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蕊传:掌权美国的女人》 第1页 [国际政治] 《希拉蕊传:掌权美国的女人》作者:[美]卡尔·伯恩斯坦【完结】 《希拉蕊传》第一部分 《希拉蕊传》卖点 1) “美国第一任女总统”:n新闻报导说)希拉蕊在2008年总统大选候选人中人气最高,有很大的可能从“第一夫人”成功升级为“第一女总统”。党内对其唿声最高,无论按照性别还是种族、肤色的选民支持率中,希拉蕊的支持票数最高领先欧巴马30多个百分点。美国很可能首次出现“夫妻档总统”。 2) 作者是美国普立兹奖得主,《华盛顿邮报》资深记者,他及其助手报导的“水门事件”直接迫使尼克森总统引咎辞职 3) 本书是对希拉蕊最真实、最客观的描述,揭露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趣闻轶事,包括希拉蕊充满神秘色彩的童年生活、个性张扬的学生时代、与柯林顿之间的分分和和、标新立异的政治生涯等等。这是作者歷时6年时间、採访了200多位希拉蕊的密友、政敌、支持者之后的详细记录,故事的生动性和详尽性为市场上其他图书所不能企及。 《希拉蕊传》目录 序言 第一章 严苛的童年 在战后充满希望、欣欣向荣的环境中,罗德姆一家却像几只不合群的鸭子,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都是因为休?罗德姆古怪的性格。 第二章 独立生活 这个来自中西部的乡下女孩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受到相对周全的庇护,突然间,她来到了一群令她感到自惭形秽的优越年轻女孩中间。 第三章 耶鲁的爱情与战争 为了更好地追求他们超乎寻常的远大抱负,两个性格如此迥异的人居然能够紧密配合,并且相互扶持,可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连做梦都像不到自己能找到一个如此理想的伴侣。 第四章 以阿肯色为家 在刚刚遇到比尔?柯林顿的时候,希拉蕊就热忱地相信一个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然而现在,她有些犹豫和迟疑了。 第五章 竞选成功 早在比尔之前,希拉蕊就相信他能够赢得1992年大选,甚至在老布希总统的民意支持率接近90%的时候,她仍然坚信不疑。 第六章 过渡期的女人 大选结束几天后,迪克?莫里斯和希拉蕊就已经开始在电话上讨论,她应该在新政府中担任什么职位。 第七章 宣誓就职 在新政府的艰难诞生过程中,新政府以及柯林顿夫妇的矛盾简直数不胜数。 第八章 白宫的新主人 再怎么形容柯林顿上任后的前100天的混乱都不过分,许多错误在竞选胜利到宣誓就职之间的过渡期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第九章 “斗士”第一夫人 这些高层官员看到了战斗状态中的希拉蕊,轻松、机智而且冷静。她审时度势,发出前进指令,并且时刻准备战斗。 第十章 下坡路 柯林顿夫妇没有想到,见识过里根夫妇得好莱坞皇家风范和老布希夫妇的贵族气息的白宫,会不欢迎自己的阿肯色风格。 第十一章处处碰壁的医疗保障 柯林顿夫妇来到华盛顿是要完成自己的宏伟目标的,其中最伟大的一个就是建立全民医疗保障体系。 第十二章重塑社会价值 希拉蕊把1992年总统竞选的胜利看做是全美人民灵魂的一次精华,,这不仅是政治上的胜利,也是精神的胜利。 第十三章艰难时期 在希拉蕊看来,华盛顿本身的文化存在许多问题,这一切使得她对于柯林顿的助手、国会民主党人和共和党反对派更加火冒三丈。 第十四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 在近20年的时间里,希拉蕊在律师、朋友和一些实力派私人侦探的帮助下,一直在全力避免柯林顿的性丑闻影响到他的政治前途。 第十五章事实还是妄断 独立检察官上任之后,柯林顿政府俨然有了两个白宫机构。两者搅在一起,使白宫的正常行政难以为继。 第十六章低调妥协 尽管希拉蕊搬出了西翼,不再公开参与决策,但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她几乎天天谘询和指点她的律师团,从法律上掌控着局势。 第十七章漫长的季节 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希拉蕊已经开始计划採取措施,保卫他们的执政地位。她知道,她将可能又一次成为力挽狂澜的关键人物。 第十八章掌权的女人 希拉蕊竞选总统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由一个女人掌权,前总统丈夫幕后运筹的新的克氏政府将会如何统治这个国家。 致谢 后记 《希拉蕊传》内容简介 美国“普立兹奖”得主、曾因报导“水门事件”而导致尼克森总统下台的调查记者卡尔?伯恩斯坦载誉归来,花费六年的时间,全面、客观、公正地记录了美国政坛上最耀眼、最具争议的美国前“第一夫人”——希拉蕊?罗德姆?柯林顿真实的人生。 出生在罗德姆家族,希拉蕊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不苟言笑的父亲带给她的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恋父情结和传统保守的政治理想,温顺善良的母亲教给她人生最重要的态度“隐忍”与“执着”,再加上美国60年代民权运动和校园里激进思想的影响,使得希拉蕊能够坚定、从容地走过她的童年和学生时代,从一位古板保守的“戈德华特女孩”成长为自由派民主党人,从稚嫩的时尚牺牲品变成身着权力套装的政治领袖,从苦苦挣扎的“第一夫人”变成一个实权在握的参议员。 第2页 希拉蕊与柯林顿的婚姻曾被无数人称为“天作之合”,然而他们的政治生涯和感情生活无一不经歷了数次的跌宕起伏。他们因为共同的政治理想走到一起,而极具讽刺的是,他们之间所有的矛盾冲突无一不源自他们的伟大梦想。自从比尔?柯林顿2001年成功当选总统以来,白宫一直处于前所未有的高聚光时期,无论是“葆拉?赖斯”案、“白水案”,还是差点葬送柯林顿前途的“莱温斯基绯闻”,这位“第一夫人”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媒体勐烈抨击的焦点。 然而,歷史即将被重新书写。随着希拉蕊逐渐成为美国社会、政治、生活中一个几乎无所不在的人物,一位集各种矛盾于一体的政治家,一位大权在握的参议员,一位卓尔不群的政治领袖,这个国家也将可能在她的带领下,沿着另一条没有人走过的希拉蕊式道路前行。 《希拉蕊传》作者简介 卡尔?伯恩斯坦,《华盛顿邮报》资深记者,美国广播公司(abc)新闻台华盛顿站资深记者及主管,《名利场》特约记者,曾为《时代周刊》、《今日美国》、《滚石》及《新共和》杂志撰写文章。1973年,曾和鲍勃?伍德沃德在担任《华盛顿邮报》调查记者期间披露“水门事件”,获得当年美国“普立兹奖”。除此以外,伯恩斯坦还着有《教宗:约翰?保罗二世与我们当代的秘密》和《忠诚》。在本书中,伯恩斯坦花费六年时间,採访了两百多位希拉蕊的朋友、同事,以及政敌,尽可能客观公正地还原希拉蕊的传奇人生。 《希拉蕊传》封底文字 或许没有人做好准备迎接美国歷史上第一位“女总统”,然而,希拉蕊在人们的怀疑和唏嘘声中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标。有人说,希拉蕊天生是为政治而生;也有人说,希拉蕊和柯林顿在美国人面前玩起了权力的跷跷板游戏。不管如何,人们对于这位前“第一夫人”在政治转型过程中怀有的种种心态备加关注了。 也许,在把自己的未来託付给比尔?柯林顿之后,这是希拉蕊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持续的满足、欣慰和成就感。现在,无论从婚姻、政治生涯还是个人价值观上,希拉蕊已然成为一个掌权的女人,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 《希拉蕊传》序言(1)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的言行不仅仅会影响到比尔和我的未来,也会影响到整个美国的未来。我的婚姻正摇摇欲坠,我不知道它的天平将要或应该向哪一边倾斜。 —希拉蕊?柯林顿《亲歷歷史》 1999年2月12日中午,希拉蕊身着款式保守的裤子、简洁的上衣,脚穿平跟鞋,面带微笑,大踏步地走进了白宫会客厅。她接下来的举动将会改变她的一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将改变美国的歷史。自从1970年她遇见柯林顿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对他不离不弃,陪伴他经歷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其中包括那件让全世界一片譁然的“莱温斯基事件”。从她和全美国人民听说这个名字的那天算起,一年多已经过去了。在这段日子里,她的生活经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华盛顿也是如此。现在,希拉蕊就要摆脱这一切了,不过,她不是要摆脱婚姻,不是要摆脱华盛顿,也不是要摆脱民众意志对她的约束。希拉蕊与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正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她就要做出最后的决定,决定自己是否要在从未生活过的纽约州参加美国国会参议院议员的竞选,从而使自己从第一夫人成为一名真正的公职人员。 楼下的总统办公室里,美国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威廉?伦奎斯特身穿宽大的法官袍服,这身法官袍服是他自己设计的,衣袖绣着金边,只有在审理总统弹劾案时他才会穿上这身衣服,这无疑使得整个场面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在每位参议员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红色的皮制文件夹,里面有对总统作伪证、妨碍司法公正的正式书面指控,当然还有等待他们填写的选票。这次表决的结果完全在人们预料之中—必须有2/3的人投贊成票才能宣布总统有罪,而只有共和党人才会投贊成票。第一条罪名45票贊成,第二条罪名50票贊成。继1868年美国第17届总统安德鲁?詹森之后,柯林顿是第一个受到美国众议院弹劾的总统,而他即将被宣告无罪。 柯林顿能够继续担任总统职务,主要归功于总统夫人採取的行动。然而,恰恰是他们夫妻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使他此时陷入受到众议院弹劾的尴尬处境。 7年后,比尔?柯林顿开始考虑该怎样生活,而希拉蕊则在努力成为美国的总统。由于丈夫的不忠,她这位“第一夫人”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而在参议院的一个任期届满后,她已经成了民主党内一名颇具知名度的领袖。她是一位集各种矛盾于一体的政治家,一位与众不同的参议员和名人。她几乎统御了整个美国的社会、政治生活,并频繁地在媒体亮相。 2006年,她以绝对的优势再次取得参议员竞选的胜利。人们喋喋不休地谈论她的政治观点、她敏锐的商业头脑、她的未来、她的道德观念、她的性观念、她的宗教信仰、她的外表以及她的婚姻(还在谈)。她独自一人就已经把柯林顿政敌的愤怒及恐惧激发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之所以引起了人们的普遍关注,媒体的煽风点火是一个主要原因,而她从来都会毫不吝啬地满足媒体贪婪的胃口。有时,人们对她的关注甚至超过了对在位总统的关注。2000年,也是那个身穿金边衣袖袍服的大法官与其同僚们在美国最高法院宣布了乔治?布希的当选。乔治?布希是美国歷史上第一个不是由全体选民选出,而是由司法机构确认的总统。他之所以当选是因为他在竞选时向选民们保证,他要恢復白宫以前的荣耀,恢復被柯林顿夫妇俩亵渎了的传统价值观念。 第3页 然而,就在这位继任者灾难深重的任期即将结束的时候,在这样一个极度崇拜名人的国度里,希拉蕊?柯林顿已然成为这个时代与众不同的人物—达到了即使是富兰克林?罗斯福、黛安娜王妃、艾森豪或者埃莉诺?罗斯福也从未达到过的高度。在一片喧闹嘈杂中,来自社会各阶层、各行各业的人,都在激烈争论着希拉蕊的事,他们相互谴责甚或对骂。在国外,人们遇到一个美国人就会问:“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喜欢她吗?”“她会当选美国总统吗?”“她是同性恋吗?”在国内,她继续游刃有余地扮演着参议员的角色,以她的魅力打动两个阵营的同僚们;她为同党人士募集金额破纪录的基金(同时也是在为自己的竞选筹集资金);她慰问了美驻伊部队,一边小心谨慎地对他们的任务表示支持,一边又设法撇清自己和总统签署派兵伊拉克的命令之间的关系,设法让大家忘记她曾经投过的那张促成了此行动的贊成票。 《希拉蕊传》序言(2) 在这个过程中,比尔?柯林顿成为她坚强的后盾。现在,角色出现了三百六十度大逆转,柯林顿政治联盟的重心转移到了争取登上美国总统宝座的希拉蕊一边。在将希拉蕊打造成为“第一女人”的工程中,柯林顿一直站在幕后添砖加瓦,做她的顾问、谘询师和战略制定者。 在柯林顿担任美国总统的那些年里,他们的朋友及同事可以清楚地看出柯林顿与希拉蕊之间最明显的区别:希拉蕊具有极强的自我发展和适应变化的能力。“在感情上,他只是个刚刚从牛津学成回国的毛头小伙子。”柯林顿夫妇在2001年1月20日搬离白宫时,一位身心俱疲的总统助手如是说。另一方面,希拉蕊参议员则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她那非同一般的适应能力—从为戈德华特助选的“戈德华特女孩”成长为自由派民主党人,从稚嫩的时尚牺牲品变为身着权力套装的老江湖,从曾苦苦挣扎的“第一夫人”变成一个实权在握的参议员。 在“莱温斯基事件”无情侵袭她的生活时,她成功转型,以快刀斩乱麻的果决摆脱了这个问题的纠缠,这是最能体现她应变天赋的事例。“希拉蕊做的这件事想一想都让人觉得荒谬。”一位曾在他们夫妇手下工作的助理说,“现任的美国第一夫人还没有离开白宫,就打算到她从未生活过的纽约去参加参议员的竞选。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政治顾问都会说,太荒谬了,太可笑了,简直愚不可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而她的确做到了!” 事实上,尽管二十多年间新闻界一直揣测说希拉蕊有这样的野心,她的密友们也曾力劝她去参加竞选,但她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去为自己谋取一官半职。在成为第一夫人后的几年间,她一直盼望着能过上一种与学术为伍,兼顾政策倡议活动的生活,她最大的愿望也许是当上某个大学的校长或某个基金会的主席。只有那么一次,竞选公职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是1989年,当她得知丈夫自以为爱上了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曾经考虑过与他离婚,然后在第二年(柯林顿州长任期届满的时候)去竞选阿肯色州的州长。知情的少数人说,她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主要是因为受了很大伤害,感到愤慨难平。不过,虽几经周折,希拉蕊和柯林顿终于还是和好了。1991年,希拉蕊告诉柯林顿,是他参加总统竞选的时候了,他会赢得1992年的大选。 在比尔?柯林顿当选总统后,希拉蕊曾向她的闺中密友黛安娜?布莱尔透露,一旦入主白宫,柯林顿的性冲动—多年以来她怒火和痛苦的根源—一定会因总统职位所限而有所收敛,即使不是因总统职责的庄严而心生敬畏,也会因为被关在白宫这个“金笼子”里而动弹不得。 不可避免地,弹劾的丑闻爆发之时,就像以往共同生活中面临的种种危机和斗争一样,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才是最根本的决定因素,才是家庭和国会战争中谁都没有说出口的开战理由,“莱温斯基事件”只是催化剂而已,如何应对总统的弹劾最真切地反映出了她所做出的选择。 葆拉?琼斯控告柯林顿总统对其有性骚扰行为,此控告直接导致了莫尼卡?莱温斯基丑闻的东窗事发。柯林顿在此案中的代理律师罗伯特?贝内特后来说道,琼斯事件的结果恰恰凸显了他所说的“希拉蕊问题”。贝内特确信,柯林顿拒绝听从法律顾问明智的建议与琼斯庭外和解(琼斯声称当时柯林顿不请自脱,对她意图骚扰),只是因为害怕希拉蕊生他的气并离他而去。而与总统有染的其他女人,已经与希拉蕊以及柯林顿的总统职位纠缠在一起,无法理清了。 希拉蕊本能地意识到了琼斯案的危险所在,感觉其中隐藏的破坏性因子可能会进一步摧毁他们苦心经营的世界。琼斯案件开庭之前不久,希拉蕊曾和柯林顿的前州长办公室主任贝齐?赖特通过电话,哽咽着请求她帮忙想办法阻止案件的进一步发展。但是,那个时候柯林顿的政敌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案情的进展。案子在继续审理中,而柯林顿夫妇的婚姻关系又一次陷入了绝境。柯林顿不敢向妻子承认这件事,担心还有其他事情跟琼斯案一起浮出水面。因此,他决心赌一把,而这一次的赌注就是他的总统职位。他当初否认曾与莱温斯基发生过性关系时,也是这样考虑的。 第4页 《希拉蕊传》序言(3) 而那些非常了解柯林顿的人都知道,这是柯林顿的一贯伎俩。可以这么说,没有希拉蕊就没有柯林顿的一切,希拉蕊是与柯林顿的过去、现在以及他的总统职位和感情生活唯一不可分割的部分。 从他们在耶鲁大学法学院相识到柯林顿当上阿肯色州州长,再到柯林顿成为美国总统的22年期间,柯林顿夫妇俩已经形成了共同的政治信仰、一整套独特的价值观念和思考问题的方法,这些共同点是他们一次次讨论、一次次完善的结果。虽然他们两个人本身具有不同的个人经歷、专业知识和背景,但现在他们很清楚彼此是这条路上的唯一旅伴。虽然希拉蕊的智力能力远不如柯林顿卓越,政治天赋也稍显愚钝,可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希拉蕊都是柯林顿的政治合伙人,他总是和她一起商讨有关政策制定、战略方针、思想观念和雄心壮志等各种意义重大的事情。 1974年夏天,希拉蕊应邀参加了司法部“水门事件”调查委员会的工作(该调查以尼克森总统引咎辞职而告终)。在调查委员会的工作结束之后刚刚一周,希拉蕊就把自己的行李打包进一辆大众汽车,离开华盛顿到阿肯色州投奔柯林顿,帮助他竞选国会议员。她又花了一年时间才下定决心嫁给他,因为她非常清楚,他从一而终的概率比他当上总统的概率还要低。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劝说过希拉蕊:难道她真的能够在柯林顿追求仕途的时候生活在阿肯色州这个穷乡僻壤吗?难道她真的心甘情愿放弃自己成为政界新星的大好前途而把自己的命运和柯林顿的未来拴在一起吗?她这样做怎么能够获得这个女权主义盛行的时代的认同呢?希拉蕊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总是:“我爱他。”同时,她不断提醒自己,柯林顿是她及她的朋友们认识的最光彩夺目的人(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 事实证明,柯林顿和希拉蕊的婚姻有延绵不断的爱情,有旷日持久的思想和激情的冲撞,而激烈的争论就是一个个休止符。希拉蕊的忠告向来是柯林顿处事技巧和政坛发展过程中的指针。不过,在当州长和总统期间,他偶尔也会不听从希拉蕊的建议,而是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这让希拉蕊备感受挫。 他们常用“旅途”来描述一起走过的日子。这段旅途中既有无尽的浪漫又有勃勃野心。这条路穿越了广阔的政治原野,在那里,他们意图用自己及同时代人的思想观念和理想目标来影响、激发和鼓舞整个国家的社会意识。从他们自己及其朋友的言行中,我们可以确信,从恋爱时期开始,他们就把彼此看做是自己宇宙里最明亮的星辰。他们能量和志向的融合从来都不只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们两个,是为了创造无限的可能。他们会重新书写美国故事。随着柯林顿夫妇的政治生涯逐渐接近巅峰,他们的对手和敌人也越来越多,受到的打击也越来越大。无论是什么样的屈辱,他们都不会屈服;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危机、陷阱或者攻击,他们都兀自岿然不动;稍微软弱一点的人都无法承受那样的打击。当代美国政坛中还没有谁的旅途比他们的更充满激情、更震撼人心。 在盖棺论定将克氏旅途写进歷史的那一天,相信有史家良知的修希德狄斯1们一定会把1993~2000年这一时期描述成柯林顿夫妇共同执政的时期。这个概念最初是作为总统候选人的柯林顿1992年在新罕布夏的一次竞选集会上自豪地提出的。不过,这种提法很快就因为在政治上不够谨慎而被收回了。当上总统之后,他就开始偷偷实施这一理念了。在接下来的8年里,它界定了美国政治生活的基调,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从根本上来说,柯林顿任总统期间,最基本同时也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动力系统就是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关系紧张时就像齿轮里进了沙子,关系融洽时就像上了润滑油。这种情况是白宫里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有时甚至连总统自己也不知如何处理所谓的“希拉蕊因素”。 姑且不论柯林顿路人皆知的渔色本性,入主白宫后,尤其是在初期,柯林顿所犯下的各种战略和战术上的弥天大错都跟希拉蕊有关。这一系列失误包括:她搞砸了的医疗制度改革,在他们执政时期一直犹如乌云罩顶的有关伦理道德方面的争议,还有导致共和党人在国会占据上风的种种错误和失败。另外,白宫许多工作人员根本就不称职,司法部部长连连下马而且总是找不到合适人选,希拉蕊所谓的商品期货交易丑闻,白宫旅行办公室资金管理丑闻,白水土地交易案调查,以及重要的参议员与众议员的离心离德—这一切问题在很大程度上也应该归咎于希拉蕊。 《希拉蕊传》序言(4) 美国歷史上第一次—总统夫人亲手将丈夫的执政列车推出轨道。在执政两年后,柯林顿夫妇的联合执政触礁了。第一夫人担心自己会受到指控,而且也确实面临这样的威胁。当时,总统和夫人都经歷了严重的精神抑郁。在1992年柯林顿宣誓就职的那一天,希拉蕊被当做偶像受万人景仰,而此后,她一直受到政敌的无情打击,时至今日,不仅极端右翼分子憎恨她,数以百万从来没有支持过共和党的选民也开始讨厌她了。在华盛顿,只有少数人爱戴她,更多的人则很怕她。柯林顿以他惯常的逃避方式来寻求安慰,而希拉蕊则重新捧起《圣经》,温习童年时代学习的卫理公会教派教义,重新思考该教派创始人约翰?韦斯利所教诲的“服务”的教义:尽可能地做一切好事,尽可能地採取一切手段,尽可能地利用一切方式,尽可能地利用一切地方,尽可能地利用一切时间,尽可能地惠及一切人,尽可能地持之以恆。在整整两年即将过去的时候,所有这些努力帮助希拉蕊意识到,自己已别无选择,要么主动脱离白宫的权力链条,要么等着被剥夺这些权力。于是,她离开了华盛顿,到第三世界国家去待了几个星期的时间,通过团结那里的女性来重新寻找迷失的目标,补救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第5页 她和他的重新崛起之路是漫长而又艰辛的,不过,纽特?金里奇的傲慢给他们帮了大忙。1995年,金里奇带领议员抵制总统提出的财政预算,导致了预算流产,许多政府部门因此而无法运作。(金里奇也是莫妮卡?莱温斯基快餐性服务的始作俑者。)1996年,柯林顿在大选中成功连任,柯林顿夫妇大获全胜。没有几个政治分析家能够预测到这样的结果,毕竟柯林顿夫妇的开局太不利了。 1997年1月20日,柯林顿第二次宣誓就任美国总统,柯林顿夫妇的“旅程”似乎又回到了正轨。这是对那些曾试图纠缠、烦扰他们的人的有力回击,同时也反映了所有美国人对柯林顿夫妇政策和政见的认可。 一年后,灾难再次降临。《华盛顿邮报》及美国广播公司新闻都报导说,独立检察官在别人的劝说下重整旗鼓,又开始了总统调查工作。这一次,检察官后知后觉地发现柯林顿总统曾与一名白宫实习生维持暧昧关系长达16个月之久,而总统在葆拉?琼斯案审理中否认了此事,作了伪证。由此引发的烈焰几乎吞噬了柯林顿的总统宝座。但是,6天后,希拉蕊出现在美国国家广播公司的《今天》节目中,并宣称作为他的妻子,她信任他,相信他“没有与那个女人—莱温斯基女士,发生过性关系”。正是作为妻子的希拉蕊对他的信任挽救了他的总统职位。在1992年的总统竞选中她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出现在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60分钟》节目中,向全国人民保证,那个他所谓的情人无非想要炒作一条八卦绯闻,好骗取一本畅销书写作的合同。 尽管其他所有人都不相信,但她却真的相信他的说辞,相信这一次最具毁灭性的对柯林顿不忠的指责纯粹是诬衊。在此后7个月里,希拉蕊都对此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他派律师来通知她做好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山崩地裂,因为此前他对她撒了谎—他向全美和全世界承认,他的确撒了谎。 这也许是他们两个人生活的最低谷了,而希拉蕊却再一次挽救了他。首先,她决定暂时维持他们的婚姻。她请来牧师和心理谘询师照顾他。然后,她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智力都投到了这场战斗中,试图摆脱他被弹劾的厄运。她愤慨而又伤心地意识到,柯林顿实际上已经把他们共同取得的辉煌成就全部抹杀了。作为他的妻子,一名律师,一个政治战略家,以及唯一能够拯救柯林顿时代的人,她的资质是无懈可击的。她后来在书中写道:“我从水门事件调查中学到的一切都让我相信,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弹劾比尔的依据。” 根据已经发生的一切来看,希拉蕊在柯林顿总统任期届满之后的崛起其实更值得我们关注。 《希拉蕊传》严苛的童年(1) 小时候,我非常崇拜父亲。我会热切地在窗口张望他的身影,一看到他下班回家就立刻冲到马路上去迎接他。在他的鼓励和指导下,我学会了玩棒球、橄榄球和篮球。每次我都会努力考出好成绩以博得他的欢心。 —《亲歷歷史》 希拉蕊?罗德姆小时候住在伊利诺州帕克里奇的威斯纳街235号。这是一所位于郊区的房子,前门廊搭起了遮阳篷,正对着一片坡度平缓的草坪。但是,她的童年生活并不像她的居住环境那样具有宁静质朴的田园风味。在战后充满希望、欣欣向荣的环境中,罗德姆一家却像是几只不合群的鸭子,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也不跟邻居们交往,这都是因为希拉蕊的父亲休?罗德姆古怪的性格。休是个脾气暴躁、郁郁不得志的男人。他总是毫不留情地对孩子们冷嘲热讽、蓄意贬低他们,还愤世嫉俗、玩世不恭,孩子们不得不默默忍受父亲经常让他们感到难堪的场面,而面对父亲对母亲的侮辱和谩骂,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尽管休?罗德姆苛刻、易怒还满口污言秽语,但他和妻子多萝西?豪厄尔仍然成功地培养了孩子们浓厚的家庭观念,创造出一家人团结互爱的传统。这一点对希拉蕊具有重大的意义。1975年,希拉蕊和比尔在阿卡普尔科度蜜月时,她的父母及两个兄弟—休吉和托尼,就跟新娘和新郎住在同一家宾馆里。 去过罗德姆家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多萝西和休之间刻意的病态和压抑的紧张气氛。不过,他们夫妇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很默契,两人都是专制的家长,想要在20世纪中叶向孩子们灌输老派价值观念和真理体系推崇的精神遗产。他们坚信,只要有纪律、勤奋,有适当的鼓励,再加上充分的家庭、学校和宗教教育,孩子就能够实现任何梦想。他们唯一的女儿希拉蕊出生于1947年10月26日,他们的教育理念在她身上取得了非比寻常的效果。她拥有两个弟弟都不具备的坚定信念和目标感,正是凭藉着这些素质,她冲出了帕克里奇,闯入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在家里,休具有绝对权威,他的父权统治让大家都感到不快乐,不过,他唯一开明的地方就是他坚信,不能因为希拉蕊是个女孩子就限制她把握机遇和掌握技艺的权利。 休?罗德姆的父母是威尔斯移民,休性格阴郁、秉性吝啬,处处与人唱反调,总是夸夸其谈地炫耀自己的成就。开崭新的林肯或凯迪拉克的排场对他很重要,而他往窗户外吐菸草渣时也是从来都不会犹豫的。他嗜嚼菸草块,总是毫不犹豫地投票支持共和党,他还有个可恶的毛病—不肯夸奖孩子们。“他比玉米棒子芯还粗野,脾气也坏得不能再坏。”一个熟人曾这么说他。抚养和夸奖孩子基本上都是他妻子的事,而他则总是耻笑妻子的智商和能力并以贬低温柔的她为乐。吃饭时,他妻子有时会气得说要离开饭桌,他则会说:“出去的时候可得小心别让门把手碰着你的屁股!”她其实从未真的离开,一些朋友和亲戚都感到很纳闷,她丈夫对她的虐待根本就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她怎么还那么死心塌地地继续跟他过下去呢? 第6页 “多萝西永远都不会说‘够了’,我已经了解这一点了。”希拉蕊孩提时代最要好的朋友贝齐?埃布林说。她就曾经多次在罗德姆家的餐桌上目睹过不愉快的场面。有时候,休那通关于门把手的说辞也会打破僵局,大家会被逗得哈哈大笑。 在希拉蕊十几岁的时候,她父亲的怪异性格发挥到了极致:在他身上看不到哪怕一点点热情或者假装的轻松,他横行霸道、恃强凌弱,情绪极端恶劣,总是怨天尤人、自暴自弃。 事实上,似乎抑郁症一直困扰着罗德姆家的男人。休的弟弟拉塞尔原本是个内科医生,是老休?罗德姆所养育的三个孩子中“最有出息的”的一个。1948年,拉塞尔患上了抑郁症,父母让休回到斯克兰顿的老家帮忙。在休回到家的几个小时后,拉塞尔就试图在阁楼里上吊自杀,休不得不砍断绳子把他救下来。后来,拉塞尔搬到了芝加哥市中心一套破败的、没有电梯的公寓,靠在酒吧做招待谋生,开始酗酒,陷入了更加严重的抑郁之中。1962年,一根点着的香菸引起火灾,而他不幸葬身火海。希拉蕊在一本书中写道:她能够深切体会到这场悲剧给她父亲带来的巨大痛苦。 《希拉蕊传》严苛的童年(2) 休的大哥威拉德是兄弟三个当中最外向、最爱取乐的一个。他从未离开过家,也没有结过婚,在斯克兰顿公共事业部工作。母亲去世后,威拉德就下定决心要给父亲养老送终,在以后的13年里,他都全身心地履行这项责任。1965年,86岁的父亲去世了,威拉德从此陷入了绝望之中。在父亲过世5周之后,威拉德也死了。验尸报告上说他是死于冠状动脉血栓,可希拉蕊的弟弟托尼却说:“他是因为孤独而死的。爷爷去世之后,威拉德伯伯就迷失了自我。” 在父母兄弟相继去世之后,休?罗德姆变得心灰意冷,停掉了自己的生意,过起了退休的生活,还不到55岁的他变得越来越孤僻。后来,希拉蕊的两个弟弟在成年之后都被精神抑郁症所困扰,虽然病情严重程度不同。 希拉蕊的母亲具有惊人的“自我修復”能力,她的童年境遇十分恐怖,曾经被抛弃和虐待,而她则令人吃惊地走出了逆境。她的女儿也是如此。据一位亲戚说,多萝西坚持跟休?罗德姆约会了5年才决定嫁给他。在这期间,多萝西是休的秘书,而她怀疑休一直和另一个女人保持着暧昧关系。结婚后又过了5年,他们拥有了第一个孩子。(切尔西?柯林顿也是在她父母婚后的第5年才出生的。) 休对什么事情都不好奇也漠不关心,多萝西却思维活跃、思想开通。她乐于思索,他擅长发火。多萝西在六十多岁时终于圆了自己一辈子的梦想,进入了大学,专修心理学。那是1987年他们夫妇搬到小石城跟女儿和外孙女共同生活之后的事了。和女儿一样,多萝西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尽管不和谐的家庭生活过得有些艰难,她总是为自己充沛的精力找到出口,心满意足地生活。 罗德姆家的生活就像新兵训练,负责训练的长官目空一切又难以被取悦。二战期间,在海军陆战队的吉恩?滕尼体能训练营中,休曾经作为海军军士长训练士兵。该训练营将冠军拳王滕尼的训练和防护手法同传统的教官训练技巧接合起来,进行严格的体能训练。休因为膝盖受伤没有被派往海外服役,而是被派到了五大湖区海军站。他在自己家里复制了兵营式的管理,坐在客厅里的长沙发椅上厉声发号施令(除了吃晚饭,他很少站起来),诋毁和贬低孩子的进步,这让孩子们备感挫折,而他则将其称之为“挫折教育”。 他要求在家中享有绝对权威,稍有抵抗,他就会暴跳如雷。如果希拉蕊或她的弟弟们不小心忘记拧上牙膏管的盖子,他会毫不客气地把牙膏盖子从浴室的窗口扔出去,然后命令孩子到前院的冬青树丛中把它捡回来,即使是外面下着大雪也绝不手软。不管冬天的芝加哥夜晚气温有多低,他都坚持晚上睡觉时要把暖气关掉,第二天早上才能打开。吃饭时,他会粗暴地发表自己的见解,绝不容许别人发表异议,也绝少承认自己可能错了。不过,要是话题很实际而希拉蕊又感觉自己对了的话,她就会回敬她父亲几句。假如多萝西在讨论过程中提出一些与丈夫观点相左的论据,她丈夫就取笑她说:“你懂什么?”“你这些愚蠢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以为是的女人!” “我父亲总喜欢与别人过不去,他就是那个样子。”休吉?罗德姆说。数十年后,希拉蕊和她的弟弟们对此的说法是,父亲的做法不过是一项伟大培养计划中的一部分,该计划的目的是保证孩子们能够成为“竞争意识强、斗志旺盛的战士”,赋予他们力量,培养他们注重实效的竞争精神。这不是为了侮辱他们,而是为了激发生活方式中的“现实性”因素。不过,我们完全看不出希拉蕊和弟弟们当年也能够以如此感恩的态度来解释父亲的这些所谓的鼓励。希拉蕊说,通常父亲对她做出的成绩不冷不热,总会说她可以做得更好。当希拉蕊拿着除了一个b,其余各科成绩都是a的成绩单回家时,她父亲会说,试题出得太简单了,还会问她为什么没有拿到全a。希拉蕊非常努力地想从父亲那里得到明确的嘉许,但是却很难让父亲表达出自豪之情或者慈爱之心。 第7页 《希拉蕊传》严苛的童年(3) 休发火的时候非常恐怖,有时候这个家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爆炸了。贝齐?埃布林和其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希拉蕊常带回家的女性朋友看得出,对希拉蕊的母亲来说,跟休?罗德姆生活就是要忍受无尽的痛苦和压抑。休发脾气的时候,希拉蕊害怕地瑟缩在角落里,而父亲的吝啬也常让她忍无可忍。 有时他那慷慨激昂的冗长演说会从吃饭时间一直延续到夫妻俩进卧室休息的时候。每当这时,希拉蕊就会用双手捂住耳朵。但也正是这种经歷帮助她提前做好了准备,迎接她和比尔?柯林顿婚姻联盟过程中的种种斗智斗勇的较量,也对她日后适应政界的各种斗争有很大的帮助。 贝齐?埃布林说:“我的父母总是欣赏我所做的一切,而希拉蕊得到的是另一种爱,必须努力争取才能得到。” 希拉蕊后来说,孩提时代,父母之间常常相互矛盾的价值观对她有很大的影响,而两个人的政治理念在她身上都有所体现。她说母亲其实是支持民主党的,不过,多萝西从来没有对丈夫或帕克里奇的任何一个人说起过这件事。 休?罗德姆自认是个死硬的塔夫脱?戈德华特派保守的共和党分子,他蔑视工会,反对大部分的政府援助项目,强烈谴责高税收。1947年,他曾尝试步入政坛,作为亲民主党的无党派人士参加了芝加哥市议员的竞选。那时他极力迎合由年轻的理察?戴利领导的具有传奇色彩的民主党机器,甚至想成为其中的一员,他还充分利用了自己在商业区停车场投资这件事,然而民主党正规军的候选人在竞选中把他打了个落花流水。他的一些亲戚认为,正是因为这次经歷,他后来一直尖刻地表达着对民主党的鄙视。他会要求孩子们收看四年一度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电视转播,而每当转播民主党会议时,他就会命令他们把电视机关上。 尽管休拿到了大学文凭,可是在经济大萧条时代,休感到前途渺茫,心灰意冷。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和移民来美国的父亲一样进入了花边编织和装饰行业。不过,他也有一样了不起的本领,那就是跟希拉蕊后来要嫁的那个人一样—巧舌如簧。“父亲是世界上最棒的销售员。”托尼?罗德姆说,“没有他谈不成的生意,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终结者。” 休很有生意头脑,企业也办得挺成功。他生产遮光帘和蕾丝窗帘,客户主要是宾馆、办公场所、电影院以及航空公司。他会亲自印染、裁剪和缝纫布料,只雇了一名黑人男子。他投资有方,攒了很多钱,痴迷于各种生财之道,总想着如何让钱“生”钱,以及如何保住这些钱。 希拉蕊3岁的时候,休在帕克里奇买了一幢房子,搬出了他和妻子自婚后一直居住的那套位于芝加哥市中心的一居室。这所房子花了他35000美元,现款现付—他从来都不借钱消费。 儿子们放学回家后,休就开始对他们下达各项指令—家务、学习、早点熄灯睡觉,这一切是他自己小时候在斯克兰顿的“必修课”。他没有僱人定期来修缮房屋,必要的时候,他会命令托尼和休吉干些修修补补的活。这样做的后果是,因为年久失修,房子的状况不断恶化。一位女房产经纪人帮他们出售这套房子时说,其破烂程度不亚于一片“废墟”。 订单量大的时候,周末孩子们会到店里帮忙,不过,休?罗德姆从来都不付给他们工钱。他通常会开车带着孩子穿过芝加哥的贫民窟,并且提醒他们“他们有多幸运”。他毫不避讳地表达对黑人的歧视,用最鄙夷的话语诋毁他们。他从来不用信用卡。他教希拉蕊和两个儿子看《芝加哥论坛报》上的股市行情,并教导他们勤俭节约的美德。尽管表面上生活富足,孩子们也都非常爱他,但他却一直都生活得不快乐。 每一个孩子出生后,休都会开车载着全家人回到斯克兰顿法院街的卫理公会教派的教堂去给孩子洗礼。1911年他本人就是在那里受洗的,他的兄弟们也都是在那里受洗的。每年夏天,罗德姆一家都会驾车到威诺拉湖畔休和他父亲亲手建造起来的小木屋去住上两周。小屋里面没有暖气,没有浴室和淋浴。 《希拉蕊传》严苛的童年(4) 罗德姆想通过这样的假期让孩子们忆苦思甜,了解和帕克里奇优越生活相去甚远的苦日子,而且他还想藉此培养孩子们的家庭观念。有一年暑假,他坚持让全家人去附近的一家无烟煤煤矿看看。不管当时希拉蕊多么不认同这样的做法,但她后来认同工人阶级价值观念、同情普通工人政治斗争的政治立场都来源于这些经歷,而不是从韦尔斯利大学、耶鲁大学和20世纪60年代盛行的反传统文化思潮中学来的。 对于一次又一次威诺拉湖畔假期,希拉蕊和母亲越来越反感。为了安抚她们,休同意让她们在返程途中找个地方尽情购物,随意添置衣物或是其他个人物品。有一年,在威诺拉湖畔度完假后,休开车带她们来到纽约第五大道,并且答应在商店5点钟关门之前,她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而当时已经是4点35分了,于是,母女俩脱下鞋子冲进了商店。 夏天,罗德姆家的孩子们可以靠採集蒲公英赚到一点点微薄酬劳,而当时邻居家的孩子们都能定期从父母那里得到零花钱。罗德姆对此很不以为然,他对妻子说:“他们吃我的,住我的,我们不该再给他们钱了!”希拉蕊最早靠给邻居带小孩挣钱,她在日间託儿所干过,后来又在中心大街的一家商店里做过店员。 第8页 在帕克里奇,人们越来越觉得休是个怪人,而他似乎也在刻意拉大自己和邻居们之间的距离。他几乎从未在社区的烧烤聚会上或家长教师联谊会上露过面,他不参加当地的乡村俱乐部也不参加公益活动。 通常,孩子们都能区分出他们的父亲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只是故意唱反调。希拉蕊说:“在管教我们的时候,他偶尔会失去控制,大声喊叫甚至会对我们採取体罚,尤其是对弟弟们,而我认为有时候这样做并不公平,或者根本就是小题大做。但即使是在他发火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我们的爱。”她在书中写道:“他是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人。” 休一直在逼迫希拉蕊的弟弟们以他为榜样,也努力在生意场上成为受人尊敬的成功人士,但有时并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在他这三个孩子里,似乎只有希拉蕊遗传了他高度自制的素质。 比起休吉,托尼似乎更能适应父亲不可理喻的教育哲学。休吉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尝试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那就是取悦他的父亲。他越是想迎合父亲的喜好,他父亲就越是不喜欢他。 一个亲戚说:“从三岁起,他们就被当做大人一样对待,饱受折磨。”贝齐?埃布林说:“希拉蕊是两个顽劣的小男孩的姐姐。我第一次到他们家时,休吉7岁,托尼4岁。休吉把托尼从阳台上扔到了路边,托尼很快就跳起来,然后笑嘻嘻地走过来。他们整天在外头打架,而他们的父亲却很喜欢他们这样。他们很崇尚武力,在家里玩耍时,他们经常会打碎东西,而他们的父亲也很喜欢儿子这样。”当然,多萝西并不喜欢这样。 休吉和托尼也常常得到姐姐的庇护。在希拉蕊只有十几岁的时候(正如在她入住白宫的日子里那样),她就要帮助弟弟们摆平在街头打架惹出的麻烦。希拉蕊和弟弟们搞的恶作剧差不多都是希拉蕊设计的,而得到严厉处罚的往往是她的两个弟弟。“小希拉蕊是不会做坏事的。”托尼说,“她是父亲宠爱的乖乖女,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弟弟们称父亲为“老头”,希拉蕊则娇气地叫他“老爸—老爸”。父亲对希拉蕊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慈爱的。他教希拉蕊打棒球,亲自陪她练习击球,直到她能够有力地击球为止;带她去湖边钓鱼;教她(和弟弟们)玩皮纳克尔纸牌游戏;有时在晚上督促希拉蕊做数学作业;跟她讲他小时候的故事;还特别照顾她,不让她干那些弟弟们要干的重活。而当他提出表扬时,尽管常常是以刻薄的方式,孩子们也总是热切地接受,因为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 休要求希拉蕊在学校要有出色的表现。尽管休和多萝西在如何养育孩子方面存在巨大分歧,对孩子的期待也有所不同,但他们还是达成了一条基本共识,那就是孩子应该受教育。多年以后,休说:“为了赚钱而学习。”而多萝西则说:“为了学习而学习。” 《希拉蕊传》严苛的童年(5) 希拉蕊回忆说,多萝西经常问她:“你是想成为生活中的主导者,还是一个次要人物,只是去说别人认为你该说的话、做别人认为你该做的事?”而父亲主要是谈论她自身的问题,他常常问她应该如何把自己从这些问题中“挖”出来。希拉蕊说,这总是会让她想起“铁锹”。 希拉蕊的母亲多萝西?豪厄尔?罗德姆8岁时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希拉蕊和弟弟们对此知之甚少。直到希拉蕊为了写作第一本书《集全村之力》和母亲交谈时,多萝西才讲出了整件事情的始末。罗德姆家到处是秘密,家人之间都有秘密,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们更是无从窥探,这和比尔?柯林顿家的情况一样。在罗德姆家里,他们从来不会谈论受到伤害或者感到困惑这类复杂的感情问题。 多萝西的母亲德拉?默里?豪厄尔共有9个兄弟姐妹,多萝西在芝加哥出生时,她母亲才15岁。多萝西的父亲埃德温?豪厄尔是一名消防员,当时才17岁。这对年轻夫妇在多萝西8岁、小女儿伊莎贝拉3岁时离婚了。两个女孩就在没有大人照管的情况下被送上了开往加州阿尔罕布拉市的火车,去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多萝西告诉希拉蕊,在新家里,她们姐妹两个经常挨批评,遭奚落,还要受到奶奶的严厉惩罚,而爷爷则对她们完全不闻不问。奶奶曾下令要求她在不干活的时候只能待在自己房间里。那种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 14岁的时候,多萝西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离开了爷爷奶奶的家。僱主对她很好,他们送她去读中学,还鼓励她多读书。多萝西对希拉蕊说,要不是曾经在这样一个亲情关系密切的家庭中生活过,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应该如何理家,如何照顾孩子。 中学毕业后,多萝西回到了芝加哥,因为母亲嫁给了年长她四五岁的马克斯?罗森堡。罗森堡很富有,经营酒店生意,在芝加哥拥有几座公寓楼,在佛罗里达也有财产。据罗德姆家人讲,罗森堡说服了几乎目不识丁的德拉,让她把孩子们接到身边以弥补以前犯下的过错。希拉蕊在书里写道,那是10年里德拉第一次跟多萝西联繫。多萝西说:“我曾是那么强烈地渴望得到母爱,所以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找回母爱的机会。” 在多萝西和妹妹伊莎贝拉回到芝加哥之后,罗森堡主动提出要供多萝西去读文秘学校或是职业学校,而不是像多萝西希望的那样送她去读大学。德拉却只想让多萝西在家里做女佣。多萝西拒绝和母亲及继父生活在一起,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和一处新的居所。伊莎贝拉则搬进了罗森堡的家,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第9页 罗森堡在希拉蕊和她的家庭生活里到底起到什么作用,谁也说不清楚。直到1999年希拉蕊才第一次公开提到了她的(继)外公,当时她正在参加纽约州参议员竞选,非宗教性的犹太周刊《前进》向公众披露了这个人的存在。希拉蕊在《亲歷歷史》一书中,对罗森堡只有一句话介绍:他是个犹太人。 多萝西靠文秘工作维持自己的生计。遇到休?罗德姆时,她18岁,休26岁。希拉蕊说,母亲被休?罗德姆粗鲁而又率真的个性深深吸引,但这听起来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在生命的最后的几年里,休曾对他的一个儿媳妇说,第一次看到多萝西,他觉得她漂亮极了。听到父亲这么评价母亲,托尼?罗德姆感到非常吃惊,因为他从未听到父亲这么坦率地表白对母亲的爱。在休看来,多萝西健康聪明,而他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缺乏这些素质。 1942年,休和多萝西举行了婚礼。1945年,他从海军退役。此后,他们搬到了罗森堡名下的一套一居室的公寓居住。据希拉蕊的表弟奥斯卡?道迪和其他人说,他们住在那里可能是免租金的。伊沙贝拉夫妇也住在同一幢楼里,希拉蕊和奥斯卡小的时候经常一起玩耍。 多萝西?罗德姆从来都不喜欢马克斯?罗森堡,但休?罗德姆似乎很喜欢他,而且很乐意接受他提供的住处以及理财方面的建议。奥斯卡?道迪说:“他们两个都是有野心的人,惺惺相惜。而且,我觉得马克斯很欣赏休。马克斯认为休是要干大事的人,而休则愿意聆听并接受马克斯的忠告……这么多年以来,马克斯一直在财务问题上帮助休,在生意上给他提供建议,而且可能还借钱给他。” 《希拉蕊传》严苛的童年(6) 也许是因为自己童年时代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所以成为能干的持家者对多萝西来说意义重大。休总是没完没了地讲述自己的在宾夕法尼亚的童年经歷和家庭生活,多萝西却几乎对自己的童年生活闭口不提。贝齐?埃布林说:“我能感觉到多萝西身上的悲伤气息,我不知道用‘被打倒’这个字眼是否合适,有时她显得很孤立无援。在很大程度上,她通过孩子来实现她的人生价值。对她而言,孩子们的幸福快乐才是最重要的。我想她觉得自己不会幸福,虽然她经常笑。”有些到过罗德姆家的人感觉到多萝西经常会感到恐惧,害怕家人弃她而去。 尽管时常感到不安,多萝西还是强迫自己尽量跟丈夫和睦相处(她称她的丈夫是“难搞先生”)。维持家庭的完整性要比独立追求个人梦想或逃避丈夫的凌辱更重要,虽然她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受到苛刻的对待。多萝西提到希拉蕊时说:“那也许就是她如此逆来顺受的原因,她必须忍受他。” 很显然,多萝西的情况也是如此。 在20世纪80年代,多萝西最先告诉希拉蕊,除非万不得已,她不贊成离婚。在阿肯色时,希拉蕊也曾考虑过是否要和作为州长的比尔?柯林顿离婚。几年后,她在书中说道:“没有父亲的孩子,或是父母离异后的孩子,就像是在波涛最汹涌的海洋里漂泊不定的小船一样。”希拉蕊的母亲会同意这个说法的。多萝西悲惨的童年生活,再加上她自己的成长经歷,促使她后来自然而然地决定投身于捍卫和维护儿童权益的事业。 考虑到希拉蕊的童年生活和她父母之间的婚姻关系,希拉蕊和比尔之间那虽然歷尽艰辛却顽强维持下来的婚姻就很容易解释了。希拉蕊的父亲主宰着他和妻子多萝西的婚姻。虽然他总是对人极尽羞辱之能事,也吝于付出,但希拉蕊却能够做到把他当做偶像。希拉蕊大学里的男友第一次去她家时,立刻就开始纳闷,多萝西为什么不走出这段婚姻?希拉蕊又是怎么忍受父亲的无理取闹的?但不管怎样,希拉蕊总是能够找到办法熬过最困难的时期,要么选择退让,要么就只想父亲能给什么,而不去想父亲剥夺了什么。希拉蕊知道父亲是爱她的,至少她是这么说的。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希拉蕊会想尽一切办法取悦父亲,赢得他的赞许。后来的好几年里,她也为父亲对待她的方式感到愤愤不平。她的婚姻似乎也在重复着这种模式。休和比尔?柯林顿彼此欣赏,相互敬重,他们两个人的个性都是如此鲜明,使得他们周围的人“相形见绌”。就柯林顿而言,他对周围人的控制就像催眠术一样让人意乱情迷,不由得就任他驱使。而罗德姆对其他人,尤其是直系亲属之外的人,施加的影响则正好相反:他总是为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难以亲近还令人不快。为了说服自己原谅父亲并且为其所作所为找到合理化的解释,希拉蕊採取了一种崇高境界的态度:“憎恨罪行,却爱犯罪的人。”后来,她也是这样对待自己丈夫的。希拉蕊说,这种观点其实直接来自休?罗德姆:“他过去总是说,‘我会一直爱着你们,但我不会总是欣赏你们的所作所为’。” 柯林顿和希拉蕊的一个重要助手通过对他们夫妇以及经常待在白宫的罗德姆夫妇多年的观察,得出了一个不那么有宗教色彩的结论。他说,希拉蕊渐渐演变得“有几分经典悍妻的样子……虽然她不会公然粗鲁地羞辱他,但实际上根本就不尊重他……这主要是针对柯林顿的,针对他的过失、他的缺点,谴责他一次又一次辜负她”。 第10页 事实上,正如贝齐?埃布林所说的那样,希拉蕊“既可以表现出她父亲的性格,也可以表现出她母亲的性格,只是在不同时期和不同情况下表现出来的特质不同而已”。奥斯卡?道迪的结论更加简明扼要:希拉蕊继承了母亲有条不紊的头脑,也继承了父亲急风暴雨式的脾性。 多萝西之所以想给女儿起名“希拉蕊”,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充满异国情调,显得与众不同,而且“希拉蕊”听起来很像一个姓氏,这个她也喜欢。1947年的时候,尤其是在中西部地带,这可以被看做是惊世骇俗之举。希拉蕊出生在芝加哥北区的埃奇沃特医院。她出生时有8磅多重,“一出生就很成熟”,多萝西总喜欢这样说。然而,直到当上总统夫人之后,希拉蕊却还一直坚持非常不合逻辑的说辞,说希拉蕊这个名字取自世界上第一位登上珠穆朗玛峰的人—埃德蒙?希拉蕊爵士的姓氏(埃德蒙?希拉蕊爵士1953年才成功登顶珠峰的)。 《希拉蕊传》严苛的童年(7) 多萝西不希望女儿重复自己童年时代遭遇的种种不幸,鼓励她大胆表达自己的意愿并追求自己的目标。希拉蕊4岁时,一个专爱欺负人的大女孩总是对她唿来唤去的。多萝西知道后,对希拉蕊说:“这个家里没有胆小鬼的位置。”虽然希拉蕊当时吓坏了,但多萝西还是教她下次要大胆反击。不久,希拉蕊又碰到了那个横行霸道的女孩,这回,希拉蕊当着几个男孩子的面赏了她一记耳光。事后,她跑到母亲面前,骄傲地宣称“现在我可以和男孩子们一起玩了”。多萝西坚持说这个故事基本上是真实的。 多萝西敦促希拉蕊为自己制定远大的目标,并建议她可以尝试成为美国第一位最高法院女法官。不过,希拉蕊更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太空人,14岁时她就给美国航空航天局写信主动请缨,结果对方告知这里不需要女太空人。多萝西还希望,无论在多混乱的情况下,她的孩子们都能保持平和的心态。为了清楚阐明她的观点,她向希拉蕊演示了木工水准仪里的气泡是如何移动到正中央的。“想像自己体内就安装着一个水准仪,然后努力让这个气泡停留在正中央。有时它会向上移到那个位置……”她一边说,一边倾斜水准仪,让气泡偏离原来的位置,“这时,你就得想办法让它回到原来的位置。”说着,她又将水准仪恢復水平。 从一开始,希拉蕊就很适应学校生活,在尤金蟹贫滦⊙Ф潦槭保负趺棵殴蔚某杉u际茿。她近视得很厉害,9岁时就戴上了镜片像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直到33岁希拉蕊才配了第一副隐形眼镜,在此之前,框架眼镜一直是她外表的标准配置之一,镜框一般是红色或紫色的。有时她会因为虚荣心作祟,把眼镜留在家里,这时候,她非要有人“像导盲犬一样(希拉蕊自述语)”领着她才能到处走动。在多年以后的一次校友会上,希拉蕊总是问贝齐?埃布林,“这个人是谁?我认识吗?那个人是谁?”贝齐提点过她之后,希拉蕊会说:“哦,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根据希拉蕊自己及她同学的讲述,她读小学时是个“假小子”。虽然她有时协调性不够好,但是,得益于父亲在棒球和橄榄球方面的指导以及同母亲一起进行的不懈练习,起码她的技术还能应付和男孩子们一起参加比赛。希拉蕊还是个游泳健将。她母亲常在帕克里奇的公共网球场和她一起打网球,但她的网球技术还是不太好。她的球友吉姆?伊里戈延非常喜欢她,还把自己的护身符借给她戴。 读小学时,希拉蕊就已经显现出与人建立深厚友谊的能力了,她当时尤其擅长和女孩子交朋友,后来是女人(不过,也几乎不会被男孩子或是成年男子排斥)。读6年级时,贝齐?埃布林转到尤金蟹贫滦⊙Ф潦椴8@锍闪俗鉅玫吶笥选?小学时,希拉蕊就是老师的宠儿,因为她总是愿意取悦老师,而且学习勤奋,思维敏捷。她的同班同学阿特?柯蒂斯说:读8年级时,他和希拉蕊是班上成绩最突出的尖子生。当时休的政治观点对希拉蕊仍然还有相当的影响力,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她读大学之前。“我很快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阿特回忆说,他喜欢她的竞争意识,大多数女孩谈论的都是化妆和男孩子,而希拉蕊却在那个“谈论政治一点都不酷”的时候“绝对关心政治”。 希拉蕊就读梅因东区中学时,约翰?甘迺迪是当时的美国总统。希拉蕊几乎参加了梅因东区中学年鑑上特别推荐的每一项课外活动:学生会、校报、文化价值委员会、同业会、班级舞会委员会。她还是该校获得国家优秀学术奖学金的11名学生中的一员。她想当个医生,就读韦尔斯利学院的前几个学期她都抱定这个志向。但她后来发现自己晕血,只好放弃了这个愿望。 10年级的时候,希拉蕊认识到自己绝对不是班上最聪明的学生,要想在学业成就上位居最前列,她必须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即使付出了非比寻常的努力,她的平均分数在班里还是排不到前10名。但是,在那个年代很看重所谓“全面发展”,希拉蕊不够理想的学习成绩也因此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在班级辩论赛中,她惊人的记忆力和充分的准备使她所向披靡,她的竞争意识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中学的最后一年,希拉蕊参加了她自己称为“领袖职位”之争的竞选。在给她青少年牧师写的一封信中,她提到,一位竞争对手的竞选经理已经在朝她“甩烂泥”了,但是“我们没有以牙还牙,而是选择正大光明的竞争手段,宣扬母性光辉和美国精神”。结果在第一轮投票中她就遭遇了惨败,她这才明白了学生政治有多残酷。在另一封信中,她这样写道:“我同几个男生一起参加竞选并落选了,对此我并不感到惊讶,但仍然感到受了伤害。特别是,其中一个竞争对手对我说,要是我‘真以为一个女孩能赢得竞选胜利的话,就实在是太愚蠢了’。”希拉蕊心目中的英雄之一是当时的缅因州参议员玛格丽特?蔡斯?史密斯,她是第一位曾先后当选为参众两院议员的女性,也是第一位进入主要党派(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程序的女性。 第11页 《希拉蕊传》严苛的童年(8) 由于学生数量过多,中学的最后一年,希拉蕊和她的同学们从纯白人中学梅因东区中学转到了多种族、多民族混合教育的梅因南部中学就读。在那之前,她们的学校生活都跟城市现实相对脱节。 1961年,在希拉蕊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贝齐?埃布林自称“改革派”的祖父带着她和希拉蕊去听马丁?路德?金的演讲。金谈到了存在于南方和北方的种族隔离现象。那年希拉蕊14岁,她第一次了解到,原来黑人儿童才是全美最贫穷、最苦难深重的群体。 非要从希拉蕊的政治、宗教及社会观点发展过程中找出一条主线的话,那就是她必须矫正美国种族主义悲剧的信念和决心。从十几岁开始,她就形成了这种信念和决心。比尔?柯林顿最初吸引希拉蕊的一个地方就是,她觉得这个年轻人愿意步入政坛矫正美国犯下的错误,在南方人当中,拥有他这样开明思想的人并不多见。希拉蕊结交的黑人好友甚至比她丈夫还多。 高中二年级时,希拉蕊和贝齐?埃布林都成为了“戈德华特女孩”,并受地方竞选助理的派遣,到芝加哥少数族裔聚居区去检查有没有选民登记作弊的情况。希拉蕊的父亲没有反对女儿到贫民窟挨家挨户核实登记选民身份,找出有可能被戈德华特竞选班子剥夺投票权的人。作为一个生活优越的郊区少女,她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成千上万贫困黑人的生活状况,这次经歷不但令她印象深刻,还改变了她的人生取向。 学校生活和越来越广阔的社会实践给希拉蕊带来强烈的满足感。然而,她的家庭生活,至少是她与父亲之间的关系,却日趋恶化。父亲坚决反对希拉蕊参加7年级和8年级的交际舞课程,这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因为休不想让女儿和男孩子们跳舞,不想让女儿加入恋爱游戏。其实,希拉蕊社交圈里大部分孩子从幼儿园起就相互认识了,他们之间曾经有人交换过信物,也萌发了许多两小无猜的恋情,而且早就开始在周末时成群结队地去看电影了。 中学时,对于希拉蕊和她那不同寻常的魅力,男同学似乎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她的一个男同学说“男孩子们觉得她不漂亮,他们喜欢有‘少女气质’的女生”,而希拉蕊则老气横秋,她的脚脖子很粗,还有喜欢发号施令的坏名声。虽然和贝齐或其他一些女孩子在一起时希拉蕊很好相处,但男生们却经常认为她太刻板、太冷漠,言外之意是说她性冷淡。甚至有人在梅因校报上调侃说,她将来要做修女,就叫“弗里基代尔1修女”。但是也有一些男生,特别是年龄稍大些的,则被她沉着冷静的外表所吸引。她不常出去约会,但这并不是因为没有人约她。部分原因是她对其他方面的追求更感兴趣,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在异性面前对自己很没有信心。 这个问题一定程度上是由她的穿着打扮引起的。无可争议,她不戴眼镜时的脸蛋儿还是很漂亮的,虽然上门牙多少有点外突。打扮起来的她看上去也别有一番韵味,显得高雅成熟。但她不常打扮自己,时髦的装扮在她身上也有点别扭。希拉蕊的父亲很吝啬,在跟青春期少女希拉蕊有关的决定上又总是会跟她母亲对着干,对此,希拉蕊只得认命,放弃靓丽的装扮。 贝齐?埃布林把自己在10年级时曾经交往过的吉姆?范?斯科耶克介绍给了希拉蕊。吉姆一开始很排斥埃布林的安排,说希拉蕊的学究气太浓了。不过,他同意在毕业舞会前几周约希拉蕊出去进行“实习约会”。一次,他们开车出去兜风时,吉姆把车停到一段蜿蜒曲折的车道顶端,拿出他的滑板,问希拉蕊以前是否滑过。希拉蕊从没滑过滑板,但她又不想露怯,于是她说自己会滑。吉姆把滑板递给她,而她就真的站上去了。 “他把她放到滑板上,而她就这么熘下去了。”埃布林说,“她一直滑到了山脚下,竟然没有摔跤。就这样,她成了吉姆的舞伴。” 希拉蕊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她的头髮,它跟它的主人一样“意志坚定”。当时最着名的模特苏西?帕克在前额处把头髮打了一个卷,但无论怎么努力,希拉蕊的头髮都做不出那个效果来,毕业舞会那天下午的情况也不例外。希拉蕊从来没有关注过名牌产品(也没有钱买),不过,她有一把自己最喜欢的露华浓牌仿玳瑁梳子。当时,她气得一把从贝齐手里夺过那把梳子并把它掰断了。贝齐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恼羞成怒的样子,她几乎要哭了。最后,母亲走进她的房间,把她的头髮向后梳起,又别上了一只蓝色的蝴蝶结,她们三个人都觉得这样看起来棒极了。 《希拉蕊传》严苛的童年(9) 毕业舞会危机反映出希拉蕊正处于发展中的完美主义,这种倾向在许多方面都有所表现。要是她不能把事情做好,就会感觉自己无处藏身、茫然无助。只要涉及异性,即使是隐含的批评,她都会异常敏感。她会马上面红耳赤,或者恼羞成怒,转身就走。她不喜欢被人质疑,因此一个朋友得出了一个也许过于简单化的结论:“与男人打交道时她不喜欢处于下风。” 1961年,希拉蕊读10年级,与父亲的矛盾也更加尖锐了。而就在这时,一位改变她一生的人物周身散发着生命活力,驾驶着一辆红色的雪佛兰黑斑羚敞篷跑车闯进了她的生活。在认识比尔?柯林顿之前,他是希拉蕊最重要的导师,他就是卫理公会教派青少年牧师唐恩?琼斯教士。那一年,他26岁,在海军服过4年兵役,刚刚从新泽西州德鲁大学神学院毕业。希拉蕊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他这样的人,琼斯成为一个介于父亲、兄长和侠客之间的人物。 第12页 在琼斯出现之前,希拉蕊的政治意识和她的宗教意识停留在两个不同的层面上。琼斯让希拉蕊和帕克里奇的其他几个年轻的卫理公会教派成员去阅读t?s?艾略特和e?e?康明斯的作品;用神学和地理政治学术语来为她们赏析毕卡索的画作;跟他们一起讨论《卡拉马佐夫兄弟》里的大检查官杜斯妥耶夫斯基;播放鲍勃?迪伦新唱片中的《大雨将至》这首歌给他们听。在周末,他还会带领帕克里奇这群生活优越的少年新教徒们去芝加哥的黑人教堂和西班牙教堂参观,同那里的青少年进行交流。 琼斯不仅是希拉蕊少女时代最重要的老师,在以后的几十年里也一直是她的顾问,他的教诲始终如一地为身处逆境的她指引着方向,鼓励她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刻也要“尽自己的努力为他人服务”,通过行善来抚慰自己不平静的灵魂。此后,在她生命中几乎每一个痛苦与耻辱的关口,她都会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重温这些教诲。在二十多年间,希拉蕊一直和琼斯保持书信联繫,同他探讨信仰的要素以及人类本性的迷茫。柯林顿夫妇在白宫生活的那些年,琼斯夫妇经常去做客。 琼斯在离开帕克里奇前送给希拉蕊一本杰罗姆?戴维?塞林格的《麦田守望者》,可她不喜欢这本书。主人公霍尔登?考尔菲尔德总是会让她想起弟弟休吉。塞林格的小说反映了少年人成长为成年人的蜕变过程,它似乎激发了有关家庭和家庭特徵的种种艰涩问题和复杂感情,其中也包括她自己的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倾向。几十年来,最崇拜希拉蕊的一些人渐渐开始质疑她是否真正地热爱她的人民,或者至少是否爱全体人民。他们怀疑,她也许只是喜欢一小部分人的陪伴,之所以会拥抱大众只是出于基督教责任感和政治承诺的需要。 琼斯离开帕克里奇之后不久,在一封信中,希拉蕊自己似乎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你能同时怀疑人类而又挚爱或者欣赏其中一些人吗?”她还问道:“能否做一个富有同情心的愤世嫉俗者呢?” 17岁时,希拉蕊离开了伊利诺州的帕克里奇,去韦尔斯利女子学院读大学。那时,她成年之后的基本性格和矛盾已经初现端倪:犀利的学习和应用知识的能力以及无限拓展它的能力,勃勃的野心和喷薄的怒火,对理想主义的坚持和对屈辱的忍耐,对弥赛亚的信念和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对有领袖气质的男性的迷恋和对传统女性行为规范的漠视,认真制定目标和迅速做出判断的行事风格,清教徒的敏感气质和令人诧异的脆弱情感,对个人冲突一贯的缺乏耐性和厌恶的态度,对经济独立的坚持和对公益服务的热忱,对绝对控制权的顽强追求,还有,也许也是最重要的—宗教信仰对她的抚慰、指引和庇护。 《希拉蕊传》耶鲁的爱情与战争(1) 我即将遇到的这个人将会使我的生活朝着一个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 —《亲歷歷史》 贝齐?赖特曾提到,希拉蕊和柯林顿“都热切地相信自己肩负着改变这个世界的使命,而且早在相识之前,他们就各自抱定了这个信念”。令人称奇的是,为了更好地追求他们超乎寻常的远大抱负,两个性格如此迥异的人居然能够紧密配合併且相互扶持。可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连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找到一个如此理想的伴侣。一位深情的妻子,一位执着的丈夫,没错,也是彼此的助手。但是,所有在他们相识之前就认识希拉蕊或者柯林顿的人都认为,他们两个人之间如齿轮嚙合一般的无间合作是超乎他们各自想像的。自从两人开始交往,他们共同的朋友德博拉?塞尔就发现了他们之间价值观和理想的完美契合。不过,塞尔还注意到了他们两个另一个共同特点,也许同样明显:“他们两个人都有些天真。”在熟识他俩的人中间,“天真”这个评价词的使用频率非常高。 1970年,柯林顿和希拉蕊在耶鲁大学相识。他们几乎立刻就从对方身上发现了能够影响自己、提升自我的特质,这可以让他们建立起一种拥有无限可能的政治合作关系。有件事非常说明问题—很快,希拉蕊就一脸诚恳、严肃认真地说出了一件柯林顿从未公开宣布过的事:将来有一天,他会成为美国总统。他们两个很快就陷入了爱河—正如朋友们描述的那样,他们的爱真挚而又深厚。不过,这爱情肯定不是所谓的“浮士德式交易”1。塞尔知道,遇到柯林顿之前,“希拉蕊只对自己改变整个世界的能力感兴趣”,而她之所以选择律师这一职业,是“因为她认为律师改变世界的能力最大”。 其他一些认识希拉蕊的人,尤其是那些自命女权主义者的人,则不同意这种说法。“政界能够接纳那些真正独立的女性。”韦尔斯利学院同时期的一名女校友说,“假如希拉蕊没有嫁给柯林顿,她也许早就当上了美国总统,这就是最大的悲剧。”从韦尔斯利毕业的时候,希拉蕊已经踏出了在政界大放异彩的第一步。毕竟,是希拉蕊,而不是柯林顿,得到了《生活》杂志的青睐,并被描述成她那个时代及其价值观的象徵。1973年,赖特怀着推动希拉蕊竞选事业的目的搬到了华盛顿,她从未怀疑过希拉蕊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成为参议员或美国总统。这个问题后来被数百万的女性热烈讨论过,尤其是在希拉蕊随柯林顿入主白宫后的几年,以及她第一任参议员任期时间里。在一般人的设想下,要是没有比尔?柯林顿,希拉蕊从法学院毕业后本可能成为某个儿童保护组织或者法律援助机构的负责人;30出头的时候,希拉蕊可能会参加伊利诺州或纽约州国会议员的竞选。那个女校友又说:“事实上,很难再找比希拉蕊更可悲的、对过去的梦想念念不忘的人了,她接近政治的方法是嫁给一个要参加竞选的人。” 第13页 当然,这并不是希拉蕊从韦尔斯利毕业时的初衷。她本打算要在这个世界上用自己的方式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直到遇到了柯林顿并爱上他,希拉蕊才相信自己的理想抱负原来可以通过婚姻来实现。 一直以来,希拉蕊就渴望大有作为、造福人民。比尔?柯林顿也是个想要造福人民的人,而且也是个想成大事的人,但是他的注意力总是集中在世俗的实用政治方面。而希拉蕊则始终看到天堂和彼岸,一直对约翰?韦斯利的教诲深信不疑。希拉蕊给他们两个的联盟带来的是近乎以救世主自居的目标感,是凌驾于传统政治理念之上的高尚和纯洁的理想。柯林顿的政治信仰一直很坚定,不过,法学院的一个朋友说:“和比尔在一起,你会感到他只是想当总统,而希拉蕊则极富宗教热情。”似乎从青春期起,希拉蕊就认定,她生活的意义就是永不停歇地探索,以确定什么是对的,并力求将其变成现实。 正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希拉蕊同时向哈佛法学院和耶鲁法学院递交了申请并被两所法学院录取,但是她迟迟没有决定到底要去哪所法学院。希拉蕊到哈佛大学法学院做过考察,那次考察坚定了她选择耶鲁法学院的决心。当时,她被介绍给一位着名的教授,而据她回忆,这位教授对她说:“好吧,首先,我们并没有什么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其次,我们这里并不需要更多的女人。” 《希拉蕊传》耶鲁的爱情与战争(2) 1969年秋天,希拉蕊来到了耶鲁法学院。当时法学院235名新生中只有27名女生,希拉蕊就是其中一员。希拉蕊在韦尔斯利读书时就赢得了“大胆的领袖”和“行动主义者”的名声,不过这些称号多少有些名不副实。“我们十分敬畏她的勇气。”希拉蕊的新同学卡罗琳?埃利斯说,“她到学校的时候,我们中有很多人都已经把她当做领袖了。我们之前曾在国家级杂志上看到过她的照片,而3个月后的今天,她就在我们班上,就在我们身边。”法学院的同学都认为希拉蕊肯定是要参加竞选步入政坛的,她之所以选择来读耶鲁法学院,只不过是因为这是实现她远大目标的最佳途径。她在法学院的第一年似乎就是专门用来帮助她快速提高声望的,她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自我怀疑的迹象。“希拉蕊知道自己要想在政治方面有影响力需要有些名气,她想得到大家的认可。”希拉蕊班上的一位女同学说。像在韦尔斯利学院那样,她的同龄人都受到她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的吸引,认为哪里有她,哪里就是战事打响的地方。 实际上,当时耶鲁大学纽哈芬法学院爬满常春藤的围墙里,那片曾经的净土已被一种疯狂的力量占领,一种近乎让人头晕目眩的反体制伦理瀰漫着整个校园。希拉蕊刚到学院的头几周里,学生们占据了主校区,并称之为“解放区”。不同的派系都在院内搭建了帐篷—嬉皮士、黑权主义布道者、积极的反战倡导者、激进的左翼分子,宣扬自己反传统文化的精神。第二年当上法学院院长的亚伯拉罕?戈尔兹坦把耶鲁法学院歷史上的这段时期称为“黑暗时代”。学生们迫使老师採用“通过”与“不通过”的评分标准。因此,后来有人说只要被耶鲁法学院录取就几乎不可能被退学,这种说法确是有几分真实的成分。那时,扎染的衬衫和骯脏的牛仔裤取代了有律师派头的定制套装。 像往常一样,希拉蕊小心翼翼地周旋在极端势力中间,安排好自己的议程。在韦尔斯利学院毕业典礼上的发言给她带来了名气,这种名气使她收到了来自妇女选民联盟的邀请—邀请她参加其青年顾问委员会。她的参与给一些同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这更重要的是,希拉蕊和这些人交上了朋友,他们在以后的30年里成了柯林顿集团中的成员,其中包括弗农?乔丹、戴维?米克斯纳和彼得?埃德尔曼。弗农?乔丹当时是亚特兰大州南部地区委员会选民教育计划的负责人,他领导了南部地区登记黑人选民的运动。戴维?米克斯纳是当年终止越战运动的主要组织者,后来又领导了为同性恋者争取权利的运动。彼得?埃德尔曼当年是罗伯特?甘迺迪纪念堂的副馆长,也是青年联盟委员会的主席。 1970年春天,摆在数百万名大学生面前的问题不是传统的学习和功课,而是摆在整个国家面前的一件更重大也更直接的问题—年轻人要应徵入伍去越南参战。理察?尼克森在1968年参加总统竞选时,曾向公众许下诺言,说他一旦当选,就会立刻结束越南战争。可是他食言了。他和亨利?基辛格推行的“光荣和平”战略激化了各种矛盾。在希拉蕊就读耶鲁的这4年里,为了实现这个战略目标,超过2.5万名美国士兵和几十万名越南人和柬埔寨人付出了伤亡的代价。希拉蕊后来说,有时看起来就像是政府“在和自己的国民打仗”。《宪法》赋予人们的集会和言论自由权利正遭到由上至下的蓄意的侵犯。 加入法学院学生主办的法学期刊《法律评论》编辑部是在美国法学院中取得学生认可的传统方式,没有哪所大学的《法律评论》能比哈佛或耶鲁法学院的更有影响、更重要。而在1970年春天,《耶鲁法律与社会行动评论》发行了创刊号,希拉蕊的名字列在了编委中。这份期刊的名字本身就声明了它的目的,就像希拉蕊和她的编辑同行们介绍的那样:“《耶鲁法律与社会行动评论》的第一期开创了我们超越法律界传统领域的探索。这是我们突破这种狭隘做法的一个尝试,我们希望能够在此展示那些以通过务实态度解决社会问题为主旨的法律学术活动和新闻报导形式。” 第14页 《希拉蕊传》耶鲁的爱情与战争(3) “希拉蕊的兴趣并不在于法律学术研究,”一个法学院的同僚说,“她的兴趣在于法律行业以及应用法律为人们服务。”特别是应用法律为穷人服务—这也是创办该杂志的初衷之一。该杂志的创刊号上被另外两个议题占据:战争问题和黑豹党运动问题。那年春天,在纽哈芬市中心的联邦法院,黑豹党主席博比?西尔和他的7位同志正接受审判,他们被指控谋杀了一名黑豹党党徒。据说,此人是警方的线人。成千上万的人在纽哈芬举行了游行示威活动抗议这场审判,因为他们确信,在尼克森总统司法部的授意下,胡佛的联邦调查局人员及联邦检察官对这些黑豹党成员实施了迫害。该案因为陪审团产生分歧而无法做出最终裁决。 《耶鲁法律与社会行动评论》杂志创刊号特意选择在五一劳动节出版,期间爆发了以督促纽约州和新英格兰州争取撤销对黑豹党的指控为目的的大型游行示威和学生罢课行动,理由是他们认为“在白人的司法制度下”,黑人被告不可能受到公正的审判。《耶鲁法律与社会行动评论》第一期登了一篇叫做《大学与警察:大学校园里的武力和自由》的文章,杂志封面上刊登了该文章的插图:戴着防毒面具、佩带重型武器的警察的照片。 迫于学生们声称要举行暴力示威的威胁,耶鲁法学院院长金曼?布鲁斯特发表声明表示支持“五一”游行示威的根本理念,并对学生们的一些要求做出让步:暂停课程,允许学生餐厅为参加游行示威者提供饮食服务,允许博比?西尔的首席辩护律师查尔斯?加里在审判期间住在校园里。布鲁斯特的声明显示由黑豹党案件审理引起的比其本身更重大的那些问题已经进入主流文化。 像往常一样,希拉蕊认同“五一”游行示威活动的深层次目标,但她却明确地表示,她认为游行示威应该是和平的、有目的的、有组织有计划的,应该瞄准长期的目标。虽然希拉蕊只是研究生一年级新生,但她已经是整个法学院里颇有影响、颇受尊重的人物了。那一周,游行活动的组织者们召开特别会议来商讨斗争策略,那次会议差点失控,是希拉蕊巧妙地安抚了争执各方,并引导讨论朝着最终平息争端的方向发展。院长戈尔兹坦说:“大家都出于愤怒说了许多过激的话。作为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士,希拉蕊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魄力。” 希拉蕊的处事方法是她各种气质特徵的独特组合:咄咄逼人、温柔体贴、插科打诨、生硬粗暴、热情赞颂、冷嘲热讽、理性分析、热情似火或者热烈奔放。多年以后,甚至许多开始讨厌她政治策略的同学们都满怀敬意地回忆起她在“五一”示威活动中收放自如地发挥这些气质特徵的情景。 “五一”当天,15000名游行示威者聚集在耶鲁校园内,有人还高举着“烧掉耶鲁”的牌子。事实上,这次游行示威的气氛出奇的平和。其间还穿插着一些研讨会:《逮捕与搜查》和《种植园社会的殖民地化和种族特徵》。当时主要发言人之一杰里?鲁宾振臂高唿“×尼克森!×尼克森!×尼克森”来调动听众的情绪,痛斥尼克森推行的战争政策、种族主义及“警察国家战术”。在希拉蕊看来,大量的批评其实是言过其实的。第二天,《耶鲁每日新闻》报导说,那场示威集合了“纽哈芬歷史上数量最多的与会者,包括留着长发的年轻人、电影拍摄人员和国民警卫队队员”。两天后,在俄亥俄州的肯特州立大学,国民警卫队开枪射杀了4名参加反战游行示威的学生。希拉蕊写道,那张一名年轻女子趴在一位遇难学生尸体上的着名照片让她流下了眼泪。 5月7日,希拉蕊作为大会发言人之一参加了在华盛顿举行的妇女选民联盟成立五周年纪念大会,这是她知名度、影响力日益提高的又一体现。为了纪念肯特州立大学枪杀事件的受害者,她佩戴着黑袖章,站在了讲台前。后来她说,当讲到美国入侵柬埔寨的军事行为是“不合法、违背美国《宪法》”的行为时,她情绪异常激动。她尝试着把发生在各大学校园里惨烈的示威行动介绍给这些年长于她的听众们。多年后她说,1970年在耶鲁那段动盪不安的日子里,她奋力争取的是投入,而“不是破坏或所谓‘革命’”。 《希拉蕊传》耶鲁的爱情与战争(4) 35年后,已经成为总统候选人提名有力竞争者的参议员希拉蕊却说要等到完成更多的政治和军事目标后,美国才能从伊拉克撤军。在这样说的时候,她不再慷慨激昂,也不再那么有说服力。接着,跟在越南战争中一样,在战争问题上,希拉蕊和其他大多数参议员一样投了贊成票,给予了乔治?布希想要得到的授权。一年后,她在参议院军事委员会获得了一席之位,成为军事准备方面的专家。希拉蕊的影响力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点,而她却一再拒绝利用自己的影响敦促美军尽快从伊拉克撤军,这使得民主党左派中很多支持她的人开始与她渐行渐远,还有一些人开始产生了一个疑问—她在对越战争和对伊战争中的截然不同的态度是不是表明她不再年轻幼稚,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了呢?或者,这只不过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客为了政治前途而放弃了年轻时所坚持的价值观和原则呢? 第15页 在法学院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希拉蕊在芝加哥参加了厄弗?库普西内特主持的在全美播出的电视访谈节目;当选为女性选民联盟中前后两代女性民权主义者的联络员;成为报纸上的新闻人物。希拉蕊很享受这些关注,享受自己的特立独行—她走的是一条与众不同的、更有思想的道路。随之而来的是人们对她将会选择选举政治之路的猜测,而她则从未公开回应过这样的猜测。其实,当时国会已经完全放弃了对战争问题的监督职责,而她不但没有把参加政治竞选当做自己的政治目标,而且也不相信选举政治的力量—选举政治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希拉蕊仍然认为公益事业应该是为社会中的弱势群体服务的,包括那些最没有权力的、被边缘化的或是受歧视最严重的人。在所有应该得到帮助的人中,希拉蕊最想帮助的是孩子。孩子是公民中最脆弱的群体,也是最应该得到帮助的,尤其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和黑人的子女。她认为,为了孩子们的利益,法律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而她可以找到办法努力促成此事。 那年秋天,希拉蕊乘车往返于纽哈芬和华盛顿之间,这是职业和学习任务之间的完美结合。她在国会大厦为女性公众人物玛丽安?埃德尔曼组织听证会,评估了可能会影响儿童生活的法规。在纽哈芬,她为自己制订了独特的课程和工作计划,广泛涉猎法律、医学和心理学。她一边在耶鲁大学医学院旁听,一边在耶鲁—纽哈芬医院从事与儿童身心健康问题有关的工作,其中包括受虐儿童身心问题的研究,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被作为重要的社会现象加以研究。她帮医院建立了法律程序来处置医院的疑似虐待儿童案例。整整一学年,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在耶鲁儿童研究中心观察儿童治疗过程,以及同医生进行案例讨论。希拉蕊说:“我开始仔细思考影响儿童的因素,包括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法律管辖范围内及范围外的。”像许多法律专业的学生一样,她被派到联邦资助的隶属国家法律服务计划的地方机构工作。在那里,一个名叫佩恩?罗迪恩的年轻司法援助律师指导她为那些被忽视的受虐待儿童辩护。 和佩恩?罗迪恩一起,希拉蕊代表一位五十多岁的黑人寄养母亲出庭,这位女士自孩子一出生就照顾她,直到孩子两岁。寄养母亲要求收养那个混血女孩,她自己已经养育了两个成年的孩子。但是康乃狄克州社会服务部却驳回了她的收养请求,下令给这个小女孩找一个“更合适的家庭”,希拉蕊和罗迪恩起诉该州,但是失败了。 尽管输了官司,但是为儿童争取权利的运动却从此展开。希拉蕊指出,受虐儿童是“儿童公民”,有权和成年人一样享有《宪法》赋予的相关权利。她在母亲小时候受虐待的遭遇和现在某些父母对孩子所做的可怕事情之间发现了内在的联繫。她想帮助那些孩子。 希拉蕊为了替儿童争取权利而写作的学术着作和所做的工作,后来成了柯林顿政敌攻击的目标。他们通过夸张的漫画对希拉蕊的作品及其煽动性进行讽刺,将其称为“左翼理论家的伪善”。到1992年总统选举的时候,派屈克?布坎南在共和党大会上说,希拉蕊持有“反家庭”的观念,她“认为12岁的孩子应该拥有起诉父母的权力,还……将婚姻同奴役体制相提并论”。事实上,她的学术着作构思缜密,在《家庭法》领域广受赞誉,而且并未提出会引起严重争议的观点。歷史学家加里?威尔在《纽约书评》上发表的对希拉蕊作品的述评中说,这些作品值得一提,希拉蕊完全当得起“过去20年中重要的学者活动家”的称号。 《希拉蕊传》耶鲁的爱情与战争(5) 希拉蕊决定在耶鲁从事儿童研究,且参与玛丽安?埃德尔曼的华盛顿研究计划,这两件事使她感到非常安心和满足。最终,她似乎找到了自己这一生想做的事情。“我想成为美国儿童的代言人。”她说。 45岁那年,希拉蕊又一次否决了同丈夫离婚的意向,而且很快就要搬入白宫,这时,有人问她,二十多岁时最令她欣喜若狂的经歷是什么,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爱上比尔?柯林顿。”我们有理由相信她这种说法是发自内心的,也是真实的。尽管,通常我们不会用“欣喜若狂”这个词来形容希拉蕊这个最训练有素、最严格自律,又最有控制欲的人,但谈到她在1971年春天踏上的那条道路,这也许是最好的解释。 进入法学院仅仅18个月,她就成了同龄人中最耀眼的明星。然而,突然之间,她却以一种最传统的方式颠覆了自己的生活: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一个男人。比尔?柯林顿是“她井然有序的理智世界中的不可控因素”。一个朋友这样说。她的魂儿被勾走了,而比尔?柯林顿也是一样。“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不怕我的人。”她说。柯林顿的朋友们则对他的无畏深表怀疑。“我害怕我们俩。”他说。而朋友们认为,事实上更可能是柯林顿掩饰了自己对她的恐惧。希拉蕊与他所有的前任女友是如此截然不同,她的品性让他着迷,而他的自信也正经受到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与此同时,她却说自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他们经常讲起的那个邂逅并相爱的故事被适当地进行了一些戏剧化的处理,没有不合时宜地提起他们共同的野心,而且还特意制造出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不过,这个故事却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1970年秋天,在耶鲁大学法学院开学第一天,他们就已经经人介绍认识了对方,可当时谁也没有留意对方。 第16页 比尔?柯林顿作为罗兹奖学金获得者留学牛津大学,在还差两个学期就能拿到学位的时候来到了耶鲁法学院,因为他决意要在最聪明、最优秀的美国同龄人中证明自己的实力。他期待有朝一日能回阿肯色州参加公职竞选,最终成为国会议员并进军华盛顿。如果成功了,展现在他面前的将是一片大好的政治前程。自高中时起,朋友们就一直在说他将来註定要入主白宫。但是从牛津回来之后,柯林顿了解到,要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就需要获得权威的美国机构的支持。对他而言,1970年的耶鲁法学院是一个可以直通目的地的完美落脚点。 那一年,尤金?麦卡锡因为传统的民主党人的抵制而泥足深陷,而罗伯特?甘迺迪也已遇刺身亡,康乃狄克的参议员竞选让他们的追随者重新燃起了希望。时年38岁的约瑟夫?达斐曾是神学院学生,自由派组织美国民主行动的领袖,伦理学教授,民权运动和越南和平运动的坚定参与者。肯特枪击案以及总统将战事扩大到柬埔寨的行径使人们的反战热情越发高涨,反战队伍支持达斐竞选。他们认为,除非国会中的反对票迫使总统採取行动,否则这场战争永远也不会停止。此时的达斐陷入进退两难之境:要在民主党内部诸多竞争因素当中找到一片中间地带,而同时又能够吸引独立选票;要引发根本的政治和民权改革,同时又不引起白人中产阶级选民的反感。而作为改革论者和南方民主党人的柯林顿,在自己的整个政治生涯中也一直面临这样的难题。 在三方较量中,达斐败下阵来。他的对手是在任参议员、独立派人士托马斯?多德和共和党议员小洛厄尔?韦克。柯林顿从达斐的竞选活动中获取了非常全面的实用政治知识,赢得了大批追随自己的朋友,这些人先是帮助达斐竞选,后来又满怀热情地赶到阿肯色州去帮助柯林顿参选。 11月选举日之前,柯林顿几乎一直在旷课。从黎明时分直到午夜,他都一直在为达斐的选举奔忙着,然后从第三国会选区纽哈芬总部返回长岛南部的住处休息。他和三个室友在海边合租了一所房子。选举日后,他的学习习惯也没有多少改变。室友们发现他会看一本书直至深夜,开始还以为他在看法律书,后来才知道他是在看小说。他的睡眠不足5个小时,忙着给数不清的前女友写长篇大论的书信。柯林顿考试前会临时抱佛脚,突击学习几个小时就能通过考试。 《希拉蕊传》耶鲁的爱情与战争(6) 刚到纽哈芬几周,人们就发现他具有非凡的魅力,能够吸引大量不同背景的人。他听取他们的故事,学习他们的知识,然后以自己高深的见解和歷史感来回应他们。柯林顿具有非比寻常的移情能力,这令人们神魂颠倒,对他如痴如醉。南希?贝克瓦克就是一个被他的魅力所折服的人(不过她跟希拉蕊的关系要比她和柯林顿的关系密切)。“我从未见到过像比尔那样兴趣广泛、头脑灵活、魅力四射的人。他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效率极高。他对世人的爱像小说家的爱,他能记住他们身上特别的地方,他倾听他们的谈话,然后用无比巧妙的方式回应他所听到的东西。他很风趣,善于观察,对聪明人和不聪明的人他同样关注……他努力跟人们交谈,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天生就适合从政。人们会问,‘好吧,你难道真以为他会成为总统吗?’当然!我认识他还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他折服了。” 贝克瓦克后来成了加利福尼亚斯克瑞普学院的院长。她认为,比尔?柯林顿也採用小说家的视角来看待自己的生活,他身上集合了令人惊讶的矛盾特质:既有自我意识又能够自我否定;尽管目标明确,却又无法轻易做出决策。 然后就是他生活中的女人。 柯林顿后来说:“在学业和政治生活一帆风顺的时候,我的个人生活却是一团糟。一个年轻女孩离开我回家嫁给了从前的男友;接下来跟一个自己心仪已久但又不能跟她定下来的女孩痛苦地分别。于是我渐渐开始接受独自一个人,决定暂时不再同任何人谈情说爱。” 此时,希拉蕊上场了。 柯林顿回忆说:“一天,在爱默生教授的课上,我坐在后排,突然看到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女孩……她一头浓密的深金色头髮,戴着眼镜,不施粉黛,但却透露出一股坚定、冷静的力量,这是我几乎从未在其他任何人身上见到过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那时,柯林顿几乎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希拉蕊。法学院的学生经常谈论她,她是校园里路人皆知的明星,大家都知道她在政治上志向远大,积极务实,而且原则性极强。 开学第一天,他们就经人介绍而相互认识了,但当时谁都没有太留意对方。也许是那时柯林顿正和另一个女孩约会,或者是注意力都放在达斐的选举工作上了。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似乎都对那次见面没有什么印象。但接下来的那个学期里,希拉蕊在爱默生教授课上的表现给柯林顿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她不停地举手回答问题而且总是知道正确答案。 他开始在校园里有意追随她。希拉蕊说她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学院的休息室里,“他看起来不像一个领罗氏奖学金的学生,而更像一个海盗”—长头髮,乱蓬蓬的鬍子,身高6.25英尺,体重220磅。他正在跟别人谈论阿肯色州如何种出世界上最大的西瓜—他经常谈论这件事。 第17页 但是,根据他们的自传,直到1971年春天的一个晚上他们才开始交谈。那是在耶鲁的法律图书馆里,柯林顿发现了他的朋友杰弗里?格莱考,于是走过去打招唿。在交谈中,格莱考注意到“慢慢地……他的注意力不集中了。他一直在听,但不怎么说话了,他的视线开始游移,目光掠过我的肩头,我想以一种不太显眼的方式看他在看什么,就故意做了个要挠挠腿的动作以便稍稍转过身去,于是看见希拉蕊就坐在那边的桌子旁,桌上放着一堆书本”。 格莱考“找了一个很有礼貌的藉口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主角在那里,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 在《亲歷歷史》中,希拉蕊说他一直朝她张望,因此她就走上前去自我介绍。后来,柯林顿说当时她的举动让他惊得目瞪口呆,他跟她打了个招唿,很快他们就分开了。 那时希拉蕊仍在和戴维?鲁珀特约会,他们和另外一对年轻人在怀俄明州本宁顿的一个被他们称为“鸡笼”的双人公寓房里过周末。她再次和柯林顿说话似乎已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 《希拉蕊传》耶鲁的爱情与战争(7) 春季学期最后一天,上完政治和民权课走出教室,柯林顿问希拉蕊去哪儿,她说去註册下一学期的课程。他们一起来到註册员办公室。註册员问柯林顿:“你已经註册过了,怎么又来了?” 当柯林顿承认那只是为了能跟希拉蕊在一起而耍的小心眼时,希拉蕊笑了。她在书中写道,他们“一起走了好长一段路,然后就有了第一次约会”。 柯林顿建议他们步行去耶鲁艺术画廊看马克?罗斯科画展,到那里时却发现博物馆关门了。柯林顿主动提出清理堆积如山的垃圾,终于说服看门人放他们进去了,这件事给希拉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一晚,柯林顿应希拉蕊邀请参加了她和室友在宿舍里举办的期末派对。几天后,柯林顿给希拉蕊打电话时听出她病了。希拉蕊说,半小时后,他出现了,并给她带来了橘子汁和鸡汤。柯林顿的兴趣广泛,“从非洲政治到乡村音乐和西方音乐”,他无不怀着浓厚的兴趣,这也给希拉蕊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久,他们就成了一对恋人。现在希拉蕊意识到“他远比留给人们的第一印象复杂得多”。 尽管柯林顿表示刚刚同前女友断绝关系,不想这么快就恋爱。但室友们却清楚看到,他在不遗余力地避免失去希拉蕊。她头几次拜访海滩小屋的时候,为了给她留下好印象,他指导室友跟他一起演戏。他的室友(牛津时代的好友道格拉斯?埃克利、道格拉斯?波格和威廉?科尔曼三世)因为柯林顿对这个新女朋友明显不同以往的态度而感到很滑稽。这一对年轻人像在跳双人芭蕾舞,你来我往,推推拉拉,可是又舞步轻盈得根本不像他俩的一贯风格,有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波格说:“他们在一起非常有趣,活力四射。”柯林顿一不留神就会露出他从小习惯的南方人说话风格,希拉蕊则会善意地取笑他:“说重点,行吗?比尔!”柯林顿花了点儿时间才适应了她中西部的直爽风格。 早在这之前,他们就开始探讨政治话题了。她感觉到他献身公共服务的决心远远超过对政治职位的野心。他的家乡在教育发展、经济繁荣和文化进步等方面远远落后于其他州,但是“他深深关切着家乡,这太不一般了”。她写道:“他是有根的,而我们大多数人没有这种归属感。” 图书馆邂逅之后的几周,希拉蕊和比尔就手拉手地在校园中漫步了,显然沉醉其中。他们刚确立恋爱关系时,德博拉?塞尔碰巧遇到了他们。德博拉从孩提时代起就认识柯林顿,在读大学时又认识了希拉蕊。她说:“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忍不住要说,好,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总是非常迷人,非常有魅力。” 一个密友说,她“看起来像个嬉皮士”,穿着蓝色牛仔裤和凉鞋,长发过肩,戴着一副镜片厚厚的眼镜,经常换镜框。她像是在尽力掩饰自己吸引人的容貌。 “他们的价值观、理想抱负及对生活的热情不谋而合,这是很了不起的。我觉得他们俩在一起太顺理成章了。”塞尔看得出希拉蕊“在许多方面是很有吸引力的”,包括她的外表,尽管眼镜遮掩了她娇好的面容。希拉蕊被公认为是“善于思考的……思想深刻的人,而他则以才思敏捷闻名”。事实上,塞尔和其他人慢慢意识到,柯林顿才是更深沉的人。 几个同学认为柯林顿追求希拉蕊是别有用心的,他想利用她的声望来提高自己校内外的地位。希拉蕊对柯林顿的态度是“我不需要你”,在以前的女朋友那里,比尔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这似乎让他觉得很不安。 又过了几周,希拉蕊告诉柯林顿,暑期她要到加州奥克兰市的特鲁哈夫特形挚?伯恩斯坦(treuhaft,walker&burnstein)律师事务所实习。柯林顿原计划到乔治亚州南部参加民主党人乔治?麦戈文的争取该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竞选活动,当时竞选筹备工作才刚刚开始。现在柯林顿告诉希拉蕊,他要和她一起去加州,不去乔治亚了。 希拉蕊追问柯林顿这么做的原因,他说这是因为他爱她。希拉蕊在《亲歷歷史》一书中是这样描述的。后来,她说当时自己高兴极了,整个人飘飘然的。 第18页 《希拉蕊传》耶鲁的爱情与战争(8) 从一开始,他就关注全局。“我只是喜欢在她身边,因为我觉得跟她在一起从来都不让人感到厌烦。开始我常告诉她,我愿跟她白头偕老,而且我认为那很重要。” 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关系中的一些特点就已经初露端倪,后来在州长府邸和白宫,这些特点就更加明显了。在柯林顿当总统的头几年,和他们两个一起共事的戴维?格根发现:“在日常生活中,我看到的那个比尔?柯林顿每天都需要妻子情感上的支持。他依赖她,时时谈起她,无论做什么都把她当做是永远可以让他依靠的、坚不可摧的直布罗陀岩石……当他们取得平衡的时候,可以互为补充。他们的伙伴关系为他的领导才能提供了更多的能量。她是锚,他则是帆;她是现实主义者,他则是梦想家;她是战略家,他则是战术家。” 6个月后,他们的朋友,实际上所有法学院的学生,都领教到了他们之间那精心构建的平衡。那时,在耶鲁法学院着名的大律师联盟模拟庭审大奖赛上,希拉蕊和柯林顿双双入选其中一支辩论队伍。 希拉蕊在《亲歷歷史》里写道:“他精心组织思想和词句使之听起来像音乐一般优美流畅,这让我大为惊讶。我喜欢他的思维模式和他看待事物的方式。在他身上我最早注意到的地方之一就是他的手形。他的手就像钢琴家和外科医生的手,手腕纤细,手指细长灵巧。”在这本希拉蕊的自传中,只有不多的几个段落表现出了“欣喜若狂”的感觉,这就是其中之一。 恋爱初期,在长岛的海滨别墅里,有一晚希拉蕊和柯林顿谈到了毕业后的打算。柯林顿说他打算回阿肯色州谋求公职,而希拉蕊除了决定追求儿童和民权事业之外,还没有什么具体打算。 比尔?柯林顿爱上了希拉蕊,感觉到她有一种自己先天不具备的从政必需的素质:强硬不妥协。这种素质的意义和实质后来成为了柯林顿夫妇的朋友、拥护者和对手们永无休止的辩论话题。没有它,柯林顿不可能当上总统。这个说法是有几分正确的,毕竟,比尔?柯林顿情愿调和矛盾而不愿意战斗,因此常常要希拉蕊把他推上拳击台。 追随他们二十多年的政治顾问迪克?莫里斯在与他们反目之前是这样评价她的:“她有一种无畏的品质,有勇往直前的坚定的力量,而他则不具备这些素质。她具有杀手的本能。她争取什么时,都会採取直截了当的方式—较量、战斗,一定要让战火烧到对方阵营。她没有比尔的那些曲折迂迴、谨小慎微的心思。” 尽管希拉蕊的政敌喜欢把她丑化成一个泼辣、让男人闻风丧胆又固执己见的悍妇,但是她并非那样的人。她做事总是经过深思熟虑,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般浅薄。她的思维方式带有点军事化的缜密风格:观察地形,发现障碍,识别不利情况,然后分别採取相应的行动。比尔的思维方式则不尽相同。他反应较慢,很难识别别人的恶意,他假定别人都是好人,愿意花几个月的时间赢得别人的心。希拉蕊则随时准备好在危急关头先除去敌人。 在1972年耶鲁举办的模拟庭审大奖赛上,他们的政治合伙人关系刚刚初露峥嵘。当时希拉蕊和柯林顿被指派充当原告律师。他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起诉要点、法律依据和控辩战术。他们面临一个棘手的案子,该案被告是肯塔基州一名警察,被指控犯了谋杀,而此人曾公开宣称痛恨看起来像嬉皮士的年轻人。“可是,这足以构成殴打某人致死的动机吗?”模拟法庭的宣传海报在介绍案情时这样问道。 柯林顿和希拉蕊没能够赢得大奖。不过,他们在此次合作中的准备工作和临场发挥可以说是此后25年里两人合作模式的原型,两个人充分发挥各自的能力和性格优势,取长补短、优势互补的角色分工已初步形成。同伴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关系,当他们那与众不同的分工合作方式展现在人们面前时,大家都为之倾倒。南希?贝克瓦克对两人之间的这种原动力做了很好的描述:“希拉蕊非常犀利敏锐、具有芝加哥风格,而比尔幽默、怀旧、天真。” 《希拉蕊传》耶鲁的爱情与战争(9) 从反战运动中发展起来的参议员乔治?麦戈文的总统选举团队的基层人员都是些年轻人。时年35岁的反战运动天才组织者之一加里?哈特任选举负责人。他挑选柯林顿和泰勒?布兰奇担任德克萨斯州选举协调员。泰勒?布兰奇是南方反战抗议活动的组织者兼《华盛顿月刊》的政治记者。 柯林顿曾邀请希拉蕊到德克萨斯去助选,她在得州中南部城市圣安东尼奥负责登记投票人的工作。无论从职务还是从体格角度来看,柯林顿在得州选举活动中都是很有分量的人物,不过希拉蕊的表现也同样抢眼。 为麦戈文选举而工作的妇女们相信,希拉蕊必将取得非凡的政治成就。来自得州西部小村庄埃尔派的勤劳而有主见的贝齐?赖特成为了希拉蕊的真正追随者。她和希拉蕊的业余时间大都用来讨论如何让更多妇女严肃认真地参与政治活动。赖特说:“比起柯林顿的政治前途,我对希拉蕊的政治前途更感兴趣。我满脑子想的就是,凭着她的非凡智慧、宏伟抱负和自信坚定,她到底能够走多远。”按希拉蕊的吩咐,赖特来到华盛顿组织全美妇女政治筹备会。赖特相信,在这个位置上,她能帮助希拉蕊最终成为美国第一位女总统。 第19页 赖特同希拉蕊很快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对其他一些人来讲,关于希拉蕊聪明才智与自我克制的记忆远比关于她热情奔放的社交风格的记忆更鲜明。一些人觉得她冷淡,还有其他一些人认为她热情、重情义、易接近且好交际。无论到哪里,这种两极分化的评论都一直伴随着希拉蕊,不管是在社会组织中、竞选活动中,还是在美国参议院。 尊敬的网友们,本书已选择精华部分供您阅读。简单阅读,同样精彩!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 在经歷了所有这一切之后,我经常问自己为什么我和比尔能够一直在一起……我到底要怎样解释这持续了几十年的爱情? —《亲歷歷史》 在刚刚遇到比尔?柯林顿的时候,希拉蕊就热忱地相信一个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她永远不会屈服于任何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或者容忍其他人独断专行的个性,因为她已经领教过母亲为此而付出的沉痛代价。她更不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她自己)会在扭转局面和改变其他人的天性时束手无策,因此,在做这两件事情的时候,她显得异常坚定。 然而,一次又一次,在同比尔?柯林顿的交往和婚姻中,她终于学会正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一牵扯到其他女人,她就控制不了他了。她曾经说过,事实上,惹恼她的并不是他不断出轨的冲动。渐渐地,她几乎认为,在涉及性理智和控制性慾问题上,自己的丈夫和十几岁的少年差不多,而这一切都该归咎于他不正常的童年生活的病态影响。“还有比不忠诚更糟糕的事。”她在1989年这样对一个心腹朋友说。当时,柯林顿认为自己爱上了阿肯色州的一位离异女士,玛丽莲?乔?詹金斯。自从这位女士开始跟比尔交往,希拉蕊就认识到自己根本无力改变柯林顿,他们的婚姻也一再地提醒她认清这一事实,她为此深感挫败和愤慨。希拉蕊相信,理性思维和逻辑的力量几乎是可以压倒一切的,然而,看起来,在处理此类问题时,柯林顿却完全对逻辑推理免疫,他一再出轨倒不是因为要叛逆什么。 希拉蕊花了两年的时间才下定决心嫁给柯林顿。她不但对他拈花惹草的习惯非常担忧,还对居住在阿肯色州这件事充满疑虑,更对他追求梦想时表现出来的如火的热情而惴惴不安。她想要孩子,但是却不想让孩子生活在父母关系紧张的环境里。希拉蕊的母亲被父母抛弃并遭丈夫虐待的遭遇,是希拉蕊挥之不去的噩梦。她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脚趾探入阿肯色的水下尝试一下“水温”,然后感觉自己还能够学会在那里生活,一直犹豫不决的她这才下定了决心。在那些年里,她小心翼翼地寻找自己合适的位置,希望一旦婚姻或者政治生涯搁浅,能有一个现成的应急预案。她知道,从谈恋爱开始柯林顿就频频出轨,他们两个拥有稳定婚姻的概率,尤其是拥有双方都忠诚的婚姻的概率,至多跟赢得掷骰子赌博的概率差不多。 最终,为了爱情,也为了两个人希望在华盛顿拥有美好政治前景的共同梦想,她嫁给了柯林顿。但是,未来的焦点将会是他,而不是她。在一个朋友鼓动她追求更加独立的事业轨迹和自我定位的时候,她无奈地对她坦言:到阿肯色州去就意味着彻底放弃在华盛顿或纽约找一份体面工作的机会,以及在风华正茂的时候放射出属于自己的灿烂光芒的可能。从韦尔斯利女子学院毕业之后,她在全美范围内得到认可的步伐在不断加快。 在阿肯色州,她没有办法做一个掌权的女人。虽然她知道嫁人并不意味着一定不能做女强人,但是嫁给比尔?柯林顿,在他的地盘上生活,做女强人是根本不可能的。她选择居住在更加传统的社会中,并将自己的才华、心血和能量都用来为丈夫那颗星增光添彩,就像她母亲那一代人所做的那样。她会成为他的合伙人、经纪人,并随时为他提供忠告。她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在耶鲁读书的时候,希拉蕊就已经为柯林顿做出了第一次巨大的牺牲。为了跟他在一起,她选择在耶鲁多待一年而不是跟同班同学一起毕业,从而推迟独立实现自我抱负的时间。她在麦戈文的竞选团队中工作到投票当天,并且在耶鲁大学儿童研究中心学习儿童发展学。1973年,从法学院毕业之后,她跟柯林顿一起去了一趟英格兰,这是她第一次出国旅行。柯林顿充当嚮导,领着她游歷了伦敦、牛津,还有自己获得罗兹学者奖学金到英国深造的那一年里曾经到过的其他地方。在被众多浪漫主义诗人热情讴歌过的英格兰恩纳代尔湖畔,他请求她做自己的妻子。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 而希拉蕊拒绝了他的求婚。事后,她解释说自己不想仓促做决定。当时,她害怕“一般意义上的承诺和义务,还特别担心比尔的热情”。 许多年后,希拉蕊说,柯林顿曾经多次向她求婚。“我从来都不怀疑我对他的爱,但是我知道他要在阿肯色州建立自己的生活。我无法想像自己要如何在一个既没有家人又没有朋友的地方生活下去。” 从欧洲回国之后,希拉蕊于1973年6月第一次踏上了阿肯色州的土地,而这趟阿肯色之旅恰恰证明了当初拒绝柯林顿的求婚是多么明智。柯林顿请求她跟自己一起去“看看她对那里印象怎么样”,他还力劝她参加了阿肯色州的律师资格考试。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起,柯林顿几乎从未停止过谈论他的家乡,他想要用自己的热情感染希拉蕊。尽管这里风景如画,不过感染希拉蕊还是很困难的,而希拉蕊在温泉郡对柯林顿母亲和弟弟的短暂拜访使这变得更困难了。 第20页 希拉蕊最早是在1972年见到柯林顿的母亲维吉尼亚的。维吉尼亚和希拉蕊爱着同一个男人,但是一开始,两个女人就对彼此很看不上。维吉尼亚认为希拉蕊丑得恐怖,她的髮型剪得一塌煳涂(为了省钱,那个学期她是自己动手剪头髮的),不化妆、穿牛仔裤,举手投足都带着嬉皮士的懒散劲儿。维吉尼亚的头髮挑染着与众不同的白色条形图案,她喜欢放荡的男人和不羁的烈马,涂大红色的口红,戴假睫毛。维吉尼亚当然没有想到柯林顿会带一个像希拉蕊这样的姑娘回家,雪上加霜的是,她还是个“北方佬”,虽然她其实来自中西部的伊利诺州。 罗杰是柯林顿的弟弟,之前希拉蕊并没有见过他。然而罗杰很快就对希拉蕊形成了跟母亲一样带有地方特色的评价:首先,她不够漂亮;其次,她对待比尔的态度过于飞扬跋扈。 希拉蕊倒是跟维吉尼亚的第三任丈夫杰夫?德怀尔相处得比较愉快。杰夫一直对希拉蕊很和善,并不时给予希拉蕊支持和鼓励。希拉蕊注意到他对维吉尼亚怀有一种崇敬的心态。杰夫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拥有一家美容院,在20世纪60年代初曾经因为股票诈骗而入狱9个月。就是他为维吉尼亚设计了如此特别的髮型,将她已经变白的头髮周围的头髮也染成白色。杰夫告诉希拉蕊,维吉尼亚最终会接受她的,并像家人那样拥抱她。维吉尼亚最终的确接受了希拉蕊,不过她态度的转变比冰川移动还要慢。 和希拉蕊在一起的两年时光里,柯林顿已经简要地将自己知道的模煳的家族歷史告诉了她。但是直到到了他的家里,她才第一次清楚了解了柯林顿生长的环境,并推测这就是造成他拈花惹草习性的根源。 维吉尼亚自己的家族—卡西迪家族,还有柯林顿家族都有信教的传统,但是他们的信仰并没有使他们相信克制自己的性行为是虔诚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维吉尼亚的母亲伊迪丝是一名护士,她经常谴责丈夫埃尔德里奇同其他女人发生婚外情,然而人们也盛传伊迪丝跟阿肯色州霍普郡的一位内科医生有暧昧关系。威廉?杰斐逊?布莱思很可能是柯林顿的生父,在他28岁去世的时候已经先后有了四五任妻子了。柯林顿随其继父老罗杰?柯林顿的姓。老罗杰跟维吉尼亚结婚之后并没有停止追求女性的游戏,而且在喝醉酒之后常常会因为妒火中烧对维吉尼亚拳脚相向,而导火索就是听到人们说她妻子与别人调情的风言风语。希拉蕊相信,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无怪乎柯林顿会对女人、调情和性徵服拥有如此狂热的激情。 希拉蕊一直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最终,她还是和柯林顿一起到小石城参加了律师资格考试。 柯林顿早已开始围绕自己的政治前途规划两个人的未来了,他甚至连两人参加律师资格考试的时候填写同样的地址是否会带来负面的政治影响都评估过了。他计划在阿肯色州立大学教书,同时让自己渐渐适应家乡的政治气候,然后再竞选公职。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 如果希拉蕊最终搬到阿肯色,她可以加入一家律师事务所,或者到位于费耶特维尔的法学院教书,当然,这些工作跟她的宏伟抱负根本就不相称。因此,她接受了一份令人热血沸腾的工作,地点在麻萨诸塞州的坎布里奇,是为玛丽安?埃德尔曼新近创办的儿童保护基金会工作。柯林顿和希拉蕊在阿肯色短暂逗留之后,各奔前程,两人的交往前景充满变数。 根据哥伦比亚特区律师协会的记录,此后不久的7月23日和24日,希拉蕊参加了华盛顿地区的律师资格考试。在坎布里奇,她在离哈佛大学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一个人住,而她并不喜欢独居。 11月3日,哥伦比亚特区律师协会通知希拉蕊说她没有能够通过律师资格考试。人生中第一次,她尝到了失败的苦涩。鑑于大家对她的期待,以及她对自己更高的期许,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在817位报名者当中,有551名通过了考试,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自名气远不如耶鲁的法学院。在其后的30年里,她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虽然后来有很多次机会,她再也没有参加过律师资格考试。 据那些最了解她的人推测,当时,她肯定会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深深的耻辱,而且她的自信心也因为这次经歷而碎了一地。如果她没有经歷这次考试失败的话,她的生活,乃至这个国家的方向将会是怎样呢?对此,我们只能进行臆测了。 1973年感恩节期间,柯林顿飞到新英格兰与希拉蕊共度节日。他们一起徜徉于波士顿的街头,畅谈彼此的未来。那个时候,柯林顿已经租下了一个“完美的住所”,据他说,这是一间美丽得无与伦比的、小巧的木头和玻璃筑成的小屋,方圆80英里范围都与世隔绝,不远处就是白水河。他们的朋友们认为,柯林顿一直都具有非凡的审美天赋,在艺术、设计和音乐方面的修养都比希拉蕊深厚。柯林顿租下的房子是由费伊?琼斯设计的,他是这个国家20世纪中叶最杰出的建筑师之一。 在坎布里奇,柯林顿告诉希拉蕊自己多么喜欢那所房子,多么享受在大学任教所带来的乐趣。他还告诉她,自己正在积极地从自己的圈子中找出一个民主党的候选人,来接受约翰?保罗?汉默施密特的挑战。此人是阿肯色州唯一的一名共和党国会议员。在“水门事件”丑闻发生以后,尼克森为了继续赖在总统宝座上而进行的垂死挣扎已经连累了总统所在党派的成员们,所以,现在是一个击败汉默施密特的好时机。希拉蕊能够看出来柯林顿想要亲自披挂上阵。再次跟他在一起,她的心放下来了,甚至感到很兴奋。然而,他们在坎布里奇共度的时光对于明确两个人的交往前景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她对婚姻和阿肯色所持的保留态度没有改变。 第21页 柯林顿发现,对希拉蕊而言,嫁给他就像是“高空走钢丝”一样危险,而阿肯色也不是她理想中的居住地。柯林顿已经很幸运地有机会跟同时代人中的佼佼者们交往,但是,他还是认为“希拉蕊的政治前景要远远超过那些人。她拥有聪明的头脑、善良的心灵、比我本人更出色的组织技巧以及几乎跟我一样高明的政治技巧。我只是更有经验而已”。对他而言,她的幸福快乐是最重要的,而且,也许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她会发展得更好。他们约定在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假期再见,到那时,他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未来的路到底怎么走。 圣诞节过后不几天,柯林顿接到了约翰?多尔的来电。此时,多尔刚刚被委以重任,担任议会司法委员会尼克森弹劾调查的首席法律顾问。前一年,多尔曾经应希拉蕊和柯林顿的邀请,在耶鲁大学大律师协会模拟庭审大奖赛中担任评委,他们两人都对多尔仰慕已久。多尔此次致电柯林顿是为了邀请他参与尼克森弹劾调查。多尔把柯林顿当做是年轻律师中加入弹劾委员会的首选,问他是否能够暂停一年的教学工作到华盛顿来,还请他推荐几个出色的律师人选。 根据希拉蕊对此事的回忆,柯林顿在多尔打电话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竞选议员了,所以他拒绝了多尔的邀请,同时推荐了希拉蕊。不管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可以确信,在受到工作邀约之后,希拉蕊急切地抓住了这个机遇。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 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多尔的工作邀请是解决希拉蕊和柯林顿这对情侣两难处境的完美契机。希拉蕊是非常不想搬到阿肯色住的。如果尼克森受到调查之后被议会弹劾并接受参议院的审讯(有这个可能性,而且概率很高),那么这个过程至少要持续一年多。如果柯林顿赢得了选举,并在11月成为众议员,他就可以在1975年正式走马上任,而到时候,总统弹劾案也差不多该结束了。那时,27岁的希拉蕊在华盛顿政界人士当中的声望就可以一飞沖天(这正是在尼克森辞职之后发生的情况)。他们两人将作为华盛顿令人瞩目的金童玉女加入这座城市。 希拉蕊在德克萨斯麦戈文竞选团队工作时结交的朋友萨拉?埃尔曼在华盛顿城里有房子,希拉蕊在华盛顿工作期间就住她家富余的房间里。首都的氛围让她兴奋—她是这项歷史性事业的一部分,她将用自己的努力和思想为这个意义重大的事件贡献力量。对她个人而言,还有一项额外的收穫:通过做那些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希拉蕊可以重建因为华盛顿州律师资格考试失利而受到重创的自信心。她在这里参与调查和分析,从那些已经声名显赫的同事身上汲取经验,用自己的创意来激发他们的灵感,而且,她还能用敏锐的政治判断力来为人们所能够想像到的最有意义的公共事业服务。 弹劾案的工作反映出多尔的工作方法灵活机动,不墨守成规,只有3~4名多尔最信任的助手能够从全局上了解弹劾调查将要如何进行,到底有哪些材料要被用来对付尼克森。在受僱律师这个层次,也就是希拉蕊这个层次,多尔会分配给他们一些单调而枯燥、细緻而具体的工作,让他们对弹劾的相关规则和要求进行程序性的研究,甚至让他们搞清楚在进行听证会时每个人就座的位置。 在律师团所有44名成员中,女性只有3人。整个机构共有90个人,其中包括律师、秘书、书记员、研究人员和打字员,他们都在多尔的领导下工作。这些人住在国会山的老议会饭店,整个饭店都被包下专供他们使用。 跟其他同事一样,希拉蕊每天工作12~18个小时,黎明时分就要起床。多尔严禁员工私自记笔记或日记,或是在办公室以外同任何外人谈论调查或他们自己的工作。法律小组另外两名女律师中有一个叫做特里?柯克派屈克,她曾经就读于阿肯色州立大学法学院。柯克派屈克告诉希拉蕊,在阿肯色州,没有多少女律师,因此“你必须要比任何男人都强3倍才有可能成功,你必须谨慎交友,那里的文化与这里的非常不同。但是,一旦他们接受了你,那里的人非常亲切也可以信赖。而且,在那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很容易。你可以成为小池塘中的大鱼”。 柯克派屈克看得很清楚,希拉蕊已经被爱情“沖昏了头脑”,“彻底、完全为比尔?柯林顿疯狂”。在柯林顿北上华盛顿探望希拉蕊的日子里,她的“气色完全不一样了,整张脸都红润起来”。 其他人认为希拉蕊的脑子里想的几乎完全是她跟柯林顿的关系,你甚至可以根据她跟柯林顿通话的频率来预测她的喜怒哀乐。汤姆?贝尔跟希拉蕊共用一间办公室,曾经看到她“早上到办公室的时候因为柯林顿没有打电话而怒气冲天。那种日子,她会很暴躁。几天后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又兴奋地对我说,‘汤姆?贝尔,你知道吧,比尔?柯林顿总有一天会成为美国总统的’。” 伯尼?努斯鲍姆是哈佛法学院第61届毕业生,曾担任美国助理检察官,他是希拉蕊的直属上司。有一天晚上,他们两个最后离开办公室,在路上她谈起了柯林顿。努斯鲍姆认为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希拉蕊的良师益友,因此建议说,也许那个小伙子在争取国会议席之前还需要除了法律学校之外的其他歷练。 第22页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反驳说,“他将会成为美国总统。”努斯鲍姆记得自己当时深吸一口气,说这个想法太荒谬了。而希拉蕊还不肯屈服,接着说:“你不了解他,而我了解。他会成为总统的。也许你认为这么说很愚蠢,可是这一点儿也不蠢。”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发火。车到家门口的时候,希拉蕊一言不发甩手撞上车门就走了。努斯鲍姆不了解的是,柯林顿的选举结果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国会的席位,他的成功意味着希拉蕊能够生活在华盛顿,而不需要像戴着脚镣和手铐的囚犯一样被拴在阿肯色州。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5) 当希拉蕊在国会山上的一座老建筑里努力工作的时候,柯林顿也于1974年2月25日宣布参加阿肯色州第三国会选区的议员选举,而宣布参选的新闻招待会分别在阿肯色的4个主要城市进行:他的家乡温泉郡,小石城,整个第三选区选民最集中的史密斯堡,以及费耶特维尔。他的选举总部就设在费耶特维尔,离阿肯色州立大学不远。 从一开始,他的竞选团队就听柯林顿滔滔不绝而又兴高采烈地谈论他那个女朋友,她目前正在华盛顿为弹劾调查组工作,而且拥有非凡的政治头脑。他没有告诉大家的是,她已经成为他最亲密的知己和顾问。虽然远在华盛顿,希拉蕊却成为了整个选举活动中非常重要的角色,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提出自己的建议,柯林顿的助选经理们强烈地感受到了她的分量。因为曾经在麦戈文德克萨斯的竞选团队工作过,现在又在华盛顿工作,希拉蕊的政治经验其实比柯林顿的一些助选经理们还丰富。但是,相比较而言,希拉蕊对阿肯色州,还有它独特的歷史和政治环境了解较少。不过,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给柯林顿的竞选团队指示,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详细地列成清单给他们。而当她的想法没有被付诸实施的时候,她很快就会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有几次,她会在周末的时候飞到阿肯色跟柯林顿团聚,而这个时候整个选举总部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贝齐?赖特也会在周末从华盛顿赶来给柯林顿帮忙,她对于希拉蕊能够在完成自己在弹劾调查组的工作的同时还花那么多时间帮助柯林顿参选感到非常惊讶。赖特相信希拉蕊之所以经常到费耶特维尔去还有别的原因:赶走柯林顿身边的其他女人。柯林顿和希拉蕊有时候会为此公开争执。“我很清楚他还在跟其他女人约会。”赖特说。 曾经有一次,希拉蕊在电话中威胁说,如果柯林顿继续像这样拈花惹草,她也要在华盛顿找个人上床。竞选代理保罗?弗雷说,他曾经无意间听到柯林顿在电话中同希拉蕊的谈话,那时候,柯林顿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并且恳求希拉蕊不要“去做一些会让双方都感觉生活很痛苦的事情”。在选区里,柯林顿在小石城和其他几个城镇中都有女朋友。曾经有几个月,他一直同一个志愿在竞选总部工作的阿肯色州立大学的大学生约会,而他的雇员都知道自己支持的候选人的本性,所以,只要此事不影响选举他们就对此不闻不问。 而在此后20年间,赖特的主要任务就是维护比尔?柯林顿的政治生命,并且负责为其性冲动善后,尽可能消除或者弱化这些行为对他的未来和婚姻的破坏。赖特是这样描述1974年选举的情况的:“他就像摇滚歌星一样迷倒了一大批女孩子……此后的情况也一直如此。”而柯林顿的态度就是假装他跟希拉蕊之间并不存在本质性的问题。柯林顿甚至说:“希拉蕊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她是我认识的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人。而且,有这样一个女人全心全意地爱着我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赖特从来没有就此同柯林顿或是希拉蕊交谈过:“对此我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此后20年里也一直如此。” 这一年春天,在去费耶特维尔的时候,希拉蕊跟柯林顿在法学院的一群同事共进晚餐,其中包括系主任,他当时就邀请希拉蕊到他们学院执教。之前,柯林顿下了很多工夫游说他聘用希拉蕊。几周以后,她专门安排时间接受了教师评定委员会的正式面试。“面试那天,希拉蕊穿得很土,就好像前一天刚刚逛过布卢明代尔百货商店。”其中一位面试考官回忆说:“在阿肯色,这种穿着打扮看上去很奇怪。她穿着长裙,黑色丝袜,还戴着角质架的眼镜。她看起来一点儿阿肯色的味道也没有。”希拉蕊轻而易举地赢得了面试者的青睐,然而,这个来自中西部地区、接受常春藤学院教育的北方佬适合待在这里吗? 在此后的20年间,她穿衣服的品位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她从不介意穿一点儿也不配套的衣服。”柯克派屈克说。她也不喜欢购物。“但是一旦开始购物,她就会很享受这个过程。”她的购物习惯反映出她一旦对什么新东西着迷就会有走极端的倾向,虽然这些事她未必都能做得很好。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6) 同年夏天,希拉蕊的父亲和弟弟托尼来到了费耶特维尔。许多助选志愿者都认为,这是她试图监视柯林顿,阻止他去追求其他女人的措施之一。希拉蕊曾经告诉柯林顿,没有家人和朋友,住在阿肯色对她而言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当她的父亲和托尼乘坐凯迪拉克到来的时候,竞选经理罗恩?阿丁顿大吃一惊,他不记得希拉蕊曾经说过他们会来。 第23页 “你们打算住多久?”他问休。“见鬼,我也不知道。希拉蕊说我应该来这里给你们帮帮忙。”第二天,父子俩就驾驶着这辆满载着“柯林顿国会选举”标语牌的凯迪拉克踏上了阿肯色农村的偏远小路。偶尔,会有人打电话到竞选总部来谈论“开凯迪拉克的北方佬”。 自从希拉蕊到耶鲁读书以来,休?罗德姆改变了很多。希拉蕊跟柯林顿开始恋爱的第一个夏天,曾经带柯林顿去拜见自己的家人,而她父亲当晚就命令女儿的追求者睡到门廊里去。表面上他是因为不喜欢柯林顿长长的头髮和络腮鬍子,事实是,当时无论是哪个小伙子,只要胆敢追求他的女儿都会受到同样的“招待”。在女儿到韦尔斯利学院读书之后,休勉强同意与希拉蕊和解。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是他一直都为女儿的成就感到骄傲和自豪,而且,虽然女儿的态度也是逐渐转变的,但是很明显,她已经努力不对他那么尖刻,也越来越能够接受他偶尔的暴躁和粗鲁了,这也令他十分欣慰。而柯林顿似乎天生就善于也乐于跟每一个人融洽相处,这对于他最终赢得休的认可很有帮助。 在柯林顿的家庭生活中还从来没有出现一个强有力的男性形象。很可能是柯林顿生父的威廉?杰斐逊?布莱思在他出生之前就死于一场交通事故,他酗酒成性的继父老罗杰?柯林顿也在他就读大学的时候死于癌症,而直到继父罹患癌症时,他才学会了爱他、理解他。柯林顿非常希望能够融入罗德姆一家,他会跟休吉畅谈世界形势到深夜,还教他玩红心游戏。关于政治以及其他所有问题的争论都成了罗德姆家餐桌上的必备菜餚,而柯林顿对此非常享受,甚至他比希拉蕊更能容忍休那种教条主义的发音方式。柯林顿能够心平气和地向休解释自由主义和民主党传统背后那些歷史背景和根本理念,而希拉蕊总是无法做到这一点。休教柯林顿玩曾经在女儿小时候教过女儿的皮纳克尔纸牌游戏,而柯林顿也很乐意告诉休自己家乡茂密松林中那些南方好汉的故事,温泉郡那些挥金如土的赌徒和魔鬼般的女子的故事,还有那些在20世纪三四十和50年代决定了那里生活基调的政界人士和暴徒的故事。 从一开始的时候,多萝西就被柯林顿和他的故事深深吸引了。她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有趣而诚恳的孩子,并且很惊讶他居然到过那么多地方。当她问他从耶鲁毕业之后打算干什么时,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说自己计划回到阿肯色去为家乡的发展做贡献。对此她印象深刻,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而,轮到女儿决定是否要跟柯林顿一起回到阿肯色的时候,她却不确定女儿这样选择是不是明智。“不过,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命令孩子们做什么。我相信希拉蕊自己的判断。从来都没有让我不这样做的理由。” 约翰?多尔认为希拉蕊是自己雇用的年轻人当中最有能力的人之一,也会让她担负比其他同僚更重要一点儿的工作。有时候,他会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徵求她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当然,这些时候,他的办公桌上除了便条本和铅笔之外空无一物,由此我们也能够看出围绕着他的神秘气氛。 多尔曾经是个名义上的共和党人,因为英勇无畏地帮助首席检察官罗伯特?甘迺迪在南方保护黑人并积极为他们争取正当权益而出名。他坚持自己的雇员不能公开宣布自己所属的党派,藉以表示对尼克森不存在任何偏见。然而,他本人对尼克森的看法在调查之前就已经定型了,而这种看法的基础是参议院对此案进行的听证会和此案特别检察官办公室搜集到的更完整的记录。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7) 刚刚到华盛顿来承担这项任务的时候,希拉蕊就对尼克森及其罪行带有强烈的偏见,对于他应该被弹劾这一点深信不疑。不过,从多尔那里她学到了在完全保密的状态下工作的好处,也知道通过一丝不苟、精心规划不但可以达到预期目标,还能够防止外人(尤其是记者)改变正在运行的项目的内部动力机制。 在完成了研究弹劾调查程序的任务之后,多尔和努斯鲍姆给希拉蕊和其他同事布置了另外一个任务—确定以前那些弹劾案的确切基础或者标准。希拉蕊参与起草的那份报告的重点是分析“重大犯罪和过失”这个短语的意义。报告提出:“证据表明,只有在被调查人实施了犯罪行为时才对他进行弹劾的做法不符合这个短语的内涵和精神,这也无法达成当初这项制度的设计者们的初衷。”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3月,特别检察官办公室不断将尼克森的谈话录音送到他们这里,而这对总统本人的影响是毁灭性的。7月初,司法委员会的成员们听取了椭圆形办公室的谈话录音,这卷录音带清楚无疑地证明总统的确是有过失的,而且在掩盖罪行的时候起到了主导作用。在1973年3月22日,尼克森对自己的高级助手们说:“我才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们阻止这一切发生,让他们援引《第五修正案》1,设法掩盖或者干点儿别的什么……我要的就是这样。”在希拉蕊或者她的每一个同事看来,毫无疑问,这卷录音可以作为确凿的证据,证明总统确实犯下了严重的罪行和过失,应该被弹劾。1974年7月19日,多尔正式向整个司法委员会呈报了所有弹劾罪名,其中三项指控包括滥用权力、妨害司法公正和蔑视国会,该提案以压倒性的多数票得到了司法委员会两党成员的批准。 第24页 此时,尼克森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众议院全体弹劾,而且参议院也会批准。所以,他选择在1974年8月9日辞职。希拉蕊没有留在华盛顿的打算,也没有准备律师资格考试,她甚至都没有等到弹劾调查的最终报告完成就接受了在阿肯色州立大学法学院执教的工作,并告诉柯林顿她会到费耶特维尔去。 希拉蕊说,如果柯林顿和她果真是一对儿的话,就必须有一个人做出让步。“随着我在华盛顿的工作以出色的结果而告终,我终于可以给我们的关系—还有阿肯色—一个机会了。” 回顾刚到阿肯色州的那段日子,她还记得到那里之前走过的道路。在希拉蕊就读韦尔斯利学院期间写给唐恩?琼斯牧师的信里,她声称大学阶段对她而言将是一个“尝试各种个性和生活方式”的时期。在读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她给当时在哈佛读书的男友杰夫?希尔兹写信说:“我想去旅行,先去非洲,然后去欧洲,最后再回到美国—花一年的时间真正地‘四处闲逛’,做一切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她希望能够在卡罗来纳的工艺中心工作,再试一试自己有没有戏剧表演的天赋,还要去南卡罗来纳或者墨西哥州,“花一个月的时间在白天做各种工作来见识形形色色的人”。 在耶鲁,希拉蕊遇到了柯林顿,当时,她要比他成熟得多。柯林顿跟女性之间的交往通常都非常短暂,建立在性关系基础之上,比较随便,而且缺乏互动。而希拉蕊在遇到柯林顿之前,她已经经歷过了真实的恋爱。在其中几段恋情里,她会同爱人在政治、哲学和学术观点方面进行有意义的沟通,而柯林顿同女人之间的交往则缺乏这样的成熟和全心全意。自从离开帕克里奇之后,她成长了许多。 成为总统的时候,柯林顿通过政治家的直觉和学者的头脑来体验生活。除了童年时代在南方黑人当中生活和在牛津读书时游歷欧洲的经歷这两个特例之外,他所有的基本理念、价值观都是通过阅读、谈话、选举、执政以及他妻子的经验而得来的。 那些试图诋毁希拉蕊和以柯林顿为敌的人很久以前就宣称,希拉蕊巨大的野心根植于对权力的赤裸裸的追求,而且有着严重的左倾和激进自由主义色彩。但是,在1973年从耶鲁法学院毕业的时候,激进主义和狂热的理想主义对她几乎没有什么吸引力。不过,她倒是很乐意实验那些激进的想法,并热衷于理解它们内在的推动力、背后的歷史以及实际价值。在韦尔斯利学院读4年级的时候,她在一篇论文中写道,民主是“最激进的政治信仰”。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8) 借用希拉蕊大学时代一名同班同学的说法,大学时代的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左倾,而是保持着不左不右的中间立场,是个标准的中立者”。她擅长利用政治实用主义来实现自己认为正确的目标,这个天赋当时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最终,生活经验以及希拉蕊自己的是非观引导着她离开了坚定信仰理想主义的道路。她开始反对任何死板的政治教条,并选择主流法律服务作为自己的事业方向,还因为一些非传统的原因而参与了公益服务事业—保护儿童权益的工作。这些情况发生在希拉蕊身上特别耐人寻味:首先,她的母亲多萝西?罗德姆曾经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在经济上又受制于自己的丈夫;其次,她即将与之结婚的那个男人的母亲曾经被柯林顿嗜酒成性的继父殴打,而他的生父也不安于室,最终还因车祸丧命,让他的母亲成为寡妇。 在读高中的时候,希拉蕊和柯林顿的人生道路截然不同—她的道路更具冒险性、实验性,而且她探索的道路不断拓展;而他的道路则比较稳定、常规。他热爱猫王,演奏萨克斯风,还崇拜杰克?甘迺迪。希拉蕊是乡村女歌手萝拉?菲比安歌迷俱乐部的主席,获得过成堆的女童子军勋章,曾在某个休闲俱乐部工作并获得游泳教练执照,还在每个周末打扫教堂的圣坛。她在巴里?戈德华特竞选团队帮忙的时候为芝加哥黑人住房计划积极游说,还照看那些父母在芝加哥以西伊利诺州农田中工作的墨西哥儿童移民。柯林顿和希拉蕊都喜欢积极地参与和投入。柯林顿在政治发展进程方面则表现出更加强烈的好奇心,和海纳百川的气度。 希拉蕊非常相信自己经验的指引,凭着它们,她探索了韦尔斯利学院和耶鲁,并最终克服了自己在阿肯色州遇到的个人和政治生活上的种种挑战。希拉蕊习惯在最终确定方向之前测试和实验各种不同的道路,要不是因为偏离了这条道路,她在白宫的日子可能会过得更舒服。自从她下决心竞选参议员,并真正走上这个岗位,她又一次恢復了对自己的经验及其指导作用的信心。 尽管希拉蕊看起来书卷气很浓,也热爱阅读,但她其实比柯林顿更愿意通过亲自调查研究掌握第一手资料来加强学习,并视亲身实验为行动和信仰的基础。为了写作本科毕业论文,她曾经亲自到芝加哥调查自己描述的那些项目,这正是她做事的风格。 定居阿肯色的时候,她丰富多彩的经歷已经很惊人了。她曾经从事过体力工作(在麦金利山国家公园的小旅馆刷过盘子;在阿拉斯加干过洗鱼的工作,穿着齐膝的水靴站在充满腥味的水中用小勺子掏大马哈鱼的内脏),研究过法律对最富裕的和最贫穷的客户的影响;花了一个夏天的时间在加利福尼亚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期间代理过黑人政党黑豹党和共产党的案子;还担任过共和党代表大会的夏季实习生。之后,她又在理察?尼克森的弹劾调查中担任了律师。而且,希拉蕊还是个橄榄球投球手。 第25页 在成为总统之前,柯林顿除了政治选举之外没有做过什么真正的工作:十几岁的时候曾经在一个青年夏令营中担任过顾问;读大学的时候在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当过夏季雇员;在耶鲁读书的时候为了养活自己在一所社区大学当过讲师,给执法人员上课;还在纽哈芬给一位律师当过助手。他后来执教和当律师的工作实际上不过就是在竞选间隙打发时间罢了。 柯林顿和希拉蕊结婚这些年来,希拉蕊的实验精神和开放性决定了她能够更进一步发展和改变自己的潜力。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柯林顿政治技巧和判断力的提高也要比性格和情感方面的成长明显得多。 在理察?尼克森和他的妻子帕特离开白宫之后一周,希拉蕊迫不及待地乘坐萨拉?埃尔曼的大众牌汽车开始了她与柯林顿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政治歷程。 在其后12个不平静的月份里,26岁的希拉蕊一直在为是否要嫁给柯林顿而犹豫不决。自从在德克萨斯遇到埃尔曼的那个夏天开始,埃尔曼就一直是希拉蕊生命中重要的智慧源泉和推动力量,而她对于希拉蕊决定离开华盛顿去阿肯色的决定备感失望。对她来讲,希拉蕊“聪明、才华横溢、光彩夺目”,是女性解放运动及其美好前景的完美代言人。于是,她不遗余力地劝说希拉蕊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而到一所乡下的法学院当一名助理教授,牺牲自己在华盛顿的大好前程,就算那个人是比尔?柯林顿也不值得。埃尔曼当时就对她说:“你疯了!”还问她为什么会做一件与她的本性如此不符的事情。当然,希拉蕊是很矛盾的,根据她们一位共同朋友的说法,当时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想要去阿肯色”,翻来覆去地考虑“这样做到底有多么艰难,这样做到底对自己的事业有什么影响”。毕竟,那时是1974年,她不可能不受到女性解放运动的影响。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9) 埃尔曼非常不解地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将来?”在华盛顿,民主党的行情扶摇直上,主导了大局,整个国家几乎已经进入了一个改革的新时代。当时的尼克森弹劾案是最有影响的调查。因为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希拉蕊已经成为美国青年一代中最耀眼的新星之一。她可以做一名热心公益的律师,也可以在华盛顿或者纽约的任何一家顶级律师事务所拥有不可限量的前途(至少埃尔曼这么认为),并成为其中的合伙人。埃尔曼几乎将希拉蕊看做是自己的女儿和“被解放了的女性的杰出代表”,不过,她也从希拉蕊和柯林顿之间频繁的通话看出来他们非常相爱。 没有能够说服希拉蕊留在华盛顿,埃尔曼最后主动提出要开车送希拉蕊到阿肯色去,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位朋友艾伦?斯通,而斯通本身就是阿肯色州人。希拉蕊将自己的书籍、音响和衣物都装进了埃尔曼的大众车里,她在华盛顿很少有机会骑的自行车被绑到了车顶上。然后她们开始向南进发。 希拉蕊急于赶到费耶特维尔,因为即将见到柯林顿而兴奋不已,但是埃尔曼却在托马斯?杰斐逊的故乡蒙蒂塞洛耽搁了下来,一边重新开始游说希拉蕊的努力,一边带着她四处游览歷史名胜。 然而,此时的希拉蕊非常坚定。 “你确定吗?”萨拉不停地问。 “不确定,但是无论如何我要去看看。” 希拉蕊唯一确定的事情是她爱柯林顿,并且愿意碰碰运气,冒一下险。“我的朋友和家人都认为我疯了。对此,我也有点儿担心。”她后来说。 费耶特维尔与华盛顿之间的距离看起来比它们之间实际1225英里的距离要遥远得多。当她们到达阿肯色州立大学的时候,几乎整座城的人都在为该校橄榄球队野猪队加油助威,球迷们戴着印有野猪图案的帽子,高喊“噢……噢……猪、猪、猪”。“我简直吓坏了。”埃尔曼回忆说。第二天,当埃尔曼跟希拉蕊一起去一个竞选宣传点听柯林顿演讲的时候,埃尔曼立刻意识到了吸引希拉蕊穿越千山万水而来的那股力量。她现在第一次知道了,希拉蕊说这个年仅28岁正在争取第一个政府职位的小伙子将来会成为美国的总统,这并非胡言乱语。而且,第一次,埃尔曼觉察到希拉蕊其实已经进行了充分的考虑,打算在他通往总统的道路上成为他的合作伙伴。 在希拉蕊到达费耶特维尔两天之后,杰夫?德怀尔意外死于心脏衰竭,时年48岁,这很有可能跟他多年的糖尿病有关。第三次成为寡妇的维吉尼亚和比尔?柯林顿的弟弟罗杰都因为他的死而崩溃。柯林顿与母亲的亲密关系,他对母亲的惦念和一辈子都想要取悦她的深情,他对麻烦缠身的幼弟罗杰无尽的关怀和爱护,都令希拉蕊感动,尽管她还在为维吉尼亚的敌意而烦恼。柯林顿曾经满怀柔情地向希拉蕊表达了想要跟她一起建立自己从未体验过的那种家庭生活的渴望。他们两个的童年都伤痕累累,也都在彼此的身上看到了许多还没有復原的深深的伤疤。 杰夫希望自己死后被火化,但是整个阿肯色州都没有火葬场。刚刚到达阿肯色的希拉蕊对于这个州的狭小和落后还是充满疑虑,而这个小插曲也加深了她的担忧。为了完成杰夫的遗愿,其尸体被运到德克萨斯火化。杰夫的骨灰被运回来之后,柯林顿让人将他的骨灰撒在了城外他最爱的垂钓码头附近的湖水中。 第26页 希拉蕊到法学院报到的时候已经是开学前一天了,而之前她还一直没有准备过自己将要教授的课程。除了课堂教学工作之外,她还受命主持当地的法律援助中心和囚犯援助项目。 开学刚刚一个礼拜,几乎阿肯色州立大学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希拉蕊是比尔?柯林顿的女朋友了,还知道她之前刚刚为尼克森弹劾调查组工作。她的能力和对学生的高标准、严要求很快就凸显出来,但是比起这些,人们更加关注的还是她的个人风格、她的口音以及她的举止和着装。学校里的人都感觉她穿得像北方来的嬉皮士。反传统文化思潮及其影响在像亚特兰大、纽奥良甚至达拉斯这样都市气息不浓郁的南部城市还不是很显着,而跟杜克大学或者德克萨斯大学的师生比起来,她所任职的阿肯色州立大学的学生和教师见过的世面更少。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0) 费耶特维尔有一个有趣的老派小广场,广场的四周整齐地排列着许多小商店(其中包括比尔?柯林顿表兄罗伊开的坎贝尔-贝尔百货商店),而市政邮局就坐落在中心位置。这个小城跟希拉蕊离开帕克里奇之后经歷的生活,包括在华盛顿、新英格兰甚至是德克萨斯的生活,都格格不入,节奏、激情和冲突都是那样不同。自从1965年离开家去韦尔斯利学院上学之后,希拉蕊事实上一直都在经歷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对此她也甘之如饴。她总是渴望成为主角。费耶特维尔与帕克里奇也有些相似之处,街上的人似乎彼此都认识,见面时相互微笑致意,而且行动节奏也慢一些。到达那里之后不久,希拉蕊打信息台的电话查询一位失约的学生的电话号码,而接线员直接告诉她:“他不在家,出去野营了。” 让希拉蕊既惊讶又高兴的是,费耶特维尔住了一群出色的、见多识广的妇女,其中一些是阿肯色州本地人,而另外一些则来自北方和西部的大城市,这些人是在读完大学之后跟着丈夫一起回乡才到这里来的。她们似乎都认为,费耶特维尔的生活有其特别的甜蜜,这里从来都不会缺乏可以参与的政治或者学术活动。“她进入了一个学术氛围浓郁的环境,”德博拉?塞尔说,“而不是搬到了密西西比河沿岸一个小地方的种植园里。”希拉蕊也学会了享受这座小城所具有的南方特色的魅力:参加烤肉野餐会,在阿肯色野猪队比赛的看台上吶喊助威,甚至是冲着野猪队队员们高喊“噢—噢”。她搬到了一处也是由费伊?琼斯设计的石木结构的房子里,这所房子的主人是在费耶特维尔和纽约大学法学院两校任教多年的一位有名望的教授。 希拉蕊第一学期讲授《刑法》和《审讯与辩护》,第二学期讲授《刑事诉讼法》。柯林顿在下定决心参选议员之后,曾经获得系主任的允诺在参选期间继续教书工作。他教的是《代理合伙法》还有《贸易法规》。许多学生都听过希拉蕊和柯林顿的课。希拉蕊的风格是自信、强势、控制课堂,而且讲授内容的结构也比柯林顿的课要清晰。“全是严肃正经的内容。”一位同事说。她对学生提问的问题很难,要求很高。而柯林顿几乎很少为难学生,而是跟他们进行轻松的对话。他让学生们掌握课程的进程,也允许他们拖延课程进程。 “如果你没有准备好,她会毫不留情地批评你,但是不会冤枉你。”多次参与柯林顿竞选工作并成为柯林顿夫妇朋友的伍迪?巴西特说,“她让你思考并不断挑战你。如果她就某个案件问了你一个问题而你回答出来了,那么,很好,她会问你另外一个。而在比尔?柯林顿的课堂上,气氛要轻松得多。”希拉蕊从来不会在课堂上谈起自己在弹劾调查中做的工作。而柯林顿则更愿意和学生探讨政治话题,不管是尼克森的弹劾案还是他曾经下过几周工夫的罗诉韦德案1。他教授《宪法学》,这门课程本身也比希拉蕊的课更适合讨论政治问题。他被认为是整个法学院打分最大方的老师,而希拉蕊的考试是非常难的,她希望学生能够掌握一位严肃的法律专业学生必须掌握的知识,并以此作为评分标准。巴西特认为,毫无疑问,希拉蕊是一名更优秀的教师,拥有“吸收大量事实并对它们进行归纳总结的非凡能力”。柯林顿则更有可能通过迂迴的方式,从各个角度来探讨一个问题,而且有时候根本就不会得出结论。不过,通常他的课更有意思,因为他学识渊博、充满热情,还能够将法律问题同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 希拉蕊在费耶特维尔结识了许多很好的女性朋友,她们帮助她放松下来。其中一个是黛安娜?金凯德(后来改名为黛安娜?布莱尔),希拉蕊说她是自己一生中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巨大的快乐之源,与自己志同道合併且总是善解人意。在希拉蕊刚刚开始跟柯林顿恋爱的时候,柯林顿就去找黛安娜聊希拉蕊了,因为他觉得黛安娜能够帮助自己把希拉蕊弄到阿肯色来。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1) (根据黛安娜回忆)我们一起步行到学生俱乐部吃午饭,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突然打断我说:“你让我想起我深爱的那个女人。”我就说,“跟我说说她。”于是,他开始为我描述这颗无瑕的钻石,告诉我她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拥有最了不起、最有创新精神、最能启迪人的头脑,无论讨论的话题是什么,都是如此。还有其他一大堆优点。他对她的感情根本就是迷恋。当时我就很清楚他计划在阿肯色成就自己的政治未来,并想要娶这个女人,把她带到这里。他说:“我希望我可以这样做,这是我想要做的。可是,如果我把她带到这里来,这里将会是我的州,成就的将是我的政治生命。而她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属于自己的政治生涯。她很有希望成为一名州长或者参议员。”在此之前,我还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政治圈的男人,一个希望待在政治圈中的男人,能够如此自然而然地展望一位女性的政治前途。因此,我深受触动。 第27页 黛安娜比希拉蕊大9岁,她也是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而从华盛顿来到阿肯色的。那是1965年,这个男人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对她们那一代的女性,尤其是像她们这样既要事业又要家庭的女性,她跟希拉蕊的看法和政治观是相同的。黛安娜把自己看做是推动南方进步的女性中的一分子,能够在这场运动和事业的进程中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她感到非常高兴。不管是希拉蕊还是黛安娜,她们的政治观点都算不上真正激进,但是她们的理念在阿肯色已经属于激进的自由主义了。她们都信仰具有行动力的政府,希望政府能够确保所有美国公民都拥有平等的权利和机会,其中也包括女性权利及其生育权。 黛安娜的前一次婚姻孕育了两个孩子,目前她是整个阿肯色州最有权势(也是最富有)的政治人物吉姆?布莱尔的伴侣。吉姆?布莱尔后来成为柯林顿的顾问,也对希拉蕊的生活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黛安娜说:“在感到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些事情会让人愤愤不平,而拥有了一个我这样的朋友,希拉蕊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仅仅把它们看做是让人同情的怪癖。”在情感上她跟希拉蕊非常亲密,“因为我们曾经歷过非常相似的事情”。 她们两个都因为学生对自己教学的评价而感到好笑和沮丧。“希拉蕊和我都听到许多关于我们穿着打扮方式的评论,我们认为这实在是太好笑了。”黛安娜说。有人告诉希拉蕊,套头毛衣让她看起来很胖。“我们觉得,这些学生本来能够就如何改善教学提出批评和建议,可他们却将注意力放在着装的符号意义上,这很荒谬。” 希拉蕊和黛安娜换着看书,一起打网球,还经常在学生俱乐部共进午餐。大学里女教师本来就不多。她们一起散步,交流对阿肯色司法机构没有通过《男女平等权修正案》的失望之情。 当希拉蕊打电话给黛安娜询问她初到阿肯色的经歷时,黛安娜会告诉她许多自己到这里之后发生的趣闻逸事,这些跟希拉蕊的遭遇大同小异,而她们两个会为此开怀大笑。“肯定会发生一些让人沮丧的事情,不过,我从来也没有听到她说过一次‘噢,我毁了自己的生活’这样的话,或者‘我本来可以干这个,我本来可以干那个’之类的话。”黛安娜说。 然而,希拉蕊不得不对阿肯色保守的政治和社会环境让步。首先就是要继续跟柯林顿分开生活,这种做法肯定会让他们耶鲁时代的朋友们瞠目结舌的。 在柯林顿的整个政治生涯中,恶毒的谣言和指控一直追随着他,其中一些是真实的(他恣意妄为的性生活,总是让人难以捉摸的行事风格),而另外一些是极度夸大的,还有许多则完全是无稽之谈。 还有一些选民反对柯林顿的理由是:他“进口”了一个来自华盛顿的男人婆(他们常常忘记希拉蕊的中西部出身)。甚至柯林顿少年时代参加乐队的歷史也被渲染了色情暗示:柯林顿是同性恋的谣言四起,此外还有人说他在和一个与他没有婚姻关系的女性姘居(尽管他和希拉蕊是分开住的)。全阿肯色保守的布道者们把讲道坛当做是公开抨击柯林顿的平台,说他的竞选团队就是毒品和水性杨花的女人聚集的邪恶洞穴。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2) 尽管希拉蕊一来到这里就在竞选总部以强势的姿态出现,柯林顿还是隔三差五地与学生志愿者发生各种暧昧。他让自己的雇员替他望风,希拉蕊的车一出现就把年轻女孩从后门打发走,以避免正面冲突。希拉蕊很快就成功地把这些学生赶出了竞选总部。希拉蕊明确表示,柯林顿之前的那些个女人,还有那些他仍在勾搭着的女人,在智力方面,与她和柯林顿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层次,因此根本称不上是真正的竞争对手。整个选举季里,希拉蕊都一直採取这种居高临下屈尊降贵的态度,而她对此的表达方式的恶毒程度以及说话场合的公开程度,则取决于柯林顿面临的政治危机的大小和她自己的难堪程度。 在那个阶段希拉蕊跟柯林顿的关系总是火药味十足。她狠狠地下定了决心要让自己的男人尽可能地听自己的话,同时还要确保他们的政治梦想始终朝着理想的方向顺利发展。竞选经理经常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希拉蕊和柯林顿对彼此咆哮。他们的争执常常跟竞选策略有关,不过还有其他一些潜在的紧张因素。在这之后的近四分之一个世纪里,数百名竞选工作人员,甚至,有时候内阁成员都曾经领教过比尔?柯林顿的坏脾气,而希拉蕊当然也没有能够倖免于难。跟其他人不一样,她对柯林顿的坏脾气绝对不会忍气吞声,一定会坚决予以反击,无论是气势还是用语都毫不逊色。有一次,在开车前往某个竞选点的时候,两个人的战争又爆发了,遇到红灯的时候,她怒气冲天地吼道:“让我下车。”然后,她果然下了车,甩上车门,然后开始沿着公路往前走。 “他们经常争吵,可是,不一会儿,他们就会深情脉脉地对彼此甜言蜜语,‘噢,我亲爱的……过来,宝贝儿……你是最可爱的……’而一转眼,又会往对方身上砸东西,然后,又恢復你侬我侬、柔情似水的状态。”一位与柯林顿渐行渐远的助手怀着言过其实的蔑视说。不过,柯林顿和希拉蕊这种激情的互动一直延续了下去。 第28页 正如后来在1992年柯林顿竞选总统时发生的情况那样,随着选举日越来越近,关于他性丑闻的各种流言飞语愈演愈烈。不过,这一次,大部分的绯闻都经过了竞争对手的大肆渲染。尽管希拉蕊本人因此而备感不安,但当竞选经理们提出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她还是坚决予以驳回。他们想用之前选举中民主党人使用的标语来还击:“送约翰?保罗?汉默施密特去华盛顿吧,因此被挽救的可能就是你的妻子。”但是,希拉蕊坚决不同意这样做。而柯林顿选择跟希拉蕊保持同一阵线,在竞选的最后几周里,他多次做过这种舍竞选经理而就希拉蕊的事情。在比尔?柯林顿此后所有的选举战争中,包括竞选总统的时候,希拉蕊对他的影响都是所有因素中最显着的。之所以如此,部分是因为她常常有更敏锐的政治直觉和更深刻的认识;而另一部分原因是,柯林顿不愿意冒犯她。 自从希拉蕊来到这里之后,在实质性问题和行事风格方面,她跟选举活动的高级经理们之间的冲突就不断发生,双方都感觉对方不可理喻。三位男性主要人物—柯林顿、保罗?弗雷和罗恩?阿丁顿用他们特有的那种模仿乡下人的方言谈话,一开始的时候,她根本就听不懂。 阿丁顿说,自从希拉蕊来了之后,“我们的组织就完蛋了”。他感觉她的到来造成了明争暗斗和相互争执的气氛。柯林顿的媒体秘书在提交给他的备忘录中抱怨说,无论希拉蕊的初衷有多么高尚,她还是“成功地把所有雇员都变成了她的敌人”。 随着选举日期临近,希拉蕊崇高的道德坚持和竞选经理们脚踏实地的现实主义战略又一次将柯林顿推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现在竞选亟需资金,代表阿肯色州奶制品行业利益的一位律师提出要贊助他们15000美元作为在锡巴斯琴郡竞选的资金。据说,那里的选票是可以买到的,而且这些票还能够公证。那位律师之所以会捐献这笔政治献金,是想让柯林顿许诺在上台以后对奶制品行业的利益有所倾斜。但是,竞选前的一次会议上,大家就此展开了激烈的争吵—希拉蕊坚决抵制这笔交易。柯林顿选择保持缄默。根据弗雷的说法,希拉蕊坚决不肯让步,她告诉柯林顿:“不行!你不能与这种事情同流合污!”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3) 弗雷问他们到底是想赢还是想输。 “好吧!我不希望用这种方式赢。如果我们不能名正言顺地得到它,我们就不能去华盛顿。”希拉蕊回答说。(这是弗雷的说法。) 9月,根据民意调查,柯林顿的支持率是23%,而对手以59%遥遥领先。但在选举日,柯林顿和汉默施密特之间的竞争已经呈现出势均力敌的局面了。这其中的部分原因是,直到选举前三周,汉默施密特还坚定地认为自己一定可以轻松获胜,认为根本就没有必要进行助选宣传。而柯林顿已经花了8个月的时间在选区内挨家挨户地进行了拉票活动。在选举夜,柯林顿的团队非常乐观,到午夜的时候,柯林顿以微弱优势领先。只有锡巴斯琴郡的选票没有计算了,而且选票报告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希拉蕊坐在桌子旁,平静地用计算器分析选票,而柯林顿的志愿者们正在县法院大楼听各种关于投票箱作弊的传闻。这时,锡巴斯琴郡政府所在地史密斯堡的选举结果出来了,汉默施密特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优势领先。弗雷简直要疯了,一边扔东西,一边高声骂道:“就是因为那该死的钱。”柯林顿输掉了选举,只比对手少得了6000张选票。弗雷说,是希拉蕊的伦理道德把柯林顿挡在了国会外。 希拉蕊汲取了这次选举失败的教训。后来,她再不那样坚持要光明正大,而是更关心结果。 在柯林顿的竞选经歷当中,女人经常是其中引人注目的风景。每当有对手提出这个问题,或者那些女人跳出来说话时,希拉蕊总会制定这样的战略:将那些女人描述成想要利用她丈夫知名度的掘金女郎和谎话连篇的投机分子。在柯林顿竞选总统连任的时候(还有此后10年,她自己准备总统竞选的时候),她亲自管理着一个庞大的竞选资金筹措体系,可以随时准备好故意曲解竞选筹资规则,她在这方面的胆识和魄力几乎无人能敌。 柯林顿竞选国会议员的事件是阿肯色政局的转折点。他以2%的微弱劣势落败,此后,他为这件事而懊悔了几天(11月5日,有75个民主党新议员被选入了国会,而这是国会山划时代性转型的一部分。本来,他是可以在这场变革中脱颖而出的)。不过,因为公开挑战了已经轻而易举地连任了4届议员的汉默施密特,他一跃成为阿肯色年青一代民主党人士中的领军人物。决定他政治前途的一个重要问题是:1976年他要竞选什么职位?两年之后他要干什么?他到底要走得多快、多远? 希拉蕊不得不面对柯林顿的失利所带来的现实后果。现在,她似乎比从前任何时候更加犹豫,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嫁给柯林顿。短期之内他们是去不了华盛顿了。他们的大好前程好像偏离了轨道,而她则被迫面对自己根本就不想面对的选择:继续跟自己深爱的男人在一起,还是去开创自己的一片天空。她可以选择去纽约当律师(当然,这意味着还要准备一次律师资格考试),或者回到华盛顿去。当然,比起曼哈顿甚至是坎布里奇,华盛顿对咄咄逼人、能力卓着的职业女性还是持有一种相对保守的态度。 第29页 她预测柯林顿应该不会再次竞选国会议员席位了,而是会留在阿肯色攀登该州的竞选阶梯。因此,她想知道在“丈夫”留在阿肯色期间,自己能否建立有意义的职业生涯,并过上有政治影响力的生活。成为一个南部穷州政界人士的妻子对她并没有任何吸引力。不如她有才干的女性都能够在纽约和华盛顿找到极好的工作,而那里才是她施展拳脚的舞台。 柯林顿竞选失败两周之后,他们法学院的同学南希?贝克瓦克到费耶特维尔去看望他们。当柯林顿开始对她分析和解释这次竞选失败的原因时,南希感觉他“莫名其妙地兴奋”。柯林顿说:“下一次我们就知道该如何击溃他们了。”希拉蕊则没有那么乐观,对于不能跟柯林顿一起到华盛顿这个人生重要的地方共同推动国家事业,她感到格外失望。听起来,柯林顿打算留在阿肯色,竞选一个州内职位,而希拉蕊则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她也列举了一些留下来的理由。她真的很关心自己的学生。在这个州也有很多值得参与的事情,尤其在教育方面。阿肯色的教育体系在整个国家中属于最差之列,她的许多学生缺乏法律工作者所必需的写作技能和词彙积累。阿肯色一直受到各种城市问题、妇女权益保护问题以及农村脱贫问题的困扰,亟须得到帮助。这个州的人均国民收入和教育成就在全美排名第49位,她可以在许多方面贡献自己的力量。不过,她还是很诚实地告诉南希,她很担心阿肯色会压制自己实现梦想的斗志和机会。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4) 在到达这里的第一个晚上,贝克瓦克确信,不需要等太久,窒息的感觉很快就会出现。在一次答谢竞选支持者的宴会上,柯林顿迟到了。他走过去跟那些职业政客坐在一起。当致辞结束之后,贝克瓦克准备走向房间里面进行严肃政治探讨的区域,而希拉蕊却拦住了她。 “坐下,我们坐在这里。”希拉蕊告诉她说。她们必须在用甜点和咖啡的过程中一直和女人们坐在一起,直到整个宴会结束。而男人们也在这个过程中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论。 贝克瓦克感到很震惊,而希拉蕊说,过一会儿,她们会一起到柯林顿的住处去喝一杯,而当时希拉蕊还跟她的弟弟托尼一起住在城里。 贝克瓦克告诉希拉蕊,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是在现代美国。“这简直是1956年的澳大利亚。”她说,“就好像每个人的头脑里装的都是吉露果子冻,大家的想法千篇一律。这也不能,那也不许,你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 而希拉蕊的回答是:“好吧!我知道。但是,我爱他。” “希拉蕊,你一定是爱他爱到疯狂才会这么做。”贝克瓦克说。 “我确实这么爱他。”希拉蕊说。希拉蕊清晰而慎重的态度使贝克瓦克相信,希拉蕊正在努力权衡自己的选择,不管它们有多么不符合她的口味。看起来,她倾向于留下来,不过还没有下定决心。 贝克瓦克以及希拉蕊的其他朋友都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抉择。“因为你要这个男人,你就得接受这种生活。而这种生活同纽哈芬的不同,跟以前的生活也不同。”贝克瓦克记得自己当时这样想。她被希拉蕊吓了一跳:“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跟她是同一类人。她聪明、风趣、热情又野心勃勃,而且,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 几天之后,当贝克瓦克驾驶着自己的福特轿车离开费耶特维尔的时候,她对自己说:“这简直是一场噩梦……谢天谢地,这不是我。” 贝克瓦克忽视了希拉蕊跟柯林顿在一起有多般配,他们在一起有多快乐,他们多么享受彼此的陪伴,他们之间的联繫多么紧密;也忽视了他们对传统公众服务概念共同的信仰,还有他们听起来很天真却很坚定的信念—只要在一起,他们就可以共同开创出一条道路,让那些生活得不如他们的人过得更好。贝克瓦克知道,分别来看,他们两个是自己见过的人当中野心最大的两个人。然而,她却感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野心的刀锋似乎被磨钝了,也不那么有威胁了。而另外一些人却感到,希拉蕊和柯林顿的野心结合在一起能够产生可怕的力量。 “一大早起来,她的头顶上总是笼罩着阴云,而他起床的时候,身边却闪耀着阳光。”一位在阿肯色和华盛顿一直追随柯林顿夫妇的摄影记者说道,“随着一天的展开,他会变得沮丧,而这时她会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遇到彼此,就不可能达到今天这样的高度,而这只是他们双剑合璧的好处之一。” 柯林顿贡献热情,希拉蕊贡献专注,当然,他们之间的紧密联繫并不只这些。“没有了彼此,他们两个人就都不完整了。”他们的朋友德博拉?塞尔说,“他非常依赖她,而我认为她也很依赖他。他喜欢在早上起床的时候想一想这一天能够收穫些什么,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跟一个对生命如此热情的人一起生活是美好的。而她一睁开眼睛就会考虑今天自己要完成什么,必须要做什么,应该去见谁,以及应该做什么。” 选举失败之后,有几天柯林顿在整个第三国会选区奔走,感谢那些支持了自己的选民,同样也感谢那些没有选自己的选民,因为他们也花时间考虑了他的优点。然后,他说:“在其后的6周里我陷入了万分沮丧的境地。”大部分时间里,他都躺在希拉蕊住所的地板上为自己的失败哀悼。 第30页 然后,在希拉蕊的鼓励下,柯林顿抓住她那双更坚强的手,振作了起来,重新开始行动。这几乎已经成为他们两人生活的主旋律。12月,希拉蕊强迫柯林顿跟上自己的舞步,而这似乎鼓舞了他的士气。柯林顿也知道在整个20世纪,只有两位在职的参议员(而不是众议员)被选为总统,他们是甘迺迪和哈定。其他的总统之前都是州长。柯林顿设法说服自己,如果自己赢得了议员选举并真的去了华盛顿,他可能就永远也当不上总统了。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5) 重新恢復生机活力的柯林顿摩拳擦掌准备再次赢得阿肯色州的选民,无论是什么职务。同时,他也鼓起劲儿要赢得希拉蕊。她后来写道,柯林顿向她求了许多次婚,最后甚至说,什么时候她准备好了要嫁,就通知他一声。 她徵求了吉姆?布莱尔的意见,因为他几乎了解柯林顿所有错综复杂的特点和癖性。希拉蕊说:“是这样,比尔已经向我求了许多次婚了,而我也拒绝了他许多次了。现在,他又求婚了,而我也打算在将来什么时候嫁给他,但不是现在。”突然,她话锋一转:“在另一方面……我又担心如果我再拒绝他,他以后就再也不会求婚了。”本能地,希拉蕊认识到自己“跟比尔在一起比生活中没有他要快乐”,而她的内心也在告诉她“我选择的方向是对的”。 “噢,见鬼!希拉蕊,大胆地去嫁给他吧。要是不合适,你们总是可以离婚的。”布莱尔说。 她也徵求了安?亨利的意见。安嫁给了一位州参议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也是阿肯色州民主党人士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是在费耶特维尔让希拉蕊感到亲切的几位女性之一。作为一名政界人士的妻子,尤其是在阿肯色,必须不断做出妥协和让步。安向希拉蕊详细解释了这种处境,她说,你不可能全力追求自己的专业和政治抱负,甚至不能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要不然就会使丈夫的行动计划和事业陷入危机。而希拉蕊对此表示异议,并且对安作为政界人士的妻子所做出的一些选择提出了强烈质疑。“我本人是否想要参加竞选或者做一份曝光率很高的重要工作等,这些根本就不是能够探讨的问题。”安试图向希拉蕊解释,“因为我嫁给了一个从政的人。在有些领域我不希望让公众对我有什么印象,这样会导致莫里斯(她的丈夫)的失败,而我要为此受责备。我不希望那样。” 希拉蕊说安的态度太逆来顺受了。“她并不是说我懦弱,她只是认为我那样做是不对的。”安回忆说,“但是,她还年轻,而且没有结过婚。而我已婚,还有3个孩子,也已经经歷过多次打乱我们正常生活的竞选。” 希拉蕊引用了埃莉诺?罗斯福的例子来反驳安。 碰巧安刚刚读完了约瑟夫?拉希所着的埃莉诺传记,这本传记中第一次披露了原来富兰克林?罗斯福曾经与露西?墨瑟有过一段婚外情。安回应说:“你说得没错,但是,埃莉诺直到他们的婚姻结束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时她终于不在乎他们的婚姻了!” 安发现希拉蕊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柯林顿了,但是对于阿肯色的问题她还是疑虑重重。这里的地方文化,这里狭隘的地方主义色彩,这里的南方特色,都在困扰着她。在这里,安的故事不断重演。尽管费耶特维尔这个大学城田园味道十足且颇具亲和力,可是其他地方的环境则远没有那么舒适。当希拉蕊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她更加犹豫不决了。小石城在召唤,却不是在唿唤她。 1975年春天,希拉蕊到波士顿、纽约、华盛顿和芝加哥做了一次心灵之旅,想要评估一下自己到底损失了什么,顺便也考察一下就业市场。她之所以会进行这次旅行,部分原因是柯林顿已经决定不再竞选议员,而是要竞选阿肯色州首席检察官。“我已经不再渴望到华盛顿去了,我想要留在阿肯色。”他说。在纽约,希拉蕊法学院的朋友、在密西西比长大的卡罗琳?埃利斯对她说,阿肯色“又不是火星,深爱一个人,但是却因为不喜欢他居住的地点而决定不嫁给他是最愚蠢的事情”。她其他的朋友则认为,她正打算同比尔?柯林顿一起跳下婚姻的深渊。 其实有时候柯林顿也有疑虑。“我们一直在争执。”他对从高中时代就是朋友的卡罗琳?耶尔德尔?斯特利说。然而,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两人之所以会发生争吵,很多时候是因为希拉蕊看出来他还想要跟别的女人保持暧昧关系,而他也的确如此。后来,他对贝齐?赖特说,他事实上曾经试图要“把希拉蕊撵走,但她就是不肯走”。他之所以要赶走希拉蕊,并不是因为他担心希拉蕊会因为自己拈花惹草的行径受到伤害,而是因为嫁给他并在阿肯色定居会限制希拉蕊的事业发展和政治独立性。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6) “希拉蕊真的愿意嫁给他让他感到很惊讶,因为他感觉希拉蕊原本可以获得更多。”赖特说。赖特认为柯林顿之所以会这样想,部分原因是“比尔?柯林顿由来已久的自卑情结……柯林顿一生都在担心自己不过是白人中的垃圾,并竭尽全力去证明自己不是垃圾”。 柯林顿告诉母亲:“求上帝保佑我要娶的人是希拉蕊,因为,我可以告诉你:要么是希拉蕊,要么就谁也不娶。我不需要娶一位美丽女王或者性感女神。我这一生都会为了政治和公共服务而在艰苦的工作中度过,我需要一个真正做好准备捲起袖管为我工作的人。”他没有提到这个过程的必然结果:他没有钱,如果他要一直从政,也没有什么机会累积多少财富。而作为一名律师,希拉蕊赚钱的前景非常好,尽管他几乎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 第31页 柯林顿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描述了他的想法和心情,这份描述更加可信一些。这个朋友说,柯林顿在一封信中提到,他跟希拉蕊有着共同的价值观,还谈到她跟自己曾经约会过的那些女子有多么不同。“这倒不是说他从来就没有结识过聪明的女子。”这个朋友说,“但是,你知道,他喜欢大咪咪,爆炸头,还有……我的意思是说,他喜欢美女。在他生活的那个州,选美是件大事。柯林顿总是会被带有南方韵致的外表吸引。但是,希拉蕊根本就不符合这些标准,而且跟他没有文化上的纽带。她跟他的生活和经歷格格不入,外国女子同他的差距也不过如此。” 当希拉蕊从东海岸返回阿肯色的时候,柯林顿到机场去接她。在路上,他向她提到了他们曾看到的一所待出售的小砖房。“是这样的,我把它买下来了。”他告诉她,“所以,现在你最好还是嫁给我吧,因为我总不能一个人住在里面吧。” 希拉蕊说自己就是那个时候同意嫁给他的。 在她接受求婚之后不久,他告诉贝齐?赖特自己要跟希拉蕊结婚了。赖特很不高兴:“我真的一开始就说他不能这么做,他不应该那么做。他可以找任何女人来做一个政界人士的妻子,但是我们(妇女解放运动)再也找不到一个她那样的人才来竞选政治职位了。”赖特立刻打电话给希拉蕊,告诉她并希望她不要嫁给柯林顿。希拉蕊笑了,并且说,她要嫁给柯林顿并在阿肯色生活。竞选办公室并非唯一一种领导方式,无论她生活在哪里,她都会发挥重要作用的。 婚礼定在1975年10月11日,就在柯林顿刚刚买下的那所房子的前厅里举行。他们的新居面积有1000平方英尺,总价是2万美元,他先付了3000美元的首付,月供是174美元。 希拉蕊不想要订婚戒指,不过,10月初她和柯林顿在温泉郡举行了一场订婚派对。客人们还记得当时柯林顿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希拉蕊坐在扶手上,两个人“手牵着手,看起来十分恩爱”。 希拉蕊对于筹备自己的婚礼特别不感兴趣。她欣然接受了安?亨利的帮忙,决定在她家的后院接待来宾并委託她全权处理婚礼细节。安总结说:“希拉蕊更关心之后的生活而不是婚礼本身。”无论是典礼还是招待会,他们都没有印制专门的请柬。希拉蕊所做的唯一一件符合婚礼习俗的事情就是在迪拉德百货商店定购了一套现代丹麦餐具。直到婚礼前一天,多萝西问女儿她的礼服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才发现希拉蕊根本就没有买礼服,而且也没打算买。多萝西坚持她们马上去迪拉德百货商店—小城唯一有婚纱卖的地方去买一件。希拉蕊选择了自己从货架上取下的第一件礼服—由杰西卡?麦克林托克设计的维多利亚蕾丝风格的婚纱。“这件就不错。”她说。 他们按照卫理公会教派的规矩举行了婚礼。婚礼开始了,当牧师问“是谁要嫁出这个女子”时,每个人都盯着休?罗德姆,但是,他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就是不肯放开女儿的胳膊。最后,牧师只得说:“现在你可以后退一步了,罗德姆先生。”柯林顿和希拉蕊在大约20名宾客面前交换了家传的戒指。罗杰?柯林顿是伴郎,而从芝加哥赶来的贝齐?埃布林是希拉蕊的伴娘。伴郎和伴娘的选择反映出柯林顿和希拉蕊生活中的一个重要事实—他们都交友广泛,也不缺乏好朋友,但是即使是对最亲密的友谊,在某些方面他们也是有所保留并区别对待的。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真正能够分享秘密的朋友—一个可以无拘无束地交流内心深处秘密的亲密朋友,一个连最黑暗的秘密都能够向彼此透露的朋友。他们的生活中,真正亲密无间的关系是为彼此特别保留的,而且以后也会一直如此。不过,他们之间也总还是会有秘密。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7) 超过200名来自耶鲁、牛津、韦尔斯利、乔治敦、帕克里奇和温泉郡的宾客聚集到了安和莫里斯?亨利家的后院来参加婚宴。这里布置了香槟喷泉、黄色玫瑰装饰的结婚蛋糕,还有一位钢琴演奏者。柯林顿的许多学生都出席了,但是希拉蕊的学生没有几个来的。这场派对更像是一场政治集会。安说:“像唐?泰森(阿肯色州最大的商业集团泰森食品集团的老闆)这样看好柯林顿未来的人,还有很多认为他会有出息的商界人士、有钱人……还有很多来自整个选区的民主党人士都来了。” 有些人认为,因为没有戴眼镜,希拉蕊根本就看不清她的客人。当她宣称她不会随夫姓而是继续叫希拉蕊?罗德姆的时候,来自阿肯色的客人们都非常震惊。早上维吉尼亚跟一位朋友一起在假日客栈咖啡厅用早餐的时候,柯林顿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听到这个消息,维吉尼亚哭了。已经在筹备柯林顿的下一次竞选的保罗?弗雷对希拉蕊这个决定的政治后果深感忧虑。《阿肯色民主党公报》刊登了两人的结婚启事,并特别强调了一下希拉蕊将要保留娘家姓氏的事实。这时,弗雷告诉柯林顿:“希拉蕊?罗德姆会成为你的滑铁卢。” 关于希拉蕊改名问题的一系列传说对于希拉蕊和柯林顿以及他们的朋友们来说,是令人沮丧的,反映了阿肯色乃至这个国家大部分地方对于女性公众人物和独立女性的普遍态度。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希拉蕊就下定决心要保留父姓了,那时,妇女解放运动还方兴未艾,也还没有开始鼓励这种做法。对于希拉蕊来说,她的名字就是她身份的象徵。她告诉安?亨利以及其他一些人,这个名字能够确保她始终做“一个独立自主的人”,而不是一个处处做出牺牲的政界人士之妻。 第32页 柯林顿夫妇在两个月后学校放寒假时才去度蜜月,目的地是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他们住在一家饭店的顶楼套房里,同往的还有罗德姆一家和希拉蕊一个弟弟的女友,一行人在海边住了一周。 比起大多数新婚夫妇,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彼此相处的机会要少得多。1月,柯林顿在小石城建立了竞选办公室,争取阿肯色首席检察官的民主党提名。他童年时代的朋友托马斯?麦克?麦克拉蒂和文斯?福斯特帮助他在阿肯色首府的企业界寻求支持。希拉蕊则继续自己的教学工作。1976年上半年,柯林顿奔波在阿肯色各地,有时候希拉蕊的两个弟弟会陪同他,并做他的助手。他们两个都搬到了阿肯色。 柯林顿在竞选中坚持的政治立场以及他对一些问题的态度与希拉蕊的观点有所不同,或者说,比她的信仰更加坚定。而且,柯林顿声称,自己的这些做法旨在“明显改善阿肯色人的生活质量”。这些问题中也包括关于死刑的态度。一次电视访问当中,在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他公开承认自己支持死刑。他为了争取首席检察官职位而制定的执政纲领中包括:强制性实施最短监禁判决、建立受害者赔偿项目、改善监外作业条件,以及在同罪犯审批和检察事务相关的问题上迅速对新颁布的刑法条款做出司法解释,为执法机关提供执法便利。让希拉蕊更赞赏的是,柯林顿还在一些吸引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选民的问题上下了工夫:“更合理的公共事业收费,小额诉讼法庭保护市民作为消费者的权益,有效的反托拉斯法律,以及隐私权保护。”他的竞选口号是“性格、能力和关怀”。 5月,柯林顿以55.6%的选票击败了两个对手,获得了民主党初选的胜利。这次胜利事实上确保了他在11月成功通过选举得到首席检察官的工作。完成了整个选举过程中最艰苦的部分,如今,他的政治前途一片光明。柯林顿和希拉蕊7月参加了在纽约召开的民主党代表大会,这次会议提名吉米?卡特为总统候选人。在那儿,无论是社交还是政治场合,他们俩都是惹人注目的一对儿。尽管还带着点儿青年人不修边幅的样子,他们还是魅力四射,自豪地充当起下一代新南方人的代表人物。曾经担任乔治亚州州长的卡特是当年的这一代新南方人中的杰出代表。当时在阿肯色,已经有人认为柯林顿会跟着卡特的脚步,在其后几年之内成为阿肯色州的州长。希拉蕊和柯林顿纽约之行的计划中的一项重要议题,就是同卡特及其助手认真商讨他们各自在选举中的任务。柯林顿被任命为阿肯色州选举委员会主席,而希拉蕊则被任命为印第安纳州的现场调度员。在华盛顿以外工作的贝齐?赖特建议选举官员们任命希拉蕊担任印第安纳州的一把手,但是,“她只能当二把手,他们一般都是这样对待女性的”。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8) 卡特的选举运动对希拉蕊而言是个重要的机遇,她可以藉此增加自己本来就已经相当可观的政治知识积累,大幅提升丈夫在民主党中的地位,而且有可能为其今后的总统竞选铺平道路,还能够跻身于最有希望加入直接对总统负责的理事会和委员会的人选之列。如果柯林顿打算继续留在阿肯色,她希望自己能够在华盛顿找到立足之地。作为印第安纳州现场行动的负责人,她将会负责92个城镇的选举战略,将数百名志愿者分配到该州的各个临街竞选办公室里,并且要合理利用非常有限的竞选资金。她利用自己的政治经验和从别人那里学来的经验智慧来应对这份工作的挑战。这些经验来自在德克萨斯州为麦戈文助选的经验,来自柯林顿选举的经验教训和他的指导,也来自玛丽安?埃德尔曼、约翰?多尔以及她在华盛顿的工作经验。现在的她真是如鱼得水,尽管卡特赢得印第安纳选区的希望非常渺茫。拥有从父亲那里继承的政治头脑和她自己来自临近的中西部州伊利诺伊的背景,她几乎像理解自己一样理解印第安纳州的选民,理解他们的兴趣和他们的偏见。无论是对待下属,还是对待自参议员伯奇?贝赫而下的州内民主党高层人士,她都一视同仁,採取直截了当、一针见血的态度。虽然她缺乏丈夫那种滔滔不绝闲聊的天赋,但是看来无论是应付贝赫、依附政界人士的小人物、公司总裁还是工会的工人代表,她都游刃有余。而且,她的风格跟柯林顿迂迴曲折的行动风格完全不同,她果断坚决,从不进行那些造成极度不安的试探或者同助手们进行耗费精力的争论。她积极採取措施改善卡特在印第安纳州屈居下风的局面:通过提供法定最低工资来吸引电话银行雇员,雇用了一些退休的老人和之前在卡特竞选总部办公室营业的保释担保公司所保释的被告人。 在选举日,希拉蕊取得了双重胜利。正如人们所预料到的,卡特没有能够赢得共和党传统上占据优势的印第安纳州,但是,他赢得了可观的46%的选民的支持,而杰拉尔德?福特获得了53%。在大选中,卡特以50%对48%的优势赢得了多数人的投票,297对240获得了选举团人头票的多数,最终赢得了总统选举。而在阿肯色,比尔?柯林顿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首席检察官的选举,赢得了75个城镇中69个的支持。希拉蕊选择在印第安纳波利斯跟卡特竞选团队的同僚一起庆祝,柯林顿同意了。 第33页 柯林顿的当选意味着,希拉蕊必须搬到小石城去了。吉姆?布莱尔说,她“像一只下水的鸭子一样很快就适应了费耶特维尔的生活”,但是费耶特维尔并非典型的阿肯色城市。小石城是个非常不一样的地方,权力和社会结构要正式得多,而这一特点体现在排外的乡村俱乐部、社交界舞会,还有在首府饭店酒吧间里进行的交易上。在首府饭店的酒吧间里,这个州的官员和掌握该州巨大私人财富的霸主们会就利益分配达成各种协议。小石城是一个州的首府,但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大城市。根据在1979~1981年间担任该市市长的韦布?哈贝尔的说法,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大城镇,一个根据不成文的规则来运转的地方”。比尔?柯林顿是土生土长的阿肯色人,他非常适应这个州的人民和他们的各种行为方式,而后来事实也证明希拉蕊具有非凡的适应能力。但是,在柯林顿一家入住白宫的那些日子里,他和希拉蕊未及掩饰好自己对其不成文的规矩和协议的蔑视就冒冒失失冲进这座城市,从那一刻起,他们就一直被当做是外人。希拉蕊也从中得到了教训。在当选美国参议员之后,直到她认为自己终于能够抬头挺胸的时机来到了的那一天,她一直保持低姿态,并尊重这个机构、这座城市及其行为方式。在那一天,比起参议院中的每一个人,还有媒体,她几乎都更睿智、更机敏;而走到这一步,她只花费了很短的时间。她的存在也变得让人无法忽视,那些在华盛顿的旧规则当中生活和唿吸的人们甚至都不知道打击了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19) 希拉蕊对费耶特维尔城适应之快甚至超出了她自己的想像。她很快就交到了朋友,而且是好朋友,她还在这座小城排外的学术和法律界闯出了名号,她甚至改掉了一些自己平板的中西部口音。短短四五个月之后,伍迪?巴西特就发现“她不但在这里过得很舒心,而且还很享受这里的生活”。跟柯林顿同时获得罗兹学者奖学金的一位同学理察?斯特恩斯来拜访他们的时候,听到她兴致勃勃地细数来自阿肯色各地最大的西瓜,简直目瞪口呆:“她可以自豪地背诵阿肯色人创造的各种第一名的记录。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她已经成为阿肯色州立大学橄榄球校队一名狂热的球迷。”斯特恩斯感到最有趣的就是“她差不多掌握了阿肯色的口音。她已经吸收了这种方言”。而在此后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她可以不断地根据需要使用或抛弃这种口音。 很显然,她从自己的教学工作中得到了满足。她很高兴有那么多学生都对自己严格的要求有所反应。刚刚到达费耶特维尔,她就被任命负责管理一所名存实亡的法律援助中心。她的毅力和政府工作经验很快就创造出实实在在的成效。在第一个学期末,她就得到了该城法官和律师协会的支持,并争取到了联邦资助,建立一个新的阿肯色州立大学法律中心。在她领导的第一年中,这家中心就服务了300名客户;在执业律师们的指导下,法律专业学生参与了50场庭审。在黛安娜?布莱尔以及其他黛安娜介绍给她的女性朋友们的协助下,她倡导建立了费耶特维尔德第一家性侵害危机处理中心。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有一位学生曾经告诉过她自己遭到性侵犯之后的遭遇。在这里,较年长的妇女和男性似乎普遍认为,年轻的受害者们或多或少应该为性侵犯的发生负责,因为她穿了紧身衣,或者夜间独自在街上行走。 作为职责之一,希拉蕊还要帮助监狱囚犯寻求法律代理人。她曾经协助一名已经进入死刑判决程序的犯人成功上诉。当时,她对死刑的态度是毫不含煳的,幸运的是,在柯林顿竞选首席检察官过程中,没有人要求她公开发表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在柯林顿担任首席检察官和州长的那段日子里,有些时候,他不得不考虑死缓制度,而之后又要否决它。在这一时期,她对这个问题的态度也改变了。 她有时会怀念费耶特维尔和校园生活,阿肯色毕竟是一个很小的州,而她也会一直穿梭于小石城、费耶特维尔和阿肯色州西北部的政界、学术界和商界之间。她渐渐开始理解、享受和欣赏大学橄榄球赛团结当地居民的作用。在任何一个南方的州里,情况都是如此。她的父亲和弟弟都曾经是橄榄球运动员,但是她过去从来没有把橄榄球当做社会槓桿,当做一种激发热情和能量并凌驾在几乎所有东西之上的社会仪式。 柯林顿渐渐成为了小池塘中的大鱼,而与此同时,希拉蕊也学会了在同样的水流中自由自在地游泳,这泓池塘虽然温暖但也时时有危险的暗流。对这个体系而言,希拉蕊是个外人,可她却触动了整个男性主导的法律界,人们注意到了她的成就。她不断发展的角色体现了她和丈夫之间一直延续的分工。她是那个脚踏实地冲锋陷阵的人,总是用务实的态度实时处理各种社会问题;而他则会出于直觉的敏锐性、贪婪的知性主义和随时愿意妥协的态度,拿出政治技巧来应付这些问题。不管是因为偶然还是刻意的安排,在他们独一无二的政治合作事业中,他们渐渐走上了取长补短、分工协作的道路。 在柯林顿当选首席检察官之后,希拉蕊面临着如何恢復律师生涯的问题。考虑到阿肯色州公务员微薄的薪水和夫妻俩想要个孩子的愿望,现在她愿意考虑自己曾经一度不屑一顾的职业:公司代理律师。柯林顿试图为妻子在重要的律师事务所谋到一份工作,于是他将希拉蕊推荐给了罗斯、纳什、威廉森、卡罗尔、克莱和吉罗尔—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们。这家事务所成立于1820年,比阿肯色成为一个独立的州还要早16年,总共有9名合伙人,其中一个是柯林顿童年时代的好友文斯?福斯特。 第34页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0) 作为该州律师协会法律援助委员会的成员,福斯特曾经在一年前见过希拉蕊,那时候柯林顿还在忙于竞选,而希拉蕊则在努力建立大学的法律援助中心。“文斯回来之后,一反常态地盛赞同自己合作的那位叫做希拉蕊?罗德姆的精明强干的女教授。”哈贝尔回忆说。当时,罗斯律师事务所里并没有雇用女性律师。福斯特说,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要是不抓紧时间,其他事务所会抢先一步将希拉蕊招入麾下的,因为她的丈夫即将成为本州的最高司法官员,而且已经被认为是阿肯色州最有前途的年轻政界人士。抛开利害冲突问题不谈,希拉蕊也的确是一位很有吸引力的人才。 在下决心当公司代理律师之前,希拉蕊徵求了吉姆?布莱尔的意见。布莱尔明确指出,在经济收入上这个行业明显要优于公益法律工作,同时他还说这个行业能够很好地激励和锻鍊一个人的才智。当时独自执业的小石城律师菲尔?卡普兰已经建立了庞大的法律公益服务事业,但是,希拉蕊并不打算加入他的公司。恰恰相反,她决定回应福斯特的召唤,因为她希望能够加入该州血统最纯正的最有价值的蓝筹公司。 罗斯律师事务所是拥有终极秩序和地位的律师事务所,代表该州最强有力的经济利益群体:泰森食品、史蒂芬斯公司(该州最大的经纪公司)、沃尔玛、沃森银行以及阿肯色州西南部的赫斯曼传媒帝国。在这样一个小州的首府,生意建立在拉帮结伙和为共同利益而互相利用的基础之上,而这家事务所在此地的首要地位不容置疑。尽管“水门事件”之后的改革使华盛顿的政界人士们感受到了要更加谨慎地处理利害关系问题的压力,但这样的担忧在阿肯色州的首府还没有形成气候,在这里,公共事业和私人企业之间的分界线从来就没有被明确划分过。 福斯特派韦布?哈贝尔去说服事务所里的其他合伙人相信雇用希拉蕊是一个好主意。后来,有些人说身材高大、举止无可挑剔、正经八百的福斯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很迷恋希拉蕊,说他从在费耶特维尔见到希拉蕊的时候就对她很钦佩,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她那样犀利、精明又活力四射的女性。毫无疑问,后来他跟希拉蕊的关系变得出奇得亲密。在此后的20年里,他们的关系让福斯特的妻子很是烦恼(不过比尔?柯林顿倒是不介意),让他们在事务所和白宫的同事侧目(除了韦布?哈贝尔),也让那些同柯林顿关系亲密并且不喜欢他妻子的女性大为光火。 事务所里的其他人对于雇用希拉蕊远没有福斯特和哈贝尔那么热情。比起福斯特,有些人似乎对于潜在的利害冲突更加敏感,毕竟,如果事务所里的一位成员是首席检察官的妻子,这样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然而,福斯特争辩说,事务所同政府代理机构之间的业务往来非常少,而跟受管制的公共事业则没有任何往来。事务所也不处理刑事案件,而只有在那些案件中被告人才被首席检察官以州司法机关的名义起诉。 其实,反对希拉蕊加入事务所的最强有力却又没有人明说的一个理由是:她是女人。“我们该如何将她介绍给客户呢?”一位合伙人问福斯特和哈贝尔。所有罗斯律师事务所的重要客户都是男性。“要是她怀孕了该怎么办?”公司的所有合伙人都是男性白种人,其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家财万贯,并且毕业于阿肯色州的两所法学院。而希拉蕊毕业于韦尔斯利女子学院和耶鲁法学院,而且将法律看做是社会改革的工具,对事务所而言,雇用这样一个人,改革得也有点儿太激进了。 哈贝尔记得,希拉蕊面试的那一天,事务所的合伙人都很紧张。就像希拉蕊在此类场合中的一贯表现一样,那天,她的表现几乎完美无瑕。1977年2月1日,她丈夫宣誓就职还不到1个月,她成为了这家事务所的一员。她的起薪是25000美元一年,比做法学教授时的18000美元高出了不少。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建筑过去是基督教青年会的办公场所,希拉蕊、哈贝尔和福斯特的办公室位于三楼的拐角处。柯林顿那时也刚刚得到加薪,年薪是26000美元(直到他成为总统之前,每年她的收入都会增加)。同时,他搬进了距离希拉蕊办公室只有一箭之地的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还在附设的卫生间里贴了一张衣着暴露的多利?巴顿的海报。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1) 罗斯律师事务所的气氛并不总是友好的。有些秘书会在希拉蕊背后说一些诋毁她的话。大部分关于她的闲言碎语都跟她的穿着打扮有关,有些话反映了人们对于一个女人取得管理职位的嫉妒之情。甚至是希拉蕊的秘书都嘲笑她试图建立职业女性形象的努力:“首先,她不穿丝袜,事务所里的老妇女们简直吓呆了。她是女性律师的滑稽版。她的捲髮很古怪,两条大眉毛横跨她的前额,看起来就像是两只大青虫。我们笑得都要哭出来了。上庭的时候,她想要看起来漂亮一点儿,会佩戴上一些可怕的塑料首饰。她还会穿上高跟鞋,可是她根本就不会穿高跟鞋走路。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点儿女人味、女性化的东西。”希拉蕊的体重也是一个常常被谈起的话题。如果能够瘦个几磅,她看起来会更漂亮,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甩掉这几磅肉。“她总是在节食。她上班的时候会带上一大袋生菜,然后一整天都吃这些东西。”她的秘书说。 第35页 希拉蕊曾经代理过一家珠宝销售公司的官司,那家公司的大部分代理都是留着蜂窝头的女性。哈贝尔总是对此津津乐道:“希拉蕊为她们赢得了官司,那些留着蜂窝头的女士们把她看做自己的英雄。每个人都自告奋勇要为她彻底美化形象。甚至在当时,福斯特和我都会为此跟她开玩笑。她说她喜爱这些女士,但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她们。”希拉蕊对待公司其他雇员和公司客户的态度令人感到很有威胁,并不是因为她特别咄咄逼人,而是因为她很少表现出恭顺。恭顺从来都没有成为过她的风格,将来也不会。“在我们的晨会上,她从来都不会保持缄默。”哈贝尔说,“她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人吓倒,无论是合伙人还是客户,而这一点常常令别人感到害怕。”一位男性新律师会被以同样的标准判断吗?很可能不会。希拉蕊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小石城和罗斯律师事务所的生活。当然,她跟福斯特和哈贝尔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融洽,他们称自己为“三剑客”。 尽管有时候气氛会很紧张,希拉蕊还是很享受自己的工作,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她跟福斯特和哈贝尔的融洽关系。他们对她就像看待一位小妹妹,毫不留情地拿她开玩笑,也教导她关于小石城传统的点点滴滴(以及她该如何利用这些传统)。这三个人常常一起在拉斐特饭店共进午餐,有时候他们还会在那里一起欣赏内衣秀。这在当时是一种非常时髦的消遣方式,来自高级内衣店的模特们会展示睡衣和她们的身体。而希拉蕊会笑话两位同伴,说他们是未经开化的尼安德特人。 在体格上,福斯特和哈贝尔就像是南北极一样不同。福斯特像竹竿一样修长,总是穿着剪裁精良的套装,气质优雅,说话和风细雨,有时甚至是沉默寡言的。而哈贝尔就像是一头巨鲸,曾经当过大学校队的四分卫(跟希拉蕊的父亲不同),他事实上打过专业队比赛,但是在事业本该突飞勐进的时候受了伤。哈贝尔有近300磅重,因为身体很重,他的后背常常不堪重负,有时非得在工作的时候躺在地板上。有一次,当他们三个一起准备一宗官司的时候,希拉蕊被派去图书室整理文件,而哈贝尔就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地晾晒有100年歷史的案例法。 希拉蕊单独处理的第一宗案件跟罗斯律师事务所代理的一家罐头公司有关,原告方是个男子,宣称在一罐猪肉青豆罐头里找到了一条老鼠后腿。他说,尽管他没有吃下这块老鼠肉,但是仅仅看到它就让他感到如此噁心,以至于无法亲吻自己的未婚妻。他不断地对着自己的手帕吐痰,而这种做法显然激起了陪审团的同情。原告获得了数量非常小的赔偿。这次经歷让希拉蕊颤抖。尽管她的辩护比较有力,相关资料也很齐全,但是面对陪审团,她“出奇得紧张”(根据哈贝尔的说法)。事实上,她并非一名出色的诉讼律师,在法官和陪审团面前会坐立不安。在高级法庭审讯柯林顿的时候,人们还是能够发现她这个弱点的蛛丝马迹。从此以后,罗斯律师事务所开始让她更多地负责不跟陪审团打交道的工作,而她也很少出庭了。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2) 希拉蕊对于她和柯林顿在美国民主党和由民主党人总统领导的华盛顿所建立的形象感到非常得意。无论是在阿肯色还是在全美范围内,大家都知道,除非柯林顿选择在1978年竞选美国参议员,否则他将会成为这个州的州长。在他竞选的过程中,许多潜在的捐资人都得到忠告,要“及早搭上这班船”。 柯林顿和希拉蕊经常受邀出席吉米?卡特的白宫晚宴,柯林顿也经常到华盛顿去做简报并会见总统的亲随及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成员。卡特授予他审查总统任命和法官任免的权力,同时获得该权力的还有戴尔?邦帕斯,以及卡特的捐助人杰克逊?史蒂芬斯。希拉蕊则成功地在总统亲自任命的法律服务公司董事会中得到了一个席位,这个任命依据的是她的才干,还有她在印第安纳州以及柯林顿在阿肯色州对卡特竞选做出的贡献。不过,柯林顿和希拉蕊没有能够为吉姆?布莱尔谋到联邦住房贷款委员会主席的职位。 在希拉蕊进入法律服务公司董事会之前,该公司已经拥有5000名律师,每年处理上百万件案子。过了几个月,卡特任命希拉蕊担任该董事会的主席,经过国会批准之后,她成为了第一个担任这个职位的女性。卡特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 1980年,为了得到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罗纳德?里根州长寻求大幅度降低加州穷人法律服务的资金投入,而希拉蕊则成功地说服了法律服务公司董事会反对里根的动议。但是,在继卡特而成为美国总统之后,里根又一次试图削弱法律服务项目的力量,这一次,他试图让国会在全美范围内削减法律服务项目的资金投入,并同意在法律服务公司安插一些根本就不贊同免费为穷人提供法律服务这一根本理念的董事会成员。作为主席,希拉蕊雇用了文斯?福斯特来申请限制令,禁止里根总统的提名人在参议院任命之前参加董事会。同时,她还号召民主党参议员加入抵制这次提名的运动。最终,参议院没有批准这些人的任命,并迫使总统任命了更多态度中立的董事。1982年希拉蕊主席职务届满之时,法律服务公司的资金已经从9000万美元增加到了3亿美元。她挽救了国家出资为穷人提供法律援助的理念,而她之所以能够成功,福斯特的帮助必不可少。福斯特在她的授意下,在法庭上捍卫了她的职务特权。在十多年后的白宫,她又一次指示福斯特进行类似的尝试,而这一次的后果却是灾难性的:这一次,她指示福斯特想办法保住自己领导的国民医疗服务改革特别工作组的保密性,而有人试图让它公开它与其他机构达成的各种协议。 第36页 希拉蕊曾经说过,对于钱,比尔?柯林顿是非常不在乎的,这跟贝齐?赖特的观点不谋而合。但是,她认识到,政治是变幻莫测的,他们必须赚钱以备不时之需。在韦尔斯利学院做毕业致辞的时候,希拉蕊曾经谴责过“大家普遍追求的以获得为目的的公司生活”,而现在,她已经偏离那个方向很远了。尽管阿肯色州的人均收入排名全美第49,但是在这个州—不仅仅是在小石城,在温泉郡、本顿维尔、费耶特维尔和一些外州人几乎不知道的城镇,都聚集着大量的财富。小石城和阿肯色州西南部还是新一代富人聚集的地方,这些人的财富有些来自金融市场的投机收入,有些来自为本州纳税大户提供服务的收入。该州经纪人的收入通常达到月薪5万美元,有些人的收入还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在史普林戴尔或者小石城另外一些富人区,一条条车道上随处可见行驶着的保时捷跑车、凯迪拉克敞篷轿车和奔驰轿车。而在费耶特维尔,在“微软百万富翁”出现之前很久,就出现了很多因为购买沃尔玛或者泰森食品公司的股票而致富的超市收银员和加油站员工,而他们都还在原来的岗位上继续工作着。 直到搬到小石城之前,希拉蕊看起来几乎跟她丈夫一样对金钱不感兴趣,更不用说追求巨额财富了。在玛丽安?埃德尔曼的非营利性儿童保护基金会工作的时候,她的收入十分微薄;在华盛顿弹劾调查组工作时也只是普通职员的收入;之后又在全美薪酬最低的大学赚取一份助理教授的薪水。而在柯林顿竞选众议员的期间,她态度最强硬的事情就是坚持让他拒绝说客们提供的赃钱。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3) 而后来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她需要赡养一个家庭,因此,她设法在自己的道德体系中将那些让她越来越不舒服的赚钱机会合理化(后来她近乎疯狂地掩盖这些机会,因此我们能够判断出对此她并不心安理得),也可能,这些使她开始否定过去的自我,她只能安慰自己说“每个人”都这样做。柯林顿夫妇当然拥有足够的朋友和机会去绕开那些人脉没有那么广的人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和程序。 1978年吉姆?布莱尔从变幻莫测的活牛期货市场赚到了数百万美元,希拉蕊也决定要紧随其后进入这个市场。不过,在此之前,她就已经雇用了出自名门的财务顾问威廉?史密斯。他是小石城的一位经纪人,来自华尔街之外全美最大的投资公司史蒂芬斯公司,这家公司由阿肯色州的史蒂芬斯家族控制。尽管柯林顿夫妇并没有多少钱可以投资,但是史密斯对这对客户还是非常重视,毕竟,柯林顿是阿肯色州的首席检察官。希拉蕊告诉史密斯她对期货市场知之甚少,但是她希望能够赢得比美国政府公债多得多的回报。她建立了两个帐户,一个是同柯林顿一起的联合投资帐户,一个是自己的独立帐户,并授权史密斯全权管理这两个帐户的证券买卖与投资。在偶尔跟史密斯见面查看帐户运作情况的时候,希拉蕊会研究各种投资策略并询问史密斯各种细节性问题,而柯林顿就算在场也显得对此缺乏兴趣,只会谈论政治。 休?罗德姆教过女儿如何看股市大盘。偶尔,希拉蕊和布莱尔会一起谈论股市。布莱尔的律师事务所在费耶特维尔城外的史普林戴尔,他一直是泰森食品公司的外聘法律顾问,不过他在金融市场上赚的钱可要比当律师赚的多得多,尽管在黛安娜、希拉蕊、柯林顿和布莱尔成为亲密朋友的20世纪70年代中期,他的律师费可算得上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这两对夫妻经常一起共进晚餐,或是在布莱尔和黛安娜位于比弗湖上的小屋中共度美好时光。在此后15年里,两个家庭一起度过了无数个假期。希拉蕊在黛安娜与布莱尔结婚的时候担任了“伴郎”(还穿上了男式礼服)。他们就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探讨和争论,话题涵盖了政治、阿肯色的生活、这个国家的方向、书籍、电影、摇滚乐和野猪橄榄球队。 布莱尔充当了比尔?柯林顿兄长的角色。他将柯林顿介绍给了泰森家族;在柯林顿的第一次政治选举运动中为柯林顿筹集资金,还极大地锻鍊和提高了柯林顿说故事的天赋。布莱尔跟柯林顿一样兴趣广泛而且可以同时做许多事情,他能够同时兼顾且游刃有余的两件事情就是法律工作和投资金融市场。他18岁从中学毕业,21岁就从法学院毕业了。他曾经被任命为南方浸信会的牧师,但是后来他因为这个教会支持种族隔离而离开了它。在柯林顿被选为州长后,布莱尔还驾驶私人飞机接希拉蕊和柯林顿从小石城飞到费耶特维尔看橄榄球比赛或者参加政治活动。如果说在阿肯色有哪对夫妻跟柯林顿夫妇关系最亲密的话,那就是布莱尔夫妇了。 1978年夏末,布莱尔鼓动亲近的朋友和同事跟随他一起挖掘活牛期货的富矿。希拉蕊也在寻求比史蒂芬斯帐户更高的回报。自从21岁开始进入股市之后,布莱尔一直对股票很有一套。“1958年,我赚到了自己的第一个1000美元,然后1959年我通过买卖美国汽车公司的股票赚了3万美元,而当年我从事法律工作的收入只有5000美元。因此,我认为自己很擅长炒股。”他说。在此后20年里,他在金融市场的获利一直比本行的律师工作收入高。他的经纪人是瑞富公司的雷德?博恩,其专长是期货,是他将布莱尔领入了活牛期货市场。博恩从青年时代开始就一直服务于泰森食品公司,一开始只是一名运鸡的卡车司机,慢慢成长为高级管理人员,并最终当上了副总裁。之后,他离开泰森食品公司去做经纪。他还是个嗜赌成性的超级赌徒,曾经闯入过拉斯韦加斯世界扑克系列赛的半决赛。 第37页 在此后的9个月中,在布莱尔的影响下,因为雷德?博恩的操作,希拉蕊体验到了期货市场的高潮和低谷。然后,在赌金即将达到10万美元的时候,她得到了救赎—在活牛期货市场崩盘之前变现,全身而退,而那些没有这样受关照的投资者则会不断被要求增加保证金,最后血本无归。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4) 布莱尔的智慧和博恩的内幕消息联手简直所向披靡。尽管在商品期货市场上,博恩收到的消息不一定完全是准确的内幕信息,不过,他的确因为迪特摩是瑞富的董事长而赚到了便宜,因为迪特摩本人碰巧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活牛拥有者之一。 1978年10月,希拉蕊通过布莱尔在瑞富花1000美元开设了一个交易帐户。3个月之后,她发现自己赚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26000美元。接下来的是一次又一次大涨大跌。她曾经在一次交易中赔了16000美元,这仅仅比她当时的年薪少一点点。不过,布莱尔充当了希拉蕊的保护伞。布莱尔介绍给博恩的任何一位客户都将受到布莱尔本人所享受的特别照顾。因此,因为博恩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布莱尔和希拉蕊都没有支付巨额的保证金就赚到了大笔的钱。他们可以很从容地等待低潮过去。布莱尔的交易额高达数百万美元,博恩知道,如果期货市场崩盘,他也不好过。不过,他们还是赚了不少。 最后,希拉蕊胆怯了。布莱尔准确地预测出了市场的一次骤跌,并及时清仓,一个下午就帮希拉蕊赚了4万美元。她后来说自己实在受不了期货市场的瞬息万变,并取消了自己在瑞富的帐户,而赚了99000美元的事情,她谁也没有说。直到柯林顿担任总统的第二年,她和柯林顿因为法律强制规定而必须公开纳税申报单的时候,这笔收入才曝光。希拉蕊曾经在1979年10月又短暂涉足过一段时间商品期货市场,当时她全权委託威廉?史密斯来为她进行交易。那时候,她已经保守得多了,最初投入的5000美元最终翻了一番。在切尔西出生后1个月,她把这笔钱转移到了更安全、更保险的投资领域—美国政府公债。希拉蕊对布莱尔说,她对期货市场很不放心。甚至是在临盆的时候,她还在担心自己跟史密斯签订的糖期货合同。 不过,对于她和柯林顿1978年起开始持有的那件保值投资品,她可是从来都不担心—买下那块土地的时间跟她开始投资活牛期货的时间差不多。那块地是柯林顿和他为詹姆斯?威廉富布赖特工作时结识的人生导师吉姆?麦克道格一起投资的,是白水河边的一块230英亩的土地。 31岁的比尔?柯林顿面临着艰难的抉择,到底是竞选阿肯色州的州长,还是竞选参议员,抓住机遇并在今后6年里把自己和希拉蕊送到华盛顿。希拉蕊更倾向于后者。如果竞选成功,他将成为美国最年轻的参议员。而在华盛顿,她将会成为卡特总统执政的政府机构中相关职位的有力竞争者。玛丽安?埃德尔曼基金会当时已经搬到了华盛顿,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了,所以她还可以恢復保护少年儿童权益的工作,也可以在其他非营利性基金会工作。 通过以下的事实,我们可以了解到阿肯色对于政治(还有美国国会的资歷体系)有多么重视。20世纪下半叶,这个人口不足200万、经济发展落后于美国同时代其他州的小州,产生了两代共计5名举足轻重的政界人士(全是民主党人):比尔?柯林顿、奥瓦尔?福伯斯、威尔伯?米尔斯、詹姆斯?威廉?富布赖特以及约翰?麦克莱伦。82岁的时候,麦克莱伦宣布退休,而柯林顿是他选定的继承人。当柯林顿告诉麦克莱伦他不打算竞选参议员而要竞选州长的时候,麦克莱伦说这是个坏主意。“州长干的所有事情就是讨人嫌。而作为参议员,你可以为这个州和这个国家做很多伟大的事情。”州长职务是“通往政治坟墓的捷径”,因为任期只有两年,而且自从1876年设立这个职位以来,只有两个人当了超过4年的州长,其中一个就是福伯斯,他是因为坚持在学校实行种族隔离而变得特别受欢迎才能够连任的。麦克莱伦说,最糟糕的可能就是柯林顿也许会输,就像他本人所遭遇的情况一样,而这是希拉蕊和柯林顿都不愿意面对的。输过一次就够了。 1977年秋天,柯林顿首席检察官办公室主任打电话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仅30岁的政治顾问迪克?莫里斯,此人一直在联繫国内的每一名民主党参议员或者州长竞选人,希望谋到一份工作。莫里斯是个纽约人,从来没有为这个州之外的客户服务过,不过柯林顿却非常赏识他。柯林顿对莫里斯非比寻常的民意调查技巧非常着迷,他认识到,利用这些技巧可以发现数字背后隐藏的信息。莫里斯很确定他能够帮助柯林顿决定他到底是该竞选州长还是参议员。柯林顿到底更喜欢哪个职位?“我希望成为州长,我感觉在这里有许多我可以做的事情。”柯林顿回答道,“但是,真正的舞台却在华盛顿。”如果他寻求参议员职位,就有可能必须跟三个强有力的民主党人士竞争提名,其中还包括当时的州长戴维?普赖尔,而此人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5) 莫里斯也知道希拉蕊更希望柯林顿放手一搏,争取到华盛顿去。他建议由他来对柯林顿在这两场选举中的胜算进行民意测验。结果显示,柯林顿有可能赢得参议员席位,但是并没有把握获胜,而竞选州长的胜算则要大一些。 第38页 柯林顿在希拉蕊、母亲和弟弟的陪同下,在希拉蕊到达阿肯色州那天经过的州议会大厦里,向激动的媒体(当时柯林顿夫妇已经是非常热门的新闻人物了)和热情的支持者们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他解释说,做州长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因为一名州长可以为人民所做的比其他任何官员都多”。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除了总统之外的所有官员。”当时在场的人都不会忘记这句话。 比起此后的歷次选举,应该说希拉蕊在柯林顿1978年选举中发挥的作用是最小的。在柯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里,希拉蕊只是偶尔才会插手他的公务(而在之后20年她都会大肆干预他的执政事务),因为那时候他们两个各有各的事业。“她做律师,他从政。”莫里斯说。而她也很享受跟文斯?福斯特和韦布?哈贝尔共事的日子。在罗斯事务所,他们很享受彼此的陪伴和支持。莫里斯看出来她试图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在罗斯律师事务所工作,她看起来跟其他候选人的妻子或者丈夫没有什么不同。”他说,“她希望比尔一切都好,也愿意尽自己所能为他提供帮助,但是不愿意给人留下在他的事业成就中寄託了个人得失的印象。” 尽管希拉蕊并没有出现在莫里斯主持的民意调查和竞选策略会议上,不过她还是参与了柯林顿的选举运动,她会批评柯林顿的演讲,并提出修改意见。她还提醒他,作为候选人时做的事情和说过的话如何能够在他当选之后顺利地转化为政策。她知道该如何保护丈夫的权益。而柯林顿第一次竞选国会议员的经验也在时时提醒她,要跟他的选举助手们保持距离,因为那一次智囊团的成员曾经撺掇他作弊。“比尔总是看到人们光明和鲜亮的一面,而希拉蕊则会看到人们的阴暗面。”柯林顿1978年第一次州长竞选的经理(以后的州长办公室主任)鲁迪?穆尔说,“她比他更擅长看出来谁跟你是一伙的,谁是反对你的,并会确保这个人不会占你的便宜。他从来想不到自己会被骗,而她则常常担心被骗,所以时刻处于备战状态。”后来,她对上当受骗的预期也让她选择主动出击。 根据莫里斯的数据分析,为了进驻州长府邸,柯林顿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一开始的领先地位。尽管在公开场合希拉蕊对选举运动的贡献相对有限(莫里斯说“那一年她并没有在选举活动中干太多事情。一个女人只要微笑就够了,不需要发表讲话”),她本人却第一次成为愿意支持柯林顿的选民们热烈讨论的话题。那时候,罗德姆锌肆侄倭艘丫谎∶窈兔教蹇醋鍪且惶宓幕锇椋浅信到嵋黄鹋ω纳瓢15仙说纳睿馐沟眯矶嗳舜蛳艘陕恰6硗庖恍┤丝雌鹄丛虮幌抛帕耍蛘咚当患づ恕?之后20年里情况也一直如此,许多人认为希拉蕊是一个会让人们对她的看法两极分化的人。第一次,她成为了被人厌恶和被无情谩骂的对象。柯林顿的竞争对手指责他娶了一位有自己事业的女性,是个律师,甚至拥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在婚后还没有使用自己丈夫的姓氏。整个州的男人和女人都在公开和私下的场合议论这个问题。“人们甚至认为他的妻子是因为不够喜欢他才不用他的姓的。”《阿肯色民主党公报》尖酸刻薄的政治专栏作家梅雷迪斯?奥克雷这样写道。此人后来因为撰写关于柯林顿夫妇的文章而成名。在竞选团队内部和支持者当中,也有很多人催促希拉蕊赶快改变主意。 尽管存在姓氏的问题,柯林顿还是以60%的选票赢得了民主党初选,而且很有把握赢得大选。在选举日前一个月,柯林顿和他的高级选举助手史蒂夫?史密斯、鲁迪?穆尔和希拉蕊就开始筹备柯林顿州长任期内的工作议程了。希拉蕊的职责没有变,还是为丈夫制定政治策略和挑选幕僚(在他从总统候选人向总统迈进的过渡时期,她也承担了这项任务,结果却是灾难性的)。他的幕僚也越来越能够接受她的嘉许,甚至后来人们都无法分清到底是柯林顿还是希拉蕊影响了自己。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6) 就在柯林顿和希拉蕊为近在咫尺的胜利感到兴奋不已的时候,选举前最后几周出现了两个不祥的事件,这两件事在之后几年里还不断困扰着他们。第一件是美国退休空军中校比利?格伦召开了记者招待会,指责柯林顿曾经在越战期间逃避服兵役。格伦是个共和党人,他指控柯林顿曾经在1969年通过在阿肯色州立大学预备役军官训练营登记以延迟服役,但是后来又到牛津大学读书一年而没有履行约定。柯林顿否认自己曾经受到延迟服役命令,而且说还没有参加预备役军官训练营,他的名字就被重新放入徵兵名单中了。1978年柯林顿很幸运,关于服兵役歷史的问题只在州长竞选过程中被吵嚷了两天。 第二件事是,一个叫弗兰克?雷迪的选民跳出来攻击希拉蕊。早些时候就有迹象表明右翼势力在阴谋策划这样的攻击,而雷迪在此时指控她曾经利用自己做公司代理律师的职务之便来为柯林顿任首席检察官的政府中的客户赢得好处,这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最后的选举结果出来了,柯林顿获得63%的选票,成功当选州长,成为了继1938年哈罗德?史塔生之后美国最年轻的州长(不过,考虑到史塔生一次又一次以失败告终的总统竞选经歷,这未必是个好兆头)。《纽约时报》将柯林顿的胜利当做重要新闻来报导,并将他称为“阿肯色31岁的政坛天才”。这是柯林顿第一次接受全国性专访,访问他的是《纽约时报》负责南方地区新闻报导的35岁的记者豪厄尔?雷恩斯。在雷恩斯的专访中,柯林顿用希拉蕊私下里对他表达的观点来描述了自己州的人民。他说,他的胜利标志着阿肯色人民的愿望,他们希望不再“被看做尤其是被自己看做是落后的。”话一出口就覆水难收,这句话让人感觉他和她对于这些人抱有居高临下和施恩于人的态度,而他刚刚被这些人选出来为他们服务。接受雷恩斯的访问是噩梦的开始。雷恩斯也是一个靠自我奋斗成功的南方人。1992年总统选举以及柯林顿入主白宫第一年期间,雷恩斯是《纽约时报》华盛顿局的主管,那时候,他派他的记者去採访“白水事件”的审讯,而希拉蕊和柯林顿认为他这是在帮南方人报復。另外一些记者认为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一些同比尔?柯林顿竞争的南方人怂恿雷恩斯这么做的。无论如何,当雷恩斯1993年被提升为《纽约时报》社论版主编的时候,他向柯林顿夫妇发起了无情的讨伐,他认为不能原谅柯林顿夫妇的伦理道德观。虽然他反对弹劾柯林顿,不过直到他们离开白宫,他都没有放松对他们的抨击。 第39页 1978年选举夜,选举结果证实了比尔?柯林顿绝对领先的优势。柯林顿在接受成功祝福的时候非常动情,当时有数千名支持者和竞选工作人员为他欢唿,有很多人还是他在乔治敦、牛津和耶鲁时代的朋友。看着站在维吉尼亚身边的希拉蕊,他说:“我为我们共同进行的这场选举运动感到自豪。” 阿肯色州的州长官邸还算宽敞,但绝对不是全美国最富丽堂皇的。它坐落在小石城市中心,建于1950年,原址本来是一所盲人学校,现在还保留着几根希腊復兴时期风格的柱子和回收利用的这所学校老建筑所使用过的红砖,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它都很像是一座豪华的郊区别墅。 柯林顿宣誓就职的时候,他眼前展开的是似锦前程。“我们的得票数证明了我和妻子已经取得的成就和我们希望为这个州所做的一切。”他在选举结果公布的晚上对欢唿的人群这样说道。但是,柯林顿夫妇在州长官邸度过的第一个两年任期却是灾难不断的两年,犯下了不少严重的政治错误。这些错误要归咎于希拉蕊对柯林顿的放任不管,她特立独行不合传统的“第一州长夫人”形象,还有柯林顿总是想要太冒进地去做太多事情的倾向。后来,希拉蕊将1978~1980这两年形容成“我生命中最艰难、最令人喜悦、最辉煌也最伤心的两年”。这个说法也适用于她在白宫头两年的生活。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7) 作为首席检察官的妻子同时担任公司代理律师,希拉蕊成功地让自己躲避开了阿肯色州政治雷达的追踪。她几乎可以到这个州的每一个角落去,而没有几个人能够认出她,甚至是在小石城市中心的大街上也是如此。而作为州长的妻子,这是不可能的。同时,在柯林顿担任州长期间,她通过增加在华盛顿的工作而刻意提高了自己的国内知名度。 希拉蕊没有遵循阿肯色州第一夫人必须遵循的传统,规规矩矩地扮演州长夫人角色,而是选择跟丈夫一起从事一些实质性的工作,直到1980年切尔西出生之前,她都没有减少在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工作量。“希拉蕊总是很积极地制定公关政策,却不热衷于扮演政界人士妻子的角色。”在柯林顿担任州长期间曾经为他工作过的贝芙?林赛这样说道,她嫁给了布鲁斯?林赛,是柯林顿的全能总管(在柯林顿离开白宫之后,她跟丈夫离婚了),“当时,希拉蕊认为比尔可以当他的州长,而她自己只要一边当公司代理律师,一边帮比尔制定公关政策就行了,而没有必要参加贵妇人们的午餐会,没有必要陪比尔一起去出差,也不必随时保持缄默。”《阿肯色时报》的专栏作家约翰?布鲁梅特说,在柯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内,希拉蕊不想“履行州长夫人的任何义务。她只想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拥有自己的工作,做那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很多人都认为她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柯林顿和希拉蕊很快就形成了自己的行事惯例。清晨,希拉蕊不看报纸或是电视新闻,相反,她会听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或者古典音乐。她认为,如果有什么她必须要知道的事情,早上就会有人告诉她,要么是柯林顿打电话,要么就是福斯特在办公室里告诉她。贝齐?赖特说,就算是在她刚刚成为阿肯色州第一夫人的那些日子里,“她也不愿意阅读那些可能会让自己烦恼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报导,她将这些看做是无谓的侵扰”。 她不愿意乘坐司机驾驶的专车,更愿意驾驶自己的奥兹莫柯林顿短剑汽车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早上7点30分,她就会坐在办公桌前跟福斯特和哈贝尔一起喝咖啡了。柯林顿起得要晚一些,下午还要小憩一会儿,当希拉蕊准备好上床休息的时候,他又神采奕奕了。他会熬夜到凌晨两三点钟才睡,期间会干各种事情,比如跟朋友打牌,打电话,或者翻阅报纸,而且常常可以一心几用。希拉蕊没有他那么充沛的精力,她的作息更有规律。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需要休息而且无论是乘车还是乘飞机的时候都可以很容易地入睡,等醒来的时候又精力充沛了。希拉蕊在州长官邸并没有自己专属的工作人员,相反,她指定州长办公室里的一些人来帮助她进行一些特殊的项目。官邸共有5名员工,包括厨师、助理厨师、佣人、庭院景观维护工和官邸总管。在切尔西出生之后,总管还负责照顾婴儿,这样希拉蕊和柯林顿就不用自己掏钱来雇用保姆了。 柯林顿开始行使自己的州长权力了。此时的他满怀激情,满脑子大胆的想法,而选民们也比较乐意改变现状。他作为州长的施政纲要其实就是其竞选承诺的大胆延伸。但是他治理阿肯色的表现比起竞选时的表现要差得远,至少当时是如此。他的计划中包含有许多他已经关注多年的想法,融合了其智囊团中的学者、商人和朋友的建议,还参考了他广泛涉猎的各种书籍。但是,这些想法常常跟现实的财政预算发生冲突,也跟那些代表该州金钱利害关系的立法者们优先考虑的东西相牴触。多年之后,希拉蕊优先考虑医疗保障改革的观点就同他的总统经济顾问制定的政策发生了冲突,而这个项目也因为资金预算问题、受这些利害关系约束的立法者以及她自己的傲慢而胎死腹中。 柯林顿说,他制定财政支出方案时优先考虑的就是如何将老旧的阿肯色带入现代化时代。在此后的两年里,柯林顿发现自己如履薄冰,必须小心翼翼不打破平衡,既要实行那些能够显着改善阿肯色同胞们生活水平的政策,又要小心不要触怒那些贵族势力和掌管立法机构的南方绅士们的神经。他推行新学校政策的做法很具代表性(那时候他和希拉蕊还没有被叫做“政策书呆子”):柯林顿使用富余的竞选资金雇用了普赖斯?沃特豪斯来帮助他制定实施该政策的预算和规划;另外一些富余的资金拨给了迪克?莫里斯,用来进行民意调查,看看人民希望政府预算应该考虑哪些理念和项目。柯林顿希望他能够根据这些想法和项目对选民的吸引力来给它们排序,然后确定一个提纲挈领的主题。“最后他得到了一个令人钦佩但是却焦点模煳的项目集合。”莫里斯说,它根本就没有主题,而是“什么都拉扯一点儿的大杂烩,就好像置身糖果店中的孩子,他什么都想要”。因为柯林顿以如此巨大的优势赢得了选举,希拉蕊和他都相信,人们愿意全权委託他来展开翻天覆地的事业。 第40页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8) 柯林顿提交给州立法机关的财政预算书厚重得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不但是页数多,而且充斥着未经证实却被描述为事实的信息。不过里面优先考虑的项目倒是很清晰:教育、重新划分学区、创建农村卫生保健体系和建立新的经济发展部和能源部。很多立法者对柯林顿的计划嗤之以鼻,说这是一个孩子州长提出的热情有余而现实性不足的理想主义财政计划。不过,在柯林顿两年的任期内,他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的:老师的年薪增加了1200美元,教育支出增加了40%,公共运输系统得到了延伸,投币式公用电话的资费保持在10美分(而大多数相邻的州资费都调整到了15美分)等。 柯林顿任命希拉蕊领导自己的卫生保健顾问委员会。在柯林顿任期的头一年里,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就会用这一招。之前,柯林顿任命了一位外州人来担任卫生委员,而此人提出要允许执业护士在阿肯色州那些缺乏内科医师的地方行使医生职责。这在由执业医师组成的州医生协会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样一来,诊金收入这块肥肉要让一帮护士来分一杯羹了。柯林顿很聪明地指派了希拉蕊来解决这个难题,希望她既能够将卫生保健服务延伸到阿肯色州最贫困的乡村和城镇,又确保医生们的收入不会减少。这一次,希拉蕊还是利用了自己在华盛顿的关系争取到了联邦政府的资助来为阿肯色州的农村卫生保健事业买单。很快,就有4家农村诊所开门营业,另外3家的建设也随之开始,而助产士和执业护士的职责范围也得到了拓展。 在柯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内,关于他跟许多位女性的所谓风流韵事的传言从未间断过。尽管他已经结婚了,但他是州长,女人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涌向柯林顿。他特别喜欢引人注目的感觉,他的旅途也从来都不会乏味—希拉蕊不在身边,他可以尽情地打情骂俏;就算有时候希拉蕊跟他一起去,他也不怎么收敛。 也许在入主白宫的那些日子里,柯林顿的确是尽其所能地收敛自己。可是,莱温斯基闹剧中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细节是: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其实开始于他的第一个总统任期,那时柯林顿正在尝试给自己的性冲动剎闸。“在第一个州长任期内,柯林顿就像是一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位熟人说道,“额外的福利、官邸、整个州里最有权势的人都向你频频献媚。而他一遇到佩戴着夸张的首饰、穿着超短裙、头髮染成金色的女人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这些人对他搔首弄姿最有用。”另外一个跟柯林顿一同旅行的助手兰迪?怀特说他从来没有发现任何证明柯林顿在第一个州长任期内跟任何女人发生暧昧关系的证据。然而,谣言难免会传到希拉蕊的耳朵里。此后他们的婚姻形成了这样的模式—她不再信任他,对他的行径感到愤慨,然后“为此感到非常屈辱”,但是她却下定决心维持两人的婚姻。 自从切尔西难产出生的那一刻起,直到在白宫扮演第一家庭角色为止,他们经歷了婚姻名存实亡、举步维艰的时期,以及个人和政治事件纠缠不清的日子,正是切尔西充当了维繫父母婚姻的纽带。 切尔西出生之后,柯林顿夫妇考虑的问题不仅仅是“为了孩子而维持婚姻”这样人人挂在嘴上的肤浅藉口。希拉蕊和柯林顿对他们唯一的孩子—女儿的爱是绝对的和无条件的,虽然爱的方式非比寻常。柯林顿和希拉蕊都是凡事亲歷亲为的父母,尽管他们的社交生活需要占据大量时间,他们还是想方设法挪出来大量时间同女儿相处。在饭桌上讨论问题、开车送她上学、在足球场外加油助威、一起玩拼字游戏、一起看电影,其中还包括希拉蕊最爱的《白雪公主》和柯林顿的最爱《正午》,然后再一起对电影品头论足。这个家庭的成员的确在享受着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 在比尔?柯林顿看来,是男人就必须成功扮演值得信赖的慈父角色,他要为女儿提供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幸福,确保她享有一个真正完整的家庭的爱。而对希拉蕊来说,养育一个孩子的渴望和动力也同样强烈。“我认为没有孩子,自己就不算是个真正的女人。”她在怀孕的时候这样对一个朋友说道。希拉蕊是为了爱、为了有个孩子、为了创造一个自己理想中的模范家庭而结婚的,这些都是希拉蕊被剥夺了的幸福,而且被剥夺了两次—一次是童年时代,一次是在自己的婚姻里。她觉得自己可以在政治舞台上取得成功,但是除非能够成为一位母亲并拥有一个爱家的丈夫来做自己孩子的父亲,否则就不算拥有成功的人生。可是,在他们结婚的头两年,她却恐慌地发现自己有可能无法生育(其实在此之前她就有过这样的担心),这对她来说太可怕了,比对丈夫和其他女人风流韵事的各种猜忌还要恐怖。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29) 新婚伊始,希拉蕊和柯林顿就尝试要孩子了,可是却没有成功,因此他们在1979夏天决定去旧金山去求助于生育专家,预约了医生,打算在百慕达群岛短暂度假之后就去见这名医生。 希拉蕊患有子宫内膜异位,这种病常常会导致受精困难,也有可能造成不孕,还会造成性交过程中以及之后的极度疼痛。在搬到小石城之前,她曾经在费耶特维尔对两个女性朋友说,她害怕这种病会让她没有办法生孩子。有些医生认为子宫内膜异位会造成流产,我们也不清楚这种情况在婚前是否就存在(不过根据她对那两位女性朋友谈及此事的时间来判断,可能性很大),也不清楚柯林顿是什么时候了解这个情况的。柯林顿总是带有强烈的求知慾,渴望知晓进入他视野的任何一个问题的来龙去脉。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自然会想要了解所有的相关信息。根据标准的医学论述:“30%~40%患有子宫内膜异位的女性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这是女性不孕不育最主要的三大原因之一。”大部分女性直到出现受孕困难问题之后才发现自己患有这种疾病。 第41页 几乎毫无疑问,希拉蕊的体质的确很难受孕,而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所採取的特别措施和由此而造成的挫折感,给他们早年的婚姻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但是就在1979年7月从百慕达度假回来,准备到旧金山去进行预约治疗之前,希拉蕊发现自己怀孕了。黛安娜?金凯德和吉姆?布莱尔是最早被告知这个消息的人之一。希拉蕊和柯林顿为此兴奋不已,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们一起参加心理助产法课程,准备进行自然分娩。在度过最初的好奇阶段之后,那些跟他们一起参加这个课程的准爸爸妈妈很快就从容地接受了州长及州长夫人在跟自己一起练习深唿吸的事实。他们还一起读《父母手册》,一起徵求朋友们的建议,提出各种关于医生、护士和助产士的问题。还有许多人主动提供了一大堆建议(比如一位前橄榄球运动员就曾建议说“将孩子当成是一颗橄榄球,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1月,怀孕后期的希拉蕊跟阿肯色儿童医院的几位董事一起飞到纽约出差。她是这家医院的义务法律顾问,这一次,要代表他们去见一位将要决定该医院保险信用级别的保险商。这是切尔西出生之前希拉蕊的最后一次外出旅行。怀孕后期她出现了一些问题(无论是她还是柯林顿都没有在公开场合描述过这些问题),而她的医生建议她不要再做长途旅行了。医生的建议让她焦虑也让她失望,她和柯林顿还计划在2月底一起去华盛顿参加全美州长协会年会,并在白宫同总统及卡特夫人共进晚餐呢!当时,他们两个都被列入了国宴以及其他官方活动首邀客人的“扩大名单”上,不过,他们并不总是被当做一对夫妻而受到邀请,而是因为双双符合这样或者那样的资格审核条件而受邀的。2月的最后一周,柯林顿参加了州长大会,并在卡罗琳?休伯的陪同下参加了在白宫举行的闭幕晚宴。休伯辞去了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工作来为希拉蕊和柯林顿打理州长官邸的各项事务,他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往家里打一个电话。 柯林顿在2月27号晚上回到了阿肯色州长官邸,当时距离希拉蕊的预产期还有3个星期。然而,他到家才刚刚15分钟,希拉蕊的羊水就破了,紧接着柯林顿就开始极度紧张地张罗着去医院。根据当年心理助产术教室的记录:柯林顿冲着开车的州警大声喊叫,让他们把车准备好,再带上一袋子冰块好让希拉蕊在分娩的时候使用,与此同时,他把希拉蕊住院期间能够用到的东西都塞进了包里。在希拉蕊摇摇晃晃艰难地上了车之后,一位州警提着满满一大垃圾袋的冰块冲过来,这足够一整个心理助产班的产妇在分娩时使用了,这一大袋冰块都被扔进了州长坐驾的后备箱中。路上只花了几分钟,在紧急检查之后,医生告诉希拉蕊和柯林顿,胎儿胎位不正,臀先露,这正是所有准父母都害怕的最后“惊喜”。希拉蕊之前还没有住过院,现在她必须通过剖宫产手术来生产,她吓坏了,竭尽全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通常在需要进行外科手术的时候,父亲是不能够进产房的,但是,柯林顿恳求医院的主管让自己进去,说希拉蕊需要他,还保证“就算他们把希拉蕊从头到脚打开一条缝我都保证不会呕吐或者晕厥”。主管同意了他的请求(要么因为他是州长,要么因为他发挥了自己擅长说服他人的本领,或者两个因素都发挥了作用)。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0) 手术实施了局部麻醉,在手术的全过程中,柯林顿一直紧紧握住希拉蕊的手。柯林顿后来回忆说:有一块挡板挡住了他的视线,而他却看到了所有“切开身体和流血的场面”。晚上23点24分,他看到医生取出了胎儿,是个健康的女孩。柯林顿后来说:“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之一,而我的父亲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种幸福。”“我终于做爸爸了!”脐带被剪断后几分钟,他们的新生儿被清洗干净交到希拉蕊怀中,然后再换柯林顿抱着。 像所有在经歷了最后一刻的危急情况之后得到了一个健康孩子的父母一样(而且希拉蕊还是特别难受孕的人),女儿的出生对希拉蕊和柯林顿来讲更是意义非凡。他们经常把切尔西称为他们的“奇蹟”。 1978年在伦敦共度圣诞假期的时候,他们就为女儿选好了名字。当时他们听到了一首朱迪?柯林斯演唱、琼尼?米切尔创作的以伦敦为背景的诗一样动听的歌曲《切尔西的早晨》。他们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正在切尔西街头漫步,柯林顿当时就对希拉蕊说,如果他们生个女儿,就给她起名叫切尔西。柯林顿一家住在白宫的时候,他们会邀请朱迪?柯林斯来献艺或者作客,而她总是会演唱《切尔西的早晨》这首歌。 女儿出生的当晚,希拉蕊还住在康復病房,柯林顿就带着女儿去给维吉尼亚、手下的幕僚还有朋友们“献宝”去了。他“跟她说话……为她唱歌”,后来他还写道:“我希望那个夜晚永远都不要结束。”希拉蕊也从一开始就发现,柯林顿是个溺爱孩子的父亲。 希拉蕊说自己是柯林顿家的“天定操心人”(尽管其他人更常把她称为“天定战士”)。她还说,在切尔西出生后的几个月里,她一直都非常焦虑。多年之后,她在书中写道,她曾经祈祷自己可以做一个足够好的母亲。做母亲的一些职责并不是自然而然就会的,其中也包括母乳餵养。有时候希拉蕊会因为切尔西的到来“感到迷惑”,发现有时候无论自己多么温柔,都没有办法安抚切尔西。为了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希拉蕊想出来一条“妈妈的咒语”:“切尔西,这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新体验……让我们互相帮助来尽可能做得最好吧。” 第42页 在提供母爱这方面,希拉蕊在官邸里从来都不缺乏帮手。厨师伊莱扎?阿什利从一开始就对切尔西非常宠爱,而卡罗琳?休伯则充当了切尔西姨妈的角色,对她关爱有加。多萝西和休也从帕克里奇赶来溺爱他们家的第一个孙子辈孩子。作为母亲和婴儿,没有多少人享受到了比希拉蕊和切尔西更优越的条件。柯林顿也经常抱切尔西,逗她玩、给她唱歌、抚爱她。后来,当切尔西开始上幼儿园之后,柯林顿也尽可能亲自开车送她上学,开车的时候还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希拉蕊下定决心不让媒体接触到他们的女儿,确实,从她出生到大学毕业这段时间,她的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州长新闻办公室直到切尔西出生一周多之后才同意为阿肯色报纸提供一张全家福。尽管后来竭尽全力,希拉蕊还是没有能够杜绝新闻记者对柯林顿夫妇婚姻史的打探。但是,她跟柯林顿都採取一切可能的措施来确保切尔西的童年尽可能比较正常(对于一个几乎完全是在州长官邸和白宫长大的孩子来讲,贯彻这个理念的确不容易)。 切尔西出生之后,希拉蕊在罗斯律师事务所请了4个月的产假,不过还是会到州外出差、参加董事会会议或者履行其他一些职责。对于任何指责她敷衍应付做母亲职责的批评,她都很敏感。 分娩6周之后,希拉蕊去孟菲斯出差,把切尔西交给皮特拉斐沙照顾,她是希拉蕊韦尔斯利时期的朋友,她的丈夫在柯林顿的办公室工作。“尽管我自认是个女权主义者,但我还是不能认可将一个6周大的婴儿託付给其他任何人照顾。”皮特拉斐沙说,“尤其是为了参加毫无意义的二流地区律师协会会议而这样做。她这是违背天理人伦,她认为自己可以到那里去打一场漂亮的仗,这是一个让她看起来像英雄的机会。”可见,希拉蕊经常面临这种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的尴尬境地,尤其是那些在不愉快的情况下离开州长办公室或是白宫的那些前雇员会这样职责她。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1) 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女性雇员和合伙人们开始纷纷议论,猜测切尔西出生之后希拉蕊是不是会辞职,尽管她1979年时已经成为事务所的合伙人。哈贝尔说,希拉蕊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相信,合伙人对她工作的认可程度远不如对她男性同事们工作的认可(有些合伙人甚至认为她的工作根本就达不到标准)。 的确,在生完孩子之后,她在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办公桌越来越像是一个她走向外面世界的舞台,她在公司分配的案子上花的心思越来越少了,这些案子大多数是任何一家律师事务所里都必须处理的枯燥乏味的事务性工作。她对于公益性的工作更感兴趣,她帮助创立了阿肯色州儿童家庭权利促进会,并为这家机构积极奔走。该机构同华盛顿的儿童保护基金会合作紧密。她还很重视在州长儿童早期教育委员会的工作。 柯林顿夫妇的朋友们都意识到,她因为不能够再要一个孩子而感到非常失望。最初在白宫生活的那些年,她和柯林顿曾经很认真地讨论过领养孩子的问题,并谘询了加利福尼亚州一些领养过孩子的朋友应该走什么样的程序。49岁的时候,在接受《纽约时报》记者访问时,她莫名其妙地突然谈到了这个话题。“我必须得说,我们希望再要一个孩子。”希拉蕊说。在柯林顿夫妇的婚姻中,再要一个孩子是个不断被提及的话题。“我想现在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更频繁了。”希拉蕊说,“不过,直到1996年的大选之后我们才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当时,她还没有听说莫尼卡?莱温斯基的名字。 1981年,比尔?柯林顿成为州长的时候,阿肯色州的许多人还是对他充满希望和祝福的。他是全美最年轻的州长;在美国政坛爬竿取物的游戏当中,他比同时代的任何一个人爬得都更高更快;他的妻子也被认为是个第一流的政治组织家和高度自律的弱势群体福利促进者;他是南方政治家的杰出代表,而且他的人气超越了地区界限;他(和他的妻子)拥有许多地位优越的年轻男女对他们的忠诚、热爱和尊敬,这些人多年以来一直在说,有朝一日他会成为美国总统,并不遗余力地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而努力工作。柯林顿拥有无穷无尽的学习能力和永不满足的求知慾,所有这些素质使得他在处理政治事务时能够做出最明智的决策;他充满理想,拥有创意大胆、新奇却具有实实在在的改善他的州和他的国家人民生活的潜力。 在比尔?柯林顿两年州长任期的头18个月,他取得了许多实质性的成就。比如说,创办了新的经济发展部,农村卫生保健体系改革稳步快速推进。但是,柯林顿的成绩距离他或者希拉蕊的希望和期望值还差得很远,也谈不上什么辉煌。他遇到了许多始料未及的严重困难,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妻子没有成为他政治资产的一部分,没有成为他不可或缺的顾问。在此以前,情况是恰恰相反的。这一回,在他的鼓励下,希拉蕊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事业了,以她自己的名义。为此,他必须付出失去政治支持的沉重代价,因为有许多阿肯色人不愿意接受一个想法如此新潮的当地的“第一夫人”。而且,虽然成为父母亲让他们终于得偿夙愿,但这却未必符合当时的政治需求。可以理解,希拉蕊对于怀孕和照顾孩子有多么重视,而这个孩子是在他刚当上州长两个月的时候怀上的,如果不是孩子,他可以得到妻子更多的帮助。 第43页 希拉蕊相信,柯林顿的头脑、处事方式、分析能力、精力和口才能够帮助他克服任何严重的困难。在家里的时间是跟女儿相处的神圣时刻,不容挪为他用。 在柯林顿争取连任的竞选运动的关键时刻,柯林顿作为普通民众利益代表的形象却开始摇摇欲坠。有许多人努力赚钱,最后却所得甚少,而柯林顿开始失去他们的支持。他们愤愤不平,政治统治集团和垄断产业在阿肯色州已经飞扬跋扈多年,现在也没有任何失势的迹象。毕竟,柯林顿之所以当选,是因为他许诺会让工人阶级过上更好的生活,引领这个州走向新的发展道路,用自己的智慧和地位来创造出实实在在的结果—改善学校教育、降低公共事业费、兴建新的公路、扩大医疗保障范围、增加工作福利。他还承诺会利用他同华盛顿当局的良好关系争取更多的救济资金,毕竟,他曾在民主党新当选总统的选举运动中立下汗马功劳,帮他拉到了许多阿肯色州的选票。柯林顿曾经说过,自己能够比对手、比之前的州长们做得更多,而人民却几乎没有看到什么实质性的成果。这也是两年任期制制度本身的问题之一—你还没有来得及向人们证明你值得再次当选,就要匆匆准备连任竞选了。而且,当时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心理上,整个国家似乎都陷入了一种严重的萎靡不振状态中:迈阿密发生了种族骚乱;俄国入侵了阿富汗;因为整个国家的经济都严重衰退,各个州,都没有能够从华盛顿拿到预期中的财政收入份额;加油站里汽车排成了长龙;罗纳德?里根领导的保守势力正在对总统宝座发起攻击,气势咄咄逼人,大有压垮卡特之势。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2) 在柯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内,彻底消除许多阿肯色人把自己当做外人的看法是他的一个重要目标。对阿肯色人而言,柯林顿获得罗兹奖学金游学英国的经歷、耶鲁法学院毕业生的身份、在乔治敦4年的大学生活还有娶一个外州女子为妻(不管她的家乡到底在哪里)的事实,比他的出生地更能代表他的身份。在迪克?莫里斯的民调数据的帮助下,宣誓就职之前,柯林顿就认定修路是最好的办法,这不但符合政治需要,还是一条将这个州拽到现代化道路上的好办法。这将成为他具有代表性的功绩。阿肯色州的运输主要依赖卡车,而公路状况糟糕至极,这严重限制了该州的经济发展前景。但是在筹集33亿美元的公路修建和养护费用的过程中,他却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他让那些代表卡车和家禽产业的说客们控制了追加徵收汽车牌照税办法的拟定工作。客车费用徵收的基础被定为重量而不是价值。这样,在这个到处都是旧敞篷小货车和破车的州,为了得到汽车牌照,穷人要比那些开更快、更新、更轻、更值钱汽车的富人花更多的钱。同时,卡车公司和家禽公司也轻而易举地逃避了应负的责任。 因此,他不但触怒了阿肯色的农村居民,还惹恼了蓝领阶层。全州各地,在机动车管理部排队支付更高汽车税的人们都义愤填膺。一直坚持理性主义的希拉蕊对此事造成的骚动很不悦,但是并没有过度忧虑。人们当然会理解,柯林顿在努力做正确的事情。然后,在民主党初选的时候,一个名叫门罗?施瓦茨洛斯的养火鸡的农民通过攻击柯林顿在汽车牌照费徵收问题上的失误而获得了31%的选票,而1978年初选的时候,他只获得了1%的选票。选举政治中的这种混淆视听、煽动群众的行为让希拉蕊感到不舒服。柯林顿在大选中的共和党人竞争对手弗兰克?怀特也通过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而支持率大涨。不过,后来他将进攻柯林顿的重点放在了希拉蕊保留罗德姆这个姓氏的问题上。 通常,她都这样介绍自己:希拉蕊—柯林顿州长的妻子。不过,在州长府邸发出的正式晚宴邀请函中,署名都是“比尔?柯林顿州长及希拉蕊?罗德姆”。而让那些会关心这些事情的人最恼怒的是切尔西的出生启事(当然也是对怀特最有利的),这则启事上父母亲的姓名分别是比尔?柯林顿州长和希拉蕊?罗德姆。 希拉蕊说,保有自己少女时候的姓氏是为了昭示自尊和独立,她认为这样的解释应该能够缓和各种出于利害关系需要而做的主观臆测,这不能不说是个奇怪而愚蠢的观点。但是希拉蕊跟朋友的谈话表明,她认为这不过是个小象徵。“这表明我还是我自己。”她说。而且,正如吉姆?布莱尔所说:“她还保留着这种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人的脾性。” 此时的柯林顿看起来比他32岁的年龄更加幼稚,随着他的政治麻烦越来越大,社论版的漫画家们开始把他画成一个孩子,坐在三轮车上,他们还叫他“宝贝”。 对柯林顿竞选致命性的一击让希拉蕊和柯林顿感到尤其痛苦,因为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次打击是由吉米?卡特发起的,而他们一直都对他忠心耿耿。在1980年党内总统提名竞争中,卡特的对手是爱德华?甘迺迪参议员。民主党右翼的大部分人都支持甘迺迪,其中包括很多从麦戈文德州竞选时代起就是希拉蕊和柯林顿朋友的人。但是,希拉蕊还是坚决支持卡特,并劝告他们说:“你必须看谁能够当选,以及他能够做什么。”(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在她争取总统候选人提名的时候,当初她用来反对甘迺迪的理由又被许多民主党人用来反对她了。) 第44页 马里尔偷渡事件当中涌入美国佛罗里达州的10万名古巴难民被卡特分别关押进了4座军营,其中18000人被安排在阿肯色州西北部的查菲堡军事基地。6月1日,一千多名难民暴乱,冲出了他们位于查菲堡难民营的牢房。在压力之下,柯林顿作为州长非常冷静,表现可圈可点。他公正地对事件责任做出认定,指出军方人员应该为此负责,因为他们没有维持好关押地的秩序。当然,不可避免,柯林顿必须在政治上为这次暴乱付出代价。弗兰克?怀特选取了只有黑人暴乱者的图片和电影镜头,这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成功地让人们一想到柯林顿就想到无政府主义。然后,情况继续恶化,卡特本来对柯林顿承诺不会再往查菲堡送难民了,但是他却违背了自己的许诺,他在8月1日通知州长办公室,当时关押在佛罗里达、威斯康星和宾夕法尼亚的所有马里尔偷渡难民都将被运往查菲堡,而且会在那里建立唯一的一座难民营来容纳所有偷渡者。“你这是在害我!”柯林顿在电话里冲着总统的助手叫喊道。可是,已经太晚了。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3) 希拉蕊比柯林顿更早地看到了不祥的预兆。10月份,她感觉预测柯林顿领先的民意测验是错误的,他“有可能实际上输了”。她默默地在头脑中记下了一笔,这可以让柯林顿在以后的选举运动中引以为戒:柯林顿的对手不光在新闻报导中大肆宣传关于他的负面信息,还大肆渲染查菲堡发生的事实及其复杂情况。 大选日之前8天,希拉蕊打电话给迪克?莫里斯,希望他可以挽救柯林顿的选举。此前,莫里斯在柯林顿当选之后不久就被解僱了,因为州长的幕僚中有许多人不愿意跟他一起工作,而柯林顿本人对此事的态度也模稜两可。对他来讲,莫里斯身上集合了学者和毒蛇的力量。莫里斯曾经警告过柯林顿徵收汽车牌照费一事中潜在的政治危机,而希拉蕊出于务实的直觉请他来挽救选举,这个决定是非常英明的。 希拉蕊打给莫里斯的电话拉开了她管理柯林顿及其选举事务这一新角色的序幕。罗德姆锌肆侄倩橐龊驼餵叵档幕净ザ绞揭苍诰淮沃卮蟮淖洹!八运苡行判模歉芯跛枰腥吮;ぃ钸枰木褪悄盖装愕陌吐墒φ闹腔邸!蹦锼顾担澳阒溃飧鋈颂屏剂耍裁此蓟崆┳郑以蛞仍亩梁贤>褪钦饷椿厥隆!?当时正在佛罗里达帮助一位共和党人竞选的莫里斯告诉希拉蕊,要挽回柯林顿的颓势,现在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赶到了阿肯色。希拉蕊经常会因为想到选举政治的不公平和不合逻辑而感到心惊胆寒。柯林顿的理念和理想不但高高凌驾于弗兰克?怀特之上,还(在她的心目中)凌驾于美国所有的政界人士之上。仲夏时节在纽约召开的民主党大会上,这一点彰显无疑。柯林顿曾经担任卡特在议会中的组织秘书,被民主党州长们推选为代表进行黄金时段演讲。他的演讲发人深省。他说: 我们从小就相信虽然我们的体系曾经在大萧条时期崩溃,但是罗斯福的新经济政策和第二次世界大战让它重新焕发了生机,而且它不会再次崩溃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主动去关怀弱势群体,以及需要帮助的少数族裔、女性、老人、残疾人和儿童,并让他们也享受到美国的福利。对此我们不假思索、不加批判就全盘接受。然而,严酷的事实是,在过去漫长的10年里,无论是民主党执政还是共和党执政时期,经济体系再次坍塌了。我们经歷了高通货膨胀,高失业率,巨额政府赤字,并丧失了竞争优势。面对这些发展变化,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脱离我们的体系,而这些人的数量已经庞大到危险的程度。另外一些数量越来越多而且多到危险程度的人,则选择特殊利益或者单一利益团体政治,而这种做法很可能会放干我们政治体系的最后一滴鲜血。 这一段推理分析成为此后10年间比尔?柯林顿标志性“新民主”运动和政治理念的基础。不过,在一定程度上,这也是他和希拉蕊思想的综合阐释。但是,这些基本原则对于消除已经造成的形象伤害作用不大,而且还有吉米?卡特的落井下石和弗兰克?怀特在阿肯色的煽风点火。莫里斯到阿肯色之后,很快就提供给希拉蕊和柯林顿最后的民意调查报告,报告表明,柯林顿的支持率已经低于预期选票数量了。在希拉蕊的首肯下,柯林顿竞选团队购买了广播和电视时间来发布针对怀特的最后一个负面gg。 选举当晚,希拉蕊和柯林顿在州长官邸,而不是在几个街区之外的选举总部得到了早期的选举报告。第一个结果表明他赢得了特克萨卡纳,这让他的支持者们感到欢欣鼓舞。但是柯林顿告诉希拉蕊,一切都完了,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解读选举结果报告了。他最初的反应就是生气—生自己的气、生媒体的气、生卡特的气、生共和党人的气、生幕僚们的气。在偕同希拉蕊到达选举总部的时候,他平静下来了,但是她还在颤抖,竭尽全力让自己显得镇静。 他以48%对52%输掉了选举。用希拉蕊的话说,他“被彻底打垮了”。他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在承认选举失败的时候发表得体的讲话,没有办法面对支持者和记者们,而是让希拉蕊出来讲话。希拉蕊对他们表示感谢,并邀请他们第二天早上到州长官邸来参加集会,后来她把这次集会称为“一场守灵”。 第45页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4) 文斯?福斯特和韦布?哈贝尔是最早赶到集会现场的人之一。“比尔双眼浮肿,声音嘶哑。”哈贝尔回忆说,“希拉蕊的眼圈乌黑。他们两个都前所未有的憔悴。”希拉蕊和柯林顿从此再也没有犯下过同样的错误。“从那以后,”哈贝尔说,“他们都自己进行竞选运动,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在情势需要的时候,都能够迅速反击。” 这个下午,希拉蕊和柯林顿跟黛安娜和吉姆?布莱尔共进午餐。黛安娜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柯林顿当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当餐厅的自动电唱机传出《我感觉如此糟糕,真不知道该去自杀还是去打保龄球》这首乡村歌曲的时候,比尔脸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全是苦涩。” 在心理上和情感上,争取州长连任失败之后的柯林顿彻底崩溃了。一切梦想都破灭了。他被伤得如此严重,以至于希拉蕊担心他再也恢復不过来了。“他不能见人,”德博拉?塞尔说,“这个打击大得令人难以置信,他认为这就是他人生的终点。” 希拉蕊意识到自己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助他恢復健康的人。“事实上,她必须要照顾他,”塞尔说,“她非常坚强,她感觉自己必须找到支撑他站起来的力量,而在政治上重新站起来对他心理和情感的康復至关重要。他们必须得抱有这样的希望—他在政治上还有前途,因为他的确将这当做是他人生的道路。” 如果她失败了,她跟柯林顿一起选择的人生道路以及他们夫妻同心共同成就伟大事业的目标就无从实现了,而他到底能不能够重新在精神上和政治上获得力量还是个未知数。希拉蕊知道,让他重新振作的唯一途径就是两年后重新当选州长。 她在政治上起死回生的本能使她做出了通往这个结果的第一个重大决策—召回莫里斯,而且就是在柯林顿失败仅仅几天之后。她希望莫里斯从现在就开始跟她一起规划下一次竞选运动。同时,她对于媒体居然容许弗兰克?怀特拿她的名字大做文章来作为竞选筹码而大为光火。“人们说,噢,你知道,她甚至都没有改姓氏,这太可怕了。而事实上,这不过是藉口。”塞尔说,“他们其实是根本不喜欢比尔,他们不喜欢他当时的行事风格。”希拉蕊也对吉米?卡特做法感到愤慨,而且她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原谅别人的人。12年后,当比尔?柯林顿终于登顶白宫时,她严令不允许卡特的亲信在柯林顿内阁中任职。不过,在1980年11月的小石城,希拉蕊是为数不多的还相信比尔?柯林顿将来能够入主白宫的人之一。 虽然在对待柯林顿的时候,她非常坚定、执着并不断鼓励他,可她还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首先,有许多实际的事情需要考虑。安?亨利明白希拉蕊是如何苦苦挣扎的:“现在,他们必须要搬出去另外找地方住,他们还有个婴儿需要照顾,住在州长官邸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有人帮忙打理,而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因此,她还要继续出去工作。比尔又陷入抑郁状态。没有州警,没有佣人、没有厨师—什么都没有。” 在希拉蕊的要求下,选举结果出来之后10天,柯林顿打电话给当时在华盛顿的贝齐?赖特,请她到小石城来帮忙关闭他的办公室,并整理他的文件。他告诉赖特,他需要“一位导师帮助他重新走上轨道”。当贝齐?赖特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员工们都士气低落,担心自己以后要到哪里去找工作,而柯林顿也还没有从沮丧和震惊中恢復过来。“这就像是在一位挚爱的人刚刚辞世的时候去拜访他的家,而人们总是谈论过去的生活,过往的辉煌,还有到底是在哪里搞砸了一切。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参加一场没有终点的守灵。” 希拉蕊和赖特关心的文件并非是柯林顿做州长时处理一般事务的常规办公记录,而是与他的政治生涯相关的办公手稿,有价值的熟人,电话号码、地址、备忘录、日程表,还有至关重要的是柯林顿手中掌握的备忘卡片清单,其中记录着柯林顿的竞选贊助人和政治关系人。当时计算机还没有普及,但赖特还是找到了一套软体来给这些卡片编目,卡片总数估计有上万张。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5) 当柯林顿还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希拉蕊已经在忙着准备搬家了,他们从州长官邸搬到了两年前离开的希尔奎斯特社区中的一所房子里。他们的新居比两年前的住所还要小,切尔西的婴儿房是用阁楼改造的。1月份他们搬进去的时候,切尔西11个月大。希拉蕊和柯林顿光顾旧货店和二手商店搜寻各种老式家具,和一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老古董的东西,而她似乎很喜欢这些东西。迪克?莫里斯说,整个房子的布置证明希拉蕊缺乏持家的才干。那些装饰着红色天鹅绒的维多利亚风格家具让他们家看起来“就像是老西部电影里的饭店大堂”。柯林顿也挑了几件家具—笨重的德国风格的餐具柜和椅子,还有装饰繁杂到几近俗丽的小玩意儿。“厨房感觉起来像是大学的餐厅,”莫里斯说,“玻璃杯和盘子像是从加油站快餐厅或是超级市场弄来的,根本就不配套,尺寸和样式也五花八门很不协调。” 柯林顿在一家叫做赖特辛秩驼材沟穆墒κ挛袼业搅艘环菟降墓ぷ鳎还抢锔袷且桓霭谧虐旃篮偷缁暗闹型炯佑驼尽k5酱β眯校嗽谘∶裰兄亟ㄐ蜗蠖济αk嫠喵彀材取げ祭扯诜岩匚痰囊桓霭嗟难赫问恰拔ㄒ灰惶跷蚁胍叩穆贰薄k顾担骸罢瘟煨渫uj枪饷骱秃诎档慕岷咸濉c挥邪踩校谏ズ图彝サ奈扌蜃刺褪撬暮诎担按蟮牧煨湓蚧崛霉饷髡鞣诎怠!?希拉蕊也曾经一度考虑过一份工作邀约—亨德里克斯学院的校长,这家学院隶属于联合卫理公会教派。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机会,专心重建她和柯林顿的生活。 第46页 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都来看她跟柯林顿到底过得怎么样,他们的生活苦乐参半。跟切尔西有关的事情总是美好的,而他们也总是被尖叫、不安和柯林顿拈花惹草的脾性困扰。朋友们揣度,希拉蕊相信,柯林顿之所以选举失利,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没有专心做州长,注意力被那些总是纠缠着他的女人们给分散了。“当我回顾往事,”鲁迪?穆尔说,“就会更清楚地认识到,1980年,比尔?柯林顿的心理状态跟以往大大不同,一定是某些个人原因造成了这些变化,也许是因为他跟希拉蕊的关系。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总是心不在焉。他争取连任的竞选活动也反映出了这种精神状态。”后来,珍妮佛?弗劳尔斯(也就是跟柯林顿有暧昧关系的夜总会女歌手)说,他们之间的交往开始于1977年,而直到他的第一个州长任期结束,阿肯色的记者们都一直在此事上刨根问底。 在新闻记者马克斯?布兰特利看来,柯林顿这个时期是在为自己的政治生涯默哀:“柯林顿没有办法放下这件事,他在此后几个月里一直抑郁不安,就是没有办法让它过去,你会看到他去杂货店。尤其是州长任期届满之后,他简直无所适从,总是无休止地纠缠于那些导致失败的因素,诘问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陷入自怨自艾而无法自拔。”“那时候的他陷入了无尽的懊悔和悲痛,让人真想拿鞭子把他抽醒。”贝齐?赖特说。 为了让他们的过渡更加平稳些,希拉蕊暂时请假,没有去罗斯律师事务所上班。而当她回去上班的时候,她发现没有几个人欢迎她回来。很显然,事务所的合伙人们本来希望能够藉助她在政界唿风唤雨的能力,利用她和柯林顿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各种政商关系。“我7年前加入的那家不问政治的律师事务所已经不復存在了。”韦布?哈贝尔说,“不断有人对我说,‘你得跟希拉蕊谈谈,韦布。’而人们传递给她的信息可以归结为:要么离开……要么就开始帮公司赚钱来弥补你带来的损失。他们希望福斯特和我能够说服她离开。”而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同她谈过离开的事情。 事实上,比之以往,现在的罗斯律师事务所更像是一个避难所。同事们开始注意到她跟福斯特之间关系的细微变化。 比尔?柯林顿和文斯?福斯特的大部分性格特点都截然相反,差异之大超出希拉蕊的想像。但是,从许多方面来讲,她和福斯特才是天作之合。“福斯特似乎一生下来就步入中年了。”一位熟人曾这样评价,而希拉蕊也是如此。柯林顿曾经说过:“我一出生就是16岁,而且一直觉得自己就是16岁。而希拉蕊一生下来就40岁了。”相对而言,福斯特对政治没有什么兴趣,恪守道德规范,对于生活习惯和穿着打扮讲究到吹毛求疵的地步,研究高级红酒,精通所有礼貌规范的细枝末节,并且不会说任何人的坏话。在公司里,他被看做是睿智的典范。顺理成章的,如果希拉蕊想要在自己的婚姻之外找到一个知己,就要找一个具有福斯特这样风度和判断力的人。福斯特和他的妻子莉萨经常在家里举办正式的晚会,受邀的小石城各界精英都有宾至如归之感。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6) 希拉蕊发现自己在福斯特面前不需布设心防。“我不认为在那20年里,还有谁跟希拉蕊的关系更加亲密。”哈贝尔说,“但是我不认为他们的关系掺杂着性的因素。我认为是这样的:这里有两个人,具有伯仲相当的智慧以及共同的爱好,也享受彼此的陪伴并极其信任对方。我的意思是,你对朋友的爱甚至超越了你对爱人的爱。”下班后,其他人都去打高尔夫球或者打网球的时候,希拉蕊和福斯特还是会待在一起。他们可能一起散步,也可能一边品酒一边畅谈,也会一起开怀大笑。 那些最了解他们的人也怀疑他们之间关系暧昧。一个朋友不敢肯定:“他爱希拉蕊。我希望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我认为他们都值得拥有这样一位情人,他们都拥有复杂的配偶、复杂的婚姻。我想所有的婚姻都会经歷夫妻双方并不是很亲密的时期。”福斯特和希拉蕊“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别处没有的特别的安慰”。一位非常了解希拉蕊、柯林顿和福斯特的朋友这样说道。而“三剑客”则“什么事情都一起做,福斯特和哈贝尔总是会给她打掩护帮她处理各种事务”。 然而,无论她的婚姻中出现多么严重的争议,希拉蕊绝少(假如有过的话)怀疑自己对丈夫的爱有多么深,不管他发起的挑衅多么令人难以忍受。1981年3月初,她和柯林顿去了一趟洛杉矶,因为南希?贝克瓦克说服柯林顿在她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周一午餐会上发表演说。在提问阶段,正当他谈论自己在阿肯色做州长的经歷时,有人冲进来喊:“里根遇刺了!”所有的人都涌向前厅去看电视上对此事的报导。而柯林顿看起来很哀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环顾四周,”南希说,“却没有看到希拉蕊。她藏在角落里,双手交叉,两手放在肩头紧紧抱住自己。我奔上前去,叫了一声‘希拉蕊……’她说,‘比尔也受到了死亡恐吓。’我说,‘你在说什么呢?’她说,‘他卸任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几个死刑犯改判有期徒刑。而从那以后,他就一直会收到死亡恐吓(来自对手、犯罪受害者和死刑支持者)。’”南希在她身边坐下来,双臂紧紧拥住她,并意识到对于希拉蕊而言,刺杀关系到的并不仅仅是罗纳德?里根。“它是如此紧迫、如此强烈的切肤之痛。”南希说。 第47页 1981年10月,希拉蕊、赖特和迪克?莫里斯已经准备好将竞选快车重新拉入轨道了。莫里斯每个月都会赶到小石城来同柯林顿夫妇和赖特会晤。他和赖特能够看出,希拉蕊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也会比以往更投入。她将担任首席顾问和战略制定者。通过与赖特和迪克的紧密合作,她终于说服了柯林顿採取更加务实的政治立场。看来,她已经本能地看到了需要做些什么,还有柯林顿应该怎么做。首先,他必须对阿肯色人民致歉,承认自己曾经犯了错。柯林顿对此犹豫不决。希拉蕊很坚决,莫里斯记得她说:“比尔,他们并不想把你踢到一边,只是想确定你知道他们的感觉。放下你所谓的骄傲,向他们表明,你明白他们的意思了!”莫里斯的民意调查也证实了她的阐释。 莫里斯向希拉蕊、柯林顿还有赖特建议,他们可以买下电视广播时段来发布一个柯林顿为他所犯下的错误致歉的声明,特别是为提高汽车牌照税致歉。这开启了一场gg运动的序幕,而这场运动的主题是“爸爸从来不需要打我第二次”。柯林顿说,如果阿肯色州的选民肯给他第二次机会,他绝对会留心听取他们的声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2月初这条gg就开始播出了,但是直到1982年2月27日切尔西生日那天,柯林顿才正式宣布参选。在新闻发布会上,希拉蕊送给柯林顿一张镶有相框的全家福照片,相框上刻着:“切尔西的第二个生日,比尔的第二次机会。” 1982年的州长竞选成为他们今后政治活动的模板,希拉蕊在其中採取了更加直接、更加亲力亲为的态度,参与了竞选政策、战略、时间表和人事方面的决策。名义上,她并不是竞选运动主席,但她却是实际上的竞选运动领导。1982年之后,在她和柯林顿的竞选运动中,他们总是自己的选战主席。“她走出来站在了前台,一路追踪着选举情况,并掌握大权。无论什么事,她都有自己的看法。我确实是说每一件事—无论是人、事,还是比尔将在哪里发表演说,所有的一切。”伍迪?巴西特说。她是他们法学院的学生,曾经为每一次竞选工作。“希拉蕊从来都不留情面,会直接告诉你,你做错了,或者她认为你本来可以做得更好,或者她认为某次活动参与的人不够多。比尔?柯林顿从来就不会跟你说这些,就算是他也许会这么想。他扮演老好人的角色,希拉蕊才是那个制定规矩的人,每当他们对什么不满意的时候,也是由她来唱黑脸。”成功的选举总是需要严格的纪律来支撑的,而希拉蕊就是提供这种纪律的人。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7) 然后,希拉蕊?罗德姆变成了希拉蕊?柯林顿,尽管她曾经发誓永远不会这样做。改变自己的姓氏似乎向选民传递了一个信息,她打算改变自己的态度了。而对于柯林顿的未来,这跟柯林顿为车牌徵收失误道歉一样重要。或者,借用吉姆?布莱尔的说法,改姓氏是希拉蕊“为了政治利益而牺牲自己原则的权宜之计”。希拉蕊曾经就改名为什么很重要跟哈贝尔聊过。“那天,我们谈了很久,而此后我也更加理解她了。”他说,“她刚刚到达阿肯色的时候,还抱有保留自己身份的理念。而且作为一名律师,她也能够敏锐地感受到职场上的利害冲突。还有一些更加私人也更伤心的理由—人们会因此而认为她不爱自己的丈夫,这让她很伤心;人们问她切尔西要姓什么的时候她也很受伤;阿肯色州的人民从来都不试图去理解她,却要求她理解他们,这也伤害了她的感情。但是,现在姓氏的问题已经成为对方的话柄,所以她已准备好为了帮助自己的丈夫而改掉它。” 在柯林顿宣布参选的那天,希拉蕊穿了一身保守的套装,专门做了头髮,并且说:“我其实不需要改名字,我一直是比尔?柯林顿夫人。在法律界工作的时候,我保留了自己的职业姓名希拉蕊?罗德姆,现在我打算停下律师事务所的工作而专职帮助柯林顿进行选举宣传,所以,以后我就仅仅是比尔?柯林顿夫人了。我猜人们以后听比尔?柯林顿夫人讲话都会听到厌倦的。”不过,希拉蕊的个人牺牲却是实实在在的。“当时我热泪盈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贝齐?赖特说。因为,她理解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希拉蕊是自动自发做出这个决定的。柯林顿从来没有要求她这样做过,他在1994年接受访问的时候证实了这一点。最初他是反对改名的。“她理解这是让选民们感觉我们跟他们有隔阂的因素之一。”他说,“一天,她来对我说—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因此而非常尊敬她,她主动来找我,说道,‘我们必须谈谈这个姓的问题。我无法忍受—如果保留它会让你选举失败,我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它对我的意义已经不那么重大了。如果我们改了名字,那么我们一定要努力获胜。” 希拉蕊的外表也常常在选举中被拿来做文章,这一点也让她很伤心。尽管小时候她很抗拒父母节俭的生活方式,但渐渐地她开始尊重甚至欣赏他们其实颇有些变化无常的审美取向。她的母亲从来都不需要凯迪拉克或者漂亮的衣服,并曾经教导她不要太关注于无关紧要的细节。希拉蕊曾经很严肃地说过,她从小就被教育“看重别人的内在素质”而不是他们的穿着打扮。 第48页 用迪克?莫里斯的话说,希拉蕊“这回真的把他的事业握在了自己手中。开会的时候,我一般会提出非常具有攻击性的战略。比尔肯定会提出异议,然后希拉蕊就会说,‘比尔,你必须这么做,这是你必须要做的。’她经常是那个说服比尔有必要主动出击,发布攻击对手的负面gg的人。大多数时候,希拉蕊、赖特和我的看法都能够不谋而合,而比尔一开始总是会表现得像个单纯的大善人似的发表不同意见,不过最后总是能够跟上来。她成了他的选举运动经理人,有时候这位候选人很坚强,而有时候他会很软弱,而她则是铁腕的管理者。她当时的心态是,这个傢伙太善良了,根本就打理不好自己的生活,他不了解人们能够贪赃枉法到什么程度,他不够强硬,她必须插手掌管这一切。” 当然,这样的定性其实忽略了方程式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比尔?柯林顿也许当时已经是全美国最优秀的政治选举运动好手了。没有其他政治人物拥有更加系统的思想理念,更懂得如何发动群众,头脑反应更加灵敏,更擅长分析眼前的政治局势,而希拉蕊则懂得该如何驾驭他的这些能力。 她自己也参与了选战。当现任州长在一次游行集会上发表演说抨击柯林顿的时候,她出现了。“她严厉叱责我,说我所说的那些关于她丈夫和他的话都是假话。”怀特回忆说,“在阿肯色政坛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她冲进来诋毁竞争对手,而你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你很难公然反击一个女人。”当怀特拒绝同柯林顿进行辩论之后,她私下了奚落道:“弗兰克?怀特很可能都会竭力避免跟切尔西出现在同一间屋子里。切尔西跟他辩论都能赢。”媒体注意到了她的转变。“柯林顿夫人毫无疑问是所有政治家妻子中口才最好的。”《阿肯色新闻报》报导说,“她是伊利诺州人,比传统意义上的南方州长夫人更加活泼外向……她改变姓氏的做法说明她正在努力稍稍软化自己的形象……而从她后来的表现,我们越来越能够确定这一点了。她已经学会了阿肯色风格的握手拉票传统……而当她代表丈夫讲话的时候,我们能够感受到她昂扬的斗志。”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8) 同时,她也的确有这样做的强烈动机:如果柯林顿此次选举失利,他的政治生涯,还有他们的,也就完了。 柯林顿和希拉蕊终于赢得了这次选举,55%对45%。阿肯色州还没有其他哪个州长曾经在落选之后又再次当选。 我们很难想像,如果不是他妻子掌控局面,比尔?柯林顿是否能够在1983年1月顺利当上州长。现在,在希拉蕊的敦促下,再次执政的他决定将教育改革作为自己这个任期内的首要大事。而且,他会让自己最信任的人—他的妻子,主持该州教育体制改革的工作。不过,在宣誓就职之前,他了解到,自己的这项任务特别艰巨,因为他从前任那里继承了3000万美元的财政资金缺口。 10年之后,同样的情形再次上演。希拉蕊那时是柯林顿总统选举运动中的主要负责人,他也从老布希手中接下了足以毁掉他的财政资金缺口,而且他任命希拉蕊负责他总统任期内的标志性工作—医疗保障改革。他总统生涯的未来,正如他州长生涯的未来,也许还包括他再次当选的希望,都要取决于她的表现。 柯林顿擅长发现他领导的州或国家因为老旧的思维和过时的政策所带来的危险,并能够制定出和原政策差别细微但收效显着的计划来应对危机。他在这方面的才干是希拉蕊和其他政界人士望尘莫及的。在他们一家再次将行李搬进州长府邸的时候,他感觉这个州的危机迫在眉睫。在1993年走马上任总统之时,他发现乔治?布希的手下篡改了财政报表来掩盖巨大的财政赤字,当时他也有这种感觉。 柯林顿认识到自己治理的这个州还没有准备好进入现代化经济时代。在现代化经济体系当中,成就和竞争力都不再用古老的制造业、採矿业和农业的实力来衡量,而是取决于像信息服务、信息工程、信息技术这样依赖于教育的经济部门。跟其他各州一样,阿肯色正处于经济黑暗时代,这片黑暗因为不合时宜的教育体系而显得更加浓重。因为落后的教育,这里的孩子在机遇和学习成绩方面,比起全美其他地方的孩子都要差很多。 一切能够搞到的政治经济学方面的着作柯林顿都读过了。这个领域的很多杰出的成果都是他们的朋友和同学做出来的,其中包括现在任教于哈佛大学的鲍勃?赖克。柯林顿还从过去的汽车牌照税事件和吉米?卡特转移古巴难民的经验中学到,只要还有像弗兰克?怀特这样的人用负面gg来抹黑你,无论你的想法有多么好都是白搭。成功的执政跟成功运作和赢得选举是不一样的,你必须先发制人,不能授人以把柄。希拉蕊和迪克?莫里斯相信,在你自己被严重抹黑之前,必须找到其他人来充当恶人的角色。 这种将别人妖魔化的做法后来成为柯林顿执政策略的主旋律。通过採取这个策略,柯林顿赢得了时间和空间来充分实现自己伟大的创意和宏伟的目标,而希拉蕊也得以发展自己温和的理想主义并增长经验。他们树立的反面人物一般都是真实存在的,尽管这些人的观点并不总是跟柯林顿夫妇的看法存在着非此即彼的冲突。并非所有的老师和健康保险经纪都是坏人,但是他们都被刻画成体制问题和疏漏的一部分,在这个过程中,州立法机构和美国国会与柯林顿夫妇“狼狈为奸”。在柯林顿的第一个州长任期当中,处理农村医疗保障问题的时候,希拉蕊就开始了解了这个道理,而当地的医师协会将她告上法庭其实还帮了她的忙。 第49页 1983年,柯林顿夫妇首先选出的恶势力是公共事业公司,在选举过程中,柯林顿大肆抨击他们,效果相当不错。虽然这些公司毫无疑问在牟取暴利而且确实应该削弱他们的影响力,然而如果想要坐在州长的位置上处理这些公司的问题则不太好办,存在许多法律技术上的问题和限制。因此,处理公共事业服务问题被放在了第二位。 接下来,阿肯色教师协会成为了希拉蕊和柯林顿占据州长府邸期间选出的恶势力代表。虽然事实上,阿肯色教师协会跟柯林顿夫妇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根本性的观点分歧。他们都认为立法机构应该大幅度增加教育投入,好让阿肯色州的孩子们能够跟其他州的孩子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竞争。阿肯色教师协会还做过很多好事。在阿肯色,相对于为孩子们提供体面的教育,这个州的立法机构对保护家禽养殖户将鸡粪撒满阿肯色州一半土地的权力更感兴趣。多亏了教师协会三请四催,老师们才能拿到那点可怜的薪水(阿肯色的教师工资是全美最低的),州政府才会稍稍正视学校教育和校舍条件的问题。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39) 阿肯色千疮百孔、濒临死亡的教育体系为新任州长提供了巨大的机遇。这个体系将会被阿肯色最高法院以充分的理由批驳得体无完肤。某基层法庭判决说,这个州的公立学校经费划拨体系是违宪的,因为它歧视贫穷学区的学生。在柯林顿即将来临的任期内,局势已经相当明朗化了,最高法院会支持基层法庭的判决,将问题反踢给州长和立法机构来解决。最好柯林顿能够取得先机,让事态的发展符合他的利益。 处理经费问题最容易做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提高税收,而这也是一名州长(或者总统)能够做的最有风险的事情。从相对比较单纯的汽车牌照事件中,他已经对此有了深切的认识。另外一个选择是合併一些学区,取消一些学区,把富裕学区的一些资源转到贫穷学区,而这样做很容易导致种族和阶级冲突,同时会让人想到奥瓦尔?福伯斯当年的骯脏行径,而且这样做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根本的问题是,州政府对教育的投入不足。 所有柯林顿传记作者中最有见识的一个是戴维?马拉尼斯,他曾经提到过一个在很大程度上由希拉蕊和莫里斯主导的策略—一切为了当选,并在执政期间贯彻这个原则。他把这叫做“永恆选战”策略。这个理念来自莫里斯。他发现,自从1974年竞选参议员失败之后,柯林顿已经学乖了,只要能够在选举中避免再次失利,他愿意接受任何安排。但是只要一上任,他还是会忽视执政的危险后果。“当你在理想主义的道路上领导的时候,你需要利用理想主义来帮助你自己走出逆境。”马拉尼斯写道。他还总结了“永恆选战”策略的根本原则:目标和手段相结合,务实主义和理想主义相结合,崇高的理想和达成目标相结合。还有一些支撑这条策略的做法:下定决心使用付费媒体,比如电视和广播gg还有邮件来对选民发动宣传攻势,而不依靠专业的报纸和广播记者,也就是不依靠所谓的“免费媒体”来传递政治信息,并且经常性地进行民意测验来了解特定时期选民的反应,搞清楚他们能够接受什么,又反对什么。这样一个体系特别能够发挥希拉蕊在制定策略、执行纪律和鼓舞士气方面的才干,也能够弥补柯林顿有时候会发作的行动迟缓和乐观主义的毛病。 在希拉蕊的敦促下,柯林顿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参考莫里斯的民意测验结果,决定将教育当做自己这个任期内的标志性议题。希拉蕊也为改革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她和柯林顿没有让公众把注意力放在通过提高税收筹集资金的问题上,而是将它包装成一个阿肯色人民将会很自豪地支持的理想主义事业上。他们还想方设法确保所有阻碍这项事业的人都被揪出来钉在耻辱柱上。 10年后,他们也对医疗保障改革採取了同样的策略。在两个事例中,他们都有着充分的理由来选择讨伐对象,而两场讨伐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1983年5月,阿肯色高级法院宣判说,这个州的公共教育经费调拨体系是不平等的,因此也是违宪的。希拉蕊从罗斯律师事务所请假,担任州长教育标准委员会的主席。 此前,她已经请了8个月假了。“我们坐下来讨论了这个问题。”柯林顿后来告诉一位记者,“我说,‘这可能是你我所做过的最重要的事了。我应该任命谁担任标准委员会的主席呢?主席人选最关键。’我们讨论这件事是在第一天或是第二天,那期间我们讨论了很多此类事务。于是,她说,‘我想我可以当主席。也许我会当。’”而他提醒她说,为了帮助他再次当选,她已经请了8个月假了。她回答说:“是的,不过这可能是你做过的最重要的事情了,你必须把它做好。”希拉蕊对此的回忆是不同的:她在《亲歷歷史》一书中写道,这是他的主意,而当她反对时,他坚持要这样做。 希拉蕊是女性,这也是个有利因素。大部分的学校老师、大部分的教育者都是女性,那些因为希拉蕊之前没有改为夫姓而气恼的阿肯色人比较能够接受希拉蕊介入这个传统的女性从业人员居多的领域。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0) 第50页 在向自己的幕僚和居民宣布,他将任命希拉蕊来领导自己的教育改革特别任务小组时,柯林顿说:“这确保了有一个比谁都亲近的人来监督一个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的项目。”在1993年宣布任命希拉蕊领导医疗保障改革特别任务小组时,他也说了几乎完全一样的话。 希拉蕊对该任务的准备非常充分,对这个问题的精通程度甚至和多年从事教育行业的专家一样。(后来在华盛顿处理卫生保健问题时也是如此。)她研究了每一个阿肯色学区的课程,并参加在全州各地召开的听证会。希拉蕊说她总是听到这样的故事,说一些极不称职的老师甚至不会阅读和拼写。 最后,希拉蕊在这场教育改革政治斗争中取得了优势。在她被选为参议员之前,这是她在公益事业上取得的最辉煌的一次胜利。不过,最后的实质性结果并没有达到她各项计划的预期目标。而她用来打赢这场战争的方式方法,以及她和柯林顿从中得到的教益,在柯林顿当总统的时候一再重演,然而却从一开始就註定了卫生保健事业改革的失败。 除了教师水平测试之外,希拉蕊和她领导的特别任务小组最终制订的计划要求所有本州学区採取统一的、由州政府制定的课程和班级规模标准,而这些标准由她领导的教育标准委员会里的专家顾问制定。在她踏遍全州各地参加听证会兜售自己想法之前,那些关于这些标准的根本性哲争论都已经被解决了。1983年6月,希拉蕊在阿肯色参众两院司法委员会面前发表讲话,提纲挈领地介绍了她推荐的改革方案,其中包括学生在升级之前参加强制性考试,1∶20的师生比,开设更多的数学类和科学类课程,建立强制性全天幼儿园。在这场歷时90分钟的发言结束时,众议员劳埃德?乔治感嘆道:“我说!伙计们,看起来我们选柯林顿当州长是错误的!”(当她第一次到国会山去向国会成员推销她关于医疗保障改革事业的想法时,也收到了类似的“赞美”。) 阿肯色州教育部预计,要实施希拉蕊特别小组制订的计划,大概要投入2亿美元财政资金,增加3781名教师、学监、护士、顾问和图书管理员,还要兴建2000间教室。而这笔资金将通过提高该州的销售税来获得,这还是26年来第一次提高该项税收。 莫里斯进行了民意调查:50%的选民支持通过增加税收来为教育筹集资金,不过,要是改革计划中包括了教师测验要求的话,这个数字会增加到85%,而希拉蕊私下里一直在考虑这项措施。 在早期对教育问题的讨论中,希拉蕊就积极支持对教师进行能力测试的想法,柯林顿也是。但是,她决定先不公开这个想法,甚至对她领导的任务小组的成员也没有说。在那个秋天,希拉蕊向州立法机构宣布该计划的时候,她说教师测验是这一系列改革措施“真正的核心”。 很显然,这个州的老师们都会因此而反对她。教育界最强大的说客和工会组织—美国全国教育协会一直以来都认为水平测试是对这个行业的公开侮辱。而阿肯色教育协会是这个组织的下属机构。 “她明确表明,这里面一定得有个坏人。”柯林顿的选举主席理察?赫格特说,“不管什么时候你想要对某个机构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革,就一定要有好人和坏人。柯林顿夫妇总是把自己装扮成好人,而这次的坏人是学校教师们。”希拉蕊的计划即将公之于众的前一天,柯林顿告诉阿肯色教育协会的领导人,教师测验会是改革措施中的一部分。可以预见,这位官员非常愤怒。 为什么希拉蕊认为教师测试是进行教学改革的一条最平坦的道路,我们不得而知。前州长怀特最终被认为是这个想法的始作俑者,而事实上共和党人很早之前就在鼓吹要通过水平测试来确定教师资格,民主党人尤其是自由派民主党人通常会反对这个想法。当然,这并非一项受情势所迫採取的权宜之计。在她接受这项任务之前,这些观点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她对此深信不疑,认为实行教师能力测试,并将其作为最低标准,对学校教育有利。希拉蕊和柯林顿都经常提到一位老师,据说他在读课文的时候把第ii次世界大战读成了“第11次世界大战”。希拉蕊知道自己的说法也会得到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保守势力的认同:“学校教育的首要目的是教育,而不是提供娱乐或者社交的机会。纪律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只要它严格制定,被正确理解和公平执行,而且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也的确如此,它就能够发挥作用。而当这些条件不成立时,它就不能发挥作用。”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1) 在向特别立法会议提交财政计划时,柯林顿称强制性的教师测试是“我们为了本州歷史上力度最大的一次增加税收以支持教育并使教师这个职业重新成为原本就该受尊敬的职业而付出的微小代价”,而老师们则说它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种族歧视。他们指责柯林顿夫妇这实际上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整个教师行业都不称职。民权组织也指责这个测试规定。 工会为此将希拉蕊的特别任务小组和州政府告上了法庭,官司一打就是8年。大部分教师的怒火都瞄准了希拉蕊。黛安娜?布莱尔记得“跟她一起穿过一所学校里的人群,你可以听到教师们对她发出嘘声。她会摇摇头说,‘在这个州里,我到处都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这让我很伤心,也很难接受。但是,有朝一日他们会理解的’”。事实上,希拉蕊看起来根本就不太在意这些。有时候她会把老师们的敌意当做是荣誉勋章,在以后差不多10年的时间里,她都把将老师们妖魔化的做法当做阿肯色州永远的竞选战略的基本组成部分来宣扬。在后来处理医疗保障改革问题的时候,新的恶人出现了—医疗机构,不过,比起这些败下阵来的老师,这次妖魔化的对象更有钱,也更有组织。 第51页 希拉蕊为阿肯色做出的巨大贡献是实实在在的,尽管教师协会曾经多次试图废除教师测验制度。跟迪克?莫里斯所预期的一样,老师们对柯林顿夫妇的怨气越高,他们在选民当中就越受欢迎。 后来,希拉蕊以这次教育改革为蓝本,提出了几乎动摇了她自己事业根基的医疗保障改革提案。在阿肯色,她成就的重点不在于有多少具体的措施起到了效果,而在于她和柯林顿让这个州第一次重视起教育事业的需求。他们的措施是全局性的,其目的是说服阿肯色人相信,只要他们愿意改善教育,并愿意採取可能引起争议的方式来实现这个目标,这个州孩子们的境况就会得到改善,这不是任何统计数据所能够衡量的。孩子们应该得到比过去更好的教育,他们缺乏的就是机遇,而现在希拉蕊把机遇给了他们。 从柯林顿和希拉蕊在阿肯色成功发起严肃的教育改革计划并为其筹集到足够资金的时候起,柯林顿的政治事业一直一帆风顺,他的个人魅力和智慧也发挥得淋漓尽致。希拉蕊选择教育作为他们标志性成就的做法在政治上非常明智,为他争取了时间进行思考、治理,使他得以从容地在阿肯色留下自己的印记,并将自己的思想推上全国范围的舞台。只要他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也足以让他在争取连任的时候所向披靡。 将教育经费筹措计划同教师测试捆绑在一起的做法为柯林顿赢得了许多共和党和独立选民的选票,因此,在1984年州长竞选的时候他拥有非常坚定的支持。1986年阿肯色州的《宪法》进行了修订,州长任期被延长为4年,这对他就更有利了。他渐渐摆脱了传统民主党自由主义的窠臼,建立了新民主的意识形态和政治框架,并在福利改革、社区商业税收减免和其他方面提出了新的理念,而整个新民主政治框架都以他和希拉蕊在教育改革方面的试验为基础。 与此同时,在里根执政时期,柯林顿的政治才能和形象也开始得到全国性的关注。柯林顿和希拉蕊被认为是让垂暮的民主党重新焕发生机的中坚力量。柯林顿希望在1988年参加总统竞选,尽管希拉蕊对此抱有疑虑,因为她感觉里根改革的恶果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副总统乔治?布希是个很难打败的对手。而且如果阿肯色州参议员戴尔?邦帕斯要争取民主党提名的话,柯林顿当然不能不支持他,而他们都相信邦帕斯很可能会参选。 1982年,希拉蕊安排贝齐?赖特担任柯林顿的州长办公室主任。她的办公室就设在柯林顿的办公室之外,这等于是向大家宣布了希拉蕊的决心—再也不让自己的丈夫随心所欲地在工作时间浑水摸鱼—无论是去拈花惹草还是其他什么闲情逸緻。而且,她相信在第一个任期内,他就经常偷懒。柯林顿很容易就消化吸收了赖特用计算机为他整理的那些信息。1986年底和1987年初,他又开始像准备好竞选州长的时候那样,给不同的人打电话试探形势。有些电话是为了筹集创业基金的,有些则是向老朋友和政界同僚谘询意见,问他们如果邦帕斯不参选,自己当选的机会有多大。3月底,邦帕斯宣布他不会参选,而赖特在第一时间向新罕布夏州和艾奥瓦州派出了侦查员去打前站,考察要在这两个最早进行初选以及政党领导人进行秘密会议的州建立竞选机构需要多长时间,并调查一下一旦柯林顿宣布参选,谁可以负责那里的竞选活动。作为在民主党政坛各个阶层都交友广泛的第一流的政治操盘手,赖特做这些事情可谓驾轻就熟。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2) 4月,柯林顿到新罕布夏去,对该州的民主党人士发表演说,同时也按照老规矩进行一下“试水”。回到小石城后,他精神振奋,对大选跃跃欲试。然后,赖特就往南方各州派出了人马来为“超级星期二”1做准备,为在各州进行的初选拉选票。她甚至已经安排好离职来为柯林顿尝试性的总统竞选做准备。柯林顿选定了7月15日,并预定了怡东酒店的舞厅作为发布自己最后决定的场所。赖特确信希拉蕊希望他能够参选。多萝西和休?罗德姆已经在小石城购置了不动产,准备在大选期间柯林顿和希拉蕊夫妻俩外出竞选的时候搬进官邸照顾切尔西。 希拉蕊给自己韦尔斯利学院时代的男友杰夫?希尔兹打了电话,此人在芝加哥当律师,并且在当地民主党人士中很有影响。她还联络了伯尼?努斯鲍姆,并亲赴纽约去见他。她在电话中恳请努斯鲍姆“在我们会谈之前不要明确对任何一位参选者的支持”。之后不久,他们就安排了见面,在曼哈顿市中心共进晚餐。他们已经14年没有面对面进行严肃的谈话了,虽然他偶尔会委託就职于罗斯律师事务所的她做一些法律方面的工作。在他们会面的3个小时里,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介绍彼此近况了。努斯鲍姆后来成为一位能量很大的纽约律师,也是该州民主党中的重要人物。他发现希拉蕊比他们在华盛顿供职的时候要更容易亲近了,也更有幽默感了。 希拉蕊谈了很多有关切尔西的话题,说女儿的出生改变了她的人生重心。她看起来更温和,也不像以前那样暴躁了。在他们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希拉蕊才将话题引到了即将进行的总统选举上。努斯鲍姆说:“希拉蕊,我知道你曾经告诉我他会当上总统,当时我的表现不太好。不过,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当时,比尔?柯林顿40岁。 第52页 希拉蕊继续进行类似的联络工作,有时候打电话,有时候亲自拜访,调动了罗德姆和柯林顿关系网和朋友圈中一切可以作为总统选举资产的力量。 1987年5月7日,科罗拉多州参议员加里?哈特被迫退出民主党总统提名竞选,因为他的婚外情成为了媒体竞相追逐的话题。柯林顿既是哈特退出的直接获益者,也是直接受害者。这并不难理解。据韦布?哈贝尔说:“关于柯林顿的传言已经有数年了,人们说,他是个欲望很强的人,他总是无法抵御美丽脸孔的诱惑。” 当华盛顿的记者们问起哈特关于他跟妻子之外的女性约会的传言时,他否认了这些传言,并声称如果不相信的话,媒体可以跟踪他。可以想见,媒体接下了他下的战帖,几天之内,《迈阿密先驱报》就刊登了哈特跟年轻的唐娜?赖斯在游艇上一夜春宵的报导,文后还附了摘自一家超市小报的哈特跟赖斯在船上的合影,文章标题是《耍猴的把戏》。 主流媒体报导哈特婚外情的做法违反了一直以来的新闻传统。过去,新闻界总是给总统和政要留下足够的隐私空间,不会在报纸和广播电视中报导他们的风流韵事。在阿肯色,还没有关于柯林顿婚姻问题的报导刊出,虽然每个跑政界的记者都对一些风言风语和事实耳熟能详。然而,一条新的标准在哈特事件的基础上被建立起来。人们开始相信,政治人物的性生活,尤其是混乱的性生活,会让人质疑其判断力和稳定性,而这方面的报导也是合理合法的。华盛顿政治记者及专栏作家的领袖人物戴维?布罗德在《华盛顿邮报》上撰文声援了《迈阿密先驱报》刊发哈特相关报导的做法:“这里要探讨的是哈特的忠诚、自我约束力和对其他人的责任感,事实上,就是他是否愿意直面艰难的选择和严酷的现实……哈特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使我们对其根本性格产生质疑,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如果这些问题对于评价一位总统候选人不够重要的话,我不知道还有哪些问题是重要的。”跟美国的其他一些记者一样,布罗德认识到了比尔?柯林顿卓越的政治潜力和才能,也了解困扰着他的那些传言。他在《邮报》上发表的话既不能让读报的柯林顿感到安慰,也不能让不读报的希拉蕊安心。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3) 哈特的退出加大了柯林顿参选的压力,如果决定参选,他必须得迅速将哈特的势力收归旗下。民主党人慎重考虑之下,认为哈特和柯林顿意识形态的共同之处是最多的。柯林顿现在向朋友和伙伴们谘询的问题的性质开始改变了。他就如何应对“不贞的问题”徵询了迪克?莫里斯的意见,表达了“对选战的巨大恐惧……感觉在这样极端不友好的环境之下进入战团很不安全”。以上是莫里斯的说法。 他还问一些朋友“这会严重破坏我的婚姻”这个说法是不是足以封住新闻界的嘴。 贝齐?莱特发现了这种不符合柯林顿本性的犹豫和恐惧正在慢慢吞噬他。在后哈特时代的氛围中,关于希拉蕊和柯林顿婚姻还有柯林顿性活动的传言越来越响亮。在人们知道他预定了怡东饭店来发表声明之后,情况更是如此了。 5年来,赖特一次又一次冷眼见证或是听说了柯林顿如何安排幽会并熘出办公室去会见各种女人的伎俩。有时候,州警们会帮忙对她打马虎眼。她确信他们中的很多人曾经帮柯林顿勾引妇女。 赖特还意识到“希拉蕊很久以前就学会了忍受这种模式—他不断地出轨,然后又为此补偿她。而她想从两人的婚姻中得到的东西也值得她忍受一些这样的事情……她跟我都明白,他跟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她们不是能够在智力上或者政治上与他产生共鸣的人,当然也不会像他那样爱切尔西,而切尔西才是他们婚姻中最重要的纽带。” 不过,加里?哈特的退出竞选也吓坏了赖特。好几次她都想告诉柯林顿,她认为他处境很危险,而他却总是迴避这个话题。他说,哈特引退所引起的问题不应该是关于一位候选人的性生活的,而是关于他是否能够当一名好总统的。赖特很怀疑希拉蕊会不会像加里的妻子李?哈特那样逆来顺受。同样的丑闻一定会毁掉柯林顿的政治生命。从赖特在柯林顿事业的最低谷时赶来帮助希拉蕊挽救柯林顿的时候开始,柯林顿和希拉蕊的婚姻中就曾经出现过“巨大的裂痕”,当时“希拉蕊採取了非常激进的行动”(而赖特从来没有说过到底是什么事)。赖特认为,一旦柯林顿参加总统竞选,希拉蕊和柯林顿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而切尔西也将受到伤害。 距离在怡东饭店宣布决定的日子只有两天了,赖特要求在官邸同柯林顿进行私人会面。她来的时候还带着另外一个人,不过她从来都没有透露过这个人的名字。“我只是想他必须正面应对这个问题。”她后来说。她不希望柯林顿以后否认曾经进行过这样一场对话,之前在因为女人(包括珍妮佛?弗劳尔斯)的问题跟她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曾经这么干过。后来在很多的媒体报导中,都说赖特曾经带着一张记录了所有她知道曾经跟柯林顿发生关系的女性的名单到州长官邸去,后来的很多调查者也想方设法地想从她那里拿到这张名单,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就哈特引退而引发的问题进行了严肃的对话,赖特坚持柯林顿向她和那个旁证人坦白“所有他曾经交往过的女人,还有约会的频率”。很久以后她解释说:“这是一次谈话。我特别说的是,‘我们一起来看看有哪些女人会觉得对你有怨恨,会在竞选过程中跳出来。’当然,我吓坏了,因为我本来还以为自己知道每个人,而他却谈到了许多我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人。”然后,他们又一次研究所有这些女人,评估到底哪些女人最有可能会主动联繫新闻界或者被记者们找出来。而在完成这个工作之后,她告诉柯林顿,如果他宣布参选,他的婚姻和他的女儿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第53页 全美各地的朋友们都飞到小石城来聆听柯林顿的宣言,其中很多人从大学时代起就一直在期待这个时刻的到来。而在他同赖特会面之后,他把他们中的几个人叫到一边,向他们坦陈自己越来越严重的疑虑。后来他们中的几个人说,在他表示竞选总统会对切尔西造成不好的影响时,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刚好切尔西走过来问他爸爸这个夏天的度假计划。柯林顿说,他有可能因为参加总统选举而没有办法去了。坎特说,切尔西当时的回答是:“那我跟妈妈就不带你去。”15年前跟柯林顿和希拉蕊一起参加麦戈文竞选的卡尔?华格纳当时也住在州长官邸。他说,当柯林顿打算上楼回卧室的时候,他对柯林顿说:“你上楼的时候到你女儿的卧室去看看她,好好想想参选的后果,你跟她的关系再也不会跟以前一样了。我不知道到底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但肯定会不一样了。”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4) 希拉蕊在多年之后写道,柯林顿在宣布决定之前的那个晚上还在犹豫。而第二天,在怡东饭店,柯林顿宣布他不会参加1988年的总统竞选,希拉蕊当时正站在他身边抹去眼角的泪水。 “如果5年前有人告诉我,我将会有一次非常有希望竞选总统的机会,而我会放弃它,我一定会说那人是疯子。”他说,“我希望我能够再有一次争取总统职位的机会,而到那时,我会感觉自己参选既无愧于家庭也无愧于这个州,并对自己选择的正确性深信不疑。”这天下午晚些时候,他的办公室发表了一份他署名的声明: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照顾家庭,我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从政之人也是人,我想有时候我们会忘记这一点,但是,我们的确是普通人。无论是我还是其他候选人,在竞选总统的时候能够奉献给大家的就只是我们的内涵。这才是鼓舞人们的心灵,得到他们的信任和选票的东西,无论他们住在威斯康星、蒙大拿还是纽约。而我生活的这个部分需要更新了。做出这个决定的另外一个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场竞选一定会给我们的女儿带来极大的冲击。别人都已经为此准备了两年了,而我现在才刚刚起步,我要想获胜,唯一的出路就是从现在开始直至最后一天都全天候地上路拉选票,而且希拉蕊也得跟我一起这样做……我曾经见过太多的孩子在这样的压力下成长,很早以前我就对自己发誓,如果我有幸能够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绝不会让她在成长过程中不知道父亲是谁。 希拉蕊看起来一方面感到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又非常恼火。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一次有希望入主白宫的机会。不管她对于这种新的新闻环境有多么气愤,她还是明白柯林顿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才是导致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的罪魁祸首,现在的他可不仅仅是没有能够履行自己的结婚誓言!值得庆幸的是,柯林顿又有了4年的时间来扩大自己在全美范围内的支持面,而且下次竞选他也不过45岁,如果民主党获胜的话,他也不过49岁。同时,他们还能藉此机会改善彼此的关系。 柯林顿后来谈到这个决定时说:“最后,我感觉好像整个世界的重量都从我的肩头取下了。我现在又自由了,可以做一名父亲、丈夫和州长,并且不会被眼前的得失利害束缚,可以放手做工作,并大胆地对国家事务发表见解。” 然而,大部分他的密友和伙伴都认为,他随即陷入了另一次低潮期,跟1980年他失掉州长职位时一样严重。无论如何,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在此后的3年里,柯林顿夫妇的婚姻岌岌可危,因为他的行为变得越来越随心所欲、越来越荒唐,希拉蕊受到的伤害也越来越大。 1987年考虑竞选总统的时候,柯林顿一直在满负荷运转,做着那些他一直最擅长的工作—竞选、规划、整理思想、构建关系网、进行电话联络。但是贝齐?赖特说,在决定不参选之后,他“肾上腺素水平立刻急降,抑郁也随之而来。我是说,他感到自己的生活完结了,他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他变得痴痴傻傻、麻木不仁。在州长办公室里,我没有办法唤起他的注意力。对于做州长,他疲惫不堪也厌倦了。这份工作已经没有让他感兴趣的地方了。他更是开始无所顾忌地花天酒地”。 不过,阿肯色的州务处理还是维持着相当的水准。第一夫人和她的丈夫还是能够很好地完成工作,他们发表了关于全球化和经济相互依赖性的重要演讲,希拉蕊从以色列学来的学前教育体系也被建立起来了。在她的推动之下,他们成功地建立了借鑑孟加拉国经验的发展银行模式,其目的是帮助小石城的困难家庭。然而,正如经常发生的情况那样,他们的婚姻关系开始影响这个州歪歪扭扭的车轮的转动。 7月,民主党人总统候选人推选大会将在亚特兰大召开,会议安排柯林顿来发布麻萨诸塞州州长麦可?杜卡基斯的提名演说,这项任务短时间地激发了柯林顿的活力。在柯林顿和哈特退出之后,杜卡基斯是从一群被新闻记者轻蔑地称为“7个小矮人”的候选人当中脱颖而出的。事实上,这是民主党中势利比较强大的一派,其中包括了阿尔?戈尔参议员和杜卡基斯,根据民主党大会的民意调查,他们的支持率都高于布希。 第54页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5) 从柯林顿站到大会发言台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不对劲儿了。首先,会场的灯没有调暗下来,通常人们都会用这个办法来敦促代表们安静下来听取提名演说。而且,议员席的集体示威活动还在进行,主持人就让柯林顿上台演讲了。赖特沖向统筹会议进程的安妮?韦克斯勒要求她立刻关掉会场的灯,但却未果。杜卡基斯的众议员支持者们还在继续带领一部分代表高喊口号,而那时柯林顿的演讲已经开始很长时间了。柯林顿接着滔滔不绝地说了32分钟,当时正是黄金时段,而到场的代表,甚至包括电视网络的播音员们都开始焦躁不安了。在第二天的《华盛顿邮报》上,汤姆?沙勒斯将这个夜晚称为“麻木不仁和焦躁不安”的夜晚。当柯林顿终于说“最后……”的时候,整个会场都沸腾了,大家都如释重负。柯林顿一分钟也没有能够抓住听众的注意力,次日晚上的深夜搞笑节目就开始拿柯林顿的独白大做文章了。 而希拉蕊在这个过程中像是被紧紧钉在椅子上一样,一动不动。电视摄像记者和摄影记者们记录下了她当时的痛苦。后来,她对助手们表示,当时她就已经在考虑公开指责杜卡基斯那帮人,并解释说,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责任全在他们。而她完全有理由对杜卡基斯那帮人感到愤慨。这篇演讲被修改了9次,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柯林顿在一份讲稿上花费这么多精力。而之所以要一再修改,是因为提名人和他的助手们不断提出修改意见。而且,这份演讲计划用时16分钟,比分配的20分钟少4分钟,而这4分钟是预留出来给议员席的听众们鼓掌和表达热情的。在去会议厅的路上,希拉蕊、柯林顿和赖特还专门到提名人的套房去,请他最后一次过目讲稿,因为柯林顿担心演讲是不是太长了,里面包含的他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多,或者是否太像是以他自己的口气来说话的。而杜卡基斯当时说:“很棒的演讲。这正是我想要的。就这么讲。” 离开会场之后,希拉蕊想要跟柯林顿一起返回下榻的饭店。此时,柯林顿才刚刚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之前他也感觉到形势不太妙。“她想要保护他,而她感觉他们最好是离开那里。”赖特回忆说。不过,对于柯林顿的有些规律,赖特甚至比希拉蕊更加了解,她感觉“他必须得把这事说出来”。那天晚上,他“跟自己遇到的每一个认识的人谈话。直到凌晨两点我们才离开。希拉蕊跟我们待在一起,但是我们没有紧紧跟着柯林顿,他穿梭于各个饭馆和酒吧”,一方面试图了解情况到底有多糟糕,一方面又希望找到安慰,证明情况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糟糕。 电视制作人哈里?托马森是柯林顿夫妇的朋友,他哥哥小的时候在温泉郡的唱诗班里就站在柯林顿旁边。1988年的民主党大会召开过后,他很快从好莱坞打电话给柯林顿建议他上约翰尼?卡森的《今晚》谈话节目,就拿自己在大会上的发言开涮。柯林顿接受了这个建议,而托马森很快安排好了相关事宜,柯林顿将在节目中同卡森你来我往,取笑自己的这次经歷。当时,卡森对观众说,不要担心,“因为我们的大堂里有足够的咖啡和轻便小床”,他还在介绍柯林顿的时候在桌子上放了一个计时沙漏。这次节目取得了巨大成功。 他到亚特兰大干什么去了?卡森问。柯林顿说:他打算去让(从未创出好口才名号的)杜卡基斯看起来还不错。“我的成功简直超出了我的想像。”柯林顿说。他还补充说,杜卡基斯对他的演讲非常欣赏,甚至希望他能够到共和党人大会上去为乔治?布希做提名演讲。观众哄堂大笑。 从这件事我们可以看出希拉蕊和柯林顿之间的一个巨大差异:他更懂得如何进行真正的讽刺,能够通过自嘲来扭转非常不利的局面,而自嘲绝对不是她的强项。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刻板,通常事先都要经过排练,虽然跟最亲近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能够拿一些自己的缺点开玩笑,不过这些缺点通常都是关于她外表的一些最显而易见、流于表面的问题,比如说髮型或者头饰之类的。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6) 然而这场救赎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玛丽莲?乔?詹金斯成为了希拉蕊最可怕的噩梦。她是一位魅力十足、事业有成还很富有的竞争对手。柯林顿深信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他希望结束自己的婚姻,而希拉蕊拒绝了。她告诉贝齐?赖特,她将誓死捍卫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她已经为自己跟柯林顿的伙伴关系投入了太多心血、智慧和灵魂,她不能放弃它。她的投资已经太大了。 当1992年这件风流韵事浮出水面的时候,希拉蕊就此接受了《魅力》杂志的访问,当时她的回答无意之间向人们透露了至少一部分她在“詹金斯时期”的真实想法。 婚姻没有十全十美的,但是它的不完美并不意味着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走开并放弃它。我一直对离婚及其对孩子的影响非常牴触,因此我选择在自己的婚姻中不止一次忍气吞声……而离婚引发的问题之一就是一旦离婚,这就变成路人尽知的事情。必须要闹上法庭,还要做出关于孩子监护权的痛苦决定。无论各自感受如何,每个人都脱不开干系,特别是作为父母,有义务避免孩子们经歷那些痛苦。 第55页 贝齐?赖特认为,1988年底,柯林顿“陷入了严重的中年危机”。她告诉他说:“柯林顿,除非你疯了,你不该认为这间办公室的每个人都忘记你在搞婚外情的事实。你现在的做法就像个白痴。我们都看到你哧哧傻笑的样子,看着你把办公室门关上,你要知道,这太愚蠢了!你手下知道这件事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说:“因为希拉蕊和柯林顿在州长官邸大声争吵,官邸州警们也知道了此事。”而且,赖特能够看出来“他在跟我手下的一些女人玩游戏,而我过去总是能够控制局面。他们公然打情骂俏。她们还会在希拉蕊不在家的时候碰巧必须要到州长官邸去跑趟腿,这些事情简直要把我逼疯了。他不务正业,他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他甚至不愿意准时赴约,而且他又有了婚外恋”。赖特那时候还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或者说也不特别想要知道。 “我换掉了跟他一起上路的人,”赖特说,“来确保跟他在一起的这些人都是最不容易惹麻烦的。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时期。”她确信,柯林顿开始了一系列的外遇,而且越来越飢不择食。“我最后的确因为这些事情而身心俱疲,非常沮丧,我很确定自己也快把他逼疯了。我是说,他开始恨我,恨我对他的每一次鬼混行径都了如指掌。而1989年,事情愈演愈烈,他终于疯了。他的慾火几乎烧掉他跟希拉蕊的关系,而他也彻底摧毁了我跟他的情谊。然后,他又决定要修补跟我们的关系,而他根本做不到。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辞职离开了州长办公室,因为我知道他没有办法同时修復和两个人的关系。 “那个时期,我跟希拉蕊通过几次电话,我们都对他束手无策,他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在一次谈话中,她说,‘还有比不忠更糟糕的事情’。”渐渐地传出消息说柯林顿已经告诉希拉蕊他想要放弃这场婚姻了。希拉蕊从来没有具体谈过,不过她传达的信息很明确。据赖特说:“希拉蕊说,‘你必须要记住的是,贝齐,他是个成年人,也是个州长,我们必须要让他自己为的行为负责。’而我说,‘希拉蕊,你可以退后一步,让他自己收拾残局,在这方面你一向都比我行。我经常感觉我陷入得太深了,而看到他像个傻瓜一样,我感到很痛心。’而我怎么也不能停止敲他的脑袋,想把他敲醒……而她则会冷眼旁观。我经常因此而很崇拜她。我想她不会放弃的……但是,这个詹金斯是不一样的。” 玛丽莲?乔?詹金斯的年纪跟希拉蕊差不多大,南方人,大美女,有两个孩子,是个拥有麻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西新英格兰大学mba学位的商界女性。她是在阿肯色州的克罗塞特长大的,后来在阿克德尔菲亚的亨德森州立大学读书,并在那里遇到了她的前夫,诺曼?詹金斯。此人是个军人。她的姐姐嫁入了阿肯色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布兰德家族,布兰德家族是靠汽水连锁店致富的。结婚15年后,詹金斯于1984年跟丈夫离婚。然后她就开始在阿肯色entergy公司担任定制服务代理。1988年遇到柯林顿的时候,她已是那家公司的销售经理。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7)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柯林顿还曾经问过一些婚姻破裂的州长们,他们是如何应对离婚在政治上造成的影响的。他很清楚地暗示自己也在考虑採取相同的步骤。 在考虑是否要嫁给柯林顿的时候,希拉蕊说“他会一直等到我回心转意的”,而现在换她等柯林顿回心转意了。 赖特在1989年夏天就此事质问柯林顿时,他承认自己爱上了别的女人,但是他愿意挽回他跟希拉蕊的婚姻。他还对赖特证实,希拉蕊拒绝跟他离婚。“他曾经以为自己真的爱那个女人,但是,他也决定了自己想要什么,他情愿挽回自己同希拉蕊的婚姻。” 赖特告诉希拉蕊她准备好辞职了,并解释了她为何决定要离开。她有权力决定她跟柯林顿之间的约定。而在很多方面,希拉蕊却不是,因为自从切尔西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自由了。然而看起来,柯林顿下定了决心要修復同希拉蕊之间的关系,赖特知道他无法同时修復他跟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决定离开。不过,尽管不再是柯林顿的州长办公室主任了,赖特还是在此后的4年里同希拉蕊、柯林顿和迪克?莫里斯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关系。 迪克?莫里斯认为希拉蕊和柯林顿的关系并非相互依赖的,因为“我不认为他对她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爱。我想他只是利用她来成就自己。让她做好事也让她做坏事,但目的都是为了成就他。他从纯功利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不管是感情、交情和谈话,奖赏和惩罚,冷酷和温暖,还是赞扬、感激、谴责和斥责,都被当做他利用别人来做自己想让他们做的事情时使用的工具。而他的目标就是让每个人做他想让他们做的事。我不认为他看待周围人的态度有多大的区别……他只是感觉有些人比另外一些人对他更重要而已。这整个是一个功利性的关系。我经常说,他们的关系可以用下面的话概括:希拉蕊爱柯林顿,柯林顿也爱柯林顿,因此他们就有了共同点。” 希拉蕊到费耶特维尔去见黛安娜和吉姆?布莱尔。黛安娜回忆说:“我们像往常一样一起散步,而她当时很担心。她在考虑他们没有太多钱。现在有切尔西要抚养。如果她必须一个人过怎么办?她没有房子。她担心自己会成为单身妈妈,她该怎么找到一个对切尔西最好的办法呢。 第56页 1989年和1990年间,希拉蕊加入了十几个公司的董事会,每年进帐超过20万美元。她在罗斯律师事务所的薪酬也增加了。而且,她还在认真跟朋友探讨自己参加选举的问题。1999年,柯林顿因为在莫妮卡?莱温斯基的问题上作伪证而陷入弹劾危机的时候,她也有过类似打算。而这一次,她在考虑,如果柯林顿不参选的话,她就打算竞选州长。之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参加竞选的可能性。 就在柯林顿跟希拉蕊的生活一片混乱之时,柯林顿也决定在1990年11月的选举中再次争取连任。做决定之前,他没有多少考虑时间,希拉蕊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点愿意离婚的样子。他继续偷偷摸摸地跟玛丽莲?乔?詹金斯幽会,并且对不止一个人说过,他既爱自己的妻子也爱詹金斯。他跟迪克?莫里斯探讨过离婚的可能性有多大,在莫里斯看来,当时的他“惊慌失措、情绪低落”。自从1987年7月宣布不参加总统竞选之后,他这个州长就一直当得心不在焉,有时候甚至会出现疏漏,他的精力都放在别的事情上了,先是跟詹金斯卿卿我我,然后就是挽救自己婚姻的前途与命运。如果他想要当上总统,不管是在1992年还是再晚些时候,如果没有希拉蕊的帮助,希望都非常渺茫。再加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分居也是他所害怕的,他跟切尔西的关系也会因此而无可挽回地改变。 第一个决定,也是影响其他所有决定的那个决定是,他到底打算如何处理他跟希拉蕊的婚姻。吉姆?布莱尔听说了关于柯林顿同詹金斯搞婚外恋的传言,但是他确信柯林顿不会放弃婚姻,就算希拉蕊同意。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样一来,柯林顿无论如何也当不上总统了。柯林顿从来都没有向布莱尔表示过要离婚,而布莱尔也从来没有问过他。“我根本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他说,“如果说柯林顿想跟哪个女人在加勒比海的一个小岛上生活90天,这我信。”另外一些朋友说,希拉蕊曾经要求或者建议柯林顿针对自己的“问题”去进行心理谘询。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8) 希拉蕊和柯林顿最终决定共同挽救他们的婚姻,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而柯林顿也明白自己有义务对伴侣忠实。(到底他们是如何做出决定的,我们今天也只能猜测而已。贝齐?赖特的解释是,他们两个进行了“谈判”,在这之后,“柯林顿必须像小狗一样,她说什么就干什么……我发现在莱温斯基事件爆发之后同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她会承受这些侮辱,但是她必须要为此而得到一些什么才行。因此,她竞选了参议员”。) 事实上,直到柯林顿和希拉蕊进入白宫之前,柯林顿和玛丽莲?乔?詹金斯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密,经常见面。柯林顿在1989年到1991年之间给她的办公室和家里打过59个电话,这个数字来自之后柯林顿被迫接受的数次调查中使用的电话记录。 在和解之后,首先柯林顿初步决定不争取州长连任,以便能够专注于家庭关系。如果他决定参加1992年的总统大选,不为州长职务所累也是个很有好处的选择。如果他竞选州长又失败了,那么当选总统的希望就化为泡影了。 他和希拉蕊探讨了由她来参加州长竞选的可能性。莫里斯做了两次民意调查来评价她当选的机会。“我从这些民意调查中得出的结论是,她没有建立自己独立的形象,还是被看做是柯林顿夫人,没有被看做是希拉蕊。这令人难以置信,却是不争的事实。人们感觉,如果她要竞选州长的话,肯定是他想要在竞选总统期间让她帮忙占着位置。而且,事实上,很不幸,在我向她做的简报中,选择了一个让她大为恼火的字眼—雷利恩?华莱士现象1。人们是这样看的,而她对此很气愤,很恼火。比尔比她还要恼火,替她争辩道,‘你告诉他们她是法律服务公司的领导人了吗?你告诉他们她在教育改革中所做的工作了吗?’以及诸如此类的诘问。但是,很显然,她并没有建立自己独立的形象。”莫里斯和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在决定继续一起生活之后,柯林顿对希拉蕊极其殷勤周到,同时也更爱她、更欣赏她,而且压力小多了。 柯林顿宣布竞选连任。很快他就恢復状态,重新精神奕奕地上路了,在全州各地进行巡迴演讲,谈论这个州的未来,还有他和希拉蕊为这个州的人们所做的一切。选举之前4周,阿肯色发展和财政局被解僱的前雇员拉里?尼科尔斯对媒体宣布他打算起诉柯林顿,罪名是柯林顿在当州长期间使用“贿赂资金”同5位以上的女性偷情。他提到的女人中包括珍妮佛?弗劳尔斯。 这场官司很明显不但是要破坏柯林顿在阿肯色的声誉,更是要毁掉他参选总统的政治前景。(尼科尔斯是柯林顿州长竞选中的对手、政敌谢菲尔德?纳尔逊的帐下走卒。)正因为如此,希拉蕊意识到,这对于柯林顿和自己的长期和短期利益都是个威胁。 在贝齐?赖特和希拉蕊的授意之下,韦布?哈贝尔和文斯?福斯特被雇用充当那些妇女代表律师,而雇用行为是由竞选机构直接操作或者牵线搭桥的。他们取得了那些妇女签字的声明书,宣称她们从未与比尔?柯林顿发生过性关系。其中一些女性被带到询问室里直接接受福斯特、哈贝尔的提问,有时候希拉蕊也会参与。这5个女人中的两个都是众所周知的柯林顿和希拉蕊的朋友,都是黑人,而所有熟悉此案的人都深信,她们仅仅是朋友。但是,从表面上看,至少有一条界线被逾越了:希拉蕊或者说她的律师事务所(又或者二者)充当了那些被指控同她丈夫发生非正常性关系的女性的代理人。通过另外一位律师的斡旋,贝齐?赖特拿到了珍妮佛?弗劳尔斯签署的声明,宣布她从未与柯林顿发生过性关系。 第57页 毫无疑问,在防止他的其他女人制造麻烦这个问题上,希拉蕊是柯林顿最勇勐的捍卫者。一直如此,就好像她比他更清楚地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它威胁到他和她以及柯林顿的前程和他们的梦想。她从来都不怀疑,这些女人还有利用她们的那些敌人一旦成功,或者看起来太可信,那么整座大厦将会坍塌,其中也包括他们的婚姻。 《希拉蕊传》以阿肯色为家(49) 11月,比尔?柯林顿以57%对43%赢得了州长连任。他赢得了锡巴斯琴郡,跟他1974年因为6000票之差输掉议员竞选时一样,这还是一个非常坚定的共和党领土。在最后一次州长竞选史密斯堡站的竞选活动中,柯林顿许诺说,如果他能够赢得锡巴斯琴郡,他就会沿着该城的主街加里森大街跳舞。选举之后两天,他和希拉蕊还有其他数百人一起来到这里,在寒冷的雨中翩翩起舞,以示庆祝。 幸福的日子又回来了。 《希拉蕊传》下坡路(1) 我们……必须对攻击置之不理,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上。 —《亲歷歷史》 柯林顿夫妇宣誓后第一天就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玻璃罩子里。过去10年中他们一直住在简朴的州长官邸,家中的生活完全属于他们个人,而且家庭助手很少,几位保卫人员(都通过了希拉蕊和柯林顿的审查)住在隔壁的房子里,只有州长召唤时才会出现。早晨,希拉蕊开着自己的奥兹莫比尔汽车去上班,而柯林顿则先开车送切尔西上学。他们的生活基本不受安全措施或者保卫人员的打扰(至少他们这样认为)。 进入白宫之后,柯林顿夫妇从老布希夫妇那里“继承”了许多服务人员—女佣、男管家、女管家、电话接线员、厨师、招待员。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被老布希夫妇wasp(祖先是英国新教徒的美国人)式风度所倾倒。 柯林顿与老布希的风格截然不同。乔治和芭芭拉?布希更加遵守礼仪,他们的活动日程相当规律:他们几乎每天都严格遵守同一个时间表,为特勤局和白宫服务人员的工作提供了很大便利。柯林顿夫妇没有想到,见识过里根夫妇的好莱坞皇家风范和老布希夫妇的贵族气息的白宫会不欢迎自己的阿肯色风格。他们已经习惯了轻松自在的环境,习惯了在约会的时候让保卫人员留在车里或回家,自己和朋友聚会到深夜。而白宫特勤局人员必须贴身保护他们,而且按照规定他们只能回答总统或第一夫人的问题或者引路,不能和他们随意交谈。而且,和州长的保卫人员相比,这些白宫特勤局特工似乎不够友善。 相对于里根夫妇和老布希夫妇,柯林顿夫妇比他们年轻得多,因此也随意得多。12岁的切尔西是12年来第一位生活在白宫的小孩子。但是,真正让柯林顿夫妇显得与众不同的是他们以及他们相当毛糙的助手(与刚刚离任的共和党比较而言)所带来的混乱氛围。 柯林顿班子里的年轻人把白宫称为“校园”,在里面肆意奔跑。而且一些小伙子经常不打领带,女士就穿着家常休闲裤。白宫西翼和行政办公楼的这些年轻官员和他们的总统有着相同不分昼夜工作的习惯和活力。公关主管乔治?史蒂芬诺普洛斯32岁,媒体秘书迪伊?迪伊?迈尔斯只有31岁,而白宫办公厅副主任马克?格兰也只有36岁。 相对于柯林顿,白宫的长期工作人员还是更喜欢希拉蕊,他们认为总统粗鲁、不够体贴,一些行为与总统的身份很不相符。比如说他经常熬夜到凌晨两三点钟(边打牌、抽雪茄、玩填字游戏边讨论国事)。他还允许高级官员不经召唤就进入总统办公室。在楼上的生活区,服务员和特勤局特工只有等他休息了才能下班;只有等他睡下他们才能关灯,减少值班人员。此前老布希夫妇和里根夫妇,或者他们的秘书,总是会告诉特勤人员和服务员什么时候休息,这样他们就可以事先做好安排。但是柯林顿夫妇,特别是考虑到柯林顿不规律的作息时间,不怎么通知他们。早晨也是如此,柯林顿经常进行慢跑来锻鍊身体,但是是否在早饭前锻鍊要看他前一天晚上的睡眠情况。因此每天早晨特勤局都要准备两组特工,一组穿运动装,另一组西装革履。 柯林顿认为烦琐的程序,特别是特勤局的要求,简直让他感到窒息。他有一次半开玩笑说白宫就是一个高级“教养所”。虽然母亲过去很溺爱他,但他还是不习惯受到过多关注。每天早晨当他准备更衣的时候,两个侍从中的一个就会帮他拿出衣服,并且整理平整。当他准备前往楼下的总统办公室的时候,在外面走廊上守护了一夜的特勤局特工会陪同他乘坐小电梯。在经过玫瑰园前往总统办公室不到150英尺的路途中,一个贴身男僕帮他拿着文件,还有四个特工陪伴在他前后。一天晚上,他和一些助手在总统办公室商讨问题时决定叫外卖比萨。就在总统拿起一块比萨往嘴里放的时候,一位特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把比萨放下,因为它没有经过检查。作为补偿,一位随从为柯林顿拿来了饼干—当然是已经经过检查的。还有一次他突然决定要去参加朋友在市中心举行的读书会,遭到特勤局反对后他勃然大怒吼道:“我为什么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希拉蕊传》下坡路(2) 柯林顿夫妇和一些白宫工作人员以及特工的紧张关系是显而易见的。比如一位服务员汽车上一直贴着“布希连任”的标语。希拉蕊和柯林顿至少对一部分员工的忠诚持怀疑态度,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希拉蕊曾经向文斯?福斯特抱怨说一些特工态度生硬,不怎么友善。希拉蕊特别注意那些走廊里的工作人员,以及二楼生活区的特工,他们都站在可以听到希拉蕊谈话内容的距离之内。楼下的总统办公室有4位特工,当然总统在办公室的时候他们就得出来。他们无意中听到的谈话内容可能带来的危害是无法忽视的。1993年初,哈里?托马森和他的妻子琳达有时候会住在白宫。一次与记者共同晚餐回来后,他告诉柯林顿夫妇“第一家庭”的私人生活被一些特工泄露给了媒体,他催促柯林顿彻底换掉白宫特勤局人员。希拉蕊认为这件事情非常严重因此交给福斯特来解决,并且要求新特工能够友善一些,也许可以启用那些在竞选中同他们一起工作的人。 第58页 希拉蕊最看重福斯特的就是他的冷静、谨慎、全局观和远见。他担心突然换掉整个特勤局,甚至几个特工,都不可避免地会引起媒体的关注—如果托马斯说的是事实的话尤其如此—从而引起特勤人员和公众的激烈反对。于是福斯特去找另外一位霍普老乡、总统的管理和政府助手戴维?沃特金斯(沃特金斯、福斯特和麦克拉蒂都曾担任过霍普高中的学生会主席)以及马克?格兰商议。最终他们同意密切关注这一形势,但目前先暂时按兵不动。 2月19日发表在《芝加哥太阳时报》上的一篇文章似乎更加验证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第一夫人希拉蕊?罗德姆?柯林顿的脾气似乎和她丈夫不相上下。”文章还提到,希拉蕊曾经在生活区同丈夫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且还摔了一盏灯。“也许你们感兴趣,”文章还补充说,“所以我要告诉大家,柯林顿和希拉蕊不在同一间卧室睡觉。”其实这并非事实。其他主流媒体也刊登了类似的故事,一些还加以润色:希拉蕊朝丈夫扔了一个花瓶,有些版本说是一本《圣经》。在其中的一个版本中,人们还推测特勤人员不得不上去干涉,对希拉蕊说,“我们必须要保护总统,包括不受到你的伤害。” 其实对于柯林顿夫妇在阿肯色的好朋友来说,希拉蕊的火暴脾气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她经常沖柯林顿发脾气,柯林顿也经常沖她发脾气,自从谈恋爱开始他们之间就争吵不断。但似乎没有一位朋友或助手把这件事情泄露给《芝加哥太阳时报》,而它却在华盛顿迅速传开,受到的关注远远超过有关他们的任何其他传闻。 希拉蕊对这篇报导和特勤局都火冒三丈,而且特勤局没有发表正式声明,否认自己泄密,这让希拉蕊更加愤怒。(后来,这篇文章的作者说文章有两个消息来源,其中一个和“白宫安全”有关。)之后当《新闻周刊》也出现了类似报导时,希拉蕊宣布该杂志“不受欢迎”,并且永远不接受该杂志记者的採访。 而且因为这件事情她对福斯特的态度也非常粗暴。即使过去她曾经对福斯特说过难听的话,也从来没有人听到过,包括他们的密友韦布?哈贝尔。希拉蕊和福斯特之间过去一直都是相互关心,而且非常了解对方外表之下的脆弱。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对待福斯特和沃特金斯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区别,把他们两个一起申斥了一通。对她来说,他们都是没有对自己的紧急命令及时採取行动的下属。希拉蕊说他们两个都“太天真、太善良,都是从阿肯色来”,她的这一逻辑推理似乎有些奇怪。 沃特金斯似乎没有怎么把她的指责放在心上,而福斯特明显受到了伤害。从此以后,他开始把希拉蕊当做“客户”,不再是亲密朋友。 福斯特似乎因为《芝加哥太阳时报》的事情深深自责,好像感觉自己没有保护好希拉蕊和总统。她是对的,他对努斯鲍姆说,自己一直不够强硬。努斯鲍姆也感觉福斯特的最初想法—换掉总统的特勤局特工会引起媒体注意,并且引发公众的激烈反应—也许是对的,但是现在福斯特和沃特金斯别无选择,只能採取行动,这样最起码可以安慰第一夫人。 《希拉蕊传》下坡路(3) 于是,福斯特和沃特金斯会见了负责总统保卫工作的特勤局官员约翰?麦高,传达了希拉蕊和总统对于《芝加哥太阳时报》报导以及特工态度的不满。 麦高为下属辩护说,特工沉默寡言并不意味着他们敌视总统和第一夫人,他们只是按照规定办事。而且,他非常确定地说,泄密绝对不是他的下属造成的。 不久之后,麦高的总统安全保卫负责人的职位就被撤销了。经过福斯特和沃特金斯的斡旋,他被“提升”为联邦菸酒及武器局局长。按照希拉蕊的指示,许多特勤局特工都被调离白宫,取而代之的是没有直接为老布希夫妇或者里根夫妇服务过的人员。总统办公室周围的特工人员人数也被减少。而在楼上,特工们已经不再进入生活区,也不再妨碍希拉蕊。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1) 这太过分了。比尔雄心勃勃地要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情,难道他就应该为此而受尽痛苦和屈辱的折磨吗? ──《亲歷歷史》 在近20年的时间里,希拉蕊在律师、朋友和一些实力派私人侦探的帮助下,一直在全力避免柯林顿的性丑闻影响到他的政治前途。柯林顿夫妇刚一入主白宫,便自信这件糗事算是过去了。可是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当年花20万美元投资一处房地产的失误,会导致柯林顿总统因隐瞒其性行为而遭到弹劾。 柯林顿夫妇从马莎葡萄园度假回来之后,他们将面对一系列接踵而至的危机,独立检察官正虎视眈眈。是否能渡过这些难关,将关系到柯林顿的执政地位,也关系到希拉蕊是否会因此名声扫地,今后她将何去何从。有时候,他们好像已经走投无路,甚至有人声称他们的政治生命将就此结束,或者断言他们即便侥倖逃过此劫也不会东山再起。但是,他们从未想到过就此认输。 “白水案”成了柯林顿两届总统任期内许多事件的代名词。首先,它主要是指柯林顿夫妇结婚三年后经营的一起错综复杂的房地产交易。柯林顿当选总统后还不到一年,便由一名独立检察官对他们实施了调查。调查可谓无孔不入,深入到了他们生活的各个方面。这无疑吊起了政敌的胃口,甚至使美国三家最有影响力的报社(《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和《华尔街日报》)的记者们也相信,希拉蕊和柯林顿确已深陷腐败丑闻。 第59页 “白水案”几乎从《纽约时报》首度披露之后便闹得沸沸扬扬。在大选期间,一系列的文章和评论就此事大肆含沙射影地对柯林顿夫妇进行了有失公平的报导。对此,他们夫妇却没有进行正面回击,这更加引起了人们的猜疑。开始,《纽约时报》关于“白水案”的第一篇报导还算收敛,可是在后来的8年里,各类五花八门的报导丝毫无所顾忌。 马克?法比亚尼是由希拉蕊委託的1995年到1996年期间的总统法律顾问,处事干练果断。他与柯林顿政府内部人员一样,了解“白水案”的全部真相。他说,首次报导“白水案”的《纽约时报》记者杰夫?葛斯告诉过他,这是一个很好的“竞选故事”,但是却“不值得进行这么多年的独立调查”。 柯林顿在担任州长时,希拉蕊作为麦迪逊投资担保公司(这是一家由吉姆?麦克道格负责的借贷公司的一名代理律师,从一开始便被牵涉进了利益冲突中。她本应该避嫌才是明智之举,尽管当时在小石城类似的关系交易已是司空见惯。但是仔细回想起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失误引出了如此多的麻烦。最终,柯林顿夫妇和吉姆?麦克道格在这块地产(购买价格远低于其实际价值)上的合作关系上升为一起联邦案件。直到柯林顿总统任期结束,该案件已耗时6年之久、耗资5200万美元之巨。在经过参议院对总统的审讯,独立检查官被迫承认希拉蕊和柯林顿在这起房地产交易中(或在“旅行门”及其他事件中)均没有违法事实之后,这起案件才终告结束。之后,人们对柯林顿的指控又换成了他是否在其风流韵事上撒了谎。 歷史掀开了空前的一页:现任总统─确切地说是现任第一夫人─深陷危机。人们全然不顾柯林顿的总统地位,大肆调查他在担任州长期间的所作所为,直到进一步的调查爆出了莱温斯基的绯闻。设想一下,如果换成是林登?詹森或是布希父子在总统任期接受对其总统任期之前的调查,结果会怎样,值得深思。 与其他总统(甚至是尼克森总统)不同的是,柯林顿总统没能制定出一套国家发展的路子。但是,每当他力图掌握主动权时,几乎每次都是成功的,例如推出经济计划、《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福利制度改革,以及在其任期行将结束时推行的一系列教育改革措施,使几乎每个希望接受高等教育的美国人都能实现其夙愿。他所以能在总统任期内取得这样的成绩,都要归功于他那令人赞嘆的职业素养和韧性。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2) 但是,从文斯?福斯特自杀之后,一直到柯林顿被参议院宣布无罪,他始终无力掌控局势,公众舆论大都由媒体、柯林顿的死敌、共和党以及独立检察官左右。柯林顿夫妇、他们的高级助理以及众多的律师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将那些没完没了的调查应付了过去,并保守了那些任何时候都不能对外人讲的秘密。一旦这些秘密泄露,事情将会变得更糟。 希拉蕊显示出了一些她特有的过人素质,比如绝对忠诚、抢占先机等,这也是她所遵循的一贯做法。只有这样才能给丈夫铺起一条路,使他能做他最擅长的事情:按照原则进行思维和行动,尽毕生精力实现他们的理想。 希拉蕊认为,“白水案”又一次被揪出来完全是媒体的责任。福斯特死后,10月31日,《华盛顿邮报》记者苏珊?施密特以叙事的形式再一次报导了“白水案”。头版报导说,财政部直属的负责清算储贷资产的重组信託公司要求联邦检察官就麦迪逊投资担保公司的资金是否被非法挪用,以贊助20世纪80年代阿肯色州的政治选举(其中一部分用于支持柯林顿)进行调查。调查内容包括两个特殊问题:从麦迪逊投资担保公司帐户上开出的支票是否被用于柯林顿的州长竞选;这部分钱是从透支帐户上支取的,还是挪自用于其他目的的贷款。 柯林顿夫妇的“白水案”以及他们与苏珊和吉姆?麦克道格夫妇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但是,调查组却仍煞有介事地恢復了对这起交易和他们过去在阿肯色州的关系网的调查,全然不顾他们两人已经入主白宫。《华盛顿邮报》登报后几天,新闻界再起波澜。阿肯色州一名前法官戴维?黑尔想方设法附和联邦检察官,对柯林顿提起指控。他说,时任州长的柯林顿曾向他施加压力,要求他向一家苏珊?麦克道格办的冒牌公司出借30万美元。但他向报纸记者抱怨说,司法部并没有重视对他的这一指控。黑尔还说,麦克道格告诉他,这笔钱可以“暗助州长参加选举”,但调查人员没有发现有关此说的证据。 柯林顿和希拉蕊别无选择,被迫雇了一名对外律师。努斯鲍姆和他的副手威廉?甘迺迪又面试了三名候选人,从中推荐威廉士锌蹬道墒κ挛袼薏亍ぐ湍谔匾怖醋杂谕患沂挛袼┑拇魑た系露h未砜肆侄俜蚋酒渌鋈耸挛竦穆墒α?肆侄俣源税才鸥械胶苈猓皇窍@镉行┞韵越魃鰲2还茉趺此担庋话才牛涣骱妥裳辣愠┩恕?哈罗德?伊基斯说:“柯林顿夫妇从来没有认为他们做错过任何事情。这只是20年前的一桩地产交易,与现在的事情根本扯不上,他们所表现出的只有震惊……我认为这纯粹是故弄玄虚—“白水案”,商业交易,对福斯特死因的恶意炒作。他们夫妇二人满怀希望要做些正事,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各尽所能,不断施展捕风捉影、牵强附会、把鸡毛蒜皮吹上天的本事。他们犹如掉进了迷魂阵,这使他们对媒体也窝了一肚子火。柯林顿夫妇本来就对媒体没什么好感,这更加深了他们对媒体的意见。” 第60页 柯林顿与吉姆?麦克道格第一次见面并成为朋友是在1968年。当时麦克道格协助参议员詹姆斯?威廉?富布赖特工作,而柯林顿则在富布赖特的办公室实习。1978年,麦克道格提议柯林顿夫妇参与一个投资项目,他们便欣然接受了。1979年,柯林顿担任州长后,他们两对夫妇成立了白水开发公司,然后借了20万美元投资白水河边的一处面积为230英亩的地产。项目主要是把它开发成多个度假屋,然后向居住在阿肯色州西北部即将退休的老年夫妇出售。柯林顿夫妇后来解释说,柯林顿曾向麦克道格的另外一个项目投资过几千美元,并赚了一笔钱,因此他们想,这次为什么不干呢? 麦克道格曾经对柯林顿夫妇说,他们将从这桩交易中赚够养老的钱。但是20世纪70年代后期,美国银行利息飞涨,退休的美国人不再对买房感兴趣,他们便赔钱了。 柯林顿的一些朋友一直认为,柯林顿夫妇曾数次要退出这个糟糕的地产项目。赖特说:“他们曾经一度认为他们已经退出来了。我每年都要整理一些披露的信息并归档。我很清楚地记得,有一年他们说他们退出来了,我便再找到当时的档案并做相应的修改。最后却发现,他们还是没有退出来。”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3) 尽管柯林顿夫妇在离开阿肯色州后对赖特的态度令她难过和生气,但赖特仍一心一意为他们在“白水案”中的动机和行为辩护。希拉蕊和柯林顿投资这个项目时只有三十来岁。“一开始就搞得一团糟。就好像不切实际的空想家,不懂任何经营之道,便梦想着做地主。而柯林顿夫妇却认为他们没有看错麦克道格,结果事情搞得一塌煳涂。但是他们对此却并不担心……能够迈出第一步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了……那时,他们还是乳臭未干的空想主义者。” 在万圣节那天《华盛顿邮报》刊出施密特的报导之后,苏珊?施密特和《华盛顿邮报》的编辑们便开始不断要求白宫向他们提供“白水案”中的原始凭证(特别是纳税申报单)。而柯林顿夫妇却拒绝了这一要求,并坚持认为,这些原始凭证恰恰证明他们无罪。 后来,华盛顿的人们纷纷猜测,如果柯林顿夫妇同意将《华盛顿邮报》要求的材料交出,并将他们的纳税申报单和有关资料公之于众,事态将会如何发展下去。但是,希拉蕊和柯林顿不顾一些资深政治家的劝告,做出了拒绝交出上述材料的决定,并一再强调这是他们的私事。这便不可避免地导致了独立检察官的介入,从而又引出了肯尼斯?斯塔尔,葆拉?琼斯民事诉讼案,莱温斯基性丑闻案,以及最终的弹劾案。其实,从柯林顿夫妇的纳税申报单上找不出任何触犯法律的证据,只有一条令人尴尬的记录:希拉蕊曾投资活牛期货而获利10万美元。 但是白宫给人的印象是在刻意迴避,因此更增添了人们的怀疑。不仅媒体抓住了这一点,那些从一开始就对柯林顿夫妇抱有成见的各色市民也顿时凶相毕露。11月11日,距离施密特的报导发表还不到两周,安德烈亚?米切尔在nbc晚间新闻节目里报导说,文斯?福斯特的死与柯林顿夫妇的白水河项目“有牵连”:“前白宫律师文斯?福斯特死于1993年7月,在此之前他也卷了进去,帮助柯林顿夫妇出售公司的股份。他发现了税务方面的问题,还发现合伙项目收入有三年时间没有在联邦或州有关部门备案。现在,人们开始怀疑,阿肯色州愈演愈烈的调查可能与福斯特的死有关。”1 这篇报导既出,白宫已经无法控制,对此带来的后果更是无能为力。据乔治?史蒂芬诺普洛斯回忆说:“一时间,无论是在柯林顿夫妇周围的人,还是白宫的上上下下,都对此事议论纷纷。”他还记得,当时柯林顿政府的一些行政事务,甚至包括医疗保障事业都一度受阻,柯林顿本人的支持率也呈直线下降。 柯林顿政府多次召开会议,讨论如何答覆这些要求。希拉蕊对白宫的口径做了定位,她也得到了来自努斯鲍姆、林赛和一些骨干律师的支持。他们坚决反对将有关资料(特别是纳税申报单)向《华盛顿邮报》或者其他任何机构公开。但是史蒂芬诺普洛斯、格根、麦克拉蒂和努斯鲍姆的副手乔尔?克莱恩却持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事实终将水落石出,柯林顿政府不妨答应他们,以免日后再招惹麻烦。希拉蕊对努斯鲍姆说:“我不喜欢让他们窥视我们的私人生活。”努斯鲍姆也认同这一点,他说:“你们有权保护隐私。如果你们把资料公开,每段资料都可能导致新的炒作。这样下去将会没完没了。”12月的第一个星期,《华盛顿邮报》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格根的任务是负责应对媒体,他告诉林赛:“我们也不能表现得太木讷,那样会将他们惹急。我迫切地认为,我们应当弄清楚他们所要的东西,然后将其中一些可以公布的内容公开。”林赛和格根去徵求贝齐?赖特的意见。赖特反对答应《华盛顿邮报》的要求,她说:“他们的目的是要把提供给他们的每条信息都加工成爆料公布……他们休想从我这里获得任何东西。” 12月10日,希拉蕊说,她和柯林顿非常生气,原因是格根去了《华盛顿邮报》的新闻编辑室与编辑们见了面,并且看上去几乎已经向《华盛顿邮报》承诺提供有关资料,而柯林顿夫妇从来没有授权他做出这样的承诺。第二天,柯林顿做完电台讲话之后,格根和史蒂芬诺普洛斯最后一次请求他答应交出有关资料。柯林顿坐在他们两人中间,喝着咖啡,仔细地听着。听完后他说:“对我来讲,这些资料交给他们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希拉蕊她……”她不会允许任由记者们翻看他们的歷史资料,研究他们的投资记录、纳税申报单以及她在罗斯律师事务所工作期间的情况。 第61页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4) 史蒂芬诺普洛斯回忆说:“一提到希拉蕊的名字,柯林顿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睁大眼睛,道出了两年来的苦衷。尽管他有些抬高了音调,却能控制住嗓音的平和,就像一名高中学生辩手在激烈的辩论会上陈述大脑记忆中的事实论据。”柯林顿似乎在讲演一篇讨伐媒体的长篇檄文:“不,你们都错了,他们不会就此罢休。在与新闻记者们的座谈会上,我回答了比歷史上任何一个总统候选人都多的关于个人隐私的问题,我从中又得到了什么?他们总是得寸进尺。从来没有一个总统像我这样被媒体追问过。” 格根和史蒂芬诺普洛斯继续劝说柯林顿,最好趁着目前美国民众都在忙着庆祝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而无暇顾及其他的当口,赶紧把资料交出来。后来史蒂芬诺普洛斯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柯林顿是说了不算的,他只是一名听命于太太的丈夫。”以前,对于别人指控丈夫为“恶棍”,希拉蕊曾给予坚决的反驳。现在轮到柯林顿去保护太太了。我和格根不知道“白水案”资料的内容,但是无论这些资料内容是什么,希拉蕊就是不交出去。更何况,她还有一票否决权。 希拉蕊从来没有动摇过:“这些都是我的个人资料,它们属于我。即便我要把它们全都扔到波多马可河里,谁也无权阻拦。” 一些白宫的官员私下里认为,希拉蕊之所以害怕人们对“白水案”以及他们夫妇与麦克道格夫妇的合作关系进行持续关注,可能是担心20世纪70年代或80年代柯林顿和苏珊?麦克道格夫人的一段不寻常的关系会引起人们的注意,阿肯色州对此谣传已久。如果说水门事件是“钱闹的”,那么“白水案”则是“女人闹的”。最终,这成了大众、新闻媒体和上诉机构竞相追逐的勐料。 希拉蕊对“白水案”档案一事的影响是决定性的,她打消了人们还打算继续磨下去的念头。12月10日,林赛在给伦纳德?唐尼的一封信中写道: 大家知道,1992年3月,一家独立会计公司发布了柯林顿竞选报告,报告称柯林顿夫妇在白水开发公司的投资损失了大约至少6.89万美元,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投资回报。柯林顿夫妇并没有参与公司的管理和运作,也没有保存有关档案。因此,我们认为没有必要附上1992年3月的註册会计师报告,或者提供更多的资料。 希拉蕊说,一周以后,她正在白宫主持一个圣诞节晚会,突然接到戴维?肯德尔打来的一个紧急电话,告诉她《美国观察家》计划刊发一篇关于柯林顿在担任州长时与多名女子有过艷遇的报导。报导的依据来自于阿肯色州警的证词,证词称他们曾经为这些艷遇提供过方便。肯德尔当时建议白宫对此事保持缄默,否则只会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这篇报导的作者戴维?布罗克称,他花了超过30个小时的时间採访阿肯色州警。他还说,州警告诉他,贝齐?赖特和乔治?史蒂芬诺普洛斯曾经“威胁”其他媒体,要求他们对此事保持沉默。 在备案记录中,两名分别叫做拉里?帕特森和罗杰?佩里的州警叙述了他们安排柯林顿艷遇的经过。他们说,州长会要求他们开车把他送到各家酒店,与不同的女子会面。或者,当柯林顿离开官邸时,他们会根据“希拉蕊的日程”安排柯林顿与这些女子会面。有一次,柯林顿命令一名州警与一名叫做葆拉的女子(她当时在小石城的恰东酒店大厅等候)接上头,并安排他们在楼上的一个房间会面。布罗克的编辑们由于疏忽,忘记了把她的名字从报导中删去。最终,葆拉?琼斯的名字以及人们谣传的她与柯林顿的绯闻便大白于天下了。 《美国观察家》的报导比起以往的谣传,并没有什么新意,只不过是变成了铅字。早在总统选举期间甚至更早,贝齐?赖特和其他助理就已经能够应付类似的事情了。这次真正遇到的新情况是,4名州警(包括记录在案的两名)对前州长在何时何地与何人会面做了详细的叙述。 赖特又一次被派到了小石城救火,争取在《美国观察家》杂志之前赶到新闻第一线,但是她的努力收效甚微。她说:“本来,我满怀希望能够使那两名没被记录在案的州警公开为这件事情闢谣,可后来发现这在当时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知道,以后也是不可能的。费尽一番周折之后,我倒是从报导中提到的丹尼?弗格森那里得到了一份关于葆拉?琼斯的口供书……弗格森可能就是陪伴柯林顿去酒店的那名州警。”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5) 这份口供认为,琼斯是有目的的,这正如柯林顿在希拉蕊及其助理面前对莫妮卡?莱温斯基的评价一样。按照赖特的理解,琼斯是“有备而来,每当有州警出入州长办公室时,她便上前示好,并打探什么时间能见到州长……这已经是在恰东酒店事件以后了。琼斯的纠缠开始变本加厉,没有人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消停下来”。 赖特相信,有些警察讲了真话,有些警察撒了谎。赖特说:“他们都有些怨恨,且感到没有被当回事儿。他们曾与柯林顿一起患过难,而柯林顿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阿肯色州,并煞有介事地叮嘱他的安全总监巴迪?杨对他们採取所谓的特别关照。柯林顿对这些州警中的许多人提起过随他一起去哥伦比亚特区的事情,但随后便没有了下文,因此州警们越发感到窝火。有一对支持柯林顿的夫妇曾经给我打电话说,如果柯林顿能够放下架子与州警们搞个篝火晚会、吃吃烧烤什么的,或是通过其他任何方式向他们表达一下他的感恩之情,也许就会摆脱目前的窘境。” 第62页 《美国观察家》报导之后,其他一些中坚媒体随后也做了零星的报导,这反映出社会各界,包括记者团、柯林顿夫妇在阿肯色州的夙敌、国会中的共和党人和极右翼联盟以及法律界等,都在使出浑身解数聚焦柯林顿夫妇。由于希拉蕊一直对其家庭的财务情况守口如瓶,使得许多记者团频频受挫。他们越来越觉得,希拉蕊是一个不够坦诚的人;另外,独立检察官作为法律界的代表,也恼怒不能从希拉蕊那里获得或是给他们提供有价值的消息。 巴内特是柯林顿夫妇入主白宫时的私人律师,他一直都是他们(特别是希拉蕊)最信任的朋友和顾问之一。据希拉蕊后来讲,巴内特当时安慰了她,劝她不要对柯林顿和媒体大动肝火。希拉蕊说,总统是柯林顿,又不是她,并坦言自己感到“非常孤独”。她几乎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泄气话,这意味着她当时正处于最低谷。而对柯林顿来说,他的日子也异常艰难。 转眼间,距离柯林顿的总统选举已过去快一年了。希拉蕊开始变得郁闷、气愤和疲惫不堪。麦克拉蒂说:“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没想到,它们又死灰復燃了。”希拉蕊告诉他:“他们要彻底把我们打垮。” 希拉蕊和柯林顿的幕僚们开始意识到,他们应当考虑如何进行公开回应了。当然,他们在总统和第一夫人之间讨论这些事情显得有些难为情。第二天晚上,柯林顿夫妇在白宫参加另外一个圣诞晚会时,希拉蕊遭到了重重一击。她的新闻秘书莉萨?卡普托把她拉到边上,告诉她州警此刻正n的节目里大谈特谈。希拉蕊后来说:“当时,我首先想到的是切尔西、我的妈妈和维吉尼亚。她们都早已经受够了。”阿肯色州警们听上去颇似有理的叙述加剧了事情的严重性。 白宫官员们心知肚明,这件事对于希拉蕊无异于奇耻大辱。而柯林顿(用格根的话来讲)已经“深陷旋涡,像一条生气勃勃的猎犬突然累倒在客厅的地毯上,蜷起身体,好几天都缓不过劲儿来”。但是希拉蕊和柯林顿却竭力表现出一种律师般的冷静。他们忍不住动怒时,也仅是针对一些他们认为是错误或讹传的说法。这使得他们看上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暇顾及自己的私事。柯林顿坚持认为,州警是为了报復,只是因为他们原想在华盛顿谋个一官半职,可他没有满足他们。希拉蕊清楚,他们编造这些故事的目的,是要挖空心思颠覆柯林顿政权。 此时,人们所经常看到的柯林顿与希拉蕊的婚姻僵局又一次出现了。这在入主白宫之后还是第一次。希拉蕊占了上风,柯林顿再不敢冒险惹她动怒,也不敢在她的权限范围内对她指指点点。随着柯林顿总统就职一周年日期的临近,他们两人的医疗保障改革进入了关键阶段。格根说:“我记得从那以后,在公共场合,柯林顿总统与希拉蕊再也没有就医疗保障改革发生过任何正面的交锋。”在这之后,无论是对国会领导人,还是对丈夫的经济专家组,希拉蕊从来都没有妥协过,这成了柯林顿首倡下的医疗保障改革失败的主要原因。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6) 从阿肯色州警口中抖出的材料使白宫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他们要做出一个冠冕堂皇的交代。有两名州警竟然乐此不疲地把柯林顿的性行为细节描绘得惟妙惟肖。同时,他们怀疑柯林顿又向第三名州警丹尼?弗格森(一个名副其实的行贿者)承诺了一份联邦政府的工作以换取其保持沉默。美国联邦法律禁止政府官员向别人许愿封官以牟取不正当利益。按照阿肯色州警的说法,在这件事情上,柯林顿向他们承诺了诸如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fema)地区负责人或者小石城美国法警的职位。当时已是德克萨斯州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负责人的巴迪?杨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在柯林顿和州警之间传话。巴迪在担任阿肯色州警时,5年之后年薪才达到2.56万美元;而在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他的年薪达到了9.8万美元。在之前的几个星期里,布鲁斯?林赛也与巴迪保持了频繁的联繫。 12月19日,一个星期天的晚上,白宫以林赛的名义做了声明。这一声明完全否定了一切:“他们的说法是荒谬的。在大选期间,我们也听到了类似的说法,接受过类似的调查,并已经做出了回应。这次,我们没有任何必要再次做出回应。”声明还提到,州警从未被承诺过任何职务,总统“认为这些报导纯属对他个人的诬衊”。 迪伊?迈尔斯和林赛被推到了应对公众媒体的前线,而总统却一直保持缄默。迈尔斯宣布,取消原定于9月20日和21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希拉蕊原计划在9月21日参加美国abc、cbs和nbc的访谈节目。但当卡普托通知他们採访内容将仅限于白宫欢度圣诞节以及“柯林顿夫妇将如何装点白宫和举行哪些娱乐活动”时,三家广播公司都取消了原定计划。 但是,希拉蕊接受了美联社的採访。在表达她的愤怒时,她看上去小心谨慎,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她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尽管是为了应付场合,却奠定了此后6年里她应付各种危局时保持克制的基调: 每当柯林顿眼看便要实现他对美国人民许下的诺言时,他们便会跳出来兴风作浪……散播新一轮令人震怒和骇人听闻的谣言,从政治上和财政上使我们难堪。这绝非偶然。目前,我们仍身陷这样的出于政治和财政目的的包围圈,这是多么令人失望的事情。特别是当大家都在翘首以盼圣诞节的来临时,他们却仍在为了自己的目的中伤我的家庭……我想大家应该想一想,作为公众人物,即使没有奋起自卫,也不能证明他们甘于受辱。 第63页 不管柯林顿和州警之间发生了什么,希拉蕊对州警图谋不轨行为的斥责一点都不为过,这一点本应引起华盛顿报导柯林顿执政的记者们的极大兴趣,但是直到几年之后,几大新闻媒体才有了类似的报导。 当年《美国观察家》报导的记者戴维?布罗克在2001年公开向柯林顿夫妇表示了道歉,并在他的自传《被右翼所蒙蔽》一书中回顾了他的职业生涯,重点叙述了他从右翼向左翼的转变歷程。书中说,他是《美国观察家》的职员,可是他也从芝加哥金融家彼得?史密斯那里领取薪水。彼得?史密斯是众议院议员纽特?金里奇的募捐人,他在筹备1996年的总统大选过程中,贊助了一项针对柯林顿上大学时一次俄罗斯之行的调查。而且,史密斯还协助散布谣言,称柯林顿在担任州长期间曾经下令州执法官员放过一个古柯硷走私团伙。后来,直到众议院银行委员会和中央情报局介入调查,此事才被彻底证实为子虚乌有。 匹茨堡的亿万富翁理察?史凯是极左翼势力活动和事业的主要贊助人,他读了布罗克关于阿肯色州警的文章,深受激励和鼓舞,打算继续贊助他写作此类文章,并且把这项秘密计划命名为“阿肯色行动”。史凯菲是希拉蕊“反右翼计划”中的关键目标,她的副手西德尼?布鲁门多在其工作计划中写道,史凯菲投入了超过240万美元,用于收集情报和资助反柯林顿的文章。 人们期待已久的布罗克写的名为《希拉蕊的魅力》一书终于在1996年出版了。但是令那些曾经与布罗克志同道合的同僚们大跌眼镜的是,这本书并没有对希拉蕊展开疾风骤雨般的恶毒进攻,甚至某些章节还令人吃惊地对希拉蕊表示出了同情,只是并没有看出友善而已。书中有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对事实情况的挖掘以及对一些歷史辩证法的阐述,重点叙述了美国国内冷战时期左翼和右翼势力在意识形态领域内的斗争,并且尽力把希拉蕊的许多举动放在了左翼激进主义的背景之下。随着布罗克本人的思想逐渐左倾,他于1997年在《时尚先生》杂志上写了一篇题为《我是一名保守派职业杀手》的致歉书,批评了自己过去在《美国观察家》时撰写的报导,并说明为了达到意识形态的目的,他所写的关于希拉蕊和其他人的文章刻意歪曲了事实。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7) 到了2000年,他似乎彻底转变了过来,原因是当时他收到了柯林顿的一个朋友和主要贊助人史蒂夫?宾的资助。史蒂夫?宾继承了一处房地产,并贊助加利福尼亚州政府设立了一个名为“媒体事件”的网站,致力于发现并纠正右翼媒体的偏见。到了2007年,随着总统大选的日期邻近,“媒体事件”网站已经有了超过50名员工,并且把相当一部分精力都用在了为希拉蕊平反上面,撰写了许多对希拉蕊有利的文章。这意味着,这家网站几乎成了希拉蕊竞选总统的喉舌。 随后,颇有见地的华盛顿记者伊莉莎白?德鲁把12月20日《美国观察家》报导阿肯色州警新闻的那一天称做是“本届政府甚至是美国歷届政府任期内最离奇古怪的一天”。白宫已经看到了危机四伏。那些加入到本届政府的善男信女们原指望能够接受一场醍醐灌顶的思想洗礼,却没想到自己已先捲入了一场昏天黑地的暗斗。保罗?博格拉走进乔治?史蒂芬诺普洛斯的办公室对他说:“我想我已经够了。”当天早上,保守派的《华盛顿时报》在头版发布了一条消息,怀疑“白水案”与文斯?福斯特的死有关,其通栏标题是《助理自杀,柯林顿资料浮现》。对那些早就认为福斯特死于谋杀的空想家和柯林顿的死敌来讲,能够把“白水案”和福斯特的死搅到一起是最理想的结局。不过尽管如此,报导中的主要事情经过还是属实的。 报导说,福斯特死后,对他的办公室进行了两次搜查,有关“白水案”的资料已经被带走。第一次搜查在发现福斯特死亡之后不到三个小时,是由托马森、玛吉?威廉斯和努斯鲍姆组织的。第二次由努斯鲍姆组织。这次搜查之后,公园警察向司法部抱怨说,白宫顾问妨碍了他们的调查。在阐述这些转移走的“白水案”资料的详细情况之前,这篇报导甚至不怀好意地指出,托马森曾就职于一家阿肯色州的投资公司,并在其中担任行政主管。这家公司是由“一个与阿肯色州有多项业务关系的人成立的,并且此人曾被指控分销古柯硷,销售对象包括柯林顿的弟弟罗杰”。报导称,目前还不清楚档案的确切内容,但是这些档案已经交给了福斯特的律师詹姆斯?汉密尔顿,并没有交给联邦调查人员。 此时,在华盛顿犹如温室般的环境里,其土壤已开始滋生出一个弥天大阴谋。与过去使用“土地交易”不同,人们更多地使用“掩盖真相”来对“白水案”定性。在国会山的会议上,共和党的参议院和众议院领导人鲍勃?多尔和纽特?金里奇径直走到麦克风前,要求将搜查到的“白水案”档案公开,并且任命独立检察官。 人们一开始提议为“白水案”任命独立检察官,希拉蕊和努斯鲍姆便画了一条马其诺防线。希拉蕊在白宫发表看法说,一旦有人越过这条防线,便只能证明柯林顿政府的无能。希拉蕊和努斯鲍姆绝不会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根据他们对“水门事件”的理解,以及鑑于“伊朗门事件”的独立检察官滥用职权进行了长达7年的调查的事实,他们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由于独立检察官只负责一起案件,而且可以无休止地调查下去,因此只要他们想查,就不愁查不出事情。特别是在当前局势下,他们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允许独立检察官介入调查。 第64页 圣诞节前的两天,再次为了稳妥起见,白宫同意向司法部(而不是媒体)交出柯林顿夫妇的纳税申报单和一些关于“白水案”的特别资料。肯德尔早已经说服司法部的官员秘密收下这些资料,从而使这些资料免受美国《信息自由法》的约束,媒体和国会便都休想再得到它们。但是,在一份对媒体关于资料转交一事的声明中,白宫对资料已移交司法部这一情况却只字未提。类似的这种鬼花招经常会使柯林顿夫妇作茧自缚。果然,几天之后,这件事情泄露,柯林顿和希拉蕊再次陷入了困境。 柯林顿意识到,他的白宫下属们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没能打造出一道坚固而正义的公共防线。在这段时间里,问题明显越积越多,而且理应得到更好的遏制。但是,在以希拉蕊为首的一些人的坚持下,柯林顿决定,即使公开资料会带来某些好处,他们也不会这样做。他们抄了一条合法的羊肠小道,那就是採取牵制政策。他们把应对外界的主要工作都交给了布鲁斯?林赛,而没有兴师动众地进行内部讨论和缜密计划。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8) 12月中旬,白宫办公厅副主任哈罗德?伊基斯受命组建一支“白水案”特别行动组。随着事态进一步恶化,特别行动组每两天便开一次会。据当时许多有关人士讲,那时最大的障碍在于希拉蕊自始至终反对任命独立检察官,另一个障碍是不能及时公开发布消息。林赛的妻子贝芙(柯林顿的助理)说:“是希拉蕊决定要死扛到底的。在家里希拉蕊在行律师之实,柯林顿只在理论上还算一个律师……我想,他们两人都认为,他们只要告诉人们没发生任何事情,人们便会相信他们。但是白宫官员们知道,这根本不起作用,于是便不断向她提出质疑,但每次都引得希拉蕊不快。”尽管希拉蕊当时得到了肯德尔和努斯鲍姆的支持,但看上去这只是增强了希拉蕊硬拼到底的决心。 1994年新年开始的几天里,白宫对是否任命独立检察官进行了热烈的内部争论。希拉蕊的立场非常坚定,坚决不同意任命独立检察官。林赛、努斯鲍姆和肯德尔也持有同样的看法。希拉蕊说,如果允许独立检察官展开高姿态的调查,无疑将会把更多人的视线转过来,从而导致很少有人再去关注她和柯林顿计划进一步实施的医疗保障改革和其他几项立法。并且,一旦任命了独立检察官,将耗费大量的钱财,其调查也将永无休止。 “令人遗憾的是,新闻媒体已把‘白水案’炒得一团糟。”财政部常务副部长罗杰?阿特曼在其1994年1月3日的日记中写道,“媒体已经发狂,整个华盛顿已成为一个疯狂之都。这件事是最好的诠释。”两天之后,他又写道:“白水案”被搞成了一团乱麻,人们都认为白宫在推卸责任,其中一定有什么实情被隐瞒;任命了独立检察官,问题就大了。白宫看上去被这一切所吞噬,已经慌不择路。” 总统和第一夫人将同时接受独立检察官的调查,这件事一时间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玛吉?威廉斯告诉阿特曼:“‘白水案’把美国人权组织也麻痹了。”玛吉又补充说:“人权组织也不希望看到,一名独立检察官被派去调查20年来柯林顿夫妇在阿肯色州的公共生活。”威廉斯警告说,除非柯林顿夫妇“白水案”能够“平息”下去,否则医疗保障改革将胎死腹中。 1994年的头几天里,希拉蕊再次忍受了人们对柯林顿性丑闻的大肆炒作。按照柯林顿夫妇律师团的指示,贝齐?赖特开始查找柯林顿担任阿肯色州州长时有关的档案。她偶然发现了从白水开发公司帐户上开出的一系列被取消的支票,支票的边上是一份紧急电话留言条的复本,留言条是关于柯林顿夫妇白水交易合作伙伴吉姆?麦克道格打给柯林顿的一次电话,电话里请求柯林顿任命贝弗莉?巴塞特?沙弗尔为阿肯色州有价证券部专员。有价证券部是州储贷业务的监察机构。不久,沙弗尔便接到了柯林顿的任命,然后掌握了对麦克道格的储贷公司是否能够存续下去的裁判权。 赖特一开始是在查找一些竞选筹款的资料,以便能够用于回答调查人员的问题,并且将这些资料与其他在阿肯色州存档的有关州长的资料分开。她曾经说:“发现这些‘白水案’的档案纯属意外,我原来根本不是在找这类资料。”她刚一发现麦克道格的电话留言条,便给正在白宫的希拉蕊打了电话。 “我告诉她说,我发现了一张麦克道格的电话留言条,是关于任命贝弗莉?巴塞特?沙弗尔为证券部专员的。希拉蕊说,‘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说,‘没关系,只是副本。’” 然后,希拉蕊告诉她:“马上就要有人来查了,独立检察官,或者……你得找个律师。” 好多年之后,当再次谈起这件事情时,赖特解释说:“我当时说,好。但我要律师干什么,与谁去打官司呢?” 赖特相信,希拉蕊要她找一名律师,并不是特别针对新发现的支票和来自麦克道格的电话。希拉蕊似乎在告诉她,独立检察官可能真的要来了。因此,他们每个人也都需要聘请各自的私人律师。赖特可能不知道,白宫内部当时正在就是否派遣独立检察官进行激烈的争论。希拉蕊当然是全力反对,但是赖特从希拉蕊对她所讲的话里面,一定已经隐约感觉到,希拉蕊将输掉这场争论。 第65页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9) 与希拉蕊谈话之后,赖特又把发现支票和电话留言条的事情告诉了身为律师的总统最高私人助理布鲁斯?林赛。并且,赖特在为自己聘请了律师之后,计划把有关材料转交给柯林顿夫妇的私人律师戴维?肯德尔。 随后,一次在麦克拉蒂办公室召开的会上,史蒂芬诺普洛斯向希拉蕊解读了任命独立检察官的利害关系。他说,“假定我们确实没有做错什么”,那么让独立检察官来证明这一点不是更好吗?如果他们现在不要求司法部长派遣独立检察官,不可避免的是,国会将会通过“独立检察官法”,然后上诉法庭将会强行选出独立检察官。白宫的抵制态度似乎会给人一种有意掩盖事实真相的嫌疑。 希拉蕊严厉回绝了史蒂芬诺普洛斯,并指出他对他们夫妇根本就不信任,然后忍不住哭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禁被她的这一举动惊呆了,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很快,希拉蕊恢復了平静,并大声宣布了她的希望:她要他们做好准备,打一场反击战。 “白水案”已经成了白宫的主题。随后,伊基斯召集了一次会议,讨论是否能够接受希拉蕊的反对立场。伊基斯曾一度想让国务卿沃伦?克里斯多福或者巴内特劝劝希拉蕊。但是多数人认为,没有人能劝得动希拉蕊,即使是柯林顿。更何况,巴内特甚至可能会支持希拉蕊的想法。另外,在一份白宫档案(标有“机密:第二稿,关于‘白水案’的争论”)里列出了反对任命独立检察官的理由,其中一条是“这可能会使人们把注意力转向总统的私人朋友和同事,从而对他们造成压力,并形成指控”。 1994年1月6日一大早,希拉蕊和柯林顿被电话声惊醒,打电话的是维吉尼亚的第四任丈夫迪克?凯利。他告诉柯林顿,他妈妈弗尼吉亚在他们位于温泉郡郊区的家中在睡梦中去世了。自1990年以来,维吉尼亚便一直与乳腺癌抗争。她于1990年切除了右侧乳房的一个肿块,但是癌细胞扩散了。后来,她又做了乳房切除术和化疗,一直到最后癌细胞扩散到血液,只得频繁地输血。 柯林顿夫妇开始向家人和好友逐个打电话,并将切尔西叫到他们的卧室,婉转地告诉了她祖母去世的消息。切尔西在6个月之前刚刚失去了外祖父—希拉蕊的父亲。 维吉尼亚对柯林顿的生活影响至深。她曾受尽挫折,但却始终保持乐观和上进。她喜欢花上一两块钱与别人赌赛马,或是赌谁能赢得男人们的欢心。她的前三任丈夫都已经去世,其中有两任酗酒并虐待她。她的家里挂满了柯林顿读高中时赢得的纪念品和奖章。她不断地加班挣钱,以支付柯林顿在乔治敦大部分的学费。柯林顿曾经说:“我的毅力是母亲给的。”维吉尼亚与儿子的最后一次谈话是在她去世前两天的晚上。柯林顿回忆说:“母亲给我打电话,我当时正在白宫。”她当时刚从拉斯韦加斯回来。拉斯韦加斯是她最喜欢的城市,她在那里过得非常快乐,并兴致勃勃地听了一场芭芭拉?史翠珊的音乐会。音乐会上,芭芭拉献给了她一首歌并向观众介绍了她。电话里,维吉尼亚听上去健康状况不错且“情绪非常好”,“她只是回来后向我报个到,并告诉我她爱我”。柯林顿知道,母亲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但他“并没有做好让她走的准备”。 柯林顿善于交际、风趣幽默、为人热情、风情万种、言语间夺人魂魄,这些都是继承了他妈妈的禀赋。柯林顿的一名儿时玩伴说:“比起我们与母亲的感情来,她们母子间要融洽许多,甚至是亲密无间,谁也离不开谁。” 希拉蕊深知,柯林顿和维吉尼亚都十分乐观,善于从低沉情绪和痛苦记忆中解脱出来。他清楚地记得,几十年以前,当他的继父罗杰?柯林顿对维吉尼亚施暴时,他是怎么阻止继父的。当然,对于这一点,维吉尼亚也永远不会忘记。 第二天早上,鲍勃?多尔出现在了cbs的《今早》节目中。他抨击了柯林顿在“白水案”中的所作所为,并贊成任命独立检察官。他说:“今天,我甚至都不忍心谈起这些事情。但是为了公正起见,我想说,根据我们今天早上刚刚得到的消息,白宫似乎与司法部在转交资料一事上串通。这些纳税申报单和其他档案不是自愿交出的。他们搞了一个传唤的名堂,以保护这些档案的私密性。令人难以置信,白宫竟然和司法部有如此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想,现在是时候了,是到了任命独立检察官的时候了。在我看来,司法部长雷诺应该採取行动了。大家知道,他们在12月24日或25日就已经知道要发传票了。白宫消息人士(不是总统)告诉我说,这些档案是自愿交出来的。”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10) 尽管希拉蕊和柯林顿称,他们没能正常收看这个谈话节目,因为他们住处卧室里的电视机在那天早上一直出现“背景噪音”的故障。但是,据希拉蕊说,当柯林顿最终知道了多尔讲话的内容时,他“好像挨了当头一棒”。他被人落井下石,他的个人准则遭到了亵渎。几年之后,多尔知道柯林顿当时受到了打击,便写了封信,向柯林顿致歉,柯林顿看后很得意。 正当柯林顿夫妇准备赴阿肯色州参加维吉尼亚的葬礼时,多尔公开了一封他写给雷诺的信,信中坚决要求派遣独立检察官。多尔写道:“站在总统利益的角度,请不要拿‘独立检察官法’未被重新通过这一事实做挡箭牌了。”而之前多尔却在11月份参议院考虑重新通过这一法案时投了反对票。 第66页 白宫的幕僚和国会中的民主党人马上对多尔和其他共和党人(包括金里奇)进行了抨击,说他们选择不恰当的时机挑起了事端。格根在nbc的《今天》节目里说:“我必须警告你们……总统先生正在参加他母亲的葬礼,而你们却继续给他施加政治压力,挖空心思地向他提出各类问题。”阿肯色州参议员戴维?普莱赖尔也感到震惊,他告n:“如果他们还有人性的话,我希望多尔和他的朋友能够让美国总统及其家人安安静静告别他的母亲。” 就在这时,多尔办公室发布了一份声明,谴责阿尔?戈尔以维吉尼亚的去世做幌子,为白宫和柯林顿夫妇的劣迹开脱。 关于希拉蕊,格根后来写道: 很明显,在这几年里,希拉蕊把太多的怨恨都埋在了心底,她只是一心要更加努力,尽其所能促使他们夫妇的共同事业获得成功。可当她看到他或他的幕僚机构一再犯错时,便再也掩饰不住了。她内心的情绪开始溢于言表。同时,我还发现,她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女人。在我们对《华盛顿邮报》要求提供“白水案”档案严词拒绝后的几周,我决定在nbc《今天》节目里为柯林顿夫妇辩护。我尽力表现出我是他们的战友。那天早上,在我参加现场节目之前,希拉蕊打来了电话,说她和丈夫当天早上正准备去阿肯色州参加母亲的葬礼。对她近几个月来的遭遇,我表示了同情。谈着谈着,希拉蕊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她说:“你可以告诉你《华盛顿邮报》的朋友们,我们已经吸取了教训。我们满怀激情来到这里,要做一番正义的事业,可我们没有想到,我们对这个城市太缺乏了解,一路走过来是如此艰难。”我劝了劝她,最后说:“我多想到电话那头拥抱你,我会尽力使你振作起来的。”……回想起来,我真希望他们能够推倒一切,重新开始。他们初来华盛顿时,确实是一腔热血,而并不仅仅是对权力的追求。如果在最近几年里,他们夫妇之间的关系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或者如果柯林顿再迟一些当选总统,那么也许事情早就已经解决,从而不会危及他的总统地位了。他们从来没想过要联手执政,而我已经看出,实际上他们早已在行联手执政之实了。为此,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且,后面的事情将会更为棘手。 1月8日晚上,肯德尔准时到达小石城参加总统母亲的葬礼。赖特到小石城机场接机。赖特说:“肯德尔怎么也不肯带走我找到的一箱资料……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但是过了没多久,赖特通过航空快递把这些资料发给了肯德尔,与柯林顿夫妇的其他资料一起,放在了威廉士锌蹬道墒κ挛袼?同时,由于派遣独立检察官的问题仍悬而未决,希拉蕊对此的反对也愈加强烈,甚至到了绝不让步的程度。 按照计划,柯林顿和希拉蕊将于1月9日星期天开始对中欧和前苏联地区进行访问(这是柯林顿总统首次以总统身份访问这一地区)。他们本以为这次出访将会制定出许多有利的外交政策,从而把国内民众关注的视线从他们的绯闻上面转移开。可他们错了。参议员派屈克伊?莫伊尼汉在星期天的“与媒体有约”节目上说,雷诺将派遣独立检察官。他敦促总统尽快交出所有关于“白水案”的资料。“把资料上交吧,我不管你们的律师说些什么,快点上交吧。如果实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资料,那就更应该赶紧了……作为总统,如果涉及风度问题,最好不要让人觉得他扭扭捏捏。我们的总统多好啊,他光明正大,从不隐瞒什么。”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11) 作为民主党的要员,做出这种变节的行径,简直是没法说了。很快,又有其他8名参议员加入到了莫伊尼汉的行列,包括柯林顿?布拉德利。当时希拉蕊已经回到华盛顿,格根正随总统出访。格根告诉记者:“如果独立检察官果真来了,那么他一定会非常配合我们。我们与司法部已经合作得很愉快,不管他再来一个什么调查机构,我们照样与它打成一片。”最后,白宫似乎也动摇了立场。 柯林顿在基辅做了短暂停留,会见了乌克兰总统,为下周将由美国、俄罗斯和乌克兰在美国联合签署的一份关于消除国际弹道飞弹和核弹头协议做前期准备工作。在当天晚些时候的一个新闻发布会上,记者们似乎对这份协议和本次访问涉及的外交事务完全不感兴趣。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要求柯林顿回答关于“白水案”、莫伊尼汉和多尔的问题。柯林顿告诉他们:“对你们提到的上述问题,我无可奉告。我现在是在出访。”当nbc驻五角大楼记者(随访问团採访军控事宜)在与总统进行一对一提问又问及“白水案”的事情时,柯林顿从椅子上站起来,关上麦克风,怒斥道:“你的两个问题不是已经结束了?你对这次访问根本不感兴趣!” 柯林顿已经受够了。1月11日,“白水案”行动小组在椭圆形办公室开会,希拉蕊和肯德尔也参加了,而柯林顿则远在布拉格通过电话扬声器讲话。几年之后,希拉蕊回忆说,当时的情景就像一幅漫画里画的那样,一个人站在两道门面前,一道门上写着“做了你就完蛋”,另一道门上写着“不做你就完蛋”。当时正是中欧时间的凌晨之后、破晓之前。希拉蕊能听得出来,柯林顿已经筋疲力尽,而且仍未从母亲去世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第67页 伊基斯主持会议,他让与会人员们各抒己见。史蒂芬诺普洛斯同意派遣独立检察官,而努斯鲍姆不同意。几年之后,史蒂芬诺普洛斯回忆说,那是他在椭圆形办公室里开的唯一一次没有柯林顿总统参加的会议。在开会之前,他收集了大量关于派遣独立检察官的歷史资料。他在会上向柯林顿和与会人员指出,很少有独立检察官能最终形成起诉。他举了独立检察官调查卡特总统与其兄弟关于花生仓库资产的例子。那次调查持续了6个月,最终没能形成起诉。他对总统说:“您本来就没做错什么,就让他们来吧,6个月后一切都结束了。不错,医疗保障改革就要开始了,就先把它放一放吧。” 史蒂芬诺普洛斯讲完之后,努斯鲍姆说,他仍反对把资料交给新闻媒体,仍反对由雷诺派遣独立检察官。他说:“我已经受够了这种魔鬼般的制度。卡特总统以来,情况发生了变化。伊朗门事件持续了7年时间。他们会打着聚光灯对你的朋友和所有与你有过接触的人进行逐个审查。”当有人反对说,调查将可能仅限于阿肯色州的“白水案”时,努斯鲍姆大发雷霆:“总统先生,用不了一年,他们就将调查布鲁斯?林赛。然后,您的朋友,您的家人,将被一直纠缠下去,直到世界末日。”那一刻,人们都觉得有些夸张。可实际上,努斯鲍姆是有先见之明的。 柯林顿已经焦头烂额了。他要求他们再找一个权宜之计。努斯鲍姆建议柯林顿夫妇把所有资料都交给国会,并宣称他们将在国会山作证,用一个月的时间把事情交代清楚。史蒂芬诺普洛斯说,这样做是在胡闹。努斯鲍姆反驳道:“如果来了独立检察官,这件事情便会没完没了,直到总统卸任,甚至卸任以后。”会议争论得异常激烈。柯林顿的幕僚们深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便纷纷抢着发言,各抒己见。柯林顿想知道希拉蕊的想法。希拉蕊说,任命独立检察官无异于开了一个“屈辱的先例”,这分明是向媒体的疯狂屈服,而无视法律的尊严。但她又说,最终的主意要柯林顿来拿。随后,柯林顿要求与希拉蕊和肯德尔单独会谈。他告诉他们两个,他认为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等着独立检察官前来调查了。他说,他和希拉蕊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他们的事业将很难再进行下去。希拉蕊要求再给她时间考虑一下,而柯林顿却说,他已打定了主意。 《希拉蕊传》既非骗子,亦非恶棍(12) 第二天上午,希拉蕊去了努斯鲍姆的办公室,把柯林顿的决定告诉了他。她拥抱了努斯鲍姆,告诉他说,柯林顿坚持说自己是清白的。对于总统的这一决定,努斯鲍姆非常难过和失望,他说:“这简直太惨了,为什么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呢?” 努斯鲍姆给司法部长珍妮特?雷诺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总统先生要他派遣一名独立检察官调查“白水案”。信中的口气很明显反映出努斯鲍姆本人对这一决定的反对态度。史蒂芬诺普洛斯去了白宫新闻室,向记者们宣布了这一决定。 雷诺本人也感到很失望。她认为,如果国会要求独立检察官介入调查,应当首先使已经失效的法令重新生效,然后由一个三名法官组成的专门小组选定一名独立检察官。可现在却要由她自己来定人选。很快,罗伯特?菲斯克的名字进入了她的视野。菲斯克以他的正直和坚韧闻名。最主要的是,他善于理清复杂案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他现任美国纽约市联邦法官,在人们的印象中,他是一个颇有进取心的检察官。他当年63岁,是美国着名的老牌律师事务所戴维斯胁n诵沃德威尔的资深合伙人。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名共和党党员。 1月19日,菲斯克飞抵华盛顿。他为自己起草了一份工作大纲,列出了大范围的调查权限,包括对所有活动(甚至包括看上去与“白水案”没有关系的活动)进行检查的自由。这份大纲中说,调查将涉及与柯林顿夫妇“白水案”、麦迪逊投资担保公司以及资本管理服务公司有关的“以任何方式违反联邦刑法的所有个人和单位”。这意味着,菲斯克可以被允许调查上述公司在20世纪80年代或总统任职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包括文斯?福斯特死后从其办公室里拿走“白水案”档案的所有白宫官员的一切活动。调查现在就可以开始了。雷诺告诉菲斯克:“记住,我希望你能做到完全独立。在调查结束之前,我不希望再次向你重复这句话。” 1994年1月20日,雷诺正式向新闻媒体宣布任命菲斯克为独立检察官,并把菲斯克介绍给了媒体。这一天恰好是柯林顿上台一周年纪念日。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1) 毫无疑问,斯塔尔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亲歷歷史》 1998年1月21日星期三,《华盛顿邮报》在其头版整版发表了一篇令人震惊的社论,题目为《柯林顿被控指使手下撒谎》。柯林顿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一大早,他与弗农?乔丹、贝内特、林赛、肯德尔和贝蒂?柯里举行电话会议,就此进行讨论,以使其律师团保持思想一致。希拉蕊说,那天早上7点她就把他推醒,然后坐在床沿上。柯林顿对她说:“别相信这些。”可是网际网路和广播里满是关于此事的报导,说柯林顿与一名年轻的白宫实习生莫妮卡?莱温斯基有不正当关系,且要她对葆拉?琼斯一案的律师对此撒谎。斯塔尔已从司法部长雷诺那里获得授权,可以继续扩大调查范围,以确定能否对柯林顿实施刑事起诉。柯林顿和乔丹曾设法为莱温斯基在私营部门为其找一份差事,而斯塔尔却要证明这是他们在堵莱温斯基的嘴,让其对她与柯林顿的性关系一事保持缄默,尽管柯林顿曾对此发誓予以否认。 第68页 许多人都说,当时柯林顿向希拉蕊解释说,当这名实习生走到他面前徵求他对找工作的建议时,他曾经鼓励并帮助过她。因此,她对此产生了误会,或者是曲解了他帮助她的意思。他们当时只谈了几分钟,没有做不体面的事情。几年之后,希拉蕊写道,她比较信任柯林顿,因为他之前经常为这些事情遭到无端指责。在《亲歷歷史》一书里,她写道,那天早上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他这件事情,柯林顿一直说他没有做过任何“不光彩”的事情,尽管他可以想像,他的行为很可能会被“误解”。 对于希拉蕊来讲,相信柯林顿言之凿凿的解释事关他们今后的人生走向,因为他们的执政地位及婚姻关系又一次处于十字路口。她很快便看到了这一点。她也知道,柯林顿令人错愕不已的一时疏忽使他们将面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糟糕的质询。 她不得不帮她的丈夫进行有效的辩护。她强调说,柯林顿总是乐于帮助别人。他曾告诉她,他只是要“帮助”这名向他求助的孤立无援的实习生。 后来,令许多柯林顿夫妇的朋友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开始,甚至是在其后的7个月的时间里,希拉蕊一直相信柯林顿的谎言。因为如果希拉蕊不承认柯林顿的解释,她的家庭和事业将面临崩溃。在过去的6年中,她已经受尽了人们对他们夫妇关于琼斯案的穷追勐打以及斯塔尔无休止的调查,她相信这些只是有更加险恶用心的政治进攻。 那天上午晚些时候,柯林顿告诉他的一个朋友,他怀疑他是否还能在总统宝座上撑过那个星期。他担心在媒体巨大压力下,民主党人将倒戈,与共和党人一起要求他下台。 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希拉蕊已经开始计划採取措施,保卫他们的执政地位。她知道,她将可能又一次成为力挽狂澜的关键人物。她明白,所有人都会急切地听她的看法,看她的行动,从她那里获得线索。 那天早上,柯林顿对他的一名心腹说:“这个女孩总缠着我,三天两头来找我。但我是无辜的。我的意思是我拥抱了她……就这些。”那名心腹说:“这一说法一时还说得过去,我们中的许多人也希望能够相信事情就是这些……希拉蕊也希望相信他。谁会不愿意相信他?” 后来,希拉蕊写道:“我永远也不会理解,那天我丈夫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解释“他为什么要欺骗我和其他人”。他确实欺骗了他们。在柯林顿自己的回忆录中,他说:“我感到无地自容……我不想让这件事情传出去。我要极力保护我的家庭和我自己不要为因为我的自私和愚蠢而付出代价。” 自从柯林顿对琼斯的律师就他与莱温斯基的关系撒谎之后,为了保住自己的总统宝座和与希拉蕊的婚姻,他又说了不少谎话。他与其他被指为姦夫的大多数中年男人情况不同,他不能在私下里解决问题、不能寻求顾问和帮助、不能离婚,也不能通过心理辅导一步一步改邪归正。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2) 自从希拉蕊搬出西翼之后,关于柯林顿与数名女子风流的传言便愈演愈烈,特别是在过去的一年半时间里。柯林顿的副手们没有几个认识莱温斯基的,他们觉得她不可能轻易进入椭圆形办公室,这些事情必须由贝蒂?柯里安排。柯林顿与这几名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人们只能自己去想像了。 在其后的几年时间里,人们对此做了许多学术上的评论。他们认为,如果当初柯林顿总统能够吸取“水门事件”的教训,那他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因为掩盖真相比真相本身还严重。按照这一逻辑,如果柯林顿当天或在随后的几个星期里对事实进行坦白,政界还是可以接受的。尽管可能要遭到国会的责难,但斯塔尔可能会因此消停下去,这件事情可能也会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但是柯林顿认为,把他与莱温斯基的关系公之于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一旦坦白,他的总统将无法再做下去,与希拉蕊的婚姻也将难以为继。“水门事件”中尼克森总统隐瞒事实真相,其性质要远比他的严重。当时,尼克森的目的是要向调查人员隐瞒“白宫的罪恶”(司法部长约翰?米切尔的话),这对国家的选举制度和国防安全制度都构成了实质性的威胁。而柯林顿如果公开承认其与一名仅比自己女儿大7岁的丰满女员工发生关系,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性质了。“水门事件”之后,从媒体和国会,特别是金里奇领导下的众议院的态度来看,坦白带不来好结果。 迪克?莫里斯给柯林顿打了电话。他对总统说:“你这个可怜的傢伙,你的麻烦大了。”自从莫里斯辞职之后,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对话。 莫里斯证实,柯林顿曾对他说:“我没有做他们说我做的事情,但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曾竭力控制自己的……冲动,我的意思是……但是,有些时候我会忍不住。在这个女孩身上,我栽了。”当莫里斯建议柯林顿向国民请求“原谅”时,柯林顿却要求他对此做一项民意调查,尽管不知道他要国民原谅他什么。 1月16日,珍妮特?雷诺已经同意成立由三名法官组成的顾问小组,并建议斯塔尔的权限扩展到对莱温斯基案和妨碍司法公正行为的调查上。1月17日星期六,柯林顿在白宫接受了关于葆拉?琼斯一案的口头审查,并花了好几个小时写证词。审查之前,希拉蕊曾祝他好运并拥抱了他,然后便在官邸等候他回来。希拉蕊写道,柯林顿回来时,已经精疲力竭。他丝毫不掩饰他的愤恨和厌恶,并说这纯粹是一场闹剧。他们两人在家里冷冷清清吃了一顿饭。希拉蕊告诉一名电台记者说,第二天,他们两个都待在家里(实际上他们去了教堂),她忙着做了些家务,擦了擦橱柜。 第69页 希拉蕊意识到,不管事实情况如何,数以千万计的美国人及世界各地的数以百万的其他人将再一次讨论她所蒙受的奇耻大辱以及她将如何继续面对公众。她引用埃莉诺?罗斯福的话说,政治圈里的女人,其“脸皮要像犀牛皮一样厚”。 希拉蕊给西德尼?布鲁门多打了电话。自从福斯特死后,布鲁门多便已成为希拉蕊的知己。在她打电话之前,柯林顿便先把布鲁门多叫到椭圆形办公室,向他做了比向希拉蕊还详细的关于莱温斯基案的叙述。柯林顿在办公桌后面缓缓地踱着步,看上去有些紧张。他说,莱温斯基曾“要我与她发生性关系”。当他拒绝了这一要求时,她便开始威胁他。柯林顿解释说,他当时感觉就像《中午的黑暗》里的一个人物,可他又不忍心不去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布鲁门多想知道,柯林顿是否与莱温斯基单独在一起待过。柯林顿说,他们附近一直有人,甚至能听到他们的讲话。 布鲁门多回忆说:“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我已经习惯于看到他在椭圆形办公室里纵论政策、现实、主张和判断,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而现在,连他自己都说,他已任由敌人摆布,不知该做些和说些什么。那一次,我在椭圆形办公室里分明看到了一个不知所措的人。”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3) 布鲁门多后来意识到,柯林顿之所以要向他编这一段故事,是因为“我太了解希拉蕊了。对柯林顿来说,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们两人的婚姻”。柯林顿知道,布鲁门多和希拉蕊会进行对证。 布鲁门多回忆说,之后,他与希拉蕊进行了一次非常私密的谈话。在这次谈话中,希拉蕊从柯林顿内心深处的苦楚对莱温斯基案做了深入分析:她相信,柯林顿不幸的家庭遭遇时常影响他解决问题的能力;他对别人的无限同情来自于他与母亲这样一名极为开朗和富于同情心的女性的亲密关系,还来自于他“缺乏父爱,穷困潦倒”的生活和与其兇残且酗酒的继父打架的经歷。柯林顿总是乐于帮助处于困境中的人,他与莱温斯基的事情只能“再次说明他的这一秉性”。 布鲁门多告诉希拉蕊,他曾经与戴维?布罗克谈过。布鲁门多说:“我一直在告诉她布罗克的事情。他对此案的前因后果以及动机分析等澄清了许多事情。”因此,基于这位“州警门”事件始作俑者的信息,“我和希拉蕊便看出后来希拉蕊所称的‘极右翼阴谋’了”。 当柯林顿夫妇的律师团在其位于闹市区的办公室里想方设法编造一套巧言令色的託词时,布鲁门多在其位于西翼一角的一间办公室里静观事态变化。对于每天发生的法律事件、公共关系事件、柯林顿幕僚们的人事变动(包括他自己)、大陪审团的人事变动,以及独立检察官的下属、fbi特工甚至是斯塔尔本人进行的审讯等,他都做了详细记录。 布鲁门多把当前局势完全政治化的思想符合希拉蕊的预想,因此被希拉蕊接受并完善。他们两个人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把目前敌人的图谋理了一遍,发现了一些事实的真相。柯林顿可耻的自毁前程的行为已经给了斯塔尔、金里奇和其他强大右翼分子以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使没有柯林顿与莱温斯基的这段绯闻,柯林顿夫妇也会遭到攻击(至少按照布鲁门多和希拉蕊的推断是这样)。柯林顿又是给莱温斯基找工作,又是买礼品,其“同情心”走得有些太远。希拉蕊、布鲁门多、白宫职员、律师团和国会中的民主党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又一次利用总统弱点达到政治目的的企图,并将会导致修改《宪法》,使独立检察官肆意妄为。如果他们处理不好,柯林顿、弗农?乔丹和贝蒂?柯里(毫无疑问还有其他人)将面临被指控作伪证,甚至是妨碍司法公正;特别是柯林顿,可能将面对弹劾。 当天下午,总统分别接受了pbs、npr以及国会山的报纸《点名》的採访,就其即将发表的《国情咨文》谈了自己的看法。下午3点30分,所有有线网开始现场直播吉姆?莱勒对总统的採访。在此之前,柯林顿曾经与肯德尔通过电话演练过,并且发誓不会让斯塔尔把他赶下台。后来柯林顿回忆说,当时他认为,如果他能挺过两周时间,一切便会“烟消云散”。那时,斯塔尔的策略便更加会被媒体和公众看透,从而双方达到一种“制衡”。但两周之后,他却仍然觉得压力异常大,“肆意行为铺天盖地而来”。正当柯林顿坐下开始接受访谈时,巴迪─仍是一只没长大的小狗─却不愿意跑到柯林顿的椅子上。无奈之余,柯林顿只好把巴迪送到演播室外面由其副手照看,现场直播因此延误了几分钟。莱勒的第一个问题便直指莱温斯基。 “没有性关系,没有不正当性关系,或是其他任何不正当的关系。”柯林顿说。对于另外一个问题,他回答说:“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要他们不讲实话。没有不正当关系。” 哈里?托马森在洛杉矶cbs的办公室里观看了这个节目,他对总统这一孱弱的回答感到震惊。他看上去丝毫没有信心,犹豫不决。在广播节目里,一些记者已经指出,总统在回答问题时使用了现在时时态。同时,柯林顿也已经及时发现了他的“现在时”问题,在接下来的两次访谈节目中,他都明确声明,“以前”从未发生过性关系。然而,在这两次访谈中,人们始终认为他看上去仍然不可信。 第70页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4) 凌晨1点15分,迪克?莫里斯给柯林顿打电话,告诉了他民意测验的结果:国民并不太愿意接受总统的坦白。柯林顿似乎早有预料,他告诉莫里斯:“好的,我们必须要赢。” 第二天早上,希拉蕊开始召集有关人员命令他们投入战斗,总指挥由她亲自担任。其中一项任务就是要保证总统的大部分幕僚集中精力协助总统的第二任期。经希拉蕊批准,决定由肯德尔和总统顾问查尔斯?拉夫负责总统的案件。查尔斯?拉夫是“水门事件”的资深调查组成员,而且是威廉士锌蹬道墒κ挛袼约骯宋拾旃业墓歉陕墒αu沃砗桶坠挛虐旃医辉俨渭臃烧铰曰嵋椋墙勇墒拖@锬抢鍩竦糜泄氐南1?尽管希拉蕊受到了柯林顿的欺骗,但她仅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对形势做了正确估计。1月24日星期六,就在柯林顿在白宫剧院排练其《国情咨文》演讲时,她与布鲁门多在其官邸的书房里交换了看法:斯塔尔和共和党将会把局势最大限度地政治化。布鲁门多回忆说:“希拉蕊把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列了出来。”“斯塔尔将向议会写一份报告,要求弹劾总统”;共和党人将通过多数票支持弹劾总统;柯林顿将在参议院受审,结果将取决于他是否能获得民主党人的支持。希拉蕊说,她非常遗憾,她关于尼克森弹劾案的工作记录找不到了。她问布鲁门多“是否能帮她”,而她最关注的是他是否能与她并肩作战下去。布鲁门多回答说:“我将一直坚持到底。”然后,为了获得民主党的支持,她给民主党领袖打电话,告诉他们她百分之百地支持她的丈夫。 《国情咨文》对总统来讲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也可能将是一场灾难。在排练间歇,柯林顿询问与其他大约20名幕僚一起坐在白宫剧院台下的佩恩、哈里?托马森和布鲁门多,他是否要在星期二向国会和民众演讲时提到其绯闻,他们都说“不”。 现在,外界已经炸开了锅。华盛顿的媒体从来没有如此疯狂过,无论是电台、报纸还是网际网路,都对这一事件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报导,不管它是事实、猜测、流言还是谣传。人们议论的已不只是“性”,而是总统的“风流成性”。这对柯林顿来讲将是毁灭性的,且将永世不得翻身。星期五,abc新闻报导说,莱温斯基曾在其衣橱里保留着一条沾有总统“体液”的蓝色裙子,现在这条裙子已经落到了独立检察官手里。厄尔斯金?鲍尔斯听说此事时正在开会,他离开会场说道:“我要吐了。”当柯林顿在白宫草坪上演讲时,沃尔夫?布利泽却n报导说,总统幕僚们正在考虑总统是否需要辞职。希拉蕊没看电视和报纸,每当托马森(经常关注电视节目)听到她的脚步声时,他便把电视关上。 托马森认为,总统必须争取时间赶紧平静下来,必须明确否认与莱温斯基有性关系,并强调自己目前只忙于国事。托马森希望柯林顿能够像其对朋友和下属私下里所说的那样,斩钉截铁地当众说出自己的想法—与莱温斯基没有这种关系。对柯林顿非常不利的是,他接受莱勒採访的录像一再被播放,而且片子中使用的句式结构和身体语言也遭到了评论家们的条分缕析。布鲁门多同意了托马森的观点。他返回官邸,向希拉蕊询问。然后他来到白宫剧院报告说,希拉蕊并没有一再坚持,“只是表示同意”。 晚上,柯林顿与维吉尼亚州民主党国会议员吉姆?莫兰进行了单独谈话。莫兰如实地告诉媒体,他被柯林顿说服了,他相信柯林顿与莱温斯基是清白的。柯林顿曾把新泽西州参议员罗伯特?托里切利拉到一边,问自己是否还能“完成总统任期”。托里切利说:“我很清楚,他自己可能觉得撑不下去了。” 尽管柯林顿也试图说服他相信自己与莱温斯基没有发生性关系,托里切利并没有相信。 律师团反对托马森关于总统再次就这一绯闻进行公开声明的建议。但问题在于,形势在一步一步恶化,媒体揪住不放,国会议员私下里也议论纷纷。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5) 在abc的“本周”节目里,乔治?威尔称,柯林顿的执政地位“比当年伍德罗?威尔逊总统在中风之后还要奄奄一息”。萨姆?唐纳森在同一个节目中说,即使没有人逼他辞职,柯林顿能否熬过下周也很难说。 那是一个美国的超级碗星期天,多数美国人都在观看丹佛野马队与绿湾包装工队的职业橄榄球比赛。而fbi特工则对白宫职员、莱温斯基的好友阿什利?雷恩斯进行了质询,询问她听到总统在莱温斯基的电话答录机上说了什么。 第二天早上,希拉蕊和阿尔?戈尔按计划在罗斯福厅主持对一项儿童看护计划的审查,这项计划即将在星期二晚上由总统向国会宣布。会议厅里满满地坐了50人,其中包括几名参议员和来自教育部的许多人。在第一夫人、副总统、家长和教师代表一个小时地照本宣科和赞美之词之后,戈尔突然说:“我很高兴地有请美国真正的教育家总统,以及美国歷史上最为出色的父母和家庭的代表:比尔?柯林顿总统!” 在与会人员长时间的热烈欢迎之后,总统做了大约10分钟的讲话。他的讲话一如既往,颇有见地地谈了教育问题以及目前政府在儿童问题上的努力。“现在,我必须要回去准备我的《国情咨文》了。昨天晚上我也准备到了很晚。”然后,他停了一下。无论是哈里?托马森还是希拉蕊,都不知道柯林顿下面要说什么。 第71页 柯林顿身子向前靠了靠,贴近话筒,提高了嗓音:“不过,我想对美国人民说一件事,希望你们能听一下。我要再次重复这句话。”他是个左撇子,可当他发自肺腑地在镜头前讲话时,却先后四次用右手食指指向讲台:“我与那名女子─莱温斯基小姐─没有发生过性关系。”“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要他们撒谎,一次也没有,从来没有。”停了一会儿。“这些指控都是错误的。现在,我要回去为美国人民工作了。谢谢。”说完,他走下了台。 希拉蕊、柯林顿和肯德尔的看法一致:不能妥协,不能打退堂鼓。布鲁门多收集了很多相关人物的政治、职业及私生活等各个方面的资料。这些人物包括斯塔尔、斯塔尔的下属检察官、葆拉?琼斯帮派成员、已开始讨论弹劾总统的共和党国会议员以及一帮被布鲁门多称为“跳樑小丑”的支持反柯林顿阴谋的唯利是图的右翼小人物(包括一些臭味相投的记者)。 毫无疑问,目前只有希拉蕊能够力挽狂澜,她必须尽快行动。 1月27日星期二早上,希拉蕊如约来到nbc的《今天》栏目接受马特?劳尔的採访。她在几个月之前便同意了这次採访,因为他们有意把这次活动与柯林顿的《国情咨文》演讲安排在同一天进行。希拉蕊和布鲁门多已经为此准备了将近一个星期,弗农?乔丹也在1月22日(《华盛顿邮报》披露莱温斯基事件的第二天)便开始为此做准备。他在一份声明中读道:“我想明确地告诉大家,莱温斯基女士肯定地告诉过我,她没有与总统发生过性关系。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建议过或暗示过要她撒谎。”如果希拉蕊能对丈夫多一份怀疑,或者从一开始就认真考虑一下丈夫为什么会捲入莱温斯基案,那么她至少不会盲目支持总统,并会更正他在一些公共场合的用词。布鲁门多说:“希拉蕊只能铤而走险了。要么像个战士那样走过去,要么像个受伤的小鸟摔下万丈深渊。” 当时,布鲁门多和希拉蕊更多的消息来自于他们的内线戴维?布罗克。布罗克曾与阿莱克斯?阿萨尔一起吃过饭。阿萨尔曾在斯塔尔手下做律师。据称,阿萨尔曾告诉布罗克,他听说斯塔尔并没有立案,因为其诱使总统上钩的计划已经破灭。布罗克说,斯塔尔曾经要莱温斯基戴一个窃听器,从而使fbi能录下乔丹与总统一起可能关于为她找工作、让她缄口以及两人性关系的谈话内容。现在他们认为,他们无法证明刑事犯罪,而只剩下这件绯闻了。结果是斯塔尔现在一心要制造“公众骚动”,从而迫使柯林顿下台。独立检察官的这一企图早已在希拉蕊的预料之中。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6) 如果希拉蕊和布鲁门多等人在其医疗保障改革事业上面能像她在断定和戳穿右翼阴谋这件事上同样灵活和谨慎的话,那么歷史可能就不会是这样了。 希拉蕊一身西装,坐在劳尔对面,髮型时髦,有力地打着手势。她坚定不移地为她的丈夫辩护。在寒暄了几句之后,劳尔开始言归正传。 “柯林顿夫人,最近人们的心里一直在问一个问题。您的丈夫和莫妮卡?莱温斯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向您详细谈过此事?”劳尔问。 “是的,我们仔细谈过。我认为,一旦事情真相大白,人们会明白一切。可现在我们身陷外界的肆意炒作。人们信口开河,谣言四起。而凭藉我多年的从政经验,特别是在丈夫开始竞选总统以来,我已经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忍耐,深吸一口气,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目前,我们面对这些肆意的指控,只能选择沉默。” 劳尔希望得到关于莱温斯基和总统之间关系更为详细的消息。“他在其对美国公众的发言里没有谈起这段关系到底是什么……他对您说起过吗?” “说起过,马特,”希拉蕊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将会明白一切。但我相信,目前对我来讲,最重要的事情是坚持自己的立场。我们看到,总统已经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对他的所有指控,对此事态发展我们将拭目以待。我想,很多人要问我,您怎么会如此平静?或者,为什么您看上去似乎并不难过?我猜这可能是我经歷了太多的缘故吧。我是说,比尔和我曾被同一伙人以多种理由指控,甚至包括谋杀。因此我的理解是,这只是他们对我丈夫政治打击活动的继续。” 劳尔告诉第一夫人,之前有报导说,她已经掌握了白宫防务大权,并且是柯林顿总统的“首席防御师”。 “对,我当然要保护我丈夫,”希拉蕊说,“我当然要为他出谋划策,但不能因此说我是他的首席防御师。白宫里,他手下有许多才华横溢的律师和能力出众的助手;白宫外,他有非常多的好朋友。” 劳尔说:“詹姆斯?卡维尔曾说,这是一场总统和肯尼斯?斯塔尔之间的战争。而您也对一些好朋友说过,这是最后的决战,必定有一方要倒下。” 希拉蕊说:“啊,我已不记得说过这样过激的话了。但我确实认为这是一场战争。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以前都做过什么就明白了。这是一个自从我丈夫宣誓就任美国总统那天起就由右翼分子对其设下的阴谋,其情节之吸引人足以使任何人去猎奇并撰文。这一点有些记者也看出来了,可美国人民仍蒙在鼓里。实际上,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令人啼笑皆非。” 第72页 直到节目开始前10分钟,希拉蕊和布鲁门多还在演练口诛敌人的阴谋诡计。布鲁门多给希拉蕊部署了一套近乎完美的说辞,里面除了柯林顿的性事之外,讲的大都是事实。尽管在法律上存在风险,但希拉蕊还是自信、成功地上演了一出搅乱时局的演说,从而打乱了斯塔尔一心要陷她丈夫于伤风败俗之恶名、使其无权再坐在总统宝座上的企图。 在劳尔问及柯林顿是否送过莱温斯基礼物时,希拉蕊说,丈夫所处的困境源自于他的慷慨和乐于助人:“我曾看见柯林顿解下自己的领带送给别人。我与丈夫已相识25年,结婚22年。我经常拿他开玩笑说,在他眼里从没有陌生人。他待人善良、友好,对需要帮助的人乐善好施。因此,各位停下来想一想,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要我丈夫去挨别人的骂吗?我倒真的想知道,他们到底要用什么阴谋诡计达到他们的政治目的。”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希拉蕊回到了白宫。对她的凯旋而归,家人和朋友们(包括哈里?托马森)欢唿雀跃。希拉蕊说:“我想,这是对他们最好的教训。” 也许,在和平年代,人们从来没有在哪一年像1998年那样期待当年的《国情咨文》报告,而其原因却与总统对国家大事的看法没太大关系。人们更为感兴趣的是,总统在作报告时对其绯闻会说些什么,不管是用言语还是身体语言。如果总统对此事只字未提,是否本身也意味着什么?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7) 终于,总统在演讲中没有提到莫妮卡?莱温斯基的名字。相反,他用他那平静、有力和毫不犹豫的语气宣布:“我们已新增1400万个工作岗位,实现了24年以来失业率和30年以来核心通胀率的新低;人民的收入水平不断提高,住房自有率达到歷史最高水平;犯罪率创纪录地连续5年持续下降,福利名册人数降至27年来最低;我国在世界上的主导地位独一无二。女士们,先生们,我国的形势一片大好。”这显然没有提到总统执政本身和总统本人。 在接下来的15分钟时间里,他谈到了几大计划,包括:降低税率;在协助工薪家庭提高教育水平和儿童养护水平方面推出新举措。柯林顿说:“如果我们明年能够平衡预算,这将意味着,在未来的几年里,我们的财政将会有很大的盈余。我们将如何利用这些盈余?我的答案很简单—首先解决社会保障问题。今晚,我建议把财政盈余中的每一分钱都保留下来,用于构建我们21世纪强大的社会保障体系。” 在这一点上,柯林顿赢得了观众热烈的掌声。一名共和党人说:“他的讲话使我们明白了,为什么他深陷重围而仍能受到拥护。” 是希拉蕊给了柯林顿喘息的机会。她对他的演讲感到非常满意。她认为,这将向人们传达出她一直希望他和白宫能够传达的一个信号:他们没有畏缩不前;国家的事业仍在大踏步向前进;律师们仍在认真对待莱温斯基案;总统有一名贴心太太,她不但接受了他的解释,而且还利用人们对他的攻击重新塑造了他。第二天,《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写道: 希拉蕊?柯林顿认为,对总统不当性行为指控的背后隐藏着要颠覆其丈夫执政地位的“右翼阴谋”,尽管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反对柯林顿的几个保守派人物已在其共同事业上沆瀣一气。莫妮卡?莱温斯基与柯林顿的性关系一案已由两名非常活跃的保守派律师(来自纽约的乔治?t?康威和来自华盛顿的詹姆斯?w?摩迪)移交给了“白水案”独立检察官斯塔尔。 在莱温斯基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时,切尔西正在史丹福大学读书。希拉蕊和柯林顿不知道她是否能够经受得起他们婚姻危机的打击;他们知道,政治风云难料,一旦他们被迫离开白宫,对切尔西的影响将会很大。现在,同她母亲一样,切尔西必须学会承受这一不可避免的羞辱。 面对媒体热炒,人们不禁担心,希拉蕊是否会在《国情咨文》演讲之后按计划立即参加将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并讲话。最终,希拉蕊决定参加这次论坛。但她要求切尔西在1月30日星期五回家,然后去戴维营与柯林顿和罗德姆家族成员(希拉蕊的母亲、弟弟托尼及弟媳)共度周末。这样柯林顿可以同切尔西交谈,向她做一下解释,说明一下他们在电话中与女儿讲不清楚的情况。 显然,切尔西的那个周末过得很不愉快,她感到一种个人和政治危机感久久不能散去。能看得出,柯林顿对其造成的局面有一种负罪感。切尔西好像变了很多,出奇得安静、沉默和冷淡。整个周末,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默不作声地看影片。与此同时,希拉蕊在达沃斯的发言获得了好评。然后她去了阿尔卑斯山滑雪,于2月3日星期四返回华盛顿。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希拉蕊照常与老朋友保持着联繫。很多朋友打电话是为了看她将如何撑过眼下的难关。据她的朋友们说,希拉蕊总是把话题转移,闭口不谈她自己以及他们夫妇眼下的情况,而只讨论朋友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每当她遇到了麻烦,都是这么过来的,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持平衡。不了解希拉蕊的人认为,她这样做是早有考虑,以便赢得媒体的好感。事实情况并不是这样。 在希拉蕊做客《今天》节目之后一周,一个《华盛顿邮报》和abc联合组织的民意调查显示,59%的美国人相信“柯林顿的政治对手正筹谋将他拉下马”,而柯林顿本人的支持率更是创纪录地达到了67%。 第73页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8) 2月6日,与英国首相托尼?布莱尔举行新闻发布会时,柯林顿第一次提到希拉蕊所称的右翼阴谋。“大家知道,我与第一夫人相识已久,”柯林顿说,“她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她的判断几乎从来没有错过。我想在这件事情上我不需要再考虑更多。” 这时,《新闻周刊》正准备于2月9日刊发一篇题为《阴谋还是巧合?》的封面文章报导。文章写得很专业,但看上去颇似布鲁门多的作品。文章涉及23个帮助斯塔尔调查的名声显赫的极端保守分子和组织,包括政治家、律师、出版商、智囊团、筹资人和捐款人。 同时,斯塔尔正在调查布鲁门多并传唤他接受大陪审团的质询,因为他涉嫌在批评独立检察官调查时阻碍司法公正。“实际上,我是由于对媒体讲话而遭到指控的。”布鲁门多说。他倒愿意自己被定以向“尽可能多的新闻工作者”揭露斯塔尔恶行的罪名。 为准备在白宫举行迎接布莱尔夫妇的国宴,希拉蕊决定安排纽特?金里奇坐在她左手边,布莱尔坐在她右手边。她希望能从金里奇的言谈举止里探一下斯塔尔的动向,并权衡一下他对弹劾一说的看法。她已经看明白,金里奇才是“关键人物”,如果他不坚持,对总统的弹劾将很难实现。 宴会上最主要的话题还是外交事务──波士尼亚、伊拉克等。金里奇意识到,柯林顿夫妇已经与布莱尔夫妇成了很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布莱尔奉行过于自由的政策,金里奇还是非常崇拜这位英国首相的。金里奇主动搭话,对希拉蕊说:“这些针对您丈夫的指控实在是无聊……即使果有其事,这样做也毫无意义。他们什么也得不到。”希拉蕊感到既吃惊,又有些高兴。也许,金里奇比人们盛传的更加让人揣摩不透。希拉蕊没有想到,甚至布鲁门多和布罗克也不知道,金里奇当时也正与一名年轻他20岁的下属打得火热,并最终因此而离婚。 以前,对于许多声称与柯林顿有过暧昧关系的女子(多数都是无中生有),希拉蕊和贝齐?赖特都採取了保持沉默和暗中打击的做法,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然而,这种方法现在行不通了,因为如果这样做,希拉蕊和赖特有可能陷入斯塔尔对其妨碍司法公正的调查。 柯林顿和莱温斯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时到底做了什么?从斯塔尔的办公室里和葆拉?琼斯的律师们的口中不断传出新的说法。这使得一些其他女子对柯林顿的指控也变得煞有介事。其中,一名叫做凯萨琳?威利的女子在3月15日的《60分钟》节目里语惊四座,她指控总统曾经对他动手动脚。她说,柯林顿在葆拉?琼斯一案中在描述他们两人会面时的证词中撒谎:“他说了很多谎话,毁了很多人。我认为一切即将大白于天下。”1993年,身为民主党党员和志愿者的威利曾要求柯林顿为她提供一份工作。她说总统在其椭圆形办公室里抚摸她,并把她的手放在他私处。柯林顿说,在1月份作证时,他回忆了这段经歷,但否认与其发生了任何性接触。他说:“当她走进我的办公室时(向我诉说她的家庭困境以及要求他为其在白宫找一份工作),情绪非常低落。像多年来对我的许多其他男女员工和朋友们一样,我拥抱了她,也可能吻了她的额头。绝没有发生性接触。” 琼斯的律师团曾经支持数名女子控告总统对其性骚扰,威利就是其中的一名。现在她正在接受斯塔尔的调查。尽管希拉蕊不喜欢看电视和读报纸,且已经与其副手们一起设了一道针对目前侮辱性报导的防线,但威利的事情还是让希拉蕊知道了。不管柯林顿和威利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只得再次面对丈夫的“好心”带来的后果。最终,威利的证词被斯塔尔认为没有用处,因为与柯林顿一样,她曾在琼斯案中关于其私生活发过假誓。但与对柯林顿不同,独立检察官从没有考虑过要起诉她作伪证。 威利在电视节目上出现之后的第四天,金里奇和众议员、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亨利?海德派了一个共和党代表团到独立检察官的办公室,详细审查有关证据,并听取斯塔尔对目前进行弹劾时机是否成熟所做的判断。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9) 这是斯塔尔一直期盼的时刻。他告诉代表团,总统破坏司法公正和作伪证的证据已经越积越多。同时,根据斯塔尔的判断,柯林顿与莱温斯基的绯闻实情一旦被揭露,总统的执政地位便会岌岌可危,国会和美国人民也不会答应他继续执政。 弹劾的时钟已经上紧了发条。海德有时候会对能否沿弹劾的路子走下去而担忧,特别是考虑到柯林顿近来的支持率一直居高不下。金里奇在这一点上却毫不犹豫,尽管他曾在款待布莱尔夫妇的宴会上对希拉蕊说过那段话,但他的思想马上又来了一个大转弯,或者根本早就把那段话抛在了脑后。尽管这会使他担心自己的婚姻问题可能遭到曝光,但他随后便明确表示了两者的不同性质:比尔?柯林顿发了假誓,而金里奇只是没有达到自己或是上帝要求的做人标准。 就连金里奇的部下也相信,他的真正野心在于把总统拉下马,取代他做总统。金里奇的部下中间流传着一个奇怪的说法,由记者伊莉莎白?德鲁首先做了公开报导。德鲁在一次接受《沙龙》杂志的採访时说: 第74页 发言人金里奇正在且一直在向其追随者们灌输弹劾柯林顿和戈尔的思想,即:金里奇相信,调查报告将会非常严厉,足以使柯林顿受到弹劾(将被赶下台)。然后,问题在于,戈尔作为其继承人将会赦免柯林顿,然后自己成为现任总统,这是共和党所不愿看到的。因此,如果一旦戈尔赦免了柯林顿,按照金里奇的想法,国会应当为其赦免柯林顿而弹劾戈尔。一名金里奇的心腹告诉我:“要扳倒柯林顿,就免不了要扳倒戈尔。” 我知道,这有些疯狂……我只是在报导众议院发言人(按照《宪法》规定,是在副总统之后接替总统的第二人选)的谈话。 金里奇的同僚们得知他正乐此不疲地抓紧机会弹劾柯林顿总统,这使得其他一些共和党人也更乐于支持金里奇了。 希拉蕊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柯林顿执政期的前5年里,黛安娜?布莱尔每个月都要在白宫住上几天,与希拉蕊做伴。但在他们夫妇受莱温斯基和弹劾案困扰的1998年里,黛安娜便很少去白宫,“是的,我是她的好朋友,可面对这一情况,我这个朋友又不知该怎么做了。”与希拉蕊不同的是,黛安娜早已觉得莱温斯基案事出有因:“他也可能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尽管如此,布莱尔却看到,“白宫仍好像若无其事一样,你可以感觉到这一点。尽管对个别问题白宫也会说这说那,但是事情明显有些不对劲儿,他们的做法甚至有些愚蠢。我已经开始怀疑,希拉蕊是否都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春天,她的若无其事才没有继续下去。布莱尔说,希拉蕊“在柯林顿开始执政早期”便开始不看报纸。“报纸总使她生气,她认为报纸也成不了气候……我对此感到很吃惊。我来自阿肯色州的费耶特维尔,我知道很多的事情─我读《纽约时报》,我读《华盛顿邮报》,我读很多的东西,我在某些事情上比她知道得多。这只是因为她从不看报……我虽然知道这一点,但身为她的好朋友,我感到十分尴尬,我不想告诉他现在网上人们都在热烈讨论些什么,尽管她好像不知道。” 黛安娜说:“她如果对我敞开心扉一些,我也会对她多说一些。可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件事。我有时候会泛泛地问,‘你最近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你为什么不回去(阿肯色州)看看。我们一起去吧。’……我确实想这么做,但我又不想强迫她说某些事情,因为我不知道她了解多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了解多少。” 在柯林顿接受大陪审团质询之后,悬念终于解开─柯林顿确曾与莱温斯基有过不正当关系……足足好几天,她对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柯林顿夫妇的朋友们很早就注意到,每当柯林顿亟须希拉蕊的帮助时,他对她便充满了柔情蜜意。在他们开始于3月22日的为期11天的非洲六国之行中,这一点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后来,希拉蕊写过一段她与柯林顿在波札那乔贝河上泛舟的浪漫时光。那天,他们看到了大象、河马、雄鹰、鳄鱼以及一只母师和四只幼狮。尽管有评论家批评说,这一行程纯粹是为了转移人们的视线,但实际上,这是在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的。这是柯林顿任期内最长的一次出访,他在年轻时就梦想着去撒哈拉南部非洲旅行。这次,他访问了加纳、乌干达、卢安达、南非、波札那和塞内加尔,并发表了关于经济发展、环境保护、民主和人权问题的讲话。歷史上,从没有一位美国总统在任期内访问过上述非洲国家。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10) 确实,远离了华盛顿这个是非之地,他们两人都很高兴,再也不用应付那些四起的谣言,再也不用苦心孤诣地算计,再也不用深陷绯闻。尽管希拉蕊的下属们看到,她在出行之前似乎对事态有了些关心,但她还是可以利用这段旅行缓解一下内心的压力。更重要的是,她曾经来过这些地方,在这些地方享有很高的声誉。 这次非洲之行,她俨然成了他的嚮导。一些旅游界的媒体注意到,他爱护她,他需要她,他非常喜欢她在身边。 4月1日,柯林顿在塞内加尔接到了贝内特的电话。柯林顿任命的联邦法院法官苏珊?韦伯?赖特(在之前处理琼斯案过程中没有取得很大进展)歷尽挫折,终于以缺乏法律依据为由取缔了葆拉?琼斯的上诉。柯林顿说:“这太棒了。”但是,舆论却认为他不能高兴得太早。福克斯新闻台搞了一个短片:柯林顿坐在酒店窗户外面,嘴里叼着雪茄,敲打着一只非洲当地的鼓。 在那年春天柯林顿出访非洲期间,由于大陪审团调查时泄密,斯塔尔遭到了强烈的批评,并因此转为守势。肯德尔在法院提出一项动议,并引用了广播和报纸关于“与调查密切相关”的检察官、调查人员及其他人的50处报导。斯塔尔很少得到莱温斯基律师的帮助,而特勤局则坚持认为,对保卫总统的特工人员进行调查将使总统安全得不到保障;同时白宫称,布鲁斯?林赛和其他为柯林顿辩护的律师都有与客户间的保密协议。斯塔尔恼羞成怒,决定再次用最初的“白水案”向白宫发起攻势。使希拉蕊吃惊不已的是,4月25日,她再次被要求发誓作证,时间长达近5个小时。当检察官们向她出示有关的财务档案时,她说:“我从来就没有仔细看过有关‘白水案’的帐务记录。”她还两次引证说,对于与另一方婚姻关系的问题,夫妻一方有权拒绝回答。 第75页 在五六月份,柯林顿夫妇的心腹们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态度发生了明显变化,这种变化甚至体现在了公众场合。他们从来没见过柯林顿夫妇之间如此冷漠。之前他们见过希拉蕊对柯林顿生气,但这次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在此之前,柯林顿夫妇私下里彼此一往情深。柯林顿的一名副手说:“他们会手拉手,他们会接吻。当她进入椭圆形办公室,便会站在那里,抱住他……每当他们在一起时,所有人都会知趣地迴避,只留下他们两个。他们深爱着对方。” 直到7月底,他们之间仍看不出有和解的迹象。这集中反映在了一次为两名殉职警官举行的纪念活动上。前一年冬天,这两名警官在阻止一名疯狂的持枪反政府抗议者进入国会山时殉职。一名副官说:“当时,我们与其他人正在一个房间里,柯林顿走进了房间。而随后希拉蕊进来,走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很明显,希拉蕊是有意的。只要柯林顿往一个方向走,她便一定朝相反的方向走。她故意不与他靠近,她根本不想与他沾边。” 就在7月底的这段时间里,希拉蕊从戴维?肯德尔那里得知(两人都没有透露确切的时间),斯塔尔已开始与莫妮卡?莱温斯基协商,要其向大陪审团陈述案情。 斯塔尔还通知肯德尔,他计划传唤总统向大陪审团作证。肯德尔和其他律师坚决反对让总统作证,原因是刑事调查的对象不能向陪审团作证,而可以请求申请《第五修正案》的权利。希拉蕊告诉肯德尔和柯林顿,她认为他必须作证,因为他们面对巨大的“政治压力”,已经别无选择。 律师团对这件事情看得很危险,希拉蕊的态度使他们大吃一惊。毫无疑问,柯林顿向大陪审团作证时,斯塔尔将会向柯林顿提许多刁钻的问题。斯塔尔甚至曾要过柯林顿的血样。希拉蕊写道,肯德尔认为,斯塔尔可能只是要吓唬一下柯林顿。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直到那时,希拉蕊仍然相信,血样检查的目的是为了将柯林顿的dna与盛传已久的莱温斯基那条蓝色裙子上的污渍做对比。 肯德尔不愿意柯林顿作证,原因还有一个—他认为,即使柯林顿躲过了斯塔尔要弹劾他的企图,斯塔尔也会在柯林顿卸任之后再次起诉他。作为律师,他们都不希望他们的主顾在法庭上面对大陪审团天南海北的提问并疲于应付。然而,中期选举即将到来,如果总统在宣布清白之后7个月拒绝作证,那么民主党争夺国会席位的计划将受到严重影响。当然,民主党的选举大潮有可能阻碍弹劾进程。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11) 8月6日,莱温斯基向大陪审团陈述案情。如果她的陈述不实,将可能被控作伪证。柯林顿知道,他这次是摆脱不了了。斯塔尔已经发出了传票要他于8月17日作证,已经没有迴旋余地了。他本应该告诉他的妻子以及全世界:他说了谎。他本应该向希拉蕊解释,他在7个月前告诉她的他与莱温斯基的关系并没有反映出事情的真相。 8月14日星期五,柯林顿去找琳达?布拉德沃斯型新砩仕欠窨梢韵扔胂@锾柑福先痪芫恕?希拉蕊回忆说,星期五晚上,贝内特以商量其他事情为由来到白宫,看她打算怎么办。那时,贝内特是柯林顿夫妇的私人顾问,可以自由与他们两人见面,与律师肯德尔一起出谋划策,为总统和第一夫人处理私人和财务问题,协商出书事宜,甚至阻止记者写不利于他们夫妇的文章。 贝内特问希拉蕊是否担心,一旦有她想不到的事情出现怎么办。 希拉蕊说,她告诉贝内特,她不相信还会有别的事情,她已经问过柯林顿多次,除非柯林顿对她不忠。 贝内特坚持说,她必须要考虑柯林顿说谎的可能性。 希拉蕊说:“我丈夫可能也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从来不对我撒谎。” 8月15日星期六,柯林顿一大早便叫醒了希拉蕊。希拉蕊写道,“这次他没有坐在床边”,而是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告诉她,情况比他原来想像的“严重得多”,他现在只能证实自己曾与莱温斯基有过“不恰当的亲昵行为”,但只是偶尔发生过。7个月前,他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害怕她会发火,而且自己也羞于提起。 希拉蕊在《亲歷歷史》中写道:“我几乎喘不上气来,只能大口吸气。我哭着向他咆哮,‘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狂怒不已,且一发而不可收。他只是站在原地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怕伤了你和切尔西。’” 在这之前,她还相信,柯林顿只是不应该过分关心莱温斯基,从而招致人们对他的不公平待遇。而现在,她已经“目瞪口呆,痛心不已,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相信他”。 萨拉?埃尔曼说:“她当时就应该杀了他。”后来,萨拉、黛安、多萝西?罗德姆和希拉蕊本人都曾谈到过,尽管当时她已“心如刀绞”,但她最终做出了决定:维护婚姻,并且竞选美国参议员。 希拉蕊坚持要柯林顿亲自告诉切尔西“他也欺骗了她”。她写道,他们两人都已经意识到,他们的婚姻将很难维繫下去,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说当她执意要求他告诉切尔西时,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第76页 对白宫来讲,除了莱温斯基自曝与柯林顿绯闻的那一天,恐怕再没有哪一天能比总统向大陪审团作证的那天更令人惶乱无措了。当时除了律师还知道柯林顿作证时应说些什么,没有人─包括柯林顿本人─知道将在公众场合怎么说。他的演讲撰稿人和其他一些副手也为他写了一篇在其作证后对国民的讲话稿,可他连看也没看一眼。 布鲁门多当时正在义大利,他给希拉蕊去了电话。他在尊重她隐私的前提下,提醒他们必须要考虑政治问题。她同意这一看法。她告诉他,总统必须向大陪审团作证,将“遇到麻烦”,“可他必须要面对这一点”。布鲁门多认为,他们夫妇之间发生的事情恰恰反映出他对她的在乎。尽管这说得有些过,但是却切中要害:“希拉蕊对丈夫仍抱有一线希望,希望他能痛改前非,因为之前他们的婚姻也是披荆斩棘过来的。现在,她发现事情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次,她的那颗高傲的心受了打击,这使她在很多人的眼里变得更加和蔼可亲了。她在使自己坚强起来的同时,也引起了别人对她的好感。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体现出她与她那位不争气的丈夫之间的关系进展情况。” 考虑到自己的婚姻前途未卜,柯林顿正努力考虑自己的证词,以免进一步伤害到他们的婚姻。作证地点选在了白宫位于地下的地图厅。在柯林顿同意由其律师陪同作证之后,斯塔尔便撤回了传票。柯林顿在法庭的整个作证过程预计将持续4个小时,且整个过程都将被实况录像,供法庭上的陪审团观看。柯林顿知道,尽管有陪审团保密协议,但最终录像带会公之于众。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12) 也许是有些心存幻想,在漫长的审讯过程中,柯林顿看到了一丝对斯塔尔一帮人反败为胜的可能。他是一名语言大师,这回再次证明了这一点。柯林顿的回答总是长篇大论,而且在回答时顺带便把他们的恶意戳穿了。当他们提到琼斯案时,他做了反击,并且指出了其背后的政治目的:“他们以为向我扔出一个大铁球,便可以看我的笑话了。”他指出,琼斯案是由“我的政敌贊助的”。 第一个提问的是斯塔尔的副手罗伯特?彼特曼:“总统先生,您是否与莫妮卡?莱温斯基小姐有过身体上的亲近?” 接下来,总统的一句回答是那天的一个亮点,其耐人寻味的程度不亚于他曾说过的一句“八十又七年之前”。总统说:“这取决于‘是’这一词到底该怎么理解。”1 柯林顿读了一份书面声明。在声明中,他承认与莱温斯基“发生过不正当的亲密接触”,但“并没有发生性行为”(1月份他为琼斯案作证时听到宣布的罪名记录中有发生性关系这一条)。他对大陪审团以及将来那些可能看录像的人们说,“我向大陪审团成员们打赌,他们所谓的两个人发生性关系是指他们上了床,是指他们有性交行为”─不是口交。“为了维护我所执政的政府的尊严”,他对彼特曼说,然后低头看了一下笔记,“我对这一特殊情况的特别之处的全部叙述就是这些”。 他们在法庭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争论什么是性行为,什么不是;柯林顿与莱温斯基的行为到底属于哪一种行为(柯林顿一直强调他不会叙述事情的细节);他曾告诉弗农?乔丹说“他与莱温斯基没发生过性关系,这是真的”等等。 他抓住一切机会对斯塔尔调查中所採取的手段进行分析,并提醒听众:他是美国的总统,肩负着庄严的使命。“这些事情已经纠缠了我7个月,其细节我已无法记清楚了。莱温斯基小姐已被你们动用了四五个律师和四五个fbi特工盘问了好几个小时,好像她已经成了千古罪人,好像世界上再没有重要的事情了一样。而事实上,世界上正发生着许多别的事情。” 柯林顿在其独白中举了克拉伦斯?托马斯与安妮塔?希尔对簿公堂的例子,并做结论说,“我相信,他们都认为自己在讲实话”,以此来证实对一件事情可能会有两种自认为真实的解读。检察官们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是否触摸、亲吻过她的胸部,或是否触摸过她的私处”。这些出现在录像带上,有些不堪入耳和不堪入目。 斯塔尔最后一个提问。在原定6点30分结束的听证会的最后12分钟时,他连续三次质疑白宫试图使用其行政特权掣肘。在被任命为独立检察官之前,斯塔尔从未审理过刑事案件,这一弱点在近两年里反映得特别明显。柯林顿则一直採取拖延战术,他不想因此使他的执政受到威胁。“在过去5年半的时间里,我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然而,我却不得不为一些事情去争、去斗。从来没有一位前任总统会因为这些事情耗费时间……一路走到今天,我一直在努力,我始终牢记着美国人民赋予我的使命。” 当斯塔尔要求延长听证会时间时,遭到了肯德尔的拒绝。 就在柯林顿作证的同时,希拉蕊坐在“日光浴室”里。她的身边是走来走去的副手们,他们正在撰写一份声明,用于柯林顿在当天晚上在电视节目里的讲话。那天早上,希拉蕊曾要求哈里?托马森与此刻正在巴西的詹姆斯?卡维尔取得联繫。 第77页 “希拉蕊很希望你来,”托马森说,“这几天的日子实在难熬……如果你能在她身边,她会感觉好一些。” 卡维尔直接来到了“日光浴室”。“那气氛像有人死了一样,”他说。通常,每当他见到希拉蕊,总是见她衣着艷丽、髮型入时且略施粉黛。而这次见面,她却只是把头髮扎成一个马尾辫,也看不出化没化妆。“她一定哭过,”卡维尔回忆说,“她要我坐在她边上……只是说了句,‘过来坐下。’”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13) 听证会结束后,柯林顿回到官邸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希拉蕊瞥了他一眼,她看得出他刚才发过怒。他走过去与律师和正在写稿子的撰稿人谈话。卡维尔说:“我认为他并不想走进那个房间(希拉蕊在里面)。” 卡维尔晚上8点离开,参加了拉里?金主持的节目。与此同时,柯林顿即将向全国做出声明的草稿也已经撰写完,但是希拉蕊并不想看。卡维尔说:“希拉蕊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在柯林顿的讲话中,他是否应当攻击斯塔尔或者承认与莱温斯基的不正当关系并道歉?对此,一些白宫官员们展开了讨论。切尔西也在边上听着。希拉蕊后来说,最后,“出于习惯也可能是好奇甚至是爱”,她还是加入了起草声明的小组(包括柯林顿、白宫顾问查克?拉夫、米基?坎特、拉姆?伊曼纽尔以及托马森夫妇)。出于对希拉蕊的尊敬,他们再次关上了电视机。希拉蕊问了问事情的进展。很明显,总统尚未决定他该说什么,他正在气头上,有些惶乱无措。他已经定于晚上10点到广播网做节目,并把这作为攻击斯塔尔及其不公平调查的一个好机会。至于他应当如何掌握火候,幕僚们却各执己见。柯林顿越发感到泄气不已。希拉蕊突然说:“好了,比尔,这毕竟是你自己的讲话,是你自己搞到现在的地步。你自己拿主意吧。”这是那天她提出的唯一建议。 尽管柯林顿的讲话必须要包含道歉的内容,但他却从来没有认识到自己在过去几个月里有什么错误。后来,他告诉一位朋友说,在开始几天里,他是通过说谎才保住了自己的饭碗。 电视讲话中,柯林顿一开始便声明,自己已向大陪审团做了如实回答,“包括针对一些我私人生活的问题,这些问题没有一个美国人会愿意回答。但是,对于我所有的公共和个人行为,我都负全责”。 他又对之前他为葆拉?琼斯一案的证词做了解释。“大家知道,在1月份的宣誓作证时,我被问及与莱温斯基的关系。”柯林顿说,“尽管从法律上讲,我的回答很准确,可我并不是自愿的。确实,我曾与莱温斯基小姐有过不适当的关系,我也知道这不对。对我个人来讲,我对我判断上的失误以及个人的错误应负全责。我误导了别人,包括我的太太。对此我后悔不已。” 然后,柯林顿便开始了对斯塔尔的声讨:“这件事已歷时太久、耗资太大、伤到了太多无辜的人。现在,我和我最深爱的两个人─我的太太和女儿─已深陷其中……我决意要恢復我的家庭生活,挽回我的家庭。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总统也有自己的生活。现在,是到了该停止破坏私人生活、停止钻营私人秘密,把注意力转移到国家大事上来的时候了。” 柯林顿的大部分政治顾问都认为,他不应该用这样刺耳的字眼抨击斯塔尔。随后,一些媒体新闻记者、政治家甚至一些民主党人都立即对此发表了评论,对柯林顿的这一讲话极力表示反对。舆论认为,柯林顿根本就没什么悔过的表现。共和党人要求柯林顿立即辞职或者接受众议院弹劾和参议院定罪。参议员莫伊尼汉认为,总统不是在道歉,而是在讲斯塔尔,因此他的讲话“不完整”。莫伊尼汉在奥尔巴尼的一家电台说:“我们难道只是听他唠叨独立检察官的事情吗?” 柯林顿讲话结束约10分钟后,布鲁门多酒店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总统打来的电话,问他对讲话的看法。布鲁门多说:“不错。”当希拉蕊问他时,他也说“不错”。柯林顿对自己的讲话也感觉不错,他说:“希拉蕊感到满意,这就足够了。”当布鲁门多与卡维尔和马克?佩恩在电话里交谈时,他分明听到总统和希拉蕊在电话的那头开玩笑。他因此认为:“他们仍是一家人,如果不是这样,事情将会很困难。” 希拉蕊安排办公室发表公开声明,称她将继续致力于维繫他们的婚姻,继续爱着她的丈夫。“她依然相信着总统,依然对他一往情深。她的私人生活被公开,为此她感到极为不安。”这可能是她的真实想法,也可能是无意间的流露,但在当时情况下,这的确是一个明智之举,她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后面的难题。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14) 第二天早晨,希拉蕊、切尔西和柯林顿来到马莎葡萄园岛过“暑假”。希拉蕊戴一副墨镜,面无表情,与家人一起穿过南草坪来到海军一号。切尔西走在父母中间,牵着两个人的手。 一名与他们同行的助手说:“我觉得,切尔西非常爱她的妈妈。”去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直升机之旅和去马莎葡萄园岛的飞机之旅中,气氛有些紧张。很小的飞机(为适应马莎葡萄园岛机场的短跑道)里面塞满了人:柯林顿一家的中间坐着几名特勤局特工,飞机后面还坐着几名记者。这名助手说:“这令人很尴尬。”切尔西和希拉蕊之间的谈话声音很小,因为坐在他们前面的柯林顿正在沉思。飞机上,柯林顿还随身带着一本悬疑小说,时不时看上两眼。 第78页 柯林顿夫妇的朋友弗农?乔丹、卡利?西蒙、房地产开发商理察?弗里德曼在机场等候他们。柯林顿和切尔西受到了人们热烈的拥抱,而希拉蕊却退到了后面。一名在机场欢迎的人说,希拉蕊看上去有些木讷,而柯林顿却“用他那双洋溢着温情的大眼睛看着我,突然哽咽着说道,‘你知道,事情简直是糟透了。’他看上去非常难过和严肃”。 柯林顿后来说:“那几天,我除了祈求别人原谅,就是计划对基地组织实施打击。”希拉蕊睡楼上,而柯林顿则睡在楼下的沙发上。即使她偶尔对柯林顿讲话,也往往动辄大发雷霆。希拉蕊后来写道,那几天,她非常郁闷、失望和气愤。她能体会得出,她和柯林顿都已经够了。他们于星期二下午5点到达,并在星期三晚上到沃农和安?乔丹的家中为柯林顿过生日。以往,柯林顿的生日宴会都会有几十个朋友参加,庆祝声、乐队声不断。而这次,却只有乔丹夫妇在场。吃完甜点之后,切尔西便与她的朋友们出去了。希拉蕊说,她痛恨与柯林顿一起困在这个岛上。 白天时间里,如果柯林顿不与顾问们开会,便与他的狗玩,或者自己一个人待着。通常,每当柯林顿发表完重要讲话或发生了重要事件之后,他都会打电话调查人们对他的看法,这次也不例外。他在深夜给新泽西州参议员鲍勃?托里切利打了好几次电话。托里切利说:“他说他非常痛苦。我对他说,‘您知道,您是做错了,可您并没有毁掉任何人,也没有违反《宪法》,您只是严重失误。但是,不管对错,如果您把它这当做您生命的一部分时,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总统回答说:“可是,我一下儿就犯了个大错。”托里切利发现柯林顿的情绪太低迷,便再次劝他说:“您能权衡事情的好坏,说明您仍然不失为一名优秀男人。”“他当时已经深深陷入了痛苦……他深爱着希拉蕊,全身心地呵护她,敬仰她。我听得出,他的嗓音里忍受着痛苦。这痛苦不是政治的,也不是法律的,而是为了希拉蕊所遭遇的一切。” 8月20日凌晨3点,柯林顿发出最终指令,将继续对本?拉登实施打击。当天晚些时候,在马莎葡萄园岛埃德加敦一所学校的体育馆里,他向记者正式宣布了这一决定。 随后,柯林顿飞回华盛顿,在椭圆形办公室发表了电视讲话,对他的这一决定做了解释。“我们的目标是打击恐怖主义。我们的使命非常清楚─打击由本?拉登联络和贊助的基地组织网络。本?拉登可能已经成为当今世界国际恐怖主义活动的头号主使人和贊助者。”柯林顿发表讲话之后,一些民意调查显示,美国民众支持他的决定,但对时机掌握持怀疑态度。对柯林顿最为不利的是,美国1997年发行的一部着名的荒诞喜剧电影《摇尾狗》获得了成功。这部电影描写了一名虚构的总统,他决定对一个邻近敌对国家发动袭击,以转移本国国内民众对他自身其他一些问题的注意力。 同时,希拉蕊给黛安娜?布莱尔去了电话。希拉蕊告诉她:“许多人认为,我应该把他的衣服从‘杜鲁门官邸阳台’上扔下去,然后把他也一脚踢出去。但你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远没有那么简单。”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15) 柯林顿在星期五又返回了葡萄园岛。希拉蕊仍然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但他们却开始说话了。他们一起散步,一起走在林荫小道上。在那里,他们可以防止遭到狗仔队的偷拍。柯林顿注意到,他们之间只是稍微有些“解冻”,与切尔西也是一样。 柯林顿?斯蒂伦说,在葡萄园岛的假期里,希拉蕊和柯林顿看上去已经“身心憔悴”。他说,希拉蕊“神情沮丧”,在一次与朋友的大型晚宴上“不得不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快而故作镇静”。当他们硬着头皮一起参加公开活动时,“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们夫妻之间心存芥蒂”。在一场招待会上,柯林顿遭遇了尴尬的一刻—当时,法律教授亚伦?德萧维奇自告奋勇给总统“上了一堂生动的课,教育他为什么不肯从法律角度动动脑筋”。 “总统夫妇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是的,她已视他形同路人……他们在一起时完全是在逢场作戏。她故作镇静,却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安。这令我非常难过。”斯蒂伦说。 希拉蕊在葡萄园岛期间,其举止和性格给斯蒂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认为,“她显然是一名拥有非凡感受力和睿智的女性”。但最使斯蒂伦感动的,是希拉蕊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坚忍不拔的耐力和毅力。 “希拉蕊的阅歷很深,她所经歷的挫折是难以想像的。可她令人不可思议地闯过了一道道难关,坚强地挺了过来,并维护了他们夫妻间坚实的关系。直到现在,我们仍旧能看到他们夫妻之间的恩爱。” 在华盛顿,唿吁弹劾总统和要求总统辞职的唿声越来越高。由于柯林顿4分钟的讲话中并没有向国民表现出“足够的悔悟”,因此他正逐渐失去一部分民主党人的支持。来自斯塔尔办公室泄露的消息说,独立检察官马上就要完成报告,并将尽快提交国会。民主党众议院领导人迪克?格普哈特认为,总统很可能将受到弹劾。民主党人一个接一个地拿起话筒,谴责总统的撒谎和不负责任,在关键时刻只顾抨击斯塔尔,而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上则表现得无能。看上去,如果共和党不能强迫总统辞职,便决定实施弹劾。柯林顿的政治幕僚们为了极力平息此事,不断唿吁并许诺说,总统在回来之后将会有悔悟的表现,他也已经意识到,之前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检讨得太少。同时,他们也注意到并引用了民意测验的数据:总统的支持率稳居62%,几乎达到了执政以来的最高点。 第79页 希拉蕊说,在葡萄园岛度假结束后,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了一点起色。她后来说,当时她尽管心如刀绞,但在那独处的10天时间里,她才再次意识到自己对柯林顿的爱。他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无休止政治战争的新阶段”。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为我的丈夫和婚姻而战斗,但我决定为了我心中的总统而战斗”。 1998年9月9日下午晚些时候,独立检察官办公室向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正式提交了弹劾报告。正式报告长达445页,共计11万字,并附有36箱附件资料。 斯塔尔的报告指出,对总统实施弹劾基于11项理由,包括作伪证、妨碍司法公正以及渎职。报告中先后有581次出现了“性”一词。 在理察?尼克森一案中,独立检察官并没有建议实施弹劾,或者在《宪法》框架内委託国会付诸任何行动,而只是提交了调查中发现的大量事实材料,不包括任何外部评论或建议。 白宫办公厅副主任约翰?波德斯塔担心,政府高官的不检点将会在国会以及普通民众中产生不利的政治影响。9月10日,柯林顿召集内阁成员及几名白宫官邸的工作人员,对他曾对他们和公众撒谎表示道歉。柯林顿说,他将用他的余生来弥补他的过错。然后,关于敌人,他又做了长篇大论。内阁成员的反应不一:一些人支持柯林顿的领导并发誓;一些人甚至想拂袖而去;还有一些人指责了总统。唐娜?沙拉拉尖锐地批评了总统,而马德琳?奥尔布赖特的批评则比较委婉。1月份,这两名内阁女性成员都曾支持过总统并且相信了他的解释。 《希拉蕊传》漫长的季节(16) 唐娜?沙拉拉说:“我本来以为,这次会议是柯林顿总统面对大家并向大家明确承认错误。可是,他似乎认为,他只要走进屋,道个歉就可以了。我突然意识到……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是私人的,必须与其他事情分开……我认为,公众人物必须特别注意他们的私生活,并告诉了他这一点。我希望他向我保证他能够理解,领导人在道德上也要为人表率。他的回答很奇怪,‘根据您的标准,我们应当选尼克森而不是甘迺迪了。’我觉得这一回答伤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但他们大都一句话也没说,原因是他们不确定这次会议的真正目的……只有很少几个人正视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肯德尔判断,斯塔尔的报告中可能有一些关于柯林顿和莱温斯基之间行为的详细描写。为此,希拉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不仅是斯塔尔,就连亨利?海德也拒绝肯德尔在报告公开之前先看到它。9月10日,众议院法规委员会一致同意将这份报告公开。第二天下午,众议院全体投票,以363票贊成、63票反对通过了公开报告及全部附件资料的决定。仅过了一个小时,网上便贴出了有关消息。 斯塔尔说,他希望最大限度地展示调查组的调查工作,他对报告中的叙述部分也十分得意。但是,斯塔尔的几名下属对报告持有异议。斯塔尔的一名骨干副手布瑞特?卡凡诺(后来被乔治?布希任命为联邦法官)说:“报告的叙述部分使人对柯林顿总统感到同情……他需要治疗,而不是卸任……我们的工作不是要把柯林顿赶下台,而只是公开有关的消息。”斯塔尔的目的很明显,也得到了很多副官们的支持。一些副官甚至明目张胆地说:他们要羞辱希拉蕊和柯林顿,并将他们赶出这座城市。他们相信有足够证据对柯林顿的作伪证和妨碍司法公正行为实施弹劾。即使国会不同意弹劾并证明他有罪,仅凭斯塔尔收集的令人作呕的故事,也足以使国民感到厌恶不已,并要求柯林顿下台。 那个下午,整个国家都惊呆了:报告的内容超出了许多人想像力的极限,包括白宫律师团、网络新闻节目主持人以及国会中的民主党人(海德和几名共和党领导人知道实情),当然还包括数以百万的美国人─包括切尔西?柯林顿─她此刻正从网上阅读报告的节选。 报告以耸人听闻的半色情的语言再次详细描写了总统与莱温斯基的关系,并且提供了一张照片,把柯林顿描绘成了一个沉湎于情色的堕落分子和色情狂,从而彻底使柯林顿颜面扫地。那条蓝色的裙子只是报告的一个前奏,里面还写到了电话调情、用雪茄菸作性具、总统在卫生间手淫以及与国会领导谈话时接受口交。 柯林顿告诉他的朋友特里?麦克里夫说:“这简直是不把我当人看。”詹姆斯?卡维尔说:“整个阴谋的核心原来就是几下口交。没有电话录音、没有税收审计。口交本身说明不了什么。”报告使用大量篇幅直接引用大陪审团的证据,按照《宪法》规定,这些证据是不能在法庭上用于对证人进行交叉询问的。 与此同时,柯林顿在继续进行他的一些幕僚们所称的“忏悔之旅”或“悔悟之旅”。他们相信,他的态度是真诚的──寻求人们的谅解、投入到牧师的怀抱、坦诚其罪恶并竭力保住总统职务。 《希拉蕊传》开始行动(1) 1998年9月17日,贝齐?埃柏林和黛安娜?布莱尔来到白宫,与希拉蕊谈心。 贝齐?赖特说:“我们与希拉蕊一起待了5天。8月17日之后,我只见过总统一面。就在同一个周末,众议院的共和党和民主党就是否应公开总统向大陪审团作证的录像及其他一些录下来的证据展开了争论,这些证据包括莫妮卡?莱温斯基与她的知己女友琳达?特里普之间的电话记录。 第80页 黛安娜说,当时,尽管总统和第一夫人“各自为战,很少敞开心扉互相交谈”,但她仍旧毫不怀疑,他们应当将婚姻关系维持下去。“我认为这不仅仅是爱情,因为他们必须相依为命。他们已经风风雨雨25年了。这一点,只有有过相同婚姻经歷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9月18日,维吉尼亚州国会议员吉姆?莫兰给希拉蕊打电话说:“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会抓住他,把他带到房子后面,然后打烂他的鼻子。” 接到莫兰的电话,希拉蕊感到很高兴。柯林顿曾经认为,莫兰是一名民主党的关键同盟人物,并在1月份向他保证他与莱温斯基没有任何关系。莫兰相信了他的话,并一直支持他,直到9月8日的电视访谈节目中,莫兰说:“事实情况是,正如他在法庭上一样,他对美国人民撒了谎。这件事情足以使他接受弹劾。”他告诉希拉蕊,她丈夫是一个“花花公子”,一个“骗子”。正如莫兰敬佩柯林顿的能力以及对公共服务的承诺一样,柯林顿对希拉蕊(也包括支持他的所有人)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失望。 希拉蕊回答说,弹劾得到了那些一贯反对柯林顿的右翼分子的支持。一旦他们得逞,对整个国家将十分不利。然后,他们又继续谈了15分钟。 希拉蕊说自己俨然已成了柯林顿的防卫将军。 当天下午,众议院同意将柯林顿向大陪审团作证的录像带公布。为此,希拉蕊早有准备。一些基于录像节选和独立检察官办公室走漏消息的新闻报导表明,录像记录了柯林顿向检察官们大发雷霆的过程。 9月21日下午,柯林顿向大陪审团作证的录像被公开。这是柯林顿执政歷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媒体在转播过程中使用了30秒延时,以便能将有关牵涉到性的内容删去。可观众看到的仍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检察官的行径使他们感觉受到了严重冒犯。至少,民意测验表明,斯塔尔和国会的言辞太过淫秽,这比柯林顿的行为本身伤害了更多人。 在这之前,电视上正在转播柯林顿向联合国发表国际恐怖主义威胁的讲话,之后便切换到了这段录像。有些电视台的电视画面上做了画中画效果─一边是联合国代表起立热烈欢迎柯林顿总统,另一边是总统在作证─人们听到的则是“摸胸”等不堪入耳的语言。 第二天晚上,参加完联合国大会之后,纳尔逊?曼德拉在白宫表达了他对柯林顿总统的欣赏:“我们经常说,道德不允许我们抛弃我们的朋友。今晚,我们要说,无论何时,只要您有困难,我们都会想到您。” 希拉蕊后来写道,如果曼德拉能够原谅他,她也会去尝试原谅他的,但这很困难。 米兰娜?威维尔一直是希拉蕊最忠实的拥护者,她说:“这件事不是能掩饰过去的……每当他们在一起时,人们便察觉到了什么。可希拉蕊也很不容易,公务繁忙,整日不是在直升机上就是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这的确非常痛苦。她必须不惜一切努力学会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她必须清楚,她是个公众人物,整个美国都在看着她,甚至整个世界都在关注着她。” 希拉蕊比大部分媒体更早地察觉到了华盛顿以外的动态,这已经超出了民意测验的范畴。她发现,在国会选区和几个参议院竞选激烈的州,人们都希望息事宁人,尽快体面地结束这场闹剧。她自己在这场闹剧中被迫扮演了主角。 人们对第一夫人的看法也在改变。很多人看到,她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仍难能可贵地坚持维护自己的尊严;也有一些人认为,她为女性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因为她本应该与柯林顿结束关系并离开他。 《希拉蕊传》开始行动(2) 希拉蕊认为,当前,自己主要应当为民主党候选人的选举做工作。她相信,如果民主党人在11月的中期选举中有强劲表现,这将不可避免地引起共和党人的注意,从而使他们不敢贸然推行其热衷的弹劾总统以迫使其下台的计划。与此同时,总统当前也已在促进以色列和巴基斯坦和谈方面取得了进展。 唐?琼斯告诉过希拉蕊,保罗?田立克在一次经典的布道中说:“当我们深陷痛苦和不安时,命运就会时不时地眷顾我们。”因此,希拉蕊说,她每过几天便会看一看,有没有好运发生。 希拉蕊按照自己的工作计划,做演讲、在国内外旅行、支持全国民主党候选人的竞选活动。即使是在南方诸州,她也吸引了大量的拥护者。每当她在一个州或者一个选区举行完活动,民意调查便显示出,民主党候选人为此而受益匪浅。鲍克斯的女儿、希拉蕊的弟媳妮可尔说:“希拉蕊非常努力,她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女性,是为竞选活动做出努力的最受欢迎的高官。” 希拉蕊先后参加了二十多个州的集会活动并发表讲话。尽管她被查出腿部有血凝块,并且做了治疗,她仍未停止支持竞选的活动。她说:“我们必须向华盛顿的共和党人发出明确的信号,美国人所真正欣赏的是踏踏实实做事。”10月中旬,柯林顿在国会通过一项预算,使美国联邦政府多年来第一次出现了收支盈余。 距离中期选举已剩下不到3周的时间。金里奇估计,在这次选举中,共和党将凭藉反柯林顿以及支持弹劾这两点赢得22个席位。他发誓说:“只要我还是发言人,在以后的每次讲话中,我都要谈到这一个主题。” 第81页 在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打出的一条gg中,许多母亲大声疾唿:“你对孩子们都讲了些什么?”在10月29日nbc/《华尔街日报》的民意调查中显示,68%的公众不满意国会对总统弹劾的方式。反对之声不只是针对共和党,国会中的民主党也没有形成一条统一战线。有些人认为,应对总统实施有计划、有步骤的处罚,从而使他免遭弹劾的厄运;还有人认为,应当确定几条弹劾的原则,从而放慢事态的进程,并且使弹劾过程能够体现出公平(共和党所採用的方式看不到这一点)。 犹他州的詹姆斯?汉森是热衷于弹劾的众议员之一,他在前一周的电台节目中说:“90%以上的共和党人贊成弹劾,他们也贊成谴责以及其他许多近乎疯狂的惩罚方式。有些甚至贊成暗杀,这我不能贊成。” 众议院已在月初以绝大多数票通过了授权司法委员会正式实施弹劾的决议,其中有31名共和党人投了贊成票。迪克?格普哈特预言:“我们将反败为胜。”白宫则希望11月的中期选举将使弹劾一事不了了之。而且很明显,大多数美国人都认为,不管总统犯了什么罪,弹劾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11月2日,中期选举的前一天,萨利?奎因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了一篇3700字的整版文章,阐明了华盛顿和整个美国对弹劾一事看法的不同。她写道:“除了个别事情,整个华盛顿的当权派都为总统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耻,并且希望总统能够正式承认其行为的严重性……不仅是为了局部和谐,而是为了整个国家大业以及总统更好地执政……然而整个国家的民众则对此已经厌倦,但仍希望国家事业能够正常进行下去。自然,柯林顿不是第一个撒谎的美国总统,但其撒谎的内容和场合却激怒了华盛顿的当权派……如果说华盛顿是一个部落,那么总统则是这个部落的酋长,人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对部落成员撒谎。”她还写道:“华盛顿民众愤怒的是,他们华盛顿圈子里一开始就订立了规矩,但是现在看上去已经不再时兴和适用。”她建议柯林顿“辞职”,以免华盛顿“再度蒙羞”。 柯林顿的幕僚们大吃一惊,他们又一次领教了自称为这个城市统治阶级的人们的伪善。他们给柯林顿复印了这篇文章,而柯林顿却有些得意地把它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希拉蕊传》开始行动(3) 选举之夜,柯林顿和下属们一起在约翰?波德斯塔的办公室一边吃比萨饼,一边通过电话和网际网路了解民意测验的情况。希拉蕊、副顾问雪莉尔?米尔斯和玛吉?威廉斯则在白宫剧院一边等候测验结果,一边看着根据托妮?莫里森写的关于一名受尽男人虐待的黑人妇女的小说《宠儿》改编的电影。 第二天,民主党在众议院获得了5个席位,从而将共和党的席位从223个降低到211个。在参议院,共和党仍保持55个席位,领先民主党的45个。无论是基于人们对当前总统即将卸任的判断,还是鑑于选举的特殊形势,这一结果都有些令人琢磨不透。许多新闻界的专家原来都认为,共和党将会在中期选举中大捞参众两院的席位。美国歷史上,上一次的总统党在第二任期内仍获得席位的情况要追溯到1822年。希拉蕊认为,如果民主党能够在反弹劾一事上更加团结和坚决,中期选举结果会更好。 选举前舆论认为将席位不保的巴巴拉?鲍尔斯获得了胜利;在纽约州,舒默击败了达马托,这令希拉蕊非常满意;同样令她满意的是,在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劳希?费尔克洛斯被击败。希拉蕊怀疑,费尔克洛斯在任命斯塔尔为独立检察官一事上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星期五,纽约州的另外一名参议员莫伊尼汉在曼哈顿接受了电视新闻记者加布?普莱斯曼的录音採访。莫伊尼汉说,今后两年之内,他不会竞选第五任期。星期五晚上,这条消息便人尽皆知了。纽约哈莱姆区国会议员、柯林顿总统的热烈拥护者查尔斯?兰赫尔打电话给希拉蕊说,她应该考虑参加参议员的竞选,以弥补莫伊尼汉的空缺,他认为她能够获胜。早在10个月之前,民主党纽约州女主席朱蒂斯?霍普就告诉过希拉蕊,她相信莫伊尼汉不会参加2000年的参议员竞选,并且劝她尽快考虑参选一事。 希拉蕊后来说,她告诉兰赫尔,她并不打算参选参议员,因为她还有许多个人和政治上的事情需要解决。其后的两周时间里,《纽约时报》进行了一次民意测验,结果显示,希拉蕊的支持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70%,是医疗保障改革失败时期的两倍。 柯林顿及白宫政治和法律官员们有理有相信,选举结果将阻止众议院共和党人的弹劾进程。为了减少麻烦,柯林顿于11月13日花了85万美元(47.5万美元来自保险公司)对葆拉?琼斯一案进行了了结。从此,关于此案将不再会有更多的纠缠。希拉蕊说,她事后才觉得,没有早些了结琼斯一案是个很大的错误。 11月19日,斯塔尔向司法委员会作证。在列举柯林顿的罪证时,斯塔尔说,他的调查中没有发现旅行门事件中有可提起弹劾的疑点。对白宫员工不正当使用fbi档案的调查也没有发现可提起弹劾的疑点。国会议员巴尼?弗兰克询问斯塔尔是什么时候得出上述结论的。 “几个月之前。” 第82页 议员问为什么直到选举结束才免除了总统的罪行,“当时你们编出了很多对总统不利的东西……直到现在你们才宣布总统无罪”。 斯塔尔的回答有些吞吞吐吐,直到最后他才承认,在他看来,他的办公室只负责向国会提供对总统不利的证据,从来不收集能为总统开脱罪名的证据。 中期选举使她能够离开华盛顿和白宫,与她自己的幕僚和心腹待在一起。她不想再回去同她丈夫的幕僚们一起共事,也不想再回想起这一年前7个月里发生的不堪回首的事情。在那7个月里,她领导了拯救柯林顿的斗争。这一段时间也是柯林顿夫妇的关系非常微妙的时期。有些时候,希拉蕊眼看便要崩溃了─这一点很容易理解。很多人仍在揣测希拉蕊是否会与柯林顿离婚,而那些最了解他们夫妇的人则认为,这一可能性非常小。托尼?罗德姆告诉他妻子妮可尔说:“事情就是这样,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两个人相亲相爱,他们怎会分开。” 看上去,白宫对形势的估计是:在解决弹劾问题上也可以讲道理,共和党领导人将会停止弹劾行动,特别是如果他们看了民意调查结果之后。这显然忽略了华盛顿政治生活的一个重要事实:任期终身制。众议院435个议席中只有不到50个是可以通过竞选竞争来的;国会不公正的划分选区可使大多数的议员成为终身制,只要他们愿意,且不进监狱或者不被他们的选民抓住特别明显的辫子。在这点上,共和党比民主党体现得更为明显。民主党席位的增加或者柯林顿的民意测验高支持率并没有影响到某些共和党人对柯林顿和希拉蕊的看法,他们仍然鄙视柯林顿夫妇。他们认为,只要他们投票贊成弹劾,便一定会成功。他们既然有获得梦寐以求的胜利的机会,为什么会偃旗息鼓?并且,如果弹劾一旦成功,几名民主党大员也可能会闻风而动,投票贊成柯林顿的罪名。 《希拉蕊传》开始行动(4) 奇怪的是,西翼却迟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正如布鲁门多所说的:“在白宫,我们似乎对一切都置若罔闻。”他告诉希拉蕊,几乎可以肯定,他们能够通过投票来阻止弹劾。而希拉蕊却说:“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到了感恩节,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白宫无法控制的地步,与共和党达成妥协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为了泡影。格雷格?克雷格公开宣布,只要不进行弹劾程序,白宫愿意接受公开谴责。柯林顿的顾问们认为,如果他公开承认撒谎,他将可能遭到谴责投票。但是肯德尔仍然建议柯林顿不能承认任何罪名,并且认为,几名律师的看法也是不无道理的,斯塔尔或其继任者可能会在其总统任期结束之后继续对他穷追勐打。 现在,总统已经没有时间了。12月11日,司法部通过了四项弹劾条款,并全部提交众议院,其中第一项为“向大陪审团提供伪造、虚假和误导性的证词”。 第二天,希拉蕊和柯林顿去中东进行了为期四天的访问。很明显,他们之间仍有隔阂。直到现在,希拉蕊才向她的几个好朋友谈了她的看法:柯林顿的执政地位─他们两人的事业─将受到弹劾及后续动作的威胁。 12月16日,在他们返回华盛顿之后的第二天,总统的军事和情报小组建议要对伊拉克实施军事打击,目标仅限于联合国检查人员怀疑萨达姆囤积或生产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地方,以及其他一些军事设施。 对伊拉克军事设施的轰炸行动使得共和党领导人推迟了众议院讨论弹劾的进程。共和党国会议员约尔?何弗雷说,轰炸“是总统为了实现其个人目的而悍然发动的不光彩军事行动”。还有许多其他类似的说法。参议院多数党领导人特兰特?洛特认为:“轰炸的时机选择和策略都值得商榷。”直到12月18日弹劾辩论开始,美国仍在对伊拉克进行飞弹和炸弹袭击。 最后,希拉蕊打破了为期一周的沉默,谈了自己关于柯林顿下台的看法。她在白宫发表了讲话。第二天的媒体报导说,她看上去十分疲惫和难过。“我认为绝大多数美国人与我一样,对总统一直以来所从事的事业都表示认可和欣赏。我们这个国家需要一些和谐的因素,我们需要使我们的国家团结起来。”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时刻。 第二天,12月19日星期六,在对弹劾条款投票之前,应迪克?格普哈特的要求,希拉蕊与民主党决策机构举行了一次会议。她在前一天的声明中已表明了她对丈夫的支持。尽管共和党已经投票决定对柯林顿总统的罪行和有失检点进行弹劾,但重要的是要把损失降低到最小,降低民主党参议员通过投票指控总统罪名并促使其卸任的可能性。 《纽约时报》报导说,现在,希拉蕊已经“像当时痛斥莫妮卡?莱温斯基绯闻为‘右翼阴谋’一样勇敢地站了出来。”她在一次会议上说,她之所以站出来,“部分是因为作为妻子,她热爱和支持自己的丈夫”。共和党人意在“将他赶下台”,因为他们反对他的政策。她告诉他们:“你们可能对比尔心存不满,我个人也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但这一切都不能通过弹劾来解决。”她的丈夫也不会辞职。 那天上午,共和党人上演了出人意料的一幕。就在希拉蕊和民主党人开会的同时,金里奇众议院发言人一职的继任者,已担任22年国会议员、现年55岁的罗伯特?利文斯顿向共和党宣布,他曾对其妻子不忠。他说:“我有时会偏离我的婚姻,我曾寻找过新的婚姻并进行过心理谘询。”利文斯顿之所以谈起这些,完全是由于色情作品出版商、《好色客》杂志的所有人拉里?弗林特。就在莱温斯基案和总统弹劾闹得沸沸扬扬之时,弗林特决定向他所看到的华盛顿政治圈里的伪善发起挑战,特别是针对(但不限于)那些一心要陷害柯林顿的人。弗林特在10月4日的《华盛顿邮报》上做了整版gg,向那些曾经与已婚国会议员或高级政府官员有过不正当性关系的女子最高悬赏100万美元将有关事实曝光。这一gg起了作用。在对一名回应者的“调查”过程中,利文斯顿的妻子邦妮打电话给弗林特,恳求他不要将丈夫的绯闻刊发在杂志上。 第83页 《希拉蕊传》开始行动(5) 众议院在那天早上开始了对柯林顿的弹劾程序,利文斯顿第一个就即将到来的弹劾投票发表了讲话。他对柯林顿说:“总统先生,您对这个国家造成了太大的损失……我认为您有能力停止继续造成损失,并弥补您以前造成的过错。总统先生,您应当辞去总统职务。”民主党人则大喊,辞职的应当是利文斯顿。利文斯顿说:“我至少还能做到不食言,就凭这一点便可以向你们发起挑战。可在目前情况下,我已经不能再担任领导。我必须做出榜样,希望总统先生能够效法。1月6日,我将不再代表众议院的发言人。”与会人员都被他的这番话惊呆了。他已经在同僚面前痛哭流涕并且承认了他的出轨行为,这难道就足够了吗? 白宫看到,目前情况万分危急。格普哈特离开会场,同柯林顿的幕僚经过讨论,以柯林顿的名义写了一份声明,敦促利文斯顿做再次考虑。与金里奇不同,利文斯顿没有立即从众议院辞职。最后,在离开会场之后两个小时,格普哈特再次出现,并发表了讲话。他称利文斯顿“是一个值得信赖和尊敬的好人”。话音刚落,走廊两边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众议院拒绝了格普哈特的议会调整计划,强迫对公开谴责进行投票,结果230票贊成、204票反对。 在接下来的党派对垒分明的投票中,众议院通过了两项弹劾理由:阻碍司法公正和在宣誓下撒谎。柯林顿并没有就此认输,他与希拉蕊和一些民主党人在玫瑰园开会。阿尔?戈尔在会上对柯林顿总统大加赞扬,他说:“国会对一个我坚信为美国歷史上最伟大总统之一的人做出了一个伤害性极大的决定。”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举动,有力地回击了利文斯顿劝总统辞职的建议。民主党想以此反败为胜,这的确起了一些作用。但更大的问题在于,6年之前那个冬天里的希望和理想已经荡然无存,当年的年轻总统和第一夫人已无力再去改造美国政府的形象。在柯林顿夫妇走出会场时,他们几乎没说什么话,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仍旧一望而知。 比起之前的戏剧性,对总统的审判结果却显得有些平淡。在美国总统执政歷史上,这是一个耻辱;而对于美国国会来讲,这更是一个奇耻大辱,因为国会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彻底抛弃了《宪法》赋予它的与政府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责任。司法系统也没有履行其应有的责任。经过5周的审讯,最终判决没有出人意料,柯林顿被宣告无罪。第一项弹劾的投票结果为55∶45,没有一名民主党人加入共和党阵营投票指控总统犯有作伪证罪;第二项关于阻碍司法公正弹劾的投票结果为50∶50(包括17票未提出指控),同样没有一名民主党人投票指控总统有罪。首席大法官满怀仁慈地宣布,弹劾审讯于1999年2月12日深夜12时39分结束。 弹劾案一结束,希拉蕊便准备参选美国参议员了。是参议院刚刚宣告了她丈夫无罪。 《希拉蕊传》后记(1) 随着希拉蕊?罗德姆?柯林顿一步步接近总统大选,人们开始对她对于政治转型所怀有的心态倍加关注了。 也许,在做出把自己的未来託付给比尔?柯林顿的决定之后,这是希拉蕊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持续的满足、欣慰和成就感。这些感觉是她成年以后从来没有过的。其中的不同之处似乎在于,她现在确实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掌权的女人了─无论是在婚姻上、工作上还是在个人价值实现上,她都已经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希拉蕊最亲密的朋友们注意到:“她现在已经能够代表自己讲话了。”德博拉?塞尔与希拉蕊已经相识了几十年,她说:“她不再为柯林顿或她所代表的组织而感到困惑。曾几何时,她必须考虑自己第一夫人、州长夫人甚至是儿童保育基金负责人的身份。现在,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由了……这就是希拉蕊目前真实的生活状态。” 发生这一转变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希拉蕊已不再生活在柯林顿的阴影之下,不再效命于他的政治需求和目的,不再一味迎合他巨大的政治胃口,不再屈尊将自己的政治生命奉献给他并忍受他的“摆布”。 现在,希拉蕊已经声名远扬。这并不是由于柯林顿或白宫的错误使她蒙羞,而是由于她走出了困境,由于她在参议院的仕途一帆风顺,以及她令人赞嘆不已的掌握政治游戏规则的能力。 她与柯林顿的婚姻对她来说仍是一个支柱,只是他们婚姻之间的平衡关系发生了转变。多丽斯?卡恩斯?古德温在10年前便预测,他们夫妇将上演一场跷跷板游戏。 随着总统大选日益临近,政治专栏作家戴维?布罗德说:“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她的婚姻是她生命的核心,她与柯林顿是难解难分的。没有了柯林顿,她寸步难行;同样,没有了她,柯林顿也成不了总统。如果她成为总统,柯林顿将在她的任期内扮演核心角色,正如她在他的任期内一样。这是这个国家必须要考虑到的。”正如希拉蕊的一名竞选助理所说的:“傻瓜,别忘了他们是夫妇俩。” 希拉蕊总统竞选中最令人关注的事情是,柯林顿是否能够做到足够成熟、自律和自制,是否能够爱戴和尊重他的妻子,并且不做妨碍她的事情。由此,柯林顿再次接受了来自公众的考验(正如当年他入主白宫一样),包括他的那些追随者和诽谤者。 第84页 但是,他们婚姻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希拉蕊很清楚,如果柯林顿故态復萌并因此而妨碍到她的选举,这对他们来讲将是最大的不幸。希拉蕊的一个朋友认为,如果希拉蕊竞选失败,她将继续在参议院工作,而他们之间扭曲的婚姻将成为这一竞选之旅的墓志铭。希拉蕊已经完全做好了竞选失败的准备,她的这位朋友说:“她喜欢参议院,在那里她的工作很出色。如果竞选失败,她仍将回到参议院。” 同时,柯林顿已经找到了他总统卸任之后的出路。他正在致力于“柯林顿全球倡议”和“柯林顿基金会”的工作。为此,他已经建立了一套机制,以在深思熟虑的基础之上促进研究和解决世界后千年时代的疑难问题。许多与柯林顿同时代或稍晚些的最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以及人道主义者都加入了他的这项工作。 人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的婚姻已日渐稳固,他们两人也已从中汲取了力量,并将继续达到某些新的目的─特别是,他们正力争实现第三个克氏总统任期。 一位柯林顿夫妇的前女助理说:“阻止柯林顿乱来的最好办法就是使他感到自己不可或缺。只要柯林顿认为希拉蕊离不开他,他便会去协助希拉蕊……但是,如果公众认为希拉蕊离不开柯林顿,这也会产生问题。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个人认为,她必将会面对许多新问题……她周围的女人们认为,事情会一帆风顺的,她们了解柯林顿,她和他之间经常通电话,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他们只是实际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因为柯林顿是一名摇滚爱好者,而希拉蕊正忙于竞选总统。但是,你会听街上的人们议论纷纷,说柯林顿正与一帮不务正业的男孩子厮混。” 《希拉蕊传》后记(2) 希拉蕊竞选的组织人十分担心希拉蕊的敌人们会想方设法唤起选民们对柯林顿白宫执政期间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偏见和关注,而且这种糟糕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选举日。柯林顿夫妇的一名好朋友不无幽默地说:“每当查帕瓜(柯林顿夫妇现在居住的地区,位于纽约市郊外)地区有人离婚时,便会有人说,这都是因为比尔。” 另外一名朋友说:“他看上去很高兴。通过设立基金会,他已经完成了许多他认为重要的事情,并且他还将继续完成更多重要的事情。目前,他希望希拉蕊当选美国总统,因此他便有了自己的使命。他是她最重要的顾问。在这一点上,任何其他人都无法与他相比。” 一名参加过柯林顿夫妇婚礼的朋友说:“希拉蕊从他们的婚姻和柯林顿身上获得了一切。在某种程度上,她仍旧依赖这段婚姻。”但是,随着希拉蕊政治上的平步青云,她已经成了主角。她自己也已经意识到并且坦然接受了这一事实。正如希拉蕊过去为柯林顿所做的一样,现在轮到柯林顿为希拉蕊奔忙了。他竭力为希拉蕊的过去打圆场,支持她,宣扬她的智慧和能力─夸大其优势,掩饰其缺点。这俨然是当年莱温斯基案时希拉蕊担保他的忠诚并支持他的翻版。但是,竞选总统的决定是希拉蕊做出的,而不是柯林顿。这一基本事实不仅改变了美国的政治气候,而且改变了她的生活,改变了她的视野,甚至改变了她的情绪。 在参议院这一别人看上去最不可能的权力集团里,希拉蕊找回了自我。无论是在大学校园,还是在国会,她都把学会妥协(成为政治家的必备素质之一)作为达到目的的法宝。作为一名代表选民意志的领袖人物,她赢得了人们的爱戴,赢得了韦尔斯利学院和国会山的同僚们的信任;同时,作为一名独立的女性,她的人生歷程也令人艷羡不已。 作为柯林顿的战略顾问和精神后盾,她对柯林顿的执政影响至深。在阿肯色州,她在维护法律服务项目法令和教育改革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在柯林顿的总统任职期间,无论是从个人角度还是政治角度,希拉蕊的经歷都极为糟糕。 一位朋友说:“当希拉蕊和比尔初来华盛顿时,他们认为他们完全可以适应那里的文化,后来他们才意识到他们不能。”“对她来讲,学习的难度更大,她也意识到了这一事实。但我认为,她一到参议院,便给了许多人惊喜。人们对她的期望已经超出了她的实际情况。在国会山,作为一名后起之秀,她对立法环境比许多人想像的都更加了如指掌。她知道,参议院的工作远不同于身在白宫和身为第一夫人时的工作。” 在柯林顿执政早期,希拉蕊在医疗保障改革上的失败使她存在一些復仇心理。在其担任第一夫人期间,她经常会表现出不理智的冲动。但是,为了柯林顿1996年的大选,她从执政第一线退出,这一点便能说明希拉蕊的变化。同样,在1996年大选前的几个星期,她不得不接受柯林顿签署福利制度改革的法案,尽管她认为这一法案存在许多缺陷。经过了惨痛的教训之后,希拉蕊认识到,白宫的权力可以通过妥协(而不是专制)得以巩固。 在她作为总统候选人推出医疗保障计划之后,她的政治生涯奇蹟般地从一蹶不振中(1993~1994年期间的医疗保障改革)恢復了活力。这一次,对于医疗保障计划,希拉蕊说:“我已经从我过去的失误中吸取了经验。”此话似乎打消了记者们的疑虑,并打动了许多曾经对希拉蕊持怀疑态度的民主党选举人。尽管这一新的方案在很多方面与之前的方案大相迳庭,但它得到了来自其丈夫继任者的财政上的支持—人事和环境方面的变化至少与方案的内容本身同等重要。 第85页 2007年,希拉蕊在新罕布夏州首府康科德对听众说:“当时我们初来乍到,对如何处理一些事情并不太懂。如果我们当时便像现在一样了解情况,事情可能完全不同。”她的这一叙述也映射出了她当时为什么支持授权乔治?布希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原因。同样在2007年,希拉蕊说如果早知道情况是现在这样,便不会有人去投票,她也绝不会投票给总统授权。 《希拉蕊传》后记(3) 无论是来自共和党还是民主党,希拉蕊的敌人们都宣称,这只是希拉蕊的託词,也是她的优势和劣势(在白宫任职,医疗保障改革)以及违心(对“白水案”、“旅行门”的解释,募集资金滥用以及对战争的投票),尽管这些表面看上去表现是某种程度的谦逊、公允和自省。这在其竞选总统过程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也许,她最明显的优势在于她能够于困境中崛起—尽管她在“白水案”、在白宫遭遇到了挫折,但她却抓住了每一次机会,她和柯林顿在1992年和1996年曾两次击败共和党右翼势力。 现在,柯林顿夫妇一心为了希拉蕊的竞选而努力。尽管希拉蕊从来不使用“东山再起”一词,但他们的确在行“东山再起”之实。在希拉蕊的一些竞选活动中,柯林顿总是一马当先,出现在电视节目、募捐活动以及採访现场。很明显,在布希政府的统治之下,人们经常会怀念柯林顿执政时期和平、繁荣的岁月。希拉蕊的总统竞选再次成了柯林顿夫妇共同的事业。 对于那些宣称希拉蕊并没有怎么改头换面的民主党对手们,希拉蕊说:“自从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以来,民主党拥有了歷史上第一次的总统连任。对柯林顿总统的反对,就意味着反对2008年大选的获胜。大家知道,20世纪90年代,民主党人为经济发展做出了努力。实际上,不论是相对于布希还是切尼,民主党人都要比共和党人做得好。即使是在刑事犯罪和国家安全的表现上,民主党人也不输于共和党人。自从林登?詹森以来,民主党人实行了最大规模的医疗保障改革以及儿童健康保险计划。因此,我们为什么要反对我们取得的成绩?” 她的对手们曾极力形容“新柯林顿主义”和希拉蕊早已过时。他们断言,她所代表的是一帮迂腐的政客和知识分子,并不能把美国领上正轨,并在小布希的灾难性统治之后使美国走上新的道路。这是希拉蕊政敌手中最强的一张牌。特别是巴拉克?欧巴马的参选也妨碍了希拉蕊和柯林顿顺利进行民主党初选和提名的如意算盘。希拉蕊并没有为自己成为美国歷史上第一个女性总统候选人感到高兴,她反而被一名黑人(欧巴马)压住了风头。他利用这一机会对希拉蕊的竞选做了定性—柯林顿二世的选举,以此缓解自己的选举压力。他把自己定义为带来变革的人,恰如柯林顿在1992年的表现。对希拉蕊来讲,最重要的问题在于,欧巴马坚决反对对伊拉克发动战争。 在谈到自己的候选资格时,欧巴马大胆谈了自己的想法:“我怀疑,如果比尔?柯林顿也参加这次选举,那么他也会这么做。我认为,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他正确把握了这个国家的脉搏,并看到了民主党内部所应当进行的一场改革。因此,2008年,我们也不得不做与1992年同样的事情。但是,我们不能简单效法1992年的做法,因为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在希拉蕊领导集团中,欧巴马发起的挑战,特别是他自称代表民主党所必须变革的方向,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德博拉?塞尔说:“希拉蕊已经意识到,在发动变革方面她不及他。他是不同时代的人。柯林顿的执政对她来讲是一个很大的优势,但同时又拖了她的后腿。她很清楚这一点,她永远无法否认。她只是一再强调她的优势,没有人会料到来自于欧巴马的反对,她意识到了他的实力强大和机智过人。同时,她还最终看到,不管她有多么不情愿,她也必须要向媒体多献殷勤,尽管她几十年来对媒体一直没什么好感。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越来越认为,她的这位‘不速之敌’不负责任地高估了华盛顿可能接受的变革的深远程度。” 希拉蕊竞选总统可以最终归结为一场二人共同执政,这将促使柯林顿夫妇利用他们所有的才干、经验和教训去扭转被动局面,这一局面自从他们不体面地搬出白宫的那一天便形成了。 在竞选歷程中,他们两人总是一起参与,一起并肩作战,不管柯林顿在第一次竞选总统时是如何单枪匹马做了许多事情。直到柯林顿遭受弹劾以及希拉蕊当选参议员,他们的目标越发清晰,那就是希拉蕊继柯林顿之后竞选总统,不管他们之前遭受了多少非议和诽谤。毕竟,希拉蕊为他们夫妇又赢得了一个走向光辉顶点的机会,他们将藉此机会弥补柯林顿从前由于鲁莽而失败的事业。但是,希拉蕊从未在公开场合这样说过。 《希拉蕊传》后记(4) 如果这件事情果真发生,这便如同电影中的人物一样,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不再过于招摇,不再妄自尊大,让自己的见识和经验随着岁月的年轮增加而增长。希拉蕊以年届六十的年龄使其当选总统成为可能,使她的理想和想像成为可能。 现在,随着前方道路上的障碍逐一扫清(共和党人可能已经向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剩下的便是要使选民们相信,他们夫妇不是要故伎重演,而是要使这个国家在他们夫妇的带领下积极进取,使这个国家摆脱过去遇到的危险。他们的想法来自于他们广泛的经验以及接触过的众多优秀人物;同时,柯林顿贪婪的知性主义以及希拉蕊坚定的乐观主义也起了重要作用。人们很少去谈论希拉蕊在参议院到底为纽约人做了什么,从来没有讨论过她所提议或者宣扬的立法,但是人们却乐于讨论希拉蕊带来的富有责任感的柯林顿式的态度和品质,包括教育、努力工作和人性原则。作为参议员和第一夫人,她已经访问过83个国家。 第86页 他们两人已经形成了一个亲密无间的团队,而且不断向人们上演一出出好戏。他们头脑中形成于20世纪90年代的思想使他们总能跟得上时代的潮流;他们有资金、实力以及足够的能力(并且永远相信民主党的原则)去对抗以小布希为代表的不可知论的共和主义;他们完全能够担得起把这个国家拯救出困境的责任,使美国恢復公平的经济原则,并使美国处理好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关系。这便是她作为总统候选人所要传达的信息。人们也许会出于怀旧而选举她,因为她说:“我参加总统竞选的原因,是我认为我能够获胜,我们可以重新回到白宫。我将充分利用20世纪90年代的宝贵经验,并避免去犯同样的错误。”但是,她并没有对“我们”一词做出解释。 2007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