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的真相(考古纪实系列报导之二)》 第1页 [史学研究] 《废墟的真相(考古纪实系列报导之二)》作者:[美]吕贝克·斯特夫【完结】 前 言聆听远古的心跳 第01章佩特拉(petra)阿拉伯世界的禁地 第02章尼尼微(nineveh)古亚述王朝兴衰的秘密 第03章汉梯沙(hattusha)湮没的西臺城堡 第04章科潘(copan)玛雅文明的最后领地 第05章查科峡谷(插co canyon)印第安人的古老屏障 第06章吴哥(angkor)捕蝶人的伟大发现 第07章特洛伊(troy)考古史上的永恆传奇 第08章辛巴威(zimbabwe)探险家赠予的礼品 第09章克诺塞斯(knossos)欧洲文明的秘密“子宫” 第10章戈尔尼娅(gournia)痴迷于田野考古的杰出女性 第11章马丘·比丘(machu phu)印加文明之路的最后驿站 第12章吾珥(ur)对《圣经》的注释和证实 第13章巴比伦塔(babylon)聆听沙土下的心跳 第14章契晨-伊特萨(chichen-itza)遗弃在丛林中的巨城 后 记吾巴尔(ubar)沙漠中的新发现 考古纪元表 前言 你即将看到:考古史上最为动人心弦的篇章—— 14个失落的城市在百余年间相继被发现,它们无疑是人类文明的最早胚胎,有的甚 至可以追溯到人类的黎明时期。14个城市,14个扑朔迷离的故事,每一次发现都是考古 史上最为动人心弦的一章 ,它们共同奏响了史前文明的輓歌。 本书几乎囊括了自考古学诞生以来所有伟大的考古发现,可以说是一把打开远古、 通向未来的钥匙…… 聆听远古的心跳 1922年11月26日黄昏,桔红色的夕阳正坠向西山悬崖,金色的余辉呈扇状洒满帝王 谷。可是,霍华德·卡特却没有欣赏到落日的辉煌。此时,他沿着3000多年前就已开凿 出来的16级阶梯,来到了帝王谷底,在一条长达27英尺的岩石通道的尽头,他眼前呈现 的是刻有古埃及法老皇室标志的密封洞口,洞口有曾被启封开动过的痕迹。 卡特多么希望洞口之后就是那位统治了埃及10年,于公元前1325年去世的年青法老 ——图坦卡门的陵墓啊!可是,他又担忧发现的仅是一座在古代和近代被人洗劫一空的 空墓。 霍华德是一位考古学家,致力于考察早期文明的废墟和研究人类文明史。30多年来 他一直沉醉于古埃及研究工作,他搜寻图坦卡门陵墓已达15年之久。在过上的6年里, 搜寻古墓的经费都是由卡拉旺爵士提供的。卡拉旺是一位富有的英国人,和卡特一样, 怀着寻找小国王最终安息地的梦想。可是搜寻工作越来越令他沮丧,他告诉卡特,这是 他最后一次为挖掘工作提供经费了。 卡特握着锤子和凿子的双手颤抖不已,身后狭窄的石头通道中,卡拉旺和女儿,以 及卡特的助手正注视着他,默默无言地期待着。卡特在石膏门上凿开一个小洞,举着蜡 烛往洞里探头瞧。“眼睛渐渐适应了洞中的光亮,”卡特事后写道,“房中的一切慢慢 地从迷茫中显露出来,形状奇异的动物和雕塑,到处都是黄金,金光闪闪烁烁。” 考古学家惊得目瞪口呆。“看见什么了吗,”卡拉旺爵士焦急地问道。“是的,惊 人的发现,”卡特答道,好似在做梦一般。霍华德·卡特终于找到了几千年来未被人触 及过的法老图坦卡门之墓。 这是考古史上最富轰动效应的发现之一。虽然这一发现耗资巨大,歷时漫长,但卡 特从未动摇和放弃过搜寻图坦卡门陵墓的坚定决心。这位9岁登基19岁就去世的娃娃国 王的浪漫故事,再加上那显赫一世的财富和5000件精美的出土文物,这一切使得“图坦 宝藏”成了考古史上最着名的一次发现。卡特在1922年的这一发现标志着辉煌的考古时 代的结束。 这一辉煌的时代始于1798年。当时,拿破崙·被拿巴企图要为法兰西征服埃及。一 群学者和科学家也随军前往。拿破崙授权他们测量、描绘和研究古埃及的各种纪念碑, 当时那些纪念碑还未被外界所知。虽然拿破崙军队的人侵被英国海军击败,狼狈不堪, 科学家们在埃及的研究却产生了永不磨灭的影响。一回到法国,他们就着书立说,激起 了欧美人对远古世界的激情和兴趣。 在随后的几十年中,冒险家、探险者以及学者们奔向世界各地。他们有的研究已知 的古代废墟,比如罗马纪念碑,希腊神庙,埃及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有的寻找窥视遥 远过去的新窗口,寻求被埋藏和遗忘了许多个世纪的古文明证据,其中有些搜寻者发现 了曾经繁荣一时,后又神秘消失了的城市,这可大受公众欢迎。正如今天一样,在19世 纪,发现失落了的城市这一类消息是报纸的头版头条新闻。这些激动人心的发现远不上 激起厂公众对失去的文明的兴趣,每一发现都增进了我们对过去的了解,每一发现都以 第2页 科学的原则代表了考古发展史上的新阶段。 本书中描述了14个消失的城巾。从非州、地中海、中东、东南亚到美洲大陆,它们 跨越了全球,我们按其发现的顺序加以描写。其中最后一个城市由伦纳德·伍利于1922 年发现——也就是霍华德·卡特发现轰动一时的帝王谷那一年。在这个过程中,考古学 逐渐成为一门相互配合,有条不紊,有现代技术支持、组织合理的现代科学。孤独的探 险家时代已经结束,而科学探索者的时代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失落的城市令我们如痴如醉。考古学向我们展示,千百年来人们聚集在城市生活, 繁演后代,敬仰神灵,统治管辖和贸易交往。有欢乐幸福,也有痛苦不满,城市毕竟成 为了人类文明的象徵。通过研究人类遗留下的城市,我们跨越世纪的空间,窥视了古人 的心灵和思想。 公元前一世纪,罗马学者法罗曾说过,“是神赋予了我们国家,是人创造了物件产 城市。” 第一章 佩特拉(petra)阿拉伯世界的禁地 佩特拉城的重现,有两个人功不可灭。一位是19世纪的瑞士探 险家,另一位是电影导演史匹柏,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再次 让这一古城名垂青史。 令我震惊的惟有东方大地,玫瑰红墙见证了整个歷史。 ——英国诗人威廉贝根《致佩特拉》 1812年,奥斯曼帝国,一个地处土耳其中心地带的穆斯林国家,统治着地中海东端 的土地。几个巨纪来,奥斯曼帝国与信仰基督教的欧洲各国战火不断。因此,奥斯曼土 耳其人以及他们遍布中东和北非的臣民们对欧洲人都颇怀疑心。独身途经穆斯林地带的 基督教徒会被当地人当做奸细,或被驱逐出境,或遭杀害。 可是,巡迴商人西克·坎布拉罕·阿布道拉却是个例外。他满脸络腮鬍,头裹穆斯 林头巾,身着穆斯林长袍,讲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对伊斯兰的宗教信仰、典礼仪式无 所不晓,了如指掌。渊博的学识使他在旅途中处处受人尊敬,穆斯林人都误把他当成了 博学多才的伊斯兰法学家,若知道他的真名叫约翰·路德维格·贝克哈特,他们定会震 惊不己的。 贝克哈特1784年生于瑞士,在德国和英国受教育并且学习阿拉伯语。1809年,他受 于英非联合会,负责调查了解并解答当时的一个地质学难题:北非的两条大河——尼日 尔河和尼罗河——是否源于同一条河流,当时有些地质学家认为两条河或是起源于同一 个源头,或是在巨大的北非沙漠内部某地(一个欧洲人刚涉入探索的地区)汇合的;另 一些人却坚持认为(随后的事实证明他们是正确的)两条河流完全互不相干。 英非联合会要求贝克哈特用第一手考察材料,揭开尼日河与尼罗河之间的谜底。 贝克哈特接受了这一富有挑战的任务,开始策划自己的旅行,他首先计划去叙利亚,用 几年时间完善自己的阿拉伯语;然后前往埃及的开罗,加入穿越撒哈拉沙漠去尼日地 区的商队。贝克哈特蓄了鬍鬚,更名西克·坎布拉罕·阿布道拉,动身去了叙利亚的阿 勒颇。 身处穆斯林世界的贝克哈特远不止研究了这一使命,他逐渐了解熟悉,并深深地敬 仰首穆斯林文化,在执行英美联合会使命的主道上,出于对地质学知识的求知慾,一种 难以遏制的好奇心不时驱使他离开土道,步入众多叉路。就是这其中一条叉道引他奔向 了一座自12世纪以来少有,或者说根本没有欧洲人涉足过的城市。 佩特拉不完全是一个消失了的城市,歷史学家们还清楚地记得它的存在。在公元2、 3世纪——罗马帝国全盛时期——佩特拉曾一度是罗马东部省城的佼佼者,然而后来一 度长期衰落。到了贝克哈特时代,除了阿拉伯沙漠小的游牧民族贝督因人外,少有游人 访问此地。对外界而言,佩特拉的地理位置极其神秘。它隐没于死海和阿克巴湾(今天 的约旦国境内)之间的山峡中。1806年,一位名叫尤尔里奇·西特仁的德国学者伪装成 阿拉伯人,穿越奥斯曼领地,从一个贝督因人那儿获悉了“佩特拉废墟”。好奇的西特 仁试图悄悄熘进佩特拉,可是不幸被发现是伪装成穆斯林的基督教徒,惨遭杀害。 事隔6年后,贝克哈特由叙利亚向开罗南行,途中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处在佩特拉附 近,于是决定去看望一下这长期被遗忘了的城。不知是伪装术比西特仁得当,还是运气 比他好,他竟然未受任何伤害地到达了佩特拉城。他发现,通往佩特拉的必经之路是一 个叫西克的山峡,深约200英尺。这条天然通道蜿蜒深入,直达山腰的岩石要塞,这就 是加保·哈朗(圣经中称为荷尔的)要塞。西克山峡漆黑一片,回声荡荡,可是一转过 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山峡,则是另一番景观。世上最令人惊嘆的建筑就呈现在眼前:高 第3页 130英尺,宽100英尺,高耸的柱子,装点着比真人还大的塑像,整座建筑完全由坚固的 岩石雕凿成形。这座建筑名叫卡兹尼,它最引人注目的特徵是其色彩。由于整座建筑雕 凿在沙石壁里,阳光照耀下粉色、红色、桔色以及深红色层次生动分明,衬着黄、白、 紫三色条纹,沙石壁闪闪烁烁,无比神奇。 过了卡兹尼,西克峡霍然开阔,伸向约1英里宽的大峡谷。这峡谷中有一座隐没于 此的城市:悬崖绝壁环抱,形成天然城墙;壁上两处断口,形成这狭窄山谷中进出谷区 的天然通道。四周山壁上雕凿有更多的建筑物。有些简陋,还不及方形小室大,几乎仅 能算洞穴;另一些大而精緻——台梯,塑像,堂皇的入口,多层柱式前廊,所有这一切 都雕筑在红色和粉色的岩壁用,这些建筑群是已消失的纳巴泰民族的墓地和寺庙。 纳巴秦人是阿拉伯游牧民族,约在公元前6世纪从阿拉伯半岛北移进入该地区(今 天约旦和南叙利亚境内)。在他们建造的众多安居地中,尤以首都佩特拉最为突出。佩 特拉是一个值得介绍的地方,第一,它易守难攻,唯一的入口是狭窄的山峡,敌方无法 调集大军攻城,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第二,资源丰富,环抱城市的高地平原上 森林繁茂,木材丰富,牧草肥沃,利于游牧;第二,水源充足,一股终年不断的喷泉提 供了可靠的水源。 到了公元前4世纪,纳巴泰人又充分利用了该地的另一地理特点,大获其利。佩特 拉位于亚洲和阿拉伯去欧洲的主要商道附近,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们押运着满载货物的 骆驼队经过佩特拉门前—一阿拉伯的香、经波斯湾输入的印度香料、埃及的黄金以及中 国的丝绸都要途经佩特拉,运往大马士革、泰尔以及加沙等地的市场。与此同时,皮塔 还是通往希腊和地中海各地的门户,接近商道线的纳巴泰人得天独厚,赢利不少。他们 有时也採取不法的海盗行径,但大多数时候是靠收取途经货物的税和过路费获利的。他 们有时也为旅客、商队及牲口做嚮导,提供食物和水,朝廷有偿服务。 公元前3世纪,佩特拉成为了纳巴泰人的首都,在岩石中开凿墓地成了一种风俗。 有些考古学家认为,这种习惯可能起源于早期居住在那儿的当地人,后来又由纳巴泰人 继承和吸收了。虽然学者们对纳巴泰人的宗教信仰一无所知,他们相信该民族可能把已 故的国王们视为神灵,把他们的陵墓视为神庙。纳巴泰人也建造其它庙宇,有的嵌凿在 岩石中。不过其中最大的一座是建于公元前1世纪的独立式建筑,可能是用来供奉佩特 拉主神都萨尔斯的,该神的象徵是一块石头。 公元前2世纪,纳巴泰达到了全盛时期。版图最大时,王国由大马士革一直延伸到 红海地区,从某种程度上讲,它的影响已超越疆界、广泛传播且影响久远:“纳巴泰人 的”文字进化成了当代阿拉伯文字,在当今大部份阿拉伯世界中广泛使用。公元前80年 ~前65年,国王阿尔塔斯二世统治时期,纳巴泰人铸造了自己的钱币,建造了希腊式的 圆形剧场,佩特拉城蜚声于古代世界。无论何地,甚至远至中国,只要有骆驼商队,只 要有贸易团体,人们都听说过神话般的石头之城。 公元1世纪,罗马人控制了佩特拉周围的地区;106年,罗马人夺取了佩特拉,城市 及周边地带成了罗马帝国的一个省,称作阿拉伯人佩特拉区。它是罗马帝国最繁荣的一 个省,几年中创造的经济效益占罗马帝国经济生产收入的1/4。 在罗马人统治卜,佩特拉曾一度繁荣昌盛,罗马工程师们铺筑商道,改进灌溉设施。 可是佩特拉的贸易——该城的经济支柱却开始发生变化:越来越多的货物依靠海上运输, 地中海岸的一座名叫亚力山大的城市抢走了它的一部分生意;陆地运输也开始变化,罗 马人在它北部兴建了一条大路,连通了叙利亚的大马士革与美索不达米亚(今天的伊拉 克),掠走了更多的运输贸易。到了公元3世纪,佩特拉的经济实力和财富大大减弱。 公元4世纪,佩特拉沦为拜占庭(或称东罗马帝国)的一部分。在这期间,它成为一座 基督教城市,是拜占庭(或称东正教)大主教的居住地。公元7世纪,伊斯兰教在阿拉 伯地区东山再起,迅速波及西亚和北非地带。伊斯兰帝国趋强大,最终控制了从西班牙 到阿富汗的广大地区,阿拉伯人佩特拉区又成了伊斯兰帝国的一个小省。 此时的佩特拉几乎处于被遗弃的地步。几个世纪后,为了争夺近东控制权,伊斯兰 势力与欧洲基督教各国间战争不断。佩特拉这座石城在十字军东征期间再次兴旺起来。 欧洲十字军在该地建立起短命王国,把佩特拉作为他们的一个要塞,一直坚守到1189年。 召集,在曾经一度荣耀过的纳巴泰人的佩特拉废墟中,城堡的残骸还依稀可见。公元12 第4页 世纪后,佩特拉再次被遗弃。在贝克哈特来访之前,西方世界完全将它遗忘了。唯有贝 督因人和放牧者们继续把那些墓地当做遮风避雨的场所。 对贝克哈特来说,佩特拉不过是旅途中遇见的众多奇观之一。他马不停蹄,前往开 罗;然后洞尼罗河岸去衣索比亚,横跨红海奔向阿拉伯,最后再返回开罗。在他给英 非联合会的信中,他解释说他正在等待一个机会,以便加入进入西部沙漠的商队,一旦 时机成熟,他将继续执行原有使命——探索尼日河。不幸的是他于1817年病故于开罗, 一生未能有缘接近尼日河。不过,他在漫游叙利亚、阿拉伯和尼罗河峡谷期间却做了 大量的笔记,1819年至1831年间,英非联合会出版了他的笔记,厚达五卷。 在其中名为《叙利亚圣地旅行记》的一卷书中,他对佩特拉的描述引发了欧洲人的 激情。欧洲冒险者们,不畏艰辛,勇往直前,源源不断地踏上了去佩特拉的旅程。雁过 留声,人过留名,探险行们在那里开创了在卡兹尼墙上留下姓名的传统。1830年,一位 名叫利昂·德·拿波德的法国旅人出版了一本附有插图的佩特拉游记,展示了庄严堂皇 的石雕墓地及神庙。1835年,一位年仅三十,博览群书的美国游客在巴黎偶然读到此书。 这位名叫约翰·李约德·斯蒡芬斯(他后来在南美丛林中发现了玛雅人的科庞城—一译 者)的人突然产生了强烈愿望,要亲自去看看这消失了的佩特拉城。他首先去埃及,考 察了拿克斯尔和其它一些法老时代的古蹟;然后扮作商人模样,带着一个身着阿拉伯服 装的义大利僕人,从外罗动身,前往佩特拉;为了贿赂当地的贝督因酋长,以便为从探 险提供方便,他花了一笔钱。 正如贝克哈特一样,史蒂芬斯被突然展现在眼前的卡兹尼美景所震惊。他称其为 “一座神庙,精緻清晰,宛如一颗嵌在岩石壁上的浮雕宝石。”在卡兹尼墙上的小小留 名册上,他自豪地添上了“一个美国公民的名字”,接着又考察了墓地和纪念碑。不过 如今,在他面前,有价值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到处都是牲口的粪便,牧人的烟火熏 黑了这些建筑。 史蒂芬斯独自坐在岩石雕凿而成的巨大圆形剧场里,举目眺望着峡谷,思绪万千, 他力图要在游记中公正地评价石城的辉煌。他惊嘆遗蹟保存得如此完好,并在后来的书 中写道:“整个剧场保存完好,假如墓中住户们有幸显灵重生,他们或许会在老位子上 就坐。”这是一种为19世纪欧美游人所陶醉的感觉:深陷于工业革命导致的飞速发展中 的现代市民,面对这活生生的遗蹟——失去了昔日辉煌,然而却令人难以忘怀的废墟半 掩在遥远而令人生畏的山峡风沙境地中,他们激动不已,思绪万千。英国诗人波西·比 希·雪莱写于1817年的《欧兹曼耿亚斯》一诗中就曾洋溢着这种情感。诗里描述一尊被 毁坏了的古代国王的巨大雕塑,躺在“寂寞平坦的沙丘里。”返回纽约后,史蒂芬斯于 1837年出版了《阿拉伯人佩特拉区游记》一书,书中字字句句也都充满了激情。 该书得到美国诗歌评论家埃德加·爱伦·坡的高度评价和赞扬,而一举成为美英两 国的畅销书,这本书使人们对佩特拉的兴趣经久不衰,诗人约翰·威廉·贝根也因此书 诗意大发,即兴写下《佩特拉》一诗,其中两行常被引用,索绕人心的诗句使他留芳百 世:令我震惊的惟有东方大地,玫瑰红墙见证了整个歷史。最近,电影制片人史蒂芬· 史匹柏和乔治·路卡斯合作,实地拍摄了影片《印第安纳·琼斯和最后的十字军》, 以截然不同的艺术方式使佩特拉名垂青史, 19世纪,好奇的游客继续踏上去佩特拉之路。他们中有后来发现了特洛伊城的考古 学家亨利·谢里曼和后来在尼尼微地区开凿出美索不达米亚城的奥斯丁·亨利·莱亚德。 由于当地政局骚乱动盪,加上贝督因人的反对,严肃持续的考古工作在该地受到阻碍。 1914年至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火蔓延,燃及中东。英国士兵t·e·劳伦斯(史 称“阿拉伯的劳伦斯”)领导下的阿拉伯游击队经常藏身佩特拉,在古代纳巴泰人雕凿 出的500来个岩墙洞穴中暂时避难。 到了20世纪,佩特拉成为旅游圣地,同时也成了严肃的考古课题。自本世纪初以来, 德国。英国,瑞士、美国以及约旦等国的考古学家们都一直在佩特拉考察发掘。他们的 工作使人们进一步深刻地了解了佩特拉。对早期探索者,如贝克哈特和史蒂芬斯而言, 佩特拉之所以有趣是因为它与罗马之间的歷史关系。可是,当代的歷史学家们却意识到 佩特拉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文明中心,纳巴泰文明早在罗马帝国控制中东以前许多世纪 第5页 就已形成。 首批当代考古队考察了佩特拉的石雕墓地和庙宇,研究者们确定佩特拉建筑融人了 埃及、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希腊以及罗马的建筑风格,展示出一个多国文化交流中 心城市的风貌。然而,近期的一些重要研究却越过着名的石雕纪念碑,去揭示这座古城 的新面容。 过去多年的研究都把注意力聚集在那些墓地上,结果人们常把佩特拉当成是一个大 墓地,一个亡灵之城。而今天的考古学则对佩特拉人的生活方式越来越感兴趣。考古研 究者们正在追寻后来被罗马人重铺过的,过去的纳巴泰商道的痕迹;他们正在发掘三个 大市场:那里曾店铺林立,过往商队赶着骆驼打着马重步经过,车水马龙,好不繁华; 他们也在研究由纳巴泰人发展起来的蓄水设施。该设施包括一个岩石中开凿出来的大蓄 水池(或称水库)和一条水渠;水池用来收集泉水和雨水,并通过水渠把水送给城中心 的一个较小的水池,纳巴泰人还从喷泉处直接安装了许多陶管,把水引向城市各地;佩 特拉沦为罗马一个省后,精干建造水渠的罗马人又改进了纳巴泰的供水设施。 近期的发现表明纳巴泰人不仅仅搞贸易,还制造并且出口精美的陶器。他们的泥器 细薄精緻,装饰着树枝树叶之类的自然图案。作为文化财富中心的佩特拉,吸引了来自 纳巴泰王国各地的学者和艺术家们。也许他们的精品还埋在佩特拉废墟之中,等待后人 去发掘。 当今学者们估计:在全盛时期,皮塔城居民多达3万,城市规模远比早期欧洲人估 计的大得多;大多数建筑物并非都雕凿在岩壁上,而是些独立的建筑,随着年代的推移, 逐渐沦为废墟,随后又被千年风沙所淹没。事实上,佩特拉城的大部分还有待发掘,众 多的谜底还等待人们去提示。1994年,一位在此地工作的考古学家说:“大多数的城市 建筑都埋在了自然沉积的沙中。这里风极大,我希望我们能发现1~2高层的保存完好的 建筑。” 如今,学者们研究纳巴泰文化的注意力转向了两个重要方面。一些研究者试图了解 纳巴泰人的宗教信仰,典礼仪式;另一些则在集中专研他们日常生活的细节:普通人怎 样谋生;他们的家庭及其成员是什么样的。 我们对罗马时期之后的佩特拉生活一无所知,不过引人注目的近期发现却让我们对 拜占庭时期的佩特拉城有了新的认识。地处约旦阿曼的美国东方间题研究中心(acor) 的一位考古学家,他于1990年在佩特拉发掘出了始于公元6世纪的拜占庭教堂的部份墙 壁和整个地板。地板由两块各72平方英尺大的镶嵌图案装饰而成;图案中描绘了长颈鹿、 大象之类的动物,四季的象徵,以及渔夫、吹笛者和赶骆驼的人,如今这些图案已经得 到清理和修復。一套约40卷的羊皮纸卷是在教堂中的一个重要发现,科学家们估计它们 有1400多年的歷史,可追溯到晚期的罗马时代。虽然纸卷因火灾毁坏严重,字迹仍然依 稀可读。学者们正在竭力解释这些像是用拜占庭希腊语写成的文字内容,而另一种手写 体文字还有待考证。 考古学家们还竭力想解答一个最令人困惑的问题:佩特拉为什么被遗弃?即便它失 去了对商道的控制权,仍然可以倖存下来,那么为什么它又没有倖存下来呢?据分析, 导致佩特拉城衰亡的可能是天灾。公元363年,一场地震重击了佩特拉城,震后,许多 建筑沦为废墟,房屋的主人们无能力或者无心思将它们修復,“沿着柱廊街道看看那些 商店你就明白了。店主们嫌麻烦,不愿打扫清理碎石,宁愿在震倒的建筑前重建房屋,” 参加过发掘拜占庭教堂的acor组织成员日比纽·菲玛说,“这是城市财富与秩序开始衰 退的迹象,”公元551年,佩特拉城再次遭受严重地震,也许那次地震震塌了拜占庭教 堂;随后教堂又受到震后蔓延全城的大火袭击,羊皮纸卷也就在火灾中被毁坏了。 然而为什么许多城市都能在地震和火灾之后重建,而佩特拉却不能呢?1991年,一 群亚利桑那的科学家们在《贝冢》一书中给了答案,他们研究过那些鼠、兔和嚙齿类动 物的贝冢或者说巢穴。这一类动物都惯于收集棍子、植物、骨头以及粪便一类的东西。 动物的巢穴被它们的尿水浸透,尿中的化学物质硬化,便可形成一种胶状物质,防止穴 中的东西腐烂。据发现,有的贝冢已有4万年之久,盛满了贝冢形成年代的植物和花粉 的标本。每一个贝冢泵都尤如一个揭示歷史的时间仓。 科学家们研究了大量的佩特拉贝冢,发现在早期的纳巴泰人时代,橡树林和阿月浑 子林遍布佩特拉四周的山地;然而到了罗马时代,大量的森林消失了。人们为了建房和 获取燃料砍伐了大量的木材,致使林区衰变成为灌木林草坡带;到了公元900年,这种 第6页 衰退进一步恶化,过分地放牧羊群使灌木林和草地也消失了,这个地区逐渐沦为沙漠。 科学家们认为环境恶化是导致佩特拉衰亡的因素之一:当周围的环境再也无法为庞大的 人口提供足够的食物和燃料时,城市就彻底消亡了。 佩特拉如同一本仅被读过几页的书,在发现拜占庭教堂之后不久,菲玛又留意到了 一根拔地而起的花岗岩石柱。“约旦国境内没有花岗石,”他对来访者解释道,“肯定 来自埃及。看着那根花岗石柱,我常常在想,地下面究竟埋藏着什么。一座皇宫?一座 教堂,无论你走到佩特拉城的何处,你都会面对这样一些谜。” 未来几十年将向我们揭示更多有关佩特拉从史前到伊斯兰时代的歷史。“佩特拉城 几乎还未被人触及过,我们期望会有许多惊人的发现等待着我们,”acor总裁于1994年 这样说,“这是个一流的考古地,一个中东最大的考古宝藏。” 第二章 尼尼微(nineveh)古亚述王朝兴衰的秘密 位于中东的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被考古学家们视为文物的“富 矿带”。法国医生兼昆虫学家波塔,在此成功发掘出亚述故宫 ——尼尼微城,并首次证实了《圣经》中史料的真实。 耶和华必伸手攻击北方,毁灭亚述,使尼尼微荒芜,干旱如旷野。 ——《圣经》 19世纪的欧美人对遥远的过去越来越感兴趣。美索不达米亚——“两河流域间的土 地”的地区,以一种特别的诱惑力,使欧美人疯狂。以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为边界 的美索不达米亚(当今的伊拉克境内)是众所周知的古代文明之乡,这种文明在希腊史 学家们的着作和圣经的《旧约全书》中都被谈及过。那些老于世故而又颓废的巴比伦人 和兇勐好战的亚述人的故事使欧洲人如痴如醉。虽然古巴比伦仅残留下一个土丘,可它 的地点却无人不知。但是其他一些远古城市,比如尼尼微又在什么地方呢?这座非凡的 城市曾在《圣经》中被描述过,说它曾是向以色列部落和犹太部落交战的国王辛拿切利 甫的首都,可是在美索不达米亚的什么地方才能寻找到它呢? 自16世纪以来,美索不达米亚一直属于奥斯曼帝国,可是,由于受到君士坦丁堡 (今天的伊斯坦堡)君主的极大忽视,它事实上已沦为了帝国的一块充满邪恶的死角。 偶入此地的少数外来人发现自己常深陷困境,受到各种干扰。在这里,土匪抢人,酋长 好斗,地方官员受贿,政府官员腐败;沙漠灼热,狮子四处觅食;霍乱、痢疾一类的传 染病到处流行;美索不达米亚危机四伏,去那里旅行简直就是冒险。然而,仍有一些胆 大好奇者冒险探索了这块歷史上有口皆碑的胜地。 最早的一位探险者是一位名叫皮托·德拉·凡勒的义大利人,他于1616年进入美索 不达米亚。凡勒安全返回了欧洲,并带回了许多巴比伦遗蹟中的纪念品,其中包括欧洲 人首次见到的一种新的文字样本。这种文字呈楔形符号,刻在陶碑上,后来被称为楔形 文字。 1756年,丹麦国王派遣了一个6人科学考察队去中东地区,其中5人暴病而亡,只有 卡什登·尼伯1人设法到达了玻塞玻利斯——具有2000年歷史的古波斯人的首都(如今 的伊朗境内),他返回欧洲时,带回许多在该地找到的楔形碑文,这些碑文于1772年发 表,为后来奋力破译楔形文字的学者们提供了宝贵的借鑑。碑文中使用的一种语言被证 实是古波斯文,已经以另一种文字形式为人所知。19世纪初,研究者们开始翻译古波斯 人的楔形文字。 与此同时,欧洲势力决定与奥斯曼帝国建立更近一步的贸易与外交关系。1802年, 英国正式在美索不达米亚设置了称为领事的代表。6年后,这个位置由22岁的克劳蒂· 詹姆·利奇接任,利奇既是学者,又是外交官;他对古代史和古遗蹟也极感兴趣。他就 任领事期间,英国在巴格达的官邸成了考古活动的中心。 利奇绘了巴比伦遗蹟的素描,收集了楔形文陶碑,出版了关于巴比伦研究的学术论 文。然而,利奇的兴趣并非只在巴比伦上,他还梦想能寻找到消失了的尼尼微城。1820 年,他考察了巴格达以北,莫索城外,镇守底格里斯河两岸的2座土丘。在一座叫库羊 吉克的土丘顶上,他发现了破碎的陶器和一些刻有楔形文字的陶砖。可是利奇还未来得 及发掘土丘就死于霍乱病,他在波斯照料一个霍乱病患者时不幸染上了这种疾病。 利奇的遗孀将他的楔文陶板都卖给了伦敦大英博物馆,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们很快 就开始就其中一些苦苦钻研。 然而,对楔文突破性的破译不是发生在宁静的博物馆里,而是在波斯的岩石山峡中。 它的发现者是享利·罗林逊,一位由士兵和运动员转而从事考古的学者,他对楔文的兴 第7页 趣始于1835年,那时为了尽军人之职他去了波斯小镇比里斯屯。在那里,他风闻附近有 石刻,出于好奇,跑去瞧了瞧。这一瞧可使他惊讶不已,面对一面340英尺高的巨大悬 崖石刻,罗林逊惊得目瞪口呆。石刻描述了古波斯国王达林斯准备惩罚那些造反的诸候 的故事。人物像四周及下方用三种楔文语言描述了故事,约1200行。罗林逊意识到,这 些石刻文字可能就是解读楔形文字的关键,于是冒着生命危险,靠狭窄的壁架和歪斜易 损的梯子登上崖壁抄写石刻文字;而最难到达的部份就只好出钱雇了个库尔德男孩,用 绳索将他吊上悬崖去代抄。 当他抄完石刻全文时,他已升任英国驻巴格达的领事,在那里他开始着手研究楔形 文字的秘密。为了解除沙漠的炎热之苦,他创造了人造瀑布。在凉爽的瀑布下,脚旁伴 着他的小宠狮,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三种楔形原文。很快,他成功地翻译了古波斯文;可 是对另外两种文字却困惑不解。然而仅仅几年时间,他又成功地突破了另一种无人知晓 的文字。这就是巴比伦语,早在几千年以前就已起源于美索不过米亚的一种文明语言。 它不仅是古巴比伦语,也是亚述语。 1851年,罗林逊出版了比里斯屯石刻文中的巴比伦文字的部份译文,使美索不达米 亚考古学大大地向前推进了一步。此时,仍有大量的巴比伦石刻文有待翻译,然而,第 三种文字仍在继续困惑着楔形文字学者们。学者们最终认为它是源于古波斯人的一种语 言,并称它为伊拉米特语。与此同时,法国学者朱勒·奥仆特于1869年宣称楔形文字最 初起源于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的苏美尔地区,后来又由包括伊拉米特人和巴比伦人在内的 民族继承使用。当代的学者们认定奥仆特的推论正确。苏美尔文是已知的最古老的文字 语言,是楔形文字的基础,后来又被中东地区各种文化背景不同的民族所使用。 美索不达米亚的秘密正在被揭示开来。就在罗林逊研究石刻文字,竭尽全力破译巴 比伦语之时,其他人正在发掘土丘和山坡。他们中有一位搜寻者名叫保尔·伊迈尔·波 塔,法国驻莫索的领事。波塔开始发掘库羊吉克,希望能找到尼尼微的遗蹟,可是干了 好几周只找到几块夸头。于是失去了兴趣。随后,他又听说向北几公里外有一个叫喀霍 沙巴德的地方,可以找到大量的刻文砖,他派了几个工人去现场了解,带回的信息令人 振奋,说是看见刻有巨大的人和怪兽的墙壁。 波塔急忙亲往考察,看见先去的工人们已经发掘出了壁刻,有的是公牛像,有的是 大鬍子人像,还有的是带翅膀的狮身人面像。兴高采烈的波塔向全世界宣布,说他已找 到了尼尼微。法国政府命令他尽量发掘遗蹟古物,并送回法国。可是搬运工作极其艰难, 几乎无法实施。 与希腊、罗马和埃及的石制遗蹟不一样,美索不达米亚的古城都是用晒干的泥砖建 造的,只有雕塑、重要的门面、用于庆典或装饰的墙板才用石头造成。歷经许多年代的 美索不达米亚城砖易碎易塌,给搜寻特殊建筑轮廓的考古者们造成极大的困难,发掘工 地看起来不像一座掩埋在土里的城市,而像一个巨大的蚂蚁堆。一堆堆的脏物,一堆堆 的破砖,发掘者们正在往里打通道,搜寻陶碑、雕塑和宝藏。 波塔在喀霍沙巴德发掘出了许多大雕塑:长翅膀的牛身人头宫庭卫士,15英尺高的 国王与神灵的石膏肖像以及其他等等,波塔和汗水淋漓的工人们歷尽千辛万苦,总算把 这些战利品搬上了底格里斯河的筏子上。这些古物将随筏子向下漂往波斯湾,在那里装 船,经过南非好望角附近波浪涛天的水域,运往法国。虽然在运输过程中,一些雕塑在 底格里斯河或海上破损遗失,但大量的古物安全抵达了法国,引起了轰动。这些古物不 仅创造了新的亚述学研究,并且创造了一种称为“亚述復兴”的新时尚。在这段復兴时 期里,流行的家俱、装饰品、珠宝以及妇女的服装都带有古亚述王宫图案风格。 不甘心让法国人摘去发现亚述城桂冠的英国人急派代理人去了美索不达米亚。此人 名叫奥斯丁·享利·勒亚德,曾在伦敦受过律师培训。好探险的青年勒亚德已在中东许 多地方旅行过,此时在为英国驻君士坦丁堡的领事馆工作。一本传记资料把他的工作称 做“多样化的非官方外交使者”——一种介于政治活动和谍报工作之间的使命。1845年, 领事馆派勒亚德去莫索,以宣告确立英国人在亚述学方面的荣耀。 勒亚德故意在多疑的法国人和地方酋长们的面前晃荡而过,装得象个打猎的猎人; 私下里却把工具偷运到莫索附近的土丘处,开始发掘。夜幕降临之前,他的工人们已发 现了两个亚述宫殿遗址。不久,他就发掘出了象牙雕刻。楔形文字碑和记载战斗场面的 第8页 雕塑画板。“我生活在遗蹟堆里,”他在给一个婶婶的信中写道,“连做梦也难想到其 他事。” 勒亚德深信,是他而不是波塔找到了真正的尼尼微遗址。勒亚德和波塔一样,对古 遗址没有进行科学考察,一门心思地寻找惹眼的东西,运回家去。不久,大量的飞狮飞 牛和其它宝藏开始踏上艰险的旅程,沿下游漂运。仅仅一个巨大的牛像,就需要一只由 600张羊皮制作而成的皮筏子运载,一队全副武装的防盗匪士兵来保卫。勒亚德的发现 物在波斯湾的底格里斯河口装船转运,送往伦敦,在庄严的伦敦博物馆里再现风采。 1847年,勒亚德开始发掘库羊吉克,那个波塔在发现喀霍沙巴德之前曾检测过然而 又放弃了的上丘。勒亚德发现波塔当时找对了地址,只是挖掘得不够深。实际上,在库 羊吉克土下20英尺处,有大量的文物。正如享利·罗林逊在翻译楔形文字过程中很快证 实的一样,库羊吉克真的是长期被人们寻找的尼尼微。勒亚德发现的第一个遗址是一个 叫尼姆路德的城市。尼姆路德城与波塔发现的喀霍沙巴德有相似之处,歷史上都曾作过 亚述帝国的首都。然而,尼尼微才是传说中的亚述王国最强大的国王们的首者。才是 《圣经》中所说的先知约拿布道的首都。 通过几年的发掘,勒亚德在尼尼微收穫惊人。他发掘出了自公元前704~681年一直 统治着亚述的国王辛拿切利甫的部份宫殿。宫殿拥有71间房间,其中一间是随后建造的 图书馆,这是辛拿切利甫的孙子,阿西巴尼浦的杰作。图书馆包揽了古亚述丛书国—— 从语言、歷史、文学、宗教到医学,无所不有,宫殿至少还有27个入口,每一个都由巨 大的牛、狮或者狮身人面石雕卫士守卫着。也许最令人难忘的要算是那些记载着亚述歷 史和神话的石雕壁画。勒亚德估计,如果把画一幅接一幅地排列起来,几乎有2英里长。 由于大英博物馆提供的资金极其吝啬,恼怒的勒亚德于1851年离开发掘地,返回了 英国。在美索不达米亚,来自阿拉伯、伊拉克、法国、德国、英国以及美国的考古队仍 在进行着零零星星的发掘,有的发掘者高度重视科学考察价值;有的则仅仅算是些劫墓 暴发户,直到20世纪,人们才真正开始了对尼尼微、尼姆路德以及其它古美索不达米亚 城市的科学考察。然而,从这种《圣经》和歷史似乎交错难分的土地上寻找到惊人的发 现,却是在20世纪。 19世纪50年代初,大英博物馆的研究人员花了多年时间,把勒亚德从尼尼微发现的 24,000多块楔形文字碑分类翻译,其中一位最成功的翻译人员叫乔治·史密斯,一位 热情的亚述学学者。一天,在考察一堆破碎的石碑时,他偶然读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东 西。碑文记载了古巴比伦时期,上帝派大雨和洪水来惩罚邪恶有罪的人类时的情景。在 那次大灾中,一个名叫尤特拿比利姆的人造了一只木船,载上家人和许多动物,在洪水 中倖存了下来。史密斯意识到,碑文记载的故事极象《圣经·创世纪》一书中描述的 《洪水与诺亚方舟》的故事。 史密斯的发现引起了轰动。有些人声称那段碑文证明诺亚方舟的故事是真实的;而 另一些人却争论说,碑文表明《圣经》故事是依据更古老的神话而写成的。可是那块有 关洪水故事的碑已破碎,史密斯也因此无法提供巴比伦故事的全文。 于是一家叫《每日邮报》的伦敦报纸派史密斯去尼尼微找回破裂碑文的残余部份, 有史以来的奇蹟般的巧合出现了,史密斯竟然在不到一星期的时间里就碰上了那遗失碑 文其余部份。然而新恢復的碑文全文并没有增添什么有关洪水的内容,而希望继续发掘 的史密斯2年后又因痢疾死在了叙利亚。 自波塔和勒亚德时代起,我们对古美索不达米亚己有了大量的了解。甚至除了美索 不达米亚各城市的发掘和楔文文献翻译外,我们还填补了有关苏美尔人、巴比伦人以及 亚述人问题的诸多细节。 紧随古苏美尔之后的是两种强有力的文明,即巴比伦文明和亚述文明。大约在公元 前2000年,这两种文明都起源于美索不达米亚;当时巴比伦在南方,而亚述在北方。巴 比伦持续几个世纪都比较强盛,可是,在公元前1600年左右,两个民族都受到了美索不 达米亚以外的某个入侵民族的统治。公元前14世纪,侵略者被驱逐之后,亚述又控制了 巴比人伦。公元前12世纪,亚述在国王格拉派尔塞的强有力的统治下曾一度繁荣昌盛; 然而在格拉派尔塞死后,国家曾一度衰落、公元前883至627年,在国王辛拿切利甫和国 王阿西巴尼浦等在位期间,亚述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辉煌和荣耀。 就是辛拿切利甫使尼尼微成为了亚述帝国的首都:城市建在山上,围墙长达7英里 第9页 半还多,至少有5处因修造城门而被断开;也许还有更多的城门,只是尚未发掘出来。 山顶最高处建有辛拿切利甫国王的皇宫,占地面积2英亩。为了建造这座歌颂他荣耀的 丰碑,他从土耳其、波斯和巴比伦引进了大批能工巧匠。这些人又带来了如香木、象牙、 金、银以及白色石灰石一类的罕见材料。宫殿四周花园环抱,园林水源充足,葱翠繁茂; 殿内房屋设施舒适。由水井、滑轮、吊桶等物构成的一套精緻的供水设施将水送到国王 的浴室;浴室内有淋浴,格子窗和通风不断向室内送入新鲜空气,一个带轮子的移动火 炉在寒冷时为房间供热。辛拿切利甫的孙子阿西巴尼浦创造了令人难忘的宫庭图书馆, 收集了当时亚述人所知的全世界各地的书籍。阿西巴尼浦曾对一位巴比伦大臣下令说, “只要你知道而亚述没有的稀世碑匾,都给我找来。” 公元前627年,阿西巴尼浦去世后,亚述再次衰落。不久,来自波斯和巴比伦的入 侵者占领了尼尼微。公元前605年,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击败了亚述的残余部队,从 此,亚述国王消失在了歷史的废墟中。希伯莱先知则法尼的臣民们曾一度受过亚述人的 压迫,看到尼尼微的崩溃,则法民十分开心地评论道:“看看这得意洋洋的城市遭受的 惩罚吧!她曾那么不可一世,自以为‘谁也不如我强’;如今已成了沙漠,成了野兽的 聚集地。无论谁经过那里都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然而,经过几代探险者、考古学 家和学者们的努力,尼尼微城消失了的辉煌又再次被展现在了当今世人眼前。 第三章 汉梯沙(hattusha)湮没的西臺城堡 1834年,一位法国建筑师兼文物古董在土耳其的偶然发现,打 开了古西臺文明的秘密大门。面对这个在3000年前就已消失的 民族,我们仍对他们知之甚少。 每一寸沙上下都可能埋藏着文明的基因。 ——英国皇家地质学会汉弥尔顿 长期以来,英国人和西欧人满足于一种他们称之为“大旅游”的旅行方式,即在欧 洲各大城市之间,向南不超过义大利的那不勒斯港,向东不超过希腊的范围内旅行。但 开始于19世纪之初,富于冒险精神和进取之心的学者约翰·贝克哈特和克劳蒂·利奇开 创了新的旅游方式。在他俩精神的鼓舞之下,现代的欧洲人,甚至美国人,如约翰·斯 蒂芬斯开始络绎不绝地去西亚和北非旅行。由于埃及和佩特拉文物的发现,这一批旅行 者对于《圣经》或古希腊和罗马年鑑里提到过的古代城市兴趣倍增;在这个世界上,没 有比找到这些废墟和文物的埋藏地,更能让他们感到高兴的事了。人们称那些对文物古 董感兴趣的人为文物古董商。用今天的标准来看,他们曾铸成过许多大错:在考察废墟 遗址时,他们不做任何记录,随心所欲地挖掘,移动文物,不可挽回地破坏了考古遗址, 为将来更科学和更为细緻的考古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障碍。更令人髮指的是纯粹出于贪婪, 他们一般都置当地居民的权利和要求于不顾,从废墟遗址掠走宝藏:有的则打着科学研 究的旗号,从那里偷走能塞满博物馆的文物,并将它们运到伦敦、巴黎、柏林以及后来 的纽约;这些文物中包括纪念雕塑、石碑,有时甚至是一整座建筑。然而,在造成危害 的同时,这批18和19世纪的文物古董商也为现代考古这一门新的学科奠定了基础。 查里·特克思尔(1807~1871)是一个法国的建筑师、艺术家,也是一个文物古董 商。他于1834年到了安纳托利亚,这是爱琴海东边一个很大的半岛,当初罗马人称之为 小亚细亚,今天为土耳其的领土。安纳托利亚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交通要道之一。它的 东边是亚洲,西边是欧洲和地中海地区,南边是美索不达米亚,北边是俄国的大草原。 几个世纪以来,军队的铁甲在安纳托利亚平原上南征北战,商旅的队列在这里横贯东西, 世界在这里汇合,文化在这里交融。 特克思尔和他那一批博学的同代人深知,在安纳托利亚这片土地上,罗马人曾建立 起过殖民地;在罗马人之前,希腊和波斯军队曾在此地兵戎相见。特克思尔和他的同辈 对于安纳托利亚歷史的了解仅限于公元前5世纪中叶,特克思尔丝毫不曾想到过他对此 地的探察会触及到一个更古老的文化的线索。 像其他的文物古董商一样,特克思尔来土耳其的目的是寻找希腊和罗马歷史里那些 曾经有过记载的地方。他希望在安纳托利亚找到原来罗马人建立的一个被称为汰纹的居 民点。他不辞辛苦,一个村一个村地走访,最终在安纳托利亚的北部中心地区,一个叫 巴卡科依的小村——今天改名为波卡归的地方——他开始感觉到自己正在接近目标。当 村民们告诉特克思尔,巴卡科依村后的山边有一座废墟遗址时,他真是欣喜若狂。 第10页 特克思尔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山边。果不其然,这里躺卧着他们所说的废墟,其规 模和宏伟远远超过特克思尔的预期,他真是惊呆了。古城废墟的城墙大约圈地300英亩, 部份古城墙仍然挺立着,有两条非常宽大的马路,一条有一对石狮守卫,另一条路旁守 候着一个石刻的狮身人面像。 村民告诉特克思尔附近还有另外的废墟遗址,并带领他沿着一条山道朝东北方向走 去,一个小时后,特克思尔望见前方隐约出现了高大的石灰岩山头;再靠近些,他发现 石灰岩山头上出现深深的天然裂缝,沿着这些裂缝进去,里面竟是巨大的房屋。特克思 尔发现高大的石墙上刻画着几十个男男女女的图像,看上去像是国王和王后,以及仙子 和仙女。村民们告诉特克思尔,他们把这个地方称之为亚塞尼卡亚,意思是“有雕刻的 岩石”。 特克思尔茫然了,难道他已经找到了汰纹,他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巴卡科依和亚 寒尼亚卡雕刻的风格,以及废墟规模的宏大粗犷使知识渊博的特克思尔确信眼前的废墟 遗址决不会是罗马人留下的。“这里的建筑跟罗马帝国时期的建筑没有关系,”他在 1839年发表于巴黎的着作《小亚细亚描述》中写道:“面对着这宏伟独特的废墟遗址, 我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个适合它的歷史名称。”后来特克思尔认定可能是浦特利亚,因 为古代歷史学家赫诺和塔斯曾经提到在安纳托利亚有这么一个城市。根据赫诺和塔斯的 说法,浦特利亚在公元前547年毁于战火之中。在特克思尔去世许多年后,考古学家们 才发现巴卡科依和亚塞尼卡亚的歷史远比公元前547年来得悠久。为了解开这个由特克 思尔找到的废墟之谜,几位科学工作者经歷了漫长而痛苦的岁月,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 搜集了所有可以找到的有关于古世界的线索,最终获得了成功。 第二位目击了特克思尔废墟的是英国皇家地质学会成员威廉·汉米尔顿先生,他来 土耳其旅行己有多次了。他于1840年对亚塞尼卡亚的雕刻画进行了素描,并对安纳托利 亚高地上存在的废墟遗址的数量大为感慨。他在1842年时讲道,“这一块土地,无论大 小,每一处都埋藏着文物古蹟”,然而汉米尔顿坚信这些遗蹟只可能是希腊人或罗马人 留下的;由于他对安纳托利亚人很瞧不上眼,因此他不相信在这片土地上还会有伟大的 文明崛起和繁荣过。 可究竟是谁在巴卡科依和亚塞尼亚卡创建了这些建筑并雕刻下了壁画呢,当时仍然 是一个谜,而谜底的解开仍然有待时日。1872年,有关的线索开始浮出水面——一位名 叫威廉·莱特的爱尔兰传教士从贝克哈特60年前就旅行过的叙利亚城哈马得到五块带有 雕刻的石头。 莱特期望大英博物馆的专家们帮助破译石块上刻下的符号。莱特本人并不懂这些符 号,但他认为它们可能是一个被称之为西臺人的神秘民族雕刻上去的,《圣经·旧约全 书》中有好几处提到过西臺人,但仅此而已,西臺人在歷史上没有留下它任何痕迹,以 至于有的学者怀疑歷史上这个民族是否其真正地存在过。 下一条线索的出现是在1879年。一位名叫阿其波尔德·舍斯的英国学者把特克思尔 曾经在巴卡科依和亚塞尼亚卡拍下的照片和哈马石头的照片做了比较,舍斯发现两处照 片上的符号有相同之处,这就显示了同一文明从安纳托利亚中北部迁移到了位于几百英 里以南的叙利亚。与此同。其他一些研究亚述和埃及文明的科学家从文献中找到些有关 汉梯人文明的一些线索。舍斯认为这些汉梯人可能是《圣经》里提到的西臺人,并进一 步推断说他们可能就是在巴卡科依附近修建山顶城堡的民族。尽管有了这种推断,西臺 人的歷史仍然是混沌一片,他们的文明真相仍然未能大白于天下。 最终,打开西臺人秘密大门的钥匙不是在土耳其被找到,而是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埃 及被发现。1887年,在埃及一个叫阿玛拉的村子里发现了许多记有楔形文字的陶碑;这 一可贵的发现不仅有助于人们理解埃及的歷史,而且也大大促进了对西臺文明的了解。 阿玛拉村发现的陶碑是公元前14世纪统治埃及的法老阿克亨利宫庭的记录。这些文 字中有许多处提到过汉梯人,即西臺人。几乎所有的这些陶碑都用“阿卡汀”,一种19 世纪学者都很了解的楔形文字所写成,然而其中的两块陶碑却是用一种没人知道的文字 所写成,这可让研究这些陶碑的语言学家和歷史语言比较学家大伤脑筋。 1893年,一位名叫欧内斯特·强塔的法国人类学家在巴卡科依进行了一系列考古挖 掘工作。他发现了两块陶碑,上面刻的楔形文字跟阿玛拉发现的那两块陶碑上无法破译 的楔形文字相同,他的这一发现确实将古埃及文明与在巴卡科依修建城堡的那个文明联 第11页 系起来了。于是科学工作者们开始提出有关西臺人的理论,特别是当新破译出的公元前 15至12世纪埃及的文献中提到了这个神秘的民族之后,有关于西臺人的假设更如雨后春 笋。 到了1905年,巴卡科依发现的陶碑中的一块被送到一个名叫雨果·温克勒的学者那 里,这是一位在德国柏林大学里专门从事巴比伦和亚述楔形文字研究的专家。温克勒决 心要解开这无人知晓的文字的秘密,他猜想这可能就是西臺人的语言。他得到了塞尔多 尔·马克利蒂,一位供职于君士坦丁堡奥斯曼博物馆的土耳其官员的帮助,于1906年开 始了在巴卡科依的考古挖掘工作。 温克勒好像并不是一位能与人善处的先生:他妒忌别人的成功,不能容忍与自己不 同的意见。在去巴卡科依的旅途中,他一路上喋喋不休地抱怨路途中的不适,例如恶劣 的天气和床上的臭虫等等。一到达目的地,他就开始挖掘,完全置地层学的原则于不顾, 忽略记录挖到的文物与所处地层之间的关系。 考古学家从地质学家那里得到启示,意识到地层学能帮助他们确立所挖掘文物的年 代,其道理很简单:埋藏得深的年代久远,埋藏得浅的更接近于现代。地层学是一个极 为有用的工具,但非常需要时间和耐心:挖掘者必须非常小心,在进展到下一层土壤之 前,他必须记录下每一件文物发现的详细地点,但是温克勒却坐在树荫下,付钱给村民 们,由他们去随意挖掘。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陶碑,至于怎么去得到它们,那可就不在 他的兴趣范围之内了。 尽管他的挖掘方法粗糙又不顾及后果,温克勒发掘的结果却也令人振奋。他即刻意 识到了挖到的陶碑属于不同的两类:有些是用巴比伦文字写的,他很容易就读懂了;而 另一些是用一种尚未为人所知的文字写成的。很明显,巴卡科依在歷史上曾经是一个已 消失文明的重镇,但究竟是不是西臺人的文明呢? 1906年8月20日这一天,温克勒终于找到了答案,一位挖掘者交给他一块刻有巴比 伦楔形文字的陶碑。温克勒在事后记录道,“一眼望去,我就知道与其相比,我以前的 任何工作或经歷都变得毫无价值了。” 那位挖掘工人交给温克勒的陶碑是今天所有考古工作者都熟悉的一篇重要文献的一 个副本,即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和西臺国王赫突斯里于公元前1270年签署的一项和平 协议。该协议的另一个副本是用埃及象形文字刻画在埃及卡纳克的一个神庙的墙上。现 在温克勒面对的是该协议的另一个副本。这等重要的文件一般保存在有关国家官方的档 案馆里,这就意味着巴卡科依肯定就是人们长期找寻的西臺人首都。温克勒,以及在他 之前的舍斯的假设被证实了,西臺人那不易捉摸的歷史最终被确定下来一一就在土耳其 这块土地上。 直到1912年温克勒逝世之前,他和马克利蒂一直在巴卡科依废墟遗址上挖掘陶碑。 他一共发现了一万块陶碑或它们的碎片,然而他却没能如愿地破译西臺人的语言。破译 西臺人语言这一荣耀最终归属于一位叫贝德里奇·霍罗尼的捷克学者,他于1915年宣称 在这方面取得了突破。霍罗尼认识到西臺语不是中东语言的一支,而是与起源于欧洲和 印度的亚欧语系相连。在他的研究基础上,到了本世纪40年代中期,学者们对西臺人文 字的所有形式都有了相当的了解和把握。 就在温克勒逝世的1912年之前,另一支德国的考古队也在巴卡科依开始了工作,他 们测量绘制古城的城墙、庙宇和宫殿,这一工作因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和第 二次世界大战(1939~1945)而有所中断,从本世纪50年代起,巴卡科依地区的考古工 作得以恢復,考古队主要由德国和土耳其科学家组成。他们的发现将陶碑的总数增到 25,000件块,这中间包括了德国考古学家彼德·涅夫于1990年至1991年间在一个西臺皇 室档案馆发现的3000多块。虽然西臺人在歷史的长河中有了自己的座标,但是他们文明 的起源、帝国的发展以及最终的命运,这一切仍有待于科学家们去发现。 在西臺文明出现之前,安纳托利亚高地上就有人定居过。考古学家们现在了解到土 耳其丰富而复杂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波斯人、希腊人和罗马人之前的几千年。安纳托利亚 高地上的废墟遗址是世界上已知的远古文明之一,可以追溯到公元前7000年甚至更早。 在这一漫长的岁月里,文明不断地兴起,又不断地颓败;这些早期的安纳托利亚文化引 起了学者们的极大兴趣。公元前1950年,巴卡科依废墟遗址上就已经矗立起城堡和定居 点了,他的居民称之为汉梯息,意为汉梯人的土地。 公元前18世纪晚期,汉梯人和另一支迁徙而来的好战部落之间发生了战争,汉梯息 在战火中被毁灭,现代考古学家仍然不大清楚新来的民族从何处而来;也不知道他们是 第12页 突然大举迁徙而来,还是一批一批,积少成多的。反正他们中的一支突然向汉梯人发难, 将汉梯息夷为平地;他们的领袖诅咒那些还胆敢在这块土地上定居的人们,然而一个世 纪的时间不到,新来人民族中的一支就重建了汉梯息,并重新命名为汉梯沙,使它成为 自己的首府。这个部落的领袖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汉梯沙里,意为“汉梯沙的国王”,由 此建立了一个王朝,这就是西臺王国的开始。他的臣民被称为西臺人。这是一个罕见的 事例,即征服者採用了被征服者的名字来奠基立国。 与最初的汉梯人不同,西臺人喜爱征战,他们很快将自己的国王扩展到了安纳托利 亚中部的大部份地区,现代考古学家在这里发现了大量他们留下的废墟遗址。西臺人的 军事扩张冒险远不止于这一地区,公元前16世纪中叶,一个西臺国王先征服了安纳托利 亚以南的叙利亚,后又带领军队南下500英里,想征服巴比伦在美索不达米亚的首府。 由于安纳托利亚后方出现内讧,西臺军队才迅速回撤,回到家园中。 在以后的几个世纪中,西臺人与埃及人之间不断地打打和和:他们之间不时有战争 发生,但皇室也有通婚。公元前1246年,国王汉梯沙里三世把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埃及 的拉美西斯法老。后来发现于埃及卡纳克庙宇墙上的一幅雕刻就描绘了当时埃及法老与 西臺公主的结合。 为了保卫安纳托利亚的家园和对外进行扩张,西臺歷代国王保持有一支人数多达30 万的军队,使用短斧、利剑和弓箭,西臺人在冶铁方面颇具名气,汉梯沙城堡里出土过 高质量的铁制工具、武器和盔甲。然而西臺人打击敌人最有效的武器是战车;在战场上, 他们驱赶披着铁甲的马拉战车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使来敌闻风丧胆。 汉梯沙的心脏是一个建于山丘上的城堡,由于两面有陡峭的峭崖保护,确实易守难 攻。西臺人在城堡的另外两面修筑了又厚又高的斜墙来防范来敌,城堡同时也是皇室的 驻地。20世纪50年代中期,一支由考古学家柯特·比特尔率领的德国考古队在城堡的北 角发现了国王和王后的寝官。城堡同时也是王国的档案文件保存地,大多数的陶碑都是 在这里被发现的,公元前1400年后的一段时期里,由于修建了一道蜿蜒曲折,长达4英 里长的城墙,汉梯沙从几个方向大大扩展了自己的面积,亚塞尼亚卡发现的一个庙宇和 墙雕也是大约在那个时代兴建的。 西臺人的社会被严格地分成了几个等级,最上层的自然是国王和王后了。然而,王 室的权力并非至高元上,他们的行为由一个贵族组成的委员会来监督。王室之下是贵族 阶层;这一阶层下面是将军和朝廷的官吏;再往下则是商人和手工艺者,诸如铁匠和陶 匠;他们之下则是那些耕种小麦、大麦、经营蜂蜜和果树,为城堡提供食粮的农民;处 于最下层的是奴隶,所有这一切都由一个已形成文字,又极为详尽的法律条文来约束, 该条文对谋杀、强姦、叛国和其它罪行的惩罚做了详细的规定。 如果说西臺人的法律相当严厉,那它也非常公正,反映了社会问的一种平衡。诸如 酷刑一类的野蛮惩罚为法律所不容,取而代之的是让大多数的罪犯向他们的受害人提供 某一种形式的赔偿。例如,一个谋杀犯必须向受害者家属提供巨额赔偿。与那一时期出 现的其它文明一样,西臺人也蓄用奴隶,通常都是捕获来的战俘。但是在西臺社会里, 奴隶也享有某些权力,他们被允许拥有财产和赎买自身的自由。 在西臺王国里,妇女享有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妇女所享受不到的权力和自由。西臺 法律充许妇女和男子一样拥有职业;皇家的文件和国宝显示国王和王后共享大权,西臺 王朝的某一时期,曾有王后单独临朝统治的记载。 西臺人信奉神祗,但与歷史上其它文明不同的是他们也容忍别的宗教信仰。他们被 称之为“万神的民众”,因为他们允许信仰叙利亚、巴比伦和其它国家的神,并把这些 神请迸了自己修建起的万神殿里。考古学家在汉梯沙废墟遗址上找到过31座神庙的遗址, 其中最宏大的,也是保存最完好的被称之为大殿。它占地5英亩左右,是一座建筑复杂, 四通八达的庙宇,可能曾经拥有200多名僧侣、神职人员、乐师以及其他供奉神祗的人。 考古学家们曾于1962在大殿的一间贮藏室里发现一块陶碑,其文字显示此庙宇是为供奉 风雨雷电之神和太阳女神而修建的。他们是西臺人供奉的最高神明。在西臺王国最后的 几个世纪里,西臺的国王也被认可为众神之一。 西臺文明繁荣了5个多世纪,但到了公元前1200年,灾难降临了。科学家们已找到 证据证明大约在不长的几年时间内,汉梯沙和其它许多西臺城市就被夷为平地。虽然说 第13页 西臺王朝的覆灭来得迅勐而突然,但致使它遭此灭亡的各种条件因素却已孕育了好几十 年。长达一个世纪,影响整个中东地区的干旱,一系列的庄稼歉收,似乎严重地削弱了 西臺王国的实力,学者们相信长时期的旱灾给整个地区带来了不安和骚动,人民开始迁 徙,寻找好一些的生活环境。于是,自身臣民的不稳定,再加上北部迁徙而来的掳掠性 游牧部落和西部入侵民族的合力,把西臺王国推向了覆灭的深渊。 到了公元前1150年,西臺王国已经彻底地不復存在。那些在城市毁灭时倖存的西臺 人四散奔逃,在许多年之后最终为别的民族所同化,然而西臺文化在歷史上却留下了自 己的一页,在西臺王国覆灭200年以后,在安纳托利亚东部和叙利亚北部又崛起一系列 小的王国。考古学家们相信这些王国的人民不会是西臺人的后裔,但是他们却选择了赫 梯人的语言,承借了西臺人的一些宗教和风俗习惯。学者们把这些王国称之为新西臺人。 在叙利亚,新西臺人建立起了城邦,并持续到公元前8世纪左右。正是这些叙利亚 新西臺人雕刻了后来威廉·莱特在哈马找到的石头;而《圣经》里提到的也正是这些新 西臺人。哈马石头和《圣经》上得到的零散信息仅是第一手线索中的一部份,这些线索 帮助现代学者解开了西臺文明之谜,即当年查里·特克思尔在土耳其岩石山上找到的废 墟遗址。 第四章 科潘(copan)玛雅文明的最后领地 公元8世纪,辉煌的玛雅文明骤然消失,巨大的城市科潘被遗弃, 繁荣的街道空无一人,玛雅人抛弃了舒适的家、广场和宫殿,突 然离去……这一切却成为考古史上新的不解之谜。 这是人类歷史上最为彻底全面的一次文化失落。 是什么力量终止了玛雅文明的延续? ——考古学家 仙诺 1839年,两个旅行者出现在中美洲的热带雨林之中。他们一个是英国人,一个是美 国人,在当地嚮导的指引下,正沿着泥泞的马帮小道,艰难地向宏都拉斯崎岖的高地行 进着,绿色的丛林世界,轻柔飘荡的树蔓,不绝于耳的树蛙声,这一切真会让一个生物 学家如痴如醉。但是这两位旅行者到宏都拉斯来可不是为了研究珍稀动植物的,他们正 在寻找一个消失掉的城市——科潘。 英国人名叫佛雷德里克·加瑟伍德,40岁,是一位绘画艺术家,有丰富的旅行经验。 在有照相技术之前,艺术家在科学探险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们的作品既记录了实景, 又宣扬了新的发现。加瑟伍德曾经在埃及的一个考古队中干过,他关于近东地区遗蹟废 墟的素描和绘画让人羡慕不已。美国人叫约翰·李约德·史蒂芬斯,34岁,出生于一个 殷实的家庭,自己又是一位律师,但他放弃了这一本行,这些年来一直在欧洲、俄国、 近东地区、阿拉伯地区以及埃及周漫游。1836年,史蒂芬斯正要启程回国之际,在伦敦 碰上了加瑟伍德。对古文化和废墟遗址的兴趣使两人成为至交好友。加瑟伍德很快就举 家迁居到史蒂芬所在的纽约,并开始计划对中美地区进行一次探险考察。两人当中,虽 然加瑟伍德并不富有,但史蒂芬斯却通过卖《阿拉伯佩特拉区游记》一书小赚了一笔。 这本书发表于1837年,记叙了他在近东以及阿拉伯佩特拉古城旅行时的奇闻轶事,所赚 的钱可以用未贴补这次新的探险考察。 他们选定中美洲作为他们的探察目标。虽然人们早就知道在墨西哥南部、尤卡坦半 岛、瓜地马拉和宏都拉斯存在着大量的废墟,但对于这些遗址文化的真正了解却几乎近 似于零。对于建立于墨西哥中部峡谷平原的阿兹台克文明和建立于南美洲的印加帝国, 早期西班牙征服者以及追随他们来到新大陆的随后几代传教士和殖民地官员都曾有过记 录,然而对于存在于这两大富有殖民地之间的地貌和人种,西班牙的年史编撰家们却鲜 有记载。 一些16、17世纪的牧师的确研究过那些被称为玛雅人的种族,并且在西班牙人到达 尤卡坦半岛,宏都拉斯和瓜地马拉时,研究过居住在那里的农民和渔夫。然而这些牧师 的目标是消灭当地的文化和宗教,让当地人民都皈依基督那酥。这些狂热牧师中的典型 就是狄亚哥·兰达,他以耶稣基督的名义折磨了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为了证实他的行 为正当有理,兰达仔细地研究了他们的文化,结论是野蛮加迷信。他承认玛雅文化有自 己的字母,而且他确实在自己的年鑑中抄录下了一些这样的符号,然而他坚信玛雅书籍 一文不值,甚至充满邪恶。一次他见到了30本这样的书籍:捶打过的树皮表面用石膏刮 平,上面画满图像和符号,可以像扇子一样摺叠起来,现代考古学家把这样的书卷称之 为精典抄本,然而残酷无情的兰达竟然不顾可怜的印第安人的苦苦哀求,把这些书籍付 第14页 之一炬。 兰达以及与他同时代的牧师们的记录的确包括一些有关玛雅失落的城市、庙宇和废 墟的信息,但非常支离破碎,它们躺在西班牙殖民地的档案馆里,没人加以理会。18世 纪晚期,一些勇莽的旅行者开始对这些废墟打上了主意。安东尼·德里奥是墨西哥军队 的一名军官,他于1786年探察了位于墨西哥南部巴伦克的废墟。20年后,另一名军官几 勒尔莫·都潘克斯再次专访巴伦克。他俩对废墟遗址的描述于19世纪初期发表,但由于 文章刊载的杂志名气不大,他俩的描述均未吸引起世界的注意。 但是好奇心十足者并未停止他们的努力,旅途的艰险也只能吓退那些胆小的。都潘 克斯在形容通往巴伦克的小道时说,“除了飞鸟外,其它动物极难通过,小径盘旋于崖 顶,婉蜒于山间……”18世纪30年代初,当时的北瓜地马拉总督胡安·加林杜来到了这 些崎岖的丛林小道上。他先后访问了巴伦克和科潘这两处废墟遗址,并发表了一篇有关 于它们的报告。另一名叫金·佛雷德里克·王尔德克的冒险家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去了巴 伦克,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对废墟遗址进行了素描。他们的书发表于1838年,里面有很 多图片。在拜读了这些饶有兴趣的游记之后,史蒂芬斯显然大惑不解,他不懂为什么这 样的报告也未能激起人们更多的兴趣。他毅然决定由他和加瑟伍德共同担当起这一重任, 即把中美洲这些鲜为人知的文化遗址废墟推向世界。 对于印加、阿兹台克和玛雅文化,一些学者已经提出了他们的理论,19世纪的学者 对于文明这一概念非常感兴趣。从欧洲人在北美殖民开始,绝大多数的欧洲人就认为无 论从文化、道德和智力各方面来讲,欧洲人都优于土着的印第安人。他们认为印第安人 的文明原始野蛮,对其内在的价值不屑一顾,然而这些文明里存在着一些给人留下深刻 印象的东西,如巨型石碑、精细艺术品、高深的天文、计时知识和技术。这些高级文明 才可能拥有的东西怎么存在于低级野蛮的文明当中?对此,欧洲人还不得不做出解释。 西方人提出一个文明扩散论的理论来回答这个问题。扩散论的持有者认为文明并不 是同时在全世界迸发的,得由一个集中,令人振奋的中心点向周边地区扩散。由此,美 洲所发现的任何高级文明的特徵都可以溯源到欧洲或其它陆上一个更早刚的文明,激进 的扩散沦者提出一长串建议,说中美洲发现的废墟遗址一定是由埃及人、或腓尼基人, 或斯堪地那维亚人、罗马人或威尔斯人和爱尔兰人中的流放者,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城 中——亚特兰提斯消亡时逃出避难的人修建的。两位荷兰学者为此喋喋不休,一位宣称 斯堪地那维亚人是美洲印第安人的祖先;另一位却义愤填膺地坚持赛思人才是他们的祖 先,赛思人是2500年前居住在黑海边草原上的一个游牧民族,至于他们是怎么到达北美 洲土地上的,后一位学者也提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在18世纪和19世纪初,有许多人认 为北美印第安人是《圣经》中所提到的,失散了的以色列部落的后裔,因此和犹太人大 有关系。 就是那些极少数亲临过中美洲废墟遗址的人也完全搞不清究竟谁是这些建筑的修造 者。德里奥弄不明白,都潘克斯也茫然不知所措,但他坚信一条:肯定不会是居住在这 一带的玛雅印第安人修建的,因为他们过于原始愚昧,不可能是如此一个伟大文化的传 人,加林杜持另外一种意见,他相信中美洲是世界文明的起源地,然后整个文化和文明 向西移动,传到中国、印度、美索不达米亚,最终传到欧洲,与此同时,作为文明发祥 地的中美洲却坠落、沦落为野蛮之荒。沉湎于印度风情和大象的王尔德克提出的理论听 来异乎寻常,他宣称湮没无闻的中美洲文明只是印度文明的一个旁支,那些雕刻在巴伦 克石碑上的奇异符号其实是大象的头部。可见当史蒂芬斯和加瑟伍德在通往科潘的丛林 小道上艰苦行进之时,他们也踏入了相互矛盾的理论荆棘丛中。 当两位探险家到达科潘谷地时,即今天位于宏都拉斯西部的科潘·瑞纳斯镇,看见 了一条河,河的那面是长长的石墙似的建筑,高度达到一百英尺。虽然有些地方已是残 缺不全,小树和灌木丛生,但他俩仍然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座巨大石建筑的遗蹟,史蒂芬 斯后来在回忆中写道,“我们沿着宽大的石阶梯往上爬,有的地方还完整无缺,有的却 被石隙里长出的树所拱翻,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平台之上。由于丛林杂草的覆盖,很难 辨认出它的形状。”尽管科潘几乎大部份都被热带雨林所吞没,但是史蒂芬斯和加瑟伍 德还是找到了一个石头砌成的半圆形的竞技场;一些前肢跃起,飞向前方勐扑的美洲虎 第15页 的雕像;还有砖石建筑上部巨大的石雕头像。他俩的正前方,一级一级的石梯最终引向 一个巨大金字塔的顶部,简直就是一座人工的石头山,顶部上原来是一座庙宇,墙体已 全部倒塌,并被无花果的盘根所覆盖。周围全围立着石碑或有雕花的石柱。有些雕刻内 容显然是人和动物,还有一些图像俩人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史蒂芬斯和加瑟伍德气喘吁吁地爬到100英尺高的金字塔顶部,坐下后放眼向掩盖 在丛林中的其它金字塔和废墟望去,一幅凄凉和神秘的景色。史蒂芬斯把半掩在丛林中 的科潘比喻成大海中的一条沉船,“她躺在那里像大洋中一块折断的船板,立桅不知去 向,船名被湮没了,船员们也元影无踪;谁也不能告诉我们她从何处驶来;谁是她的主 人;航程有多远;什么是她沉没的原因。”当被问及玛雅文化被毁灭的原因时,当地的 嚮导也只能张口结舌。“谁知道呢?”他们总是这样一成不变地回答他们的谘询者,面 对着科潘城的全部景貌,史蒂芬斯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这些废墟只能是一个颇具成就的, 有高度文明的种族留下的遗址。 两人在科潘一呆就是好几个星期,忙于探察,绘制地图和搞素描,勾草图。两人都 认为科潘绝不逊色于埃及任何一座着名的金字塔。史蒂芬斯事后回忆道: 完全不可能用文字来形容当时在探测时我的浓烈兴趣。我面临的一切 都是新鲜的,既没有嚮导,又没有导游图,一片处女地。眼睛看不出10码 以外,完全不知道双脚下一步又会踩踏上什么文物。不时地我们停下来砍 去覆盖在石碑表面的树枝和藤蔓,然后又挖掘一番,挖出一些破碎的,从 地下半伸出地面的石雕像。当伴随我们而来的印第安人进行挖掘时,我俯 身向前,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期盼:一只眼、一个耳朵、一只脚或一只手被 发掘出来。当印第安人的大砍刀铮地碰撞上了石雕品时,我急得一把将他 推开,用自己的双手把坑里的浮土捧了上来。 发现令人振奋,史蒂芬斯大受鼓舞,急于探察更多的废墟遗址。他和加瑟伍德穿过 瓜地马拉,进入了墨西哥南部的契阿帕斯地区,继续进行范围广泛的探测旅行,他俩访 问了巴伦克和其它10来座别人告诉他们顺路就可以到达的废墟。用史蒂芬斯的话来讲就 是墨西哥谷地那边的伟大城市,可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荒芜孤寂,为热带雨林所覆盖, 连个名字也没能留下来,他俩注意到这些遗址的石碑上刻有许多和科潘石碑上相似的图 像,于是断定这一整个地区曾经为一个单一的种族所占领。并且他们的文化艺术是独立 存在的,决不雷同于其他任何已知种族,属于一个新的文明,史蒂芬斯断然拒绝了当时 风摩一时的文明扩散论,坚信这些废墟遗址肯定源于美洲本土,其建造者和现在还居住 在这里的玛雅印第安人的祖先有相当接近的关系。随着这一论断的宣布,玛雅文化研究 就从此诞生了。 回到纽约后,史蒂芬斯和加瑟伍德共同发表了《中美洲、契阿帕斯和尤卡坦游记》 (1841)。他俩于1842年又回到尤卡坦半岛,访问了契晨·伊特萨和其它地区的玛雅废 墟遗址,其结果发表于《尤卡坦探险轶事》(1843)。这两部书吸引了众多的读者,为 推进玛雅文化研究起了很大的作用,若干年后,史蒂芬斯和加瑟伍德又一次回到了中美 洲,不过这一次的身份是铁路公司的代表,准备修一条贯穿巴拿马的铁路,不幸的是斯 蒂芬斯染上了疟疾和肝炎,于1852年在他纽约的家中去世;两年后,加瑟伍德在一次大 西洋沉船事件中也不幸身亡。 严肃正规的考古工作于19世纪90年代在科潘展开,哈佛大学皮波蒂博物馆派了一系 列的考古工作队来;这些考古人员也对诸如象契晨·伊特萨那些地处尤卡坦半岛的玛雅 废墟遗址进行了考查,在此期间,摄影师和画家则忙于捕捉废墟遗址和工作中的考古学 家的镜头。一位名叫阿弗雷德·p·孟斯莱的退休英国人于1881年来到了中美洲;他自 费整整花了10年的时间来拍摄玛雅废墟。他所整理收集的档案,其中包括许多从科潘拍 下的照片,为那些试图追踪研究在过去一个世纪中废墟所发生变化的现代科考工作者提 供了巨大的帮助。一位英国画家阿黛拉·布莱顿于1900年到190s年之间在契晨·伊特萨 精心画出了十几幅关于废墟的作品。她的作品也被现代考古学家作为重要的参考依据之 一。 对于史蒂芬斯来讲,科潘意味着一大堆无法解答的问题,而如今的科学家在很大程 度上已经了解了这座古玛雅城市,科潘地区是一个80平方英里的河谷地区,而城市本身 不过几平方英里多一点,位于河谷地区的最低处。这一地区内有3,500座草木覆盖的高 岗,每一处都是一座文化遗址,还有其它千余座高岗沿着河谷地区零散地分布着。 第16页 科潘城的中心是一个占地约30英亩的地区,考古学家称之为主建筑群,也是当年斯 蒂芬斯和加瑟伍德看见一连串大型废墟的地方。包括大金字塔在内的最重要的建筑雄踞 于土石砌成的平台之上,傲视着周围的一切。小型的金字塔、庙宇、院落及其它建筑散 布于大金字塔的周围。金字塔之间建有大型广场,上面点缀着石碑,有的竟高达13英尺。 中央大型广场的一端修有一个球场,可是考古学家们并不清楚在这个球场上,以及在整 个墨西哥和中美洲类似的球场上游戏是怎么进行的。游戏使用沉重的橡胶球和石栏,很 显然,这一地区曾有许多种族参加玩这种游戏。有的考古学家相信它具有宗教方面的意 义,可能输家就会被当做供奉的祭品。球场周围则是突兀的金字塔,就像陡削,笔挺的 山峰。 其它地区的玛雅建筑多为石灰石,但是科潘地区却迥然不同,为这一地区暗绿色的 火山岩石所造建。在它的鼎盛时期,科潘的一切可能更加多姿多彩,因为有证据表明石 雕和壁画上曾被涂成过红色或其它的什么颜色。虽然这里建筑上用的石料十分经久耐用, 可石料之间採用的粘合剂竟是泥浆,而其它地区採用的是石灰浆。多少世纪过去了,当 泥浆被雨水完全沖刷掉后,建筑开始崩塌;当然偶尔发生的地震也加快了这一风化过程。 于是直接的结果是:科潘建筑的保存状况远不如其它玛雅废墟遗址。 科潘仅是玛雅许多文明中心中的一个。考古学家把玛雅的势力范围分成了三个区域: 从南到北是高地(即今天瓜地马拉、西萨尔瓦多和宏都拉斯的山区地区);南部低地 (即瓜地马拉、南墨西哥和比奈滋的丘陵和平坦低地相连结的地区);北部低地(即尤 卡坦半岛)。科潘位于高地和南方低地之间。就其地形来讲,她属于多山的高地,但她 与南方低地的玛雅城市有着最紧密的文化联繫,这些城市中包括有巴沦克和汰柯。 公元前1100年开始在郁郁葱葱的科潘河谷里有人定居,玛雅文化诞生于公元前2世 纪,大约在公元前250年就进入了今天学者们所说的古典玛雅时代。从那一时期起,玛 雅人开始在包括科潘在内的各地修建大型城市。到了5世纪,一位名叫宝兰色鹦鹉的国 王统治了科潘(宝兰色鹦鹉是玛雅人供奉的一种热带鸟)。他下令修建了第一座大型的 庙宇。他的后代接着统治了科潘15个朝代。科潘在他们的统治下成为数一数二的古典玛 雅城市。 科潘另一位着名的国王叫灰色美洲虎,他在7世纪统治了大约70个年头,在他的治 理下,科潘的领土扩大了,大概是因为战争征服的结果,城市不断地扩大,直到人口达 到了20万左右,人口的增加也带来了城郊(如果能算成是郊区的话)的发展。皇亲贵戚 们在中央金字塔周围修建了庙宇、广场和住宅,其余的人只得搬迁进了玉米地,在那里 修建起一连串的新的住宅。渐渐地,原来那些住在城边的农民被迫交出谷地上开垦出来 的良田,搬迁到了周围不大肥沃的坡地上。他们改变了原来的耕种技术,用石头围造了 梯田,以免大雨沖刷走泥土,无论怎样,生产力开始下降。 灰色美洲虎的儿子兔子十八在8世纪初统治着科潘,那里的领土扩大到了100平方英 里。为了记录下歷史知炫耀科潘的辉煌,兔子十八下令修建了许多石雕和石刻壁画。可 惜好景不长,这位国王战败后被邻国俘获,斩首示众。他的儿子灰色贝壳为了復国,和 巴伦克国的一位公主成了亲。灰色贝壳也修了一个新的神庙金字塔,其造型很有自己的 特点:72级台阶,每级50英尺宽,上面刻满了1250多幅图画,倾诉着科潘王国和她统治 者的故事,这可是全美洲最长的石刻故事。不幸的是,该台阶于18世纪崩塌,现在只有 几幅画还保持着原来的状态。碑文研究家们正竭尽全力地工作,想恢復这些图画的原始 状态,他们把这项工作的难度比喻成解决世界上最大最难的拼板游戏。 宝兰色鹦鹉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叫雅克斯·潘克,他于公元763年登基。尽管他下 令修建了许多纪念碑和祭坛,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强大的君主,但仍然无法挽救已走上颓 势的科潘。人口过剩和庄稼欠收导致了食物的短缺,科潘人体质整体下降。科学家们分 析研究了当地的骨骸,发现科潘后期人口中的90%都患有营养不良或其它病症。雅克斯 ·潘剋死于820年,科潘的辉煌到此就结束了。考古学家有证据表明在以后3~4个世纪 中,人们继续生活在这一河谷地区,但人口持续锐减,再没有修建新的石碑和祭坛等建 筑。大约在公元1200年,除了少数一些农民和猎户外,科潘已无人居住,热带森林开始 慢慢地、极为耐心地吞噬已开恳出来的河谷地区,用树林、树叶、枝蔓和杂草覆盖掉所 有的石碑和庙宇。 第17页 科潘的衰败反映了玛雅文明的整体衰退。汰柯、巴伦克和其它的南部低地城市似乎 大约在10世纪左右就被遗弃了,只是在北部的尤卡坦,玛雅文化继续在契晨·伊特萨、 犹克斯莫、图拉和玛雅潘等城市繁荣,但是也未能持续到15世纪,当西班牙人于16世纪 入侵时,玛雅文明已经衰败不堪,她的鼎盛时期已经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了。古代的玛 雅人相信时间的轮迴,认为世界将灭亡于公元2012年,然而玛雅文化的辉煌却在几个世 纪前就熄灭了。 歷史学家们至今仍然弄不明白是什么力量终止了玛雅文明,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 考古学家罗伯特·l·仙诺的话来讲,这是“人类歷史上最为彻底全面的一次文化失 落。”大多数的研究人员认为玛雅城市之间的战争,城市内部贵族之间的争斗,再加上 由于旱、毁林和人口过剩所引起的经济和环境恶化导致了玛雅文化的全面崩溃,常年不 息的战争的拖累,不断歉收的粮食,可能还加上农民的躁动不安,等级森严的玛雅社会 终于不堪重负,趴下了。 研究人员今天仍然在致力于解释和完善玛雅文明消亡的原因。例如,在1995年,地 质学家发现,有证据表明8世纪南部尤卡坦玛雅城市的衰落恰好与发生在那一地区的干 旱相重合,那可是7000年一遇的特大灾害。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馆长吉 瑞米·沙布诺夫却认为这次干旱仅是一连串事件中的一件:这些事件共同迫使玛雅人放 弃了刚刚才达到峰巅时期的图拉和周围的其它城市。学者们一致认为“玛雅文化为什么 崩溃?”和“玛雅文化是怎样崩溃的?”是当今玛雅研究中最引人入胜的两个题目。 我们知道我们对玛雅文明的了解来自3方面的信息。歷史学家在各个国家档案馆里 进行逐一的梳理,找出那些由狄亚哥·兰达和其他那些见证过玛雅文化后期衰亡的欧洲 人所撰写的年鑑,它们常常是覆满灰尘,被世人所遗忘。考古学家对科潘以及其它废墟 的神庙和金字塔进行挖掘,同时也研究农村村舍、交通系统、农业灌渠和农田等遗址, 希望能找到有助于理解玛雅社会,经济和政治的东西;而碑文研究者则拼命致力于破译 玛雅雕刻文字——这可是美洲土着文化唯一的文字。 要想破译这些文字绝非易事。玛雅人曾留下过几千本书或抄本,但能倖免于西班牙 传教士的怒火和时间躏踊的仅仅有4本。几乎所有残存的玛雅文字,包括那些烧在瓷器 上,刻在石碑、门楣和其它石质建筑上的都由雕刻下的文字和符号所构成。当年史蒂芬 斯凝视着这些神秘的符号,问道,“谁能读懂它们呢?”,但他还是相信,总有一天, 总有人会破译这已经失传的文字。 第一批研究玛雅文字的碑文学家们把它当成象形文字来研究,每一个雕刻下的文字 都代表一个物体、概念或数字。学者们首先试图破译玛雅人的数字系统,结果令人振奋: 玛雅人是造诣很高的数学家,其数字系统里包括有零,其使用时间竟早于阿拉伯人好几 个世纪。作为非常熟练的天文学家和计时专家,玛雅人相信时间是反覆循环的。他们发 明完善了详尽严密的日历来计算太阳历的季节和神的圣年。 到了20世纪中叶,研究人员们逐渐为玛雅人塑造出一个雏型:一个集数学家、天文 学家和祭师为一身,井带有哲理性的民族,他们对于计算时间的流逝和观察星相特别地 感兴趣。许多考古学家相信,那些正处于破译过程之中的玛雅雕刻文字肯定与历法、天 文和宗教有关系。 俄国学者余里·罗索夫于本世纪50年代採用了一种全新的方式来研究玛雅文字,引 起了玛雅碑文研究领域里的一场革命。罗索夫提出玛雅文字和古埃及、中国的文字一样, 是象形文字和声音的联合体,换句后来讲,玛雅雕刻文字既代表一个整体概念,又有它 的发音。在罗索夫突破性研究的启发下,碑文研究工作者地不惜余力开始给雕刻文字找 配对的音标。他们利用了16世纪兰达所做的记录,这些记录在19世纪中叶又被重新发现, 其中包含不少有关玛雅文字发音的信息。 另一位出生于俄国,现在美国工作的学者塔约娜·普罗斯科拉亚科夫在1960年有了 另一个突破。在研究玛雅文字期间,她意识到许多文字中都含有固定的时间段,相隔大 约56年到64年——这不是玛雅时期人的平均寿命吗?于是她做出结论,玛雅文字里写的 不是宗教,而是歷史;记录下来的是皇族人员的诞生、统治、死亡及其战争。人们第一 次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玛雅文字,它记录的是栩栩如生的人的故事。古玛雅的歷史突然 间变得有了特定的意义,讲述了统治者和皇族生平的事迹,他们怎样被命名、他们的生 日等等。 第18页 自罗索夫和普罗斯科拉亚科夫所取得的突破以来,科学家们已经破译了所有玛雅文 字中的80%以上,对玛雅文化和社会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现在我们知道了古玛雅世界并 不是一个单一的统一王国,而是由许多相互对立的小国和城邦拼凑而成,多数时间它们 都疲于相互征战而不是相互联合。这批咄咄逼人、穷兵黩武的城邦却有共同的宗教,在 玛雅人的宇宙观中,人类社会十分危险地介于魔鬼的下层世界和神的上层世界之间,战 战兢兢,随时可能遭受毁灭性力量的打击。为了不让这些毁灭性力量降临,他们诚惶诚 恐,对神诚心侍奉,包括用牲口和人祭祀。于是出于宗教原因和胜利者力量的炫耀,战 俘常常遭到杀戳。玛雅宗教仪式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血祭——祭祀者以一种极为痛苦的 方式献出自己的鲜血,因为他们相信只有让神祗感到满意后宇宙才能运转得井然有序, 有些雕像就塑造了国王和王后在自己身上放血时的情形。 当时,史蒂芬斯和加瑟伍德眼中的科潘是许多被丛林覆盖的城市中第一个被发现的。 对于当今世界了解玛雅文明,它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正是由于科潘的许多石碑和碑文为 碑文研究者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丰富材料,他们才得以成功地破译玛雅文字,从而打开了 玛雅政治和歷史的卷宗。虽然说科潘的考古和探察工作已经进行了整整一个世纪,重要 的发现仍然不断地出现。 1989年,一队宏都拉斯和美国的联合考古小组成功地在科潘发掘了第一座皇家陵墓。 墓体掩藏在大金字塔的石阶梯之下,被埋葬者是个中年人,随葬品中是科潘有史以来所 发现的最丰富的玉器装饰品和耳饰收藏品。墓里发现的彩陶和其它线索提示了被葬者的 皇家身份,可能是国王灰色美洲虎的小儿子。1992年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考古队又在同一 金字塔的中心部份发掘出另一座皇墓,被葬者可能是科潘6世纪时的一位国王。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82年宣布科潘为世界级文化遗产之一;这使联合国可以提供 经费来保护废墟遗址免遭文物盗贼的荼毒和自然力量的侵害,同时能为进一步的研究提 供经济援助。两年之后,宏都拉斯政府宣布科潘成立国家考古公园,并且筹备一个考古 博物馆,于1996年对公众开放。虽说废墟遗址已发掘了许多,然而在未来的几十年里, 考古学家和碑文研究人员仍有很多实地工作要做。一个世纪以前,史蒂芬斯和加瑟伍德 面对科潘的神秘赞嘆不已;一个世纪以后,科潘仍然是一个谜,还有许多秘密等待人们 去打开! 第五章 查科峡谷(插co canyon)印第安人的古老屏障 1888年,一位科罗拉多州的牛仔因寻找被风雪驱散的牛群,来 到查科峡谷并发现该遗址,不料这一意外收穫却揭开了北美古 印第安人生活的秘密。 为什么歷史的重复总是以悲剧开始? 一一哥德《浮士德》 19世纪40年代末期,美国政府打算在新墨西哥州的西北部实现两个目标:其一就是 要降服那伐鹤印第安人。他们仍在自己部落的领土上抵抗着白人的定居;其二是想在那 边崎岖的地表上找到并绘制出一条好的路线,以利于军队的运输,保证白人的定居和铁 路的最终修通。 为了达到第一个目的,美国政府于1849年夏季派遣了一支由一个上校统帅的部队, 从圣达非城出发。为了实现第二个目标,部队指令杰姆斯·亨非·曾参上尉随军出征。 曾参是美国陆军地形测绘大队的成员,该测绘队由精锐干练的测绘家和地图绘制家组成, 并在美国西部的开发探险中一直担当着领头人的角色。同曾参一起出征的还有弟兄两个, 哥哥叫理察·肯,弟弟叫理察·尼德。兄弟俩都是绘画艺术家,他们的工作是帮助 曾参绘图和作圆。 这支特遣部队从圣达非向西北进发,尾随那伐鹤印第安人,进入他们沿着查科河在 峡谷里的藏身之地,并击败了他们。休整数天之后,部队挥师向西,进入了今天亚利桑 那州东北部,准备攻击那伐鹤印第安人另一个重兵把守的据点。这一次,特遣队再塑辉 煌。可是曾参和肯兄弟俩对这些交火併不怎么感兴趣,而是沉湎于周围的环境之中。他 们分别在查科峡谷和且里峡谷的谷底和谷壁上发现己风化的,由巨大暗红色石头修成的 建筑,它们和周围的环境色泽融为一体。随着这次出征,他们有了许多惊人的发现,完 成了19世纪众多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中的一件——他们碰巧踏上了美国土着居民的古居地, 今天的考古学家称这些土着居民为安纳沙兹人。 这些古居遗址不同于曾参上尉从前见过的任何东西,特别是查科峡谷里的遗址,对 曾参来讲,简直就是一次令人震惊的发现。查科河水在贫瘠的沙岩质高原上沖凿出一条 第19页 长达10英里的峡谷,沿着这条峡谷屹立着一连串村落的废墟遗址。大型的村落座落在谷 底,其它的耸立在谷壁边上,高高地悬在谷底村落之上。每一个村落都是一个单一独立、 向四周伸延的建筑,平顶、多层,少则十几间,多则上百间。 曾参和肯兄弟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测量、绘制和勾画这些废墟遗址的草图。曾参本 人对废墟遗址的石匠手艺特别感嘆不已,许许多多砖形的石块整齐地拼接在了一起,就 像“一件宝贵的镶嵌工艺品”,后来,有的科学家经过计算发现,仅是切措克托村(查 科峡谷村落里的一个),就使用了5000万片经过打磨和切割的沙岩;这可能是在长达一 个多世纪里各个阶段修建的结果。 曾参回到首都华盛顿后,向他的上司提交了一份有关这次随军旅行的报告。尽管其 主要内容是关于他对路线的勘查和测绘,他还是提到了废墟遗址的事。他报告的一个版 本于1852年发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人们对查科峡谷的兴趣。在随后的几十年中,勘察 测绘的、找矿藏的和旅游的人蜂涌进入美国西南部,在今天我们称为“四角地带”的区 域找到了散布在那里的类似废墟遗址(所谓的四角地带即指犹他、科罗拉多、新墨西哥 和亚利桑那四州相交接的地带)。有的废墟遗址跟查科峡谷发现的一样,是独立式的村 落;有的则是悬崖上的住宅,一个叠一个地修在岩檐之下;还有的就是天然或人工修造 的洞穴。这些住宅规模小的就一间两间,大的就不得了,看上去当年似乎有成百上千人 住在那里。 1874年,西部开拓地区摄像师威廉·亨利·杰克逊在科罗拉多州西南部旅行时,他 打听到了附近一个叫伟达方山的地方有很不错的废墟遗址。他于是去了那里并摄下了一 幢两层楼的住宅。方山的岩壁高800英尺,而住宅则立于崖顶小道突出的大石之上。 1876年,当杰克逊把这张照片在费城的美利坚百年博览大会上展出时,获得了巨大的成 功。不过,当时美国人并不知道杰克逊和另一个更为壮观的悬崖式建筑群失之交臂,那 住宅群其实相隔并不远,就在旁边的一条支谷里。 当时美国西南部最充满激情的探险家首推安托夫·班德利尔,一位中年的伊利诺斯 银行家;秀丽壮观的风景和远古的文化遗址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班德利尔于1880年得 到美国考古协会的一笔资助金(这种协会的出现在当时可是一个崭新现象),得了这笔 钱后,班德利尔去了新墨西哥州的圣达非,买了一头驴,开始了他的旅行。他花了18个 月的时间交叉横贯于新墨西哥。然后径直去了南美洲,在那里一呆就是10年。他在新墨 西哥访问了167座废墟遗址,其中最壮观的是由他的印第安嚮导胡安·约·蒙大亚带领 着他去的。蒙大亚带着班德利尔从圣达非出发,跨过里约格兰特河,来到一个名叫里托 佛利爵的峡谷(也称为豆溪)。班德利尔在这里巨大的悬崖下看见了一长排已濒于崩塌 的住宅;住宅后面则是天然或人工的洞穴,显然是一个被遗弃城镇的一部份。今天,为 了纪念安托夫·班德利尔,利托佛利爵峡谷已改称班德利尔国家考古纪念公园;班德利 尔曾把此地称为“我所见到的最为壮观的东西。” 在废墟遗址发现过程中另一个值得一提的人是理察·维士利尔,一个科罗拉多州 的牧场主,他急于利用探察西南地区废墟的机会,为自己发一笔横财。1888年他因追寻 被暴风雪驱散的牛群来到伟达方山这块高地之上。站在他从未到过的悬崖边,他透过飞 舞的雪片,竭力向前,向下望去,所见之物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半英里以外,沙崖峡谷 的那一边是一叠一垛的崖屋,静静的空无一人。这一大片建筑就是威廉·亨利·杰克逊 14年前访问伟达方山失之交臂的废墟遗址。维士利尔和他的妹夫乘着天色还亮就下到谷 底,再寻路向对面的悬崖城爬去。接着他俩一间屋一间屋地逛,随手拿走了那里的文物 ——那些静静躺在那里,600年来没人动过,甚至没人知晓的文物。 维士利尔和他的家人把这些废墟遗址当成赚钱的好机会。整整一个冬天他们都忙着 去那里收集文物,开春即以3000美元的价在丹佛卖掉一批。到了1893年,维士利尔已经 先后出售过4批,其中包括陶器、工具、绿松石珠子,甚至木乃伊。用今天的标准来看, 这些滥发文物财的行为应该受到遣责,因为他们既不按科学的规律约束自己,同时对美 国的土着传统文化麻木不仁,甚至称得上亵渎,这种做法是违法的,可是在维士利尔的 时代却非常的普遍,当时许多博物馆都从这些文物滥发者手中买到价值连城的东西。 其实也不能全怪维士利尔,他的确也请求过史密索宁博物馆和哈佛大学的皮波蒂博 第20页 物馆提供科学的指导,不过遭到了这两家的拒绝。在他早期滥发文物时,维士利尔仅从 一位年轻的瑞士学者那里得到过一些少得可怜的指导。这位青年学者在1891年拜访了他, 向他介绍了地层学这一概念——即土地表面层次与文物年代之间的关系。尽管维士利尔 的做法可以称得上唯利是图,可他似乎对于废墟遗址以及他们的修建者还真有那么点兴 趣。一些他提出的,有关于那些消失多年的印第安人的理论后来得到了学者们的支持。 是维士利尔首先使用“安纳沙兹”这个名字来称唿伟达方山那些没留下名字的悬崖城修 建者,这也包括四角地带发现的其它类似废墟遗址的修建者。“安纳沙兹”在那伐鹤语 里意为“古居者”。今天,那伐鹤这个名字对于和那伐鹤没有姻缘的人来讲已经没有任 何意义,因此,国家考古公园服务处已开始用“安纳沙兹”来称唿那些古村落里的居民 了。 1895年,维士利尔将他的注意力转向查科峡谷。其时,他已经获得两家财团支持: 一家是靠生产肥皂发了财的从纽约来的富裕家庭;另一家是美利坚自然歷史博物馆。 1896年,由这两家贊助的考察队在波尼托村落动土了,当时波尼托是查科保存得最好的 村落之一。挖掘者找到了几十件陶器和几千个绿松石制品。之后他们又挖开了几处墓室, 里面藏满了弓箭、珠宝手饰和其它物品。在季节结束之际,他们向美利坚自然歷史博物 馆运了整车安纳沙兹文物。 4年过去了,维士利尔和他的同伙将波尼托村落残存的190间屋子里的文物洗劫一空。 科学家和政府官员担心像维士利尔这种毫无节制的业余做法会最终无可挽回地毁掉整个 考古场地,于是于1900年下令停止维士利尔的挖掘。然而,其他的文物贩子仍然云集于 这些场所,拿走陶罐及其它物品,而许多私人收藏家和美国、各洲的一些博物馆则甘心 高价收购。1907年,美国联邦政府宣布查科峡谷为国家考古公园,自此后,那里的考古 工作都是在批准的情况下进行的。至于维士利尔本人,他死得可并不光彩。1910年,在 争夺一匹偷来的马时他被人抽枪打死,之后被埋在波尼托村落的一处安纳沙兹墓地里。 自从曾参上尉第一次在查科峡谷出乎意外地发现了古印第安人村落以来,对于维士 利尔称之为安纳沙兹的古居修建者,我们已经了解了许多。考古学家们现在认为大约在 公元200年时安纳沙兹文化就开始出现在四角地带崎岖的高地沙漠里,早期的安纳沙兹 人居住在地屋,即修筑在谷底浅平石坑里,周围和屋顶用圆木搭成的屋子里。因为他们 能编制非常结实和实用的篮子来贮存食物,考古学家称早期安纳沙兹人为编篮人。他们 穿着用植物纤维编制的围裙,繫着腰带,脚蹬拖鞋;冬天里则披着斗蓬和兔毛毡子。 公元600年左右,安纳沙兹文化的编篮人时期让位于村落时期,这时人们已经掌握 了制陶技术,最终发展成为具有独特安纳沙兹风格的陶器——一种由白色粘土制成,上 面画着黑色的人物和动物,甚至极为复杂的几何图像的陶制器皿。与此同时,安纳沙兹 人搬出了地屋,住进了用石块或烧成的砖坯制成的地面建筑。但是这种新的部落群体里 仍然保留着像老地屋一样的地下室,而且似乎也不是作为寝室。大多数的科学家称之为 坑屋,其名称沿用于今天西南部的印第安人用来祈祷和聚会的地下室。一个安纳沙兹村 落至少得有一个坑屋,下坑屋时得藉助于梯子。考古学家们相信,对于安纳沙兹人来讲, 坑屋是阳间和阴间,特别是和祖先灵魂相沟通联繫的地方。 大约在公元1000年,安纳沙兹文化进入了自己的繁荣期——大厦时期。在此期间, 大量的悬崖和峡谷村落建成了。在四角地带25万平方英里的广袤土地上,安纳沙兹人建 立了数以10万计的村落群,光是在新墨西哥州,考古学家已经查明证实的废墟遗址就有 2.2万处。安纳沙兹村落群有三大分支:科罗拉多州的伟达方山地区,亚利桑那州东北 部的加引塔地区和新墨西哥州的查科峡谷区。当然,首推查科峡谷区的村落遗址最有名 气,我们今天对安纳沙兹人的了解大多出于此地,它不仅是最大的安纳沙兹村落群,也 是美国最大的考古废墟遗址。 查科峡谷拥有13座大厦,或称之为13个村落,它们当中最宏大的首推波尼托。每个 村落拥有相当数量的坑屋,仅在波尼托一处,考古学家就找到了32个。查科峡谷地区较 小的文物遗址至少还有2400多个,从几千年前猎户簧火遗蹟到近期延伸的安纳沙兹峡谷 村落和崖屋,多不其数。 波尼托村落的修建前后大约持续了200年左右,在曾参上尉1849年发现它的时候, 它已经部份崩塌了,但从现存的废墟上考古学家们也能勾画出它当初极盛时期的模样: 第21页 以做祈祷的坑屋为中心,不少于800间的屋子一一顺展开排成一个半圆形,有的地方高 达4层。屋子与屋子基本相似,16英尺长,13英尺宽。上楼需藉助木梯或通过楼层间留 下的洞口。平展的屋顶是集体活动的场所,或用作纺纱织布的场所,或当作晒粮和贮粮 的地方。尽管有的屋里顺着墙修了些固定的凳子和储具,那里的古居民很少使用家俱, 整个村落就只发现了一根木凳。人们大概是睡在编织的席上或毛毡之上的。村落下层的 大型贮藏室是部落的食物供应站。木樑支撑着村落的地板和屋顶,一间屋子大约需要40 根,全是独根的杉树或松树。科学家估计查科峡谷地区的村落群大概用了近25万根本料。 要把这些树木从40英里外的森林搬来,这需要费多大的劲,需要何等的合作精神啊!由 于峡谷地区干燥的气候,许多木料至今还保存完好。 波尼托村落的木樑还帮助现代考古学家解决了确定废墟遗址年代这一既紧迫又棘手 的问题。在20世纪初,考古学家就提出“这些村落究竟存在了多久的问题”。天文学和 树年化学相结合的方法意外地解决了这一个问题。安德鲁·e·道格拉斯是亚利桑那州 大学的天文学家,对太阳黑子的运动,即太阳表面每11年循环发生的运动有极大的兴趣。 他好奇地认为太阳黑子的运动可能会影响地球的气候,并推说通过检查树木的年轮就可 以证实他的猜想是否正确。树的年轮每年增加一圈,年轮能反映某种气候条件这一说法 已为大家所接受。宽的年轮体现了丰沛的雨水和迅速的生长,而窄年轮体现了雨水的不 足和缓慢的生长。道格拉斯认为亚利桑那州活树的年轮能反映那一地区歷史的降雨量, 可能会符合太阳黑子11年一轮迴的活动周期。 当道格拉斯一根根地检验着从越来越长树龄的树上取下的标本时,他逐步建立起了 过去几百年以来以树轮为基础的树轮年代学。1923年,他开始检验波尼托部落木樑的年 轮。道格拉斯耐心细緻地比较树年轮的排列形式;如果有两组标本重合,他将近期标本 和过去的标本从时间的角度连接起来,最终,他成功地将年轮学的比较记录扩展到了近 2000年以前。标志着他成功地创建了树轮年代学——使用树的年轮来确定考古文物和废 墟遗址的年代——这一门新的学科。例如,使用道格拉斯的方法,科学家们可以确定波 尼托村落某一根本梁来自于一棵特定的树——它开始生长于1237年,砍倒于1380年。树 轮年代学被证明特别适用于美国西南部的考古工作,因为那里的干燥气候使木头保存得 特别完好。 树轮年代学的一个旁支是树轮气候学,即研究树木和气候之间关系的学科。树轮气 候学通过检查树木的年轮可以使科学家们追踪过去某一段时期内气候和天气的变化。除 此之外,与中东佩特拉废墟的发现相同,美国东南部那些被北美鼠粪堆覆盖起来的植物 也为科学家了解古气候条件提供了丰富的信息。在树木年轮和北美鼠粪的帮助下,研究 人员对安纳沙兹文化繁荣的那几个世纪里四角地带的气候条件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了解。 像大多数安纳沙兹村落群那样,查科峡谷最引人注目的一个特点就是自然条件恶劣: 冬干冷,夏酷热,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干燥无水。在这样恶劣的自然条件下要想繁荣昌盛, 安纳沙兹人必须尽最大努力去利用仅有的自然资源。为了驾驭极无规律的降雨和水量不 稳定的河流,他们修建蓄水池来蓄水,修筑简单堤坝来拦河水进池。他们挖沟引水灌溉 玉米、大豆和地瓜,这些是他们每日的主要食物,还得辅以从山上捕来的鹿子、羚羊、 兔子和岩羊。尽管如此,生活条件也只能说是勉勉强强。村落遗址屋顶上的木樑的年轮 显示查科峡谷曾经歷过许多年的干旱;在此期间,他们只能靠过去的粮食贮存和周边其 他部落的周济勉强支撑。 对查科村落遗址有深刻印象的科研工作者们过去曾习惯地把那里的村落称为“史前 的公寓建筑”,并估计峡谷的人口为10万或者更多。但是,随着考古研究的深入,考古 学家们开始意识到从前的认识有一定的不妥之处。粮食、饮水和柴火资源显然不足以长 期支撑10万人口。还有,村落里的许多屋子看上去并不像长时间地住过人。有些专家现 在确信查科村落群不是一个城市,而是一个举行仪式的中心。查科峡谷的长住人口大概 不过几千人,然而所有的安纳沙兹人会定期地赶来参加集会;这个集会可能是宗教祭祀 和群众性庙会的结合体。 祭祀性的集会大约和季节的变化有关。安纳沙兹人热衷于观察日月星辰,它们在天 空中的明显移动和位置改变常常能控制栽种和收穫这样一类重大的活动。安纳沙兹建筑 的某些特点反映了他们的天文知识。举例说,查科村落群中的一个——加沙锐柯拉达村 第22页 的大坑屋的人口正对着北方星空的中心,似乎所有的星座都绕着这一中心点在运行。再 比如说,几个村落的窗户似乎起着太阳历的作用——在太阳历的重要日子里,如冬至和 夏至(一年之中最短和最长的一天)到来时,阳光就会直接穿射进这些窗户。 一条能帮助我们理解查科峡谷在祭祀方面具有重大意义的线索是向峡谷汇集的史前 小路网。从平地上几乎看不见这些网络。它们是先由本世纪的飞行员从空中发现,再由 现代的卫星扫描技术绘制下来的,小路网由峡谷向四方八面幅射;和多数印第安人的小 路不一样,这些路并不绕着山和路障转,而是笔直地伸向远方。许多人类学家相信这些 路是通神的“高速公路”,作为宗教的标志,为祭祀提供服务,这些路大概也起着公共 设施方面的作用,为商业和交通提供了方便。 查科峡谷里找到的某些文物显示,那里的居民在四通八达的印第安商业网中发挥了 作用。这里找到了伟达方城出产的陶器,说明居民们和其他的安纳沙兹部落有过交往。 查科村落的古居民还和更远的地方有过商品上的往来:考古学家已经在废墟间找到了太 平洋海岸来的贝壳,墨西哥的鹦鹉羽毛和黄铜制小钟。查科居民大概用绿松石珠子来交 换上述的物品;在查科柯废墟遗址上,前后大概发掘出50万左右的绿松石珠子。 安纳沙兹人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录,因此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放 弃花费如此大功夫才建成的村落和崖屋。科学家没有找到任何战争和瘟疫的痕迹,但是 查科树木的年轮却告诉我们在一段时间的降雨之后,查科峡谷遭受了长期的旱灾困扰: 从1050年到1130年,这里年年都享受充沛的雨量。然后干旱降临了;发生于12世纪和13 世纪的一系列旱灾使得那里居民的生计越来越难以维持,大约到了1200年,查科人砍光 了那一地区所有的树木。这次毁林不仅使他们宝贵的农田迅速地沙化,而且也可能间接 地导致了干旱的恶化。 粮食和水源的短缺让如此庞大的村落群的生存出现了危机。到了1300年,查科峡谷 的村落群里已经没人居住了。今天的研究者们相信那些居民离开了村落,分散住进了小 型化的家庭和四角地区其它的部落里,有一部分查科人大概移民去了里托佛利爵。在班 德利尔国家考古纪念公园工作的考古学家们己确定,那里村落里的居民在查科峡谷村落 群被放弃之后,仍然生活了一个多世纪,可能是因为那里的气候稍微潮湿了一点,那里 的火山灰多少能保存一点水份。考古学家们还发现当年住在今天班德利尔境内的居民和 查科人的文化有相当紧密的联繫。 在缺粮缺水的恶劣环境下,查科峡谷并非是唯一遗弃了的村落。整个四角地区都遭 受了干旱的打击,在大多数的安纳沙兹村落群里,松脆沙化的土壤再也支持不了芸芸众 生。在查科人遗弃他们的村落的同时,伟达方城和周围几乎全部的安纳沙兹部落都做了 同样的事。虽然安纳沙兹人离开了他们的“大厦”,但是他们并没有从此就从地球上消 失了,他们移民去了里约格兰特河谷,他们的后裔,今天的朱比和河比部落正在那里繁 衍生活。从他们的建筑风格,传统的农田耕作技术和宗教信仰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些 当代的印第安人仍然保留了安纳沙兹文化里许多宝贵的东西。 第六章 吴哥(angkor)捕蝶人的伟大发现 一位希望在自然学上有所作为的捕蝶人,却意外将其大名留在 了考古史上——亨利·英哈特。今天的人们仍将感谢他:1860 年1月在柬埔寨西部丛林中度过的三个星期。 我担心吴哥再次被大自然回收,回归丛林。 ——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员 亨利·英哈特喜欢旅游。1826年,他生于法国;18岁时到俄国,在那里呆了10年。 他教授法语,尽其所能,游歷这个国家,并努力钻研摄影术——当时的一门新兴艺术。 之后两年,与兄弟一道游歷西欧,然后两人都娶了英国姑娘为妻,定居在泽西岛,该岛 位于英格兰与法国之间的一道海峡上。 在泽西岛,亨利致力于自然史研究。自然史是动物学、植物学,地质学的总称。他 阅读了大量描写边远地方的书籍。这些书使他患上了“漫游癖”,因而决定了他的再次 离家远游。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中读到一本关于暹罗的书。暹罗是东南亚的一个国家, 现在叫泰国。亨利立刻下定决心走访东南亚地区。1858年10月,他到达曼谷——暹罗首 都。之后的3年里,他在暹罗、柬埔寨,寮国考察井搜集集动、植物标本;但今天最值 得人们记住他的一段日子还是:1860年1月中的3个星期。 此时,亨利正在马德望——柬埔寨西部的一个城市里,该城位于浓密的大森林中, 第23页 地处地势低洼的平原。享利听说往东涉过洞里萨湖(即金边湖)有一处石建筑物遗址, 于是,他便在一位附近法国传教站的罗马天主教牧师帮助下,乘坐小木舟穿过洞里萨湖。 亨利之后这样回忆道:沿着一条风沙飞扬的小路,穿过了一片浓密森林,他在嚮导的带 领下,在幽暗的丛林里穿行了许久。路的两旁尽是岩石和低丘,长满苔藓、布满青藤, 在古树丛林笼罩下,显得十分阴森。 突然,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石台,还有楼梯通向台面。他立即意识到,先 前误以为是热带丛林下的岩石小丘的原来是一群建筑物和石雕塑像,只不过已被树根侵 蚀而分成许多小块。在这片石建筑物遗址中,他走了数小时,攀登石梯,最后发现自己 已经在一条高高的道路上。这就是用巨石筑堤、碎石铺面的罗马式古道。这条古道跨过 宽宽壕沟,通向一群修长而尖细的高塔;高塔冒出长柱围墙许多。远远望去,亨利可看 见破旧群塔上雕刻着的优美图案。在亨利眼里,热带丛林中的这片废墟是多么壮观!他 这样回忆道:“如此迷人的景象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我忘记了旅途的疲劳,内心充满 敬慕与喜悦之情,犹如荒凉沙漠中突然见到一片绿洲。”亨利意识到,他已经到了被称 为吴哥的古城;也就是说,到了这片大地的“中心”;用柬埔寨的高棉语来讲,就是到 了“首都”。他所凝望着的是一座称为吴哥寺的庙宇,该寺位于古都吴哥之南,是世界 闻名的宗教建筑群。 在3周时间里,亨利对吴哥寺进行了考察并绘制了草图;此外,还对附近其他一些 布满树藤的废墟也进行了考察并绘制略图,包括吴哥殿——一座设有围墙的宫殿。他对 这些遗址的规模嘆为观止。关于吴哥寺,他写道:“吴哥寺留给一位观光者的印象,远 远不只是雄伟建筑群的威严和匀称;更使观光者敬慕的是它的巨大规模和无数的建筑石 块。仅仅这座寺庙,石柱多达1532条。你能推测出当时需要什么样的运载工具?需要多 少名民工?何况这些石块还是从30英里之外的大山中开掘出来,并运到这里来的!” 尤其使他感到震惊的是:这些石块嵌合得如此十全十美,没有用任何灰泥粘合!遗 憾的是现在,许多已经裂缝,有些甚至动摇了。这是树藤、树根的蔓延滋生造成的;漫 长岁月,就是巨大石块也会移动啊! 像许多后来的观光者一样,亨利为这片遗址的荒凄凉而愁绪满怀,他陷入忧郁的沉 思。他写道:“现在这片地区是那么孤寂,荒凉;而从前的它,一定是充满着生气和欢 笑。现在能打破这片孤独气氛的只能是野兽的嚎叫和孤雁的凄鸣。” 人是如此经不起时间的磨硕,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啊!多少世纪过去了,多少代人 过去了;而关于他们,歷史又能告诉我们多少东西!艺术宝藏长眠在这样的废墟之下! 卓越、威严的人们——艺术家,君主,武士——他们的大名又能留存多久!现在,还是 被忘得干干净净!一样长眠在厚厚的泥土下,深埋在片片孤坟野冢中! 亨利恋恋不捨地离开了古都吴哥,再次踏上旅程。他沿路採集昆虫,特别是蝴蝶。 他希望他的收集会对自然史作出巨大贡献。但是令这位自然学家感到悲痛和绝望的是: 载着他採集的珍贵标本的船不幸沉人大海!他在文章中哀嘆道:“我可怜的蝴蝶啊!还 有其他昆虫!它们花了我多少精力,多少艰辛,多少岁月才採集到,然而现在却永远不 见了!你可知道,其中有不少罕见、珍贵的品种啊!呜唿!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它们 了!” 亨利毕竟是一位有毅力的科学家。他没有再沮丧气馁。在曼谷作了短暂停留,便又 向寮国的湄公河进发了。在那里,他期待採集到新的。更好的昆虫标本。不过离开琅勃 拉邦后不久,亨利就病倒了,他患了回归热,并于1861年11月10日去世,他的僕人安葬 了他,并把他的资料和标本带回到曼谷。亨利的随身物品也从那里运到他兄弟家。1863 年,亨利的所见所闻以法文由他兄弟发表;1864年,又相继出现英文版。 亨利并不是第一位注视到吴哥古都的外来人。实际上,歷史学家麦可·史密斯, 在对亨利见闻1989年版作序时指出:古都吴哥不像传奇中所说的那样被人们所遗忘,早 在1550年,一位葡萄牙歷史学家在描述柬埔寨时就曾提到过它,此事在葡萄牙殖民地档 案中有过记载。在16、17世纪出版的几本西班牙书籍中也提到过古都吴哥。当时西班牙 在亚洲的部分地区实行殖民统治。1819年,一位法国学者发表了一篇描述古都吴哥的译 稿,由一位在那里住了多年的中国外交官周达观于13世纪所写。此外,19世纪50年代的 欧洲出版物中,也出现过几处有关这些遗址的描述。 第24页 古都吴哥的发现,即使不能归功亨利,我们也应肯定他在提醒人们关注这座古城上 比其他任何人所做出的的贡献更多。他的书,不但包含对古都吴哥最详细的描述,而且 包含大量精美的遗址插图。这些插图是根据他绘制的略图制成的。亨利的着作比早期有 关作品受到了更广泛的欢迎。它刺激了欧洲人和美洲人前往这些古都遗址观光旅游。 所有观光者都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是准建造了古都吴哥?亨利写道:“观赏这些遗 址的人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一个如此文明开化、如此有教养的强大民族,现在情况怎 么样了?这些大得惊人的艺术建筑群的修造者,现在怎么样?一位17世纪西班牙年史编 纂家这样暗示:古都吴哥是由亚歷山大大帝建造,或是由古罗马帝国皇帝图拉真建造; 但是,无论是古希腊史还是古罗马史部未见过此类记载。” 亨利认为,这些遗址的若干方面看起来颇具埃及特色,他认为,这些遗址并非为柬 埔寨的先民高棉人所建。他本人也未曾见过这些高棉人。每当他问一个柬埔寨人关于古 都吴哥的起源时,他得到的回答都是:巨人建造的,上帝建造的,传奇中的麻风病国工 建造的,或古都吴哥自己建造的。 古都吴哥的系统研究始于1898年。当时的法国人把柬埔寨作为他们的保护国,因而 建立了一个研究机构来监督遗址的开掘。研究的主要精力集中在怎样保存这些遗址,而 不是按传统方法来进行考古,如果考古学家们要解开古都吴哥之谜,他们首先得努力将 它保存下来,不让它从地球上消失。 古都吴哥遗址不同于沙漠上的遗址,后者可以在气候干燥的荒漠上保存数世纪不变。 而吴哥遗址正遭受着风雨侵蚀以及热带丛林的盘根错节将其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威胁。 一位法国海军军官、作家皮埃尔·洛蒂在参观了该遗址后说了这番后:“无花果树是古 都吴哥现今的统治者,无论在宫殿上面、还是在寺庙上面,都可以看到无花果树在慢慢 地撬出裂纹;到处可以见到这样的树木伸延它们光滑的嫩枝,形成一簇簇园顶的叶伞”。 文物保护专家们已着着研制出一些方法来清除这些树枝,拯救濒临崩溃的宫殿和寺庙。 他们首先砍掉那些树枝树根,因为它们会把古老建筑物吞没。当时,除了最高殿顶外, 整个殿内建筑、走廊过道,无一能倖免。 与此同时,考古学家们还在研究那些雕刻装饰物和碑铭题字,这在古部吴哥的墙上 比比皆是。通过这种研究古都吴哥的歷史就会从神话虚幻世界中浮现出来。尽管有几个 高深莫测的理论将古都吴哥与中美地区的玛雅遗址联繫了起来;但是,很快可以证明的 是:古都吴哥的建造者不是别人,而正是高棉人;他们是柬埔寨现代居民的祖先。研究 结论将是:古都吴哥是无与伦比的高棉文明的伟大创举。 高棉人的进步可以追溯到大约公元1世纪。那时,一个叫做富南的王国在今天的柬 埔寨兴起。在东南亚地区。它可算得上是一大强国,其强国地位一直持续到公元550年。 该王国的许多文化特徵是从印度传来的,可见它与周边国家应有着密切的贸易关系。特 别是印度教和佛教在该王国扎根很深。这个国家的人用砖石建造寺庙。寺庙分为几层, 庙顶尖而细。这种建筑风格与印度的宗教建筑十分相似。 高棉人居住在该王国领土的北部一个叫郑那的地区。公元6世纪时,郑那推翻了富 南;高棉人成了称为“柬埔加”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也就是现在的束埔寨)。高棉的和 富南人一样,与印度有着许多联繫。他们使用印度的梵文;他们崇拜与印度教相关的众 神;他们建造寺庙,其塔尖直冲云霄,就像印度的寺庙一样,象徵着高山的印度教神— —湿婆神——神圣不可侵犯,按印度教教义,湿婆神代表着一种既能创造字庙又能摧毁 宇宙的力量。 公元9世纪初,一位名叫阎那跋摩一世的强大的高棉国王将结束了该地区的分裂状 态,建立了统一的高棉帝国,并控制东南亚地区,长达数个世纪之久,该国王统治期内 所建寺庙和其他建筑的遗址都可在古都吴哥附近见到;但直到雅苏跋摩一世(公元889 ~1050年)时,吴哥才成为高棉的首都,古都吴哥的黄金时期是公元11~12世纪。苏那 跋摩一世国王(在位时期为1011年~1050年)建造了吴哥殿这样的皇宫。100年后,苏 那跋摩二世国王(在位时期为1113年~1150年)建造了吴哥寺,这是高棉寺庙中最大、 最雄伟的一座。 最后一位建造高棉寺庙的国王是阎那跋摩七世(在位时期为1181年~1220年),他 重建吴哥殿,在宫殿四周增添了护城河,该国王在城墙外建造了3个大型寺庙群,在全 国范围内还修建了数百个寺庙、修道院、医院,以及徒步旅行者的驿站,然而,他最突 第25页 出的成就是建造了古都吴哥的第二大寺庙——贝雍,座落在吴哥殿的中央。 在阎那跋摩七世国王登基时,佛教已经取代了印度教,成为高棉统治者的宗教。是 作为佛教寺院而修建的。大约在同一时期,许多早期印度教寺庙也转变成了佛教圣堂因 为这个缘故,古都吴哥的雕刻和塑像既反映了印度教的特色,又反映了佛教的特色,例 如,吴哥寺的系列大型墙雕描绘了印度教神话中的一个片断——守护神毗瑟正在搅拌宇 宙“银河”来制造地球,正如一个人在搅拌牛奶制作奶油一样。但是,这个100年后修 建的寺庙,却用了佛教画像来进行装饰。 建造古都吴哥的宫殿和寺庙的费用,加上连绵不断对抗来自东、北、西面敌对国家 的军事入侵的开支,高棉帝国的实力遭到了大大削弱,使这个帝国进入了衰退期,1431 年,在该国西面的泰王国,占领了高棉西部各省,包括古都吴哥。高棉人逃离吴哥,带 着大部分财宝,来到150英里之外的百囊奔(即金边),建立了新首都(直到今天仍是 柬埔寨的首都)。作为战胜者的泰国人在吴哥进行了大肆抢劫,掠走了所有贵重物品, 然后离开了吴哥。 岁月流逝,大雨倾盆,古都吴哥的雕刻塑像早已面目全非;鸟儿播撒的种子,在屋 顶和院墙上生根发芽,古都吴哥渐渐变得衰老,渐渐被世人遗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亨利来了!他唤醒了人们对古都吴哥的记忆和关注。法国人 成了这座古城的守护者,他们清除热带雨林植物的缠绕,准确定位了这座古城;他们发 现古都吴哥比亨利所想像的规模要大得多。 吴哥遗址占地124平方英里。在遗址区,有歷史遗蹟数百个。包括小型的神坛和大 型的寺庙和宫殿。多数建筑的设计都基于一种象徵,那就是对高棉人有着巨大影响的坛 场——曼荼罗。 曼荼罗既具印度教特色,又具佛教特色,常出现在亚洲壁挂或圣画中,它是宇宙的 象徵,反映了宇宙的本质,即信仰宇宙的整体组合形式,世间有数百种不同的曼荼罗, 但所有曼荼罗都代表着神圣的山水。在这山水之中央,通常有一个方形广场,有4道大 门或出入口;在广场正中是佛像——另一个造物主的神位,即神圣的儿这座山就是“梅 鲁”,不论是印度教信徒还是佛教信徒都认为这神圣的地方就是地球的中心。 像印度或亚洲其他地区的许多寺庙一样,古都吴哥的高棉神圣建筑物都是以三维曼 荼罗形式建造的。它们被包围在一个方形庭院中,有4道大门或出入口,在每一座寺庙 中心,有一个最高。最神圣的地方,那就是象徵神话中的圣山,和高棉人在人间所拥有 权力的圣塔。高棉人相信,把寺庙和宫殿建成曼荼罗形式,就能使他们在帝国和神权之 间建立起一种联繫。 吴哥古都是高棉帝国的心脏;吴哥的心脏又是称为吴哥殿的,一个面积为6平方英 里的、有墙包围起来的帝国宫殿城。在吴哥殿的中心,阎那跋摩七世建造了这座称为贝 雍的寺庙。 贝雍是一组廊院式建筑。緻密的石质建筑向上逐渐变细、形成尖顶。1928年,一位 法国文物保护家把它比作“人用手塑造和雕刻出的一座山峰”。其中部分建筑极富特色, 比如玄关,不通向任何地方,壁上的雕饰物亦人所未见;这些特色揭示了:建筑设计方 案在寺庙修建过程中,可能变动过多次。 贝雍最显着的特色体现在它的外观上。这个寺庙建筑群有许多高大的石塔,从塔尖 凝视四方的是巨大的雕刻面孔,嘴唇捲曲,微带笑容,共有26张。皮埃尔·洛蒂发现, 这些面孔会使人感到不安。他这样叙述道:“当抬头遥望那些淹没在翠绿丛中的石塔时, 突然感到一阵战慄。我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这恐惧从头的上方直扑下来,伴着一阵 痴呆狂笑。继之出现的是3张笑脸,接着5张、10张……啊!真是四处都浮现着这类型的 脸孔!此时的我,已经意识到:我已被来自四方的面孔所散射出来的寒光所征服,我不 寒而栗!” 在阎那跋摩七世国王命令建造贝雍之前,佛教已成为高棉人主教。在贝雍上的脸面 被认为是代表着佛——也就是国王吧!国王认定自己与佛同身。大型佛雕在贝雍的中心 区被发掘出来;当初它可能就盖在阎那跋摩七世的墓穴上。许许多多的雕刻镶饰板装饰 着rayon的围墙,没有那些面孔恐怖,但能提供更多有关过去线索的。许多这样的雕饰 画具有浓郁的宗教神话色彩,比如神与妖魔的战斗,但是,也有一些体现高棉人歷史, 还有一些描述普通人的比如渔夫和石匠的生活。 吴哥殿的南面有吴哥寺,被护城河围绕。该寺庙占地约1平方英里,一直被认为是 世界上最大的石建筑物遗址和世界上最大的宗教神堂。高棉歷史告诉我们,这座寺庙花 第26页 了整整37年时间建成。建筑所用的数以百万计的砂岩石块,是用木筏从25英里之外的采 石场运来的。 像吴哥殿一样,吴哥寺的设计也是按照曼荼罗墙围广场的模式。方形广场的4个角 上,各有1座石塔;在中央,屹立着1座更高的石塔(200英尺)。这5座塔象徵着山的5 座山峰,该寺庙上的雕刻描述了守护神毗瑟搅拌“银河”的情景,以及《摩呵婆罗多》 和《罗摩衍那》这两部古代印度教梵文叙事诗中的画面,吴哥寺原来是专为守护神毗瑟 修建的。后来转变成为佛教寺庙时,这位居中的守护神像被一尊佛像代替。其他寺庙分 散在吴哥殿和吴哥寺的中间或其周围。其中有taprohm寺,该寺庙是献给阎那跋摩七世 国王的母亲而兴建的。根据碑文,该庙曾一度住着5000多位牧师、舞蹈家以及其他官员。 他们都是专程来到这里和追忆这位国王的母亲的。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寺庙,塑像前面 供奉着数以千计的钻石、珍珠和其他宝石、大量的金银、以及2000多件雅洁的服饰。然 而,所有这些豪华供品在很早以前就不翼而飞了。是法国文物保护者taprohm寺完好无 损保存下来。无花果树和木棉树早已布满这座石建筑,文物保护者只有先除去树木,才 能使寺庙完全摆脱它们的侵扰,所以,在文物保护工程起步时,他们就以这些树根,树 藤、火蚁对此寺庙的威胁为例,说明这座珍贵遗址目前所处的困境。 古都吴哥的最大特徵是:它有两个长方形人工湖。此湖称为taprohm寺,位于吴哥 殿两边。西边这个湖,宽1英里多,长近5英里;东边这个湖,稍微小一点。考古学家们 过去认为,这两个湖最初是採石场。工人们从这里採伐基石建造吴哥古都,修筑整个高 棉的公路。然而今天,这两个湖已成为水库,可能象徵着围绕着梅鲁山的,具有神话色 彩的湖泊。 “水”是古都吴哥生活的一大特色,在这座城的建筑设计上起了重要作用。寺庙周 围有护城河与水池,不是用于保护,而是用来辉映寺庙,通过寺庙的水中倒影使它显得 更加雄伟、圣洁,在水道上,有精巧的灌溉网络将附近河水汇集到湖中,然后分流到吴 哥整个地区。后来,灌溉渠被堵塞,一些池子和水库干枯;然而,在古都吴哥的辉煌岁 月里,这样的水利工程使多达100万居民受益菲浅。设计精巧的水利网络给高棉人带来1 年2~3次的水稻丰收。 现代社会对古都吴哥施加的压力,与过去数世纪对古都的忽视所造成后果相比,一 样严重。柬埔寨1953年取得独立后,法国文物保护工作者仍负责着对古都吴哥的保护与 研究工作。吴哥成了旅游胜地,豪华宾馆比比皆是。但在1970年,柬埔寨陷于内战,旅 游业停止,外国文物保护工作者不得不离开这个国家。1979年,越南军队入侵柬埔寨, 一直控制柬埔寨长达10年之久。 70年代和80年代,吴哥城区一直是各派力量交战的地方。传至外界的消息说,枪炮、 手榴弹、野蛮破坏文物者,正大肆践踏着珍贵的文化遗址。越过边境进入泰国的难民是 这样描述那些毫无戒备的遗址是怎样遭到大规模抢劫的:“塑像的头被砍去,雕刻墙板 被锯走;然后被走私者拿到黑市上出售;这样珍贵的文物最后落到肆无忌惮的私人收藏 者手中并流落到海外。” 1986年,越南人让印度一支文物保护队回到古都吴哥。这些人开始用化学药品清扫 遗址上的地衣苔藓,然后用乙烯树脂化合物涂抹在遗址文物表面,试图阻止它们再生长。 这样的作法在全世界文物保护者中引起一场大争论,其中一部分人认为:印度人的这种 作法是在帮倒忙,得少失多! 1989年,越南人撤离柬埔寨,联合国开始协调柬埔寨国内各派政治力量,建立联合 政府。90年代初,这个国家恢復了一定的秩序。许多国家的考古学家,文物保护工作者、 旅游者又开始涌人古都吴哥,他们发现,虽然战争与战争中肆意破坏文物的暴行给古都 吴哥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破坏,例如雕塑被子弹打得粉碎,塑像上涂满油漆等;但是战争 停止后,丝毫未减的文物掠夺风,给古都吴哥带来的破坏更加严重。 人类学家拉塞尔·锡俄康在1993年参观古都吴哥后,哀嘆道:“文物盗窃者对古都 吴哥的掠夺真是太残忍了!可以说,几乎没有剩下什么了!”当时,联合国作了这样的 估计:吴哥文物被盗的频度是一天一件。美国考古学家查理德·英格哈特报导说:“古 都吴哥的文物盗窃者先是拿文物照片给买主看;然后,回到泰国,让买主挑选他所子的 文物。我曾在一座寺庙,无意中听到一些泰国商人正在与一些买主在文物价格上讨价还 价。”一个冒险盗窃文物的团伙曾拿着手榴弹和掷弹筒冲进考古学家的文物存放室,抢 走了22件石器文物。 第27页 1993年,来自30个国家的代表会聚日本东京,讨论如何帮助柬埔寨保护好古代高棉 文化遗产。尽管古都吴哥再一次成为旅游观光的热点,但文物盗劫事件频频发生。文物 保护工作者与“时间”赛跑,与盗窃者的贪慾抗争。1860年亨利所写的这段话恰如其分 地体现了古都吴哥今天的危险处境:“不幸的是,战争留下的创伤,岁月风霜的折磨, 使这份珍贵的文化遗产饱受煎熬,而无情的岁月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它脸上刻下道道伤痕。 破坏在进行,崩溃在迫近;虽然它仍在众多的遗址中矗立,是那么富丽!那么高雅!” 第七章 特洛伊(troy)考古史上的永恆传奇 谢里曼和特洛伊城的故事,是考古史上伟大传奇中最为动人心 弦的一个,曾有史学家评价:特洛伊城的发现,其意义和价值 并不逊色于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 没想到我会亲眼目睹荷马笔下的这座不朽城市。 ——亨利·谢里曼 19世纪末,考古学正式作为一门学科展现在世人面前。在欧洲、亚洲、非洲、南北 美洲,古物研究家们着手对古老的文化遗址进行考察;而急于寻宝的人们将更多的地下 城市、家族墓穴翻了出来。虽然考古学家出土了不少有巨大艺术和歷史价值的文物,但 是在他们中间,没有任何人真正找到大多数人称之为“宝藏”的东西。堆满黄金的埃及 图坦卡门墓的发现,也是后来几年的事。在这之前,没有任何考古学家发现过这样多的 黄金。然而,在1873年5月,考古学家们突然深深感到一种闪闪发光的寻宝魅力的冲击: 亨利·谢里曼,这位德国考古学家,发现了古城特洛伊遗址上所埋藏的无法估价的大量 黄金。 从此,谢里曼和特洛伊的故事便成了考古学伟大传奇中的一个,故事的内容动人心 弦!谢里曼,热情奔放,自修考古学,凭个人奋斗从困境中崛起。他对自己的理想坚信 不移,即使学术界告诉他是错的,他深信古希腊吟游盲诗人笔下的古老史诗里蕴藏着寻 宝线索;而且他坚信,虽然宝藏深埋,但为了科学,他必须拼命将它掘出。当然,家喻 户晓的传奇故事也不能表达全部真相,涉及到特洛伊和谢里曼的传奇,亦没有一个能完 全体现其本来面目。 很少有故事能像“特洛伊战争”的传奇故事那样流传至今!公元前8世纪,希腊诗 人荷马写下了两大史诗:《伊里亚特》与《奥德赛》。这两大史诗所描绘的事情可能比 诗中所写的时间早500年,即发生在公元前13世纪。《伊里亚特》讲述了特洛伊王子帕 罗斯是怎样诱拐海伦——这位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希腊斯巴达国王梅内莱厄斯的妻子; 怎样带她穿越爱琴海而到达特洛伊;梅内莱厄斯的兄弟阿伽门农是怎样集合希腊军队进 行復仇(其中包括勇勐武士阿基里斯);怎样率领这支军队到达特洛伊;希腊军队怎样 围城、攻城,而特洛伊末代国王普里阿摩斯怎样奋力悍卫他的国家,守城达10年之久。 《伊里亚特》以残酷的战斗场面结尾。这场战斗发生在特洛伊城外,在阿基里斯与特洛 伊主将赫克特之间交锋。《奥德赛》中的故事,讲的是一小队希腊士兵是怎样隐藏在大 木马里而最终占领了特洛伊;毫无警惕的特洛伊人竟然用车把这匹大木马推进自己的城 内,希腊士兵跳出木马,夺取了特洛伊城。 在古希腊文明的全盛时期(公元前700年~前200年),特洛伊战争被视为希腊人早 期的一段歷史,阿契里斯和阿侧门农都是古希腊文化中的英雄,特洛伊也被誉为古希腊 人获得辉煌胜利的地方。据说,亚歷山大大帝在公元前334年进军攻打波斯人的途中, 在特洛伊城作短暂停留,为曾经帮助希腊人战胜特洛伊人的神灵献祭。像他那个时代的 其他人一样,亚歷山大大帝把荷马史诗中的每一个故事情节都视为史实。至于荷马,传 说他是一位古希腊的吟游盲诗人,是位富于灵感的编年史家。后来,当罗马人兴起而统 治了地中海沿岸国家时。他们对特洛伊故事十分感兴趣,他们称特洛伊为伊尔昂,还兴 建了一个叫新伊利昂的城市(新特洛伊),该城位于小亚细亚西北部他们所认为的古特 洛伊所在地,也就是现在的土耳其境内。然而在公元6世纪时,罗马人已经离开了小亚 细亚,这座城市就已经废弃不用了;所以迄今为止,没有人能确切知道特洛伊在当时究 竟位于何处。 到了19世纪,特洛伊和特洛伊战争不再被认为是歷史;它们被视为模煳不清的神话 或传奇。《伊里亚特》和《奥德赛》虽然仍被视为文学的初期经典之作,但是没有西方 人真正相信它们是真实的了。学者们甚至开始怀疑有没有荷马这个人。他们推测这些诗 不是出自一位诗人之手,而是许多诗人的共同之作;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么多位诗人将 第28页 这些诗不断加以润色,并系统地记录下来,并以故事形式代代相传。歷史学家只能将古 希腊文明追溯到公元前8世纪。在那之前,爱琴海周围的土地似乎是居在着贫困、不识 字的农民。这就是说,在模煳不清的史前时期,根本没有荷马史诗中的繁华城市和掌管 着大权的国王。在1822年,这种看法十分流行;也就是在这一年,考古学家谢里曼在德 国出生。 谢里曼的童年生活令人伤感,这从他所作的一幅充满忧郁的画中可以看出。毫无疑 问,他的幼年时代不幸福。他的父亲是本堂牧师,因有酗酒、通姦、侵吞财产等恶习而 被教堂开除。不过,谢里曼的哥哥却是一位有教养的人,他对文学和歷史有着极大兴趣。 他把一本书送给当时只有7岁的谢里曼阅读。这本书讲的就是特洛伊战争的故事,其中 一幅插图是大火中的特洛伊城门。谢里曼在他的自传中说道,这本书在他幼小的心灵上 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他嘆为观止;认为特洛伊一定是真的;并发誓在长大后,一定要找 到它!这样一个为传奇所吸引并信以为真的小孩,这样一个发誓要找到特洛伊这个传奇 中城市的小孩,形象是多么感人至深啊!但是,最近有几位学者对谢里曼的故事却投以 怀疑的目光。他们认为,故事中有多处与事实不符;因而推想,这不过是谢里曼本人编 造的故事,是他童年时的一种妄想,正是这种妄想迫使他非要找到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 的特洛伊城不可。 谢里曼家境贫寒。14岁的他辍学当重工,19岁在开往南美的轮船上当勤杂工。后来 这只船在一次风暴中沉入北海,谢里曼侥倖抓住一只浮在水上的木桶,才得以生还。之 后,他在阿姆斯特丹的一家商务公司当职员,没想到,这工作竟使他“时来运转”!用 他那善于计算的头脑和自学语言的天赋,谢里曼很快被提升为公司经理。随后,他被派 往俄国。在那里,他作原材料贸易,为自己攒了不少钱,1850年,他去了加利福尼亚。 那时的加利福尼亚正是淘金的热点。他买卖砂金,赚了将近50万美金。一回到莫斯科, 他就娶了一位俄国姑娘,但这次婚姻不令人满意;19世纪60年代,他离开俄国,把妻子 留在了那里。 谢里曼不停地挣钱。他投资房地产,在俄国克里米亚战争和美国南北战争期间,做 军火生意,从而获得巨额利渴。1868年,他到了希腊和小亚细亚。第一次踏上荷马史诗 中的这片土地,他兴奋已极。他决定不再做生意,他要奋力去发现这传奇中的特洛伊城! 他在书中写道:“的确,我喜欢钱;但是,钱这东西只能作为我实现一生伟大理想的工 具。” 他的“嚮导”不是别人,正是史诗作者荷马!他已经把《伊里亚特》和《奥德赛》 看成歷史,而不是单纯的文学诗词。谢里曼是如此为荷马的魁力所倾倒,以致于当他参 观伊萨卡岛时还以为他真的回到了那个年代。伊萨卡岛是希腊的一个岛,《奥德赛》中 的主人公奥德修斯和他的妻子珀涅罗珀传说就住在那里。谢里曼这样写道:“每座山、 每块石、每条河、每一个橄榄园都使我想起荷马,我发现我勐地一跃,飞越过了几百年, 进入具有古希腊骑士风格的闪光年代,”他雇用了四个民工,在传说曾经是奥德赛宫殿 的遗址上动工发掘。当民工挖出两个装满灰末的罐子时,谢里曼心中大喜;他在想:这 是不是奥德赛和珀涅罗珀的骨灰呢?!他想马上找到证据以验证荷马史诗的准确性,于 是他赶到了土耳其爱琴海的另一边。 土耳其西北部的两个遗址早已和特洛伊传奇有着神话般的联繫,这就是名叫布纳巴 西的村落和称为西沙里克的小山。谢里曼手捧着荷马史诗,在这两个遗址上进行着他的 考察,他认定西沙里克小山更加符合他在《伊里亚特》史诗中所找到的特洛伊城的位置。 虽然在这之前,有几个人推测过:西沙里克小山是遗失特洛伊城的位置;但是只有此时 此地,谢里曼才相信了他们的说法。 在动工发掘西沙里克遗址前,谢里曼需要获得土耳其政府的准许。他清楚地知道, 当时美国人要比德国人和俄国人更容易获得土耳其政府颁发的许可证,于是他在美国印 第安纳州的印第安纳波里度过了1869年,以便取得美国公民的身份。谢里曼在美国的逗 留也使他很快与他的俄国妻子离了婚,他想再娶。当时他已经是如此醉心于古希腊文化 和歷史以至于认为只有希腊女人才适合于他。他开始请朋友为他介绍。他提醒这些朋友: “她必须对荷马充满热情。”最后47岁的谢里曼选中了其中的一个。她叫索菲亚·英格 斯托门罗斯,17岁。两人很快结了婚。使许多熟悉他的人感到吃惊的是,这次婚姻十分 美满,充满无限真爱。 1870年,谢里曼回到西沙里克。他仍然没有获得土耳其政府的准许证,但他还是开 第29页 始挖掘这座小山了。在土耳其当局勒令他停止非法开掘之前的两星期,谢里曼挖出了一 段石墙,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写道:“这石墙有6英尺厚,建筑得牢固极了!”他坚信, 这就是荷马在史诗中描写的特洛伊城墙! 最后,谢里曼还是获得了土耳其政府的准许,他在1871年正式动工开掘,他渴望发 现特洛伊的心情可以说到了疯狂程度!他的发掘方法有些鲁莽与妄动,他不是将这座50 英尺高的小山从上向下一层一层地开掘。用认真的考古学家的话来说,就是要用标准的 传统开掘方法,小心翼翼地寻找一件件文物。谢里曼雇用了120名民工,命令他们尽量 挖宽,挖深,从小山的这一端挖到那一端,挖出了一道130英尺长的坑,简直像是把蛋 糕一下从中间切开,看看里边夹的是什么心子。有人这样讥讽道:“他简直是在挖苏伊 士运河,哪里像是在考古现场发掘!” 谢里曼之前发现的石墙只是这块“蛋糕”的第一层皮。使谢里曼感到大感吃惊的是, 他发现的不仅仅是特洛伊,而是埋在下面的一大片城市。一层一层的废墟一个压一个, 一共有45英尺深!每一层代表着一个城市——一个在前一个废墟基础上建造的城市。各 层之间又有多层泥土相隔。有几层灰末显示,其中部分城市曾被大火夷为平地。谢里曼 对上面几层,不太感兴趣,因为他认为真正的特洛伊,即荷马史诗中的特洛伊,应该是 在最下面或靠近最下面的地层。所以,使后来的考古学家深感遗憾的是:谢里曼支使他 的民工残忍无情地用大车拖走了成千上万立方码的泥土和石头,使这座遗址小丘上面几 层具有考古实证价值的地层,在他大刀阔斧向底层鲁莽发掘下丢掉了!正如谢里曼自己 所说的:“我的目的是掘出特洛伊,我估计它是较低地层遗址中的一个,我不得不破坏 而放弃较上面的地层中许多有趣的遗址。”他的鲁莽与妄动使当时的一些学者十分不满, 称他是“特洛伊第二个破坏者。” 1873年,谢里曼对荷马史诗准确性的深信己达到无以復加的地步。他的民工在接近 小丘遗址的底层挖出了石铺路面、大号陶罐。同年5月,他们又挖到一栋大型建筑物遗 址。谢里曼坚信,他已经找到“特洛伊的最后一位国王的宫殿遗址。荷马在史诗中把这 位国王叫做普里阿摩斯,所有古典着作也是这样称唿他的。”这次大规模发掘的高峰一 直持续到5月底,此时的谢里曼已经发掘出了考古学家所能发现的最不平凡的遗址之一: 普里阿摩斯国王的黄金宝藏! 根据谢里曼的记载,当他挖到“普里阿摩斯国王宫殿”的基石时,他突然看见在黑 暗之处有道道金子的闪光。为了不让民工看见,他匆匆叫他们收了工,他不想让他们把 发现黄金的事上报给当局;因为根据许可证的要求,发掘者应将所发现东西的一半上缴 土耳其政府。但是,谢里曼决意要把所寻到的所有文物上缴给希腊政府,因为他已经把 希腊看成了他的家,民工一走,谢里曼就拼命挖金子;此时他已不顾头上摇摇欲坠的石 砖快要砸下来的危险。他发现大量黄金饰物一个紧挨一个存放着,好像它们之前是放在 木箱里,而木箱随后又腐烂掉了。传说索菲亚·谢里曼用她的红披肩,从这里把宝藏偷 运走。后来,在坑的顶部的一个小室里,他发现了许多金、银器皿,还有一些银锭和工 具。但是,最令人瞩目的还是黄金珠宝饰物,包括3件头饰,60只耳环、6只手镯。近 9000颗黄金珠子(谢里曼后来用这些珠子打成一条异常珍贵的金项鍊),这是当时考古 学上最有价值的发现。谢里曼家族成功地把这些珍主运出了土耳其,运到了希腊,再由 索菲亚的亲戚把它们藏在花园和货棚里,直到1874年谢里曼准备将此事公诸于世。 谢里曼发现的公开,顿时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土耳其政府极其愤怒地要求归还这批 藏宝;全世界的考古学家瑟学者强烈要求展览这个稀世发现;在普通人心目中,谢里曼 这位寻宝人一夜间成了大英雄。然而,普里阿摩斯宝藏却给谢里曼带来了麻烦。他没有 向土耳其道歉,没有请他们原谅他没有履行给土耳其“一半”的诺言。因为在那个时期, 欧洲的考古学家也在埃及与近东大肆掠夺地下宝藏,这已成了一种司空见惯的作法。许 多考古学家还因这样做成了百万富翁而沾沾自喜。但是令谢里曼感到失望的是,希腊政 府在土耳其人压力下,拒绝接受这批藏宝。最后,谢里曼只有把它们送到德国,存放在 柏林一家国立博物馆中。土耳其政府发誓要找他算帐,他也不想受到严厉惩罚,因而赔 偿了土耳其政府要求得到的五倍罚金。 普里阿摩斯藏宝的命运已成为现代考古学的最大秘密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 第30页 德国的艺术珍宝(包括特洛伊的黄金宝藏)被统统打包,藏进了地下碉堡,以避不测。 在大战结束的一片混乱中,取胜的俄国和美国军队占领了德国,许多珍藏品便不翼而飞。 名画、古书、珠宝饰物、古董,以及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不是被士兵抢走,就是作为获 胜方的战利品而被没收。具有讽刺间臆的是,许多珍宝也以同样方式被某些德国人所占 有。至此,特洛伊的黄金宝藏再也看不见了!歷史学家们哀嘆这样的损失,怕的是这批 稀世文物是不是已经被熔铸成了金锭,现在所剩下的只不过是些文字的描述和残缺的照 片了,包括那幅给人以强烈震撼的索菲亚·谢里曼的照片,在这幅照片中,可以看到索 菲亚戴的是古代王国特洛伊的公主曾经佩戴过的头饰、耳环与珠宝。 不但藏宝不翼而飞,现代考古学们甚至开始怀疑谢里曼所描述的寻宝经过是否真实, 第一点受到置疑是索菲亚用红色披肩偷偷运走藏宝的具有传奇色彩的说法,细心研究谢 里曼的文章,会发现索菲亚当时并未在发掘这些藏宝的西沙里克小山。而且,谢里曼的 各种记录和对藏宝的描述也有相互矛盾的地方。因而一些学者认为这批藏宝并非一次发 掘,谢里曼本人也这样提到过。这些学者暗示,是谢里曼把遗址不同层次和位置所发掘 出的许多较小的藏宝,在日后汇集在一起,当作“普里阿摩斯宝藏”宣布,以便更强烈 地渲染这次稀世考古发现的轰动效应。 至于谢里曼是“如何”与“何时”发现这批藏宝的细节可能望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但这批藏宝的归宿之谜已经揭开。“曾在俄国看到特洛伊的黄金宝藏”的传言,在1993 年得到证实,因为此时俄国政府宣布:谢里曼所发掘的藏宝在大战后就转移到了莫斯科。 由于土耳其、希腊、德国、俄国在这批藏宝的所有权上展开了激烈争论,所以谢里曼所 发掘的珍宝在1996年才在莫斯科展出。这是藏宝出土半个多世纪后第一次公开亮相。至 于所有权的谈判还得拖上几年;但世界各地的考古学家们希望,这批无价的、独一无二 的艺术珍藏能尽快重见天日,以供学者们深入研究。 特洛伊黄金宝藏的发现,虽然举世瞩目,但也仅仅是谢里曼考古生涯中的一个片段。 他一直在指导西沙里克的发掘,直到1890年去世。19世纪70年代中期,他还开掘了一个 称为迈锡尼的古希腊遗址——传说是征服特洛伊的希腊联军统帅阿伽农国王的故乡。在 那里,谢里曼发现了又一个,甚至是更有价值的宝藏——“皇家墓地”,其中有金饰点 缀的遗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许许多多的遗骸!其中一个男性骷髅还戴着一付黄金 面罩。谢里曼带着自豪而又敬畏的心情写道:“我凝视着阿伽门农的那张脸,许久!许 久!” 现在看来:谢里曼是错认了阿伽门农。在迈锡尼发现的墓地可追溯到公元前1600年。 而如果确有阿伽门农这位国王,则他所处的年代要远远靠后,即特洛伊战争年代,大约 公元前1250年前后。然而,谢里曼在迈锡尼的发现却是古希腊文明兴起之前数世纪顶峰 文化的首例确切证据。正如学者们在赞扬谢里曼考古发掘时所指出的那样:迈锡尼文化 从大约公元前1600年至1050年,一直主宰着爱琴海地区,公元前14世纪和13世纪,在迈 锡尼人的全盛时期,他们居住和往来贸易的足迹遍及希腊、克里特、爱琴海诸岛、土耳 其沿岸,以及义大利南部。大约公元前11世纪,迈锡尼帝国瓦解。当地人与来自北方的 部落混合而建立了希腊文明,在8世纪时,处于全盛时期。古希腊的语言、文学和宗教 保存了迈锡尼文化的许多成分,包括关于战争和国王的传奇,这些都成为特洛伊战争传 奇故事的素材。 谢里曼也误认了特洛伊。“普里阿摩斯主藏”发掘的地层,据现代考古学家推断, 形成于公元前2500年至前2200年;这比传奇中的特洛伊战争年代要早1000年。匆匆忙忙 一下挖到遗址的最底层——谢里曼认为的特洛伊所在地——势必大大超过了荷马史诗中 的特洛伊的真正所在地层。这可真是太傻了! 推算各地层所属年代的主要权威,是威廉·多朴菲尔德,他在1882年被谢里曼雇用 来监督发掘工程进展。据他断言:从最下层的最古老的特洛伊1,向上数到最上层的新 近地层特洛伊1,整个废墟遗址由9个不同地层构成。其中特洛伊2就是谢里曼认为是 荷马史诗中提到的特洛伊所在的地层。但威廉认为,真正的遗址比谢里曼在此之前估计 的要古老的多;而且,荷马史诗中早已描述过的特洛伊,即公元前13世纪的特洛伊,会 在新近得多的地层,即特洛伊6中找到,虽然谢里曼大为吃惊,但他最后还是接受了威 廉耐心收集的证据,认为有这样的可能性,即他所发现的宝藏可能不属于普里阿摩斯国 第31页 王。在他去世之前,他承认:他所发现的艺术珍品可能比普里阿摩斯在位的年代要早 1000年。 在谢里曼去世后,威廉在西沙里克遗址上继续探察,并成功定位了特洛伊6的部分 遗蹟。这是谢里曼的民工尚未破坏掉的部分。 他发现了一堵大型石墙,找到了特洛伊6早已被烧毁的证据。威廉宣告,这才是 “真正的”特洛伊。现代考古学家已经证实了他对年代的推算,即:特洛伊1可追溯到 大约公元前3000年;特洛伊2(谢里曼认为的特洛伊),公元前2500年至前2200年;特 洛伊6,公元前13世纪(《伊里亚特》史诗中所描述的年代);特洛伊8,亚歷山大大 帝在公元前4世纪所来到的这座希腊城市;特洛伊9,最上地层,是古罗马的新特洛伊 (新伊利昂)城。 在西沙里克工作的下一位考古学家是美国人,名叫卡尔·布勒根。此人在1932年来 到这里。他的发掘方法体现了20世纪新的科学的考古学态度,即:慢慢地、仔细地测量、 记录、照像,然后才搬走所发现的东西。在谢里曼和威廉所遗留下的,未被发掘过的小 丘地区,布勒根获取了大量关于特洛伊3、4、5的资料;像他的前辈谢里曼和威廉一 样,他对证实荷马史诗中的特洛伊最感兴趣。他把威廉划分的9个地层进一步分成46层。 他断定:特洛伊7地层当中的一层最有可能是传奇中的特洛伊。 今日的西沙里克已经完全不是1870年谢里曼开始发掘的那个泥土覆盖的小山丘了, 它就像一个採石场,被打成许多的孔洞和壕沟,还有崩破的石墙。遗留下一摊面目全非 的城市痕迹。它目前是土耳其的主要文化景观之一,每年吸引着300,000观光者来到这 里。观光者一到这里就能看到一个三层楼高的大木马,体现着永恆的荷马传奇风格。剧 院里可观赏演出。此剧院是公元1世纪由罗马人修建的。当然,重要的科学考察仍在进 行。1988年开始的,由一组德国和美国的考古学家所进行的一系列探险,已经找到了可 能作为这小山顶四周的防卫边界的遗蹟——一条10英尺宽的壕沟。这条壕沟已深挖到底 盘岩,包围着一大片区域;这暗示该遗址上的一些早期城市可能有考古学家们所估计的 5倍大。其他的近期发现有:特洛伊9出土的,比真人还大的罗马大帝哈德里安的大理 石雕像;特洛伊1下面的早期定居者的遗蹟。考古学家们已经着手对特洛伊的史前遗址 进行考察,但迄今为止几乎没有任何新的进展。 在希腊迈锡尼,谢里曼的第二大发现是这个黄金面具,被称为“阿枷门农面具”。 然而,制作此面具的时间比阿伽门农国王(如真有其人)在位的时间早几百年。 新型发掘方法标志着在特洛伊考古歷史的重大变化。在遗址工作的考古学者第一次 不再受荷马和《伊里亚特》史诗的摆布。德国考古学家玛夫锐德·柯夫曼负责发掘他认 为,《伊里亚特》史诗描述的事件是否曾经发生不太重要。他这样说道:“我相信, 《伊里亚特》描述了歷史事件的核心:战争确实在这个地势险要的地区不停地发生。…… 关于是否有帕罗斯和海伦这样的人物,不是主要的问题。” 1993年8月8日,考古学家在修復由罗马人建造的一个剧院时,发现了公元2世纪罗 马大帝哈德里安的大理石雕像。 特洛伊无疑是古时一大强国。它位于海岬之上,俯视着欧亚之间的重要贸易通道, 即地中海与黑海之间的航道:处于这样一个贸易与旅游交叉路口的城市,特洛伊极易卷 入战争并受到攻击,这类型的冲突就可能为数世纪的人所记忆,并代代相传,从而给荷 马的传奇故事增添了更多渲染力量。与谢里曼不同的是,今天的考古学家们把特洛伊视 为具有悠久而曲折复杂歷史的名城;而不是用来证明文学传奇的真相。柯夫曼,这位负 责发掘工程的德国考古学家作了这样一个解释:“我们的遗址发掘工程并非根据《伊里 亚特》史诗进行;而是作为研究史前文明的歷史学家,从令人迷醉的文化‘十字路口’ 开始!”尽管如此,亨利·谢里曼一定会高兴知道:一个关于特洛伊的传奇至今仍具有 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一个小时候就醉心于少儿书中具有传奇色彩的特洛伊图片的男孩, 在长大之后竟然找到了湮没在数世纪尘土之下,而又充满着神话传奇色彩的城市——特 洛伊! 第八章 辛巴威(zimbabwe)探险家赠予的礼品 失落文明的证据一个个像裊裊青烟从非常内陆升起,大津巴布 韦遗址便是其中之一。它的发现,证明了我们之前对非洲的了 解是如此的肤浅和无知。 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以考古遗址命名的国家。 ——《非洲地理》 1871年9月4日,一个旅途疲劳的探险者在马绍那的非洲牧人家里过了一夜。这是非 第32页 洲中南部高原上马绍那人的家;这个家就在今日被称为辛巴威的国家。这旅行者是一 个34岁的德国人,叫卡尔·莫克,他正对传奇中消失的城市的点点痕迹如痴如醉,因为 有人告诉他:大型石屋遗址就在几小时路程之外! 第二大一早,卡尔小心翼翼地启程,踏上坡度不断增加的小路,怕的是惊动当地的 酋长。前面隐约可见孤独偏僻的青青小山,裸露的岩石随处可见,卡尔越走越近,发现 眼前这片露在外面的花岗石原来是一个巨大建筑物的遗址。他在文章中写道:“此时, 矗立在我面前的是大约20英尺高的花岗石柱。再近一点,发现一个地方,有一条粗石铺 成的小路通向里面。我顺着这条路,在一堆堆粗石、一段段残墙、一丛丛灌木中跌跌绊 绊地穿行,最后在一座塔状建筑物前停了下来。”卡尔估计,这塔大约30尺高。使他感 到吃惊的是,这些墙和这座塔竟是石板砌成;石板切割得如此精确,以致于镶嵌得天衣 无缝,没有任何泥浆和石灰粘合的痕迹。 卡尔在文章中写道,“那个夜晚格外宁静,是那段充满着无数惊喜发现的日子里难 得的宁静”。卡尔深信,他已经奇蹟般地发现了:《圣经》中盛产黄金和宝石的城—— 俄斐! 数个世纪以来,人们一直想知道俄斐城的准确位置,那是极具魁力的示巴女工的家! 根据《圣经》中《列王祀》上的记载:俄斐的金矿是所罗门王难以置信的财富的源泉。 大约公元10世纪时,俄斐与东南非洲开始交往。那时,在东南非洲海岸的港口从事贸易 的阿拉伯人开始购买黄金。这批黄金也就找到了从非洲内地到海外的出口途径。 到了16世纪,瓦斯科·达·伽马率领的葡萄牙远征军入侵印度洋地区,占领了非洲 海岸的重要港口,控制了赚钱的黄金贸易。从传言中他们得知,在非洲内地有大城市和 大金矿;只不过是由一个叫莫罗莫他巴(意为金矿的主人)的国王统治着。1552年,葡 萄牙歷史学家热奥·杜·巴若斯说道,有人告诉他:莫罗莫他巴的要塞和宝塔都是“由 巨大石块砌成”,没有使用粘合泥灰,他说,这些地方都叫西姆堡。葡萄牙人把这名字 与传奇中的俄斐相提并论,但没有打算寻找它们。他们当时只满足于拥有这片海岸,垄 断这地区的贸易。 岁月流逝。随着欧洲人在非洲沿海地区进行勘测、贸易和垄断,失落的文明古都的 传奇一个个像裊裊青烟从非洲大地的东南端升起,直到19世纪中期,欧洲人仅仅从海岸 向内地蚕食,他们对非洲内地的地理知识知之甚少。在他们的眼中,非洲是片“黑暗的 大陆”,一是因为当时他们对这片大地了解甚少,认为它简直是一片充满着神秘色彩的 地方;二是因为欧洲人把当时的非洲人看成是原始的、尚未开化的民族。当时的欧洲人 所绘制的非洲地图,在内地大片大片地方都是“空白”。这使得远道而来,梦想着到那 里探险人们不得不感到困惑,但又欲罢不能! 1847年,一个年仅10岁的男孩,手捧的就是这样一幅地图。他叫卡尔·莫克,一个 生在德国斯图加特的木匠的儿子:15岁时,他已下定决心要到非洲探险,决心要填补他 手中这幅地图的“空白”,哪怕是一部分也好!为了这个使命,他学习了生物学、地质 学,以及当地人的语言。他还大量翻阅了欧洲出版的探险文学作品。这类书在当时十全 流行。比如19世纪中期英国着名探险家理察·弗朗西斯·波顿、塞缨尔·贝克、约翰 ·汗林斯贝克、大卫·利文斯通,以及德国着名探险家亨利·巴什,都曾发表过他们亲 自探险的经歷。这些书当时十分畅销。27时,卡尔认为他已经作好了探险的准备,但由 于没有官方的支持,也没有足够的装备,他不得不在一只德国货船当船员才踏上去非洲 的路。这只船把他载到南非东南部的德班港口,当时的德班还是英国的殖民地。 6年中,在德国朋友的捐助支持下,卡尔徒步穿行于南部非洲。不像有钱的探险家, 他没有雇用当地的挑夫为他担载行李;他身着皮革套装,出没于羚羊藏身之地;他自己 扛着60磅重的装备,包括罗盘与六分仪、猎刀、毯子、洋铁碗、书、笔墨纸张、猎枪, 以及两支左轮连发手枪。身材魁梧、络缌鬍子的卡尔,在穿越热带森林草原时的情景令 人钦佩而又不可思议。他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只有一把大伞为他挡着火一样的太阳。 最后在林波波河的南岸,他终于看到了地质的“杰作”,那就是黄金、钻石矿藏的矿脉, 按照英国殖民政策的规定,他把这个发现向当地官员报告。卡尔的预感是正确的!黄金、 钻石不断从这个地区开採出来! 不久,卡尔遇到一位名叫亚当·麦锐斯克的德国传教士,他曾听说过庞大石建筑物 第33页 废墟的故事,就是莫罗莫他巴的古部——马绍那,在林波波河北面的一个地方。这位传 教士认为,那就是《圣经》上盛产黄金宝石的俄斐遗址,但他从未去探查过。亚当把对 这遗址的看法告诉了卡尔。卡尔对这样的探险充满了火一般的热情。是的!世界该为这 样的人高奏凯歌一一是他发现了《圣经》中描述的那个神秘的、古老的城市——俄斐! 还有一个理由使卡尔充满了这样的热情,那就是:《圣经》中描写的示巴女工和俄 斐宝地富裕得令人难以置信。当示巴女工来到那路撒冷觐见所罗门王时,她被要求带上 了“大量财宝:黄金、宝石”。此时的卡尔可能预感到他会发现这批远古时期的黄金与 宝石! 卡尔再去马绍那探险时,装备已十分精良。他第一次有了大笔的钱来雇用挑夫。 1871年5月,他率领40人从德尔班向北进发。7月底,他越过林波波河后写下了这样一番 话,字里行间洋溢着一个德国人的爱国主义情操和一位考古学家的雄心壮志: “我好像看到了祖国的统一,我站在整个世界面前,心中浮现出戴上胜利桂冠的神 圣帝国皇帝凯撒的高大形象,他庄严宣布:最有价值的、最重要的、也是迄今为止最神 秘的非洲地区,将重见光明!那就是古老的莫罗莫他巴!那就是俄斐!” 一个月后,卡尔发现自己已身陷绝境。他的挑夫离开了他,拿走了他的部分日用品, 作为应支付的薪水。更为严峻的是,当地的马绍那人对他怀有敌意,这使他恐惧至极。 他沮丧地写道:“这里的一切都使我感到恐怖,不但东西可能丢失,就连胜命也难保住。 吃的食物,可能被人下毒;暗箭,也随时难以提防。”卡尔最终被一位猎人所救。这位 猎人叫亚当·仁达,他已脱离白人社会,与他的两位马绍那妻子在这附近居住。卡尔在 他家住了几天,听他的非洲朋友摆谈附近废墟的故事,这片废墟就在离这里10多英里的 辛巴威小山丘上。卡尔认定这个废墟将被证实为葡萄牙人称之为西姆堡的地方,即莫 罗莫他巴的要塞之地。 不知道是谁陪着卡尔踏上去废墟的最后一段路的,亚当可能会随他去,还有至少一 名马绍那嚮导。但是,在这废墟上攀援、挖掘、测绘地形的却只有卡尔一人,而且一做 就是几天。他发现,辛巴威小山丘还是很大的。在这里,他首先发现了一座塔,这座 塔是众多废墟建筑物中唯一的一座塔。周围的山坡点缀着露大的石头围场,围墙已破烂 不堪。尽管当地酋长因怀疑白种人的动机而敌视他,卡尔仍在后来的几个月中,到这片 遗址去考察了几次。 卡尔坚信,他发现的就是盛产黄金宝石的俄斐,他认为,最力的证据是一根芳香的 淡红色本条,也就是废墟建筑物大门上的一根本料;而这座建筑物是山顶上的一个圆形 大围场。卡尔从这条木材上削取了一张薄片,进行观察,认定它是檀香木。卡尔记得, 《圣经》上说过:所罗门王就是用黎巴嫩的檀香木建筑他的宫殿的,于是,他匆匆地下 了这样的结论:这一小块块檀香木一定是来自黎巴嫩。因此,他推论:这檀木只能是古 时在海上旅行的黎巴嫩人,即胁尼基人,带到非洲来的。而且,《圣经》上还说:示巴 女王曾经到过所罗门王的宫殿。卡尔断定:他在山顶所发现的那个圆形围场一定是示巴 女工模仿所罗门王的宫殿建造的! 卡尔在这片废墟上敲来敲去,没有发现示巴女工的伺何宝藏遗蹟,但他却发现了一 只皂石雕刻的破碗和一面铁锣,这两件文物他在日志里仔细记载并绘了图。但是,卡尔 没有考古的经歷也未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发掘这庞大遗址的工程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 此外,他也考虑到,如果长时间逗留在这里,可能不大安全,所以,1872年3月,他打 起行李,越过林波波河,回到了英国人管辖区。 与此同时,外界终于第一次知道了卡尔的发现。发现废墟遗址后,卡尔马上派了信 使到离他最近的欧洲人居住区,带了封信给德国。在这封信中,卡尔宣布了他的发现。 这封信后来刊登在1872年3月的一本德国杂志上。同月,卡尔离开了辛巴威这个地区。 在欧洲这是第一次由官方宣布,辛巴威被发现了!1873年,这条消息已经在英格兰发 布;但在那里,也有一家报社带着怀疑的口吻报导:“关于所罗门王的俄斐,现在有了 一些奇怪的说法。” 那时,卡尔已回到德国。在德国,他发表了他发现遗址的经过。然而卡尔归国时并 未受到他所料想的那样隆重的欢迎。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随身携带所发现的宝藏;另 一方面,同时也是使他感到失望的是,俄斐的发现者并不一定就会享有无限的荣耀。一 些人怀疑地问道:“卡尔是不是真正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还有一些人说:“他 第34页 只不过是个流浪汉,碰运气发现了这个遗址。”然而,这项发现的重要性将会由后人来 评定。当时卡尔甚至得不到一份大学或博物馆里的工作,因为他没有学位。他去到一家 水泥厂工作,几年后去世。那是1875年,他从一堵窗子上摔下来,这真是一场不该发生 却发生了的悲剧! 卡尔死了,死得不为人所理解,死得默默无闻。但是,经歷了数十年,这个在津巴 布韦小山丘界的废墟却成了考古学上的一个热门话题。光临这个废墟的首批人士是探险 家、寻宝者。但他们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因为他们没有找到黄金珠宝。1899年, 这个废墟,连同整个马绍那,都掌握在一位英国金融家塞西尔·罗得斯手里。他组织了 一队人在这废墟上驻扎下来。几年内,英国人镇压了非洲人的反抗,建立了一个叫做罗 得西亚的殖民地。 在罗得斯还未完全控制马绍那之前,他就命令对卡尔发现的废墟进行考察。19世纪 90年代初,罗得斯的考古队与英国科学促进会共同举办了第一届遗址科学研讨会。他们 所研讨的正是卡尔发现的大辛巴威。他们聘请了研究远古时期文明的专家詹姆斯·狄 奥多尔·本特,他经过艰辛的长途跋涉,来到这个遗址。本特期待能找到辛巴威与古 代各种外来文化(如《圣经》中提到的那些)联繫的证据。但自一开始,他就陷入失望 中;因为辛巴威,在他看来,似乎是纯粹的非洲文化,并不十分古老。他这样写道: “我对这地区的废墟古物没有多少信心。我认为,它们都是本地的。”但是,当他挖到 4只用皂石雕刻的栖息在高大雕刻柱子上的大鸟时,开始转变他说话的腔调了。这样的 艺术珍品,在他眼中,似乎弹奏着古代地中海文明的弦音——亚述、希腊、克里特、腓 尼基等古国的弦音!一句话,绝不是非洲的!1892年,本特写了一本名为《马绍那的城 市废墟》的书,在描述这片废墟完全不同于它周围环境的地貌时,他写道:“作为这个 国家的一个标志,这片废墟是最着名的——古老、雄伟、神秘;高高耸立,与周围的原 始小屋和粗扩的大自然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形象一直激发着英国小说家锐达·哈格德 的创作灵感;他于1895年写的一部探险小说《所罗门王的宝藏》就取材于辛巴威小山 丘的废墟。 本特的继承人是发掘辛巴威遗蹟的官方考古学家理察·n·霍尔。此人在此遗 址考古的时间是从1902年至1904年。他的发掘方法具有破坏性,真有点像亨利·谢里曼 的方法。他总是急于把遗址上的废墟恢復到他认为的“原来”模样。所以,他鲁莽无情 地把12英尺厚的泥土和石头从地堡的内部搬运出去。这无疑是一种破坏:实际上若採用 科学考古方法,通过其他更为仔细的考古方式,本来是可以从出土艺术品的研究中,获 得大辛巴威的歷史的。他最后得出的结论也与本特的相符,即辛巴威是由从阿拉伯 或近东来的北方人所建造;正如霍尔所指出的:是由远古社会的更加开化的民族所建造。 本特、霍尔、罗得斯,以及与他们同时代的欧洲人都比较容易相信辛巴威不是非 洲本地文化的体现。欧洲人在非洲的领土攫取、传教热情、商业冒险主要都是基于一种 主要看法,即当时的非洲人“低人一等”;他们的愿望可以被忽视,他们需要“较开化” 的文明来“指引”。那时,多数欧洲人认为,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人总是住在泥土茅 屋里——这是原始的象徵。而此时此刻所考察到的非洲文明具有如此高度的组织性和创 造性,以至于建造了像大辛巴威这样的着名石建筑物;这一概念对心安理得认为自己 “高人一等”的欧洲人确实具有威胁性!于是,这种看法间接地抨击了在非洲大陆上的 欧洲人的存在。这对英国人和在罗德西亚的殖民者认为大辛巴威不属于“非洲文化” 的观点有很大的利害关系。 学者、政治家、想法古怪的人制造出种种令人迷惑的杂七杂八的神奇说法,用以解 释这些废墟遗蹟的存在。诸如,大辛巴威不是腓尼基人所建,而是由埃及法老宫庭的 流放者所建;或是由从北非来的阿拉伯人所建;或是由《圣经》中提到的流失的以色列 部落所建;或是由海难中的北欧海盗所建。1936年,该废墟管理人员写道,黑非洲人当 时能建造大辛巴威的说法“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暗示,那些建造者曾经把非洲 人用作建筑的劳工。1938年,罗得西亚政府的一幅张贴画毫无掩饰地表现出这个国家白 人统治者的观点:一个黑人跪在废墟前面;废墟是白色的。这个黑人捧着一大块金矿石, 献给示巴女王神灵。当然,示巴女工代表着的是白人! 第35页 但是在这之前,大辛巴威属于“白人”文明遗蹟的观点已受到激烈的抨击。关于 这些遗址的真相早已有人提出异议。早在1905年,一位名叫大卫·兰德尔·马克尔的着 名考古学家,曾仔细考察了这片遗址,所做结论与本特的第一判断相吻合。他郑重宣布: 大辛巴威“毫无疑问,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属于非洲”。英国科学促进会不愿意接受这 个定论,派了另一位考古学家,葛特璐·凯敦汤普生,去考察以证明大卫是错的。这个 资深的考古学家对该遗址进行了极其彻底的分析,在1929年宣布大卫的结论是正确的。 该遗址属于非洲文明。 争论愈演愈烈。许多白人,包括一些科学家,根本拒绝相信黑人能建造出这样的古 建筑。直到1970年,罗得西亚的一位官方考古学家不得不认输,承认了这桩考古事实— —大辛巴威属于非洲!10年后,罗得西亚独立,一切权利归于占绝大多数的黑人。这 个国家自豪地取名为辛巴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以考古遗址命名的国家。这名字是马 绍那语“jin mba buwei”的英语形式,意思是“望族”。 今天,几乎没有考古学家和学者怀疑大辛巴威是现代马绍那人的祖先所建,其证 据十分充实!事实上,现代考古学家们发现:大辛巴威是一个强大非洲国家的中心; 这个中心曾支配着辛巴威高原——一片富饶的丘陵地带,南边有林波波河,北边有贊 比亚河。辛巴威高原以西是一大片起伏的平原;这平原越来越干旱,最后成了非洲西 南部的卡拉哈里沙漠。向东,一片低洼的平原构成辛巴威高原与印度洋的分界线。 早期的马绍那人发现辛巴威高原是一个适合人居的地方。气候温和,雨量充沛, 无边的草地提供了广阔的牧场,高原人发展经济靠畜牧业,富裕程度的评估靠的是牲口 的多少;牛羊成了交换日常用品的中间物。但除了以牲口多少论贫富之外,高原人也与 外部世界进行其他物品的贸易。该地区盛产铜、铁、锡,还有黄金,而黄金很快成了这 高原的主要出口物。到公元9世纪时,贸易已成体系。黄金从辛巴威的东边流到非洲 和阿拉伯商人的手里;这些商人活跃在当今的肯亚到莫三比克的非洲沿海港口。这些 商人用黄金换回世界其它地区的产品,然后西运到非洲内地。在大辛巴威,考古学家 已经发现:东非基尔瓦港口的古市、中国的陶瓷器物、印度的珍珠、伊朗的地毯。 黄金贸易给以放牧为生的辛巴威高原人带来了财富,公元11世纪时,这种新的财 源使马绍那经济产生了深刻影响,国王与贵族阶层出现。在横跨高原的马绍那居住区, 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採纳了在山顶建房的习俗,而地位较低的人则居住在较低的山坡上和 低谷里。富裕的贵族也开始用石墙围绕自己的住宅区,这些围墙并不是用来保护贵族, 使之不受到攻击的;而是用来标志贵族与普通百姓之间必须存在的距离。 建造围墙的石头处处可见,因为辛巴威高原有许多露裸地面的花岗岩。马绍那人 加工花岗石的工艺非同一般,他们利用昼夜温差使花岗石自然地裂成薄片,马绍那石匠 还知道在花岗石上生火,加快裂纹的生成,然后用冷水浸泼,岩石的薄片就很容易分开。 他们也用楔子打进裂缝,使花岗岩成为石片。层层取下的石片又光又平。巴绍那人发明 了一种建筑艺术,这种艺术非常适合于使用这样的花岗石片。那就是:厚厚的墙,用一 层一层的石片砌成,平展的石片间可以不需要灰泥粘合就十分牢固。 大辛巴威不是马绍那人在高原上的唯一住所,也不是最初的住所。现代考古学家 已经发现了多达150处圆形石围场的遗蹟,他们认为也许还有50处,但自20世纪初叶以 来,己被破坏了。其中一部份规模较小,可能容纳不了20个人;另一些则较大,而最大, 最雄伟的则是大辛巴威。 科研人员已经找到证据说明在公元4世纪时,大辛巴威曾经被短时间后住过,可 能是游牧民族或猎人们到过此地。此地第一次有长期居民的时间大概是公元10世纪或11 世纪。大约在1250年,大辛巴威向莫三比克沿岸贸易港口源源不断供应黄金,此时的 大辛巴威达到它的鼎盛期。在后来的200年中,大辛巴威在辛巴威高原上占据着 主要地位。今天仍然矗立的大型石艺建筑群就是那段时间修建的。 大辛巴威占地约100英亩,有三十主体部分。西尔废墟是一组石墙,形成山顶围 场。今日的考古学家认为这些围场是此地最上层人物——王族以及巫师的居住区在石墙 围场里,开掘者们发现了几只皂石雕的鸟。这样的石鸟被认为是活着的马绍那国王与去 世的马绍那国王之间的纽带,既象徵着宗教的权力,又象徵着政治的权力。 第36页 在西尔废墟之下是“大围场”,呈椭圆形,直径为300英尺。大围场内含几个较小 的石围场和一个30英尺台的塔。大围场由12个相似但却小得多的椭圆形围场所环绕。没 有任何人确切知道这个大围场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有一位现代考古学家推测,可能是一 所学校,不过是供年轻人行“成年礼”与作“结婚”准备的学校。大围场之外的小围场 可能是上流社会人士的住处,或是与这所“学校”有关系的巫师和教师的住处。 第三部分由这座城的遗蹟组成,它布满于西尔废墟之及其周边地区。这里有普通人 居住的用“达格”筑造的园形小层。“达格”是一种由砂砾和白蚁堆里的潮湿粘土混合 而成的建筑材料。小屋可能曾有用木料或树枝搭建的屋顶。“达格”也用于建造石围场 中房屋,以供有身份的人居住。 由当地花岗石建成的大辛巴威遗址十分庞大。石墙中空,分内墙与外墙两层,为 了更加牢固,从底到顶向内倾斜。内墙与外墙之间填有石块。大围场的石墙有20至33英 尺高,在底部有15英尺厚,长度为800英尺,由将近100万块花岗岩石砖砌成,石阶与门 道砌合得十分精巧,在某些地方用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石块在墙上构成曲折图案。这 些设计与今天许多南部非洲人在自己家的墙上所作的图案十分相似。 马绍那人不使用象形文字。因为没有档案记载,考古学家不能确切知道各类建筑物 的用途是什么,辛巴威人的日常生活怎么样。然而,对该遗址的最近研究却提供了一 些线索,早期考古学家认为,大辛巴威住有1,000至2,500人;但20世纪70年代搜集的 证据揭示,当时的人口可能远不止此数。曾经有多达18,000人居住在大辛巴威的山顶 上。一位歷史学家指出,大辛巴威人的生活属于“城市型”,但还是有一些下层人士 的生活区,那里拥挤、喧闹、充满煤烟——那是成千上万人的家庭煮饭时冒出的煤烟。 新近的发现使大辛巴威人的经济生活也逐渐为现代人所知。大辛巴威除了向沿 海地区出售黄金外,还是非洲内陆地区文化交流网的中心。兽皮、羊毛、象牙、金属矿 石等各类原材料从辛巴威高原的其它地区和南部非洲的其它地区运到大辛巴威。大 辛巴威有众多的能工巧匠,他们把这些原材料制成各种各样的物品。他们制造铁枪铁 炮、金铜饰物;制造陶器,并绘上图案;他们把平滑光亮的皂石雕刻成石碟和石像。考 古学家们还发现了大量的编制工具,说明大辛巴威有着发达的纺织业,不过,这个国 家的经济基础仍然是散布在农村的畜牧业和金矿开採业。在农闲季节,农村地区的牧民 和农民可能都会到矿山劳动。 大约1450年,大辛巴威开始衰败。可能是因为与敌国的战争;也可能是因为人口 增长,造成的食物、燃料短缺和牧地匮乏,到了16世纪,葡萄牙人开始在沿海港口作邮 购贸易,使黄金贸易受到挫折,大辛巴威的地位每况愈下,马绍那政权的中心迁至他 地。在数百年中,西南非洲在欧洲人、沿海地区的史瓦希里人,以及非洲内地的马绍那 和其他地区的人之间的冲突中,受苦不浅!逐渐地,大辛巴威被人们忘记;只有建造 大辛巴威古城的人的后裔,仍然生活在它的印迹里。卡尔唤起了人们对大辛巴威的 记忆,但也引起了一场持续多年的民族纠纷。今天,随着“大辛巴威是否属于非洲文 化”这一重大课题获得突破性解决,考古学家们希望:他们对该遗址的研究将会向世人 展现南部非洲那些鲜为人知但却十分灿烂辉煌的过去! 第九章 克诺塞斯(knossos)欧洲文明的秘密“子宫” 克里特岛米诺斯王宫的发现,将欧洲文明的起源提早了整整一 千年。然而,米诺斯文明究竟从何发展而来,又怎样变得无影 无踪?克里特王朝的兴亡,谁又能侦破这桩歷史的悬案? 在远处暗蓝色的大海上,浮现着一个岛屿,那就是克里特…… 迈诺斯王住在岛上的克诺塞斯城。 ——荷马《奥德赛》 在亨利·谢里曼出现之前,多数人认为欧洲史是随古希腊文明的兴起而开始的。然 而,19世纪70年代,这种情况改变了。此时,谢里曼发现了迈锡尼人——古希腊人的祖 先。谢里曼对迈锡尼文明的发现,将欧洲史史的序幕提早了1,000年或更早。在19世纪 末的几年中,随着学者们对迈锡尼废墟遗址研究的深入,其中的部分人开始提出这样一 个问题:谁是迈锡尼人的祖先?这个问题将由继承谢里曼遗志的考古学家们来来回答。 谢里曼出生贫寒,不得不靠奋斗与自学;而英国考古学家亚瑟·伊文思则不同:他 具有成为博学多才、飞黄腾达的考古学家的所有条件。伊文思在1851年出生在一个英国 第37页 的村庄。父亲是一个富裕的造纸商,对歷史与古董文物十分感兴趣。他把这样的兴趣传 给了他的儿子。从7岁起,他父亲鼓励他收集和研究古市,青年时代的伊文思到英格兰 的牛津大学和德国的哥廷根大学读书,毕业后,他在东欧旅行;写了几本关于那个地区 的书;并在那里结婚、安家;后来在牛津大学阿西莫林博物馆作馆长,一干就是25年。 凭着他的旺盛精力和远见卓越,伊文思将这个博物馆从一个艺术品上堆满灰尘,陈列物 几乎被遗忘的博物馆,转变成为在全世界博物馆中都名列前茅的、充满活力的高水平博 物馆。他的工作也给了他大量空闲时间,他利用这些时间,继续他的旅游,作他自己的 研究。 1883年,在去希腊的旅游途中,伊文思和他的妻子参观了谢里曼在雅典的家。谢里 曼自豪地将他在迈锡尼发现的文物展示给他们看。其中有许多印章——小小环状或块状 雕石,还有图案嵌印在粘土或石蜡表面。伊文思细细观看着这些雕石,用的是他那双好 奇而又渴望的眼睛,他高度近视,这是他想看清远处东西的一大障碍;然而,他却能识 别出近处物体的每一个细节,这点本领他很在行!在观看迈锡尼印章时,伊文思看出了 其他任何人未曾看出的东西,那就是:许多符号和图画似乎不像是迈锡尼文化和希腊文 化中所能见到的!印章上的一些雕刻是一些海中生物的形象,如小小章鱼。这些图案不 像伊文思在希腊和迈锡尼文物珍品上所看到的。一些印章上的符号有点像埃及的象形文 字;还有一些迈锡尼坛罐上的符号,更是深不可测,十分神秘! 伊文思清楚地知道,学者们以前所指出的迈锡尼文物上的一些设计及其它特徵似乎 与典型的“迈锡尼风格”格格不入。歷史学家们曾暗示,这些特徵是某个未知文化的遗 迹,而且该文化曾经对迈锡尼人有过重大影响或彼此之间相互有过影响。此时的伊文思 认为,谢里曼的印章可能就是这个未知文化的线索。他甚至进一步推测,这些印章上的 标志体现了欧洲书写文字的源头! 在之后的数年中,伊文思在地中海东部的遗址中搜集了大量类似的印章。来自遥远 的雅典、希腊,埃及开罗的商人告诉他,这些印章是从克里特岛而来。该岛屿很大,位 于希腊以南65英里外。伊文思知道,陶器碎片曾在克里特岛北边海岸附近的一个大型遗 址——克菲那出现。传奇故事中认定此遗址就是克诺塞斯——克里特岛的迈诺斯上的宫 殿。据古希腊文学记载,迈诺斯王把雅典的童男童女作为祭品献给迈诺陶洛斯——牛头 人身怪物;这令人不寒而慄的怪物就住在克诺塞斯的巨大迷宫里。在有关迈诺陶洛斯怪 物与迷宫的传奇故事中,雅典英雄西修斯被迈诺斯王的女儿阿里阿德涅所救,她领着他 从这迷宫逃出。 伊文思不是第一位推测“克里特过去”的古物研究家,亨利·谢里曼在特洛伊和迈 锡尼的考古取得成就后,他的注意力转向了克里特遗址。谢里曼对古代传奇故事十分重 视。他就是根据《伊里亚特》史诗提出的线索,找到了失落的特洛伊古城。与《伊里亚 特》并列的另一史诗《奥德赛》,描述的是希腊英雄奥德修斯在攻陷特洛伊城后回家途 中10年流浪的种种经歷。史诗中有这样一段对克里特岛的描写:“在远处暗蓝色的大海 上,浮现着一个岛屿,那就是克里特。可爱而富饶的土地的四周,拍打着一阵阵巨浪。 岛上有90个人口稠密的城市。……其中之一就是克诺塞斯。……迈诺斯王掌管大权,他 与万能的宙斯神十分友好。”谢里曼认为,迈诺斯王与克诺塞斯的传奇,与特洛伊传奇 一样,有它的事物根据。他的足迹遍布克菲那王宫遗址,仔细考察陶器碎片和露出地面 的小石块,渴望着能像在特洛伊和迈锡尼的考古发现一样,在迈诺斯王宫遗址的考古上 有重大发现。1888年,即他去世前的两年,他写道:“我多么想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对这 一伟大遗址——克里特岛上的克诺塞斯王宫作点什么!”但他终究未能从遗址拥有者手 中,把它买下;他不得不放弃了他的计划。 伊文思比较幸运。他在1894年第一次来到克里特岛时,他吃惊地发现商店里摆着各 式各样琳榔满目的古代雕刻印石;甚至围在农人脖子上作装饰的也是这样的古刻印石。 他深信,克里特的地下埋着考古学上的秘密,他开始挖空心思地与这王宫拥有者进行了 一番讨价还价。对他十分有利的是:其中好几位遗址主人是土耳其人;而19世纪90年代 未,克里特岛人起来反对土耳其统治者,把他们赶出了岛。1900年,伊文思拿到了克菲 那王宫遗址的所有权。那时,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几年;伊文思也已48岁,并无儿女; 第38页 他决意为这遗址的考古奉献一生。他虽然没有任何发掘经验,但是他有的是时间、精力、 金钱。他雇用了当地的一批民工,开始挖掘。 一些大有作为的考古学家就是这样的挖呀,挖呀!数月,乃至数年,终于得到应有 的回报。而伊文思则有点不同:开挖的第一天,他和他的民工就挖到建筑物的墙和一些 艺术品。第二天,发现一堵有壁画的墙,和画有图案的石膏作品;它们虽已褪色,但仍 可辨认。在第五天,发现一片埋满了石器的遗址——似乎是每挖一锄都会挖出1件古物。 这王宫废墟埋得如此之浅,以致于像是从地下迸发出来似的。掘出的文物古董堆积如山: 数枚雕刻印石、花瓶、陶罐(有真人那么高,用来装粮、酒和油)、数以百计的泥板 (上面刻着两种未知文字:伊文思称它们为“直线a”与“直线b”,因为这些文字都是 由直线构成)。 一开始,伊文思便意识到,他将揭开歷史的新篇章。因为他出土的文物古蹟与他以 前所见到的大不一样!他动工4天后写道:“这是一种异乎寻常的现象,不像古希腊, 也不像古罗马,……也许,它的全盛时期可以至少追溯到迈锡尼时期之前。”又一组壁 画出土了;上面有真人大小的图画,画的是一个优雅、黑髮的人像,还缠着白色条纹的 腰布。伊文思曾见过类似的图画,那是在埃及。在那里,法老统治期间的壁画上绘着一 些人物,穿的就是这种类型的衣服,他们极具才华,埃及人把他们叫做“岛人”。伊文 思确信,“岛人”与克诺塞斯王宫的建造者是一回事。以后的证据会证实伊文思是正确 的;而且还会证实,克里特岛人与埃及人有着亲密的贸易伙伴关系。 开掘了1个月,伊文思和他的民工发现,这些遗址并非是孤立的建筑物。它们是一 个庞大建筑物的组成部分,是后来考古学家所称的“宫殿群”。头3个月,在宫殿群的 遗址上,伊文思发掘了2英亩多;最后,他发掘了6英亩以上,共计1400多个房间。有各 种层次的住房、庭院、通道、楼梯、地窖和阳台。这样的宫殿群的确像一座迷宫,稍不 留神,就会迷路。伊文思断定,这一定是迷宫传奇的出处。他甚至相信,他找到了王宫 的正殿。遗址西面的装饰精美的正厅里,靠墙放着长长的石凳,有一张石椅比其他的要 高。伊文思向全世界宣布了他的重大发现。之后,他为当地人取了个名字——迈诺斯人, 因为当地国王的名字叫迈诺斯。 伊文思的宣布引起强烈反响。英国伦敦的《泰晤士报》这样说道:“克诺塞斯的发 掘,在重要性上若不能说是超过,也至少不逊色于谢里曼的发现。”考古学家们意识到, 伊文思的发现不仅仅是一座废墟,而且是一个全新的文明;于是,他们从许多大学和博 物馆匆匆赶到克里特岛并立刻着手工作;凡是与传奇故事有关的每个地方,每一个小丘, 他们都不放过,统统掘开。顿时,整个小岛沸腾起来,处处可见考古学家,处处可见发 掘的人们,就像一座无人间津的花园一下来了无数的鼹鼠——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克诺塞斯的发掘,在伊文思的率领下,仍在持续。1901年,他又发现了:大型中央 庭院一侧的楼梯间,更多的壁画,上面绘有虔诚的宗教礼仪和民间生活情景;还有一块 游戏板,由象牙、银、金、水晶石嵌合而成。此游戏板揭示了古迈诺斯人也玩游戏,测 测技艺与运气。伊文思后来把这个游戏板说成是克诺塞斯遗址上所发现的考古学上最有 价值的单件工艺品。 1906年,伊文思在遗址附近修建了自己的住房。这样,他可以住得舒适一些;拜访 他的贵客也好过一些,又不会影响工作进行。他在克诺塞斯艰辛地工作了30年,赢得了 全世界人的敬重。1911年,他因在考古学上的重大贡献而获得爵士爵位。他在《迈诺斯 王宫》一书中,总结了他在克诺塞斯的数十年研究;从1921年至1935年分4卷出版。虽 然,伊文思的部份结论,现在看来并不正确;而且,更多重要的发现是近几年获得;但 是伊文思的工作仍然是迈诺斯研究的基础。 伊文思意识到,在这座王宫建造之前很久,克诺塞斯就已有人居住。他把最早有人 定居的时间追溯到公元前8000年,但新近的研究表明:克诺塞斯最古老的居住史也只能 追溯到公元前6000年。被认为是迈诺斯时期的文化大约在公元前2500年出现。在此期间, 克里特岛人可能住在小村落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社会变得更为集中,人们开始 聚集到比较大的,比较有组织的社区。克诺塞斯,这个座落在宽阔低洼地带中部,有着 丰富水源和肥沃良田的地方,是理想的居住之所。在克里特岛的其他地方,还有其它一 些人口稠密的居住中心。 第39页 大约在公元前1900年,迈诺斯社会已经进入了考古学家们所说的“古殿时期”。在 此期间,他们在克诺塞斯建造了大型宫殿;在马里亚和菲斯托斯两地,也发现遗址,不 过晚于伊文思的发掘时间。“古殿时期”一直持续到大约公元前1700年;当时一场大地 震将这些宫殿摧毁,后来,迈诺斯人重建了宫殿,进入“新殿时期”。“新殿时期”从 公元前1700年持续到公元前1470年。当时的迈诺斯文明,在经济和艺术方面,都达到顶 峰。在“新殿时期”,迈诺斯人建造了第四座宫殿,那是位于热克罗斯,在克里特岛的 东南岸上。考古学家们已经发现了数百个迈诺斯人居住区,有大型的宫殿群,有小巧的 城镇、村落、农家。 克诺塞斯王宫是迈诺斯宫殿中最大的,而且和以往考古学家们曾经见到过的任何宫 殿都不相同。它们不仅仅是王室住地或国家权力的象徵;每座宫殿实际上就是一座小的 城镇,伴有不规则散开的屋顶,有街、贮粮和货物的仓库、艺术家的工作室、住宅、礼 仪厅和商店,所有这些都是从中央厅向四面呈放射状分布。在漫长岁月里,这些宫殿逐 渐变得庞大起来。这是因为不断有新的通道、房屋和楼梯间出现在外围区域。这些宽敞 的寓所可能还是够拥挤的,但卫生状况好得惊人。迈诺斯人在古代就已拥有用水的管道 了!克诺塞斯有沐浴池、有水管引进的干净水,至少有一个卫生间。学者们用“宫殿群” 来描述克诺塞斯和其它迈诺斯中心,因为王室也只能构成总体建筑的一小部份。至今, 有关迈诺斯政府或迈诺斯统治者的情况仍鲜为人知;学者们甚至不知道迈诺斯是具体的 一个国王还是伊文思认为的那样代表了一个朝代的统治者。但有一点似乎已经清楚:迈 诺斯社会是高度组织化社会。只有一个统一协调的文化才可能建造和维持像克诺塞斯以 及其他建筑群一样的奇蹟。 迈诺斯影响远远超出了克里特岛。迈诺斯人擅长航海,且拥有高效率的船队。“新 殿时期”的船只长达100英尺,有船员50人,横渡地中海是轻而易举的事。迈诺斯人在 希腊与土耳其之间的爱琴海岛屿上建立起殖民地和贸易港。大约公元前1500年,迈诺斯 人开始用庆贺他们与大海建立了亲密关系的图案来装饰他们的陶器和印石,如海豚、章 鱼、贝类,在有海藻与礁石的自然环境里畅游。 迈诺斯的经济主要依靠贸易。迈诺斯工艺品,如印石,在整个地中海东部地区都有 所发现。在迈诺斯遗址上已经发现来自希腊、土耳其、爱琴海诸岛、埃及以及美索不达 米亚的金属制品。在克里特岛工作的考古学家也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大型坛罐;这些坛罐 曾经用来盛装橄榄油和葡萄酒,这两种东西是迈诺斯人的出口产品。此外,他们还出口 木材、羊毛绒、陶器、珠宝、刀具、香水,以及药品。 考古学家们告诉我们的有关迈诺斯人的许多情况还有待仔细琢磨分析。关于迈诺斯 文明高度发达时期时的古埃及人的生活情况,我们了解得比较多,甚至大大多于我们对 当时迈诺斯人的了解。这是因为我们能读到这些埃及人遗留下来的文档和碑铭题词,但 却读不到早期迈诺斯人留下的。伊文思花了数十年时间努力破译所谓“直线a”与“直 线b”文字所代表的含义。但是,他失败了。“直线a”只在克里特岛的迈诺斯遗址中发 现;而“直线b”除了与迈诺斯遗址和遗蹟有关,还与迈锡尼遗址和遗蹟有关。伊文思 与其他学者都认为,“直线a”是迈诺斯语言的书写形式,而“直线b”是迈锡尼语言的 书写形式;然而,这两种文体要破译出来还得花更大的努力。在菲斯托斯发现的土碟提 供了第三种迈诺斯文字的书写形式,那就是动物、鸟类、人物、船只的图案,大概都是 用印章印在湿泥上制成的。 1952年,麦可·文突斯,一位英国建筑师,因儿时听过伊文思的考古趣闻而迷上 了迈诺斯文化,经过潜心钻研,提出了“直线b”的破译方法,震惊了学术界。伊文思 以后的学者们认为,“直线a”和“直线b”是全新语言。但麦可却想弄清是否迈锡尼 语言是希腊后的初期形式;最后,他发现的确是。他能把“直线b”的符号与希腊语中 的词彙联繫起来,证明这种由“直线b”表达的语言(迈锡尼人的书写形式)是现代希 腊语的前身。 “直线a”到底代表什么意思,还有待于破译。语言学家和密码解析专家试用了迄 今为止的每一种解码方法(包括高级的电脑解码程序),但仍未成功。这种迈诺斯语言 仍是一个谜。如果学者们能成功破译“直线a”,许多遗留的有关迈诺斯人的问题则可 望得到解答。 第40页 迈诺斯人的宗教,像其政府一样,也是值得推敲的主要问题。伊文思和后来的考古 学家认为,许多塑像和壁画表现的是女神或女祭司。今天的考古学家相信,迈诺斯人心 中的上帝就是女神;女人在迈诺斯的宗教礼仪上应扮演着重要角色。事实上,伊文思认 为在王室正殿的厅室,崇拜女神的地方,都被看成是圣堂。 迈诺斯文化艺术所描绘的女祭司或女神,常常手握毒蛇或双叶斧。这种双叶斧,在 迈诺斯艺术作品中每每可以见到,可能与动物祭祀有关。有一组壁画是把一头公牛祭献 给神灵。伊文思出土了几十种公牛祭示的图画和物品。有牛头形状的酒杯,公牛壁画和 塑像,牛角装饰的大门和坛罐,最动人心弦的是迈诺斯男女所表演的极其危险的绝技: 在勐冲过来的牛角之间跳跃和在牛背上翻筋斗。至今,学者们仍不清楚现在所谓的“斗 牛”是不是像画中描绘的那样真正发生过;也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可能这种有年轻 运动员和公牛参与的惊险礼仪活动构成了使年轻人和少女们着迷的有关牛头人身怪物传 奇故事的基本素材。 伊文思有关迈诺斯人的发现,除了使学术界震惊,也在公众中引起一阵轰动。迈诺 斯人的最令人着迷的是他们的艺术品,这些充满生气的大自然中精灵的形象,看上去更 加人性化;至少比其他古文化,比如亚述和巴比伦文化中那些僵硬、呆板、描绘着狰狞 面孔的作品,更具现代情趣,迈诺斯人把他们自己描绘成一个友善、文雅的民族,酷爱 大自然,喜欢运动,他们看上去还有点时髦,无论男女都把长长的黑髮卷盘在脑后,男 人佩带缠腰布;女人口唇着红,身穿荷叶边长裙,紧身衣,袒胸露怀。一句话,迈诺斯 人似乎是一个精神饱满,有文化教养,热爱和平的民族,20世纪上半叶,克里特岛上的 迈诺斯以它充满田园诗气息的、正值金色年华的宝岛之国形象再次浮现在世人眼前。 最近的出土物却给刚才赞颂的这种理想形象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长时间来,考古 学家们都认为,迈诺斯人热爱和平,反对战争,没有军队,没有城堡;但是,现在的发 现表明,他们也有大刀、长矛、匕首,一些居住区可能还有碉堡。 迈诺斯宗教可能也有它阴暗的一面,现代考古学上最富争议的发现之一出现在1979 年,希腊考古学家埃菲和简利斯在克里特岛北部发掘出迈诺斯遗蹟。在一个叫做埃勒摩 斯皮利亚的地方,当地克里特岛人称它为“风洞”,简利斯发现了一个小小建筑物,认 为可能是神坛,该神坛大约在公元前1550年的地震中遭到破坏。走进这神坛,他们发现 了真人大小的塑像遗蹟,可能是至高无上的女神像;还有一只花瓶,可能装祭血用。像 这样的花瓶,在壁画中曾见过,它们是用来盛祭祀用的牛血的。这间神坛还存成着早期 迈诺斯人的遗骸,仍保留着墓时发现的模样。一共有四具骷髅。有三具在那次地震中被 震得粉碎,事实上整个神坛都被破坏了。剩下的一具,后来断定是一个18岁的男子,像 是被捆绑着做献祭仪式,礼仪刀具横放在他的身上。 简利斯暗示,用这个年轻男子作祭祀,是为了清除地震灾难。人们没想到,一贯热 爱和平、举止文雅,超越许多其他古国文明的迈诺斯人,当时竟用活人作祭祀!这一发 现顿时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许多希腊和克利特岛人认为,这是对他们祖先的一种侮辱, 他们深感震惊!1980年在雅典的一次公开大会上,考古学家们驳斥了简利斯的发现和解 释。大多数人也倾向于认为,简利斯对其发现做了错误的解释。 然而4年后,又一个更为轰动的发现似乎表明简利斯的考吉解释是正确的!英国考 古学家彼得·华伦,在对克诺塞斯西北一栋迈诺斯建筑物的地窖进行发掘时,发现了两 具儿童骷髅,一个8岁,另一个11岁。骨上的刀具印迹与祭祀动物骨上的刀具印迹一致。 这两具骸骨和其他证据,使彼得联想到,这两个儿童是在祭示礼仪上被杀。而且肉还被 用刀子从骨上剔下。彼得认为,祭神者很可能吃了这两个孩子的肉。虽然对他的这种说 法一直有争议;但是,不轻易相信一切的考古学家们现在也贊同说道,我们以前那种对 迈诺斯文化的崇拜与基于这种崇拜的良好印象需要改变改变了! 公元前1470年,迈诺斯文明陷入危机。当时,除克诺塞斯外的所有宫殿,连同所有 的边远定居建筑物和乡间别墅,都被大火烧掉了。伊文思认为,迈诺斯人是遭到了地震。 1926年,又一次地震袭击克诺塞斯,给伊文思以强烈印象。他写道:“一阵沉闷的巨吼 从地下迸发而出,像一头激怒的公牛被蒙住挣扎时迸发出的那种吼叫。”伊文思认为用 地震灾难来解释是合乎逻辑的,因为克里特岛和其他爱琴海岛屿经常有地震发生。这可 第41页 能也有助于解释地下迷宫中牛头人身怪物的传奇故事的创作。可能是地震使迈诺斯文明 走到了尽头。 20世纪中期,更多自然灾害的证据被发现。那时,考古学家们开始挖掘爱琴海的色 诺岛废墟,该岛从前曾叫山托锐里岛。在它南边海岸一个叫阿克诺堤锐的地方,他们发 现了一座被湮埋的城市,里面堆满了工艺品和壁画,与迈诺斯遗蹟非常类似。这城市似 乎是迈诺斯的前哨,或是与迈诺斯人有密切贸易和文化联繫的居住区。地质学的证据显 示,该城市与其它居住区可能在公元前1600年的一次巨大的火山喷发中被毁。此地的火 山爆发可能为亚特兰蒂斯岛的古希腊传奇提供了素材——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怎样被一 次自然灾害彻底摧毁,一些专家还认为,这也可以解释迈诺斯人的瓦解崩溃。他们推测, 这次大地震的火山灰可能湮没了克里特岛,或以它巨大的气浪吞没了海岸的居住区。 现代学者拒绝接受这样的解释,即迈诺斯文明是由一场自然灾害所毁灭。他们认为, 公元前1470年到1380年迈诺斯人捲入了与刚刚兴起的希腊内地迈锡尼文明的一场强力争 斗;迈锡尼人占领了克里特,破坏了几乎所有的迈诺斯住宅区,并统治了克诺塞斯。在 此期间,迈锡尼占领者用“直线b”取代了当地迈诺斯文字,即“直线a”。 公元前1380年,克诺塞斯宫殿群被大火烧毁。无人知道这场大火的起因,也许是地 震或内战,或是外来强国入侵,从那时起,迈锡尼人将其注意力从克里特岛转移,虽然 他们仍保存着迈诺斯工的迷宫和牛头人身怪物的传奇;这些传奇在他们的后裔——希腊 人的文化中将再次浮现,最终,迈诺斯文明遗蹟轮到了伊文思来动土开掘,轮到了他以 后的考古学家们未做进一步考察。 今日的克诺塞斯闪烁着伊文思的激昂热情和无穷想像力;其热烈程度不亚于当时的 迈诺斯建设者,所有在这片遗址上长期从事考察的现代考古学家,必须面对两个不同的 “过去”:一个是遥远的“过去”,在那时,建造辉煌殿堂的人们生活、劳动、死亡; 另一个是较近的“过去”,是现代考古学家须认真加以反思的过去;也是在这片遗址上 曾耕耘过的前辈人的歷史,考古学家们正在努力了解更多关于遗址及其建设者和居住者 的情况,但是他们也密切关注着遗址上的工程进度,通过参考过去文献、图画、照片 (如果可能),来了解过去几代考古学家对遗址的发掘情况。因为每一代考古学家都会 带来不同于上代考古学家的工具和方法。考古学上的重大主题之一就是:既往的发掘会 使遗址的真面目越来越不清楚,这就增加了进一步发掘的难度。 克诺塞斯的考古就出现了上述情况。伊文思对迈诺斯文明的遗蹟不仅仅作开掘和研 究,还想恢復它原来的模样,尽可能接近原型。他雇用了能工巧匠用鲜艷的色彩在褪色 破旧的壁画上重新描绘;他用铁梁和混凝土把摇摇欲坠的楼梯间支撑起来;他重修一些 房间,根据他自己的设想,尽可能让它们显得堂皇,这样,克诺塞斯在伊文思眼里真是 魅力无穷了!他生动地描绘出在皎洁的月光下,凝视着復修后十分漂亮的楼梯间的他, 是如何遐想他心爱的人儿从壁画中走出来。他深情地写道:“整个大地顿时甦醒过来。 戴着装饰百合花王冠的国王;腰带紧系,身着荷叶边紧身长裙的高贵仕女,繫着长长圣 带的祭司;以及紧随在他们身后的高雅且容光焕发年轻随从——一行人缓缓从壁画中飘 逸而出,一个,一个,又一个,………” 伊文思“復原”后的克诺塞斯遗址是多么令人神往!一些评论家称之为“混凝土克 里特岛”,真有点使人又悲又喜!悲的是:正如今天考古学家所认识到,他的復原工程 简直是错误的;依今天考古学家之见,伊文思若不试图修復它,它会显得更好些。喜的 是:成千上万的人来这里参观旅游,陶醉在修復后的克诺塞斯王宫里,惊嘆其通气良好 的居室,典雅的樑柱和栩栩如生的壁画。伊文思的復原工程激起了人们对迈诺斯人的强 烈兴趣与敬慕。就像谢里曼对特洛伊护城河的復原一样,伊文思对克诺塞斯的復原已成 为该遗址歷史的一部分,成了始于数千年前的系列故事的现代篇。 第十章 戈尔尼娅(gournia)痴迷于田野考古的杰出女性 比之特洛伊和尼尼微,戈尔尼亚可能微不足道,但它却是一座 完整的倖存至今的史前小镇,从其城市布局、民居风格和遗留 物中,我们得以看到4000年前一个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场景。 一位令人敬佩的女性,打破了这一专业的平静。 从此考古探险考察不再是男人独步的领域。 ——《纽约时报》1904年9月8日(希腊雅典电) 第42页 早已消失了的城市一个又一个地被添标到地图上,但在这令人兴奋不已的年代里, 考古工作却似乎仅仅是男人的事。考古事业的早期,偶尔也会有一位考古学家的姐妹或 妻子(如亨利·谢里曼的妻子索菲亚)陪伴着他们出现在凯旋欢庆的场面上,但搜寻埋 藏于荒漠之下或隐藏于热带绿色丛林深处的废墟的那些探险家却都是男性,发现了有趣 事物的探险家们成了公众崇敬的英雄,妇女们难免会感到奇怪,难道在考古史上就不曾 有过女英雄吗? 在19世纪,大多数妇女几乎都没有机会单独去探险,从而勇敢地追寻自己的梦想。 然而,即使在那样一个妇女被普遍约束的时代,也有过几位勇敢的女性投身到了考古事 业之中。阿米里姬·爱德华兹就是对考古学作出了一定贡献,并为大家所认可的早期欧 洲女性之一。 1831年出生在英格兰的爱德华兹经常去欧洲旅行。1873年她写了一本备受大众喜爱 的书,书中讲述了她穿越义大利北部唐拉米提山脉的漫游。翌年她再次去欧洲旅行,那 段漫长的淫雨季节驱使她向南方去寻求晴朗的蓝天。她到达了一个她从未打算过要去的 地方——埃及,并立刻被那里的景色所述住。正如她后来所描述的:“埃及之旅的魅力、 迷人的尼罗河、没有料见到的那无比浩瀚的沙漠以及堪称世界奇蹟的那些古代遗蹟。” 爱德华兹考察了开罗,继而租用了一条船及其全体船员,他们沿尼罗河逆流而上, 作了一次漫长的旅行。而她显然并不是一个悠闲的旅游者,一路上她勤奋地速记和测绘 了那些古蹟、寺庙和其他遗蹟,并将沿途见到的所有古蹟的勘查报告彙编成册,并于 1877年以《尼罗河上1000哩漫游记》为题发表。这本书不仅是一篇生动的旅行经歷,而 且也是一篇重要的学术论文,受到了当时许多最赋声望的考古学家的赞誉。爱德华兹这 本书的面市,引起了广大读者和考古学界的极大兴趣。不仅如此,她还帮助在英国大学 中设立了旨在研究古代埃及文物的专门学科——埃及学。爱德华兹继续从事她的研究工 作,1891年又出版了另一本有关埃及的书,在她去世的那一年,她被公众推崇为第一位 埃及学家。 阿格尼丝和玛格丽特·史密斯是1843年在苏格兰出生的一对孪生姐妹,虽然她们主 要是从事古代文献的研究,而并非涉足寻找消失的城市这一领域,但她们作为无畏的旅 行者,对圣经考古学这门年青的学科也作出了应有的贡献。由于对旅行和古代语言的爱 好,她俩都是和学者结为伉俪的。1891年她们都不幸丧偶。次年,为了参观西奈山,她 们结伴到埃及旅行,玛格丽特称西奈山为“在圣经歷史记载中最令人惊嘆的奇蹟之一。” 据圣经所述,摩西曾在西奈山的山坡上接受了基督教十戒。 一座非常古老的被称之为圣凯塞琳的女修道院就座落在西奈山脚下。婚前,玛格丽 特的丈夫曾考察过这个修道院,看见它的图书馆里堆满了许多年代久远的,很久未被人 翻阅过的手写本,这俩姐妹曾答应帮一位学术界的朋友去拍摄这些手稿,没想到这一帮 忙竟导致出了一个纯属偶然的非凡发现。 当在应朋友的要求对文献拍照时,她们注意到一份羊皮纸的短文是用两种文字书写 的:希腊文和叙利亚文。叙利亚文用阿拉米语(译者註:古代西亚的通用语言)的书写 形式写成,是耶稣和他的门徒讲话的译本,这俩姐妹热切的寻找这个叙利亚文本的其它 部分,共找到了358页。文件展现出《基督教徒福音》(译者註:新约四部福音书之一) 是早期的公元4世纪的译本,被称为叙利亚西奈半岛主义。这份厚稿对研究圣经的学者 和研究古代基督教徒世界的歷史学家都具有巨大价值。 福音经文的发现使阿格尼丝·史密斯·刘易斯和玛格丽特·史密斯·乔普森名噪一 时。两位女士离开圣凯塞琳女修道院后继续旅行,考察了埃及和黎巴嫩的其他修道院, 出版了许多古老的叙利亚和阿拉伯经文的翻译本。玛格丽特和阿格尼丝分别逝世于1920 年和1926。这时妇女们在世界考古事业和学术界中开始崭露头角,有一位女士甚至还发 现了一座消失了的城市。 哈丽特·博伊德是在爱琴海地区领导自己的探险队的女性,当亨利·谢里曼在18世 纪70年代发掘特洛伊城(译者註:小亚细亚的古城)和1900年亚瑟·伊文思发掘克诺塞 斯宫殿时,这个区域成了世界头条新闻密切关注的地区。博伊德于1900年到达克里特岛 (希腊)。仅仅几天之后,伊文思的发现就开始了。她是当时热情洋溢又勇于跨越岛屿 的探险者之一,期待着能够找到更多的古代迈诺斯文化的遗蹟(译者註:在公元前3000 一前1100年希腊克军特岛人的文化称为迈诺斯文化)。 第43页 哈丽特·博伊德1871年出生于美国麻萨诸塞州的波士顿,早年曾对政治和歷史学感 兴趣。她喜爱地理学同时自学绘制精确的地图。当博伊德在麻萨诸塞州北安普顿的史密 斯学院就读时,她聆听了《尼罗河上1000哩漫游记》作者阿米里碰·爱德华兹的演讲。 按照她的女儿玛丽·阿尔斯布鲁克在1992年所着的《博伊德传记》所述,正是爱德华兹 的这篇演讲激发了博伊德对古代世界和考古学方面的持久兴趣。当博伊德从史密斯学院 毕业后,她和几位同学一道去欧洲旅行,随后决定去希腊雅典的古典文学研究院的美国 学院学习古代希腊歷史和文化。 1896年博伊德到达希腊,考察了迈塞勒,她对这个城中庞大的石砌入口、荒芜的宫 殿、寺庙和坟冢墓碑惊异万分。她在这里遇见了索菲姬·斯里曼,索菲姬曾参与过她丈 夫在特洛伊和迈塞勒探索事业,那时她伴随着威尔黑尔姆·多尔普费尔德做有关古代雅 典寺庙讲学旅行,那时多尔普费尔德已从斯里曼那儿接替了发掘特洛伊的工作。1897年 希腊和土耳其之间爆发了战争,迫使博伊德的学习中断。她加入了希腊军团,自愿成为 红十字会的外藉女护士。在接近前沿阵地的几个野战医院里工作。在那一年中,她所护 理的希腊士兵受到了战斗伤亡和广泛流行于希腊的伤寒病的罹难。1898年博伊德重新开 始了学习。她自诩为不是那类“与外界隔离的坐在图书馆读书的学生”。她想去寻求她 自己的位置,也许这地方就在希腊的克里特岛,正如她的女儿在后来所写的那样:“她 要去野外现场工作;去到那些曾经被认为是没有妇女工作的地方工作”,在1900年初, 阿塞·伊文思途经雅典去克洛萨斯,博伊德勇敢地向他徵求建议。伊文思对博伊德谘询 的回答是积极鼓励的。在此基础上,她向美国考古学研究所提出申请,他们同意对这个 朴实的考察队提供资助。但不久雅典的考古学界却对博伊德的大胆计划议论纷纷。 博伊德和一位名叫吉恩·伯顿的美国朋友一道,在1900年4月到达了克里特岛的首 府——卡里亚。她前往克洛萨斯拜访了伊文思,全神贯注地观看工作人员清理伊文思认 为曾经是米诺斯(译者註:希腊神话中的克里特岛国王,死后在阴问任法官)王自己的 石椅宝座,他说这是“在欧洲最古老的宝座”。她还会见了德国考古学家费德瑞可·哈 尔布赫尔,他当时也正在这个岛屿上勘探,寻找一个适于发掘的位置。他想在几个月内 就能找到古代克里特岛人的宫殿记录资料,然后在这遗址上开展他们下一个季节的野外 现场作业。 在克里特岛的第一个季节结束时,博伊德和伯顿骑上骡子踏上返家旅途。博伊德打 算来年恢復她在卡塞沃的发掘工作,她不仅期望找到更多的古坟冢,而更要找到古克里 特岛人的村落遗址。 1901年博伊德回到了卡沃塞。在克里特岛工作的其他考古学家都为她感到惋惜;他 们都不相信在米纳贝罗海湾能存在任何有意义的发现。或许博伊德能寻觅到的东西只不 过是一些铁器时代的遗物,但要想找到古克里特岛人的遗蹟却似乎是不可能的,博伊德 多么希望证实他们的看法是错误的啊! 他们带着勤恳踏实的骡子,环绕着米纳贝罗海湾狭窄的山道,坎坷跋涉了几个星期 之后,博伊德自己也开始怀疑此行是否真能找到什么东西了。正在那时,一位农民告诉 她在距卡沃塞不远处,他曾见到过一些废墟,并给她看了一个他在那儿拾到雕刻印章。 博伊德立刻感到十分兴奋,她知道就是这种印章曾引导了阿塞·伊文思在克洛萨斯的重 大发现。 这位农民引导着博伊德去到一个被称之为哥尔尼亚的小湾,实际上那地方距现代公 路不远,她找到了一些陶器残片和石墙遗蹟,她从卡沃塞带来了36位克里特岛工人,指 挥他们在这里开始工作,第一大他们就发现了一把古铜刀、一把矛尖和许多瓶子的碎片, 但是最使博伊德感到兴奋的却是发现了一条向外延伸的铺筑得很好的道路。博伊德推想, 任何独居或墓地都不会有这种道路,因而可以推测必定会有一座城市或大的城镇埋藏在 哥尔尼亚。 三天之后,博伊德的工人们发现了许多房屋和道路。她给美国探险协会发去了电报, 报告她已找到了一个古克里特人的村落。这令一些探索者十分惊愕,他们中许多人都曾 沿着那条现代公路走行过,非常接近哥尔尼亚地区,却浑然不知它的存在。 在雅典的英国考古学院院长戴维·霍格思在哥尔尼亚访问了博伊德,并在1911年8 月10日的泰晤士报上报导了这件事,他写到:“……最完美的事就是已经发现了一个小 的‘曼塞勒人’的城镇,……在两个大的宫殿被发现之后的此刻,这儿是希腊克里特岛 第44页 最有观光价值的地方了。……虽然它十分靠近一条主要公路,但一直未被发现、一位名 叫哈丽特·搏伊德的美国女士却发现了这个地方并指导了它的发掘。 在1903年和1904年博伊德继续进行她在哥尔尼亚的工作。在1904年末,她已展现出 那座埋藏于小山周围几英亩宽的地下城镇。大约在此区域内比其他房屋大12倍的哥尔尼 亚的最大建筑物就迄立在这座小山顶上。博伊德给这个建筑物取绰号为宫殿;而其他一 些考古学家有时则称它为地方长官公署。虽然无人知晓哥尔尼亚人的政治生活和组织情 况,但这座小山顶上的建筑物显然是这座城镇中地位显赫人物的住所,具有一到三层百 货大楼那样高,其中设有许多小房间和几个非常大的豪华房间,博伊德认为哥尔尼亚宫 殿好像是克洛萨斯和费斯托夫等地的古代克里特岛人大宫殿缩小了的翻版。她也注意了 在那平顶屋面上可以俯瞰令人目眩的米纳贝罗海湾及其周围的峭壁,同时也俯视着那些 拥有浴室的人们住所。 在宫殿北边的小山最高处,博伊德和她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一处神殿。这是首次发现 最完整的古代克里特岛人(译者註:即米诺斯文化)的宗教神殿,它显然没有像其它寺 院那样被人掠劫过。在神殿里,有一尊被蛇缠绕着的女神或女祭司的塑像,一张低矮的 祭坛或桌子和几只瓶子。 宫殿和神殿都被一条铺筑得很好的道路环绕着,这条道路也包绕着小山顶。非常狭 窄,有时还有阶梯的交叉街道通往两条主要道路。街道两旁布满了普通哥尔尼亚居民的 住宅和商店。 哥尔尼亚向人们提供了一个对古代克里特岛人(译者註:或称为米诺斯文化)异于 以往的见解,它迥然不同于伊文思的大发现和从其他宫殿建筑物基础上所提出的见解, 但哥尔尼亚较小,也许只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城镇。这些不大的房子,其底层有五至六 小间;很多房屋拥有楼层或屋顶平台。与那些用打磨石砖砌建的大宫殿建筑群不尽相同 之处是,这里的房屋是用未经琢磨的天然石材修造的,然而,博伊德却发现了古代石膏 的残迹,这一现象提示了哥尔尼亚人就像许多现代地中海地区的人民一样己会在墙面上 涂抹一层平顺的白色或彩色的石膏了。 博伊德的工作人员骄傲地称唿这座被他们发掘出来的城镇为“工业城市”。很多建 筑物显示了它们曾是手工艺作坊,接近宫殿处就是一座木工作坊,里面有五个凿子,一 把锯子和一把斧头,它们都被仔细地隐藏在门厅过道下面。一家铁匠铺俯视着这个海湾, 铺里有一套制作铜钉和凿子的模子,可以辨别出的其他建筑还有渔民、陶工、织工、鞋 匠和油漆工的作坊。发掘者们在废墟中找到了许多古代陶器,大多陶器片上都嵌有花、 海藻或贝壳,它们都是在棕色的底色上被漆为红或黑色。 现在考古学家认为哥尔尼亚就是保护得最完善的米诺斯文化(或古代克里特人的文 化)的一座小城镇,现代的研究者们已确认哥尔尼亚是建造于公元前1700年米诺斯老宫 殿时期之后。哥尔尼亚城毁于公元前1470年,也就是使米诺斯文化毁灭的那场大灾难之 中。其后,克里特岛的迈塞勒征服者重新占领和建设了几年。博伊德的工作队又在瓦塞 里克找到了更早一些的村落。据信瓦塞里克大约存在于公元前2000年时期。 1904年秋,《纽约时报》对博伊德在第三季度的成果进行了报导。该报导指出公众 对发现了业已消逝的城市这个耸人听闻新闻的兴趣远甚于那些耐心拼凑破碎陶器的消息, 报导写道:虽然公众兴趣较之以前在逐渐淡薄,但是这最后阶段的整理工作却是全部工 作中最为重要的科学工作了。这一早已消失的未知城市的发现,激起了人们更多的遐 想……而比壮观现场更多的激起人们的想像的却是那些具有重要意义的出土文物。 1906年,哈丽特·博伊德与一位英国人亨利·哈维斯结婚,他是一位学者兼作家, 他们在美国定居下来,继后她没有再去野外考古,而是撰写一本关于哥尔尼亚的书,这 段时期被称为她的“自我制约的学术写作的工作时期”。 在二十世纪初始的几年中,哈丽特·博伊德做为领导了自己的考古探险队的第一位 女性和作为发现了一座消失城市的第一位女性而赢得了很高的声誉。1902年在考古发掘 的间隙时间里,她穿梭往来于美国东海岸和中西部地区,给美国考古研究院的十个地方 分会做了有关哥尔尼亚考古工作的演讲;她是有幸被邀请到这个组织做学术讲演的第一 位女性。伦敦的《泰晤士周刊》这样评论博伊德:“在近东地区由一位女士,尤其是一 位美国女士去指导完成了一个成功的考古勘察,这事发生在妇女解放的这些日子里是不 足为奇的。” 第45页 1902年《费城大众》概括博伊德对考古事业和女权两方面的贡献时写道:“这位女 胜砸碎了旧有传统,率先成功地闯入了迄今为止几乎全为男人独霸的领域,即考古探险 考察”。另外的一些女考古学家也很快相继进入到这一专业领域,其中有英国的格特鲁 德·贝尔,她探察了位于叙利亚和伊拉克的一些遗址,而格特鲁德·凯顿-汤普森在埃 及进行了考古发掘,并提出和争论说大辛巴威人是非洲人的起源。1945年博伊德逝世 时,全球已有为数不少的女考古工作者在从事野外发掘、实验室和教学工作了。 第十一章 马丘·比丘(machu phu)印加文明之路的最后驿站 在没有铁制工具、没有牛马、没有车船知识的时代,马丘·比 丘在南美大陆的出现让人菲夷所思,关于创造这一建筑奇蹟的 种种猜测,至今仍未得到考古学家的证实。 探查这些废墟的乐趣,确是难以形容,没有一篇文章和旅行指南提及这片处女 地。发现的经过偶然而又神奇,有时就在我们清理路上的枝桠和蔓藤时,遗蹟 便出现在这些绿色植物的背后。 ——夏尔奈《美洲的城市和废墟》 就专业而言,海勒姆·宾格哈姆是美国的一位歷史学家,他在康乃狄克洲的耶鲁大 学讲授拉丁美洲史,然而他却不是一位崇尚空谈的歷史学家,他不仅仅满足于获知遥远 地域发生过的古代史实,他在歷史方面有着一种激情,渴望着亲自去造访史实发生的那 些地方,他把鲁道雅尔德·基普林的诗《探索者》引用为座右铭:一些事物隐埋了/决 去寻觅它们吧/到丛山深处去探索吧/一些事物就消逝在群山之中/它们销肖声匿迹/ 但却静静地恭候着你/快去吧。 在十九世期初叶,宾格哈姆经歷了几次艰苦的野外实地考察旅行。1906年至1907年 间,他沿着西蒙·博利瓦这位南美洲解放者曾经走过的小径,跨越了委内瑞拉和哥伦比 亚的群山峻岭和丛林,随后,他又沿着西班牙人的贸易通道从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 (阿根廷首都)翻越安第斯山脉(在南美洲的一座山脉)到达秘鲁的利马(秘鲁首都)。 1911年时年35岁的宾格哈姆在考察探险活动中遇到了他经歷中最令人胆怯的地域。 1911年7月24日宾格哈姆正在秘鲁的库斯科城西北的安第斯山上,那里地形极为陡 峭,湍急的乌拉巴姆河河谷两岸的高峰耸立高达18000呎(1呎=30.48厘米)。陡峭的 山间小道笼罩在云雾之中,小路上荆棘丛生,路面岩石湿滑,这荒山野景使他倍感震憾, 他写到: 在我所知晓的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能和这儿的景色所赋有的魁力和 吸引力相比拟;这儿不仅拥有高达2哩多的云雾辽绕的大雪峰,金光闪闪奔 腾咆哮的急流,婀娜多姿的巨大花岗岩峭壁傲然而立高达数千呎;与这些 令人震憾的景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儿还有着许多种类的兰花和树状蕨类 植物,形成繁茂植被的美景和丛林神秘的魁力。 宾格哈姆和他的考古探险队正是在那儿寻找印加帝国最后的一个要塞即维尔卡巴姆 巴。印加帝国曾经是一个强盛和具有十分完善的安第斯山人的文化,但在十六世纪却被 西班牙的入侵者消灭了。库斯科这座秘鲁的城市原是印加帝国传统的首都,但是按照西 班牙人对印加帝国最后时期的记述,那时大约有2 印加人逃进了丛林,建立了一个 名为维尔卡巴姆巴的新首都。他们居住在这遥远的要塞中,好些年来都不让西班牙人接 近他们。直到公元1572年维尔卡巴姆巴被攻克,印加帝国的末代皇帝被杀死,维尔卡巴 姆已城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考古探险队长途跋涉的一个夜晚,宾格哈姆听到了当地的一位小旅店主讲到印加 的一些废墟遗址就在不远处的两座被称为维依拉·比丘和马丘·比丘的山峰之间的某一 山嵴高处。宾格哈姆说服了这位旅店主带他到这些废墟遗址去。探险队中却没有人相信 这位店主的故事,他们都不愿去经受无谓的旅途劳累。因此,当宾格哈姆冒雨出发时, 仅仅只有两个伙伴,一位是旅店老闆,另一位是秘鲁政府派给他的警卫员。 他们经歷的第一个挑战就是跨越横架在奔腾咆哮的乌拉巴姆巴河上的一座桥樑。这 是一座非常危险和熘滑的桥樑,它是用一些园木简单捆绑在一起架成的,这位旅店主向 导和警卫员都熟知应该如何通过这种桥,他们打着赤脚就走了过去;显然,要是从桥上 掉进下面的河流是绝无生还机会的,宾格哈姆只好手脚并用的爬过这桥,然后他们沿着 陡峭潮湿而且还有许多蛇出没的小径向上爬行了很长一段路程,旅店老闆决定要在一位 农民的棚屋里停留下来,而改由这位农民十多岁的儿子作为他们余下一段路程的嚮导。 随着继续向高山处走去,宾格哈姆越来越兴奋激动。他看见了四周由石块构筑的梯 第46页 地,宾格哈姆描述了这些在陡坡上用石头砌成的一块块小小的平地,认为这些就是印加 人修建的梯田,宾格哈姆一直走到了这个山嵴的顶端。他事后写到:“蓦然问,我发现 自己正站在印加人修建的具有极好质量的石头建筑房屋废墟的墙壁前面。这些墙壁已经 很不容易看见了,因为,这些废墟的大部分都被几个世纪以来所生长的树木和苔藓所掩 盖,它们隐藏于竹林灌木丛和缠绕着蔓藤所形成的阴影之中,不时隐约可见断墙残 壁……。这一切景象微妙地结合在一起”。在两个陡峭山峰的鞍地里都有着石头构成的 废墟遗址,诸如:集市和可能是寺庙的一些大建筑物,以及许多房舍。宾格哈姆已经来 到了当今称为马丘·比丘的印加遗址了。 激动不已的宾格哈姆急忙赶下山去,唤起了在营地的人们。翌日他们一道出发去这 个地区寻找其他遗址,沿乌拉巴姆河而行,在距马丘·比丘以北约60哩(1哩=1.609公 里)一个被当地居民称为埃斯皮瑞图·帕梅拍(意为鬼魂平原)的地方,宾格哈姆的考 古探险队在丛林低洼处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印加城市的遗址。宾格哈姆确认这第二个被发 现的遗址就是消逝了很久的印加首都——维尔卡巴姆巴。 1912年宾格哈姆再次回到马丘·比丘,对山顶的遗址进行考察研究。1914至1915年 间他又再次来此,在马丘·比丘新一轮考察之后,宾格哈姆推翻了他自己早期的论点, 确认马丘·比丘才是古代印加的首都——维尔卡巴姆巴,而位于低地的那个城市遗址并 不是印加首都。然而,近代的印加歷史研究者们得出的结论却认为宾格哈姆最初的第一 个观点才是正确的,即位于低地的那个城市遗址应是维尔卡巴姆巴,兼作当时礼仪庆典 活动的中心。 马丘·比丘被浪漫地称为“消逝在云雾之中的城市”,宾格哈姆也因发现了这个城 市而闻名于世,然而正如很多古代遗址曾被称之为消逝了的城市那样,马丘·比丘实际 上并没有真正消逝,尽管它已被一些植物大部掩盖着,但毕竟还能窥见它,它并未像特 洛伊或克罗索斯那样被泥土掩没而成为一些土堆,居住在这山区周围的人们都知道有这 么一个遗址存在,一些当地农民甚至从古印加人残留的梯地上清除掉灌木和荒草,用以 种植如玉米、土豆和胡椒等类农作物。马丘·比丘也曾来过一些远道客人,其中不乏有 人在那白色残壁上信手胡写乱划。但是却只有宾格哈姆第一个告诉世人有关这个遗址的 大量事实,同时组织了对遗址的科学考察:1918年他从积极的考古工作上退休下来,但 他仍继续坚持作对马丘·比丘的考古工作,撰写出了有关自己旅行方面的几本书并继续 为美国参议院工作。他于1956年去世。 一些被发现的古城遗址,重现了古时全部歷史文化,这些事实从未曾被怀疑过。譬 如亨瑞琪·斯里曼发掘了特洛伊和迈塞勒遗址,这一工作给曾对爱琴海文化属支配地位 的迈塞勒文化带来了新的见解。在查可坎曲对印弟安人材庄的发掘成果,产生了把美洲 西南部的阿纳萨斯收集于歷史文献之中的成果。 然而马丘·比丘和维尔卡巴姆巴却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当欧洲人征服了印加帝国并 将其变成他们的一个殖民地时,与宾格哈姆同年代的歷史学家们已从西班牙人入侵及其 随后的数十年的西班牙编年史中了解到了许多有关印加帝国的事。而更多的近代研究更 让我们对这个山区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 公元1200年前后,印加人升华了一种存在于库斯科(秘鲁的城市)流域的早期文化。 印加人在他们的国土安居到1438年,直到一位名叫尤潘琪的国王统治结束时为止。尤潘 琪自命为佩查叩提,其寓意为“地球震憾者”。的确,那时他真正地震憾了印加人。佩 查叩提的统治确实证实了他不仅是一个征服者,而且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统治者。他建 立了一个特有的政府体制,居然把纷杂散居的人们团结在一起,成为了一个统一的帝国。 在潘查叩提国王之后的100年中,大约在西班牙人到达时,印加帝国由贵族们统治 着这个他们自称塔奂苏亭优(意为四季之乡)的地域。这个帝国从现代哥伦比亚国的北 部沿着安第斯山脉向南延伸2500哩,抵达圣地亚哥(智利首都):向东抵达巴西地势低 洼的热带大雨林地区;向西则以沿南美洲西海岸直至阿塔卡马沙漠一线为界。印加帝国 共有900万国民,分属100个不同的民族。 佩查叩提建立的政府体系统一了这个地域辽阔的帝国。帝国的统治者把被他们征服 了的国民中发生的动乱降低到了最小程序。虽然地方官员必须只受命于印加帝国当局, 但同时也容许地区人民保留他们的统治者和神。但是各地国民都必须将对印加太阳神的 第47页 顶礼增添到他们本地的宗教活动中去。另一个统一的要素就是语言。印加帝国准许各地 区的人民继续使用他们的地方语言;但强调帝国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学会琪阿语言——即 印加语言。按照一部西班牙编年史所记,这个规定是如此严厉地强制要求执行:“甚至 一个婴儿在断奶之前就要开始学习那种语言”。时至今日,在秘鲁高地、玻利维亚和厄 瓜多尔等地仍有一仟万人讲奎琪阿语(即印加语),这也就是印加文化广为传播和长时 期影响的一个标志。 印加由高度发展的社会和阶层组成。最高领导者是被称为萨帕印加的皇帝。萨帕印 加被认为是英堤即太阳神的后裔。太阳神是印加人至高无尚的上帝。萨帕印加能拥有几 百个妾,或称为从属的妻子,但是却只有一个皇后,她被称为可雅。萨帕印加总是挑选 他的一个姐妹作为可雅。这就像古埃及人或其他一些古代人一样,印加人也认为皇室的 血统有一半是神授的。皇室同胞之间的婚配就保障了帝国继承人是来自于这个特殊血统 的。 皇后是一个独立的和权利的形象,她主持着自己的家政,并在帝国政治和行政管理 方面起着作用。帝国中最高阶层的贵族是坎帕克印加,他们是印加人中世袭的贵族统治 者成员。坎帕克印加人也许不会超过几千人,但他们是极其有权的。和萨帕印加在一起, 他们拥有帝国的土地和资源,黄金、白银、衣料、手工艺品和其他物品等等都是这些贵 族的资产。印加妇女拥有很高程度的独立性。她们可以继承一些特权,诸如从她们母亲 那里认领一份农民的劳力或资源。坎帕克印加男人则从他们父亲那里继承他们的地位和 特权。学者们杜撰了分离继承和并行继承这些词彙来讲述这种由性别差异来决定的继承 权体系。 在坎帕克印加之下是哈伦印加,他们是受皇帝奖赏而提升为贵族的人,其中一些人 出身低微。在哈伦印加之下是柯拉卡斯,他们是本土人民的地方统治者,当他们的国家 被兼併加入印加帝国时,他们也就成为了帝国的地方政府官员。柯拉卡斯可分享贵族某 些特权,例如他们可以有一个以上的妻子,可以坐轿子和用金或银制成的盘子进食。 柯拉卡斯管辖的政府是集权和高度组织化的,有一个庞大的官僚政治机构来监督每 个家庭日常生活中的多数细节。帝国的所有人民都被化分为单位。最小的单位仅10户人; 而最大的单位可有1 户人,每一个单位都有一位对地区长官负责,而最终对皇帝负 责的行政官员,由他通知人们何时工作,种植何种农作物,何时进行节日庆典或公众活 动项目(如建立寺庙等)的集会,据学者估计,每年有近三分之一的时间被用于宗教仪 式、公共集会和其他国事活动。作为被如此高度控制人民生活的回报,国家也对每一个 人提供就业,在遭受天灾等困难时期则从公共仓储中,给人们提供粮食和其他物品。 在印加帝国中没有货币,也没有私人财产。所有的土地都属于皇帝和贵族统治者, 关于这个帝国中占绝大多数人口的农民情况又如何呢?在一部西班牙名为希恩·波罗· 昂德加尔多的编年史中写道:“没有l呎(1呎=30.48厘米)土地属于农民,但他们年 年都要被指派到需要耕种的土地上去”。然而,农民们在耕种自留地之前,必须用一定 时间去耕种萨帕印加和教士的土地。帝国的每一个家庭都以工抵税,同时他们也按份额 得到所生产农产品或其他实物。有一项名为米塔或“轮转”劳务税,它是在军队、金银 矿山开拓、道路修建或其他国家的各种活动方面,每个家庭都应该负担的劳务份额。手 工艺工人也要交纳税收。贵族向他们提供诸如金、粘土、衣料等等原材料,而手工艺工 匠们则用他们所生产的手工艺品如珠宝饰物、陶器和衣物等来完税。纺织也许就是最高 级的手工艺业了。最好的和最华丽的布料则被保留下来作为贵族和萨帕印加们的衣料。 编织一件皇族的外袍衣料,仅刺绣就可能耗去数以百计的小时和花费长达10哩的纱线去 绣制几十种复杂的图案。 为了保障行政官员能有效地对所辖地区进行监督,印加入建立了一个世界上最完善 的交通网络:15000多哩长的石头道路,通达至帝国所有地方。道路上每间隔一定距离 设有一个驿站,以供旅客食宿之便。经过特别训练的长跑者,沿着道路跑步传递信息, 有时一天可传递信息到达100哩或更远的地方。虽然印加人没有发展文字书写,但他们 创造出了他们自己的记事方法,这就是被称为奎巴斯的方法(古秘鲁人的绳结语)。他 们用各种色彩和形状细绳结来记事和计数。当今已几乎没有奎巴斯绳结遗物留存下来: 绝大多数的奎巴斯绳结都被西班牙僧人烧毁了,他们称这些东西是“魔鬼产品”。研究 第48页 者们也还没有完全破译这些由复杂色彩系统和绳结构造的密码含意。然而我们可以从西 班牙编年史中得悉奎巴斯是计数工具。当时经过特殊培训的奎巴斯操作者,就是印加的 会计师或统计员,他们用这种方法记录和储存着当时资源、人口和税收的缴欠情况等资 料。 在印加帝国中宗教是政府倡办的事。帝国的宗教等级制度相似于其政府体制的等级。 主神父管理属于印加贵族的主教们,主教又监管遍布各省的男女教士。 教士们最神圣的职责之一就是去制作木乃伊(即干尸),以用这种形式来保存死者 的遗体,不少的印第安人,包括在印加人之前的一些人就已经有了让死者成为木乃伊的 风俗俗。印加人深信死者会有来世,而来世生命的长短取决于他们遗体所能完整保存的 时间。印加人的一种用作涂抹尸体而防腐的香油完善了制作木乃伊的技术。现代科学家 们现在对这项技术仍然并不完全清楚。一位编年史着者卡塞拉索·德·拉维加(他是印 加一位公主和西班牙士兵的儿子)看见过几个皇族的木乃伊,其中包括佩查叩提本人的 木乃伊。他报导说:“这些木乃伊没有失去一根头髮、一根眉毛,甚至连眼睫毛都完好 无损”。 在西班牙人入侵之前,对皇室木乃伊的崇拜已达狂热程度。僕人们照料着木乃伊, 给它们穿衣服,随从们在精心安排的行列中带着木乃伊穿过库斯科城,贵族礼拜者们向 这些木乃伊祈求对有关国家大事的冥示。很多印加皇族的木乃伊包括“地球震憾者”国 王的木乃伊都被西班牙人破坏了。然而十九世纪六十年代,考古学家就已找出一些印加 人和印第安人的木乃伊,其中有些木乃伊可能已被隐藏了数百年,以防这些木乃伊落入 西班牙人手中。 印加人崇拜许多神和女神,每一位神都有特定的寺庙,供奉的祭坛和礼拜仪式,造 物者被称为维纳可卡;地球之母称为帕卡妈妈,雷神称为伊拿帕。对印加人最为重要的 神是英堤,即太阳神,印加人相信他们都是太阳神的后裔。印加人拥有许多金和银,他 们认为金是“太阳的汗水”,银是“月亮的眼泪”。手工艺工人使用金、银、绿宝石、 玉以及贝壳来制作雕像,以及其他供皇族或宗教使用的物品。卡塞拉索·德·拉维加描 述了在萨帕印加花园中用黄金制作的装饰物:“鸟儿们在枝头婉转歌唱、在花丛中吮吸 花蕊中的甘露”。一个西班牙征服者曾描述了一个巨大的黄金喷泉:用黄金制作成了类 似由泉中喷射的水。西班牙入侵者却将许多工艺品融化成为了金锭。 虽然印加帝国统治者们善长于驾御他们的国民,但他们自己却成为了权位之争的牺 牲品。在西班牙人入侵的前夕,印加帝国却因阿塔华尔帕王子和哈什卡尔王子之间的争 夺王位爆发内战而分裂,印加人形成了派别,开始了血腥战斗。正值印加人因分裂而国 力日衰之际,1532年征服者弗朗西斯科·皮扎诺率领着一小队残暴的西班牙冒险家们来 到了,他们攻击印加人和掠夺黄金。他们巧妙地在这个动盪纷乱的帝国中掠取利益,西 班牙杀死了已登上王位的阿塔华尔帕。 1572年西班牙人摧毁了印加人在维尔卡巴姆巴最后的一个堡垒,杀死了他们的末代 国王图帕克·阿曼鲁。 1911年海勒姆·安格哈姆发现了马丘·比丘遗址。现在这儿已被广泛的发掘和研究。 现代专家们认为马丘·比丘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城市,而是一个宗教活动遗址的中心。 它是由佩查叩堤,即“地球震撼者”国王建造的。在马丘·比丘的二百个建筑物中包括 了许多寺庙和地下粮仓。当时约有1200人居住在那里,由他们耕种那些梯田和照料寺庙 和祭坛,但有更为众多的人要在宗教节日才间或来此聚会。 在马丘·比丘的中心有一片长形开阔地,考古学者们称其为神圣广场。专家们相信 各种典礼仪式应是在这里举行的,也许这儿就是他们祭祀太阳神的地方,从神圣广场有 一条阶梯道路向上直通陡然裸露着岩石的地面,它是一个平台。站在上面可鸟瞰整个广 场。这块神圣的岩石名为英提露埃塔那,其含意为“太阳的驿站”,在古印加帝国各地 都没有这种“太阳的驿站”,而在马丘·比丘的这个却是迄今已知最大的一个了。它与 遗址的建筑物和寺庙不尽相同,这一岩石地面不是用石块和砖头铺砌的,而是由这座山 的基岩上立体雕凿而成的。据考古者们推测:印加的祭司们就是利用这一巨石作为当时 的现象台,从对石头阴影的观测来标明季节和假日。英提露埃塔那即“太阳驿站”也曾 被用来作为6月夏至和12月冬至时举行特殊典礼式的地方。 印加帝国境内散布着数百个堡垒、城市和要塞,马丘·比丘仅是这些城堡中的一个。 第49页 然而马丘·比丘对世人总有着一种特殊魅力。尽管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马丘·比丘就 处于一个恐怖组织烦扰的地区,但它仍不失为秘鲁的旅游胜地之一。 马丘·比丘的巨大魁力部分来自于一位发现它的歷史学家的精彩故事,就像斯蒂文 ·史匹柏制作的影片中精神抖擞的印第安琼斯那样,这位歷史学家也是一位戴着宽 边帽、帽沿下垂,穿着卡其布茄克衫的冒险者;而另一部份的魅力,则来自于马丘·比 丘的环境,它颇具特色地处于两座绿色险峰之间的一处高地上。在西班牙人入侵时期前 后或更早一些时期,马丘·比丘似科潘城一样就被它的建设者们抛弃了。西班牙人没有 在马丘·比丘进行劫掠,甚至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过它。在西班牙的编年史上也没有提 到过这个神圣的隐密的场所以及它在印加人生活中所起的作用。一切都隐藏在神秘的云 雾之中。当今,马丘·比丘以其独特的山顶建筑和世界上已知的最庞大帝国之一的遗蹟 而屹立于世上。 第十二章 吾珥(ur)对《圣经》的注释和证实 令人吃惊的是,这一切都出现在“创世纪”所说的年代,这是 人类的黎明时期。《圣经》中大洪水、诺亚方舟的故事,在吾 饵的出土物中得到了证实。 《圣经》中的大洪水、诺亚方舟的故事在我的出土物中得到了证实,可以肯定, 诺亚的后代就是当时生活在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人。 ——吾珥王陵发现者 伍利 考古学者们对坟墓情有独钟。他们已经知道死者的埋葬方式可以告诉人们许多古时 人们的生活信息。以宗教祭品和人工制品同死者一起埋葬,显然是人类一种非常古老的 风俗。考古学家们在一座发掘的史前的墓藏中发现了绘画或花纹痕迹,它向我们表明人 们在开始耕种或聚居城市之前的数千年就已经对仪典感到兴趣了。 在世界各地崛起的多种文化都伴随产生了精心安排的葬礼仪式,或许他们认为通过 这些仪式死者就能够平安顺利地走向来世。死者,尤其是王室成员或贵族死者都会有大 量的物品随之埋葬。所以,一处埋藏遗址的发现就总会成为考古者在发掘活动中最令人 兴奋的一件事了。 当英国考古学家伦纳德·伍利(1880~1960)在1922年在伊拉克南部发掘一座大型 古墓的初始,他无法预知会有什么发现。这个高达60呎的坟堆位于伊拉克南部距幼发拉 底河12哩处,早已知道这一地区有较多的早期歷史文物。歷史学家称誉美索不达米亚地 区为富藏古代文物之乡。在十九世纪中叶,一些旅游者和考古者就已探查过美索不达米 亚的奥秘。早在1854年一位英国外交官t·e·泰勒就已经探察过伦纳德·伍利将要去研 究的这个坟堆了。泰勒曾经发现过一些小型雕刻有楔形文字符号的园筒状陶瓷器皿,这 种形状的文字符号已知起源于美索不达米亚。被考古学家们称之为基础物的就是这种刻 有楔形文字的园筒形陶器。它们被埋在一建筑的角落,是用来记载巴比罗尼安的工作的。 英国一位曾经帮助破译这些符号的楔形文字专家——享利·克里施韦克·罗林森读到了 被泰勒发现的皇家陶制园筒上的文字记载。罗林森确认这个坟堆就是吾珥遗址。吾珥是 在圣经创世纪(基督教《圣经》中《旧约全书》的第一卷)一卷中提到的一座古城,这 里是亚伯拉罕(基督教《圣经》故事中犹大人的始祖)的诞生地。 在泰勒考查之后,吾珥仅引起个别考古学家的关注。直到1922年伍利考察队进驻之 后,吾珥才成为了大规模系统发掘的目标。与泰勒和许多其他十九世纪文物收藏家不尽 相同之处是伍利并不是一位单纯的仅仅热衷于遗蹟探索的人。在真正意义上的考古学和 追求真知方面伍利都做出了极大努力,他担任了由英国博物馆和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 学贊助的一支组织严密的现场考察队的总监,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去寻找令人称奇的或价 值高昂的古代文物,而是要运用在二十世纪早期发展的考古学原则去进行发掘。这些新 技术包括地层学的应用,即是根据古代文物被埋藏的土层来确定这些文物的年代;以及 分区标绘测定法,即在发掘遗址时以纵横线条形成格栅来復盖全部遗址,这样就可以使 每一个被发现文物的位置都能精确地标绘在图纸上。 伍利虽是考古的新手,但他却说:“我们的目标是去获得歷史,而不是要去找回各 种混杂一堆的珍品用来充实博物馆的陈列架。”他确实实践了他的诺言。他密切地监视 着当地雇员的挖掘工作,以确保在遗址现场的发掘工作有条不紊、循序渐进地开展。然 而这种耐心细緻的工作也远不是枯燥乏味的。在吾珥的发掘早期就展现出在公元前6世 第50页 纪时这个城市的某些东西,那时这个城市是巴比伦王国的一个部分。当时,伍利打算按 时间顺序来发掘,弄清在更早期吾饵的情况。工人们刚着手深掘一条壕沟时,这时就出 现了正如伍利报告中所说的那样“剎那间一些歷史文物就开始展现了”。 发掘者们发现了用粘土和石头做成的罐子、铜制工具和念珠,有些念珠是用黄金制 作的;另一些则用被称为光玉髓或肉红玉髓的红色宝石和深蓝色的天青石所制成。在古 时的美索不达米亚这些物品是极其昂贵的,因为它们是沿着贸易通道从遥远的伊朗和阿 富汗运来的。当伍利看见这些珍贵的念珠时,他明白一个重要的遗址被他找到了。很可 能这些念珠和其他一些物品都是坟墓中的陪葬品,这意味着他发现了一个古代的墓地。 很多考古学家也许会毫不迟疑地去立即发掘这一墓地。在特洛伊和曼塞勒珍宝的发 现者享瑞玫·斯里曼这个名字突然涌现在伍利的脑海之中,但是伍利决心必须正确地处 置好这件事,他深知只有在考古学家和现场工人都具在丰富经验的情况下,遗址的发掘 才能获得知识上的丰收,此外,他也担心众多珍宝的发现会给遗址现场造成混乱。基于 这些考虑伍利将古墓的发掘工作推迟了四年之久。在这段时期中,工人们受到了细緻入 微地发掘技术培训。教导他们学会使用小型手工工具、刷子,甚至还有牙医使用的凿子。 他们要用这些工具去清除那些文物周围的泥土。这就可以使得文物能安放在一个适当的 地方以便进行研究。为了确保文物出土时的原样得到最好的保护,伍利发明了一种将融 蜡倾倒于文物之上的办法,待热蜡冷凝后,就能将文物以固定块状形式按它们的原样取 出。这样一来,即使一些在现场散乱堆放着的文物,也能够按它们原有的摆设状态而收 集在一起,以保障日后的文物修復和深入研究。例如破损的陶器,因穿线完全腐蚀而从 项鍊上散落的念珠,一些已经碎裂成片和金属和木质盆子,或一件精緻的价值连城的乐 器等等,都可以用此种方法把它们完整的从遗址现场提取出来。 伍利打算精确的测定坟墓的年代,但他知道在确定吾珥的年代之前,这一打算是无 法做到的,从1922年到1927年,伍利和他的同事们对遗址从地表逐层进行了耐心检查, 他们要找出当代定居者的第一批证据。最后,他们制订了一个时间表,大约在公元前 5500年,吾饵已成为幼发拉底河河岸上史前时期人民的聚居地。在公元前4000年,吾饵 被建造成为被现代学者称为萨默瑞恩人的城市之一。在伊拉克南部的幼发拉底河和底格 里斯河的汇合地区在古代就是被称为萨默尔的。吾珥曾经歷了许多不同的歷史时期,轮 流隶属于一些古代中东地区的帝国,如萨默瑞恩、巴比伦、亚述(古代东方一个奴隶制 国家)。这段期间的每一个时期都会反应在这个遗址相应的各层土壤中余留物上,吾珥 的歷史大约终结于公元前400年,当时由于幼发拉底河河床迁徙,致使这座城市变得很 高而干旱,迫使居民们不得不丢弃家园而他移,吾珥也就逐渐被风砂所掩埋了。 伍利花费在准备工作的几年时间里是充满大事的时期:其中,考古学家们发现了吾 珥的热格拉堤,这是一种类似于埃及和中美洲玛雅人的金字塔那样的巨型人造山。由数 百万块焙干的粘土砖头构成,热格拉堤是由一位叫做吾饵拿木的萨默瑞恩国王大约在公 元前2000年修建的。这位国王实施了一个雄心勃勃的项目,旨在吾饵和许多城中大兴土 木,除了修建城墙外,还开挖灌溉河渠和建造寺庙。吾珥拿木国王建成了许多热格拉堤, 他们相信通过热格拉堤就可以便地面世界与上苍诸神相联繫,在吾珥的热格拉堤是最大 的一座,它有80呎之高,在吾珥拿木国王之后的几个世纪中,这个热格拉堤至少被重建 过七次。 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伍利在吾珥的发掘使美索不达米亚成为许多旅游者访问的热 点,其中一位访问者就是杰出的神秘侦探小说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在她后来出 版的几部神秘侦探小说中都运用了美索不达米亚和考古学。克里斯蒂和正在从事发掘工 作的伍利的一位同事结了婚,在她的自传中她描述了考古事业具有无穷魅力: 我感到我爱上了吾珥,它那晚霞中的美景,热格拉堤挺然屹立而又朦 胧模煳,浩瀚的沙海被映染成绚丽的黄、白、蓝、紫和玫瑰色彩,无时无 刻变幻莫测。我喜爱工人们、领班人和提着小蓝的男孩们,发掘就是男人 们全部工作和生活。不断涌现的歷史的魅力紧紧抓住了我们的心灵。当眼 看着一把短剑慢慢被刨出来,它携带着金色闪光,浪漫传奇也随之在这些 砂、土中出现了。从砂、土中小心翼翼地捧起锅罐和其他文物,也促使我 第51页 热切渴望成为一名考古工作者。 到1927年,伍利和他的考察队已经把发掘墓地的工作准备就绪,他们很决就意识到 他们的发现是美索不达米亚歷史中最重要的发现了。部分墓地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500年 萨默瑞恩人的文化。墓穴有两种:长方形的井穴和具有拱顶的室形墓穴。伍利确认简单 的井穴是普通平民墓葬,由石块或砖头砌成的室形墓穴则是皇族的坟墓。伍利对这个墓 地的发掘工作一直持续到1931年,先后共发掘了1850座坟墓,其中有16座是王室成员的 坟家:使伍利感到十分惊愕的是除了两座坟冢之外,其余所有的坟墓都在千年以前就被 盗墓贼光顾过,很可能就在下葬后不久这种盗窃就发生了,显然这些坟家中曾埋藏有陪 葬的珍品;这些窃贼遗留下了一点黄金碎渣、散落的念珠和匆忙忽略掉下的东西,如像 银制的模型船舶和一把带着大青石手柄的黄金匕首。 两座未被盗掘的王室坟墓里发现了极其丰富和美丽的陪葬品。一位古代皇后在下葬 时佩带着头梳、耳环、戒指和黄金制作的华丽头饰。在一位国工的墓室中有表面粘贴着 黄金薄片的类似坚琴状物品。雕塑、锅罐和碗盏,甚至家俱,所有这些东西都装饰有黄 金和天青石,它隐隐约约地显示着萨默宫庭生活的骄奢。这些陪葬品虽然极好,但它们 并不是吾珥坟冢中最拔尖的魄宝。 每一座王室坟冢的外面都有一个穴坑,伍利称其为死人坑。在这些坑中有许多具男 女髓髅,衣着和配饰各异,表明他们在生前是属于不同阶层的人,从奴僕到贵族,甚至 是王室的家庭成员,这些髓髅都没有临死被施暴或挣扎的迹象,甚至可以看到妇女们精 致的羽毛头饰佩戴如仪,表明了这些殉葬者在死亡之前是没有反抗行为的。每一具髓髅 旁侧都有一个杯子,伍利推测这些人曾是墓主的家庭成员或侍从。他们是为陪件去世的 主人去到来世而牺牲的。殉葬者可能是喝了毒药后躺在地上死去的,随后地下墓穴被关 闭,以保障殉葬者能与他们生前服侍的主人一同离去。 1934年伍利结束了在吾珥的发掘工作,转移到土耳其去继续进行考古。他和其他许 多考古学家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工作,使萨默瑞恩的文明重现于世。最早的一批城市建筑, 车轮的运用,书写文字的发展以及历法的创立等都出现在该时期,萨默瑞恩人又把这一 切传播给了美索不达米亚的人们,他们继承了这些文明产物,美索不达米亚也因此被誉 为“文化的摇篮”。 现代的地理学家和气象学家们对波斯湾(即亚洲的阿拉伯海湾)地区的气候变迁作 了透彻的研究。有些情况下是围绕着石油普查而做出的研究,他们已经绘制出可以追溯 到2 年前,即最近一次冰河期时这一地区的气候图。当时,地球上的大多数陆地水 体都冰封形成冰幔,以致波斯湾完全干枯。在公元前12000年时,冰体开始融化,地球 上海平面回升,水也就随之而注入波斯湾,在公元4000年时,波斯湾的海域甚至比现在 还要大,波斯湾的北端水域覆盖着当今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流域的低洼的三角洲区 域,而波斯湾的海岸线也曾非常靠近吾珥。 早期萨默人的生活主要是围绕着水来进行的。人们在波斯湾和沿海三角洲及沼泽地 带捕鱼为生。三角洲和沼泽地带是因海平面缓慢下降和海岸线逐渐南移而形成的。萨默 瑞恩人建造了灵巧的芦杆船,利用这种这种船只在他们的水上世界航行;这种生活方式 的痕迹现在仍延续在伊拉克南部沼泽地带的人民中间。萨默瑞恩人也学会了用大坝和河 渠来制约洪水,他们掌握了灌溉技术来保证美索不达米亚的半沙漠地带获得丰收。由个 体逐次扩展到村落之间合作营造了和维护着日臻复杂的水利系统,在这种合作过程中就 形成了早期的居民点,后来才扩展成为城市。 吾饵不是萨默尔的第一座城市;现代考古学家认为在吾珥最北边的吾鲁克才是这个 地区第一个大的人口聚居中心,在公元前4800年,这儿这就有了一仟或更多的居民了, 在公元前3000年时,吾鲁克有250英亩(l英亩=4047平方米)和数仟人居住。在吾鲁克 发现的陶制碑匾上有着已知最古老的楔形文字符号,这些文字记载着当时有关贸易和农 业生产的细节,它们的年代确定为公元前3300年。也许这个年代要早于埃及人发明他们 自己的书写文字的时期。 当吾鲁克发展时,在萨默尔其他的一些城邦也得到了发展,这些城邦有埃瑞都、奈 卜尔、拉盖希、金希和吾珥等。那时,战火连绵,在某一时期,一个强盛国上能够吞併 一些城邦成为一个统一的王国。萨默瑞恩的这些城市与叙利亚、黎巴嫩、土耳其、埃及、 阿富汗和伊朗有着贸易往来;萨默瑞恩人甚至还在伊朗和叙利亚建立了自己的侨居地, 第52页 以向他们自己提供木料和宝石等货物。 虽然他们在商贸竞争中常是对手,但萨默瑞恩诸城邦的人们却信奉同一宗教。萨默 瑞恩人相信天气变化和生儿育女能力都是由强有力的男女诸神所控制,萨默尔人的宗教 生活是围绕着企望从这些神明那里得到指点和帮助而进行的各类活动,在他们的城市中 有着规模宏大而壮丽的一些寺庙。在这些寺庙中的主要男女神像前面都供奉着食品、饮 料和其他各类祭品。很多重要的神殿建立在热格拉提斯(即一种人造山)的顶端,那儿 被视为是尘世与上苍之间连接处。 帝王们相信他们是从上帝那儿获得统治权力的。因而每一位国王都极其重视寺庙的 维护,如有可能则促进寺庙的发展:手工艺工人们利用粘土、石头或黄金来制作数以千 计的男女神的小型塑像,这些塑像被供奉在住宅的神龛中,也安置在一些公用建筑物内。 萨默瑞恩人崇拜着几百位神偶,其中主要有安神、恩里尔神和恩堤神,他们是天空、空 气和水的造物主;宁赫尔沙格这位权力极大的女神,被认为是“上帝的母亲”;英安纳 神被认为是主宰孕育、性行为和战争的女神。在以后的时期中,英安纳神被认为是和巴 比伦人的女神艾希塔一样的神。 在公元前2330年左右,在萨默尔这些战乱的城邦终于统一到大萨尔贡国王的麾下。 萨尔贡本人不是萨默瑞恩人,他是阿卡蒂安人。阿卡蒂是定居于萨默尔北部的游牧民族 之一,萨默瑞恩人与阿卡蒂安人有着几个世纪相对和睦相处时期,阿卡蒂安人吸收了许 多萨默瑞恩人的文化特点,例如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语言,但是他们也採用楔形文字进行 书写。学者们尚不能确定萨尔贡是如何在金希城里开始掌权,并很快地征服了吾鲁克、 吾珥和其他的一些城市的。 萨尔贡建立起由他命名为阿格德作为他创立的帝国的首都。这个帝国由他的继承人 维持了几代人之久,公元前2200年来自伊朗、叙利亚和土耳其的敌人侵占了帝国的边境, 萨默瑞恩人的那些城邦对阿卡蒂安人的统治发生反抗。当萨尔贡的末代继承人——萨尔 卡里霞瑞于公元前2193年逝世时,这个帝国也就崩溃了,这些城邦推翻了阿卡蒂安人的 官员而回復到了萨默瑞恩人的统治下。阿卡蒂安人的帝国消亡了,却给考古学者留下了 一个重大歷史课题:萨尔贡古国的首都遗址在何处。虽然考古学家们已找到了许多碑文, 文中提到了首都阿格德并描述了它的一些情况,但是至今没人能找到这座城市的遗址, 它肯定是被掩埋在沙漠之下的某个地方,正期待着人们使它重见天日。 由于伦纳德·伍利的出色工作,在当今已被发掘的萨默瑞恩人的遗址中,吾饵的名 声最为显赫,大约在公元前2300年时,这座城市发展到了它的顶峰,那时它有250英亩 大小,还有两个港口进行航运业务:一个港口在幼发拉底河上,而另一个港口设在一条 大运河上。城中的中心由城墙围绕着,墙内有热格拉提斯(一种人工堆成的小山),还 有最宏大和最重要的寺庙和皇家宫殿,在这个核心地区和城市外围的城墙之间有一个繁 杂和拥挤的社区,其中群集着一些建筑物和狭窄的步行小街,在这儿住着众多的面包师、 金首饰商和教士祭师等,每一种人都有他们自己的街坊,设立有神龛、供洗刷用的小渠 和炉灶。伍利喜欢带领着旅游者们走过吾珥的这个地区,详尽地解说那时平民在这儿的 日常生活。 吾饵拿姆是一位热心和劲头十足的建设者,他下令建造吾饵的大热格拉提斯,这个 人造山是用来供奉月亮神南纳的。吾饵拿姆也制定出已知的世界上最古老的法典。按照 古代手抄本,这部法典是制定用来“建立土地公平,消除辱骂、暴力和争吵”的。 吾饵和萨默尔在经歷了几代人的繁盛之后开始逐渐衰退。皇族宗派之间的纷争分裂 了这个王国,这种情况导致了外界压力的增加。在公元前2004年,来自伊朗南部的被称 为伊拉米提斯的好战民族入侵了萨默尔并占领了吾饵,一位萨默瑞恩的诗人曾在一首献 给月亮神南纳的妻子的诗中痛惜吾饵崩溃,他写道:“你的城池已成虚墟/你何以还能 倖存/你的房屋已夷为平地/你的心还能无动于衷吗/吾饵圣殿己化做一阵清风”。 事实上,吾饵并未“化为清风”。吾饵这座城市作为巴比伦人和亚述人的城市的一 部分而继续存在达数百年之久。萨默瑞恩的文化生活组成部分如书写文字和法典等被歷 代的巴比伦人、亚述人、波斯人以及其他古人继承下来,世代相传而成为了现代世界文 化遗产的组成部分。 近年来,由于战争和政治形势紧张,对吾饵和伊拉克其他萨默瑞恩人遗址研究经费 投入被削减了。然而,从事萨默瑞恩文化和亚述文化研究的学者们,仍在进行对已发掘 第53页 的大量有关楔形文字文章的翻译和研究工作。 法国谚语云“多变事相似多”。考古学的最重要的经验之一就是我们对古人知之愈 多,我们就会愈多的认识到他们和我们何其相似。一种共同的人性甚至能将现代的我们 与最古老的业已消失城市的居民联繫起来。在吾珥已被发掘出来的那些陶制碑匾记录着 5000年前的人们的思想和谚语,而这些思想和谚语的内容就好像是昨天才写就的一样。 有一些碑文展现了寓意深长的讽刺性幽默,如“借贷易如爱情表白,还贷难如妇人分 娩”。而其他一些碑文却提示我们,,人类对时间的思索就像人类文明本身一样渊远流 长。如果真能对那些献身于当今考古事业,对那些希望从尘土中找回早已湮没的古人的 考古学家们讲上一些话,一位逝去已久的巴比伦人可能会写道:“在神洁的阳光下,神 才能与世长在,凡人们来日苦短,转瞬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第十三章 巴比伦塔(babylon)聆听沙土下的心跳 当我们看到的手錶盘上分为12格,买鸡蛋以60个为单位,观察 星星的运动来预测气候,计算机的运行以2进位为基础,有谁想 到这些都得益于巴比伦人呢? ……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 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各地。 ——《圣经·创世纪》 当我们看到手錶盘上分为12格,买鸡蛋以60个为单位,观察星星的运动来测知祸福, 计算机的运行以2进位为基础,有谁想过这些都得益于巴比伦人吗? 应该让人们不要忘记这些,因为我们的思想感情有些起源于巴比伦。说得更准确一 些,是起源于巴比伦王国的那块土地,但不一定是巴比伦人。 深入研究人类歷史以后,我们有时似乎可以感到,古代的气息越过岁月的隔阂飘到 我们的身边。 夸张一点说,考古学家的铁锹每挖一次,就会挖出更多的材料,证明我们某些自觉 的和不自觉的思想和感情已经为巴比伦人想过和感觉过,这是考古学家们不胜惊诧的切 身体验。然而使他们更为惊诧的是,越来越多的材料证明,巴比伦的文化是从远远早于 闪米特巴比伦人的民族传下来的,这个民族甚至比埃及还要古老。 找出这个民族最早发现、创造或己录的事物共达27项,可以用最现代化的词句把它 们开列如下: 1.最早的学校。 2.最早的“讨好老师”的事例。 3.最早的少年犯罪。 4.最早的“精神战”。 5.最早的歷史家。 6.最早的减税措施。 7.法案:最早的“摩西”。 8.最早的执法先例。 9.最早的药典。 10.最早的农历。 11.最早的林荫园艺试验。 12.最早的宇宙进化论和宇宙论。 13.最早的道德规范。 14.最早的“职业”。 15.最早的格言和谚语。 16.最早的动物童话。 17.最早的文学问题的辩论。 18.最早的《圣经》地带。 19.最早的“挪亚”。 20.最早的復活故事。 21.最早的“圣乔治”。 22.吉尔加美什的故事:最早的文学作品的移植。 23.史诗:人类最早的英雄时代。 24.最早的爱情歌曲。 25.最早的图书目录。 26.天下太平:人类最早的黄金时代。 发现这些古老的民族文明,这是人类智慧的杰出成就。这项发现是考古学家在破译 楔形文字时不断思索的结果,因此也可以说,歷史上存在过这些神秘的民族,这完全是 分析推断出来的。 尼尼微改为国都以后开始在美索不达米亚歷史上占有显着地位,而那时巴比伦城作 为首都已有1300年的歷史了,巴比伦在法律创始人汉穆拉比的领导下达到极盛时期,那 时大约比这早1000年。 尼尼微覆灭时遭到极为彻底的破坏,但巴比伦则不然;它被毁以后又得到重建了。 那波勃莱撒将军创建了巴比伦帝国井定都巴比伦城。他的嗣子尼布甲尼撒二世继之领导 巴比伦达到繁荣昌盛。尼尼微覆灭以后过了73年,巴比伦城才被波斯王居鲁士攻陷。 德国人科尔德维于1899年在巴比伦的卡色尔堡遗址的土丘开始挖掘。他和博塔、雷 雅德不同,未曾开挖之前他已经对这片古蹟的歷史有所了解。关于两河流域的古民族及 其统治者,科尔萨巴德、宁录和库云吉克出土的文物、特别是亚述巴尼帕尔的文库已经 提供了大量的资料。科尔德维挖掘的结果可能出现两个巴比伦之一:不是阿穆鲁王朝第 十一代国王汉穆拉比创建的早期巴比伦,就是赛纳克里布肆虐以后重建的巴比伦。 科尔德在1898年1月已经获悉政府准备派他负责巴比伦的出土工作,但尚未最后确 定,当时他刚刚在几座土丘的残基碎石间进行踏勘,他从巴格达向柏林的皇家博物馆领 第54页 导人递交了一份关于巴比伦的报告,其中有这样的话:“那里(指卡色尔)一定可以挖 出尼布甲尼撒时期以来的古物。”这是不是过分的侈望呢?正式任命的到来终于消除了 他的疑虑,不久以后,随着大量文物的出土,闲言碎语也就销声匿迹了。 他在1899年4月5日写道:“我的挖掘工作已经进行了14天,我们取得了很大的成 绩。”一开始他就挖到巴比伦巨大的古墙,沿着墙发现无数浮雕残片:狮子的牙齿、尾 巴、脚爪和眼睛;人的脚、鬍鬚和眼睛;某种细长的类似瞪羚的动物的腿,此外还有野 猪牙雕刻。在25.6英尺长的一段墙边就有1000块残片。科尔德估计墙的总长约960英尺, 因此他在上面提到的信中写道:“我估计可以找到3万7千块这样的残片。” 我们要感谢希罗多德和阿尔塔薛西斯二世的侍从医生台西亚斯,他们对巴比伦城作 了形象的描述,据这两位史家的记载,巴比伦城最为壮观的是城墙。2千年来,人们认 为希罗多德笔下的巴比伦城墙的尺寸未免掺有古代旅行家习惯的夸张,希罗多德说,那 城墙的厚度足以容纳两辆四马马车对面行驶。 科尔德维抓紧时间挖掘这座着名的城墙。挖掘工作非常困难,其难度超过世界上任 何古蹟的出土工作。卡色尔士丘古蹟的覆土一般仅为6英尺至9英尺厚,最厚也只有19英 尺;而城墙上面覆盖的土方一般厚38英尺,有的地方竟达77英尺。这些坚实的覆土都必 须清除干净。科尔德维用200工人在那里足足挖了15年。 科尔德维初步的成就是,证实了希罗多德关于巴比伦城墙的描述,并非夸大其同。 (实际上,考古家类似这样证实前人说法的事并不少见。谢里曼证明荷马和保撒尼亚斯 的许多话都是真实的;伊文斯指出弥诺陶洛斯传说的真实的内函;而雷雅德证实了圣经 故事有些是完全正确的。)科尔德维挖出一面墙,墙厚22.4英尺,为普通砖墙。接着在 这面墙外38.4英尺处又出土一堵砖墙,厚25英尺。此外还有一道砖墙,厚12英尺,原来 是护城壕内侧的壕壁。护城壕在危急时灌水御敌。 两堵墙之间的空地当年一定是用土填满的,土的高度达到外层的边沿,这样就成为 一条可供四匹马齐头并进的马道。墙上有守军巡逻,每隔160英尺有敌楼一座。科尔德 维估计沿内墙共有敌楼360座,外墙则据台西亚斯记载有250座。 科尔德维出土的这座城堡的规模是全世界无与伦比的。从几堵城墙可以看出,巴比 伦城是中东最大的,其规模甚至超过尼尼微。如果我们按照中世纪的概念,认为所谓城 市是“有围墙的居住区”,那么直到今天也没有发现大过巴比伦的城市。 尼布甲尼撒写道:“我下令筑一道坚固的城墙从东面护住巴比伦,开凿护城壕,用 沥青和砖砌筑河岸,壕边筑起像山一样高的护墙,宽大的城门用松木制成,外加铜叶包 裹。我命人乘海水涨潮时将壕内用海水灌满,想渡过壕沟就像渡海一样,这样来袭之敌 就无法威胁巴比伦的外围。为防止敌人越过壕沟,我命人在附近堆起土堆,并在周围建 起砖墙。我想方设法把城池建造得极为坚固,使巴比伦成为一座堡垒。” 如此深沟高垒的巴比伦城,在当时用什么手段也是无法攻破,然而歷史的事实却是 巴比伦城终于沦入敌手。其原因只能是敌人从内部攻破,而不是从外部打进去的。巴比 伦经常受到来自各方的敌人的威胁,然而它的内部政治非常混乱,国内不断有第五纵队 活动,他们无时无刻不企图放敌军迸城来解放他们,就这样使得当时举世无双的坚固堡 垒终于覆灭。 是的,科尔德维发现了尼布甲尼撒的巴比伦,就是丹尼尔称为“王中之王”和“有 金子般的头脑”的这位尼布甲尼撒,他在巴比伦城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重建了城上的 伊马克庙,修復了埃萨吉拉寺和尼努尔塔庙,以及莫尔克斯的伊施塔庙。他修復了沿阿 拉赤图运河的护墙,建起幼发拉底河上的第一座石桥,开凿利比尔——希加拉运河,完 成了南城及城里宫殿的建设,并用美丽的釉彩动物浮雕装饰了伊施塔门。 在尼布甲尼撒之前的建筑材料是日晒砖坯,这样的建筑很快就会被风雨侵蚀。尼布 甲尼撒一般用的是烧过的砖,建碉堡时用的更多。在他以前的美索不达米亚古建筑大都 销蚀殆尽,只剩下几堆废土,这主要是因为建筑材料不牢的缘故。尼布甲尼撒用的材料 要坚硬得多,但他留下的建筑却遭到同样的命运。这是因为多少世纪以来当地居民不断 地破坏古建筑,为的是取砖盖房,像中世纪的教皇为修建宫殿拆毁古代罗马异教的庙宇 一样。现在的西勒城和附近的几座村落就是用尼布甲尼撒的砖建起来的,砖上还看得出 有尼布甲尼撒的印戳。甚至现在的幼发拉底河、辛地叶运河问的分水坝也基本是用古巴 第55页 比伦居民脚下踩过的砖砌成的。将来这座水坝废弃不用时,如果有人在坝址考古,他们 真可能误认为挖到了尼布甲尼撒的古蹟呢! 巴比伦城里有占地很广的宫殿建筑群。尼布甲尼撒在世时不断增建,他认为原有建 筑“不足以显示帝王的尊荣”。巴比伦城的建筑装饰华丽,具有无数闪闪发光、精美绝 伦的砖砌浮雕,称得起是举世无双的、冷静的、稀奇的、原始的艺术瑰宝。尼布甲尼撒 并且声称这一切都是15天建成的,从百年来人们相信这是真话。 科尔德维出土的这批古蹟有三个最有价值的部分,即花园、塔和大街。 一天,科尔德维在南城堡的东北角看到一座圆拱形建筑,他立刻看出这座建筑非同 寻常。至今这件古蹟还是公认为非凡的古建筑。首先,古蹟的地点在巴比伦城最古老的 一部分,名叫巴比尔,而这里有最早的地窖。其次,这是巴比伦出现的第一座圆拱建筑。 第三,这里发现一眼古井,井是由三条坚井构成的。科尔德维为此颇费思索,却始终不 能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他认为这三条竖井是一眼抽水井,机器当然早已荡然无存了。 然而,当年很可能配有一套由链条带动的水泵,可以不断地抽水。第四,圆拱是用石料 和常见的砖砌成的,除此以外,整个巴比伦只有一处石料建筑,地点在卡色尔的北墙。 这一套结构确实非常特殊,科尔德维认为,这是从设计到建筑都十分出色的一套装 置,那几个圆拱一定具有特殊的用途。 科尔德维灵机一动,猜到了这些圆拱是什么。在所有记载巴比伦的资料中,从约瑟 弗斯、狄奥多鲁斯、台西亚斯和斯特拉波的着作,到所有业经破译的有关那“邪恶的都 市”的楔形文字的铭文,只提到两处建筑是用石料的,并且都特别强调指出是石结构: 一处是卡色尔的北城墙,科尔德维已经发现那里有石料;一处是“赛米拉米斯悬空花 园”。 多年以来,世间传闻着那些花园如何美丽,它们是世界七大奇观之一,并且从古以 来就和赛米拉米斯这传奇性的名字连在一起。科尔德维发现的果真是这些花园吗? 由于科尔德维从直觉认为已经发现了巴比伦空中花园,挖掘工地一时情绪沸腾起来。 不论工地内外,上班下班,全体工人都在议论这种事。大家都焦急地期待着,想看那几 千年来的一个谜现在能否真相大自。 科尔德维重新研究了古籍,逐行、逐句、逐字地仔细推敲,甚至从他所不熟悉的语 言学的角度加以研究,最后他认为自己的设想是有根据的。那些圆拱肯定是用来支撑 “空中花园”的,那眼井是用来浇灌花木的,当时是一种多么不寻常的创造。 然而这时这件事反而显得平常了,它的传奇的魅力似消失了。即使科尔德维的想法 是对的,这些“悬空花园”究竟有多大意义呢?诚然,这些花园非常美丽,它们建在设 计得很巧妙的屋顶上,在当时不愧为技术上杰出的成就。然而有些巴比伦建筑井没有被 希腊人列为世界奇蹟,对比之下,这些花园岂不黯然失色? 另外,有关赛米拉米斯的全部材料都不是完全可靠的。材料大部分来自台西亚斯, 而台西亚斯是以善于杜撰着称的。据他说,大流士在白希斯吞建造的庞大建筑把赛米拉 米斯表现为由100名卫队环绕着;但据狄奥多鲁斯记载,赛米拉米斯出生以后被弃,由 鸽子餵养,长大成人嫁给一位朝臣,被国王强夺为妻,她穿的衣服“分不清是男是女”。 最后把王权交给儿子,化为鸽子飞出宫闹,成仙而去。 《圣经》“创世纪”中关于巴别塔有这样一段文字: “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做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 漆当灰泥。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 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科尔德维实际上只挖出了通天塔的塔基,照圣经所说,通天塔确是有过,原来的通 天塔大约在汉穆拉比在位时被拆毁,后来另建了一座“塔”以纪念原物,那波勃莱撒留 下的一段话可供参考:“那时巴别塔年久失修,因此马尔杜克(公元前19世纪巴比伦之 神——译者)命我重建。他要我把塔基牢固地建在下界的胸膛上,而它的尖顶要直插云 霄。”那波勃莱撒的儿子尼布甲尼撒对这段话加以补充说:“我竭尽全力把埃特门南基 (指通天塔——译者)的顶子造得高与天齐。” 原来的通天塔建在许多层巨大的高台之上。据希罗多德记载,这些高台共八层,愈 高愈小,最上层的高台上建庙,可以俯视全境(实际是七层)。 通天塔建在一块洼地上,这块地方叫做“撒琴”,意思是“盘子”。科尔德维写道: “但我们的撒琴不过是古圣地的现代翻版,‘埃特门南基’阶梯塔就建在这块圣地上。 第56页 ‘埃特门南基’阶梯塔即‘天地基础殿堂’,也就是巴别塔。圣地四周建有围墙,还有 奉祀马尔杜克神的各种建筑。” 塔基每边288英尺,塔和庙总高度也是288英尺,第一层高105.6英尺,第二层高 57.6英尺,第三、四、五、六层各高19.2英尺,马尔杜克庙高48英尺,庙里供奉的是巴 比伦众神之首。庙墙以黄金包裹,饰以蓝色彩釉砖,阳光之下熠熠闪光,游人从远处可 以看得清清楚楚。 科尔德维写道:“尽管遗蹟如此残破,但亲眼看到遗蹟是决非任何书面的描述可比 的。通天塔硕大无朋,‘旧约’中的犹太人把它看作人类骄傲的标志,四面是僧侣们朝 拜的豪华的殿堂,许多宽敞的仓库,连绵的白墙,华丽的铜门、环绕的碉堡,以及林立 的一千座敌楼。当年这样壮丽豪的景象,在整个巴比伦是无与伦比的。” 巴比伦的大城市里都有阶梯塔,但都不能和巴别塔相比拟。巴别塔用5800万块砖砌 成,它那高大的形体嵬然耸立,雄伟无比。 巴别塔是奴隶建造的。像埃及建造金字塔一样,这里也不断听到监工的鞭声。两者 之间的重要区别在于,一座金字塔的修建时间不超过国王的一生,因为它是为国王一个 人的干尸和“卡”(灵魂)安身之用;巴比伦的阶梯塔的建造可以世代连续,有的工程 从祖父传到孙子。埃及的金字塔一旦毁圮,决没有谁再去修復,金字塔里的珍宝被人盗 走也决没有谁再去补上它们;然而巴比伦的阶梯塔却不断得到修復和修饰。 那些“竭尽全力”建造阶梯塔的国王是为大众建造的,而不是单单为了自己,那些 阶梯塔是公共场所,是成千上万的人前往向大神马尔杜克顶礼膜拜的地方,人们穿过全 城鱼贯前往阶梯塔的浩大场面是可以想见的。顶端下面的庙里供着半人半兽的神像,用 纯金铸成,坐在宝座上,旁边有一张纯金的大桌子,神像脚下踩的足踏也是纯金的。据 希罗多德记载,神像和附属物品一共用去黄金800泰仑,约值现在的2400万美元。在一 所僧侣的住房里发现了一只石鸭,,上有铭文“准秤一泰仑”,石鸭重29.68公斤,如 希罗多德的记载可靠,则照此推算结果是,马尔杜克神像连同附件一共应在23700公斤, 都是纯金! 当年浩浩荡荡的虔诚的队伍登上巨大的石级,直达105.6英尺高的塔顶,景象是十 分壮观的。朝拜的队伍以僧侣为先导,僧侣们到达第三层以后,循着特备的秘密阶梯登 上塔顶,塔顶是马尔杜克庙。 塔顶庙墙是深蓝色琉璃砖建成的,希罗多德看到的这座庙是在公元前458年,即阶 梯塔建成后150年左右,那时的塔是完好的,“上庙”和“下庙”不同,里面没有神像, 只有一张大床,床上“铺设十分豪华”(像希腊和罗马贵族一样,美索不达米亚贵族是 躺着进食的),床旁有一张金漆桌子。这种超级神圣的东西是同老百姓无缘的,因为马 尔杜克神近在咫尺,如果被他看上一眼,任何普通人都禁受不起,这座庙里只住着一个 人,是一名特意选送来陪着大神作乐的女子。希罗多德谨慎地写道:“他们还告诉我说, 大神不时来到庙里并且躺在这张床上,但我觉得不十分可信。” 阶梯塔周围有围墙,墙内有些房屋,供远道香客朝拜时住宿。另外还有供马尔杜克 的僧侣专用的屋字。巴比伦王的王位是马尔杜克授予的,僧侣是马尔杜克的僕人,当然 很有权势。埃特门南基的大院可以看作巴比伦的梵蒂冈,只是色调暗一些,并且主要是 用巨石建造的。 图库尔蒂一尼土尔塔、萨尔贡、赛纳克里布和亚述巴尼帕尔都进攻过巴比伦,并毁 掉马尔杜克庙和巴别塔——埃特门南基。 那波勃莱撒和尼布甲尼撒重建巴别塔。尼布甲尼撒死后,公元前539年波斯王居鲁 士攻下巴比伦后,一反过去征服者的先例,把阶梯塔保留下来了。居鲁士的思想在当时 属于年轻一代,他对巴别塔的雄伟非常折服,不仅没有毁掉它,而且命人在他自己身后 按照巴别塔的样子,在墓上建造一座小型的埃特门南基。 然而,后来巴别塔终于毁掉了,波斯王薛西斯把它变成一片瓦砾。后来亚歷山大大 帝远征印度时巡视了巴别塔,他像居鲁士一样喜爱它的雄姿,于是拨用1万人用了两个 月的时间清除废土,接着下令全军一起劳动,据斯特拉波记载,亚歷山大力这项工程竟 投入了60万个工。 现在过了2200年,一位西方学者来到这个地方,和亚歷山大不同,他不是为求名, 而是为求知;他没有1万人供他役使,手下只有250人。但他孜孜不倦地一连干了8年, 总计用了80万个工作日进行復原工作。经过科尔德维的努力,巴比伦基本恢復了旧时的 面貌,成为一片世上少有的建筑群。 第57页 古人把悬空花园看做世界奇蹟,而巴别塔则至今为人们记忆犹新,因为那是人类引 以为傲的标志。科尔德维接着又打开了巴比伦城的另一部分,这块地区古铭文中是有所 记载的,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 科尔德维只在这里挖出一条大街,这是古代最美的一条街,它的美丽超过古罗马的 所有道路,也超过所有现代城市的大街——假如不用长度作为度量标准的话。这条大街 主要的不是用于普通的市内交通,而是专供拜神的行列使用的。尼布甲尼撒率领全巴比 伦城的市民经这条大街走到巴别塔,朝拜马尔杜克神。 这条朝拜街的修筑工程大约在尼布甲尼撒在位的43年间,始终没有停顿。关于朝拜 街的源起和用途尼布甲尼撒是这样说的:“这是巴比伦第一大街,我用优质材料建造这 条大街,用吐尔米纳班达石和沙石铺垫艾布尔沙布,这样它才能和朝拜马尔杜克的队伍 相称;我把它同我父亲建造的工程连接起来人它成为一条出色的大街。” 它果然是这样的一条大街——朝拜马尔杜克的大街。这条街同时也是巴比伦城的防 御工事的组成部分:整条街的构造就是一条巨大的战壕,站在街心向左右望去什么也看 不到,因为大街夹在22英尺高的两堵高墙之间,这条街又叫做巴比伦圣街,它像一条深 沟从外城墙通往伊施塔门,这是进入巴比伦内城的唯一通路,敌人要攻破这道城门非走 这条路不可,但这夹在两堵高墙之间的路却是致敌于死地的陷阱。 大街两旁的墙上装饰着彩釉浮雕的两列雄狮,共约120头,每头近7英尺长,显出扑 向敌人的姿式。在普遍相信神怪的时代,这条险路两侧的这些形象可以产生威慑敌军的 效果。两堵墙从头到尾都是狮子,它结丽而威武,张嘴露齿,毛色有白、有黄,背景是 深蓝的,整条大街共长73.6英尺。 大街中央立着几块一码见方的石灰石,放置在沥青覆盖的砖砌底座上,各面用角砾 岩包角,约盖住石块的一半,包角石片的接缝也用沥青填充。埋在下面的石片上镌刻如 下的铭文: “我是巴比伦工那波勃莱撒的儿子,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撤。为朝拜大神马尔杜克, 我已用沙渡石板铺好通往巴别塔的路。巴尔杜克,大神啊,请赐予永生。” 伊施塔门上也有类似的铭文。街旁的高墙的遗蹟至今还有40英尺左右的高度,是巴 比伦最为引人注目的古蹟。当年大街上有两座巨大的瞭望所,各有二座高耸的瞭望塔, 从塔上望去,可以看到墙上五光十色的神兽,据科尔德维估计共575只。这些神兽姿态 威勐,色彩斑斓,衬着深蓝的底色,令人眼花镣乱,当年,人们从这里望见门里豪华的 王宫时,一定会肃然起敬的。 装饰伊施塔门的神兽不是女神伊施塔的狮子,而是气候神兰曼(又名阿达德)的公 牛和众神之王马尔杜克的“西鲁什”——一种狗头蛇身、有些像龙的神兽。西鲁什有四 条腿,腿很长,后脚上有钩状爪甲,全身披鳞,长颈上有一颗扁平的头,眼睛很大,双 角直立,口吐两叉舌。这就是巴比伦龙。 这里又有一则圣经故事透过传奇的形式显示了歷史的真实:当预言者但以理在狮子 坑里被上帝救了性命时,他实际证明了,在他所信奉的“活的上帝”,千秋永世的神的 面前,龙神是软弱无力的。 科尔德维写道:“可以想像埃萨吉拉的僧侣们捉了一条像龙的动物,大约是本地生 长的一种爬虫,把它放在庙中昏暗的屋子里展览,声称这是活的西鲁什。据书载:但以 理用毛髮和沥青做了一只小‘家禽’给‘神’看,‘神’却扭过脸去,这就不足为怪 了。” 马尔杜克街的元旦朝拜行列一定是场面浩大,蔚为壮观的。科尔德维这样想像当时 的情景:“一次我看到人们用床从西拉库斯大教堂抬出圣母玛丽亚的银像。那像比人大, 身上挂满祭祀奉献的各种戒指、宝石和金银饰物。银像由14个人抬着,在狂欢的音乐和 人群雷鸣般的祈祷声中,像飞一样越过众人的头顶进入採石人的花园,当朝拜马尔克的 行列行进时,人们欢唿着把神像从埃萨吉拉寺抬出院墙,沿朝拜街道前进,我想那情景 应是十分相似的。” 然而这种对比一定是远远不够的,朝拜马尔杜克的行列(这套仪式我们十分熟悉) 一定是更加狂暴、更加强大、更加豪华和野蛮,人们把马尔杜克以下的众神从埃萨吉拉 寺的“命运室”一直抬到幼发拉底河岸,放在岸边礼拜三天,然后欢唿着送回原处。 帕提亚人统治以后,巴比伦人口锐减,国势衰微,雄伟的建筑日渐倾圮,公元226 至636年萨瑟尼德(波斯人建立的王朝——译者)统治时期,坍塌的古代宫殿里还有人 居住,到了阿拉伯人统治的中世纪,巴比伦就只剩下一片茅屋了,这种情况至今未变。 第58页 今天,人们在这里可以看到,科尔德维从地下唤起的巴比伦,看到许多古蹟,看到 五彩缤纷的残片和昔日的繁华的痕迹。先知那利米是怎样讲的呢? “于是沙漠里的野兽和岛上的野兽将住在那里,猫头鹰要住在里面,它将永远无人 居住,世世代代无人居住。” 第十四章 契晨-伊特萨(chichen-itza)遗弃在丛林中的巨城 又一座玛雅弃城在南美丛林中被发现,人们期待这次发现能打 破破译玛雅文明的坚冰。然而,随着发掘的深入,新的疑团又 不断涌现,考古学家们仿佛步入了新的怪圈。 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大多,因此,任何一种猜测都看似合理。 ——玛雅学家 普莱斯考特 一轮明月挂在森林的上空。 玛雅人弃城北去已经过了1300年。北迁以后,玛雅人建起了新帝国,新帝国则亡于 西班牙人。这天,美国探险家、考古学家爱德华·赫伯特·汤普逊由一名嚮导陪同,骑 马穿越新帝国的国土,寻找玛雅最大、最美、最富、最豪华的古城契晨-伊特萨。一路 上人、马都歷尽艰辛。汤普逊疲惫不堪,低头昏睡,马腿每一磕绊他就险些跌下马鞍。 行进之中,嚮导忽然发出喊声,他向前望去,看到一片奇景。 漆黑的树梢上显露出一个陡峭而高大的土山,土山的顶巅一座寺院沐浴着银白的月 光,像是玛雅阿克罗波里斯山顶上的“帕西农庙”(希腊雅典的雅典娜女神庙——译 者)。走得近了,愈加显得高大。那印第安嚮导下了马,卸去马鞍,铺开毛毯准备过夜 了,但汤普逊却着了迷地望着那雄伟的建筑,不忍入睡。嚮导准备床铺时,他却跳下马 步行前进。从土山脚下有一道陡立的石级直通山顶的寺院,石阶上长满杂草和灌木,有 几处已经倾圮。汤普逊认得这种建筑形式属于金字塔一类,也懂得埃及的金字塔的用途, 但这座玛雅金字塔不像吉萨的金字塔那样本身就是一座陵墓,从外形看倒有些像巴比伦 的通天塔,但是看来它的主要作用是作为那道巨大石阶的载体,而石阶则逐级上升,直 通日月神的庙宇。这个结构的目的比通天塔还要明显。 汤普逊拾级而上,他看到那些丰富多采的浮雕装饰。塔顶高约96英尺,他站在顶上 纵目四望,边看边数:一座,两座……周围一共六座建筑。这些建筑都藏在暗影里,有 的只在月光之下露出石砌的表面。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契晨-伊特萨。在举国北迁的开始,契晨-伊特萨不过是个前 站,后来发展成为最大的城市,新帝国的中心。 随后的几天中汤普森多次登上这个古墟之巅。他写道:“一天上午,我站在这座古 寺的屋顶上,看着初升的太阳染红了远方的地平线。周围是深沉的幽静,夜间的喧闹停 止了,白天的匆忙尚未开始。天地都像是屏息等待着什么,随着阳光高照,整个世界唱 起来了。树上的鸟儿和草里的鸣虫组成一部大合奏。大自然教给原始人崇拜太阳,今天 的人类内心深处还保持着这种教义。” 汤普逊静静地立着,完全陶醉了,在他的眼里整个森林仿佛消失了,他似乎看到眼 前一片广场,长列的信徒登上山坡走向神庙,耳边响起圣乐,宫殿里人们在寻欢作乐, 寺庙里忙着作祈祷,他极力在喧闹的森林里寻找这一切。随后,他的幻境悠然消失,古 代的景色不见了,因为这位考古学家发现了自己的使命:绿树丛中出现一条狭窄的小径, 昏暗中若隐若现,这条路可能通向契晨-伊特萨最着名的奇蹟:圣井。 墨西哥和尤卡坦的考古史中,至今没有出现谢里曼、勒亚德、比特里这样杰出的人 物。除史蒂芬斯有所开创以外,还没有什么人在探险方面有所收穫或在寻宝活动中做出 杰出成就,也没有谁用铁锹挖掘时突然发现珍贵的古文物。 汤普逊至少有一方面相当于尤卡坦的谢里曼,因为他动身前往契晨-伊特萨的决定 是根据一本书,而这本书除他以外谁也不曾认为具有实际价值。谢里曼对古籍的信任也 不过如此,汤普逊也令人想起勒亚德;勒亚德远征时身上只带着60英镑,同行的只有一 个人,而汤普逊深入原始森林时连一个便士的存款也没有。他遇到的困难足以使任何人 退缩不前,而他应付困难的顽强性较之比特里是毫无逊色的。 史蒂芬斯的第一批收穫在全世界引起轰动,人们纷纷议论玛雅人是不是早已消失的 亚特兰蒂斯人的后代,古以色列部落的后代,古美洲印第安人的子孙,还是别的什么种 族。 汤普逊于1879年在一家畅销杂志发表文章,他贊同玛雅人是亚特兰蒂斯人后代的说 法。这是他早期发表的文章。到了1885年他亲自到达尤卡坦时,思想上还在不断考虑玛 雅人的祖先问题。当时他只有25岁,在美国领事馆中是最年轻的,但当他到达现场以后 第59页 就无暇考虑理论问题了。 汤普逊决定到尤卡坦去考察全凭着一股热情,一种简单的信念,并没有充分的理论 根据,他对狭亚哥·德·兰达的书给予很大的信任,他在一册书里看到关于圣井的描写, 这是德·兰达根据古老的玛雅民间故事写出的。古时一旦发生旱荒,僧侣和百姓就结队 前往圣井,祈求井底诸神息怒,献上丰盛的祭品,其中有活生生的少女和年轻的战俘。 在庄严的祭祀仪式以后,少女们就被投入井中,井水极深,落水的人无一浮上水面。 那些玛雅少女随众一路前进,准备葬身圣井。她们身着盛装,走到井边,随着一阵 惨叫,她们就落到静止的井水里。 德·兰达的故事还有伺么内容呢?他又谈到按照传统习惯,活人下井以后还要投入 大量祭品,有日用品、装饰品和金子。汤普逊读到这样一句话:“如果这块土地上还有 黄金的话,绝大部分黄金就在圣井里。”一般人认为这不过是陈腐的传说加以夸大和渲 染而已,然而汤普逊却奉为真理,他不仅相信它,而且决心予以证实。当他立在金字塔 顶,俯视那条通往祭神圣井的道路时,决没有想到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许多年以后汤普逊再次来到圣井时,已具在丰富的森林旅行经验了。他的足迹从北 到南纵贯尤卡坦全境,并且练就了一副锐利的目光,善于辨认隐藏的古蹟。他的周围是 无数雄伟的古建筑等待人们去考查,对于任何考古学家者。会具有极大的吸引力,然而 汤普逊却只去研究那口古井,一口装满脏水、石块和千百年积下的烂草枯木的黑洞。即 使德·兰达是言之有据的,这口又臭又黑的洞里果真能够找到古代僧侣们丢下的珍宝吗? 怎样才能探明井水的深度,汤普逊想出的办法是使用潜水设备。 他回到美国去参加一次科学会议,顺便为进行这项工作筹集资金。谁听到他的计划 都说他简直是个疯子,但最后还是筹到了一笔款。他回忆人们的说法是:“洞这样深, 这样大,而且不知底细,谁下去也休想活着出来。假如你想自杀,何不另找稳妥一点的 办法!”但汤普逊在认真衡量贊成的和反对的两派意见以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写道:“我的下一步骤是到波士顿去学习深海潜水技术。我的老师是20年前得过 奖的埃弗拉姆·尼克逊上尉。在他的高明而耐心的指导下,不久我就成为一名颇为不错 的潜水员了,但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技术还很不够。下一步就是准备器具:一台‘桔皮篮’ 式挖泥斗、绞车、滑轮、钢索、绳索、一架起重架和一根30英尺长的摇臂。这些设备都 包装停当,接到信或电报通知后立即启运。” 他终于回到那古井边。井口最宽处的直径约187英尺。他用探测铅锤测出井深约80 英尺。他用圆木做成人体形状,繫上绳子,估计一下当年僧侣为井神娶妻时把受害的少 女们抛掷的最远距离,把圆木抛下去,然后用绳索拖出,量一下用了多少绳索,这样就 能测定那些少女们被抛了多远。目的很简单,就是限定井底搜索的区域。这些做完之后 汤普逊就开动挖泥斗了。 他写道:“绞车由四人摇动,另外一人管剎车。挖泥斗张开钢齿,从底座转过来, 在那黑洞的上方略停,然后迅速下降,直插到一潭黑色的死水里。这时略停一下,容那 钢齿插进泥潭,接着就见4个工人开始转动摇臂,他们黝黑的肌肉耸动着,拉上的东西 绷紧了钢索。这时恐怕没有谁能想像我有多么激动。” 钢索起处,平静的水面翻滚起来,泥斗的钢齿咬紧。绷直的钢索拉着它稳稳上升到 井口,滴下的清水不断激起井底的水花。摇臂转过来,泥斗把那堆东西卸到木板围起的 平台上。这是一堆深褐色的朽木、烂叶、树枝和杂物,然后泥斗转回井口再次下降…… 有一次挖出的是一棵树干,那树干非常新鲜,像是昨天刚刚落井的。当天是星期六,但 到了星期一那树干已经无影无踪,在前天放置它的石堆上只留下几条木条,周围是一片 烧焦的痕迹。又一次挖中一副美洲狮和鹿的骨头,这是一幕林中悲剧的见证。 挖泥工作一天一天进行着,泥斗不断打破井底的寂静。挖出的东西除烂泥、树枝外 还有野兽骨骼,这些野兽想是在干旱季节来井边饮水坠井淹死的。烈日晒在工人们的身 上,从井底和井边堆积的污物冒出一股股浓烈的臭气。 汤普逊说:“这时我已经在白天心绪不宁,夜间不能入睡。我开始问自己:人家早 就说过那些古老的传闻都是无稽之谈,现在是不是证明他们是说对了,从而叫朋友们虚 掷金钱,而我自己则变成笑料呢?” 后来有一大,汤普逊从挖出的一堆烂泥里找到一块奇特的、黄白色的像松香一样的 东西。他嗅了一下,甚至尝了一点。他激动地把这块东西用火烤了一下,空气中立刻散 第60页 出一股香气。汤普逊找到了当年祭祀用的掺香料的松香,这是宗教仪式上拿来焚烧用的。 这点东西能够证明汤普逊决定的正确性吗?两小块祭祀已用的松香能够抵得上堆积 如山的烂泥吗?在多数人看来这两块东西一分钱也不值,但它们对汤普逊却发生了巨大 的震动,使他浮想联翩。他写道:“那一夜我睡了几星期以来不曾有过的一次好觉。” 接着汤普逊大获全胜了!企盼已久的珍宝一件件地露面了,有用品、装饰品、花瓶、 矛尖、黑曜岩刀和翡翠碗等。不久就挖出第一具人的骨骼,德·兰达的活是千真万确的。 汤普逊还没有来得及做这“离奇的工作中最神奇部分”的时候,却在偶然的机会下 了解到一种古老的玛雅传统。狭亚哥·德·兰达主教为他指出了通向古井的路,但另一 人却把汤普森的注意力转移到同古井连为一体的投掷祭品的地点,这个人就是1579年任 马德里市长的唐·狭亚哥·萨米恩陀·德·菲古那罗。一开始汤普森对德·菲古那罗的 记载感到古怪离奇,甚至无法理解。他是这样写的:“玛雅贵族和重要人物有这样一种 传统礼仪:先斋戒60天,后在黎明之际来到圣井边,把自己家里的印第安女人投入水中, 要她们代表各自的主人问问神灵,他们想做一件事或有一个希望,哪一天是良辰吉日。 这些女人不加捆绑,人们用力把她们投迸水中,发出很大的响声。直到中午,她们 几乎精疲力竭,上面把绳索缒下井去。那些女人上来以后已经半死,这时就在她们的身 边焚起柯巴香。女人们甦醒过来就讲述井底有许多本民族的人,男女都有,他们接见了 她们。当她们抬头想看看这些人时,头上忽然受到沉重的打击,打得她们把头低到水面 以下。她们好像看到下面有许多深洞,这时那些人就回答她们的问题,告诉她们哪一年 对她们的主人吉利或不利。” 这个故事表面看来不过是神话而已,但汤普逊对于歷史事实总是要寻根究底的,他 读到以上的描述以后久久冥思苦想。他将一条小船繫到井中,是准备潜水之用的,船的 位置距离悬崖下设立起重架的地面约60多英尺。汤普逊坐在船上,从船弦向下望去,就 看到一件使他勐省的现象。他说:“关于投下女人探问吉凶的故事之谜的答案找到了。” 他接着解释说:“祭井……的水是……黑暗而污浊的,不时由褐变绿,甚至变成血 红,下面我要讲到。但它总是污浊的,因此只能反射来自井口的光线,而不是像清澈透 明的水那样折射。” “从船弦向水面望去,我看到似乎水下深处有许多深洞,实际上是我头上峭壁边上 洞穴在水面照出的影子。” 那些女人甦醒以后说:“井底有许多本民族的人,他们……”回答了我们的问题, 我继续观察那些黑洞时,我确实也看到他们民族的许多人,而且他们也回答我的问题。 实际上那都是我的工人们在井口向下张望时的影子。他们交谈的声音传到井底,再由水 面折射上来,声音很轻,是本地口音,并且可以听得清楚。这件事解开了我对一种古老 传统的疑问,解释得像用底版印照片一样清楚。 当地人早就说过,圣井的井水有时变成血水。我们发现井水有时呈现绿色是一种微 生物藻类的颜色,有时显褐色是烂树叶,而某些血红色的花和种籽壳落在水面上,水面 的颜色就像是干结的血块。 我列举上述的发现,是为了说明我何以认为一切重要的古老信念都有一定的事实根 据,并且只要进行充分细緻的观察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 全部工作的最困难的部分尚未进行,汤普逊已经取得了空前巨大的收穫。此后挖泥 斗不断地下水,但捞上来的不过是石块而已,汤普逊懂得,挖泥斗可能漏掉了一些东西, 他必须用双手去捞。 汤普逊写道:“我已经雇好一名希腊潜水员名叫尼古拉斯,他在巴哈马群岛採集海 洋标本。尼古拉斯来到现场,并带来一名助手也是希腊人,我们立刻着手准备进行深水 探险。” “我们首先在船上装好气泵。这船现在已经不能说是一只简单的驳船,而是一座水 上浮筒了,我们挑选了一批土着工人,由两位希腊人教会他们怎样使用气泵,怎样把我 们生命所系的空气均匀地、不断地送下去,怎样理解来自水下的讯号以及怎样回答,待 两位教师认为他们已经训练成熟,我们就准备下水了。” 我们坐在挖泥斗里下降到船上以后,希腊助手留在船上指挥工人操纵气泵,我们两 人就穿上潜水衣,潜水袜是防水帆布做的,铜头盔重30磅,配有玻璃目镜,耳旁有气阀, 脚上穿铁底帆布鞋。我们仔细缚好通话管、通气管和救生索后,我由助手搀扶蹒跚走到 第61页 船弦旁的短梯,开始下水。 我踏着短梯刚刚下降一步,那些担任操作气泵的忠厚的土着工人便轮流离开岗位, 一一走到我的面前很庄严地同我握手,然后回去等待开工的讯号。不难猜透他们的想法, 他们是向我告别的,而且认为是永别了。这时我松开扶梯,像一袋铅块一样沉下去,后 面留下一串银白色的水泡。 开始下降10英尺以内,四周的光线由黄变绿,然后变成紫黑色,此后就是一片漆黑 了。越来越大的气压压得耳朵生疼。我吞了一口气,打开头盔里的气阀,两耳传来‘唿、 唿’的声音,耳朵立刻不疼了。这样重复了几次才降到井底。在我下沉时我又发现一件 非常有趣的事:我感到自己在迅速失重,待到我站在一根井底古石柱上时,似乎觉得自 己完全没有重量了。我已经不像一个周身挂满重物的人,而仿佛只是一个气泡。 我又想到,自古以来只有我活着来到这个地方,并且还能活着回去!想到这里又感 到无比兴奋。接着那位希腊潜水员也下来了,我们握了握手。 我带来了一盏潜水电灯和一台潜水电话,但在第一次下水以后便弃置不用了。潜水 电灯只能在清水或略有混浊的水里使用;这里井下既不是水也不是泥,而是介乎两者之 间的东西,这是挖泥斗往返搅动的结果,它是像粥一样稠的泥浆,手电灯那样微弱的光 线是无法穿透的。因此我们只能在暗中操作。但经过短时间的练习以后我们已没什么不 便,因为指尖的触觉不仅可以识别物体,甚至可以帮助识别颜色。 潜水电话也没有用处了,因此也闲置起来,用通话管或救生索通话比电话容易,而 且更快,还有一件其它潜水员从未讲过的怪事:我和尼古拉斯操作的地点大约60到80英 尺深,这里我们可以坐下来,把鼻子(当然是指头罩的鼻子)凑在一起,就可以谈话, 而且可以听清楚。我们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单调又毫无生气,好像是从很远传来的,但我 可以给他指令,并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回答。 水下失重的现象给我造成几次可笑的失误,以后才逐渐习惯下来。想在井底移动, 只须要立起来用脚在石底上一蹬,便可以立刻像火箭一样升起来,穿过泥浆向前移去。 落脚的地方往往超出目的地几英尺。 井筒大体是椭圆形,直径约187英尺。从林中地面到井中水面距离从67到80英尺不 等。水面的高度是很清楚的,但水和泥底之间并无明确的界限。我可以大略估计水和泥 加在一起的总深度约有65英尺,其中泥深约30英尺,足可容纳一棵大树从根到枝的高度, 下层有18英尺厚的泥层非常浓稠,里面包着大块岩石、落入的石柱和砌墙的石块。挖泥 斗已经在泥中彻底挖过,最后剩下我称之为“丰硕地带”的区域,那里有一面坚如石块 的直立的泥墙,足足有18英尺高,里面镶嵌着形状不同的大小石块,像布丁里镶嵌的葡 萄干。 可以想像,我们就这样在暗中活动,在周围的泥墙澡探索着粗糙的石灰石井底,寻 找挖泥斗漏掉的东西。还可以想像,在水流侵蚀之下,无比何时都会有一块巨石从泥壁 脱落,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压向我们的头顶。当然这种石头何时落下,在哪里落 下,我们无法防止,而且也看不见,但是只要把通话管、通气管、救生索和我们的身体 远离壁面,危险并不太大。岩石坠落时,在触到人体以前先有一股强大的水流冲过来, 即使人未能主动躲开,那水流也会像巨大的软垫一样把人推开,像一满杯水里放上一个 蛋清那样头上脚上颠倒翻滚,直到水流静止下来,才能直立,如果我们不加小心,背靠 着泥壁站立,那我们一定像被大剪刀剪掉一样砸成两段,雨神的面前就会增加两名新的 祭品。 现在的土着居民仍然相信圣井深处住着巨蛇和水怪。这种说法究竟是出于古代崇蛇 的传统还是本地人看到过什么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我曾见这井里游着大蛇和蜥蜴, 那是因为它们在井口上方的树上追捕猎物时不慎落水,并且想要逃出井外,我们并没有 见到水里有什么特别巨大的爬虫或者水怪。 我虽然没有被什么爬虫抓住过,但有一次经歷却可以提一下。我和那位希腊潜水员 都忙着用手指在井底的一条缝隙里挖着,因为颇有收穫,就忽略了通常的防护措施。突 然我觉得上面有一件东西,它非常巨大,又粘又滑,不声不响地向我当头压下,把我向 泥底压下去,我毫无抗拒之力。一时间我觉得血都凉了,接着我感觉到那希腊人在我身 边用力推那个东西,我也帮他推,最后终于脱身出来了。原来那是一棵半朽的树干,被 水流沖离了泥壁,向下沉时压在我的背上。 一天,我在井底坐在一块石头上欣赏刚刚找到的一座金属铸的钟,高兴之余,竟忘 记打开气阀。我把钟放在袋里,站起来准备走动时,却忽然像气球一样向上浮起,我感 第62页 到很可笑,但却是危险的。因为这时人的血液像香槟一样充满气泡,必须缓慢上浮,血 液才能恢復正常,否则会造成‘潜压病’这种病,这种病很可怕,严重的会剧痛致死。 幸亏当时我的头脑还算清醒,没有上浮太久就打开了气阀,总算倖免一死,但是耳鼓已 经损伤,影响听力,至今没有恢復。 尽管打开了气阀,上升的速度减慢了,我还是一头撞在船底上,震得昏头昏脑。但 我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到我的那些工人们听到我撞到船底时那惊恐的样子不禁觉 得好笑。我从船底爬出,伸手抓住了船弦。我的头罩刚刚露出水面,就有两条臂膀抱住 我的脖子,接着许多只惊慌的眼睛在我目镜的周围向我注视。我脱掉潜水衣,坐下来休 息一会儿,体力恢復正常了,晒着太阳嗓着热咖啡,这时那年轻的希腊人对我讲了刚才 的情况。 他说:“你意外地浮上来撞到船底时,大家的脸都吓黄了。我告诉他们这是你上来 了,他们都难过地摇头。有一位叫胡安·米斯的忠厚的老工人说:‘完了,主人已经死 了。他是被蛇吞掉以后又吐出来了。再也听不到他对我们讲话了。’只见他当时两眼涌 出泪水,当你戴着头罩上了船弦时,他从目镜望进去,就高举双臂,激动地说:‘感谢 上帝,他还活着,并且在笑呢!’” 至于我们挖井和潜水作业的收穫,最主要的是证明了有关圣井的种种传说都是真实 的,其次是挖出许多玉石和金、铜叶做的象徵物品,不少柯巴脂块和松香粒,许多具尸 骨,一些弓弩和弩箭,箭镞是燧石、方解石或黑曜岩磨制的,另外还有古代纺织品的残 片,这些都具有很大的考古价值。有几件东西接近纯金,有铸的,有打的,也有凸纹制 品,但数量很少,意义也不大。多数黄金制品是质量不高的合金,含铜量多于金。这些 东西的价值主要在于上面铸刻的象徵形象或其它纹样。 挖出的物品大多是碎块,也许这是因为它们是祭品,按照仪式应由僧侣把它们碎, 然后投入井中。玉石或金片打碎时,上面雕铸的人形的头部总是完整的。我们有理由认 为这些金、玉或其它金属或石料制作的装饰品被打碎时,就等于把它们杀掉了。这些美 洲古代文明民族,像亚洲北部更为古老的民族一样认为玉是有生命的,蒙古人至今还有 这样想的。打碎这些东西就是杀掉它们,它们的灵魂才会为活祭品死后用做装饰,以便 前往觐见‘胡纳尔·库’,即天上的大神。 汤普逊关于圣井文物的报导公布以后在全世界引起注意。找到这些东西的方式极为 奇特,而且从那样的烂泥里竟然取得如此丰富的收穫,这件事当然会引起普遍的兴趣, 这些东西本身的实际价值倒是次要的了。 “实际上,花费那样大的力气和代价从圣井里捞出的东西,它们的价值以金钱计算 是不高的,”汤普逊写道。“但任何事物的价值都是相对的。歷史学家深入人类的过去, 工程师深入土地的下层,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可以想到,这批 文物中有些雕镂着符号的文物表现了丰富的内涵和信念,它们说明了一个古老民族的故 乡的情况。如果能够在证明这一点上尽些力量,就值得一个人毕生的劳动了。” 尽管如此,契晨-伊特萨文物的价值还是可观的,除图但卡蒙墓文物外,还没有别 的出土文物能与之相比。法老墓中的珍宝随干尸下葬,储存在宏伟的陵墓里,而圣井里 的文物是同许多少女的遗骨一起捞出来的。当这些少女都被残忍的僧侣抛进井中去祭祀 所谓的神祗时,难道没有一个敢把那僧侣一起拉下去吗?汤普逊在大量的女人颅骨中发 现了一个男人的颅骨,两眼之间有老翁常有的凸起部分。这是不是一位僧侣? 汤普逊于1935年逝世。他的一生就这样度过了,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尽管他自己 说为考察玛雅古国虚掷了大半生的时间和精力。他做了20年的美国驻尤卡坦领事,进行 了将近50年的古物出土工作。他在的时间很少,终年浪迹森林,和印第安人在一起,和 他们同甘共苦,吃的是印第安食品,住的是印第安茅屋,讲的是印第安语言。因为传染 病他瘸了一条腿,在圣井潜水时损伤了听力。他早期的报导往往犯有夸大事实的错误。 例如有一次,他在一座金字塔里发现了几座地上墓葬,接着又在这座塔的塔基下的基石 里找到了主墓,他就认为是找到了玛雅人传说中的导师库库尔堪长眠之处。捞出的文物 里有几件珍贵的翡翠装饰品,出土地点离尤卡坦很远,他立刻认为这可以证实他所主张 的玛雅人源出古亚特兰蒂斯人的理论,尽管这时他已经是一位老练的考古学家了,然而 热情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没有永远乐观的人,对一切都抱怀疑态度,那怎么进步呢? 第63页 后来考古界在尤卡坦、齐亚帕斯和瓜地马拉做了大量的考古挖掘工作,接着飞机在 这块复杂地形的考古工作中发挥了作用。查尔斯·林德博上校为这片古文化区拍摄了第 一批空中照片,尽管哥伦布发现新世界时这个民族的文化已经非常古老了。1930年p·c ·马迪拉和j·a·梅林乘飞机到中美洲原始森林上空,拍摄了照片,绘制了地图,弄清 了林中迄今不为人知的许多玛雅居民点。 最近的调查工作是在1947年,一支考古队到达齐亚帕斯的波南帕克,他们的收穫大 大丰富了已有的大量资料。考古队是联合果品公司资助的,由华盛顿卡尼基学院提供技 术力量,领队是盖尔斯·葛莱威尔·希利。他们用不长的时间就发现了11座旧帝国时期 华丽的庙宇,有的是民族大迁移以前不久建成的。另外有极为精美的石碑,有一座比以 往发现的大两倍。这块碑高19.2英尺,整个碑体都有雕刻,但希利在林中的收穫最精采 的要算壁画了。经技术加工,这些画上原来的红、黄、褐、绿、蓝等色彩重现光辉,画 面有战士、国王和身穿礼服的僧侣。这种壁画以前只在契晨-伊特萨的战士庙里有所发 现。 出土工作比较集中的玛雅古蹟是玛雅的最大城市契晨-伊特萨。现在的旅游者来此 所看到的景象,和当年汤普逊在月夜看到的是大不相同了。遗址上的林木已经完全清除, 那些古建筑巍然挺立,保存完好。当年用弯刀砍去的林中小径,今天已是旅游公路了。 游客看到战士庙和庙西南部的柱廊,柱廊里就是通往塔顶的陡峭的石阶。他们还看到一 座大天文台,这是一座圆形建筑,窗的位置可供观察者集中观察某些天体的运行。他们 可以在古球场上漫步,最大的球场在城北部,外围长545英尺,宽225英尺,年轻的玛雅 贵族在这里玩一种类似篮球的游戏。最后他们去看“卡斯蒂罗”,它是最大的金字塔。 塔共八层,有石阶相连,塔顶是羽饰蛇神库库尔堪庙。 这里的石刻形象兇恶,那些狰狞的蛇头,古怪的神祗和怒吼的美洲狮像近看是很可 怕的。然而更为令人惊奇的是每一个符号,每一件壁画或浮雕都和一定的天文数字相联 系。蛇头的眼眉上有两个十字,库库尔堪神的耳边有一只美洲狮爪,一个美似门的形状, 一连串“蚌壳”,重复的石阶……这一切都表示数字和时间。世界上再没有任何地方可 以看到用如此恐怖的艺术形象表达这类内容的。(英国小说家格瑞姆·格林平生不喜古 迹,10年前到墨西哥和尤卡坦后说过这样的话:“这里的异教不是人的感情的混乱,像 摩莱教那样,而竟是计算的错误……这里到处都是数学上的q·e·d·[意为数学上的 “证讫”——译者]。他指的是玛雅金字塔,特别是台奥特瓦堪金字塔,金字塔上的数 字是精确地加上去的,金字塔的层数乘以石阶数,然后除以总面积,计算结果像代数题 一样没有人性!”)爱动脑筋的旅游者觉得僵死的数学令人难以忍受,于是开始在那些 装饰里寻找一点生命的痕迹,哪怕是植物的形象也好。寻找的结果可以看出,尽管玛雅 人依赖玉米得以生存,而且他们住地周围都是极为茂密的植物,但是在他们那些壮观的 造型艺术里植物的形象却出奇地少,当地仅仙人掌类植物就有800种,却没有一种进入 装饰艺术的领域。花的种类更是不计其数的,但只有少数几种成为石雕的素材。最近有 一件五段拼成的玛雅石雕经鑑定是表现一种半水生树木的花,因此是一件罕见的玛雅艺 术品。玛雅建筑中的柱子也表现的是昂首吐舌的毒蛇,而其它国家古建筑的柱饰中,树 干是常见的主题。 战士庙前就发现两根这样的蛇柱。蛇头上长角,紧贴地面,张着大嘴,蛇身有一小 段平铺地面,然后垂直竖立支撑庙顶。那些羽毛蛇柱和整个战士庙,甚至契晨-伊特萨 的所有建筑物都告诉考古学家,它们属于非常独特的一种建筑风格。契晨-伊特萨的普 遍装饰风格与新帝国的风格并不完全一致,而新帝国的风格同旧帝国是迥然不同的。契 晨-伊特萨的艺术风格有些特点不同于科潘、巴伦克、皮德拉斯·奈格拉斯和乌阿克萨 克吞,考古学家专门研究过契晨-伊特萨的文物,对于各种线条。装饰纹样、宗教面具 和闰年符号作了仔细的对比研究,结论认为,一定有另外的民族参与了契晨·伊斯萨的 建设,因为文物中可见其它文明的艺术构思及技术工艺的特点。 然而,这些外来文明影响从何而来?考古学家认为是墨西哥,但不是阿兹台克帝国 的建筑,因为阿兹台克帝国比玛雅王国晚得多,这种影响应是来自阿兹台克侵略以前墨 西哥旧有的古建筑。 繁荣的玛雅文化竟然受了其它民族的影响,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事,但难道歷史上 第64页 竟没有事实证明这一点,没有一个像狄亚哥·德·兰达那样的人来指引人们了解这件事 吗?至少应该有人提供一点线索,告诉人们玛雅王国以外的这些伟大的“建筑师”来自 何方。这样的人难道不曾有过吗? 后记 吾巴尔(ubar)沙漠中的新发现 正如吾巴尔的发现者所告诉的那样,考古学仍是一门年青的学 科。幸运的旅游者和执着的科学家们仍未找到揭开失落文明的 关键线索。 谁能料到还有多少座失落的城市在等着人们去发现它们呢? ——一位读者的来信 按照古老的传说和歷史记载,几千年前阿拉伯半岛的沙漠中曾有一座十分繁华的城 市,名叫吾巴尔,吾巴尔是乳香和没药的商贸中心站。这种芳香的树脂产于阿拉伯南部 沿海,它是整个近东以至环地中海地区居民的珍贵物品,他们用其作为原料来制造香料、 炷香、医药品和用来抹涂尸体的防腐香油。 吾巴尔在这种芳香物品的贸易中富裕起来。这座城市也被褒称为“人间天堂乐园”。 它修造了一些宝塔和茂盛的果园。这种引人人胜的景色,在广寂的大漠中傲然孑立,几 乎是不可思议的。公元六世纪时,一位阿拉伯歷史学家阿尔·哈姆达在着作中称吾巴尔 是阿拉伯瑰宝中最珍奇的一个。但是正如《圣经》中的所多玛城(罪恶之地)和蛾摩拉 城(罪恶之城)一样,吾巴尔被说成是邪恶之地。正是因为它的邪恶,以致上帝就如同 毁灭所多玛城和蛾摩拉城一样,突然降临巨大的灾难将其毁灭。在阿拉伯童话《一千零 一夜》中描述毁灭吾巴尔的那场灾难是“抹掉了通向这座城市的每一条道路”。 虽然在童话故事中也似乎会有像歷史记载的虚构成分,但是吾巴尔的一度繁荣昌盛, 在后几个世纪仍萦绕在人们的心中,在人们的记忆中,这座城市仍然活着。学者们推测 吾巴尔就是在伊斯兰教的经典《古兰经》中称为伊拉门的那座城市,然而《古兰经》中 却没有谈到伊拉门的位置所在。 对吾巴尔位置的线索来自于一些古代的地图,这些地图是在公元二世纪时居住在埃 及的一位希腊地理学家普托勒米的工作基础上绘制出来的,普托勒米在地图上标有一个 阿拉伯半岛的城市,其名为阿曼拿门·埃曼婆里阿门(即意为商业中心),这座城市就 位于当今阿拉伯半岛上的阿曼附近,按照普托勒米的设想,这一地区的人民被称为吾巴 瑞提斯人。遗憾的是普托勒米的阿拉伯地图相当粗糙。虽然图中标明了吾巴尔的存在, 但却没能标出其精确的位置。 近代人们为了寻找吾巴尔,作出了不止一次的努力。t·e·劳伦斯就是一位梦寐以 求的追寻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是一名在阿拉伯服役的英国军官。由于他的战 绩昭卓和对阿拉伯文化的博学而成为知名的“阿拉伯的劳伦斯”。劳伦斯对比了巴尔尔 和传说中推定淹没于大西洋某处波涛之下的陆地的这两种情况,他确认为了要找到吾巴 尔的位置,就应去阿拉伯沙漠中搜寻它的遗蹟。他于1920年离开了阿拉伯,但却没有实 现他的计划。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有一位名叫伯特伦·托马斯的英国人前去探查了鲁 拜克哈里或叫埃门善特·夸尔特(含义为空旷住所)的地方:即是由多石的荒野和高耸 的沙丘所构成的阿拉伯半岛的广阔地区。那儿仅有一些游动的贝督因人(在阿拉伯半岛 和北非沙漠地区从事游牧的阿拉伯人)居住。一天,他们步入了一条有商队足迹的小道 时,托马斯的一位贝督因人同伴说到:“这就是通向吾巴尔之路。”在一个名叫阿夕· 希萨尔的水坑附近,托马斯看见了一处似乎已有几千年的“简陋堡垒”的废墟。但这没 有引起他的足够重视,他们继续前行了。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一位名叫尼古拉斯·克拉普的加利福尼亚电影制作商, 当时他正在寻找一条古阿拉伯人的贸易通道,他阅读到了托马斯有关这条道路和水坑的 报导。克拉普肯定托马斯当时是已踏在普托勒米的阿曼拿门商业中心和传说中的吾巴尔 遗址的顶上了。但是克拉普怎样才能有望在这浩瀚无边的埃门普特·夸尔特(空旷住所) 再次找到这个遗址呢?现代技术为其提供了新的探索手段。克拉普在一篇利用太空雷达 扫描遥感成像的有关报导中得知,1981年曾利用这一技术进行了一次太空航天飞行,对 埃及进行了扫描,所成图像上显示了古代埃及的一些河床,这些河床干涸已久,并且还 埋在移动的沙丘之下。克拉普推想:既然这一方法可以展现埃及被埋藏的河床,它必定 也能够找到阿拉伯已消失的城市。他与设在加利福尼亚州帕萨德德纳的喷气推进实验室 进行了电话联繫。这种遥感系统就是该实验室研制的。他问道:“假如一个城市被掩埋 第65页 在沙漠之下,你们能用遥感技术去发现它吗?” 这个实验室的几位科学开始与克拉普以及他的一位名叫乔治·赫吉斯的伙伴一同工 作。乔治·赫吉斯是一位律师,也是一位业余考古学家。1984年,他们利用太空梭的 雷达对托马斯曾经报导过的埃门普特·夸尔特(空旷住所)进行雷达扫描探查。这次扫 描没有发现任何被掩埋的城市,但是却显示出古代商道的细微痕迹。这些道路痕迹有的 穿越沙漠长达几百哩,有时它们消失于大约600英尺高的沙丘之下,而另段却又再露出 地面,表明了这些道路在沙丘形成之前的几百年就存在了。研究者们进一步的工作就是 要将美国和法国卫星上拍摄的这些雷达图像结合起来分辨判断。用人类可见光波去拍摄 广大地域的卫星照片能够显示出在地表上不能看见的物质,例如它足以显示受积沙干扰 的曾长期使用过商贸古道。 利用计算机技术来增强图像辨,并能将从太空梭和卫星上所拍得图像结合起来, 研究者们绘制出了古代商贸通道地图,表明这些古商道的辐射中心就在阿曼南部地区的 埃门普特·夸尔特(空旷住所)的附近。在美国和阿曼的支持者贊助下,克拉普和赫吉 斯组织了一支由考古学家和地理学家组成的考察队。1990年,他们开始了对这一呈网状 分布的商贸古道进行实地探查。是年他们排除了几个怀疑是吾巴尔的遗址。 1991年11月,他们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被称为阿夕·希隆尔的水井处,托马斯将标 明有一个堡垒遗址在那里。其实托马斯那时忽视了这个堡垒也不足为奇,因为那儿确实 没有任何值得特别注意的东西。而这些新探索者却使用了托马斯做梦都不曾想到过的工 具,他们使用了具有穿透能力的雷达来探查地表下面的东西,他们竟然发现了隐藏在沙 子下面的那座消失了的城市。 在这一遗址处的发掘,展现了一个拥有八个面的堡垒或城堡,它还有八座宝塔,每 一座塔都可能高达30英尺。这个堡垒也许曾有不足150个人居住,但极可能有成百成仟 人居住在附近的帐蓬或宿营地,只是这些设施尚未被发现而已。这就是吾巴尔城吗?如 果没有文字或碑雕等佐证,要作出肯定的确认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有很多多考古学家 却深信由克拉普和赫吉斯发现的这座城市就是真正的吾巴尔。不论它叫什么名字,这个 遗址确确实实是在南阿拉伯地区已被发现的最早村落,发掘者们已发现了从罗马、希腊 和叙利亚贩运来的手工制品,其中部分叙利亚人的手工制品已有4000年的歷史了。据说 吾巴尔是在一场突发的灾难中毁灭的。阿夕·希萨尔遗址(即水流处)也确实显示出它 是毁于一场突然降临的事件中。在那儿的沙漠之下有一个40英尺深的石灰岩洞穴。这个 岩洞中曾经有水。它是全城的生活供水源泉,同时也用以浇灌吾巴尔的果园。可能永远 也不会知道大灾难发生的确切时期,也许是在公元四世纪至六世纪中的某一天,石灰岩 岩洞突然崩塌,整座城市也随之沉陷于大岩洞之中,很快被流沙所掩埋而被人们遗忘了。 用古代地理学文献、旅游者传奇故事和现代大空技术相结合才得以重新展现了它的存在 和位置。考古学家们将要用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去深入研究,然后才能弄清吾巴尔遗址 所提供的有关古代阿拉伯人的生活和商贸情况。但是仅仅这一遗址被发现的事实,就已 经足以使学者们必须去重新书写歷史的篇章了,已经证实在南阿拉伯地区,在古代就已 存在着复杂而高级的文明,这比考古学家以前的认识提早了几个世纪,如同探索者和考 古学家们发掘出的其他消失城市一样,吾巴尔的发掘又拓宽了我们窥视歷史的窗口。 消失城市的发现激起了我们对古代文明的极度热爱和对这方面知识的渴求。发现和 发掘出早已消失的古代城市的科学家和探索者们都是当之无愧的冒险家,他们的发现有 的来自于长期耐心的搜寻,就如同亨瑞琪·斯里曼发现特洛伊废墟遗址那样;有时的发 现却又是那样的突然而令人口瞪舌诘,有如美国军官詹姆士·赫尔维·辛普森在美国西 南部绊倒在业已消失的悬崖居民住所而获得了发现的那样。总之,不沦那种方式的发现, 他们都有着第一流的传奇轶事。这些资料都为当今坐在沙发椅上的“冒险家”创着出消 魂奇魄的读物提供了素材。 然而,消失城市的发现才仅仅是诸多故事的开始。一旦发现了它们,在揭露其神密 面纱之前,对每一处遗址都定会投入大量的深入调查和研究工作,每一座古代城市的遗 址都包含着古代祖先们的宗教、文化起源、战争和商贸等史实资料、但是要把所有这些 线索拼凑在一起去说明一些史实却非易事。对新发现的古代城市的研究本身就是一件冒 第66页 险的事。这项工作需要付出多年的辛勤艰苦的探索工作和重新估价来加以确定。有些探 索者的观点,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会被发现是错误的,这就如像在对非洲的大辛巴威 和南美洲的马丘·比丘的考古工作中曾发生过的情况一样。 自约翰恩·伯克哈尔德提和查尔斯·特克希尔之后,考古方法已发生了变化。在此 之前,考古学家和文物工作者们去到世界的各个边远角落发掘遗址和寻找有趣的古代文 物,返乡之后再将这些资料公诸于众。早期的古遗址的探索者基本上也就是一些热心的 寻宝者,他们怀着寻得惊人的古代文物的愿望而肆意粗暴地去挖掘掠取。而现代的考古 工作者却都是一些细心的科学家们,他们对每一小块破碎的陶片都要进行测量和照像, 他们深信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小块遗物都能展示出如同大型古城遗址所能展示的古代文明 一样多的东西。 在前人工作基础上,歷代的学者都能给我们增添一些有关古代城市和文明的新知识。 例如对位于墨西哥和中美洲的科潘和其他玛雅遗址经歷了长达一个半世纪的研究。直到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才产生了对玛雅文化和歷史的重大新见解。新的探索者们仍然继续从 事着考古的现场工作,在1992年,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一位毕业生在科潘发掘了一座 年代久远的王室坟冢。与此同时仍然有新被发现的消失城市出现。 1995年下半年,一支国际考古队宣称他们已确定了吾珥克西的位置,这是一座位于 叙利亚西北部的失落久远的首都城市,古称哈瑞恩斯。在4000年前,哈瑞恩斯曾十分繁 荣,但在王国衰落之后,这座首都城市也就此隐匿无踪了。被地图标註和已进行过发掘 的遗址,还不到其实际存在数量的百分之一。考古学家们正期望着在近几年内能推出更 多的重大发现。 正如吾巴尔和吾珥克西的发现者所告诉我们的那样。考古学仍然是一门年青的学科, 幸运的旅游者和艰辛工作的科学家仍然还未找到揭开已逝歷史的关键线索,谁能料到还 有多少座消失的城市还在等待着人们去找到它们呢? 考古纪元表 公元前4000年 吾珥在苏美尔(今伊拉克境内)建立。 公元前3300年 苏美尔人发明了书写文字。 公元前3000年 特洛伊(今土耳其境内)村落建立。 公元前2500年 尼尼微成为苏美尔人的重要城市。 公元前2300年 吾珥的发展达到其顶峰。 公元前2000年 在阿拉伯半岛的吾巴尔初具雏型。 公元前1900-1470年 在克里特岛的迈诺斯文化达到顶峰。 公元前1700年 汉梯沙(土耳其的波哈日克伊附近)成为西臺人的首都。 公元前13世纪 荷马史诗中讴歌的特洛伊人的纪元。 公元前1200年 汉梯沙在西臺人的衰落中消失了。 公元前8世纪 史诗《伊利亚特》创作出来。 公元前6世纪 纳巴泰人开始建设佩特拉(今约旦境内) 公元前400年左右 吾珥被废弃。 公元前250年左右 玛雅人开始建造科潘(今宏都拉斯境内)。 公元前106年 佩特拉拿归属罗马帝国。 公元前200年 安纳沙兹文化开始在美国西南部形成。 公元41世纪 吾珥消失。 公元6世纪年 佩特拉衰落。 公元7-9世纪 在科潘的玛雅人发展达到顶峰。 公元9世纪 高棉(今柬埔寨)统治者开始建造吴哥。 公元10-11ll世纪 大辛巴威(今辛巴威)开始发展。 公元1200年 在安第斯山脉中的印加文化产生。 公元1250年 大辛巴威作为贸易中心其重要性已达到顶点。 公元11-13世纪 安纳沙兹文化的全盛时期。 公元12世纪 吴哥寺建成。 公元1431年 高棉人抛弃吴哥。 公元1438年 佩查叩提(地球震撼者)创立印加帝国。 公元16世纪 大辛巴威被废弃。 公元1532年 殖民主义者皮扎诺入侵秘鲁。 公元1572年 印加末代国王被杀。 公元1812年 约翰·路德维克·贝克哈特访问了佩特拉,并记录了它的位置。 公元1820年 克劳奥斯·利崎开始在伊拉克的库云吉克寻找尼尼微。 公元1834年 查尔斯·德克思尔找到了汉梯沙遗址。 公元1839年 约翰·史蒂芬斯和弗雷德里克·加瑟伍德重新发现了科潘,并开始了玛雅 文化的研究。 公元1845-1850年 奥斯汀·亨利·勒亚德发掘了在伊拉克的尼纳德和尼尼微。 公元1849年 第67页 詹姆士·赫维·辛普森在查科峡谷报告了安纳沙兹遗址。 公元1860年 亨利·莫哈特考察了吴哥,同时向世界介绍了它。 公元1870年 海因里希·谢里曼开始发掘土耳其西沙里克的特洛伊遗址。 公元1871年 卡尔·莫克发现了大辛巴威遗址。 公元1874年 谢里曼发现“特洛伊国上普里阿摩斯的宝藏”。 公元1900年 亚瑟·伊文思发掘希腊克诺塞斯宫殿。 公元1901年 哈丽特·博伊德发掘哥尔尼亚米诺安人城镇。 公元1906年 雨果·温克勒开始在波加兹柯依发掘。 公元1911年 海勒姆·宾格哈姆在马丘比丘和维尔卡班巴发现印加遗址。 公元1922年 伦纳德·伍利开始发掘吾珥的苏美尔人遗址。 公元1929年 葛特璐·凯敦——汤普生证实了大辛巴威的非洲起源说。 公元1989-1992年 在科潘发现了皇室陵墓。 公元1990年 考古学家们发现了在佩特拉的6世纪基督教教堂。 公元1991年 科学家们发现了被埋藏的吾巴尔遗址。 公元1993年 30个国家的代表会聚在一起,讨论拯救吴哥。 公元1995年 考古学家们确定了叙利亚消失的赫诺安人首都吾珥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