宗皇上言而无信,贺兰山勤王有功,拒不将沈冰不交还给贺兰山。这也叫诚信?对大宋的英雄精英们尚且无信,对天下苍生百姓还讲诚信?” 张叔夜无话可说。二帝满脸羞愧。 钦宗、徽宗将降表呈上。 粘罕接过降表,命钦宗念。 钦宗泪水涟涟,泣声而念:“……三匝之城,遽失藩篱,七世之庙,几为灰烬之余,既烦汗马之劳,敢谖牵羊之情。……上皇失德以播迁,微臣捐躯而听命……社稷不陨,寰海再安。” 群臣垂泪,失声痛哭。 宫外狂风大作,天昏地暗,万物悲音。 授降完毕,粘罕厉声对钦宗说:“限你等三日之内,准备良马一匹,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铤,缣帛一千万匹” 群臣义愤填膺,但不敢言。李邦彦爬出来求情:“二位大帅,现在国库空虚,百姓均被搜括一空,再也无力筹如此庞大的犒银……” 第65页 粘罕喝斥:“大胆,大宋不是富蔗无边吗?怎筹不出银两?来人,将此人刑杖九十杖。” 李邦彦被当众刑杖,皮开肉绽,惨叫不已。 宋钦宗见状,说:“大帅,三日内金银马匹叫人赠送给大帅便是。” 粘罕:“怎么说是赠送?开封已破,城中一人一物,莫非大金所有,何须你来赠送?这叫犒军。” 宋钦宗忙称是。降表既呈,粘罕高声道:“宋皇及臣民接我皇诏书。” 二帝及众臣跪下。 粘罕宣读诏书:“宋人悖德,故我朝兴问罪之师。宋人不改前非,犹敢抗拒王师。今京城已被摧毁,宋之旧封,理应为我所有。然念师行,止为吊伐,本非贪土,宜别择贤人,立为藩屏,以王兹土。其汴京人民,许随主迁居者。” 读罢诣书,粘罕命人脱掉钦宗皇帝的龙袍。张叔夜、李邦彦冲上前去,抱住钦宗,不让脱衣。张叔夜破口大骂:“此乃大宋真命天子,尔等不可无礼。”李邦彦痛哭流涕:“臣不忍目睹如此啊,皇上!”钦宗仰天无语。 金兵拖李邦彦下去。张叔夜死死抱住钦宗不放。金兵一气之下,一棍往他腿上扫去,张叔夜惨遭叫一声,昏死在地,骨断之声清脆可闻。众臣愤怒,骂声连片。 金兵强行脱去钦宗的龙袍,然后将囚服给钦宗、徽宗穿上。粘罕再宣旨:“传我皇旨意,将徽宗、钦宗二帝废为庶人,择日出城前往青城金营。” 秦桧终于忍不住,对粘罕破口大骂:“金贼!你敢凌辱大宋皇帝,我跟你拼了。” 但秦桧刚冲上去,便被金侍卫放倒在地。 粘罕:“此人尚算忠义,免杖。” 秦桧被按在地上仍恶骂不绝,侍卫以污物塞他的嘴。 突然,外面传来剧烈打斗声。 戒备如此森严谁还敢来捣乱? 粘罕站起来高声问道:“外面谁在闹事?” 侍卫进来答:“几个宋人。他们要见两个宋帝。” 粘罕:“什么宋帝!他们已经是金国的臣子了。外面的人是旧朝的忠臣孝子,一时接受不了大宋皇帝被俘的现实,把他们轰出去。” 侍卫:“他们武功高强,异常勇勐……” 粘罕:“今日是什么日子?这里是什么地方?谁跟他们比武功,来人,令弓箭手将他射杀!” 又一金兵来报:“大帅,不好,他们劫持了乞可里公子!” 粘罕大惊:“什么?劫持了乞可里?他们敢动我儿子一根头髮,我生吞了他们。” 那金兵说:“他们来势汹汹,非要我们放了他们的皇帝不可!” 粘罕:“谁如此大胆!” 那金兵:“为首者满江红。” 粘罕:“满江红?是不是赵佶的侍卫?” 那金兵:“正是此人。” 粘罕匆匆走出大殿,众人也随他出去。 殿外,满江红和上百名死士劫持住粘罕的儿子乞可里,正与金兵激战。金兵已经倒下一片。 满江红看到了宋钦宗、宋徽宗以及大宋重臣,百感交集。 粘罕大声喝住,金兵退下。双方停手。 粘罕:“满江红,你听着,你敢伤我儿子一根毛髮,我要你碎尸万段。” 满江红根本不在乎:“我能在这里,就不怕碎尸万段。” 粘罕:“你见到了你的主子,还要什么?快放了我儿子。” 满江红:“你先放了二帝!他们是大宋的象徵,是大宋的尊严,你可以掠夺大宋所有的财富,但不能俘虏他们!” 粘罕:“你们的皇帝昏庸无能,对大宋百姓毫无恩惠,在位几十年,民生困苦,社会动盪,国力式微,大宋百姓推翻不了他们,我们来为你们做到了,这种皇帝不能使民富国强,甚至不能保护好自己的人民,还同情他们干什么?我要押他们回大金国,为大宋百姓,为天下惩罚他们!” 满江红:“不,只要他们还是大宋的皇帝,我就不能让他们成为俘虏!” 粘罕:“可是,他们刚才呈了降表,已向大金俯首称臣。” 满江红:“但他们在大宋人民的心中永远是大宋的皇帝,他们的耻辱就是大宋的耻辱。你们可以将一个国家灭了,但不可将这个国家的皇帝抓去凌辱。” 粘罕:“你是皇帝的侍卫,现在你的皇帝被俘了,你觉得耻辱了?” 满江红:“整个大宋的人民都觉得这是耻辱。” 粘罕:“哈哈,我就是要你们有这种感觉,我要整个大宋充满被征服感、耻辱感,让你们永远做大金的附属国,从此,天下已经没有大宋,自然也没有大宋皇帝,你们再也不必要觉得耻辱,因为你们现在已经是金国的臣民,应该以大金为豪,哈哈……” 满江红:“我们永远不会屈服的。兄弟们,我们一定要救出大宋皇帝!” 众死士高唿:“救出大宋皇帝!” 粘罕命令:“弓箭手,准备!” 满江红以剑架以乞可里的脖子上:“兄弟们,不怕!” 粘罕心有点怕:“满江红,你不要乱来!本帅答应你,只要你臣服大金,可保你官至剽骑大将军!” 第66页 满江红:“我不需要!我只要救走二个皇帝。” 粘罕:“你太不识抬举了!你以为劫持我的儿子,你就可以救走这两个狗皇帝?你低估本帅了,我们用了多少条大金勇士的性命才将他们俘获,才创造了这个震惊千古的奇蹟。我们可以再牺牲三倍的勇士的性命,也要将他们押回大金去,振奋女真人的民族精神。你以为我会因为一个儿子而将他们放了?你太小看本帅了。顺便告诉你,本帅有五个儿子。” 满江红不为所惧:“只要你是他的父亲,你就会心疼自己的儿子!这一点我决不怀疑!” 粘罕脸色铁青,对宋徽宗说:“你看看,你的侍卫多自信!如果你不想你的七世宗庙被毁,你就懂得该怎么做。” 宋徽宗无奈地站出来,对满江红说:“满江红,将粘罕大帅的儿子放了吧,现在满城金兵,就算你救我们出了皇宫,出了开封,也逃不出金国三十万铁骑的追捕,大宋已经战败,已经亡国了!” 满江红泣曰:“太上皇,国家虽然亡了,但大宋仍在臣的心中,反而更加重要。臣不要让你和皇上到金国受辱的,不能!” 宋徽宗:“你假如还把我当成你的主子,你还念我对你的信任,你就把乞可里放了,否则,我宁愿撞死在石柱上。” 满江红的剑松了:“上皇!” 乞可里从满江红的剑下挣脱,扑向粘罕。粘罕紧紧抱住儿子。 粘罕:“放箭!” 利箭齐发,上百名死士拼命抵挡,边战边退,有一半中箭倒地,满江红边骂边掩护众死士撤退,金兵穷追不捨。 大殿前的大宋群臣的心均如刀绞一般。 此时,又有人向粘罕、斡离不报告,开封城里到处都有宋民在抵抗,骚扰我军,我军伤亡不小。 粘罕:“传令,加强戒备,加大对逆民的打击力度!” 斡离不:“还有,传令各部,停止对民宅的搜刮,减少民怨,同时减少我军的无辜伤亡。” 来人领令而去。 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一队金兵与一群宋民在激烈交锋。为首的宋民是个女子。她是吴冷月。她怒气沖沖地将金斩了一个又一个。打倒一个金兵后,吴冷月往他的裤裆里狠狠地踢一脚:“去你妈的,让你姦淫你奶奶去!”那金兵痛得惨叫。 金兵越来越多,吴冷月看到寡不敌众,招唿大伙:“走”。她一跃上墙壁头,但有一个伙伴的脚受伤跑不了。吴冷月跳下来,要拉他一起走,但拉不动,金兵将她俩包围了。墙头上的十几个伙伴又被逼下来斯杀。街道窄小,两头全是金兵,难以舒展手脚。危急时,鬼影从天而降,啪啦的一把暗器,放倒一片金兵。乘金兵反应不过来,鬼影拉起吴冷月一跃而起,其他伙伴也乘机消失在金人的视线里。 在一个没有金兵的角落。鬼影松开吴冷月的手。 吴冷月:“你去了哪?很久没见你了。” 鬼影:“我离开扬名镇后,去了一趟太原,太原陷落后,我又回到了开封,但回到开封时,开封也陷落。” 吴冷月:“去太原干什么?” 鬼影:“杀金兵。我原来要追随李纲在太原杀敌的,但李纲很快又被发配到了夔州。夔州无金兵,我就没随李纲大人去。” 吴冷月:“你不是上门质问胡青跟他理论的吗?” 鬼影:“别提那小子,看在宗泽老将军的面子上,我先放了他。他欺负到贺兰山头上了。我看不顺眼。” 吴冷月:“你知道吗?大宋的二个皇帝被俘了!” 鬼影:“听说了,千古奇辱!我他妈的也接受不了!” 吴冷月:“金兵在开封姦淫虏掠,无恶不作,太可恶了。” 鬼影:“我们是亡国奴了!” 吴冷月:“你才是亡国奴!我不是,我不承认,我还是大宋人。现在只是没有皇帝而已。没有了皇帝,我照样还是大宋的臣民。” 鬼影:“满江红要已发出英雄贴,请天下英雄云集开封,拯救两位皇帝。” 吴冷月:“满江红在哪?” 鬼影:“我正要找他。他不发英雄贴我也要来。我也不愿当亡国奴啊!” 吴冷月:“你带我去找满江红。” 鬼影:“你也要拯救皇帝吗?” 吴冷月:“我恨不得杀了他们,被俘了更好!昏君!” 鬼影:“你……唉,女人!” 金帅大营。粘罕和斡离不在议事。 斡离不:“现在开封宋民反抗激烈,聚众越来越多,听说满江红髮了英雄贴,号召天下英雄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大宋皇帝。开封外围宋军民不断偷袭我军,赵构又逐步坐大,我军隐患重重,宜快刀斩乱麻。” 粘罕:“皇上有旨,由我率主力追剿赵构,由你率部押大宋二帝、皇室成员、宋国重臣等北返。大宋一时还难彻底让其亡国。父皇旨意,扶张邦昌为帝,另起炉灶。” 斡离不:“遵旨。” 粘罕:“斡帅,这次我军俘获大宋皇宫的宫女、侍婢、刀子共一千余人,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沈冰冰的女人?” 第67页 斡离不奇怪地说:“没有,粘帅怎么提起她的名字?” 粘罕:“听说此女子美貌惊人,身上自然散发一股浓郁的雪莲花香,数丈外可闻,曾令大宋二帝神魂颠倒,并一直将她禁在宫中,但她宁死不愿为妃,宁身如玉。我倒想看看,大宋的倾国倾城佳人。” 斡离不:“可真有此女子?照理说,她身上的雪莲花香应该只有金国的贵族女子才有,而且很少有,只有一出生就用千年雪莲开的花泡浴后才有这种效果。大金国也没有几人可以享受这种待遇。长白公主身上就有这股香味。” 粘罕:“大宋女子有许多香身术,不独此种。” 斡离不:“粘罕如此关心此女子,我马上叫人查找。” 粘罕笑笑:“本帅也只是问问而已,并没当真。若真查,何不让白公主去代劳?她本身是女人,查起来方便,如身上也有一股莲花香味,对味道肯定也很敏感。” 斡离不:“对呀,长白公主,她现在在哪了?” 御街上。几个金兵正在青楼上调戏一个女子。此女子宁死不愿服侍金兵,拼命反抗。金兵老羞成怒,强行其事。女子大声唿喊。金兵浪笑:“叫叫……开封已经是大金的开封,叫死了也没用。” 此时,有人一脚将门踢开。有个女人大声喝令:“停手!” 几个金兵理也不理,头也不回看一眼,一个金兵说:“正在兴头上,你也想来玩玩吗?待会爷们有空再说。” 那女人抄起茶几,往金兵身上狠狠地砸去,几个金兵疼得嚎叫,回头要骂、动手打人。不料,他们惊呆了。 一个金兵扑一声跪下:“长白公主。” 长白公主大声训斥:“你们丢尽了金国的脸面,滚!” 几个金兵屎滚尿淋地滚了出去。 床上那女子在哭。长白公主走近,为她装上衣服。 那女子:“谢谢长白公主。” 长白公主:“不要谢我,你谢我,我觉得羞愧。” 那女子:“你是好人。你是金狗中的好人。” 长白公主:“我们金国大部分是好人,都象大宋的百姓一样善良。” 那女子:“但你们为什么要侵犯大宋?” 长白公主:“这不是你我要管的问题,我们只是女人。” 那女子:“我们的姐妹都让金狗侮辱了。有的忍受不住跳楼死了。死得好惨,我害怕,我不敢跳,我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父母,还有孩子,我不能死啊!” 长白公主:“别哭,很快就过去了,一切会好起来的。相信我,金兵快会撤出开封,很快。” 那女子伏在长白公主的怀里痛哭。 此时,有人来报:“长白公主,斡大帅叫你过去。” 长白公主应了一声。 在皇宫一间大殿上,哭声震天。全是女人的哭声。二、三百名女人被关在这里。都是嫔妃、宫女。乱闹闹的。有的衣衫不整,有的伤痕累累,有的精神仿佛,有的大吵大闹,千姿百态,却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惨。” 大殿的大门突然打开。长白公主和几个金兵闯了进来,引起小小的骚动。 长白公主用锋利的目光在众女人身上扫视了几番,大声问道:“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沈冰冰的姑娘。” 在左边角落,一个脸又斑、又脏、头髮凌乱的女人突然被惊吓了一下,眼神闪过一阵惊恐,但很快平静下来。她的衣服是婢女的衣服,与众女子没有特别的区别。要说区别的话,她的脸上全无宫中女人的光采和傲慢。 其实,这个女人正是沈冰冰。她没能逃出宫中,金兵进宫时,她已逃出外宫,但看到如虎如狼的金兵她又退了回来,躲进一灶房里,将脸弄脏,还在身上涂了一些禽粪,身臭臭的,旁边的女人都没有靠太近她。 没有人回答长白公主的话。长白公主进入众女人中间,逐一辨认。突然,几个嫔妃扑向长白公主,对她又推又扯,还骂道:“你也是女人,为什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快把我们放了。” 长白公主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爬起来:“你们再动手,我可也要动手了,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现在是俘虏,按照我们金国的规矩,你们将分给将士为奴,或象马羊一样被卖掉。” 众嫔妃骂道:“你们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牲,放我们出去!” 几个金兵拿着马鞭往嫔妃狠狠地抽打下去,惨叫声震耳。 长白公主忍不住这尖叫和乱闹闹的场景,也无法继续辨认下去只好匆匆退出大殿外。 沈冰冰的脸上露出了不易于觉察的笑容。 青城,金大营。 粘罕斡离不和众将领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笑声如浪,兴奋莫名。 众将士又掀起一轮敬酒:“祝贺两位大帅建立千秋功勋、名垂青史。” 粘罕和斡离不相视一笑,捧起大碗酒一饮而干。众将士齐唿“好!” 忽然,有人报:“张邦昌求见。” 斡离不:“弟兄们喝酒正喝得性起,没时间应酬他,让他回去。” 粘罕:“张邦昌来干什么?” 第68页 来人报:“他带来了三十余名娇艷女子,正在门外求见,要送给二位大帅。” 粘罕:“哈哈哈,张邦昌来得正是时候,现在我们不正是缺少美人在抱吗?众位将军辛苦了,也该慰劳慰劳,斡帅,张邦昌也是一片孝心嘛,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 斡离不置可否。粘罕拍板:“叫张邦昌他们进来。” 一会,张邦昌率三十余名年轻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鱼贯而入。 张邦昌跪曰:“二位大帅,此三十余名女子为属下府中丫头,多为黄花闰女,属下不敢隐瞒,特送给二位大帅,听从二位大帅支配。” 粘罕笑道:“张大人果然会做官做人做事,斡帅没有看错人。” 斡离不不动声色。 粘罕走近那些女子,仔细瞧瞧,在一个俊俏的女子面前停下来,挑剔地对张邦昌说:“这个还可以,就是胭脂厚了点。” 张邦昌马上斥退那女子:“出去,先把脸上的胭脂洗净再回来。” 那女子羞愧地跑出去,其他女子不禁往自己的脸上摸,生怕胭脂太厚。众金将放声大笑。 粘罕回到座位上,对张邦昌说:“让她们陪各位将军喝酒去。” 张邦昌照吩咐。有女子不愿意,称不会喝酒,一将领不悦抽出腰刀:“不喝就把耳朵割下来。”一声惊叫。那女子却不惧,张邦昌厉声骂她。想不到那女子斥责张邦昌:“尔作坏国家至此,今日却让我们女人去塞金人意,尔等有何面目?”张邦昌叫人将她出去。 粘罕看到斡离不没有要女人陪酒,自己也不好要,但心里痒痒的。 斡离不:“张大人,大宋国土广褒,子民众多,我国虽然灭了大宋,但只有可攻之力,而无守之资,治理如此庞大的国土和人口我国还力不能逮,圣上有旨,以宋人治宋。你对大金有功,德高望重,是合适人选。” 张邦昌大喜过望,却又极力掩饰:“斡帅,属下何德何能敢担此重任?属下不敢背千古骂名,大帅还是另请高明吧。” 斡离不不悦:“什么千古骂名?天下是赵姓的天下吗?赵家当年又不是从别人手里夺过江山?古往今来,江山万里,均为有能有德者居之,不容别人不服,你不必谦让,有圣上为你撑腰,你怕什么!” 张邦昌:“大帅……” 开封太白庙。 庙内正大厅上。一群宋国文人被金人强邀到这里。他们是开封城是大宋最有才华、名满天下的文人。有周邦彦、李清照、朱熹等人。这帮大宋的文化精英正在愤愤不平地议论,对金国的入侵表示出极大愤慨,同时对当局的无能十分痛恨。 周邦彦:“金兵太不象话,打入开封,却把开封变成了人间地狱。放火烧了许多文物。金蛮不识字,杜甫当粪土。”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谁说金蛮不识字?” 众文人一看,是一个气宇昂扬的金将。他是斡离不。 斡离不站在文人中间笑道:“周邦彦,你的词我能背出不少。”说罢,径直背出了周邦彦两个月前作的新词。 周邦彦有点吃惊,心里又有点惊喜:“你是谁?” 斡离不:“金国二太子,东路军元帅斡离不。” 众文人倒吸一口冷气。 斡离不对着李清照说:“你应该是名满天下的李清照李易安了。” 李清照不屑地说:“我从来不跟金蛮说话。你们伤害了满城的女人,你作为主帅,不配跟我说话。” 斡离不:“此乃大宋的风骨!我喜欢!李易安乃千古愁女,一曲如梦令曾令我泪如雨下,半年不敢再读你的诗词。我在金国时就梦想有一天能见上李清照,一定要请她回金国走一遭,让大金的女人看一看大宋风花雪月的人物,并以她为楷模。但看来我是一厢情愿了。” 李清照:“大宋的文人永远只为大宋悲歌,我决不会成为你们金人的花瓶。” 斡离不:“李易安言重了,今天我只是会会大宋的文人,并无恶意,也不是要掳你们回金国去。是的,你们有许多能工巧匠将被我们强引带回金国去,但文人不能强取,我也不打算强掳,见到你们,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你们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偶像。能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我满足了,虽然方法不对,虽然你们对我们金国有许多误解。我一直在想,如果大金国有一个象你们其中任何一位有才华的文人,大金国就要比现在强大一百倍!如果同时拥有你们数十位,大金国很快将会称雄天下。这是文人的力量,文化的力量,精神的力量!可惜啊,大宋有了你们却还是亡国了,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文人们似乎被这位大金的二太子的肺腑之言感动了。 此时,一个年轻的文人站出来,大声斥道:“我们文人倡导的并非武统天下,我们盼望的是和平、爱情、友谊、仁义、慈悲,与你们穷兵犊武、烧杀掳夺、无仁无义背道而驰,你只是空谈大宋文化,而不知其义,你只想金国也拥有如大宋处一样有才华的文人,而不知你们金国根本无此土壤!你这是叶公好龙,缘木求鱼!你就算征服了大宋,也征服不了我们文人的心。大宋文人的心比长白山的雪还要高傲,还要纯洁,还难融化!” 第69页 众文人惊奇地盯着这个年轻人。但好象从来不认识他。他是谁呢? 斡离不也被这个年轻文人的大胆和尖刻震惊了:“你是谁?是哪位少年才俊?” 那年轻人昂起高傲的头:“越州举人、大宋太学生杨柳岸。” 众文人面面相觑:“没认识,首次见到他。” 斡离不:“年轻人,有胆识,见解不错。本帅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杨柳岸:“你不必在这里做秀,我们文人不会为你写下这则生动的秀,而让你永垂史册。我们只会记下开封陷落,大宋皇帝被凌辱的惨痛。” 斡离不:“任何国家,任何民族都会有一段惨痛的记忆,我们女真族也有过,但不要永远沉睡在这记忆里。你们大宋山河还在,只不过很快就会改朝换代而已,我们大金国只是要你们称臣,你们还可以如平常一样写诗赋词,还可以唱你们的大江东去,弹你们的铜琶别调,你们可以继续风花雪月,灯红酒绿……” 杨柳岸:“你先放了我们的两个皇帝。你们俘虏了大宋皇帝,就等于俘虏了大宋所有臣民,你们将千古耻辱活生生地扣在大宋臣民的头上,象紧咒一样,生活在巨大的耻辱里。” 斡离不:“你们是不是没有皇帝就不知道怎样生活了?没有皇帝生活就不继续了吗?没有皇帝就不会写诗填词了吗?大宋的臣民真的离不了皇帝了?” 杨柳岸:“没有皇帝象没有了父母,这是我们的事情。” 斡离不:“原来皇帝对你们真的很重要。好,好!这样就好!” 一个金兵要扬鞭打杨柳岸,斡离不怒斥:“混帐,鞭子不要打在文人身上。” 皇宫。二帝及群臣齐到。 斡离不:“今大宋既降,便要易主。圣上之意,实行宋人治宋,立一非赵姓皇帝,治理藩国……” 宋臣孙傅马上反驳:“钦宗即位以来,修德勤政,未有过失。割让河间、中山等四府失信之事,乃为李邦彦、张邦昌等人所误,若另选贤人以主兹土,中外异姓,实有可胜任者,若仓促册立,四方必不服从。” 粘罕斥道:“怎么说无贤人可胜任?你们中的张邦昌大人有治国安邦之能,有诚信守义之德,可为新主。” 此言既出,群臣譁然。 张邦昌见众人不服,慌忙跪奏:“粘帅太抬举卑职,卑职才疏学浅,出身卑微,又无功于大宋,实不敢当,请另请贤能者。” 粘罕喝道:“你们均为亡国旧臣,安敢有不服圣意之举?张大人德高望重,忠心耿耿,愿为苍生衣食温饱尽心操劳,选其为新主,有何不可?” 众人不敢再哼声。粘罕命人拿早已准备好了的议状,逐一命宋旧臣签字以示臣服。二帝先签,众大臣也轮下去签字。 孙傅不愿签。粘罕命人:“先将此前朝遗老押回兵营。”孙傅被拖走。 张叔夜也不签。粘罕很无奈:“此人已是废人,不签也罢。” 唐恪乃一老臣,往议状啪的吐了一口浓痰,便往巨柱一头撞去,鲜血溅到粘罕的脸上。众人大惊。 秦桧一直在埋头疾书。议状轮到他的手上,秦桧也已写完,将书稿扔给金人。粘罕命人读。 那金人照读: “世之兴亡,必以有德而代无德,以有道而易无道,然后皇天祜之,四海归之。若张邦昌者,在上皇时附会权幸之臣,共为蠹国之政。今日社稷倾危,生民涂炭,虽非一人所致,亦邦昌为之力也。天下之人方疾若仇也,若付之土地,使主人民,四方英豪群起而共诛之,终不足以为大金屏藩矣。如必立邦昌,则京师之民可服,天下之民不可服,京师之宗子可灭而天下之宗子不可灭也”。 粘罕冷笑:“好一个秦桧,你扮硬汉,扮忠臣,有你好受的。传命,将秦桧全家老小全部押往兵营。” 秦桧不屑道:“你就诛我九族我也不会屈服!屈服就不是秦桧!” 粘罕不想理他,殿上几十名大臣绝大部分签了字。 斡离不看也不看议状,径直叫人拿出皇袍,给张邦昌披上。张邦昌昏厥倒地,众太医手忙脚乱,很快弄醒了他。张邦昌看到众旧臣冷眼旁观,不禁失声痛哭,粘罕、斡离不安慰一番,张邦昌才止住哭。 斡离不拿出册文,大声道:“张邦昌接旨。” 二帝、众臣跪下。斡离不高声宣旨: “太宰张邦昌,天毓疏通,神资慧哲,处位着忠良之誉,居家闻孝友之名,实天命之有归,乃人情之所溪,择其贤者,非子而谁?是用册命尔为皇帝,国号大楚,都于金陵。自黄河以外,除西夏封圻,疆域仍旧;世辅王室,永作藩臣。” 张邦昌不敢接旨,粘罕为他接过,塞到他的怀里。 张邦昌哭道:“卑职岂敢窃位?日后叫我如何抬头见人!” 众臣笑。秦桧讥讽道:“我家里有一个婢女象狗一样温顺,今后,我就称她为‘昌奴’,张大人不要见怪。”众人大笑。 开封大街上。金兵已经停止扰民,秩序已经恢復。在一个集市上,市民开始恢復买卖,人声鼎沸。 此时,满江红跳上一张桌子上,动员市民:“乡亲们,金兵侵犯我们大宋,姦杀掳掠,无恶不作,还俘虏我们的两个皇帝,千古奇耻。现在,两个皇上在皇宫里破金人百般凌辱,目不忍睹。他们凌辱大宋的皇帝,就是凌辱我们!我们拯救大宋皇帝去!” 第70页 但只有满江红身边的几个弟兄附和高喊:“拯救大宋皇帝。”其他市民只顾买卖,根本不理会他。 几个市民在一旁指手划脚,低声议论。 甲:他不是徽宗皇帝的侍满江红吗?他的主子被俘虏了,他觉得羞耻、着急了。 乙:“话又说回来,两个皇帝被俘虏确实够丢面子了。我想想,当年汉高祖刘邦在白登山被匈奴围了七天七夜,国人都视为千古奇耻了,更不必说被俘虏了。” 丙:“你看看当年李后主被俘后,境遇多悲惨,还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此一江春水向东流呢!” 丁:“徽宗、钦宗二帝咎由自取,昏庸无道,终自取其辱。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经此一劫,若能再坐龙椅,他们定会痛定思痛,痛改前非,励精图治,重拾旧山河。只可惜,可能没有此机会了。一失足千古恨,此恨绵绵痛青史。” 甲:“不过,能救回二帝也能挽回点面子。不然,我们不知要背此耻辱到何时!” 乙:“说得轻巧,怎么救?现在山河破碎,一盘散沙,谁还去救两个昏君?能救吗?金兵兵强马壮,戒备森严,怎么去救?此去送死而已。” 大家嘆息摇头。满江红仍在台上大声疾唿。 皇宫。只有二帝跟粘罕、斡离不在一起。 斡离不:“两位皇上,很快我们就要启程回国了。你们二位也要跟我们一起回去面圣。此去路途遥远,二位要多穿些衣物,再车劳顿,要有思想准备。” 徽宗伏地恳求:“二位大帅,臣身体欠佳,耐不得千里劳碌,恳求你们把我留下吧。” 钦宗也跪求:“我愿臣服大金,只求做个儿皇帝,我不要离开大宋,不要。我要留在大宋!” 粘罕说:“儿皇帝?告诉你,在开封未被攻下前,还有这个可能,现在想做儿皇帝,不可能了,让张邦昌去做吧,他比你更合适。 徽宗骂道:“张邦昌是个狗奴才!” 粘罕:“我们就是要狗奴才。” 斡离不对宋徽宗说:“你知不知道沈冰冰的下落?” 宋徽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见过她一次面。” 斡离不:“你还是跟我们回金国去,那儿安全。如果沈冰冰在这次战争中死了,或受到伤害,有一个人不会放过你们。他就是贺兰山。” 宋钦宗听到“贺兰山”三个字不觉有点震动,好象有了一种依託似的。 龙德宫。徽宗与郑太后抱头痛哭。 徽宗对郑太后说:“事到如今,谁也救不了咱们。你简单收拾一下行装,准备出城往金营吧。” 此时,张叔夜叫人抬着闯了进来,挣扎着倒在地上,失声痛哭:“太上皇万万不可去。留在宫中尚有机会逃出去,到了金营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在皇宫,毕竟是自己的地方,还有开封上百万军民,金人不敢太放肆,看到了金营,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臣虽已残废,仍在争取逃出去,组织将士,誓死拯救二帝。纵使拯求不成,血染大宋土地,也比去夷狄为囚好得多,有尊严得多,太上皇,去了金国,就没有尊严了。况且,你和皇上被押出开封城,千千万万的臣民看到二帝如此狼狈,必然悲痛欲绝,在他们的心里将留下永世抹不掉的耻辱感。你们是九五至尊、一国之君、万民之主、上天之子,不可让金如此凌辱!你要宁死保住大宋的尊严呀!太上皇?” 徽宗垂泪,抚着张叔夜的头:“张大人,我对不起你呀,对不起大宋百姓,对不起列祖列宗。我和皇上昏庸酿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尝了。” 徽宗从袖里拿出一封诏书,递给张叔夜:“此是皇上昨夜亲自草拟的罪已诏,你看一看。” 张叔夜哭道:“现在还颁什么罪已诏啊!不要颁了,没有用了。” 此时,一个穿着金官服的宋人进来:“太上皇快起驾吧,金人等得不耐烦了。” 张叔夜对来人骂:“范琼,你这个叛徒,我恨不得手刃了你。你滚。” 范琼面露羞愧之色。 徽宗:“不要怪他,良禽择木而栖,都是人之常情。你况是这个时候。” 范琼流着泪对徽宗跪下:“太上皇,我对不起你呀,我为了一家老小,不得不如此。我也曾要一死以报国,但一家老小怎么办?老父都八十多岁了,我从未尽一天孝,若不降金,我一家性命不保呀,太上皇,可怜可怜逆臣吧。” 徽宗无奈地说:“我没有怪任何人,只恨自己。是我误了国,误了大伙的前途,误了天下苍生。” 范琼伏在徽宗脚下:“太上皇,你就让臣为你梳一次头算是尽孝吧。” 徽宗无言。张叔夜也无言。 范琼脱去金服,为徽宗梳头,激动得泪流满面。 一室悲怆. 正文 第十一章 皇帝被押解 开封宽阔、笔直、热闹的御街上。雪花纷飞,寒风唿啸。街的两旁挤满了市民,人头攒动,但没有人发出声音。静谧、肃穆、悲怆。中间空出一条通道。金兵严密地、训练有素地维持着秩序。 远远看去,两辆破旧的牛车缓缓过来。宋徽宗、宋钦宗分别被囚在牛车上,手、脚锁着铁链,背后树着一块“战犯”的牌子。头髮紊乱、衣衫褴缕,目光呆滞。还赤着脚。雪花沾白了头,衣服。二帝冻得直哆嗦。 第71页 市民们看到二帝如此惨象,痛心疾首,一些妇女痛哭流涕,开始大唿“皇上,太上皇。”而二帝麻木地一动也不动。 二帝的身后,是皇室成员,皇子皇孙、皇后、嫔妃等被笼子装着,一笼十几个人,男、女分开。嫔妃们伤心地唿号,令人心酸不已。再后便是宋国的重臣。大臣们个人垂泪。秦桧在囚笼里高声谩骂金帅斡离不、粘罕,用尽恶毒之言辞,慷慨激昂。群众对其肃然起敬:“唯秦桧敢恨敢骂,忠勇无畏。”市民也对秦桧敬佩三分,不断有人喊:“秦大人骂得好!”秦桧似乎得了鼓舞,骂得更起劲了。两个金兵无奈之下,用一把麦杆塞住了他的嘴。秦桧仍嘟嘟地骂个不停,但没有知道他在骂什么。 也有人在骂李邦彦等人:“尔等朝廷大官吏,作坏国家至此,尔等有何面目!” 十里长街送皇帝,场面悲痛。 突然,有一个老人从人群中间冲出来,拦住宋徽宗的马车,扑通一声跪下,向徽宗递上一壶酒:“小民许福拜见道君太上皇帝。当日开封府衙迫害小民,上皇一句口谕救了小民全家,今日上皇蒙难,小民却救不了上皇,只能备水酒一壶,为上皇驱寒。”说罢,呈上一小壶酒,并打开壶盖,餵徽宗喝。 徽宗喝了两口:“好,好呀。” 许福将酒壶挂在徽宗胸前,然后再扑通地跪在地上,街两侧的百姓见状,也纷纷向二帝下跪。 二帝忍不住失声痛哭。两旁的市民也痛哭流涕,哭声震天。许多市民跪着向压后的斡离不求情:“放了二帝吧!大帅,求求你,放了二帝吧!”斡离不不为所动。 有市民强行冲破金兵的防墙,去砸二帝的囚车,要救二帝。却被金兵一刀斩死,拖到一旁。场面有点乱,金兵加强了防范,将市民往向推。许福被拖出一旁仍跪伏在地伤心欲绝。 此时,人群中露出了两张惊乍的脸。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飞骑而至的李纲和贺兰山。 李纲忍住内心巨大的伤悲,强忍泪水,目睹这大宋歷史上最令人刻骨铭心的悲痛一幕,二帝狗一样被押出大宋国者。 贺兰山心急如焚,盯住嫔妃的囚车仿佛在寻找什么突然,他发现了什么似的,往人群内挤,李纲拉不住他。 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面孔。对,他看到了牡丹。牡丹坐在囚车里,扶着母亲赵太后。赵太后伏在她的怀里痛哭。牡丹强忍住泪水,安慰母亲。她一抬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贺兰山,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贺兰山看到牡丹的眼里充满了哀怨和欲言又止的无奈。 其实,牡丹在等待贺兰山开口唿一声她的名字。哪怕叫一声“牡丹”,她就会觉得安慰。然而,贺兰山没有叫。他只是以同情和悯惜的目光送了她一程。 又一辆女囚车过来了。贺兰山眼前一亮,他凭第六感觉捕捉住了一双熟悉而又久违的眼神,这个眼神太特别了,太迷人了,以至他看到这眼神就可以断定她肯定是沈冰冰。他甚至远远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体香,一股雪莲花的香味,也许这股香味只有他才那样敏感。 虽然她的脸斑斑驳驳的,头髮乱乱的掩住了大半脸,但贺兰山敢肯定,站在囚车中间靠右的女人就是沈冰冰。 沈冰冰终于也看到了他。四目而视,如山崩海啸、火山喷发。沈冰冰陶然大哭。贺兰山拼命地往这边挤,正要去拦囚车,却勐地被人从背后袭击,昏了过去。 沈冰冰忽然没见了贺兰山,焦急地搜索…… 一辆疾速而去马车上躺着一个人。他睁开眼睛,勐地跳起来:“停下来,停下来!”这个人正是贺兰山。 驱赶马车的是满江红。满江红回头看了一眼贺兰山:“你醒了?”坐在满江红旁边的是李纲。李纲叫满江红停下来。 马车坐在一条寂寥的路边。 贺兰山:“李大人,这是什么地方?” 李纲答:“在往河北的路上。” 贺兰山:“离开封多远?” 李纲:“已有一百余里矣。” 贺兰山:“你们误了我的大事。是满江红击昏我了?你坏了我的大事,你老是坏我的大事!满江红,我们间的帐还未结算清楚!有空再跟你清算。” 贺兰山要走。李纲拦住。 李纲说:“你要回开封救沈冰冰是吧?” 贺兰山:“要不是你们阻止,我已经救出来了。” 李纲:“简直荒唐。御街上戒备森严,到处是金兵,你能救出沈冰冰?你暴露自己只会送死而已,况且沈冰冰在囚车上有弓箭手在防范,你袭击囚车,只会伤及无辜,也会伤及沈冰冰。就算你救出沈冰冰,在满城金兵的追捕中,你也无处可逃。” 贺兰山:“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让冰冰被押回金国。我不能让冰冰陷入虎狼之窝受辱。” 李纲:“只能智取,不可力敌。现在金兵收缩在青城,青城有十几万金兵,连苍蝇也飞不进去,你凭一已之力,救不了人,要藉助军队才能与金兵比拼。你不可鲁莽,万一救人失败,你有三长两短,叫沈冰冰何日才能脱险?你还是想想万全之策。” 贺兰山:“有万全之策吗?” 第72页 满江红:“有。” 贺兰山:“说!” 满江红:“击溃金兵,让他们知难而退,释放俘虏,撤东北角去。” 贺兰山:“击溃金兵?天方夜谭。大宋现在一盘散沙,各地军队各自为政,怎与金抗衡。况且开封被围时,都没多少勤王师勤王,今皇上被俘,更加涣散。” 满江红:“正是因为二帝被俘虏,激发了大宋千千万万人的义愤和斗志,我相信全国很快会形成拯救二帝的浪潮。我们若利用好这股浪潮,可一举击溃金兵,二帝及沈冰冰俘虏便不救自回。” 贺兰山:“你是要拯救二帝吧?” 满江红:“不错。我一定要将二帝救回来,为国人洗涮心头之耻。” 贺兰山:“你拯救你的皇帝,我拯救我的沈冰冰。” 李纲:“你们要抛弃前嫌,同心协力,否则,皇帝救不成,沈冰冰也救不成。” 贺兰山:“李大人意欲何往?” 李纲:“老夫乃亡国之臣,有何处可去,唯回乡安度余生。” 满江红:“李大人可以以你的威望,振臂一唿,拉起一支队伍与金周旋。” 李纲:“老夫何曾不想如此,但一想到二帝在御街上在囚车中的情形,老夫就心如刀绞,力不能逮,老夫如此心态去领军队,只会自己死在战场上。老夫身经数次大战,心态未曾如此,但经此次打击,几身心俱死。你们年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过,有一条,无论你们如何恨二帝,也要想办法救他们。这不仅是尊严问题。老夫也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 满江红:“李大人,我向你保证,如果我还没有死,我都会将拯救二帝的大业进行到底。” 李纲拍拍贺兰山的肩膀:“贺大侠,我知道你有一副侠骨,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你会与满大侠走在一起的。因为你们是名满天下的侠客。国家灭亡没有君首,侠道就要主率正气,号令天下。你们要拯救日渐式微的侠道。侠道不振,大宋永无正气。满满面春风人,康王现在握有重兵,虽然他不愿勤王,但他仍是大宋的唯一希望啊!” 满江红:“我想,拯救自己的父史于情于理于义他应该出兵。” 李纲对贺兰山说:“河北五马山寨马扩原是老夫的部将,因得罪康王离开了军队,后来在五马山寨拉起了义旗。他是侠义之士,你可持老夫的信去找他。” 李纲从怀里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交给贺兰山。 此时,身后有几十骑人马夹着雪花和寒风咱啸而至。满江红拨剑一看,原来是吴革原来的弟兄。 他们下马,见过李纲,贺兰山。一个对满江红说:“满大侠,刚才开封城内有数百名侠士要拯救二帝,被金兵刺杀,元气大伤。金兵太厉害了,全城搜捕侠士,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二帝,也不敢贸然行动。京城还有不少侠士,盼望满大侠回去统领他们,拯救二帝。” 满江红:“你们辛苦了。现在金兵占据有利地势,有重兵戒备,我们强夺不了,只有寄希望于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打垮他们。对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众士答:“听从满大侠指挥。” 李纲:“贺大侠,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大宋侠客的血性。无论怎样,你曾帮了我的大忙,使开封不是从我的手中陷落,老夫这一生虽然无大功于大宋,但得到你和满大侠、胡大侠等的支持,老夫才得以功成身退。我应该感谢你们!” 贺兰山:“李大人过誉了。” 李纲:“众位侠客,李某告辞。”后会有期。 众人与李纲告别。李纲骑上来人的一匹马,往南而去。 一个侠士忽然想起什么,对满江红说:“听说,金兵将兵分二路,一路由粘罕率领扑向陕西,要击溃韩忠的部队,一路由斡离不率领,押送大宋的俘虏回金国。” 贺兰山:“为什么粘罕不去攻击赵构?” 满江红:“金失没有巩固的后方,不敢贸然纵兵深入。山西被金占领后,陕西的韩忠和风起云涌的义军成了他们的直接威胁。赵构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足为患。一个曾经在金营中为质数月的赵构金帅难道还不清楚他的能耐和秉性吗?” 贺兰山跳上马车,自己驾起马车,掉头往西,扬长而去。满江红问他去哪里,他头也不回,也不回答。 京东路东平府(今山东东平)。河北兵马大元帅府。 七十一骠骑骤然停在大元帅的府前。 为首者正是满江红。 满江红市场的对府前侍卫说:徽宗御前四品侍卫满江红求见康王。 侍卫赶忙进去通报。 康王乃赵构也,宋徽宗第九子,宋钦宗之弟。此次皇室遭受没顶之灾,他却侥倖逃脱。原来在金兵第二次围攻开封前夕,赵构以亲王之身份,奉命同刑部尚书王云一起,出使金国求和。到磁州时,王云暗中勾结金人,欲挟持赵构去做人质的阴谋败露,赵构接受宗泽的劝阻,没有再北上,掉头跑回相州(今河南安阳),同知州汪伯彦勾结在一起,逃避与金兵的战争。金兵围攻开封后,宋钦宗曾派人夜间缒城而出,委任他为河北兵马大元帅,让他组织河北的宋兵入援京城。但他召集兵马后,按兵不动,坐观开封隐落,父史被俘。只顾饮宴取乐,笼络部属,不听从宗泽向京城进发的建议,却把大元帅府从河北移到离金兵更远的京东路东平府,远离战火,保全实力,另有所图。 第73页 满江红见通报的侍卫迟迟未出来,已有几分火气。 那侍卫终于出来:康王有旨,不见开封来的任何人! 满江红气得大吼一声,拍马直闯大元帅府。众侍卫拼命阻挡,却哪里是满江红的对手,一会,满江红便直闯至赵构的宴厅前。 赵构正在饮酒与众女作乐,淫荡之声贯耳。 满江红勒马,马跃起长嘶。赵构大惊,与众人出来,看到满江红擅闯大元帅府。勃然大怒:大胆满江红!来人,给我拿下! 众兵士围上,但一个也不敢动手。 他面对的不是别人,是名震天下的无情剑、大宋第一侍卫满江红,只要满江红的剑随便一挥,便能割断几人的喉咙。一丈之内,取人首级如囊中探物。 赵构斥道:上,将此人拿下!我不想见到他! 但众兵士惊恐不已,哪个敢上? 赵构看到此阵势,也开始害怕了:你想干什么? 满江红:借给我一支军队。 赵构傲慢地说:你要一支军队 意欲何为? 满江红:拯求徽、钦二帝! 赵构故作悲痛:徽、钦二帝蒙尘乃大宋三百年来之奇耻之辱,大宋臣民为此痛不忍生,小王几欲寻死殉国耻,却被人救下,苟延残喘于世上,小王最大之愿乃救二帝于水火,洗刷大宋国耻。今满大侠之所欲正是小王之所欲也。 满江红斥道: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发兵救二帝于危难? 赵构自圆其说:河北兵马不过五万,金人兵强马壮,以五万兵马击三十万大军。无异以卵击石。小王本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转念间,小王想到了辽国。辽国之亡,在于玉既碎,瓦也碎也。大宋只要仍有一块立足之土地,只要仍有军队,就不会亡国,就有东山再起,光復国土之机。因此,小王未敢意气用兵,只好履驻于此,以期时机。 满江红:今你帐下兵马已不下五十万,你不愿发兵救二帝,就借我十万人马,一月为限,一个月内,我必救二帝回来。 赵构略一思索,爽快地说:好,给你十万兵马。明早起程,本王为你饯行! 满江红想不到赵构如此干脆,大喜过望:谢康王! 满江红下马,赵构亲抚其背,并叫人请府外那七十名壮士进来喝酒。 第二天,赵构果然亲点兵,交一桿令旗给满江红:这是统领十万大军的令旗。 满江红接过令旗,筹箸满志,和他的七十壮士一起,率领十万大军向河北进发。 这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到达了河南边上。 满江红令旗一挥,威武地命令:兄弟们,准备杀向开封,拯救大宋皇帝。 但回应他的是一阵闹笑。 满江红正色道:笑什么!军中不许嬉笑! 但整支军队却在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天昏地暗! 满江红大怒:肃静!违命者斩! 他们笑得更凶了。大宋的上空,有十万人的笑声在飘扬! 满江红拨剑。 军队止住了笑。但齐涮涮地将枪口对准了满江红和他的七十死士。 一名将军对满江红说:满大侠,你的英魂就留在这里吧! 满江红顿然大悟:赵构戏弄了他一回,他又一次面对死亡! 那名将军大吼一声:兄弟们,效忠康王,将满江红的首级拿回去见康王。 十万军士黑压压地逼向满江红…… 十万支枪头,对准一个,你就算有一千口无情剑,也无法保住性命,保况只有一口无情剑。 满江红无路可退,但还不能死,死了就没有拯救皇帝。 抵挡一回,纵身跃向滔滔的河流。 七十死士也跟着跳下去。 十万宋兵在岸上哈哈狂笑…… 开封城内,城墙上和街头金兵到处可见了,不时可以看见骑着高头大马的金兵横冲直撞,大街上逐步恢復了劫后的平静和喧嚣,市民们小心翼翼地在大街上行走。重新营业 小摊小贩和瓦肆又开始让人想到开封昔日的繁华和忙碌。 与以往不同的是,开封大街上多了一些女真人打扮的行人。他们成群结队地逛街,欢声笑语,自由自在,又充满新鲜好奇。仿佛他们已经成为开封真正的主人。 鬼影又一咨路过胡青的“黄河客栈”,但他这次看到的“黄河客栈”已经只剩下残墙断壁,“黄河客栈”四个漆字也只剩下“黄”、“栈”二字。窗户已被烧成黑炭。 鬼影自己发出一声嘆息:“胡青呀胡青,金兵为我出了这口恶气,不用老子动手了。” 突然,有人重重地从背后碰了一下鬼影,鬼影打了一个趔趄,十分生气地回头一看,是几个武士打扮的金人骑马从他身边经过,碰了他。 鬼影气愤地骂道:“去你妈的,金龟子。” 那几个金国武士惊回首,看到鬼影愤满和挑畔的神情,好象来了劲头,掉头过来。一个穿白衣的武士带头跳下马,走近鬼影,脸带不屑的微笑对鬼影说:“喂,兄弟,刚才你说话带脏了。” 鬼影:“是带脏了,怎么样?我还要骂你妈呢。” 白衣武士:“你知道,我们女真人的母亲是最伟大最不容污辱的。你敢骂我的娘,我绝不放过你!” 第74页 鬼影:“骂你娘又怎么样?这里不是你们女真人撒野的地方。” 白衣武士:“难道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 鬼影一时语塞:“你们……凭什么在大宋的国都横行霸道?” 白衣武士:“这里是大宋的国都?已经不是了,兄弟。你不知道张邦彦当了皇帝改国号大楚了?大楚国了!大楚国是大金的藩国,我们在自己的藩国里放马游牧不成吗?哈哈哈……” 鬼影:“你们是狗!狗放屁!” 傍边的黄衣武士:“你才是狗!亡国奴,丧家犬。看你也是练武之人,在旧朝你也应算得上侠客了吧?自家的皇帝被别人俘虏了,你还有脸在这里跟胜利者斗嘴?难道大宋的侠客只有肚皮而没有脸皮?没有一点儿耻辱感?” 鬼影顿时满脸羞愧,气打一处来:“我操,你侮辱大宋的皇帝也罢,还要侮辱大宋的侠客?我宰了你们!” 鬼影拔刀要动手。几个金武士齐涮涮地抽刀,将鬼影围在中间。灰衣武士说:“将这个丧家犬宰了。”说罢,要扑上去。 此时,传来一声断喝:“停手!” 众武士惊抬头,赶忙施礼:“长白公主!” 长白公主骑着白马,光采照人。鬼影不怀好意地瞧了一眼这个金国的漂亮女人。 长白公主对众武士说:“你们撞人在先,怎么却动手打人?还以多欺少,这是大金武士的修为吗?” 白衣武士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忙将刀插回刀鞘。 长白公主:“你们应该向别人道歉才对。” 众武士十分难堪:“道歉?向一个亡国的侠士道歉?” 长白公主:“大宋虽然亡国,但侠道没有丧失,它不会因为国家的兴亡而丧失,相反,国家衰亡,只会使侠道更加张扬。你们要想金国少一些麻烦,最多不要去激怒大宋的侠客。他们跟你们一样,为国家、为民族、为尊严可以做出任何人想像不到的事情来。你们错了,还不快点向人家赔不是?” 众武士硬着头皮要向鬼影道歉,但一转眼,鬼影已经不知去向。长白公主由衷地赞嘆:“此人轻功已经登峰造极!” 众武士怔怔地呆在那里。不远处,凋败的“黄河客栈”门前冷落,只有一只瘦瘦的狗在寻找食物。 雄伟的大宋皇宫,在暮色中,看不到一点庄严肃穆,相反,还有一点冰冷、沉重。皇宫前,站着几列威武的目无表情的金兵。台阶和空空的平台上,有几个宋人在打扫。 皇宫的正大门前。此时有一个戴着斗笠的女人顿足注视着皇宫厚厚的门。看不到她的脸,也看不到她的手。她的手躲在宽大的风衣里,唯一醒目的是一把长剑,就佩在她的腰上。剑铗子是灰白色的,冰冷,犹如她的姿态。 如果可以以一个词形容此时的斗笠女人那就是:“冷酷!” 突然,斗笠女人勐一转身,匆匆而去。 开封城外不远处的青城。这里是军事要塞,开封的咽喉,现在是金兵的大本营。 粘罕帐里。粘罕和几个心腹火盆旁烧烤羊肉、喝酒。几个心腹喝得满脸涨红,一嘴油水,而粘罕似乎闷闷不乐,碗中的酒还剩下大半,手中的羊腿在火中已经烧焦了也没有发觉。 心腹甲:“大帅,你的羊肉。” 粘罕回过神来:“噢,能吃了。” 心腹乙:“大帅,弟兄们为你憋得慌。” 心腹甲:“我看大帅在为明天发兵河北的事烦恼。大帅歷尽艰辛,血战太原三四个月,攻下大宋的保垒太原城,又挥师东进,打下大宋国都开封,俘虏了大宋二帝,立下了旷古未有之大功,而斡离不第一次攻打开封失败而归,第二次有了粘罕大帅的帮助,呸,不对,不是帮助,简直就是以咱们为主力,攻下开封。但是,功劳谁抢去了?功劳全记在他妈的斡离不帐上了。明天,我们又要去攻打河北赵构,而斡离不,却奏着凯歌押着大宋皇帝及皇室成员班师回朝,等待圣上的赏赐,等待大金国万人空巷迎接他们的凯旋。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呀?简直是无地方讲理呀。” 心腹乙:“斡大帅处处防着、压制粘帅,你说,粘帅在云中设立枢密院,他斡离不马上在广宁设立行枢密院,分明是在与粘帅对着干嘛。我们看不过眼。” 心腹丙:“斡大帅自恃自己是金国二太子,处处要揽功树威信,那是踩在粘罕大帅的头上去摸皇冠……” 粘罕喝一声:“别吵了!你们烦不烦?多想想怎样打好仗吧,吃饱了别撑着。” 众人不再敢言。 此时,有人进来报:“大帅,听说那个叫沈冰冰的女人也在女俘营中。” 粘罕眼睛一亮:“真的?” 探子:“属下从一个曾经服侍、监管沈冰冰的婢女口中得知,沈冰冰被斡离不大帅的手下俘虏,跟其他女俘关在一起。” 粘罕:“一共有十几个女俘营2000多女俘,究竟在哪个女俘营?” 探子:“属下不清楚,属下再去查。” 粘罕:“不用了,明早就要转移了,等你查到她的下落本帅早已到了河北。现在本帅亲自到查。” 第75页 心腹甲:“大帅,今天俘虏营已经全部交接给斡离不大帅的手下管辖,没有斡离不大帅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俘虏营。” 粘罕不满:“难道本帅去看一下战利品也要他批准吗?走,去女俘营。” 女俘营。 粘罕和几个心腹在门口被守卫的士兵挡了去路。 一个士兵为难地说:“大帅,斡离不大帅有令,非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入女俘营。” 粘罕大怒,一脚踹倒那士兵:“滚。”正要强闯,长白公主出现在他的眼前。 长白公主:“粘帅,你夜闯女俘营,有急事吗?” 粘罕:“长白公主,是你主管女俘营吧?” 长白公主笑:“正是。我不允许任何男人进入女俘营去。” 粘罕:“你怕本帅会胡作非为?” 长白公主:“哪里?粘罕大帅一向洁身自好,痛恨姦淫之徒,决不会有邪念。我倒担心你身边那几个东西不甘寂寞。” 粘罕的几个心腹敢怒不敢言。 粘罕说:“听说沈冰冰就在女俘营里,本帅倒想看一看江南第一美女跟我们金国的长白公主到底谁更漂亮一点。” 长白公主哈哈大笑:“大帅又夸我了。我哪能跟人家沈冰冰相提并论?你要见的沈冰冰也没在这里呀,我跟你一样,也想见识见识,但她不在这里。” 粘罕:“本帅有可靠的消息,沈冰冰就在这里。” 长白公主:“大帅果真对一个大宋女子如此执着?在我印象中,大帅并非这样的人。” 粘罕:“本帅也只是好奇而已。辛辛苦苦打下开封,难道一睹沈冰冰风采的要求也过分吗?” 长白公主:“既然大帅认定沈冰冰就在女俘营里,那么,就让你去看一看,否则,大帅走得也不心甘啊!” 粘罕笑了笑:“长白公主真的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长白公主和粘罕等人钻进了女俘营。女俘营没有灯,黑乎乎的。两个士兵提着灯一前一后照明。 女俘看到有人来,惊恐地挤成一团,相互取暖,又相互壮胆。 粘罕用灯照照女俘们的脸。 长白公主说:“这个是孝德皇后,那个是赵佶妃子,墙头那个是赵桓的妃子,三年前才进宫的。” 粘罕:“长白公主对他们了如指撑了。” 长白公主:“没有,只知道少数几个。” 粘罕对女俘说:“你们哪一位是沈冰冰?” 没有人回答。(http://.517z 手机电子书) 粘罕照着一个年轻的女俘的脸说:“你是沈冰冰?” 那女俘倒也挺镇静:“我有那么漂亮吗?” 粘罕:“倒也是,你真的没有什么特别。” 长白公主:“她原是一个婢女,后来赵佶看上了,做嫔妃才不到三个月。” 他们到了另一个女俘营。照了照,又转到另一个…… 长白公主:“这是最后一个女俘营了。” 突然,一个女俘引起了粘罕的注意。那双迷人的奇特的眼神,忧郁而美丽,神秘而多情。粘罕的心被这双眼神一下子抓住了。 她正是沈冰冰。 粘罕提灯走近沈冰冰,长白公也似乎觉得眼前这个脸庞斑驳、头髮紊乱的女俘与众不同。 突然,营外有人唿喊:“有人劫营……” 粘罕、长白公主赶忙冲出去。 果然,有两条黑影在营顶上“飞”。粘罕命令:“将他们拿住。” 大营忙乱起来。斡离不率兵赶到,指挥擒拿劫营者。斡离不警觉地对手下说:“注意加强对二帝营帐的戒备!” 粘罕对斡离不说:“看来,押送俘虏的活也不会一帆风顺,大帅路上不会轻松。” 斡离不:“这倒是实话。本帅已经估计到困难了。你想想,千里押俘,况且,这又不是一般的俘虏,能容易吗?一路上稍有闪失,本帅担当不起呀。” 粘罕:“甭想得太沉重,别把凯旋的喜悦沖淡了。” 斡离不:“对了,大帅夜巡俘营,雅兴不小呀。明天就要征战河北,时候不早了,早一点休息,养足精神打好仗,再立新功。” 粘罕冷笑一声:“祝大帅你一路顺风,早日回去国都,普天同庆,拜託大帅在圣上面前为本帅美言两句。” 此时,长白公主回来报:“两个黑影追丢了。” 斡离不把对粘罕的不悦转移到长白公主身上:“真没用!” 长白公主委屈地辩解:“他们轻功了得嘛。” 斡离不转身就走,留下一脸茫然的长白公主。 青城的一片杂草丛中。两条黑影放慢了脚步。 后面的黑影拉下面罩,原是鬼影。 鬼影对前面的黑衣人说:“你是谁?你坏了我的好事。” 那黑衣人不满地说:“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还有脸指责我?” 原来是个女人。声音很冷。 鬼影:“要不是你,我就可以靠近二帝的俘营将那两个丢人现眼的狗皇帝救出来。” 第76页 那女人阴阴地说:“就凭你?笑话,你再慢一点,性命都难保了。” 鬼影不服气:“是你的剑的光芒暴露了我!” 那女人:“是你的毛糙惊动了金人。” 鬼影:“不要争了,你到底是谁?我不会跟女人争架。何况是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那女人:“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鬼影:“只有这条路可以逃出金营。” 那女人冷笑:“下一次,你就没有那么幸运逃出去了。” 鬼影:“你……你在诅咒我!” 那女人:“下次金兵不杀你,我也要杀你!” 鬼影:“你好阴森!” 那女人:“我的剑比我更阴森。” 一阵风吹来,鬼影打了一个冷战。 正文 第十二章 悲情如雪 一匹马沿黄河边上飞奔。 马上的人叫过河,是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却是河北磁州宗泽将军手下的一员勐将,他的武器是一支戟。过河远远看到宗泽和胡青、长车等人在一起观察地形,大声喊道:“宗帅,宗帅!” 宗泽抬头看到过河狂奔而至,和几个围上来。 过河有点紧张,跳下马,向宗泽禀报:“宗帅,据可靠消息,金兵斡离不部将于明天中午到达郑州,准备傍晚过黄河。” 宗泽激动地说:“好,我们就在黄河的北面伏击,决不能让斡离不押二帝渡过黄河。” 过河:“但我们兵力不足三万,安能扼住金兵?” 胡青:“向东平府康王要兵吧,康王手上有20万兵马。” 过河:“康王不会发兵的,两天前,满江红向康王借兵,未过黄河却中途而回。康王不肯拿他的命根子跟金兵拼的。” 长车:“但拯救的是他的父兄啊!金兵押送俘虏越过黄河要拯救将更加困难。” 过河:“宗帅,联合马扩义军吧,马扩有五、六万人马。” 宗泽:“但马扩主力部队仍在五马山附近,赶到这里来不及了,况且长途奔袭成强驽之末,未必可用。” 过河:“怎么办?” 宗泽胸有成竹:“三万兵力倾巢而出,如运用得当,也可给金兵迎头痛击。老夫的打算是兵分三路,伏击在三处……” 胡青:“宗帅,请给我一支兵马,我定能将金兵打得落花流水。” 过河:“我也愿率一路兵马。” 宗泽:“另一路由我率领。” 此时,一骑飞报:“朝廷急令。” 宗泽忙打开急令,原来是张邦昌发来的急令,任命宗泽为开封府尹,即日赴任。 过河:“宗帅,这纸任命来得不是时候。” 胡青:“宗帅会效忠张邦昌政权吗?” 过河:“现在宗帅本就是朝廷命官。” 胡青:“这又可能是金人的诡计。宗帅在河北一带具有很强的号召力,又以抗金为己任,两河义军均愿听命于宗帅,金人将你视为威胁,但又不能拿你怎么样,干脆顺水推舟,让你任开封府尹。开封无兵,又受张邦昌控制,将难无作为。金人这样做看似重用宗帅,实是削弱宗帅的抗金力量,又起到笼络人心的目的,可谓一石二鸟。” 过河:“但是去开封上任也有好处,至少不让开封落到投降派的手里。宗帅在开封对朝廷的投降派也是一个牵制,也许对抗金更为有利。” 长车:“宗帅,开封府尹是个京官,这个便宜砸到头上不能不捡。” 众人笑。宗泽望着滔滔的黄河,斩钉截铁地说:“要捡这个便宜也要先救两个皇帝出来。胡青、过河你们分别领一路兵马,老夫自领一路,在黄河边上狙击金兵,一定要争取把二帝从囚笼里拯救出来。” 胡青、过河:“是。” 长车:“我随胡大哥一起。” 宗泽:“不,这次你跟老夫一块。” 长车:“有我在,保证不让金兵伤害宗帅一根毛髮。” 宗泽笑道:“你看老夫这身手,会比你差吗?” 众人笑道:“宗帅老当益壮,不减当年。” 几人跃身上马,很快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 黄河的南岸,郑州城里。八万金兵和一万多俘虏一下了涌进来,这座不大的城市马上变得异常热闹和紧张。很多市民早就闻风而逃,留下来的大多早早关门,头也不敢伸出来。 金帅斡离不骑马在浩浩荡荡大部队中间,他的身后,是宋徽宗的囚车。宗徽宗坐在囚车里,双目紧闭,任风吹乱那长发。鬍子又白又长,胡茬如冬天的草丛。那头拉囚车的牛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愿再走。一个金兵拿着马鞭抽一下,牛就跳一下,跑一下。不打,就慢吞吞地走。宋钦宗的囚车在后面,由汗塔押着。宋钦宗左顾右盼,好象他对郑州很熟悉一样,不断打量着大街两旁的房子。终于有人从窗口探出头来,但一看到宋钦宗就马上缩了回去。一个小女孩跑出阳台上,指着宗钦宗回头对屋里大声地喊:“奶奶,皇帝,我看到皇帝了。他坐在牛车里,挺可怜的。”屋里跑出一个老妇人,抱起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从眼着经过的宋钦宗,顿时老泪纵横,匆匆回到屋里去,啪地将窗帘拉下来。 第77页 大部队绵延十几里,首尾不相见,行进速度十分缓慢。一骑探子来报:“大帅,先头部队已到了黄河边上,正在准备船只,还找了一批船夫。目前黄河水冰凉,还有小冰块,河水湍急,渡河难度较大。” 斡离不:“传令,就地休息、做饭,正午渡河。” 传令下去,部队马上停了下来,很多士兵一屁股坐下来就地休息。斡离不看到士兵劳累,就说:“做饭的活可以让俘虏来干。”部分俘虏获得了暂时的自由,为金兵做饭、餵马。 俘虏被困在囚车,冷得瑟抖。那些女俘更是嘴唇发紫,牙齿打架。朱皇后的囚车有8个女囚,其中一个是她的女儿兰兰公主。兰兰才7岁,躲在母亲的怀里,眼里充满了惊恐,朱皇后将兰兰紧紧地抱着,但兰兰还是冷得发抖。其他女俘用衣服裹着兰兰。兰兰低声地对母亲说:“妈妈,我害怕。”韦贵妃说:“兰兰不要怕,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兰兰说:“父皇也会很快回到皇宫里吗?” 朱皇后抚着兰兰的头:“是的,很快就有人救我们回去的,父皇也会蹈我们一起回去。” 兰兰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母亲:“真的吗?” 朱皇后:“真的。” 兰兰:“要多久呀?” 朱皇后:“春天一到,我们就可以回到开封了。” 兰兰:“金兵要带我们去哪里?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朱皇后不知怎样回答。旁边的一个女俘转过身来,摸了一下兰兰的脸,笑道:“兰兰,你见过雪山吗?” 兰兰有点兴奋:“姐姐,我没见过雪山,我很想去雪山玩。” 那女俘:“现在金兵就带我们去看雪山,雪山很美的。” 兰兰:“雪山上有雪莲吗?” 那女俘:“有,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千年雪莲开花呢。” 兰兰:“姐姐,你是谁?我怎么没认识你呢?” 朱皇后仔细地瞧了一眼那女俘,觉得有点陌生:“是啊,你是谁?” 那女俘的脸脏脏的,头髮乱乱的,但她的眼很美。她笑了一下:“韦贵妃,兰兰饿了。” 兰兰:“是呀,我饿了。” 朱皇后对那女俘说:“你是在宫里被俘的吧?” 那女俘淡淡一笑:“我已经逃出宫时被俘的,为了救一个小孩。” 兰兰:“姐姐,是你救了我吧,那天我从宫中跑出来找父皇,被金兵的马撞倒在地,是姐姐将我救起来,否则我就被马踩死了。姐姐,一定是你救了我。那天我看不清楚,我的额头流血了。” 朱皇后感激地对那女俘说:“谢谢你救了兰兰。” 兰兰:“假如金失不占领皇宫,假如父皇还在宫里,我叫父皇封姐姐为贵妃。” 朱皇后笑道:“傻孩子。” 几个女俘都笑了。 兰兰:“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兰兰,兰兰回到宫里后就叫父皇封赐你为贵妃。” 那女俘笑道:“姐姐不想做贵妃。” 兰兰很惊诧:“做贵妃不好吗?” 那女俘逗了逗兰兰:“不是不好,只是姐姐不想做。” 兰兰追问:“为什么?” 那女俘:“小孩子,长大了你就懂了。” 韦贵妃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喜地说:“你是……你一定是传说中的沈冰冰!” 兰兰惊叫:“沈冰冰?是开封城墙上中箭的漂亮姐姐吗?” 旁边的几个女俘也惊讶地看着那女俘:“你是沈冰冰?” 那女俘轻轻地点了点头。 众女俘惊奇地看着沈冰冰。兰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金兵狼吞虎咽地吃饭.宋俘们直咽口水.牢笼里的秦桧大声地喊:“饿死我也,快给饭我吃。”一个金兵头头走近秦桧,轻蔑地笑道:“秦大人,饿了吧?没力气骂了吧?想起吃饭?好呀,叫一声爷,叫呀!” 秦桧一口痰吐到那金兵头头的脸上:“去你妈的。你爷教你怎样叫爷,你算什么东西?你爷是大宋太学正,从四品,你见到爷还不下跪?” 那金兵头头一下子来气,一巴掌打到秦桧的脸上:“我这巴掌专打大宋从四品以下的官员的,你再混高半品,你爷就打不到你了,可惜呀,你就从四品。” 秦桧气得大骂:“老子总有一天让你舔爷的屁股。” 金兵头头哂笑:“你有那么一天吗?你老投降大金国,还得从舔屁股开始呢。哈哈哈。” 斡离不命人给宋徽宗送饭去。宋徽宗拿过饭盅,却没有筷子,一犹豫,用手抓起饭就往嘴里塞。 斡离不以调侃的语气对宋徽宗说:“皇上,还好吧?这饭比不上宫里,将就将就吧!” 宋徽宗一嘴饭,用力吞,却吞不下去,突然,一个喷噎,将饭全喷到斡离不的脸上。宋徽宗慌忙为斡离不抹去脸上的饭。斡离不用力推开他的手,一金兵赶忙递上毛巾。 宋徽宗:“对不起,大帅,我不是故意的。” 斡离不:“你就是有意,现在我已不能对你怎么样。” 第78页 宋徽宗:“大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斡离不:“你是大宋的上皇,你保持一下你的尊严吧,不必对我如此卑谦。这样,只会令我更加瞧不起你!” 宋徽宗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说话了,将一把饭往嘴里用力一塞。 此时,汗塔骑马过来:“大帅,末将已经查清,附近没有宋军主力部队。离郑州三十里外的河头镇有一股义军,末将已派人严加防范。末将只是担心黄河北岸,那里义军比较猖獗,又有宗泽的主力。” 斡离不胸有成竹地说:“宗泽倒不怕,他顾不了拯救皇帝了。” 汗塔:“还有,宋俘虏大多不愿过河,有人反抗,有人绝食。” 斡离不:“绝食?谁绝食?” 汗塔:“伸王,还有几个皇子、附马。” 斡离不:“别担心,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长白公主呢?叫她小心女俘,别出什么事情。” 汗塔:“是。” 黄河边上。金兵开始渡河。河水湍急,风也很大。河中有数百条大大小小的般只,先将部分金兵摆渡过去,占领对岸的要塞。对岸也有数千金兵来接应金兵过河。一批金兵过了河,向对岸示意:“可以押俘虏过河。” 斡离不传令:“大部分过河。” 一辆辆囚车被推到船上。俘虏队伍里有点乱,尤其是女俘们十分害怕,不少女俘不敢看滔滔的河水。突然,一个囚笼从船上掉下去,几个女俘在囚笼里吓得大哭,抱成一团,转眼间便沉没在河水里,引发俘虏们一阵骚乱。兰兰吓得躲在宋皇后的怀里。沈冰冰也转过脸去不敢看。 秦桧大声抗议:“将我们放出来!” 众俘虏也跟着喊:“将我们放出来。” 斡离不对汗塔说:“将他们都从笼子里放出来,否则船行不稳,掉到河里就全部死了。” 汗塔传令将俘虏从囚笼里都放出来。囚笼被扔到了河里,虽然手脚还是被绑住,但俘虏们感到了久违了的自由,使劲地伸腰踢腿。二帝也高兴地等待从笼子里出来,但金兵没有将他们放出来。一个金兵告诉他们:“你们被特殊照顾了。”旁边的俘虏十分气愤。纷纷要求给二帝去掉笼子。但船动了,众俘虏紧紧地抓住船上的木板,生怕掉下河去。二帝分别被单独一条小船摆渡,船上只有几个金兵。兰兰远远看到二帝,大声喊:“父皇,上皇。”二帝苦涩又惊喜地向兰兰招手。朱皇后流着泪对二帝说:“上皇、皇上,要保重身体。”二帝点点头。 几个皇子皇孙看到二帝,也纷纷打招唿,报平安。一家老小在黄河上泪眼相见,仿如隔世,不胜稀嘘。 一排排船只从河的南岸向北岸进发,颇为壮观。 张叔夜的左腿折了不能动弹,他坐在船中间,有十几个金兵与他同坐一条船。他发现,这十几个金兵说的是中原口音。 张叔夜对那金兵说:“你们也是汉人吧?” 其中一个金兵:“是,我们同是平阳人,还曾是张大人的手下呢!” 张叔夜惊讶地说:“你们?” 那金兵说:“开封陷落后,我们投降了,当了金兵。” 张叔夜长嘆一声:“天哪!” 那金兵说:“张大人,金兵中有不少汉人,也有西夏人、辽人,还有吐蕃人、匈奴,反正是混饭吃,没有其他想法。” 张叔夜:“你们真的愿意为金人卖命?你们没有一点爱国情怀?你看,大宋的皇帝被金人抓去了,你们还作了帮凶!” 那金兵:“其实,没有我们,金人一样能将二帝押过黄河去。我们不帮忙,会死在他们的刀下。” 张叔夜:“你们不会逃走?回乡下种田餬口也比当汉奸强。” 那金兵:“我们不是汉奸!我们没有出卖皇上,没有出卖朝廷,也没有杀宋人,我们只是为金人押送俘虏。” 张叔夜:“这也是汉奸!” 那几个金兵:“我们不是!” 张叔夜和那几个金兵的争吵被邻船的汗塔听到,汗塔生气地说:“吵什么!吵翻船淹死你们!” 一条木船慢慢靠近宋徽宗的船。船夫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他的船上有几十名俘虏。这船靠近宋徽宗,那船夫轻声地叫了一声“上皇!” 宋徽宗抬头一看:“此船厂夫咋那么熟悉?” 那船夫:“上皇,请保重。” 宋徽宗点点头,但他还是想不到这船夫是谁。其实,他是化了装了的满江红。可惜,宋徽宗万万想不到。 斡离不大声吆喝:“加快速度。” 全河的船在金兵的督促下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在黄河北岸,离金兵登岸不到十里的地方,宗泽率领的一万军队正往这里疾速前进。突然,有人来报:“金帅粘罕正率领二十万大军渡过黄河,杀向东平府,要活捉康王。” 宗泽大惊,略一思考,果断地掉转马头:“传令,命胡青率师随本帅驰援东平府,康王再也不能落到金兵的手里。” 有人问:“过河将军怎么办?” 宗泽:“他应该快与金兵交上手了,让他一搏吧。” 第79页 宗泽的大军掉过头去,风驰电地向东平府方向而去。 金兵终于渡过了黄河。突然,从斜里杀出一支宋军。金兵赶忙仓促应战。金兵人数占绝对优势,一会便将那支宋军包围住了。这支宋军正是过河率领的部队。过河勇勐,但无法突围。 俘虏们被围在一个大圈里,金兵严加看守。船夫打扮的满江红被金兵挡在俘虏围外。一个金兵骂道:“去你的,为大金国干活也敢赖着要银子?”满江红说:“我不是要银子,我只想当兵。”那金兵笑道:“一个开船的也要当兵?开你的船去,不要人了。”满江红有点气愤推了一把那金兵。那金兵被激怒了,抽出马要砍。满江红一脚将刀踢飞。那金兵吓怕了:“来人,他是奸细!” 满江红看到很多金兵扑过来,便拿起地上的马,见兵就砍,砍倒十几个金兵,但越来越多的金兵围上来,满江红只好退到岸上,一阵箭射过来,满江红难以招架,只好再次跳下冰冷的黄河。 岸上,金兵与宋军激战,宋军人数越来越少。过河很焦急,眼看一万弟兄就要拼光了。突然,远处传来了更加浩荡的喊杀声。原来是中原义军来了。好几万义军加入了与金兵拼杀的行列。 俘虏们兴奋了,男俘虏蠢蠢欲动。但押护他们的金兵没有惊慌,牢宾地控制着局面,没有一个俘虏敢站出来闹事。 那支义军的领头者不是别人,正是贺兰山和马扩。马扩满脸鬍子,挥舞着一把长柄大马,威武得很。贺兰山的银枪左扑右刺,打得金兵头昏转向。但斡离不指挥若定,迅速将义军切割包抄,义军很快被切成几块,被兵力占优的金兵分而击之。 马扩发现义军身处险境,对贺兰山说:“贺大侠,看来只有突围了。” 贺兰山说:“等一会,看看俘虏在哪里?” 马扩指着不远处:“看,俘虏在那边。” 贺兰山单枪匹马直杀往俘虏那边。马扩只好随他一起。 贺兰山靠近俘虏,但被金兵强力阻挡。贺兰山大喊一声,突破金兵的堵截,冲进俘虏中间,引起俘虏的惊叫。 贺兰山骑在马上,环顾四周,边战边喊:“冰冰!冰冰!” 沈冰冰在不远处,好象听到有人叫,抬头四处看。兰兰拉她的手:“年历,那边有人叫你!”沈冰冰往右边远远望去,认出了贺兰山,惊喜得不能自控:“贺兰山!贺兰山,我在这!”但贺兰山听不到她的回签,金兵将他围起来,一步步将他逼出俘虏围外。马扩的腿中了一刀,贺兰山掩护马扩杀出重围,但很快又一层金兵围了上来。贺兰山和马扩一看,自己的人已经不多了。过河血染战袍,终于与贺兰山、马扩走到了一起。过河不认识二人,只是默契地抵挡着金人的攻打。 黄河岸边,满江红从河里游了上来,爬上岸上,乘金兵不备,夺了一匹马,杀向敌人。很快,满江红杀入了贺兰山、过河、马扩的圈里,四人硬生地杀出一条血路,往西而去。 四骑慢慢停下来。贺兰山很沮丧,不以为然地对满江红说:“满大人,这一次你又单枪匹马来拯救皇帝?你是来看热闹的吧?” 满江红的心情也不好,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说:“我有七十二个弟兄还留在黄河南岸。我没有让他们过河。因为这一次没有多少胜算,我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贺兰山:“明知没多少胜算,你还过来干吗?” 满江红:“我只想看一眼上皇,但我一定会将二帝拯救出来。” 贺兰山:“满大人当日带官兵驱散了勤王帅,否则二帝那会沦落到今日地步!” 满江红:“当日率兵攻打你们勤王帅的的确是我,但是指挥者不是我,他们只是撑着满字大旗。” 贺兰山:“你不必要辩解。你身不由己?你有苦衷?你被逼如此?你简直是一只鹰犬!” 满江红不作声。过河打圆场:“贺大侠,满大人的确是身不由己。他不去攻打你们,其他人也一样会去。或许有人要挑拔你们之间的关系,使你们互相残杀坐收鱼利。” 贺兰山:“这事我不会轻易就此罢休。” 过河:“我们并非要来为你解围。我们是不期而遇。你不必要感谢我。” 马扩:“过将军,宗泽老将军这次怎么不来?” 过河:“我也纳闷,明明约定三路人马合击金兵的,宗帅和胡青却没见出现。” 贺兰山:“胡青?” 过河:“是,胡青也率领一支军队要来拯救二帝的,但也没有到。” 贺兰山:“胡青这小子,我跟他有一笔帐未算。” 过河:“贺大侠,你看,谁来了?” 贺兰山、满江红、马扩回头一看,只见有数十骑往这里飞驰而来。近了一看,原来是满江红的人,七十二骑。 满江红看到弟兄们很高兴。七十二骑中有一个叫风马的壮汉,对满江红说:“满大人,弟兄们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我们知道你肯定过河了。等我们渡船过来,金兵已经北去,只剩下无数的尸体。” 满江红说:“我不想连累大伙。” 风马生气地说:“满大人不把咱当兄弟了?当日吴革吴大哥就叮嘱过弟兄们,一定要象追随他一样追随满大人,现在,满大人要拯救二帝,弟兄们能不誓死效劳吗?弟兄们也是血性汉子,也知道什么叫国耻。满大人,弟兄们愿以一死拯救二帝!” 第80页 满江红感慨地道:“弟兄们如此慷慨仗义,满某感激不尽。” 风马:“满大哥!”众人也叫“满大哥!” 风马说:“在过黄河前,在郑州我们碰上了一个,她要我们带她过来。我们没有答应。” 满江红:“谁?” 风马:“吴冷月。” 满江红:“她?她找我干吗?” 此时,远处有一匹白马飞快地向这边跑来。 风马:“满大哥,看,那人肯定是她。” 那骑走近,果然是吴冷月。吴冷月很得意的样子。 贺兰山:“冷月姑娘,你倒灵敏。” 吴冷月:“贺大侠英雄救美,就不准我看热闹?” 贺兰山:“有人不准你添乱。” 吴冷月:“我给谁添乱了?给谁?” 风马笑道:“满大哥刚刚血战一场。” 吴冷月:“看他浑身是水,冷不冷?” 满江红:“不冷,只是有点烦。” 众人窃笑。吴冷月生气地骂风马:“你最坏,偷偷摸摸过黄河,吾兄尸骨未寒,你们就丢下我不管啦?” 此时,有一支散乱的人马远远地过来。马扩惊叫:“是我们的人。”风马、马扩、过河、贺兰山、满江红、吴冷月等人迎上去。 果然是从金兵重围中突围出来的上百名义军和几十名官兵。他们伤痕累累,满身血迹,有的一见到马扩、过河他们就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掉下来。他们劫后余生,已经筋疲力尽。 过河问一个官兵:“你们只有几十人逃出来?其他人呢?” 那官兵哭丧着脸地答:“死光了,都出不来。” 一个义军对马扩说:“我们的弟兄也只剩下这一百来号了。弟兄们死得好惨啊!马大哥,要为弟兄们报仇!” 马扩沉重地说:“这笔帐肯定要跟金兵算。这次我们五马山寨损失惨重,我不知道怎样向赵邦杰大哥和弟兄们说去。” 贺兰山有点过意不去:“马大侠,此次五马山寨损兵折将因我而起,我向赵大侠说去。” 贺兰山要去五马山,马扩拦住:“贺大侠言重了,拯救二帝乃五马山寨全体弟兄的自觉,我们义不容辞,贺大侠不必过于自责。只是这次没有救出二帝,也没有救出冰冰姑娘。” 贺兰山:“马大侠,你这次拔刀相助我没齿难忘。” 马扩:“贺大侠,我要和众弟兄回五马山去了,你有什么打算?” 贺兰山:“救不出冰冰,我誓不再回黄河南岸!” 马扩:“不过,我奉劝贺大侠一句,对一个侠客而言,拯救二帝同样重要”。 贺兰山:“我还需要五马山兄弟的帮忙。” 马扩:“众位,后会有期!” 马扩率领他的残部拍马而去。 一名官兵问过河:“过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过河很羞愧:“我率领的一万弟兄现今只剩下几十人,我已无颜回见宗帅。请你们回去告诉宗帅,就说我过河拯救不了二帝誓不回去见他!” 那名官兵:“过将军,你一个人去救二帝吗?” 过河:“我个人也要去救!” 满江红:“我们与你一起行动。” 过河感激地看了满江红一眼。吴冷月说:“我也去。” 满江红说:“你们眼里充满了杀气,你要刺杀钦宗皇上为你哥报仇吧?” 吴冷月生气地说:“这个狗皇帝该杀!他杀了我哥,此仇一定要报!” 满江红:“你要报仇,我们要救人,你我不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与你一起去的。” 吴冷月:“大路朝天,各行一边,我不会哈巴狗一样跟着你!”满江红窃笑。 风马:“吴姑娘,你回去吧,太危险了。” 吴冷月:“我不怕。谁赶我回去,我跟谁没完。” 贺兰山:“冷月,鬼影他们呢?” 吴冷月:“在开封我见过鬼影,他说满江红广发英雄贴,他也要救皇帝。他一向恨皇帝的,居然也要救皇帝,简直是不知所谓。” 贺兰山:“你不了解鬼影,他是个快意恩仇的人,他要救皇帝不奇怪。” 满江红:“皇上被俘后,曾暗中留下密旨,如救驾有功,不论是谁,惕黄金万两,官至一品,封万户候。” 说罢,满江红从怀里掏出一封圣旨,众人一看,果然如其言。 贺兰山:“谁稀罕这破官、臭银?” 满江红:“贺大侠,上皇也给留下口谕,如你救驾有功,即赐沈冰冰自由!决不食言。” 贺兰山:“谁还在乎他这个赏赐?” 满江红:“但是,如果你得不到上皇的恩准,你就算救出沈冰冰,与她长相厮守,也会永远背上辱妃的千古骂名。你和沈冰冰永远不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成为合法夫妻!因为她永远是上皇的女人!” 贺兰山:“你胡说,她从未屈服于赵佶、赵桓,她冰清玉洁。她曾向我保证为我守身如玉,如有人侮辱她,她会以死相抗。” 第81页 满江红:“我知道她会这样做,但她肯定渴望你能救她,同时渴望你能为她赎回一个自由身,能与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低沉 还记得开封第一次被围时,是她支持你去搬勤王师,因为她希望你能立下大功感动上皇,赎回你们的幸福!” 贺兰山:“但我做到了,立下了大功,结果怎么了?不是被赵桓赶尽杀绝?” 满江红:“你的卓着功勋大宋人民看在眼里,歷史会记住,没有人能抹煞。你看,你的英名不是传遍了天下?有多少人对你和沈冰冰的爱情表示同情?这是上天对你的回报。如果你能拯救上帝,立下旷世奇功,我相信就算二帝不愿给沈冰冰自由,你也可以大大方方地与她在一起,因为天下再也没人会指责你们,没有人不原谅你们。” 贺兰山陷入了沉思,觉得满江红的话不无道理,但他仍不愿吃满江红这一套:“你是在说服我帮助你拯救二帝。” 满江红:“李纲大人曾经说过,贺兰山再恨二帝,也会拯救二帝。为什么?李纲大人说,因为贺兰山是个侠额,侠客最爱国家、最爱尊严。” 贺兰山:“你不用激将。没救出冰冰之前,我不会做其他事情。” 过河:“贺大侠,你对爱的执着令我感动。” 吴冷月大喊:“沈冰冰,我羡慕死你了!” 众人大笑。风马说:“你如果被俘虏,也会有人拼命相救的。” 吴冷月:“谁?谁?” 但此时众人已经挥鞭拍马而去,吴冷月上马追上,远远地追问风马:“谁?谁呀?” 暮色中,满江红、贺兰山等人到一个小村庄。停下,投宿。一家汉民为他们做饭。吴冷月奏近满江红。 吴冷月说:“满江红,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满江红惊奇地:“你要干什么?” 吴冷月:“你看你的衣服脏成什么样子了?我帮你洗一下,你可不识抬举。” 满江红盛性难却,脱下外套,吴冷月拿去洗。风马笑道逗吴冷月:“我这件外衣比满大人的还脏呢,你帮我也洗洗吧?” 吴冷月:“自己洗去。” 风马:“你厚此薄彼。” 风马:“哈哈,吴姑娘,你中邪了,你喜欢上满大人了!” 吴冷月拿起满江红的外套焦上水向风马打去。风马赶紧躲闪。满江红装着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见。 贺兰山坐在一棵树下,背靠着树,一言不发。过河在为战马涮毛。农妇很快端饭上来,但哪里是饭?只是一些粗粮。农妇说:“战乱经年,我们没有好东西招待各位,这是我家里最好的食物了。”吴冷月一看,嘆道:“老百姓真苦!”她吃不下这些食物。风马啃了一把,拿出酒壶与众人分享。” 突然,村外传来马啸和打斗声。众人忙上马出去瞧个究竟。 正文 第十三章 危机四伏 满江红、贺兰山、过河、风马、吴冷月等人走出村外一看,原来有两个在激战,旁边有十几个人在焦急地劝架,但劝不住。 贺兰山惊讶地叫道:“那不是鬼影跟胡青在打?” 的确是鬼影与胡青在打。李老大、陆帮主、白若水也在观望。 贺兰山飞身上去,加入鬼影对打胡青,胡青跳出圈外,不解地问贺兰山:“贺大侠,你为什么要帮他?” 贺兰山讥讽道:“你自己知道。” 李老大、陆帮主看到满江红等人原来在村子里,很觉得意外,他们互相打过招唿。满江红问李老大:“这是什么回事?” 李老大告诉满江红:“这是胡青跟鬼影之间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 胡青:“难道贺大侠也怀疑是我潜入你的勤王师杀害你的弟兄?” 贺兰山掏出一块玉佩:“有物为证,玉佩上刻有一个胡字。看那刺客的身手,与你十分相似。不是你是谁?” 鬼影:“胡青还率官兵驱散了我们的那一千多弟兄,还在宗泽将军面前说尽我们的坏话。” 长车插嘴:“胡大哥没有说你们不是。胡大哥也没有潜入勤王师杀人!你们血口喷人,要玷污胡大哥的侠名。鬼影,你一直对胡大哥怀恨在心,上次在开封贺大侠已经为我们十二年前的误会作了了结,你还想干什么?” 鬼影:“还没完。” 胡青:“贺大侠,凭一块玉佩就认定我杀了你的弟兄,我无话可说。” 满江红出来说话:“贺大侠,待事情弄明白再说吧,以免伤了和气。鬼大侠,你也不要纠缠过去的事情了。你们过河来不是为了打架的吧?” 鬼影:“我和李老大、陆帮主、白若水是来拯救皇帝的。” 胡青:“我们也是。” 过河:“胡大侠,我们约好在黄河边上伏击金兵的,为何不见你和宗帅?” 胡青:“我们中途接到急报,粘罕部队攻打东平府,要活捉康王,宗帅便率领我们马上掉头,驰援东平府,救康王。” 过河:“原来如此。后来怎么了?” 胡青:“宗帅率两万大军及时赶到,和东平官兵一起,击退了粘罕的先头部队。在粘罕主力未到前,宗帅掩护康王回撤,现在应该已经过了黄河。” 第82页 过河:“可我的队伍只剩下几十人,几乎拼光了。” 胡青:“宗帅已经料到。东平府解围后,他叫我率2000官兵来驰援你,但我们在路上碰上金兵,一战下来,也几乎拼光了。” 长车:“胡大哥还受了伤。” 胡青:“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过河:“但是,我们手上无一兵一卒了,怎拯救二帝?” 胡青:“宗帅叫我们组织中原义军,跟金兵周旋。” 过河:“马扩大侠的三万义军经此一战,只剩下一百多号人马,元气大伤,恐怕再难组织义军了。” 胡青:“有这么多名满天下的大侠在这里,就肯定有办法,他们就是一面旗帜。” 过河:“此话不差。满大人,我们听你的,就由你率我们去拯救二帝。以你的号召力,在中原短时间内拉起一支队伍不成问题。” 胡青:“满大人,我们也听命于你。” 风马等七十二名死士:“满大人统率我们!” 鬼影:“总得有一个人带头。” 陆帮主、李老大:“满大人,既然大伙愿听命于你,你就是我们的头。” 满江红:“贺大侠,还是由你当这个头。” 贺兰山:“我不干。” 吴冷月:“满江红不要推了,再推大伙可要泄气了。” 满江红:“众位,既然这样,我就与他们同舟共济。我们已经知道拯救二帝之难,马大侠、过将军4万兵马倾刻间被金兵消耗贻尽,可见金兵能从长白山一路南下,灭辽国,攻隐开封,掳走大宋二帝,其兵锐利非同寻常。我们面对的是十几万金国精锐,他们就算拼死,也不会让二帝被救走。因为这是他们最大的战利品,也是让大宋臣服的重要手段。我们此去拯救二帝,几乎是知其不可而为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这关系到大宋存亡,关系到国之尊严,同时,也关系到大宋侠客的尊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将二帝从囚笼里救出来。” 众人齐喊:“拯救皇帝,拯救皇帝!” 满江红:“我们这一支队伍就叫拯救大宋皇帝敢死队,如何?” 众人说:“好!” 贺兰山不作声。满江红看了他一眼,贺兰山终于表态“叫什么都好。” 吴冷月:“我不同意,我不是敢死队队员。” 风马:“你要叫什么?” 吴冷月:“我叫刺杀大宋皇帝敢死队队员。” 风马:“你不要胡闹,你要刺杀先把二帝救回大宋再说。” 吴冷月:“能一刀解决问题何必费那么大的周折?” 满江红:“冷月,如果你坏了我们的大事,我对你不客气。这不是报私仇的时候。” 吴冷月:“你要对我怎么样?” 满江红:“我不跟你哆嗦,你要服从我们,不然你另行一条路,别别跟着我们!” 吴冷月:“那么凶干什么?我听你的就是了嘛。好吧,我答应你,待你们把赵桓救回大宋后,我再杀他,成了吧?” 满江红不作声。鬼影过来低声地对吴冷月说:“我跟你一样恨他。”吴冷月说:“那你还要救他?”鬼影说:“这是两码事。”吴冷月不解地说:“我真弄不懂男人。你们男人很复杂,不可理喻。” 此时,有一匹马飞驰而来,一个驼背的汉子在满江红面前停下:“满大人,算我一个吧!” 满江红:“你是丰驼子吧?” 丰驼子:“正是。我要加入你们,拯救二帝。” 吴冷月:“这个男人这么丑……” 丰驼子对吴冷月笑了一笑:“我很丑吗?” 吴冷月不说话。满江红说:“既然丰大侠如此豪情,我们就一起干吧。” 丰驼子见过众人,李老大、陆帮主对他一点也不感冒,总觉得他的脸怪怪的,一点也不顺眼。 不远处,传来喊声:“众位大侠,等等我!”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骑着一头毛驴往这边走。 那是一个白面书生,很斯文,一身太学生打扮。那人跳下毛驴,对满江红说:“满大人,我是开封太学生,我叫杨柳岸。大宋二帝被金贼掳去,我们太学生义愤填膺,我更是痛不欲生,夜不能眠,听说有人去拯救二帝,就赶来了。” 吴冷月:“你?你看你坐一头毛驴,手无缚鸡之力,也要拯救皇帝?去,去,回去读你的圣贤书,来年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杨柳岸:“姑娘,此言差矣。人不可貌相,你先别小看我。我虽无盖世武功,但拯救皇帝不一定要武功,诸葛孔明不也手无缚鸡之力吗?但他胸有百万雄帅……” 满江红:“你先换掉你的毛驴再说。” 杨柳岸:“满大人别小看这毛驴,孔夫子当年就是坐着毛驴周游列国……” 众人拍马而去,杨柳岸赶忙跳上毛驴,但跟不上,很焦急,不断地喊“等等……” 北还的路上。金兵押着绵延十几里的俘虏缓缓前进。有些俘虏受不了长途跋涉,饥寒交迫中病倒了。金兵挥舞着鞭子,吆喝着俘虏快一点。 第83页 忽然,有人叫:“伸王不行了,伸王快死了!”俘虏队伍一阵骚动。斡离不坐在马车上,看到俘虏骚动,问身边的金兵:“前面怎么了?”哪金兵跑过来看个究竟,回来报:“宋伪伸王绝食到了第5天,不肯吃也不肯喝,顶不住,快死了。” 斡离不:“强逼他喝水,吃饭,不能让他死了。” 那金兵:“他已经昏死过去了,唿吸很弱,吃喝不了东西。” 斡离不:“那算了,但不要让其他人也绝食,谁也不准绝食。”又有人报:“大帅,俘虏中有不少人病倒了,怎么办?” 斡离不急了,跳下马车:“叫医生诊断,看是不是传染病,如果是传染病,我们全都要完。” 斡离不带着几个亲兵是巡视俘虏。 俘虏被绳子串了起来,疲惫不堪,有些身体虚弱,有些得了病,走不动了,就由其他俘虏挽扶着走路。 俘虏不走了,十几个俘虏围着倒在地上的伸王。伸王双目紧闭,脸色死白。郑太后抱着伸王,撕心裂肺地唿喊着“伸王,伸王”。斡离不走迫挤进来,看到伸不成了,便劝郑太后:“他不成了,你节哀顺变吧,你还要劝其他人跟我们合作,不要固执,自寻短见,自讨苦吃。”郑太后不理斡离不,仍抱着伸王渐渐冰冷的身体。斡离不示意金兵:“将他埋了。” 几个金兵从郑太后手中强将伸王的尸体抬出去,远远地埋了。此时,有俘虏对郑太后说:“蔡王也病得不成了。” 郑太后恳求斡离不:“大帅,救救这些病号吧。” 斡离不说:“我们会救治的,但你们要合作。” 此时医生来报告斡离不:“俘虏中得病的不少,我怀疑得了传染病,如果不採取措施,所有的人都会传染上的。” 斡离不沉思了一会,果断地说:“来人,将染上病的人全部清理出来,不论是俘虏,还是我们的士兵。” 医生问:“这些被清理出来的病号怎么办?” 斡离不:“让他们自生自灭。” 医生:“不成呀大帅,他们中有的还是可以救治的。这旷野无人烟,不靠村不近店的,他们不病死,也会饿死,不饿死也被饿狼咬死。” 斡离不:“难道要让他们传染其他人让所有人都死掉吗?” 医生:“能不能先到大名府再清理他们?大名府离这里不远了,还有100多里。” 斡离不:“先清理出来,让他们自己去大名府。” 医生:“一路上没有帮助他们,连大名府也到不了。” 斡离不:“我是统帅,我考虑的问题跟你医生不一样,我要的是大部分的安全明确吗?传令下去,照办!” 队伍中的病号被强行清理,那些病号死活不肯出来,与金兵扭打在一起,金兵人多,强行拖出来。 女佣很惊恐,看到医生来诊断十分惊慌不让医生为她们诊断,但医生还是通过“望、闻”判断出谁是病号。沈冰冰旁边的一个女俘发烧,被金兵强行拉出去,那女俘死死地拉住沈冰冰的手不肯放,沈冰冰十分同情,安慰她说:“没事的,治好病我们还会再见。”那女俘哭道:“我不愿出去,我离开你们,我会病死的。”沈冰冰摸了一把那女俘的头,无奈地看着她求助和绝望的眼神,直至她被拖出很远。 兰兰害怕地、低声地向朱皇后:“母后,我的头热不热?” 朱皇后轻声地说:“没有,兰兰没有病,母后也没有。” 兰兰又对沈冰冰说:“姐姐,你有病吗?” 沈冰冰摇摇头:“兰兰乖。” 大部队慢慢远去。被清理出来的病号有的倒在地上呻吟,有的有气无力地骂娘,有的拼命去追赶大部队,但追出一段路就无力再跑。这些病号被遗弃在旷野里,他们当中大部分是宋国俘虏,也有部分金国士兵,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此时他们不分男女老少,不分旗群,不分国别,走在一起,体身好一点的照顾身体差的,年轻的照顾老的,男照顾女。那些金兵与俘虏也互相挽扶在一起,此时没有了仇恨,只有求生的欲望。忽然有一匹马返回来,马上骑的是个女人。几个金兵兴奋地叫:“长白公主,你回来啦?” 长白公主从马上跳下来,马背上驼着几袋东西,她御了下来,原来是干粮。长白公主说:“这些干粮留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坚持走到大名府。”一个金兵病号说:“长白公主,大部队正缺粮呢,我们都是快死的人了,留着干粮给大部队吧。” 长白公主说:“你们不要自暴自弃,坚持走下去。” 几个俘虏病号感激地说:“长白公是好人,金国多几个象你这样的好人就好了。” 长白公主对那几个金兵说:“你们听着,这干粮要平均分给大家,不准剋扣,不准欺负他们。你们现在没有俘虏了,都是病号。要和衷共济,珍惜生命。大家保重!” 众俘虏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长白公主远去。 拯救大宋皇帝敢死队尾随而至,看到一路上被遗弃的病号绝望啼哭,路边时见尸体,惨不忍睹。 第84页 吴冷月同情地给几个女俘水和食粮。一个女俘哭着求吴冷月:“你们带我们走吧,这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里野狼出没,我们害怕,我们不想死,你带我们走吧!” 吴冷月央求满江红:“带她们走吧,她们怪可怜的。” 满江红认得其中一个女俘:“你是信王府的苏儿吧?” 那女俘惊喜地说:“满大人,我正是苏儿。她们也是宫中的婢女,你带我们走吧。我们的病还能治的,我们不想死在这里,给野狼吞食了。” 满江红:“我们有重大使命在身,不能带上你们。” 苏儿:“满大人要去拯救二帝吧?二帝挺可怜的。” 满江红犹豫了一下,说:“正是。” 苏儿:“既是这样,我们不耽误满大人的大事。拯救皇帝要紧。皇上、上皇被关在囚笼里,受尽凌辱,我们看不过眼,你们快去救皇上,快去,别为我们耽误了,我们宁愿死在这里被野狼生生吃了,也不能耽误你们。” 其他几个女俘也说:“对,我们宁愿被野狼吃了,也不能耽误你们拯救二帝。” 吴冷月伤感地流下泪水:“她们太可怜了。满江红,怎么办?你不能为了救两个狗皇帝而对她们见死不救吧?” 鬼影:“一路上被遗弃的病号很多,怎么救?” 吴冷月大声斥责鬼影:“能救一个就救一个,你哆嗦什么!” 鬼影不敢再言。杨柳岸笑嘻嘻道:“吴姑娘,鬼大侠怕你!” 贺兰山:“我们的使命不是救她们!” 丰驼子:“贺大侠说得对。我们不能捨本逐末。” 胡青:“如果救这些病号,金兵押送二帝将越走越远。他们遗弃这里病号,目的就是要加快行程。在这耽误了,我们就追不上了。” 过河:“而且,我们也无能力救她们。” 满江红果断地说:“再走半天就到了大名了,大名还有宋军和官府,到了那里,我通知官府来救他们。走,我们快马追赶。 长车:“那边有几个金兵,他们病倒了,我先去宰了他们。” 胡青喝止:“长车,老虎不吃病猫,他们都快死了,让他多活一会吧,别理他们。” 长车:“胡大哥如此菩萨心肠,他们金兵是怎样对待我们的?他们杀了我的全家,烧了你的黄河客栈,气死了你的父亲,你却对他们仁慈?” 胡青:“这是两回事,我也恨金兵,但你们这些病号都没有抵抗能力了,杀了他们,有损大宋侠客的形象。” 长车:“这倒也是。我这马也不杀可怜虫,算了,走吧。” 满江红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胡青,然后拍马而去。 吴冷月有点放不下几个女俘,将身上仅剩的干粮都给她们留下了。其他病号贪馋地看着她们手中的干粮。看着满江红他们走远了,吴冷月才匆匆上马。 大名境内。一片开阔地带。夜色逐渐降临,金兵押送俘虏大部队驻扎在这里休息、吃饭。 两骑金兵沿着长长的金营喊:“斡帅有令,加强戒备!” 俘虏们就地坐下来休息。一些俘虏在金兵的看守下忙着做饭、餵马、扎营帐。几支骑兵来回巡逻,远远的哨岗上金兵三五成群地盯着附近村落的动静。村庄上的人们不敢点火,生怕金兵去打家劫舍。或许,这些村民根本就已经闻风而逃,躲避去了。 韦贵妃被安排去餵马。虽然一路颠波,但她依然保持着整洁、端庄的打扮,倦容掩饰不住她慧谰秀丽、高贵迷人的气质。她抱着一捆草料,给一匹雄壮的拐子马吃。俯下身去,弄松草料,一抬头,却被眼前站着的一个金军将军吓了一跳。此人高大神武,却又斯文如书生。 那将军笑了笑,含性脉脉地看着韦贵妃,轻声地说:“韦贵妃,你真美,这种活不用你干,你是金枝玉叶,安能干此粗活?”忙去抢韦贵妃手中的草料,韦贵妃不让,二人相扯,那将军一把抓住韦贵妃的手。韦贵妃触电一般惊落手中的草料,转身离去。 那将军对着离去的韦贵妃说:“我是金国八王爷完颜杲。” 韦贵妃装着没听到,匆匆地走远。 兰兰吃不下象糠一样的粗粮,嚷着要好吃的。朱皇后哄她:“兰兰,现在那些叔叔在考验你,让咱们吃了苦。父皇不是对你说过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兰兰长大后要做花木兰,从小就要吃点苦。来吃东西,不然饿坏的。” 兰兰将那糠糰子扔到地上:“这东西狗都不吃的!母后,我不吃狗都吃不下的东西。” 朱皇后捡起粗糠团,自个吃起来,确实难咽。 正好沈冰冰走过,看到兰兰不高兴,忙哄她:“兰兰,谁惹你生气了?” 兰兰:“这些金兵叔叔!他们给我吃狗食!” 沈冰冰看了一眼朱皇后手中的粗糠团,为难地说:“皇后,我去找些东西给兰兰吃。” 朱皇后:“去哪里找啊?连金兵吃的东西都不比我们的好多少。” 沈冰冰:“兰兰,你在这呆着,我去找东西来,听母后的话,不要哭。” 兰兰:“姐姐,你要小心坏人。” 第85页 沈冰冰笑了笑:“知道啦。” 几个金兵崔着几个女俘虏快点做饭:“快点,大帅饿急了会杀了你们!”那几个女俘忙得团团转。她的在为将军以上的金人做饭。这里是将军灶。饭热、菜香。菜不多,却有羊肉、牛肉、马肉。金兵和女俘虏闻香涎垂。 沈冰冰大大方方地过来。一个金兵拦住她:“干什么?” 沈冰冰说:“你是什么人?这些饭菜是给你们俘虏吃的吗?去,去,爷们想吃都吃不到呢!” 沈冰冰推一把那士兵:“这些饭本来就是大宋的粮食做的,牛羊也是抢大宋的,我来要一点干吗不成?” 那金兵来气了:“哎哟,这个妞也够大胆的,来人,把她轰出去。” 突然,有人喝了一声:“慢!” 举头望去,原来是长白公主来了。众士兵忙施礼。 长白公主对那个士兵说:“去盛一碗饭菜给她。” 那士兵迟豫了一下,长白公主有点生气:“去!”那士兵忙去盛饭。一会,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和菜便端到长白公主的跟前。 长白公主接过饭碗,双手递给沈冰冰。沈冰冰毫不客气地接过转身就走。 长白公主叫住沈冰冰,友善地说:“你身上有一股长白山雪莲花的幽香。” 沈冰冰不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冰冰端饭回来,看到韦贵妃正在给兰兰一个面包,兰兰要拿,朱皇后厉声阻止了兰兰:“不要吃她的东西。她一直想害死母后自己当皇后,不要吃毒蛇的东西。” 兰兰赶忙将手缩回来。韦贵妃十分尴尬,对朱皇后说:“皇后,事到如今,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了,你看,兰兰也恨我了。” 朱皇后讥讽道:“就算成了阶下囚,哀家跟你也不一样,你永远别想做皇后!” 韦贵妃:“现在我只想活命,活着最重要,还发什么皇后禁?现在我们都是俘虏,到了金国,我们都将被分配给金人为婢,甚至有可能被卖到西夏为奴,我们的命运都将逃不出这种结果,还斗什么气?兰兰是无辜的,我只想给她一点好吃的东西,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朱皇后:“哀家不要你假慈悲装好心。” 兰兰:“母后,你们别争架好不好?你们一见面就吵架,我不听不听!” 朱皇后说:“兰兰,母后不吵架了。” 韦贵妃摸了一下兰兰的头:“兰兰,听母后的话,我走了。” 兰兰点点头,对远去的韦贵妃说:“谢谢贵妃!” 韦贵妃听到兰兰的感激之语伤感地回头笑笑。 此时,沈冰冰端饭过来,兰兰兴奋得吻了一口沈冰冰:“沈姐姐真好!沈姐姐爱兰兰!”看着兰兰狼吞虎咽的样子,朱皇后感激地对沈冰冰说:“真谢谢你!” 沈冰冰笑了笑:“刚才韦贵妃说得对,兰兰是无辜的!” 朱皇后惋惜地说:“是她生不逢时!” 沈冰冰:“兰兰跟我们大人受苦,但愿她能坚持住。” 朱皇后抬头看到对面站着一个金国的少女,那少女友善而又充满同情地看着兰兰吃饭。沈冰冰回头一看,发现那金国少女是长白公主。 长白公主走近兰兰身边,亲切地说:“兰兰,饱了没有?” 兰兰不敢回答,看着朱皇后,朱皇后心情复杂地说:“兰兰饱了。” 朱皇后拉着兰兰走了。兰兰不时回头看沈冰冰和陌生的长白公主。 沈冰冰毫无感情地说:“我不会为此感谢你!” 长白公主盯着沈冰冰突然说:“你就是沈冰冰!” 沈冰冰有点慌乱:“你认错人了!” 长白公主:“不会错,在杭州我就远远地见过你一眼,我的自信几乎被你的美丽击溃,你太美了,怪不得贺兰山为你赴汤蹈火。不过,两个月不见,你瘦了,憔悴了。你的脸虽然抹上了灰尘,但灰尘丝毫掩饰不了你独特的妩媚的眼神,还有你身上那股长白山雪莲花的幽香。” 沈冰冰终于承认:“我就是沈冰冰。” 长白公主:“我们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沈冰冰:“我们是敌人。” 长白公主:“金国和宋国是敌国,但并意味着金国人和宋国人全是敌人。” 沈冰冰:“说得对,但你们俘虏了大宋的皇帝,整个大宋的人民都会与你们为敌!包括我!” 长白公主震动了一下,不知怎么说才好。 斡离不和几个主将在帐内喝酒。汗塔进来,急报:“斡帅,粘罕在黄河边上战败,被李纲、王棣的军队挡在黄河北岸,赵构已经逃窜至徐州。” 斡离不有点幸灾乐祸的神色,但很快换成焦虑:“打了胜仗,宋国军民又要得意一阵,士气会有所上升。传令,全军加强戒备,汗塔,过来,本帅有重大任务交给你。” 帐外,长白公主匆匆赶来,与从帐里出来的汗塔差点碰了个满怀。汗塔深情地向长白公主施礼:“公主!”长白公主笑了一下算是回应,然后大踏步地进了帐内。 斡离不高兴地对长白公主说:“公主,过来,跟哥哥喝两口。” 第86页 众主将也热情相邀。长白公主无心喝酒,贴近斡离不的耳朵说:“我找到沈冰冰了。” 斡离不喜出望外:“在哪里?” 俘虏们帐天席地地休息,由于天寒地冻,许多俘虏睡不着,生了一些火,众俘虏和一些金兵围着火取暖,昏昏欲睡。 沈冰冰抱着兰兰在火旁,兰兰睡着了。朱皇后闭目养神。不远处,韦贵妃不断地弹去身上的火星,她好象一点睡意也没有。 长白公主和斡离不突然来到身边,把沈冰冰吓得一跳。朱皇后醒了。韦贵妃远远看过来。 沈冰冰抬头看了一眼长白公主和斡离不。斡离不有点目瞪口呆。沈冰冰的脸已经抹干净了,衣服也整洁多了。她的美丽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加楚楚动人。 斡离不啧啧称奇:“她居然在俘虏营里!” 长白公主对沈冰冰说:“沈姑娘,他是我哥,大金国二太子,东路军元帅斡离不,他只想见见你,并无恶意,哥,对不对?” 斡离不忙说:“对,对,本帅只是慕名一睹芳容,并无他意,沈姑娘不必惊慌。” 沈冰冰瞪了一眼长白公主,眼里充满了不满和谴责。 朱皇后站起来对斡离不说:“你们把上皇、皇上怎么了?他们现在还好吗?” 斡离不:“你是朱皇后吧?你放心,二帝很好,除了消瘦一点外,并无特别变化。到了大金国都后,一切会好起来的。” 朱皇后:“此去金国国都有万里之遥,哀家担心二帝支撑不住。大帅,你念在他们曾为一国之君的份上,给他们点好吃的,给们穿上棉袱……” 斡离不:“俘虏是没有资格讲条件的,他们是亡国之君,已被贬为庶人,与其他俘虏并无二样。还有,你以后在本帅面前,别称自己为哀家。你还是哀家吗?你不是朱皇后了,改称朱氏吧。” 朱皇后满脸羞愧。远处的韦贵妃低下了头。 沈冰冰转过脸去不理会长白公主和斡离不。 斡离不命令士兵:“从明天起,沈姑娘的伙食一律按将军的标准发给。” 士兵应声,长白公主又命令士兵:“谁也不准骚扰沈姑娘,违者军法处置。” 但沈冰冰目无表情,连头也不抬一下,双手轻轻地抱着熟睡的兰兰。朱皇后侧身伤心地低泣。 突然,有士兵飞报:“大帅,大名府和周边的宋军倾巢而出,正在袭击我们的前头部队。” 斡离不大惊:“他们有多少人?” 那士兵答:“天黑看不清,估计有一、二万人。” 斡离不厉声道:“传令下去,保持镇静、监护好俘虏,命擦牙苏部、别撒哈部出击,支援前头部队,务必给宋军予以痛击。” 传令下去,斡离不对长白公主说:“你负责维持俘虏营秩序,不准乱,有乘机逃跑者,反抗者格杀勿论。” 长白公主:“遵命。” 此时,又有人报:“中原义军八字军有三万人从背后偷袭我军。现在我们首尾受敌。” 斡离不大喊一声:“备马!准备应战!” 俘虏们从梦中惊醒,引起一阵骚动,押护的金兵严阵以待。沈冰冰将兰兰抱得更紧了。朱皇后停住了哭泣,脸上有点惊喜之色,她以为这回可能得救了。 辽阔的平原,突然火光四起,喊杀声响彻夜空。 在前头,宋国官兵与金兵激战起来。金兵异常勇勐,将宋兵围而杀之。宋兵也很勇勐,他们高唿着“拯救皇帝,还我尊严”的口号,越战越勇。但他们的身后突然被一支拐子马精锐骑兵搅得腹背受敌。原来是汗塔在两侧设了埋伏,精锐的拐子马师势不可挡…… 后头。八字军的脸上刻着:“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个字,他们撑着一桿大旗,在闪动的火光中依稀可以看到这杆旗帜上书着“拯救大宋皇帝师”,义军如波浪一样铺天盖地地杀过来。金兵在前面排成长长的“一”字,形成一堵坚固的“人墙。”几支骑兵从人墙中冲杀出去,与义军作殊死拼杀。血光沖天,尸横遍野。首尾相隔十几里,喊杀声彼此可闻。 俘虏营里有人蠢蠢欲动。金兵提刀来回巡视,一有动静就严加镇压。突然,有人男俘虏站起来,大声地说:“我是信王赵榛,现在有人来救我们了,大家快点跑!”经此一喊,一些俘虏一哄而起,要逃。金兵眼疾手快,将几个逃出警戒线的俘虏乱刀砍死,将信王一脚踹倒。信王痛得抱肚翻滚。骚乱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此时,不远处杀进一支人马。众金兵上去围堵。但此支小分队好生了得,几百个金兵被打得节节后退。 原来,这支小分队正是满江红他们! 满江红杀进来四处搜寻二帝,贺兰山却在搜寻沈冰冰。鬼影、过河、李老大、陆帮主等人力敌金兵,但金兵越来越多,象群狼一样围着他们。满江红的七十二死士异常英勇,保护着满江红在俘虏营中左右奔突。信王赵榛再一次勇敢地站起来喊:“满江红,我是信王,快救我!” 满江红杀过去救出信王。信王躲在满江红的背后躲过乱刀。满江红大声问信王:“二帝在哪里?”信王回答:“不知道,从开封到这里,十几天没见过二帝了。”满江红很失望,命几个弟兄带信王突出去。 第87页 贺兰山拦住仓惶而逃的信王:“沈冰冰在哪?快说,沈冰冰在哪?信王躲闪不及,中了一刀,呀呀真喊:“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贺兰山气得骂了一声:“我操!我们白救你了!” 俘虏营开始有了乱象。金兵拼死将满江红他们挡在外面,弓箭手不断拉弓,好些敢死队队员中箭身亡。 满江红十分焦急,抽住一个金兵问:“说,大宋皇帝在哪里?” 那金兵回签:“不告诉你!你们永远别想将他们救出去!” 满江红将剑架在那金兵的脖子上:“不说我杀了你!” 那金兵不怕,仰起脖子:“杀吧,干脆一点!” 满江红将剑一抹,那金兵的脖子鲜血喷谢,倒地身亡。 贺兰山闪入女俘营,大声喊:“冰冰!冰冰……” 但没有人回答。 杨柳岸躲在吴冷月的背后,手执一把长剑,看到血淋淋的尸体,怕得全身发抖,吴冷月骂道:“你碍手碍脚的,叫你不要掺和,你偏充好汉,你小心你的脑袋!”杨柳岸战战兢兢地说:“我是来救皇帝的,不是来杀人的。我不会杀人!”吴冷月:“你先不要让别人杀了你!”杨柳岸说:“尽量吧。” 鬼影时刻在吴冷月旁边,为她挡了不少暗箭。杨柳岸说:“鬼大侠,你也要帮我挡一下,我看到箭就发毛。”鬼影懒得理他。 宋军渐渐处于下风,被拐子马师杀了措手不及,无挡驾之功,无还手之力,人越来越少,只好且战且退。 八字军毕竟是农民军,并不是金兵的对手,势头被遏制后,金兵开始反攻。“拯救大宋皇帝师”的旗手紧随的是义军首领,首领是个女人,她的剑法精妙,异常勇敢,几次带头冲锋陷阵,却被挡了回来。她叫郭妙妙!中原侠女,宋国叛将郭药师之女。郭药师是大宋镇守燕京和黄河天堑的精锐师的统帅,但金兵南下,他竟投降了金兵,弃守燕京咽喉并主动带金兵杀向开封,他的女儿却不一样,忠义双全,侠名远扬。真是父女两重天。 郭妙妙不服气,誓与金兵决一高低。但是,此时前面的宋军已经被击溃,前头的金兵掉过头来,集中兵力围剿她的义军。面对越来越多的金兵,这支义军身陷危境。 郭妙妙不知所措,一将领劝她:“突围吧,否则损失更大。”郭妙妙无奈,传令:“撤!”但撤不出去。眼看金兵就要对郭妙妙的义军形成合围之势,突然,满江红、贺兰山、胡青、鬼影他们杀了过来,为义军撕开一个口子…… 郭妙妙喊:“灭了火把,突围。” 火光突然灭了,义军熟悉地形,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正文 第十四章 爱又如何 金兵不敢穷追。溃逃的义军在一座山谷上集结。郭妙妙身中箭伤,被满江红救下,突出重围。看没有金兵追来,满江红将郭妙妙放下,为她包扎伤口。伤口就在左肩上,箭还深深地插在那里。 满江红懂医术,轻轻地为她拔出箭头,疼得郭妙妙大叫一声,整个山谷迴荡。双手紧紧地抓住满江红。满江红撕开她的左肩衣服,给她敷药。 此时,吴冷月赶到,看到满江红正在为一个女人敷药,醋意大发,拍马上去,跳下马来,一把夺过满江红手中的药粉,不好气地说:“这点小事,让我来。” 满江红哭笑不得:“你不懂。” 吴冷月大声说:“谁说我不懂?你走开,不就敷点药吗?” 满江红抬头看到鬼影、胡青、过河、李老大、陆帮主、白若冰、杨柳岸等人都已赶到,独不见贺兰山。 满江红勐站起来,担心地问:“贺大侠呢?” 鬼影说:“在金营时我还看到他到处找沈冰冰,后来就没见他了。” 胡青:“他在女俘营时我叫了他一声快走,否则走不脱了,但他没听。” 杨柳岸:“贺大侠乃千古情痴,找不到沈冰冰他是不会罢休的。” 这时郭妙妙痛得惨叫一声,原来是吴冷月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 满江红紧张地责怪吴冷月:“你看你,说你不懂,你硬要逞能,把郭女侠弄成这样!” 吴冷月想不到满江红为一个陌生女人竟然当众“责骂”她,十分委屈,将手中的药瓶子一摔,哭着跃上马,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已经拍马而去。众人追出好远,但哪里还见她的影子? 鬼影十分焦急,骑马去追。 郭妙妙要站起来,满江红扶她起来。 郭妙看到众多陌生人,有点慌忙:“你们是谁……” 满江红说:“我们是从黄河南岸过来的。跟你们一样,要拯救大宋皇帝。” 郭妙妙:“是你们帮助了八字军。这位大侠救了我。” 胡青:“他是徽宗上皇御前四品带剑侍卫满江红。” 郭妙妙惊诧:“你就是满江红满大侠?久仰久仰!小女子郭妙妙感谢满大侠救命之恩。” 满江红:“不必客气,其实是你们帮助了我们。我们才区区一百来人,昨天听说你们八字军和大名府的官兵达成默契袭击金兵拯救二帝,我们便乘机而动,想不到金兵戒备森严,反应敏捷,救二帝不成,只救出了一个信王。对了,信王呢?” 第88页 胡青:“他一个人骑马逃了。” 李老大:“他会不会迷路?” 胡青:“天快亮了,他只要一直往南就到黄河边上,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满江红:“长车,点一下人数,看我们损失了多少?” 长车:“点过了,死了二十人。贺大侠下落不明。” 郭妙妙:“我的人呢?” 满江红:“在山上休整。” 郭妙妙:“此一战,我们损失估计也不轻。” 满江红:“郭女侠,你不愧为女中豪杰。我们钦佩你!” 郭妙妙:“别说了,我只是要为父亲赎罪而已。” 满江红:“为父亲赎罪?你父亲是谁?” 郭妙妙:“燕京守将郭药师,他做了大宋的叛将,引金兵一路南下……” 满江红很吃惊:“郭药师是你父亲?他现在在哪里?” 郭妙妙:“在金营,刚才我还看见他率领金兵攻打我们!” 满江红:“你们父女真是正邪两重天!郭女侠能如此,满某更加敬佩!” 郭妙妙:“我为自己的父亲感到羞愧!我要拯救二帝为他减轻罪责,否则他死后也得不到安息。” 众侠客对郭妙妙肃然起敬。郭妙妙满眶泪花。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吴冷月骑马跑出了好远。鬼影渐渐追了上来,走在前头拦住了她的去路。 吴冷月骂道:“你真象魔鬼的影子,跟着我干吗?” 鬼影笑道:“怕你出事。这里是很危险的,被金兵发现了你跑不掉的。” 吴冷月:“我现在真想当金兵的俘虏,看谁象贺兰山那样救我。” 鬼影想说又说不出口,迟疑了一会,说:“大家都会去救你的。” 吴冷月:“你会不会象贺兰山那样不要命地救我?” 鬼影不好意思,脸发热,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我一定会。” 吴冷月:“你喜欢我?紧张我?” 鬼影搔了搔头:“是……是喜欢。” 吴冷月笑了笑,但只是讥笑:“为什么满江红不象你这样?满江红过去爱上了主子的妃子雪妃,但雪妃死了……” 鬼影:“你不要乱说!” 吴冷月:“我没有乱说!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鬼影:“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你,但我真的喜欢你。当日在开封御街上,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吴冷月:“我不喜欢你,你走开!你去问满江红,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鬼影:“他怎么啦?是你太敏感了吧?” 吴冷月:“死鬼!连你都在为他说话?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吴冷月生气地驱赶鬼影,鬼影很无奈。吴冷月一鞭打到鬼影的马背,那马突然仰起来,将鬼影掀翻在地。吴冷月又哭又笑。鬼影只有叫苦的份。 经过昨夜的惊扰,斡离不更加小心,命令部队加强戒备,加速前进。为避免大名府宋军的再次偷袭,斡离不命令部队绕开大名府,从左侧前进,同时,命令降将郭药师攻打大名府。大名府守将冯灵石是他的旧部。但冯灵活不肯降金,也不承认大宋臣服金国,他坚守大名府。第一次金兵南下经过大名府,他率部顽抗,金兵无奈只好弃之南下。昨夜冯灵石竟然偷袭金兵,令斡离不大为恼火。但又不值得率主力去攻打这座小城。对他来说,尽快离开宋土,返回金国是最紧要的。 郭药师自从降金以来,虽然为金兵攻陷开封,俘虏二帝之下了赫赫功劳,但一直郁郁不得志。斡离不原来许诺保他做主政平阳,做节度使的,然而,开封攻陷后,斡离不绝口不提此事,并对他疑心重重,毕竟他原是从辽降宋后,又降金,是“着名”的“降贼”。在大宋,郭药师自知臭名远扬,但有金国作后盾,他谁也不怕。他的下辈子,将与金国是紧紧地连在一起。 郭药师率领5000汉兵契丹兵无精打采地往大名府进发。他的部将黄甲一直从辽国追随到宋国,现在又追随到金国,对他忠诚不二。 黄甲说:“郭将军,兄弟有几句话憋了很久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郭药师说:“讲,婆婆妈妈干什么?” 黄甲说:“我追随你已有二十年了,从边国时,你说辽帝昏庸,不识才,待咱不公,咱明珠蝉投了,黑了十几年,你说不干了,投靠宋国去,我二话没说,就跟你到了宋国,在宋国,咱俩得到了重用,镇守燕京,胜仗无数,你被宋朝廷奉为‘常胜将军’,天下闻名,但是,你厌烦长年征战,要回朝廷做个尚书郎,朝廷不给,咱们以为朝廷怀疑咱有异心,实际上皇上没有怀疑,是李邦彦之流挑唆造谣。郭将军多疑了,一气之下投降了金国,以为金国真的给你一个节度使当。但没有。金人瞧不起咱们。咱们老了,无利用价值了,现在怎么啦?又要我们去打大名府,打完了又得跟他们回金国去,回到金国又怎么啦?还不是老死异国他乡?” 黄甲一口气说了一通。他也老了,鬍子和郭药师一样花白。 第89页 郭药师好久没有说话。突然,长嘆一口气,说:“老夫两次叛主,臭名远扬,註定没有好的下场。老夫对这些都不在乎,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了就做了,后悔也没有用,只是……” 黄甲:“只是什么?是不是对不起妙妙?” 郭药师老泪在眼里打转,回忆起他当年在中原与妻子、女儿的幸福生活当年,妻子年轻漂亮善良又十分贤惠,郭妙妙才四、五岁,活泼可爱,崩崩跳跳。每次回到家,母女俩总出门迎接,郭妙妙总要爬上他的肩傍,象马一样骑他…… 郭药师还记得在燕京的时候,金兵大兵压境,他作出了投降的决定,许多士兵不顾军令,缒城而出,与金兵同归于尽。郭妙妙硬闯进他的帅帐,质问他:“为什么贪生怕死,临阵投降,背负千古骂名?”他的妻子也闯进来质问:“为什么?”郭药师无言作答,叫人将母女俩拉出去。只过了一刻钟,有人来报:妻子跳城自尽!这是郭药师一生中最悲痛的一时刻。但他没有改变主意:来不及改变了。金兵进城了!后来,郭妙妙不知所踪。他派人去寻找女儿,但得到的报告都是:“不知去向”。 郭药师:“妙妙她很可怜,从小我就教她精忠报国,但我却成了叛国贼!我无面目见她!这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不敢面对的人!” 黄甲:“我也有女儿,但都被金人扣在金国,我无能为力。郭将军,人一生几十年求什么呀?咱俩征战大半生,得到了什么?还不是两鬓苍白,一脸沧桑!” 郭药师:“冯灵石是条血性汉子,他在你的手下为将多年,你也了解他,天不怕地不怕,这次攻打他,我们底气不足,士气也不足。你看看,这些士兵,大多是咱们的旧部,他们垂头丧气的。” 为什么?前途渺茫,没有信念!打什么? 郭药师:“老弟呀,如今只有两眼一闭走到黑了。前面就是大名府了,我们速战速决,追上大部分。” 黄甲:“昨夜冯灵石死伤过半,元气大伤,估计还没恢復过来。也料不到我们来偷袭,我们乘人之然,一举攻下大名府,也好有个交代。” 郭药师:“传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下大名府!” 传令下去,士兵们唿啦啦地往前沖。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斜里杀出一支人马,截住他们就杀。 黄甲:“我们中计了!” 郭药师:“慌什么!咱俩仗打了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什么?” 郭药师的队伍一下子乱了起来,无心恋战,纷纷溃逃。这时,城里又杀出一支人马,为首者正是冯灵石。冯灵石大喊“抓住逆贼郭药师!” 郭药师心头一震,掉头便走。黄甲拼死保护。乱军中出现一张英武的脸孔——贺兰山! 贺兰山拍马直追郭药师,黄甲阻拦,贺兰山一枪将黄甲刺落马下。郭药师回马救黄甲,将他拉上马上,单枪力敌贺兰山、冯灵石。 黄甲嘴冒鲜血,自知命不久矣,对郭药师说:“咱俩要永别了,你如有机会见到我女儿,你告诉她,她老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后悔了,不该叛国!” 说罢,用尽力气挣脱郭药师,迎向冯灵石的枪头。冯灵石的枪扎进了昔日的战友的胸膛,百感交集。 年边的郭药师武功了得,但毕竟不是年轻的贺兰山的对手,苦战十几回合,被贺兰山一枪横扫落马。贺兰山要一枪结果他的性命,却被冯灵石制止:“贺大侠,等一下。” 郭药师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冯灵石下马,对郭师说:“郭将军,属下失礼了。但我只能如此。” 郭药师说:“要杀要剐,不必拘谨”。 冯灵石说:“我不杀你,但你必须呆在大这牢里了却残生。” 郭药师:“你知道老夫的秉性,不会囿于大牢!” 郭药师乘贺兰山、冯灵石不备,一个旱地拔葱,翻身上马,挥鞭而去。贺兰山拍马直追。追出不远,郭药师的马被从天而降的人一掌击倒,郭药师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贺兰山勒马,原来是满江红出手相助。 满江红看到郭药师一身金兵打扮,满脸鲜血,头髮凌乱,十分狼狈,但仍要负隅顽抗。满江红举起剑要刺。突然,有人大喊:“停手!” 满江红回头,原来是郭妙妙! 郭妙妙下马,单手去扶郭药师:“爹!” 郭药师想不到此时此地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儿,感动得老泪纵横,父女抱头痛哭。 一会,郭药师推开女儿,心疼地问:“妙妙,你的伤……” 郭妙妙:“昨夜一战,被金兵刺伤。” 郭药师:“什么?昨夜你也去偷袭金营?” 郭妙妙:“是的,我现在是中原八字军将领,昨夜我率领八字军偷袭了金营。” 郭药师感慨万千、又充满了羞愧:“妙妙,爹对不起你们母女俩,我们为这一辈再也见不到你了。” 郭妙妙泪水涟涟:“爹,你这一降,酿成了大错,造成大宋二帝被金人俘虏,让大宋蒙受千古奇耻,让后人不堪读这段歷史!我恨你,爹,你知道吗?” 第90页 郭药师羞愧难当,看到众侠客双目圆睁,眼里全是愤懑和鄙夷。他全身发抖,却极力掩饰:“事至如今老夫夫復何言,惟求一死以谢国人。” 郭妙妙责备道:“爹,你这一死也不足以谢国人。你看,这些侠客是从黄河南岸来的,出生入死,就是要拯救大宋皇帝,已经努力了两次,但都失败了。爹,如果你要将功抵过,就帮助他们,将二帝从金人手中拯救出来,让他们重整旧山河,拘回大宋一百多年的泱泱大国的尊严。” 满江红冷冷地说:“郭将军,大错已无可挽回,功都可以新立。郭女侠所言十分有理,如你尚有良知,尚有血性,如果你对自己的女儿的未来负责,你就应该听女儿的话,帮助我们。如大功告成,我担保二帝会原谅你,大宋的百姓也会原谅你,歷史也会原谅你!你的妻子九泉之下,也会为此而欣慰!” 郭药师隐入了沉思,嘴唇在颤动。郭妙妙为他拭去脸上的血渍。 贺兰山:“你们不要寄希望于他,他是忘恩负义之徒。” 郭妙妙听到贺兰山的斥责父亲很伤心,但不知说什么,她能辩护吗? 满江红:“贺大侠,原来你在大名府,我们找了你大半天了。” 贺兰山:“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冯灵石将军。” 冯灵石见过众人,说:“末将愿为拯救二帝粉身碎骨。” 杨柳岸插上来说:“冯将军忠贞不二,晚生敬佩!” 吴冷月将杨柳岸扯到一旁:“你不是说你腹中有雄兵百万吗?” 杨柳岸又站出来说:”我有一计。” 吴冷月说:“快说。” 杨柳岸:“让郭药师回到金营去,与我们里应外合。” 吴冷月:“还用你说,谁不知道此计可行?但人家郭大爷不愿意!” 杨柳岸:“我们劝不了他,他女儿可以。” 郭妙妙看了一眼满江红,满江红示意她劝劝郭药师。 郭药师沉默了好久,才说:“妙妙,爹老了,快要见你母亲了。” 冯灵石欣慰道:“郭将军,本将愿组织人马与你里应外合,一举救出二帝!” 郭药师问冯灵石:“冯将军,你父亲还好吗?” 冯灵石动情地说:“他的病好多了,正在乡下抱孙子。感谢郭将军的良药。” 郭药师摆摆手:“这算什么?这不算什么?” 金兵押送俘虏走出了大名府境内。浩浩荡荡的绵延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村庄无规则地分布在平原的小树林里。灰濛濛的无朔风尖叫着抬唿声每一个路人。 金兵和俘虏们顶着寒风,瑟瑟缩缩地挪动着。有几骑金兵来回吆喝:“快,加快速度!各队兵马注意,前面就是五马山了,提防山贼!” 朱皇后抱着兰兰行走,累得不成了,气喘吁吁。沈冰冰看到朱皇后力不从心,过来接过兰兰,不经意间碰到兰兰的额头,不禁大惊:“不好!兰兰发烧了!” 朱皇后忙摸兰兰额头,果然是烫手,惊慌失措:“怎么办?兰兰病了。来人呀,兰兰病了!” 众俘虏有气无力地关切地看着朱皇后,但个个无能为力,她们手上被绑住,串在一起,实在顾不了别人。 沈冰冰对朱皇后说:“不要慌,皇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朱皇后抱住兰兰,焦急得要哭了:“兰兰,你千万不要有事,你有事,母后也活不成了!” 兰兰半睡半醒,昏昏地对朱皇后说:“母后,兰兰听话,兰兰不会惹你生气了。兰兰想父皇,想上皇……” 朱皇后:“兰兰乖,上皇和父皇在前面等我们呢。” 兰兰:“上皇、父皇为什么不理我们?他们也病了吗?” 朱皇后:“没有,他们在前面……带路,当年,上皇和父皇到北方征战,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兰兰:“上皇、父皇为什么被关在笼子里呀?他们不听话了吗?” 朱皇后:“这……笼子舒服,你看,其他人才不能坐笼了呢,只有上皇、父皇才能坐笼子。坐笼子安全,不会被虎呀、狼呀吃掉。” 兰兰:“母后,我怕。” 朱皇后:“不要怕,有母后在,沈姐姐也在,不要怕。” 兰兰:“我怕老虎、野狼。我没有笼子坐。” 沈冰冰笑了笑:“兰兰,你是小孩,老虎、野狼不吃小孩子的。” 兰兰突然问:“姐姐,兰兰会死吗?” 朱皇后惊讶道:“兰兰不要胡说!” 沈冰冰:“兰兰不会死的,傻孩子,想到哪里去了?” 此时,韦贵妃走过来,摸了一把兰兰,对朱皇后说:“皇后,兰兰病得不轻,快,找医生去。” 沈冰冰:“医生在前面,我去。” 韦贵妃:“不,你抱住兰兰,我认识金国八爷完颜杲,我求他去!” 朱皇后惊奇地发现韦贵妃没有绑,依然衣冠整洁。 韦贵妃:“完颜杲放了我,不用上绑了。” 朱皇后有几分鄙夷,但又有几分感激:“你可不要变节。” 第91页 韦贵妃:“变节?谈不上。我死是大宋的鬼,活着是大宋的人。” 沈冰冰:“韦贵妃,快,兰兰……” 韦贵妃拨腿就往前跑。 兰兰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姐姐,不要告诉金兵我病了,他们会扔下我不管的。” 沈冰冰:“不会的,姐姐不会离开你!你母后也不会离开你。很多人都不会离开你的。” 兰兰不作声了,她太虚弱了。 韦贵妃跑到前头去,突然看到了钦宗皇上。他坐在笼子里,双目紧闭,马车不紧不慢地拉着他,颠颠簸簸地前进。几个金兵骑着马一左一右伴随着。但这几个金兵昏昏欲睡,在马上打盹。韦贵妃激动地走近皇上的马车旁边,轻声地叫:“皇上,皇上。” 宋钦宗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到自己宠爱的韦贵妃不觉眼前一亮:“韦贵妃,你……” 韦贵妃施礼后站起来,说:“皇上,还好吗?” 宋钦宗有几分激动:“还好,还好呀!你们好吗?” 韦贵妃迟疑了一下:“好,好……” 宋钦宗:“你有事瞒住朕,是不是兰兰出事了?” 韦贵妃惊讶皇上的直觉和预感:“皇上,兰兰真的出事了,正在发着高烧。” 宋钦宗非常焦急,大声叫道:“怎么回事?皇后呢?她没有照顾好兰兰?来人呀,放朕出去,朕要见女儿!来人呀……” 韦贵妃示意皇上不要大声惊叫:“不要这样嘛,皇上,兰兰一时不会有事,她有朱皇后照顾,还有另一个痛着呢!” 宋钦宗盯着韦贵妃有点狭诘的脸:“谁?” 韦贵妃一字一句地说:“沈——冰——冰!” 宋钦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是她?她也成了俘虏了?” 这时,金国八王爷完颜杲,骑马过来,对宋钦宗说:“皇上,你叫啥?你看,这些俘虏都在看你呢,受不了吗?别叫了,你的臣民看到你这样很沉痛的。对了,告诉你,昨天宗泽派他的部将王棣率10万大军要来拯救你和你的父皇,结果还未过黄河,就被粘罕大帅击溃。还有,中原的游兵散勇也要逞能,为了拯救你们,象飞蛾扑火一样,前仆后继。真奇怪,为什么总是到了亡国之后才出现如此多的英雄豪杰?” 宋钦宗低下了高傲的头:“八王爷,我的女儿病了。请你高抬贵手,让我一刻钟的自由,让我看一眼我的女儿,我求你了!” 完颜杲一介书生模样,斯文白净,温文尔雅,说:“皇上,本王何尝不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我也有一个女儿,但六岁那年春天,我带她到长白山找猎,结果碰上雪崩……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可以嫁人了。对了,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宋钦宗动情地说:“她叫兰兰,就在后面,今年才5岁。现在她发烧得厉害,再不台的话,她会死的。” 韦贵妃:“八王爷,你就行行好,给皇上见见女儿吧。” 完颜杲沉思了一会,深情地看了韦贵妃一眼:“本王得问过斡大帅,在这里,他作主。” 宋钦宗兴奋地说:“多谢八王爷。” 完颜杲下马,拉了一把韦贵妃的手:“韦贵妃,你真的很美。” 宋钦宗尴尬地将头转过去,韦贵妃挣脱完颜杲的手,匆匆地走了。 朱皇后抱着兰兰伤心而哭,泪水滴在兰兰红扑扑的脸上。沈冰冰用一块湿手绢捂着兰兰的额头,看上去也十分焦虑。 朱皇后看了看,不见韦贵妃带医生来,很是生气:“她哪有那么好心?分明是在戏弄我!” 沈冰冰:“韦贵妃虽然对你有意见,但看得出,她对兰兰是有感情的,她不会胡弄我们的。” 突然,有几个惊叫:“皇上!皇上!” 朱皇后、沈冰冰抬头,果然是宋钦宗赤脚徒步跑过来,脚上有铁链,跑得很吃力,远远看到兰兰,由于急,不断跌跤,但不住地喊:“兰兰!兰兰!” 朱皇后:“皇上,你可来了!” 宋钦宗跌在地上,爬着从朱皇后手中抱过兰兰,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兰兰的额上:“哎哟,发高烧,快叫御医去……不,不是,御医,这里不是宫中,收医生,快救朕的女儿!来人呀!” 朱皇后:“韦贵妃去叫医生了。” 宋钦宗:“怎么还不来呀?” 沈冰冰说:“医生少,难找。应该快来了。” 宋钦宗突然觉察到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勐回头,看到了一张曾令他惊心动魄的脸:“沈冰冰?真的是你吗?” 沈冰冰平静地说:“是的,是我!皇上。” 宋钦宗伤感地说:“我不是大宋的皇上了!” 沈冰冰:“但现在你是兰兰的父亲。兰兰一直惦挂着你,刚才说胡话还叫你父皇呢。” 宋钦宗亲了一口兰兰:“兰兰,父皇在这,父皇要救你!” 宋钦宗突然抱起兰兰往前走,但才跑几步,就跌倒了,他死死护着兰兰不让她跌着。不过,兰兰还是醒了。 第92页 兰兰认出了父皇:“父……皇,我痛。” 宋钦宗跪在地上,关切地问:“兰兰,父皇来求你了,你哪里痛了?” 兰兰:“我的脚。” 宋钦宗这才发现刚才跌伤了兰兰,十分心痛。 宋钦宗嘴里不断重复着“父皇要救你”抱着兰兰往前,引起众多俘虏和押他的金兵的无限稀嘘。金兵们也不忍心打扰他,只是在一旁跟着。朱皇后和沈冰冰也在后面跟着。 八王爷完颜杲迎头而来,看到宋钦宗爱女心切,生了恻隐之心说:“这是兰兰吗?” 宋钦宗:“是,是我的女儿兰兰。” 完颜杲:“来,跟我来。” 兰兰突然说:“父皇,我不跟他去,他不是好人。” 宋钦宗一脸惊谔:“兰兰,不要乱说话。” 完颜杲和蔼地对兰兰说:“兰兰,我不是好人,那我是坏人罗?” 兰兰转过脸去不理他。完颜杲有点尴尬:“看来兰兰有点象我女儿的个性,有几分刁蛮,但我挺喜欢。” 完颜杲带着宋钦宗走不远,韦贵妃就带着一个医生过来了。一看就认出是宋人医生。 完颜杲大声斥责那医生:“慢吞吞的,怎救人?快,看看这个小子。” 那医生看到皇上要下跪,宋钦宗忙摆手:“别跪了,我不是皇上了。你快给兰兰看病!” 那医生说“是”,赶忙把脉。一会,忧心肿肿地说:“兰兰得了风寒,病得不轻。”朱皇后听到医生此言哗一声哭了。 宋钦宗觉得天昏地暗:“怎么办?究竟怎么办?” 那医生说:“现在军中得病人多,药不够用,重症的病号只有被遗弃。” 朱皇后忙夺过兰兰:“不准遗弃兰兰!谁敢遗弃兰兰,我跟他拼了!” 沈冰冰安慰皇后:“兰兰能治好的,不要怕。” 完颜杲问那医生:“真的没有药了?从开封不是带了很多药来。” 那医生说:“有是还有一点,不过,要留着备用,万一将军们、王爷、大帅得病了,要用。” 完颜杲怒斥:“拿药来,先给兰兰治好病再说。” 那医生战战兢兢:“王爷,用此药要先经大帅批准!” 完颜杲不好声地说:“大帅那里我说去,有什么罪我为你担着,总可以了吧?” 那医生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八王爷这样说,小人就用药了。” 朱皇后、宋钦宗真诚地感激完颜杲在这个时候施手救兰兰。这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啊!她才5岁,从未受过这种苦。 沈冰冰看到韦贵妃一直在低头,好象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不敢抬头看人。 那医生在一辆马车上煎药。队伍仍在前进。 突然,有人来报:“八王爷,郭药师他们回来了,斡帅叫你过去商事。” 完颜杲上马就走,韦贵妃斜肯送他远去。 斡离不的马车停了下来,但队伍继续进行。 郭药师率上千士兵风尘僕僕地追上来,下马,跪报:“报告大帅,大名府已经被末将攻破,守将马灵石被乱箭射死,5000宋军死伤大半,残部仓惶逃窜。我军损失也不轻,伤亡过半……” 斡离不故作平静:“看来这一仗挺惨烈的。郭将军辛苦了,休息去吧!” 郭药师有点奇怪,似乎斡离不有点不对劲:“大帅,末将还有一事报告。” 斡离不:“说吧。” 郭药师说:“五马山寨在拯求大宋二帝问题上发生了内讧,马扩和黄俊东火拼,娄罗散去了大半。” 斡离不:“有这种事?本帅得到的消息却是五马山寨重整旗鼓,欲与八字军联合,袭击我们,拯救二帝。” 郭药师心里一阵慌张,大冷天竟冒出了热汗:“大帅,可再派人去探个明白。” 斡离不:“郭将军你降金以来,立下了赫赫战功,回到国都后,本帅将保荐你为长白候,世代享荣华富贵。” 郭药师跪曰:“多谢大帅,末将愿肝脑涂地为大帅效命。” 斡离不:“不对,是为大金效命,为大金圣上效命。” 郭药师:“末将知道,但末将是大帅的人,一切听大帅的。” 斡离不盯着郭药师的脸突然问:“听说八字军女首领是你的女儿郭妙妙?她多次袭我大军,不知你有何感想?” 郭药师亡伏地:“大帅息怒,郭妙妙的确是末将的女儿,但末将与她已断绝父女关系,形同路人,如在战场上相见,我们也会刀枪相对,拼个你死我活。” 斡离不:“现在我命令你率领军队去剿灭八字军,将郭妙妙的人头拿回来!” 郭药师吃惊了一下,马上镇静:“末将领命。” 郭药师要领命而去,斡离不笑道:“慢,本帅试探你而已。” 此时,完颜杲到。郭药师施礼后说:“恭喜八王爷!” 完颜杲惊讶地问:“郭将军,本王喜从何来?” 郭药师小心地说:“看八王爷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定有喜事,而且是桃花事。” 第93页 斡离不笑:“八王爷,郭将军所言属真属假?” 完颜杲:“郭将军真不愧是军中狐狸!” 郭药师所到“狐狸”二字暗吃一惊。斡离不、完颜杲的脸上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斡离不:“来,咱们三人研究一下攻打五马山的对策。五马山现在乱闹闹的,我们乘机一举剿灭他们,灭灭中原义军的威风。” 郭药师心事重重,有点恍忽。一望无边的平原上,暮色如火烟。 宋钦宗已经坐在囚笼时砂时问从身边经过的金兵或做饭的女俘:“兰兰怎么了?”兰兰好了没有?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宋钦宗很忽,但一点也不自由,嚷道“我要见兰兰!” 一个金兵告诉他:“你不能离开笼子!” 宋钦宗用力摇笼子:“我要见兰兰!放我出去,我要见我的女儿!” 那金兵说:“不准,大帅说了,今晚有大事发生,要提起精神来。” 宋钦宗:“什么大事?天裂?地陷?” 那金兵笑道:“都不是。皇上,你想多了。” 宋钦宗:“我要拉尿,放我出去拉尿。” 那金兵指指笼子:“这笼子疏着呢?不会积水。皇上,你站着放心拉吧,别弄湿裤子就成!” 宋钦宗见“诡计”不成,便对那金失悄然说:“你放我自由,回到开封,我封你为大将军。” 那金兵说:“我哪有大将军的命?当个士兵就够了。我要回大都侍奉老母亲呢,没空当你大宋的将军。何况,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开封的皇帝姓张,叫张邦昌。” 宋钦宗泄气了。 沈冰冰惊喜地叫醒朱皇后:“皇后,兰兰退烧了。” 朱皇后高兴地从梦中惊醒:“我看看,真的退烧了!谢天谢地谢人!” 沈冰冰:“这次完颜杲帮了大忙。他也是个人嘛。” 朱皇后:“金人灭了我们的国,但又救了兰兰,我真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恨他!” 沈冰冰:“你觉得完颜杲这个人怎么样?” 朱皇后:“你……你看上他了?” 沈冰冰:“不,不是我,是有人看上他了!” 朱皇后:“你是说韦贵妃?” 沈冰冰:“你不觉得是吗?” 朱皇后:“对,他们是有点暧昧。” 沈冰冰:“是完颜杲看上了韦贵妃。韦贵妃既不好拒绝却又不敢接受,处于两难境地。” 朱皇后:“她敢接受完颜杲?皇上会吃了她!她是个妖精,她敢背叛皇上,天下人的口唾会淹死她!” 沈冰冰心勐地震颤了一下,陷入了迷茫,边朱皇后叫出笼声也没有听见。 朱皇后:“你在想什么?想贺兰山?” 沈冰冰顾左右而言他:“兰兰醒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许多人从梦中惊醒,打着冷战。风过来,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和无数人大地上走动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知道: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俘虏们既兴奋又害怕,不自觉地挤在一起。天漆黑一片,不准点火。 近了。很快听到了喊杀声,一会听到了刀枪交响,马啼人叫。 俘虏营外的阵前,斡离不指挥若定。完颜杲在他的旁边,看着不远处的战斗。 完颜杲对斡离不说:“大帅果然料事如神。他们又中埋仗。” 斡离不:“冯灵石的脑子不好使了,这个口袋他也钻。” 完颜杲:“马扩有点头脑,也不钻了进来?” 斡离不:“我倒担心满江红、贺兰山、过河这几个人。” 完颜杲:“看样子,他们不在这里。” 斡离不:“不好,你在这里指挥,我到后面去。” 满江红、贺兰山带着数百人从侧边悄悄走近了俘虏营,一阵冲杀,空虚的防御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满江红、贺兰山、胡青、鬼影、棕河、吴冷月、郭妙妙等人直捣俘虏营,引起一阵骚乱,一些俘虏乘机逃跑,但大多数被金兵杀死,满江红他们点起火把,寻找要救的人。 满江红终于发现了两辆马车。杀过去,靠近马车,看到二帝“被绑住,口里被塞满了布巾,几个合力将二帝从笼救出,然后突围,但金兵越围越多,满江红他们几次突围都不成功。二帝被满江红、过河分别护着,朦胧中看到二帝的惊恐。” 贺兰山单枪匹马杀回俘虏营,大声喊:“沈冰冰!”这次沈冰冰真的听到了,大声回应:“我在这!贺兰,我在这。”但二人只是远远地闻到声音而已,彼此判断不出对方的方位。沈冰冰对朱皇后说:“你护着兰兰别动,贺兰山来了,我去看看。” 沈冰冰在刀枪闪动中不顾一切地唿喊:“贺兰山……” 传来的回声是:“冰冰……” 贺兰山拼命寻找沈冰冰,却被金兵围住,无法脱身。 那边满江红、鬼影、胡青、棕洁、吴冷月、郭妙妙等人奋力拼杀…… 斡离不出现了。大喊:“停手。” 金兵们停了下来。满江红他们也停在围圈里。 第94页 斡离不:“你们逃不出去!冯灵石死了,马扩受伤了,义军退回去了。你们又失败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满江红:“我们要带二帝回去!” 斡离不:“满大侠,你太低估本帅了!” 突然,那“二帝”从怀里掏出刀子,向满江红、鬼影刺去。满江红躲过,被刺破了皮,鬼影却躲闪不及,大腿被刺中。郭妙妙大叫:“中计了!”提枪便刺“二帝”。“二帝”抵挡不住,仓惶逃到斡离不阵中。他们是假的。 斡离不:“你们倚重的郭药师呢?” 郭妙妙:“你把我父亲怎么了?” 斡离不:“来人,给她看。” 有人提着郭药师的人头向郭妙妙展示。郭妙妙气得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满江红去扶着她。 斡离不:“这是一个叛贼的下场!” 满江红:“我们还会再来的。” 斡离不:“你们先逃出去再说吧!来人,杀!” 刀枪又闪动起来。 突然,营帐起火,连营火光。金兵乱成一团。杨柳岸放的火。他穿上金兵的服装,一连放了几把火,火光沖天。 杨柳岸对满江红他们喊:“快逃,往西南方向。” 众人且战且退。 贺兰山仍在俘虏营里,火已烧到俘虏营,惊慌逃命的俘虏乱成一锅粥。成千上万的人横冲直撞。但金兵人数众多,很快控制了局势。满江红看到贺兰山跑不出来,率领众人又回来,救贺兰山。贺兰山不愿意走,金兵已拉开阵势,弓箭齐发,满江红所率的敢死队员伤亡惨重,纷纷中箭倒地,被剁成血浆。 贺兰山再也听不到沈冰冰的声音。俘虏被隔离到另一旁,金兵组成了一堵围墙,形成了包围圈,满江大声叫贺兰山突围,贺兰山还有侥倖,敢死队员又一个个倒下…… 吴冷月照顾昏死过去的郭妙妙,苦不堪言,推给鬼影,鬼影忍着伤痛,背着郭妙妙边战边退…… 在血火中,敢死队总算突围而去。 正文 第十五章 损失惨重 在一个村庄前,满江红命杨柳岸清点人数。 贺兰山已疲惫不堪,却又十分烦躁,一股无名火撒向满江红:“满江红,要不是你瞎指挥,我早就将冰冰救出来了,你明明知道,这次金人使诈,你却毫无防范,不仅害死了郭药师,还使鬼影受了伤,使众多义军弟兄死于沙场,你空有一腔热情而已……” 满江红不作反驳,他在为郭妙妙敷药。吴冷月醋意大作:“贺大侠说得对,满江红有勇无谋,不会指挥,只会关照个别矫情女人!” 满江工抬头看了一眼吴冷月。吴冷月转过身去:“鬼影,来,我也帮你疗伤。”说罢,推开正为鬼影疗伤的李老大,抢过药粉,亲手为鬼影敷药。鬼影的伤在肚脐上,血染红了衣服,吴冷月有点怕血,看到腥红的血从鬼影的肚里流出来,拿药粉的手颤抖了,眉头紧凑,又生同情。鬼影说:“你不会弄的,让李老大来吧。”吴冷月回头看了一眼满江红,故意大声说:“谁说我不会照顾男人?来,我做给你看!”吴冷月将药粉一下子全倒在鬼影的伤口上,痛得鬼影直吸冷气,吴冷月用布巾为他包扎,脸紧紧贴着鬼影的胸膛,鬼影感到无比幸福,却又十分紧张,众人看到吴冷月吃醋的样子,忍不住要笑。 贺兰山说:“众位,满江红三番两次指挥失误,造成很大损失,我不服他指挥,你们服他就跟他好了。” 贺兰山说完要走,过河、陆帮主等人劝阻他。过河说:“这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满大人身上。金兵太强大了,戒备又严,早有防范,我们不会轻易得手。如果凭我们区区百来人一举救出二帝,金兵就是饭桶了,但他们能千里长驱而下,灭辽攻宋,从开封掳走二帝,就说明他们非同小可。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抱定多少信心能救出二帝,大家走在一起,只是为这个目标努力而已。” 陆帮主:“过大侠说得对,这次失手与满大人没有关系,要不是满大侠,我们这次损失会更大。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撤出了金兵的包围圈,但为了救你,满大人又率我们回头。结果又折损了十几个弟兄。” 贺兰山的心震动了一下:“可是,他救二帝不成,应该转而帮我救冰冰,我已听到冰冰的唿喊了!近咫尺而不能救,我于心何忍!他为什么不出手相助?” 陆帮主:“满大人已经上了金人的一次当,可不能上第二次当,金人知道你要救冰冰,能不防范?” 过河:“金人到处布下陷井,引诱我们陷进去,白大侠就掉了进去,没有出来!” 贺兰山:“什么?白若水没有出来?” 此时,杨柳岸报:“此次损兵3765人,折将5人,白若水等人阵亡。” 贺兰山惊唿:“白若水死了?” 过河:“他要帮你救沈冰冰,掉进了陷井……” 贺兰山:“不,我要去救他,活要见人,死了见尸……” 杨柳岸:“不必去了,白若水的尸体已经抬回来了。” 贺兰山随杨柳岸出去,一会,看到了白若水的尸体。白若水尸体被利器刺成了蜂窝,惨不忍睹。贺兰山痛哭失声。 第95页 丰驼子安慰贺兰山说:“白大侠为了救沈姑娘而死,可见对贺大侠一片忠心,你看他的脸,没有一点遗憾,去得十分坦然,能为朋友而死,还有什么遗憾呢?” 胡青说:“白大侠武功了得,中了人家的暗算,死得不值。” 丰驼子不悦:“胡大侠此言怎讲?本来嘛,拯求二帝就意味着死亡流血,否则,我们叫什么敢死队?” 胡青说:“这一次行动本来十分周密,有郭药师作为内应,我们又有一万多勇士,应该能一举成功,但结果却损失惨重,几乎全军尽墨。但郭药师的死,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丰驼子:“你怀疑我们当中有内奸?” 胡青:“你说呢?” 丰驼子:“很可能。我听说,我们队伍中有康王的人,是来阻挠我们拯救二帝的,可能是他出卖了我们。对了,昨天我看到有人鬼鬼崇崇的,心神不定,行踪诡秘。” 胡青:“谁?” 此时,众人围了过来。贺兰愤怒地追问:“谁是内奸?” 郭妙妙更为生气:“谁出卖了我父亲?出卖了我们?” 满江红拨开人群,盯着丰驼子的脸,说:“不要乱猜疑!” 胡青:“可是,这一切却十分蹊跷,不容不让人怀疑!” 长车:“胡大哥说得对,如无内奸,金人怎么会杀了郭药师?怎么会在三里外设下伏兵,又在营内设下陷井,让白若水钻进圈套?肯定有内奸!” 过河:“满大人,他们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有些事情很凑巧。为什么金兵精锐拐子马守在中段,对我们敢死队严阵以待?为什么知道我们会兵分三路袭击?为什么把二帝的转移了而让二个假帝引我们上当?中个疑点不可不引起注意,否则,我们仍会吃亏。” 贺兰山:“过大侠言之有理,我早就怀疑我们有内奸,否则 ,我早就将冰冰救出来了。这次我分明听到了冰冰的唿喊,但不知在哪个方向,被蒙得头昏转向,还害死了白若水!我一定要抽出这个内奸!” 满江红:“我们还是不要乱猜疑,以免影响大伙的团结。” 贺兰山:“团结,团结,你就知道团结,内奸你也要团结?有一天我们都被别人出卖了,枉死旷野,你还要团结吗?不揪出内奸,还拯救什么?先救救我们自己吧!” 满江红:“可是,也不能等查清真相才去拯救二帝,等金人携二帝出了宋境,进入金国,拯救就更加困难了。” 陆帮主:“还是要查出内奸,否则我们每次行动别人都了如指掌,我们准备再充分,行动再巧妙也没有用,只会白白送命。” 郭妙妙:“找不出内奸,我爹死得不瞑目。” 吴冷月:“你爹死不瞑目?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还要怎样死才瞑目?” 郭妙妙:“你……” 吴冷月:“怎么了?我说错了吗?难道因为郭药师临终前的迷途知返,就可以重新评价他了?他永远是大宋的叛将,你永远是叛将的女儿!” 郭妙妙被吴冷月气得语塞,掩面而泣,转身而去。满江红瞪了一眼吴冷月:“你干吗了?”吴冷月反唇相讥:“你心痛了不是?你凭什么对一个叛徒的女儿那么好?我恨叛徒!” 满江红斥责吴冷月:“你胡闹!” 吴冷月委屈地哭了:“满江红,你是非不分,爱憎不明,厚此薄彼,你对不起我哥,对不起我!我恨你!” 说完,吴冷月哭着也跑了。鬼影有伤,没有追,满江红无奈地说:“由她去,吴革宠坏了她,谁拿她没办法!” 突然,吴冷月折身返回,大声说:“我知道内奸是谁!” 众人大惊。贺兰山忙问:“谁?” 吴冷月指着满江红说:“就是他!” 满江红苦笑。贺兰山说:“怎么会是他?” 吴冷月:“不是他是谁?他其实不想拯救二帝,是想带大家去送死,你们都死了,他就是天下武林至尊了。” 贺兰山:“可是他也受伤了,差点命也丢了。” 吴冷月:“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可以装!” 众人相视而笑。 鬼影:“冷月,你不要瞎编了,谁信这个?” 吴冷月:“鬼影,连你也不帮我?” 鬼影:“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吴冷月:“鬼影,连你都怕满江红,我更瞧不起你!” 贺兰山:“吴姑娘,找些证据来再说吧,没有证据我也不相信。” 突然,丰驼子说:“我知道谁是真正的内奸!” 众人齐涮涮地盯着丰驼子涨红的脸。 丰驼子眼里放出难以捉摸的光,他环视了几十位侠客,内心掠过一丝恐慌,因为他要宣布的东西太重要了。 空气在凝固,一阵风颳过,寒气如刀。 此时,有人来报:“郭女侠不见了。有人看见她去追赶金兵大部队……” 满江红暗吃一惊:“怎么?她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去追她回来!” 第96页 说罢,满江红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吴冷月看不过眼,骂了一句:“鬼迷心窍。” 贺兰山对众侠客说:“各位大侠,满江红此去不知何时才回来。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我愿与大家一起去拯救二帝。” 陆帮主:“贺大侠,我跟你去!” 李老大:“我相信贺大侠!” 鬼影:“贺大侠,你暂且指挥一次吧。” 丰驼子:“我看贺大侠一定有良策。” 过河:“但是,满大人他……” 胡青:“他不是去追金兵了吗?我们跟他汇合去。” 过河:“等满大人回来再说吧?!” 胡青:“等他回来,金兵早已过了五马山了。” 吴冷月:“满江红为了郭妙妙不知闹到什么时候呢!不等他了,贺兰山,听你的!” 风马:“可是谁是内奸,我们还没搞清楚呢!” 百里嗖:“对呀!先揪出内奸再说!” 贺兰山:“丰大侠,你说吧,谁是内奸?” 丰驼子反而不说了:“不好说,我已没有充分证据。待我找到足够的证据,我会告诉大家。” 李老大:“丰驼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制造混乱吗?现在你不说,搞得大家互猜疑,人人自危,好端端的一支队伍被你一句话搞得乌烟瘴气,总有一天会作鸟兽散!” 丰驼子:“李老大,你急什么?是不是你心虚了?” 李老大震怒:“丰驼子,你是什么意思?你敢怀疑我?” 丰驼子:“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不过,你真的就真心真意拯救皇帝?” 李老大:“我从开封一到这里,三番几次为拯救二帝出生入死,几乎命都丢了,还说我没有诚意?混帐!” 丰驼子:“你拯救二帝是个道具吧?你的真正目的是想通过拯救二帝提高自己的江湖地位而已。在开封,我就看到你千方百计抬高自己的身价,混在太学生中殴打官吏,随李纲大人城头抗金,跟贺大侠在扬名镇对抗官兵,现又假仁假义地拯救皇帝,所作所为,就只不过是谋求江湖地位而已!三年前,你被镇江长老会李啸林欺压,你在德州要拉山头,要象陆帮主那样振臂一唿应者云集,向李啸林报仇,结果山头没有拉成,却被李啸林一再欺负,打得无处可避。你便觉得自己江湖地位低微,要抬高自己,必须如此这般……” 李老大终于忍不住了,提刀直取丰驼子,丰驼子拨刀迎上,众人劝不住,二人打了起来。丰驼子非等闲之辈,刀法了得,李老大占不到便宜。陆帮主对贺兰山说:“快阻止他们,打下去会出人命的。”过河也说:“出兵未捷,自己先乱阵脚,贺大侠,现在你是头,你去阻止他们。” 胡青要出手分开李、丰二人,贺兰山示意由他来。只见贺兰山长枪一搅,抖动几下,便将二人隔离开来,二人打不够,还要打。胡青和贺兰山劝阻了他们。 李老大:“我看不惯这个死驼子!我要杀了他才解气!” 丰驼子:“你十有八九是内奸,我不杀你大伙也要杀你!” 李老大怒火又上,又要与丰驼子拼。贺兰山断喝一声:“住手!你们再动手,我可不客气了!”二人停下。 贺兰山说:“从今往后,如没有证据,谁也不准说谁是内奸!” 吴冷月:“证据?等到有证据我们都死了!” 鬼影:“有些人的确是有私心,国破家亡,还拿什么私利?” 杨柳岸:“众位侠客,容小生说两句。” 众侠客看着杨柳岸。杨柳岸说:“鬼大侠说得对,我们当中有人确有私念,这不合时宜。”贺兰山似乎觉得杨柳岸在说他,赶忙说:“众位兄弟,我贺兰山确实有私念,总把救冰冰放在首位,现在我保证,我将全心全意地先把二帝救出来,完成这件民族大事、国家大事!” 众人以赞赏的目光投向贺兰山。吴冷月评论:“这才是侠客贺兰山!” 杨柳岸继续说:“小生不会武功,但读过一些书,懂得什么叫侠道,什么叫天下大义!为什么大宋亡国?侠道式微,天下大义不扬,国家四分五裂,人心破碎,江湖纷争为名利,令大宋失去了一股侠气,一股能凝结人心的英雄气!你们都是大宋顶瓜瓜的侠客,国既亡,你们更应点燃和张扬大宋侠客的侠道,高举天下大义之旗,全心全意、团结一致拯救二帝,还天下尊严,还国家尊严,唤起天下民众重建山河。同时,也还你们侠客的尊严,若非如此,你们枉为侠。你们有何颜面回去见天下豪杰?” 贺兰山:“杨柳岸所言极是,读书人的见地就是不一样!” 众人纷纷赞赏杨柳岸的妙论,独吴冷月讽刺:“偏偏是不会武功的人在大谈侠道、天下大义!” 杨柳岸笑:“这叫旁观者清。” 吴冷月:“你清什么?你算什么?你算个侠客吗?” 杨柳岸:“不错,天下书生万万千,独我一人挺身而出拯救二帝,我不是侠是什么?我是个文侠!” 第97页 吴冷月:“文侠?去你的,下次碰到金兵别再躲到我的背后,丢人现眼!” 众人笑。 金兵吆喝“快走”的声音此起彼伏。但俘虏们个个精疲力竭,不堪跋涉,很多人因此挨了脚踢、鞭打。 忽然间多了许多囚车,一些皇室重要成员被困到囚笼里,不仅因为他们重要,而且他们均受伤痛所困,有的实在走不动了,便享受到了笼囚的“待遇”。不经意间,发现这些皇室成员都被换上金人的服装,还被涂黑了脸,千人一面,分不出谁是谁了。 朱皇后的脸也被涂黑,她穿宽大的金服,显得很不适应,兰兰看到母后被涂黑,她也要涂黑,那金兵就给她涂黑了。沈冰冰黑了脸,依然显出妩媚的眼神,优雅的身姿和涵养极深的举手投足间颇见魅力,真可谓“粗服乱头,不掩国色。” 一个女俘告诉朱皇后:“伸王死了,活活饿死了。泰王沾了急疾,被弃之于路上,生死未卜。昨夜宋人劫营,混战中附马爷王朴被践踏而死……” 朱皇后闻言侧身而泣。兰兰倒劝起母后:“母后,别伤心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宫的,回到宫里,我们就不用受苦受气了。” 朱皇后抚摸着兰兰的头,欲言又止。 沈冰冰抬头看长长的队伍在暮色中缓缓行进,这里一支怎样的队伍啊!俘虏们污头垢面,目光呆滞,步履千斤重,他们已经不哭了,忘记了哭,或者干脆不会哭了。家越去越远,身旁是挥着马鞭仗着刀枪的金兵。俘虏中上有皇帝、皇子、王爷、嫔妃,下有工匠、艺人、伙夫,甚至青楼女子!他们要去的是不知有多远的地方,一个神秘、遥远、寒冷、苍凉的地方——大金国。 沈冰冰觉得每前进一步,离江南就更加遥远。杭州的柳树应该快出芽吐绿了,不知道养母是否还好,十多年来,养母含辛茹苦把她和贺兰山养大成人,而她一直未能尽孝,而且现在相隔千里,不知这一辈子还能否相见…… 朱皇后:“冰冰,想家了吧?” 沈冰冰泪光点点:“有点,想我的义母了。” 朱皇后:“她会更想你的。为人母,最牵挂的还不是自己子女?唉,谁会想到国破家亡,山河崩裂?” 沈冰冰:“小时候,我常想,长大后一定要孝敬父母,一定让他们开开心心过好下半辈子,报答他们的养育教诲之恩,想不到报答不了,义父过早去世,义母又形影孤单,为子女日思夜想。现在,她肯定把枕头都哭湿了,义母真的很可怜,我对不起她老人家。” 朱皇后:“冰冰,做人父母的,哪想到要自己的儿女报答?只求儿女平安,儿女平安,作为父母死也瞑目了。你最紧要的是平安,保重身体,等待有一天回到江南,服侍好义母,让她尽享天年。” 沈冰冰忍不住哭了,朱皇后将她揽在肩头,让她痛快地哭。兰兰见状,也伤心地哭了。 不知什么时候,长白公主来到了沈冰冰的身旁。沈冰冰抬头看到长白公主递给她一块手绢,神情象一位姐姐一样充满了悯惜和痛爱。 沈冰冰迟疑了一会,终于接过了手绢,擦去脸上的泪水。手绢被她脸上的墨水染黑了。沈冰冰有点歉意,长白公主说:“不要紧,擦吧。” 沈冰冰突然发现长白公主的左臂包扎着,吃惊地说:“你的手怎么了?” 长白公主笑了笑:“昨夜打斗受伤了。不碍事。” 沈冰冰:“昨夜我听到了贺兰山在唿喊,但却不知他在哪里?他没有让你们杀死或俘虏吧?” 长白公主:“他不会轻易死的。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他怎么会这样死掉呢?昨夜我看到贺兰山了,他随他们的拯救皇帝敢死队突围去了。他还会再来的。” 沈冰冰:“你们会伤害他吗?” 长白公主说:“这是战争。” 沈冰冰陷入了长思和焦虑。 长白公主对朱皇后说:“朱皇后,二帝现在很好,我已告诉钦宗皇上,说兰兰病好了。” 朱皇后很感激:“谢谢长白公主。” 兰兰说:“长白公主是好人,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我们都是公主。” 长白公主蹲下抚了一下兰兰的头。 原野上。一个少女跪在一座新坟前抽泣。 坟前没立有牌,只放着一壶酒。旁边有一匹枣红色的马在轻轻地徘徊。 不远处,一骑疾驰而至。那少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妙妙!”来人轻轻叫了一声,他是满江红。 郭妙妙没有回答。满江红走近她身边,神态肃穆。 郭妙妙泣曰:“爹,你安息吧,女儿会为你赎罪的。” 满江红轻轻扶起郭妙妙,并扶她上马,二人在无垠的旷野里缓缓而行。 郭妙妙:“他们呢?” 满江红:“在兰花村。估计现在已出发了。” 郭妙妙:“你相信你们中间有内奸吗?” 满江红:“很有可能!因为有些事情太蹊跷了。” 郭妙妙:“会是谁?” 满江红:“不知道。” 郭妙妙:“丰驼子没有告诉你是谁?” 第98页 满江红:“他没有证据。” 郭妙妙:“内奸不除,我们的一切就会在金人的掌握之中,我们决不会成功。” 满江红:“是内奸总有一天会暴露的。当务之急是在金人押送二帝出大宋国境前将二帝救出来,出了国境就更难了。” 郭妙妙:“我们还有时间。对了,你不发觉李老大有点怪异吗?他好象不服你,每次袭击金兵他总是在最后,撤退又老是在前,还有,他看你的眼神也很特别,他跟陆帮主、百里叟等人眉来眼去,值得可疑。” 满江红:“李老大对我一直有成见,但应不至于出卖我们吧,他也是一条好汉,痛恨金人,有一股侠气。” 郭妙妙:“我也是多嘴而已,女人的直觉吧,但我对你们这帮人真的不了解。” 满江红:“我们只是为了拯救二帝凑在一起,没有其他意图。还能有什么意图呢?谁都知道,凭我们去拯救二帝,无异以卵击石,但我们还是来了,不就是为了尊严二字?” 郭妙妙:“你们当中也许有人借拯救皇帝之名抬高自己的江湖地位,达到个人的江湖目的。” 满江红:“有吗?” 郭妙妙:“也许还有人把拯救皇帝作为一种赌博,成功了,不仅扬名立万,还能封官进爵。” 满江红:“你想得太多了。” 郭妙妙:“但愿是我多虑。对了,马扩的义军不知是否重新集结,金兵马上要过五马山了。” 满江红:“马扩已经元气大伤,短期难以聚集力量给金兵很大威胁。” 郭妙妙:“我们中原义军也无此力量,况且他们不愿再为拯救二帝去冒险,他们主要精力去攻打占领大宋土地的金兵,夺回城池。” 满江红:“可是,拯救二帝比夺回城池要紧迫得多。” 郭妙妙:“你有所不知,这些义军拯救二帝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他们拯救的不是圣明之君,而是葬送了大宋大片河山的昏君,他们的土地被金人战领了,亲人被金兵杀了,却要让他们怀着悲痛和对朝廷的怨恨去救皇帝,你想想,士气会怎么样?能坚持多久?他们为什么要拯救?” 满江红:“但没有皇帝他们不是更痛苦?更迷惘?” 郭妙妙:“所以他们曾经努力去拯救过,结果你也看到了,尸横遍野,他们觉得不值得!他们宁愿不要尊严,也要留条性命。” 满江红:“这不仅仅是尊严问题,还是天下大义。拯救皇帝就象拯救国家、拯救自己的父母一样,是天下大义,是压倒一切的义务!作为侠客,不能置天下大义于不顾,苟且偷生。” 郭妙妙:“他们不是侠客,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子弟,他们只是为了生存,生存比什么都重要。你应该理解他们的选择。因为我也可以理解。看到他们无奈和拒绝的目光,我无法再动员他们为拯救二帝而盲目冒险。” 满江红:“哪你打算怎么办?” 郭妙妙:“我加入你们的敢死队。或者我一个人也要去拯救二帝,哪怕我为此而战死,因为我父亲对大宋犯下了弥天大罪,是他导致二帝被俘,我必须为他赎罪或以死谢国人。” 满江红无言以对。突然,一支约有上百人的金兵向这边开来。满江红警觉地抽出长剑,准备迎敌,但那支金兵看到满江红、郭妙妙,掉转马头向侧跑。郭妙妙恨金兵,拍马去追。满江红紧张,也拍马追上。 郭妙妙拦截住金兵便杀。为首那金兵抵挡了一下,大声说:“郭女侠饶命,我们是西夏人,不是金人。” 郭妙妙停下打量了一番,他们果然是西夏人,斥责道:“你们虽是西夏人,却是金兵!你们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郭妙妙又要截杀他们,那金兵说:“郭女侠,看在我们都是西夏人的份上,你饶了我们吧!” 郭妙妙有点尴尬:“我早是宋人。” 那金兵说:“可是郭药师将军是西夏人,我们原来是他的手下,他死了,我在金营里受尽女真人的欺负,就开小差,回西夏去。郭女侠,你放过我们吧!” 郭妙妙迟疑了。满江红问那金兵:“要放过你们可以,但必须告诉我们,大宋的两个皇帝现在怎么了?” 那金兵说:“听说上皇病了,皇上在赌气。” 满江红:“什么病?” 那金兵说:“不知道。皇上跟金兵斗气,不愿吃饭,二帝已被涂黑脸面和其他皇室人员一起混藏于队伍中。” 满江红:“金兵要从哪条路线回国?” 那金兵说:“这个更不知道,只有斡离不大帅自己知道,不过听说他们将在真定府暂且停留。” 郭妙妙:“你们知不知道谁出卖了我父亲?” 那金兵说:“这个……听说你们队伍中有人给斡离不大帅通风报信的。郭将军死得好惨啊!” 郭妙妙放过了那些西夏兵,但又陷入了伤感之中。 满江红轻声地说:“咱们走吧。” 郭妙妙无限感慨和无奈地说:“我父亲背叛西夏,为宋国效命十几年,晚年却又为金国变节,这是什么回事啊?我虽出生于西夏却在大宋长大,我一直把自己当作宋人,我母亲也是汉人。但父亲却在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第99页 满江红安慰道:“这是男人的事情,或者说这是政治,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不必耿耿于怀。” 郭妙妙长嘆一声。暮色中苍穹低低地压了下来。 五马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兵营。远远地,就可以看到炊烟徐徐升起,可以听到鼎沸人声,营盘绵延十几公里,军民夹杂,畜禽、物资众多,看上去却整整有条。 斡离不、完颜杲、汗塔等人在视察金营。 汗塔:“斡帅真是英雄本色,明知五马山寨有中原最大的义军,敢把大营驻扎在五马山脚下,尽显大将风范。” 斡离不笑道:“本帅不是小瞧五马山寨,而是断定他们不敢再来袭击我们。本帅将大营驻扎在他们的家门口,就是给他们强大的心灵震撼,他们必料定我们有准备,不敢贸然出击,况且我们已在下山的路口布置伏兵,只要他们敢下山,我们就将给他们毁灭性的打击,让他们从此患上‘恐金症’!” 汗塔:“斡帅用兵够狠,末将佩服。” 完颜杲:“我不担心五马山寨这些鸟合之众,倒担心满江红、贺兰山、胡青、鬼影他们,他们个个英勇无比,足智多谋,更可怕的是他们拯救二帝的信念令人生畏。” 斡离不:“是呀,他们把拯救自己的皇帝看作是维护国家尊严、天下大义。如果他们救走二帝,那么我们攻宋的战果倾刻间便化为乌有,将挫伤金国上下的士气,而大宋必民族精神大振,普天欢庆,从此大宋必重整山河,蒸蒸日上。大金再要征服他们就非易事了。” 完颜杲:“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救走二帝!” 汗塔:“末将愿严防死守,将宋帝带回金国。” 斡离不:“注意俘虏动向,以防发生内变。” 汗塔:“末将已将他们分隔开来,不时变换位置,并密切注意,稍有不安份之徒,末将将严惩不贷,将反抗平息在萌芽状态!” 斡离不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对完颜杲说:“八王爷,听说你近来为一个女俘魂不守舍,可有其事?” 完颜杲倒也坦诚:“斡帅也知道了?看来好事也传千里呀!” 斡离不:“是不是赵桓的妃子韦贵妃?我见过她,的确是姿色过人。大宋美人真的不少呀。” 完颜杲:“韦贵妃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大宋女人。听得出来,斡帅对大宋美人别有一番感慨!是不是触景生情?” 斡离不掩饰过自己的失态,忙说:“非也,非也!阵前怎能谈论美色呢?” 完颜杲:“斡帅,你说错了,大金国英雄个个怜香惜玉,越是有美色作战越英勇。斡帅是我们大金的大英雄,天下美女无不争相追逐。英雄自然要有美人配,斡帅别难为情的。” 斡离不摆摆手:“本帅哪有八王爷的艷遇?” 完颜杲:“非也!听说斡帅已见过沈冰冰一面,为沈冰冰美貌所倾倒。还听说,斡帅为此命人画了数幅沈冰冰的画像,却因画不出她的韵味而被你杖责,现在营中的画匠对你敬而远之了。” 斡离不哑然失笑:“有这回事吗?” 三人相视大笑。 夜色中,有两个金人打扮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潜入金营。 从金营外层大大方方地行走,但越往内层,戒备越森严。他们不是别人,是满江红、郭妙妙。 满江红、郭妙妙看到了成千上万的宋俘象狗一样被捆在一起,不分男女老少。金兵正在给宋俘虏分饭,每人一只馒头。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满江红一阵心酸。 旁边几个金兵惊疑地看了郭妙妙一眼。 郭妙妙骂的是汉语。满江红向郭妙妙使了一个眼色。郭妙妙低着头往里走。但几个金兵拦住了去路。 满江红抬头一看,这座金营以内是禁区。 郭妙妙止住了脚步。 “干什么的?”禁区门前的一个士兵过来,质问郭妙妙。 郭妙妙阴着脸摇摇头。满江红懂女真话。答道:检查灯火安全,长官有令,小心用火。 那金兵说:知道。 满江红、郭妙妙转到宋俘的营房。每个营房都有几十名金兵把守。 两名金兵从宋俘营房里拖出一具尸体。营房里有小孩的哭声,几个金兵进去,满江红听到了鞭抽的声音。 忽然,宋俘营里发生了骚乱。金兵鞭打小孩引发了俘虏的反抗。越来越多的金兵围过来,维持秩序。 郭妙妙轻声告诉满江红,禁区进出的金兵众多,可趁乱混进去。 满江红和郭妙妙装出匆匆忙忙的样子,快速通过了禁区门口,成功进入禁区营地。 禁区内依旧备森严,每个帐营都有十几个金兵值勤。越往里值勤的士兵越多。满江红髮现,这些帐营里的一些俘虏,肯定是高级别的俘虏。也许,这些地方关的正是宋皇室成员。 满江边走边窥探营中的动静。当从一个风吹起门帘的帐营前走过时,满江红不禁一阵惊喜:他看见了内心中日思夜想雪妃! 雪妃在这个帐营里,与几个女俘一起啃着面包。 雪妃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眼神!她站起来,本来已没有光彩的双眼放出了惊诧的光芒。 第100页 满江红看到了焦悴不堪、花容不再的雪妃,强忍泪水,心里一百遍地唿唤着她的名字。 雪妃仿佛在长夜中、在旷野里看到了光明一样,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满江红! 满江红再也忍不住,闯入帐营,将雪妃紧紧抱住。郭妙妙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怔怔地看着他们。 这一举动,引起了帐外金兵的注意。一个金兵闯进帐内,被郭妙妙一扭脖子,便倒下去了。十几个女俘虏是宫女,她们发出一声惊叫。 满江红将雪妃带出营帐,要往禁区外带。但被金兵拦住。满江江说:“此奴身体不适,需要救治。” 那金兵犹豫一会放过了满江红。但郭妙妙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那金兵,引来了麻烦。 那金兵怀疑郭妙妙,拦住质问。郭妙妙不会女真话,不懂回答。那金兵惊叫:“来人,抓姦细!” 郭妙妙夺过那金兵的佩刀,手起刀落,将那金兵的头斩下,往围过来的金兵扔去。 大帮的金兵冲过来。整片营帐都惊动了。 满江红带着雪妃杀出一条血路快速逃跑。郭妙妙在身后且战且退。 满江红中了一箭,大腿鲜血直流。 郭妙妙拼命抵挡,杀死了十几个金兵,但右臂又中了一刀。 雪妃也中了一箭,倒下,站不起来。 满江红挥舞着利剑,左挡右杀,一批又一批的金兵在倒下。但一批又一批的金兵上来。 雪妃哭着对满江红说:“你们逃吧,再不逃已来不及了。” 满江红不肯放开雪妃的手:“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能没有你,我救不了你,我也会痛苦地死去。” 雪妃:“你是大宋第一侍卫。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满江红利剑一挥,又几个金兵仰面倒下。 一路鲜血,一路尸体。 满江红坚信,这次一定能从金兵的虎口中救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但他没能做到。 一支利器无情地刺中了雪妃的喉咙。 雪妃倒在了满江红的怀里,来不及哼一声。 满江红啕然大哭,悲痛欲绝。郭妙妙见状,也十分感伤。 满江红背着死去的雪妃,同时舞着他的无情剑,剁下无数金兵的头颅,冲出一层又一层的包围圈。 但还是被困住了。 满江红需要一匹马。 马来了。贺兰山率领的骑士冲杀过来,将满江红和郭妙妙从乱军中救出。 救出来的还有雪妃。 一个死去的雪妃。 敢死队摆脱狂追几十里的金兵。 满江红将雪妃埋葬在一条向南流去的小河边。 满江红跪在雪妃的坟前,久久不能站起来。 突然,满江红举剑直刺长空,仰天长啸。 吴冷月感动得不断地抽泣。郭妙妙默默静立——这个男人感动了他。一个伟岸的会爱的、痴情的男人。 拯救大宋皇帝敢死队驻扎在离五马山脉几里外的一个偏辟的小村庄。这是一个汉人的村庄。 已经脱去金兵服装的队员得到村民的友好款待。队员们对村民说,他们是从黄河北岸来,要到河间府去购进皮货。他们是生意人。村民说,我们不管你们是不是生意人,只要不是金兵就成。上个月,金兵已经洗劫了这个村庄,掳去了十几个妇女和几个儿童。 满江红象一个刚刚巨额亏损血本无归的生意人,沉痛和懊悔的表情象他的剑一样可怕。 贺兰山最能体会他的情,如果是他,他会发疯,会不顾一切将整个金营掀翻,杀尽一切该杀的人。 但这只是意气而已。 他们这次千里迢迢追赶掳宋徽宋、宋钦宗二帝的金国部队,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拯救。 拯救皇帝,拯救民族的自尊,是侠客的必由之义。无论你要拯救的皇帝是多么的昏庸,多么的令人作呕,也无论他们跟你有什么利害冲突,你都必须去拯救。 因为他们是皇帝。一个国家的元首,一个国家象徵。 你不能拯救一个衰败的王朝,但可以拯救一个国家和民族的自尊。 皇帝,就是我们最后的一点自尊。 皇帝是不能成为俘虏的。 皇帝成了俘虏,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也就成了俘虏。 至少,他们的精神已经成了别人的俘虏。 给你耻辱就是一种俘虏! 每一个侠者,这些大宋勇士,都明白自己肩上自觉不自觉地承担了这种使命。 尽管或许履行这种使命不是贺兰山的初衷。 尽管没有任何人命令他们这样做。他们是自发的。也许目的、动机不尽相同。但血性是相同的。 这个村庄很快就被黑夜吞没。空旷、寂静、闷热、压抑和没有一点诗情的原野,却瀰漫着一种豪迈、激昂之侠气。 满江红在久远地回忆过去的雪妃。尽管别人看不到她的美妙,但一旦失去,满江红便不知所措。他甚至动摇继续前进的信念。 万念俱灰的时候,还管什么民族、国家和皇帝? 贺兰山想安慰满江红,但走到他身边,又不知说什么好。 说什么好?你贺兰山此行拯救皇帝最大的动机难道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连唯一最珍贵的东西都灰飞烟灭了,你还谈什么?还能一剑横扫千军? 第101页 贺兰山知难而退。 胡青也欲安慰一番满江红。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女人。他曾经爱上了扬州府知府的女儿,但三年前,她不辞而别至今下落不明。他发誓,这一辈子不会再爱上女人。一个心中已没有爱情的人能对一个情圣说些什么? 众人都不说。 远处,传来了嘹亮的号角声。是金营传来的。 天亮了。村民们在忙碌。他们惊奇地审视这队满脸杀气的生意人。 满江红低沉地发出命令:“发出!” 所有的人都听他的,连贺兰山也不例外,贺兰山开始对他发生了敬畏之情------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他也会为一个女人疯狂! 豪迈的马队在泥路上飞驰,滚滚红尘中,很快消失在村民的视线里。 正文 第十六章 阴谋!又是阴谋! 晨光中,金部队重又启程,早就期待着金太宗的隆重接见和丰厚奖赏,渐渐把五马山寨抛在后面。眼前又是一些小丘岭和开阔的平原。一路上,早起的村民已经日出而作,不时驻足远晃从眼前而达的庞大的部队,想亲眼看一眼大宋的皇帝和传说中美貌绝伦的皇妃、嫔妃们。但又不敢近观,甚至不敢长时间注视,几天怕惹祸上身。 韩离不没有坐上自己的马轿子,而是与汗塔、完颜果一起骑着马而行。看上去他精神爽悦、余庆未了。三人谈笑风生,感染了他们旁边的金兵,金兵们也兴致勃勃。 汗塔:“恭喜大帅,昨夜一举歼马扩匪徒三千多人,匪首扩一命唿咽,五马山寨从此必一厥不振,我们又少了一个心头之患。” 韩离不:“汗塔将军功不可没,马扩哪里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去?歼灭他们于措手不及之中?” 汗塔:“大帅神机算,用兵如神!” 韩离不:“昨夜死的那个女俘是什么人物?令满江红如此冒死相救?” 汗塔:“她是宋徽宗的爱妃雪妃。听说与满江红眉来眼去好久了。” 韩离不:“原来如此,爱让人如此疯狂!我只知道贺兰是个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侠客,想不到不露声色的满江红也有这一套。” 完颜果:“宋帝宫三千佳丽,不知毁了多少人的爱情,满江红值得同情,贺兰山值得尊敬。” 韩离不:“八王爷,是否觉得本帅要放沈冰冰回去与贺兰山团结?” 完颜果不解其意,说:“韩大帅心中已有定夺。” 韩离不有些不悦,扬长而去。 汗塔与完颜杲莫明其妙,相视而惑。 宋钦宗坐囚笼里,脸黑成火炭,金服窄窄的装着很不舒服。他干脆脱了衣服,将它踏在脚下。金兵并不理会他,他又将自己的衣服也脱了,很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内衣,一阵晨风吹来,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喷。但金兵仍不理睬他。抬头看看长长的俘虏队伍,看到衣衫褴缕,乱发黑面的俘虏,宋钦宗倍感悲凉,大喊一声:“天杀我也,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开封。”喊着喊着,泪如雨下,众俘见状,忙劝他节衰顺变。 累了的宋钦宗偎在囚笼边上低低痛哭。 金兵喝着:“走快一点。”但队伍一点也快不起来。 宋徽宗在最前面,身旁没有一个亲人。他孤零零的双目紧闭在念念有词。长长的头髮似乎一夜间变得苍白如草,乱草枯萎,满目苍凉。囚车一角有一盆子,那是便盆。宋徽宗木讷地移动一下,坐在便盆上,面仰天,使劲、痛苦地将便屎拉了出来。一会,缓缓地站起来,突然,一脚将便盆踹翻,屎便从囚笼的空隙中钻了出去,马车过后,屎便便在路上清晰可见,后面的俘虏赶忙掩鼻侧目而行。 无所事事的宋徽宗从怀里揣出一本《道德经》,在晃晃动动中读起来。读着读着自个在笑:“这里写得好?这句千古!”好怡然自得。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上皇!” 宋徽宗好久在缓缓抬头,一看竟是韦贵妃。 宋徽宗好久没见到皇室的人了,看到韦贵妃也格外兴奋,但没有表现出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韦贵妃,是你呀?” 韦贵妃没有黑脸,她扶着囚笼跟着囚车走:“上皇,是我。” 宋徽宗:“你不用上绑了?” 韦贵妃闪过一丝慌乱,答:“不用了”。 宋徽宗:“为什么呀?” 韦翠儿无言作答,顾左右而言它:“皇上叫我传话给你,他很好,望你保重身体,郑太后也很好。” 宋徽宗:“一路上,皇室死了多少人呀?” 韦翠儿为难地说:“大多还好。” 宋徽宗:“我昨夜梦见雪妃死了,是不是真的?” 韦贵妃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说了:“昨夜死了。满江红潜入营中救她,却救不成,中箭死了。” 宋徽宗悲恸得嘴唇颤动,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说:“雪妃与满江红真的有那回事?” 韦贵妃没有作答,说:“上皇,事到如今,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情了,郑太后一直担心你会想不开,叫我一定劝你保重身体,往前看,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了。” 宋徽宗转过身去,又读他的《道德经》。 第102页 韦贵妃看了两眼宋徽宗,带着几分惆怅和不安走了。 在一个小镇。拯救大宋敢死队一百多号人悄然来到这里,进驻一个客栈,安顿完毕,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满江红的伤越来越厉害了,箭已伤着他的骨头。胡青关切地扶他回客房躺下,撕开伤口的衣服,看,伤口已经发炎。红肿地流着浓水,胡青叫长在去请大夫。过河自告奋勇由他去。 吴岭月徘徊在满江红的门外,不敢不愿不好意思进去。郭妙妙正好过来,看到吴冷月在门口氏着头徘徊,迟疑了一下,说:“吴姑娘。” 吴冷月抬头看了一眼,并不回答,但她看到郭妈妈的手边受了伤,包扎着的布染红了血。 郭妈妈:“你不进去我可进去了。” 吴冷月赶忙拦住,卡在门口,不让郭妈妈进去:“满江红说了,谁也不让进去,他要静休息。” 郭妈妈:“我可是送药过来的。” 吴冷月赶:“谁稀罕你的药?过河去请大夫了,你的药留给你自己用吧!” 郭妈妈有点生气:“你这人蛮不讲理!” 吴冷月:“我不讲理?你才不讲理呢!你是什么人呀?一个叛将的女儿,因为你父亲才使二个皇帝被俘,大宋亡国,你不为自己的父亲感到可耻,还来这里勾搭拯救大皇帝敢死队人的首领,乱他的意志,使我们拯救行动功败垂成!你好讲理!” 郭妈妈被一番抢白,气不过来,要硬闯,吴冷月不依不挠:“不让你这个狐狸精进去?”二人推扯着竟敢起刀抢来。 胡来从屋里出来,喝住二人的打头。 吴冷月说:“胡青,你不能让她进去?” 胡青说:“你们都进来吧。” 郭妈妈要进去,却让吴冷月抢在前头。 满江红看到郭妙妙、吴冷月进来,便说:“我不要紧,你偿不必担心。” 吴冷月说:“你硬扛。” 满江红说:“鬼影的伤好些了吧?” 吴冷月说:“我才不管呢?” 郭妙妙上前,拿出药粉:“我再给你敷些药。” 吴冷月一手夺过郭妙妙手中的药:“我来。” 胡青与满江红相视而笑。但满江红笑得很无何奈何。 此时,鬼影、丰陀子、李老大、帮主、贺兰山、风马、百里嗖等人先后进来。一会,过河带着一个老大夫也赶到。 大夫看了一伤口,开了一些药,过河随即去抓药。 突然,有人来报:“不好了,我们的两个队员死在房间里了。” 众人大吃了惊。满江红从床上挣扎起来,和众人夺门而去。 一间客房里,刚住去的两个敢死队队员死在地上,死法都是一样:脖子被刀割断。 贺兰山“他们被杀死的手法与当日在扬名镇勤王师里中发生的命案一样。我敢断定,那个杀手已经来到这里!” 李老大也说:“真的死得一模一样,一刀夺命。” 陆帮主说:“当日没有抓到那兇手,他竟追到这里来了!” 鬼影用狐疑的餐光瞟了一眼胡青。长车马上反应:“看什么?你水怀疑是胡大哥!” 鬼影反唇相讥:“我早就看不惯你小子了。” 鬼影的刀留在房间里,勐地从吴冷月腰间拨出剑,要教训教训长车。但房间很小,人又多,施展不开。贺兰山劝止二人。 长车被过河拉住,仍不服气:“到外面去,我剁了你小子!” 鬼影觉得窝气,挣脱陆帮主的劝挡,跳出门外,长车跟了出去。胡青无可奈何。 满江红:“此事蹊跷,来者不善,大家提防!” 丰陀子说:“兇手肯定在我们中间,而且他就是内奸!” 杨柳岸说:“上次你不是说知道谁内奸,干吧不说出来?” 丰陀子说:“我可不敢乱说,说出来恐怕小命不保。况且现在我的脑袋悬着呢,因为我知道的可能太多了。” 杨柳岸:“你不说出来,我们当中肯定会死更多的人!” 陆帮主说:“杨柳岸说得对!你再不说出来,我可怀疑丰陀子,对陆帮主说:“你可也要小心,与你最新近的人是最危险的!” 陆帮主惊诧地说:“你说什么” 丰陀子:“你问李老大,他最清楚!” 众人的眼光齐涮涮地凝团在李老大身上。李老大忍无可忍,大喝一声,直敢丰陀子:“死陀子,血口喷人,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丰陀子并不示弱:“你要杀人灭口,休想,众位大侠,李老大要杀人灭口。” 贺兰山妆住李老大的招,说:“李老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休得如此!” 李老大说:“丰陀子他妈的血口喷人,欺人太甚,他是什么东西!” 存陀子:“我看到你鬼鬼崇崇,阴阴森森的,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我亲眼看到三天前你与一个金人暗中往来。你不是奸细是什么!” 李老大气得肺都要炸了:“我要与你这陀子拼了!” 贺兰山拦不住李老大,李老大与丰陀子干起来。从屋里一直打到屋外,打到院子里,院子里鬼影和长车也正在争斗着,一时好不热闹。 第103页 鬼影有伤在身,但与长车斗并不处于下风,相反,长在渐渐抬架不住。胡青见状,拔刀相助,二人围着鬼影打。吴冷月有是着急,生怕鬼影吃亏,对满江红说:“你是首领,不要让他的内耗了。” 满江红跳进圈里,隔开鬼影、胡青、长车:“你们不要再斗了!” 鬼影、胡青、长车三人停了下来,互相瞪着眼。 满江红又去阻隔李老大和丰陀子。 李老大停下来,对满江红说:“满大人,你说,我并不是内奸?如果你说不是,就驱赶这个陀子,不要让他在此妖言惑众!如果你说是,我则无话可说!” 满江红不知如何回答。丰陀子说:“满大人,事至如今,心软不得,敢死队少了李老大,一人不算少,还可排除一个隐患,让人睡得踏实。” 李老大恶恨恨地盯着丰陀子,恨不得一刀将他剁成肉泥。 众人看着满江红怎么决断。 满江红犹了一下,对老大说:“为了大伙,你就委屈一下吧。” 李老大大吃一惊,说得十分冤枉:“你也怀疑我?你相信丰陀子说的话?” 李老大生气地说:“既然如此,我留在这里只会给大伙不安,好,好,我走!告辞!” 李老大转身匆匆而去。丰陀子脸上露出了狡诘的笑容。 月色昏暗,四周贼静。 一个黑影伏在客栈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客栈的动静。 满江红的房灯还亮着。屋顶上的黑影看见郭妙妙轻轻推开满江红的房灯,十分躁火,拿起一块瓦砾,使劲弹向郭妙妙。郭妙妙一惊,手中的药碗啪地掉在地上,引起她一声惊叫:“有刺客!” 客栈的灯顿时亮了,众侠客从房中跃出。 郭妙妙看到了屋顶上的黑影,大声喊:“刺客在屋顶上!” 满江红也从屋里出来。鬼影施展轻功,去追屋顶上的黑影。 那黑影跑得也挺快,但那比得上鬼影?才几下,便被鬼影抓住,从屋顶上跃下来。 但从人一看,此黑影竟是吴冷月。 吴冷月大骂鬼影:“你抓我干什么?我是刺客吗?笨死你!”。 鬼影憨笑:“不太像”。 吴冷月:“怎么不太像?一点都不像!” 杨柳岸:“你干吗爬上屋顶上去?鬼鬼崇崇的,万一鬼大侠不小心杀了你,你不白死了!” 吴冷月:“他捨得杀我吗?杀了我他后悔一辈子。” 杨柳岸:“你嫌房子不要睡,上屋顶睡?” 吴冷月:“你才发疯了呢!我在侦察谁是兇手!” 杨柳岸:“凭你?” 吴冷月:“我不成呀?说不定我抽出真正的兇手让你看!” 杨柳岸:“你相信李老大不是奸细?” 吴冷月:“满江红不是说了吗?真相未白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兇手,包括你杨柳岸!你装作不懂武功,谁知道你是不是绝世高人、冷血杀手呢!” 杨柳岸:“姑娘过奖了!杨某若是绝世高人,多好呀!文武双全,风流倜傥,引无数美人竞相追逐,岂不快哉!” 吴冷月:“你心术不正,枉读圣贤书!” 杨柳岸:“对了,你伏在屋顶上半宵,侦察到谁是真兇了吗?” 吴冷月:“没有,不过,我倒无意中看到有个大姑娘夜半三更要闯入一个大男人房间,不知意欲所为?” 郭妙妙驳斥:“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只是给满大侠送药而已!” 吴冷月:“你可是个女人,你懂不董女人之道?这里有那么多男人不给满江红送药,你一个女人倒大献勤,成何体统?杨柳岸,你读了不少圣贤之书,有空教她懂一些三从四德之类的常识,否则,她真不知廉耻!” 郭妙妙又气又羞,杨柳岸说:“这是女人间的事情,别拉我掺和进去。”说着回房去了。 满江红斥吴冷月:“你太刻薄了” 吴冷月觉得十分委屈,反唇相讥:“你以为你很伟大很豪侠不是?你爱上了主子的妃子,暗中与雪妃拉拉扯扯,不明不白,你就不怕天下耻笑?人家贺山爱上沈冰冰,光明正大,要不是你奉旨召她进宫,贺兰山和沈冰冰早已喜结连枝。而你,居然背着主子干苟且之事,与贺兰山相比,你太渺小,太儒弱,太庸俗了。” 满江红终于火了,一巴掌打在吴冷月的脸上。众人震惊不已,郭妙妙也十分吃惊地看着盛怒的满江红。 吴冷月陶然大哭:”满江红,你敢打我?我哥尸骨未寒,你敢动手打我?哥你有眼无珠,所託非人。 鬼影觉得吴冷虽然刁蛮尖酸,但满江红也不至于要打人吧?吴冷月哭着从鬼影身旁走过,匆匆回房,关上门抱头大哭。 满江红开始有点后悔了,但他太在意别人说破他与雪妃的事情,这是他一生当中最幸福却又是最痛苦的歷程。满江红对鬼影说:“你小心看管她,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众从散去。郭妙妙对满江红说:“我再去熬些药来给你。”满江红说:“不必了,谢谢你!”郭妙妙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迟疑一会,回房休息去了。 第104页 鬼影整夜守在吴冷月的门口,一声不响。 满江红睡不着,一个人在客栈一个小园子里踱步。是吴冷月深深地刺痛了他,痛得他无法平静。 郭妙妙在楼上,透过窗户看着满江红,眼里充满了爱意,但又有几分无奈。一会,关上窗,拒绝窗外的一切。 贺兰出突然出现在满江红的面前。二人沉默了一会,贺兰山首先打破了沉默。 贺兰山说:“我真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敢爱的人” 满江红:“但我没有你那么幸福,你爱得轰轰烈烈,气壮山河,而我爱得偷偷摸摸,躲躲闪闪,到头来一切如梦,还背上了一个不好听的声名”。 贺兰山:“声名很重要吗?我从来不认为声名很重要,爱自己所爱才是最重要的 ,敢爱才敢恨,你敢爱,我佩服你!虽然我有点恨你,但因为你敢爱上雪妃,我对你刮目相看,你是一条汉子!” 满江红:“当初我从你身上吸收了不少勇气,你对沈冰冰如火一般的爱,不顾一切地爱对我震动很大。你不知道,我挺羡你们。沈冰冰是一个值得我如此去爱的女人,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她!她会为你而感到幸福!” 贺兰山:“这是我从你口中听到的敢令我满足的话,谢谢!” 满江红:“我说的是真话。” 贺兰山:“我已是。” 满江红:“不知现在沈冰冰怎么样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合力救她出来,这次拯救大宋皇帝行动,最后可能会失败,但能救出沈冰冰成全世间一桩最美妙的爱情,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功! 贺兰山有点感动:“满大人,我会记住你这一番话的”。 二人相视而笑。 天亮了。 吴冷月开门出来,看到有人坐在他的门口正酣睡着,把她吓了一跳。那人醒了,抬头憨笑:“冷月姑娘,早!” 吴冷月吃惊地说:“鬼影?怎么是你?你在我的房门前干什么?” 鬼影站起来说:“满大人怕你出事,叫我在此守护。” 吴冷月终于明白了,说:“你在此一整晚了?” 鬼影说:“不算长,挺好的?” 吴冷月掩饰内心的几分感动:“你不值得 样对我。我那么讨人厌烦,尖酸刻薄,不适合你的,你别这样对我了。我会令你失望的。” 鬼影说:“我并不奢望什么,你知道的,我远比不上满大人。” 吴冷月:“别提他了,我恨他!” 突然有人叫:“又有人死了!” 整个客栈都惊慌不已。 满江红他们推开房门,只看到有两个弟兄的脖子被人割了,鲜血流到门外。 满江红脸上充满了愤怒。 贺兰山说:“看来我们误会李老大了。” 丰陀子说:“说不定他又回来了,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将更加危险。” 陆帮主:“满大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定要将兇手查出来,不然,弟兄们会不明不白一个个死去,人心慌乱,会散伙的。” 胡青:“这个兇手太可恨了,抽出来要千刀万剐!” 鬼影:“我要亲手宰了他。” 杨柳岸:“树欲静而风不止。” 过河:“冷月好娘,昨夜要不是鬼影大哥守护,你睡得那么安稳。” 吴冷月:“兇手杀了我也好,总比让某人活活会死好” 满江红有点内疚,说:“冷月,还有各位,小心为好,从今天起,但凡夜里休息,要留几个人巡警,以防不测” 众人说应该这样。 吴冷月并不领满江红的“情”:“我的生死不用你操心。” 宋钦宗突然大喊:“我病了!我病了,放了我!” 俘虏你听到宋钦宗的喊叫,便跟着传“皇上病了!”一会,便将此消息传遍大部队的首尾。 朱皇后最为着急:“皇上得了什么病?” 沈冰冰说:“不要太担心,这里有大夫,不要紧。” 朱皇后说:“皇上很少得病的,一旦得病,定是不轻。” 沈冰冰说:“很快就到真定府了,到了真定府,听说要休整,皇上就有时间治病了。” 兰兰:“父皇会死吗?” 朱皇后:“不会的,父皇是真命天子,不会死的。” 兰兰:“可是,有人说父皇不是皇帝了。” 朱皇后无言以对。 韩离不十分在意宋钦宗这一唿喊,忙带着大夫快马赶到。大夫为宋钦宗诊断,宋钦宗大声呻吟:“我病了,我快死了,放我出去!” 韩离不神情紧张,说:“你还不能死!你一死,本帅就无法向皇上交代,赫赫战功就化为乌有了。” 宋钦宗说:“大帅,你总不能把我的尸体带回金国吧?” 韩离不说:“看上去你并不象个病夫。” 宋钦宗说:“我真的病了,我们病会传染的!” 韩离不说:“你为什么穿那么少衣服?你把衣服脱了?” 宋钦宗说:“这些衣服很臭,我穿不惯!” 第105页 那大夫对韩离不说:“大帅,他的确病了,但只是感冒而已,吃一剂药就会恢復。” 宋钦宗很生气:“不,我得的是重症,快要死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支撑不了多久了,快放我出去!否则,我会传染给你们的。你们会一起病死。” 韩离不松了一口气,调侃道:“皇上,你边挺会装的自己把自己弄感冒了,以为我们就会弃你于路上,你就自由了,然后骑上一匹小快马,回到开封,重新做皇上去。这个主意不错,可惜你不是一般的俘虏,你太重要了。就算你得了重症,我们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谁叫你是大宋的皇帝呢?” 宋钦宗见诡计被识破,很沮丧:“你们太无情了。” 韩离不大声训斥宋护钦宗的士兵:“你们干什么去了?连他把衣服脱了也不知道?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帅定将你们军法处置。” 那些干兵战战兢兢。看上去他也很疲倦了。 秦桧看到韩离不从身边走过,大声嚷:“我们的皇上病了,你们为什么不救治?” 韩离不没有理会秦桧,倒是旁边的张叔夜引起了他的注意。张叔夜怒目圆睁,拒不穿金人的服饰,他将金人踩在脚下,苍桑的脸上挂着凛然的骨气。 张叔夜一声不哼。秦桧骂:“金贼,我们要回家!” 韩离不对张叔夜说:“张大人,只要你臣服大金,本帅马上放你回家。怎么样?” 张叔夜将脸转过去,背对韩离不,依然一言不发。 秦桧在一旁答话:“谁稀罕你的自由?要我们降金,休想!” 韩离不不耐烦,斥秦桧:“你是秦桧是吗?看上去挺有骨气,但本帅并不想跟你说话,你急什么!对了,听说你的老婆刘氏有几分姿色,我们的士兵很有兴趣,只要我点点头,她就会......” 秦桧慌了,求饶道:“别,别,她身体不好,你们别这样!” 韩离不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傢伙。” 张叔夜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一眼秦桧。秦桧全无先前大义凛然和浩然正气。 拯救大宋皇帝敢死队在满江红的率领下,从五马山的一道小栈道绕过了缓缓而行的金兵大部队。 他们要走在金兵的前头,要先于金兵驻扎在金兵要驻扎的营地。 他们与金兵的先头部队保持着二十公里的距离。 春日的太阳开始发热,一丝风也没有。马蹄扬起的尘土遮住了他们的影子。 饿渴难忍,满江红“吁”一声,队伍停下来,马掀起前足,发出沙哑的嘶鸣。 旁边有一边小河。众人扑向清冽的河水。 马也扑向河水。 马与人在痛饮。仿佛要将一河之水都喝光。 突然,敏感的胡青发现多了一匹马。 越过黄河时一百三十七匹骠骑,后来增加了二十八,白若水等人的马被他们杀了埋了——马也不能成为金人的俘虏。应该还有八十六匹马。 但分明又是八十七匹。 一匹白马。对,多了一匹白马。一匹白马。 一匹优雅、健美的白马在喝水。 它的主人在哪? 胡青举目搜索,在河的上游,有一个戴斗笠的人在喝水。 一个陌生人!队伍里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陌生人,而且没有一个人发现。 一个绝密的行动居然让一个陌生人掺和进来了。 胡青抽出他锋利的残刀,向那个陌生人逼近。 忽然,那陌生人腾空而起,一把沙土向胡青打过来。胡青闪过,但仍有沙子溅在他的手上,觉得一阵颤抖。 好内力!胡青暗暗吃惊。 其他队员警觉地观察着那陌生人。 胡青一个旱地拨葱,挥舞着残刀冲杀过去。 那陌生人用剑。很锋利的剑。 刀剑无形,寒光闪动。众马齐嘶。 厮杀一阵,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胡青主动跳出撕杀,他发现了对方是一个女子。 这个陌生女人剑法精妙,步法轻盈,内力深厚。如果掀起她的斗笠,应该能看清她还有一张娇美的脸。 胡青:“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斗笠女人:“这是宋国的河,大宋的水,你们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 胡青:“是不是你卑鄙地杀了我们的队员?” 斗笠女人:“我杀人从来光明磊落,你们的人不是我杀的,但我知道是谁干的。” 胡青:“是谁?” 斗笠女人:“我不会告诉你,因为他与我没有利害冲突,不暴露别人的秘密是我们杀手的职业道德和江湖规矩。” 胡青:“你是杀手?你要杀谁?” 斗笠女人:“你管不着。” 胡青不理她,跃身上马,众人上马挥鞭而去。 傍晚,晚风送来了一些凉意。但也送来了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满江红一行进入了一片白桦林。茂密的树林隐藏着无数的昏鸦。马蹄击碎了它们的宁静。 满江红要藉助这片白桦林进行伏击。 用不了多久,金兵的先头部队就会到达这里。 但斗笠女人早已捷足先登。她正在前面的一棵高大树上优雅地吃着干粮。她的马在啃草。白色的马。 第106页 满江红停下来。他要明白这个女人的企图。 胡青与她交过手,知道她不简单。 贺兰山叫众人下马休息。 胡青走近那斗笠女人:你究竟要干什么? 斗笠女人不作声,突然一甩手,一把树叶象箭一样扫过来。胡青灵敏地躲闪过去,但他的马被打中,惊叫起来。 胡青生气了:你要逼我们动手? 斗笠女人:你已经动过手了。 胡青很沮丧:你是个怪女人,你想破坏我们的生意。 斗笠女人:你们不是生意人。 胡青吃惊:我们是去真定府做皮毛生意的,你不要忙中添乱。 斗笠女人:你们是来拯救大宋皇帝的。 众人大惊,齐刷刷地提起傢伙,警觉地盯着这个来歷不明、动机不明的女人。 胡青:既然你已知猜到,就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斗笠女人:但你们已给我添麻烦了。 胡青:我们哪里冒犯你了? 斗笠女人:我是来杀大宋皇帝的。你们的目标与我正好相反。我们一开始就是敌人。敌人就是我的麻烦。 胡青:你是女真人? 斗笠女人:我是大宋人。 胡青:你为什么要杀大宋的皇帝? 斗笠女人:留着他们丢人现眼。 胡青:“你千里迢迢冒险潜入金境刺杀二位被俘的皇帝,莫非你……” 斗笠女人:“两个狗男人不仅丢了开封,丢了大宋半壁江山,还丢尽大宋的脸面,该杀。天下人恨不得早杀了他们。这样的皇帝,不以死谢国人,还被金人俘虏,宋人的面子全让他们丢光了,你们还去拯救他们?” 胡青:“拯救二帝,就是要拯救大宋的自尊,拯救我们的面子,如果要让他们死,也应死在大宋的土地上。” 斗笠女人从树上跳下来:“你们要拯救大宋皇帝?凭什么?这是金国的土地,金国有百万精兵,有无数武林高手,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拐子马铁骑,你们凭什么将两个狗皇帝从铜墙铁壁中拯救出来?连刺杀的机会都没有,还想拯救?” 胡青无言。 斗笠女人:满江红! 满江红惊奇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斗笠女人:要不是你,我在开封就已经取赵佶的性命。 满江红:你是谁? 斗笠女人摘下斗笠,露出娇美的脸。 胡青惊叫:萧萧雨? 满江红:“你就是恶名昭着的萧萧雨?” 斗笠女人冷笑:“正是。三个月前在濠州刺杀赵佶的人就是我。” 满江红记起来了,正是那次,徽宗差点让一个蒙面女人刺中,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用剑鞘将刺来的剑挡开,徽宗就危险了。濠州之险,是满江红作御前侍士以后最惊险的一次。而这一次险情的制造者,竟是萧萧雨。 满江红:“你为什么要刺杀上皇?” 萧萧雨:“他枉杀了我的父亲。我父亲曾是扬州知府,因屡次上书附和李纲抗金主张,激怒了徽宗,徽宗找了个藉口将我父亲杀了。我母亲经不住这场变故,投海自尽。血海深仇,要不要报?” 吴冷月抢答:“要报!” 满江红:“你不要破坏我们的拯救行动。” 萧萧雨:“我要破坏你们的好事岂非难事?但我要看看你们怎样以惨败告终。” 胡青轻轻地叫一声:“萧萧雨……” 萧萧雨没有回答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满江红侧身,便听到传来的阵阵马蹄声和嘈杂声。 金兵先头部队过后不久,大部队就到达了。 满江红贺兰山在高高的树上,看到了上百辆马车。 满江红看到了太后、皇后,看到他熟悉的大臣的面孔。虽然个个 了脸,但他还是不费力就认出了徽宗、钦宗了! 他们分别坐在两架破烂的马车囚笼里,象犯人一样穿着金人的衣服!一前一后远远地隔着彼此看不到对方。 他们面无表情,疲惫不堪。他们本为万乘之躯、九五至尊!他们曾为大宋的天子,每天接受群臣跪拜,常接受八方来贺。他们曾有享不尽的美味佳、金银珠宝。他们曾一纸圣令,天下皆动! 现在,却坐在囚车里,目光呆滞,毛髮散乱,污头垢面,嘴唇干裂,手戴枷锁。 大宋皇帝,一个泱泱大国的皇帝,离家国千里,坐在别人的囚车里要到别人的地方去。 满江红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大喊一声,从树上飞身而下,直扑二帝。 金兵大惊,但迅速作出反应,无数的刀枪向满江红扑来。 贺兰山、胡青率领他们的六十六名死士从树林中冲出来,喊杀声震天。 白桦林里乱成一片。 俘虏队伍里也有不少俘虏夺过金兵的武器,进行期待已久的反抗。 满江红终于摸到了宋徽宗的手。宋徽宗想不到,在这里,遇上满江红。但宋徽宗兴奋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一场闹剧。从千军万马中逃脱,这永远是个愉快的梦。但他有一点感动。 满江红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金兵象蚂蚁一样叮住,面对刀林枪雨,他疲于招架,根本无法腾出手来砸开二帝的囚笼。 树林里很快就躺着许多尸体,血将落叶染成了红色。 第107页 拯救大宋皇帝敢死队员越来越少了。一个又一个悲壮地倒下被剁成肉泥,被捅成蜂窝,血肉横煳,不能分辩。 金兵控制着局势,把这几十个从天而降的闹事者逼退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 他们插翅难飞。 突然,白桦林起了大火,火势沖天。 金兵乱了,但仍死死护着二帝的囚车。 贺兰山见机大喊:撤! 众人便且战且退。一会便摆脱金人的追击,消失在白桦林里。 是萧萧雨放的火。一场大火使敢死队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祸。但此战仍损失过半。还剩下五十二人。 满江红遭到了死余者的埋怨。 满江红太冲动了。一看到自己的主子便不顾一切,结果人没救成,自损大半。满江红的背还挨了金兵的一刀,幸好伤得不重,只是皮肉伤。胡青撕去他背嵴的衣服,伤口处衣物与血肉粘在了一起。 胡青用创伤丹粉敷上,为满江红包扎好。 金兵已经远去。已听不到他们的马蹄声了。一轮明月照在无垠的旷野,冷清、寂寞而执着。 这是一座小山头。山上有树林。不是白桦树,是杨树和其他一些江南所没有的不知名的树。树上有鸟,不时被惊吓飞起又落下。它们被不速之客搞得躁动不安。 躁动不安的还有满江红。 他还没有从刚才看到宋徽宗时的伤感中解脱出来。大宋皇帝象狗一样被人囚在笼子里,被人象对狗一样吆喝!满江红接受不了这样的惨状,他平日所看到的,是万乘之尊,是山唿万岁。满江红,一个御前侍卫,主子被别人如此虐待,这是他的耻辱。这种耻辱象刀直插他的心脏,使得痛不欲生,痛不能忍,痛不能言。 所以他不顾一切。 可惜,他只是摸了一下主子的手,就被金兵的刀枪逼退。近在咫尺,举手可救,但却如隔星河,可望不可及。 贺兰山他们在山上的一条小溪旁,脱下身上的衣服,洗去衣上的血迹和汗臭。整个小溪一会变成了血河。 “你们的拯救就这样惨烈地失败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神秘的萧萧雨又出现在眼前了。 胡青很沮丧地说:萧大侠出手相助,我们不胜感激! 萧萧雨冷笑道:“我早就说过,连刺杀的机会都没有,你们却要拯救!从千军万马中拯救二个人,真是异想天开,不自量力。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金兵不是宋兵,金国不是宋王朝。你们白白送了三十多条人命。满江红还白白挨了一刀,不值得。” 满江红吼道:“你,你不要泼冷水,拯救二帝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侠举。哪怕死剩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都会继续我们的行动,直到横尸沙场!” 萧萧雨:“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拯救不了,还……” 满江红羞愧满面,无言以对。 萧萧雨:“由于你们这等豪迈才值得我出手相助。但你们不可妄为,只能智取。” 满江红:我已作安排。 萧萧雨:告诉你们一条消息,赵构的使臣正快马赶来,要以大量金银讨好粘罕,让粘罕为宋廷说好话,让他做太平皇帝。 胡青:这与我们何干? 萧萧雨:你们为何不把使臣的金银劫了? 萧萧雨:大宋的皇帝以金银贿赂金国的一个将军,奴颜卑膝,多丢大宋的脸面,况且,贿赂成功,宋廷和赵构更加下决心投降到底,大宋仅剩的半壁江山都会让赵构送尽。你们劫了此财,可向解押二帝的金兵头目行贿,或许比你们硬拼有用。 胡青觉得有理:但谁为我们行贿? 萧萧雨:我可以帮你们。 满江红: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是来取二帝性命的吗? 萧萧雨:我不妨坦白告诉你们,我从你们手上取二帝性命要比从金人手上取二帝性命应该容易得多。 贺兰山:你认得金兵头目? 萧萧雨:我认得一个被俘的宋臣,他跟金太宗的弟弟鞑懒打得火热,宋廷使臣来了也得找他牵针引线。 满江红:谁? 萧萧雨:秦桧。 萧萧雨席地而坐,倚树而睡,抱剑而眠。 胡青睡不着,他在外围放哨。 战马也睡不着,它们在互相亲热。 这一轮明月啊,使一切都安静下来,唯独没法安静胡青那一颗狂跳的心。 难道金国的月亮要比大宋的月亮更使人动情? 萧萧雨优雅的睡姿,甜蜜的鼾声,女人天生的温柔,令胡青百看不厌,百听不腻。 难道我胡青沉寂多年的爱情火种又被煽情的金国的月亮点燃?三年不见她竟然成了女刺客萧萧雨?一个疾恶如仇,有仇必报,冷血执着的女人? 三年前。扬州三月烟雨,胡青和看上去温柔善良的萧萧雨手牵手漫步在原野上。一只狗兴奋地跑过来,引他们回家吃黄花菜。萧萧雨跟在狗的后面,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但回到家在发现,不是吃黄花菜。萧萧雨的母亲伏在一块古石上悲恸地陶哭。僕人告诉萧萧雨:皇上诛杀了她父亲,因为他三番五次要朝廷出兵抗金。 第二天,萧切削雨的母亲投海自杀,尸体被渔民抬了回来。三天后,胡青发现萧萧雨不见了。村民说可能她也投海了。 胡青看着熟睡的萧萧雨,心底便自然而然地萌发出悯惜的柔情。但他不敢上前为她添加一件外衣,不敢上前为她赶走烦人的蚊虫,甚至不敢在她脸上多看一眼。因为她已不是三年前的萧萧雨了。 第108页 胡青轻轻地走到萧萧雨的白马前,充满柔情地抚摸着温顺而忧郁的战马。那匹白马抬起它的嘴,嗅了一下胡青。胡青十分兴奋,快步跑到小河旁,抓了一大把青青的潮湿的夜草,送到白马的嘴里。白马感激地看着胡青,胡青将手让白马再舔一下,感到很满足。 忽然,白马一跺脚,仰首,作出一个亲昵的动作。胡青勐一回头,看到萧萧雨已站在离他不远的背后。 萧萧雨的眼里充满了女人的无限温柔。 (http://.517z 手机电子书) 正文 第十七章 告诉我:谁是叛徒 夜幕降临这个不知名的小镇。灯火迷煳,四野空旷,远近有几声鸦叫。 满江红他们一行刚刚进入这个小镇,就闻到这里有激烈的打斗声。满江红要大家不要理会外面的事情,以免泄露行踪。众人匆匆进入一间客栈。客栈外的大街上,有上百骑金骑疾驰而过。突然停下来,返回满江红他们所在的客栈。 客栈的老闆对为首的金兵说:“客栈已经满了,请投别家吧。” 为首的金兵怒斥:“混帐,今晚我们就是要住在这里,其他客人你给我赶走!” 老闆很为难:“本客栈开门做生意十几年,从未试过驱赶客人的,这是生意场的大忌呀!” 那金兵说:“过去你们没有驱赶客人的先例,只能说明过去,那是不可一世的大宋天朝时代,现在你们大宋亡国了,一切规矩都要改变了。你们的皇帝尚且要迁就我们大金,何况你区区一个小客栈!废话少讲,逐客!” 老闆哭丧着脸:“大爷,饶一次草民吧,草民只不过是小客栈,求养家活口而已……” 那金兵抽出弯刀,一刀将柜檯辟成两半:“你敢跟本大爷讨价还价?我宰了你!” 老闆吓软了脚,连声求饶:“不敢,不敢!大爷饶命!” “谁在这里撒野?”突然客栈楼上有人说话。是胡青。 那金兵看到胡青出头,也来了劲:“你是谁?见义勇为?你的胆子也不小呀?” 胡青不紧不慢,不温不火:“我是谁并不重要,但你叫客栈老闆驱赶我们出去让你们住进来,我看不过眼,咽不下这口气。” 那金兵说:“你们宋人连亡国这口气都咽下去了,怎么还忍不下被驱赶的气?哈哈!” 胡青:“你们别得意!很快你们都要扒下来向本大爷求饶了!” 那金兵笑道:“口气不小,弟兄们,上!” 众金兵直取胡青。这时满江红、贺兰山、鬼影等人站在栏杆上看热闹。长车要帮忙,胡青说:“不用,我一个人足矣!你别掺和进来。” 胡青一把残刀,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那百来金兵打扒在地上。胡青踩着那金兵头头的头说:“本大爷亡国了,但大爷仍将你这个金狗踩在脚下,怎么样?” 那金兵头头软了下来:“大爷,饶命!我们另择客栈便是了。” 胡青:“不成,你先将我们的客栈费用先付了再走,你们不是灭了大宋,抢了金银珠宝无数吗?你们有钱呀,付钱去!” 那金兵头头赶忙吩咐手下:“照办!” 待金兵付了钱,胡青才放了那金兵头头,他们屎滚尿淋地夺门而去。 长车叫好。满江红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转身回房。众人相视而笑。 客栈外的一片小树林里。有两个人在打斗。一人使刀,一人用剑。一个戴着斗笠,一个蒙着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的是萧萧雨。男的不知是谁,严严实实地蒙着脸。 二人的武功都刁、狠、快、准、冷。他们在殊死搏斗,打得草叶纷飞,鸦虫胆寒。好久,胜负不决。 萧萧雨突然停下来。 萧萧雨:“你不用蒙上面,我也知道你是谁,你要杀人灭口。” 那男人奸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必须死!” 萧萧雨:“你是丰陀子!一个金国的杀手!杀了满江红不少人。” 丰陀子拉下面巾,露出真面目:“你知道也没用了,你没有机会告诉满江红了。” 丰陀子突施暗器,打中萧萧雨的手,剑应声落地。丰陀子乘机直扑萧萧雨。萧萧雨拼命躲闪,处境危险。此时,胡青突然出现,大喝一声:“住手!” 丰陀子吃了一惊,停下来:“胡大侠来得正好,萧萧雨是杀害弟兄们的真兇。刚才又要作案,恰好被我碰上。” 萧萧雨冷笑:“丰陀子,你是个小人,乌龟,敢作不敢为!” 丰陀子:“你不要狡辩了,你是赵构派来的刺客,一直暗中跟着我们,暗杀我们的弟兄,企图阻止我们拯救二帝。你才是兇手。” 胡青对萧萧雨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萧雨:“你说呢?” 胡青:“暗杀扬名镇勤王师士兵也是你吗?” 萧萧雨:“天下间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干的。假如你相信丰陀子的话。他才是潜在你们队伍中间最危险人敌人。” 胡青:“你叫我怎相信不是你杀的人呢?” 萧萧雨:“我用得着证明吗?我是个杀手,从来不为自己申辩!” 第109页 丰陀子:“胡大侠,快将此女魔头正法,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丰陀子说罢,挥刀要取萧萧雨的性命。胡青有点不知所措。此时,满江红、贺兰山、鬼影等人几十名队员同时赶到! 丰陀子说:“大伙来得正好,这个女魔头插翅难飞了!” 满江红说:“丰大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杀了我们的弟兄?” 丰陀子:“刚才我看到她鬼鬼崇崇地靠近客栈,要对两个弟兄下手,她发现我后就跑,我追上了她。她刚才将杀害我们弟兄的事已供认不讳。” 满江红对萧萧雨说:“你有什么话可说?” 萧萧雨冷笑一声:“我没有杀你们的人。” 丰陀子:“她翻供、抵赖!” 满江红:“丰大侠,你不是说李老大才是疑兇吗?” 丰陀子慌乱地道:“是我看走眼了,冤枉了李老大,但李老大也不是好东西,他不服满大人,背后常指责满大人不是。” 突然,树上跳下一人。那人说:“丰陀子,你的戏也该收场了!” 众人一看,原来是李老大,不仅大吃一惊。 丰陀子:“你还没有走?” 李老大:“你一直希望我走,甚至要置我于死地。因为我一直在怀疑你。但我没有走。一直暗中跟踪着你。” 丰陀子:“你好卑鄙。” 李老大:“卑鄙的人是你!你一直破坏我们拯救大宋皇帝的行动,挑拨离间,瓦解军心,制造混乱,你好歹毒!贺大侠,你的推测没错,丰陀子就是内奸!” 贺兰山说:“我也一直在怀疑丰陀子,因为我看见他一次睡觉时变成了正常人,没有陀背。” 李老大:“丰陀子,你敢解开衣服让你怀里的鸽子飞出来吗?那鸽子是通风报讯的信鸽。丰陀子一直在为金人效命,为长白公主效命!开封被围时,他和长白公主潜入开封,收集情报,还买通李邦彦,向赵桓皇上推荐了术士郭京,把开封防务交给一个小混混,导致开封倾间陷落。在扬名镇,他暗杀勤王师的士兵,目的是制造混乱,让勤王师不攻自溃。后来他还奉命混入我们队伍中,肆意破坏,挑起纠纷,暗害队员,通报我们的行动计划,使我们置于金人的控制之下,几次差点使敢死队全军覆没。” 贺兰山乘丰陀子不备,一个黑爪掏心,将丰陀子的衣服撕破,一只信鸽从丰陀子的怀里啪一声飞出,拍翅而去。 丰陀子见事情败露,有点惊慌。 贺兰山:“丰陀子,你杀了我的勤王师8个弟兄,还嫁娲于胡青,你也够阴险了!” 丰陀子:“贺大侠,事至如今,我也不必隐瞒了!我就是内奸,我恨大宋,因为大宋背信弃义,联合金国灭了我的国家辽国。我也要联合金国灭了大宋,让你们也尝试一下亡国的滋味。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亲眼看到大宋的两个皇帝成了金国的俘虏你们知道吗?我现在很有成就感,我终于为大辽的人民报了仇。” 贺兰山:“但你很快就要见到你们死死去的皇帝了。” 丰陀子:“贺兰山,你不会杀我的,因为我可以告诉你父亲当年的叛变真相。” 贺兰山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丰陀子:“我说出来,你要保证不杀我。” 贺兰山:“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保证不杀你。说!” 丰陀子:“我就是当年辽国耶律大石将军的侍卫丰子图。你的父亲司徒伯雄本来对赵佶忠心耿耿,但他知道赵佶勾引他的爱妻后,无法接受这个妻子红杏出墙的事实,存心要出这口恶气。后来,机会终于来了,登基不久的赵佶年青气盛,为平息国人对他能力的怀疑,树立自己的圣威,撕毁与辽国签订的和平盟约,亲征辽国,要收回他父兄几十年都收不回的燕云十六州。但他空有大志而无治国之能,出兵数月而无进展。他好寻花问柳的本性开始发作,在边疆仍不忘去抬花惹草,由你父亲和满江红的父亲满雄天陪同,微服到一个镇上的青楼去风流。司徒伯雄与我也算有一面之交,他将这个秘密泄露给我。我亲率三千精兵,将那青楼围住,俘虏了赵佶,逼赵佶口头答应撤军,永不再提燕云十六州的事情。作为条件,我们保证不将他在青楼被俘的事情公之于众。这就是当气风传一时的‘大宋天字第一号机密’。后来,赵佶追查这件事,司徒伯雄和满柳絮相互指责,暗中反目成仇。满柳絮絮诬陷司徒勾引哲宗的遗妃子孟氏,赵佶找了这一个藉口,将司徒伯雄赶尽杀绝。满柳絮为了夺取挤掉司徒第一侍卫的位置,奉旨将司徒伯雄追杀到贺兰山脚下……” 贺兰山头一次听到如此完整的真相十分震惊。 满江红十分尴尬,斥责丰陀子:“一派胡言!” 丰陀子:“贺大侠,你知不知道谁杀了知道真相的童贯及西夏人?” 贺兰山:“谁?” 丰陀子:“满江红!是他杀人灭口!” 满江红:“丰陀子,你说得太多了!” 丰陀子:“我还知道沈冰冰的父亲是谁杀的……” 满江红未等丰陀子说完,早已一剑将他的喉咙刺破。 第110页 贺兰山:“他还没说完!我已答应不杀他。” 满江红:“他死到临头仍要挑拨离间,信口龋黄。我替你杀了他。” 萧萧雨:“有人心虚了。” 满江红转身离去。贺兰山久久不愿离开,他盯着丰陀子的尸体,似乎在想什么。 胡青看到萧萧雨捡起剑骑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上千名金兵突然包围了客栈。火光象天空变成了白昼。客栈老闆吓得面如死灰,连流带爬地从客栈里走出来。 为首的金兵是个将军,旁边是刚才受了胡青“欺负”的金兵头头。 客栈老闆泣道:“将军,草民遵纪守法,并无意惹是非啊!求将军明鑑。” 金将说:“此事与你无关。你去叫他们出来。” 客栈老闆刚要进去叫人,胡青就出来了。 胡青说:“你要找的人在这,我就是。” 金将打量了一番胡青:“我找的人不仅仅是你,还有八十五个,都叫他们出来吧。” 胡青说:“这与他们何关?你们的人是我教训的,有本事把我抓去。” 金将说:“你错了,我不是因为这事要抓你们。” 胡青说:“为啥?” 金将说:“你们是拯救大宋皇帝敢死队,屡次滋事,犯我军纪,要缉拿正法。” 胡青:“凭你们?” 金将:“废话少说,长白山四虎,上,先将他拿下!” 只见四个金武士腾空而起,扑向胡青。 胡青接抬,五人大战起来。长白山四虎果然勇勐,将胡青逼到死角。此时,长车飞身而出,为胡青解围。二人对四虎难分伯仲。 突然,客栈大门洞开,满江红率领八十四人出现在金兵的面前,金将有点吃惊。因为那阵势如不威严。 满江红对金将说:“你们要抓捕我们吗?” 金将说:“不是抓,现在是要剿灭。” 满江红冷冷一笑:“你太天真了。你不睁开眼看看,我们是些什么人?他们个个是大宋的顶尖武林高手,名扬天下的侠客,凭你们千余走卒就可以剿灭?玩笑开大了!” 金将哈哈大笑:“我们还没愚蠢到与你们肉捕的地步。来人,火炮伺候!” 金兵中间闪出一条道,黑乎乎的三门大炮虎视耿耽,把满江红他们吓了一跳。 金将大喝一声:“点火!” 满江红大喊:“闪开!”众侠四处散开。 炮响了,几个敢死队员被轰得血肉横飞,客栈也被掀翻,着了火,火势沖天。 又一声炮响,射向满江红。满江红鱼跃而起,躲过一炮。炮弹落在客栈里,再掀起一片火海。 再一声炮响,几个敢死队人员被炸得四分五裂。 金将命令:“放箭!”乱箭齐发,将敢死队逼得步步后退! 满江红抓起一把瓦砾,向弓箭手打去,弓箭手倒了一片。满江红大喊:“弟兄们,杀上去!”众队员怒火中烧,不顾一切扑向金兵,金兵抬架不住,纷纷倒在血泊里。杀红了眼的队员见金兵就斩,千余金兵哪里能抬架。金将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长白四虎被缠在中间脱身不得,一会,便被满江红、贺兰山、鬼影、胡青、李老大合力杀死。金将见长白四虎被杀,赶忙掉头要撤。胡青从一金兵手上拨下一枝枪,使劲向金将掷去,正好中金将的背心,倒地身心。余下金兵拼命逃跑,队员追上去乱砍…… 客栈火熊熊在烧。客栈老闆重伤在地。满江红抱着他,充满嫌意地说:“老闆,我们连累你了,烧了你的客栈,你有没有儿子,我将钱赔给你儿子。” 老闆吃力地说:“我有一个儿子三个月前战死了在太原。你们拯救大宋皇帝,好样的。如果能帮上你们,就算烧掉我十个客栈也值得。你们可要将皇帝救出来啊。前天,二帝从这里经过,我看到他们了,心痛啊!如果我儿子还在,我会叫儿子随你们去救皇帝!” 满江红紧紧地握着老闆的手。老闆一会便断了气。那边胡青正抱着长车的尸体在痛哭。 长车被炮击中,血肉横煳。 众人劝胡青。胡青:“我害死了长车兄弟!我对不起长车!” 吴冷月清算了一下,这次战斗,减员了十二人。 小镇上空瀰漫着悲伤的气氛。 一支骑兵奔跑在往真定府的路上。 没有人愿意去跟胡青说话。是他的鲁莽导致12名队员的无辜死亡、八人受伤。 贺兰山一骑在前,满江红喊了几声他,他头也不回。满江红追上去:“贺大侠,你听我说……” 贺兰山突然回头大吼一声:“说什么?你敢跑我说什么!” 众人被贺兰山的怒吼震惊了,面面相觑。 满江红十分尴尬:“丰陀子的话不可全信。他是个奸细,他明明在挑拨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 贺兰山:“你杀了童贯、格力达也是他栽赃你吗?” 满江红:“是我杀了童贯、格力达,我不想你知道过去的真相。上一辈人的事情我们不必去纠缠了。因为你不是别人,你对拯救皇帝行动太重要了。假如我战死,你是唯一可以号召全队的人。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个歷史真相耽误了我们的行动。” 第111页 贺兰山:“你觉得真相一点也不重要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在恨谁?我恨赵佶、恨我的母亲、恨司徒伯雄!是他们三人置我于无地从容!还有,我恨你父亲满雄天,他是我的杀你仇人!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儿子!” 满江红:“如果丰陀子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也是我改变不了的现实。” 贺兰山:“但我接受不了!我现在要杀人!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会杀了你!” 满江红闭上了嘴。吴冷月看到贺兰山因为羞愤而扭曲的脸十分可怕。所有人都害怕。 此时鬼影与胡青又争吵起来。 鬼影:“你逞能,要侠气,你要为无辜死去的十二个兄弟负责,对,又是十二个,八年前你杀了我的十二个弟兄,昨夜你又间接害死了十二个弟兄!” 胡青火正在头上,吼道:“你以为我是故意的?虽忘了,我的好兄弟长车也死了!” 鬼影:“是你自作自受,是你亲手杀了长车!” 胡青火气上升,受不了鬼影的指责,大喊着提刀向鬼影砍去。 鬼影正要出这口恶气,与胡青死磕。二人打得难分难解。李老大、陆帮主要去劝架。满江红喝止:“不要劝,让他们打!” 众人在观战。贺兰山觉得没趣,拍马而去。 斡离不精神不错,与金兵喝着雄浑的凯旋歌曲,这歌很快传到队伍首尾,所有金兵都兴致勃勃地喝起来,士气十分高涨士兵们也十分得意,俘虏敢怒不敢言。宋钦宗羞愧难当,大哭“不要再唱了,不要再唱了。” 在俘虏中间,有一个神志疲惫、乱头黑脸的女俘,她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一个金兵对她踢了一脚。她骂了一句“畜牲。” 那金兵恼火:“你骂人?” 那女俘道:“骂,你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区区个金狗,骂不得吗?” 那金兵被激怒了,一马鞭抽打在她的身上。 那女俘身后的俘虏小声劝告:“牡丹郡主,不要惹他们!” 牡丹说:“我就要惹他们,我受不了了!” 那金兵一把抓问牡丹的胸口,要非礼牡丹,牡丹怒斥:“你要干什么!”那金兵淫笑:“我想看什么你不是体会到了吗?”说罢又要抓牡丹的敏感部位。牡丹抬脚往那金兵的裤裆狠狠一脚,痛得那金兵倒地哗啦哗啦大叫:“有人袭击,来人哪!” 十几个金兵过来,对牡丹一顿拳打脚踢,女俘们惊唿“打人了,金狗打人了!”女俘一起起闹,还跻近牡丹,保护牡丹。金兵怕事情闹大,训斥几句便散去。队伍继续前行。 有人向斡离不报告:“四王爷鞑懒率领三千精兵从金国到了真定府,迎候大金国攻宋部队凯旋。” 斡离不说了声:“好!” 拯救大宋敢死队先于斡离不部队潜入真定府内。 随后,斡离不部队进入真定府。鞑懒在城门外率兵迎接。 斡离不与鞑懒高兴地相拥,击掌相庆。 鞑懒:“二太子,你立下了旷世奇功,父皇十分高兴,亲自从上京到中都等候你们凯旋归来,并将为你们举行盛大的凯旋仪式。父皇派我到真定府来接你们。这次,你成为大金国最大的英雄了!” 斡离不得意地说:“父皇圣恩浩荡,威震四方,我只是代父皇施恩威而已。俘虏大宋皇帝并非我一人之功,我安敢独揽?” 鞑懒:“现在,你的名字红遍大金国,白山黑水,你和粘罕将功彪史册。” 斡离不一听到“粘罕”有点不高兴了:“粘罕久攻太原不下,损失惨重,父皇没有责怪?” 鞑懒:“现在,粘帅不是仍在大宋征战啃硬骨头吗?这就是父皇的态度。” 二人哈哈大笑。 鞑懒对八王爷完颜杲说:“八王爷也辛苦了,协助二太子征战,功劳也不少呀。父皇肯定会重重有赏!” 完颜杲:“多谢四王爷!” 鞑懒笑道:“听说八王爷看中了赵桓的妃子韦贵妃,可有此事?” 完颜杲不置可否:“大宋的女子并不比金国的差。她们当中有不少人间美玉。” 鞑懒:“这些女俘本来就是大宋的国色,焉有不美之理?不知本王来迟了没有?” 三王相视哈哈大笑。 金部队进入真定府后,将城四面的城门关闭,只许人出不许人进,警戒森严。 满江红他们在一间酒楼上。众人坐在一间大厅是默不作声。满江红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 贺兰山:“这次行动不能再鲁莽行事了,满江红,如果你没有周全的办法,我们不如躲在这里喝闷酒,别白白去送死。” 过河:“贺大侠说得对。但是,贺大侠,我斗胆问一句,你还跟不跟我们一条心?” 贺兰山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过河:“刚才在路上弟兄们都在议论,你还会不会拯救赵佶皇帝?” 贺兰山:“为什么不呢?我恨他,但他是大宋的皇帝,我有选择吗?你们以为我会私仇而放弃拯救二帝?” 过河:“我们多虑了。” 第112页 胡青:“我说过贺大侠不是这样的人。” 吴冷月:“贺兰山救不救二帝我都理解。” 杨柳岸:“其实,我也恨赵佶上皇。” 吴冷月:“他跟你有什么过节?” 杨柳岸:“三年前我参加会试,本来我已被阅卷大臣们推定为第一名,但赵佶皇上找了一个茬,硬硬将我贬为探花,岂有此理,否则,我早已杏月郡主喜结连枝了!” 吴冷月:“噁心,人家杏月郡主也看得上你?” 杨柳岸:“新科状元就是附马,当年正好是杏月郡主要择新科状元为郎君,我与杏月公主活生生地失之交臂,你说赵佶皇上与我有没有过节?” 众人笑了一下。 吴冷月:“杨柳岸,幸好你没中状元,否则你当了附马,现在应该在真定府的俘虏营中了。” 杨柳岸:“如若成为状元,当了附马,头下名动,光宗耀祖,光照环宇,就算当俘虏又有什么呢?就算死也值得。唉,你不是读书人,你根本体会不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狂喜。” 吴冷月:“我就想不到你如此噁心。” 杨柳岸:“你一点也不噁心吗?满大人不爱你,你死死缠住人家。鬼大侠爱你,你却百般蹊落他,糟蹋他的一番真情。” 吴冷月顺手抓起桌面上的一包面粉,砸向杨柳岸。面粉刚好砸在杨柳岸的脸上,顿时面如白粉。吴冷月得意地哈哈大笑。众人也笑,独鬼影不笑。鬼影默默走出大厅。 杨柳岸也边擦脸边骂吴冷月:“你这刁蛮母鸡,满大人永远不会喜欢你!” 满江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郭妙妙有点尴尬。 忽然,外面传来鬼影的一声喝:“你找谁?” 众人看去,只看见一个金人打扮的武士进来。被鬼影拦住。 那武士拔出弯刀与鬼影动手。鬼影与他斗了几个回合,难分胜负。李老大等人要帮忙,满江红说:“这金人不是来惹事的,不要插手。” 那金武士主动停手,跳到一边,对满江红说:“满大侠,你也不会看到金人就是敌吧?” 满江红说:“我们不认识你!你要干什么?” 金武士:“我是大金国的武士,或者说是刺客,各叫哈哈儿。我知道你们是拯救大宋皇帝的。很好,我敬佩你们,你们是大宋真正的侠士。我想与你们联手。” 满江红:“联手?” 哈哈儿:“不妨告诉你,我是粘罕大帅的死士,你们也知道,这次大金国兵分二路南下攻宋,将宋皇室一锅端,逼宋签订了臣服契状,粘罕大帅居功至伟,但功劳却几乎全被斡离不揽去,现在斡离不就要回国接受皇上的封赏,万民的崇拜,而粘帅还在大宋的土地上与游兵散勇周旋,吃尽苦头,且得不到皇上的慰劳。粘帅你以能服?” 满江红:“这是你们狗咬狗而已?” 哈哈儿:“那里都有窝里斗,大金国有两派势力,一派是斡离不系,另一派便是粘罕系,这次斡系必风光无限,在国内更加尘嚣直上。” 满江红:“所以粘罕派你来挫挫斡系的威风。” 哈哈儿:“我们合作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我帮助你们将二帝救出去,使斡离不蒙受巨大耻辱和打击,无法向金国圣上交代,二是你们帮助我杀了斡离不,从此大金国就是粘帅的天下。” 满江红:“这个合作计划听起来很令人心动,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哈哈儿:“我无法拿出让你们充分相信我的证明,但有一点你可以相信,那就是大金国武士的品格,它一点也不比你们的侠道差,我们也有我们的侠道。” 杨柳岸跳起来说:“你们的侠道是什么?” 哈哈儿:“精忠报国。” 杨柳岸:“精忠报国?此乃天下大义,若真如此,你也值得敬佩。” 哈哈儿:“精忠报国是我们大金武士的天下大义!” 吴冷月:“你们金人侵犯大宋,烧杀姦淫,也是天下大义?” 哈哈儿:“金国原隅居长白山一角,地势狭小,天寒地冻,难以生存,被迫扩张生存空间,这是常理。” 吴冷月:“强词夺理!” 哈哈儿:“我不想与你争论这个问题。我只想跟你们合作。合作成功后,我们仍是敌人。” 吴冷月:“我们为什么要跟敌人合作?” 哈哈儿:“或收互相利用我熟悉环境,能自由出入金营,金营中还有我们的人唿应,这是我的优势,也是你们肯跟我合作的基础。” 胡青对满江红说:“不妨相信他,试一试,反正现在一筹莫展。” 郭妙妙:“金人有不可奸诈之徒,要谨慎。” 吴冷月驳斥郭妙妙:“你就知道提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谁不知道要谨慎?但除了谨慎还要冒险!不要以为郭药师上了金人的当,你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郭妙妙:“你……” 吴冷月:“哼”一声转过脸去。 满江红看了一眼贺兰山:“你认为怎样?” 第113页 贺兰山转身走开,喝他的闷酒。 满江红看了一眼,看没有反对意见,便对哈哈儿说:“好吧,我们姑且相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沾污了金国武士的名声。” 哈哈儿:“今晚中原酒楼见。” 哈哈儿说罢匆匆离去。 夜。真定府内热闹非凡。一路长途跋涉的金兵在今宵得到了好好的休整。鞑懒从金国带来了上等羊肉和酒水犒劳三军。金营内外,处处可见到金兵的欢饮和放纵。一些金兵借着酒力去调戏女俘虏,引发阵阵惊叫和恶骂。 真定府府衙内,张灯结彩,酒肉散臭。斡离不、鞑懒、完颜杲等人与众将领一起痛饮。 众将士纷纷向斡离不祝贺。汗塔敬酒道:“斡帅,再过几天,我们不回到大金国了,皇上好酒好肉正等着我们回去。斡帅立下了耀千古的奇功,我等也沾了不少光。来,我们敬斡帅一碗,祝斡帅立下临世奇功!” 斡离不起立,捧碗回敬:“众位勇士们,这次南下立下的卓越功勋,是有大家的一份功劳,皇上和金国人民会记住大家的歷史功勋的。我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把大宋皇帝顺利押回金国,争取功德圆满。” 众将高唿:“把大宋皇帝押回金国,功德圆满!” 斡离不喝完一碗酒后,说:“众位,今天大伙高兴。为增添欢乐,我建议在这里举办一个婚礼,一个简单的婚礼!” 众人吃了一惊:“谁要结婚?” 斡离不看了一眼完颜杲:“今晚的新郎就是八王爷!” 众人欢唿。八王爷有几分羞怯。 斡离不:“扶新娘进来!” 新娘披着红纱巾缓缓进来。众人尖叫着、欢唿着,把酒碗敲得叮咣响。 斡离不高声宣布:“八王爷此次南下,既立下了赫赫战功,又喜抱美人归,双喜临门,人人羡慕。下面,请八王爷为新娘揭去婚纱。” 鞑懒推着完颜杲去揭婚纱。完颜杲憨笑着走到新娘身边,轻轻地揭去婚纱! 新娘露出了娇俏美丽的脸。她是韦贵妃。韦氏低着头,有几分内疚和慌乱,不敢抬头看屋里的人。 斡离不:“新娘原是大宋皇帝的妃子,美貌绝伦,但一个亡国之君,一个阶下囚,哪有资格留她在身边呢?八王爷英俊儒雅,文武双全,是我大金的才子,自古英雄爱美人,今天,八王爷与韦美人喜结连枝,更为大金增添了一段良缘佳话。来,大家举杯,为八王爷和韦美人白髮齐眉干杯!” 突然,门外传来声斯力竟的断喝:“不能!” 众人惊抬头,原来是宋钦宗闯了进来! 韦贵妃羞愧难当,躲到一旁哭泣。 宋钦宗样子十分狼狈,发疯地说:“你们不能,不能强抢我的妃子!不能啊!” 斡离不讥笑道:“赵桓,你还配拥有妃子吗?你还是皇上吗?不是皇上哪来妃子?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平民,一个囚下阶!” 宋钦宗:“平民也该有自己的女人。阶下囚也该有尊严!” 斡离不:“尊严?你疯疯癫癫的跑到这里,目的就是向我们讨尊严?你以为你还是万乘之尊?过去了,大宋已经死亡,你节衷哀顺变吧。韦美人是绝世美色,你不配拥有她,大金的八王爷比你强一百强,只有他才配得上她。何况,韦美人已经答应嫁给八王爷。男情女愿,怎能叫抢呢?” 宋钦宗走近韦贵妃,斥问:“你是不是答应了?” 韦贵妃不敢面对宋钦宗,也不知如何回答。 宋钦宗:“你这个贱人,虽然朕已成阶下囚,但你仍是朕的女人,未经朕的允许,你跟谁结婚都是非法的,你将一生背负着逆君叛夫的骂名!” 韦贵妃低低哭泣。 完颜杲对宋钦宗说:“赵桓,本王不是贺兰山,为了讨沈冰冰一个合法身份而出生入死,耿耿于怀。本王不怕什么骂名,你们大宋人就是注重名声,死爱面了,累人累已。韦美人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霸占她,驭驾她?这对她公平吗?大宋灭亡了,大宋的人民尚且可以重新选择一个国君,一个女人为什么不可以重新选择一个爱她的男人呢?” 宋钦宗无言以答,气唿唿地骂:“你们是畜兽之师,金国是虎狼之国!金王是群兽之首!” 斡离不震怒,喝令:“将他拉下去,关进大牢,严加看守!” 宋钦宗被拖下去。晚会继续。 汗塔看到斡离不的目光不时瞟向韦贵妃。醉意澜珊,灯火摇曳。也许是刚才宋钦宗扫了他的兴,也许是完颜杲的美事能及了他的情怀,斡离不提前离席,匆匆回房去了。汗塔不敢大意,扶着他回去。 斡离不并非醉了。回到房间,他命人倒茶解衣。汗塔示意下人照办。一个侍婢上前为他更衣,却被他一推倒在地:“去,去,笨手笨脚的。” 汗塔不解其意,亲自为斡离不解衣。斡离不不耐烦:“去,这里干吗很闷?本帅真羡慕八王爷有艷福。” 汗塔笑道:“斡帅,你也可以有的。只不过……” 斡离不:“只不过什么?” 汗塔:“只不过你太严瑾于繁缛节了。” 第114页 斡离不:“是吗?本帅有吗?” 汗塔听出了言外之意,高兴地说:“末将去去就回。” 斡离不盯着一幅美少女的画像出神。哪是沈冰冰的画像。 斡离不自言自语:“对着画像,本帅也能闻到她身上雪莲的芳香。她为什么更象一个北国少女?” 推开窗户,一轮明月塞满了窗口。窗外,是真定府的夜。万家灯火,人声鼎沸。金营里,笑声阵阵,酒令此起彼落。斡离不关上窗。他喜欢幽静,至于现在是。 此时,汗塔带着一个少女进来。定眼一看,是沈冰冰! 沈冰冰已经洗净脸,梳了头,穿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虽然满脸倦容,但依然能看到她夺目的光采,迷人的魅力。 斡离不有点惊喜,又有点激动:“沈冰冰?” 汗塔说:“末将先出去,斡帅,你们聊。” 汗塔出去,顺手将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斡离不说:“你一进来,顿时满屋芳香了。” 沈冰冰不屑地说:“大帅,之所以我进来见你,只有一个目的,求你在离开真定府的时候,不让二帝坐在囚笼里,让他们坐着大轿离开宋国,留点尊严给他们,同时,留着尊严给大宋人民。” 斡离不:“他们还在乎这个?离开开封时,不也是坐在囚笼里吗?一路上不也是坐在囚笼里吗?他们习惯了,为什么还要换另一个方式离开呢?” 沈冰冰:“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个国家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现在俘虏中天天有人自杀,而且离金国边境越近,自杀的人越多。刚才我看到了赵桓皇上,我从他的眼神当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没有多少求生欲望。你不希望押着一个死去的大宋皇帝回去见你们的皇帝吧?你也不希望有更多的宋民起来反抗你们,发生更多的流血冲突。我希望你们低调地离开宋国,不要给我们穿金人服饰,不要象狗一样对待大宋的皇帝……” 斡离不:“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沈冰冰:“还有,宋皇后病了,刘太皇身体日益衰弱,求你仁慈一点,叫大夫救治她们。不要让俘虏们带着恶梦一样进入金国。” 斡离不:“作为交换条件……” 沈冰冰:“作为交换条件,我愿意说服二帝不自杀、自残,永作你们的活人质。” 斡离不:“本帅要增加一条条件。” 沈冰冰:“我来这里不是谈判。而是说服。” 斡离不:“你可以说服贺兰山他们不再来捣乱,让我们平平稳稳地回到金国吗?你可以说服贺兰山放弃对你的感情吗?不会吧?因为这太难了。说一条你可以做到的,那就是你成为我的女人。我第一次允许一个女人跟我谈条件,你是一个可以拿任何东西要挟我的女人。因为我太迷恋你了!一路上,我一直在忍,一直在说服自己,这事不能急,不能强行,但我说服不了自己,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说服自己,我无法等待下去。你一定要成为我的女人!” 沈冰冰冷冷地说:“不可能!我从来不曾喜欢上你,永远不可能!除了贺兰山,我不会跟其他男人!” 斡离不:“你是我的俘虏。我告诉你大金国的一个常识,俘虏是可以任人处置的,包括占有、买卖、奴役、杀死,都是合法的。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回去金国后,将作为战利品会分将士处置,有人将被卖到边境给人作奴隶,有人被卖到青楼为妓……你能成为我的女人应该感到庆幸。否则,你有可能被卖到青楼去,以你的姿色,会给买家赚来很多的钱!” 沈冰冰骂:“流氓!” 斡离不:“不要这样骂一个战胜国的统帅,否则你会惹很大麻烦的。” 沈冰冰转身要离去,但门被反锁着。她慌乱地躲。 斡离不露出他的狰狞面目:“你可以大声喊救命,让大宋的皇帝来救你!让贺兰山来救你!喊吧!” 沈冰冰躲闪着:“你不要乱来!” 斡离不:“本帅连泱泱大宋都征服了,难道征服不了一个女人?” 斡离不扑向沈冰冰:“你顺从我,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沈冰冰边躲闪边回签:“不,不能?” 斡离不毕竟是个武将出身,几下便将沈冰冰逮住。沈冰冰拼命反抗,但哪里是斡离不的难手?只两个,衣服便被撕了下来,露出迷人的铜体,把斡离不惊呆了:“太美了!连神仙也抗拒不了!” 沈冰冰狠狠地咬了一口斡离不。斡离不痛得大叫,一把将沈冰冰推到床上,欲扑上去…… 此时,门被撞开了! 长白公主闯了进来。 沈冰冰乘机爬起,哭着抓起衣服挡住自己的胸膛。 斡离不大骂汗塔:“你干吗让她进来?” 汗塔战战兢兢:“末将阻挡不住,末将知罪!” 斡离不对汗塔斥责:“下去!看牢一点赵佶、赵桓,以防乐极疏忽。” 汗塔唯唯诺诺退下。 长白公主去帮沈冰冰穿衣服,突然发现沈冰冰的右臂上纹着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大吃一惊:“沈姑娘,你这是谁纹的?” 第115页 沈冰冰:“从小就有。” 长白公主紧紧抓住沈冰冰的右臂:“你这颗雪莲花跟我的一模一样。”说罢,脱去自己的右臂衣服,露出一枝与沈冰冰一模一样的雪莲花。沈冰冰也好生奇怪。 长白公主惊喜地说:“你是莲儿,我的好妹妹!” 沈冰冰躲闪了一下:“我没有姐姐,我是大宋人。” 长白公主:“你就是莲儿,你是金国人,我们是姐妹。我的母亲跟我说过,我和你一出生就被双方父母结为姐妹,当印纹了两朵一模一样的雪莲花作为记号,并给我取名雪儿,给你取名莲儿。” 沈冰冰:“我不是莲儿!我是宋人。” 长白公主:“两岁时,我们双方父亲因为政见不同,反目成仇,你父亲为躲避我父亲势力的追杀,举家逃往大宋避难,但大宋皇帝赵佶并没有收留你们,为讨好金国当权者,结果你的父母被赵佶的侍卫司徒伯雄杀了。你被沈千钧蒙面救走……” 沈冰冰:“你怎么知道?” 长白公主:“我在杭州呆了半个月,当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就是莲儿,很妒忌你的美貌和拥有贺兰山的爱情。你在街头分发馒头,接济难民的时候,我还叫人骚挠你。” 沈冰冰:“你到杭州为了什么?” 长白公主:“刺探军情,大金并非只要大宋的半壁江山,而是要取全部!” 沈冰冰:“后来你找到了我的养父?” 长白公主:“不,我找了你的养母。她只告诉我你是在洛阳被你养父收养的,是一个金国人丢下的,你的养父发现我打听你的身世,派人追杀我。从那时起,我就意识到你可能是莲儿。后来,你进了宫,我潜入宫中,一是为了刺军情,二是要打听当年你父母被杀的真相和信的真实身份。但还查不到任何珠丝马迹,金国大军就攻下了开封!” 沈冰冰:“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长白公主:“那你为什么不与我相认呢?” 沈冰冰:“我不知道小时候在金国发生的事,而且我一直把自己当作为宋人。我永远是宋人。” 长白公主:“但你流的是女真人的血,你的故乡在白山黑水。” 沈冰冰:“金国抛弃了我们,收养我的是大宋人,我是吃大宋的米饭长大的,教我怎样做人的是宋人。宋是我的父老乡亲。金国人杀害了我的许多父老乡亲,你们是我的敌人!” 斡离不:“莲儿!” 沈冰冰:“你不要叫我莲儿,你的手玷污了大宋人民的血。” 斡离不:“雪儿是你的姐,你就是我的妹了。” 沈冰冰:“我没有她这样的姐,我们之间的父辈已经是仇人,你们对大宋犯下罪恶,我与你们也是仇人。” 斡离不:“现在我的父亲是大金的皇帝,他已经对当年与你父亲的误会后悔,当年是小人挑唆,害得你们全家逃离家国。父皇一直为此后悔。你回到金国后,父皇一定会为当年的误会作出补偿。” 沈冰冰:“我不需要任何补偿。我回到金国,也只是以一个宋俘的身份。” 长白公主:“莲儿,你不要这样。哪怕你心中对父皇充满仇恨,你也应该以一个金国人的身份回到故乡去。那里是你真正的故乡呀!你可以继承你父亲的节度使爵位,因为那本该是你的。” 沈冰冰:“我的父母安息在宋土,他们不会希望我回去继承什么节度使爵位,他们对权力斗争已经深恶痛绝,我不会重蹈覆辙。如果你们对我要作什么补偿的话,那就将大宋皇帝放回去。” 长白公主:“可是赵佶是你的杀父仇人啊!他下旨杀了你父母,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沈冰冰:“杀父母之仇一个国家、民族的尊严相比,简直是太渺小了。我是大宋人,我要维护大宋的尊严,维护大宋六千多万人民的尊严。你们俘虏了我们的皇帝,我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国尚且没有了,报仇又有什么用?况且,杀害我父母的只是赵佶一人,并不是大宋老百姓,我救赵佶父子并不说明我不恨他们,但我如果有机会,仍会救他们。这是每个大宋人的责任所在。正好贺兰山他们。” 斡离不:“你异想天弄!痴心说梦!宋国二帝是大金开国以来的最大战利品,他们被俘将极大地振奋女真人的民族士气,用不了多久,一个强大的女真族和一个强大的大金国将雄起,不仅征服灭辽宋,还要雄霸中原,一统天下。女真人不会安于一隅,如果你要做宋人,那也不要紧,反正宋土也将为大金所吞併,到那时,天下归大金所有,也无所谓宋国了。” 沈冰冰:“你是个穷兵犊武的人,金国百姓被你这种人折磨,天下多少家族被你所破。” 斡离不:“你是女人,我不跟你谈政治。” 沈冰冰要离开。长白公主劝阻她:“莲儿,你要去哪?” 沈冰冰:“回俘虏营中去。” 长白公主:“你不用回哪里去了。你就住到我的帐中吧。” 沈冰冰说声“不必”,要夺门而去。突然,几个人鱼贯而入,与她撞了个满怀。沈冰冰被撞了个趄趔,定神一看来人,竟是贺兰山、满江红、鬼影、李老大、过河,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金人。 第116页 沈冰冰惊叫:“贺兰山!” 贺兰山喜出望外,与沈冰冰紧紧地抱在一起。 斡离不大吃一惊,长白公主站在他的面前护着他。 长白公主:“你们要干什么?” 哈哈儿:“我们是来取斡离不性命的。” 长白公主:“你是哈哈儿吧?” 哈哈儿:“正是。我的目标不是你,请你闪开!” 长白公主:“你为什么要杀斡帅?” 哈哈儿:“你别问那么多。闪开!” 长白公主并不闪开:“你这是背叛金国,引狼入室冲杀统帅,犯的可是死罪!” 哈哈儿并不答话,对满江红等人喊:“上,杀了斡离不!” 众人齐上。过河将门关上。贺兰山让沈冰冰站到一旁,提枪直扑斡离不。长白公主接住贺兰山的招,拼死护着斡离不。 贺兰劝长白公主闪开,长白公主不闪:“你先杀了我吧!” 贺兰山不忍心对长白公主下杀手,被长白纠缠着。 斡离不并不是众人的对手,中满江红一剑,大腿上鲜血直流,眼看就要被哈哈儿一刀结果其性命,满江红阻止了哈哈儿:“先留他一条命,我们要他放二帝。” 满江红一把抓住斡离不,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动,动就杀了你!” 斡离不要保命,不敢再动。 长白公主也被贺兰山制服,贺兰山的枪尖抵着长白公主的喉咙,沈冰冰要贺兰山手下留情:“别伤害她!” 贺兰山:“为什么?” 沈冰冰:“她……她没有她哥坏。” 贺兰山也并不想伤害长白公主,看她眼里充满的意怨和异样,他就不忍心下手。 满江红劫持着斡离不:“去,叫你们的人放二帝出来!” 斡离不:“你们能跑得掉吗?” 满江红:“废话,我们能进来,就能出去。快放人!否则我不客气了。” 满江红押着斡离不走出门外。门外的金兵围了上来。汗塔看到斡离不被劫持,十分紧张。 斡离不命令士兵:“退下。” 满江红:“叫他们放二帝出来!” 斡离不:“你杀了我吧!” 满江红稍一用力,剑便在斡离不的脖子上压出了血。长白公主从屋里跑出来,看到斡离不的险境,说:“哥,答应他们吧!” 汗塔也说:“斡帅,放了二帝吧!你可不能有三长两短啊!” 贺兰山和沈冰冰拥着跟在满江红他们身后,黑压压的金兵看上去令人生畏。 哈哈儿:“满大侠,杀了他。” 长白公主:“不要,满大侠,不要!你不要伤害我哥,我答应你,放了二帝!” 斡离不:“雪儿……” 长白公主:“汗塔,放人!” 汗塔看了一眼斡离不。斡离不并不反对。汗塔高声命令:“放人!” 突然,有人叫:“慢!” 原来是鞑懒。 鞑懒走近,对汗塔说:“谁也不准放走大宋二帝!这是圣旨。” 汗塔:“可是斡帅他……” 鞑懒:“他一个人的安危比不上大金国的国家利益重要。俘虏大宋二帝是大金国的至高利益,个人生命与一国之荣辱相比,熟轻熟重?” 汗塔:“四王爷,怎么办?” 鞑懒:“如果他们杀害了斡帅,就当斡帅为国捐驱,大金国会为他举行国丧,树碑立传,永载史册!” 斡离不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他要活着回去。 长白公主:“四王爷,不能以我哥的性命换取大宋二帝。他是大金国的中流砥柱啊!” 鞑懒:“雪儿,大金国别无选择!你知道,大宋二帝对大金国的兴衰何等重要!” 长白公主无话可说,侧目看到贺兰山和沈冰冰久别重逢的喜悦,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满江红无计可施,劫持着斡离不步步前进。身后紧跟着过河、李老大、鬼影、贺兰山、沈冰冰、哈哈儿。 忽然有来向鞑懒报:“有人袭击大牢,要劫牢。” 鞑懒:“大宋二帝被劫走了没有?” 来人报:“还没有,正在激战!” 鞑懒:“汗塔,你带兵去摆平他们。”千万别出差钷。 汗塔领命而去。 鞑懒突然下令:“杀死他们!” 金兵一拥而上。 满江红劫持着斡离不作盾牌,且战且退。 哈哈儿要杀斡离不,却被鞑懒一个暗镖击中喉咙,来不及哼一声便死了。 满江红和众侠客杀出府衙外,陆帮主、百里嗖、风马等人拍马杀到,杀开一条血路,保护满江红他们离去。 满江红劫持斡离不上了一匹马,安然离去。贺兰山和沈冰冰跳上马也飞驰而去。过河却躲闪不及,被鞑懒的箭射中倒地,金兵上来将他杀死,其余侠客侥倖逃脱。 满江红的马飞奔到南城门,城门却紧闭着。他又回头往东跑,不想中了金兵布下的绊马绳,连马带人掀翻在地,斡离不乘机爬起逃脱。满江红迅速跳上马,掉头而去。 第117页 真定府大牢前,激战正浓。满江红率领鬼影、李老大、陆帮主、百里嗖、风马等人杀到,与胡青、吴冷月、郭妙妙等人合力战金兵。 金兵人数众多,形势越来越不利。满江红命令:“撤!” 众侠客拼死突围。但一个又一个队员倒下去。 忽然,屋顶上有人放冷箭,将几十个金兵射倒,满江红乘机撕开了一个口子。 放箭的是切萧萧雨。 汗塔发现屋顶有人,命人上去驱杀。萧萧雨拿起瓦砾,又放倒几十名金兵,才从容离去。 满江红他们终于突出重围。但胡青受了伤,还被困在金兵中间。离他最近的鬼影从重围外重新返回,一把抓着胡青的手,腾空而起,越墙而去。 贺兰山和沈冰冰出了真定府衙,沈冰冰突然挣脱贺兰,跳下马,对贺兰山说:“我暂不能跟你走!” 贺兰山莫明其妙,出乎意外:“为什么?你怎么啦?我们好不容易才相逢,你却要留下来不走了?” 沈冰冰:“我要回到二帝身边。” 贺兰山惊叫:“你发疯了?你爱的是我呀!” 沈冰冰:“二帝快要崩溃了,我要拯救他们的精神,不然,未等你们拯救他们出去,他们就自杀了。” 贺兰山:“我们可以不管他们,我们回江南去!” 沈冰冰:“但是,我不能?你也不能!我心肿的贺兰山不会这样自私。” 贺兰山眼看着日夜思念、出生入死拯救的沈冰冰脱险后又回到金营中去,简直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他发疯一样杀向金兵…… 正文 第十八章 爱已随风 真定府外的河滩上。吴冷月在清点人数,受伤的队员在包扎伤口。大伙垂头丧气、疲惫不堪。满江红在给一个队员包扎。贺兰山气唿唿地躺在沙滩上,想骂娘却不知骂谁,烦燥得很。 吴冷月向满江红报告:“少了十七人,包括过河、杨柳岸。杨柳岸不会武功,死活要随我们去,这次终于阵亡了。” 李老大:“过河死得惨,我们本来可以救他的。” 满江红:“给每位阵亡者在这立块碑,让后人永远铭记他们!” 陆帮主:“这样也好,不然死也白死了,总得名留青史吧。” 萧萧雨:“你们总有一个青史情结,不是要名扬天下,就是要名垂青史,太庸俗了。” 胡青:“有些错的东西看上去很崇高,有些庸俗的东西实际上没有什么不好!” 萧萧雨冷笑:“胡大侠,你在讥讽我吧?” 胡青:“没有。我只是说某些现象而已。” 满江红:“萧女侠,这次多亏你出手相助!” 萧萧雨:“不必,我也是无意的。” 胡青看了一眼鬼影。鬼影在拭他的刀。 胡青终于鼓起勇气,走近鬼影,真诚地说:“兄弟,多谢你救了我。” 鬼影有点尴尬:“没什么,那种情况,无论是谁我都会尽力去救的。因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胡青:“无论怎样,你救了我一命,这个情我会记着的。” 鬼影微微地笑了笑。胡青也笑了笑。众人也为他们和解高兴。 吴冷月:“这样好了,一笑泯恩仇。从今往后,不要再为过去那些阵年旧事打打杀杀了。只是胡大侠似乎跟某个女人旧情未了,斩不断理还乱……” 胡青看着为马涮毛的萧萧雨。吴冷月示意他上去跟萧萧雨套近乎,但胡青不敢。吴冷月推了一把胡青。胡青向萧萧雨挪近了几步。萧萧雨突然上马,挥鞭而去,留下一脸惊谔的吴冷月和无可奈何、失落沮丧的胡青。 “莲儿,你回来啦?”长白公主惊喜地说。 沈冰冰没有回答,径直走向女俘营。 朱皇后和兰兰看到沈冰冰回来,有点出乎意外。兰兰说:“冰冰姐姐,你去了哪里?这么久才回来”沈冰冰抱了一下兰兰:“姐姐不是回来了吗?” 长白公主远远地看着沈冰冰,有点惆怅,朱皇后看到她了,对沈冰冰说:“长白公主在外面看你呢!” 沈冰冰说:“由她吧,谁叫我们是俘虏呢?” 朱皇后:“听说昨夜又发生了一起劫营事件,上皇、皇上不知怎么了?” 沈冰冰:“能有什么啊?防范森严,凭几十人之力从千军万马中救出二帝谈何容易?” 朱皇后:“听说这次行动离成功很近了,抓住了斡离不,只是无端来了个鞑懒,坏了大事!” 沈冰冰:“兰兰,饿不饿?” 兰兰:“饿。” 沈冰冰:“忍一下吧,天亮了。” 朱皇后突然问:“冰冰,听说你是女真人,是不是真的?” 沈冰冰:“是真的。但只是流着女真人的血,我一直把自己当作宋人。” 朱皇后:“你一点也不象金人。听说贺兰山已经救你出去了!” 兰兰:“姐姐不是金人,不是,不是的。” 沈冰冰兰兰:“姐姐不是金人,不是,不是的。” 沈冰冰:“是什么人有什么要紧呢?” 第118页 兰兰:“对,宋人也有坏人,金人也有好人。姐姐是好人,不管姐姐是哪国的,都是我的好姐姐。” 沈冰冰笑了笑:“兰兰嘴乖。” 此时,传来“起程”的号角。朱皇后条件反射地收拾东西。 一室之内,众将纷纷进来看望斡离不。 斡离不受伤躺在床上。颈上包扎着白布,犹为醒目。 鞑懒匆匆进来,坐到床前:“斡帅,受惊了!” 斡离不看到鞑懒就来火:“本帅命大,还没死!” 鞑懒笑道:“斡帅,本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现在你平安无事就好了。一切都好嘛。不过,昨夜惊险异常,本王也是六神无主,手慌脚乱。斡帅躲过一劫,必有大福,归国后必然有享不尽的声望和荣华。” 斡离不:“托八王爷贵言,能保住小命回到国内就阿弥陀佛了。” 鞑懒:“来人,把斡帅夫到本王的马轿上去,悉心照料。好啦,起程回国。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啊!” 汗塔和几个将士去扶斡离不。 长白公主匆匆进来,看到斡离不没大碍松了一口气。 汗塔:“长白公主!你没事吧?” 长白公主点点头,算是回答,忙去扶斡离不。 斡离不:“雪儿,我们兄妹差点要在黄泉路上相见了。” 长白公主:“哥,你是三军统帅,你命硬着呢。” 斡离不:“本帅征战多年,出生入死,从没有象这次如此狼狈,大宋的勇士在三军中取上将首收如囊中探物……” 汗塔忙跪下:“斡帅,末将一时大意造成大错,让斡帅蒙受如此大辱,请斡帅降罪!” 斡离不:“这与你何关?起来。” 汗塔:“此乃是我大金国武士之耻,末将一定要雪耻!” 长白公主:“现在不是雪耻的时候,去看好俘虏,别再生事端。把二帝顺利押回金国才是最重要的。” 汗塔:“遵命。” 真正府大街上。大宋皇帝及他们的皇室成员、大臣、宫女、子民们在大金国的铁甲、铁骑的严密押送下缓缓走出真正府。 金人雇来人敲锣打鼓吹喇叭“欢迎”大宋俘虏离开。 赵佶、赵桓二帝一前一后,虽然近来咫尺,但出了开封两个多月来从未曾见过彼此。此时此刻,他们站在囚笼里,他们的脸不再全黑,已是左边黑了墨,变成了阴阳脸。 大街上,万人空巷,两旁站满了真定府的市民。他们目无表情。 突然,金人一声令下,市民们手中的污物象下雨一样扔向二帝和其他俘虏。有女人的肚兜、有玷了屡的衣物、有垃圾、有萝蔔、有破鱼网……就是没有可以充飢的。宋徽宗很饿了。他昨晚没有吃。金兵只管自己尽欢,忘了给他一口饭。 宋徽宗麻木地捡起落在身上的半萝蔔,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便往嘴里送,还津津有味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市民们停止往他身上扔污物了。他们不忍心,虽然有金兵的强逼,但他们实在无法往一个老头身上扔污物。有的人已经开始内疚、懊悔,为什么要往俘虏们身上扔这些东西呢?金兵吆喝着要市民重新捡起地上的污物往俘虏身上扔,但无一人响应。 突然,一个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两块煎油饼,大胆地递给宋徽宗:“拿着吧,这种天生吃萝蔔会肚子疼的。” 宋徽宗疯笑了两下:“饼?饼?饼!” 宋徽宗的样子象个乞丐,双手颤抖着接过油饼,忙紧紧地捂在胸口,生怕有人抢他的一样。然后,象个小孩使命偷偷地咬了一小口,朝那老妇人笑了笑:“好吃!” 那老妇人哽咽道:“你是赵佶上皇吧?” 宋徽宗突然凝固了脸上的笑容:“我是上皇吗?你说是不是?” 那老妇人老泪纵横:“草民看得出来,你就是上皇。” 宋徽宗自个吃他的饼:“对,我是上皇,上皇,我是上皇!上皇吃饼了!上皇要走了!” 两旁市民欠此,无不黯然泪下。 忽然,一个金兵过来,去夺宋徽宗手中的饼。宋徽宗死活不给,金兵爬上囚车,与他抢了起来。市民起闹。那老妇人愤愤不平地说:“太过分了!” 宋徽宗一把将饼全部塞进嘴里,嘴鼓鼓的动不了。那金兵哈哈大笑:“吃呀,我看你怎么吃!” 宋徽宗用车咀,但咀不动,一个喷噎将饼喷了出来,掉在囚笼上。那金兵用脚踩着饼,狠狠地擦了擦。那饼顿时变成了脏脏的一团。 那金兵得意:“吃,捡起来吃呀!哈哈……” 宋徽宗哭了,俯下身去,捡起那饼团,慢慢啃。 那金兵也为宋徽宗的举动震惊了。不忍心再去夺他手中的食物,摇头下了囚车。一个市民递给宋徽宗一碗水,宋徽宗一口喝了下去。 队伍缓缓地走出了真定府。 在往河间府的路上。金国押俘部队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鞑懒代替了受了惊吓的斡离不暂时指挥部队北返。 鞑懒骑在一匹马上,催促着部队快速前进。并命令汗塔“加强戒备,不可掉以轻心。”汗塔领命。鞑懒又命令长白公主:“汗塔有点粗心,你去协助他加强警戒,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到达中都了,千万不要在路上出漏子。”长白公主领令。 第119页 这时完颜杲过来,对鞑懒说:“队伍中有十几个金国的少年,他们是父母征战时出生的,现在到了读书认字的年龄,我想请人教授他们读书。” 鞑懒:“好呀,此主意甚好,不能耽误孩子读书。教他们读此汉字吧,大金统一中原后,需要懂汉文化的人才。” 完颜杲:“队伍中有一个俘虏,几天前才俘获的,是大宋会试的探花,大学生,很有学问,我想让他作先生。” 鞑懒:“你是读书人,你去安排。” 完颜杲:“宋俘中也有孩子,一起读书吧?” 鞑懒:“当然,他们也是金国的人了。” 一辆长长的马车上,端坐着二十多个小孩,小孩挤在一起,嬉笑推拉。这些孩子当中有金人,也有宋人,金人占多。 一个金人的孩子指着宋人的孩子说:“你们是我们的俘虏,你们要听我们的。知道没有?” 兰兰也在其中,她站起来反驳道:“先生也是宋人。” 孩子们抬头看着先生。先生不是别人,是杨柳岸。 此时,完颜杲走上马车,对孩子们说:“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的先生,你们要听他教授,否则,要打屁股。” 孩子们大笑。一个金人的孩子说:“他是我们的俘虏,我不听他的。” 完颜杲吃惊地说:“你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 那孩子响亮地回答:“我是大金国南征军东路军乌雀将军的儿子,我在平阳府出生的,父亲叫我小平阳。我母亲叫王赛花,是汉人。” 完颜杲:“你父亲是个大英雄,但你父亲不认识几个字,当不了大官,只会打仗,你可不能学他,你要读书,将来治国安邦。” 小平阳:“我喜欢打仗。” 完颜杲:“到你长大的时候,也许不用打仗了,你还是先读好书,不读书,不许打仗。” 小平阳:“那我读书。但为什么要给我们一个俘虏作先生?” 完颜杲:“哎,别小看他,他的学问可大着呢,连大宋的皇帝都佩服他。他能做你们的先生。” 小平阳:“八王爷,你的学问和他的学问比如何?” 众孩子大笑。 完颜杲笑:“他的学问比我大,我还得跟他学呢!” 众孩子又笑。小平阳说:“好吧,我管他先生。” 完颜杲对杨柳岸说:“先生,可以授课了。” 完颜杲走下车,杨柳岸说:“我叫杨柳岸……” 小平阳:“先生的名字怪怪的,别扭。” 杨柳岸:“下面,我给大家上《三字经》。” 又一个小朋友站起:“我早就会了。” 杨柳岸吃惊地说:“是吗?” 那小朋友马上朗声背:“人之初,性本善,初之人……”杨柳岸一脸无奈。 那小朋友背起柳咏的词:“杨柳岸,晓风残月……” 众孩子哄堂大笑。 开封。 宗泽提着乌纱帽气唿唿地走出宫中,张邦昌正在和两个宫女调戏。 宗泽见到张邦昌并不下跪,只是略施礼:“张大人,现在金国押俘部队一天天远离国境,快到河间府,朝廷再不出兵拯救二帝,就来不及了。” 张邦昌:“宗大人,你也是行伍出身,应该知道用兵之道,现在我军兵力尚不足以守城,不足以应付四起滋事的匪民,哪能出兵去救二帝?何况,黄河以北防务已由金兵主持,我军过不了黄河,更不用说千里拯救。大名、东平、益都、太原等府只有区区几千宋军,他们的职责只不过是维持治安,无力与金精锐之师较量。” 宗泽:“但是开封、凤翔、临洮、襄阳、庐州等地还有数十万军队可用,为何不组织他们挥师北上,收復中原,迎回二帝?” 张邦昌:“粘罕在陕西大举占城略地,老在整个大宋……” 宗泽:“你在找託辞,要做太平皇帝,保住你的宝座吧?” 张邦昌:“宗大人,金人扶我为皇帝,但我一天未承认自己为帝,我只不过是为赵家守着个烂摊子而已,二帝回来后,我一定交给权力,山唿万岁。” 宗泽:“但如果二帝被押出宋境,就永无回来的可能了,你这个位子就可以永远坐下去,代代相传,你的楚王朝就名正言顺了!” 张邦昌:“你小看本官了,我哪愿坐在这个火坑上烤啊?如果有人来接这烂摊子,我马上辞官不做,回老家过几天舒心日子去。” 宗泽:“你在其位,必经谋其政,你下令吧,我愿意率领开封三万将士渡过黄河去!” 张邦昌:“不可,不可!时机未到,不可妄为。” 宗泽:“你是个胆小鬼,苟且偷安……” 突然,气血上涌,宗泽一阵昏眩,口吐鲜血。张邦昌惊失色,大喊:“太医,太医!” 宗泽紧紧抓住张邦昌的手,用尽最后的一口气大声疾唿:“过河,过河,过河!”说完,气绝身亡。 张邦昌痛心地说:“痛失良将啊!” 第120页 突然,大雨瓢泼,天地间一片苍茫。鞑懒命令:“风雨兼程,不准停下。”部队依旧前行。雨越下越大,举目望去,天边的原野雨雾迷茫。冰冷的雨水抽打在每个人的身上。 道路越来越泥泞,车、马变得寸步难行。鞑懒只好下令原地休息。金兵快速地搭起了帐蓬。一会,无数个帐蓬出现在面前。但只有金人才能进入帐蓬避雨,俘虏们只能站在冰冷的雨中,等待雨快点停下来。 一场雨将俘虏们的脸沖洗得干干净净。宋徽宗仰天望雨,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有点疼,不禁打了个冷战。突然,有人给了他一把伞,一把能挡风雨的伞,一份关怀和同情。 宋徽宗低头一看,看不清楚,擦干眼睛上的雨水,才看清,递伞给他的是一个女人:“沈冰冰!” 沈冰冰笑了一下:“是我,好久不见了。上皇,还好吗?” 宋徽宗有点激动:“真的是你吗?我的天哪!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沈冰冰:“上皇,你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我们总有一天会回到大宋的。” 宋徽宗:“谢谢你,沈姑娘。对了,听说贺兰山已经救你出去了,不是真的?” 沈冰冰:“是真的。” 宗徽宗:“为什么你又回来了?” 沈冰冰:“我不能扔下你和皇上不管。你们是大宋的皇帝!” 宗徽宗激动得无法自控:“沈姑娘,你太好了!老夫惭愧呀!” 沈冰冰:“上皇,你无须自责。我求你,要挺住!” 宋徽宗:“沈姑娘,你这句话让我不得不重新选择。我打算在河间府自己了结自己,不要到金国去了。但你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主意。” 沈冰冰:“上皇,你不能自行了断!这样会辜负满江红他们的一腔热血,辜负大宋老百姓的仰望,也辜负我一片苦心。” 宋徽宗:“沈姑娘,我一定挺住。” 沈冰冰:“好!” 沈冰冰要走,宋徽宗叫住:“沈姑娘,等一下。”沈冰冰回头。 宋徽宗:“沈姑娘,我对不起你。” 沈冰冰:“此话从何说起?” 宋徽宗:“我害死了你的父母……” 沈冰冰:“不要再提了,我现在不想提这件事!” 宋徽宗:“我还一道圣旨,分开了你和贺兰山。” 沈冰冰迟疑了一会,转身离去。 宋徽宗自言自语:“多好的女人啊!可惜,天意弄人,我无法赢得她的爱,我失去的不仅仅是大宋江山……” 几个大宋皇子在雨中瑟瑟发抖,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其中一个才四、五岁左右的皇子冷得大哭:“父皇……” 牡丹郡主看见了弟弟们,跑过去抱着哭泣的弟弟:“五弟,别哭。”牡丹带着五弟跑进了一个帐蓬躲雨。 帐蓬内金兵们正在喝酒驱寒,看到牡丹走进来,眼前一亮。被雨淋湿的牡丹衣服紧贴着肌肉,高耸的乳峰性感的曲线吸引住了十几个金兵的眼球。 两个有几分酒醉的金兵向牡丹走过来,动手动脚。牡丹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她的五弟害怕地说:“姐姐,快跑!” 但金兵已堵住帐蓬门口。牡丹的衣服被撕破了一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引发金兵的尖叫,又有几个金兵借着酒力向牡丹靠近。 牡丹意识到危险,勐地撞倒门口的金兵,拉起弟弟夺路而逃。但是,金兵酒性已发作,哪会放过近在眼前的美色?几个金兵追了出去。 牡丹拉着弟弟拼命逃跑,不时跌倒又爬起来,浑身泥水。而金兵穷追不捨。眼看就要追上了,牡丹正好逃到了宋钦宗的囚车前。 牡丹大声唿救:“皇兄,救我!”她的弟弟也喊:“父皇,救命!”金兵追上来了,一把将牡丹放倒在地上,强剥衣服。 宋钦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欺侮,暴跳如雷,伤心欲绝,但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有蹲在囚车里破口大骂:“畜牧!来人呀,救命!”但雨声大无人听到,或听到了也懒得理会、不敢理会。 牡丹的弟弟惊恐地哭。 牡丹在拼命反抗,但哪里是几个如狼似虎的金兵的对手?几下外衣全被撕掉,只剩下破内衣…… 突然,贺兰山从天而降,将几个金兵三下五除二打翻,还狠狠地刺了几枪,金兵们惨叫着死去,血水染红了泥土。 惊恐和绝望的牡丹如抓到了救命草,紧紧地抱住贺兰山。贺兰山以为是沈冰冰,深切地说:“冰冰,别怕,我来救你了!”定眼一看,却不是,原来是牡丹郡主,牡丹伏在他的怀里瑟抖着大哭。其他金兵发现了。贺兰山将自己的外衣为她穿上,扶上马,护着她,勐抽一鞭。 牡丹:“贺兰山,救救皇上和我的弟弟……” 贺兰山:“来不及了。我先救你出去。” 金兵围堵过来,贺兰山无处可逃,在泥泞中打转。金兵拉开弓,箭如雨一般飞过来。牡丹中了一箭,倒在贺兰山的怀里。 此时,一个蒙面人骑马冲杀过来,为贺兰山打开一道口子,贺兰山从这个口子中逃了出去…… 第121页 那蒙面人也很快消失在雨雾中。 摆脱了金兵。贺兰山将牡丹放下马来。此时牡丹已经奄奄一息。贺兰山抱住牡丹,轻声喊:“牡丹,牡丹!” 牡丹用力睁开双眼,微微地笑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贺兰山,你终于来了。” 贺兰山:“我来了,现在我救你出来了,你自由了!” 牡丹:“谢谢你!贺兰山,我天天等待你来救我,我等你等了三个多月,仿如等了一万年。” 贺兰山:“我来迟了。” 牡丹:“你知道吗?我很羡慕沈冰冰,她占有了你全部的爱,我多么渴望,你能给我一点爱,哪怕只有一颗沙子,一滴水晶那么多,我也满足了,但你没有。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沈冰冰。在开封城墙上,皇兄将我许配给你,虽然我明白我不会得到你的爱,但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最美好的回忆。我一直把自己当成了你的妻子,我依靠着对你的回忆好不容易挨到了今天。这些你知道吗?” 贺兰山非常震惊,同时又十分内疚:“牡丹,我辜负了你,但是……” 牡丹:“不要但是。此时此刻能躺在你的怀里,我已经很知足了。” 贺兰山:“牡丹,你知道吗?其实你是一个挺好的女人,如果世间没有沈冰冰,我会选择你作为我的妻子,我会象爱沈冰冰那样全心全意地爱你,给你幸福,给你一切。但有了沈冰冰,我不可能爱了其他女人……” 说着说着,贺兰山发现不对劲,仔细一看,牡丹已经安静地死去,脸上挂着无比幸福、无比惬意的微笑…… 贺兰山紧紧地抱住牡丹,失声痛哭,唿喊着牡丹的名字。 雨仍在哗哗地下。 不远处,一个蒙面人无言地看着贺兰山,慢慢拉下面布,满脸伤感。 这个蒙面人是长白公主。雨水从她的脸颊流下来,象无数条河流,肆意地奔腾。 突然,远处传来了特别的声音。长白公主侧耳一听:“是喊杀声。” 雨雾中,成千上万的宋义军的面目越来越清晰。 贺兰山抱起牡丹,迎向扑面而来的义军,从义军中间穿过,缓缓走向远方。 长白公主被贺兰山感动了,静静地站在雨里。义军从她身边扑向金营,她麻木了、失落了、迷惘了。 风雨交加,三尺之外看不清是谁。一场激战在泥潭中进行。隐约中,可以看清马扩拼命地杀向金兵。义军与金兵在水中扭打、滚爬。满江红穿过人群,寻找二帝。但找不到,俘虏营中,乱闹闹。俘虏在挣扎,但金兵用枪将他们推在一起,枪头对着那些拼死要逃的俘虏狠狠扎去,血水暴喷。 郑太后挣脱了金兵的束缚,拼命往外沖。正好撞上满江红。满江红一把抓住郑太后:“太后,上皇在哪里?” 郑太后看到满江红如见到了救星一样,大声说:“皇上、上皇被金兵用快马掳去了,快追。” 一个金兵一枪扎进了刘太后的背。郑太后惨叫一声倒在水中。满江红上前一剑将那金兵杀了。胡青、鬼影、李老大、陆帮主等人也过来了,满江红说:“我们又上当了,二帝已经被快马掳去。我们追!”几人摆脱金兵的纠缠,向东北方向追去。 马扩的人马越来越少。汗塔挥舞着弯刀,扑向马扩。马扩迎上去,与汗塔死磕。但马扩不是汗塔的对手,汗塔的弯刀如闪电一般掠过马扩的脖子……马扩直挺挺地从马上掉下来。 几个义军看到马扩战死,要为他报仇,但只是被汗塔轻轻一挥刀,就身首异处。 满江红他们奋力追赶二帝,马蹄扬起阵阵的泥水。 远远的前面,鞑懒和数十精骑押着宋钦宗、宗徽宗疾驰。二帝被用布袋蒙着头,横放在马背上,奔驰的马不时将他们抛动着。鞑懒不时吆喝:“跑快一点!快!” 满江红慢慢追了上来。鞑懒有些慌张。十几骑掉头与满江红他们周旋,在水中恶战。 满江红撇下纠缠的金兵,拼命追赶。金骑不时回头放箭,满江红一一躲过。 鞑懒只顾着二帝,声嘶力竭地督促:“快,快……” 满江红他们眼看就要追上来了,此时,前面出现数不清的骑兵。 那是金国的骑兵。鞑懒如释重负。为首的将领向鞑懒报告:“四王爷,圣上料到你们一路上不会一帆风顺,命末将前来接应。” 鞑懒:“护着两个宋帝,押回河间府!” 那将领领命,押着二帝旋风般离去。满江红他们要追,迎接他们的是一排弓箭手,箭在弦上……满江红他们勒马雨中,无可奈何。 雨敲打着遍野的尸体。血水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欢快地奔流。 无边的雨,无边的苍凉。 这一次,满江红又要叫吴冷月清点人数,但众人左右不见了吴冷月。满江红的心揪了一下,大声喊:“吴冷月——”但无人回应。雨声太大了。李老大说:“看来,她凶多吉少了。” 鬼影走马四处唿喊“吴冷月”。哭丧的喊声穿过哗啦啦的雨,传到不知多远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影在亭亭玉立,鬼影有点惊喜:“吴冷月!”拍马冲过去。但走近一看,那不是吴冷月,是一棵树。鬼影一刀将那棵树砍了。 第122页 鬼影在杂乱的尸体中寻找吴冷月。满江红叫了他一声:“鬼大侠,走吧。” 鬼影不走,继续翻着尸体。 “不用找了,吴冷月被金兵抓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萧萧雨出现在鬼影身后。 鬼影呆呆地站起来,突然上马,勐抽一鞭,往东北飞驰。满江红、李老大、陆帮主、风马、百里嗖等人尾随而去。 胡青没有走。因为萧萧雨没有走。 胡青对萧萧雨说:“三年了,你还恨我?” 萧萧雨:“我没有限你,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仅如此而已。” 胡青:“当年我没有答应你去刺杀赵佶,因为那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且,我不想那样做。我不想背负千古骂名!” 萧萧雨:“你在留恋你的江湖地位,珍惜你的雄远镖局,还有孝顺你英名一世的父亲。我哪有沈冰冰那样的魅力,可以让男人放弃一切?” 胡青:“三年前,你不辞而别,我在扬州等了三个月,等到柳树变绿,还不见你回来。后来,我到武当山找你,你师傅说未见到你的踪影。后来,我就再没有找你!因为我死了心了。” 萧萧雨:“你应该死心。从离开扬州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原来的萧萧雨了。我成了一个杀手,冷血冷手,我对爱情拒之门外,我要报仇!谁也阻止不了我!” 胡青:“作为皇帝,一生杀人无数,枉杀的也有成千上万,如果都找他报仇的话,应能可以组成一支可观的队伍了。赵佶现在已经成为阶下囚了,你还不放过他?” 萧萧雨:“绝不放过!” 萧萧雨拍马而去,远远的回头说了一句:“胡青,你不要阻止我,否则连你也不放过!” 胡青漠然站在雨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狠狠地。 金押俘部队终于恢復了秩序,对俘虏的警戒更严厉了。鞑懒亲自来回巡视,命令士兵:“俘虏中如有反抗者,除宋帝外,格杀匆论!” 有人报:“队伍中很多人患了感冒,不少人在发烧。” 鞑懒:“传令,重症者弃,轻病者医。先治金国将士,然后宋皇室成员。派人沿路多採摘草药,熬给患者喝。注意将患者与健者分离,预防传染!” 这是,长白公主来报:“赵佶病得要紧!烧得烫手。” 鞑懒:“快组织大夫医治,不要出事情。” 突然,一个女俘拉住鞑懒:“王爷,救救我儿子吧!我儿子高烧快死了。” 鞑懒一脚将那女俘踹倒:“你是什么身份?” 那女俘倒在地上,旁边的女俘代她回答:“她是伸王的侍婢。伸王死了,剩下她母子俩。” 鞑懒:“是伸王的私生子吧?” 没有人回答。伸王的婢女羞愧地哭:“救救我儿子吧!” 鞑懒抬脚离去,丢下一句:“他娘的,私生子!” 长白公主示意身旁的一个大夫:“看一下,尽力救治。小孩是无辜的。” 伸王的婢女激动得给长白公主不断地叩头。 一场春雨没有想像中那么美妙,宋徽宗病得可真不轻。 鞑懒走近宋徽宗,看到他烧得满面通红,却冷得瑟瑟发抖,卷着一张破棉袱龟缩在囚笼一角。 鞑懒向大夫:“情况怎么样?” 大夫说:“发着高烧,得了风寒。正在熬药。” 鞑懒:“你原来是宋朝廷的御医吧?” 大夫说:“是,在宫中做御医做了十六年。这一次他病得最重。” 鞑懒:“你要医好他,不然你会掉脑袋的,知道不?” 大夫小心回答:“知道。” 鞑懒:“赵桓皇上没大碍吧?” 大夫:“没有大碍,只是轻微感冒,估计吃了一剂草药就没事了。” 鞑懒刚要离开,沈冰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过来了。鞑懒亲开让她靠近宋徽宗。 沈冰冰熟练地爬上囚车,叫了一声:“上皇,该吃药了。” 宋徽宗应了一声“啊”,便挪身过来。 沈冰冰用勺子小心翼翼地餵宋徽宗喝药。 宋徽宗象小孩一样说:“烫,太烫了。” 沈冰冰轻轻地吹了吹勺中的药水,说:“烫点药效好些,不要怕烫,来,慢慢喝。” 宋徽宗张开嘴,满脸胡茬,花白花白。 沈冰冰象服侍自己的父亲一样,耐心而细心地给宋徽宗餵了一碗药。 鞑懒在一旁出神地望着沈冰冰的一举一动,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言自语:“如果她是皇后,将是天下最好的皇后,没有人比她更能母仪天下了。” 长白公主有几分感动,叫了一声:“莲儿!” 沈冰冰抬头看了一眼长白公主。 鞑懒拦住要离开的沈冰冰:“莲儿,你知不知道你是金人之后?” 沈冰冰:“知道。” 鞑懒:“你知不知道这个宋帝杀了你的父母?” 沈冰冰:“知道。” 鞑懒:“那你为什么还象父亲一样待他?他是我们大金国的阶下囚,他没有资格让一个金国贵族的女儿服侍他!” 第123页 沈冰冰:“他是我们大宋的上皇!一国之君!我是宋国的百姓,我也需要尊严。” 鞑懒:“现在你得到尊严了吗?你拒绝我们给你的金国贵族身份,宁愿当一个宋俘,低三下四地服侍一个阶下囚。这样你就有了尊严?” 沈冰冰:“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尊严,你以为征服别人,高高在站在别人的头上就是尊严吗?你以为将别国的皇帝关于笼子里就是尊严吗?你知不知道,你们囚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是大宋几千万百姓的国君,你们践踏了他们的尊严,污辱了他们。同时,污辱了我!” 鞑懒:“你不知道,为了灭辽宋,将大金的生存空间拓展到黄河以南,我们奋斗了五十多年!大金国的尊严是从白册黑水的角落扩展到中原的锦秀河山中赢得的。俘虏宋帝使大金国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尊严,从此,天下再没有人敢小看女真人,敢轻视大金国。你是女真人的后代,你应该从其中获取尊严。” 沈冰冰:“大宋是我的祖国!我不需要鲜血浸泡和掳掠得来的尊严。我从金国得到的尊严要比从宋国蒙受的耻辱小得多!” 沈冰冰从鞑懒身边穿过,匆匆而去。 长白公主追上去:“莲儿,我们可以谈谈吗?” 沈冰冰:“我们有什么可谈的?你亲手毁了大宋,毁了我的家庭,我们还谈什么?” 长白公主:“我们不谈这个。我们谈谈贺兰山,好吗?” 沈冰冰站住了:“他怎么啦?” 长白公主:“他很好!但他的心受了到了严重伤害。” 沈冰冰:“我对不起他,我无法接受他的父亲亲手杀害我父母的事实。虽然过了很久了,但我说服不了自己。” 长白公主:“你知道,从杭州到开封到真定,他一直都在为拯救你而不顾一切,出生入死,甚至不惜打着拯救皇帝的旗号利用别人的力量干着拯救自己心爱女人的勾当。贺兰山是个光明磊落的侠客,他这样做一定很痛苦,但他太爱你了,我简直对你羡慕得要死。” 沈冰冰:“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长白公主:“我希望你回到他的身边,他是个好男人,我相信,他会给你幸福的。” 沈冰冰看到斡离不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叫了一声:“雪儿”匆匆走了。长白公主迎上去叫了一声:“哥。” 斡离不:“莲儿怎么了?她挺怪的。” 长白公主:“你不懂她心里想什么,我也不懂,但她是一个挺好的女孩。” 鞑懒走过来,装出关切的样子:“斡帅,好点了没有?” 斡离不:“没大碍了。四王爷这几天辛苦了,代我管子那么多的事,还挫败了一起匪徒劫俘事件,总算没出大的漏子。” 鞑懒:“没什么,押俘是大金国举国之大事,我也有责任嘛。斡帅一路上奔波劳碌,还受了伤,你还是先把身体休养好再说吧,我暂为你管几天军务,待你好了,再把担子还给你的。” 斡离不有点不高兴:“四王爷,我能……” 鞑懒:“别硬撑了。雪儿,照顾好你哥,千万别让他再受惊吓了,知道不?” 长白公主无奈地答:“知道了,四王爷。不过你也要小心,满江红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虽然马扩死了,五马山寨的义军伤亡重大,不会再有什么威胁,但满江红的敢死队的威胁并未减弱,他们随时会袭击我们,从千军万马中劫走二帝。” 鞑懒:“他们区区几十人,不足为患。他们只会飞蛾扑火,自取其辱。就算他们一时得逞,也无处可逃,我们十几万大军可以变成大海,随时可以将他们捏在手中。雪儿,你别操心了,明天就可以踏入中都境内,那是大金国的土地,圣上率领五万大军迎接我们!” 长白公主:“四王爷,你将率领我们向圣上报捷,我们会沾不少光的。” 鞑懒听见了弦外之音,说:“就算是我率领大军向圣上报捷,斡帅仍将是主角嘛。谁能盗取斡帅的丰功伟绩?” 斡离不示意马轿车夫往前走,鞑懒则打马往后而去。 长白公主抬头看到俘虏们一双双绝望和麻木的眼睛。有的俘虏的脚已经肿烂,有的面黄肌瘦,有的一拐一拐的。几个女俘上衣破烂,不时露出白嫩的肌肤——显然,她们被金兵调戏了。鞑懒比斡离不更加放纵士兵。 朱皇后忍住飢饿,但兰兰忍不住,她要吃东西。朱皇后没有办法。正好,几个金兵用马车拉着馒头从旁边经过,朱皇后鼓起勇气,问:“兵哥哥,给个馒头,小孩饿得不成了。” 几个金兵停了下来,相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士兵拿了两个馒头走近朱皇后,以调戏的口吻说:“嘿,这人少妇挺有风韵的。弟兄们,过来,一起玩玩。”几个金兵围住朱皇后,兰兰吓得大哭。 那拿馒头的金兵勐地将馒头塞进朱皇后的怀里,哈哈大笑:“馒头给你了,但不准伸手拿出来,脱衣服,只准脱掉衣服,让我们也看看你的馒头。” 朱皇后十分羞辱,但是不敢生气,因为兰兰饿了大半天了。金兵在嘻笑着,整齐划一地喊:“脱!脱!脱!” 第124页 前后的女俘也倍感羞辱,纷纷劝:“皇后,不要饿死也不要脱!” 金兵笑:“哟,还是皇后呢,可惜是宋国的皇后。” 朱皇后强忍泪水,要解衣。金兵淫笑道:“快脱!” “皇后,不要理会这些畜牧!”突然有人厉声说。 金兵抬头看,只见一个更加貌美更年轻的少女站在眼着,金兵来劲了:“今天,咱们可有艷福了,一个比一个漂亮!” 那少女是沈冰冰。手中端着个空碗,餵宋徽宗药刚回来。 一个金兵说:“我们先看看这个皇后的,看看大宋的皇后与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 沈冰冰厉声斥责:“你们敢!” 那金兵轻蔑地说:“你别见义勇为,待一会就轮到你了!”几个金兵强脱朱皇后的衣报,两个馒头掉在地上,朱皇后挣脱金兵,去捡馒头。金兵一脚将馒头踩进泥里,将朱皇后推倒。女俘们大声谩骂金兵。 沈冰冰气愤至极,将手中的碗狠狠地砸向一个金兵的脸,顿时鲜血满面。 那几个金兵放下朱皇后,向沈冰冰扑过来。 沈冰冰大声喝道:“你们不怕死就侮辱大金国的贵族!” 那几个金兵吃了一惊:“你是大金国的贵族?” 沈冰冰镇静地说:“是!” 一个金兵说:“你只不过是个宋俘,不要搬金国贵族的石头来砸我们,我们不吃这一套!” 沈冰冰说:“你们马上向朱皇后道歉。” 金兵哈哈大笑:“道歉?我呸!你以为你是谁?” 沈冰冰:“我是长白公主的妹妹莲儿!” 一金兵说:“好大的帽子!你是长白公主的妹妹,我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此时,长白公主正好出现,厉声说:“她就是我的妹妹莲儿!你们当中谁是我的夫君?” 那几个金兵吓得屎滚尿淋,忙跪地求饶。 长白公主从马车上拿了几个馒头,给兰兰。又斥金兵“滚。” 朱皇后穿好衣服,若无其事地为兰兰察干眼泪。 长白公主和蔼地看着沈冰冰。沈冰冰有点后悔刚才说出那些话。 长白公主欣慰地说:“莲儿,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莲儿了。” 沈冰冰转身离去。 满江红一行只剩下四十多人了。百里嗖的左臂受了伤,风马的右脚包着一块布,血染红了他的裤腿。李老大吆喝着队员们快一点。满江红在前,一言不发。没见鬼影的身影。 贺兰山在最后,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提着枪,仰卧在马背上,醉熏熏的。在他的前面,陆帮主为他牵着马绳。 贺兰山开始说醉话了:“怒髮冲冠,凭栏处,萧萧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法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贺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飢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侍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虽然醉背诗词,却感染了大伙。大伙也跟着贺兰山背起这着雄浑豪迈的词。铿锵有力、壮志豪情的声音响彻在辽阔的长空。一只苍鹰从天空掠过,划出一道徇丽的弧线。 众一辆长长的马车里传阵阵的读书声:“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梦。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原来是杨柳岸在教孩子们读书。那是一首李后主的词。杨柳岸端坐在马车上,一句一句地教孩子们读,书声朗朗。 杨柳岸读取着李后主这首词不觉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抬眼往外看,竟看到宋钦宗泪流满面。 杨柳岸忙停止教读。孩子们催促他:“先生,怎么停了?”杨柳岸无奈地说:“快到金国的边境了,休息一会。” 宋钦宗喃喃自言:“一百多年前,太祖灭了南唐,俘虏南唐皇帝,李升押回开封。想不到,一百多年后,大宋的皇帝被别人俘虏押着北上。报应乎?天运乎?叫我如何见列祖列宗!” 宋钦宗仰天长嘆,突然一头撞向囚笼的横栅上,鲜血如流,仍继续勐撞。 “皇上,不要!”突然,沈冰冰出现在他的跟前。 宋钦宗模煳了视线,但认出了沈冰冰:“沈姑娘,你不要劝我。我要去见列祖列宗了,这是早晚要见的,迟见不如早见。” 沈冰冰:“皇上,你这样一死,大宋真的就要亡了。这里的俘虏也会跟你一样,纷纷求死。如果你不想学李后主,你应该挺住,待待覆国的那一天。大宋还有大片的土地,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民,只要你还活着,就是对他们的巨大鼓舞。你不能死啊!” 宋钦宗:“沈姑娘,再过去,就是金国境了。我一踏进去,就是真正的俘虏了!” 沈冰冰:“越王勾践尚且能忍辱负重,你为什么不能呢?在开封城墙上,看到你面对大兵压境仍指挥若定,我曾一度认为开封不会隐落,大宋不会就此灭亡,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宋钦宗:“但我失败了。我丢掉了开封,丢掉了大宋。” 第125页 沈冰冰:“这都不是我失望的理由,如果你消沉自弃,不仅仅是我,整个大宋都会绝望,都会麻木地顺从金国的统治。你可是大宋的皇帝,你要让我们从你身上感受到大宋的尊严。” 宋钦宗:“我……” 突然,身后的张叔夜大喊一声:“葬我于大宋!”勐地自扼喉咙,惨叫一声而死。双目圆睁,十分可怕。身旁的秦桧看到张叔夜的惨状,目瞪口呆:“不,我不能!我不能这样死!” 鞑懒拍马而至,对张叔夜的死十分惋惜:“他可是我敬畏的一员大将啊!他是真正的忠臣。来人,将他葬在宋国境内,坟头向南。 ” 正文 第十九章 生命不绝拯救不止 中都(大兴府)城内,金国皇帝在这里举行一个盛大的迎接大金国南征军凯旋仪式。全城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万人空巷。城门外,长长的红地毯尤显醒目,几十坛酒排成一排,酒香扑鼻。 鞑懒骑马走在最前面,洋洋得意,抢尽了风头。 斡离不慢慢地从轿子走下来,长白公主轻轻地搀扶着。 斡离不看到鞑懒抢在他的前面去跪拜皇上,顿时来了气:“什么东西,小人!” 长白公主悄声说:“由着他吧,他差点要了你的命呢!” 斡离不吃惊:“什么?他要我的命?” 长白公主:“你还记得那天你被满江红劫持的情景吗?哈哈儿是金国的刺客,他是粘罕的养犬,这是大家共知的,但四王爷收买了他,要他刺杀你。你若有不测,他自然成了这支大军的统帅,若你不死,你肯定和粘罕拼个你死我活,他照样坐收渔利。” 斡离不:“你是怎样知道的?我一起以为是粘罕要我的命。因为我和粘罕是公开的政敌。” 长白公主:“哥,你忘记我是大金最厉害的探子了吗?” 斡离不:“四王爷,你不会得逞的!” 长白公主:“别想那么多了,去叩见父皇吧!” 斡离不腐着腿去叩见皇。皇上笑嘻嘻地扶起他,赐酒:“二太子,你这次立下了千古奇功,成了大金国的英雄,来,父皇敬你一碗酒!” 斡离不将酒一饮而尽:“谢父皇。” 皇上关切地问:“皇儿,你的伤怎么样?” 斡离不:“回父皇,已基本康復。” 皇上:“听说你被宋国拯救皇帝的敢死队劫持,受了惊吓,父皇、母后万分担心,现在皇儿平安归来,父皇和母后总放心了。” 斡离不:“孩儿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皇上:“好啦,今晚父皇设宴慰劳全军将士!普天同庆。” 鞑懒在一旁冷眼看着斡离不。完颜杲也上前叩见皇上。 中都城里热闹非凡。到处可见金兵狂欢。 金国皇上在府衙设下了丰盛的晚宴犒劳三军将领和王爷们。金皇人大在北面,将领、王爷、皇子们分坐在两旁,每人的桌面摆满了羊肉和酒。 完颜杲首先宣旨:“皇上有旨,今晚普天同庆,将士们可开怀大饮。为让宋帝见证今晚的盛宴,带宋国皇帝赵佶、赵桓上来,一同饮酒。” 一会,宋徽宗、宋钦宗被带了上来。 金帝示意:“给宋国的二帝赐座、赐酒!” 二帝被安排在左旁的位置坐下。二帝表情麻木神态安祥。 完颜杲继续宣旨:“赐封赵佶为昏德公、赵桓为重昏侯。” 众人闹笑。二帝欠身:“谢隆恩!” 小平阳拉着杨柳岸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府衙走廊。侍卫不断地向小平阳至意:“少爷!”小平阳爷着高傲的头,说:“先生,我们也参加宴会去。”杨柳岸有点难为情,止住了脚步:“为师不能进去,为师是宋俘,会被轰出来的。”小平阳自信地说:“怕什么,我爹在里面,我是大金国的贵族,带自己的先生进去看看不成吗?”说着拉起杨柳岸就往大厅里闯。但侍卫拦住了他们。 小平阳对侍卫吼道:“我是鸟雀将军的儿子!我要进去。” 侍卫说:“圣上有旨,闲人不能进去!” 小平阳:“我不是闲人,我是大金国未来的大将军,现在就要进去见大场面。” 侍卫:“不成,还未到小孩见大场面的时候。” 小平阳:“你不给我们进去,我就在这大吵大闹,看你把我怎么样?” 此时,完颜杲走出来,看到小平阳在门口与侍卫争执,便过来对小平阳说:“小平阳,你要进去看看吗?”小平阳说:“八王爷,我要进去见识见识。”完颜杲笑道:“那你进去吧,但不要捣蛋。”小平阳高兴地说:“我要带先生进去。” 完颜杲看了看杨柳岸,对小平阳说:“你带他进去干吗?” 小平阳说:“我要将今晚的盛宴写出来,写成一篇最好的文章,改变先生对我的看法。先生不进去见证一下,他哪能对我的文章作出准确的评价?” 完颜杲笑道:“小平,你终于爱写文章了,不错嘛,好,特批你带先生进去!” 小平阳兴奋地说:“多谢八王爷!” 第126页 小平阳和杨柳岸走进晚宴大厅,看到皇上和众将领们在豪饮,杯箸交错,酒气叩天,大厅中央,十几个美丽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将军们不时发出浪笑。 小平阳指着右侧一个将军对杨柳岸说:“先生那个大鬍子就是我的父亲。” 杨柳岸看到小平阳的父亲都在抱着一女俘,让女俘为他倒酒。 小平阳说:“先生,你恶不噁心?” 杨柳岸说:“酒味太浓了,我想吐。” 小平阳笑道:“先生,你是不习惯声色犬马、茑歌燕舞吧?” 杨柳岸:“我们坐在这角落就成了。” 小平阳:“瞧,那边还有一个空位置,我们过去!” 小平阳按着杨柳岸坐在一个醒目的位置,杨柳岸很不自在。很快,就有人为他们上酒了。 小平阳的父亲看见了小平阳,很突兀,小平阳很大方地向斜对面的父亲招招手,鸟雀忙推开旁边的女俘,恢復了道貌岸然的常态。 “杨柳岸?”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杨柳岸惊抬头,看到为他酌酒的侍婢竟是吴冷月! 杨柳岸惊叫:“吴冷月!你也来了?” 吴冷月:“我也成了俘虏了,有几分姿色,就被叫来倒酒。你呢,我们都以为你以身殉国了,想不到你当了汉奸!” 杨柳岸:“我不是汉奸!我只是被俘了,完颜杲让我当先生,我教的可是汉文、《四书》、《五经》、唐诗宋词,我的学生也有宋国的孩子。” 吴冷月:“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吵了。” 吴冷月走开,小平阳问杨柳岸:“先生,你认得这个漂亮的妞?” 杨柳岸正色道:“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小平阳:“先生不食人间烟火,好一副正人君子面孔!” 杨柳岸:“小孩不能有邪念!” 小平阳吐了吐舌,向父亲扮了一个鬼脸。鸟雀示意他马上出去,小平阳当作没看见,拿起一碗酒,对杨柳岸:“先生,我敬你一碗。” 吴冷月宋钦宗旁边的一个金将前,倒完酒,被那金将一把抓住手,厉声说:“你,给昏庸候侑酒助兴去。” 吴冷月吃了一惊:“重昏候?” 那金将命令:“对,是他。你为他侑酒助兴!” 吴冷月靠近宋钦宗,但认不出他。宋钦宗胡茬如杂草,目光呆滞,头髮散乱。 吴冷月为宋钦宗倒了一杯酒。 宋钦宗看到吴冷月像中原人,与她答腔:“你是中原人氏吧?听你口音,应是开封人。” 吴冷月小心地说:“是开封人,听你口音,也应是开封人。” 宋钦宗羞于承认,不知怎么回答。 吴冷月终于认出此人有点象宋钦宗,惊讶地说:“你是大宋皇帝赵桓吧?”(http://.517z 手机电子书) 宋钦宗满脸羞愧,转过脸去:“不要说了,倒酒!” 吴冷月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宋钦宗仔细地看了一眼吴冷月,摇了摇头:“不认得!” 吴冷月:“你知道吴革么?” 宋钦宗:“知道,他聚众滋事,违抗圣旨,被法办了。” 吴冷月:“我是他的妹妹吴冷月。我恨你!” 宋钦宗大吃一惊:“原来是你!听说你要杀我?” 吴冷月:“我答应过满江红,等你回到开封后我再找你算帐。” 宋钦宗:“我们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你要算帐,现在就算吧。” 吴冷月:“我现在不跟你算,我在看你怎样在金国的皇帝面前丑态百出,这是报应!” 宋钦宗突然伤心大哭,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吴冷月面对无数眼光,十分侷促,起身离开。 金帝:“重昏候为何要哭呀?” 宋钦宗无言,只是哭。 鞑懒:“皇上,他触景生情,伤感而泣。” 斡离不:“一路上,他不止一次大哭了。明知这样,何必当初?” 金帝:“赐毛布给重昏候擦眼泪。” 吴冷月拿了一条毛巾给宋钦宗。钦宗停止了哭。众人哈哈大笑。 金帝:“好了,继续喝酒。” 此时,门外进来一个妖艷的女人,径直走到鞑懒的桌前,风性万种地坐在鞑懒的身边。鞑懒乐口呵呵地抱住她调情。 吴冷月觉得不可思议:“那不是秦桧的老婆王氏吗?她怎么主动跑到这里了呢?还对鞑懒献媚,简直是噁心!” 而令吴冷月更为吃惊的是,秦桧也来了。秦桧拿着一叠文书走到鞑懒身旁:“四王爷,这里有几个文书挺急的,让你批示。” 鞑懒接过文书,看了一眼,说:“这种事情由你处置就成了。你是大宋的太学生,学识渊博,处事周密,本王相信你。” 秦桧诚惶诚恐:“感谢四王爷信任,微臣告退。” 王氏看了一眼秦桧,秦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走了。 鞑懒笑道:“秦大人不错嘛,大丈夫能伸能屈,前途无量!” 王氏撒娇道:“还靠王爷栽培。” 第127页 鞑懒:“只要他懂事,听话,什么事情都好说。” 王氏慎怒:“他把自己的老婆都送给你四王爷了,还不听话?” 鞑懒笑道:“好好!好嘛!” 吴冷月在一旁看到噁心,又十分生气,拿着一只酒罈子狠狠地向王氏砸去,却砸中了鞑懒的手。 鞑懒大怒,大哭:“抓住她!” 全场的人都震惊了。侍卫赶忙护着金帝。金兵鱼贯而入,吴冷月抄起一张桌子作武器夺路而逃。杨柳岸和小平阳也追了出来。 乌雀提剑去追吴冷月。吴冷月沈出门外,却越来越多的金兵挡住了去路。乌雀追上,截止吴冷月。吴冷月不敢恋战,又无路可走,被围在府衙的院子里。乌雀勇勐,才几下便将吴冷月抓住。 突然,有人对乌雀大声说:“乌雀将军,放了她!” 乌雀惊回头,看到一人劫持了小平阳。那是鬼影。杨柳岸早已觉察鬼影混在人群中,是他示意鬼影劫持小平阳的。 鬼影的刀架在小平阳的脖子上:“你不放了她,我就一刀将你儿子杀了!” 乌雀对小平阳说:“儿子你怕不怕死?” 小平阳大声回答:“不怕。” 鬼影:“但他的母亲怕。” 小平阳的母亲匆匆赶到,陶然大哭:“乌雀,我不能让儿子死,他才五岁,你让他死,我也不活了。” 这时,金帝及众将军、王爷也出来了。众人很紧张。 金帝说:“乌雀将军,放了她吧,不就一个女俘吗?哪比得上小平阳的性命重要?” 乌雀放了吴冷月,鬼影劫持着小平阳出了府衙大门,扶吴冷月上了马,将小平阳放了,自己跃上马,挥鞭而去。但是,乌雀并没有放过他们,率领数百金兵穷追不捨。 中都的大街上依然行人如梭。鬼影和吴冷月摆不脱乌雀的追赶。乌雀人马将他们堵在一条小巷的中间。 吴冷月:“这倒象在开封时被官兵堵在一条小巷一样,不过,这次可能跑不掉了。” 鬼影:“我们会象在开封一样逃掉的。我不能让你有事。” 吴冷月有点感动:“你不必要冒死来救我!” 鬼影:“我认为值得,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死,死得其所!” 吴冷月抓住鬼影的手,一股暖流电一样传遍了鬼影的全身。 乌雀下令:“杀死他们!” 金兵汹涌而至。鬼影、吴冷月拼死抵挡,但抵挡不了几下,马便支持不住蹋了下来。吴冷月措手不及,中了一刀,血喷如泉。鬼影抱起吴冷月,发疯一样杀开了一条血路,逃到了城墙之上,乌雀率兵追到。 鬼影为吴冷月包扎,吴冷月说:“不用了,我不成了。” 鬼影哭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吴冷月:“鬼影,你是个好男人,其实我心中早已爱上了你,但是我对满江红不服气,争强好胜,一定要得到满江的爱,反而误了与你的爱情,辜负了你。我对你太兇了,但我已经喜欢上你了,鬼影,我对不起你,做不成你的妻子了。” 鬼影紧紧地抱着吴冷月:“不,你一定要做我的妻子,我要带你回到泸州去,见我的父母,然后我们在那里结婚生子。” 吴冷月笑了笑,口吐鲜血,吃力地说:“鬼影,吻我!” 鬼影俯下身去,深情地吻了一下吴冷月的嘴唇。他的嘴也成了“血口”。 突然,吴冷月连吐几口血,挣扎了一下,便死在鬼影的怀里,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安祥而纯美。 鬼影悲痛欲绝,抱起吴冷月,走向城头。无数支利箭深深地扎进了他的体内。 鬼影抱着吴冷月展翅飞翔…… 几个月来,二帝在金帝举行的盛宴上匆匆见了一面,但都没有说上话。现在他们被关在一间房时叙一叙了。 但二人始终一言不发。宋徽宗大病初癒,身体还十分虚弱,一回到房就倒头大睡。在宴会上,他一点东西也没吃,宋钦宗看得出他虚弱和郁闷。 宋钦宗走到门口,恳救守卫的金兵:“给我们一碗粥吧。” 一个金兵迟疑了一会,去要粥。一会,那金失盛了一碗玉米粥过来。宋钦宗端着粥,扶起宋徽宗,一口一口地餵他吃。 宋徽宗泪光点点,但始终一言未发。 屋顶上,有人透过一只小孔,把二帝看得一清二楚。那是萧萧雨。她本来是行刺二帝的,但她始终没有潜下来。犹豫了一会,轻轻地走了。 夜空一片宁静。连月色都没有。 中都城外的一片树林里。晨曦中。 敢死队四十多人席地而睡。突然,传来一匹马的蹄声。众人第三地醒来,抓起兵器,那马近了,令他们惊诧不已的是,来者不是别人,是沈冰冰! 贺兰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冰冰!”激动地冲上去和沈冰冰拥抱在一起。 贺兰山:“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疯了!” 沈冰冰:“我说过,除我死了,否则我会回到你身边的。” 贺兰山:“我们回去吧,我受不了,我们回到江南去。” 沈冰冰:“不。你必须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拯救二帝。” 第128页 贺兰山:“我不需要赵佶的圣旨恢復你的自由身份,我不在乎那一张废纸!只要我们真正在一起就行。” 沈冰冰:“你不想像郭妙妙那样为父亲做点事情?你的父亲当年做了一件错事,你不想为他弥补吗?我听郑太后说,你也许和上皇扯得上关系?” 贺兰山:“什么?我能跟他扯得上什么关系?” 沈冰冰:“你身上可能流着上皇的血!” 贺兰山:“不可能!不!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沈冰冰:“郑太后对当年上皇与你母亲的暖昧一清二楚,你父亲也清楚,否则不会做出那么大的反应。” 贺兰山:“不可能!我是司徒伯雄的儿子沈千钧的养子,其他人与我扯不上关系!” 沈冰冰:“兰山,你父亲一直没有给你姓司徒,二岁了,还是叫你贺兰山,直到他死去。” 贺兰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推开沈冰冰:“你不会胡编什么故事,让我留在这里吧?你是不是不愿与我回江南?你是金人,你想留在金国当你的贵族?或者你要我救回二帝,你要当皇妃。” 沈冰冰:“不,我不是这种人!” 贺兰山吼道:“你肯定变了!你变得我不认识了,俘虏的经歷改变了你!” 沈冰冰:“不,是你改变了,我已看不到你身上的英雄气概,看不到铮铮侠骨,你变得自私了,懦弱了,你没有了血性!” 贺兰山:“我需要的是爱情,不是血性!” 沈冰冰:“你看看,满江红他们要比你坚强,比你理性……” 贺兰山一听到沈冰冰提到满江红就来火:“满江红是真正的男人,你随他去!” 汇合江红十分尴尬。众人也很吃惊。 萧萧雨:“贺兰山,你太过分了!” 贺兰山:“我过分?她不过分?” 萧萧雨:“沈姑娘说的很对!” 贺兰山:“萧萧雨,你这个冷血杀手,自己喜欢上满江红了,却不敢说出来,你虚伪,我不象你那样。好了,满江红是万人迷,是英雄,你们都跟他去!胡青、郭妙妙,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走吧!” 满江红、胡青、郭妙妙、沈冰冰十分尴尬,贺兰山跃身上马,挥鞭而去。 贺兰山已经酩酊大醉,象一堆泥一样沾在马背上,手中的酒壶晃来晃去,不时将酒壶递到马跑旁,醉语连连:“喝,马也要喝,不会喝酒的马不是好马,别人瞧不起你!马啊,我的宝贝马,你白跑了那么远的路,你没有收穫,我也没有呀。她变了,她不爱我了,我千里迢迢到这里为什么呀?你说,我为什么呀?” 马无言可答,只是慢慢地走。天又下雨了,风雨交加。 突然,数十匹马风驰而过,将贺兰山的马惊吓得狂奔起来。贺兰山无力控制这匹马了,他只是下意识地伏在马背上,听天由命。 这马在原野上发疯了,将贺兰山驮至一悬崖处,马突然止住,惯性将贺兰山从悬崖上抛了下去…… 当贺兰山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屋里。他的右腿钻心地痛,好象断了,他动了一下,痛得大叫。一个少女闻声进来,关切地说:“怎么啦?你醒了?” 贺兰山惊诧地盯着那少女;“长白公主?” 长白公主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这是在军营,不要声张。” 贺兰山:“我怎么会在这?我怎么了?” 长白公主:“你烂醉如泥,你的马被我们的马惊吓得狂奔,将你掀下山崖,幸好及时发现,才将你救回来。” 贺兰山:“你救了我?” 长白公主:“你喝多了!” 贺兰山:“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不是更好?” 长白公主:“我不想让莲儿失去你!” 贺兰山:“但是我已经失去她了!她变了!” 长白公主:“她没有变,变的是你!” 贺兰山:“我要离开这里。” 长白公主:“你一旦出了这个门口,我们的士兵会杀了你!” 贺兰山:“你要怎么样?” 长白公主:“你的腿断了,你只有留在这里,你无可选择。” 贺兰山又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屋里的地上,吐得到处都是。臭气熏天。长白公主推门进来,看到贺兰山如此大醉十分伤心,去扶贺兰山。贺兰山顺势倒在长白公主的怀里,并紧紧地抱住她胡言乱语:“冰冰,别走,别走,跟我回江南去,我不救什么皇帝了,我们回去……” 长白公主又恼又爱,架着贺兰山到床上,二人顺势倒在床上,长白公主要松开贺兰山的双手,但贺兰山死死抱住她不放说:“不要离开我,我爱你!”长白公主抚摸着贺兰山的脸,顿生一股同情、爱慕之心,为贺兰山拭去嘴角上的污物,并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贺兰山醉意朦胧,将长白公主紧紧地抱着搂着甜甜地睡去。长白公主并不挣扎,顺从地睡在贺兰山身旁,直至贺兰山松开了双手,也不愿离去。 她早已经爱上了贺兰山。明知道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回到现实。但她在享受着片刻的幸福。 第129页 该醒的时候,终该醒来,贺兰山醒来的时候,看到长白公主安祥而甜蜜地睡在自己的身旁,他惊叫了一声,叫声迴荡在寂静空旷的夜空。 日过天顶。一行人马从山脚下的小路上飞奔。 突然,另一行人马从山上冲杀下来。这支人马蒙着面,将山下的人马拦在路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大宋的使臣,是金国皇帝的贵客,你们不可造次!”为首的战战兢兢,但又装腔作势、狐假虎威。。 满江红认得:此人是洪皓。赵构还是康王的时候,他就是赵构的心腹。一个没有骨头的男人。 满江红说:“我们是强盗,根本不管你是哪国来的,我只认银子。把车上的金银留下来。” 洪皓说:“这是送给大金皇帝的礼物,你们也敢抢?你们不怕大金铁骑将你们辗碎?” 满江红说:“你不留下金银,我先将你辗碎!” 洪皓说:“你们也是汉人吧?” 满江红说:“我们还是宋民呢!” 洪皓说:“那应有大局观念,要为大宋国家利益着想,我们在从事外交活动,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破坏朝纲。” 满江红不愿跟洪皓多说,大手一挥:抢! 洪皓怕死,缩到一旁,数百名军士要抵抗,不到一刻钟,全让打翻在地。满江红他们夺得金银,唿啸而去。 洪皓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我们应该怎么办?” 河间城里车水马龙。城里欢迎斡离不部队凯旋归来的气氛十分浓厚。千千万万的百姓兴高采烈,敲锣打鼓,杀鸡宰羊,犒劳金军。 而大宋皇帝徽宗、钦宗则在囚笼里接受沿途金民的百般谩骂。在戒备森严的大街上,徽、钦二帝备受折磨,市民们将萝蔔、垃圾、污物远远地扔到二帝的囚笼里。嘘声、笑声、欢庆声响彻河间城的每一个角落。 满江红一行乔装成平民,在大街两旁,随着二帝的囚车缓缓而行。 二帝的囚车进入了河间府知府衙门。 满江红他们在河间府外观察一会便匆匆离去。 萧萧雨已从金营中回来。她一身女真贵妇打扮,胡青差点认不出来。 萧萧雨兴奋地说:“我已经找到韦贵妃,她向我推荐秦桧。秦桧现在是鞑懒的文书,深得鞑懒信赖,他和我父亲政见相同,一向相互支持,私交甚深,还看着我长大,我的名字是他为我起的。我见到了他,他说鞑懒只是看中他的才能让他当文书,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恨金人,拯救二帝义不容辞,答应帮忙,哪怕粉碎骨也不怕。他跟解押二帝的金兵头目很熟。那头目见钱眼开。” 胡青:“秦桧可不可靠?他会不会投靠了金人?” 萧萧雨:“我相信他,他一直是最坚定的抗金派,如果他会变节,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成为叛徒!” 胡青:“还是小心为好。时间和环境会改变一切。” 萧萧雨:“当然,我会变,你不也变了吗?” 胡青:“我没变,变的是你!” 满江红:“不要吵了,萧萧雨,我听一回你的,那我们何时动手? 萧萧雨:“要听秦桧。“ 胡青:“仅靠我们的力量不够。” 满江红:“我已经作了安排。你们不会觉察到,风马大侠并没有死。他在白桦林一战中乘乱潜入了金营宋囚犯队伍中。他将发动宋俘虏作内应,内外结合。” 李老大:“风马大侠以何为信号?” 满江红:“今晚,长车大侠将点燃金帐为号,在金营中制造混乱,到时,我们潜入河间府拯救二帝。” 萧萧雨:“秦桧会帮你们一把的。” 李老大:“我有一计,可在城里制造更多的混乱。” 胡青:“快说。” 李老大:“河间原为宋国城池,城里汉人居多,原来又是大宋子民,不满女真人久矣,我们何不让他们帮我们一把?” 胡青:“如何?” 贺兰山:“我们张贴文告,鼓动他们联合起来,反抗金人。” 胡青:“但来不及了。” 满江红:“萧萧雨已经早把这事做了。昨天河间城市民就看到这种文告了。” 胡青以欣喜的目光看了萧萧雨一眼。 大家散去。满江红叫住萧萧雨:“我们已经把赌注押在秦桧的身上,等于把希望压在你的身上了。” 萧萧雨自信地点了点头。满江红要离开,萧萧雨温柔地说:“满江红,我们到外面走走,好吗?” 满江红犹豫了一回,点头答应。 在一条小河的傍边。二人并肩而行。 萧萧雨:“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刺杀二帝吗?” 满江红摇摇头。 萧萧雨:“因为你!你的侠义之气让我敬佩,使我想法了当年我自己的梦想。当年,我象你一样,要拯万民于水火,为国尊严而战,为侠道而活,为天下大义而苦苦求,但我父亲的枉死,我正如胡青所说的我变了。我成了一个冷杀手。你们的出现,又渐渐唤起了我的理想。我要拯救二帝,尽管有人许诺重金要他们的性命,而且我也恨他们。我拯救他们,也是拯救我自己,拯救自己湮灭了多年的理想。” 第130页 满江红:“我相信你的理由,就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性和理想甦醒了萧萧雨。你的剑充满杀气,但你的骨头里洋溢着一股侠气,我相信了你。同时,你对爱情的期待使我更有理由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们。” 萧萧雨:“谢谢你。” 远处,胡青以充满醋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形似亲密的举动…… 满江红他们正在吃饭,忽然胡青大喊:“马非携金袋子跑了!”众人大惊,不约而同地上马,赶快去。 大伙包抄,在一片林子里把马非上了。贺兰山要一枪杀了他,满江红叫手下留情:“他是马扩的亲弟弟,放了他吧。” 马非战战兢兢:“我怕,我不要去拯救皇帝了。我家里还有老母和妻儿,我不想死要异国他乡,我要回家。金袋子还给你们,放我走吧。我受不了了。” 贺兰山骂:“懦夫!” 李老大接过金袋子。 满江红:“给他一些银子,让他回家照顾老步去吧。马扩牺牲了,他应该回去。” 马非接过金子,哭道:“我对不起我哥,若他在这里他会打死我的。但我保证安置好家小后,我会象我哥一样抗金的。” 众人不再理他,掉头离去。 河间城内有十几万人口,突然又来了好几万金兵及宋国俘虏,一下子变得热闹,但又变得十分紧张。为了防范宋俘虏反抗,又为了预防河间汉人闹事,金兵加强了巡逻,对全城进行了布控,把局势牢牢控在手中。 金大营就设在河间府。徽、钦二帝及宋皇室重要成员均在河间府落脚。府中除了知府外,平日住在里面的人全搬了出去,一个闲杂人也没有,连僕人的活也让军士去干了。河间府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着严严实实,连苍蝇也飞不进去。府内驻有二千精锐军队,盯着府中一草一木。 满江红、贺兰山、胡青、萧萧雨远远看去,河间府象一个铁桶一样,连缝也没有,很焦急。 萧萧雨颇有把握地说:“秦桧与我父亲曾是大宋有名的主战派,曾联名上书徽宗,强烈要求抗金,他们政见相似,互相支持,颇有交情,当年我父亲被赵佶杀了,而秦桧能言善辩,善于钻营侥倖躲过。我知道秦桧不会骗我的。” 胡青:“但他的银弹攻势一点效果也没有。反而金人防范更严了。会不会秦桧打草惊蛇了呢?” 萧萧雨:“今晚我再会一会秦桧。” 当晚,萧萧雨又潜入了关押秦桧的营帐。秦桧告诉她:一切都已打发好了。 萧萧雨不信:“为什么河间府内外有重兵把守?这样连鸟都进不去,谈什么拯救?” 秦桧笑道:“别急,现在河间府仍象铁桶一样,等凌晨金兵换防,你们看到的将是另一番景象。你们的金银正是由我送给了凌晨后换防的金兵头目。这个头目跟我很熟,给了他一堆金子,他差点叫我爹了。我说,事成后,还有两袋金子送给他,他兴奋得尿裤啦!” 萧萧雨严厉地告诉秦桧:“拯救大宋皇帝成败在此一举!不可掉以轻心。” 秦桧忽然不解:“萧萧雨,徽宗杀了你父亲,你不是要刺杀他吗?怎么又冒如此大的风险拯救他?” 萧萧雨冷冷地说:“我杀他是我的事,拯救他是国之大事。我不能让他死在金营里。我要他父子死也要死在大宋的土地上。” 秦桧冷汗直冒。 凌晨。河间城内一片沉寂。连零星灯光也没有。但月亮挂在天上,洒在城里的银光足以让人看清百米外的东西。 贺兰山率几个人从西面靠近河间府。 满江红、胡青和萧萧雨从东面靠近河间府。 此时,河间府内外果然进行换防。 大部队撤去,几个小分队接管了河间府的防务。 神奇的是,刚换防上来的金兵没有分头设哨,而是分成两排,站在大门口两旁,仿佛要迎送重要人物一样。而进入府中的金兵只有百人左右,他们拖拖拉拉打着哈欠,仿佛刚睡醒一般。 这与刚才森严防备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满江红阵阵暗喜。 胡青低声对萧萧雨说:看来秦桧办事能力不错。金兵也要钱哪! 萧萧雨终于放心了:直到现在,我才相信秦桧。 满江红只等时机。 他等的时机是长车发动俘虏的集体反抗,还有河间城里汉人的造反。 忽然,远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这锣鼓声刺破了宁静的夜空,整座河间城都被惊醒了。 伴随锣鼓声的还有人在唿喊:汉人造反,拯救徽、钦二帝! 离河间府不远的俘虏营里突然火光沖天。有人喊:起火啦,起火啦…… 城里顿生乱象。金兵从梦中惊醒,向城的四面八方冲去。 满江红兴奋地说:河间城要大乱了!我们的安排成功了!弟兄们,拯救皇帝去! 满江红首先跃上河间府墙头,胡青上去,萧萧雨上去,十几个死士跟着上去。 河间府里果然不设防似的,寥寥几个士兵转悠着。 满江红悄无声息地把一个金兵放倒在地上,低声地问:大宋皇帝关在哪里? 那金兵说:这是机密,我真的不知道。 第131页 满江红用力勒紧那金兵的喉咙,那金兵才说:在对面那间房里。 满江红一扭,那金兵就昏死过去了。 对面那间房子有一盏灯正亮着。 满江红叫贺兰山带人从背后包抄,叫胡青、萧萧雨在外埋伏,自己则带人从正门抄过去。 在房外守卫的十几个金兵很快就被满江红、贺兰山他们轻易处理掉。 满江红轻轻去推开房门—— 突然,府内灯光通明,从四面八方冒出无数金兵,将满江红、贺兰山他们包围起来。 而那间房间的厅上则端坐着一个将军模样的金人,两旁站着侍卫。 满江红明白:上当了,陷入重围了。 那个将军模样的人说话了:大宋的勇士们,你们已无处可逃,投降吧。投降,你们仍是大宋英雄。 满江红说:你就是大元帅斡离不吧? 那人说:正是。 满江红说:斡将军,皇帝是一个国家的象徵,是一个民族的自尊,皇帝是不能成为俘虏的。皇帝成了俘虏,我们作为武者,必须捨弃生命去拯救。我们不会投降。 斡离不惋惜地说:你们不必效忠这样的皇帝。如果大金的皇帝象你们宋国的皇帝那样昏庸,不负责任,我们大金的勇士不会象你们这样舍死去拯救!决不会! 满江红说:不,昏庸的皇帝依然是君主,我们不会让自己的君主被别人象狗一样辱侮! 斡离不说:大宋,可怜的大宋!象你们这样的人太少了!宋有三千象你们这样的忠勇之士,大金就不敢挥师南下。只可惜你们只有区区二十余人!这是大金的大幸! 满江红说:你们把我们的皇帝困在哪里? 斡离不说:在你们的脚下! 满江红看了看脚下,左侧有一口井。 斡离不说:就在这口枯井下。但你们救不了他们,他们落得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与你们无关。 斡离不笑道:你们救他们回来,还要跪在他们面前山唿万岁! 满江红走近枯井,往下看,漆黑一片。 斡离不说:今天,你们走不了了。但我不愿杀死你们,只要你们成为俘虏。我不会放你们回去 的,因为你们是大宋的嵴樑。我要你们看看,大金是怎样征服宋朝的。 金兵用枪敲打着地板,整齐划一地喊:勇士投降,勇士投降! 满江红要跳下井去救人,突然,井盖啪一声盖上,沉重的井盖把井封得严严实实。 满江红已经知道,这次拯救註定要失败了。他们上了秦桧的当。 鞑懒笑道:你们大宋有一个人才,就是秦桧,他或许能使你们大宋保住半壁江山。 萧萧雨怒吼一声:秦桧奸贼在哪里? 鞑懒温和地说:估计他已经离开河间城100多里矣,半个月后,他就将回到扬州。他“逃”跑了,你们追不上,哈哈…… 满江红:兄弟们,杀出去! 满江红首先一枪搠倒一片金兵。 满江红髮现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了。一个又一个地倒下。金兵越来越多。满江红几次杀出重围,欲跃墙而去,但看到几个兄弟被金兵围住,便復杀入重围。 李老大一把长刀虎虎生风,金兵无法近身,他多次把兄弟们从险境中缓解出来,但又被金兵重新围住。满江红挥剑直逼鞑懒,鞑懒转身离去。十几个武艺精湛的金兵将满江红困在一个小圈里。 萧萧雨体力不支,她几乎要顶不住了。胡青挥舞着残刀,拼命为她解危。 胡青中了一箭。箭插在左肩上。 萧萧雨推了一把胡青:你不要理我!你们逃吧,我来掩护。 胡青:你不走,我也不走。 萧萧雨:我害了你们。 胡青:是秦桧害了我们,与你无关。 萧萧雨:我所託非人。秦桧,我一定要杀了你! 胡青:我们一起杀出去,找秦桧算帐。 杀到最后,只剩下满江红、贺兰山、胡青和萧萧雨了。 四人齐喊:冲出去—— 四人跃上墙头,萧萧雨躲闪不及,中了一箭,又中了一箭,胡青挥刀为她挡箭。 四人跳下墙头,向西拐,几匹马还在,萧萧雨箭伤较重,无力上马,胡青扶她上马,自己也跃上她的马,一手扶着萧萧雨,一手挥着缰绳,飞奔而去。 四人摆脱金兵的追赶,才发现河间城里并没有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混乱,汉人也没有造反,俘虏营里也没有内乱。一切正常。 锣鼓声只是惊醒人们的美梦而已。 俘虏营里的一把火只是虚惊一场。 满江红长嘆道:怎么会这样? 突然,左侧的大街上杀出几十骑金兵,满江红他们赶紧向南逃窜。但金兵穷追不捨。眼看追上,从斜里杀出三骑,挡住了金兵的锋芒。 满江红勒马回望,是长车及被他派去敲锣打鼓唿喊的二个兄弟过河、三秦。 满江红、贺兰山返身将长车、过河、三秦从金兵的围围中解救出来。过河说:跟我来。 六人随过河向东南方向狂奔,后面的金兵紧紧尾随。 东南城墙宋金交战时打开了一处缺口,马刚好能跃过。过河从缺口处一跃而过。满江红、贺兰山、胡青、三秦、风马、百里嗖也随之跃出城外。 金骑追上,欲跃马追赶,风马弯弓一箭,将跃起的金兵射下马,身后的金骑收缰停止追赶。 第132页 月光下。河间城外。 萧萧雨挣脱胡青,要挥鞭南去,追杀秦桧。但才走几十米,就从马上掉下来,不省人事。胡青追上去,紧紧抱住。萧萧雨伏在胡青的怀里痛哭几下便昏了过去。 风马告诉满江红:俘虏营里起不了内乱。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愿为拯救二帝冒险,况且,他们被俘,全把责任推到了二帝身上,他们不可能去拯救使他们变成金国俘虏的人。 三秦也说:河间的汉人对二帝早已心死,他们对我们的拯救行动不屑一顾。 贺兰山一肚子气:为拯救这两个昏君,我们恐怕要死在金国了。 萧萧雨醒了过来,但已经奄奄一息。她本已身受重伤,又经刚才一摔,更加严重。而让她血气沖头的是秦桧。 萧萧雨叫胡青为她戴上斗笠。 萧萧雨躺在胡青的怀里,声息微弱。胡青俯下身去,抚摸她的脸,听清楚了萧萧雨的话:“胡青,如果你爱我,就一定要杀秦桧,但不要杀二帝。” 胡青点点头,轻轻告诉她:“我无法不爱你。” 萧萧雨:“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杀二帝,因为他们不是仇恨的化身,而是国家的象徵。” 胡青:“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二帝?” 萧萧雨:“你的眼神骗不过我的眼睛,你其实已经为赵构的收买所动,但你一直摇摆不定,一边是失落的爱情,一边是天下大义,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侠道良心。你一直在取捨,一直在挣扎。你会为了我去杀二帝,虽然我最终放弃了,但你会为了荣华富贵去铤而走险。我了解你,你从来不安于现状。当年,你对我说过,你要成为一个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人,一个富贵和有尊严的人。你迟早会成功的,但你不要抛弃侠道良心和天下大义。皇帝也可以刺杀,但决不是这种场合和时候。” 胡青:“为什么我的一切包括心思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而我永远看不透你的内心?” 萧萧雨口吐鲜血,断断续续地说:“死后,我希望能回到宋土,我真正的家乡在宿州……” 胡青:“你究竟爱不爱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满江红?我们可不可以从头再来?” 胡青不见回答,一看,已经断了气。胡青紧紧地抱着萧萧雨,直到冰凉也不愿放开。 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但月亮依然在空中徘徊,久久不肯离去。 正文 第二十章 英雄气 大宋魂 中都城内。人来人往,异常繁忙。 沈冰冰发疯地寻找贺兰山。她穿过一条又一条大街小巷,哭喊着贺兰山名字。 长白公主拍马赶到,拦住沈冰冰的去路,悯惜而伤感地说:“莲儿,别喊了,贺兰山已经回江南了。” 沈冰冰哭道:“不可能,他不会丢下我不管。” 长白公主:“三天前,我在荒郊外碰到了他,他醉熏熏地说你变了,不爱他了,他要回江南去,这是他还给你的玉佩。” 长白公主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沈冰冰。沈冰冰拿着玉佩喃喃道:“这是我送给他的,他真的走了。他误会了我。我不应该逼他去拯救二帝。” 伤心欲绝的沈冰冰突然抱着长白公主痛哭流涕:“雪儿……” 长白公主拥抱并抚慰着沈冰冰,脸上充满了复杂的表情。 大金国攻陷大宋国都开封城的凯旋之师在烈日下缓缓北还。金兵归心似箭,他们不断地挥着皮鞭抽打动作迟缓的俘虏。这支队伍绵延二十多里,首尾不能相望。 金太宗看到如此缓慢的前进速度,十分不满。他要在十月前回到上都。朝廷争斗正浓,他必须尽快回去。他不可能随押俘部队北还,他下了一通旨意后带领禁军匆忙离开。押俘部队则由鞑懒、斡离不率领。 一条河的出现,把鞑懒和斡离不吓出一身冷汗。一条不大的河横亘在大部队面前,已经饥渴难忍、口干舌燥、喉痛唇裂的俘虏看到水,竟不顾一切地摆脱金兵的控制,沖向河中,拼命地喝水,有些干脆躺在河里,享受难得的清冷。 金兵慌了,但没有办法,他们也渴了,干脆也尽情地喝水。 被囚在囚笼里的赵佶、赵桓看着那甜甜的河水连口水都咽干了。他们多希望有人给他们一口水,哪怕一口!但几十名金兵就时刻地守护在旁边,没有人能靠近他。那些皇子、皇后、妃子们虽然被绑住了手,但还能伏在河里汲水解渴。 这条河,长长的站满了人,河水差点被喝光。 妃子们的艷丽早就令金兵垂涎三尺,但一路上将官管得严,未敢胡来。现在机会来了,乱糟糟的,谁也管不着。十几个金兵淫笑着挑逗几个妃子,妃子们吓得尖叫起来。金兵如狼一样扑上去,将两个妃子压在河里,肆意玩弄,此举引起了俘虏的抗议、起闹,以至几个男俘虏冲上去与几个金兵扭打在一起,继而更多的俘虏与更多的金兵扭打在一起…… 徽、钦二帝喉咙生火,看到金兵在欺负妃子百般无奈。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污头垢面的俘虏嘻笑着穿过守卫的金兵,走到徽宗囚车前,用一片破碗端上半碗水。徽宗逼不及待地抢过水仰颈喝下。甘霖下肚,回味万千。 “上皇,受苦了!”端水的俘虏轻声说。 第133页 徽宗一下子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而且久违了。仔细一端详,令他大吃一惊,此“俘虏”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侍卫满江红! 满江红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声张,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金兵一点也觉察不到这个“俘虏”的异样。他们只是不愿让二帝渴死才让他接近徽宗的。 河中之乱慢慢被金兵控制了,局面平静下来了。粘罕十分气愤,大声训斥惹事的士兵。队伍继续赶路。 金兵永远也不会明白,他们的队伍中什么时候混进了六个人。也许在经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也许是在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也许就在那条小河混乱之时。一万多俘虏、十几万的军队中多了六个人,一点也不显眼。 这六个“俘虏”逐步靠近了宋皇室俘虏。 日落时分,粘罕命令,队伍就地驻扎休息。 这又是一片平原,有几个小山头,远处有几个小村落。炊烟徐起,倦鸟归林。 金兵在忙着安营扎寨,点火做饭。 在侍卫的随从下,斡离不与鞑懒边聊边走,视察军营和俘虏营。 当斡离不与鞑懒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满江红的心阵阵狂跳。 贺兰山夹在俘虏营的中间,闻到阵阵汗臭十分难受。俘虏们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贺兰山装着疲倦地睡去。 胡青和陆帮主被金兵叫去做饭。胡青不懂做饭,陆帮主不断为他补台。一个金兵走过来,对着胡青一脚踢去,胡青佯装痛苦状,哎哟大叫。陆帮主对那金兵点头哈腰,百般献媚。 风马和百里嗖主动为金兵餵马。他们抱着草料在金营中穿梭。 满江红找不到二帝很是焦急。突然,从营中钻出两个人,是杨柳岸和小平阳。杨柳岸低声说:“跟我们来。”满江红随杨柳岸、小平阳转了几个营帏,来到一个破窖前。杨柳岸问小平阳:“是不是在这里?”小平阳说:“是,但你们只能看他们一下,不能将他们救走,先生说话要算数。”杨柳岸说:“算数。” 满江红机敏地靠近了徽宗、钦宗二帝。他们仍困在窖里不能动弹。一个金兵给他们各端上两个馒头。那金兵很刁毒,先将馒头扔到地上,踏上一脚,再捡起来,递给徽、钦二帝吃。二帝抓住馒头,艰难地啃着,痛苦地咽下去。 夜色渐渐浓了。 斡离不和鞑懒进来了,走到徽、钦二帝面前,看到二人在啃着馒头,不禁哈哈大笑。 斡离不笑道:“二位一路辛苦了,到了大金国都,就有肉吃有酒喝了。大金国的羊肉可天下闻名啊!” 鞑懒嗔怒:“大帅,你也太不仁慈了,让大宋的二位皇帝吃这些东西,不怕丢我大金脸面呀?我大金可是礼仪之邦,二帝虽为大金俘虏,但已被圣上封为昏德公、重昏候了,应要以礼相待视其为上宾嘛!” 斡离不点头道:“四王爷说的是。来人,给二帝送米饭来。” 很快,有人给二帝端上米饭。二帝大口吃起来。 鞑懒:“嘿,大宋皇帝能忍辱负重,这些粗米淡饭也吃得津津有味,看来,大宋的皇帝好养。” 斡离不:“二位就不要老想着再回宋土了,到了上都,你们会乐不思蜀的,就安享天年吧。现在赵构当皇帝,比你们还昏庸,大宋很快就会消亡了。” 徽宗说话了:“王爷、大帅,请赐碗水。” 斡离不抚其背,嘆道:“大宋皇帝开金口,只求赐水一碗。来人,给太上皇水喝。” 钦宗也说:“我也要水。” 斡离不再说:“再来一碗水,给另一个皇帝喝。” 钦宗扑地跪下,痛哭流涕,衰求道:“王爷、大帅,放我回去吧,我发誓,归宋后只作小小的太乙宫主,无他望。” 徽宗也跟着乞悯求怜:“回到宋土,我愿为一介平民,不復与大金为敌,只求在故土淡薄度生。” 二帝泪涕俱下,闻者动容。 鞑懒和斡离不相视哈哈大笑。 今夜无月,只有零散几颗星,大地一片漆黑,金营偶有灯火闪动。 夜深人静。鼾声如鼓。远处的村落不时传来狗吠。 几条人影悄然靠近徽、钦二帝的营帐。二帝不再在囚车上,被安排在帐里睡觉。帐外有十几个金兵走动。 一个金兵被勒倒,又一个金兵被勒倒…… 三条人影闪进了帐内。三条人影处理倒下的金兵。 窖内。徽宗、钦宗正在酣睡,忽然被人弄醒。 “二位皇上,是我,满江红”。 二帝吃惊不小,又喜出望外,以为在梦中。 “快,跟我们走!”满江红低声地说。 二帝随满江红走出帐外。 “等一下,你们将太后、妃子也带走吧。”这是宋徽宗赵佶说的。 贺兰山一听就来气:这时候还想着女人,快走,再迟来不及了。 胡青在前面引导,满江红引着二帝轻轻地躲过巡逻而过的金兵。 穿过一层金营,又穿越一层金营…… 满江红、贺兰山里暗喜:这一次拯救出乎意料地顺利,再出三层金营,大功就成了大半。 风马和百里嗖悄然牵来两匹马,满江红和徽宗上了一匹,贺兰山和钦宗上了另一匹。胡青潜入马廊带出四匹马,每人上了一匹。突然,身后金兵大喊“宋帝逃跑了”。金兵迅速反应,向这边追来。杨柳岸点燃一把火,仍向金营,顿时大火沖天。 第134页 长白公主远远看到杨柳岸纵火,拔箭怒射,杨柳岸应声倒地。 六匹马扬鞭冲出金营。身后金兵尾随而来。 旷野如盘。 满江红、贺兰山双骑在前,胡青、百里嗖、风马、李老大四骑殿后,在夜色中拼命奔跑。 金兵精锐骑师拐子马越追越近。 很快就短兵相接。在飞奔的马上厮杀。 满江红、贺兰山既要扶着被吓软了的二帝,又要与金骑拐子马的骑兵拼命,十分吃力。 胡青冲到贺兰山、满江红身旁,斩落几个金兵。百里嗖和风马、李老大又将几骑最靠前的拐子马射翻在地,离追兵越来越远了,但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多,正分几路包抄而来。 胡青突然靠近满江红,举刀向徽宗斩去,满江红措手不及,徽宗的左臂被胡青斩了一刀,哗哗惨叫。 百里嗖也向贺兰山靠近,举剑直取钦宗性命。但贺兰山眼疾手快,将百里嗖的剑挡开。 满江红举剑扶着徽宗,但胡青不肯罢休,挥刀勐砍,那架势简直非取徽宗性命不可。 满江红大惊失色,惊问:“胡大侠,何故如此?” 胡青:“留此二昏君于大宋无益,杀了倒免了国人痛心!” 满江红:“但我们千里拯救,成功在即,不能枉费。我们拯救大宋皇帝成功,将名垂千古,留芳武林。” 胡青:“大宋已有皇帝,再无需二昏君回去添乱。” 满江红勐一惊醒:“你已是赵构的人?” 胡青:“百里嗖也是! 满江红:“为什么如此?” 胡青:“赵构皇帝答应过我们,要重整河山,收復中原,一举灭金。但要先杀了赵佶、赵桓二帝,有此二人在,朝廷就受制于金,不敢妄动!” 满江红:“你不要相信赵构的慌言,赵构为人我比你清楚,信不得。” 胡青:“但我和长车一家上百口人已在他的手上,我不得不这样。况且我要替萧萧雨杀赵佶。” 胡青拦住满江红,一个要杀赵佶,一个要保护赵佶,那边百里嗖和贺兰山也是。四人停下来刀剑相残。 李老大、风马见状,十分着急,他们正与三骑金兵血战,无暇劝架。 贺兰山对百里嗖说:“百大侠,我比你更痛恨徽、钦父子,但我不能让你杀了。” 百里嗖说:“贺大侠,不杀了二昏君,我们六人也逃不出金国。” 此时,三路金骑已包抄过来,将满江红六骑包围起来。 胡青仍要取赵佶的性命,忽然被杀过来的金兵砍了一刀。胡青痛喊着,回头将砍他的金兵剁下马来。 百里嗖也被金兵刺了一枪,另一金兵又要剁向百里嗖,贺兰山举枪为他挡了一下,顺手将那金兵刺倒。 风马独力难支,他的枪左挡右刺,打倒十几骑金兵,但他也中了三刀,背上、左臂和大腿鲜血直涌,慢慢地,他再也没有力气,一迟缓,被一名金将斩落马下。 李老大大喊“风马兄弟”,但风马已被金兵剁成肉浆。 李老大提枪向杀死风马的金兵死力刺去,那气势将金兵吓傻了眼,本能地后退几步。李老大直取那金将,那金将挡了几下,知道不是对手,拖枪就跑。李老大拍马直追,但一支暗箭从背后穿过了他的心窝。 李老大左手捂住心窝,右手抓起枪,用最后一口气将枪掷出,那金将应声落马。 李老大从马上摔下,一群金兵拥上,用刀勐剁。 满江红、贺兰山在高速奔跑中与金兵厮杀。胡青欲追上满江红,一定要将赵佶杀了,而百里嗖已被金兵左右夹击,摆脱不了。 旷野上,夜空中,惨烈的喊杀声使天地间显得更为寂静。 徽宗赵佶虽然经过3个多月的折磨,但身体仍然胖胖的,沉重地压在马背上。满江红要扶着赵佶,又让金兵前后夹击,处境艰难。金兵两骑突然左右拉开,仍出一条绳索,两边一拉,满江红的坐骑便仰翻在地。满江红本能地跳出一旁,而赵佶象一头猪一样被掀翻在几尺以外,痛并哭喊着。几个金兵马上过去将他架上马去。满江红一个鲤鱼打挺,抓住几个金兵刺过来的枪,勐力一拉,四、五个金兵从马上重重地摔在地上,满江红拿着两条枪,左右开弓,把围过来的金兵扫倒一片。欲上前抢回徽宗,但徽宗已被上百名骑手扶在中间,欲救不能。满江红飞身跳上一匹马,大喊着向徽宗冲过去,金兵唿啦地将满江红围住,杀得昏天地暗,星辰无光。 胡青杀个回马枪,杀向赵佶,但被金兵用枪一绊,马便翻了。胡青滚了几下,站起来,却又被金兵砍了几刀。 胡青已经强弩之末,几站不稳,仍然要扑向赵佶:“我……我要杀赵佶父子……” 满江红看到胡青支撑不住,便用劲击退金兵,走近胡青,一手扶着他:“你不该回头。” 胡青口吐鲜血:“我不杀赵佶父子,我对不起高宗皇上,对不起萧萧雨,我全家也活不成,长车的全家也活不成!我对不起百里嗖,最后关头劝诱他进来,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满江红:“你们不该为赵构卖命。” 胡青:“你更不该为赵佶卖命,贺兰山也不该为一纸狗屎圣旨卖命。我们都错了。” 第135页 这是胡青最后一句话。他刚说完,就被金兵一枪刺穿了心窝。 胡青倒在满江红的怀里,手里仍抓紧残刀。 满江红看着满面鲜血、死不暝目的胡青,竟痛哭起来。放下死去 的胡青,满江红大声怒吼,挥舞着剑杀向金兵。金兵让其气势逼得步步后退。 突然,贺兰山的坐骑让一名斜里杀出的金兵将领一刀斩去马首。马首滚在地上。马血喷出几丈之外。 没有马首的马仍跑出二十多米才倒下。 贺兰山跳出一边。立定。 宋钦宗重重地摔在地上,爬起来,双目紧闭,等待乱刀砍死。 但金兵并不砍他,而是将他拖上了马。百里嗖欲救,被刚才斩去马首的金将一刀将他的左臂剁掉。百里嗖痛不欲生,提枪与金将死拼。几回合便被金将斩于马下。 贺兰山施救不及,眼睁睁看着百里嗖被杀死,不由得一阵悲怆。 贺兰山站在金兵中间,倚枪而立。 那金将坐在马上,与贺兰山有三十米之距,立马不动,他知道,面前站着的是“江南枪王”,一个令天下武者胆寒的枪王! 那枪在夜色下仍光彩夺目。 贺兰山看到,面前这个金将神力过人,刀法精湛,气势如虹,容貌粗犷,长发飘逸,应是斡离不手下第一勐将、大金第一快刀手汗塔。 此人正是汗塔。 火光将整个旷野照得亮如白昼,远处狗吠如雷。 一场决斗即将打响:江南枪王——大金第一快刀手。 此时,斡离不、鞑懒骑马出现在决斗场上。神情肃穆。 他们期待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突然,起风了。 冷峻、苍凉、悲壮、豪迈。 血。尸首遍野。 近万名金兵围成一个大圆圈。 满江红已身受重伤,动弹不得。但金兵没有杀死他。鞑懒让他躺在地上,提最后一口气看一场决战。他希望所有活着的人都能看到这场大战。 斡离不喜欢这种气氛。 鞑懒喜欢这种场面。 大金的战士喜欢看到真正的大宋英雄。 长白公主匆匆赶来,横马在贺、汗中间,哭喊道:“不,不要打!你们都不要打。贺兰山,莲儿已经回江南南去了,你不能死,你要回到她身边。汗塔,你不是喜欢我吗?我愿意嫁给你,你不要伤害贺兰山。” 汗塔:“我不能因为这样才赢得你爱,而且我无法选择,我必须打。这是金国和宋国侠客的尊严和名誉问题,不是我和贺大侠的私仇。” 风颳起来了。 还能看到天上海浪般的云涌。 看来,一场大雨也该来了。 对峙!大金与大宋的对峙。 他们能互相看到对方视死如归、不可战胜的眼神。 刀,寒光四溅,杀气如山。 枪,锋芒逼人,冷若冰河。 长久的窒息,压抑的长空。 突然,鼓声雷动。 杀! 两匹马死劲扑向对方。 开始了。大金最快的刀和大宋最神的枪在天地苍茫中决战。 鼓声越来如大。 风越来越勐。 云越来越汹。 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连喘气也没有。目瞪口呆。汗出如浆。 刀和枪的寒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惊恐无血的脸。 刀!刀!刀! 枪!枪!枪! 刀枪交织,翻上滚下。 几乎看不到刀枪,人也看不见。 只看到两匹马在快速移动。 身经百战的大金将士,久歷沙场的粘罕,都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大战!或者根本就从来没有! 满江红撑起半身,用尽力气,他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看完一场一生中最经典的战斗,这样,死而无憾。 徽宗、钦宗被夹在马上,在粘罕、鞑懒的身旁,观赏这一场多年来唯一能为他们带来荣光和欣慰的战斗。在大金的土地上,能看到大宋最英勇的武士与大金的第一高手比拼,他们或许能找到一丝尊严。 贺兰山受伤了,火光中能看到他的右臂在流血。 汗塔也受伤了,火光中能看到他的大腿在流血。 血掩住了刀锋和枪芒。 风起云涌。一场大雨啦啦地下了。 雨扫过旷野,抽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雨中,战犹酣。 突然。风停了,云停了,雨也停了。 刀和枪也停了。 刀手和枪手都倒下了。 刀手没有死。他挣扎着要爬上马,但爬不上去,重重地摔在泥水中,再也不见动静。他的左肩深深地穿了一个洞。血水井喷。 枪手也没有死。他挣扎着要爬上马,成功了。但离脖子很近的肩上有一道开裂的刀口,血流淌着。 只有三个人在欢唿—— 赵佶、赵桓、满江红。 汗塔被金兵扶走了。 斡离不不屑地对赵桓说:“只可惜,此人没有被你用来镇守黄河天堑。你真的是重昏候,名副其实。” 在金人面前,赵桓第一次气壮山河地说:“如果还有机会,我会让他直捣黄龙。” 斡离不冷笑:“这是你昏庸的代价。” 贺兰山走到满江红前,一把将他拉到马上。 第136页 满江红:“你的胜利,至少可以使金国吞併大宋延缓三到五年。” 贺兰山:“我们回家吧。” 满江红:“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那密旨是假的,上皇根本就从未答应过要还给沈冰冰自由。” 贺兰山:“这已经不再重要。现在活着最重要。” 大金数千枚弓箭对准贺兰山。箭在弦上。 满江红用尽最后一口气从马上挣脱下来,倒在地上,对着徽宗、钦宗叩拜:二位圣上保重,你们等着吧,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大宋臣民来拯救你们。 满江红一头撞向斡离不,被斡离不的侍卫一刀斩倒。 满江红扭转头来,向南倒下。但他永远再也不能活着回到大宋。 贺兰山喊着满江红的名字,泪流满面,血水顺着他的枪缓缓流下来。 弓箭手等待斡离不和鞑懒的命令。 只要一声令下,满江红就会变成一只刺猬。 但他们没有下命令。 一直没有下。 斡离不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他是大宋的魂,我们可以夺取大宋的江山,俘虏她的皇帝,但不可以灭了她的魂!不可以!” 斡离不命令士兵:“给他们五匹马,让死去的大宋英雄也能回到故乡。” 金兵闪出了一条通道,一条向南的通道。 五匹马驮着满江红、胡青、李老大、百里嗖、风马血肉横煳的尸体,随着贺兰山向南、向南…… 贺兰山缓缓地行走,身后一片肃穆。 贺兰山朦朦胧胧中,看到了一幅振奋人心的景象—— 沈冰冰,他梦牵魂挂的女人,以大宋皇妃的身份号令天下,凝聚了千千万万的义军在她的帐下,她正高举义旗,骑着白马,带领千军万马越过黄河,收復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