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传奇》 第1页 [架空歷史] 《车夫传奇》作者:孟小非【完结】 内容介绍: 人的一生离不开吃穿住行,排在第一位的吃是何等重要,人要是饿了肚子,就有可能引起各种社会矛盾,这时粮食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生产粮食离不开春种秋收,更离不开沿袭了几千年的职业马车夫。 几个家庭不同的遭遇,几个女人不同的命运。。。 ☆、第一章 出河粮 一九四三年初冬,一股较强冷空气席捲了我国东北大地,在罗台县城北有个村庄叫河湾村,这几天日本鬼子和他们的走狗为了多要出河粮,把小村子闹腾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有的人交不起出河粮就被小鬼子扔进了水牢,还有的人被小鬼子活活地打死了。 这天中午,苏明庭赶着后面尘土飞扬的胶皮轱辘大马车急匆匆地向河湾村奔来,檐马头上带着的铜铃铛“哗哗”作响。在他的车上坐着一个头上围着白毛巾的少妇,在她的怀里搂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这时在马车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吁吁,苏二爷,今天怎么把小老婆子接回来了?什么时候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呢?哈哈。” 明庭回头一看是本村色大加混蛋的村长杨万巨,“闭上你的狗嘴,这娘仨是从吉林回到俺村老孙家投亲的,她们从罗台火车站搭我车回来的。” 杨万巨骑马来到车前,他仔细打量了车上女人一番后淫笑着说道:“小媳妇长得不错呀,二爷你还是拉回家里做二房吧!让她好好的伺候伺候你。” “你给我滚,老子用鞭子抽烂你的狗嘴。”明庭说完就甩鞭子向杨万巨骑的马屁股上抽去,马痛的一熘烟地向村里狂奔而去。明庭回头看了看车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娘仨说道:“前面就是我们村,你们马上就要到家了。”车上的女人把白毛巾向下拉了拉露出美丽的脸蛋说道:“也不知孩子的爷爷奶奶能不能认我们?” 马车很快来到了村东头,这时就见从村里走出来一大群人,明庭急忙地拉下了车闸喊停了马车,他跳下马车后解开头儿上的蓝粗布头巾搭在左胳膊上,然后向前面哭天喊地的人群走去,这时在他车前面乱闹闹的人群也停了下来,明庭来到人群前,他看到王老八徐万福等四个男人抬着用破炕席捲着的一个死人,明庭不解地对一个大个子问道:“万福,这是谁死了?出殡连棺材都没有,这怎么能对得起死者呀?” “苏二哥,这真是作孽啊?昨天下午小鬼子来咱们村催要出河粮,何维贵就代表村民上前和他们理论了几句:“今年天灾挺大的,地里打点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啊?”可是村长杨万巨却凑在鬼子土肥原面前说道:“太君,不管他们有粮没粮都得交,没粮吃就叫他们吃野菜吃野草,他们天生就是一群穷肚子,领头闹事的何维贵就是这些刁民的头儿。” 小鬼子听后,就向身旁的鬼子挥挥手,这时几个鬼子窜上来就把何维贵打倒在地,一顿拳脚之后,一个鬼子用刺刀恶狠狠地扎向了何维贵的肚子。。。。。。此时愤怒的人群纷纷地指责杨万巨和小鬼子,杨万巨一看事情要闹大,他想:“这样杀下去一粒粮食也弄不到,还得激起民恨,往后自己在村里可就不好混了。虽说我整不过苏明庭,可是我今天干倒了何维贵,看村民往后谁还敢和我作对。”想到这,他急忙满脸堆笑地和小鬼子土肥原说了些什么。 鬼子走后,大伙急忙地把何维贵抬回了家中,我们也派人去找土郎中,土郎中在来的路上被杨万巨和他的狗腿子金九臣劫住,杨万巨用盒子枪顶着土郎中的脑袋狠狠地说道:“你少管闲事,赶快给我滚回去,否则老子一枪把你的腿打折,让你哪也去不了,如果你还不服,我就把你家十六岁的漂亮女儿送去伺候皇军,你要想好了?”土郎中看着顶在脑门子上的枪口和杨万巨的大话威胁,当时就吓得浑身打哆嗦,他只好熘熘地回去了。 今天早上天刚亮,何维贵的大儿子何向东跑到俺家,他跪在地上哭着说道:“万福叔,俺爹死了,我先去了明庭伯伯家,可是他出车拉脚好几天了都没回来,麻烦你找些人把我爹埋了吧,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说完后向东一边哭一边磕头。我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孩子,当时就一阵子心酸,我把他扶了起来,擦了擦他小脸上的眼泪说道:“孩子不要哭了,我马上就去找人。” 我找了王老八等一些人去了他家,可是他家屋里光徒四壁什么也没有,只有院子里一挂破马车,卖也来不及了,我们只好用破炕席把何维贵卷上了。” “这何维贵老弟走的也太惨了,死后用破炕席捲着入黄土,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我刚出门这几天,村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往后维贵的媳妇带着三个孩子可怎么过啊?”明庭一边想着一边向人群里看看。何维贵的三孩子一见明庭伯伯当时就哇哇大哭,明庭上前拍了拍孩子们后,就不忍心地回过了头,他向徐万福他们挥了挥手。 哭天喊地的人群走过去之后,明庭就发现在人群停留的地面上有新鲜的血迹。他想:“这人死了怎么还往下滴血呢?莫非老何他还没死透?你们站住。”明庭大声说道。他急忙来到破蓆子卷着的何维贵身旁解开了草绳子,明庭把手伸进了何维贵的怀里,就觉得何维贵的身上还有些热乎。 第2页 “你们这群混蛋,也没看看人是死是活就出殡,简直就是胡闹,赶快抬到我的马车上,去罗台城看大夫。” “二哥,何维贵的肠子都露出来了,他家哪有钱治刀伤啊?”徐万福用怀疑的眼光问道。“按你的意思就把老何活埋了呗?一群煳涂虫,这事不用你们管了,我也不能眼看着老何这样死去。”明庭坚定地说道。 几个人急忙把老何抬到了马车前,王老八一看车上坐一位漂亮的少妇和两个孩子,他当时就楞住了。“八弟,你别看到女人两眼就发直,天挺冷的,赶快把这娘仨送到村东头老孙家去。”明庭对王老八说道。何维贵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苏明庭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在自家的场院里,明庭用两齿木叉翻动着刚刚碾压过的豆杆,他看着满场院没有打的苞米、高粱、谷子等粮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解下戴在头儿上的家织布蓝头儿巾,然后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后,对赶着毛驴拉着石磙子的伙计王老八说:“这几天日本人为了多要出河粮又杀死了不少人,满天的乌鸦天天来这荒野里寻找死尸吃,咱老百姓打得粮食本来就不多,可是日本鬼子却天天来逼粮。还有这万恶的土匪,不知什么时候就钻进村里抢东西。这苦日子哪天是个头儿啊?咱们家家的粮食要快打快藏快卖,让日本鬼子一粒也弄不去。” 王老八放下了鞭子,他搓了搓快冻僵的大长脸说道:“俺村的杨万巨、金九臣和王甲忠这三个日本鬼子的走狗比他们的主子还坏,他们在村里欺男霸女坏事干尽,老百姓都恨死他们了,我一看到他们来家里催要出河粮,气得眼睛都红,我恨不得一下子把他们都整死,来解解大伙的心头之恨。” “这几个坏傢伙真是可恶,他们把老百姓祸害苦了,家家就没有不恨他们的。”明庭咬着牙说道。 他俩正说着,只见场院门口“歪鼻子”金九臣和“二流子”王甲忠扛着扎枪头子,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苏明庭,我们到你家已经来九次了,你家的出河粮什么时候交啊?皇军土肥原都急了。”圆圆脑袋的“歪鼻子”金九臣气哼哼地用手指着苏明庭问道。 明庭瞪了一眼金九臣骂道:“他妈的,苏明庭是你叫的,你们要出河粮比日本鬼子都急,日本人是你亲爹呀?” “苏二爷你别来劲,这是日本人的差事,我们也是没办法,村长杨万巨他不好意思来,你还是快点交了吧,以免皇军到村里来捣乱,到那时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有猪鸡鸭犬可就遭殃了。”瘦瘦的“二流子”王甲忠甩了一把大鼻涕后讨好的说道。 王甲忠心里明白:“苏明庭在外赶马车拉脚多年,在聚沙河两岸朋友众多,由于他豪爽大方,不讲私利,所以江湖上都尊称他为苏二爷,今天金九臣不知天高地厚地喊二爷的大名,他能不来劲吗?” “去你妈的,你俩给我滚,这点粮俺家还不够吃呢,哪有多余的?”明庭大声说道。 “你敢抗粮,我把你告到皇军那里去,大狼狗和水牢在等着你。”金九臣威胁着说道。此时王甲忠也在一旁点头哈腰,添油加醋的应付着。 明庭看着这两个坏蛋,当时气得两眼冒火,他拿起马鞭子向着这两个坏傢伙抽来。这俩个傢伙就像狗一样慌忙窜出几步后,一下子跳到了场院的土墙外。金九臣提了一下裤子,然后在墙头露着圆脑袋喘着粗气说道:“苏明庭你等着,往后有你好看的,日本人和土匪谁都饶不了你。” 苏明庭哈哈大笑说道:“你别拿你两位干爹来吓唬我,就你俩这个小样,我苏二爷难道怕你不成?你俩要是跑慢了,我能把你俩眼睛抽瞎,不服就过来试试?” 金九臣和王甲忠无奈地看了看苏明庭,然后提着扎枪头子灰熘熘地走了。 金九臣和王甲忠心里明白:“罗台县城警察局长杨万生是村长杨万巨的哥哥,也是苏明庭的妹夫,跟他家要出河粮这件事不怎么好办,真要是把苏二爷整急眼了,俺们俩就得挨揍,轻则挨几巴掌,重则小腿打折,特别是他的马鞭子耍的神出鬼没,真是指哪打哪,说打你眼睛,决不能打到你的耳朵,趁他还没追来,还是痛快地熘吧。” 这天在河湾村小学堂的空地上,一个矮个子的日本鬼子对站在身旁的“土翻译”王甲忠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话。王甲忠看了看满院子被逼来的村民大声说道:“全村的“皇民”们,为了东亚圣战,你们要快快地把出河粮交出来,否则皇军把不交出河粮者抓去蹲大狱、进水牢、餵大狼狗或送去做劳工。。。。。。”这个矮个子的日本鬼子叫土肥原,是火车站的站长,他带领一些日本兵统治着这个地方。 这时站在人群里的苏明庭,他看了看人群周围端着枪的日本鬼子暗暗地骂道:“这些该死的日本人,每年秋天都来村里逼老百姓交出河粮,想让我们当满洲国的顺民真是妄想。今天被大风都能吹倒的“二流子”王甲忠,这条日本人的小狗也能替小鬼子叫唤了,村长“大臊猪”杨万巨又培养了一条“嚎天犬。”再说老百姓家里有多少粮啊,除去交给日本人的,家家都得饿肚子,这日子可怎么熬啊?我得想办法带着乡亲们和这些日本鬼子周旋,不能让他们把要粮食的阴谋得逞。” 第3页 王甲忠嚎叫了一阵子之后,下面的人群鸦雀无声,而且没有一个人正眼看他们。村长杨万巨矮颠的来到土肥原面前说道:“太君,这些村民都是哑巴,他们和皇军在默默的抵抗,我看咱们挨家挨户去搜,抓几户抗粮者做典型进行严惩,不愁出河粮收不上来。”“杨的,你是皇军的这个。”土肥原说完伸了一下大拇指。 杨万巨奸笑了一声之后喊过来金九臣和王甲忠小声说道:“你俩带皇军去找专门和我们作对的那几家要粮,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金九臣和王甲忠听后,就领着荷枪实弹日本鬼子向这几家走来。 明庭在人群里看出了杨万巨的阴险诡计,他小声对大伙说:“咱们赶快跑回家,叫家里人赶快都躲起来,让日本鬼子什么也捞不到。”大伙听后一闹而散。 这两条狗领着日本鬼子首先来到“大倔子”徐万福家,可是他们搜遍了房前屋后也没找到粮食和人,日本鬼子火了,当时就放火点着了他家的土坯草房。望着熊熊大火,王甲忠心里明白:“这是杨万巨故意报復徐万福,因为他的媳妇刘加玉长得漂亮,杨万巨偷摸地来了几次都没有占到便宜,有一回还被大倔子徐万福和他弟弟徐小倔子拿着洋叉撵了出来,为这事杨万巨好一阵子窝火。” 这群日本鬼子胡乱折腾一阵之后,又被金九臣和王甲忠带到王老八家,金九臣对日军小队长说道:“太君,这家是王老八家,这个老光棍子对皇军大大的不忠,有粮也不爱交,其实这小子吃不吃粮都行,他饿急眼了猪食都能吃两碗。” 日军小队长看了看金九臣,然后向鬼子兵挥了挥手。鬼子兵端着枪一下子就冲进全是马粪的小院子里,日军小队长看着这好像马架子一样的房子,上前一脚踹坏房门就进了屋,屋里没有人,小土坑上没炕席,只有一张小饭桌,上面有几块黑乎乎的咸菜旮嗒和空酒瓶子,屋地上还有半盆没倒掉的尿盆子,炕里的铺盖乱糟糟的,而且屋里还散发着一股怪味。日军小队长捂了捂鼻子,他看到这里真是气蒙了,他回头一把拽住金九臣骂道:“你混蛋的有,他家哪有粮食?”说完一拳将金九臣打倒在地,王甲忠急忙上前和日军小队长用日语沟通一番,转眼间王老八的马架子火光沖天。 ☆、第二章 修枪匠 金九臣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腮帮子,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暗暗骂道:“该死的日本人下手太狠了,对我都不如一条大狼狗,今天多亏王甲忠在日本人面前周旋,否则自己都不敢站起来。 这王甲忠的老底我是最清楚的:“想当年王甲忠他是小光棍一条,这小子被杨万巨村长弄到了日本人开办的日语学习班去学习,准备回村后普及日本话。王甲忠在学习日语时还真地挺卖力气,他学会了不少的日本话。后来通过一个汉奸翻译的介绍,他给省城的一个日本老商人做了翻译。这个老商人经营着布厂、百货商行、大仓米号等一些垄断性商铺。 特别是大仓米号的大掌柜宋友德,他和王甲忠关系非常好,苏明庭和宋友德认识,就是王甲忠介绍的,苏明庭每年往大仓米号倒腾粮食,小钱没少挣。由于王甲忠这小子擅长拍马屁,时间长了深得日本老商人的赏识。 这个日本老商人很会做买卖,他在中国东北发了战争的横财,挣了很多的钱,并且娶了三房日本小老婆子,由于他年纪大了,有时面对这几房日本女人的卖骚勾引是力不从心,逐渐使他产生了性变态的心里。 有一天中午,王甲忠被日本老商人叫到了他的卧室,他进屋一看老商人坐在八仙桌旁,王甲忠礼貌的点头儿说道:“老闆,有什么事情请你老人家吩咐。”日本老商人用右手向床上指了指说道:“我今天给你一个美差。”王甲忠回头向床上一看,吓得他当时就闭上了眼睛,心脏跳动好像都停止了。 “你的不要怕,你现在把衣服脱下来的干活,然后上床假装的有,你的明白?”日本老商人奸笑着说道。 王甲忠一听魂都吓没了,他急忙的跪在了地上磕着头儿说道:“老闆,我可不敢,我的良心大大的好,从来就没有这个不是人想法。”然后他擦了一下流出来的鼻涕。 你混蛋的有,我让你上你就上的干活,要不然我就枪崩了你。”日本老商人说完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手枪放到了八仙桌上。 王甲忠被逼的没了办法,他只好脱光了衣服露出了柴骨棒一样的身材,然后哆哆嗦嗦地来到了床边,这时王甲忠才看清楚,床上躺着的是日本人的小老婆,王甲忠慢慢地回头看了一眼日本老商人。这时日本老商人的手中已经端起了手枪,他用手枪向床上指了指,王甲忠只好战战兢兢地上床。。。。。。 这时的日本老商人坐在屋中的凳子上,他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床上的美景,寻找着性变态的刺激。此时王甲忠的身体早已经吓筛了糠, 王甲忠这个小光棍,这些年也是头一次接触女人,此时王甲忠闭上了眼睛真是联想翩翩。。。。。。忽然他又想起日本老商人的枪口此时正对着自己:“嗨”这个老王八蛋真是能折磨死我啊! 兴奋的日本老商人突然发现王甲忠有些不轨,他当时就不干了,他端着手枪跑到了床前,一把就将王甲忠从床上拉到地下说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占了我的大便宜,我枪毙你的有。” 第4页 王甲忠光着身子就势跪在了地上哭着说道:“老闆,你让我一个年轻的光棍子表演这事,你说我能受得了这个吗?你老人家还是开开恩放了我吧!我真地是没这个胆子,我求求你了。”说完他就一个劲地给日本人磕头。 日本老商人冷静地想了想,觉得王甲忠说的有道理,自己做的有些太过分了,如果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上也无光,他只好偷偷地把王甲忠打发走了。王甲忠回村后,只好跟着杨万巨和我混碗饭吃。” 想到这,金九臣捂着疼痛的腮帮子,厚着脸皮来到日军小队长面前说道:“太君,我再领你们去一家,他家如果没有粮食,可是有花姑娘。”鬼子们一听当时就露出了贪婪的淫笑声。 这些日本鬼子又来到村东杨进才家,他们翻箱倒柜房前屋后搜遍了,也没有搜到一粒粮食,更没有搜到花姑娘,可是从水缸夹缝里搜出来杨进才八岁的儿子。“巴嘎,粮食和花姑娘哪里的有?你欺骗我们的干活,我噼了你。”鬼子急了,他一把又抓住金九臣吼叫道,说完他就准备抽刀。 金九臣急忙按住小鬼子抽刀手说道:“太君,抓住他家的儿子就好办,粮食和花姑娘统统的有,你们把他家的儿子先带走,他家就会用花姑娘换回儿子,这个姑娘嫩的都出水。” 小鬼子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我马上就要花姑娘,你家有花姑娘的干活?”王甲忠一听要来麻烦,他急忙对小鬼子说道:“他家有个漂亮的哑巴媳妇,不过现在被他打的跑回娘家了。” “跑了,你把她弄回来的有。”小鬼子说道。 “改日,改日,我一定让她回来陪你。不过天快黑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王甲忠点头哈腰地说道。他心想:“这个歪鼻子是不是有点让小鬼子打蒙了,杨进才家哪有花姑娘啊?这简直就是害他家呀!” 天渐渐地黑了,鬼子汉奸一看也整不出什么名堂了,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村公所。土肥原和杨万巨出屋一看,这群手下什么也没有捞到,就带回一个哭叫着的小男孩,当时就气的七窍生烟。 土肥原看看天色说道:“杨的,你村的出河粮完不成,脑袋搬家的有。”说完他抽出战刀放在了杨万巨的脖子上蹭了几下。杨万巨吓得急忙跪在地上说道:“请太君开恩几天,我一定照办。” 土肥原说完就带着鬼子押着哭喊的孩子灰熘熘地走了,日本人回到了火车站上,就把杨进才的儿子扔入了水牢。 小孩在湿漉漉阴森森的水牢里定神一看,当时就吓得哇哇大哭,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水中泡着几具已经腐烂发臭的死尸,在水牢的另一角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这时候小孩一边哭一边从水牢里拼命的往上爬,可是光滑的四壁他怎么能爬得上来啊。 在苏明庭家的大土院的前面,是一条窄窄的土路,两条深深的车辙沟里有水有泥,同时布满了秫杆叶子和各种秸秆。家家的交界处有的垛着小土墙,有的夹着秫杆帐子,秫杆帐子到处是被散猪钻透的空窿。 在明庭老爹的屋中,昏暗洋油灯周围,坐着或站着徐万福、王老八、何维贵和杨进才等人。徐万福哭诉道:“苏二哥,杨万巨这几个坏蛋,他们三番五次整我们几家,把我们几家害苦了,杨进才的儿子被他们抓去,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二哥,大伙当时都听了你的话,否则我们全都进监狱。”王老八说道。 “现在我们想办法救救进才的儿子吧。”何维贵摸了摸刀伤抽了几口菸袋后说道。 明庭看着几位受难的兄弟心里好难受,他心想:“我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进才的孩子救出来,把这几家安顿好。” 这时明庭的老爹擦了擦手里的翡翠菸袋嘴说道:“明庭,去你妹夫那里想想办法咋样?”明庭看着大伙祈求的目光,他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和当警察局长的妹夫交往。 明庭的老爹就是苏家大土院的老爷子,也就是大当家的,他今年六十多岁,中等身材,胖墩墩的,从他那黑黝黝的椭圆脸上就能看出苦难岁月留下的生活沧桑,现在他的身板还算硬朗,老爷子一生爱打猎拿鱼,他不但枪法打得好,而且枪修理得更好。周围方圆百里的各种枪坏了都拿到他这里来修,所以人送外号“苏枪匠,”早年他起家就是靠的这个手艺。他手里拿的翡翠菸袋嘴,就是聚沙河河北大户人家赵老爷子修枪时赏给他的。 第二天一大早,杨进才瞒着明庭他们,自投罗网地去了日本人的监狱,把他八岁的儿子从水牢里替换了出来。可是万恶的日本人能让小孩回家吗?他们把孩子扔进了洋狗圈,一群已经饿红眼睛的大狼狗。。。。。。 最后明庭找当警察局长的妹夫杨万生费了好多天的周折,才把骨瘦如柴的杨进才从水牢里弄了出来。他回家后得知,儿子并没有回来,而是让日本人餵了大狼狗,听到这个噩耗,杨进才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第三章 过年肉少 马上要过年了,老爷子的烦心事还真不少,快到半夜了,他也没有睡着觉。他想:“二儿子明庭拉了满满的一大马车粮食去省城里卖,准备置办点儿年货,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真是有点让人担心呢!特别是三儿子和四儿子两家的矛盾,在他看来大有升级的可能,眼下日本人来的这几年,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难混,这可恨地小日本哪天能滚蛋呢?现在可真是愁人啊!”想到这,老爷子坐了起来准备抽袋烟。 第5页 他无意之中向只有一块玻璃的小窗口往外看去,在微弱的星光下,院子里一片漆黑,“哎呀,这黑乎乎是什么东西向窗台下爬来?”老爷子看后就觉得头皮发胀,身上都起了鸡皮旮嗒,他哆哆嗦嗦地从墙上摘下了老洋炮。这时外面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爬到了窗台边,突然一个人脑袋从黑乎乎东西下面钻了出来,这个人贴着窗户纸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然后头又缩了回去。老爷子看着窗户纸上的人头黑影,吓得他大气都没敢出。“是他?他要干啥?”老爷子暗中想道。 过了一小会,老爷子透过小玻璃窗向外看去,只见那黑乎乎的东西向东厢房爬去。“他要是撬厢房门,我就开枪。”老爷子心中暗想。 可是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顺着东厢房前一直向南爬,爬到南院墙下面后,这个人站了起来,他把黑乎乎的东西扔到了墙外,然后他也跳墙跑了。 眼看到了年底,小小的村落里笼罩着凄凉的过年气氛,过年了再穷也得吃顿饺子。当时的农村俗语就有:“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宰年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对友、三十走油、初一磕头”之说。但今年老苏家提前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起大早就杀了两头大肥猪,杀完猪后就把猪肉切成肉方子拿到东仓房里冻上。但这两头猪的肉除去所要腌制的咸肉,等到来年夏天炖芸豆和其它蔬菜吃,其余剩下的肥肉还要炼荤油为下一年的生活做准备,再剩下的那点肉,对于这几十口人过个年来说,那可真是不到哪了。今天晚饭时,苏家大院只能吃些猪血灌的血肠还有少量猪血脖肉炖的酸菜。 杀猪、杀鸡、宰鸭、做豆腐、漏粉条等这些都是当时男人们干的事。女人们在大儿媳妇的带领下,她们拆洗被褥,煳墙扫尘等。腊月二十八以后女人们开始蒸黏豆包、包饺子,然后她们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入东仓房里冻上。 从小年开始后家里的伙食比平常好得许多,四个儿媳妇分头带着苏家大院其他的妯娌一替一天的做饭,过年前后这些天吃什么都要问老爷子,然后做饭的儿媳妇跟着老婆婆到东仓房一样一样的取回来做。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起来老天就下着小雪。全家人吃过简单的早饭后,明庭的大儿子建州带领孩子们在院子周围藏猫猫、堆雪人等玩的是不亦乐乎,他的二儿子建满,老儿子建国和一些孩子跑到冰冻的小河里面去滑冰车,在这些孩子里面有何维贵的两个儿子何向东,何向南小哥俩,徐大倔子的儿子徐让,还有小伙伴刘有才等集聚在一起把冰车滑的哗哗做响。 大人们无论男女都在忙乎着锅上锅下,在当地有个多少年留下的俗语“年前忙的团团转,就为三十这顿饭。”晌午一过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钟,家家就要吃年饭了,小河里孩子们滑冰车的声音也渐渐地稀了,此时天空中的小雪渐渐地变成了鹅毛大雪。玩累了的建州、建满等孩子们来到了爷爷住的屋,他们脱鞋上了铺着新炕席的炕里躺下,望着用花纸新煳的墙和贴着的年画,孩子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感觉。 开饭时老爷子对孩子们说道:“建州建满今天过年了,咱家怎么也得有点动静,你们下炕到外面放几个二踢脚和几挂鞭吧,崩崩今年的损气。”建州调皮的从窗台上拿起爷爷的毡帽头儿扣在自己的头上跑向了屋外,“噼里啪啦,咚咚”一阵鞭炮声在屋外响起。 老爷子住的屋地上有四个地桌,地桌旁早已坐满了玩累的孩子们,南炕上的几个饭桌旁坐着大辈的男人们,儿媳妇和孙子媳妇把炒好、炖好的菜一碗碗的端上来放在炕桌和地下的桌子上,炕上和地下的人们都高兴的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在地桌上有一个吃饭的孩子突然的嚷了起来:“爷爷,菜里面的肉怎么这么少啊?过年了得给我们多吃点肉啊!”老爷子一看是大儿子家的,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喊的,那些小一点的孙子们没敢吱声。 这时坐在炕头上的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他向厨房喊了一声:“大媳妇,把煮熟的骨头肉端上来给孩子们吃,今天过年了就让孩子们吃个够吧!”随后左一盆右一碗的骨头肉就给孩子们这几张桌子上端了上来,孩子们你争我夺吃得那个香啊,其实骨头上有什么肉啊,只不过有点筋头巴脑罢了,孩子们只能是啃点香味而已。 老爷子的大儿子苏老大怕孩子们吃撑着,就和蔼地对孩子们说:“孩子们,慢点吃,明天还有呢。” 吃饭的建州建满心里明白:“明天还有个啥?一年就这么一顿好吃的,再想吃就得等下一年的三十了,过几天还得吃苞米面大饼子和高粱米饭大咸菜,这两样主食还不一定吃饱呢。” 明庭的三弟苏老三坐在炕里带着怨气说道:“过年了,多炖点肉给大伙吃能穷哪去?都累一年了。” “按你的意思,咱们就一顿香呗!明年的日子不过了?”明庭四弟反驳道。 苏老三一听弟弟有点挖苦自己的意思,立刻火往上撞,何况自己早就有分家另过的打算。“你跟我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哥。”苏老三指着苏老四怒气沖沖的说道。 “我早就看出你不想和我们在一起过了,成心搅乱这个家。”苏老四从炕上站起来说道。 第6页 “不过就不过,马上分家。”苏老三也站起来红着脸说道。 “我让你分家!”苏老四气得一下子把炕桌掀翻。真是凑巧,炕桌下的大狸猫发现情况不对,正要下地逃跑,桌上的酒菜全都倒在了大狸猫的身上,好在桌子上的饭菜都凉了。老爷子一看酒壶里的酒就全都淌没了,气得他“啪啪”的打了两个儿子几个耳光,“混帐东西,没人管你们了?眼里还有我吗?都坐下。。。” ☆、第四章 秋丽 当时的北方农村每年有三个重大节日,那就是春节、五月节、(端午节)八月节、(中秋节)。大年三十的这顿饭菜是一年之中最丰盛的一顿饭。 明庭的媳妇秋丽站在地上心想:“这哥俩是咋的了?干嘛要掀饭桌啊?大三十的,有话不能好好说?方才也难怪孩子们要肉吃,刚上桌的这几个小毛菜实在不能解这一年来的馋,这几个菜就是秋天时晒的干菜,如干豆角、干茄干、葫芦条之类的,这在当时的农村平常也是很难吃到的菜,这对于等了一年的孩子们要肉吃也就不足为奇了。大户人家还能勉强维持,小户人家还有什么年节了,稀饭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老爷子的四个儿媳妇和大孙子媳妇站在屋地上,伺候着炕上吃饭的男人和地下吃饭的孩子们。。。 秋丽来到苏家这些年了,他的辛酸苦辣只能藏在心里:“自己十六七岁那年,日本鬼子发动了“九一八”事变,在娘家的村里,日本鬼子常常进村里来抢粮抢物,也坑坏了村里年轻的女人们。每当鬼子一进村头,娘家妈就把自己的头上和脸上撒满灶膛灰,身上也换上破衣服,然后在往破衣服上泼上猪食,有时还抹上人屎,真是臭气熏天,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之后再把自己藏到菜窖、柴禾洞子等地方,她很怕日本鬼子祸害了自己,爹妈天天为自己心惊胆战的。有时日本鬼子白天折腾完走了以后,晚上土匪又窜了进来。 土匪对家家户户比较了解,正因为自己家过得不错,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所以我家常常遭到土匪的光顾,东西抢走了不少,可是姑娘一直没有抢到。 有一天黄昏,几个土匪突然闯进我家,我的父母当时是措手不及,一个满脸鬍鬚的老土匪淫笑着奔向了坐在北炕的我,这个老土匪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脚说道:“今天老子终于得到了你,过来吧宝贝。”说完这个老土匪就往炕边使劲拉我,然后就往下扯我的裤子,就听“咔”的一声裤腿被扯断了,老土匪一见我白白的腿,当时就淫笑起来,我看着老土匪这张色眯眯的脸,当时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这时我母亲就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他死死的抱住老土匪说道:“孩子快跑。”我当时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一下子就从北窗户钻了出去,然后就进了房后的苞米地里,自己在苞米地里横壠抹斜拼命地乱钻一通,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自己静静地听了一会,好像土匪没有追来。 土匪没得到我,爹妈却被土匪打的死来活去,他们撂下狠话:“如不把你女儿给我们留着,我们就宰了你们全家。”我藏在别人家的苞米地里,吓得缩成了一团。 土匪岂能善罢甘休,他们抓到了别人家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吓得直喊:“爷爷快来救我。”“叫太爷我也不怕。”土匪淫笑着说道。然后又是小姑娘的叫声。 这一宿自己的心都凉了,爹妈养了自己一回,可是自己给爹妈带来的是什么?莫不如找个机会死了吧。 庄稼开始收割了,我爹派人去找修枪的苏家朋友来帮忙收地,苏老爷子很快派来了二儿子苏明庭和一群帮工。明庭赶着马车地里地外一个劲地往俺家拉着苞米,心情极低的自己跟着这位小伙子装车卸车。在装完最后一趟苞米的时候,天已经渐渐地黑了,突然村子里传来喧闹声,我立刻感觉到土匪又来了。 “你他妈的把你女儿弄哪去了?我们今天来了,如果今天得不到,我就宰了你们全家。”土匪的责问声传到了苞米地里。 “怎么回事?”明庭问我。我望着明庭想道:“我这个做女儿的,给爹妈带来这么多要命的事,事到如今,我就是死也不让土匪得到,特别是一想起老土匪满脸鬍鬚的那张淫笑的脸,自己就全身发麻不想活在世上。” 此时自己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下子搂住了明庭哭着说道:“这些土匪一直逼俺家,非要得到我,我就是死,也不让土匪沾到我的身子。你要是不嫌弃,现在就要了我吧。” 血气方刚的明庭一下子搂住了我。。。。。。当晚他就把我带回了他的家中。 进苏家以后,老婆婆对我是百般刁难,干什么也不对,我不知哭了多少回,后来大嫂和我说:“老婆婆就这样,过日子精细的很,有一次我把半碗剩饭倒进猪食里,老婆婆绷着脸过来就打了我两个耳光说道,你在娘家连饭都吃不饱,到俺家来到挺大方的,真是个小家女。” 我听后有所领悟,我饮泣吞声顽强地坚持过来,如今自己在苏家确立了崇高的地位,这和丈夫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秋丽在娘家就知道农村的礼节:“无论是逢年过节来人去客,女人们不准上桌吃饭,只有过年的时候等男人们吃完了饭,她们才把剩的菜回锅热热后才能上桌吃饭。平常要是来了客人,儿媳妇们把菜炒好后端到桌子上,然后给当家人和客人们倒上烫好的烧酒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听候使唤。小孩子们更是偷偷摸摸的在外屋往里看,他们恨不得客人们马上吃完饭就走,然后他们好打扫一些残汤剩饭解解馋。等客人们吃完饭后,儿媳妇们把饭桌收拾利索后沏上茶水放到桌上,这才带着孩子们蹲在外屋的锅台旁吃口剩菜剩饭。” 第7页 苏家大院这些老哥们虽然在一起生活,但是也有等级之分的,苏老爷子对苏家贡献最大,所以他就当上了当家人。老爷子叫儿媳们收拾干净后,又和三个儿子坐在炕头上的一桌,他对三个儿子嘆了一口气说道:“你二哥阴历腊八走的,他拉了一马车的高粱和黄豆到省城去卖,为的是换点钱,买点年货和下一年的生活用品,可今天都是大年三十了还没有回来,这真是让我担心呢。” 苏老三喝了一口酒说道:“爹,你不用担心,我二哥跑了半辈子的车板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事,这一次进城卖粮也不是他一挂马车,另外还有好几家的马车呢。”这时饭桌上似乎平静了些。 苏老大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炒粉条吃了下去说道:“满洲国这几年没一个好年头儿,年年不是旱就是涝,可佳不旱不涝了,可是庄稼又长起了可恨的密虫,最后还是年年地吃不饱饭。另外这几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地鬍子(土匪),这些鬍子今天抢这明天抢那,弄得大伙整天是提心弔胆的,这老百姓的苦日子也太难过了。” 老爷子听完大儿子说的话,马上就把酒盅放到了饭桌上说道:“日本人没来的时候,咱东北张大帅主政那些年,是年年地风调雨顺,老百姓就过了那些年地好日子。这万恶的小日本鬼子,今天来要粮,明天来要羊,后天来抓劳工,他们把老百姓逼得真是没法生活下去了。这些人没有吃穿咋办?他们就得结伙出去抢,这些土匪当中,还有不少关里到东北逃难的人,我想你二哥他们是不是让土匪给劫了?” 老爷子说完这些话,炕上吃饭的人谁也没有吱声。他们只能暗暗地祈祷老二平平安安地回到家里来。 此时只有在地桌上吃饭的孩子们开心的不得了,拆骨肉早已吃的熘熘光,现在正抢着刚刚端上来没有多少肉的猪骨头,你争我夺的,那可真是热闹。炕上几桌喝酒的男人们倒也平静了,都看着地桌上孩子们的狼狈吃相在发笑。 老爷子酒盅里的酒似乎没有喝多少,站在屋地上的明庭媳妇秋丽看出了老公公的心事,她来到喧闹的孩子们饭桌前,从大儿子建州的头上摘下了毡帽头儿递给了老爷子说道:“爹,你放心,明庭不会出啥事的,他跑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今天回不回来你老也不用担心,全家人都累了一年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全家都高高兴兴的过个年吧!” 对于这个二儿媳妇秋丽,老公公有点偏向于她:“因为她孝道、贤惠、干净、利索又能干,她的娘家姓李,距河湾村有十几里路,她家在当地也是个中等人家。相比那几个儿媳妇,她不但长得眉清目秀而且还有点文化,所以家中有点大事小情,都由二儿媳妇秋丽出头露面,家中的一些生活琐碎帐目也都由她管理,她在妯娌之间相处得也非常好,小辈们对她也非常的尊重,他们有些事情都愿意找她商量。”此时苏老四坐在一旁喝闷酒,他心想:“我二哥在家的话,他敢咋唿吗?” ☆、第五章 臊猪歪鼻子 此时最让苏老爷子不高兴的事儿,就是在今年的秋天,这些可恨的日本人和村里的村长杨万巨,人送外号“大臊猪,”这些坏蛋天天到他家里来催要出河粮。 “杨万巨长得像长条黄瓜一样,大个子和刀条脸,九一八事变前,他和村东的朱老小一起在张少帅手下当过兵。东北军被打散后他跑了回来,朱老小不知了去向。回来后他当上了村长,现在他和火车站上的日本站长土肥原相互勾结,鱼肉百姓。在村里欺男霸女坏事干尽,老百姓在暗地里都管他叫杨门庆,他的祖上给他留下了丰厚的家底。他爸爸“杨大棒子”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人称老杨门庆。他家中有百十亩的上好土地,他是吃喝不愁。杨万巨的哥哥杨万生人还可以,他在张少帅开办的警官学校念过大书,最后成了自家的上门女婿。 杨万巨手下有两个小爪牙混混,他们天天到自己家里来,就像吹命鬼一样儿催要出河粮。小日本子那真是够狠的,搜不到粮食就抢东西,弄得今年这一大家子人又要过苦日子了,真不知啥时是个头儿。 这个混蛋村长杨万巨,还有那两个跟屁虫似的爪牙混混,他们是坏事做尽,村里的大小户人家真是恨透了他们,杨村长依仗着他在罗台城当警察局长的哥哥杨万生横行乡里,就连乡长都惧怕他几分。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土肥原那里弄来了一支盒子炮,他自己天天地挎着,另外两个坏傢伙,每天扛着扎枪头子跟在杨万巨的屁股后面乱窜,他还从日本人那弄来了一条串种的大狼狗,走到哪里就牵到哪里,这大狼狗一叫唤就说不上哪家要遭殃了。 其中岁岁大点的爪牙是一个“歪鼻子”的金九臣,他圆圆的脑袋上,五官上的鼻子在娘胎里就是歪的,小时候他家里条件挺好,在村里的学堂上念了一些书,长大以后就不学好了,所以一直没娶媳妇当着光棍子,当时村里一些坏傢伙拿他开心,就勾引他去罗台城里,歪鼻子被这些人弄得心活了,有一天他用毛驴驼了一袋子黄豆到城里,半掩子门里女人一看这个圆脑袋、歪鼻子的土老帽是个雏,她就玩起了对付雏的专招,她把歪鼻子拉到屋里后,歪鼻子急忙地跳上炕。。。。。。过后金九臣很失望地觉得受妓女骗了,自己没得到应有的实惠,他气得痛打了一顿妓女,最后毛驴都搭了进去。 第8页 后来他娶个哑巴媳妇,还生个小男孩,可是自从跟了个杨万巨就学得更坏了,赌博、抽大烟、逛窑子什么坏事都干,他没几年就把家底败个精光,爹妈都被他气的死去了,他的哑巴老婆也带着孩子跑回了娘家,这时他也跟着“大臊猪”杨万巨和“二流子”王甲忠抱上了小日本鬼子的臭脚。 这几个傢伙现在坏的顺着脚底流黄脓,村西头老金家在今年秋天粳米下来的时候,他家小孩就闹着要吃粳米饭。老金头知道,偷吃粳米饭是要杀头的,他壮着胆子向外看了看,然后就关紧房门在屋里偷偷的做了一顿,可是粳米饭的香味还是顺着门缝跑了出去。 正巧杨万巨这个老狗鼻子过路时就闻到了,他找来了金九臣直奔老金头家,他俩进屋后,没看到饭桌上有粳米饭,杨万巨眼睛一转说道:“老金头,你家偷吃粳米饭,知道是什么罪吗?” “村长,俺家哪敢吃粳米饭吶,你听谁说的?”老金头反问道。 “你他妈的还嘴硬,歪鼻子给我搜。”杨万巨恶狠狠地说道。金九臣直奔灶台,他一下子揭开锅盖,可是锅里只有几块煮熟的南瓜。他看了一下老金头的眼神之后,就奔向了碗架柜,可是他又失望了。“藏哪了?”金九臣暗想道。忽然炕柜下面传来了猫叫声,金九臣一下子揭开了柜帘往里观看,只见两只花猫在里面抢吃着粳米饭。 原来老金头看见杨万巨和金九臣已经进到院子里,他急忙从孩子的手里抢下饭碗藏在了炕柜下。 “哈哈,你家老猫都吃到粳米饭了,你还说啥?”杨万巨奸笑着问道。 “那是猫从别地方叼来的。”老金头说道。 “你还狡辩,把他带走”杨万巨对金九臣说道。然后他俩连推带搡地把老金头往村公所带去,老金头的老婆孩子在他们后面连喊再骂,杨万巨掏出盒子枪威胁道:“你们要是再往前来我就开枪。” “放开人,你们要干什么?”明庭挡在了他们的前面。杨万巨定神一看已经到了苏家大院的门口。“二爷,你少管闲事。”杨万巨不高兴地说道。 金九臣急忙凑到明庭面前小声说道:“送到日本人那里有这个。”说完他用手比划一个圆圈。 “你他妈的用一条人命,换上几块大洋是不是太损了点。”“啪”一个耳光打在金九臣的脸上,金九臣急忙捂着嘴巴子躲在杨万巨的身后。杨万巨把盒子枪插入枪套后,对金九臣说道:“咱俩走,慢慢有他好瞧的。” “好,我等着你。”明庭厉声说道。老金头过来握了明庭一下手说道:“二哥。你真是一个爷们,谢谢你了。”“回家吧,往后小心点他们。”明庭拍了拍老金头说道。 杨万巨并没有甘心,他派金九臣到火车站日本人那里告了密,当天晚上日本鬼子就把老金头抓去,他挨了一通暴打之后,就被扔进了洋狗圈,这群大洋狗闻到人的血腥味之后,兴奋的勐扑过来撕咬,不一会老金头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老金头为了孩子吃顿粳米饭,就葬在狗嘴中,真是可怜吶。这个大臊猪和歪鼻子死心塌地的做日本人的走狗。”想到这些,苏老爷子真不愿意再想下去。 杨万巨的亲嫂子就是苏老爷子的女儿,有大姑老爷当警察局长,杨万巨对老苏家还不敢有太大的放肆,平常也只能卡点小油。 再有就是年前满院乱爬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当时没把我吓死,窗户纸上的这个人头影,我对他真是太熟悉了,万万没想到他能偷俺家的东西,他披着黑东西顺着墙根爬的目的就是怕屋里人看着。 天亮后,自己在院子里转了转发现,前些日子,家里的一头黑驴病死了,可是扒下来的驴皮让他偷走了,我说俺家的大黄狗不叫呢?原来是熟人。 “唉”偷走偷走吧,穷人也得过年呢,这张驴皮也能出不少肉啊,老婆孩子一大堆咋整?这件事我就压在心底吧,说出来对他不好,生活都挺困难的。” ☆、第六章 大贼劫粮 这时的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炕上的人们抢着只有一块玻璃的窗户向外看去,因为窗户上下都煳着窗户纸,只有这一块带有霜花的玻璃能往外看。 “我二哥回来了”第一个到窗户边的苏老四说了一声。 此时,屋里的大人小孩都向外边拥去,大雪还在不停的下着,到屋外就看见从大门外的雪中,有两行深深的车辙印一直到马棚前。老三、老四快步地跑上前去帮他们的二哥卸下了牲口。这几匹牲口兴奋的用蹄子一个劲的刨地,而且还仰着头向空中乱叫,好像在说:“我们也回家过年了。” 这挂车可真是够上讲究的,拉套的是两匹墨黑骡子,驾辕的是一匹枣红马,车是当时最好的胶皮轱辘大车,老三把马牵到马棚里后出来对他二哥说: “二哥,你阴历腊八走的,这一晃二十多天了怎么才回来啊?” 明庭嘆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这一次跑车差点要了我小命。” 全家人站在雪地中仔细打量着老二的这个样儿,看他和平常的时候简直是没个比,身上穿着的羊皮袄脏兮兮的油黑髮亮,也不知道他几天没有洗脸了,鬍子长得也挺长了,最让家里人失望的是,车上什么年货都没有。 第9页 此时的明庭看出来了全家人的心思,他低着头说道:“外面的天气太冷了还下着大雪咱们进屋再说吧。”进到屋里后,明庭从脖子上解下蓝布围巾,从腰间解下蓝布腰带放在炕沿上。他的媳妇秋丽已经打来了一盆热水心疼的说道:“明庭,快洗洗脸和手吧。” 这时炕头的这一头已经腾出了一块地方来,老二刚刚洗完上炕坐下,老爷子就急急忙忙的问他:“孩子,你去了这么多的日子,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此时全家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老二明庭的身上,老二喝了几口热水,还坐在了热热的炕头上,此时冰冷疲惫的身子好像缓过来许多。 “我是腊月初八最冷的那一天带着我们后院的王老八和“大把头”何维贵他们两挂车走的,我从家里装的是高粱和黄豆,他俩拉的和我差不多,当天下午我们就到了省城北部的大车店。快过年了,这大车店的院子里面可真够热闹的,聚沙河南北卖粮的大马车和置办年货的大马车可真的不少,马车停了满满地一大院子。 大车店屋里的南北大炕,都住满了赶车的老闆子和伙计们,我是那里的常客,大车店的老闆和我的关系是没有说的,他把我安排住在了上房的里间里。众赶马车的老闆子对我常年跑车也都非常的熟悉,王老八不管三七二十一去把正房内火炉子上唯一的一把铜水壶拿到了我的屋中,众赶车的老闆子们只笑不语。 吃过了晚饭,大车店的炕上和地下顿时热闹了起来,看小牌的、推牌九的、有熘出去看地方戏的、还有出去逛窑子的和坐在炕边拿虱子的,汗臭味和臭脚丫子味充满了全屋,真是乌烟瘴气的。此时的王老八也不知道啥时候熘了出去,去找老相好的妓女小红了,我和何维贵去澡堂子泡澡了。 到了下半夜,有聚沙河北一个大户人家管事的大车老闆子,人送外号“乌云抖”,他和众车老闆子聚众推牌九,一口气就输掉了七大马车的高粱和黄豆,赢他的人是我赶车的朋友老吴他们几个老闆子。“乌云抖”他下边和他同来的赶车老闆子谁也不敢吱声,因为他们都知道大财主就是他干爹,老财主的女儿和他还有一腿。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大家正在套车装粮准备去集市上卖,突然大车店的大门外开来了一辆帕斯车(轿车)和一辆卡车,满车的日本兵和伪满州军下车后他们就堵住了大门,这时从帕斯车里下来了一个穿着黄呢子大衣的日本人,他头上戴着一顶战斗帽,腰间皮带的左边挎着一把东洋刀,下边穿着一双铮亮的大皮靴,他的后边跟着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的伪满州国军官,这个伪满州国军官腰间别着一支撸子枪。 这一大群日本鬼子和伪满州军冲进了大车店的院子里,他们把店内所有的人连推带搡的都集中在了院子当中,黄呢子大衣和狗皮帽子站在大车店门前的台阶上,黄呢大衣对着狗皮帽子“叽里哇啦”说了几句东洋话,狗皮帽子点头哈腰的听着,然后他对院子里站着的所有人说: “为了满洲圣战,你们这些大马车拉的粮食和物质全都充做军用,每车拉多少袋粮食皇军现在过一下数,然后给每车出一张收据,你们把粮食送到应去地方后,接收方必须给据上盖章,回来后你们再到皇军处报到验证,现在由我带队去往热河边塞的皇军粮库,马上启程,不愿去者送到黑龙江去做劳工。” 院子里站着的众人群听后是一阵子骚动,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愣住了。平时的王老八说话就结结巴巴的,今天他壮着胆子来到了黄呢子大衣和狗皮帽子站着的台阶下,他知道自己的这马车粮食是全家一年的生活希望,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褶褶巴巴的纸条,打开之后对着狗皮帽子说:“我家的出河粮都已经交完了,你们不能扣我这车粮食,我这里有一张交出河粮的收据。”其实王老八心里知道,这是一张假的出河粮收据,今天就得冒险用这一招了。 下面的人群中也有不少的人都掏出了出河粮的收据纷纷地说:“我们的出河粮都已经交给了日本人,你们为啥还要扣我们的粮食?” 狗皮帽子一把抢过了王老八手中的收据撕个粉碎,扔到人群中说道:“出河粮是民用的,今天这些粮食是军用的,你们他妈的少废话。”说着一脚就向王老八的前胸踢去,王老八闪身躲过,快速的钻到人群中不见了。 这时推牌九赢了“乌云抖”七马车粮食的老吴,和其他几个车老闆子出来和狗皮帽子理论,黄呢子大衣一见有点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这时上来一群的日本兵把老吴他们这几个人摁倒在地用绳子捆上了,随后抬到大门外的卡车上,送他们去黑龙江做劳工了。 聚沙河北的大老闆子“乌云抖”在下面人群中暗暗地偷笑着想道:“老吴他们几个人真是财迷心窍捨命不舍财,弄了个做劳工干苦力的悲惨下场。”明庭一看眼前的形势不好,他马上示意大伙不要做无结果的抵抗了。 狗皮帽子这时又说道:“上热河还是上黑龙江做劳工你们他妈的自己选择吧。”下边的众人只好暗暗地叫苦,他们乖乖的不情愿地顺从了。 一熘的大马车拉着全家人一年的希望向西北方向赶去。雪地上留下两条长长的车辙印。他们每挂车上都有着一名全副武装的满州军押着,因为我这车的粮食多而且车好,狗皮帽子出门就上了我的大马车。 第10页 ☆、第七章 调包 在头一天的行车中,我和狗皮帽子唠家常得知,他是省城城南人,家中比较富有,长大了以后家里送他到日本去留学,在留学期间认识了不少日本同学,回来之后就在张少帅军中当个日语翻译,后来给团长当了副官。“九一八”事变后不幸被日本人打散,他就回到了老家,后来有人保举他当了日本人的翻译官,以后当了伪满州国省城的行动队长,很受日本人器重。 我也把我们家中的情况和狗皮帽子说了:“俺们一大家子好几十口人,一年到头全家老小就指望这些粮食生活,如果卖不到钱,来年的生活都成问题。”狗皮帽子听后并没有吱声。 大马车队在天快黑的时候到了一座县城,伪满州国军们找了一个很大的大车店,把我们这些马车都赶到了院子里,然后他们把大门一锁,留下了几个看门的,其余的都跟着狗皮帽子到闹市去下馆子、喝酒、抽大烟、逛窑子去了,他们折腾到天亮后才回来。回来后他们把车老闆子们喊起来上路,狗皮帽子站在门口大喊:“叫老闆子们快点出来上路。”大马车老闆子们情不自愿的把马槽子抬到车上,然后一辆接着一辆出了大车店的大门。伪满军们无精打采的上了自己所看护的马车,马车队就像一条蚯蚓一样向西慢慢的驶去。狗皮帽子当然又坐到了我的车上,他盖着大羊皮袄在粮食上眯着。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狗皮帽子似乎精神了点,自然自语的发起了牢骚: “他妈的,老子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偏偏摊上了这个苦差事,捞钱的好事都叫当官的给弄去,这趟差事我还得搭钱,真他妈的遭罪。” 马车是越走越冷,马的鼻孔里扑扑的冒着白气。车老闆子的棉帽子周围都挂满厚厚的白霜,他们冻得实在受不了,老闆子们只好下了车跟着马车在地上跑着。 满州国军们简直都冻得龟缩成一团,但是又不敢离开自己所看着的马车。 这几天,老天总是阴沉沉的还飘着小清雪,小西北风是一个劲地刮着,穿多厚的棉衣经凉风一打就透。无论是赶车老闆子还是满州军他们的手脚都冻得就像猫咬一样疼痛。这群满州军们天天夜里出去瞎折腾,体力已是严重的透支,另外他们哪里遭过这样的洋罪,此时真是骂声连天。狗皮帽子听到士兵的叫骂声,他更是大为脑火,可谓是恨天恨地,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面对现实的一切。 明庭这几天晚上住店休息的时候,就和身边几个要好的老闆子何维贵、“乌云抖”等在被窝里偷偷地想着对策:“车车粮食都是一家人一年的心血,逃跑那是不可能,反抗也是死路一条。我们家家的大马车拉粮食出来的时候,家里的老小们都欢天喜地的等我们换点钱买点年货回去,哪成想这该死的日本人把我们抓了官工,连车带粮都赔了进去,能活着回家就烧高香了。”明庭说道。 聚沙河北管事的大老闆子“乌云抖”小声说:“那天晚上我推牌九输给老吴他们七大马车粮食,每车上有满满的二十几麻袋,把我输的连死地心都有,正准备天亮后就把粮食交给赢家。哪成想日本人来了,赢粮的老吴和那几个小子能甘心吗?他们和日本人吵了起来,结果让日本人抓了劳工,老吴他们真是悲哀啊!” 明庭在被窝里细心听着大伙说的话,听完聚沙河北管事的大老闆子“乌云抖”的话,还有这几天车队上上下下发生的一切,一个成熟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慢慢的形成了。 “半夜了,别影响大伙休息,睡觉吧。” “睡觉,苏二爷你能睡得着吗?” “睡得着,你输了七马车的粮食都没有人和你要了,有什么睡不着的,你得感谢人家日本人把老吴他们几个人抓走了。”听到二爷和“乌云抖”的对话后,被窝里的这几个人都小声的苦笑了一下。 这几天由于风大雪大天还冷,预计到热河的日期延长了好几天,狗皮帽子及伪满军们随身带的盘缠也花的所剩无几了,他们一个个就像瘟鸡一样在车上打不起精神来。狗皮帽子坐在二爷的车上是呵气连天缩成一团,一点精神头都没有,明庭通过这几天的细心观察觉得火候到了:“哎,队长,这两三天晚上我看你咋没带你的弟兄们出去玩呢?” 狗皮帽子慢慢地抬起头看看明庭:“玩个屁,兜里一个大子都没了。”话没说完,就接连打几个哈气,明庭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正在犯菸瘾。明庭把马车慢慢地和前边的车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回过头对车上的狗皮帽子说: “队长,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手头宽裕宽裕。” 狗皮帽子一听,就好像扎了一针吗啡一样来了精神。 “有什么好的办法了?”狗皮帽子反问道。 “那咱们俩得偷偷的合作。” “怎么合作?”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你就痛快地说吧,老子这个大菸瘾都受不了。” 明庭故意把话停了一会,不吱声。狗皮帽子这一下子可就急了:“你快点说。事情咱们俩好商量。” “不过这事得冒风险。”明庭说。 “什么风险老子担着。”狗皮帽子用强硬的口吻说。 第11页 明庭一看时机到了:“你过来。”狗皮帽子非常顺从的把耳朵贴在明庭的嘴边,狗皮帽子仔细的听着,此时他那双贪婪的眼睛露出了少有的奸笑。 这天马车队早早的进了一个较大的县城,他们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大车店住下,明庭带着两个亲信在狗皮帽子允许下走出了大门。天黑后大门外来了好多辆的大马车,他们在伪满军的监督下进到了院子当中。 他们进院后把每一马车上每一袋的粮食倒出一多半,然后装入外来大马车带来的麻袋中,不到半个时辰,每个象小山包似的拉粮车就剩下一少半了。被锁在屋子里的车老闆们看到这一切,谁也摸不着头脑。 “管它呢!粮食都卸没了才好。”老闆子“乌云抖”说道。 “你说的到好,都卸没了,我们手中的据谁给盖章,没有章我们回到省城,日本人还得找麻烦,坐劳工、蹲监狱在等着俺们。”何维贵说道。其他人在屋中也都小声的议论着。 ☆、第八章 大洋好使 大门外的那些辆大马车拉着满满的粮食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明庭手中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他进了上房狗皮帽子住的单间。 狗皮帽子拿到了白花花的大洋躺在床上,他也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得到了不少大洋是好事,但总觉得自己得到的还是少,可是要把钱都弄到手里也不行,因为他们每一辆车的老闆子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据,省城,热河两边都得验收盖章,我自己都弄到手也不行,如果大车老闆子们回到了省城后,要在日本人那里闹起来也够自己受的。唉,得点是点吧,管它呢。还有最后一件大事,那就是粮车到了热河粮库,就看老苏怎么和验收粮的人打交道了,他在我的面前说的是条条是道,最后一回就看他的了,从前边看,他办的这件事还算行。”狗皮帽子躺在炕上怀里抱着大洋钱的袋子,盘算着怎样在这次掉包中回去给日本人一个好的交代。 明庭回到了老闆子们住的屋中,偷偷的把各车应得的钱给他们分了,大伙都暗暗的表达了感激之意。 “乌云抖”更是对二爷感激不尽,他凑到何维贵身边小声说道:“苏二爷这个人办事就是讲究,他把粮食调包之后的差价都给了我们,从这一点就看出他在江湖上的为人,往后苏二爷有事求到我的话,我一定万死不辞。” 何维贵摘下毡帽头儿弹了弹灰说道:“苏二哥聚朋会友从来就没有拿钱眨过眼,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坏心眼子,对我的几个孩子向东、向南、何静就像亲生的一样好。” 拉粮的大马车队在明庭的指挥下,天黑的时候总算到了热河伪满军的接收仓库,他们远远地看到一囤囤的粮食堆满了大院子。到了仓库的门口,狗皮帽子进了院子,他找到了值班的一个伪满军的小头目交涉了一阵,看那意思小头目嫌来晚了,狗皮帽子和他耳语了一会,在暗中向他兜里塞了些什么,小头目这才同意把拉粮食的大马车放了进来。 马车来到了粮囤子前,各大车老闆子们趁着夜色扛着剩下的少半袋粮食就往粮囤子中倒。这时查袋的那个伪满兵借着昏暗的马灯光发现这袋里的粮食也太少了,正要发火,站在一旁的明庭急忙把他拉到一边,他把一沓厚厚的绵羊票子塞入了他的手中,另外把哗哗响大洋钱,塞入了另一个兜中,伪满兵还要说什么,明庭小声说道: “这些钱是给老总打点酒喝的。” 伪满兵看一看手里拿着的厚厚钞票,摸一摸满兜哗哗响的大洋钱,心里暗暗的高兴。这个时候他还装硬的喊道: “各车卸完后,把麻袋放在一边落上,一会儿老子好查数,看看和你们手里票据上的麻袋数目是不是一样的。” 大伙摸着黑,不一会儿就把车上剩下的那点粮食倒入了几个大粮囤子中。这个伪满兵把所有车的麻袋过了一遍数,然后拿着老闆子们的票据进了粮库办公的屋子里,他和小头目说了几句什么,只见小头目从裤腰带上解下来一个小印章,他在一张张的票据上盖了一下,伪满兵出了门把据交到了明庭的手上。 “章盖完了,快点走吧!”大伙听上去似乎还挺严格的。 各马车的老闆子们拿到了已盖过章的票据,就急忙赶着空空如也的马车飞的一样消失在夜色中。“乌云抖”最后一个来到二爷面前说道:“苏二爷,你真是这个。”“乌云抖”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 明庭来到狗皮帽子前,两人对笑了一下,狗皮帽子说: “你们先走吧!回到省城后拿着票据到日本人那报个道,说明你们已经把粮食送到热河了,省着日本人以后找你们的麻烦,我和弟兄们过几天坐着拉货的汽车回省城。” 明庭上了自己的马车大鞭子一甩,两个骡子一匹马拉着一个空车一熘烟的就出了热河粮库,在城外和何维贵王老八会合后顺着土路向家的方向飞奔而来。明庭坐在马车上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他也不知道回到家中怎么向家里人交代。” 明庭一口气讲完这次出事的全部过程,全屋子的人鸦雀无声的听着。苏老太爷把菸袋锅子向火盆边上敲了敲说道:“好了,赔挣倒是小事,保住小命了就比什么都强,今天过年了大伙该吃吃该喝喝。” 第12页 这时二儿媳妇秋丽端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酸菜白片肉血肠,苏老四也给他二哥倒了满满的一盅酒。 ☆、第九章 正月就是年 天黑后,厨房的大锅里一锅接一锅的煮着年前包的酸菜馅的白面饺子。按家规从老大、老二往下排,每家煮一锅饺子,然后拿回自己家的房中当年夜饭。半夜接财神的时候,村子里稀稀拉拉的响了几声二踢脚的声音。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老爷子最疼爱的大孙子媳妇,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来到了爷爷公公的屋里,她蹑手蹑脚的提起又重又臊的尿葫芦正准备往外走,这时就听奶奶婆婆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大孙子媳妇急忙地放下尿葫芦来到奶奶婆婆的面前,她规规矩矩的给奶奶婆婆装了一袋烟点上,然后拎起了尿葫芦来到屋外把尿倒了。 大孙子媳妇知道,这位奶奶婆婆刁钻得很,非常地难伺候,自己进苏家好几年了,就没看见过她有几回好脸色,听婆婆说,他刚进苏家就挨过奶婆的耳光,所以自己处处都得小心以免挨揍。 这时家家的大人和孩子们早早就都起来了,他们吃了头儿天晚上捞回家中的饺子,然后穿上了年前做的新衣服、新鞋子来到苏老爷子的房中跪在地上的麻袋片磕头儿拜年,老爷子坐在炕上看着左一批又一批的儿孙们给自己磕头儿拜年非常的高兴。 这时孙子媳妇们来到炕边,把孩子放到了老爷子身边后,拿起了爷公翡翠菸嘴的旱菸袋,给爷公和奶婆各装了一袋烟,然后划洋火点着。老爷子抽了几口后,他伸手从炕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摞早已准备好的小红包,发给这些晚辈们作为压岁钱。老爷子发完红包笑呵呵地问明庭的三儿子小建国:“孙子小子,一早吃到饺子了吗?” 小建国伸手去摸爷爷翡翠菸袋嘴,“你也喜欢宝物啊?先回爷爷的问话”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吃到了,就是饺子里酸菜多肉少,我看就是一个酸菜篓子。”小建国摸着脑门认真的答道。 这时苏老三在一旁风趣地说:“什么饺子?我看就是鸭子食。”老爷子在炕沿边磕了磕菸袋锅子后,使劲地瞪了苏老三一眼。 这时老太太从炕上站了起来,她从窗户钩上摘下来一个白柳条筐,然后从筐里拿出一包槽子糕分给孙子们吃。老爷子看了一眼老太太说道:“大过年的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孙子吃槽子糕,让孙女看着,你这重男轻女的老观念啥时候能改?”老爷子说完就从柳条筐里拿出几包槽子糕分给几个孙女说道:“孙子分一块,孙女分一包,您们拿回屋吃去吧。”老太太看了一眼老爷子后,当时就坐回了炕里不吱声了。 全村的乡里乡亲也都到苏家大院来拜年,老爷子坐在炕上接受着一伙接一伙拜年的人群。何维贵和王老八一前一后来到了老爷子的炕前,何维贵摘下头儿上灰色毡帽头儿放在炕沿上,然后跪在地中央麻袋片上说道:“祝老爷子新年好!来年风调雨顺,身体健康。”之后磕了几个响头儿。王老八紧跟着也磕了头儿。 “维贵老八你俩脱鞋上炕抽袋烟吧,咱爷几个好好地唠一唠。”老爷子说完就把何维贵的毡帽头儿放到了窗台上。到了中午就见从外屋到里屋留下一条潮湿的印迹。 中午过后,苏老爷子发现,“三儿媳妇咋没过来给自己拜年呢?他真是从心眼里不高兴,什么好事都不差她的,今天来的是那门子的邪风。今年一年他们二口子和他的全家人干什么活都不怎么痛快,总觉得自家人付出的多,得的少,吃了亏。” 此时的大儿媳、二儿媳和四儿媳在外屋地上张罗着做晚饭,孙子媳妇们也在外屋帮忙着,唯独不见三儿媳,老爷子忍不住的问了老儿媳妇。“你三嫂干啥去了?”四儿媳妇来到炕前小声说道:“年前分到的布三嫂连件新衣服都没有做,她暗地里鼓着气要和咱们分家呢。”分家的这件事老爷子早就心中有数,只不过是现在自己还活着而已,不能叫这个家散伙罢了,自己活一天就维持一天吧。 吃过了晚饭,明庭坐在老爷子的炕上,他和老爷子商量着明年的一些事。这时里屋的门帘子撩开了,进来了一位围着白毛巾的女人,她的手里拉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这娘仨一进屋就跪在了地上,她们先给老爷子和老太太拜了年,然后又给明庭拜年,明庭定神一看是年前从火车站拉回的娘仨。“你们怎么到我家里来了?”明庭不解的问道。 这个女人跪在地上突然地哭了起来。。。听到了哭声,秋丽也来到了老爷子的屋里。“你把他扶起来,问问她是怎么了?”明庭对妻子说道。秋丽来到这个女人身边扶她,可是这个女人就是哭着不起。“大妹子,哭啥呀?你得说话啊。”秋丽劝道。 这个女人哭声停了停小声说道:“家中不幸啊,我的名字叫崔小丽,生长在吉林东部一带,俺娘家很富有,女子中学毕业后,就嫁给了当地的警察所长,结婚后从丈夫的口中得知,他是南满省城附近河湾村人,是在省城满洲警察学校毕业后,被满洲国分配到了吉林东部当了个警察所长。婚后几年我为他还生了一儿一女,分别叫孙河和孙燕。 可是我们那个地方正是抗联活动的地方,他这个警察所有一天夜里被抗联端了窝,我的男人也被乱枪打死了,在这之后娘家也在日本鬼子和土匪的抢劫下破产了,没了生计我只好带两个小孩子投奔他爷爷奶奶的村生活。我来到他爷家后就发现他家里太穷了,两间小土房,一铺小炕,每天两顿饭是高粱康掺少量苞米面煮的煳煳粥,煳煳粥里面一点咸盐都没有,可是煳煳粥还常常地断顿,我看着丈夫年迈的父母真是伤心极了,自己没给老人带来什么幸福,而是带来了沉重的负担,有时我看着公公拿着破口袋出去借吃的背影,心里真是刀绞一样,特别是公公拿着空空的口袋回来时,我含着眼泪都不敢看他,两个孩子跑过去抱着爷爷的腿后,就去摸爷爷手中的空口袋。。。“呜,呜”崔小丽又哭了起来。 第13页 秋丽给崔小丽倒了一碗开水后说道:“大妹子,当今的世道就这样,有几家能吃饱饭的,这都是让鬼子和土匪闹腾的,忍忍吧。”崔小丽喝了几口开水后又伤心地说道:“我和孩子白天吃不饱也就算了,特别是到了晚上我们娘仨就更遭罪了,小炕上只能住下两位老人,我带着孩子只能住在冰冷的屋地上,薄薄的小被子怎能盖住我们娘仨啊?冻得我紧紧地搂着他们小兄妹盼着天亮,这非人过的日子哪天是个头啊?”“呜,呜” 最让我心痛的是今天过年了,孩子早上吃了碗糠煳煳就去了邻居家玩,邻居家一看小孩子来了,当时就把房门关上了,两个孩子好像闻到了香味没捨得走,他俩来到了窗前点着脚往屋里看,好傢伙,炕桌上有几碗饺子,他家人一看小孩没走,就急忙把饺子藏到了炕桌下,“你俩回家吧,今天俺家小孩不和你玩了。”他家的大人没有好声地说道。 俺家孙河拉着小妹妹孙燕哭着回到家里和我说道:“妈妈他家吃饺子了,看到俺俩去就把房门关死了,我带着小妹到他家窗前往里看,可他家大人撵我们走,饺子味都不让我们闻。”看着孩子委屈的样子,我心酸地一下子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和他们一起哭了起来。。。这人要是落难受穷啊谁也瞧不起,咱的孩子都不如狗崽子,我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咋活呀? 还有那个村长杨万巨,他三天两头地到我家周围色眯眯地瞎转悠,两个小孩一看见他,吓得就往屋里跑,我真是害怕极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活路了,我就是再苦再累也要把孩子抚养成人,我在村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苏二哥你,而且听说二哥你是最好的人,我现在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求二哥你了,我给你家干点啥都行,能给俺们娘仨一口剩饭吃住住仓房就中。”崔小丽哭着说完后又跪在了地上。。。 明庭和秋丽听完崔小丽的哭诉后,当时就愣住了,看是外观漂亮的女人,怎么还有这么多有苦难言的心酸事,他俩向炕上看看老爷子,老爷子抽了口菸袋慢慢的说道:“闺女呀,站起来吧,你受苦了,我家也不宽敞,如果你不嫌乎我家,就在我家干点灵活吃口饭吧,没地方住,就住在俺这屋的炕梢。” 这时坐在炕里的老太太不干了,“俺这一大家子人都吃不饱饭呢,干嘛你还收留这娘仨个,给他们一碗饱吃就让他们走吧。”老爷子瞪了一眼老太太说道:“没事你还是养养神吧,这等事不用你来多嘴。” 崔小丽一听当时就和孩子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秋丽急忙去外屋锅里端来了热唿唿的饺子和剩菜给孩子吃,老太太一看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当时就气哼哼地把头扭过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崔小丽从老爷子的炕梢早早地就起来了,她把老爷子的尿葫芦提到外面倒了,然后在厨房不声不响地干起活来,等到秋丽来到厨房,崔小丽把饭已经做好了。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地上的积雪渐渐的融化了,农村的活也多了起来,男人们往地里送粪,女人们在家中选种子。老二明庭也把车马打理好,他伙同村里的王老八和“大把头儿”何维贵这两挂马车,准备出门跑点买卖倒腾粮食等。 这一天早晨鞭炮声在村里响起,几辆大马车从各家的大门中赶出,每家的人都送出大门外。望着远去的马车,家里人真不知此时出去是福还是祸。 几挂大马车上了路,直接奔聚沙河河北方向赶去,这时的聚沙河还没有开河,马车很快的就到了聚沙河的北岸。聚沙河北有个大镇子,这个镇子住有好几百户人家,镇子里有几家大的财主,每个财主家都有几百亩的好地,每年秋天都收穫好多高粱、黄豆、粳子、(米上带有小红道)小杂粮等。 这个镇子最大的一家财主姓赵,他家四周修着一丈多高的青砖大围墙,四角是角楼,角楼上有枪眼,常年有炮手看护,家中有十几条快枪。曾经有过几帮鬍子(土匪)打过赵家大院,可是除了扔下几条人命外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赵家的大儿子赵东顺当年在张少帅下边当副官,“九一八”事变后跟着东北军进了关里。二儿子赵东亮在日本留过学,现在在新京(长春)城里当官。赵家在当地是最有名望的一家,他家常年干活的伙计有好几十人,一年四季也闲不着,春种秋收,冬天辗米、磨面,榨油,漏粉等等。 到了中午时分,明庭他们几辆马车一刻不停地来到了赵家的大院门前,可是家丁们荷枪实弹地把大门前封锁了。明庭下了马车挤进人群向大门前观看,此时众人从大门里抬出两口紫红色大棺材,在棺材后面紧跟着一群妇女孩子在大声哭泣。 “这是怎么了?难道赵家去世了两个人?他家怎么没到我那里去报丧呢?”明庭在纳闷地想着。抬棺材的人群从明庭他们身旁慢慢地走了过去,而且是走三步退一步。明庭看了看送丧的人群,里面谁也不认识。 “哎呀,我们是不是走错门了?不能啊。”“苏二爷,今天到来的挺早啊。”送丧人群后面的赵大管家一眼看到了明庭。明庭看着挎着盒子炮的赵大管家问道:“赵管家,这是谁老了?而且还走了两人?”“苏二爷,你别问了,先进院吧。家丁,放二爷的马车进院。”赵管家说道。 第14页 看门的家丁一看是苏二爷的马车,急忙打开大门就把马车放了进去。此时的家丁们巴不得二爷他们来呢,因为二爷来了自己的手头儿也能宽裕些。 院内的赵傢伙计们接下了这几个人的马鞭子,他们把马车赶到后院卸了马车,然后把马拉到了马棚子里餵上。明庭他们几个人正准备去客房休息,这时赵管家一路小跑的过来了,他对着明庭双手抱拳说道: “苏二爷,过年好啊?” 明庭回答道:“都好,都好。赵管家,刚才抬出去的棺材是怎么回事啊?”“到赵老太爷子的屋里再说吧。”赵管家说道。 他俩寒暄了一阵之后,赵管家在前面引路,带着明庭来到赵老太爷住的正房,明庭进客厅一看,屋的南面全是三条六块明亮的玻璃窗,屋里是格纸煳的天棚,花纸煳的墙,墙上贴着年画,屋中间是一个烧的火红的大洋炉子,在厅里面是一张油黑髮亮的大八仙桌,周围有几把椅子。 赵老太爷从八仙桌旁站起了身,他握了一下明庭的手说:“苏二爷好?你老爹身体还好吧?” “老太爷好,家父身体还好,就是常常念叨你,特别是你老给他的翡翠菸袋嘴,他一天总是不离手。”明庭回了一句。 “我们哥俩年轻时就是好朋友,你老爹各种枪修得非常好,有一次我去你家修枪,看到你爹用的是玉石菸袋嘴,我就把我最喜欢的翡翠菸袋嘴给了他。”赵老爷子说道。 双方落座后,管家急忙过来给他俩每人倒了一杯茶,赵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后对管家说: “你安排人把二爷他们的马餵好,明天早晨把粮食装车,再告诉厨房人炒点菜烫点酒,不出正月就是年。” 管家答应了一声就退下去安排了。不大一会,八仙桌上就摆满了菜,八凉八热那是极其的丰盛。这时王老八和何何维贵也被请了进来落座在八仙桌的另一边。 赵老爷子对管家说道:“你去把俺家老大的朋友也喊进来一起陪二爷他们吃饭。” 坐在赵老太爷身边的明庭刚要张嘴问此事,老爷子慢慢地摆摆手说道:“贤侄,家中不幸啊,昨晚刚过下半夜,赵管家就“咣咣”地敲我房门,我急忙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枪问道:“什么事?” “老爷子不好了,炮手才向我报告说,我家的高墙外有不少人影在活动,我怕是土匪来抢劫。” “叭叭叭”此时院里院外想起了密集的枪声。 “赶快叫炮手上角楼,让他们别手软,见墙外的黑影就开枪射击,今夜打跑了土匪,我重重地有赏。”说完我棉衣棉裤都没来得急穿,直接披着羊皮袄就下了地。赵管家带人上了角楼,我带人封锁了大门,激烈的枪声响了半个时辰,土匪一见久攻不下,只好灰熘熘地撤走了。可是我的两个炮手被土匪打死了,今天出殡的就是这两个人,我已经告诉了大管家,对这两位炮手的家属多多抚恤,对其他炮手多多地犒赏,以免让他们心凉。” ☆、第十章 神秘人 这时上菜的僕人们拿进几锡壶已烫好的烧酒,给每人都倒了一盅,然后在桌子周围点上几根洋蜡,大厅里被照的通亮。正在这时房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明庭他们三人看了看谁也不认识。赵老爷子起身指着进来的人说: “我给你们几个人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在关里的大儿子赵东顺介绍来的朋友老王,王东进先生。” 明庭急忙的走上前去握了一下这个人的手,他看了看这个人中等身材,胖瘦均匀,瓜子脸,眼睛非常有神,握手时给明庭的感觉他不像是个干活的人,因为他的手不像是干活人那么粗糙,客气了几句后大伙又都落了座。 赵老爷子端起酒盅说道:“苏二爷,我家每年的这些粮食,都是你给我拉到省城,送到大仓米号中卖掉,同时我也感谢你当警察局长的妹夫杨万生帮忙,来,干了这一盅。”大伙站了起来把这盅酒一饮而尽。 这时新来的人老王站了起来,他从瓷盆的热水中拿了一锡壶烫好的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盅说道: “谢谢赵老太爷,我在你的家中又认识了这些新的朋友,咱们来干了这一盅。”大家又一饮而尽。到此时,明庭才发现这个人是山东口音,不是本地人。 酒席散后,天已经很晚了,明庭他们几个人被安排在西厢房的一个房间里,屋中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炕上铺着新的苇席烧的滚热,僕人们抱来了被褥点着了洋油灯,还打来了洗漱的热水,然后退了出去。 何大把头用双手使劲的擦了几下红红的脸,对着明庭说道:“二哥,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咱家那边和人家这里真是没法比,人家那吃的、喝的、穿的、住的咱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今天晚上我们喝的酒就是他家自己烧的,烫酒的酒壶都是锡的。” 这时坐在洋油灯下拿虱子的王老八说道:“穿衣吃饭亮家底嘛!这你还不明白吗?咱们家吃的就是猪食、鸭子食。另外老赵家对咱们这么客气,还不是让咱们替他把粮食卖掉,这聚沙河南北各自为政,河北的粮食不能往河南拉,河南的货物不能往河北运,要是让任何一边抓到,那可是“经济犯”是要蹲笆篱子的,日本人的大狼狗可是等着咱们呢!” 第15页 明庭小声说道:“家有斗金,不如日进分文,何况咱们都是穷打底,要想活着就得冒风险。咱村“二流子”王甲忠无意之中,把我介绍给了他老闆的商铺“大仓米号,”其中倒粮的差价那是相当的可观,要不咱们怎能养活家中的上下老小。” 何大把头说道:“老赵家不就是看上了二哥你妹夫杨万生,他是罗台城警察局长,咱们倒粮在聚沙河南北这条道上谁敢管?” 明庭说道:“你说的这是一方面,人家老赵家的二儿子赵东亮在新京和日本人打得火热,有时还坐着帕斯车(轿车)回家看看,所以在当地无论是日本人还是警察局都给些面子,今天晚饭你们还没看到吗?咱们喝完酒后,吃的是粳米干饭,这要是让日本人知道是要坐牢的。满洲国规定,所有地产的粳米必须做军粮,无论谁家种多少一粒不准留。咱们村老金头家偷吃了一顿粳米饭,杨万巨这几个坏傢伙就向日本人土肥原告了密,老金头被日本人抓到了火车站的镇子上,他活活的就被扔进了狗圈中餵了大狼狗。 一提起这件事王老八恨得直咬牙说道:“我是屠户出身,杀猪嘞狗的我干了多年了,正因为我身上和衣服上的味道,还有我这凶神般的大长脸对狗起了杀气作用,多么凶的狗我都不怕,所以在这一带出了名。前几年的秋天,杨万巨带领着日本人土肥原领着大狼狗到俺村里来催要出河粮,这个傢伙胖胖的矮矮的个子,他管理着这个地方的一切事务。那年本来就大旱,家家只打了一点点的粮食,都维持不了一年到头餬口的,哪还有多余的粮食交给日本人。可是小日本鬼子在大烧猪、歪鼻子、二流子的带领下,非要到家家户户看一看。 日本人看到了一些人家的穷样很是恼火,有的人家十来岁的男孩子都没有衣服穿,还有的人家小姑娘六七岁了还光着腚,他们就觉得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感到非常的失望。 杨万巨眼珠子一转就来了坏主意:“每年都有那么几家老和自己过不去,何不找个理由收拾收拾他们。” 此时他点头哈腰对日本人说道:“太君,你们先到村公所歇一会喝点茶水,不要挨家挨户查看了,我找几个有粮不交的人家到村公所问话。” 此时的日本鬼子走得是满身是汗,而且对家家户户这个穷样子生了气,也就只好回到了村公所。 杨万巨想道:“头一个应该报復的人就是前条街的徐大倔子徐万福,因为他娶的媳妇刘加玉长得真是漂亮,可他想尽各种理由去了多少回也不得下手,有一次还让徐大倔子和他的弟弟徐小倔子,拿着铁叉子给撵了出来,弄的杨万巨好窝火,因为自己干这事很少失手。这次我何不借日本人的手好好整治他一下,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金九臣、王甲忠你俩把徐大倔子、王老八和从前不听咱们话的那几户人家,找到村公所交给皇军问话,快去。” 这两个坏傢伙扛着把扎枪头子颠颠的去找人了。再说这些日本人坐在村公所屋内一圈的凳子上,他们每个人的嘴中都叼着一支洋菸抽着,在地面上趴着五、六条搭拉着血红舌头的大狼狗。村里跑会儿的人此时正在给日本鬼子沏茶倒水,跑会儿的这个人是村里最老实的人,他手勤脚勤,杨万巨使用他真的是得心应手。 ☆、第十一章 人咬狗 房门口站着一个端着三八大盖枪的日本兵。头一个进屋里来的是徐大倔子,他站在地中间个子比那小日本子土肥原要高出了一头多。 “你们为什么不交出河粮的干活?”这个带着小鬍子的站长土肥原问道。 “大君,今年大旱,根本就没有打多少粮食,哪还有出河粮啊!” “那你们的村长说你们家有粮的不交,良心的不好,皇军要给你点厉害的干活。” 徐万福一听这话真是来了个倔劲:“他杨万巨是什么他妈的好东西,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坏事干尽、公报私仇,他的良心才大大的坏了。” 小个子土肥原一听就火了。 “你敢说你们的杨村长,他对皇军大大的忠诚,你的良心才是大大的坏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大嘴巴子就向徐万福打来,徐万福头向一边一歪,土肥原的手就走了空,由于这小子用力过勐他自己差点趴在地上,这个小个子的土肥气的七窍生烟,大为脑火。 “巴嘎,”随后他用右手指了指大狼狗,又指了指徐万福,这几条大狼狗就象疯狗一样扑向了徐万福。。。。。。他的个子在高怎能经得住这些训练有术的畜生,徐万福用脚和手抵挡着四面冲上来张着血盆大口的大狼狗,突然他就觉得两个腿肚子被两条大狼狗死死的咬住,而且是钻心的疼痛,他急忙用手去打这两条狗,可是手还没有打到狗,手就被另两条大狼狗咬住了。转眼间他的胳膊和大腿就被咬的鲜血淋淋。 跑会儿的见状急忙跑到小个子土肥前说了一些好话,小个子挥了挥手,这几条大狼狗才停了下来。 跑会儿的急忙上前把徐万福扶了起来,徐万福连气再痛把牙咬得紧紧的,跑会儿的慢慢的把他送到了门外头小声说道:“咱惹不起日本人,快点回家吧。”徐万福从屋中到门外留下了一条红色的血迹。 第16页 王老八也不知道杨万巨给自己下了一个套,他也来到了村公所。他来到门前就看到了一条新鲜的血迹一直连到南面,他心里“咯噔”一下。他进到屋里后只见满地是血。 这时的日本人还在哈哈大笑,蹲在旁边的几条大狼狗也在打量着自己,王老八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这几个日本人在一起嘟囔了几句,大概的意思就是别和这个人废话了,干脆就放狗咬他,杀杀他的威风。 小个子土肥原又用手指了指狗然后又指了指王老八。说来也怪,这几条大狼狗看着王老八却摆动着耳朵,晃着尾巴,好像见了主人一样。王老八一看这架势心中有数了,他挽起两条裤腿,露出两条大长腿向大狼狗走过去说道:“给你咬吧!”这几条大狼狗见到王老八过来,却围绕着他打转转直向他套近乎,有的大狼狗干脆就钻到桌子下面一声不吭。这几个日本鬼子看着这个架势也都摸不着头脑。 “哎呀!这狗平时很厉害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进来的这个人可真生性,拿着两条腿叫狗咬,可是这狗就围着他套近乎,这些年还是头一回见过。” 小个子土肥原似乎起了善心,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的是中国的这个,狗和你朋友的干活,你混蛋的有。” 跑会儿的过来急忙打圆场对王老八说:“太君佩服你,叫你快走。” 王老八放下裤腿,摸了摸前面大狼狗的背,他回头正要奔房门走去,可当他一回头却看见眼前发愣的杨万巨正站在门旁,他狠狠的瞪了杨万巨一眼,然后大大方方的走出村公所。 此时天也不早了,日本人折腾了大半天也没有弄出什么结果,只好灰熘熘的骑着大洋马带着大狼狗离开了村子。”王老八说完这些往事哈哈的大笑。 何大把头插嘴说道:“怪不得杨万巨他们几个坏蛋在你面前威风不起来,原来日本人都服了你啦!狗不咬你,你咬狗还差不多,他们也真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这劁猪骟驴的手艺可不咋地,有一回你把俺村朱老大家的老母猪劁死了,人家闹着让你赔,你吓得东躲西藏的,最后还是二哥掏钱赔了朱老大。”“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王老八红着脸说道。 明庭说:“不早了咱们睡觉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吃过早饭后来到了后院,把要装车的粮食过了秤装上了马车。正要出院子的时候,赵老爷子带着他的大儿子朋友王东进来到明庭车前:“老苏,我这个大侄子现在没啥事,我就让他跟着你们在这一路上照看点,你们几位也关照他点怎么样?” 明庭一听心里暗想道:“这是老赵家给我们派了个“监军啊。” 但他嘴上还客气的说道:“王老弟跟着我们,我一定照看好他,你老放心吧,老王,上我车上来坐吧,” 老王看着明庭笑了笑,一跃身麻利的就上了马车,他向赵老爷子摆了摆手:“我们走了。” ☆、第十二章 大仓米号 按照他们这三挂车的老规矩,王老八是头车,何大把头是二车,明庭在最后,可是今天王老八说什么也不做头车,明庭来到王老八面前满脸不高兴对着王老八说:“这几年都是你打头的,不能坏了以前的规矩。赶快走吧。” 王老八心里想:“这几年跟着二哥跑车板为了挣几个钱,也就只 好看着人家的眼色了。” 他不情愿的赶着马车领头向聚沙河渡口方向走去。此时明庭有自己的想法,好几辆大马车拉着不准倒卖的粮食,要是一起到了聚沙河渡口,在那下卡子的警察一定要炸眼,好几马车的粮食向聚沙河南面明晃晃的拉,这要是让谁捅了上去也不好交代,虽说妹夫当局长,但这事还是大事化小为好。要是这几车拉开些距离,一辆一辆的过渡口,还好办些,这就是明庭叫王老八先走的原因。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明庭的大马车来到聚沙河北岸的柳树林子边上,他把车停下后,下车向前方望去,看见何大把头把马车藏在前面不远处的树林中,再往前看,王老八的大马车还没有过渡口。 现在聚沙河的冰还没有溶化,从聚沙河的冰面上就可以直接的把马车赶过去。看样子是王老八被几个警察拦住在说些什么,他们吵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因为是南风,二明庭隐隐约约的听见好像是王老八骗了他们,拿他们当小孩子耍,这回要好好的说道说道。吵吵的声音在空旷的辽河套子里传的很远。过了挺长时间,也没有见王老八过河。 “王老弟,你在车上坐着,我到前面看看去。” 说完明庭就快速向渡口方向走去。他来到渡口处俩个警察一见二爷来了,急忙上前施礼说道:“二爷,你来了,赶快到屋子里暖暖身子。”明庭进了渡口旁的一个小房子里,几个警察也跟了进来。 “你们吵吵什么呢?”二爷问道。 这时一个小头目凑了过来:“二爷,王老八这个人也太不讲究了,去年你有事没来,他打着你的旗号拉粮来到这里,因为他提起你,我们也就认了,他还说对我们表示表示,可是他不能耍我们弟兄几个,他当着我的面,拿了一沓绵羊票子插到我的裤兜里,有你的面子我也没好意思看,可是这小子顺手牵羊又拿了出去,我原以为已放入兜中了。他走以后我想给弟兄们分点,但手插兜里一摸“他妈的”里面一张纸都没有,我让这小子给我们玩了,这回他又来了,我得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第17页 明庭一听就笑了,他心想:“我说他今天咋不爱走头车呢?” “弟兄们受苦了,二爷我来了就把那次补上,这次二爷绝不亏待你们。”他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白花花的大洋放在了桌子上,几个警察一见钱,当时抬头纹都乐开了:“还是二爷够意思,这大洋比绵羊票子可实惠多了。” “天不早了我们得走了。”二爷说。 到了小屋门外,明庭向渡口的王老八挥了挥手。警察的小头目也跟着出来小声说道:“二爷,你还得在局长面前为我多美言几句,不能老让我在渡口这呆着。” “好说,好说。”二爷答道。 几辆马车过了聚沙河后就一直向省城方向走去。 半夜时分,几辆大马车摸进了城里,他们偷偷的来到城东关的“大仓米号”门前。何大把头下车来到门前敲了几下,不一会大门的观测孔开了,里面露出了一双眼睛,然后大门从里面轻轻的打开了,几辆马车都赶了进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几辆大马车就都空车出来了,他们转了几条小巷来到了大车店住下。 因为没有出正月,店里的客商很少,他们几个人要了两个单间。明庭和老王,王老八和何大把头各住一间。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店外的小酒馆早已经关了店门,几个人只好都饿着肚子上炕休息了。在明庭住的这个房间,炕头住着明庭,炕中住着老王。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明庭发现王老这个人说话、干活、看秤、算帐、办事啥的挺有个性,装车、卸车相当的麻利快,是一个能干活的好手。他语言不多,说出话来句句都在点子上,看上去他是一个不一般的人,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他是老赵家派来监工的。” 此时的老王已经钻进了被窝,这几天他也发现二爷这个人讲义气、办事果断、朋友多,是一个纯粹的社会人,无论办什么事他都是个带头人,看样子一定是个能很讲交情的人。 “二爷,咱们为什么要等到半夜才进城卖粮呢?”老王问道。此时明庭下身也进了被窝,上身披着棉袄靠着墙坐着,嘴里抽着旱菸袋,他吐了一口烟说道: “老弟,白天进城的路口都有警察把守,看到咱们拉这么多的粮食,一看就是倒经济的,不是做小买卖的,要是让他们扣下了满车的粮食就得全部没收,都得拉到内蒙去充军粮。实际上日本人不吃高粱米,都是给伪满洲兵吃的,余下的就做了马料。我们只好接近半夜时,等警察撤了岗才能从小街道偷偷的钻进来。” “那你们和“大仓米号”怎么那么熟悉呢?来到了就往里进。”老王又问道。 明庭心想:“这个老王怎么问的这么详细,要干啥啊?”他把菸袋往炕沿上敲了敲菸灰,看了老王一眼: “这个“大仓米号”可是有很深背景的店铺,不是一般的小商家,店铺表面上是中国人的,可实际是一个日本老商人撑腰,说白了就是日本人的买卖,别的店铺不敢收的粮食,我到他这里什么都敢要,特别是精米、白面等日本兵吃的东西别人家谁也不敢经营,否则就是蹲监狱、做劳工、小命不保。 我们干的这一行就是日本人所说的经济犯,如果没有后台谁也不敢做,像我们干的这个买卖,也是偷偷摸摸地干。城里好多的有钱人都到“大仓米号”来偷偷地花高价买些米面等细粮,我给他们送细粮挣点中间差价,可是细粮到了“大仓米号”的手里,那可是翻了几倍的价钱再卖出去,因为他们根子硬,没人敢管,所以发了大财。我认识“大仓米号”老闆,是通过我们村里的土翻译王甲忠介绍来的,这小子也从我手里讨到了不少好处。我们和“大仓米号”都合作好几年了,大家相互都很熟悉,只要我能弄来货,他们就敢要。 在那以后我听说,开店的这个日本老商人,是关东军一个大人物的哥哥,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此店的大掌柜子宋友德是中国人,他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话,跟王甲忠和我的关系相当的不错,这几年他从我手上钱也没少捞。他常对我说:“老苏,你在省城有啥难事就来找我,我想办法给你去办。”因为别人到农村也不敢大车小车的收细粮,所以说我就借着这种机会,钻点空子挣点小钱维持家中的生活。” 老王听完明庭的这番话和这几天所看到的一切,心中就全都明白了。 ☆、第十三章 山东到关东 明庭此时也试探的问了问老王:“老弟,你是山东人怎么到东北来了?” “哎,说起来话长啊!我是关内山东和河北搭界的那个地方的人,俺家穷,我哥哥小时就给有钱人家扛活,我大了一点爹娘就把我送到村里的学堂,苦苦地念了几年书,最后实在念不起了,就退了学。哥哥大了一点儿就和村里的人闯关东去了。这些年俺那个地方是天天的打仗,有时一天村里来好几伙人,八路军、国民党军、日本鬼子和伪军,他们时来时去的。” 明庭突然打断了老王的话:“俺听说有日本鬼子、有国民党军、你那里哪来的八路军?咱可是头一回听说。” “八路军是人民的军队。”老王说。 “特别是日本鬼子,进村之后到处是烧杀抢掠,像俺这老爷们能跑的都跑光了,剩下跑不动的的妇女们都叫日本鬼子给祸害了。鸡鸭猫狗也是一个也不剩,几百里内听不到鸡鸣狗叫。国军见到日本人就拼命的跑,只有八路军和日本人和伪军打仗。日本鬼子没到我们那个地方时,我们还好混些,我被爹娘送到了县城里学理髮,也就是混口饭吃。当时城里驻扎着一群不知是哪党的军队,我常常的到那里给他们的官兵理髮,给我们老闆挣几个小钱,兵营里有个东北口音的大官也是我的常客。自从日本人占领了县城,我就失了业,跑回了老家,可那万恶的日本鬼子哪能让我们过安生的日子,常到俺的家乡烧杀抢夺,爹娘岁数大了也跑不动了,全都叫日本鬼子给杀了,俺也是东藏西躲,有时几天也吃不着一顿饱饭,那可真是天天听到枪炮声。 第18页 自己一想也真是没办法活下去了,干脆就到关外找我哥哥去吧。 头两年哥哥捎信时说:“他在东北的一个大城市火车站做工。”自己只好想办法利用理髮的手艺挣几个钱去东北,可是兵荒马乱的一点太平的日子都没有,一天能挣几个钱呀!但是自己下决心边走边赚钱,每天能餬口就行。 这一天我往北走,来到了一个大镇子,到集市的路边借个凳子就开了张,有钱的就给点,没钱的就不要,也有理完髮的回家拿个馍给我吃。这几天还真不错,管咋的能混口饱饭。 有一天,来俩个当兵的问我:“能不能到部队那里去理髮?” 我说:“只要能给我一碗饭吃去哪都行。” “那好吧!你跟我们走。”我就跟着这二俩个兵来到了一个大院子当中。当兵的进了屋不一会就出来了,他把我带进屋后,我看见一个当官的人在看着墙上的地图。 “报告,人来了。”当兵的说。当官的回过头来挥了挥手,当兵的就出去了。我抬头一看这个当官的有点面熟,这时东北口音当官的也认出了我:“小师傅,你在一个县城里给我理过发呀!” 我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见到了一个熟人当然也很高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是的,是的。” 我很麻利的给他理了发颳了鬍子。他问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说:“日本人到俺那里之后,杀人、放火、抢东西,我实在没法活了,俺爹娘也都被他们杀死了,没办法我只好到关外去找俺哥,找一条活路。” 当官的一听“关外”二字,立刻睁大了眼睛:“你哥在关外干什么呢?” “他在火车站卸火车。” “你怎么去?” “我就慢慢的走去。” “太远了,你别去了,你在我这里干吧!” “不行,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活着就得去找到他。” 当官的笑了笑:“有志气,你在我这干几天,为官兵服务服务,挣点钱也好上路,每天我管饭。” 自己一想也行,他也不能骗我,“好吧!”。当兵的进来就把我领了出去。 几天后,有个当兵的来找我说:“我们领导叫你去一下。”我来到了东北口音当官的住的那个屋:“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我说。 “我们部队要走了,你能跟我们走吗?”当官的问。 “不能,我一定要到关外找俺哥去。” “那好吧!我也不留你,不过我托你办件事。” “我是一个穷要饭的能办啥事?” 当官的走到门前向外看了看,然后回到我的身旁说:“不瞒你,我就是关外那地方的人,你要是真去,我求你给我捎一封信送到我的家中。” 他说完就从桌子上拿来一封信递到我的手中。 “拜託了,信上有地址,我这里也没啥给你拿的,走的时候你到伙房多拿些馒头一路上吃,不过你的信要是送到俺家,你一路的费用俺家都能给你,我在信中已经交代明白了。” 我把信揣到怀里心想“管它呢”信也不重,要是真的能送到他家给我点路费也挺好,反正我怎么都得去。 “好吧!你放心,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信送到。” 我一路上受尽了千辛万苦,就靠着理髮这点小手艺总算混到了关外的奉天找到了俺哥,我在俺哥奉天铁路边那个工棚子住了几天,天天看着俺哥和伙计们每天累的那样真叫人心痛。眼看到年底了,我对哥哥说:“来的时候有人托我捎一封信,我按信上的地址得给人家送去。”哥哥看我这么大老远的走来,哥俩也见面了当然是很高兴,他也就痛快的答应了。 我这才在年前到了聚沙河河北,找到了老赵家送上了这封信,赵老爷子给我拿了很多钱,我一分钱也没有要。我跟他说:“我什么苦都能吃,自己能靠双手吃饭。”赵老爷子很感动的说:“大侄子,那你就在我这干吧,别走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赵家实心实意的留我,我就只好住下了,不过我不能在他这里白吃白喝的,过完了年我还得找个地方养活自己。 明庭问:“那封信写的啥啊?”“我也不清楚。”老王答道。 过完了年正好你们来了,我就跟老爷子说:“反正你要派人去跟车,这趟生意活我去吧,我正好回城里看看我哥哥。”老王住了这些日子了,老赵家也看出来老王是个正经人,也就答应了。 此时的明庭迷迷煳煳的似睡非睡,听完老王讲的这些话后也就半信半疑的睡着了。 ☆、第十四章 棒子手 天亮后他们几个人都起了炕,明庭带着老王出了店门,他俩打了一辆人力车到“大仓米号”去结帐。他们俩人在“大仓米号”等到了临近中午才拿的粮款。明庭把钱过完数后,从腰间解下蓝布的腰带,把钱全都包在里面,然后又系在腰上。 “老王中午了,这几天你跟我们也没少挨累,现在帐也结完了,我今天请你吃点饭。” “还是我请你吧!临来的时候,赵老爷子给我拿了不少的钱。”老王说。 第19页 他俩在大街边找了一个门面比较大的饭馆推门就进了去。店中的伙计急忙跑了过来,客客气气的把他俩让到了里面,现在正是中午,饭馆吃饭的人还挺多。他俩找了一个二人的小桌子相对的坐下,跑堂的过来擦了擦桌面问道:“二位先生来点啥?”明庭看了看老王说:“你得意哪口?” “我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你这边人喜欢吃啥。”老王客气的回答。 “那好,我就点咱们这地方的特色菜,熘三样、片肘花、川白肉血肠、一斤酸菜馅饺子、烫两壶烧酒。” 跑堂的转身进了厨房,不大一会酒菜就上齐了,明庭站起了身,拿着一壶烫好的酒说道:“老王,你初次到我们这里来,我先给你倒一盅。”老王站了起来,他用右手端着酒盅,看着明庭把酒倒入了酒盅中。 两人边喝边聊,明庭从老王的话中得知,他今年二十四岁比自己小十一岁,两人约定从今往后明庭是哥哥,老王是弟弟。酒还没喝完老王抢先结了帐。然后他对明庭说:“二哥,一会吃完了饭,我送你先回大车店,你们几个人等我半天,我到火车站看看我哥哥,我怕他惦记咱,然后我就回来,咱们一起回聚沙河河北行吗?” “老弟,你去吧!给你哥哥带个好,我们等你回来一起走。” “二哥,你腰带子里有这么多钱的我不放心,我把你先送回到大车店,然后我再去。” 明庭一想老王说的对:“好吧!我带你抄小巷走近道回大车店去。” 吃完了饭,明庭带着老王穿过大街来到一条去往大车店小巷,他俩走到一个转弯处明庭在前老王在后。这时后面的老王就觉得脑后有一股奇怪的风声袭来,老王反应的那可真叫快,他脑袋和腰向前一哈,一条茶杯口粗的木棒从他的脑袋上面“嗡”的一声就扫了过去,此时后面拿棒子的这个人,由于没打着老王的脑袋也就失去了重心,身子向前倾来,老王从眼中的余光看的非常清楚,他顺势拉着这小子脖领子来一个顺手牵羊,把这傢伙向前甩出去挺远,脸朝下重重的撞到了地上,木棒子也飞到了一边。 明庭在前面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回过头一看就被眼前的架势惊呆了,“这是遇到棒子手了。”明庭的话还没说出口来,眼看又有一个人拿着木棒子向老王的头上狠狠的砸了下来,老王不慌不忙的,眼看那木棒子快砸到了头顶,他飞快的闪到了一旁,抬腿就是一脚,正踢到这小子的小肚子上,这小子被飞来的一脚重重的踢了个正着,当时就扔下了木棒子捂着小肚子在地上打滚疼得“嗷嗷”直叫。 这时先前的那个棒子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让人冷眼一看都能吓死人,只见他脸上和鼻子上的皮都被撞掉了,血肉模煳,也看不出长的是什么样了。他在地上转了一圈也没找着什么应手的傢伙什,然后就疯狗一样的向老王扑来,老王用右手一下子挡开了他的右拳,顺手抓住了他的左臂借着他的冲劲,一个大背就把这小子扔了个大仰八叉,老王上前照着他的胸部使劲的剁了一脚,只听这小子“嗷”的一声就只有倒气的份了。另一个人弓着身子、捂着肚子,痛苦的闭着双眼蹲在地上叫唤着,看样子这小子距离阎王爷住的地方已经不远了。 老王向前跑了几步拉着明庭说:“快跑,此时的明庭早已吓得目瞪口呆。这两个棒子手被老王三拳两脚就给打个半死,前后也没有几分钟。这时明庭才缓过神来,他跟着老王飞快的转了几条小巷跑的无影无踪。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大车店进得屋来。王老八和何大把头正坐在火炉子旁,王老八问道:“你俩怎么才回来呢?俺俩还等你俩出去吃饭呢。” 明庭说:“别提了,俺俩遇到棒子手了,要不是俺这王老弟,我这小命早就交代了。” 王老八说:“钱让他们抢去了吗?”明庭拍了拍腰带子。 “没抢去就好。”何大把头说。 “这棒子手是最可恨的,他也不管你有钱没钱,在没人处从后面偷偷的上来就是一棒子把你打倒,他也不管你是死是活,然后翻走你身上的财物就跑。”明庭说。 老王这才有所醒悟的说:“我吃完饭结帐的时候,从怀里掏钱时让这两小子给瞄上了,因此他们俩偷偷的跟在我俩的后面,在巷子里找个拐弯处下手,这真是太可恨了。不过这俩个小子被我不打死也得残废,我看这个营生他们俩是做到头了。” 明庭说道:“今天要是我走在后边,有可能叫那棒子手一棒子就给打死了,换句话说就是我走在前边,王老弟要是在后面抵挡不住,我也跑不了,早就成棒下之鬼了,所以说王老弟今天对我来说可是救命的大恩人。” 王老八和何大把头听到这里,就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风。老王谦虚地说道:“我那也是被逼出来的。” 明庭通过这件事看得出来,这个王老弟不是一般人,总觉得他说的和做的有一些出入,平常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可是一伸手就能看出他的功夫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对付那俩个棒子手招招都是致命的一击,但明庭还是把话压在了心底。 天黑以后老王回到了明庭他们住的大车店,由于天太晚了几个人一商量,拿着这么多的卖粮钱走夜路怕不安全就决定再住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在大车店门前的地摊上吃了点煎饼、果子、豆腐脑之类的小吃,就赶着大马车返回了聚沙河北的赵家,他们力争在开河前再倒腾几趟粮食。 第20页 ☆、第十五章 洋炮劲大 转眼快到了清明的节气,俗话说:“清明忙种麦”,也就是到了农忙时节,明庭他们几个人也都收了车回到家中开始忙农活。可是这次回来时他们多带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老王。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在一起,明庭觉得老王这个人挺好的,非常的和人和诚实,什么事从不斤斤计较,而且宽宏大量。在聚沙河河北拉最后一趟粮食的时候,老王找到了明庭说:“二哥,我想自食其力,不想在赵老爷子家等吃等喝,时间长了不好,虽然他家对我挺好的,但昨晚我已向他老人家辞行了,老爷子一劲的挽留我,他见实在留不住我了只好说:“侄儿,有什么难处你就回来,在我这吃碗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后赵老爷子叫他的家人把老王的行李打理好。明庭见此情景说道:“老弟,你要是不嫌弃哥哥,就跟我走吧!到俺那里吃碗饭也不成问题,我一定把你当亲弟弟来看待。” 回到家中后,明庭把老王带到了苏老爷子房中,他向老爷子说了老王的情况,老爷子一听老王曾经救过二儿子的命,急忙道谢的说道: “大侄子,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对我儿子的救命之恩,从今天起你就住在俺家吧,吃好吃坏的你不要挑俺,往后就当做是我的干儿子,在俺这里你愿意干点啥就干点啥,晚上就住在我的屋里。” “这回你好了,又来了一位干儿子,别忘了炕梢还有你一位“干女儿”呢,俺家屋里成了大杂烩了。”老太太撇着嘴说道。“少多嘴,是不是干儿子没叫你干妈,你不高兴了?”老爷子说道。 然后老爷子吩咐崔小丽赶点面条、炸碗鸡蛋酱招待新认的干儿子,象徵着以后常来常往的。 其实老爷子现在打心眼里佩服崔小丽,他认为崔小丽不愧是大家女,那真是干啥像啥,而且从不多言,说话办事也挺有尺度,起早贪黑从不闲着,和苏家的女人们相处地非常融洽,就是守财奴老太太总带有偏见,慢慢地磨合吧。 这时明庭把自己媳妇秋丽叫过来对她说:“我这个王老弟是一个人,你把他的行李拿到咱屋放好,往后换个衣服,洗洗涮涮啥的你就费点心吧,” 然后他又对老王说:“这是俺家你二嫂。” 老王走过来向二嫂点了一下头说道:“二嫂,我到您这里真是麻烦您了。” “大兄弟,有啥事就和二嫂说,我能尽力做的事我都尽力做。” 此时老王发现二嫂这个人一定是一个爱干净利索的家庭妇女,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旧了点,但看上去是立立整整的。 不大的功夫,二嫂又急忙的回到了老爷子的屋,她小声对明庭说了些什么,二爷拉了一下老王,老王也不知道啥事就跟了出去,他们来到了明庭住的房间。 老王进屋一看,屋地虽说是土地但扫的干干净净,屋里没什么家具摆设,南炕的炕梢只有一个柜子,上面叠着齐刷刷的被褥和一落枕头,南北两炕的炕席刷得非常的干净,屋中虽说没什么象样东西,但是看着非常的舒服。 二嫂对着老王指着炕上的东西说:“老弟,你的包裹里面怎么装着这么多的钱呢?” 老王揭开包裹看见衣服中间放着好多摞的钞票和一个小布袋,他拿了一下小布袋就觉得沉甸甸的,癫了癫里面哗哗的直响,一看就知道里面装了很多的大洋钱。 老王想了想有所领悟,这一定是赵老爷子吩咐家人放在里面的,他回头看了看二哥和二嫂说:“这一定是赵家放在面里的,现在我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钱就放在你们这里吧,二嫂,明天您有时间就给孩子们做点衣服买点啥东西就花吧。” “大兄弟的钱我怎么能动呢?”二嫂说。 “别客气了,我一个人怎么的都能生活,过几天我上省城买个理髮推子,剃头刀子等工具,为大伙理理髮,维持自己一口饭吃还是可以的。” 二嫂小声问丈夫:“什么叫理髮?” “理髮就是我们这里所说的剃头。”二嫂听后急忙伸了下舌头。“面条好了,吃饭吧。”屋外崔小丽喊道。 清明节前正是大型候鸟向北迁徙的时候,也是野鸭大雁等到来最多的时候。苏老爷子一生最喜爱的一件事就是扛枪打猎,这个时节对他来说也是一年之中最快乐的时候。 这一天,老爷子坐在炕上心想:“我干儿子来到我家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我何不打点野味让他尝尝。” 当天晚上,老爷子吃饭的时候就着一枚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咸鸭蛋喝了几盅烧酒。天黑前他把老洋炮从屋中东墙上取了下来,他先向枪管里装了一小勺黑色枪药,然后放上了纸垫,最后装入一小勺铁砂,在铁砂的上面用纸垫封住了口,枪药装好后他把枪又挂在了东墙上。然后他就钻进了被窝,借着酒劲就迷迷煳煳的睡着了。。。。。。此时老爷子就觉得自己端着老洋炮,望着成群满天飞的大雁,他瞄准了一个最大的大雁就扣了扳机,可是猎枪并没有响,这下子把他急的,他急忙看了看老洋炮,原来老洋炮里没有装枪药,老爷子使劲的拍了一下脑袋。。。。。。醒来后他才发现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第21页 第二天,天还没放亮,老爷子早早的就醒来了,此时他想起了今早去打猎的事。由于头天晚上喝了点烧酒,再加上岁数大了,他早就把昨晚装枪的情事忘的一干二净。他坐在炕边又把枪药枪砂重装了一遍,然后他告诉还在睡觉老太太说:“我打猎去了。”说完后他背着这支装了两次火药枪砂的老洋炮慢步的出了门。老太太昨晚不在屋也不知道他是否装了枪,所以也没在意,因为年年在这个时候老头子都是这个样子出去打猎的。 老爷子身上披着蓑衣来到了村中,他顺着小河西岸边的小道向北边的大野地里走去。小河的岸边蹲着很多的癞蛤蟆,它们看到了人,立刻就停止了“哌,哌”的叫声。老爷子知道:“刚开河时,只有癞蛤蟆能从小河里爬上岸边哌哌乱叫,青蛙等到河边马莲露头时它们才能从地下钻出来。 天渐渐的蒙蒙亮了,老爷子下了小道来到河边,他向小河里看了看是否有野鸭子,可是他顺着小河向北走了很远也没发现一个猎物。他走到了小河北边的一个小土堤旁的下面看了看,老爷子心里明白,翻过小河堤的下面就是一片很大的开阔地,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的大雁晚间都落在此地休息。然后他吃力的向小河堤顶上爬去,快到堤顶时他把蓑衣盖在了头上,同时手里拿着猎枪慢慢的爬到了堤顶上,他露出了一点点的头向堤下看去,果不其言,好大的一群大雁正蹲在开阔地上打盹,这时放哨的那只大雁似乎也大意了。 老爷子此时屏住了唿吸,他很怕弄出点动静来把大雁惊飞。他把老洋炮慢慢的向前顺了过来,偷偷的瞄准了大雁最多的那个地方就搂了火,“哐”一声巨响,老爷子就觉脑袋“嗡”的一声就被枪声震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六章 雁过拔毛 这些日子老王和明庭家里的人,还有几个外雇的伙计都在忙着地里的农活,刨茬子、种小麦、起壠等。明庭观察到老王这个人伸手打仗那是一把好手,干各种农活也是没说的。 “何大把头”何维贵,与王老八平常和明庭出车拉脚,农忙时他俩的家里没多少地,所以就来到大户人家打打零工。何大把头在农家院干活可是一把好手,他到哪个大户人家打工都是打头的,他家里有老婆和三个孩子,大儿子叫何向东、二儿子叫何向南、一个女儿叫何静,他家养一挂大马车,在农闲时就和明庭跑跑经济,他家的生活过的还算凑合。 王老八在家中排行老八,上边的七个哥哥都已成家,老八至今也是光棍一条,他的哥哥们凑了点钱栓了一挂大马车交给老八跟着明庭挣点钱补贴家用。 昨天晚上给苏家扛活的人收工时天已经黑了,明庭没叫老王、王老八和何大把头到苏家的大厨房去吃饭,因为回来的晚厨房的饭已经凉了,另外也没什么好吃的,天天晚饭都是”高粱米稀饭、红咸菜、盐豆子什么的,偶尔做点水豆腐啥的。 明庭把哥几个让到了自己住的房中,进屋后看见炕桌上已炒好了几个小菜,中间还有一瓶烧酒。 “二嫂,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给俺们几个炒菜备酒呢?”王老八问。 “你二哥今天中午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这些天活挺累的,晚上回来要和你们哥几个喝点酒,我也没什么好做的,就叫崔小丽弄几个小毛菜下酒。”二嫂答道。 老王说:“叫俺那三个侄儿和小侄女也过来一起吃吧。” “不管他们,叫他们和叔叔大伯到厨房吃去。”明庭说。 这时二嫂插嘴说道:“俺家老大建州都十六、七了,你们几个叔叔看看有相当的给俺提提亲,也好让你大侄成个家。” 王老八说:“行,遇到相当的我们给他想着点儿。” 何大把头笑着说:“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听了这话大伙都哈哈的笑了。 这时何维贵神秘地小声说道:“八弟,我看崔小丽挺贤惠的,人长得漂亮又干净,你要是有意思,我就叫二嫂给你撮合撮合咋样?”“拉倒吧,我早就观察到崔小丽了,她从来就没拿正眼看过我,而是对二哥殷勤地很,二哥要是没来屋里吃饭,她就像没魂似的,准是一个劲的向屋外张望,盼着二哥回来。”王老八压低声音说道。 “你可别瞎说,既然崔小丽有那个意思,可是咱二哥不是那样人,这话要是让二嫂听到了,可就不好了,往后尽量不提此事,二哥二嫂夫妻关系挺好的。”何维贵提醒老八说道。” “我都听到了,我正准备让崔小丽做你二哥的二房呢。”秋丽笑呵呵地进屋说道。 王老八站了起来红着脸不知说啥好,这时崔小丽端着一盘炒葫芦条放在地桌上,她回头和二嫂笑了一下就出去了。 “你们往后不要瞎猜疑,男女之间的事最好压在心底。”二嫂大声说道。走到外屋的崔小丽听到秋丽的话后,当时就停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出了屋。 喝完了酒吃完了饭已经很晚了,明庭没叫老王回老爷子的房间,而是让他和三个儿子建州、建满、建国住在了自己屋的北炕上。 第二天,老王早早的就起来了,他来到了老爷子的房中,此时见大伙正在吃早饭,吃完了饭好下地干活。可是老王没有见到老爷子,他问在炕头上坐着的老太太:“干妈,我干爹呢?” 第22页 老太太摸了摸趴在身边的大狸猫说道:“你干爹天还没亮就背着老洋炮走了,他说是打猎去了。” 此时明庭也进屋来了,他说:“按理说这个时候我爹应该回来了,打雁也好,打野鸭子也好,那就是趁天不大亮时一两枪的事。” 明庭急忙把下地干活的人都安排走了,他叫上老王来到小河边顺着小河西岸一直向北找去。此时天早已大亮,初升的太阳照在了小河的河面上,使河面上升起了一层轻轻的薄雾,微风一吹轻雾都飘到了大地上,雾气使他俩向远处什么也看不清。 明庭叫老王在河堤上走,自己顺着小河边向北找,他俩向前走着走着老王就发现在不远处的河堤下有一个影影煳煳的东西,他快步的跑下了小河堤,来到跟前一看,有一个人仰面躺着,好像是从小河堤上轱辘下来的,他满脸是血,但一看身上的衣服和腰间挂着的咸盐口袋,他就立刻认出了老爷子。 他向河边的明庭喊道:“二哥,老爷子躺在这里呢!快过来。” 明庭飞快的跑了过来,老王和明庭把老爷子慢慢的扶起,他俩轻轻的喊了他几声,老爷子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我这是怎么了?今天的老洋炮怎么这么大的劲呢?” 老王仔细看了看老爷子的脸上没有什么大伤,就是有很多小芝麻口,从芝麻口中流出一些血来。 明庭向四周看了看,他发现老洋炮的枪筒子和枪把子已经分了家,只有枪带还在连着。他从地上捡起枪筒子看了看,他发现枪筒子后面的引火炮台已经不知去向,可能是枪膛里的压力太大把引火炮台炸飞了。 老爷子脸上的芝麻口,就是枪的后炮台炸飞时倒出的火焰喷的。明庭叫老王扶着老爷子到小河边洗洗脸上的血迹,他自己爬上了小河堤向老爷子打枪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他向前一看就惊呆了,他急忙向前跑了几步来到了猎物前,他看到开阔地上被老爷子这一枪打住了七只大雁,其中有两只还在喘气。“我的天哪,这枪得多大的劲啊?” 这三个人拿着已经炸分了家的老洋炮,背着猎物顺着小河边往村里走来,刚进村走到村中的小石桥上,就迎面来了骑着东洋车的杨万巨,这小子眼睛可真好使,一眼就看见明庭和老王身后背着的大雁,他走到了老王身边转一圈对着明庭问道:“这个人我怎么不认识,他是从哪里来的?” 明庭瞪了一眼杨万巨说:“哪来的我还得告诉你一声啊?” 杨万巨说:“那到不用,二爷家既有美人,又有长工,现在真是大家大业了。” “这是我雇来打长工的,今后他常住在我的家里,请杨村长往后多多的关照。”明庭用讽刺的口吻说。 杨万巨又看了看老爷子脸上没有洗净的血迹后,他的脸上到露出了少有的奸笑。他上前摸了摸已经炸分了家的老洋炮,然后看着老爷子的脸说道:“苏老爷子,你老打了一辈子的大雁,今天怎么叫雁把眼睛钎了?” 老爷子正有气没地方撒呢:“去你妈的,你看老子的笑话。” 杨万巨急忙答道:“不敢不敢。”说完他来到老王身后挑个最大的一只大雁拿到手里说:“今天让我也尝尝这个野味。”说完嬉皮笑脸的把大雁放在自行车的后货架上走了。 “呸”明庭望着远去的大烧猪杨万巨说:“这个狗东西真是习惯了雁过拔毛。” 这些日子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老王就听伙计们提到了这个大臊猪杨万巨,今天老王也是头一次见到了他,铮亮的大背头,挎着盒子炮,骑着东洋车,一看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同时也听说和苏二哥家有亲属关系。在这个村子里整个就是一个亲戚套亲戚的关系,他想以后自己说话办事都得要小心点了。 苏老太爷自从这次打猎老洋炮炸膛后,他回到家中当着几个儿子的面就把这支枪的枪筒子插入门坎子底下,只见老爷子一使劲就把枪筒子折弯了,同时他向儿子们发誓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打猎了。 ☆、第十七章 野菜 转眼间就到了谷雨节气了,“谷雨种大田”。此时的大地里到处是耕种的人们。明庭家今天是村西的地开犁下种,大枣红马在前面拉犁,明庭在后面扶犁,犁的后面就是撒粪的,踩格子的,播种子的人。在后面还有几个孩子拿着柳条筐在捡着被犁出来的“大脑崩”(小根菜),不长时间每个孩子们都捡了满满的一筐“大脑嘣。”这也是东北农村开春的第一种野菜,拿回家后洗净,然后沾着大酱就着高粱米饭吃,那可是有一番特别的风味。 “爹”我捡的这筐“大脑嘣”我也拿不动啊!”明庭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小女儿恋娣,因为她的三个哥哥都在地里干着农活,捡“大脑嘣”的活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你把筐放在地头吧,干完活我拿回家去。”明庭对小女儿说。 在这几个孩子中,明庭最喜欢的就是最小的女儿恋娣了,她奶奶虽说不喜欢女孩,可是自己对女儿关怀有佳,他每次从城里回来买点好吃的东西都先让她先吃个够。大儿子建州老实,二儿子建满调皮,三儿子建国孝道,总的来说他在孩子们面前挺省心的。 转眼间田里到了剷头遍地的时候,明庭在田边惦记着王老弟。他发现老王现在有个规律,那就是每隔十天半月的就要去省城一次,说是去见见他哥,可这次去都五天了还没有回来,他自己总觉得这个老弟有些事情好像瞒着他,但也不好多问。他在我家干活专挑累的脏的干,从来不和别人计较,闲余时间还为家里人和村里的人理理髮、剃剃头、刮刮鬍子等,有困难的人家他有时就不要钱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在村里的所有村民当中对老王都有着很好的认象。 第23页 特别要说的是,老王在崔小丽指导下,他给俺家他二嫂剪了个当时在省城里最流行的女髮型,所有全村的年轻妇女见到后纷纷来找老王,老王非常耐心的为他们都做了髮型,此时村中的男女老少显得特别的时尚。 这天,天还没亮,扛活的人和家中下地干活的人都早早的来到了苏老爷子的屋中,崔小丽从炕头上端过来一大盆半夜就已做好的高粱米饭,他们就着地桌上的红咸菜吃了起来。老王对崔小丽说道:“崔姐你每天半夜起来为我们做饭一定饿了吧?您也吃吧?” “你不用管她,她到俺家来就是吃剩饭剩菜的,再说她给老爷子做小锅时偷吃几口就够了。”老太太坐在炕上说道。“干妈,崔姐不是那样人。”老王说道。 “我知道您们俩串通一气,崔小丽不就是给你洗洗衣服,拆洗拆洗被褥吗?您俩要是好可以搬出去过好了。”老太太绷着脸说道。崔小丽含着眼泪去了外屋,老王笑了笑,这都是哪跟哪呀。 今天苏家的人到家南的地块铲地,何大把头带着王老八、徐大倔子、老王、还有徐小倔子等到家北的地里去铲地。饭后他们肩扛着锄头就下了地。这时的大清早还是有点冷,大伙儿的身上都披着薄棉袄,民间有“芒种不拿棉”之说,可现在还没到那个时节。他们这几个人来到小河西岸边的小路上向北走去。 此时小河两边的水中已经长出了绿绿的马莲,马莲的中间也长出一个黄煳煳的小蒲棒,紧挨着马莲在地面上长着的是野芹菜和不知名的小绿草。静静的河水中由近到远全是“咯咯咯”的蛙鸣声,人们从河旁走过时有很多的青蛙从小草和马莲中一下跳入旁边的水中,从清澈见底的河水中,只见那青蛙直接钻进草根底部和泥土中,偶尔还可见到小鱼在水中游荡,在小河里的水草旁还有着一团团的黑色青蛙卵。 河中的黑色水鸡子见到了人就快速的钻入河对岸的绿草和马莲中,脚底下不时的从马莲中突然飞出“水扎拉”把岸边走路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岸上的小河柳也发出了嫩嫩的叶子。大伙儿边走边看着这大自然的美景,唿吸着这春天带有泥土芳香的空气,就觉得此时的生态真是太好了。这时他们的心情也真是好极了,似乎把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忘到了脑后。 他们几个人来到了田边,借着初生的阳光,远远望去只见那小小的苞米苗上挂满了晶莹的露水珠,成群的“大油罐子”(大野鸟)在觅食着苞米地里的小虫子,远处的小树林里传来了鸟儿的不间歇的欢叫声。“小满鸟来全”此时正是“公黄铁、老黄狗、金钟、麻地、三道妹、青头鬼、红姑娘等鸟儿最多的时候。 此时王老八从屁股后面摘下了几把铁夹子,他坐在了地上从兜里掏出个小圆铁盒子,盒子里装着很多条白色的酱杆虫子,他拿了一条虫子快速的销在铁夹子上,不一会儿几把铁夹子就销完虫子。老八站起来向北边的苞米地中走去,他在地中很快的下完了夹子走了回来。 这时的何大把头已经铲上了头一条垄,其余的几个人也按顺序跟上,几个人向前铲了不多远,老王的垄前面突然从垄沟中“忽”的蹦起来一只草黄色的野兔子,然后它向西拼命地跑去,这真是把老王吓了一大跳。 在一旁的徐大倔子说道:“老弟,别怕,咱这个地方有的是野鸡野兔,不知什么时候就从脚底下起来,时间长了你就适应了。” 老王心中想:“还真得小心点。” 大伙儿很快就把地铲了一个来回,他们铲到了地头后老八跑到北面的地里去起铁夹子,他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手里拎着几只肥肥的“大油罐子”对大伙儿说:“等中午吃完了饭,叫送饭崔小丽带回去,晚上让他家给咱们炒点咸菜吃。” 徐大倔子笑着说道:“八哥真有两下子,这么一会打了好几只大鸟。“上垄在唠吧,”何维贵催促道 中午时分,秋丽和崔小丽挑着饭菜和水来到了他们铲地的地头,秋丽问道:“大妹子,您今天怎么不高兴呢?”崔小丽听后就忍不住地哭了,她把老太太这几个月的过分言语和脸色都和二嫂说了。。。 “大妹子,忍着点吧,我们妯娌几个都是这么过来的,老爷子说老太太就是一个守财奴,花钱就心疼。”二嫂说道。 “二嫂,最让我伤心是刚出正月的一天晚上,我在厨房忙了很晚后回到了屋里,我发现两个孩子在被窝吃什么东西,我怕影响老爷子和老太太休息,就悄悄地来到了孩子身旁小声问道,你俩吃啥呢?奶奶给的槽子糕,妈妈你也吃点?孙中说道,我从孙中小手里接过槽子糕一看,当时心都凉了。”崔小丽说到这把话停了下来。 秋丽着急地追问:“大妹子,究竟是咋回事?” 崔小丽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二嫂,我真是无法开口啊,两个小孩子懂得啥?长挺长白毛的槽子糕能吃吗?这老太太可真忍心吶。我女儿老偷偷地和我说,妈妈,我一上桌吃饭奶奶就瞪我,这时咋回事啊?我想,我们娘仨和要饭的差不多,什么事就当没看见罢了。” “孙子是她家的,孙女都是我们从娘家带来的,这就是老太太的一贯立场,不过俺家老太太有一个天大的长处,那就是嘴巴不馋,从来不和老爷子吃小锅,老爷子吃剩下的小锅平均分给孙子们,孙女从来没份。说一千道一万老太太也是为了这个家啊。春天忙完后,我让你二哥想办法给您盖个小房,离开老太太的屋。”秋丽嘆了一口气说道。 第24页 这时他们还没有铲到地头,何维贵紧接着徐大倔子话茬说道:“要说有两下子,还得是咱们苏二哥,就他耍的大鞭子,真是神了。去年夏天杏子下来的时候,小孩子把树下的杏子吃完了后,只好望着树顶的杏子发愁。我和二哥卸完马车后来到了杏树下,他叫孩子们在树下用东西接着,然后二哥甩开大鞭子将树顶熟透的杏子一个一个的地抽了下来。当时我都看傻眼了,二哥什么时候练出了这一手。二哥看我笑了笑没有吱声,他让孩子把杏子拿给我看看,我从小孩子手里接过杏子一看,哎呀我的天哪,这是什么功夫啊?鞭稍子一点也没有伤到杏子,而是从杏子的根部打掉的,当时我真是领教了苏二哥的厉害。” “二哥要是没有两手,咱村的那几个坏蛋能怕他吗?金九臣和王甲忠一看到二哥,他俩腿都打颤,走路都不敢走直线。”王老八说道。大伙听后一阵哈哈大笑。 此时的苞米地非常的荒,苞米苗周围长满了苣末菜,鹅莲石,兰尖花,稗草等杂草。这其中的苣末菜可是个好东西,虽说这菜苦了点,可它是春天农家餐桌上必备的蘸酱菜,吃了此野菜非常的败火。因为此时农家的园田中,所有青菜还没有下来,唯一能吃青的就是此菜。大脑崩,婆婆丁,棘棘菜,苣末菜是当时农村春天青黄不接时家家户户都吃的四种野菜,它填补了农家菜的空缺。 ☆、第十八章 举手之劳 现在正是剷头遍地的时候,老爷子中午没事的时候就戴上毡帽头来到村边,他把右手放在两只眼睛上打起荫棚向远方望去,看一看伙计们把地铲到哪里了。 头几天何大把头他们这几个人也没太在意,可是一连几天老爷子天天的向地里观望。这时王老八对何大把头说:“老何,你看到没有,老太爷对你带我们这几个人干活不怎么放心,他天天在村头看着我们。” 何大把头其实早就看见了,他就是没好意思讲出来,他心想:“我给你家干好多年活了,年年当打头的,今年老爷子怎么天天到村头来看着咱们呢?”何大把头想到这也没吱声,他心里想着逗这老爷子一下。 有一天上午老爷子没有出现在村头,中午时分,秋丽和崔小丽每人挑个担子来到地里送午饭。老爷子时间掐算的可真准,他知道此时是伙计们从南边才上垄向北铲来,他就叫二儿媳妇和崔小丽把饭送到地的北面,伙计们从地南面见到午饭已经送到了地北面,就都强忍着又渴又饿的肚子快速向北铲来,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在地中间吃饭。 伙计们铲到了地北头个个累的都是满头大汗。他们来到了挑来的水桶旁就急忙舀了一大水瓢井拔凉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此时的秋丽和崔小丽把每人的一碗高粱米干饭盛好,然后又为了每人盛了一碗水豆腐和葱花酱,伙计们狼吞虎咽坐地上吃了起来。吃完了饭她俩收拾完碗筷装入饭桶中,她们把装水的桶留下,然后挑着其余的东西就回家了。 何大把头叫大伙原地休息一会儿,他自己也躺在早晨带来的棉袄上,头枕着毡帽头眯一会。不一会儿的功夫徐大倔子小声说:“苏老太爷又在村头望咱呢,”何大把头从地上坐了起来向东一看,只见苏老爷子右手搭荫棚向这边望呢,他起身披上了棉袄说道:“等一会儿苏老爷子一走,咱们就回他家去。” 苏老爷子回到家中摘下了毡帽头放在了窗台上,然后坐到炕头儿上抽着旱菸袋。忽然窗外传来了说话声,他向外一看只见伙计们在何大把头的带领下,全都从地里回来了,老爷子一想不对劲儿呀!家西的那片地今天不可能铲完,这么早怎么能回来呢? 老爷子急忙下炕向外屋门走了出去,他刚推开外屋门就对面走过来了何大把头。还没等老爷子问话,何大把头就抢先问道:“老爷子,你刚才到村头摆手让我们回家来干啥呀?” “我没摆手啊!”老爷子说。 王老八把右手在眼前上挥了一挥:“我看你的这个姿势以为是让我们回来呢,”王老八说道。 老爷子这时才明白,自己手搭荫棚向地里观看,伙计们理解错了,以为在招唿他们回来。 “回去铲地吧,我就是无事向地里手搭荫棚望了望,你们理解错了。” 何大把头听老爷子说完这话,他只好带着伙计们回到了地里重新上垄从北向南铲去。 大伙是边铲地边说说笑笑,老八说:“老何,你这次可把苏老爷子治坏了,估计下次他再也不敢到村头瞭望了。” 老何说道:“其实我就是和老爷子开了一个玩笑,咱们大伙儿快点干贪点黑,把咱们耽误的活找回来,我们得对得起咱们的二哥。”此时的老王看出,老何这个人还是挺讲义气的。 老八说道:“按老爷子的性格,他那日子过得多精细啊,抠的是蹲着拉屎都捡豆瓣。他姑老爷子和女儿到他家来串门时,多说叫厨房做一碗面条给姑老爷子一个人吃,叫女儿和自己的家人去吃大锅饭,他女儿一直和老太太不对性,因为老太太寄重的是儿子,她认为女儿早晚是外姓人,所以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不吃香,母女关系淡淡的。 此时老爷子在家中不一定怎么心疼呢,我们来回浪费的时间少铲了一条垄。他平时连个咸鸭蛋都捨不得吃,有一次老伴给他煮了一个咸鸭蛋,老爷子把咸鸭蛋打开了一点小口,他从中抠出一点蛋清放入口中,然后仔细地“吧唧”着蛋香。这时他想了想这些年起家就是靠的省吃俭用,他叫老伴把鸡蛋鸭蛋攒到一起卖掉,一点一点攒钱买地才有今天。 第25页 他想到这里又捨不得吃了,他叫老伴把咸鸭蛋放在柜盖上,在吃饭的时候只要看见有外人来了,他叫老伴赶快地把咸鸭蛋拿到饭桌上来,外人进来看见老爷子总是有咸鸭蛋吃,只要外人一走,他叫老伴把咸鸭蛋马上拿走。时间长了外面传言苏老爷子生活可真好,天天都有咸鸭蛋吃。”大伙儿听老八讲完都哈哈大笑起来。 何维贵瞪了一眼王老八说道:“你把老爷子都说成啥人了,老爷子在生活上是仔细一点,可是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靠积攒鸡蛋鸭蛋买地,真是天大的笑话。二哥家能买房买地,这里有一个惊天的秘密,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少年了,现在说说也无妨。 十多年前,腊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家住小房子的二哥家来了一个骑马的人,这个人进屋后给了老爷子一封信,老爷子看后没有吱声,他和老伴耳语一阵后,就带着咱二哥和那个人骑马走了。他们过了聚沙河渡口,就直奔河北的赵家,天黑到了赵家以后,赵老爷子把他们爷俩让进了客厅里。 “苏老弟,我派大管家暗中请你们爷俩快来,是我遇上了家破人亡的惊天大事。”赵老爷子对二哥的老爹说道。 “赵老哥,你有什么难事就直说吧,我们爷俩尽力帮忙。”苏老爷子说道。” “苏老弟,这不是帮忙,是玩命啊。”赵老爷子说道。苏老爷子一看他的认真表情,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 “赵老哥,天塌了我们也得顶啊。”苏老爷子说。 “苏老弟,你够爷们,我就直说了吧。我在匪窝里的耳目送信给我,说他们大帮土匪今夜要来抢俺家,我怕俺家的炮手不够用,就急忙派大管家去请你们爷俩来帮忙,我知道你俩枪法好,如果顶住今晚的劫难,我赵某人绝不亏待你们。不过你们爷俩今夜不能暴露脸面,这对你们往后有好处。”赵老爷子说道。 “我们哥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你今晚有大难,我们爷俩拼命帮你渡过难关。”苏老爷子拍着胸脯说。 “好,今晚你们爷俩带人守住东面的两个角楼,我和大管家带人守住西面的两个角楼,在不让土匪靠近高墙的情况下,给他们尽量地杀伤。我想,土匪天亮前攻不进俺家,他们就得撤走。”赵老爷子胸有成竹地说道。 “给我们爷俩准备几杆老洋炮和大粒枪砂,再派两个人给我俩装枪,我不用你家的快枪,那玩意杀伤力小。”苏老爷子要求道。 二更天刚过,赵家的炮手们都上了角楼,不过他们里面掺杂着两个蒙面人。三更天悄悄地过去了,墙外一点动静也没有,睏倦的炮手们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怀疑土匪能不能来,有的干脆抱着枪打起炖来。 二哥带人守在东北角的角楼里,他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墙外,这时一个影影唿唿的东西在高墙垛口出闪了一下,转眼间黑影就爬上墙来。“快拿枪,土匪爬上墙了。”二哥大声喊道。说话间二哥手中的老洋炮“哐”的一声响了,那个黑影“啊”的一声掉了下去,紧接着赵家大院周围想起了密集的枪声,土匪的几次进攻都被打了回去。 在天快亮的时候,突然高墙外有人在喊:“赵老爷子,你们别开枪,我们是本村的,这些大爷让我们把他们死的弟兄们抬走。” 赵老爷子仔细一听属实是本村的,他下令炮手们停止射击,不多时这些土匪被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趁天还没亮,苏老爷子和二哥也悄悄地出了赵家。天亮后,抬死尸的村民和赵老爷子说道:“土匪被他们打死打伤十几个,其中一个小头目的眼睛被打瞎了一只。”事过不久,赵管家给苏家送来了很多赏钱,苏家从此以后渐渐地家大业大了。大伙听后就觉得,苏家的家业,是二哥爷俩拿生命换来的。 此时座在炕上的老爷子这个心疼啊,伙计们一来回正好耽误了一气儿活。从那以后再也看不见老爷子在村头观望了。何大把头这一招着实地教训了苏老爷子。 ☆、第十九章 四大嫩 老王在苏家大院基本上也是天天的下地干活,如果有来理髮、剃头的他就不下地了,他把来者让到东厢房伙计们休息的屋中。今天一清早外面就下起了小雨,伙计们下不了地就到草料棚子里铡草,有的去磨房磨马料、起马圈粪等。老王在东厢房也没闲着,理髮的、剃头的人一个接一个,有几个妇女也在其中,他一直忙到中午,饭都没吃上。外边的小雨还在不停的下着,雨水顺着房檐上的草滴哒、滴哒一劲地向下流着,房檐下的青石板也被多年的雨水滴出了小小的坑来,那可真是“水滴石穿。” 这时门被推开了,只见崔小丽头上盖了一条白手巾,手里提着一个圆木盒子走进来了,崔小丽看到王老弟正在给村东老朱家“朱老大”的老婆朱快嘴修头髮,在一旁还坐着朱家邻居的小媳妇。 “大兄弟,你都忙了一头午了,歇一会儿,吃口饭吧。” “崔姐,外边雨下这么大你还过来送饭,一会儿完事了我过去吃口就是了。”老王说道。 “你二哥中午吃饭的时候没见到你,他就叫我把饭给你送来,趁热快吃吧!”崔小丽心疼地说。 “好吧!我马上就完事。”老王答道。 第26页 崔小丽把圆木盒子打开,她从上端出一大盘水灵灵的苣末菜和一小碗葱花酱,从底部拿出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高粱米饭和一个咸鸭蛋放到了桌上。 老王在水盆中洗了洗手,他从崔小丽的手中接过了一双筷子。他在盘中夹了一大口鲜嫩的苣末菜,蘸了一点葱花酱放入口中吃得那可真香,他吃了几口看了看崔小丽说:“这菜一定是咱那小侄女恋娣挖的吧?” “是你小侄女昨天从学堂回来后和小伙伴们到北地挖的,她说我看王叔挺爱吃的。”崔小丽说。 老王指着桌子上小筐里的鸡蛋、鸭蛋、还有几张钞票对着崔小丽说:“崔姐,把大伙给的这些东西,给咱小侄女恋娣和您家小孩拿回去吧。” 崔小丽说:“你为大伙理髮剃头的,那是人家给你的报酬,俺怎么能要啊,小弟你的脏衣服一会我拿去洗了,你也好好的休息休息。” 老王说:“崔姐我没少麻烦您,真有点不好意思。乡亲们可真苦啊,家中没钱就从家里拿来鸡蛋鸭蛋,我不要,他们硬是放在了这个小筐里。” 在一旁的朱快嘴笑着插嘴说道:“这苣末菜刚出土就挖出来吃,那真是又鲜又嫩,俺这里有句土话叫“四大嫩”,其中就有苣末菜呢。 老王不解的问:“什么叫“四大嫩”呀?” 此时屋中的三个女人都笑了,朱快嘴用手推了一下崔小丽说:“你告诉他。” 崔小丽说:“这话可是你引起来的,那你就得说。” 朱快嘴红着脸:“我说就我说,豆腐脑、露水草、姑娘脸蛋、苣末菜。”她刚说完,这几个女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老王边吃边琢磨说道:“有道理,有道理。” 另一个女人站起来说道:“有什么道理?她把其中荤的一大嫩给改了。” 老王也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我不知道。” 这几个人正在说说笑笑,突然门被推开了,人还没进屋就有一股香气已传到屋中,只见门里先伸进来一把红红的雨伞,随后进来一个穿着红裤子绿衣服的女人,她脚上穿着一双只有日本人才能穿的白色的水靴子。 “我在外边就听到屋子里说说笑笑的声音,今天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高兴呀?”进来的女人说道。 朱快嘴一看进来的人是杨万巨的老婆三大红,她迎上去说道:“大妹子,您今天怎么这么闲着呢?” “我听说他家里来了个剃头匠,也给老娘们小媳妇的头髮修理挺好的,今天下雨阴天没啥事我就来了,我也想修修头髮。” 朱快嘴说道:“您是咱村的大人物,您让人把俺老弟叫到你的府上去,为你服务那该多好啊。” “不用了,俺家那村长不愿意让别人到咱家去。”三大红答道。说完三大红一屁股就坐在理髮的凳子上。 此时排在她前面的那个女人也没敢吱声,她知道惹不起这个村长夫人。 朱快嘴也只好顺水推舟:“大妹子,那就您先来吧!”她心里想:“把这个女人早点打发走。” ☆、第二十章 三大红 老王这时也听懂了几分,知道这个人是谁家的女人。他放下碗筷拿着剪刀来到三大红面前:“太太,你需要做一个啥样的髮型呢?” “最好是和我们村了里的女人髮型不一样的就行。”三大红答道。老王心中想:“这个女人真是处处出风头。” 三大红从小挎兜里掏出一个小圆镜,边照边指点老王怎么修理头髮,老王此时也只好顺从,不多时三大红的头髮就修好了。 在屋里的其她女人没看出什么,因为她们不怎么出门,见识的也少。老王心中有数,三大红的头型像是日本女人的,但还有点儿中国女人的形象,不伦不类的,难怪是日本人走狗的老婆。 三大红站了起来:“这头给我做的不错,但我今天没带钱,以后一起给你。” 朱快嘴急忙过来:“不要钱,大妹子不要钱,以后您在村长面前多为老弟说说好话就行了。” 三大红不客气地推开门正要走,突然她看见屋里还有位女人她不认识,她收回雨伞来到崔小丽身边说道:“好漂亮的一个妹子,您就是村东老孙家的寡妇吧?怪不得俺家万巨喝醉酒说梦话提到您,原来真是一位大美人。”三大红说完瞥了一下嘴打着雨伞就走了。 “呸”朱快嘴使劲朝房门吐了一口:“她也和她家的大臊猪一样到哪里都霸霸欺欺的。” 老王笑了笑没吱声,他为最后一个小媳妇修起头髮来。 朱快嘴这时并没有停顿的意思,她对着崔小丽小声说:“三大红在俺们面前装的还挺大的呢,她那点破事总以为别人不知道,三大红在城边的娘家时过得挺好的,后来她爹败了家,三大红也就学坏了。她当大姑娘的时候就不是一个什么正经人,在城边的人家都知道她人不怎么样,没人敢要她,最后才通过别人介绍嫁到了杨家。 当时杨万巨在东北军当兵,他和俺家老小叔子朱老小一起去的,俺家朱老小在手枪队,杨万巨在警卫营。 他爹杨大棒子在城里有个“窑友”,他俩吃喝嫖赌常在一起,有一天他俩闲唠的时候,“窑友”得知杨大棒子有个儿子在东北军当兵,这个“窑友”就提出:“俺那个地方有个大美女长得挺好的,年岁和他当兵的儿子也差不多,如果杨大棒子同意他愿意做媒人。” 第27页 杨大棒子这个老西门庆一看三大红长得挺好看,大个子,白白净净的,他就同意了。因儿子当兵不在家,所以结婚那天,他就叫三大红抱个大公鸡进了洞房。 进门后三大红髮现,老杨家真是富裕,仓房里的粮食都是成囤子的,豆油用缸装,白白的荤油好几罈子。可怜的娘家吃的米用葫芦头儿装,食用油用罐头儿瓶装,真是天上地下啊。 杨大棒子他家住的是小四合院的三间大青砖瓦房,当时在全村也是首屈一指。由于老大杨万生不在家,他就把二儿媳妇三大红放在了西屋,他和老伴住在东屋。老伴这几年有病,行动非常不方便,所以三大红过门后就得伺候老婆婆。 杨大棒子这个老东西可解放了,他常常在外面推牌九、抽大烟、逛窑子等,有时半夜他把野娘们领到家中来鬼混,时间长了人们在背后都管他叫“窑皮子。”由于老伴行动不便,她也管不了这个老混蛋。 杨大棒子由于找的妓女太多,不久就得了“杨梅大疮,”但是他的色性总是不改。由于老伴行动非常不便,三大红就得经常地洗衣做饭。有时杨大棒子也帮着儿媳妇干点抱抱柴禾,烧烧火之类的小活。因为他们天天在一桌上吃饭,杨大棒子有时不小心碰到了三大红,三大红就好像没事一样。时间长了,杨大棒子就把家里的财权也交到了三大红的手里,三大红心里这个美啊!有时吃晚饭的时候,三大红还给杨大棒子炒两个小菜、烫壶烧酒,三大红也陪杨大棒子喝上两盅,老婆婆看到儿媳妇和老公公眉来眼去的,时常气的要死,她常常在背后骂杨大棒子不是人,有时声音大了点儿,东西两院的邻居们都能听见。 三大红结婚这么长的时间了,到现在也没见到自己的男人长得是什么样子,在娘家风流惯了的她真是闲劲儿难忍。 进入三伏天的一天晚上,杨大棒子在外推牌九赢了几个钱,乐得他哼着小调回到家中,到家后他推门就进了屋,进屋后他听见西屋有水滴的声音。这时杨大棒子闭紧了嘴巴,他偷偷地来到三大红住的西屋门前,他顺着门缝向屋里看去,只见三大红屋里点着洋油灯她正在灯光下洗澡,此时这条老狗用舌头使劲的舔了一下嘴唇咽了一口吐沫,他又向里面细细地看了一会就实在忍不住了,他慢慢地推了一下门,这门在里面还真没上锁,他快速地钻了进去。 三大红见老公公闯了进来,她小声地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进来难道要耍掏爬吗?你也不怕给你儿子带绿帽子?” 他嬉皮笑脸蹑手蹑脚的窜到三大红的跟前,三大红用手轻轻地往外推他,可是杨大棒子那臭烘烘的老嘴已经贴了上来,三大红就觉得鬍子直扎脸,另外三大红在这方面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杨大棒子笑眯眯地顺势把三大红。。。。。。三大红装模作样的半推半就也就顺从了。这对狗男女也真是各有所得了。 不久三大红真的怀孕了,从那以后她有好几个月都没敢出家门。后来听接生婆说:“三大红生下了一个小子,下生之后这孩子满身都是青紫色,另外还有一身的大水泡,不久就死了。”这可能是三大红被杨大棒子传染上了性病带到了胎中,从那以后三大红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大臊猪杨万巨自从“九一八”事变之后,他从打散的东北军里跑了回了来,他在三大红的甜言蜜语之下,把这个小光棍子弄得是神魂颠倒,在男女之事的这方面他哪里是这个娘们的对手,他很快的就和三大红热乎到了一起。去年老西门庆杨大棒子毒火攻心,突然的死在了老伴的前头,不久老伴也窝窝囊囊的去世了。从那以后三大红和杨大棒子的这点破事就再也没人提起了。 崔小丽不解地问道:“老嫂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呢?” “这都是杨大棒子的病老婆和到她家串门的邻居们说的,那能假吗? 从那以后杨大棒子“走的是红门楼,竟办煳涂事(耍掏爬、也有叫扒灰的)”全村谁不知道啊。”朱快嘴说。 老王说:“三大红这个名字听上去挺怪的。” 朱快嘴说:“三大红的真名叫吴翠花,三大红是她的“外号”是她嫁到我们村以后大伙给她起的。因为她太爱美了,常穿着绿衣服红裤子。在我们这个地方有着“四大红”之说:“庙山门、杀猪盆、大姑娘的裤子、火烧云”因为他常爱穿红裤子,这在“四大红“中排第三,所以大伙就给她起了个“三大红”的外号。” 老王边修头边听,他心想:“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第二十一章 鱼儿香 此时外边的雨越下越大了,由于今天理髮、修头忙了一天,老王吃完了晚饭就回到了长工屋。因为今天晚上老爷子要研究家中的事,老王也不便听。 外面不停的下着雨,他也没什么事情可干,老王拖着疲倦的身子早早的上炕休息了,屋里不停歇的蛐蛐儿声和小河里的蛙鸣声成了他的催眠曲。老王在热唿唿的炕上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这时他就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有人说话,好像是王老八和明庭说:“二哥,我才从家里出来时到了小河边看到小河上游的水下来了,还挺大的。” “水混吗?”明庭问。“混”王老八答道。 第28页 明庭指着王老八说:“你快到后房檐下把竹网杆拿下来,我进屋里取网咱们“搬鱼儿”去。” 此时老王在屋里琢磨着“搬鱼儿”是咋回事呢?他穿好了衣服出屋一看雨下的已经小了,正见王老八从房屋后扛过来四根一丈多长的竹竿子,竹竿子当中还捆着一根t字形小碗口粗的木头杆子,和一人多高的两根茶杯口粗的小木头杆。此时明庭也从屋中出来了,他身后背着一个小袋子,另一个手中拿着绳子,下面挽起裤腿光着脚丫子走了过来。 “二哥,我也跟着你们去看一看“搬鱼儿”是咋回事。”老王说。明庭指了指院西的工具房:“你到那里拿把铁锹和镰刀,找一个蓑衣披上。” 此时老王也学着二哥的样子拖掉了鞋送回屋里,他光着脚踩着满院子的稀泥拿着工具向大门外走去。几个人出了大门,他们的脚下蹚着车道沟里的雨水,肩上扛着“搬鱼儿”的网具向东面的小河边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几个人就来到了小河边,此时浑浊的河水从东向西在村中转了一个弯经直向北流去,由于河水流的急无法下网,他们几个人只好来到村中小石桥的下面找了一个水流平稳的地方。老八脱掉了衣服拿着镰刀就下到水中,他把下网的地方水里的野草割掉,割掉的野草顺着水流向下游漂去。 明庭在岸上用绳子把竹竿子绑了一个十字,然后把一张一丈多长的方型渔网挂在四个竹竿头上,很快一个大搬网就立了起来,然后把t字型的大木桿绑在竹竿中间的十字中心,几个人把支好的网扛到了河边,长木桿的t字头正坐在了已经堆好的小土堆子上,网和网杆在绳子的牵引下缓缓的下入了水中,另外两根一人多高的木桿子插入t型短木的上面,然后把拉网的绳子拴在二根木桿交叉的顶部,另外再装半小袋泥土吊在上面配重,这时人只要轻轻一拉交叉的木桿头,渔网就慢慢的从水中出来。 渔网在水中放了不一会儿,明庭就慢慢地把网从水中拉了起来,网出水面一尺多高的时候,只见网里的大鲫鱼儿和小白鱼儿在网里的四周乱窜,等渔网提出了水面,网的中间有一堆活蹦乱跳的鱼儿,这时老王拿着一个大抄箩子,他把网中的鱼儿抄了上来倒入水桶中。 此时的小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小桥头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明庭回头对岸上的乡亲们笑着说道:“你们谁要吃鱼儿,回家取个盆来随便拿吧!” 此时上网的鱼儿越来越多,大虾米、大泥鳅、沙里固子、大鲫鱼儿、黑鱼儿、鲶鱼儿、麦穗等真是叫人看的眼花缭乱,每网都能抄到半抄箩子的鱼儿,不到一个时辰就搬了好几大水桶的鱼儿虾,乡亲们从家中拿着盆都陆陆续续的来取鱼儿。 早饭的炊烟伴随着家家户户的鱼儿香味儿在村中瀰漫开来。老王也是头一次见到此情景,他真是开心的不得了。由于小河的水向北一直流入了聚沙河,此时聚沙河里的大鱼儿顺着小河中浑浊的河水顶了上来。 到了下午,明庭只要一起网,网中的各种大鱼儿就把网撞的左右摇晃,有时一网能上三、四条五、六斤重的大鱼儿。 老八说:“二哥,这么多的大鱼儿水桶里是装不下了往哪放啊?” 老王插嘴说“那就都给村里的人吃呗!” 明庭笑着说:“村里的小户人家吃上一顿两顿的那还行,要是到了第二天你给人家都不要,家中缺油少盐恶腥的鱼儿虾怎么吃啊?” 接着明庭告诉老八:“你把车道上的车道沟两头堵上,然后把大鱼儿都放入车道沟的水中。”老八拿着铁锹堵车道沟去了。 老王手拿抄箩子站在网旁,明庭把网又慢慢拉起,四面的网刚刚出水,只见网中突然跃起好几条二尺左右长的胖头鱼儿,眼看又有好几条鱼儿从网中跳到了外边,最后明庭使劲的把网向水面上拉,这时网中可就热闹了,好多的大白鲢和胖头鱼儿连蹦再跳的,二爷只好把网拉出水面一多半,就再也不敢往上拉了,因为鱼儿太多份量太重,把竹网杆很容易就折断。 “快抄啊!”明庭对老王说。 老王拿着抄箩子在网中胡乱的抄了起来,只见那大鱼儿在网中乱窜,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抄上一条大胖头鱼儿,正在此时老八听到喊声急忙跑了过来,他接过来老王抄上来的大鱼儿就扔到了车道沟的水中。几个人忙乎了很多功夫,可算把这网大鱼儿都弄上来了。 老王一查数:“哎呀我的妈呀!整整十一条大鱼儿,大的有七、八斤,小的也有四、五斤重。” 明庭笑着说:“干这些年,一网搬这么多的大鱼儿还是头一次呢!” 他们左一网右一网的搬,几个人也已经记不清搬了多少网了,此时专挑网中的大鱼儿抄,小鱼儿小虾就都放掉了。临近黑天了,车道的两条水沟里已经装满了大鱼儿,其中最多的是大黑鱼儿、大鲶鱼儿、大胖头鱼儿、大白鲢、还有很多的大鲤鱼儿。 ☆、第二十二章 狗叼鱼儿 此时的大臊猪、歪鼻子和二流子这几个坏傢伙正从村东头崔小丽家那里喝完小酒回来。这些日子杨万巨心里特别美,苏明庭给崔小丽盖的小土房,成了自己的小旅店和饭馆, 杨万巨自从在村口看见明庭马车上拉的这位漂亮的少妇,他心里就一直念念不忘,后来他看见这位少妇进了苏家打工,他也只有咽口水的份了,前些天苏明庭和朱老大家借了一小块地皮,给崔小丽盖了两小间土坯草房,崔小丽和孩子总算有了安身之处。后来杨万巨听说崔小丽是苏明庭包养了起来,他想:“就凭苏二爷在江湖上的大号,他怎么也不至于包养有两个孩子的寡妇,这也与苏明庭的性格不符,他也就是可怜她们娘仨而已。”想到这杨万巨心里一阵暗笑。 第29页 这个大臊猪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有一天下午趁着她家的小孩出去玩,邻居家人都下地里干活,他偷偷地熘进了崔小丽家,在大白天就把崔小丽摁在炕上给强行霸占了。 完事后嬉皮笑脸还许诺说:“你跟着老子我没错,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崔小丽当时就想起了死,可是为了养大两个孩子,也只好饮泣吞声了。老孙家的人也真的是惹不起这位即混蛋又色大的村长,他们全家人是敢怒不敢言。方才这几个傢伙刚刚在崔小丽家里抽了大烟喝了小酒,他们个个的老脸喝的红扑扑的,老狗嘴吃的是油乎乎的。 因为崔小丽老家吉林那里居住的朝鲜人很多,再由于她长得好看漂亮,还有点像朝鲜人,因为朝鲜人是高丽民族,所以村里人现在给她起了个跟随男人姓的外号叫“孙高丽。” 这时他们向“搬鱼儿”的这个地方走过来,歪鼻子一眼看见了车道沟水中的大鱼儿忙说道:“村长你看,沟里有这么多的大鱼儿。” 大烧猪看了看鱼儿又看了看在“搬鱼儿”的二爷,但他也知道这个二爷是不好惹的,小的时候就挨过了二爷的胖揍,虽说现在自己当上村长而且还有层亲属关系,但他还是打心眼里惧怕二爷。春天从老王身上拿大雁的时候,当时大烧猪就没看到二爷的好脸色。大烧猪向渔网前了凑几步试探着说:“二爷,搬了这么多的大鱼儿啊?车道沟里都装不下了,能不能赏俺们弟兄几条吃?” 明庭回头看了看这几个满身酒气的坏傢伙说:“我搬的鱼儿是给人吃的,有多余的那都是餵狗的。” 大烧猪一听语音不对劲,但他也不敢发作,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二爷,别这么说,全村的人都吃到了,还差俺们这几个人的,面子事,俺们每人拿二条。”他说完赖了吧唧的拿了几条鱼儿就要走。 这时王老八说:“杨村长,吃饱了再把日本人和大狼狗喊来咬我们。” 大烧猪手里拎着二流子给挑的最大的两条大鲤鱼儿,他挥挥手对两个狗腿子说:“再捡一条给老孙家送去,咱们快走别搭理王老八,这小子日本人都整不了他,咱惹他干啥?”然后他们几个人就扬长而去了。 王老八对老王说:“大烧猪手下的这两个坏蛋,他们把大烧猪的马屁拍的啪啪响,那两条大鲤鱼儿俺是准备给苏老爷子拿回去吃的,没成想叫这几条老狗叼去了。” 天黑了,明庭和老八继续的在小河边搬鱼儿,老王踩着泥泞的路回到了苏家大院,他来到老爷子的屋中刚坐下,二嫂就把菜饭端了上来放到了地桌上,她同时把洋油灯的火苗拔大了点,此时老王真的是饿了,他看到桌子上一大碗高粱米饭,一盘煎熟的小鱼儿小虾和一大碗炖大鱼儿,他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口小鱼儿小虾吃,然后又吃了一口大鱼儿,咽下后对二嫂说:“二嫂,你做的这干包小鱼儿虾也太好吃了,我觉得它虽小,可它比大的鱼儿好吃多了。” 二嫂笑着说:“做小鱼儿时各种调味料好进,大的鱼儿进不透,所以小鱼儿当然好吃了。” 由于今春下了一场特殊的大雨,大地里的活几天都干不了,老王藉此时机又去了几天省城,明庭对这位老弟的行踪也不好多问,但总觉得老王有一些特殊的事情在办。 进入夏天了,明庭带着老王他们几个人在中午前铲完了家北的最后一遍地,也就是三遍地。此时的高粱苗、苞米苗已长到了快一人多高了。 明庭说:“三遍地铲完了,五月节就要到了,咱们哥几个还得到聚沙河河北拉几车大黄米和江米运到省城去。“大仓米号”已捎来了信,信中说大黄米和江米的价格看好。老八、老何你俩回家把大车收拾收拾明天咱就走,王老弟要是没啥事,也跟着到聚沙河河北老赵家去看看。” 老王说:“我有点不好意思去,上次老赵家给了我那么多的钱我就不去了。” 几个人边走边唠,转眼来到了苏家大院的房后,王老八神秘的说:“我知道今天中午二嫂她们给我们做的是什么饭。” 何大把头紧跟着说:“不用你说,我挺远就闻到了,白高粱米饭呗!” 老王此时早已有了经验,要是顺风天气,高粱米饭只要一开锅,老远就能闻到饭香。 按当时的风俗,只要铲完三遍地一挂锄,东家就得给吃一顿犒劳饭,此时苏老爷子屋的地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小菜,有炖粉条、炖豆腐、炒木耳、炒黄磨、炒黄花菜等。苏老太爷今天还特别吩咐崔小丽煮了一些咸鸭蛋,还烫了几壶烧酒,这些年也是头一回啊。 饭后明庭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在厨房里崔小丽拦住了明庭,她眼里含着泪水小声说道:“二哥,我明天就不上你家来干活了,也感谢你家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我们娘仨,我在你家这些日子虽然辛苦一些,可我好像找到了精神支柱,但我搬进新房子后,一切都破灭了。。。二哥我对不起。。。” “大妹子您不要多想,吃口饭也不差您们娘仨。”明庭装作听不懂岔开话题说道。崔小丽还想说什么,可是明庭已经出了屋,崔小丽扶着门框暗想:“苏二哥真是个爷们,这辈子自己。。。”明庭出屋挺远后就觉得崔小丽在身后看着自己,“女人苦啊。” 第30页 ☆、第二十三章 瓜地劫 明庭他们哥几个赶着大马车,在天黑前到了聚沙河河北赵老爷子家,当天晚上就把粮食都装上了大马车。明庭和赵老爷子晚上边喝酒边唠嗑,半夜以后才上炕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哥几个的大马车拉着满车的大黄米和江米就出了村,到了村南头的三叉路口,老八问道:“二哥,咱们是走大道,还是去渡口。” 明庭想了想:“老八呀!咱们还是去渡口吧!大道虽说好走,但是路太远,还得过大桥,桥上的警察咱们还不熟悉,又找人托门子多麻烦,渡口的警察咱们的关系不错,路还近很多,还是去渡口吧!” 这王老八一听说去渡口脑袋都疼,都怨自己以前干的那点不光彩的破事,但也得硬着头皮在前面走。 大马车走过了几道小山樑,午后来到了一望无际的聚沙河河套子,从聚沙河河套子入口到聚沙河河渡口有几里远的土路,土路的两旁是一望无际的大柳树和一人多高的各种蒿草,马车走过的路边不时的飞起几只野鸡,把车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大马车在树林子当中的小土路上时左时右的向前走着,此时的太阳火辣辣的热,路边的蒿草被晒的都低下了头,成群的蜻蜓在马车周围忽上忽下飞着。跑着的马全身上下全都是汗水,老八坐在大马车上头戴着草帽,但是汗水还是顺着他那大长脸往下流,他手中的鞭子早已放在车上的粮食上。 这条小土路夹在两边的大柳树中间,此时真是闷热的很,由于今天起的大早,这时王老八的眼睛都有点不爱睁了。 王老八的马车走出了这片浓密的大树林子,来到了大柳树缝隙当中一片香瓜地的边上,此时的王老八早已渴的口干舌燥,他急忙的停下了车跑到瓜棚旁:“老伙计,香瓜熟了没有?” 一个老者从瓜棚里走了出来,他打量了王老八一眼:“门瓜有熟的。” “给我下一筐来。”王老八着急的说道。此时后面的何大把头和二爷的马车也都相继的赶到了。 老八把满满的一筐香瓜提了过来,看香瓜的老者也拿过来了瓜刀和抹布。 明庭对老王八小声说:“老八,你怎么能把车停在这呢?这个地方全是大树林子,要是出了事可咋整?” “二哥,咱们太渴了,吃几个香瓜马上就走,再说这沙土地的香瓜多甜啊!” 在看那何大把头拿了一个大傻瓜皮都没打,用手擦吧擦吧就咔咔的吃了起来。老八从筐中捡了一个歪把瓜递给明庭:“二哥,这歪瓜裂枣最好吃。” 明庭接过了歪把瓜看了看好像熟的不透,他来到瓜筐前把这个歪把瓜放在了香瓜的上面,他从筐里挑了一个花道子瓜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用手指弹了弹,然后他从看瓜的老者手中要过瓜刀,打下了瓜皮后吃了起来。 他们几个人一个香瓜还没吃完,就看见从南面的小土路上飞快的跑来了几匹大马,马的上面坐着黑布蒙面的大汉,他们手中都举着盒子枪,说话间就快到了他们面前。 “快跑,不跑就没命了。”明庭喊道。 他们哥几个扔掉了手中的香瓜起身就往北跑,哪知北面也来了几个骑着马和南面装束一样的人。几个人很快就被要被马团团围住了,王老八腿长脚快,他一下子就钻进了路旁的蒿草里。明庭他们俩就只好原地站住了,这时马上跳下来了几个蒙面人,他们在蒿草里很快把王老八捉了回来。这时过来一个左眼是“单眼炮”的蒙面人,他拉过来王老八就是两个通天炮,一个右勾拳。王老八捂完了腮帮子又捂下巴,疼得他一下子蹲在了地上。紧接着单眼炮又对王老八的脖子来了一个大砍,王老八当时就趴在了地上。单眼炮狠狠地踢了一脚王老八说道:“他妈的,你能跑出我的手心吗?把他们的手背过去,都给我绑了。”这时过来人拿出黑布把他们的眼睛都给蒙上了。 在前边有一个人拿着绳子牵着他们三个人来到了一颗大柳树下,因为此时他们觉得凉快起来。这时一个喽啰向坐在大树跟下的一个头头模样的人说:“老大,我们在他们的身上和车上搜遍了也没有发现多少钱,只有三马车的大黄米和江米。” “他妈的,这趟生意空了,这大黄米和江米往哪里弄?干脆把这几个小子宰了,把他们的马牵走算了。”另一个喽啰说道。 这时站在头头旁边有个人说道:“把人宰了不行,人都宰没了,我们抢谁去,我们抢不到钱和物质还怎么活。咱们截空车就好了,空车时他们无论是往北去还是往南去他们的兜里都有钱,此时钱变了粮食,这种粮食对俺们还没有什么用。”然后他在当头的那个人的耳边又说了些什么就听不清了。 这时的明庭虽说蒙着眼睛,但是耳朵还是好使的,他觉得最后说话人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但是暂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明庭正想着,就觉得被几个人连推在扯的,又弄到了一个什么地方,这时“单眼炮”过来解开了明庭绑着的手说道:“你不准打开蒙眼布,一个时辰之后再打开,我们有人在看着你们,你们要是乱动,我们就开枪打死你们。”然后明庭他们就听见一阵远去马蹄声。 过了好大一会,明庭才慢慢的摘下了蒙着眼睛的黑布,然后他一点一点的睁开了眼睛,这时他只见两个兄弟坐在草地上,他们两条腿不停的颤抖,嘴中的上牙打着下牙,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 第31页 明庭还以为眼睛看花了,他双手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忍不住的大笑起来,这二人一听大笑声,还以为打劫的那伙人又回来了,吓得更加龟缩成了一团。 明庭忍住了笑声说道:“看看你俩这个熊样,真魂都吓出窍了。”说完他上前把两人绑着的双手都解开了,并摘下了蒙眼布,然后把他们一个个地扶站了起来。 “二哥,咱们这是遇到土匪了,差一点我们就吹灯拔蜡了。”王老八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颤抖着说道。明庭看着八弟红肿的两腮说道:“你往草里钻什么?咱们人能跑过马吗?”“我要是有枪,第一个把他打死。”王老八气哼哼地说道。 何大把头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插嘴说道:“咱哥几个这回可赔得老底朝天,就剩下一条小命了。” 明庭说:“别说了,咱只要有命在就什么都不怕,车了马了咱们再慢慢的置办。” ☆、第二十四章 匪与警 几个人从树林中扒开齐胸高的的野草走了出来,他们上到了小土路上,然后顺着小土路向南走去,走出了很远了,何大把头突然停下了说道:“我的那只鞋子哪里去了?”他们二人低头一看,只见何大把头一只脚穿着鞋子,另一只脚光着。明庭一看又笑了起来:“老何啊!你说你干活竞当打头的了,今天这是怎么的啦!吓得咋这么狼狈呢?鞋子啥时候没了一只都不知道。” “二哥,咱们都是头一回遇过这事,这土匪要是给咱哥几个都整死了,那咱们家里不是完了吗?”老八说。 “就别想家里了,咱几个人还是赶快逃命吧!明庭说。 老八你就一个老光棍子,你当然什么都不怕了。”老何气哼哼的说。 明庭说:“快点走吧!到渡口那边赶快报告警察去。” 忽然他们听见路的前面有马的嘶鸣声,这几个人立刻就来了精神头,明庭听出那是他枣红马的声音,哥几个抬腿勐的向前跑去,他们来到了几挂马车前,只见车上的粮食一袋也没动,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拉套的黄马怎么没了,谁给我换了一匹白马呢?”王老八大声的说道。 明庭和老何到前面一看,果然老八车的前面套上了一匹白马,明庭上前看了一看马口,又围着白马上下左右看了看说道:“这匹马口到不大,就是后腿上有点伤,但也是一匹好马,这准是哪个鬍子看中了你的黄马才换了一下。” 老何和老八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老八说:“可惜我那匹大黄马了,跑城上店的可顺手了。” 老何说:“行啊!管咋地,车粮食都在,虽说白马有点伤,只要好好养养也不比黄马差多少,咱就都知足吧!” 这哥几个连惊带吓渴和饿早已忘到了脑后。他们上了马车就向渡口方向飞快的赶去。 来到了渡口边,只见两个警察每人抱着一支大枪靠在一颗大柳树下纳凉,明庭下车快步的来到树下对着两个警察说道:“你们的队长在吗?”一个眼神不大好使的警察懒洋洋的指了指附近的一所小房子。另一个警察认出了二爷说道:“二爷来了,里边请。” 二爷来到了小房前推门就进了去,此时好几个警察正躺在炕上睡午觉,那个警察小队长在一旁的床上躺着,他手里拿着大蒲扇正扇着凉风。地桌上东倒西歪的放着几只空酒瓶子和啃剩下的鸡骨头,满地扔的都是洋菸头。 警察小队长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一看是二爷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说道:“二爷,今天你怎么来了?” 二爷说:“赶快给我一口水喝。” 小队长用手指了指墙角的水缸,明庭走了过去拿起了水瓢,他舀了一瓢凉水一抑脖“咕噜,咕噜”就喝了进去,喝完了水他把水瓢放在了水缸旁的墙上,这时他发现了在墙角有一个和瓜地一模一样的瓜筐,而且在最上面还有那个自己没吃的歪把瓜,此时明庭心中什么都明白了,这就是警匪勾结啊。。。。。。 明庭喝完了凉水不动声色的对警察小队长说:“这不要到五月节了吗!我寻思拉几车大黄米和江米到省城卖给米店做粽子,可是在前面香瓜地那个地方遇到了土匪,他们把马车都给截住了,把我们手中的盘缠都给抢跑了,我这几车要是拉着粳米和白面的话,土匪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小队长假装的一楞神说道:“二爷,你不是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吗?” “哎呀,只要我们几个人有命在就知足了。”二爷回答道。 此时躺在炕上的几个警察也坐了起来。小队长说道:“二爷你看,按理俺们警察如果遇到此事应该出警,可是俺们这些人哪里是那些土匪的对手,另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跑到哪里去了?” 明庭心想:“就是土匪在你们眼前你们也不能抓呀,你们在一起狗扯羊皮的,都能穿一条腿裤子了,我也不是看不出来,土匪连瓜带筐都给你们抬来了。” 明庭只好顺着说道:“这次损失不大,就不麻烦兄弟们了,你叫兄弟们到我马车那里卸几袋大黄米和江米分了吧!拿回家做点棕子吃,钱是一分也没有了。” 小队长指着炕上的警察说:“二爷有这么点意思,你们出去少拿两袋,意思意思就行了。”几个警察起身就出了门。 第32页 小队长此时凑到明庭前面小声问道:“二爷,我求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二爷说:“老弟,你放心,五月节那天我妹夫和我妹妹给俺家老爷子过生日,那时我跟他说说你上调的事。” 小队长说:“二爷你要是把我的事办成了,我一定重谢你。” “不用了,你在这里对我多多关照就行了。”明庭回答道 “应该的,应该的。”随后小队长把二爷送到了聚沙河的渡口,他告诉岸边的警察,放行二爷他们的几辆马车上船过河。 ☆、第二十五章 局长探亲 五月节到了,这天也是苏老爷子的生日,在罗台城当警察局长的苏家女婿杨万生,他带着老婆孩子这些年头一次回到河湾村过节。在阴历五月初四的下午,从河湾村北面的土路上来了一伙人马,前面是一个满身穿警服的人骑在一匹红色的马背上,在他后面是三辆马车,其中有一辆是花蓬的大马车,在后面跟着十几个背着长枪而且骑着马的警察。马蹄声车轮声是距离村头越来越近了。 大烧猪杨万巨因知道他哥杨万生今天回来过五月节,所以他就带着三大红,歪鼻子和二流子这三个人早早的就来到村口等待迎接。三大红今天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口红抹的像猴腚一样,脸上擦的白粉白的让正常人看了都觉得害怕,穿的还是那个传统的上绿下红,一双粉色绣花鞋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特别的显眼。其余的三个傢伙打扮的还是那个老样子,只不过在大烧猪的眼睛上多了一副黑色的墨镜。 转眼间,车马就到了这几个人的跟前,大烧猪急忙来到杨万生的身边:“大哥,你回来了,我们几个人已经等你好多时了。” 杨万生在马上看了看他们这几个人一眼,满脸不高兴的“哼”的一声,他心里想:“怎么老苏家一个人没有来迎接呢?” 三大红更是快步来到了花蓬的马车前,她对着车上说:“大嫂,你可回来了,我真是好想您和侄儿、侄女们。” 车篷的小窗户上的粉色小帘被慢慢拉开,露出了一张俊秀而纯朴女性的脸,然后此人在窗户上摆了摆手。 这时大烧猪走了过来了,“嫂子,我在家中一切都准备好了,赶快回咱家吧!”大烧猪在他哥的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又前来讨好他的嫂子。 此时的杨夫人下了马车,她看了看这几个人,又向前看了看,但她没有看到一个娘家人来接自己很是失望说道,“我先回家看一看二位老人家,然后我再到您的家行吗?”杨夫人对着大烧猪和三大红用商量的口吻说。 “好吧!你俩在前面带路。”大烧猪指着金九臣和王甲忠说道。歪鼻子和二流子快步的跑到了杨万生马前引路向村中走去,杨万生坐在马上跟着这两个小子后面一步一步向村中走来。 杨夫人好几年没有回过娘家了,现在真是见到了家乡的土都亲切,她没有上马车,而是在地上走。三大红上前轻轻的挽住了杨夫人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往村里走来。杨万生骑在马上看到村中的破败景象,他觉得出去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有变化的就是他的这个弟弟和他下面的这几个人,他看上去总觉得非常不舒服和别扭。 他们来到了村中的小石桥北面就见到了桥南面的一大群人站在路边迎接他们,杨万生早早的就下了马,他来到人群的前面和迎接他的人们打着招唿。 此时的人群中全都是苏家大院的人,除了苏老爷子二老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来了。明庭走上前去和妹妹、妹夫问候了几句,然后他让人群让开一条道,一直向苏家大院走去。 “警察局长大人,你得为我们做主啊?”突然一群男女老少叫喊着堵住了杨万生的去路。“这是怎么回事?”杨万生回头问弟弟杨万巨。“都是一些无耻的刁民,别搭理他们。”杨万巨说道。 “杨万巨猪狗不如,他把我们老百姓害苦了,我家吃口精米饭,他去鬼子那里告密,孩子他爹让日本人餵了大狼狗。”一个中年妇女哭着说道。 “他还把日本人弄来放狗咬我们,我差点让狗咬死了,我家的房子也叫他们放火点着了。”徐大倔子说道。 “他还强姦妇女,霸占寡妇,什么坏事都干。”一个受害妇女控诉道。 “你们他妈的都活腻了,老子毙了你们。”杨万巨说完后就掏出了盒子枪对准这几个人。 “住手,难道村民们说的不对吗?”明庭一下子把杨万巨拿盒子枪的手抬了起来。“叭”的一声枪响了,可是子弹射向了空中。 “放肆,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敢开枪,难道乡亲们说错了?不知好歹的东西,滚,我不想见到你。”杨万生指着杨万巨说道。“走,我们回家。”大臊猪拉了一把三大红吼叫道。 这时明庭的三弟凑到杨万生的面前说道:“万巨这个人是差了点,干了那些坏事咱就不说了,就说他欺负妇女吧,真是半夜偷茄子不管老嫩,乡亲们背后都管他叫“大臊猪。真是寒颤死了,你得好好地管管他。” “老杨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丢脸。”杨夫人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一定收拾他。”杨万生对村民们说道。 第33页 “现在日本人是他干爹,你能管了他吗?”苏老四在一旁说道。“你们打死他好了。”杨万生说完就向苏家大院走去。 杨夫人来到了二嫂身旁问候了一句嫂子,然后拉着二嫂的手说:“二嫂,家中的一些锁事让您操心了!” 听了小姑子的问候,二嫂的心里热唿唿的,可是她一见三大红和大烧猪站在小姑子的身边,二嫂的心里就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滋味。 在大伙的拥簇下,杨万生打头进了苏家大门,站在大门内的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见到了女婿全家的到来那可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只见杨万生穿着一身崭新的伪满洲警服带着大盖帽,腰间扎着武装皮带,左边挎着一把刺马针(大洋刀),右边别着撸子枪,下边穿着一双铮亮的大马靴子,真可叫威风。 杨万生急忙上前给二位老人行了礼问了好,二位老人一一地接受了,老太太说道:“万生啊!快进屋凉快凉快吧。”杨万生跟着老爷子和二爷他们一同进了上房。 老太太没有进屋,她在等着女儿和外孙子外孙女。一群女人们最后进了大门,杨夫人一眼就见到了母亲,她急忙拉过来两个孩子快步的向老太太走来,她来到了妈妈的前面,她发现这几年老太太老了许多。 她摸着妈妈的手,她的眼泪在眼里直打转转,但不知道对母亲说什么好。这时两个孩子打破了僵局,一边一个的来到了姥姥身边问好,老太太拉着两个孩子说:“这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然后问起他们的名字。 杨夫人说道:“妈,他们俩的名字您怎么都忘了?小子叫杨兴,姑娘叫杨华吗,老大都十八岁了,姑娘都十六啦。” 二嫂走上前说道:“这几年不见都成了大小伙子和大姑娘了,也别怪老太太,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加在一起那么多人哪能记得过来。” 杨夫人一听也是,每家多的十余个孩子,少的也有七、八个,苏家大院老少四辈,怎么能记清啊。 她看了一眼二嫂问道:“二嫂,咱家的人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到村口迎接咱们呢?” 二嫂看了看周围,她对着杨夫人的耳边小声说道:“俺们家是看到杨万巨领着那几个人在村头等你们,所以谁都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大伙是看不上他们几个人的那个样子,所以我们都在桥头等你们。”杨夫人听二嫂这么一说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此时杨万生带来的警察已在大门旁放了岗,其余的都到东厢房的屋里休息。正房老太爷的屋里非常的热闹,由于大伙好几年都没见面了,现在他们坐在炕上唠这唠那的是无话不说。 外面的院子里好几大马车杨万生带来的东西此时已经卸完,东边的仓房里装的满满的。这时苏老四的媳妇进屋向坐在炕上的大姑姐杨夫人问道:“大姐,您们拿来的大海鱼儿,今天就吃了吧!但是俺不知道怎么做呀!” 杨夫人知道此时的大热天,海鱼儿是放不住的,杨夫人下了地穿上了鞋来到外屋的厨房,她叫四弟媳妇拿来一双筷子,只见她把一双筷子顺着大鱼儿的嘴插了进去,然后在鱼儿嘴中转了几圈,往外一拉,就把鱼儿的肠肚都拉了出来,去鳞之后,鱼儿的外表一点也没弄坏。 杨夫人说:“咱家的人多,大热天的把我拿来放不下的能吃的东西都做了吃,以防明天都坏了。” 屋内的男人们唠的是热火朝天,厨房的女人们也忙的不亦乐乎。 不多时老太爷的屋地和炕上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种菜餚,真是比过年的时候丰盛多了,这也是借了当警察局长姑老爷子的光了。 全家人都入了席,杨万生和老丈人、明庭等坐在炕桌上。苏老爷子此时觉得缺点啥,他对着地上的老儿子说道:“老四,万巨两口子什么时候走的,你赶快去把他们两口子请来一同吃饭,就说我请他们。” ☆、第二十六章 夫妻进麦地 此时的苏老四站在地上有点不愿动弹,老爷子也看出了老四的心思,他挥挥手说:“去吧!去吧!”老四不情愿的去找了。 不多时,大烧猪杨万巨和三大红还真的来了,出于礼貌,苏家人把这二口子让到了炕桌上。这些年杨万巨还真是头一次拿到苏家的筷子,端起苏家的饭碗。此时他又摆起了村长的派头,兴高采烈的大吃大喝起来,仿佛他就是这家的主人。杨万生看着弟弟这个德行,狠狠的瞪了杨万巨几眼,但是当着苏家人的面也不好说啥。 三大红坐在了杨夫人身边,她浪声浪气的套着近乎。同桌的女人们也就假装的应付着她,此时的杨夫人打心眼里烦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三大红。三大红天生就好吃好美,这时她专挑饭桌上的好菜吃,嘴里的鱼还没有咽下去,筷子早就到了扒肘子肉的碗里,就好像这些年没有吃过一样。 杨夫人看着她那下色赖的样,就觉得有失体统,她碰了一下三大红说道:“别着急,慢点吃别烫着,我已叫人把给你们的那份东西准备好了,走时别忘了拿。” 三大红把肘子肉咽了下去忙回答:“谢谢嫂子。。。。。这顿晚饭就在沉闷的气氛中早早的收了场。 此时的东厢房里警察们喝的正来劲,一桌子的菜没动几口,可是酒瓶子早已满地,他们个个敞衣露怀的嗷嗷大叫,好像到了城里的馆子里。 第34页 杨万生来到屋中看了看,警察们看到局长来了,立刻都站了起来给局长敬礼。杨万生一看这些人有光着膀子的,有歪带着帽子的无一点警纪,但是一想跟自己来了也不好说啥。然后他挥了挥手,警察们把敬礼的手全都放了下来。 “多吃些菜,别喝的太多了。”此时的警察们好像安稳了许多。 杨万生此次来为啥带了这些警察呢?他主要是为了防备土匪,此时的鬍子很猖獗,但是土匪还是躲着警察走的,因为土匪还是毕竟不敢和官府交锋的。 夜里杨万生一家的几口人就和苏老爷子的老俩口子住在了一起。 第二天就是五月节,明庭和秋丽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就早早地起炕了。明庭手里拿了一把镰刀,秋丽的手里拎着一个竹筐,他俩轻轻地推开房门来到了屋外,明庭看了看满天的星星,然后向天已渐亮的东方看去,突然明庭借着天空的亮光,看见自家的东墙头上露出两个黑影,他一下子把秋丽拉到了身后小声说道:“不好了,从俺家东墙外爬进来两个人。”秋丽吓得哆哆嗦嗦地藏在丈夫身后,此时明庭连大气都不敢出,他看着两个人影悄悄地推门进了住着伪警察东厢房里。 “哎呀,这伪警察半夜三更地出去干嘛了?就是站岗也不用跳墙啊。”明庭一边想一边和秋丽向大门走去。出了大门,他俩向着家北的自家麦地走去了。 二嫂问明庭:“王老弟又走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明庭说:“这个王老弟哪样都行,可我就是不知道他十天半月的回城干什么?他好像有什么秘密的事,有时候晚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咱俩尽量少问。” 二嫂说:“老王放在俺家的那些钱我一直没花,他催我好几回让我花,可是我怎能花人家的钱呢!” 明庭说:“王老弟这个人很朴素,你看他自己捨不得吃穿,可他每从次从城里回来都给孩子们买些糖球水果什么的,穿的衣服总是自己洗,虽说旧了点可是看上去总是干干净净的。” 此时的麦地绿油油的,麦子也是刚刚的出麦穗,晶莹明亮的露水珠挂满了麦叶上。他们二人走进了麦地,此时麦叶下的青蛙四处乱跳,落在麦叶上的蜻蜓由于被露水打湿了的翅膀,它只好静静的落在上面飞不起来。 他们夫妻二人伸出了手用麦叶上的露水洗了起来,二嫂说:“明庭,你要好好的洗洗双手,愿咱们全家人今年健健康康多多的发财,也过上更好的日子。”“你也好好的洗洗手吧!愿你勤俭的主持家务,伺候好全家的老小。”明庭回答。 夫妻二人在麦地用麦叶上的露水洗完手之后,就觉得下边的裤子已经被露水打湿了,而且还有一点凉凉的感觉。他俩顺着原路回到了自己家的后院,他们在土墙下割了一筐大叶艾蒿回到院子里。此时大院内的各家还没有起炕,他们夫妻二人往每家的门上都插了几根艾蒿,同时窗台上也放了几根。 今天是二嫂的饭班,她从仓房拿来昨天晚上就已准备好的鸡蛋和咸鸭蛋,然后来到厨房烧火煮了起来,煮好后捞出放入了木桶的冷水中。此时的天刚刚亮,同饭班的老四媳妇和几个侄媳妇也来到了厨房做起了早饭。 老太爷的屋里此时也有了响动,不一会只见杨万生和杨夫人从里屋出来,他俩和几个做饭的妇女打了一下招唿就到院子里去了。这时整个苏家大院的人都起来了,他们家家发现自家的门上和窗台上都有寓意今年身体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艾蒿,就知道一定是二哥二嫂大清早放的,因为多年来都是如此。 开饭了,无论是苏家人还是干活的伙计都来到了老太爷的房中。几大盆的大黄米掺着白高粱米的稀饭放在南炕的炕头上,进来的人盛完饭之后,老四的媳妇就从一个大木桶中给每个人分两个鸡蛋,一个咸鸭蛋还有两个大黄米的粽子,这也是一年当中,唯一的一次能够吃到这么多的蛋类。 大伙高高兴兴地吃过了早饭来到院中。明庭说:“今天咱们还是按往年的老规矩,男人们扫扫院子,铡铡牲口草料,收拾收拾房屋后面的菜地然后挑水浇浇。女人们打扫打扫卫生帮助厨房做做饭菜。伙计们干完了活回家休息一会,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在过来。” “老天啊,现在还有讲理的地方吗?这警察怎么也和土匪一样啊,我一个寡妇他们也欺负啊,俺没法活了。”一个披头散髮的女人站在大门外高声嚷嚷道。 “这是谁在俺家大门口乱喊吶?明庭你过去看看。”老爷子说道。明庭来到门外一看,是村东的寡妇孙高丽。“大妹子,俺家谁惹您了?您在俺家门口大喊大叫的。” “你叫警察局长出来,他手下的警察简直就是土匪。”孙高丽指着明庭大声说道。明庭此时什么都明白了,这时孙高丽干脆坐在地上连哭再喊大闹不止。 杨万生只好出来问个究竟:“大妹子,您为何说我们警察是土匪呢?” 孙高丽站了起来,她拍拍裤子上的土说道:“昨天快半夜时,杨万巨带着俩个警察来到了俺家,他让俺为他们炒菜温酒,还说警察是办案来到俺村的,他们三人一直喝到天快亮了,杨万巨才撇下警察醉醺醺地走了,这两个警察一看杨万巨走了,当时就色眯眯地扑向了我,这两个傢伙把我的衣服裤子都撕烂了,我吓得大喊大叫,这时两边的邻居都跑了过来,这两个傢伙一看没得手,就威胁我说道:“您要把这件事传出去我们就整死您。”然后他俩就熘走了。你这个警察局长和弟弟多能耐,带着部下回村祸害老娘们,你们可耻不?” 第35页 杨万生一听,当时就气得火冒三丈,他转身就奔东厢房而去。他一脚踹开房门进到屋内,作案的两个警察正躺在炕上唿唿大睡,杨万生捡起炕边的皮带,就要抽打这俩个傢伙。可是他一想在老丈人家里打部下有些不妥,他回身对小警长说道:“今天你要严肃警纪,然后去那个女人家里送些大洋。”杨万生出屋后,屋里就传出了杀猪般的吼叫。 按往年的规矩,过节这天是两顿饭,早饭和晚饭,中午不吃饭。五月节是春节后的第二大节日,然后就是八月节,是我国当时的三大节日。 伙计们很快的在头午就干完了活,等到中午热的时候早已回家休息去了,下午虽然不干活,但老东家还是给工钱的。晚饭时间比往常早了些,由于今天过节有女儿一家的到来,所以饭菜比春节的时候要好的多,因为各种菜都是女儿她们带来的。这些年苏家大院所有的家人和伙计们头一次吃这么多的鸡蛋和鸭蛋,还有一些当时最好的菜。另外还有件最有趣的事,晚饭做的是粳米干饭,苏家焖了整整一大锅,大伙敞开肚皮可劲吃,由于多年吃不到粳米饭,老八干脆就不吃菜,专门吃粳米干饭,一个人吃了四大碗,他吃饱后拍拍肚皮满足的说道:“这些年是我最改馋的一天。” 吃到了最后锅底的锅巴也被小孩们抢的一空。吃粳米饭这在当时的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事,这事要是传到了日本人那里,有可能小命都不保,今天这也是沾了女婿警察局长的光,全家欢欢乐乐的过了一个五月节。 第二天,杨万生带着老婆孩子和一群警察回到了罗台城,河湾村又恢復往日的平静。杨万巨自从哥哥杨万生回来了一趟后,他在村里更是猖狂的不得了,三大红也跟着咋唿的挺欢。此时的青纱帐都快长到一人多高了,家家的农活也都忙完了。再说已经快进伏天了,家中没事的人们都快歇伏了。 ☆、第二十七章 鬼子缘 大臊猪常常到火车站日本人土肥原那里去,他和这小个子的日本鬼子站长提起了村中小河里有很多大鱼的事。小个子土肥原问大臊猪:“你的怎么知道河里有大鱼的干活?” 大臊猪讨好的说:“上次下大雨,村民们用网搬了好多大鱼,我亲眼看见了也吃到了。” 小个子土肥原对大臊猪还是挺信任的:“哪天我的去钓鱼的干活。”大臊猪高兴的说:“我恭候太君的光临,到我那里吃鸡的有。” 有一天,小个子鬼子土肥原骑着马带两个日本兵来到了河湾村钓鱼。大臊猪和“二熘子”王甲忠忙前忙后的,当日本鬼子土肥原说日本话时,“二流子”王甲忠在一边给杨万巨翻译着,他俩好像伺候他亲爹一样伺候着日本人。 在河边小鬼子土肥原支起了一把遮阳伞挡住了炎炎烈日,他坐在伞下的小椅子上放了二把一长一短的鱼杆在水里,两只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鱼漂,过了一个多时辰一共才钓到几条小鲫鱼。小鬼子此时有点不耐烦了,他对着大臊猪说:“杨的,你撒谎大大的,哪里有什么大鱼的干活。” 大臊猪此时也很着急忙答道:“太君,你的鱼食不好的干活,应该用俺这地下的池虫(蚯蚓)。” “胡说”大日本的鱼食顶好顶好的。”小鬼子说。 大臊猪喊过来了两个看钓鱼的小男孩:“你们俩去挖点池虫来然后我给你俩钱,我还给你俩从皇军那里要点鱼钩行吗?”这两个小男孩一个是徐大倔子的儿子徐让,另一个是他的小同伴刘有才。 小孩一听又给钱又给鱼钩的,飞快的跑去挖池虫了。不多时俩个小男孩就挖了一小瓶的红色池虫送了过来。大臊猪叫小鬼子把鱼钩上销上池虫,然后把鱼钩甩到河中。不一会就见那鱼漂没了影,小鬼子急忙把鱼杆往上一拉,但他就觉得下边很沉,只见那鱼线向两边直跑,小鬼子此时也来了精神头儿,他和这条大鱼你来我往的斗了几个回合,最终大鲤鱼体力不支被小鬼子弄上岸来。 这两把鱼竿把小鬼子忙的满头大汗,不多时就钓了好多条四、五斤重的大鲤鱼。小鬼子土肥原此时是高兴的不得了。眼看到晌午了,大臊猪对小鬼子说:“太君,你休息一会到我家吃鸡的有。” 小鬼子此时正高兴:“吃鸡的不要,我这有饼干的干活。”说完他就从身后的袋子中取出了几盒精緻的饼干和糖果,他吃了几块也给了大臊猪一盒饼干。 两个挖池虫的孩子徐让和刘有才,看见日本鬼子用自己的池虫钓了这么多的大鱼,也看见杨万巨吃起了日本人给的饼干就嚷着跟杨万巨要钱,大臊猪眼睛一瞪骂道:“他妈的你这两个小崽子瞎喊什么,老子踢死你,快滚。” 徐让和刘有才一见大臊猪要赖帐,更是不依不饶的闹腾。小鬼子一看杨万巨和两个孩子瞎吵吵鱼都不咬钩了,他急忙从袋里拿出二小块饼干扔给了小孩子说道:“饼干的给你,快走的干活。” 徐让指着大臊猪说:“他还答应给我们鱼钩呢!” 小鬼子为了把小孩子撵走,他急忙拿了几个鱼钩扔在了地上给了小孩,两个小孩拿着东西乐呵呵的跑了。 过了晌午,三大红在家中已经炖好了歪鼻子弄来的大红公鸡,几壶烧酒也烫好了,可是她不见杨万巨和那几个日本人来家中吃饭,她只好关上了大门来到了小河边。 第36页 她见杨万巨和日本人还在对岸钓鱼,她向杨万巨大声喊道:“当家的,鸡都炖好了回家吃饭吧!”东岸的大臊猪和几个日本人同时抬起了头。 小鬼子土肥原一眼就看见西岸边上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喊大烧猪:“她的什么的干活?”小鬼子问道。 大臊猪点头哈腰的答道:“这是俺的老婆在喊我们回家吃饭,就是“咪西”。” 此时中午的天气正热,鱼儿也不怎么爱咬钩。小鬼子看了看网袋里钓了这么多的大鲤鱼,此时他心里乐的是不得了。突然他又见来了一个风骚的女人,顿时就起了花心。小鬼子向王甲忠招了一下手,王甲忠把耳朵贴了过去,小鬼子在王甲忠的耳边贼熘熘的嘀咕几句。 王甲忠听后苦笑着如实的向杨万巨翻译了日本人的话,大臊猪一听当时脸都吓白了:“不行不行,那是俺的老婆,太君怎么能这样呢?” 小鬼子土肥原一听杨万巨这话,他两只小眼睛眼一瞪,满脸不高兴的说:“我的对你大大的好,没有我的你哪有今天的干活,再说我玩一下你漂亮的老婆也弄不坏的有,你有什么捨不得的干活?” 大臊猪此时被日本人的无理要求吓的是满脸大汗,他转念一想小鬼子说的也是,如果没有日本人给自己撑腰,那自己也狗屁都不是,但是这日本人的要求也太出格了,他明晃晃要玩自己的老婆,这事说死也不行啊! 大臊猪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他想着对付日本人的最佳办法:“徐大倔子的媳妇刘加玉长得挺漂亮,可是自己到现在还没尝道,决不能便宜了这个畜生日本人。” 他想来想去突然的想起了孙高丽,“哼,这事就这么办。”他在小鬼子的耳边嬉皮笑脸的说了几句什么,小鬼子听后他的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贼一般的笑容。 大臊猪急忙跑上河岸来到了村公所,他叫跑会儿的去村东头把孙高丽叫来,跑会儿的说:“孙高丽要是不来怎么办?” 大臊猪说:“你就说我叫她有事,她一定能来。” 不多时,村公所的门开了,孙高丽果真的来了,孙高丽进屋一看屋中的木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相好的杨万巨,另一个是日本人。 杨万巨走了过来对孙高丽小声的说道:“这是我的顶头上司,今天他高兴,您要好好的伺候伺候他,事后我也亏待不了你。”说完大臊猪就急忙的出了屋门,他到外面就把门插死了。 孙高丽正在楞神时,小鬼子土肥原看见这么漂亮的少妇来到屋中,他当时兽性大发就像恶狼一样勐扑了过来,孙高丽在吉林的时候见过日本人,他知道这小子要干啥,她急忙的闪身躲在一旁,此时已憋红眼睛的小鬼子岂能善罢甘休,他转过身子又向孙高丽勐扑过来,孙高丽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小鬼子从后面死死的抱住,孙高丽两只手用力的想把小鬼子的手掰开,怎奈小鬼子的胳膊和手就像钳子一样卡住了她的胸部,而且还不停的左右摇晃着她,不多时孙高丽就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这时小鬼子就觉得这个女人已经瘫在了自己的怀中,他的手急忙的滑向下。。。。。。然后就把孙高丽脸面朝下的摁在了桌子边上。 孙高丽一个懦弱的妇女怎能经得住这条已经疯了的色狼折腾,小鬼子把孙高丽脸面朝下的摁在了桌子边上的同时,孙高丽是一劲大骂小鬼子是畜生。此时的小鬼子早已是急不可耐,他的两只手死死的摁住了孙高丽的后背。。。。。。 这时的孙高丽被日本人死死的面朝下的摁在桌子上出气都费劲,所以她骂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事毕小鬼子土肥原整理了一下衣服,此时他得到了野性的释放,现在可真是心满意足浑身轻松。他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了一样,他拍了拍孙高丽的后背假笑着说道:“你的大大的好,杨的不会亏待你的有。”说完了他哼着小调推门出了屋就向小河边走去。 ☆、第二十八章 吕进山 大臊猪从河边急忙的跑回村公所,他进门一眼看到正在整理头髮的孙高丽就笑嘻嘻说道:“咋样,还是日本人好吧?这是太君瞧得起你。” 此时的孙高丽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劲,她回头就是一个巴掌正打在大臊猪的老脸上,大臊猪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他忙说道:“你看你来什么劲嘛?不就是让日本人亲热亲热吗?” “放屁,那你怎么没拿你老婆让日本人亲热一下呢?”孙高丽气唿唿的说。 “日本人是看上了你,并没有看上我老婆。”大臊猪狡辩道。 “别放你家的狗屁,你玩够了老娘,还把我送给日本人交人情,你真他妈的不是人。” 大臊猪急忙从兜里掏出几块大洋塞在孙高丽的手里:“您消消火,老子也是没办法,往后我决不能亏待您。”大臊猪讨好的说。 “呸”孙高丽一口吐沫吐在了大臊猪的脸上,然后她开门就气唿唿离开了。 大臊猪擦了擦脸:“臭娘们用你这点逼事你就翻脸,真太也不讲情面了。” 事也凑巧,两个多月以后,孙高丽发现自己怀孕了,但她也不知道是杨万巨的还是日本人的,因为杨万巨也常到她家里来鬼混。 第37页 一晃两年过去了,老王在苏家呆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住几天就走,有时好些日子才回来,明庭这几年也都惯了,可是他和老王兄弟的情谊是越来越深,他觉得老王这个人懂得很多大道理,还听老王在没人的时候对自己说:“关内的日本人要完蛋了,关外的日本人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明庭心想要是关外的日本人垮台了,自己家也许能过上好日子。老王又好多天没有回来,明庭真是有点太担心了,这兵荒马乱的他干啥去了呢?” 眼看又进入腊月了,明庭和老八老何约好了前往聚沙河河北,再倒腾几趟粮食挣点年份子。老王前些日子回来时说过:“他腊月回来时,跟他们几个到聚沙河河北看一看赵老爷子。”可是他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外边的大雪左一场右一场的下着,地面上已经积有一尺多深的白雪,天气也是非常的冷。此时的农家院只好猫冬了。 腊月初二的下午,有一个人打听到了苏家,在他进到院子的时候,在西厢房前蹲着的大黄狗叫个不停。东厢房的伙计出去拦住了那个人问明来意,那个人说:“受人之託给苏二哥送来一封信。” 伙计把这个人领到明庭房内,坐在火炕上的明庭见来了人急忙下地。他见来人满身是白雪,带着的棉帽子两边全是白霜,明庭叫伙计弹了弹来人身上的雪,然后让来人坐在炕沿上。 来人坐下后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明庭。明庭打开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知道老王出事了,现在正押在省城警备司令部的行动处,信中的意思就是通过关系疏通一下。 看完了信明庭才仔细看了看来人,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明庭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小伙子答道:“老王说过,他要是出什么事,你就赶快到罗台城北河湾村找苏二哥。” 这时二嫂已端过来一碗开水叫小伙子喝下。明庭一看天色说道:“现在走到省城就黑天了,什么也找不到,还是明天早上走吧。”他把这想法和小伙子一说,小伙子也就只好答应了。 明庭叫二嫂在自己屋里做些大饼子和稀饭吃,没有让小伙子到大厅堂去吃饭。晚上小伙子也只好住在了二爷的房中。在这天晚上明庭得知这个小伙子姓吕,叫吕进山。 第二天一大早,明庭和小伙子吕进山早早地吃过早饭,然后从马棚里拉来了一匹白色的大马,明庭和小伙子都骑了上去,出了大门上了大路一直向省城跑去。临近中午他们二人来到了城里的大车店,店中的伙计见二爷今天骑马来的,当时是哈哈大笑:“二爷,这么大的雪你骑马到省城干啥来了?” 明庭说:“有点急事,你把我的马餵好。”说完店伙计把浑身是汗的大白马拉进了后院的马棚里。 明庭安排好了吕进山住在店中,他自己打了一辆人力车直奔着大仓米号而去,车夫在大街上尽力的躲闪着横冲直撞的帕斯车和行人。人力车很快就来到了大仓米号的门前,付了小费后,明庭径直进了大仓米号的店门,坐在里边的大掌柜宋友德一眼看见了二爷,他急忙的从柜檯里走了出来向二爷问道:“苏二爷,这大晌午的你来干啥?” 明庭答道:“我有点急事找你,这次你一定得帮帮忙。” 大掌柜宋友德拍了拍二爷说:“有话到后屋说吧!” 明庭跟着大掌柜进了柜檯走进了后屋,他俩落座后伙计上前来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然后明庭把这次的来意和大掌柜说了。大掌柜听完后说道:“警备司令部虽说是伪满洲军,但还是日本人说的算,说的算的那日本人和我的关系还不错,他每年到下边粮店查禁粮时也到我这店里常来,他知道这是关东军一个大头子哥哥开的,所以他来了之后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但我每次对他都有所表示,所以我们之间有事时还有些来往。” 明庭说:“大兄弟这件事我就拜託你了,如果需要有打点的地方你吱声。” 大掌柜说:“咱哥俩通过王甲忠认识这些年了,小来小去的就不用了,今天晚上我就去那个日本人家里和他说说,你先回大车店休息,明早我米店开门的时候你来听信。”明庭对大掌柜千恩万谢的客气了一番,然后他回到了大车店。 小伙子吕进山凑上来问二哥,“老王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明庭告诉他:“只好等到明天早上听信了。”这一宿明庭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在寻思着明天的结果,如果大掌柜宋友德把此事办不成还能找谁呢? 天亮后明庭洗漱完毕,他把装着钱的蓝布腰带系好,然后向小伙子吕进山交代了一下,他饭都没吃坐着人力车就来到了大仓米号。他下车后看见店门还没有开,他只好站在店门外等着。 这腊月的天真是嘎嘎的冷,明庭站在雪地上冻的他在地上直跺脚,此时店大门旁的小门开了,小伙计的脸露了出来喊道:“二爷,快进来,我们的掌柜在等你呢!” ☆、第二十九章 钱加保单 明庭从小门进去跟着小伙计来到了后院,进屋后明庭只见大掌柜宋友德正吃着早饭,大掌柜见二爷进来了就说道:“快来坐下,我就知道你得早早的到来,所以我叫小伙计在店门那里等你,我叫伙计多买来了一份,你也趁热快吃吧。” 第38页 明庭说:“我哪还有心思吃饭呢?这事情你和日本人沟通的怎么样了?” 大掌柜说:“日本人的态度就是不能放人。”明庭一听心当时都凉了。 明庭看了看大掌柜的脸色和口吻,他觉得这事情可能是够呛了。明庭来到了桌子前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可是他哪有心喝啊,大掌柜一下把明庭拦住,他拿小勺从瓶里舀了一小勺白糖放在豆浆中,搅了搅说:“趁热喝吧!” 明庭喝了几小口就觉得嘴里没什么滋味,然后他拿了一根油条吃了一口。。。。。。“啊,怎么是涩的,豆浆不甜,油条不香,我这嘴里怎么了?” 大掌柜吃完后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昨天晚上去了日本人的家中,把你们的事和他说了,日本人说:“那几个人嫌疑重大,现在还没弄清楚,如果放了,往后就不好抓了。” 我说“那里有一个人是在我朋友家里打长工的,都干好几年了,他不可能有什么过激行为,另外他的东家是我的生意伙伴,我们每年高价倒卖的细粮都是他倒来的,我们发财靠的就是他,如果你要是难心,我就托我的老闆和你的上司沟通一下。” 日本人听后思索了一会说道:“我们的财路不能断,你也别去找你的老闆,看在大仓米号后台的老闆份上可以放人,但必须有大仓米号做保人,我看在咱俩多年的份上就答应了你。” 然后他给我写了一张条子,叫我明天去警备司令部找行动处长,我答应他事情办好以后我也不会亏待他。 那个日本人说:“看在你总老闆的份上什么都不用,回去后告诉那些人别聚在一起瞎闹事。”然后那个日本人摆了摆手又说:“看在你的面子上,往后这事别出什么大麻烦就行。” 明庭一听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可吓死我了,我真以为日本人不干呢,看来此事办的挺顺利,我得怎么谢谢你呢。”大掌柜说:“二爷,我这里也不用你劳神了,你只要好好地给我多拉些大米白面就行了。” 然后宋大掌柜把日本人写的条子拿给了明庭,其中还有一张大仓米号的保单,他说:“二爷,下边的事情你自己去办吧,我只能做到这些了。”然后大掌柜宋友德把二爷送到门口后又说道:“二爷,快去办吧!办完了给我个回信。” 明庭出了店门打了一辆人力车一直朝警备司令部而去,他来到了警备司令部的大门前一看,警备司令部是一座四层的大楼,院子里停满了卡车和帕斯车。大门前两个站岗的满州兵问二爷找谁,明庭拿出日本人写的那张条子递了过去,满兵一看立刻给二爷打了一个立正,挥手示意让明庭进去。 明庭进楼来打听到行动处在二楼,明庭来到了二楼找到了行动队长的办公室,他在门前停下了稳了稳神,然后小心慢慢的敲了几下门,过一会就听里面说:“进来。”明庭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进屋后只见大厅里的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人正打着电话,明庭小心的站在一旁也没敢坐下,打完了电话那个人头也没抬问道:“你有什么事?” 明庭一听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他向前几步看了看,此时坐着的那个人也看了看明庭,这时二人都愣住了,都觉得在哪见过面,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明庭正想着,他抬头突然看见衣挂上的狗皮帽子,明庭惊喜的问道:“你押过我们去过内蒙。” 当官的拍拍脑袋说:“你是苏二爷。” 明庭急忙主动的上前握住了狗皮帽子的手。狗皮帽子屁股都没离凳子说:“那件事一晃过去好几年了,我差点想不起来了,你赶快坐吧,”明庭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狗皮帽子问。 “咱俩也不是别人,我就直说了吧!我有几个兄弟在你这扣着呢。”明庭说。 “我的下面是扣了几个人,但是现在还没弄清楚是不是反满抗日分子呢。”狗皮帽子说。 明庭紧跟着说:“净扯蛋,什么反满抗日,他们里头有个人就在我家当伙计,他天天的扛活,满脑子的高粱花子,另外几个人也是打零工混日子的穷小子连饭都不吃饱,他们哪来的精神头去抗什么日?” “这几个人的事情都传到日本人那里去了,不怎么好办。”狗皮帽子又提起日本人。 明庭这时就从怀里掏出了日本人给写的条子:“队长,你看这是日本人给你的条子请你看一看。”狗皮帽子接过条子一看果真是警备司令部日本参事写的。 他知道这个日本参事实际上控制着省城警备司令部,警备司令部等一群人都得看着他的眼色,我这个小小的行动队长哪能惹得起这个日本人。但转念一想,虽然日本人答应放人了,可往后要是真的出了事我还是跑了的。 想到这狗皮帽子说道:“老苏,俺俩也算是在一起遇过难的朋友,这件事日本人虽然答应了,按道理我理应放人,可是那日本人反覆无常,过后这几个人出去之后要是真的反满抗日,日本人马上就得来找我们的麻烦,这件事根本就办不了,你还是找找别人吧。” 明庭一听就明白了,这小子就是要卡油,他那点套路还不是在明庭心里装着呢,明庭就只好借坡下驴的说道:“虽说日本人答应了放人,但队长你还是担一定风险的,我出些保证金放你这你看怎么样?” 第39页 狗皮帽子眼睛一瞪说道:“保证金也不行,你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我这是玩命你知道吗?整不好我得家破人亡。” “哎呀,这小子今天怎么了?难道他今天真不认钱?看来这件事要难办啊,可是我怎么也得想办法把王老弟弄出来啊。”明庭暗暗想道。“处长,这件事能这么难吗?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了?我这大老远来的,托人找保挺不容易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赶快走吧,别给我找麻烦,快走。”狗皮帽子指着门下了逐客令。 此时明庭就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难道我大名鼎鼎的苏二爷就这么让狗汉奸撵了出去?这太失我的尊严了,不行,我不能这么走。”“处长,咱们毕竟还有过交情,我坐一会还可以吧?” “坐一会可以,可是不准提交保放人这件事。”狗皮帽子把话封死了。“处长,那年咱们去热河活罪没少遭啊,”明庭只好没话找话地说道。“可不是吗,那些日子差一点把我冻死。”狗皮帽子语气和缓点回答道。 明庭东拉西扯和狗皮帽子聊了好一阵子,就是无法提交保放人的事,他心里这个急呀,汗珠不知不觉地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这时他觉得有些内急。“处长,茅房在哪里。” “出门向西走就是。”狗皮帽子点了一颗烟说道。明庭站了起来无意中提了一下裤子,“有了,我何不。。。。。。”他解下来腰上的蓝布腰带说道:“我这条腰带在你这放一会。”说完他把腰带“哗啦”一声扔在了凳子上,然后就出去方便了,明庭故意过了一会才回到狗皮帽子屋里。 “老苏,你这件事真让我难心啊,我得和上边通融一下,大伙也都说得过去,另外你再找一家保人更好,往后的一些事情也就更好办了。” 明庭一看装大洋的蓝腰带没了,他心里立刻有了底。现在见狗皮帽子松了口,他从怀里拿出了保单递给狗皮帽子,狗皮帽子接过来一看当时就吓了一跳:“哎呀,苏二爷,你是什么关系找的“大仓米号”呢?这“大仓米号”在省城谁都知道它的背景是很深的。” 明庭答道:“我是托朋友找的。”狗皮帽子竖了竖大拇指,他真是打心眼里佩二爷。 明庭说:“队长,这件事就麻烦你啦!” “好说,好说。”狗皮帽子答道。 “苏二爷,你先到隔壁的大厅等着,我这就让人把那几个人带来,我先上楼填一个单子,然后你就把人带走。”明庭来到了大厅里坐下后心想:“可别再出什么差头。” 不一会大厅的门开了,老王在前头走了进来,在他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明庭起身迎了上去,老王也快步的走了过来,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老王的眼泪在眼里直打转就是没有掉下来,明庭松开了手拍了拍老王也不知道说什么,老王也和二哥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可以看出他俩的心情此时是一样的。 老王指了指后面的人说:“二哥,这是我的几个哥哥,这次多亏你帮助我们,我代表他们几个人谢谢你了!” 明庭说:“别客气了,你们都坐一会儿,一会儿上楼的处长把批件拿过来咱们就走。” 这几个人一听要出去全都瞪大了眼睛,好像是听错了。老王小声问:“二哥,你说一会儿他们要把我们几个人放出去嘛?” 明庭说:“是的,这里让我找的保人的保证单保证金我都交过了,当然一会儿你们就能出去了。” 这时只见老王和那几个人在暗中一起使劲的握了握手。 “苏二爷,上边批完了,你把他们几个人带走吧!”狗皮帽子进来说道。 明庭上前和狗皮帽子寒暄了几句,狗皮帽子挥挥手:“快走吧!”老王和哥几个推开门向外刚要走去,突然狗皮帽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喊道:“你们几个都回来。” 老王和哥几个此时正在暗暗的高兴他们被突然喊了一声,这时他们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暗暗的想怎么又变卦了。 “你们几个人回去后不要在一起乱聚会瞎宣传,要老老实实的呆着,这次要不是二爷出面,你们可能早就进大狱了,快滚吧!” 明庭和狗皮帽子打了一下招唿,狗皮帽子凑到明庭耳边小声说道:“我的办公室里有皇军窃听器,我要是收钱,他们就得过来分钱,我能给他们吗?”明庭笑了笑没有吱声,然后跟在几个人的后面就出了警备司令部。 明庭和他们几个人快步的来到了一条僻静小巷的深处。老王回头看了看后面没发现有人跟来就对那几个人说:“我们就在这里赶快分手吧。”那几个人急忙过来和二爷道别,而且紧紧的握住二哥的双手不松开。 明庭说:“你们快点走吧!我不想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但是往后办事多加小心就是了。”然后那几个人分散开快速的消失在小巷子里。 明庭对老王说:“老弟呀!我应该请你的几个兄弟吃点饭,你看他们都急急忙忙的走了。” “二哥,不能吃饭,他们都有急事要办,咱们也快走吧!” 明庭和老王回到了大车店,并打发了走了那个送信的小伙子吕进山。老王对明庭说:“二哥,今晚咱们也别在这住了,咱们还是快点儿回家吧!”明庭看出了老王的心思,他叫店伙计从马棚拉出了大白马也结清了店钱,二人上马直奔城北而去。 第40页 ☆、第三十章 家中遭难 进入了腊月后年也快到了,明庭和老八老何哥几个一合计,还得偷偷摸摸的倒几趟细粮挣点年份子,可是又怕土匪来抢,哥几个想来想去最后想出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少拉粮,拉精粮,让土匪不够口吃。 此时的老王也提出了上聚沙河河北赵老爷子家里呆些日子。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哥几个就上了路。按照预先的计划,这几趟生意下来还挺顺利,哥几个决定干到年底再回家过年。 眼看要过年了,苏家大院也杀猪杀鸡的张罗起来,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全家早早的吃完了饭,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屋中休息。到了半夜的时候,冷冷的天空中只有星星在眨着眼,但地面上是一片漆黑,整个小村子是静悄悄的,偶尔的也传来几声狗叫。 这时有一群蒙面人用药麻倒了看家的大黄狗,然后翻过了苏家后面的土墙来到院中,他们把每家的房门外都放了两个蒙面人把守着,蒙面人的手里都拿着盒子枪。 有几个蒙面人一脚就踢开了苏老爷子的房门,进屋后,一个“单眼炮”的蒙面人用枪顶着苏老爷子的脑袋说:“你别喊,也不准点灯,要不我一枪崩了你,俺们知道你家攒了不少钱,你赶快把你家中的金银财宝都给我拿出来,否则我马上就宰了你。” 睡的迷迷煳煳的苏老爷子定神一看:“这是土匪抢钱来了?”老爷子稳了稳神说道:“俺这大家子好几十口人,去了当年的吃穿用,哪还有什么多余的钱。” “老东西你是不想活了,你是要命还是要钱你自己选,老子没有时间和你废话。”说完这个“单眼炮”用枪口使劲的桶了一下老爷子的脑袋。 老爷子就觉得太阳穴一阵疼痛,他只好情不自愿地从炕头的柜里,拿出了装钱的小口袋递给了说话的蒙面人。“单眼炮”接过了钱袋子颠了颠说:“你他妈的打发要饭的呢。”说完他上前就狠狠的给了老爷子一个大巴掌,把老爷子从炕上打下了地,然后又照着老爷子的肚子和胸口上使劲的踢了几脚。老爷子就觉得这几脚被踢的有点出不来气。 “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就来狠的,让你知道大爷我的厉害。”“单眼炮”威胁道。 “俺家真没钱吶。”老爷子捂着肚子痛苦的说道。 “单眼炮”掏出匕首,照着老爷子的腿肚子就是两刀。老爷子急忙用手去捂腿肚子,鲜血顺着手指淌了下来。 “你他妈真是捨命不舍财。”“单眼炮”骂完后,又对老爷子一顿暴打。老爷子这么大的岁数了,哪能经得起这一顿暴打,当时趴在地上就晕了过。 此时又过来两个蒙面人,一把就从被窝里把苏老太太拉了出来问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要活赶快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否则,我们对你可就来损招了。” 老太太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哆哆嗦嗦的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你们对我能有什么损招,说实在的,俺家真没钱啊。” “好,你真的不说,来人,给她上烤刑。”“单眼炮”说道。 这时有两个土匪在外屋已经把大饭锅拔掉,并在灶堂中点燃了麻杆,通红的火苗子向上直窜,火光把里外屋照的通亮。然后进屋把老太太的衣服裤子脱掉,抬起光着身子的老太太向外屋走去。来到外屋,两个土匪把老太太抬上了火红的灶堂上。。。。。。火把老太太烤的是“嗷”“嗷”直叫唤。叫声在这宁静的夜色中传到了很远。 在“单眼炮”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炕沿边老爷子翡翠的菸袋嘴,他一把抓起来装进兜里后心想:“这翡翠可个宝物,金银和翡翠比起来算个屁啊。” 土匪们边火烤老太太边问:“你家钱都放在哪里了?”老太太咬着牙一声不吭。“加火”“单眼炮”说。土匪又从外面抱来一捆麻杆添入灶中。 老太太这时又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叫声和哀求声,同时也夹着两声清脆的枪声。土匪们把老太太折腾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看样子也弄不出什么名堂了,只好扔下了奄奄一息的老太太,拿着老爷子给的装钱的小口袋,趁着夜色翻出后院墙跑了。 全大院的每户人家全都被土匪堵在了屋里出不来,只能在屋中听老太太悲惨的叫唤声,孙子建州建满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两手空空的小哥俩只好退了回来。按照农村传统风俗,一个院的哥们住房应当是“哥东弟西。” 苏老爷子的大儿子苏老大,住在最东边靠大山墙的屋里,南炕住着苏老大二口子和一个女儿,还有二儿子,北炕住着大儿子和儿媳及小孙子。半夜听见了老妈的叫喊声,苏老大叫住在北炕的大儿子赶快起来去看一看。 他大儿子急忙穿上衣服,扣子都没扣好就从北墙上摘下老洋炮下了地,他打开门插推开了门,就见门前站着两个蒙面人,而且他们手里都端着盒子枪对着屋里,老大儿子只好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老太太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他这个做大孙子的脑袋都炸了,他根本也没想到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端起了老洋炮对着外面的黑影“哐”的就是一枪,外面的那个黑影“啊”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在他响枪的同时,一个亮光也射了进来,这个老太太最疼爱的大孙子应声倒在了地上。 第41页 全家人只好一直等着土匪走后,才心惊胆战的来到老爷子的房间,他们把洋油灯点亮一看,大伙就被屋中的这个惨状吓呆了。老太太脸面朝地光着身子在地上趴着,后背上全是紫红色的大水泡,头髮都烤的打了卷,老爷子也躺再在炕沿下满脸满嘴都是血人事不知。 大伙急忙的把老头和老太太都抬上了炕,盖上了被子,儿子们拿来了湿毛巾给老爷子擦脸。在大伙的唿唤声中,老爷子才慢慢的醒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老爷子嘴里全是血,他向地上吐了几口,但还觉得嘴里有什么东西,他伸手往嘴里一摸,就从里边拿出二颗牙齿来,他再一摸门牙也活动了。儿媳妇们拿来了水,让老爷子簌簌口,然后将血水吐到了地上。 苏老四定神一看,老爷子腿肚子上也有刀伤,在刀口处还流着血。“这些万恶的土匪,把我爹妈害惨了。”苏老四骂道。 老爷子过了一会和儿子们说道:“真是造孽啊,我们家怎么让鬍子盯上了,这群千刀万剐的,他们没有一点人性,土匪里有一个“单眼炮”他下手太狠了,我和你妈都是被他打的,我的翡翠菸袋也让他抢跑了,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个仇。” 苏老四给他爹卷了一支烟,老爷子心里是想把烟接过来,可是一伸手就接空了,他的胳膊当时落了下来,同时脑袋一歪就昏了过去。 此时的老太太趴在被窝里哼哼个不停,儿媳妇和孙子媳妇正在给老太太的背上擦着狗油。 这时苏老大跑进屋来,对屋中的人大哭着说:“俺家老大被土匪用枪打死了。”屋中的人又听到了这个噩耗,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苏老大稳了稳情绪对着两个弟弟说:“我看老太太要够呛,老爷子也很严重,你们赶快派人骑马找你二哥去,让他快点回来准备后事。”苏老四从马棚里拉出一匹快马,骑上后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天亮后,苏老大发现自家的门前,有一条长长的血迹向柴禾垛方向而去,他警觉地拿起门旁的铁锹跟踪过来,血迹一直到了柴禾垛南边。 “哎呀!这是谁?”苏老大看到几捆苞米杆子下面,露出一双用毯子包裹的脚。他壮着胆子用铁锹挑开苞米杆子后,吓得他头髮都竖了起来。只见里面这个人仰面躺着,胸前黑乎乎一片,好像还有一口气。 “这一定是昨晚没被俺家老大打死的土匪,他藏这里了,我也送你回老家。”红了眼的苏老大举起了铁锹,狠狠地向下噼来,突然一支鞭杆子挡住了铁锹。 “大哥,别让土匪的血粘了在家的铁锹,现在他就是有口气而已,你用苞米杆子把他盖上吧,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事后再处理他。”苏老大一看是二弟回来了。 明庭他们在城里的大车店接到信之后,急忙赶着大马车,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跑。马车到了家门口,明庭刚下车,就见大哥在柴禾垛旁转腾,并且高高地举起了铁锹,他上前急忙把大哥拦住。 他跑进屋里一看,老太太已经奄奄一息了,明庭来到老太太耳边轻轻地喊了几声,老太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二儿子回来了,她嘴角微微动了几下,好像在说什么但也听不清楚。 站在一旁的老中医说:“老太太是中了火毒,可能要毒火攻心,恐怕是不好治了。” 明庭问老中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中医说:“我已经做最大的努力了。” 明庭进屋不久老太太就咽了气。苏老四说:“我妈就是等着我二哥回来才咽了这口气。” 此时屋内的男女老少跪倒在地哭声一片。明庭说:“先别哭了,我给我妈指完路你们再哭。” 明庭和哥几个来到了门外,他拿了一支扁担来到房子西边的烟囱下,他用扁担敲了三下烟囱并且连喊了三声:“妈呀,西方大路。”然后回到屋中大哭起来。 ☆、第三十一章 死人追活人 第二天院内的灵棚都是用最新的苇席搭建,老太太的灵棚就搭在院内,他家雇了三盘经昼夜轮流地念着,灵棚中放着一口装着老太太遗体的花头红松棺材,那棺材天足有半尺厚,棺材周围都是用金粉印的各种花鸟,棺材前面放着各种的纸活,那头大纸牛扎的就像真的一样,纸煳的童男童女和各样的小鬼,最吓人的就要数那个搭拉鬼,它伸出了很长的一条红舌头。 棺材前的供桌上供着各种供果和两盘白面的大馒头,馒头的顶上印着红印。供桌下面小油灯的火苗忽高忽低的亮着,前面的丧盆子里装满了烧过的纸灰。 晚上辞灵的时候,明庭带着家人跪在老太太灵前,他一边烧纸一边说道:“妈妈,今天晚上您就多吃些馒头上路吧!您在孩子们面前没吃过几顿饱饭,每年在七八月份要断粮的时候,您汗流浃背地为我们做饭,您却背着我们喝碗饭米汤充飢,却把饭捞给我们吃。小时候我在半夜里醒来,看见您熬夜纳鞋底子为我们做鞋穿。明天您自己孤独的走上天堂之路,在那里您就找一个安身之处吧,我们做儿女的总有一天要投奔您而去。。。。。。万恶的土匪,我终究要和你们清算这笔血泪帐。妈妈您一路走好!”明庭说完后哭声一片。 大门外搭起了很长的席棚,十几个饭桌子在里面摆着,每顿丧饭都有着简单的流水席,无论全村的人谁来弔孝包括过路的,只要桌子上坐满了人就开席。只要老太太放几天流水席就坐几天,可以说全村的人都吃到了苏老太太的丧饭。 第42页 出殡的那天早上,老太太的棺材用的是十六槓,也就是十六个壮汉扛着。抬到村东苏家的老坟地中下葬。当时人老了以后分三十二槓、一十六槓、八槓之分,三十二槓是当时最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以下按此类推,按当时的规矩,儿子都是扛头一槓的。 发送完老太太,全家人又开始发送老太太最疼爱的大孙子,只因在当时的风俗下,先是发送老的,而后再发送小的。大孙子打的那一枪把土匪打得半死,但是另一个土匪回的一枪,正打在大孙子脑门子上,因此他当时就没了命。 此时明庭看到:“大哥两口子哭的是死去活来,更加可怜的是,他大侄儿的媳妇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小男孩,这母子俩一个失去了丈夫,一个失去了爹。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最疼的就是死去的这个大孙子,这回大孙子跟着奶奶一起去了,这场事情一下子夺走了我家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仇恨。”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明庭来到了大哥的屋里,他在大哥耳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大哥会意地点点头。半夜时分,苏家前面的柴禾垛火光沖天。。。。。。“二哥,俺家柴禾垛着火了。”苏老三苏老四在外面敲着破盆大声喊道。 “火太大了,别救了,你俩看好了,别烧到邻居就行。”明庭在屋里说道。 苏老大望着柴禾垛熊熊大火心中暗想:“我大儿子一枪把土匪撂倒,他的同伙以为他死了,在黑暗中慌忙把他抬到柴禾垛旁,用苞米杆子盖上后逃跑了。还是我二弟高,这就是焚尸灭迹,村里人以为苏家不慎失火罢了。” 这个年就这个样子在凄凄凉凉的气氛中度过了,明庭自从老母过世之后就搬到了老爷子的房中,他和二嫂两人日夜伺候着老爷子。老爷子只因在那一天被土匪打掉了几颗牙齿,而且胸部也被土匪踢出了严重的内伤,再加上老太太的不幸过世,所以他的病情是很严重了。 老王自从明庭从省城把他救出来后,他跟着二哥来到了聚沙河河北的赵家,赵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让老王走非留他在这过年,老王为避避风头也就答应了。过了大年初六吃过早饭后老王对赵老爷子说:“大伯,年也快过完了,我想到聚沙河南苏二哥家里拜拜年,顺便看一看苏家二老。 赵老爷子说:“不出正月就是年,你要是去我让下边给你准备准备,到了苏家之后替我也给他们全家问个好。” 老王骑着赵家给准备的一匹快马,马鞍子的前面放着一个鼓鼓的搭理,那匹马一口气就跑到了聚沙河河边,老王下了马让马歇一会儿。他看着聚沙河冰面的白雪上踩出了一条光熘熘的雪路,上面南来北往的也有不少人。他摸了摸搭理心想:“这回赵老爷子又破费了不少啊!” 到了河湾村的村北后,老王下了马手牵马的纲绳走进了村里。他来到苏家大院门前一看有点不对劲儿,大过年的一副对联都没有贴,而且院子内死气沉沉的,此时明庭的大儿子苏建州从屋中出来了,他看到了王叔急忙走上前说:“王叔回来了。”老王点了一下头。 明庭和二嫂在屋里听到大儿子的说话声也从老爷子的屋里出来迎接,老王上前给二哥二嫂拜了年,他进屋后只见老爷子在炕上躺着,身上盖着被子,额头上放着湿毛巾,可没看到老太太。老王刚要问二哥这是怎么一回事,此时只见二嫂背过身去哭了起来。 明庭把老王拉到一旁坐在炕边详细的说了这些日子所有发生的事情。。。。。。 老王听完后含着眼泪握紧拳头,他把牙咬得“咔咔”直响。晚上老王也和二哥二嫂住在老爷子的房中,老王还让二嫂把搭理里的钱收好,作为二哥营救他们哥几个的部分补偿。 二嫂说:“老弟,这也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老王说:“多少也这么地,我们哥几个这就对你家感恩不尽了。” 第二天明庭带着老王来到老太太的坟前磕了头、烧了纸、还摆上了丰厚的供品。 “惊蛰乌鸦叫,春分地皮干。”转眼间又开春了,苏老爷子的病情也是一天比一天的严重了。这天晚上大伙都坐在老爷子的屋内议论着老人家的病情,何大把头说:“二哥,老爷子的病现在已经很严重了,要不我再到城里找个大夫来看看。” 明庭说:“大夫找了很多了,可是他们都觉得无能为力了。” 老八说:“老爷子是不是中了邪,要不找个跳大神的来驱驱邪。” 徐大倔子在一旁说道:“老爷子是挨了土匪的打才弄成这样,与中邪有什么关系。”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没呛呛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最后大家觉得老爷子的危险性很大了,还是做最后的准备吧! 因为快到清明节了,也正是阳气上升之时,也是老年人的一道坎,老爷子的病也只好凭天由命了。 几天后的半夜里天气阴沉沉的,屋的外面还刮着很大的西南风,大风中还裹着黄黄的尘土,此时老爷子的屋里是凉嗖嗖的。虽然炕热但是前面的窗户不严,凉风把屋里吹得也是很冷,外面的窗户纸被大风颳的呜呜直响。当时农村房子前面有窗户,后面是没有窗户的,主要是为了冬天防寒。 第43页 炕桌上的洋油灯忽明忽暗,二哥和二嫂还有老王坐在老爷子身边,二嫂不停的给老爷子头上换湿毛巾,突然老爷子右手动了动眼睛慢慢的睁开一条缝好像在招唿谁,二嫂上前看了看,老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二嫂让明庭过来,明庭看到老爷子要对自己说啥,他把耳朵贴在老爷子的嘴边,此时老爷子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一下握住了二儿子的手,他吃力的在明庭耳边说了些什么,昏暗的屋中只有明庭一人能听得见。 二嫂和老王只能听到屋外刮的大风声,这时老爷子握着二儿子的那只手渐渐地松开了,苏老爷子带着又气又恨的沉重心情离世了。 明庭看着过世的老爹暗暗说道:“爹爹,你和我妈还有我侄儿死的太惨了,现在你也一个人孤独的上路了,我妈一定在天堂的门口等你,你找到我妈后,还要永远地和我妈在一起。。。。。。”说完明庭就抱着老爹痛哭起来。 老王擦了擦眼泪说道:“二哥,我干爹干妈本应该享享清福了,可是这万恶的土匪能让他们过安定的生活吗?终究有一天这些土匪会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明庭听完老王的话后站起身来。他派人找来了老八、老何、徐大倔子等几个人把老爷子的装老衣服穿上,然后停放在屋地中央。由于下半夜了也没有那么多人坐夜守灵,这时苏家的人到另一个屋中研究发送老人之事,屋中只有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闲着没事,只好在炕上放个炕桌看起了小纸牌来打发慢慢的长夜。老八和大倔子坐在炕边,老何和老王坐在炕里。老何和往常一样,他摘下了毡帽头放在了窗台上,认真地和他们几个人玩起小牌来。老王来到苏家已经好几年了,他对纸牌的玩法早已熟悉了,炕桌上的小洋油灯发出了昏暗的灯光,它和停在地上的苏老爷子胸前的长明灯相唿应。外面的大西南风还一个劲的刮着,屋里玩牌的几个人只有出牌时的才报一下牌的数字,老何眼神不太好,别人打完牌后,他都要仔细的看一看。 由于屋中刚刚死过人,再加上灯光昏暗,人又少得可怜,静的真叫人毛孔耸然。几个人真是壮着胆子坐在炕上打着纸牌,这几个人由于精神过于集中和害怕,就在这时也不知咋的盖在老爷子身上的黑布和胸前的长明灯“哗”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当时就露出了老爷子的脸,坐在炕边的王老八吓得“嗷”的一声说:“老爷子咋活了?”说完他下地连鞋都没穿推开屋门往外就跑。坐在炕里的老何见状回身从窗台上拿起毡帽头扣在头上就下了炕。老何在慌忙中下炕刮翻了炕桌上的洋油灯,屋里是一片漆黑。 此时的徐大倔子被这二人一跑吓得也跟着摸黑往外跑,由于他又怕又急一脚拌在门坎上摔了一个嘴啃泥,他连疼再怕的在地上“嗷”“嗷”的直叫唤。老王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也弄得摸不着头脑,只好壮着胆子在炕上摸找洋油灯。 再说老八跑到屋外边惊魂未定,此时他眼见从屋里追出来一个人,老八一看真魂当时就吓出窍了,只见苏老爷子带着他那顶常带的毡帽头从屋里追了出来。老八光着脚丫子也不知道脚下扎不扎脚,他飞快的向大门口跑去。紧跟在老八后面的老何见前面的老八飞快的逃命,后面的徐大倔子在屋里“嗷嗷”的直叫唤,他以为徐大倔子叫苏老爷子的给捉住了,所以他拼命的跟着老八向大门外跑去,此时的老八出了大门顺路向西跑去,不时的回头往后面看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当时把老八吓得更是魂飞天外,“我的妈呀”他在夜色中只见苏老爷子紧紧的从后面追了上来。跟在老八后面的老何也是前追后怕的,他一心想快点追上老八好搭个伴。 跑了半条街老八是连惊带吓的也真是跑不动了,他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脑袋闭着眼睛只好凭天由命了。后面的老何追了上来大口的喘着气,他上前拍了一下老八,这一拍不要紧更是把老八吓得全身哆嗦,大腿都直抽筋,他颤颤微微的说道:“老爷子,你也别追了,我也跑不动了,咱们爷们平时挺好的,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有啥和我过不去的呢?还在后面拼命的追我?” 老何说道:“老爷子在那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呢?” 此时的老八觉得老何站在身旁,他定了定神慢慢的松开了抱着头的双手站了起来,他回头一看老何这下子把老八气的大声的说:“你可把我坑坏了,你怎么把老爷子的毡帽头戴上了,我还以为老爷子在后面追我呢。 ☆、第三十二章 钱藏在哪 老何听老八这么一说忙从头上摘下了毡帽头,仔细一看果然是苏老爷子的帽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大笑起来。 也难怪老八在前面拼命的跑,老何在个头胖瘦上和老爷子一样,再带上老爷子的帽子,再加上天黑害怕,老八能不拼命地跑吗?到此时二人才觉得脚上都没有穿鞋,他们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残雪回到了苏家大院。 进了停放老爷子的屋内一看满屋子里全是人,明庭问他俩:“你俩干啥去了?一前一后跑的那么快。” 他俩只好把整个过程都讲了一遍,大伙听后忍不住的苦笑。徐大倔子埋怨的说道:“你俩下地就跑把灯也弄灭了,我也跟着跑,可是一下子我就拌在门坎子上跌了个前抢地,这门牙都干活动了,多亏老王在炕上找到了洋油灯点着扶起了我。” 第44页 老八紧跟着问道:“那老爷子身上的长明灯怎么突然掉了?” 老王回答说:“屋里老太太养的大狸猫瞎跳,它一下子把老爷子身上盖的黑布带了下来,长明灯也就顺着掉落在地上。” 老八这才“恍然大悟”自然自语的说:“差一点弄出人命来。”这件事后来成了当时村中最大的一个笑话。 年前年后苏家大院失去了二位老人和他们最喜欢的大孙子。清明节全家人到坟上给二位老人和他们的孙子添了新土烧了纸,回来以后他们全家在老爷子的屋里研究起了春耕的事。 苏老大作为家中的长子首先说话:“几位老弟虽说咱爸咱妈都过世了,但是咱们全家人还得生活。马上就要春耕了,这是咱家全年的开头,哪块地今年种啥?哪块地今年应该倒茬了?咱们全家都得核计好。还有一件最主要的事咱们得核计一下,那就是咱们家得选个当家人。” 话音刚落苏老三马上就说:“长子为先,大哥你就做我们的当家人吧!” 苏老大紧跟着说:“三弟呀,大哥干活还行,要是让我当家,有些事情我还真的支不开套,我想让你二哥做当家人,领着我们全家干,你们哥俩看看怎么样?” 老四高兴地说道:“大哥说的好,我同意大哥意见,就让二哥做我们当家的。” 老三一听老大老四都同意二哥做当家人也就没说啥。明庭此时说道:“哥哥弟弟们,你们的心意我都领啦!就是让我做了当家人,但有些事情也要咱哥几个坐下来商量,决不能我说啥是啥,特别是有些事情必须大哥同意咱们才能干。” 哥几个听了明庭的话这才觉得心里有底了。老四担心的说:“二哥,咱们的父母年前年后都过世了,家中的老底也叫鬍子抢去了,发送老人钱也花了不少,孩子来年读书,全家人换点衣服啥的,再加上春耕,一大家子人今年的生活费用等,咱们哪来那么多地钱支付啊?这个家你得怎么当啊?这真是难为你了” 老大和老三低着头一个劲的抽着旱菸也替老二为难,他俩心中想:“这个家也真是不好当啊!好几十口人就看老二怎么给吃饱饭了。” 明庭一看这哥几个心情都这么低,他也就只好和他们说说自己往后的想法:“哥哥兄弟们!往后生活的事情就不要太悲观了,今后的一年四季还按老爷子的套路走,但是有的地方要改变一下,只要全家一条心的劳动,我保证公平的对待全家,我有不对的地方,你们要早早的指点出来,往后全家人生活的各种费用我一定想办法解决,你们几个人主要把地里的活干好,家中的一切事情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哥几个一听明庭的话心中有了底,此时明庭对今后的生活早已胸有成竹了。 自从明庭做了当家人,苏家大院的生活有了很多新的起色,在村中的人看来,苏家在明庭的带领下虽然没有多少钱,可是全家人和和睦睦的,他们上下一条心把日子过得是红红火火。全家的女人们也一致推举二嫂主持家务,二哥二嫂也从原来住的东屋搬到了老爷子住的正屋。 转眼间又到了夏天,由于头伏下了几场大雨,明庭又带着老王和老八、老何等哥几个在村中的小河里搬了几天鱼。全家人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改善,这也是每年全家人吃荤最多的时候。 进了三伏的一天夜里,明庭住的屋子里闷热闷热的,他也不敢开窗户怕蚊子进来,明庭坐在炕上一个劲的扇着大蒲扇但也都是热风,炕边点着驱蚊子的火绳。这火绳是去年立秋以后在大野地里割的一种香蒿晒干后用手搓成的。 明庭此时热的也睡不着,他用火绳点了一袋旱菸“吧嗒吧嗒”的抽着。此时的二嫂热的也没有睡着,她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试探的问丈夫:“明庭,咱家老爷子省吃俭用这么多年,他能不攒点钱嘛?再说全家人每年的收入都是他一个人支配,谁都从来不过问,他也从来不和别人说,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他能告诉谁呢?” 明庭听完老伴的话当时没有吱声,二嫂见丈夫没吱声,又小声试探的问道:“我看这件事就你知道,因为老爷子不可能和那哥仨说。至于一个女儿,他更是不能告诉她,因为女儿是脸朝外的人。” 明庭不耐烦的说:“家里那么多人,每年也就是够吃够喝的能有啥剩头,别瞎想了,睡觉吧!” 二嫂还不死心的问:“老爷子死的那天他对你的耳边说啥了?他一定的告诉你他把家中的钱和贵重物品藏哪了。” ☆、第三十三章 贼种 明庭看了看老伴说:“你观察的还挺细心呢!我就告诉你吧!老爷子对我说,我死了以后你要带着哥兄弟们好好过日子,他也就放心了。” 二嫂听完丈夫的话总觉得他在用话骗自己,但明庭不和她说真话她也没什么办法。 过了一会二嫂又问丈夫:“明庭,我发现老王到我家后,怎么出现这么多的怪事呢?” 此时明庭认真的对二嫂说:“我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从老王的身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你说老王在咱家放了那么多钱,可是他从来就不乱花,而且自己省的要命,可是他让咱家可劲花,这都好几年了,他一直就是那几套旧衣服,连一身新的衣服都捨不得买,吃的更是简单,咱家吃啥他就跟着吃啥,自己从来就没吃过什么小锅,他无论哪次从城里回来都给小孩们买些吃的,整个苏家大院的年轻人和孩子们都和老王亲热得很,他和干活的伙计们也是好的不得了,另外这几年在俺家干活从来就不要工钱,到年底给他工钱的时候他总是说:“我是一个闯关东过来的穷人,有住的地方能吃口饱饭就依足了。” 第45页 二嫂补充地说道:“这几年他都是十天半月的到省城去一趟,有时去好几天才能回来,他常说是看他的哥哥,我觉得他在城里是不是有女人呢?” 明庭说:“我看老王不像是在搞女人,他每次去城里都带很少的钱,也就是够几天吃点简单的饭钱,他不可能在外面胡来。上次我从警备司令部救出去的那几个人,我看都不像是一般的人,但是我真不知道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二嫂压低了声音问丈夫:“老王是不是土匪的坐探呢?” 她这一问明庭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从哪方面也看不出来老王和土匪有什么联繫,他的那些钱都是辽河北老赵家给的,老赵家为什么给老王那么多的钱?老王为什么捨不得花?老赵家和土匪又是什么关系?他常出去究竟干啥去了?这些问题谁也不知道。”明庭的脑子越想越乱,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睡觉吧!别瞎想了。” 进了伏天就是农闲的时候了,日本人抓住这个机会挨个村子摊派民工去修筑公路。大臊猪一看发财的机会又来了,他带领这两个狗腿子金九臣和王甲忠挨家挨户的催人催粮,出粮的就不出人,出人就不出粮,粮人都没出的就交给日本人处理。 这几天他们把整个村子搞得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日本人土肥原摊派到河湾村的人太多了,大臊猪把全村能干活的人都加在一起还远远的不够,这时这小子又来了鬼主意,那就是把所有的小孩也来凑数。他东家走西家串的,趁着老爷们和小孩子们都去修路的机会,不知占了多少老娘们的便宜,有不少老娘们忍气吞声的不敢声张。 有一天他又把车站管事的日本人土肥原弄来钓鱼。整个一个上午日本人就钓了满满一网袋的的大鱼,高兴之余他问大臊猪:“上次的那个女人可好的干活?”一听这话大臊猪来了气,但又不敢声张怕得罪了日本人。 原来上一次大臊猪把孙高丽送给日本人土肥原玩了两个多月之后,孙高丽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大臊猪也常来鬼混,孙高丽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她只好告诉大臊猪。有了他的孩子,大臊猪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就对孙高丽说:“俺家的三大红这些年也没给我生一个孩子,这次你有了就给我生出来,也好给老子留条根。” 孙高丽说:“我一个寡妇怀孕挺个大肚子多叫村里笑话啊!”大臊猪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你就说是老子的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孙高丽心里想:“这些年自己虽然恨大臊猪霸占了自己,但大臊猪对自己还是挺捨得花钱的,要不这娘仨个怎么生活啊?事到如此只能把脸一横爱咋咋地了,要是真的给大臊猪生个一男半女的,也就把这个大臊猪拴住了。” 十月怀胎,孙高丽真的生了一个男孩,这把大臊猪高兴的对谁都说这个小子是他的,不久全村人就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了。三大红听说后鼻子一哼,但想想自己也没那个能耐也就只好作罢了,同时也勾起了她对老公公的憎狠,是那个老东西害了自己的一生。 几年之后孩子渐渐的长大了,大臊猪总觉得背后有人嘀咕什么,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孩子长得有点不像自己,自己是长脸大个子,可是小孩是圆脸小胖子,此时他怀疑是不是孙高丽当时背着自己又跟了别人,他越想越生气。终于有一天大臊猪来了孙高丽的家,他只见孙高丽和这个小孩在家,大臊猪指着小孩说道:“你他妈的背着我和谁留下的这个野种,你口口声声的说是我留的,可是这个杂种哪一点像我呢?” 实际上孙高丽早就发现这个孩子不是大臊猪的,可是他除了大臊猪也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过这种事,她想来想去想起了那个日本人:“这个孩子有可能是那个日本人留下的野种。” 事到如此孙高丽只好当着大臊猪的面,把心中话说了出去:“你还有脸问我,都是你干的好事,那年你把我送给那个日本人,谁知那一次就怀上了。” 大臊猪一听就来了火:“怎么?那日本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吗?你跟老子好几年了怎么一个也没有。” 孙高丽指着大臊猪的鼻子说:“那是你没本事。” 大臊猪眼珠子一转心中暗想:“也好,我早晚让日本人知道他在这里还留下了一个野种,往后好在日本人面前挺起腰杆子,从中多捞点油水。” 大臊猪想到这里走上前去笑嘻嘻对着日本人说:“太君,你能耐大大的,和那个娘们一次她就有了,以后在我的保护下,她为你生了儿子的干活,现在都会走路了,长得非常像你,你要不要看一眼。” 日本人土肥原一听惊了一下说:“杨的,你说那一次就有了我的儿子,你开玩笑大大的不好。” 大臊猪见日本人不想承认,就认真的对日本人说:“这是真事,要不我把孩子领来你看看。” 这个日本鬼子也觉得这事有点可笑,他说道:“你快去领来,我的瞧一瞧的有。” ☆、第三十四章 唿喊 大臊猪招唿跑会儿的去村东把孙高丽的小儿子带来。不一会跑会儿的果真把孩子带来了,而且孙高丽也跟着来了。大臊猪把小孩领到了日本人土肥原面前说道:“太君,小孩子来了,你看像不像你?” 第46页 正在钓鱼的日本鬼子抬起头一看,有一个小胖孩子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上下打量了小孩一番乐了,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想道:“这小子长的怎么这么像我呢!和那个娘们一次就这么凑巧吗?看来这杨万巨没有骗自己,这个孩子十有八九是自己留下的种。” 表面上日本人当着大臊猪的面还得嘴硬:“杨的,你开玩笑的大大的,这个孩子不知是谁的干活,往后的不要在提起此事,大日本民族和你们绝不会有此事的干活。” 大臊猪一听心想:“他妈的明明是你种的,小孩都这么大了,怎么你还不承认呢?” 大臊猪指着孩子说道:“太君你的良心要好。。。。。。”往下的话大烧猪没敢说出口,怕日本人发火把事情弄僵。 日本鬼子土肥原坐在钓鱼的小凳子上沉思了一会儿对大臊猪说:“杨的,你往后多多关照他就是了。” 大臊猪一听日本人的口气对这事有了点意思,他赶快就讨好的说:“我一定把你的小孩照顾好,让你高高兴兴大大的有。” 日本鬼子从挎兜里拿出了饼干糖果等一堆吃的东西给小孩说:“拿去回家吃的干活。” 然后他叫大臊猪从网兜里拿了几条大鱼给孩子家送去。大臊猪在网兜里挑了几条大鱼,然后他用手指了指日本人,又向河岸边上指了指。日本鬼子顺着大臊猪指的方向看了一看,他发现一个女人站在河岸边,他明白了,那是小孩子的母亲,看到这里日本鬼子土肥不情愿的向那个女人招了招手。 大臊猪手中拎着几条大鱼,后面跟着小男孩向河岸上走去,他的心里这个高兴啊!“只要攀上这个日本人土肥原,发财的机会就来了。” 有一天中午大臊猪在村东朱老大家喝完了小酒,他晃晃悠悠的出了朱家大门,这小子这几天常非高兴,一个是全村的老少都让他赶去修公路了,二是让老相好孙高丽的儿子认了日本的爹。自从认完之后,大臊猪到日本人那里办事顺利了许多,而且每次从日本人那里回来,日本人都让他带回来好多的东西给孙高丽,但他却偷偷的留下一大半,剩下的一少半给孙高丽的家送去。 此次修公路,河湾村里去的人多也得到了日本人土肥原的赞赏,二流子和歪鼻子两人,把这个矮个子日本人拍的挺高兴。此时他边走边哼着小调,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内心里发出一阵暗笑。他偷偷的来到了徐大倔子家的门口左右望了望,然后推开院门就钻了进去。。。。。。 住在徐大倔子家北院的明庭此时正在炕上睡午觉,由于家中能干活儿的人都叫大烧猪弄去修公路去了,所以家中的很多零活儿只有明庭和老王两人干了。二人一口气干到中午,然后吃过午饭,明庭回到了上屋休息,老王回到东厢房休息。 这时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大地上,看家的大黄狗伸着血红的舌头在房檐下蹲着乘凉院子内晒的柴禾上有很多只蜻蜓在上面静静地蹲着。 二嫂盘腿坐在屋内的炕上,“桌球桌球”的敲打着锤被石上被浆煳浆洗过的被面和褥面,锤被的声音从前后窗户传出老远都能听得见。明庭躺在炕上在媳妇有节奏的锤被声中迷迷煳煳的睡着了。这时他就感觉有一个女人的叫骂声响在耳边,他急忙睁开眼睛,真的有叫骂声从南窗外传来。 明庭“腾”的一声就从炕上跳下了地,他穿上鞋推开门往外就跑去,到了屋外他就觉得这叫骂声是从前院传来的,他顺手从墙边拿了一把四齿铁叉向前院飞快的跑去。出了大门越过了前院的后面的小土墙,他绕到前院推开外屋门就沖了进去。 在东厢房休息的老王也听到了女人的叫骂声,他急忙的披上了衣服,紧跟着二哥跑到了前院。 明庭进屋后用叉子挑开里屋的门帘,只见地上扔着一条裤子和一把装着盒子枪的枪套,大臊猪正在和徐大倔子媳妇刘加玉在炕上滚打。大臊猪的两只手正按着徐大倔子媳妇的两只手,他身下的女人一劲大声的大骂着,眼看杨万巨就要得手了,此时的明庭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他一下就跳上了炕,一把就给大臊猪从徐大倔子媳妇的身上拉了下来,然后上去就对着大烧猪的大长脸就来了一个大嘴巴。 大臊猪忙乎了半天,正要集中精力进入小河沟里玩玩,更没有注意能有人闯进屋里来,他被明庭的这个大肥嘴巴当时就打蒙了,他急忙用手捂住了脸,定神一看是明庭,当时他就满脸不高兴的小声说道:“苏二爷,你少管这闲事,我马上就要。。。。。。再说她长得这么漂亮多馋人呢。” 明庭气的厉声怒斥道:“你这个混蛋,今天祸害完这家的大姑娘,然后明天又祸害那家的小媳妇,你还是人吗?牲口都不如。” 大臊猪说:“我不和你理论,但我劝你往后少管我这等好事。”说完就下地穿上了裤子背上了枪往外就走。他走到外屋门前只见老王站在门口就问道:“你来干什么?不要命了。” 老王瞪了大臊猪一眼没有吱声,大臊猪出了门迈着方步大大咧咧的向大门外走去。 在炕上的徐大倔子媳妇刘加玉正在整理着被大臊猪扯坏的裤子衣裳和抓乱了的头髮,此时的明庭正背对着这个女人站在屋地上,大倔子媳妇对着明庭轻轻地说道:“二哥我谢谢你,你要是来的不及时,俺就让这个畜生给。。。。。。”明庭说:“弟妹啊!你把屋收拾收拾,往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第47页 “二哥,今天的事你千万可别和俺家大倔子说,我怕他想不开闹出了人命来,他要是有一差二错的我和二个孩子怎么活呀?” ☆、第三十五章 天灵盖 正在这时二嫂也进屋来了,她一看徐大倔子媳妇刘加玉弄的半裸体这个样就什么都明白了,明庭对二嫂说:“你在这呆一会儿帮她收拾收拾,杨万巨这个坏傢伙也太不是人了。”然后他就侧着脸出了屋。 在屋外看见老王站在门前,他对老王说:“大烧猪这个畜生,简直就是西门庆,他依仗着日本人的势力,在村里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这哪里还有什么天理可言?” 老王看了看二哥后,咬咬牙狠狠的说:“真是太可恶了,他终究有报应的一天。”明庭听了老王这句话和老王脸上的表情,心里想:“这几年头一次见老王说这么狠的话。” 秋天到了,今年的年景也就是七层的年头,家家户户把粮食从地里收了回来堆在自家的场院上,此时已是深秋,人们披着一件厚点的衣服围坐在一大堆的苞米堆前扒着苞米的外皮。人的前面是没扒皮的苞米,身后是已扒完的苞米皮子,此时苞米皮子把人都俺没在中间了。男人们在用柳条筐把扒完皮的苞米,一筐一筐地送入了用苞米杆子围成的仓子中,在苞米仓子的附近堆着一排排的高粱头的垛子,靠墙的地方立放着黄黄的谷子捆和高高没有打的黄豆垛。 明庭看着满场院的粮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说今年是当家的的头一年,但这些粮食除去让日本人抢去的粮食,再有这几十口人全家吃的和生活费用,最后还是所剩无几,真是又白干了一年。过年苏家还有小辈的要娶媳妇也有姑娘要嫁人的,我这个当家的人怎么办呢?全家人都在看着我。 这几天大烧猪已经来好几次了催要出河粮,有几家小户人家因为粮食欠产交不起,当时就被大烧猪送进了日本人的笆篱子。 全村的老百姓真是怨声载道,恨不得一口吃了大烧猪,全村的人对日本人和这个走狗的怒火就像一捆捆干柴一样,有一点火种子都能燃烧起来。 由于场院中堆满了粮食苏家的男人们分成了几组,一到晚上就在场院中看场,以防备着起火和盗粮。老王和二个是上半夜,他们哥俩坐在漆黑的场院中,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大黄狗也依附在他俩的身边。 明庭对老王说:“老弟,眼下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打的粮食一多半都得交给日本人,剩下的一点只能维持家用,如果运气不好还得遭到鬍子抢,还有大烧猪和歪鼻子、二流子这些日本狗腿子在村里挨家乱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真是愁人呢!” 老王借着月光看了看明庭说:“二哥,要想改变当前的命运不能只靠咱们自己。” 明庭说“那还能靠谁呀?”老王摸了摸大黄狗的背并没有回答。 过了几天后的晚上,大臊猪在孙高丽的家吃饱喝足了之后,他对金九臣和王甲忠说道:“你俩一会偷摸去各家各户看看,看看他们把粮食都藏哪了,等日本人来要粮食时,咱们好向日本人提供藏粮食的地方,以免挨日本人的拳打脚踢。” 王甲忠心想:“你杨万巨吃饱喝得了,回家去搂三大红睡觉了,让俺俩去偷看村民藏粮食,万一让谁背后打一顿,自己不是自讨苦吃吗?我还是趁黑熘了吧。” 想到这王甲忠对金九臣说道:“老歪,咱俩在一起走目标大,容易被村民发现,我看还是分头行动吧。”金九臣一听有道理,他扛着扎枪头子消失在夜色中。王甲忠一看金九臣走远了,他暗暗高兴:“我还是回家睡觉吧,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老百姓的眼睛都红了。” 金九臣在黑暗中一边走一边想:“我先去谁家呢?就去苏明庭家,搬倒他家,别人家就好办了,”然后他就向明庭家的方向摸来。突然一个黑影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闪了一下不见了,金九臣吓了一跳,他想:“一定是藏粮食的。”他端起扎枪头子正准备跟上黑影,可是不知什么东西一下子套在了自己头上,他还没喊出声,就觉得棒子一样的东西击在头上,在这之后金九臣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杨万巨出孙高丽家门后,他借着酒劲飞快的骑着自行车向村西的家中奔来,他骑到村中小河的小石桥上时,就觉得车把下有什么东西颳了一下,飞快的自行车一下子就被挂住了,可是大烧猪却借着惯性向前冲出去很远,只听“吧唧”的一声,大臊猪的脑盖正顶在小石桥的桥面上。 夜晚桥上也走过几个人,人家一看是大臊猪趴在那里谁也没吱声都悄悄的离开了。第二天一大清早,才有人到大臊猪家找三大红,告诉三大红杨万巨在小石桥上趴着呢! 三大红急忙找隔壁的二流子王甲忠说道:“你赶快去找老歪,看看俺家万巨在小桥上是怎么回事?”王甲忠一路小跑地来到了金九臣家,他“咚咚”地敲了几下大门。不一会大门开了,金九臣脑袋上来缠着白布,白布上还有渗透出来的血迹。 “老歪,你昨天晚上去哪嫖娘们了,让人家老爷们打成这样?”王甲忠问道。金九臣轻轻地捂了一下脑袋上的伤口说道:“妈的,不知是谁昨晚对老子下了黑手。”王甲忠暗笑道:“我就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对,才躲过一劫。” 第48页 王甲忠扶着金九臣来到小石桥上,他们只见大臊猪四脚朝天的躺在石桥上,他后脑的下面是一滩黑煳的血,腰间的盒子枪还在,自行车还在桥的北边被一根铁丝挂着,歪鼻子用手在大臊猪的胸口摸了一下发现他还活着,同时也发现在石桥北面两边的石柱子上横绑着一根洋铁丝,这两个坏傢伙看到这里也就什么都明白了。王甲忠看着杨万巨和金九臣挨收拾的惨样,自己当时有所领悟。 他们几个人急忙把奄奄一息的大臊猪弄回了家中发现,杨万巨的天灵盖骨都撞裂了。从那以后河湾村真的安生了好长时间,歪鼻子挨揍以后再不像以前那样猖狂了。再说那大臊猪一年多以后才渐渐的好了,他的小命是保住了,可是他已成了个半残废人,在村中再也见不到他到处张牙舞爪了,这件事情发生后全村的人都在猜想着是谁干的,但是怎么也猜不着,因为大臊猪这个老混蛋的仇人真是太多了。 ☆、第三十六章 狗口夺粮 一九四五年八月下旬的一天,河湾村的天空中突然间的飞过了一群又一群的飞机从北向南飞去。从火车站上拉脚回来的老八和二哥说:“车站上的日本人土肥原他们乱作一团,也不知怎么地了。” 又过了不几天,村里的人就发现一大早有大批的日本人从村中的路上走过,向着省城奉天开去。这些日本人当中有男女老少,身上也没了什么东西,听说是从吉林那个地方下来的,所有的东西都被当地的老百姓抢光了,有一些漂亮的女人也被当地的光棍子抢去做了老婆。 这几天可忙坏了王老八这条老光棍子,他又是在村中的路上,又是跑到铁道边的日本逃难的人群中,一心想弄个日本的女人做媳妇,可是日本人的人群中的女人,是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一个中意的,一打听才知道,年轻的女人都参了军和苏联大鼻子打仗去了。 老八很是失望的来到了火车站,他看见当地的日本人一窝蜂似的爬上了南去的火车,没有爬上火车的人只好顺着铁路向南步行走去,整个火车站上的日本人的店铺和仓库、粮库等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声和大狼狗的叫声,也不见了日本人的踪影。 老八来到街上只见有好多的老百姓在砸着日本人店铺的大门,砸开大门之后人群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进去,他们到了店里面看啥拿啥,不一会儿就都大包小包的往外扛。老八一见此景也来了精神头,他和人群冲进火车站土肥原办公的地方,这里的好的东西很快都被抢走了,但他发现土肥原住的屋可真够讲究的,屋里面地上铺的全是红松地板,房间的隔断也全是松木的。 他推开后门,来到了后院,只见马棚中有一匹大黑骡子和一匹大红马,他急忙上前解下纲绳一跃就骑上大洋马,另一只手拉着大骡子就出了日本人的院子。他来到大街上一看,此时的大街上乱闹闹的,所有的日本人店铺都被砸开,不一会的功夫就被老百姓拿个精光。坐在大洋马上的王老八此时的心情那真是乐蒙了,下面骑着大洋马手里拉着大骡子,他一口气跑回了河湾村。 老八高兴的没有回家,他径直地来到苏家大院,他下了马对着明庭住的屋喊道:“二哥,快出来呀!我从日本人那里拉来了两匹大牲口。” 正坐在炕上吃晚饭的明庭听到老八的喊声,他下炕穿上了鞋来到屋外,只见老八手中的牵着两匹大牲口,他急忙上前问:“老八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八一五一十的把在火车站上的所见所闻详细的跟二个说了一遍,明庭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对老八说:“你赶快把老何和徐大倔子他们叫到我家里来,就说我有事情找他们。另外你到“二流子”王甲忠那里问问,现在是怎么回事?”老八把马纲绳交给了二哥,快步的出了大门找人去了。 不多时在明庭的屋里就坐满了人,此时的屋里瀰漫着老旱菸的烟雾,明庭也点了一袋老旱菸抽了几口说道:“我叫大伙来有一件事商量一下,那就是火车站上的日本人都跑光了,可是他们要的我们那些粮食并没有带走,那可是我们的劳动成果,眼下正是八月份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很多的家庭早就断了粮,现在只能吃些土豆子充飢,老的小的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我想火车站粮库的那些粮食,都是土肥原他们抢去的,我们今晚就去把粮食拉回来,大家看看怎么样?” 大伙听明庭说完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议论开来,有胆小怕事的就说:“那日本人的粮食谁敢拉呀?” 胆大的说:“怕什么,我们死活都是一个价了,老婆孩子在家中都饿的那个德行了,现在什么都不能顾了,二爷只要你带头,我们死活也跟着你干,把粮抢回来。” 这时王甲忠走进屋来,他对明庭说的意思是:“日本人可能是败走了。”王甲忠的话更加增强了明庭夺粮的信心。 明庭一看大多数的人贊同自己的意见就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事不迟宜,大伙赶快回家做准备,把所有的牛车马车都准备好,半个时辰后在村东头儿集合,看样子咱们要是去晚了什么也捞不到了。王甲忠你最好也跟我们去,如果遇到日本人你也能沟通一下,现在你不能再抱日本人的臭脚了,最好离杨万巨远点,你要回到我们老百姓当中来。” 天黑后,大伙赶着马车牛车就上了路,在明庭的带领下,他们来到火车站上日本人的粮食仓库,明庭赶车走在最前面,他只见粮库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好像还有些动静。此时的明庭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他赶着大马车就沖了进去,大马车来到了粮仓前,只见早已就有人到此拉粮来了。 第49页 这时过来一个手拿快枪头戴盖帽的一个警察问明庭:“你们是干什么的?咋敢半夜闯进粮库,这是要掉脑袋的你知道吗?” 明庭看了一眼伪警察说:“你别他妈的瞎咋唿,日本人都他妈的垮台了,你还当什么看家狗,难道有你狗吃的,没有我们人吃的?你们半夜大车小辆的拉粮食,我们为什么不能拉?” 伪警察一看明庭挺横,没有吃他那一套,此时的他心中有鬼,只好对明庭说:“这囤子粳米我们拉走,你们找别的囤子拉吧!” “老子拉什么你管得着吗?你这条走狗。” “你怎么骂人呢?” “老子骂你是轻的,我还揍你呢。”明庭说完就用大鞭子使劲抽了过来。伪警察回身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鞭稍子正抽在这小子耳朵上,他就觉得耳朵火辣辣地疼,一摸都出血了。 明庭的大鞭子又抽了过来,伪警察扔了快枪,转眼间逃得无影无踪。 明庭捡起快枪说道:“大伙快去粮仓,什么粮都行。”说完明庭向后面的人群挥挥手。大伙一拥而上,就把苇席围着的粮仓在下面打了一个洞,高粱顺着小洞哗哗的向外就淌,大伙急忙拿着大麻袋接着,不一会就装了一大马车粮食。大伙忙乎了大半宿,在天亮前有大马车的户都拉回家两大马车的粮食,有牛车的也拉回满满的一车粮食。 ☆、第三十七章 大小鼻子 天亮后前来拉粮食的人和车越来越多,不到半天整个粮库就被拉的干干净净,到了下午,明庭和大家一合计:“粮食拉没了,咱们就去抢日本人的军需仓库。” 在平常那可是重兵把守的地方,很多人都到不了仓库的附近,大伙都对日本人的仓库有一种神秘感和恐惧心理。这时真是人心齐泰山移,大伙说干就干,明庭赶着马车在前,后面有大量的人群一起朝着日本人军需仓库涌来。 此时的仓库门前只有几只大狼狗对着人群乱叫,走在前面的王老八来到狗前,几只狂叫不止的大狼狗见到王老八后,都乖乖的趴在了地上,它们很顺从地就被王老八拉到一旁去了。 明庭拿着大锤子砸开了大门上的大铁锁,然后打开了大门。此时连车马再人群都沖了进去,明天带人进去的是日本人的被服仓库,他只见一箱箱的东西排列整齐。明天上前打开箱子一看,满箱装着都是黄色军上衣。明庭也顾不那么多了,扛起一箱就往外走,不多时就装了满满一马车。 此时的几个仓库门都被打开了,冲进来的老百姓也顾不上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扛着就往外跑,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再大的仓库也经不起这么多人倒腾,后进来的人一进仓库什么也没捞到,就顺手牵羊的到别人马车上抢一箱就跑。 喧闹声、叫骂声响彻着仓库的内外,明庭他们把抢来的东西拉回了家里后,就把一箱箱的黄上衣打开,按着大小分给了大家。何维贵打开了他抢来的箱子,只见里面都是嘎嘎新的翻毛皮鞋,乐得大家你拿他拿,可是大伙发现有点不对劲,这鞋都是一瞥列的,全都是右脚的鞋,老何上车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也没发现有一只是左脚的。老何此时在车上就纳闷了:“这鞋咋全都是右脚的呢?” 过了很长时间大伙才弄明白,这是日本人存货的惯例,这个地方的仓库里面装的都是右脚的鞋,左脚鞋都存在了齐齐哈尔的仓库里,上衣放在这,裤子放在了牡丹江。步枪放在这,可是枪栓放在了吉林的通化。 此时河湾村的男人们看上去真是好滑稽,上身全穿着日本军人的黄上衣,向脚下看,都是清一色的鸳鸯拐的翻毛皮鞋,女人们也把日本人的黄上衣拿回家中改了一下穿上,此时总比没有衣服穿强的多了。 明庭的大马车一共拉回了一车白高粱和一车黄豆,另一车是日本人的军上衣,他把粮食分给了缺粮户,把衣服也分给了穷人家,这些户对明庭真是千恩万谢的,因为在新粮食下来前,家家户户有饭吃、有衣穿了。 又过了不几天,苏联大鼻子的军队左一群右一群的从河湾村中向南边开进。明庭在土屋中,就能听见、看见老远的地方有着轰轰的响声和满天飞扬的尘土,此时声音是越来越近。胆大的村民把头伸出墙头向外看去,只见北面开来一大趟大铁坨子一样的东西,下面是铁链子,上面有一个圆乎乎的大铁块子,还有一个大炮。大铁坨子从路上跑过来时,屋中的炕洞子都被震得轰轰直响,人的脚底下都在微微的颤动。大铁砣子开到了村中小石桥的前面停了下来,从车上圆顶子上钻出来两个人,他们下车来到小石桥前看一看,然后说了些什么,不多时就从后面开过来了一辆能推土的链子车,他们在小桥的东面不多时就推了一条路,然后这一大串的大铁砣子车都开了过去。跟在后面的大卡车也跟着开了过去,卡车上坐满了大鼻子军人,他们头上带着铮亮的钢盔,迎着太阳光闪闪发亮。 车队过去不多时,从村北又来了很多大鼻子骑兵,尘土飞扬的跑了过去。临近天黑时从村北来的全是苏联的步兵,他们在村中也没休息,一直朝着省城方向急进。到了下半夜村中才安静下来,紧接着几天,每天都有零星的苏联军队向奉天方向开进。 明庭这几天在家中哪也没敢去,他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老王走了好多天了,一直没有回来。如果老王在家,他还能给二爷出点主意,也许能知道外面在干什么。 第50页 前几天铁山县杨夫人捎来了信,说这几天要搬家回来。这兵荒马乱的,明庭怎能放下心呢。 果不出明庭所料,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大黄狗对着大门一个劲的狂叫,只见外甥杨兴和外女杨华扶着杨夫人进了院子。明庭他们急忙出去迎接,到了眼前一看,这几个人可真叫惨啊。他们满身都是高粱花子,脚上的鞋全是大稀泥,平常光亮的头髮也是乱糟糟的,只有杨夫人和外甥手中的包裹是沉甸甸的。 他们把几个人让到了屋中洗了脸换了衣服,杨夫人才嘆了一口气说道:“万生前几天就知道苏联军队从黑龙江那边打了过来,北边的关东军是一个劲的往南逃,苏联军队的坦克飞机在后拼命的追打,就这么几天日本人就完蛋了。现在也分不清哪是关东军的败兵,哪是逃难的日本侨民,全都乱套了。万生叫我赶快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先走,他说自己还有事要办,我急忙收拾了十大马车的东西,跟着南逃的人群向南走来,刚过县城南十里庄不远就发现前面的人群一阵大乱,当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声和叫骂声,能跑的都纷纷的钻进了路旁的高粱地,我向乱跑的一个人问:“前面怎么的啦?”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我说:“前面也不知从哪来的一群苏联老毛子见东西就抢,见女人也抢,你们赶快到高粱地里躲一下吧!”说完那个人一下就跑没了影,我一听也顾不那么多了,背上细软拉着你的外甥外女就穿进了路旁高粱地的深处藏了起来。这时道路那边不时的传来老毛子兵放荡的淫笑声和女人痛苦的哀叫声,我在高粱地里搂着俩个孩子吓得是全身直哆嗦。。。。。。 过了好长一阵子实在听不到路上的动静了,你外甥才壮着胆子回到了路边,他只见路上扔着乱七八糟的没用东西,大马车也不知了去向,此时藏在高粱地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路边,大伙相互一打听才知道,所有的大马车和车上的东西全都被大鼻子抢走了。这时一个被我雇来的马车老闆子找到你外甥,他非要我们赔他的车马损失不可。你外甥说:“你让我赔你啥?我现在也是什么都没有了,你要是有能耐就找大鼻子要去。” 马车老闆子哭丧着脸说:“这是什么世道啊,打跑了小鼻子,又来了大鼻子,这乱世纷争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出头儿啊?” ☆、第三十八章 核弹扔进屋 大伙在一起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突然间从北面开过来一大队的苏联骑兵,大伙当时就吓得是一闹而散,都急忙的钻进了路边的苞米地和高粱地中逃跑了。 我带着两个孩子吓得也不敢走大路,我在高粱地里看好了西南的方向,钻着高粱地苞米地横壠抹斜的奔家中的方向摸了回来。”杨夫人一口气把整个的回来过程都说完了。 明庭说:“几马车的东西没了就没了,人要是都平安就好。” 这时二嫂秋丽端进来一盆煮熟的白苞米和土豆大茄子,老四媳妇在后面拿了一把新掐的嫩绿大葱叶子,和一大碗辣椒闷子放在了炕桌上。这娘几个早已饿的不行了,他们从盆里抓起了还烫手的烀苞米就啃,二嫂把葱叶子掐断放到了土豆茄子中又倒入辣椒闷子拌了几下,这娘几个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时屋门开了,只见三大红扶着大臊猪走进屋来,明庭站起身来,不得不和大臊猪打了一下招唿,大臊猪坐下后问杨夫人:“嫂子,我哥怎么没有回来呢?” “他在铁山县那边还有点事,过几天他忙完就回来。”杨夫人答道。 三大红插嘴问道:“听说嫂子和孩子回来时一路很不顺,是真的吗?” “是真的,那苏联大鼻子可邪乎了,他们看见什么好东西都抢,特别是女人。大红啊!你往后出门时要多多的注意就是了,另外咱们家中的年轻女人要尽量地少打扮,更要少出门。” 三大红听后嘴硬的说道:“哪能那么凑巧就碰上苏联大鼻子兵呢?” 明庭和杨夫人不得不和大臊猪和三大红客气一会儿,然后找个藉口就把这两个傢伙打发走了。杨夫人和两个孩子折腾了一白天也早就乏了,当晚他们就住在了二哥的屋里。 第二天大清早天还没有完全放亮,明庭就起了炕披上衣服来到屋外,突然他发现东厢房长工屋的门前,有一个人在伸着胳膊踢着腿,明庭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他急忙的揉了几下眼睛,定神一看是王老弟回来了。明庭快步走向前去一下握住老王的手说:“老弟,这几天出了这么多的大事,你到哪里去了才回来?真是叫我担心死了。” 老王拉了一下二哥的手示意他进屋里。进屋落座后,老王对着二个小声的说道:“二哥,我也听说苏联红军在黑龙江全线发起了对关东军的进攻,这关东军远不是红军的对手,不几天就被苏联红军打的屁滚尿流的,苏军很快占领了全东北,日本人在东北殖民地的妄想破灭了,满洲国也很快的垮台了,伪皇帝也不知跑哪里去了,伪满军也都土崩瓦解了。美国人也向日本的本土发起了进攻,还用飞机空投了两颗原子弹,日本人受不了啦!现在已经宣布投降了,你看这不是好事吗?” “什么是原子弹啊,这东西有那么大的劲吗?两颗就把小日本子炸蒙了。”明庭不解的问道。 第51页 “这是一种新式核武器,它的爆炸当量相当大,一座城市瞬间就可以毁灭,据说人在远处看到它爆炸时,眼睛都能致盲。”老王解释道。 明庭说:“老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呢?你每次回来都让我长了不少见识,可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老王回答说:“昨晚半夜我是从墙头跳进来的,我也没敢打搅你们,现在的省城里乱轰轰的一片,有苏联人、日本人、国民党还有共产党,他们都在发展着自己的组织,国民党背着苏联人偷偷摸摸的接收了伪满洲国的全部政府机关,而且对原有的满洲政府官员封官许愿。共产党也在省城周围积极的发展农村组织,逐步的减租减息实行土地革命。国民党在关里集结了大量部队准备随时进入东北,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已经进入了东北多地,不久的将来东北的形势就要发生很大的变化。” 明庭问道:“东北最后能发展到什么样子?” 老王说:“有可能在苏联红军撤走后,国民党和共产党要在东北争夺领导权和地盘,最后国共两党要在东北这块黑土地上,进行你死我活的战争,谁胜谁负难以预料,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什么战争,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 明庭暗暗的佩服老王对时局的看法。老王对二哥补充说道。“二哥,我跟你说的这些事,你自己知道就得了,不要对外人说。” 其实么心中早已就有数,哪能对别人说呢!另外明庭瞧了瞧老王后,他发现老王现在的气色可真好,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心里好像有什么喜事一样。就这样他们二人聊这聊那很是开心。 这时屋外的二嫂喊道:“你俩出来吃早饭吧!” 老王跟着二哥来到上屋坐在了地桌旁,二嫂给每人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高粱米饭,老王从二嫂的手中接过了饭一看是白高梁米饭,笑着说道:“二嫂,知道我今天回来呀,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做起了白高粱米饭呢?”二嫂说:“这事你得问你二哥。” 明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老弟啊!有一件事忘和你说了,就是前几天我带着全村人去火车站粮库,把日本鬼子收去的粮食给拉了回来,由于拉粮的人太多,遇到什么粮食就装什么粮食,我拉的那个粮仓正好全是白高粱,所以今天咱们有白高粱米吃。另外我还和大伙把日本人的军需仓库给抢了,弄了一车日本鬼子的黄色军上衣,老何他们弄了一车翻毛皮鞋。” 老王向屋内其它桌子上吃饭的人看了一眼,才发现所有的男人们都穿着日本人的黄上衣,向下看这些人穿的翻毛皮鞋怎么这么别扭呢,都是一撇的。 明庭从老王的表情上看出了他还要问什么,急忙回答道:“这个小日本鬼子真是奸的了不得,他们把右脚鞋放在我们这个地方的仓库里,听说左脚鞋放在齐齐哈尔的仓库中,以防老百姓偷盗。”老王听二哥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坐在另一个饭桌的明庭老儿子建国过来对老王天真地说:“王叔,你要是不嫌弃,我也给你弄一件上衣和一双皮鞋穿怎样?” 老王笑了笑说:“王叔有衣服穿,日本人的那玩意王叔有点穿不惯。”大伙一听一顿哄堂大笑。 “王叔,你和我爸说的原子弹那么厉害吗?”明庭的二儿子建满好奇问道。 “二哥,我知道,原子弹那玩意扔进屋里的话,屋里人的眼睛都能崩瞎,腿都得崩折。”小建国瞪着圆圆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拉倒吧,你说的那是二踢脚。”建满反驳道。 “王叔,我说的对吗?”小建国回头问道。 老王和大伙听完小哥俩的对话后哈哈大笑,他颳了一下小建国的鼻子说道:“我小侄说得对。” 老王扒了几口饭,然后用葱叶蘸了点大酱放在嘴里细嚼着,他觉得今天吃的高粱米饭葱叶蘸大酱特别的香。吃完了饭,老王对二哥说:“二哥,今天咱家干点啥活呢?” ☆、第三十九章 蚂蚱甜甜蝈蝈 明庭说:“一会叫三弟、四弟带着几个侄儿去打牲口草,其余的人去河边把水中沤的青麻扒了皮晒干,以备来年开春搓绳子用,然后把麻杆运回家来等过年时烧。” 二嫂站在一旁插嘴说:“明庭,一会你叫人去北地弄点青毛豆回来,晚饭时大伙好吃呀!” 明庭看了看老王:“老弟咱俩去吧!”老王巴不得要下地看一看呢。 因为铲完三遍地以后,明庭一直也没下地去过,所以明庭今天也要下地看看。饭后明庭和老王每人拿了一个柳条筐顺着河边小土路向北走去,忽然听身后面有一个小女孩的唿喊声:“爸爸,等我一会,我也去。”老王忙回头一看是小侄女恋娣,她也拿了一个小竹筐追了上来,他们二人立刻就站住了等着小姑娘追了上来。小姑娘来到了他俩的眼前,老王上前把小侄女的竹筐接了过来放到自己的大柳条筐里。 老王看小侄女的小竹筐中还有一个三角形高粱杆织的笼子,就问小侄女说:“小侄女,你框里的蝈蝈笼子干啥的?” “我二哥、三哥叫你和我爸给他在豆地里捉几只蝈蝈玩。”小女孩答道。 第52页 老王摸着小侄女的头说:“二哥,我刚到你家的时候侄女还小呢!这几年眼看长成大姑娘了,多快呀!另外老二建满老三建国虽小,现在也是干活的好手了。” 他们二人带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继续向北走去,走路时老王发现路边的杂草中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小蚂蚱在乱跳,还发现有一个大的绿色的长蚂蚱在慢慢的爬,他上前一下子就捉住了这个大绿蚂蚱给二个看,明庭告诉他:“我们这个地方管这种蚂蚱叫扁担钩,也是蝗虫的一种,他对农作物没有任何危害。” 老王听二哥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个绿色的大扁担钩送到小侄女的手中。 此时路边小草上的露水还没有干净,在他们走的小土路上不时飞起灰色的大蚂蚱和一种细长绿色的小扁担钩,这两种蝗虫都飞的特别的快,转眼间就钻入路边的小草中。 老王带着小侄女好不容易捉了一只小扁担钩,然后放到了小侄女的手上。别看这小扁担钩小,但它的力气可比小侄女手中的另一只大的扁担钩大多了,它在姑娘的小手中一个劲的乱窜。 明庭看到这里开心地笑了笑说道:“老弟,你后捉到的小蚂蚱不叫扁担钩,它叫“哌嗒板,”你没看见它飞行时有一串“哌哌”的响声吗?另外在小路上飞的灰色蚂蚱叫“土蚂蚱”,也是当地蝗虫中最大的一种,太阳出来的时候它专门落在小路的土地上。”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自家的黄豆地,此时的豆地正是枝繁叶茂的时节,大大的圆圆的豆叶下面长着鼓鼓的密密麻麻的的青毛豆。明庭先从地壠头进了豆地对老王说:“老弟,先摘豆秧根部的青毛豆,因为根部的青毛豆上的成实,豆秧上面的青毛豆就不要摘了,因为还没有上成实。”老王弯下腰学着二哥的样子也摘起了青毛豆,小姑娘只好跟在两个大人后面。 突然,老王就觉得前面的豆地里有动静,他急忙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豆秧下面,有什么东西向前面苞米地方向窜去,上面的豆叶被弄得左右摇晃,老王此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二哥,前面是什么东西在豆秧下面呢?”老王问道。 此时明庭也发现了前面情况不对,他紧张地向前观察着晃动的豆秧,一直到苞米地的边上停下了,一男一女从豆秧下面钻了出来,然后急忙地进了苞米地。“没什么,摘毛豆吧。”明庭擦了一下汗说道。老王不解地看了看二哥,他心想:“这究竟的咋回事呢?” 不多时,老王和二哥就摘到了豆秧晃动的地方,老王看到了垄沟里平铺着一条麻袋,麻袋上面有几个摘下的青毛豆。“二哥,这两个人偷俺家的毛豆。” 明庭就像没那么回事一样说道:“屋小炕小人又多,你说咋办?” 此时的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豆地里闷得唿的热,蝈蝈和三叫驴的叫声响彻着整块的豆地。不多时老王就摘了半大筐的青毛豆,他站了起来伸了伸腰抬头向壠前一看乐啦!“小侄女,快过来呀!前边有一大颗甜甜秧,上边的甜甜都黑了。” 小侄女和他王叔扒开豆秧来到甜甜秧前一看,整个甜甜秧下面的甜甜全都熟透了。老王摘了一串送到小侄女的嘴边说:“侄女吃吧!这甜甜可甜啦!” 小侄女每年都吃过甜甜,今天她跟来也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没好意思说。小侄女接过甜甜,她一手拿住甜甜枝的一头,然后把甜甜送入口中,上下嘴唇一併手一拉甜甜枝,枝上的十几粒的甜甜就进入了口中。吃完了这颗黑色的甜甜,他俩又吃了几颗黄色的甜甜。小姑娘此时她的嘴里以变成了黑紫色,她抹抹嘴说道:“王叔,我看这黄甜甜比那黑色甜甜好吃多了。” 说完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说道:“王叔,咱把这瓶里装满甜甜拿回去行吗?” 老王乐了,他用手轻轻的颳了一下侄女的鼻子说:“行,小侄女你让王叔干啥都行。” 瓶中不一会儿就被他俩装满了黄色和黑色的甜甜,这时小女孩忽然的想起了什么,她拔开豆秧走到他爸那里取过来了蝈蝈的笼子:“王叔,你在给我捉几只蝈蝈呗!” 老王接过蝈蝈笼爽快的答应了说道:“侄女,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得慢慢的捉。” 说完老王就猫着腰顺蝈蝈的叫声方向摸去。蝈蝈可不是那么好捉的,它见来了人早已做好逃跑的准备了,嘴也不叫了翅膀也并上了,见人到了眼前“突”的一声飞跑了。老王在豆地中东追西藏的弄了一身大汗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捉住了两只“蝈蝈。”他高兴的来到侄女面前说:“你王叔咋样?蝈蝈再狡猾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小侄女恋娣接过蝈蝈笼子一看里面还真有两只,可是她觉得不太对劲。她把蝈蝈的笼子拿到她爸面前,明庭接过笼子一看就乐了:“老弟,你捉的这不是蝈蝈而是三叫驴。三叫驴长的是长的,蝈蝈是椭圆的,三叫驴和蝈蝈都在豆地里生活,而且是在太阳光充足的时候才喜欢叫。” 老王在侄女面前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说:“王叔我真的是不认识蝈蝈,可不是在唬你。” 明庭放了笼子里的两只三叫驴,他自己不一会就稳稳噹噹的捉了几只大肚子蝈蝈。 第53页 此时也接近中午了,火辣辣的太阳正当空,明庭和老王上衣都被汗水湿透了,他俩每人挎了一大筐的青毛豆,领着提着蝈蝈笼子的小恋娣往家里走来。他们三人回到了自家的房后,明庭弯下了腰在墙根底下的窝瓜秧上摘了两朵窝瓜花放进了蝈蝈笼中:“这个蝈蝈就爱吃这个窝瓜花,一会儿到前院我把这笼子挂在屋檐下,明天它就能唱了。”明庭对他俩说。 来到了前院只见建州建满和几个小哥们,他们割回了满满一马车的水稗草,这些人正往草料棚子一捆一捆的运着。只有建国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条小白线,小白线上栓着一只大蜻蜓在飞着。小恋娣看着三哥手中的蜻蜓,她急忙地跑了过去。老王看着小兄妹嬉闹在一起开心的笑了,他来到了房前,把蝈蝈笼挂在房檐下。 他们还没进屋就听二嫂对丈夫说:“明庭饭好了,要是吃水饭赶快到前面的大井里挑一担井拔凉水来。” ☆、第四十章 老毛贼 明庭从门旁拿起了两只水桶和一个扁担就要往大门外走,这时老王上前从二哥的肩上拿下来扁担说道:“二哥,你进屋里凉快凉快我去挑水。” 老王挑着两只水桶来到大门外左边的大井旁放下,他拿起一个公用的打水柳罐,顺着青石的圆井口就把拎桶扔了下去,然后他把柳罐绳向一旁一抖,柳罐就在井水里面沉了下去,此时的老王几把就把装满水的柳罐提了上来,他蹲了下来“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柳罐里的水,那真是喝到嘴里凉到心里呀!喝完了井拔凉水他站起了身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太解渴了。” 他回到了大井边又打了几柳罐的水倒入水桶中,正要挑起装满水的水桶就听身后有人说:“火上房、狗撵羊、小孩爬到井台上,鸡。。。。。。”他一看是大臊猪不知从哪里转腾了回来。 大臊猪又对老王说:“刚才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么,我这是提醒你到井台上打水的时候要注意了,这要是冬天大井的周围全是冰雪很容易滑倒井里去,所以说民间有着“四大急”之说,你要背好了。” 老王一听这个大臊猪在嘲笑自己,气的他对大烧猪也没说什么好话,他含沙射影的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看你距离大井口也不远了。” 大臊猪一看没讨到什么便宜也就只好灰熘熘的走了。老王看到大臊猪走了心中骂道:“这个混蛋,走路都直打晃还过来找事。” 老王挑起两只装满水的水桶来到了厨房放在了地上。苏老四的媳妇拿着一只大水瓢来到水桶前,她向水中看了看,在里面就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钻到了水桶的底下,他急忙喊来二嫂她们,大家这时才看清楚是一只蛤蟆。大伙哈哈大笑的对老王说:“这井水里的蛤蟆你怎么都打上来了。” 老王不好意思的说:“我真的没看见蛤蟆,光和杨万巨拌嘴了。” 明庭走过来说:“井里的蛤蟆、酱缸里的蛆,这都是正常的现象,大伙进屋吃饭吧!” 吃饭时老王坐在了二哥的身边,他端起一碗高粱米水饭,看着自己的那碗土豆炖芸豆,他真不知道把这碗高粱米水饭怎么吃下去。 三大红每天太阳升得老高了才起炕,他胡乱的吃了几口昨天晚上的剩饭,然后就坐在梳妆檯前打扮起来,过了好长时间可打扮好了。她穿上了传统的上绿下红的衣服裤子,脚底下穿上了一双绣花鞋,手中拿着一个小包就出了大门。出大门之后顺路向东走去。她每天都到村东的老朱家和几个闲着无事的女人玩小纸牌。今天三大红有点起来晚了,她怕去朱家玩不上,所以他急匆匆的过了河中的小石桥,向村东奔去,由于她着急走的快也没顾前后左右的动静。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三大红还没有什么反应就觉得被一个力气很大的人拦腰抱到了马上,然后一直顺路向南跑去。此时三大红才觉得不好了,自己被人抢到了马上,可是三大红此时是脸朝下的趴在马鞍子前什么也看不到,只看见土路向后飞跑着。三大红还觉得出气有点儿费劲,她试着喊了几声,但也没有多大的动静,她叫的那几声还没有马蹄子跑的声音大。三大红就觉得耳边唿唿的风声,跑了不多时马突然停下了,一双毛茸茸的大手一下子把三大红抱下了马,四脚朝天地扔在了路边的草地上。 三大红被这一阵子折腾,吓得身体早就堆了帮,他看着一个人高马大黄头髮蓝眼睛的人站在自己的身边,看到这三大红什么都明白了,这是遇到老毛子了。此时的毛子兵哪能容三大红多想,他上前来一把就抓住了三大红,然后就往下撕她的衣服,三大红被吓得哪还有力气反抗,只是轻轻地招招架架,这一招招架架不要紧,毛子兵就觉得手里的马纲绳碍事,松开了怕马跑,如果把马拴在路旁的树上又怕到手的女人跑。 毛子兵索性就把马纲绳绑在自己的脚脖子上,他这才腾出手来对付三大红。三大红哪里是毛子兵的对手,几下子三大红的红裤子就被扔在了一边,在下面的三大红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她看了一眼身上的毛子兵,这一看不要紧,把三大红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她哪里见过这么吓人的外国人,白白的脸上长着黄黄的鬍鬚,这个大鼻子兵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狐臭味,大鼻子兵一通乱折腾。 第54页 “哎呀,感觉咋不一样呢?这老毛子简直就是一头公馿。”此时她用力想把毛子兵推下去,可是人高马大的毛子兵就像一块磁铁一样,这时三大红的两只手只好在两边的草地上乱摸,她一只手突然摸到了扔在一旁的红裤子,她赶紧抓起红裤子盖在自己的脸上。 此时的大洋马突然看见了盖在三大红脸上的红裤子就有点发毛,随着毛子兵有节奏的动作,盖在三大红脸上的红裤子被弄得一飘一飘的,这时的大洋马哪里看见过这种情景,它能受得了吗?本来大的牲口如牛马等都对红色的东西很有反感,何况它根本就没见到过眼前的这种架势,受惊后的大洋马长嘶一声,抬腿就往一旁跑了过去。这一下可坑了毛子兵了,大洋马一下子就把毛子兵从三大红的身上拉了下来,因为马纲绳绑在毛子兵的脚脖上,受惊的马也不得跑,只好两只前蹄乱踩乱跳,毛子兵在马蹄子下被马连拉带踏的发出了杀猪般的吼叫声,毛子兵越喊马越惊,不一会儿就把这个毛子兵弄的全身血肉模煳没了动静。大洋马累的也站在旁边喘着粗气。 此时的三大红见状立即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急忙穿上裤子钻入路旁的苞米地里。这时从村里跑出来不少拿着铁锹和叉子的男人们,这些人快步的追到了出事的地方,可是他们不见了三大红,再往前看去一匹马的下面有一个面目看不清的人,满身是土和血,看样子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有几个胆子大的人上前看了看,在马的马鞍子上斜挎着一只冲锋鎗和一个四四方方的皮兜,有人猜这可能是老毛子的传令兵。 ☆、第四十一章 隐形女婿 正在这时北面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大鼻子来了快跑啊!”说完这些人一下都钻进了两边的高粱地和苞米地里,汽车很快地开到了马的跟前,从车上下来几个毛子兵到马前一看,当时就“嗷嗷”地直叫,他们端起冲锋鎗对着两边的青纱帐就是一顿乱射,子弹打到了植物的叶子上啪啪直响,青纱帐里的蜻蜓吓得满天乱飞。 这时从驾驶室里下来一个当官的人,他来到马前了看了看,他似乎看出点儿什么,对几个当兵嘀咕几句,这几个当兵的把被马拖死的那个通信兵抬到了汽车上,然后把马栓在了卡车的后面慢慢地向南边开去。 这时也不知是谁跑到了孙高丽的家中,把此事告诉了在这里的大臊猪,大臊猪一听眼睛都红了,他急忙提着盒子枪晃晃悠悠地骑上自行车向村南奔来,他到了村南头的路上没发现有一个人在那里,他又向前骑了一段路,忽然发现地上有些乱糟糟的血迹,这时大臊猪的脑袋嗡嗡直响,他急忙掉过车头向家中急速骑来。 再说三大红钻进了苞米地之后,她也顾不了这个那个了,她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中,进屋后惊魂未定就听南面传来密集的枪声,他急忙换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梳了梳凌乱的头髮就听着远处的动静。这时就听“哐”的一声,外面的大门被踢开,只见大臊猪就像疯了一样直奔上房而来,大臊猪一进屋里看到三大红已经回来了,气得他破口大骂三大红:“你她妈的就像跑食的老母猪一样到处乱窜,这回你偿到了大鼻子的滋味啦!”三大红看到了大臊猪的凶样,她只有小声叨咕道:“他也没把我怎么样,你吵吵什么呀!”从那以后人们再也见不到三大红穿的红红绿绿了。 过完了八月十五,秋收的季节就要到了,可是连绵的秋雨天天淅淅沥沥的下着,凉凉的小冷风也随之而来。有一天,明庭和老王吃完了晚饭坐在炕上闲唠嗑,明庭说:“老弟今年好啊!日本人完犊子了,这该死的出河粮也用不着交了,广大的贫穷百姓也能过上点好日子了。” 老王说:“二哥,当前的时局也太乱了,苏联人没走,国民党就来了,八路军也来了,有很多当地的旧政府就像墙头草一样,今天跟了这个党,明天又跟了那个党,有的地方势力干脆就自立为王,还有很多当地的大户人家凭着坚固的大院,招一些枪法好的炮手和各种政府对抗。再加上大股和小股的土匪乱闹,老百姓的生活更苦了。” 明庭说:“你提起土匪,我真是恨不得把他们捉住千刀万剐,俺们家就是最大的受害者,我老爹老妈,我大侄子都是死在土匪之手,我总再想,咱村是不是有土匪的卧底,头几年我在辽河套子被土匪抢的那次,就有一个人的说话声我听好耳熟,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我总觉得我们村有人给土匪通风报信,杨万巨、金九臣、王甲忠他们几个人嫌疑最大。” 老王说:“如果村里要是真有人给土匪通风,说不上还有哪家要遭殃,现在的小股土匪也太多了,有枪就是草头王,抢完大户抢小户,不知什么时候就在晚间来绑票,真是防不胜防啊!” 明庭说:“我早就告诉全家人,天黑后哪也不要去,在屋里把门插紧,以免土匪夜里来捉人。” 老王说:“这个万恶的世道,让老百姓可怎么活呀!” 明庭嘆了一口气说:“我这一大家子的人让我怎么办呢?表面上看是个大户人家,可是打了点粮食去这去那也只够全家人吃的,没有多少剩余,也就是维持当年的生活,你到我家这几年你也看到了,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能把我们这些人集中在一起过,也就是图个相互照应不被人欺服,可是现在的世道我也是没招啊!” 第55页 老王说:“二哥,不要愁,这个世道只能一点点的向好转变,决不能老是这个样子,日本人那么厉害都被打投降了,几个土匪能闹腾几天。” 明庭听了老王的话心中还觉得宽敞了点。老王又问明庭:“二哥,辽河北赵老爷子家前些日子捎来了信,说他在新京的老儿子赵东亮回来了,他要从俺这地方路过去省城,可是现在怎么还没来呀?”明庭说:“这过完了八月十五了,应该快来了吧!” 事情也真是凑巧,第二天中午,赵老爷子的老儿子赵东亮真的来到了苏家的大门前喊道:“这时苏二爷的家吗?”一个上中等个子的年轻人向院子中干活的人问。苏老大看了看来人说:“是苏家。”年轻人听完回答后拉着马就进了院子。 苏老大把来人带入了明庭住的屋里,此时的二爷正在屋中坐在炕沿边用手搓着麻绳子。他一抬头看见大哥带进来一个年轻人,立即站了起来向年轻人问道:“你就是河北赵家的老公子吧?” “是我”年轻人答道。”此时二个人都对着笑了。 明庭急忙叫人把在东厢房的老王叫来,然后吩咐二嫂杀鸡做饭。老王来到上屋,他在二哥的引见下和年轻人见了面,然后相互寒暄了几句就都落了座。明庭说:“头好多天我们俩就接到你家老爷子捎来的信,俺们是左盼右顾也不见你来,今天你可到了。” 年轻人说:“日本人垮台后我就跑了回来,正赶上八月十五就在家中多呆了些天,再加路上也不安全,我见形势安稳点了这才出来。” 老王问:“老爷子可好啊?” 年轻人说:“年纪大了,身体也差了,可是老爷子常常念叨你们二人,他让我这次上省城一定到你们这里来看看。” 几个人唠的正欢时,只见二嫂把炕桌放上,把做好的鸡肉炖蘑菇粉条和炒好的几个青菜放到了炕桌上,杨夫人的女儿杨华把烫好的烧酒壶也放在了炕桌子的当中。在杨华回头时正和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打了个照面,姑娘微笑了一下低头就出去了,此时的年轻人真没想到在这个小村子里,能看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且还非常的懂礼貌,一看就是有教养和见过世面的女人,他看了看姑娘苗条的背影正要问老王,明庭当时上前拉了老王一下说:“老弟,上炕吃饭吧!” 老王见状只好对着年轻人说:“老弟先吃饭,然后咱们再唠。”几个人上桌后,都相互敬了酒,喝了几盅之后明庭问年轻人:“小老弟,你长的这么年轻,今年有多大了?” 年轻人对明庭和老王笑了笑说:“二位哥哥我今年都二十九了。” 明庭说:“早就听你家老爷子提起你,说你在日本留学回国后,通过朋友介绍到了新京给日本人干事,可是现在日本人完蛋了,你往后干啥去呀?” ☆、第四十二章 炕洞子逃生 听到了明庭的问话,年轻人寻思一会儿,然后向周围看了看,此时的明庭看出了年轻人的心思,他向屋里的其他人挥挥手,屋里的人就都退出去了。只剩下炕上喝酒的他们三个人。 年轻人说道:“二哥,王哥你俩也不是外人,二哥你和俺们赵家也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我王哥是我大哥介绍来的,我大哥给家父写的信我也看到了,信中虽然没有提别的,但是有一条就是要对王哥你要加倍细心的关心照顾。说实话,王哥你可能和我大哥有一种不寻常的关系,所以我的一些事也就用不着瞒着你们,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学的是“冶金与採矿专业。”回国后东北所有的矿山都是日本人的资本家霸占着,我不爱在日本人鼻子底下,低三下四的为资本家服务,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到了新京,在关东军宪兵部队做了一个翻译,后来有一个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找到了我,他把当前的国内外形势讲给我听,他说日本人早晚也得完蛋,不如早点找一条后路。我想多踩两条船也没什么。 我反问他:“有什么好出路?” 他说:“你给重庆那边干点事怎么样?” 我一看这小子还真有点来歷,然后我就向他探讨了一些事情。。。。。。我从那以后向军统提供了很多关东军的各种情报。 有一天我上班还没进办公室,周围突然上来几个日本宪兵把我捆了起来,然后带到了宪兵队长的办公室。我假装冤枉的问柳井队长:“队长,你这是开什么玩笑呢?咱有话好说吗!” “你的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吗?头些日子我们抓的那个重庆方面的间谍投降了我们,他向我们提供了北满的间谍网,可是我们皇军的宪兵在行动的时候都扑了空。一个人也没抓到,后来我想来想去,知道这次行动的就我们这几个人,帝国军人是决不能泄露消息的,最知情的就剩下你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太君,你可别和我开玩笑,这事我可担当不起呀!” 柳井说:“你就别和我兜圈子了,你作为翻译对审问那个重庆间谍的一切事情是一清二楚的,审完之后你出去了一会儿,是干什么去了?你是怎么把情报送出去的,你赶快说吧!以免受皮肉之苦。” “太君,那天审完了案子我是出了一会儿,审了大半天我真是有些内急去趟厕所,你不能把我去厕所的时候说成去情送报,我哪有那个时间,希望太君你明察。” 第56页 柳井狠狠的说:“看来你是不想开口了,来人,把他带到审讯室去。” 我在审讯室经过了几天的审问拷打也没有承认,最后日本人也属实抓不到我送情报的证据,他们只好把我送到了城南的日军特别监狱去处理。我很庆幸,他们要是把我送入哈尔滨的平房区那可就完蛋了,我在宪兵队略微知道点平房区的事,这支部队的番号是七三一,给我的感觉那是一支秘密的部队,到现在我也不知那个部队是干什么的,就知道从我们的宪兵队送去了不少反满抗日的人员,有中国人、朝鲜人和苏联人等。 在城南这个特别监狱我被关在一个靠西房墙的屋内,这个小屋里就关押着我一个人,北面有一铺小火炕是为了冬天取暖。我天天都带着铁链子的脚铐,每天两顿饭从铁门的小窗户递进来,大小便屋内有一只马桶。一天有一个小时的放风的时间,在每天放风的时候我就细心观察周围的环境,我发现排烟用的大烟囱在监狱的大高墙外面。 我想着如何的逃出去,日本人三两天就把我提审一、二次,我每次回答的话都是一样的,日本也找不出我的什么破绽,所以提审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我也知道我的死期也要快到了,不过我早已留了个心眼,每次日本人来审我时,我就观察了他们打开脚镣的钥匙,时间长了在我的脑海里就有了那把钥匙的印象。 一天我坐在马桶上解手,想着怎么仿造一把类似的钥匙?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完了手我起身把马桶拿到墙角去,在拿马桶的时候,我就发现马桶外围的铁皮箍由于常年生锈,有的地方都已松动了,我一看这好机会来了,急忙用手掰了一小条下来藏在炕席底下,第二天放风的时候我看准地上的小尖石头,就假装蹲下提鞋,然后把小尖石头放入鞋中带回牢房。 在看守不注意的时候,我拿出那块小铁皮用小尖石头按着钥匙的样子偷偷的加工起来,没有几天钥匙就加工的差不多了,我来到窗前见看守不在的时候,急忙坐在地上把磨好的铁皮钥匙插入锁中一拧只听“咔”的一声,锁果真被打开了,我此时的心那个高兴啊!我急忙把锁扣上,就像没事一样回到了炕边坐下,钥匙配成功使我逃跑的希望大增。 机会终于来了,有一天,天刚黑,外面的西北大风颳得是天昏地暗的,熄灯后大约一个时辰,我悄悄的来到窗口前向外望了望,只见看守在远处的房檐下避风。我急忙从炕席底下找出钥匙,打开了脚铐放在一边,然后我在炕上揭开炕席露出了炕面子,我拿着小尖石头顺着砖缝划开了炕砖,露出黑黑的炕洞子,在我钻进炕洞子的同时伸手把炕席又盖在上面。 进到炕洞子里面是一片漆黑,我只好顺着烟道一直向前爬去,不多时我就觉得前面有一堵墙挡着,我抬头往上面一看,只见上面有一个圆圆的亮光,我转过身顺着亮光向上攀爬,圆亮光越来越大,转眼间我就爬到了烟囱顶,我从烟囱钻了出来。我在烟囱顶摸找往下来的铁横梯,然后踩着铁横梯一蹬一蹬的下来了,在距地面有一丈来高的时候铁横梯没了,我只好眼睛一闭就跳了下来,就觉得“咕咚”一声我就落到了地上,还好我没摔着哪。 当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没拍拍身上的黑灰,就向没有亮光的地方跑去。由于我爬出来的早,有大半夜逃跑的时间。天渐渐的亮了,我也不知道跑出来多远了,但我知道日本人是绝对追不上我了。我当时没敢回老家,几经周折跑回了罗台城的一个亲属家中藏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男女对炕觉难睡 老天终于有眼,苏联人突然向关东军发起了勐烈的进攻,日本人的一百多万关东军,及傀儡军被苏军打的落花落水,四处逃窜,整个新京的日本人没命的向奉天和通化方向逃去。没成想日本人这么快的就垮台投降了。 我回到了家中,这才知道日本人当天开着汽车就追到了俺家,他们蹲守了几天也没发现我,也就只好撤走了。前些日子,国民党军统人员来我家找我到省城报导去,眼下我这就去省城和国民党接收人员见面去,他们让我干点啥我就干点啥,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我就去干我的“採矿和冶金”的老本行。” 小赵一口气把自己的一切经歷说完,明庭和老王听赵东亮说完后惊的是睁大了眼睛,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还有着这么坎坷的经歷。 老王好奇的问小赵:“你是怎么把情报送出去的?”小赵含煳其辞的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赵哥你就别难为我了。” 他们这顿饭边吃边唠,一直到掌灯的时候才算完事。剩饭剩菜刚端下桌子,杨华马上送上一壶刚刚沏好的茶水,然后有礼貌的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之后退了出去。此时坐在炕里的小赵借着洋油灯的灯光,才从正面把杨华看个清楚,他心中想:“在这个小小的村庄怎么能有如此美丽的姑娘呢?这姑娘虽然穿着粗布的衣裤,可是从她的举止和脸上,看不出是一个农村家的女子。。。。。。” 小赵正在胡思乱想时,老王敲了敲桌子说:“小老弟,茶都快凉了,趁热喝吧!”小赵这才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几个人边喝茶水边唠,不知不觉的已经很晚了,但是小赵似乎非常的精神,他还不时的偷偷向房门方向看,此时的老王多少看出了小赵的心思。 第57页 过了一会门真的开了,只不过走进来的是二嫂:“你们几个人洗洗睡觉吧!”二嫂说。 几个人出去后,二嫂上炕就把被褥铺好,然后对外屋的人说道:“王老弟,你就别到东厢房去住了,你和小赵就住在俺这屋的北炕吧!”老王平时愿意到东厢房去住,可今天听二嫂这么一说,也就只好陪小赵还有几个侄子在北炕住下了。 赵东亮来的原意是准备住一宿就走,可是自己觉得现在有点捨不得离开这个地方,他就好像挂念什么似的,他的心思老王早就看出来了。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小赵向明庭提出今天就去省城,明庭一听不高兴的说:“小赵,你到我家住一宿就走那怎么行呢?吃好吃坏你怎么也得住上几天,况且你王哥还在这,你就听我的吧!”小赵本来就不想走,听了明庭的挽留他也就痛快的答应了。 此时的小赵真是比他在自己的家中都兴奋,特别是吃过晚饭以后,全院子的年轻人都来到了二爷的屋内,这些人嘴里嚼着从地里割回的甜杆,听小赵就给他们讲一些外面的新鲜事,特别是详细的讲了他到日本留学时的事,此时的土生土长的年轻人,连远门都没有出过,现在听小赵一讲,才知道外面是一个很大的世界。 有一天,小赵刚开始讲的时候总觉得缺一个人,所以讲的并不怎么上心,他在看到杨华进屋后坐到了二舅妈的身边,他这时才兴奋起来,讲起他在外国经歷的一些有趣事情,全屋的人鸦雀无声的听着小赵讲,他们好像也跟着小赵到了另一个国家,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半夜,洋油灯里的油都快耗尽了,这时年轻的人们才恋恋不捨的离去。他们走后,杨华和她二舅妈打扫着满屋地嚼过的甜杆和菸头。 老王和小赵上了北炕钻进了被窝,此时的洋油灯还没有吹灭,突然屋门被推开了,杨华从外屋走了进来,她来到南炕的二舅妈身边说:“二舅妈,我妈那屋的人都睡觉了,我没有叫门,我就和我小妹恋娣在一起睡吧!” 二嫂看到外女要在这屋里寻宿,当然是很高兴的说:“杨华,你就睡在我和你小妹中间吧,二舅妈我也和你聊聊。” 此时二爷的小女儿恋娣,在被窝里给姐姐腾出了一个地方说:“姐姐你脱衣服吧!咱俩住一个被窝。” 杨华上炕后并没有脱衣服,此时二嫂看出了杨华的心思:“这个大姑娘,怎么能在灯光下脱衣服呢?”然后二嫂叫丈夫吹灭了洋油灯,黑暗中就听明庭小女儿恋娣说:“大姐,你的身上怎么有一股香味呢?。。。。。。” 这一宿住在北炕的老王,就觉得身边的赵东亮左右翻身没睡多少觉,赵东亮也真的没睡觉,他想:“在这偏僻的小村子里,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真不可思议,特别是我俩的眼光对在一起时,就觉得姑娘在传递着什么?姑娘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住,而是返回来住在了南炕,她是不是有点。。。。。。好姑娘啊!” 住在南炕的二嫂,也觉得身边的杨华也翻来覆去的,杨华在小妹恋娣的被窝里也睡不着觉:“在这个屋里,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家里来的年轻客人身上,有一种无形的能量在吸引着自己,他的那种气质,正是自己喜欢的。。。。。。” 天还没亮杨华和二舅妈摸着黑就轻轻的起炕了,她们到外屋去给全家人和干活的人做饭。住在北炕的老王也睡醒了,他觉得二嫂到外去做饭去了,就慢慢的推了一下半宿没睡多少觉的小赵说:“咱们也出去走走。” 小赵非常爽快的坐了起来穿上了衣服,他跟着老王向外屋走去,此时的杨华正坐在小凳子上向灶坑中添着柴禾烧火,由于灶台的那边有一大堆柴禾和杨华的之间没有缝隙过去,杨华见王舅过来了,她坐在小凳子上把双腿向旁边并了一下,老王顺势就过了去,等到小赵过来的时候,杨华一点也没有并腿的意思,此时的小赵也假装没看见,也就硬挤了过去,在过去的一瞬间,两个年轻人的腿紧紧的挤了一下。 出屋后小赵已是心猿意马了,他知道这是杨华故意的在挤自己。老王和小赵出了大门向东走,他们来到了小河边,此时的东边天上,刚刚露出来鱼白肚,只见小河远处的水中波光粼粼,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的。小赵从河边找到一小块片石,他一哈腰就向河中把小片石飞了出去,只见小片石在水中跳起落下几个来回,形成了几个圆圆的水花。然后他嘿嘿的笑了,此时的小赵真的好像回到了孩童的时代。 这时老王对小赵说:“老弟,你就不想向我问点什么吗?”小赵一听老王这话音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小赵说:“王哥,那你就把她的事讲一讲吧!” 老王假装不知的回问:“老弟你说的她是谁呀?” 小赵说:“王哥你就别卖关事了,说说吧!” 老王把自己的衣服向身上了披了披,然后就向小赵讲起了杨华家的事情。。。。。。 小赵仔细的听完王哥的讲述,使他对杨华有了初步的印象。这时从远处传来了喊声:“你们哥俩回来吃饭吧!”明庭喊道。此时的小赵突然打了一个哆嗦,他这时才感觉到身上直发冷,因为此时毕竟是秋天了,中午挺热,早晚还是很凉的。 第58页 ☆、第四十四章 紧张的媒人 吃过早饭,苏家的男人们都拿着镰刀下地割苞米去了,明庭从马棚里拉出牲口套上了车,也准备好了下地往家中拉苞米,这时老王和小赵从屋里出来要跟着马车下地装车去。 明庭说:“小赵是客人就不要下地去了。” 赵东亮说:“二哥,我也是农村出身,什么活也都见过呀!”明庭也不好说什么。这时他们俩人都上了马车,明庭只好向家西的苞米地的方向赶去。 晚上收工时,老王和小赵每人都带回一捆苞米甜杆。“叔叔,给我几根甜杆。”小恋娣伸着小手说道。老王笑着说道:“叔叔这捆甜杆都是给你割的。” 赵东亮在苏家住了几天,也干了几天的活,他和苏家的上上下下也都混熟了,但他觉得应该走了。此时几个嫂子争抢着给小赵洗衣服,但小赵总觉得不好意思,可他对几个嫂子没有别的办法。 下午男人们都下地干活去了,二嫂坐在屋地上给小赵洗已泡好的衣服,这时杨华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看见二舅妈在洗衣服就说:“二舅妈,你休息一会儿,我来洗吧!”她说完抢下二舅妈手中的搓衣板坐下就洗了起来。杨华洗了一会就觉得这衣服好像是小赵的,她不好意思的问:“二舅妈,这衣服是谁的啊?” 二嫂答道:“这是小赵的,他明天就走了,所以今天我让他脱下来洗洗。” 姑娘没有吱声,但搓的是很卖力气。但二嫂同时也发现姑娘的脸红了,可是二嫂也没多想,因为小赵和杨华要是真有意思可还差着辈分呢!毕竟杨华得管小赵叫舅舅呢! 第二天,明庭的大儿子建州和赵东亮骑上一匹快马,把他送到了省城,苏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静。秋收转眼已经结束了,天气也渐渐的凉了起来。 有一天临近中午时分,明庭见院中跑进来两匹快马,骑马的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人,明庭急忙出屋看看究竟,来人下了马也朝明庭走来,明庭迎上前一看乐了:“大管家,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被称为大管家的人抱着拳头说道:“二爷,我这是受了赵老爷子的委託前来拜访你。” 明庭说:“赶快进屋吧!有话屋里说。” 大管家叫另一个来的人卸下了马背上的东西,明庭忙叫人帮着把东西拿到了屋中。进屋落座后,明庭叫二嫂沏上茶水,然后自己从箱子里找出两盒洋菸卷放到了桌子上。 寒暄过后,赵大管家把话说到了正题:“二爷,我们这次来就是给俺家的二公子赵东亮提亲来了。” 明庭惊奇的说:“二公子从俺家刚走不多日子,他看上谁了?你们就来提亲。” “二爷,自从二公子在你们家住了几天,回到省城后就给他老子捎信,他在信中提到二爷你有个外甥女叫杨华的,说这个姑娘怎么怎么的好,叫他老子一定要派人来提亲,高低要促成这件婚事。由于这些天秋收忙就耽误了些日子,秋收完了老爷子叫我赶快备厚礼到二爷你这里来。” 明庭一听这事,脑袋嗡的一声说道:“两个孩子到是挺好的,可是也不对辈呀!再说姑娘他爸也没在这,谁能做主呢?” 大管家说:“二爷,无论怎么的你要费费心,看二公子信中的口气是非娶不可,来时老爷子告诉我说,二爷只要你家愿意,要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明庭想想说:“我得先问问我妹妹看她是什么态度?” 随后明庭就叫二嫂去西屋问一问杨夫人。这时屋里的赵大管家是一颗接一颗的抽着洋菸卷,他有一只脚在地面上一个劲的抖着。此时的明庭估摸着,赵老爷子一定是给他下了死话,那就是一定要把这件事办成,可见赵大管家现在有很大的精神压力。 明庭此时把话拉开:“老弟,今年你那边的收成怎么样?” 赵管家说:“今年还行,也就是八层的年头。。。。。。” 过了好一阵子,二嫂才把杨夫人带进来对着赵管家说:“这就是姑娘的母亲。” 赵管家站了起来看了一下杨夫人心想:“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从那气质上就看出与众不同。”他笑脸相迎的说道:“我来到这里给您添麻烦了。” 杨夫人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谈不上什么麻烦,这事让你跑这么远来费心了。” 赵管家说:“夫人,我家的二公子在您这住了几天,他人怎么样您是能看得到的,在老爷子的再三委託下,我这次来一定要促成这件婚姻,希望您能理解和支持。” 杨夫人说:“这件事我得问一问俺家的姑娘,看看她是怎么想的?”赵管家说:“那好吧!如果姑娘没什么意见,那就来这屋叫我看看。” 杨夫人听完赵管家的话转身出去了。 明庭对着二嫂说:“老伴你赶快张罗几个菜,给俺这管家老弟接接风。” 过了挺长时间姑娘也没有到屋里来,明庭看着赵管家急的那个样子对着小女儿恋娣说:“老女儿,你去看一看你姐去,叫她快点过来。”小姑娘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开了,先进来的是刚出去的小姑娘恋娣,在她后面跟进来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这时的赵管家睁大了眼睛,他仔细打量着姑娘的上上下下,他还不住的点头,他心想:“怪不得这个二公子给他老子捎信,高低要娶这个姑娘,这个姑娘高个头,长相真是非同一般,特别是姑娘白白的瓜子脸蛋真是迷人呢!可是姑娘穿的衣服有点陈旧,同她的长相和身段有点不配。”想到这他对二爷说:“好,好,这事只要姑娘没意见就定下吧!” 第59页 这时二嫂把刚做好的菜端上了桌子,明庭把赵管家和他的随从让到了桌子前,杨华姑娘把烫好的酒给每人倒上一盅,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 此时的赵管家哪有心喝酒,他边吃边向杨华问这问那,姑娘都一一的做了回答。这时赵管家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这姑娘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口齿伶俐,没有一点让人看不上的地方。他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随后杨华姑娘又给他倒满了酒。 赵管家高兴的想着回去可好交差了。但有一件事赵管家不明白,他向明庭小声的问道:“二爷,我还有点事想问问你,你家中的女人穿的怎么都这么土啊?” ☆、第四十五章 飘香的红烧肉 明庭严肃的答道:“这乱糟糟的世道我能叫家中的大姑娘小媳妇打扮吗?” 赵管家听二爷说完后,他心里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吃完了饭天已经黑了下来,赵管家和随从只好在二爷家住了一宿,第二天赵管家乐呵呵地回聚沙河河北的赵家交差去了。 由于男女双方两家都没什么意见,很快就给二公子赵东亮和杨华订了婚,并约定了婚期,就在新年前结婚。 时间一晃就进入了腊月,婚前的苏家大院可真热闹,此时的杨万生又被国民党按收大员委任了罗台城的警察局长。由于女儿要结婚他从铁罗台城带回了一队警察。 陪送姑娘的当天晚上,苏家大院的正屋是灯火辉煌,地上炕上都是满桌子吃饭的人,杨姑娘的父母,哥哥、舅舅、舅妈和一大群的表兄弟都在为杨华高兴。当然也少不了大臊猪和三大红这个叔叔和婶娘。 席间明庭问妹夫杨万生说道:“万生,咱家的姑娘和赵家的二公子真是天生的一对,你们的两家也可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希望两个孩子婚后好好的过日子,将来有点更大的发展。” 还没等杨万生说话,大臊猪抢在他哥前面说道:“我看俺侄女嫁给赵家二公子没错,现在赵家二公子在省城给党国干事,他一定能有大的出息,咱们往后都能沾沾光。” 在一旁的杨万生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气哼哼的说:你说话我就不爱听,有本事自己干,别老想借这光借那光的。” 明庭急忙把话岔开说:“明早咱们送姑娘得早点走,走晚了怕中午前到不了,那可就不好了。” 杨万生说:“二哥,那咱们天不亮就走,把时间尽量往前赶。” 明庭担心的说:“如果天不亮就走,我担心着土匪要是趁黑天,把我们劫了那可就麻烦了。” 明庭的话声未落就听大臊猪说道:“不怕土匪。”此时大臊猪感觉自己说走了嘴,他急忙把话停住。 明庭一听杨万巨的话急忙问道:“万巨听你话的意思,看样子你和土匪都认识了?” 大臊猪急忙地答道:“不认识,不认识,那是我瞎说呢!你们别当真。” 杨万生稳稳噹噹的说:“我也怕出事,所以我回来的时候带些人来以防不测。” 这一宿全家人都没睡多少觉。鸡叫两遍的时候,到聚沙河河北送亲的人都起来准备好了。杨夫人拉着杨华姑娘的手说:“孩子啊,你就要离开妈到别人家生活了,什么事自己要多留点心,照顾好自己,到婆家后要勤快点,不要让公公婆婆操心,你要把妈的话记在心里。。。。。。” 杨华姑娘拉着妈妈的手,在上车前哭着说道:“妈妈您放心吧!我也这么大了,什么事我心中有数,您就别担心了。” 杨万生在一旁说道:“你们娘俩唠了半夜的嗑,到现在还没个完,咱家养姑娘毕竟要嫁人的,能把姑娘留家中一辈子吗?” 这时二嫂上前对外女说道:“外女,你当着你妈的面掉几个金蛋(眼泪)就得了,赶快上车赶路吧!” 前边打头的婚车还是王老八赶着,车的花棚里坐着送亲的女人们,第二辆车是明庭的那辆大马车,由何大把头赶着,里面坐的是新娘子杨华和送亲婆她的二舅妈。其他的男人们都骑着马,他们在马车的前后护卫着。大马车被两个老闆子赶得飞快,前后骑马的人也都紧紧的跟着,车马跑过之后留下一条子飞扬的尘土。。。。。。 此时聚沙河河北的赵家早已做好了迎亲的准备,他们早早的派人到镇子南二十里处迎接。在他家大门的两边也挂起了几个红红的大灯笼,大门上贴着烫金的大双喜字,门前路边摆满了各种鞭炮烟花。 院内更是热热闹闹的,头几天赵家杀了几口大肥猪办喜事,厨房的棚子里有几个八卦炉,炉里的炭火烧的通红,炉子上面的锅里炖着四处飘香的红烧肉,在一旁地锅的笼屉里蒸着扣肉和丸子,四周的案板上放着各式的婚宴菜。几个厨子和元盘子手们在八卦炉周围抽着烟闲唠着,屋内的几个大厅也摆好了桌子和碗筷,门口站着传菜的女人们。 临近中午时就听到村南想起鞭炮声,这是给赵家的信号,意思是告诉赵家送亲的车来了。赵老爷子带着老伴和一大群亲戚们都出了院子来到大门前等候。不一会儿就见有几匹马一直朝赵家的大门方向走来,后面跟着的是两辆花车,在后面是一大串荷枪实弹的马队。 此时的赵家二公子赵东亮骑在马上在杨姑娘的花车旁陪走着,送亲队伍还没到赵家的大门口,就听前面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地上天上全是黄色的烟雾。 第60页 杨姑娘的婚车来到了大门口,赵家的迎亲婆赶快过来把杨姑娘扶下了车。杨姑娘的头上盖着很大的一块红盖头,此时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好由赵家迎亲婆拉着在大门前跨过了马鞍子,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新房。 接着就是婚礼的各种仪式。最后娘家的客人们都在正厅中入了席。 建州等半大小子们上桌后很是兴奋,他们看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都不知不觉地往肚里咽口水,建州心想:“自己长这么大,真是头一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肉菜,特别是那碗红中带黄的红烧肉,和那碗五花三层的扣肉,这要是吃上一口多改馋啊。。。。。。可是婚礼主持人没完没了的闲话太多了,馋虫一会都出来了。”建州他们实在等不及了。 婚礼仪式还没有结束,他夹了块一寸见方的红烧肉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后就觉得,黏煳煳肉香的味道从口中一直冲到鼻子里。 “太改馋了,一年了,头一次吃到红烧肉。”建州和小哥们说道。“建州哥,肉丸子也好吃。。。。。。今天咱们沾了表姐杨华的光了。”建满说道。 红烧肉的香味和新娘子的红幔帐是那样的协调。吃完酒席后所有的娘家客人都按原路返回了聚沙河河南岸的家。天黑的时候,赵东亮送走参加婚礼的客人,他来到了新房前。他慢慢的推开房门进了屋,几根红红的大蜡烛把婚房照的通亮,两个伴娘知趣的退了出去。盖着红盖头的杨华此时听到新郎已经进来了,她紧张的心里一劲砰砰直跳。 赵东亮慢慢的揭下来杨华的红盖头,姑娘红着脸,她的目光不敢直视自己的夫君。“我的美人,今天您终于成了我的媳妇,我想死您了。。。。。。”赵东亮摸着杨姑娘颤抖的手说道。 “你别急,我还没吃饭呢。”杨姑娘羞答答小声说道。 “我能不急吗?盼的就是今天。”赵东亮说完就把姑娘抱上了炕。“你把蜡烛吹灭啊。” “洞房花烛夜嘛,吹什么蜡。。。。。。您身上哆嗦什么啊?” “你慢点,我有点怕。。。。。。” “啪啪啪”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我给您们送面条来了。”一个女人在外面小声说道。“等一会。”新郎说道。 杨姑娘和赵东亮婚后的不多天,这两位新人就回到了省城生活。 ☆、第四十六章 半夜受惊 一转眼春天又到了,河湾村的家家户户都忙着种地,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吃过晚饭后就都早早的休息了。整个苏家大院也是早早的熄了灯,只有马棚前的大黄狗坐在地上看护着院子。明庭赶着两匹马拉了一天的地也是连累再困,他也上炕早早的睡着了。 刚到半夜的时候,院中的大黄狗突然狂叫起来,睡梦中的明庭,急忙起来扒开小窗帘向外看去,只见看家的大黄狗对着大门方向一个劲的叫唤。明庭顺着狗叫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门外有很多的人影在晃动,他仔细一听好像后院也有动静。 此时的明庭脑袋“嗡”的一声,他暗自想道“这土匪又到俺家来抢东西了。”他赶快小声的对屋里的儿女们说:“你们快起来把衣服穿好,不要点灯,老大老二你俩赶快把外屋门拿东西顶死,不要说话,快点儿。” 哥俩睡得正迷迷煳煳的,一听土匪来了,马上从被窝中爬起来跑到外屋,然后用水缸顶住了外屋门。明庭从炕头的蓆子下拿出了一个三尺多长的扎枪头子,另外让哥三拿着洋叉等应手的傢伙站在门窗的后面,以防土匪闯进来。明庭的小女儿恋娣吓得和妈妈急忙蹲在了炕沿的下面。 一切都准备完了之后迟迟不见土匪来敲门。明庭慢慢地爬到了窗帘前,他打开了一条小缝隙向外看去,只见大门外的人影没有进院的意思。明庭想:“这就怪了,现在土匪把前后院都包围了,怎么还不进来抢呢?” 此时的大黄狗乱叫了一气后,它只见大门外的人不进院子也就罢了,钻进狗窝里睡觉去了。这时屋内的明庭和几个儿子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点儿也不敢怠慢。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过去了,此时的明庭就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天长夜短的时候。鸡叫三遍后,东边的天有点放亮了。 这时外面的大黄狗又大叫了起来,明庭只好扒开窗帘再往外看,这一看不得了,只见一个穿着灰衣服带着灰帽子的人从大门走了进来。明庭急忙叫几个儿子准备好,自己也拿好了扎枪头子站在了窗后。屋里静得都能听到出气的声音,炕沿底下的娘俩更是吓得缩成了一团。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明庭的双手握着扎枪头子心想:“我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土匪闯进屋来。” 这时脚步声到了外屋的门前停住了,把守外屋门的哥俩此时屏住了唿吸,手中拿着的洋叉都有点抖。 “拍、拍、拍”外面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哎呀!这土匪不硬抢还来软招了。”明庭心想。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老乡,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八路军路过你们这里,请你们把饭锅借我们用一下好吗?” 明庭一听,这口音不是当地的,而且自称是八路军。明庭忽然想起来了,老王跟自己说过,关里那边有八路军,他们专和日本人干仗,而且和穷人是一伙的。 第61页 明庭怕其中有诈,就对外边的来人说道:“俺们不知道什么是八路军,俺就是一家穷种地的。” 外面的来人又说道:“老乡,你说的对了,咱们八路军和穷人就是一家子。” 明庭一听这话感觉到外面的人说话挺和气,不像是土匪的派头,他又向外仔细听了听前后院,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要是土匪来了,早就把村子搞得哭声连天、鸡飞狗跳的了。再说这要是王老弟在屋,怎么的也能给我出点好主意,看样子是福是祸凭天由命吧! 明庭来到外屋,示意哥俩把水缸挪开,他慢慢的把门插打开,露出了一小条门缝向外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人,此人见门开了,他对着明庭笑了笑说:“老乡别害怕,我们不是土匪坏人,我也知道你们让土匪害苦了。” 明庭把门打开大了点,看一下来人的手中没有拿枪,他这才多少放了点心说道:“俺们家就是种地混饭吃的,什么也没有,你们爱用啥就用啥吧。”外面站着的人说:“那就谢谢老乡了。” 说完他向大门口挥了挥手。不多时就从大门走进来几个穿着打扮不一样的人,他们有的扛着米袋子,有的拎着一筐东西,随后有的人拿起扫帚扫院子来,有的拿起水桶和扁担到大门外的大井去挑水。进屋的人打开锅盖,把昨晚上他家剩的饭菜都淘了出来,端进屋里放在地桌上。然后他们在外屋淘米做饭、做菜。 这时明庭一家人谁也没敢出屋,只好坐在炕上看着来人在外屋忙唿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外屋的饭菜做好了,只见那个叫门的人向大门外一挥手,有一群人排着队走进了院子来到厨房,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来到饭锅前一个接一个地打饭打菜,然后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来叫门的人最后打了饭菜,他进屋对明庭说:“老乡,麻烦你家了,我代表部队谢谢你们。”说完话后在地桌上放了一块大洋,然后就向大门外走去。大门外的人吃完了饭,休息不长时间就站着排向北走了。 看着这些当兵的都走了,明庭和二嫂才下了地来到外屋,他们到外屋一看都惊呆了,只见锅上锅下和屋地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水缸里的水也挑得满满的。二嫂揭开大锅一看,只见锅中还剩下不少的小米干饭,打开另一个锅也剩下不少的炖白菜。二嫂对丈夫说:“当家的,这些人怎么这么守规矩呢?他们用过咱们的屋收拾得比咱们自己收拾得还干净。” 明庭说:“我听老王提起过八路军的这事,说是我党领导的,这次我也是眼见为实啊!” 这时老大建州从大门外回来了,进屋后对明庭说:“爸爸,他们把大门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我看他们昨天晚上好像是睡在了墙根下和柴禾垛旁。”明庭看了看大儿子说道:“这么多年可真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队伍。 紧接着的几天里,陆陆续续的有八路军经过河湾村向北开去。但是,这些八路军的服装参差不齐,而且有很多人的手中干脆就没有枪。有一天,一小队的八路军来到了河湾村后住进了村公所,奇怪的是其中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八路。他们住下后就到村子里的小户人家走访起来,然后动员全村的老百姓到小学校的操场上开会。 ☆、第四十七章 漂亮的女八路 这在全村的歷史上也是头一次。在小学校办公室门前放着一长条的桌子,桌子的后面坐着几个八路军的干部。他们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便衣。这时坐在中间穿着便衣的人站了起来向四下看看说道:“全体乡亲们,你们好!我们是八路军,经过八年的抗战,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我们从山东抗日根据地来到这里,建立革命的地方政权,使我们广大的穷苦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给租地种的农民兄弟们减租减息,使他们能够吃饱肚子,穿的起衣服,孩子们能上得起学。然后咱们再实行土地改革,做到家家有田种,人人平等的新生活。”话音刚落就见台上的几个人鼓起掌来,台下也传出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时桌子后面的一个女八路模样的人站了起来说:“乡亲们,刚才讲话的是我们这个地方政府的李区长,他所讲的这一切,我们全体老百姓逐步的都能实现。要想巩固我们的基层政权,我希望广大妇女姐妹们都要积极的参加,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广大妇女要逐步除去旧的封建观念,解放思想,参加轰轰烈烈的减租减息的运动中。然后我们还要开办夜校,帮助不识字的妇女学习,提高革命觉悟,使广大妇女同志成为新时代的女性。。。。。。” 站在台下的妇女们,此时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二嫂说:“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岁数不大,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大胆讲话发言,这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 朱快嘴说:“人家的女孩子是怎么养的,这么年轻就和队伍从山东来到东北干革命,他家的父母在家中一定对她挺担心的。” 徐大倔子媳妇刘加玉在一旁说道:“我佩服这个女孩子,他能跟着男子汉一起干革命,这说明女孩子有革命觉悟,我们这些妇女都要向人家学习。” 女干部的话还继续的讲着:“我们妇女还要成立妇救会,妇救会是我们妇女们的组织,我们要配合地方政府搞好各项工作,使我们广大贫苦的老百姓,从封建地主阶级的统治当中解放出来,建设自己的家园。”话刚讲完就听台下的妇女们“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第62页 这时李区长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区的妇女救会主任说的就是好,从妇女同志们的掌声中,就可以看出对区妇救会工作的支持,现在我冒昧的向妇女同志们问一下,您们给她这么热烈的掌声为什么?” 人群中的妇女们听李区长这么一问鸦雀无声,这时朱快嘴对妇女们说:“刚才你们大伙还说这说那,现在人家李区长问你们,你们怎么不说了。” 李区长看了看在人群中说话的这个女人问道:“大嫂您说一说,您为什么对咱区妇救会主任的讲话鼓掌。” 朱快嘴一看李区长问自己,她向周围的妇女们看一看大声说道:“俺给她鼓掌是看她讲话声音大,人长得好看。”人群中的男女们一阵哄堂大笑。 李区长也笑了笑又说道:“妇救会主任讲话声大,长的也好看这是事实,可是她的讲话内容你们听懂了吗?” 人群中的二嫂推了一下徐大倔子媳妇刘加玉,徐大倔子媳妇看了一眼二嫂,二嫂指了一下主席台,徐大倔子媳妇明白了,这是二嫂叫我说一说:“李区长,我觉得讲话的姑娘说的好,她让我们妇女闹翻身,打倒封建,还让我们进夜校学习识字,把我们妇女从社会的最底层解放出来,我们全村妇女当然要热烈鼓掌了。” 话音刚落,主席台上传来了热烈的掌声。李区长指着徐大倔子媳妇说道:“这位妇女同志说得好,这说明我们妇救会主任说的话,她已经理解和认识上去了,我们全村的妇女同志们都要向这位妇女学习。” 这时何维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对李区长说:“李区长,我有一事不明白,就是你刚讲的减租减息是好事,我们穷人也贊成,可是我们村的情况是,大部分的人家都有点地,所谓的大户人家那是地多,但是人也多,全家人都得下地干活,打点粮食也就够维持当年的,哪还有地往外出租啊!没地的人家在农忙的时候给地多的人家扛扛活,秋后给些粮食就当工钱了,也不存在利息,所以说这减租减息的政策在我们这个村可能是用不上。” 李区长细听老何讲完说道:“老乡,你说的对,在我们区有很多这种情况。” 老何又问道:“李区长,你讲的土地革命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大家不明白。” 李区长听完老何的问话,他大声对大家说道:“土地革命,就是我们把村里大户人家的土地,全部收回到政府手中,然后按人平均的分配下去,做到家家有地种,人人有饭吃,最后把这些剥削阶级全部打倒,由我们村的贫穷老百姓组成地方政府,使全村没有剥血和压迫,最终让全村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李区长刚说完,此时的台下传来了长久的掌声。 明庭回到家中闷闷不乐,他在全体村民的大会上,听明白了李区长讲的减租减息和土地改革政策。这减租减息对自己家是没有关系,可是这土地革命自己家可在线上,因为自己家的地多,可能要拿出一部分给没地的人家。但是他又一想自己家的地多,可是人也多呀!如果按照土地改革的政策,人均分地,那咱家的地也不算太多啊! 村中的夜校办起来了,晚饭后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就到小学校,听八路军工作队干部讲当前的形势和以后的发展,动员年轻人参加八路军和国民党反动派做斗争等。一些青年人由于常年禁锢在这个小村子里,没有接触过新生事物,这次遇到了平易近人,纪律严明的八路军的几天演讲,各个听的是热血沸腾纷纷报名参军。 妇女们在小学校的另一个教室里,听两个年轻的八路军女战士讲解着,几天下来全村的妇女们的眼界大大开阔了,也对八路军的政策有了初步的认识,同时他们也向八路军女战士提出了一些不懂的问题,两个女战士和蔼的向妇女们做了耐心的解答。 八路军工作队为了适应新的斗争,要向北继续开展工作。在工作队出发的这天早晨,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到了村北头欢送。工作队和河湾村的老百姓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也产生了恋恋不捨的感情,大伙相互的拉着手道别,此时的场面真是太感人啦! ☆、第四十八章 两支手枪 明庭的大儿子建州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远去的八路军工作队心里有点失落感,他漫步地回到家中坐在北炕沿上默默不语。二嫂知道大儿子的心事,她来到儿子建州身边说道:“孩子,妈知道你参军没被八路军批准,但这事你也别太怪你爸了,俺们家的地多,八路军认为咱家是大户人家,是革命的对象。我也找过工作队人员,他们说你儿子的事先放一放。再说全村像咱家这种情况的人也不少,他们当兵谁也没去上嘛!” 坐在南炕头上的明庭一声不吱,他在想道:“这一年的形势发展得也太快了,我只想带着全家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可当今发展到这种地步,以前受日本人欺负,然后又招鬍子抢,现在八路军来了还要搞革命,咱儿子要参加革命吧,人家暂时还不要,这些乱事我能怎么办呢?老王兄弟这一走就好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要是在这可多好啊。”想到这,明庭使劲的抽了两口旱菸,可是菸袋锅里的旱菸早就熄灭了。八路军去了,国民党军队又要来了,这两党军队你来我往的不知啥时候是头儿。 第63页 明庭带着全家人都在地里忙着耕种,同时村中的路上更忙,这几天有好几支的队伍又从南面开了过来,他们在村中休息的时候,有人上前打听过,他们说是从苏北来的新四军三师,和八路军一样都是老百姓领导的队伍,但是他们并没有住下,只是借有大锅的人家做了饭菜,吃过后就急急匆匆的向北去了。 有一天下午,老王带着到明庭家报信的那个年轻人吕进山,他们每人骑一匹马,突然来到了苏家大院。他们进院后只见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老王进了屋只见小侄女恋娣一个人在屋中。 小侄女见王叔回来了,她急忙迎上前说:“王叔,你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全家可把你想坏了。” 老王上前摸了摸小侄女的头说:“王叔我有事非常的忙,同时我也非常想你们。侄女,你家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都下地里干活去了。”小姑娘回答。 “到哪块地去了?”老王又问道,因为自己对二哥家里的地块是非常熟悉的。 “那我可不知道。”小姑娘说。 老王着急的在屋地里走了几步然后说:“侄女,我这有一封信给你爸留下,晚上收工后给你爸看。” 然后老王就从身后吕进山的挎包中,拿出一封牛皮纸的信封递给了小侄女。 吕进山说:“首长,这个包怎么办呢?” 老王看了看战士手中的包裹,又看了看小侄女,但老王觉得把这个包裹交给侄女有点不放心。但是事情太急还不能下地去找二哥,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在喊:“屋里有人吗?我把马送回来了。” 老王一听是王老八的声音,他赶紧从屋中出来,在屋外的老八一见老王回来了,他急忙上前握住了老王的手高兴的说:“王老弟,二哥天天叨念你,你干什么一去就是这么长的时间?都把俺们想坏了。” 老王说:“八哥,我真没有时间和你解释,有话往后咱们见面再唠。” “什么事这么急啊?这回来就不住些日子啦!”老八又问道。 “八哥,现在国民党的部队从陆海空三个方向奔向东北开来了,你们要多加小心呢!” 老王说完后就从吕进山的手中接过了包裹递给老八说:“八哥,麻烦你把这个包交给我二哥,就说我实在没有时间见他。” 然后老王向院子四周看了看,他来到了住了几年的东厢房前停了一下向屋里看看,然后又来到了院西边的马棚前,此时拴着的大黄狗看见老王高兴的一个劲的晃着尾巴,嘴中还发出了“吱吱”的声音,老王上前摸了摸大黄狗的头。然后他回头看了看侄女恋娣和老八说:“再见了。”这时吕进山把马牵了过来,老王飞身上马和吕进山飞快的跑出院子向东面飞驰而去。 天快黑的时候明庭才从地里回来,刚进屋小女儿就急忙的过来对明庭说道:“爸爸,今天下午我王叔急急忙忙地回来了。” 明庭急忙高兴的问道:“他在哪屋呢?我这就去看看他。” “王叔进屋站了不一会儿,然后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还特意到了他住的东厢房看了看,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和上俺家报信的那个人骑着马走了。” 明庭听小女儿说老王走了顿时心凉了半截,他心想,我盼着老王回来,这满肚子的心里话要对他说,此时的二爷这可真是失望极了。 这时小女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上炕从柜里拿出一封信对父亲说:“爸爸,这是我王叔临走的时候给你留的信,明庭一听有王老弟留的信高兴的接在手中,然后打开细看了起来: “苏二哥,我可能没有时间和你在一起了,我想你们,你一定会对我的身世怀疑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个党的人,我主要的工作是领导省城的地下党组织,我在你家这几年主要是以打长工做掩护,但是我要时常地回到省城指导秘密工作,现在我们要和国民党反动派真枪真刀的斗争,但是眼下形势很急,我要和部队向北转移,国民党部队很快就要来到这里,但这是暂时的,我党的部队很快就能打回来。二哥,前几个月你们那里来了工作队吧?他们给你们讲的政策你可能也知道了,我想,二哥你们家就不要留那么多的地了!这对你往后有好处。我在二哥你家的这几年里,你和你的全家都对我照顾的太好了,我在这里感谢你们了,二嫂真是我亲嫂子一样,三个侄儿和我的小侄女也是我亲的一样,我现在不知写什么好,但是我的眼中早已含满了眼泪。事急,就写到这里吧!和你同甘共苦的王老弟。” 明庭一口气看完了信,他眼中的泪珠一直在打转着,他心里想道:“我早就看出了老王是一个有来头的人,只是不好挑明罢了,从这封留给我的信就可以看出,他是我党在省城的地下党,而且是一个主要的干部,他在我家住了好几年,他的这一点我还真没看出来,这个人可真是太好了,可是现在的形势不大好,我得把这封信藏起来以防不测。” 二嫂和小女儿站在一旁看到了明庭的表情很激动,而且还有眼泪流了下来,二嫂问:“王老弟在信中说什么了?” 明庭想了想说:“老王就是让咱们好好过日子,他说,他有事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第64页 “那你掉什么眼泪?”小女儿问。“爸这是漏风眼。” 小姑娘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爸爸,我王叔交给了八叔一个鼓鼓的大包,他让八叔交给你。”“你看清楚了?”明庭问。 “王叔就在俺家门外给他的。”小姑娘答道。 吃过了晚饭后天已经大黑了,干了一天活的明庭刚躺在炕上想休息一会儿。这时窗户忽然被敲响了两下,明庭问:“谁呀?” “我是你八弟,二哥你出来一下。”老八在外面答道。 明庭披上了衣服下炕来到门外,老八神秘兮兮的对明庭说:“二哥,俺俩到草料棚子里去。” 明庭跟着老八来到了马料棚子里。老八从后腰解下了一个小布袋递给明庭说:“二哥,老王今天回来了,正赶上我来送从你这借的马,他把我叫了过来让我把这个包给你。” 明庭从老八的手里接过了小包觉得挺沉。他向老八问道:“老八,这包里是什么?” 老八把嘴贴到明庭的耳边小声说道:“二哥,这包里是两支手枪和子弹。” ☆、第四十九章 白吃饱 明庭听后当时就楞了一下,他急忙的向外看了看说:“老八,二哥我对你不错,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老八满口的答应了。 明庭又说:“你回去吧,就当没这回事。” 老八不声不响的消失在夜色中。明庭把两支手枪和子弹藏到了草料棚子的屋顶上,然后向正房走来。此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小女儿说王叔给老八挺大的包,可是老八给自己这么个小包,但又一想小女儿恋娣是不是看错了,不能啊?她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看来这件事有点奇怪。” 这些日子八路军刚走,国民党的部队紧跟着就追了过来,路上的坦克和汽车一眼望不到边,每辆美国大卡车后面都拉着一门大炮。各种车辆过后,就是满天飞扬的尘土。服装整齐的步兵每个人的肩上都背着崭新的卡宾枪,在路的两旁向北面走去。 此时的杨万巨,他带着金九臣和王甲忠两个坏傢伙,在路边和一个身穿哔叽军服的国军军官在议论着什么。在村路的两旁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群,大烧猪和国民党军官谈完话后,回过身对看热闹的人群说:“老少爷们儿,你们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正的国民党军,你看人家的军装多整齐,武器全都是青一色美国造的卡宾枪,坦克大炮有的是。这几天过的都是国民党军的王牌“新六军”和青年军“二零七师,”他们向北去清剿八路军。” 大烧猪说完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和他搭茬:“八路军和国民党军就是没个比,八路军就是一群土老百姓,他们有的人手里有一桿破枪,有的人干脆就是空着手,穿的衣服是什么样的都有,那里像什么军队,我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八路军吃的是什么?是小米饭白菜帮子。胖胖的国民党军吃的啥?是大米干饭白面馒头,猪肉炖粉条。” 大烧猪白喝了半天,只见看热闹的人群一点一点的都散了。有几个村民小声说道:“这个大烧猪,当时在小桥上没摔死他,现在脑盖骨还裂着呢!还在这里瞎咋唿。” 此时的省城周围地区由于国民党军事势力强大,他们在当地又组织起了政权,大烧猪杨万巨又当上了村长,这小子真是萝蔔樱子沾凉水又吱楞起来了。 这时国民党在农村组织起新的地方军队,他们挨个村子招募新兵,而且待遇优厚。这大臊猪还真的动员了几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和几个不知真相的穷人家的青年去参加了新军。村东朱老大家的大孙子孙家富、徐小倔子、歪鼻子金九臣都报名参加了新军,金九臣由于有点文化还当了“建军连长。” 国民党当地政府把这些新兵集中在火车站日本人留下的兵营进行训练。这些新兵虽然都发了军装,但是没有发枪,当地的老百姓都管这些新兵叫“白吃饱”。 国民党军对“白吃饱”的训练还是挺严格的,一些在家散漫惯了的老百姓哪能呛得住这翻折腾,不长时间就有几个人偷偷的开了小差,这一跑可就激怒了国民党当局,他们派人把开小差的人抓回来送进了监狱。这一招还真灵,有逃跑想法的人也不敢跑了。 在河湾村当新兵的人群中有一个人,他就是徐大倔子的老弟弟人称徐小倔子,八路军动员他参军的时候,他死活不去,他觉得八路军的生活太苦还不挣钱,不如在家给大户人家扛点活挣点钱,农闲时和老娘们玩玩小纸牌挺好的。现在国民党来了,他经大烧猪一忽悠,这小子有点心活了,他心想:“国民党军新兵吃的好,还给发饷,先报名去了再说。” 刚到兵营时还真不错,大米饭白面馒头可劲吃,而且顿顿还有肉。训练开始后这小子有点吃不消了,同屋住的就有人开小差了,这时他也有了开小差的想法,可不几天开小差的人都被捉回来投入了监狱,这一下子他逃跑的想法也就破灭了。 但是他真受不了一天立正、少息、正步走的训练,他每天晚上在宿舍熄灯以后就琢磨着如何出去,但还不被捉回来的办法。。。。。。 有一天半夜突然响起了哨子声,训练累了一天的“白吃饱”们从梦中惊醒,他们知道这是紧急集合。宿舍是不准开灯的,“白吃饱”们只能在黑暗中打好行李,不一会儿所有的“白吃饱”都背着打好的行李跑到了操场上集合。 第65页 这个徐小倔子也来到了操场上背着行李站在队伍中。这时有两个国民党军教官在“建军连长”孙家富的陪同下提着马灯过来检查紧急集合的情况,这两个教官检查完了前排的“白吃饱”觉得还可以。他们走到了后排突然发现有一个“白吃饱”背行李的方法和别的“白吃饱”不一样,别的“白吃饱”的行李打的四四方方的,可是这个“白吃饱,”他把被褥一圈,然后从中间用带子一捆就背了出来集合了。 这两个教官见此情景都气蒙了,他俩对徐小倔子很很的收拾了一顿,然后把小倔子弄到全体“白吃饱”的前面示众,最后罚徐小倔子在操场上站立半天,而且还要大声朗诵新军条例。 徐小倔子刚开始还熘直的站着,同时背诵着新军条例,可是时间越来越长,徐小倔子的腿也有点打弯了,背诵条例的声音也小了。。。。。。 他好不容易混到了中午,教官让“建军连长”金九臣去操场解除对徐小倔子的站罚。金九臣来到了操场上徐小倔子跟前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他只见徐小倔子两条裤子都湿了。 徐小倔子穿着已经尿湿的裤子来到了教官办公室,他在门外大声喊道:“报告,”“进来”。教官答道。 徐小倔子进屋来到教官前面两腿使劲一併“啪”的打了一个立正。坐在一旁的教官就觉得有水点子一样的东西溅到了脸上,他用手一摸放到鼻子下一闻,就觉得有一股臊哄哄的味。“他妈的,滚出去。”教官大声的吼道。 小倔子站的熘直说道:“教官,我有那个地方不符合新军条例请多多指教。” “去、去、去,赶快回宿舍把脱下来的裤子洗了。”教官不耐烦地说道。孙家富急忙上前把徐小倔子拉了出来。 ☆、第五十章 私藏金银 从那以后,徐小倔子每天吃饭都是故意最后一个离开食堂。有一天,教官看见食堂里就剩下徐小倔子一个人还在吃饭,他好奇的走上前去看看,这一看当时就把教官的鼻子气歪了,只见徐小倔子吃的是顺脸淌汗,嘴的周围全是饭粒子,桌子上的盘子碗也弄的乱七八糟,汤和菜淌了一地。 他对正在吃饭的徐小倔子说:“别的人都早早的吃完了,你能不能快一点。” 徐小倔子嘴里塞满了饭菜费力的对教官说:“俺吃饭慢,怎么也得吃饱饭啊!”教官一听气的使劲关上了食堂的门走了。 有一天午饭后徐小倔子内急去上厕所,他一进厕所门看见教官正蹲着大便,徐小倔子急忙上前“啪”的行了一个军礼,教官一见生气的说道:“在厕所不用敬礼。” 徐小倔子大声说道:“新军条例上说,当兵的见到当官的必须先敬礼,然后当官的必须回礼。” 教官看着这个小子笔直地在站在自己的前面,而且右手还敬着礼,真是都给气晕了,好歹此时也方便完事了,他只好站起身来边提裤子边回礼。然后这个徐小倔子才把手放下来到一边方便去了。教官气的边走边说:“他妈的这简直是个神经病。” 这几个国民党军教官被徐小倔子弄的也真是没法子了,他们暗中派人把徐小倔子痛打了一顿,最后只好以“精神病”为理由把徐小倔子遣送回家了。“建军连长”金九臣在训练新兵中表现突出被国民党军封为营副,他和孙家富跟着国民党军开赴前线去了,走了不久孙家富就开了小差逃了回来。 刚刚入冬老天就下了一场大雪,白白的积雪把农村冬天破败的景象全都压在了下面,真是好一个白白的银色世界。此时的苏家大院也到了农闲的季节,由于不干什么农活了,家中一天只吃二顿饭了。 正因为闲着没事,苏家的家庭矛盾有了上升的趋势,苏老三的媳妇每次轮到她的饭班都起来的特别晚,做的饭也是生一顿煳一顿的,而且从不收拾碗筷,屋地也不打扫,明庭对这个三弟媳妇也不好多说什么。 有一天晚饭后,苏老三媳妇来到了大伯嫂的屋中,她只见大伯嫂正在洋油灯下纳鞋底子。他坐到大伯嫂身旁说起来风凉话:“大嫂,您自己做鞋多累呀!你去跟大当家的要几个钱买几双穿多好还结实。” 大嫂说:“入冬前咱全家人人有份都买了,干啥还跟人家老二要钱买呀!” 老三媳妇又说:“你没看见他家的老姑娘恋娣又买了一双新鞋,看样子谁管钱谁就可以随便地花。” 大嫂说:“弟妹,你可别瞎猜摸人家,老二这一年一年的可为这个家没少操心,就是为咱小侄女恋娣多买一双鞋也没啥。”老三媳妇一看大嫂不和自己往一起唠,真是不高兴。 正忙着纳鞋底的大嫂对这个三弟媳妇也不太满意,觉得她有点煽风点火的意思。老三媳妇一看大嫂不买自己的帐,就想起了自己心藏已久的话:“大嫂,咱们几家每年就是跟着大当家的混吃混喝,一年干到头也得不到什么,老爷子临死的时候,咱家有多少钱?可能就和他二儿子说了,这几年大当家的一直都没提这件事,我想老爷子攒的钱咱们家人人都有份,可以说也是大伙口攒肚挪攒出来了,绝不能叫他一家独吞了。咱们这几家得和大当家的讨个说法,再也不能这样稀里煳涂地过下去了。” 第66页 听完苏老三媳妇一说,厚道的老大媳妇也动了心说道:“老爷子和老太太活着的时候那日子过得多仔细呀!老爷子每回都在菜出锅时,才从腰间解下小盐袋往菜里放盐调味,一个咸鸭蛋做了好多日子的样子都捨不得吃,农闲的时候天天吃稀饭,大人小孩有点儿伤风感冒的就是用湿手巾贴贴脑盖,再就是拔拔火罐啥的。 我刚进苏家门的时候,老爷子修枪的生意正红,他为辽河两岸的大户人家和猎人修造了很多条步枪和猎枪,每天的收入相当可观,除去买车买地生活等,还有很多结余,暗的不说了,就说明的吧,当年辽河北赵老爷子赏给老公公的翡翠菸袋嘴就价值连城,可惜让鬍子抢去了。这些年按道理说能攒点钱,可是钱藏到哪了?谁也不知道啊。” “就大当家的老二知道。”苏老三媳妇肯定的说道。 “那老二要是不说怎么办呢?”大嫂又问道。 “不说咱就和他分家。”老三媳妇见大嫂有了点怀疑的意思,她干脆就把心里话说了。 实际上明庭和二嫂在私下早就想好了,全家人团团圆圆的过完了年,然后就把分家的事提出来。这其中老王给明庭的那封信中的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明庭对二嫂说:“老伴,咱们这个大家必须得分开过,要是真的土地改革,那可就麻烦了,王老弟给我的那封信中也告诉我少要土地,只要种的土地够全家人生活就行,看来往后的形势不适合大家大业了。” 二嫂说:“王老弟的话是可信的,你说分家那就分吧,省着老三的媳妇老暗中鼓气不好好干活,看着多别扭啊!”此时的夫妻二人决心分家过日子。 进入了三九的第一天,正是二嫂和苏老四媳妇的饭班,头做晚饭的时候,二嫂叫苏老四到磨房磨了一些浸泡过的黄豆做小豆腐,再叫大儿子建州到柴禾垛上取来了两捆已晒干的干白菜帮子。 所谓的小豆腐就是把泡好的黄豆用石磨磨碎然后倒入大锅中煮开,再放入切碎的干白菜帮子,时间长了干白菜帮子和小豆腐就炖在了一起。 吃晚饭的时候苏老三媳妇见到桌子上的高粱米稀饭,干白菜帮子炖小豆腐还有一碗辣椒酱,她马上就来了话:“这天寒地冻的,晚饭顿顿都是稀的,挺冷的怎么上茅房?再说了多放点黄豆做点大豆腐,煮点高粱米干饭吃,穷富还能差这一顿饭咋地?” 这时的二嫂见三弟妹这是在找自己的茬,她来到了老三媳妇身边说道:“弟妹,我想现在没啥事,在吃的上能省就省点,我和你二哥都想好了,过完了年咱们几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把家分了,然后都过自己的日子,现在省点分家时每户就多分点不是挺好的吗!” 苏老三媳妇一听二嫂说分家的事立即来了精神头儿:“二嫂,要是分家的时候俺家得多分点,因为主要的农活都是俺家爷几个干的。再说俺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一定攒了不少金银,这些金银放在哪里就你家知道,你们得凭良心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大家怎么分你们要公平些,不要自己私吞了。” ☆、第五十一章 锅台的秘密 明庭早就对这个三弟媳妇忍了很长时间了,今天听她这么一说,明庭气得是不得了,可毕竟自己是大伯子,不能和兄弟媳妇理论。明庭压了压心气说道:“老三媳妇,至于说老爷子留下钱的事是有的,究竟留了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只有我们哥四个都在场的时候我们才能把藏钱的地方打开,但这都是俺们哥几个的事,你不要操心了。”老三媳妇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也就不说话了。 今年的这个年过的挺平静,因为爱闹事的老三媳妇知道过完年就要分家单过了,所以今年春节期间,她起早贪黑的干活特别卖力气。实际上明庭和二嫂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三弟媳妇的,因为老三的一家人真的都挺能干。 到了正月十五,全家人吃了顿荞面饺子。明庭在全家人吃饭的时候对全家人说:“过了正月十五咱们就要备耕了,我想在备耕前咱们把家和地分了,然后咱们各过个的日子,但是有一件事,那就是全家人得齐心,要是谁家有困难,其余的几家都要帮忙,不要看笑话。” 苏老三媳妇一听马上要分家立即来了精神头儿,嘴里嚼着荞面饺子都没堵住她的嘴,她高兴的问明庭:“二哥,这家咱怎么分呢?” 明庭看了弟媳妇一眼说:“我想咱家有多少地按人均一分,如果要车马等那就少分地,家中的粮食等都是人人有份,大伙看这样行吗?”正在吃饭的哥哥弟弟们都说就按老二的意思办吧! 这时三弟媳妇看看明庭刚要张嘴说话,明庭早知道这个弟媳妇要问什么。 他忙说道:“弟媳妇你要说啥俺知道,一会儿全家人吃完饭你们都出去,俺们哥几个留下来研究研究老爷子留下来的遗产问题,老爷子究竟留了多少钱财我也不知道,三一三十一我一定公平的分给各家。” 吃过了散伙饭天也黑了,屋里只剩下这哥四个,明庭叫老四把外屋门插好,然后带着其他三人来到了厨房。明庭指着南锅台说:“俺爹临死的时候小声的告诉我说,这些年积攒的金子都砌在了外屋的南锅台里,哥几个要分家的那一天拿出来每人一份,现在咱哥几个就当面扒开看一看究竟留下了多少?” 第67页 说完哥几个就把大铁锅抬到了地上,明庭看了看黑乎乎的灶堂:“我看这金子可能砌在了锅台南靠墙的一边。” 老三老四跳进灶堂用铲子把锅台的土坯一块一块的扒了下来,快到最后两行的时候,就发现土坯和土坯之间平砌着一个小石头盒子。老四把石头盒子周围的土坯扒开,然后把小石头盒子抱了出来,递给了在灶台外的明庭。 哥几个进了屋把盒子放到了地桌上,这哥几个围在了桌子的周围。明庭用小铁铲子的刃,对着石盒的盖缝处轻轻一撬小石盒盖就开了,老四把石头盖揭下来放在一边,哥几个往石盒里一看都傻了眼,只见石盒里装的都是黄沙子。 “哎呀,难道老爷子就给我们留的一盒沙子吗?”苏老三心中暗想。 明庭说:“别着急,老爷子不会说假话的。” 此时明庭用手把盒子中的黄沙一点一点往外捧,沙子捧出一半的时候,明庭就觉得沙子里面有硬硬的东西,他手在黄沙中往下一抠就从黄沙子里拿出一个黄灿灿的金元宝。不一会桌子上就放了一小堆金元宝和一小堆金条。 老三早就点好了数小声的说道:“一共是八个金元宝,八根金条,看样子俺爹早就给咱哥几个平均分好了。” 此时的老三老四真是高兴的不得了,正在这时只见大哥小声的哭了起来,其他哥仨一时摸不着头脑了,此时苏老大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时在外面的人也都进屋来了,看看屋中发生了什么事。 老四忙上前问大哥:“大哥,你哭啥呀!这金子不是都在桌子上吗?” 站在一旁的明庭点了一袋旱菸抽了几口说:“你们说大哥哭啥呢?” 大伙看着明庭摇头,明庭说:“这些金子是俺们老妈用命保下来的,当时那群土匪就在这个南锅台上架麻杆火烤老太太要钱,可是老太太硬是没说,在当时老太太指一指锅台,命可能就保住了,但金子都得让土匪扒走,这些年俺们老苏家也就白干了。” 这时大伙才恍然大悟,全家人都望着桌子上的金子流泪,这二位老人为了给儿孙们留下生活的希望,宁可死都没有对土匪说出金钱的下落。 明庭哭着说道:“这是咱们的两位老人用命保下来了,希望咱们全家分家单过后,生活上一定要节俭,要对得起咱的爹妈。” 这些金子当然是好分了,哥四个每家两个金元宝两根金条。在分土地时,明庭提出要对大哥家照顾些,因为大侄子为了救奶奶被土匪打死了,而且留下了可怜的孤儿寡母,当时全家人都表示同意。过了几天土地也很快的分完了,由于明庭要了他最喜欢的那辆大马车,所以土地就相应的少了,苏家大院中的房子哥几个也是平分了,但是,还是在一个大院住着。碾子、石磨等一些用具还是全家的共同财产,因为这些东西没法分。 分家单过对于苏老三一家人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这小日子在苏老三的媳妇手中过的是得心应手。由于明庭在分家的时候要了车马,那他就得把自己分的土地拿出些给另外三家做补偿,苏老三家拿着从老爷子分到的钱财,把明庭退的土地全都买了下来,所以现在苏老三家的土地最多了。 这时明庭家的土地已经很少了,所以他在农忙时就出人出车地给前院的老魏家等几户大户人家打打零工,挣点工钱补贴家用。 自从日本人战败以后,整个东北地区的大部分城市都被国民党的部队占领着,农村的大部分地区是共产党的军队占领着,可是在一些地方还横行着一伙伙土匪乱抢乱来,坑害百姓。 苏家大院前院斜对门的魏大耳朵家,这几年小日子过得挺红火的,不但盖起了村中少有的青砖大瓦房,而且在省城还开个小买卖,正因为这样祸灾却悄悄的降临了。 ☆、第五十二章 信封里有耳朵 正值铲二遍地的时候,劳累一天的人们吃过晚饭就早早的上炕睡觉了。有一天半夜刚过,月亮也慢慢的躲到西天的边上。只有大野地里的蛐蛐“吱吱”不停地叫着。这时从村西的大地里来了几个骑马的人,这几个人骑的马把齐腰深的苞米苗踩的是东倒西歪。他们临近村边时下了马,下马后这几个人用毡子把马蹄子包好缠上,同时自己的脚也用毡子缠好,脸也用黑布蒙上,然后拉着没有一点蹄子声的马悄悄的进了村子。 这几个人一直就来到了魏大耳朵家的大门外,这时有一个人轻轻的推了几下大门,只觉得在里面插的挺紧的,另外有两个人走到了高墙边,只见有一个人蹲下,另一个踩到了蹲下人的肩上,蹲下的人慢慢的起身,身上的人扶着墙慢慢的爬到了墙顶。 这个人向院中观察了一番,然后从腰间取出弹弓把一个什么东西射入了狗窝。过了一会这个人就翻墙跳进院子,他来到了大门里面,把大门从里面打开。几个黑影进院后飞快的向正屋跑去。到了房屋门前,有一个黑影用刀子把门插拨开,然后冲进屋内。。。。。。 第二天早晨,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魏大耳朵昨晚被土匪绑票的事,而且也知道了他家的看家狗也被鬍子毒死了。由于魏家和明庭家住着前后院,明庭从地里干活回来吃了午饭后,他来到了魏大耳朵家里打听情况。 明庭来到了魏大耳朵家,进院后只见一条死了的看家大笨狗放在了院子当中,进屋后看见左邻右舍的乡亲在屋中安慰魏大耳朵的老婆。大伙见明庭进了屋都站起来给他让座,明庭对着魏家人说:“听说你家的老魏昨天晚上被土匪绑票了,这可是真事?” 第68页 魏大耳朵的老婆看了看明庭,然后从炕柜里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了明庭,他接过了纸一看内容就什么都明白了。 魏大耳朵的老婆哭着对明庭说:“老苏啊!这可咋整啊?昨天下半夜时鬍子不知怎么就进了屋,我就觉得有一个冰冷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头上,叫俺不准说话,另外有个蒙面人左眼是“单眼炮”的人,他把俺当家的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将双手捆上,然后用毛巾把嘴堵上后拉着往外就走,拿枪的这个蒙面人对着我小声说道:”你不要乱喊,如果你吱声我就打死你,你赶快按我给你的这张纸上的钱数准备赎金,怎么和我们联繫纸上写的很清楚。”说完后这个人把纸条扔在炕上关上屋门就向外走了。 明庭也是受过土匪的害,左眼是“单眼炮”的这个人,当年他在香瓜地看过,当然深知其中的苦,他也只好安慰地说:“老嫂子你别着急,土匪要这么多钱真不是一个什么小的数目,咱们大伙凑一下把人投出来。” 魏大耳朵老婆哭着说道:“怎么凑啊?就是砸锅卖铁、卖房、卖地也凑不齐啊!” “他们得不到钱,决不能马上就撕票。”明庭说道,老魏家人一听也就只好如此了。 转眼快到秋天了,土匪对老魏家几次的催要钱款,都被魏家的各种理由推拖了,这可把土匪惹的不耐烦了。有一天早晨,老魏家的人把院门刚打开就发现外门上挂着一封鼓鼓的信封,老魏家的人急忙把信拿到了屋中,他们把信打开一看,脸色都吓白了,只见信上写到:“你家三番五次耍弄老子,这回我们再也不能忍了,现在把你家的老子耳朵割下一个送去,以示警告。” 魏家人看完了信,真的就从牛皮纸的信封中倒出一只血淋淋的大耳朵。坐在炕上的魏大耳朵老伴,看到这里立刻就吓得晕了过去。此时的魏家人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老魏家卖这卖那的,再加上东挪西借的,钱数凑到一起还是远远的不够,距离土匪所要钱的数目相差太大,这可难坏了老魏家的上上下下,只好又全家人出去窜亲访友的张罗着,但是收效甚微,此时全家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但土匪并未就此善罢甘休,过了些日子又在晚间把一只人手挂在了老魏家的大门外,此时的老魏家更是陷入了一片绝望之中。 自从过完了年就分了家的苏家大院,比从前冷落了许多,现在真是各家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苏老三的一家人自从分家后,又多买下了明庭因为要车马退出的土地,真是成了村西的大户人家了,再加上苏老三的几个儿子很能干,把他家的那些土地伺弄的非常干净。 苏老三常常对别人吹嘘说:“谁要是在我家这些地里能挖出一筐野菜,我这些土地都给他。”今年要是没有什么天灾,准是个大丰收年。也真是验证了农村的俗语,“谁家的烟囱先冒烟,谁家的高粱先红尖。”苏老三一家人起早贪黑地干,真是苞米棒大,高粱穗大。 这几天苏老三两口子听说,前院老魏家的当家人被鬍子绑票了,正在着急的筹钱,这两口子一看机会来了,就找一个中间人去魏家打听。老魏家由于急等钱用,这时可加有了搭茬的,谈来谈去就以最低价把他家二十几亩好地卖给了苏老三,苏老三这次又真的捡了个“大便宜。” 明庭知道买地这件事后,他找来苏老三对他说:“三弟啊!这土地不要弄的太多,往后要是土地改革了,那你可就麻烦了,眼下够吃够喝就行了,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了。” 此时的苏老三早已乐昏了头,他为自己已经成了村中的大户人家暗暗的高兴呢!他对二哥说的的话已经当耳旁风了。 此时的辽河两岸,八路军和国民党的部队进行了长期的拉锯战,往往是八路军上午从村中刚走,下午国民党军就进村来了。老百姓可真是倒霉了,八路军在村子住扎的时候,一点也不麻烦村里的老百姓,而且不入民宅,他们只在房檐下,墙根下和柴草垛旁休息吃饭等。 可是国民党的军队进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老百姓院子中的苞米高粱倒了满地餵马,再把老百姓屋内热唿唿的火炕占满,把屋内的老百姓撵到外屋呆着。然后捉鸡抢猪就地杀掉吃光。老百姓真是敢怒不敢言,背后给国民党的军队起了个外号叫“垮民党。” 另外八路军所到之处还对坑害老百姓的土匪进行清剿,可是“垮民党”进村之后和土匪没什么两样。老百姓艰难的过着这乱糟糟的日子,眼看老天就要上冻了,老魏家秋天打完了粮食正准备卖掉筹钱赎人,可是“垮民党”进村来了以后,把他家的高粱拉走了去换烧酒喝了,把苞米仓子打开,将苞米棒子淌个满地餵马,屋里的南炕上也住满了“跨民党” 魏大耳朵的老伴只好带着儿孙们住在厨房的柴禾堆上。有一天下午老天阴嗖嗖的还刮着小西北风,由于天气太阴冷了,“垮民党”兵们都呆在屋里。魏大耳朵的老伴见院子里有几匹军马在吃着草料,她战战兢兢的来到院中,只见那满地是被军马啃的乱糟糟的苞米棒子,她心疼的蹲在地上把散落的苞米一粒一粒的捡起。。。。。。就在她捡苞米粒抬头的一瞬间,就看见从院子的大门外进来一个骑着毛驴的长鬍子老头儿,这真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第69页 这个长鬍子老头进院子后下了毛驴,他来到了老太太的前面说道:“这苞米咋整的,咋祸害成这样呢?” ☆、第五十三章 坐探是谁 老太太愣了一下心想:“苞米祸害啥样你能管咋地?” 长鬍子老头又问:“今年收成怎么样啊?”老太太觉得这个长鬍子老头问的话好像自家人一样,她仔细的打量一下来者,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这时这个长鬍子老头儿急了说道:“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咋的?” 老太太被追问的也急了反问道:“你是谁呀?上俺家里来瞎问闲事。” “我是谁你都不认识了?我是你老头子。”长鬍子老头儿气唿唿地答道。 听到这里老太太才上前又详细的看了一看长鬍子老头儿,她慢慢地围着老头转了一圈,然后又上下左右看了看,她发现这个老头儿不缺耳朵不缺手的,然后不相信的晃了晃脑袋。 这时长鬍子老头儿急了大声的说:“你真是老眼晕花了,连自己家的人都不认识了。”听到了长鬍子老头儿的大声说话,老太太这才从声音中听出来了,这果真是当家的回来了。 “你怎么从鬍子那跑回来的?”老太太问。 老魏头儿轻轻的指了一下嘴说:“说起话长,咱进屋里慢慢的说吧!” 老太太急忙小声拉住老魏头儿说:“别进屋了,屋里全被“垮民党”住满了,咱还是到马料棚子去吧!” 老魏头儿把毛驴拉进了牲口棚子拴上,然后来到了隔壁的草料棚子里。这时全家人都知道老爷子跑回来了,也都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老魏头儿跨过了铡刀,来到了里边靠墙的一张破床边坐下,全家人此时也都围了过来,老魏头儿向周围看了家人说道:“你们赶快给我弄点吃的和水,我这都饿坏了。” 不一会儿家人拿来了几个苞米面大饼子和两块咸菜疙瘩,老魏头儿见到了吃的急忙站了起来,他从家人的手中快速接过了大饼子上去就是一大口,这块大饼子被老魏头几大口就吃光了,他紧接着又拿起了一个大饼子吃了起来,这几个大饼子和两块咸菜不一会就被老魏头吃的精光。然后他又从家人的手中接过了装满水的大水瓢“咕噜,咕噜”地喝了半瓢水,老魏头儿吃饱了也喝足了,精神头也上来了,这时他才说起来他被土匪绑票的全部经过。 我在那天晚上被土匪从被窝中绑走后,他们把我带到了聚沙河河北岸的河套子当中,由于河套子里的大柳树和柳树毛子太密了,在加上野蒿草长的也高,人钻进去之后就很难找到。土匪把我带到了河套子的深处,在那里有个小窝棚,土匪把我绑在那里,外面有两个土匪在外日夜的看着我,一天给两顿吃的东西。两个看守一天什么也不说,外面的事我一概不知,我真是度日如年啊!在这被绑的几个月当中也挪了几次地方,但是土匪们没把我怎么样,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我也觉得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了。 前天的晚上我正在窝棚里睡觉,突然东边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两个土匪,把我从破床上拉起来往外就走,我出了窝棚,眼前是一片漆黑,就觉得东边的枪声挺密,子弹从头顶上划出一道道亮光向西飞去,我定了一下神才看清楚,这群鬍子全都骑在马背上,一个土匪头手里举着一只盒子炮,指着我说道:“赶快让肉票骑在那头大毛驴上,然后把他夹在我们马队中间快跑。” 这时过来了一个土匪拉过来一头大毛驴子叫我骑上去,我刚上毛驴就觉得后面的土匪狠狠的抽了毛驴一鞭子,这毛驴疯了一样跟着马队向西跑去,刚跑不一会儿就听到前面也响起了枪声,同时还夹杂着喊杀声,这一下土匪群可就乱了套了,都各顾各的四处逃散了。 我一看土匪被东西两面夹击打的是屁滚尿流,有的中了流弹死了,活着的也一熘烟的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我一看逃跑的机会来了,我赶紧下了毛驴,趁着夜色钻入浓密的树林子和草丛中。 这时我只听见枪声越来越稀了,但人的说话声在空旷的辽河套子里传的是特别的远:“一排打扫战场,二排向北追击逃跑的土匪。”一个人命令道。 紧接着冲杀声就从北面传来。我在树林子里战战兢兢的等到了天亮,我向北看了看觉得没有了什么动静,这才拉着毛驴向南走去。我来到了聚沙河河边看了看方向,然后顺着聚沙河河北岸找到了渡口过了河,这才骑着毛驴跑回家来。”魏大耳朵一口气把经过讲完了。 这时老太太问老魏头儿:“前些日子土匪往俺家又送手又送耳朵的吓唬俺们要钱,还扬言如不快交赎金就撕票,可是你的耳朵和手都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魏头儿嘆一口气说道:“我住棚窝里时听外面的土匪说过,这是那些土匪们从死人身上割下来的,然后送到肉票的家中,就说是从你的家人身上割下来的,如果你不给钱,过几天他又割别的给你送来,总之就是吓唬家里赶快拿赎金。”此时的魏家真是为老魏头儿从土匪手里侥倖逃脱暗自庆幸。 住在后院的明庭听说前院的老魏头儿回来了,也赶忙的从魏家后门来到前院。他知道正房里和自己家中一样,都住满了“垮民党,”所以他径直的向魏家的马料棚子走来。 第70页 明庭推开门进屋一看老魏头儿当时就吓了一跳,明庭说:“魏老哥,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怪吓人的。” 老魏头儿看了看明庭,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长鬍子说道:“苏老弟,我被绑票到现在也没洗过几次脸,没刮一次鬍子,你说样子能好看吗?到现在我连衣服都没有换过,身上的大虱子都长满了。” 明庭说:“魏老哥,管咋地你逃了回来,小命保住就行了。” 老魏头儿说:“老苏,没事时我就琢磨,这土匪咋就对咱们村的情况知道的这么详细呢?我总觉得村里有土匪的内应。” 明庭说:“你说的有道理,自从俺家那年被土匪抢,我就觉得村里有土匪的坐探,那天晚上土匪抢俺家,径直就进了老爷子的房间,这要是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能摸的那么准吗?” 明庭和老魏头儿唠到了天黑,也没有想出村里土匪的这个坐探是谁,但是他俩心中都觉得杨万巨和王甲忠嫌疑最大,另一个嫌疑人金九臣当国军去了。 “垮民党”在村子里住的这些天,可把老百姓坑苦了,鸡鸭鹅猪羊,猫狗牛马驴也被他们吃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人家的大姑娘被当官的看上了,并纳了小妾,整个村子里被搞得是乌烟瘴气的。 ☆、第五十四章 军火哪去了 此时聚沙河河北岸的八路军不知咋地突然的撤走了,这时住在村里的“垮民党”才带着刚刚娶好的小老婆子,坐着美国的十*卡车向北面的吉林方向开去。 他们走后,村中到处是“垮民党”扔下的崭新而且是满箱子的炮弹、子弹、帐篷等物资,还有一些枪炮扔到了小河里。全村的人看到这些东西也没有人敢碰,怕弄不好整爆炸了,只好躲得远远的。说来也巧,第二天大清早全村人就发现这些东西都不见了。 明庭家这些日子的情况和全村人家一样,屋里屋外都被“垮民党”祸害的乱七八糟的,他庆幸的是把小女儿恋娣送到了省城的杨华家中。他一大早起来收拾着臭烘烘的院子,因为“垮民党”的十几匹马都在院子中,一堆堆的马粪,满地的草料,特别是自己家的高粱苞米被“垮民党”倒了一地,这些粮食马是连吃在祸害,有的粮食和马粪掺在一起真是没法收拾了。明庭看到这里真是恨透了“垮民党。” “二哥,你家遭罪了吧?” 明庭抬头一看是何大把头从大门走了进来。 “哎!这乱糟糟日子真不知道哪天是个头儿?”明庭回答。 老何说道:“俺家房小炕小,垮民党没看上咱家,所以我就少受点连累。” 明庭说:“俺家屋大炕大,住的“垮民党”也多,南北炕都叫他们住满了,而且南炕还住了个当官的,听当兵的管他叫什么“营长。”最可狠的是这个“营长”还带来一个小老婆子,他俩就住在南炕头儿,他们在炕的中间就拉上一个布帘挡一下,晚上不等人睡着觉,这对狗男女就开始干那点破事,大战一阵之后,这个女人可能是舒服了,叫唤的动静还挺大,弄的南北炕睡觉的小兵神魂颠倒,也不知这些当兵的这一宿能不能睡着觉。 特别是到了晚上,来电话的铃声不断,整的俺们全家在外屋地下都睡不着觉。另外俺家的两口大锅也没闲着,“垮民党”每天都用这两口大锅做饭做菜,他们的生活可是挺好的,顿顿是大米干饭,菜都是当兵的从各家抢来的家禽和家畜,这些当兵的到了开饭的时候就像一窝蜂似的乱抢,到了最后剩点锅底都叫他们打扫的熘熘光,真是比那狗舔的还干净,俺们全家只能闻闻味。” 老何说:“二哥,你家吃不到他们的东西更好,这说明咱的嘴巴干净。” 明庭这时忽然想起了王老八,他向老何问道:“老何,自从俺王老弟最后一次来过我家之后,这王老八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也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二哥,我正想要和你说这件事呢!咱村从省城回来的人说,王老八在省城里发财了,还娶了老相好的妓女小红做媳妇,小日子过得美着呢!” 明庭看了看老何说道:“老八要是真的这样也好,省着打光棍了,再说他和妓女小红已经好几年了,成了夫妻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他从哪里弄的钱娶媳妇呢?” 老何说:“我也怀疑他,他和俺俩挣的那几个钱早就叫他祸害没了。” 明庭说:“不管咋地,老八能娶上媳妇咱俩也替他高兴。” 明庭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老何说道:“老何,昨天“垮民党”走时扔下那么多的军火,可是这一夜之间怎么就都无影无踪了?我觉得咱们村有人和八路军有联繫。” 老何急忙地打断了明庭的话,他说道:“二哥,你小声点,这要是让大臊猪他们听见了可不得了,他们要到“垮民党”那里告密去。” 一提到大臊猪,明庭一下又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向老何说道:“老何,咱这村里现在是乱的很,俺家前院的魏大耳朵被土匪绑票,我觉得就是咱村里的人向土匪提供的信息,我敢肯定地说咱村一定有土匪的底线,可是我不敢肯定是谁。” 老何说:“二哥,你分析的有道理,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你当时把家分开就对了,这叫化整为零,现在你们哥几个也都是小户人家了,目标相对的也小了,土匪也就看不上眼了。” 第71页 明庭说:“看来从大户人家变成小户人家,这真是对付土匪的有效办法。” 老何说:“咱们村往后就按咱俩说的办法来对付土匪。另外,秘密动员全村的老百姓把粮食藏起来对付“垮民党。” 明庭一听老何说的话心里暗想到:“这老何的思想境界怎么这么高了呢?” 此时他才恍然大悟地小声说:“老何,你莫非就是咱村的八路军?” 老何上前一把就把二哥的嘴捂住了说:“二哥,我倒不是八路军,我只是为了村里的人好好过日子,别受那土匪和“垮民党”的气。”明庭听老何这么一说,他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儿。 没过多久全村的所谓大户人家还真的都分了家,在没有八路军和“垮民党”战斗的真空时间里,全村还真的太平了一阶段。但是土匪在暗中并没有闲着,他们没有了绑票的目标,可是有了其它的目标又来坑害老百姓啦! ☆、第五十五章 借新娘 村东的朱家大院为了防备鬍子抢,老哥几个在明庭的动员下也分了家。此时朱老大的三弟朱老三,正张罗着给大儿子操办婚事。新媳妇的娘家住在距离河湾村有三十几里路的一个大镇子上,她家在当地也是一个上中等的人家,和当时没有分家的老朱家可谓是门当户对的。 这个姑娘长的是水灵灵的,上中等个子,白白的圆脸蛋,苗条的身材。朱老三为了娶进这个漂亮的儿媳妇,他让老朱家的全家花了不少的银子。 可当时还没有分家,他们老哥儿几个的意见就非常的不统一。在大当家的朱老大看来:“丑妻近地家中宝,”要是娶这么个漂亮媳妇可是中看不中用,另外还要给她娘家拿很多的彩礼,他就觉得不合适。 但是朱老三一个劲的闹腾,死活也要为儿子娶这个姑娘,朱老大也是被闹的没了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在全家人的面前违心地订了这件婚事,自此朱家的上上下下的不少人都为这件事鼓着气。 彩礼给姑娘家过完以后,朱老三当然是很高兴,可是现在朱家大院也分了家,其他几大家子人都觉得吃了亏,所以对这件事是愤愤不平,老哥儿几个矛盾也非常的大,有的暗中扬言要报復朱老三。 现在朱老三可算熬到了娶儿媳妇的日子,他在自家的院子当中支起了席棚子摆起了酒席,并且向全村有过礼的人家下了请帖“吃六碗。” 结婚这天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们坐满了席棚子,站满了院子。朱老三见状觉得要漏席,因为有的一家来了好几个人,有的还带着孩子,他急忙来到灶上大师傅的跟前,他在大师傅的耳边嘀咕几句,大师傅会意的点了点头。 开席了,只见席棚子里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先上桌的八个小凉菜早已被吃光,紧接着就上了六大碗稀稀的“六碗汤。”吃席的人们都紧抢着“六碗汤”泡上二米干饭吃掉,这一悠席就算完事了。 朱老三家总算把娘家客和婆家客打发走了。天黑前小两口也进了洞房,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朱老三也早早地把自家的院门关上回到了自己的西屋里,他叫老伴儿点上了洋油灯,坐在炕上清点起了礼金,然后自己装了一袋旱菸点上抽了几口。 他正想躺炕上休息一会,这时就觉得自家门口的大门被砸的“咣咣”响,他急忙的下地向房门走去,他还没有走到房门前就听“咣”的一声房门被踢开了,从外面闯进来了几个黑布蒙面的人,朱老三刚要上前问个明白,一个“单眼炮”的蒙面人此时已到了朱老三眼前,一个大耳光就扇了过来,朱老三躲闪不急被打个正着,他就觉得两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 “单眼炮”随后把朱老三推进了屋中按倒在地上说道:“你赶快把你家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否则我们把你带走当肉票。” 朱老三此时被按倒在地上,有一只眼睛被打的也看不清东西了,一听还要带走当肉票吓的真魂都出窍了,他赶紧对炕上的老伴儿说:“你赶快把今天接的彩礼钱和咱家柜子里的钱都给这些大爷拿上。” 朱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把钱拿出来放到了炕边,“单眼炮”把所有的钱装进了口袋,然后对朱老三说:“看来你还挺诚实的,不过你今天娶的新媳妇我们大当家的要先借用一下,然后过三天五天的再给你家送回来。” 朱老三一听要把新媳妇带走那还了得,他赶紧地跪在了“单眼炮”的前面磕着头说道:“大爷,你们行行好吧!俺这小门小户的,娶个媳妇也不容易。” 说完朱老三就抱着“单眼炮”的大腿求饶。“单眼炮”“嘿,嘿”地笑了几声说道:“这是俺大当家的抬举你,用几天能咋的,也用不坏,然后就给你家送回来,你还啰嗦什么?”说完一脚就把朱老三踢了个四脚朝天。 此时在东屋新房的小两口还没等着亲热呢!就被这突然闯进来的蒙面人打断了好事。两个蒙面人进屋就把新媳妇从炕上拉下了地,抱起来就往外走,另一个蒙面人用盒子枪顶在了新郎的头上说道:“你老实点,要不然我一枪崩了你。”这小伙子哪见过这个阵势,也只好低着头不敢吱声。这些蒙面人就这样明晃晃的抢走了新娘,然后骑着马扬长而去。第二天全村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朱老三家的新娘子被鬍子抢走的事,但是谁也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新娘子弄回来。 第72页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有一天晚上,朱老三家的人还没有上炕睡觉,前面的大门又被踢开了,然后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来到屋前。朱老三向炕上的家人挥了挥手说道:“别害怕,咱家的人和钱都被鬍子抢走了,谁爱进来就进来吧!反正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外面的来人把外屋门一推就开了,此时的里屋门也没有插上。这几个蒙面人快步的直接就进了朱老三的屋内,朱老三坐在炕上借着昏暗的洋油灯光,看了看进来的几个人,他仔细一看这几个人和上次到他家抢钱抢人打扮一样,其中就有那个“单眼炮。” 他没有好气地说:“钱和人都被你们抢走了,现在你们又来干什么?那你们看什么东西有用就拿什么吧!” 进来的“单眼炮”一阵奸笑地说道:“我们先恭喜你了老东西,这次来,我们把你的儿子媳妇送回来了,这些日子大当家的没有亏待她,她把我们大当家的伺候地挺高兴,不过她以怀上了俺大当家的种,从今往后你们全家要对这个儿媳妇好点,孩子下生后要好好的养着,否则我们就来杀死你们全家,你们全家人可要想好了。另外俺们大当家的说了,你们只要把孩子养好,从今往后你家就永远太平了。” 说完这几个蒙面人转身就都出去了,不一会儿大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远去的马蹄声。 朱老三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人已经走远了,他才下了炕端着洋油灯向东屋走去,他来到东屋的门前刚要开门,这时他被身后的老伴拉了一下,朱老三只好向后退了一步,朱老太太上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门,这时屋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进来吧!” 朱老三并没有进屋,他只听见了老太太和送回来的儿子媳妇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此时外屋的朱老三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十月怀胎,这个被抢走的儿媳妇还真的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从那以后鬍子还真的没有到他家捣乱过,这件事全村人就觉得发生的太蹊跷了。 ☆、第五十六章 万金家书 全村的人都在惊慌失措中过着苦日子,明庭家和全村人一样,心惊胆战地过了一天又一天。虽然有一挂好马车但是他哪里也不敢去,手头也是一天比一天紧,现在也就是能凑和混上一碗饭吃。同时明庭也对村中被鬍子抢的左一场、右一场的怪事看的更清楚了,但是他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又是一年的早春,大地还没有解冻,但地面上的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只有阳光照不到的阴面还有一些残雪。风向也由冷冷的西北风转到了暖暖的西南风。明庭家的这几口人也为备耕开忙了,这一天中午二爷和二嫂在屋中选着苞米种和豆种,其他小哥儿三个在西厢房碾着高粱米和小米。 明庭边选种边和二嫂说:“老伴,我看咱家的大小子苏建州都十七八岁了,怎么没有一点要娶媳妇的意思呢?” 二嫂说:“前几年他要当八路军,可是八路军见咱家是大户人家没有同意,我看他到现在也没有死心。另外现在谁还敢给儿子娶媳妇,鬍子要是听到了消息准来捣乱。” 明庭说:“眼下这个世道咱就等一等再说吧!” 二嫂说:“老二建满念书念的挺好,可是念的再好现在也用不上啊!” 明庭说:“只要有文化那早晚也能用得上,总比那双眼瞎强。” 二人然后又唠起了家中今后的事,这时屋门突然被推开了,老三建国先走了进来,可是在他的后面还跟进来两个人,老三抢先说道:“爸爸,这两个人才从大门外进来,他们说要找苏二哥。” 明庭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向老三后面的这两个人打量一下,问道:“两位兄弟,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的两个人当中个子比较高的人回答道:“你就是苏二哥吧?我们奉首长的命令前来给你送一封信。”说完他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明庭。 明庭这才仔细地看了下这两位来人,只见他们穿的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岁数都不大,可是都挺精神的。明庭从高个子的手中接过了信说:“你们俩先坐下歇一会儿,喝点水。” 明庭把信打开看了起来:“让我日夜想念的苏二哥,我是你的王老弟,希望你见信后带着我大侄儿建州快速地跟着去送信的人到我这里来,现在我有好多的事,咱哥俩见面再唠,给二嫂和侄儿侄女们问好。” 明庭看完了信,他高兴地好像堵在心中好几年的这扇窗户终于打开了。“王老弟还真的没忘记我,在我对前程迷茫的时候,他给我送来了万金家书,看来王老弟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他把信递给了在一旁的二嫂说:“老伴啊!俺这王老弟终于有消息了,现在他让我马上就去,你赶紧给我准备一下。” 然后明庭对前来的两个人说:“二位小弟辛苦了,你们也一定饿了吧?咱们吃点饭马上就走。” 二嫂不一会就端上来了一盆热唿唿的苞米面大饼子和几大碗萝蔔丝汤,这两个人由于出来的早,另外骑马跑了这么远的路早就饿了,他们抓起黄黄的大饼子就吃了起来。明庭说:“别着急,先喝口汤就着红咸菜吃。” 第73页 在他们二人吃饭的时候,明庭来到外面叫老二建满快去找何大把头来。不一会何维贵就来到了二哥家,明庭把老王来信的事和老何说了一遍。老何一听是王老弟来的信,他高兴地说道:“二哥,老王来的信挺急的,我马上回家安排一下然后咱们就走。” 这时明庭的外甥杨兴跟着老大建州来到跟前说:“二舅,我也跟大哥到王舅那里去。” 明庭看一看外甥说:“杨兴啊,我带你到哪都行,也不知道你爸妈能不能同意?” “二舅,我爸和我妈同意不同意我也跟大哥去。” 明庭看了看外甥是铁了心要去,他只好说:“当八路军可苦啊!你能受得了吗?” 杨兴一看二舅松了口高兴地说:“二舅,你就放心吧!我什么苦都不怕。” 明庭说:“那好吧,你们哥俩赶快准备走吧。” 这时老何急忙的跑了回来,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他的大儿子何向东。老何向二哥说道:“二哥,俺这大儿子也要和你家的老大当八路军去,他死活让我和你说说把他带去,你看这事能行吗?” 明庭看了看老何身后的何向东:“向东啊,你要是当了八路军那可不知哪天能回家,你不想家吗?”这时他们三个年轻人同时回答道:“不想。”老何凑到明庭跟前说:“二哥,他们三人早就合计好了,就等有这个机会呢!” 明庭先想骑马走,可这下子人多了,他只好让老何把自己的大马车套上,连拉东西再拉人。大伙吃过了午饭,然后这几家人一直把要走的这些人送到了村口。二嫂对大儿子是叮嘱又叮嘱。然后对外甥杨兴也嘱咐了一番。老何的老伴也在一边对儿子嘱咐了一番。明庭说:“天都不早了,头天黑我们得赶到,你们就别唠唠叨叨的了。” 此时的何大把头把大鞭子一摇“啪”的一声,大马车拉着这几个人像飞的一样向北奔去,另外两个战士骑马跟在马车的后面。 天黑前他们来到了县城的边上,这时路边的岗哨拦住了马车,骑马走在后面的两个人来到了站岗的哨兵前面说了些什么,几个岗哨立即就放行了。进城的一段路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道岗哨,在老天大黑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临大街的大门楼前停了下来,这两个人叫明庭他们等一会儿,然后他俩就进去报告去了。 ☆、第五十七章 救了五虎将 这时明庭下了马车,他向大门前望去,只见大门的两边都站着双岗。他心想:“俺这王老弟是什么官啊!住在这高门楼的大院子里。” 这时进去报告的那两个人出来了,他俩领着他们这几个人和一辆大马车都进了大门,这时站在大门两边的四个哨兵全都打起了立正,目送他们进了院子里。 这两人把他们几个人都让进了正房的一个大厅里,此时的大厅里灯火通明,进屋后明庭见大厅中没有一个人。这两个人把他们都让了座,然后端来了一壶茶水给每个人倒上,倒完茶水后,这两个人又端来了几盘子的点心放到了桌上说道:“各位先慢慢用着。” 明庭对几个孩子说:“都跑大半天了,你们要是饿就吃吧!”几个年轻人胆胆却却的,他们拿起了盘中的点心一点一点的放入口中,此时他们也真是饿急了。 明庭在大厅中走了几圈,然后来到了厅门口,他见厅门口不知啥时两边也放了双岗。他们几个人在大厅中呆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的功夫,这时大厅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没到门口就传来了声音说道:“二哥,你在哪呢?” 此时坐在大厅椅子上的明庭正在打盹,突然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说话声,他赶紧站了起来向大厅门口快步走去。 这时老王也正好进了大厅,他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着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老王含着眼泪的说道:“二哥,我真是想死你啦。” 明庭说:“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时时刻刻的都在想着你。” 哥俩抱了挺长时间才慢慢的松开,两个人都各自的擦了擦眼泪,老王说:“二哥,你这一路一定挺辛苦吧?” 明庭说:“我一听要来见老弟你,我可真是一点也不觉得累,就是觉得马车跑的太慢了。” 这时老王见到了老何,他上前紧紧的握住老何的手说:“何大哥你好,我非常感谢你对我在河湾村时的照顾。” 老何天真的说:“老弟你在俺村的那几年,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一般的人。” 老王笑了笑来到了三个孩子身边说:“侄儿们,我代表我们的部队欢迎你们。”几个年轻人见王叔对他们问候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嘻嘻的笑。 老王拍了拍老大苏建州的肩膀子说:“大侄儿这几年长的壮实了,你还记得我带你们哥仨玩儿的时候吗?” 老大笑呵呵的说:“王叔你带俺小哥仨玩的时候俺一辈子也忘不了。”满屋的人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报告首长,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厅外一个当兵的大声说道。老王忙招唿大伙到厢房的厨房里去吃饭,他们几个人来到了厨房的一个大厅中,只见厅中的中间有一个油黑的大圆木桌,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最显眼的就是在桌子当中放了一口炭火锅,此时的火锅正冒着热气,满屋都瀰漫着肉香。 第74页 饭厅的四周还挂着几只通亮的马灯。老王赶紧把几个人让到了座位上说道:“二哥,咱们在等一会儿,马上就来了几个你的老熟人。” 明庭说:“老弟,我在这里哪还有什么老熟人呢?” 老王对着二哥笑了笑说:“你看吧!” 他们刚坐下大不一会就见从外面走来了四个人,老王急忙上前对那几个人说道:“二哥已经等你们很长时间了快进来吧!” 这四个人大步流星的就进了屋,老王快步来到二哥前面说:“二哥,这四个人你还认识吗?” 明庭站了起来向进屋的四个人看了看说道:“好像在哪见过,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进来的几个人哈哈大笑,其中有一个人说道:“我的老二哥,你是俺们的救命恩人,难道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明庭迷茫的看了看老王然后晃了晃头。老王见二哥有点为难的样子,他又看了看其他的四个人说:“二哥,你忘了吧?那年你在奉天警备司令部通过关系救出的那几个人。。。。。。” 通过老王一提醒,明庭这才想起几年前的事。他急忙说道:“几位老弟我真的把省城奉天警备司令部的这件事忘了,我说怎么看你们几位有点眼熟呢!” 进来的这四个人急忙上前握住了二哥的手久久没有松开。这时老王就从头一个人向二哥开始介绍起来说:“二哥,这第一位是咱们纵队的政治部主任汪家翔同志。 这第二位是独立师副师长孙彬同志。 这第三位是南满军分区政委高俊达同志。 这最后一位是南满省委的主要负责人王以胜同志。 老王刚介绍完,汪家翔主任对二哥说:“二哥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这个老王,“王东进”实际上他不姓王,为了革命的需要,他把自己真实的姓名隐藏了起来。其实他的真实姓名叫“曾广龙。” 明庭这时才恍然大悟,他指着老王说道:“老弟,你这些年可把我蒙苦了,咱俩就这么好的关系,你从来就没和我说过你的真实姓名。” 老王哈哈大笑地说:“二哥,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他只能是一个人的代称。” 明庭说:“现在老弟你也不用隐姓埋名了,往后我就叫你曾老弟了。”明庭说完满屋的人全都大笑起来。 这时孙彬来到二哥面前说道:“二哥,现在广龙同志是独立师的政委,可不是在你家打工的老王啦!”大伙又是一阵大笑。 这时曾政委说道:“大家还是先吃饭吧!要不一会儿菜都凉了。”说完这几位首长就把二哥让到了靠里面的正坐上。明庭见首长们让自己坐到正座上他说什么也不往里进。 这时王以胜严肃对二哥说:“二哥,只要有你在,你永远是我们最尊重的人,如果当时没有你四方奔走相救我们几个人,我们五个人可能早已经革命到底了。” 明庭看到他们几个人的真诚的目光,也实在的不好意思推迟了只好坐到了正座上。 ☆、第五十八章 迟来的谜底 他们几位首长见到二哥坐下后,才依次地坐到了二哥的两边,明庭的正对面坐着他带来的四个人。曾政委拿起了酒壶先给二哥倒上了一杯酒,他自己也倒上一杯酒说道:“二哥,这杯酒我代表被你从死亡线上救出的几个兄弟,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先把它干了。” 明庭端着满杯的酒,向周围的几个人看了看,这时汪家翔站了起来对二哥说道:“二哥,这酒是老曾代表俺们哥几个敬你的,你必须先饮为敬。” 明庭一听也只好做罢。他一仰头就把曾政委倒的这杯酒喝了下去,曾政委见二哥把酒喝下后才给桌上的每个人倒了一杯。然后全桌的人都站了起来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由于苏建州、杨兴和何向东不善饮酒,曾政委马上让下边的战士端上来了几盘子的牛肉馅子饺子让他们吃。 明庭和几位首长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的,一晃就过了半夜。明庭带来的何维贵和几个年轻人吃完饭后,就被下面的战士安排休息去了。 明庭和几位首长吃完了饭后,就谈到了几个孩子当兵的事。曾政委说:“我叫二哥把俺的大侄子带来,让他到我这里好好的锻鍊一下,也让他成为一个革命的好后代好战士。” 这时汪家翔主任大声地说道:“老曾,俺二哥带来的这个大侄子不能放在你的手下,我要把他带到到我们纵队司令部去工作,让他见见世面,也是我对咱二哥的一个报答。” 曾政委说:“老汪,咱干革命就是干革命,哪来的报答不报答的,你要是把俺大侄儿领走,好好地培养培养我也就放心了。”汪家翔首长硬是把苏建州要走了。 高俊达政委要走了杨兴,最后只剩下了何向东。曾政委和孙彬副师长为了最后一个人争的是面红耳赤,最后曾政委只好做出让步,把何向东给了孙彬副师长,老曾和王以胜最后是一个人也没得到。但是最后让他宽慰的是二哥还在他这里。 几位部队首长分完了人已经很晚了,然而他们几个人非常高兴,毕竟给二哥做了点小事以报救命之恩,然后这几位首长也都回去休息了。 第75页 老曾对明庭说:“二哥,咱俩的事还没唠完,你就到我的卧室睡觉吧,咱俩睡在一个炕上好好地唠一唠。” 老曾带着二哥来到了后院,门前站岗的哨兵见政委回来了,马上推开了房门把他俩让进去,进到了里屋,明庭就觉得屋子暖暖的,而且在南炕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捂好了两个被窝,明庭知道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当家人住的暖阁。这时卫兵打来了洗漱用的温水,洗漱完后二个人都上了火炕脱了衣服准备进被窝。明庭在老曾的一再谦让下进了炕头的被窝中,此时的被窝中那可真是热乎急了。 明庭说道:“老弟,我有满肚子的谜团解不开,今天我俩终于又到了一起,你就把你的一切事情给我谈一谈吧!” 老曾说:“二哥,你真想听吗?那好,今天咱哥俩正好有时间,我就把我的前前后后和你仔细的唠一唠吧!” “我是山东人这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和你初次见面时说的话,不全是真话,我的真名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真名叫“曾广龙,”我当初在山东济南上大学的时候就参加了革命,而且在课余的时候还学了点拳脚。俺俩在省城时,我把那两个抢劫的“棒子手”三拳两脚就打倒在地这你都看见了。卢沟桥事变后,日本人长驱直入的占领了山东,我和我的同志们由此转入了抗日的战场,当时由于国民党消极的抗战,有一部分的东北军在共产党的联合之下,积极地投入抗日的战场,我就在这时被组织派入了积极抗战的东北军中,后来这支东北军被我党改造成了一支战斗力非常顽强的八路军的部队,当时我就在这支八路军的部队中认识了东北军的原副官,赵老爷子的大公子赵东顺同志,当时他是营长我是营教导员,咱俩虽然出生在我国的南北两地,但是合作的非常愉快,共同参加了很多次对日寇的战斗,而且都取得了胜利。 正在这时我党为了发展东北的抗日力量,就把我们当时在东北军中的一些骨干力量,组成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进入了东北。正因为我在和东北军的接触中,对东北的一些事情非常的了解。当时我和营长赵东顺同志也了解了很多情况,特别是他家的一些事情。为了更好的到东北做秘密工作,他在我临行前给他的父亲写了一封信,但是信中有两张写着不同内容的信纸,其中的一封是给他家老爷子写的,另一张是给他的胞弟赵东亮写的。 我到东北的省城之后就来到了聚沙河河北的赵家,当时的赵家戒备森严主要是防备土匪,我突然的到来赵老爷子是非常怀疑的,他主要是怕土匪用什么圈套。我把他的大儿子写的那封信递给了他,赵老爷子接过了信,只见信封上写着“家父亲启”四个字。老爷子拿着这封信看后就呜呜的哭了,这些年是头一次看到大儿子的来信,而且信封上的字迹正是出自儿子的亲手。赵老爷子看完信后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二爷插嘴的问道:“老弟你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吗?” 老曾说:“那封信是赵东顺当着我的面写的,这两封信的内容我当然都知道了。” 写给老爷子的那封信的大致内容就是,赵东顺在“九一八”事变后跟随东北军来到了关内,他们转战到陕西,在陕北和红军交了几次手,都被红军打得大败,后来才知道红军是从江西那边来的,到北面去抗日的,正和东北军的想法一致。 后来张学良少帅发动了“西安事变”这才促成了国共合作来抗击日本鬼子,到了抗日战场之后东北军这才发现,真正抗日的是我党领导的八路军,所以赵东顺的这支东北军都参加了八路军进行抗日。然后就提到了我,意思就是说我这个人是你儿子的好朋友,在生活上多加照顾就行了,他让他的父亲看完信后把这封信烧掉,信中的内容不要对任何人说以免引来麻烦。 另一封信的内容就是告诉他弟弟赵东亮,让他认清当前的形势,好好的做人,但是在信中并没有提到赵东顺参加八路军的事,在信中他也向他弟弟交代了我是他的好朋友,遇到了什么难事要帮忙,不要为难我。以上的两封信的内容大致就是这些,但是这封信的主要目的还是不能让我暴露,这些赵老爷子已经做到了。 ☆、第五十九章 偷钱娶妓女 明庭又问:“老弟你在我家的这几年,为什么总是住一段时间还要走几天呢?” 老曾笑着回答道:“我的二哥,我在你家里干活主要的是俺护我的身份,我时常的要回到省城去指导工作,另外还要研究这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使我们省城周围的一些党的组织正常的运转,和日本鬼子进行斗争,当然了我不能去参加第一线的斗争,但是我是对敌工作的领导者之一。” 明庭又问道:“老弟你为什么不在我们那个地方建立地方党的组织呢?” 老曾说:“我们也是根据斗争的需要建立地方党的组织,如果我在你们村建立党组织,那我就很快的暴露了,对我作为领导人来说那是很不利的,也是组织上不允许的,因为我在你家里打工主要的目的,就是俺护我的身份来更好的领导党的工作。 可是有一次我冒了点险,那就是你村的杨万巨这个日本人的走狗,他对老百姓也太狠毒了,另外他也威胁了我的存在,然后我就派人在小石桥上做了手脚,把杨万巨弄个半死,从那以后我发现这小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猖狂了。” 第76页 明庭惊讶的问道:“这件事原来是你派人干的,这些年我还以为是俺村的人干的呢!” 老曾说:“我当时想把杨万巨干掉,但是我怕日本人来报復全村,另外更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对革命工作不利,这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治治杨万巨。” 明庭笑着说:“老弟,这几年你在俺家隐藏的可真深啊!你忘了吗?有一次赵老爷子的二公子赵东亮到我家里来呆几天,可他的身份你是知道的,那时你是藏在俺家的地下党,他是国民党的军统特务,可是你们俩白天在一个桌上吃饭,晚上在一个炕上睡觉,这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谈了。” 明庭刚说完,老曾急忙的问明庭:“二哥,那赵家的二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明庭嘆了一口气说道:“哎!别提了,后来这个二公子看上我的外甥女杨华,这事你是知道的,后来他把俺的这个外女娶了过去,现在住在省城里。” 老曾说道:“二哥,你往后要做做你外甥女婿赵东亮的工作,让他做点有利于人民的事。” “这次他哥杨兴又让我带来当了八路军,现在这兄妹俩可就热闹了。”明庭说。 “二哥,我们现在已经不叫八路军了,现在叫东北民主联军。”老曾说。 这时明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说道:“老弟,我有一件事高兴的差点忘了,那就是你二嫂把你放在俺家的那些钱,我一分不差的都给你带来了,这一次我当面把钱都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老曾一听马上就不高兴说道:“这钱我放在二嫂那里,就是让二嫂补贴一些家用,使你家的生活好点,另外我住在你家就够麻烦你全家了,这钱我让你们花我的心还能安稳点,现在你把钱都拿回来了,我的良心真有些过不去。” 明庭说:“我们家生活虽然苦点,但是绝不能谁的钱都花,既然钱都拿回来了,你就必须收下,至于这些钱你怎么处理那就是你的事了。” 老曾说:“我多好的二嫂啊!每当我回来晚了,她总是要把饭菜给我热乎后在端来吃,春暖时早早就把我盖了一个冬天的被褥和冬衣拆洗干净放好。我还特别爱吃二嫂做的干包小鱼儿、大饼子、高粱米干饭、水豆腐等。想起那几年,每年开春种地,夏天铲地,秋天收割。冬天到小河沟里砸冰拿鱼儿,农闲时我俩领着大黄狗,扛着老洋炮去大野地里打猎,那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要是时光倒转我真的愿意回到那个年代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可惜现在不行了,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打败国民党建立新中国。” 老曾越说越兴奋,仿佛又回到了在苏家大院生活的那个年代,哥俩是越唠越高兴。这时老王又问明庭:“二哥,我那年最后一次到你家,只有我那小侄女恋娣在家中,我给她一封信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当时看到信之后才知道你要彻底的走了,当时我们全家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二哥,我刚出你家门的时候看见了王老八,我交给了王老八两支手枪和一百多发的手枪子弹,希望你往后参加革命时用得到,另外还交给他很多的钱,我让他在你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交给你,你都收到了吗?” 明庭一听就楞了一下说道:“老弟,你给我的两把手枪和子弹王老八都给了我,可是那钱我可没见到。” 老曾听二哥这么一说,就知道王老八在中间把这些钱都偷偷地给留下了,事到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老曾说:“这个王老八,他把那么多的钱弄哪去了?那可是组织上给二哥你的,因为你在营救我们几个人时花了很多的钱,所以我们组织上不能让你个人承担。” 明庭听老曾这么一说,他前后地想了想王老八在省城娶媳妇的事,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明庭只好说道:“王老八打光棍这么多年也挺苦的,前几年我听说他突然地发财了,到了省城娶了老相好的妓女小红做媳妇,生活过的挺好的,我想这钱可能是让他给花了,事到如此花了就花了吧!” 老曾坐了起来,满脸怒气地说道:“王老八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偷走了这么多党的经费去窑子里赎出一个妓女做老婆,这可是弥天大罪,是要挨枪子的。他背着你偷钱逃跑,这也太不道德了。” “这几年他一直没有回过河湾村,有可能他为偷钱娶妓女小红在躲着我。”明庭说道。 这两个人唠着唠着不知不觉的天都蒙蒙亮了,此时的明庭也迷迷煳煳的睡着了,这一觉醒来后老天已经大亮了。明庭起了炕一看老曾不知啥时早就起炕走了。 这时门开了,进来了端着洗漱用水的警卫员,明庭急忙的洗了脸。这时警卫员又端进来了早饭,明庭胡乱的喝了几口小米粥,吃了几口馒头和咸菜,然后他就出了门向前院走来。他来到前院的大厅门前,就听到大厅内的几个人在大声的谈论着什么。明庭一看部队的几个首长正在研究事情,也不好进屋,他转身刚要往回去,这时厅内的一个人说了声:“二哥进来吧!我们几个人在这闲唠呢?”明庭回头一看和自己说话的是孙彬副师长。 ☆、第六十章 最后的留念 明庭这才进到了大厅中,大厅中的几位首长急忙给二哥让座。大家落座之后就听老曾说:“你们几位首长这次到我们这里参加完会议后,就要各回各的部队去,我想用不了几年东北战场的形势就要发生大的变化,我们再见面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第77页 这时汪家翔主任说道:“老曾,咱们这几个人想当年在省城搞地下工作的时候经常地见面,自从我军进入关外后,我们几个人才被分配到各个的部队当中。分开也是难免的,到哪都是革命工作。” 老曾说:“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别忘了把你们所要的几个人带走。” 高俊达政委笑着说:“老曾,你就放心吧!咱二哥的人就是我们的人,我们几个人早就合计好了,一定要把这几个人培养好,以报答二哥的恩情。” 明庭说:“要报答恩情这话就说远了,因为你们几位首长都是老革命了,我能相信的着。” 汪家翔主任接着二爷的话尾说道:“二哥,我们几个是老革命,可你也是一个老革命的了” 明庭说:“我啥时候参加革命了?” 老曾说:“二哥,自从我到你家,你就从此参加了革命,从那时起你的革命觉悟一天比一天的提高,你憎恨日本人,而且带着全村人抢过日本人的仓库,你也参加了营救我们的工作,对国民党、对土匪在暗中也进行了斗争,这都是你参加革命的表现。” 明庭不好意思地说:“这都是俺应该做的。” 这时汪家翔主任说道:“时间不早了,俺们马上就要回到各自的部队去,我们几个人临走前和二哥照张像吧!留个纪念。” 他们来到了院中,几位部队首长把二哥让到了中间站好,这时一个战士拿着照相机调好了焦距,然后“咔”“咔”的照了几张像。 临走时几位首长对二哥说:“二哥,我们马上走了,这张像片你要保存好,往后打败了国民党,你有什么事情就拿着这张像找我们,也可以拿着这张像找当地政府,。只要我们在的话,那就能很快地联繫上我们的。” 这时苏建州、杨兴和何向东都来到了院中,而且全都换上了崭新的军装,跨上了盒子枪。明庭一看这几个孩子都穿上了军装,真是威风凛凛的,这心真是高兴。这几个新战士都回到了各自的首长面前。要走的几位首长又来到了二哥的面前告别。 明庭说:“几位兄弟,我知道你们有好多的事情要做,你们赶快的走吧!往后咱们再见。”几位首长和二哥都紧紧的握了握手,然后他们都上马飞驰而去。 明庭望着骑马而去的几位首长和后面骑马跟着的孩子们,心里多少有些酸楚。他回头看了看何大把头,此时的老何正在面向着东面的墙哭泣。明庭稳定了一下情绪来到了老何的身后,他轻轻的拍了拍老何说道:“老何啊!别难过,你儿子和他们的战士年龄差不多,孩子老在咱们的眼前能有什么出息?” 老何回头看了看二哥说道:“俺家这孩子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俺有点放心不下。” 老曾过来说道:“老何大哥,我参加革命的时候才十六七岁,而且从山东来到东北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也经歷了不少,你儿子这次参加革命绝对是一件好事,你就让他去吧!。” 老何擦了擦眼泪说:“我就是怕他吃不了苦。” 明庭说:“老何你担心都是多余的,这几个孩子早就想参加八路军,你看到我的儿子了吗?他跟首长走的时候只是挺远的向我笑了笑,连一句近乎的话都没跟我说,我知道参军的事正合了他的心。” 老曾在一旁说:“这几个孩子你们都放心好了。现在我的部队在这个地方还要驻扎几天,咱们哥几个还得近乎近乎。” 明庭和何大把头在前,曾政委在后又进了大厅,这几个人刚刚坐下就听大厅外有人喊道:“报告。” 老曾说:“进来。”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军人,老曾站了起来对二哥说:“二哥,这是我们的后勤处长,这几天你俩没啥事就跟他到处转转,也了解了解我们东北民主联军。” 明庭说:“曾老弟我知道你事情多,你就别陪着我们了,去办你部队的事吧!” 老曾听二哥说完,马上就叫来警卫员备好马,然后上马就出去了。明庭和老何跟着这位后勤处长也出了大院,他们先来到了操场上看了一会儿新兵训练,然后又到大街上走了一会儿。明庭发现大街两边的买卖都在营业,好像没有战事一样太平,叫买叫卖声音此起彼伏非常热闹,而且来往的人群也非常的多。后勤处长打听了几家卖菜的价格,然后以最低价定购了些白菜、萝蔔之类的疏菜。 临近中午他俩和后勤处长回到了部队的驻地,此时正是部队开午饭的时间。后勤处长把他俩带到了一个大食堂内,他们几个人在一个大方桌前坐下,这时外面的战士们都拿着各自的饭盒排好了队,然后依次的进了食堂,食堂的地中间有两只大木桶,一个木桶里装着二米饭(高粱米参小米做的饭)另一个木桶中装着大白菜炖粉条。一个木桶旁有一个战士给进来的战士打着饭菜,饭菜打好后,战士们都按顺序出去了。 看到这里明庭对后勤处长说:“俺们民主联军的各项纪律可真好,我看到俺那里的国民党兵开饭的时候就像一窝蜂一样乱抢,到最后没抢到饭的兵只好弄点剩汤泡点锅底饭吃。” 后勤处长笑着说:“国共两党的兵在本质上就不一样,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第78页 这时有个战士给在桌子上的每个部队领导都盛了和战士们一样的一碗菜和一碗饭,只不过桌子上多了一盘香油拌的红咸菜和一碗大酱,还有几颗大葱。到了明庭和老何这个地方那位战士就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他就端来了一大盘子的白面馒头,和一大盘子的炒鸡蛋放在了他俩的面前。 ☆、第六十一章 铃铛的秘密 明庭一看:“这那行啊?这饭能吃得下去吗?”他赶紧告诉那个当兵的说:“你赶快把这两盘子的东西端回去,俺俩要吃和战士们一样的饭菜。” 这时后勤处长忙说道:“老大哥,你就吃吧!这是我们政委特意安排的,他对我们讲过你在早年帮助我党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今天你们到这里来吃点特殊的也不为过,这也是咱们部队的一点心意。” 明庭说:“曾政委到哪里去了?你们对我这样的搞特殊绝对是不行的。” 后勤处长说:“我们政委到基层指导和安排工作去了,他晚上才能回来,你们要是不吃我们是没法向曾政委交代的。” 这时明庭站了起来说道:“那好吧!咱们大伙吃。” 说完明庭就端起来装着炒鸡蛋的盘子给桌上的每个人碗里都拨了一点,在桌上的各位部队领导也看出了明庭的心思,自己要是不吃,这两位客人也不可能动筷子,他们也就只好吃了。 这时那个战士也只好给明庭他们俩人盛了战士们的饭菜,不一会全桌子的人都吃完了饭。可是桌上的那大盘子白面馒头一个也没动。饭后大伙都向门外走去,后勤处长走在最后。这时后厨里出来一个穿着白围裙的战士,他快步跑到了后勤处长的前面小声的问道:”处长,昨天晚上政委安排的那桌饭菜款怎么下帐?” 处长看了看走在他前面的明庭,然后回头严肃地对那个战士说:“闭嘴,什么饭菜帐怎么下?这事就不用你管了。” 那个战士见自己说漏了嘴,赶紧的不做声回头走了。 走在后勤处长前面的明庭,对后面这二位的对话听的是清清楚楚的。后勤处长也觉得这位战士说走了嘴,他急忙向明庭解释道:“老大哥,这事与政委没一点关系,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明庭说:“我也知道咱们部队官兵平等,伙食经费有限,我们的到来也真地叫你们难心了。” 后勤处长说:“没什么,我这个管后勤的尽力而为,有些招待不当的地方你们就担待些。”然后后勤处长把明庭他俩带到了曾政委住的东屋安顿下来,同时也安排了一个勤务兵照应他俩。 明庭在屋中坐了一会儿,他总觉得昨天晚上的这顿饭难为曾政委了。他捅了一下坐在身旁的老何说道:“老何,你跟我到院子当中的马车那里去。” 老何也不知二哥是啥意思,只好跟着二哥来到了院子中的马车旁。明庭来到马车的前面蹲下,他把车檐子下左边的一个大圆的铁铃铛卸了下来,然后他把铁铃铛的上盖拧开,同时他让老何把腰中的蓝腰袋子解下来铺在了地上,明庭把拧开盖的铁铃铛往地上的蓝袋子一倒,里面的大洋钱稀里哗啦地都淌了出来。老何一看这么多的大洋,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他从二哥的手中要过来铁铃铛一看笑了,原来这铁铃铛里面有两层铁皮包着。老何说:“二哥,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有这一手,这真是鬼也难知啊!” 明庭没有吱声,他来到了右面,把另一个铁铃铛卸了下来,倒出了同样多的大洋钱。老何蹲到了地上把大洋钱包了起来一拎说道:“二哥,你啥时攒了这么多的钱呢?” 明庭说:“这事你就别问啦!等晚上老曾回来时我把这些钱都交给他。” “什么都交给我?”老曾站在门口说道。 他俩一看曾政委已经回来了,明庭说:“老曾,你的部下说你到基层去了,晚上才能回来,现在怎么回来了?” 老曾说:“二哥,你在我这里,我有什么工作也得快点办,然后早点回来陪陪你。” 明庭说:“老弟,你回来的正好,我现在把你的钱都还给你,我看你的部队生活也太艰苦了。” 老曾说:“二哥,你叫我说啥好呢!你为我们付出的太多了,这钱就作为党组织对你家的补偿。” 明庭说:“俺们全家还过的去,每年吃口饱饭就行了,用不着这么多的钱,这钱还是回到你这用处大。” 老曾看着二哥执着的样子也就没法再说了,然后老曾叫警卫员喊来了后勤处长,并让他把二哥给的钱收好,待到部队在最困难的时候用。老曾又对后勤的处长说:“你到仓库拿两套军装来,给二哥他们二人一人一套,省着出入军营麻烦。” 明庭和老何穿上了军装,赶着自己的大马车和后勤处长一起给下属的各支部队送柴送粮的,一晃就十几天过去了。这一天早晨,明庭和老何在食堂吃过了早饭,然后他俩来到了曾政委办公的地方。此时的曾政委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老曾见到他二人前来赶忙的让了座,然后问道:“二哥,你俩在我这呆的习惯吗?我这事情太多,也没有时间陪你俩走走,我这个当小弟的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明庭说:“没什么,现在我看你挺好的,所以我也就放了心了,另外我听说你的部队马上就要开拔了,我想我们俩人就不和你们走了,马上得回家准备春耕了。” 第79页 老曾一听二哥要走满心的不高兴,但是一想二哥回家还得种地养家,真的也不能再留二哥了。他说:“二哥,我真想让你俩再多住些日子,可是农时不等人啊!你俩准备准备吧,我这点稿子写完之后我送送你们。”他俩一听老曾让他们俩回家挺高兴,因为出来半个多月了,也不知家中怎么样了。 ☆、第六十二章 送别 明庭和这些日子陪伴他的战士们及后勤处长道了别,然后来到了院中把马车套上,又在军马的草料中装了一麻袋的草料,放在了马车后面的马槽子里。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曾政委也来到了院中,老曾从老何的手中接过了马鞭子对二哥他俩说:“你俩上车我来赶,我正好送你们一程。” 明庭坐在了车前的外跨檐上,老何也上了马车,老曾把马鞭子一扬,这两匹拉套的黑骡子和驾辕的枣红马好像通人性一样马上向大门外跑去。老曾急忙跑了几步就坐上了马车的里跨檐上,马车出了大门顺着大街一直向南跑去,在马车的后面跟着几个骑着马的警卫兵。大马车每到一个岗,站岗的士兵都向着赶大马车的曾政委笑,然后敬了一下军礼。 不多时这辆大马车就来到了南城外。明庭对老曾说:“老弟,都出城了,别再往前送了。” “二哥,再让我送你们一程吧!下次见面还不知什么时候呢!” 老曾赶着大马车一口气又跑了二十多里地,这时明庭着急的说:“老弟,你真的就别在往前送了,送多远咱们不还得分别吗?” “吁,吁”老曾拉了一下辕马的纲绳,这匹跑的正欢的枣红辕马和一对黑骡子一下子停了下来。 几个人都下了车,老曾来到了二哥的身边,一把握住了二哥的双手说:“二哥,小弟我就把你俩送到此吧!但愿你俩一路顺风的到家,回家后你俩一定给嫂子和孩子们带好。二哥,说实在的,我真想和你们回去在一起快乐的生活,春天种种地,夏天下大雨的时候在小河边搬搬鱼,特别是秋天的时候,我一看见那地里火红的高粱穗和那满地的大苞米,心情可真是太好了。冬天下大雪时,俺俩带着咱家的大黄狗到大地里去打猎和看雪景,有时野兔子就从路边的荒草中跑了出来,还没等你开枪,咱家的大黄狗在兔子的后面傻乎乎的拼命的追,那只前面跑的野兔子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大黄狗累的舌头伸出挺长,只好乖乖的跑回来。我一想到这些事,可真的还想回到那个年代。可惜的是,我现在是身不由己了,将来革命成功了,我头一件事,就是回到二哥你家,去重温一下那时的生活。” 明庭说:“我和我的全家人到那时一定欢迎你回来,而且我还把俺家的东厢房打扫干净的让你住。” 曾政委说:“我想,距离革命胜利已经不远了,将来我们还要建设国家,提高人民生活水平,那时出生入死的革命功臣都住着洋楼,坐着轿车。以后老百姓也逐步地达到住高楼做轿车的水平。” 明庭说:“我到没想那么多,那时我们老百姓能吃口饱饭,不受坏蛋欺负就行了。” 然后他们二人拥抱了一下,当二人松开时二爷看到了老曾的眼中已流出了泪花。 明庭说:“别这样,现在咱们不都挺好的吗!现在咱们快快乐乐的离开,将来咱在快快乐乐的见面。” 老曾低着头来到了他的战马前飞身上马,他头也没回的低声说道:“二哥,你们慢走。” 明庭此时知道,这个曾老弟不愿让自己看到他那悲伤的样子。他自己咬了咬嘴唇说道:“老何,赶快赶车走吧!” 老何赶着大马车,明庭也坐在大马车的前面,头也没回的向南面跑去。明庭觉得马车跑的挺远了,他才偷偷的向后看了看,只见远处的老曾还骑在马上目送着自己,这时的明庭才把忍着的热泪掉了下来。 这三匹大牲口拉着一辆空车就像玩的一样。中午刚过就来到了聚沙河渡口,此时正是要开河的时候,聚沙河的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雁流水,这所谓的雁流水就是大雁正向北迁徙的时候,不过雁流水下面的冰冻的还很厚,一般的马车在冰上走啥事也没有。老何赶着马车来到了河的冰面上,此时的骡子和马说什么也不走了,老何只好把马车停在了冰面上的雁流水之中。原来这几个牲口口渴了,它看见有水还能往前走吗!“咕噜、咕噜。。。。。。”不一会这几匹牲口就喝个肚圆。明庭说:“咱们过了聚沙河,再有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到家了。” 一过了谷雨时节,大田基本都种完了。由于土匪活动猖獗,南满的东北民主联军派下来了剿匪的小部队。这时的大县城都在“国民党”的部队控制之下,广大的农村都在东北民主联军的控制之下,所以农村的剿匪任务自然的落在了东北民主联军的身上。 这时的河湾村又来了区的土改工作队,带队的队长是区农村工作部的余德勤部长,他们发起了农村的土地改革工作,土改工作队进村后,依旧驻扎在村公所的房子中,然后他们这二十几号人就挨家挨户的做起了土改的动员工作。 经过了十几天的动员,大部分贫苦的百姓和一些受过日本鬼子,国民党和土匪欺负的老百姓,都对土地改革有了一些认识。明庭也参加了动员工作,而且成了村中的骨干,他也积极地参加了土地改革的进程,同时他以良好的表现加入了党的组织。 第80页 土改工作队因为在河湾村有着良好的工作基础,通过在民间工作走访和广大群众的良好反映,最后觉得成立最基层的农村组织农会。 农会成立的这一天,会场仍然在小学校的操场上,学校办公室前面摆了一长条的书桌,在书桌的后面坐着东北民主联军和当地区政府的领导。在大会场的的周围是全副武装的民主联军的战士。全村的群众站在主席台的前面,这时会议的主持人从书桌后站了起来,他向台前的群众挥挥手说:“广大的乡亲们,今天是我党在你们村成立农民协会的日子,这是咱们村的一件大事,从今天起咱们村也就有了自己的人民政府,现在就请咱们的区长陈爱华同志讲话。”这时台上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六十三章 剿匪分队 这时坐在主持人一旁的一位女同志站了起来,她向群众看了看说:“乡亲们,你们好,我们村的人民政府马上就要成立啦!我希望广大的群众能对新的村政府的工作进行给予大力的支持。。。。。。”女区长的讲话那真是铿锵有力,站在台下的明庭,对这位女区长的讲话听得有些模煳了,此时的他早已对那位男主持人来了兴趣,明庭觉得这位主持人有些面熟,明庭的大脑在飞快的转动,他尽力的收索这这个男主持人的线索。。。。。。 这时站在一旁的几个妇女悄悄的议论着:“这个女区长就是几年前的那个区妇救会主任吗,她今天怎么当上了区长了呢?” “我看也像那个当区妇救会主任的女八路。” 明庭的思路被这几位讲话的妇女打断,此时他也觉得,讲话的这位女区长真的在这个村工作过。 女区长的讲话还在进行着,她说:“现在新成立的农会主任是何维贵同志。”台下台上一片掌声。 “妇救会主任刘加玉同志,农会委员苏明庭、朱家宣、杨进才同志。”这时台上台下想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随后他们五个人走到了台前,先向台上的领导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来向台下的全体群众鞠了一躬。 这时站在几个人中间的何维贵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篇工作队同志已经写好的发言稿,他结结巴巴的讲起了话:“台上的领导,台下的乡亲们,我何维贵没什么能耐。可是我有一把使不完的力气,只要共产党和我村的广大群众信得过我,我一定带领好我们新成立的农会成员,把村中的各项工作做好,另外还要特别的配合好当前的支前工作,使我们的部队尽快的把“国民党”赶出东北,同时我们要做好当前的土地改革工作,还要配合好部队搞好剿匪斗争,我同时也希望大家支持我们的工作。。。。。。”老何红着脸总算把这篇发言稿念完。 此时的台上又响起的一片掌声,可是台下又有掌声又有笑声,这时妇女主任刘加玉站了出来,她大声说道:“乡亲们,大伙不要笑,咱们以前都是一些穷苦人,过的都是穷日子,现在我们自己当家作主了,大家要珍惜这个新的政权,我们何主任前几年就秘密地参加了党的地下领导的工作,他也是咱们村参加革命比较早的人之一,所以我们农会在他的领导下工作一定能做好,另外我们妇女同志也要积极地参加妇救会的工作,要破除迷信,打倒封建,要从锅台转的小圈子里走出来,以便参加马上到来的土地改革工作,使我们全村过上好的生活。” 她的话刚讲完,台上台下再一次响起了一阵掌声。 这时台下又有人嘀咕道:“这徐大倔子媳妇可真能讲,她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另一个人说:“徐大倔子媳妇前几年就被八路军看上了,那几个女八路特意对她进行了辅导,而且还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学习了一个阶段。” “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听说当时何大把头也和徐大倔子媳妇一起去参加学习的。”“看来是当年八路军看她俩像能革命的料,才对她俩进行了重点培养。” 农会成立大会刚散,明庭就觉得后面有人在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他回头一看,正是主持会议的那个人:“二哥。你还认识我吗?” 二爷看了看这个人说道:“我觉得很眼熟,可是想不起来了。” 这个人哈哈大笑地说道:“老二哥,前几年从省城来你家报信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这个人这么一说,明庭突然想起来了,明庭对这个人说道:“想起来了,当时你到我家报信后,我就跟着你骑马到了省城,我把你安排住在大车店,然后我去找门路救他。。。。。。” “是这么回事,我的老二哥。” 这个人紧紧地握住了二哥的双手。这时站在一旁的女区长看到这里惊讶地问:“吕进山同志,你和这位老同志是怎么回事啊?” “你问我和他怎么回事?这个苏二哥可是咱党的功臣,他在几年前,一次就从日本人那里救出了好几位我党的地下工作者,而且被救出的那几个人现在都成了军队和地方的领导,这可是我们要最尊重的人。” 女区长听吕进山这么一说有些惊讶,她说:“我前几年就和当时的李区长在这个村子工作过,当时我怎么没听过这件事情呢?” 第81页 这时吕进山拉着二哥,对着女区长说:“老二哥,这是我们这个区的新区长陈爱华同志,她在最近才接替了原来的区长李永刚同志。由于李区长天天奔波在繁忙的农村工作当中,有一天晚上,他身边带的同志不多,在回来的山路上,突然遭到了当地土匪武装的袭击,因为寡不敌众,他和几位同志全部牺牲了。由于现在国共两军在北面的长春四平等地战事很紧,无法控制地方的治安。鑑于匪患严重,我们的地方部队,抽掉出很多优秀的战士组成了剿匪小分队。” 、明庭紧跟着问道:“那吕老弟你就是剿匪分队的队长吧?” 吕进山说:“上级领导的信任,另外我这些年都在这一带基层的工作,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和风土人情了解的特别多,所以我带着这支部队,进入这一带执行剿匪和侦查的任务,希望二哥你在我们往后的工作中多加支持和帮助。” 明庭说:“你们来到这要是真的把土匪消灭干净,我一定大力支持和配合。” 吕进山对着陈爱华区长说:“陈区长,你看到了吧?我们这位老二哥仍然是前些年的老二哥,仍然是我们党在基层最有力的支持者。” 明庭说:“吕老弟,你今天带来的这些剿匪的战士,就都到俺家去住下,我和俺家你二嫂尽力让战士们住得好一些。” 陈区长说道:“吕队长,你的小分队就去苏二哥家吧!省着我还为你们安排住地了,我带领区工作队的人员就住在村公所,如果有什么事,我们还能互相配合一下。” 此时的吕进山巴不得到苏二哥家住下,他喊来小分队的张希福排长:“你把咱们的小分队集合好,跟着我俩走。” 不一会儿剿匪小分队就整齐的站好了队,明庭一看这些战士们的腰间挂满了弹匣和手榴弹,在每个战士的手中都端着一支卡宾枪。他心想:“这些战士的精神劲和手中的先进傢伙足够让大帮的土匪喝一壶的了。” ☆、第六十四章 暗枪难防 明庭把这些战士们带回了家中,由于天气已经非常的暖和了,他把一些战士们安排在了老曾住过的东厢房,另外还有一些住在了自家的屋里。明庭带着吕队长来到屋里二嫂的身旁说:“老伴,你还认识这个人吗?” 正在炕上做被的二嫂,她抬起了头看了看吕队长说:“这个小伙子好像到俺家来过。” 这时吕队长发现二嫂认出了自己,便哈哈大笑说道:“二嫂,想当年我到你家来送信正赶上下午,当时快把我饿晕了,是你给我端来的稀饭和大饼子,你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说:“小伙子慢慢地吃,稀饭和大饼子有的是别噎着。” 二嫂说:“这小伙子可比当年出息多了。” 明庭说:“这个小吕现在是咱部队的剿匪小分队的队长,可不是当年送信的小伙子啦!” 剿匪小分队和我军大部队一样都是自己做饭,而且从不打扰周围的老百姓。这一天晚饭后,吕队长在村边放了几个流动暗哨,在天黑时他和张希福排长又查了一次哨,当他俩回到二哥的屋中时,天已经很晚了。明庭摸到了洋火点上了洋油灯,此时北炕上住的战士们睡得正香,吕队长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南炕边他的行李旁坐下,他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然后又拿出一支笔在小本上写着什么。不多时吕队长吹灭了洋油灯也睡下了。 大约刚过了半夜就听外面“叭、叭、叭”传来了三声枪响,吕队长从枕头底下拿起匣子枪说:“别点灯,你们赶快起来。” 南北炕的战士们摸着黑很快地穿好了衣服,这时吕队长和张希福排长已经到了门外。此时住在东厢房的战士们也都起来了。吕队长说:“每个班出院子后各奔一个方向去搜索,如果发现情况快快回到村公所去报告。” 战士们端着子弹已经上膛的卡宾枪向各个方向冲去。这时明庭也穿好了衣服,提着手枪来到了门外,他对吕队长说:“吕队长,我觉得这枪声是从北面传来的,我在前面给你们带路。” 吕队长说:“二哥,多加小心。” 明庭带着这几个人跨过后院的土墙,顺着路飞快的向村北跑去,吕队长手提匣子枪跑在了最前面。他们来到了村北头放流动哨的地方,可是他们怎么也找不到放哨的哨兵。这时吕队长告诉大家注意隐蔽分开去找。明庭带着吕队长来到土路下的小河边,他刚向前走不远,就看见前边不远处,在小河粼粼的波光映照下,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前面。 吕队长一把就把二哥拉到了身后,他端着匣子枪慢慢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猫着腰慢慢地来到了黑影旁,他蹲下身子把脸朝下的人头翻了过来,他借着微弱的星光一看就惊呆了,这个人正是他在村北放的那个流动哨兵,明庭握着手枪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这时吕队长轻轻地招唿别处的几个战士过来,然后他叫战士们保护好现场。这时区工作队的队长余德勤带人也搜索到了这里。吕队长从区工作队的同志那里要过了手电筒,他又来到被杀害的这个战士身边,他用手电筒照了照这个战士,然后他对工作队的同志说:“我这个战士牺牲时是头向北,面朝下死的,而且是脑后中了两枪,看起来是有人从他的后部开的枪,这个战士当时只防北面了,在他南面来的人可能没有发现。” 第82页 工作队长余德勤问道:“吕队长,当时我们听到了三声枪响,可是咱们战士头上中了两枪,那一枪是怎么一回事呢?” 吕队长没有吱声,他又围这个牺牲的战士走了一圈,然后他从战士的手中拿起了卡宾枪看了看,然后用鼻子闻了闻枪口,他又看了看枪的保险,他停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这第三枪是咱们这个战士打的。他在中枪后本能的搂了枪的勾击,我刚看了这个战士把枪的保险放在了点射上,如果要是放在连发上,这梭子子弹早已打光了。” 吕队长说完又叫战士们把这个牺牲战士的尸体保管好,然后他马上派人骑马回到军分区汇报这里发生的事,听候军分区的处理意见。 第二天下午,有二十几个人骑着马来到了村公所。此时的剿匪小分队人员、地方的工作队人员、还有新成立的农会成员,全都在村公所的大屋子里。 这些军区来的人员并没有在村公所下马,他们跟着吕队长去了案发现场,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都回到了村公所。 军区的领导在吕队长的带领下进了村公所的屋内,此时的屋中鸦雀无声,隐隐约约只能听到出气的声音。这时吕队长和几个部队的领导在前面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这时部队的一位领导大声地说:“吕进山同志你把昨天晚上发生的情况和你自己的想法向大家通报一下吧!” 吕队长站了起来,他向前面的战友,工作队人员、还有农会的人员看了看说道:“同志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叫人心痛的事,就是我们的一个哨兵被人从后脑开枪给射杀了,从军区保卫处的同志去现场勘测来看,在小河边发现了一个人的脚印,这个人的脚印比较模煳,他好像在脚上缠上了什么东西,所以没有多大的动静,这时我们的哨兵由于发现自己站在路边目标太大,他就下了路来到了小河边向北观察,这时在他的南面早已有一双罪恶地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接近他。 当时由于这个哨兵只注意了北面,他对南面放松了警惕,打枪的这个人,是他在摸到距离哨兵十几米远的时候,突然对着哨兵的后脑连开两枪,哨兵在中枪的同时也本能的搂了火,也就是响的第三枪。 从打枪的手法来看这不像是国民党的特工所为,因为国民党的特工没有什么理由,大半夜地来枪杀一个站岗的哨兵,所以我们认为这是一起由土匪策划的枪杀行为,我们也有充分的理由,把这次枪杀事件算在土匪的头上。 ☆、第六十五章 匪情严重 第一个理由是开枪的这个人双脚是被毯子之类的东西缠着,第二个理由是开枪的这个人没有对后背射击,而是当地土匪惯用的射击手法,那就是专门打人的脑袋,以上这两点足以证明是土匪所为。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事情要说明一下,那就是开枪的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咱们这个村的人,因为我们在天亮后勘测了现场,发现哨兵的周围没有其它远去的脚印。所以说,我们在往后的工作当中,要特别的注意周围的情况,我就说这么多吧!” 这时先前讲话的部队领导又说道:“方才吕进山同志把案情的经过通报给了大家,而且分析和确定了村中有土匪的可能性,希望大家在以后的工作当中要多加小心,找出并且消灭村中的土匪,现在请我们军分区的政委高俊达同志谈一谈下一步的工作,大家不要鼓掌。” 这时从几个部队领导中间站起来一个人,他严肃地向下看了一看说道:“同志们,昨天晚上发生的这件事是土匪有预谋的,也是我军近期发生的最严重的事件,这个事件也给我们剿匪部队敲响了警钟,他们是看到我们共产党在村里成立了基层的政权,搅了他们乱抢乱杀的美梦。 当前的形势是严峻的,我们年轻的基层政权,受到了国民党和土匪的双重威胁,这个政权能维持多久现在看来是个问题,因为现在还是敌强我弱,国民党的部队还在占领着大中城市,控制着整个东北的经济命脉。 所以我在想,我们的农村工作有些已经做过了头,尽早地暴露了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基层组织,这对我们以后的对敌斗争是非常的不利,我们在这里大张旗鼓地成立农会,你们想,国民党和土匪他们能干吗? 现在我党的军队和国民党的军队在吉林一带天天在战斗。也就是说,国民党现在还没有能力到农村来发展自己的势力,所谓的国民党政权,他们只能在大中城市中存在。所以说我们地方部队主要的任务是剿匪。现在我们军区已经派出了若干个剿匪小分队,他们到各个地方去剿灭土匪,力争尽快地清除匪患,保护广大群众的利益。 我刚才说过了,现在的形势是严峻的,我军一方面要对付国民党军队,另一方面还得腾出手来消灭土匪,现在的情况是土匪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个地方有多少土匪我们不知道,土匪又要抢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所以你们要研究对策,拿出一套可行的剿匪计划,力争在我军消灭关外的国民党部队之前,完成剿匪任务。到那时我们再大张旗鼓地成立人民政府,搞土地革命。 这一次成立农会的激进行为由我们党组织负责,在各种条件还没成熟之前先不要再搞了,不过发动群众和国民党土匪做斗争的事情要办下去,这就是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另外吕进山同志你要对这次哨兵被杀事件负责,你现在还没有对土匪的危害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你也是一个老革命了,怎么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你要向军分区做深刻的检讨,然后听候处理。不过现在你还继续担任剿匪小分队的队长,我希望你在这一个时期。能做出一些成绩来弥补你的错误。” 第83页 高政委的话讲完了,可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明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因为在前面讲话的高政委,正是前几个月在河北的县城刚刚分手的高老弟,而此时的高政委并没有看到坐在最后排的苏二哥。散会后前面的几位部队的领导已经出了屋,明庭也跟着人群慢慢地走到了屋外,明庭向远处看去,只见吕进山和高政委在说着什么。 明庭见到他们的工作挺忙的,也就没往他们的前面凑合。明庭想了想还是回家吧!他转身向小河西的家中方向走去。 刚走不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二哥,你别走,老弟我来了,你怎么招唿都不打。 明庭回头一看高政委正快步的向自己走来,他急忙的迎上去握住了高政委的手说:“老弟,我看你太忙了,怎好和你打招唿,占用你的时间呢?” “那二哥你也得看是谁呀!老弟我到了你家的门口,你怎么也得让我到你家中喝口水吧!” 明庭一听高政委要到自己家,他高兴地说:“高政委,你要是到我家那我真是太高兴啦!” 高政委说:“二哥,咱俩讲话就不用官称了,我觉得不舒服。” 说完高政委看了看下边的人说道:“你们让吕进山给找个地方住下,今天天晚了明天咱们再走。” 明庭说:“吕队长也住在我家,就让同志们都到我家吧!”高政委高兴地说:“好吧!都跟我们走。” 明庭带着高政委和他下边的人马回到了家中。在他家里住的剿匪小分队的战士,和高政委带来的人很快的融合在一起,因为他们相互之间都是非常熟悉的。 明庭把高政委带到了屋中对着老伴说道:“老伴,这就是前些日子我和你提起的高俊达老弟,现在他是南满军分区的政委。” 高政委还没等二嫂做出反应,他来到二嫂跟前“拍”的一声敬了个军礼。此时的二嫂只看着高政委笑。 明庭说:“你老笑什么?你得对高老弟说点啥啊!” 二嫂在丈夫的提醒下说道:“我老弟到俺家里来,我得留老弟你吃口二嫂给你做饭。” 高政委笑着说:“二嫂,你就是不让我,我今天也得在你家吃饭和睡觉。” 二嫂说:“老弟,你先和你二哥上炕唠一会儿吧,我马上给你们哥俩做好吃的去。” 明庭对着高政委笑着说道:“你二嫂要为咱俩做好吃的,可真是难为她了,因为村里的鸡鸭都被在这里驻扎的“垮民党”给吃光了。另外这大春头子的什么菜都没下来,还是我想想办法吧。” 高政委听二哥这么一说他马上就明白了,他说:“这日子也真是难为二嫂了。” 明庭抓了一下高政委的手说:“老弟,你跟我去,我为你搞点好吃的去。” ☆、第六十六章 改善生活 高政委跟着二哥来到了西厢房,明庭进去后拿出来一糰子带铅铊的渔网。他对高政委说:“老弟,这个网叫旋网,我带你到河边打几条鱼儿来吃。”高政委一听吃鱼儿当然是很高兴。 高政委和二哥来到了小河边,此时正是旱季,小河的水比平常少了很多,但是河边的蒲棒草和马莲长得很密,在小河中还长着一片片水杂草,在水草里嬉戏的青蛙见到人之后,一下子都钻进了水草里。二爷在干净的岸边把旋网在手中整理好,然后他来到没有水草的地方,用力把手中的旋网向小河中甩去,只见旋网在空中很快地打开了一个大圆形,然后就落入水中,旋网在水中激起了一个圆圆的大水花。 然后明庭站在岸边轻轻地拉着网的纲绳,旋网随着纲绳慢慢地出了水,在网拉出水面三尺多长时,就见有一条半尺来长的大白鲫鱼儿在网中乱窜,二爷把旋网拉上了岸,他把网兜里的几条大鲫鱼儿和几只癞蛤蟆都倒了出来,站在一旁的高政委看到二爷这一连惯的打鱼儿动作嘿嘿直笑。 在一旁的战士很快的把鱼儿捡进了水桶中,此时的明庭又捡好了大旋网,他向北走了十几步把网甩入河中,这一次他把网拉上来就见网中有几条很大的鲶鱼儿和一些田螺。明庭说:“老弟,这一网我扣在了鲶鱼儿窝上了。” 明庭在小河边扔了二十几网,捕上来满满的一水桶的各种大鱼儿。明庭说:“老弟,这些大鱼儿够咱们吃了吧!” 高政委看着二哥打鱼儿正在兴头上,此时他看出二哥要不打鱼了,高政委急忙说:“二哥,我看你打鱼儿也太有意思了,现在我还没看够呢!你就在打一会儿吧!这鱼儿也不能咱俩吃,多打点回去叫战士们也开开荤,这些日子也真的苦了战士们了。” 明庭说:“老弟,你还看出瘾了,那我就多打点鱼儿吧!也好招待招待战士们。” 这时有俩个战士已经把那满满的一水桶大鱼儿抬回了家炖上。明庭来来回回的,也不知撒了多少次的渔网,捕了多少条的大鱼儿。这时高政委问正在捡鱼儿的战士:“这么多鱼儿够战士们吃吗?” 战士回答说:“太够吃啦!最后这些大鱼儿吕队长叫我们给工作队的同志们送去了。” 这时的明庭浑身上下都是水和泥,累的是满头大汗,高政委说:“二哥,挺累的别打了,鱼儿现在也够吃了。” 第84页 明庭笑着说:“高老弟,你看够了。” 高政委说:“二哥,这些年我头一次看到过这种的打鱼儿方法,看着真过瘾呢!” 明庭把旋网在河水中洗了洗,然后把网缠好用右手拎着说:“老弟,你知道我打了多少网的鱼儿吗?”高政委摇了摇头。 明庭说:“我每打一网鱼儿就有一堆从网中掉落的田螺,有多少堆田螺,就说明我打了多少网的鱼儿。” 听到这里,高政委急忙问二哥:“二哥,你打上来这么多又大又肥的田螺怎么不要呢?” 明庭说:“这要是往常我们早已捡回家中餵鸭子了,可是现在鸭子都叫“垮民党”吃光了。” 高政委说:“二哥,不怕你笑话,这么好的大田螺在俺江苏那个地方可以做一道好菜呢。” 明庭带着高政委回到家中,他俩刚一进屋就闻到了特别香的炖鱼儿味。明庭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和高政委坐在炕上闲唠起来。 明庭问道:“高老弟,俺那大外甥杨兴现在怎么样了?” 高政委说:“我正要和你说说这件事呢,杨兴和我到部队后,我把他放到了军区机关的警卫连,后来我发现这小子有点文化,要是把他放到警卫连有点可惜了。后来我把他送到军区的干部培训班去学习,等他学习回来之后,我再把他安排在一个适当的位置。” 明庭说:“这事叫老弟你费心了。” 这时二嫂搬来了炕桌,她笑着对高政委说道:“高老弟,你饿了吧!” 老高说:“二嫂麻烦您了,好饭不怕晚嘛。” 明庭小声的问妻子说:“老伴儿今天您炖的鱼儿怎么这么香呢?这炖鱼儿的油是从哪里来的?” 二嫂看了看高政委说道:“高政委,不怕你笑话,咱这个地方鱼儿是多的是,可是咱没有油吃不起,你说没有油做的鱼儿挺腥的能吃吗?今天你和你二哥把打的鱼儿拿回来时,我看着这么多的大鱼儿可真犯了愁,我正在杀鱼儿的时候,咱部队做饭的战士给我端来一碗豆油,然后这个战士对我说:“老乡,我们政委今天在您家吃饭,这点油您先用着。” 当时我真的犯了难,因为部队那么多人油也不多,我怎么好意思用部队的油呢!可是那个战士说什么也不拿走,他说这是吕队长安排的。 我看了看那位小战士说道:“小兄弟,我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一下,那就是今天晚饭的鱼儿咱们在一起做,让所有的战士们都尝尝鲜怎么样?” 那位战士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太好了,我正好不会做鱼儿呢。”就这样我把这些鱼儿一大锅地炖了出来。” 高政委说:“二嫂,您不要多心,咱们军民本来就是一家人,既然鱼儿都炖好了咱就吃饭吧,这炖鱼儿的香味把我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二嫂给桌上的每个人盛了一碗炖好的鱼儿和一碗高粱米干饭。高政委端起了炖鱼儿的碗闻了闻说:“我也好久没有闻到鱼儿腥味了,今天没成想到二哥家里改馋来了。” 他喝了口鱼儿汤然后巴巴嘴说道:“真香。” 然后他对桌上的吕队长说道:“今天晚饭战士们都能吃到鱼儿吗?”吕队长说:“别说俺的战士们能吃到鱼儿,就连地方工作队的同志也都能吃到。” ☆、第六十七章 重点嫌疑 高政委用手指着吕队长说:“小吕,你们往后做饭时多下把米,不差二哥他家这几口人吃饭,二哥是对咱党有大贡献的人,这事你是知道的。” 吕队长说:“首长,你放心吧,我往后就按你说的办,保证对得起二哥一家人。” 说完后大伙才吃起饭来,高政委很快吃完了一大碗高粱米干饭,他招唿二嫂再盛一碗来,二嫂从高政委的手中接过了饭碗笑着说:“老弟,你真是饿了。” 高政委笑着说:“不是我太饿了,而是二嫂你炖的鱼儿太香了。” 不一会儿二嫂从外屋端来了半碗饭递给了高政委,高政委接过了饭看了一眼说道:“二嫂,您多盛点,这半碗饭也不够我吃啊。” 二嫂笑着对高政委说:“老弟,这半碗饭还是从锅底打扫的呢。” 高政委问二嫂:“那锅里的饭都吃没了?” 二嫂说:“可不是嘛,以前每顿都剩饭,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多下不少米还没够吃。” 这时明庭对高政委说道:“老弟,咱东北有句土话说“臭鱼儿烂虾费饭的冤家。” 高政委说:“按二哥的意思吃鱼儿就是费饭呗。” 明庭说:“这话是真的。” 高政委看了看碗中的半碗饭自然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战士们吃饱了没有,看来饭不够吃了,那咱们只好吃炖鱼儿了。” 这顿鱼儿吃的大伙觉得比过年的饭菜都香。吃完饭以后,天也渐渐的黑了,明庭把高政委安排住在自己的炕上,而且紧挨着自己。 这时吕进山把张希福排长叫过来说道:“你今天晚上多安排一些岗哨,保卫好首长的安全。” 高政委急忙打断了吕队长的话,他对吕队长和张排长说道:“你们还没有吸取昨天晚上的教训,岗哨派出那么远而且是单人,还不是去当活靶子吗?往后把岗哨放在住地就行了,因为附近没有国民党的部队,那些土匪绝不敢来袭击装备精良的剿匪部队,他们更不敢拿鸡蛋往石头上撞,只能打打黑枪而已。” 第85页 吕队长觉得首长说的有道理,他让张希福排长在院内安排双人岗哨就行了。 第二天早饭后,高政委又给剿匪小分队和土改工作队详细地安排了今后的工作。临行前他握住二哥的手说:“二哥,我走以后你要更好地支持部队的工作,使他们把剿匪和侦查工作做好,给大部队反攻打下良好的基础,最后配合大部队解放我们这个地方,使广大群众过上安生的日子。” 明庭说:“老弟,你放心的走吧,我能全力支持部队和工作队的工作,如果他们有困难我一定想办法帮他们解决。” 高政委松开了二哥的手,然后给敬了一个军礼说道:“二哥,你往后就费心了。”说完他飞身上马回身向二爷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了。”然后带着一起来的战友们向南飞驰而去。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当中,剿匪小分队在聚沙河两岸对土匪进行了多次清剿,可是收效甚微。但是通过了这一次剿匪工作使两岸的广大群众提高了对土匪的警惕,使土匪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嚣张了,他们落脚藏身的地方也成了问题,很显然这次清剿对土匪的生存有了很大的压力,同时这种高压政策对土匪的心里防线也是起到了打击和震慑作用。 由于部队太疲劳了,吕进山只好把部队又拉回了群众基础较好的河湾村休整,此时的土改工作队一直驻扎在这个村中。这天晚上吕队长在二哥的屋里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土改工作队的余德勤同志。 吕进山对这几个月的剿匪工作做了总结:“这些土匪把两岸的大小户人家害得好惨,有很多人家弄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的背井离乡,这些群众对土匪是恨透了,但我们向他们了解情况时,这些群众好像怕什么,他们不敢说出土匪的情况,看起来群众还是怕土匪报復,所以今天我召集大家来研究一下,如何把当前的不利的局面打开,形成一个良好的气候,使这些土匪无处藏身,然后我们再把这些土匪一点一点的消灭干净。”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出不少的办法,明庭坐在炕里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一边琢磨着大家的话。 这时吕队长向二哥问道:“老哥哥,同志们说了不少消灭土匪的办法,看看你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 明庭低头想了想说道:“好办法是不敢说,但我觉得这土匪他们太分散了,要抢大户的时候他们就集合起来,抢完了之后他们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另外这些土匪有探信的,有传递消息的,还有参加行动的,还有在背后指挥的,你们要把他们消灭干净谈何容易。 就以我们村为例,土匪的眼线咱们村肯定有,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是谁,在前几个月站岗的战士被杀之后,我了解到,我们村在那前后的几天内没有来过一个外人,我们村也没有一个人出去的,这就更加证实了我们村里有土匪。我这些日子我想来想去,就有一个人的可能性最大,但我不敢肯定。” 大伙一听有怀疑的对象,立刻都来了精神头,明庭看着大伙着急的样子,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俺村西头的杨万巨,他的嫌疑最大,因为他的社会关系挺复杂的,都是一些吃喝嫖赌的狐朋狗友,另外他在日伪时期还有一把盒子枪,但是他在我村中小石桥被人收拾以后,再也没看见过他跨枪了。这几年他的行踪一直是神秘兮兮的,而且时常跑城上店的,也不知道他干些什么?以前我还怀疑过金九臣,可是他跟“垮民党”跑了。“二流子”王甲忠自从日本人垮台后就老实了不少,没看出他有什么不轨的倾向。” 吕队长问二哥:“二哥,咱们抓他有什么证据吗?” ☆、第六十八章 敲山震虎 明庭说:“证据倒没有,可是不管他是不是鬍子,我们也要接触一下他,我想,我们有可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吕进山越听二哥说是越煳涂,他急忙地问二哥:“老二哥,你说接触一下杨万巨,要是人家死活不承认,我们那可就被动了。” 明庭笑着说:“我给你们讲一个有趣的道理,咱们在河边拿起一块小石头投入河水中,石头落水后自然产生一圈圈的波浪向四周散去,可是有的波浪碰到了一些物体的阻拦必然向回反冲,这个道理你们大伙想想其中的奥秘。” 吕队长摸了一下自己的头说道:“二哥,你的意思是拿杨万巨做这块小石头。” 明庭笑了笑又点了点头说道:“要办好这些事,咱们的剿匪小分队和土改工作队的同志们要配合好,我们农会再安排一些人配合你们,咱们村中的这条狐狸一定能露出尾巴。” 吕进山说:“二哥,你说的对,咱们把行动方案研究好后马上实施。” 很快一个详细而且大胆的计划形成了,同时也临时成立了一个由剿匪小分队、土改工作队和农会组成的工作组,开始了敲山震虎的工作。 第二天,剿匪小分队和土改工作队的人员在农会人员带领下,到村中挨家挨户的做宣传工作。他们对每户做动员的重点是:“宣传土匪对老百姓的严重危害,另外一项工作是向各户说明了,杀死哨兵的土匪就在咱这个村里,希望大家积极的揭发可疑的人。同时也告诉群众不要害怕,一切事情共产党会给大家做主的。” 第86页 通过几天的动员工作,全村揭发土匪的工作达到了预期目的,同时剿匪小分队也收到了群众的反馈信息。那就是把主要矛头都对准了大烧猪杨万巨。最后工作组根据到各家各户做工作的同志们的反映,有那么十几户的群众表示对杨万巨有怀疑。然后工作组对这十几户对杨万巨有怀疑的人家进行了仔细的走访,排查后发现,其中有七、八家是受过杨万巨欺负苦了的家庭,他们是带着报復的心里来对杨万巨怀疑的,剩下的几户人家对杨万巨的怀疑态度不明朗。这就使工作组有了工作的方向。 同时吕队长也对战士们的这段工作给予了积极的肯定。然后又经过了几天的秘密调查工作,就剩下了两户人家进入了工作的重点,但只是缺少有力的证据,很显然敲山震虎的这一招已经见了成效。这时工作组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也应该进行下一步的工作了。 第二天早饭后,工作组派出了小分队的张希福排长,让他带领十几个战士把杨万巨的家包围起来,吕队长另外带着十几个人来到杨万巨的大门外,吕队长示意战士去敲大门,他带领其他的战士藏在大门的两旁。大门被战士敲了几下,不一会儿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三大红,她刚要问这个战士干什么,这时藏在大门两旁的战士一下子就顺着敞开的大门向后屋冲去。此时的三大红吓得嘴都哆嗦了,还没有喊出声就被进来的战士用手捂住了嘴。 冲进院子的战士有的堵住了窗户,有的直接踢开了房门,直接向杨万巨住的屋中沖了进去,战士们很快地进了屋,正在睡觉的杨万巨急忙的从被窝中坐了起来说:“你们进来要干什么?” 这时早以有几个战士跳上了炕,他们对杨万巨的被子下面和枕头下面进行搜查,搜查当中发现在杨万巨的枕头下面有一把盒子枪。这时有一个战士把枪拿起后问杨万巨:“这是什么?你用它做什么用?” 这时的杨万巨已被战士们摁住了,但杨万巨仍然瞪着双眼说道:“老子用它干啥?这还得告诉你们咋地?” “你还嘴硬。”说话的那个战士对着杨万巨的那张大长脸就是一个满脸花。 杨万巨被这个战士的一巴掌就给打蒙了,此时他还想挣扎,但为时已晚,麻绳头子早以把他的两手死死的绑在了身后。 战士们把杨万巨从炕上弄到地下,然后向屋外推去。这时杨万巨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而且光着脚丫子,他喊道:“你们把老子的衣服和鞋子穿上。” 这时后面有一个战士照着杨万巨的后屁股就是一脚:“你快走吧!天也不冷还穿什么衣服。”这时,杨万巨发出好像杀猪一样嗷嗷的叫唤。 三大红看到当家的被猪一样的捆着,她也对战士们发起了疯:“你们为什么大白天到俺家抓人哪?俺家的万巨也没有惹你们,这真是没了王法了,他脑顶的骨头都没有了,这要是把他弄死可怎么办呢?” 吕队长指着三大红说道:“你当家的干了些什么你是知道的,你不要胡搅蛮缠。” 然后他对战士们说:“把这个女人也一同带走。” 战士们也没容分说,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麻绳就把三大红给捆了个结实。这时杨万巨两口子在院中大喊大骂,吕队长来到他俩前面说道:“你俩要是再喊,我就叫人拿你家擦桌子的抹布把你俩的嘴堵上。” 战士们绑着这两个人从村西头一直带到了村公所,这时的家家户户门前出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大伙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总的来说大烧猪有今天是罪有应得。 工作组大白天把大烧猪两口子明晃晃地抓了起来,这只不过是计划中的一步,后面的计划同时也慢慢地实施起来。工作组把大烧猪押在了村公所的破仓房里,把三大红押在了村公所的正屋,此时的三大红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打蔫了许多,绑她的麻绳也被战士解开了。此时坐在桌子后面的吕队长和几个战士,一直看着三大红不吱声,三大红不时用眼睛偷偷的看了一下准备审的她的这个人。 在沉默一阵儿之后吕队长说话了:“三大红,你知道我们今天把你们抓来是为什么吗?” 三大红气唿唿的说道:“你们不就是听了那些穷棒子的话来整我们的吗?不就是俺家的万巨当村长那几年得罪了他们。” 吕队长说:“那是杨万巨所干的坏事其中的一项,其它的坏事还有很多,你都要老实的交待。” 三大红想了想说道:“俺家万巨自从在小石桥上,不知是谁拉了一条铁丝被绊倒差点丧了命,从那以后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啊!” 吕队长说道:“你说的那件事我都知道,我问你,他现在又干了些什么坏事?” 这时三大红又哭闹起来说道:“他现在能干啥坏事啊!也就是出去推牌九赌钱时做点鬼儿,偶尔去搞搞女人,这些日子他真的没干啥坏事啊!” 吕队长一看三大红还在避重就轻,不想交代,他干脆就对三大红来了一个单刀直入。 ☆、第六十九章 恶狼出现 吕队长说:“三大红,你不要扯些别的,咱们村这些年发生了许多土匪强抢绑票之类的坏事,还有头几个月,咱们的哨兵被枪杀之事,都和你家的杨万巨有关,这事你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第87页 这时三大红拍着脑袋说道:“长官哪!这你可就冤枉俺家万巨了,他哪有那个能耐啊,我知道他的最大能耐,就是推牌九时大天王爷不离手中,很少扯别的。” “难道你家杨万巨和土匪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吗?现在我们不是无缘无故地就抓你们,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杨万巨和土匪的一情况,现在你要把他们的一些事情交待出来,以争取得到宽大处理。你现在要好好想一想,过后要是有人真的指认你们和土匪有关系,那你的后半生可就不好说了。” 三大红把双手插入头髮中低着头说:“俺家的老爷们真的和土匪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要是有我怎么也能知道点儿呀。” 正在这时,有一个战士从门外开门走进了屋,他快步地来到了吕队长前面小声的说:“队长,杨万巨在那屋已经交待了。”吕队长听后示意那个战士出去。 过了一会儿吕队长又问三大红:“三大红,你是不是不想交待?顽抗到底了,一会儿等别人都交待完了,你说什么都晚了,你懂吗?” 其实三大红方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进屋的那个战士对吕队长说的话。三大红还硬着嘴的说道:“你们说俺家的万巨已经交待了,我知道他什么事都没有,他能交待什么?头些年村东朱老小找他入伙他都没干,他觉得现在过的挺好,用不着去冒那个险。” 吕队长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要是不交待,那就等着这件事水落石出的时候再惩罚你。” 说完吕队长拍了拍一下桌子对看着她的战士说:“把她看好了,以后再收拾她。”三大红小声嘟囔道:“你收拾我什么玩意呀。我和土匪也没什么关系。” 吕队长出了屋,他快步地回到了设在明庭家的工作组驻地。在屋里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吕队长审讯的结果。明庭看着吕队长兴高采烈的样问道:“他们交待了吗?” 吕队长笑着说:“这两个傢伙他们能承认和土匪有关系吗!我先对三大红进行了审问,可三大红死活不承认和土匪的事,可喜的是她已经说走了嘴。 然后他小声对明庭说:”老二哥,三大红说村东朱老小上他家几次,叫杨万巨入伙,可是杨万巨没有答应他。” 明庭一听吕队长提到了朱老小,当时就惊了一下,他小声对吕队长说:“老弟,就是他了,前几年这帮土匪在辽河套子抢过我们一回,当时我们几个人的眼睛全都被黑布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土匪当中有一个人说话让我听到了,声音挺耳熟的,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今天提到了朱老小我才恍然大悟,当时和土匪头说话的就是他。” 吕队长说:“老二哥,能肯定吗?” 明庭说:“太能了。” 吕队长又说:“我再也用不着审问他俩了,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他俩看管好,不让任何人和他俩接触,然后我们再研究下一步的工作,杨万巨是不是土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了。” 明庭说道:“前些日子,我们在全村做动员工作时,我就发现朱老大家闹得最欢,可是我们问他家怀疑杨万巨是土匪的原因时,朱老大和朱快嘴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那时他家的狐狸尾巴已经露了出来,原来他们揭发杨万巨是土匪,为了是转移视线,暗中掩护他老弟朱老小。” 这时已经是八月初了,家家园子里的各种青菜早已下来了,大地里的大苞米也成熟了,全村的老百姓和工作组的全体人员再也不用为填饱肚皮发愁了。 这天中午,工作组的同志和明庭来到自己家的大地里掰回了很多的青苞米,回来后在明庭家的大锅中烀了起来,同时在大锅中又放入了土豆和茄子,在这些东西上面还蒸了一盆辣椒闷子,大锅被战士烧开后,满屋都飘着嫩苞米的清香味。 开饭了,二嫂给二爷的炕桌上端来已经烀好的苞米和土豆茄子,还有辣椒闷子和一把绿油油的大葱叶子。 明庭对吕队长说:“老弟你吃吧!这苞米刚刚下来正是好吃的时候,土豆拌大茄子也是我们当地农村夏天的主要菜之一。” 吕队长拿起了一穗还在烫手的苞米啃了几口后说道:“这苞米也太香甜了,今天我得多吃点。” 明庭边吃边看吕队长啃苞米的样子,他笑着小声的问道:“老弟,最近俺村鬍子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吕进山边嚼苞米边说道:“现在我们对重点怀疑的人家早已进行了监控,就等时机成熟对土匪一网打尽。现在我已经把行动方案上报到军分区,等到领导批覆后我们马上就採取行动,如果此次行动胜利后,我要给老哥哥你向军分区请功,因为你为我们提出了不少好的建议,这次发现土匪的重要线索和你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明庭说:“俺们家是鬍子最大的受害者,我恨不得你们马上把土匪都消灭掉,来解我们全家的心头之恨。” 吕队长说:“二哥,这日子看来是不远了。” 几天后从村公所传出了审讯大烧猪杨万巨的消息,消息说:“杨万巨头几天死活不交待和土匪有关系,但通过这几天对他做了昼夜的突击审讯的工作,他答应了交待土匪的事,但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向上一级的领导交待。 第88页 他有可能交待出藏在村中的土匪是谁,这个消息是由农会的人员不经意的传了出去,然后在村里慢慢传开了。。。。。。 这一杀手剑还真的起了作用。就在这个消息传出的第二天晚上,在朱老大家监视的战士们发现,在下半夜有一个黑影从朱老大家的后院高墙跳了出去,然后猫着腰向东边远处的苞米地里快步的跑去,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这个黑影又从东边回来了,从后墙翻入朱家的院中。 吕队长对监视的战士们说:“不论白天黑夜,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朱老大家进进出出的人,但不要惊动他们,自己也必须隐蔽好,不要露出一点马脚,这就是你们当前主要的任务。” 这时军分区很快地批覆了剿匪小分队的作战计划,而且派出部队配合剿匪部队的行动。 一天后的早上,村公所的院内整齐地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村公所的远处也有很多地战士围着村公所在站着岗,真可谓是戒备森严。 ☆、第七十章 匪头漏网 这时有几个战士从村公所的屋内先押出了大烧猪“杨万巨。”然后又押出了“三大红。”战士们把他俩押上了一辆大马车上,她俩背靠背的坐着,赶车的人是“何大把头。”这时站在战士们前面的吕队长对战士们说道:“同志们,你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这两个人押送到军分区,现在是青纱帐起的时候,你们要警惕些,安安全全的完成护送任务,出发吧!” 在前面是张希福排长和几个骑马的战士,马车的两旁也有几个骑马的战士护卫着,在后面也有几个骑马的战士。这支押送队伍出了村就顺着土路向着西南方向走去。 大约走出了三十左右里地,押送人员走到了一个叫“坎下洼”的地方,这时的路险要起来,土路的两边长着高大的刺槐树和多年的老榆树、柳树等,在大树的树叉上有着很多的喜鹊窝。他们走的这条土路在林中弯弯曲曲的,好像一条蛇一样,也是通往军分区的必经之路。 此时正是夏末,但老天仍然是出奇的热,白蝴蝶落在路边的草上,慢慢地扇动着两只翅膀,好像也在扇着风解着热。大柳树上的知了一声接一声的叫着,好像告诉车马在树下凉快一会儿。此时骑在马上的战士们也觉察到了,这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他们不知不觉地把卡宾枪的保险打开了。 车马一刻不停的向前走着,在树林中只有战士们留下了一阵的马蹄声。突然在前面的远处飞起了几只在抱窝的喜鹊,张希福排长告诉战士们:“赶快下马做好战斗准备。” 这时前面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此时的战士们下马后立刻找好了地形地物观察着前方。这时在前方的林间小路上飞快的来了十几个骑马的蒙面人,还没等战士们看清前面的来者,对方就对着战士们首先开了火,可是战士们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唿啸的子弹在战士们的身边和树林中划过,张希福排长告诉战士们沉住气,把这群土匪放近了些再开火。土匪的马队很快就进了战士们的射程之内,此时的土匪“嗷嗷”的乱叫唤,而且子弹就像雨点一样向战士们这边打来。战士们一看就知道这是来拼命的。 张排长手中的卡宾枪先响了,同时战士们的枪也都打响了,一阵枪声过后,只见前面的土匪有几个人应声落马,其余的土匪也都下了马藏在路边的大树后面还击着。 此时的战士们只顾前面的土匪了,这时在他们的身后突然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原来土匪是两面包抄上来的。这时,“杨万巨”“三大红”“何大把头”也都从马车上拿出了卡宾枪,对着后面的这一伙土匪一阵勐扫,原来这三个人都是战士们扮的。 战士们依附着大树土坎和土匪们对射着。这两群土匪也在利用着大树向战士们步步的逼近,而且枪法精准,有几个战士已经挂了彩。土匪对战士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张排长鼓励战士们顽强的抵抗着,但是战场的形势对战士来说非常的不利了,战士们只要从树后探出头来,土匪的子弹就到,从枪法的准确度来看,土匪的枪法可比战士们的枪法准得多,可是战士们手中的卡宾枪的火力要比土匪的火力强大的多,双方是各有所长。 由于密集的枪声是在大树林子里,所以枪声传播的速度很慢,枪声把战士们的耳朵都震得嗡嗡直响。这时在土匪的外围突然想起了密集的枪声,此时的土匪们也乱了阵脚,外围的部队在密集的枪声中还夹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这些土匪在战士们的里外夹击下被打得是抱头鼠串,东躲西藏,有些顽抗的都成了部队的枪下之鬼,最后剩下的几个也都是各个带着枪伤。 战斗很快的结束了,通过打战扫场,有二十几个土匪被乱枪打死,有十几个受伤后被活捉。民主联军也有些战士牺牲和负伤,张希福排长也挂了彩。 通过审讯被活捉的土匪说:“他们的两个匪头在开打的时候就在他们的后面,可是后来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通过这几个土匪辨认土匪尸体也没有发现这两位匪头,这时有战士报告说:“方才战士们从坡上向下冲锋时,在香瓜地的瓜棚中看见俩个看瓜的老头在瓜棚中,战士们也没在意就都沖了下来。” 张排长一听,马上叫那个战士在前面带路,他随后带着剿匪小分队的战士们奔那片香瓜地而去。他们很快地冲到了那个瓜窝棚旁,但是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张排长使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显然逃跑的那两个“看瓜人”正是那两个土匪头子。张排长指挥战士们向前方追击了一阵子,可是茫茫的青纱帐哪里还有那俩土匪的影子。 第89页 剿匪小队胜利的撤回了河湾村。当晚吕队长对抓住的几个土匪进行分头的审问,这其中有个小土匪头交待说:“我们这些人之间,按规矩不准互相问对方的各种事情,只知道姓就行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是报真姓的。平时我们都各自的找地方隐蔽着,如果有了买卖就有人通知我们到哪集合,买卖做完后又都散开。” 吕队长又问:“你对你们的头头知道多少?把你知道的事情交待出来,争取政府对你的宽大处理。” 土匪说:“我并不知道他俩住哪,但是从他俩的话语中得知,他们以前可能在张少帅手下干过,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吕队长又问:“你们互相之间是怎么联繫的?” 土匪说道:“俺们大当家的把事情安排给“单眼炮。”然后“单眼炮”在安排我,我再把事情安排我下边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再往他的下线安排,总之都是单线联繫。上买卖的时候我们都带着黑布面罩,基本上都看不到对方的脸,做完了买卖都个自散去。所以真正认识的没几个。在做买卖时如果有一个人被打死,那他的下线就断了。” 吕队长早就听二哥说过这个兇恶“单眼炮。”他问土匪:“这个单眼炮和匪头是什么关系?” “他就是大当家的贴身护卫,当家的金银细软都是他保管。”土匪说道。 “单眼炮”这次来了吗?吕队长问。“没看见”土匪说道。 “你现在主要的讲一讲你们那两个头儿的一些事。” 土匪说:“我刚开始的时候,是和大当家的在一起干来的。可是后来,二当家的来了,但弟兄们对二当家的有些不服,认为他初来咋到就管俺们,所以心中都憋着一股火,此时大当家的也看出来了。有一天我们做完了晚上的买卖,回到了河套子里分钱,分完后大当家的对我们说:“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大伙对二当家的有点不服气,今天我就让你们大伙见识见识二当家的本事。” ☆、第七十一章 黑影 二当家的从大当家的身后过来,他掏出了大镜面匣子枪向周围的大柳树上看了看,正在此时来了两只家雀落在了大柳树的顶上,二当家的举起手中的枪,“叭,叭”就是两枪,大伙眼看着两只家雀掉在了大柳树下的地上,这时过去一个喽啰把鸟捡回到大伙的面前,大伙上前一看当时就都傻了眼,只见二当家的这两枪都打在了家雀的头上。 “真是好枪法。”大伙一阵称赞后就全都跪在了地上,认了这个二当家的。” 吕队长又问:“你知道这二位当家的姓什么吗?” 土匪说:“我们对大当家的称唿就叫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好像是姓祖。” “你敢肯定吗?” “差不多。” “他长得什么样子?” “没看见过他的脸,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带着黑布面罩。”吕队长对一旁的战士说:“把他带下去。” 战士把土匪带走后,吕队长一个人在屋中回忆着这个土匪的话,他在屋地中一圈一圈地走着:“没看见“单眼炮,”这个单眼炮哪里去了?互相单线联繫、黑布蒙脸、枪法好、姓祖。。。。。。” 这时吕队长突然眼前一亮,小声叨咕道:“姓祖,姓朱,原来是这样,看起来戏还得往下唱啊!” 此时村东的朱老大家,是在剿匪小分队日夜严密地监控之下,而且剿匪小分队还制定了一整套的抓捕方案。 小分队在村中宣传说:“消灭土匪的任务已基本完成了,现在要回归大部队,只在当地留有少量的土改工作队。”然后剿匪小分队就在当天中午撤出了河湾村。 临行前吕队长来到了二哥家,他向明庭说:“二哥,现在你不要担心土匪有报復行动,一切事情都在剿匪小分队的掌控之中,你现在继续配合小分队的监视工作,待到时机成熟,就把村中朱老大家的这个土匪抓住,以绝后患。另外这个“单眼炮”去向不明,你们要注意。” 吕队长把这些事情向明庭交待完后又说道:“老二哥,现在东北战场的局势很好,我军以发起了大反攻。现在的这些土匪让我们这一次基本上都消灭了,剩下的几个土匪掀不起什么大浪了,消灭他们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由于我一直在这个地区工作,上级安排我到省城及周边的城市当中去,对国民党部队的防务情况进行了侦查,为我军反攻时创造条件。 老二哥你还得继续支持我的工作,第一,你要到省城做你外甥女婿赵东亮的工作,因为他现在是省城国民党保密局的一个头目,他一定知道国民党军队的一些情况,和地方党政的一些情况。第二,你去铁山县城找当警察局长的妹夫杨万生,因为他也能知道铁山县国民党部队的一些情况,这种关系你也要利用,因为铁山县是省城的门户,我们了解国军布防情况非常的重要。” 明庭说:“他们翁婿二人的工作我都能去做,可是做到什么程度我心里没底,我只能尽量的去争取。” 吕队长说:“那我就代表解放军谢谢你啦!” 明庭问道:“吕老弟,部队什么时候叫解放军啦?” 第90页 吕队长笑着说:“二哥,我们刚到东北来的时候叫八路军,后来改名为东北民主联军,这一次我军整编后,全国共产党领导的部队统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 明庭说:“还是解放军的这个名字好听。” 一转眼又到了秋收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在为割地做准备,有的人家在房后平着场院,有的收拾整理车具,更有的人家早已把收割的镰刀磨得非常锋利。 在八月十五之前,有的人家早已割完了红红的大高粱,而且在大地中堆起了一垛垛的高粱传子,大苞米也将在过完八月节后开始收割。 天渐渐的凉了,虽然表面上小分队对村中的一切都很是放松,但是小分队一刻也没有对朱家的监视上放松。 有一天夜里,只剩下一半的月亮不时的钻进了云中,张希福排长和一个战士穿着便服,他俩趴在朱老大家前院一户苞米杆子垛上,观察着朱家院子里的情况。到了下半夜,这两个人被凉凉的天气冻得上牙直打下牙,张排长对着那位战士小声的说道:“咱们要坚持,咱们冷,土匪也不舒服,说不上什么时候他就得露面。” 战士刚要说话,张排长一下子捂住了战士的嘴,然后用另一只手捅了战士一下,他俩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有一个黑影从东面贴着墙根慢慢地来到朱家的大门前,这个黑影在大门前不知用什么东西把大门轻轻的打开,进去后又把大门轻轻地关上。进院后这个黑影来到西厢房的窗前,只见他慢慢地推开纸煳的窗户,然后向周围看了看就钻了进去。黑影麻利的动作前后也没有几分钟。 苞米杆子垛上的这两个人此时也不觉得冷了,而且感觉是热血沸腾,监视这么多的日子可加见到了“真佛。”此时两个人的眼睛都亮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院中的西厢房。不知不觉地大公鸡已经叫了三遍了,老天的东边已经发白,月亮以下到了西边的天底下。 张排长示意战士,他俩慢慢地下了柴禾垛回到了前院的屋中。他俩进的这家是村农会委员朱家宣的家,所以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这时又有一个穿着便服的战士,他钻进了苞米杆垛的一个柴禾洞中,对朱家继续进行监视。。。。。。 一连几天也没有见那个黑影从那个厢房里出来,黑天时朱老大的老婆朱快嘴向厢房中送些什么。这时有些战士急了,他们向张排长要求冲进朱家院中的西厢房,把那个人捉住。张排长耐心地向战士们解释:“同志们,不要着急,现在我们只发现一个人,另一个人在哪里,我们不知道,如果我们现在下手,那个土匪一定拼命的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另外他的枪法特别好,如果我们强攻,有可能我们的战士有生命危险,万一我们把他打死了,剩下的那一个土匪我们就很难找到了,同志们要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第七十二章 古墓枪声 战士们听了张排长这么细心的一番解释,也就安静了许多,并愿意听从张排长的下一步工作安排。这时的土改工作队也在积极地配合着剿匪小分队的工作,他们每天挨家挨户的宣传,在剿匪的行动中消灭了大部分的土匪,可是有两个土匪漏网了,叫全村的老百姓警惕些,如果发现行踪立刻向政府报告。 工作队也去了几次朱老大家做了工作,叫他家也警惕些,如果发现情况立刻向政府报告。而且后两次去,工作队的同志还故意的到朱家的西厢房前看看。朱快嘴急忙地推拖说:“这里是装乱七八糟东西的仓房,没有什么好看的。”工作队的同志们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正是因为这样,又起到了赶鸟出笼的作用,这一招可真灵,就在当天的下半夜,天气阴沉沉的,还略微刮点西南风,看样子老天可能要下雨。就在这时,朱家的西厢房的纸窗被人从里屋推开,有一个人伸出了脑袋向外看了看,然后这个人就从窗户轻轻的跳了出来,他轻手轻脚的来到大门前,这个人在大门里向外听了听动静,过了一会儿这个人并没有从大门出来,而是翻过东边邻居家的土墙,然后从邻居家简易的大门走出,他出了门并没有上路中走,而是贴着家家户户的墙根向东熘去。当然这一切都在解放军战士们的监视之下,可是这个人当天夜里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中午,战士们正在朱家宣家中吃午饭,突然听外边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枪声,张希福排长和战士们扔下了饭碗,拿起了枪向外面冲去,正在这时在外面监视的战士跑了过来对张排长说:“排长,这两声枪响是从东面传来的,好像距离这里不算太远,现在开枪的人可能跑不多远。” 张排长告诉这个战士继续监视后院,派另一个战士马上去找工作队的同志去村东边搜索。然后自己带领几个战士出了大门,一直向村东搜索而去。 出了村就是大片没有收割的苞米地,这时工作队的十几个战士也顺着枪声赶了过来。张排长安排战士们拉开距离,形成扇形向东边的苞米地里搜去。在苞米地里,战士们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东西,他们很快地走到了地头儿,地头儿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小土路,土路的东侧是一片刚刚收割完的高粱地,在高粱地的东边是一片多年的古坟地,在这大片的坟地周围和当中生长着很多高大的松树、柳树和榆树,其中还长有一人多高的各种野草,从远处看去阴森森的。 第91页 张希福排长把手中枪一挥,战士们立即就明白了排长的意思,他们分成几组向那片坟地包抄了过去,战士们很快来到了这大片老坟地的前面,他们只见那野草长满了坟头和坟地周围,野拉拉藤爬的到处都是,有些青石墓碑上也被植物爬满了,古坟地里的各种青石碑和小石兽有的露着头,有的藏在草丛中。战士们搜索时没发现有人进去踩踏野草的痕迹,这时的战士们也不知道从哪里能进去,向坟地的深处搜索。 正在这时在坟地北面搜索的一个战士向张排长招手,张排长叫战士们隐蔽好注意安全,然后他自己快步地向北跑去,他来到北面这几个战士前面,这时有一个战士指着好像被人踩过的野草对张排长说:“排长,你看这个地方的草好像不久前被人踩倒过。” 张排长来到了东倒西歪的野草前,他蹲下看了看,然后站立起来又向前看了看说道:“同志们,这野草是不久前被人踩踏过的,这个人到坟地里去干什么呢?” 说完他就带领几个战士顺着被踩倒的野草方向搜索而去。张排长边走边四处观察,他发现没人走过的地方在野草的尖上挂满了蜘蛛网,可是自己眼前的野草上什么也没有,可以肯定的说一定有人走过。战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张排长的后面,他们看见草丛中有着一小堆一小堆的黄土,一看便知这是老鼠打洞倒出来的,在枯树根子周围生长着密密麻麻的野蘑菇,石碑、石兽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上面的字迹和面目已经看不清了。张排长带着这几个战士绕过了几个野草丛生的坟头和几棵大松树,来到了前面不远的地方,这里有一块凹地,凹地当中长着高高的芦苇,脚下野草被踩的痕迹一直就奔了那个方向。此时战士们的神经崩的紧紧的,他们都不知不觉地把手指放在了枪的板机上。 张排长右手端着盒子枪,左手慢慢地拨开芦苇向凹地深处搜去,跟在张排长后面的战士们把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怕发出一点声音。正在这时,他们听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人发出了忽高忽低的喘气声,战士们本能的都蹲在了地上,这时前面的喘气声并没有停止,但是声音并不大,这时张排长示意战士们继续向前。战士们端着枪又向前走了不远,就透过浓密地芦苇缝隙发现,前面有一个用芦苇搭建的小窝棚,这个小窝棚能有大半人高,地方也不太大。张排长通过芦苇的缝隙向前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他向身后的战士一挥手,此时他身后的几个战士早已憋足了劲,他们见到了张排长挥了手,立刻就沖了上去围住了小窝棚,“不许动。。。。。。” 张排长早以冲到了小窝棚的入口前,他把枪口对准了里面,他这才发现里面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仰面躺着满脸是血,脑门子中弹。另一个人是靠在窝棚边坐着,可还没死透,太阳穴中弹,嘴里还发出微弱的声音。两个人中间的地上,扔着凌乱被拆卸的盒子枪零件。靠在窝棚边坐着要死的这个人,右手里拿着一支盒子枪。 张希福排长仔细地观察了现场,然后他又想了想,他发现这两个人好像火拼过,这时他命令几个战士们赶快打扫现场。他带领其他的战士们快速跑回到村子里,直奔朱家的西厢房。他们来到朱家的西厢房前刚要打开房门,这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唿喊声,张排长回头一看正是老朱家的朱快嘴,朱快嘴手里拿根甜杆快步地来到战士的前面说:“你们凭什么来开俺家的仓房门,这还有王法吗?” 张排长说:“俺们为什么开你家仓房门你还不知道吗?”朱快嘴说:“你们就是要欺负人。”排长对战士说:“别和她废话,把她弄一边去。”这时过来两个战士把这个女人架到了一边。 ☆、第七十三章 匪巢秘密 战士们上前打开了西厢房的门,进屋后只见屋里面黑洞洞的,屋中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只有进门的地方能站下一个人,而且屋中的杂物上挂满了蜘蛛网和长长的灰吊,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人进来过。 战士从仓房里出来对张排长说:“排长,你到屋里去看看。” 张排长走进屋里看一看,然后他就从屋中出来在厢房前走了走,他来到窗户前站下看了看说:“把窗户打开。” 这时过来一个战士上前把窗户上半部往里一推果然开了。朱快嘴一看窗户被推开了,她就像疯子一样挣脱了战士向窗前扑来,但是很快就被上来的战士给拖了回去。 张排长来到窗户前,他飞起一脚把窗户的下部给踢进了屋里,然后他一个箭步就跨了进去。张排长进屋一看,满屋全是一些铡好的餵马草料,而且堆的满满一屋子,这时有两个战士挤了进来,排长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屋的结构,原来这个屋和一旁的那个屋在中间有一道土墙隔着。 这个屋中堆放着一直到顶棚的草料,他想到:“他家的这个土匪难道就坐在草料上呆了好几天?不可能啊。”他命令战士说:“你俩把草料扒开看一看。” 这两个战士把枪挎在后背上,然后弯下腰就扒起草料来,有个战士在靠着北墙根,他向前扒不远就发现有一个木柜一样的东西暴露了出来,张排长急忙地掏出盒子枪叫战士赶快躲开,他来到这个柜子前面发现有两扇对开的小门,这时那两个战士也都从背后摘下了枪对准了那两扇小门。张排长很麻利地上去一脚就把那两扇小门踹了进去,然后急忙的躲到了一旁观察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里面没有什么反应。这时过来一个战士就要往里面沖,张排长一把拉住战士说:“别急,危险!你俩先守着这个洞口,我出去问一问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第92页 张排长从窗口中跳了出来,他来到了朱快嘴身边问道:“你家草料里埋的什么?里面还有人吗?” 朱快嘴一听,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嚎头大哭,他哭时还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张排长。她这个细小的眼神张排长也看到了,张排长说:“你看我也没有用,我们监视你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是早说实话吧!” “我说,我说。”“你们不要为难他。”这时从正房走来了一个老头,张排长回头一看说话的是朱老大。这时朱老大来到了张排长面前说:“那里是俺老兄弟朱老小藏身的地方,就俺俩知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里面现在还有人吗?”张排长问道。 “应该是没有人啦!”朱老大说。 张排长说:“怎么叫应该没有人呢?” “他没给俺们发吃饭的信号。”朱老大答道。 “他怎么给你们发吃饭的信号?” “他把上边的那扇窗户支开一个小缝。” 张排长看了看朱老大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他回身又跳进了屋中,他示意那两个战士跟在他的后面,然后他提着枪就钻进了那个黑洞中,这时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他向里面摸黑的走了几步就觉得前面有一堵墙,他用手向墙上摸了摸没发现什么,然后他又向左边摸了摸好像又有一个门一样的东西,他向里一推果然推开了,往里面一看多少还有点光亮,好像是从西厢房里堆的破东西的缝隙中传进来的。里面有一张能容一个人的小床,在小床边还有一张小桌,小桌上放着一个小洋油灯。排长从小桌上找到了火柴点着了洋油灯,这时张排长才发现这个小屋是个屋中屋,而且草料屋子和装乱东西的屋在里面是连着的,进口有草料盖着,另一个屋有破乱东西盖着,所以在外很难发现。 小床上的被子叠的是整整齐齐的,小小的地方收拾的还挺干净。他们仨人在里面有点太挤了,同时发现小屋中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张排长心中暗想:“他不能只在这里藏着,怎么也得有点什么东西啊?”他让战士向床下看看,有一个战士低头向床下一看就觉得有一方方的东西,他一下就把那个东西提了出来,他们一看原来是一个沉甸甸的皮箱子。张排长让这个战士把皮箱子放到了床上,然后他慢慢地把箱子盖打开,打开后只见上面有几张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张排长拿起了这几张纸看了看,好像是写给谁的信,由于灯光太暗他也没有细看,他再往箱子里看当时就吓了一跳,只见箱子里装满金银财宝而且闪闪发光,张排长又叫两个战士仔细地搜搜再也没发现什么,他只好带着俩个战士出了洞。 张希福排长到了外边后,马上安排几个战士看住这所房子,不许其它人靠近,然后和另几个战士押着朱老大和朱快嘴,拎着那支沉甸甸的皮箱子回到村公所。他让战士把朱家两口子押进村公所的西屋,然后张排长来到了村公所的东屋,进屋后张排长看了看坐在小炕边的杨万巨和三大红说:“今天我把你俩先放回家,但是杨万巨的事情还没有完,你在伪满洲国的时候,当了伪村长还勾结日本人来祸害老百姓,罪孽深重,回家后要好好地反省,我们随时都可以找你,你们要是到那里去必须向政府报告。” 三大红一听要放他俩回家,高兴的直向张排长道谢,而且发誓往后要做个好人。杨万巨一听心里也挺高兴的,可是嘴里还装着硬说道:“我现在是一个废人能到哪里去呀!你们说抓就抓说放就放啊!” 三大红使劲地拉了一把杨万巨说:“你大脑受刺激了,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张排长说:“听你杨万巨的话是不是你还想在这里呆几天。” 三大红急忙的说:“不呆了,不呆了,俺们还是回家吧!”杨万巨和三大红出了门头也不回地向家中走去。 ☆、第七十四章 坐探真相 张希福排长叫外面的战士把皮箱子拿进屋里,他打开箱子先拿出那几张信纸刚要看,这时明庭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等张排长说话,明庭就急忙说道:“张排长,听说那两个土匪头都死在了东面的坟地里可有这事?” 张排长笑着说:“老哥,你先坐下听我说,朱老小和另一个土匪在现场好像火拼过,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当时这两个人可能是坐在小窝棚里擦枪,枪都卸开后,朱老小可能是掏出了另一支枪把对方打死,然后自己举枪自杀。” 明庭问:“朱老小为什么要自杀呢?” 张排长说:“我带战士们到了朱家的西厢房,把朱老小的老窝端了,在里面搜出了一只皮箱,我现在正准备看皮箱里的这封信,谜底有可能从信中解开。” 说完后张排长就看起信来,大致的内容如下:“十几年前我和杨万巨在张少帅手下当了兵,由于俺们俩能吃苦耐劳,当兵不久我俩就被调到少帅警卫营,在警卫营我俩受到了严格的训练,特别是枪法练习,我们都打的非常得精准。俺们的连长非常地器重俺俩,可是不久就发生了“九一八”事变,我们的部队大部分都跑散了,我跟随部队到了哈尔滨,可是日本人很快的就追到那里,部队再往北跑就是苏联了,我没有跟他们去。我从北面跑回来时不敢回家,就到了聚沙河河北我们连长的家,到他家以后,他爸妈说他也没有回来。但是我从他家人的眼神中看出了有话难言的表情,我也没有强求,然后就走了。 第93页 由于天黑了我只好住在了一个小镇上的大车店里。当我迷迷煳煳的睡到了半夜时,我就觉得有一个人在轻轻的推我,我醒后定神一看是我的连长,我赶忙从被窝中爬起来和他来到了大车店后院的马棚里,他对我说:“现在东北军打不过日本人,全部跑到关内去了,剩下的少数东北军根本就干不过日本人,所以咱们就得自己找条活路。” 我问他有什么活路,他说我下边有一伙人,咱们劫富济贫不也一样生活吗? 我一想劫富不就是抢劫吗?从富人那里抢来的东西能“济贫”发给老百姓吗? 我说:“不干,我还是找点别的生路去。” 连长一看留不住我只好说:“那你就出去闯一闯吧!不行再回到我这里来。” 我只好告别了连长到别处闯荡了大半年,可是这大半年哪里有我的落脚之处,没办法我只好又回到了连长那里,和他们干起了土匪的勾当。我和他们上了多少次买卖之后发现,我们的连长也太黑了,他自己搂的是沟满壕平,最值钱的宝物他都先挑走,然后让“单眼炮”保管,时间长了弟兄们在背后都怨声载道。 土匪在我们村干的这几场事都和我有关系。不过,枪杀哨兵的这件事不是我干的,那是俺们连长干的。剿匪小分队进驻俺穿村的那一天,正好连长头天半夜来到我这里,我们研究到哪里去上买卖。第二天下半夜后他准备出村,可他来到村东发现有部队的岗哨他没敢过,他绕道来到了村北也有岗哨,这时他就起了杀心,想给剿匪小分队来个下马威。所以他就从哨兵的后面开枪打死了哨兵。然后他下了小河里,从河边趟水向北走去,所以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但同时也暴露了村中有土匪。 剿匪小分队在聚沙河两岸清剿土匪的时候,我们就化整为零,连长又跑到我这里藏了起来。他对我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可是剿匪小分队回到俺村休整的时候,又在村里做起了剿匪的工作,把我整的是惶惶不安。然后又听说杨万巨被当土匪抓了起来,我就有点害怕了,因为我去找过他入伙,他不干,我怕他把我这事说出来就完了,我在村里一直也没有露过面,全村的人还以为我跟着东北军到关里去了。过了不几天又听说杨万巨要交待土匪的事,但必须得向上一级部队领导交待。一看这杨万巨非得把我说出来不可,所以我决心半路劫杀,干掉杨万巨,使自己永远不能暴露。我和连长暗中组织起来了俺们的那些人,准备半路杀人灭口。哪成想是中了解放军队的圈套,俺们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幸亏我和连长发现情况不对,才扮作看瓜老头儿逃了出来,当时俺俩发誓要为弟兄们报仇。 这时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大地里的高粱已经收割完了,如果苞米再收割完,我俩就失去了隐蔽的地方,那就完了。所以我冒死进村打听剿匪小分队的情况好进行报復。 回到家中我大哥劝我别瞎干了,你和解放军做对早晚得完蛋,而且我们家有可能早已被解放军监视了,你跑了不要紧,俺们全家都得受牵连。我一想大哥说得也对,可是一想自己这几年在村里干的这些坏事真是罪孽深重,好几条人命不说,最难以启齿的是*。 大哥告诉我:“你三哥蛮不讲理,他把家里的钱花了很多,非得娶个漂亮的儿媳妇,大伙不同意,他就大骂大闹,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机会你教训教训他。” 以后把我新婚的侄媳妇抢走了,而且使她怀了孕。现在解放军和老百姓是饶不了我的。但是我干的这些坏事与我大哥家无关。” 以上就是这封信的大概意思。张希福排长看完了信对二哥说:“看来朱老小这个人在信中还标榜自己,但是最后说了点儿实话,那就是共产党和老百姓是饶不了他的。” 明庭说:“根据我的推断,朱老小回家后,先是受到了他大哥朱老大的劝阻,然后他在小屋里写了这封信,也是为他的后事做准备,后来他和连长约好日子在坟地里见面,朱老小以晚上进村报復剿匪小分队为名,要和连长先擦擦枪,然后两人拆开枪擦了起来。朱老小看到连长已经把枪拆乱,这时他又掏出另一把枪把他的连长打死,然后自己又开枪自尽。当然朱老小把枪对准他连长的时候,一定会说了些什么,这可能永远是个谜了。” 张排长说:“你的分析和我的推断是一样的,但是朱老小就是不自杀,我们抓到了他也饶不了他,这个恶棍在这个村子里有好几条人命案,而且还绑过肉票,姦污过新娘子,把整个村子搞的民不聊生,人心慌慌,老百姓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明庭说:“这回就好了,清除了匪患,俺们也能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 张希福说:“土匪是消灭的差不多了,可是这个“单眼炮”怎么没影了?这可是一个谜啊。现在国民党的军队还没有被消灭,他们随时都可能来到这里,往后的形势可要比现在复杂得多。” ☆、第七十五章 顽固的军统 秋天过的真快,一转眼大地都已收割完了,剿匪小分队胜利地完成了这个地方的剿匪任务,很快归回了部队。土改工作队也要到别的地方去了,村中的农会工作也都转入了地下,全村迎来了这些天最为太平的时候。 第94页 每天由于和吕队长有约定,他要到省城搞国军的一些军事情报。他和家人急急忙忙的把从大地里收回的苞米上了仓子,把高粱和黄豆打完后放入了仓库,然后他骑着马直奔省城奉天而去。 他来到城边只见国军放了一道道的岗哨,盘查这进进出出的人群。明庭也不知经过了多少道哨卡,在天黑时到了奉天城中的大车店。大车店的老闆见二爷来了,满脸堆笑的迎上来说道:“苏二爷,你可好长时间没有来了,想必是进城有急事吧!” 明庭把马纲绳扔给店小二说道:“俺们那个地方今天来这个军,明天又来那个军,把老百姓弄的是叫苦连天的,所以我们的大马车没有了什么生意,也就没往城里来。” “给二爷找一间最好的房间。”店老闆对店小二说。 然后店老闆又对明庭说道:“苏二爷,今天我请你下馆子,然后泡泡澡看看地方戏咋样?” 明庭笑着回答:“那你就随便吧!” 第二天早晨,明庭打了一辆人力车,来到了距离国军剿匪司令部不远的杨华家。他下了人力车给了车钱,然后来到杨华家住的门房前,他上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小缝,然后把门全部地打开。明庭一看开门的是外女婿赵东亮,他笑着说道:“我二舅来了,赶快进屋吧!” 明庭进了小院来到了后屋。杨华见二舅来了非常的高兴问道:“二舅,你吃早饭了吗?” 明庭说:“我在大车店门口吃了点筋饼豆腐脑。” 杨华又问道:“二舅,你来这么早一定有什么事情吧?”明庭看了看赵东亮说:“受朋友之託找东亮有点事商量商量。” 赵东亮说:“二舅,到自己家了,有事你就说吧!” 明庭说:“这事还挺麻烦,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的。”赵东亮看了看手錶说道:“二舅,你就挑干的说吧!我这马上就要上班了。” 明庭看外女婿挺着急的样子就说道:“东亮,这件事对你来说非常的好办,问题是你愿意不愿意办?” 赵东亮一听二舅这是话里有话啊!他说道:“这事这么重要么,非得我办?” 明庭说:“这件事相当的重要,你要是办成了也是你的一大贡献。” 赵东亮一听这话立刻警觉起来,他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然后看了看杨华说:“你出去一下。” 他又来到明庭身边说道:“难道你是共。。。。。。 明庭急忙打断了赵东亮的话说道:“东亮,现在的形势你比我清楚,我也不多说了,另外你大哥早已在关内参加了八路军,你的大舅哥也参加了解放军,走哪条路你要想好,我这次来,就是想要知道国民党军城防的情况。” 赵东亮一听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也没说话。明庭说:“这件事你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拉倒,我想你怎么也得给自己找条后路。” 赵东亮脸色很不好地说道:“这件事我办不了。” 明庭说:“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死,我希望你再好好地想一想。” 赵东亮没有吱声,他穿上了军服后对外屋的杨华说:“你一会儿把你二舅送到我爸家去。”说完后他头也没回地就出了屋上班去了。 明庭看了看已出去的赵东亮说:“这个小兔崽子,跟老子来这套。” 杨华走进屋来对二舅说:“二舅,这件事你得叫他好好想一想,然后我在做一做他的工作,这也不是说一下子就能成的事。” 明庭对外女说:“杨华,这是一件好事,你真得叫他走上人民的这条路上来,国民党我看是长不了。” 杨华说:“二舅,你就消消气吧!一会儿我带你上他爸家里去。” 明庭对杨华说:“最近你小妹恋娣到你家来了没有?” 杨华说:“上星期天来我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明庭说:“我这个老姑娘也不知学习学的咋样了?” 杨华问了二舅家中的一些情况,然后他带着二舅向赵老爷子家走去。赵老爷子家距离杨华家不远,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明庭进院一看赵老爷子住的是三间正房,带有三间门房的小院子,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杨华喊了一声:“爹,我二舅来了。” 赵老爷子在屋里一听,他赶忙走了出来,明庭上前握住了老爷子的手说道:“老爷子,你的身体还好吗?”老爷子笑着答道:“还好还好。” 明庭进屋后到了各个房间看一看说:“老爷子,你买的这个房子不错嘛?挺宽敞的。” 赵老爷子说道:“我老儿子和儿媳妇回家看我岁数大了,他俩就动员我把那么大的家业都卖了,然后来到了省城在他家附近给我买了这个院子,而且雇了一个人来伺候我。我也岁数大了,什么也不想了,就安安稳稳地养老吧。我看老苏你还是以前那样精精神神的。” 明庭说:“不行了,也见老了。” 赵老爷子又说道:“老苏,现在也快入冬了,家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就在我这里住些日子吧!咱爷俩喝点小酒,好好地唠一唠。” 第95页 明庭说:“行,那我就陪你住几天。” 当然了明庭准备住几天,他也要好好地做一做赵老爷子的工作,叫他说服他的老儿子为我军搞一些军事情报。 ☆、第七十六章 智送情报 明庭住下后,又向赵老爷子打听了他在关内大儿子的情况。赵老爷子说:“日本人投降后,从关内来的八路军中有一个领导机关住在俺家办公,我一看他就是一个八路军的大官,这个人挺和气的,没有一点当大官的架子。我按我大儿子头一次捎信的意思,我向八路军捐了很多的粮食,那个八路军的大官临走的时候特意接见了我,他说我是一个开明的绅士。 我见这个人挺好的,就向他打听了一下我大儿子的事。他问我你大儿子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大儿子是在东北“九一八”事变后跟着张少帅进了关内,后来在山东一带参加了八路军,他叫赵东顺。” 那个八路军当官的问我:“我就在山东河北的一带,部队中还真有东北军的人,但是,你说的这个名字我没听过。那你儿子长的是什么样,有什么特徵吗?” 我说:“我大儿子大个子,瓜子脸,鬍子比较重,而且好抽旱菸,说话大嗓门子。” 那个八路军当官的听后想了想,然后笑着对我说道:“老爷子,你养了一个好儿子,不过他现在不叫赵东顺,他参加革命后就改了名,现在他叫“王为民”是我军的一个团长,我和他一同和日本人战斗过多次,也是我党的一个好同志,不过这次他没有回东北来,他在华中的部队中。” 我一听大儿子还好也就放心了。这位八路军的首长还和我讲了现在的形势,叫我往后多做些有利于人民的事。 明庭听赵老爷子讲完这些事,更增强了对赵东亮的工作信心。然后他向赵老爷子说明了他这次的来意,而且还向老爷子说了“老王”的事。赵老爷子一听老王也是八路军,而且是部队的首长,很是惊讶! 他对明庭说:“老苏,想当年“老王”到俺家里来的时候我真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呀!没曾想他就是和我大儿子在一个部队里工作,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露过,看来八路军真是有铁的纪律。” 明庭说:“老爷子,我这次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求你,那就是你要做一做你老儿子的工作,让他站到解放军的这边来,因为你这个儿子就听你的话。” 赵老爷子说:“我家现在可真够热闹的,想当年我供他们读书就想搞搞家业,可是现在都进了军队,而且一个在解放军的队伍里,一个在国民党的军队,现在你让我做老儿子的工作,我觉得这事可能要难办,据我所知现在他搞的工作叫什么“保密局,”是国民党的一个要害部门。他下班回到家后什么也不说,就是吃饭睡觉。” 明庭又问道:“他哥的事你对他说过吗?” 赵老爷子说:“在没有人的时候我对他说过,他对我说:“老爹,你要把我大哥当共产党的事压在心底,不要露出一点风声,以免引来杀身之祸。”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和任何人提起过此事。” 明庭说:“现在的形势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还是希望你来说服他,站到共产党这边来。” 赵老爷子一看明庭这真是诚心诚意地,他也就只好说:“那我就试试看吧!” 明庭在赵老爷子这里住了十几天,赵东亮和杨华几乎每天晚上都过来,明庭故意躲到西屋。赵老爷子和赵东亮说了些什么,明庭也不知,他的老女儿恋娣也从学校回来了几次,但也是吃完了晚饭就回学校去了。白天没事的时候,明庭偶尔向赵老爷子打听一下对赵东亮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难啊!” 明庭一晃就住了这么多的日子啦!但对赵东亮的工作也没有什么进展,他决定到铁山县他妹妹家去。第二天一早,明庭临走的时候,杨华也过来送送他二舅,她也给买了很多的东西,另外还给拿来了几件旧衣服,叫二舅拿回家里去。 明庭说:“我这次来正事没办成拿几件旧衣服,有什么用?” 杨华一看二舅很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二舅,你外女婿在我来的时候,特意让我把这些旧衣服让你带走。” 明庭说:“那好吧!我拿回去就给别人穿吧!” 明庭告别了赵老爷子和外女杨华,出了大门他打了一辆人力车,向大车店的方向走去。明庭坐在车上回想这些日子的事,他觉得这个赵东亮也太固执了,好几个人对他做工作,可是谁也没有做通,这回去怎么向吕队长交待呢?我要走了他到痛快了,还特意的给了我几件破衣服,真是扫兴。 人力车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大车店,明庭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唿就进了房间,他躺在炕上用大被蒙住了头闷睡起来,不多时他就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但转眼间又都忘掉了。这时明庭觉得有一个人在捅自己,明庭掀开被一看是店老闆,店老闆说道:“二爷,遇到什么事了这么不开心?你起来吧!我请你下小馆子去。” 明庭看了看外边天已经渐黑了,真没想到昏昏沉沉的睡了半天,他努力地回想着刚才做的梦,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店老闆一看二爷迷迷煳煳的样子说:“二爷,我看你还在梦游呢!赶快走啊!” 第96页 明庭跟着店老闆来到了大车店门外的小酒馆。店老闆要了几个小毛菜烫了两壶烧酒,明庭和店老闆很快就喝完了各自壶中的酒,但是这次明庭就觉得这酒很快就上了头。店老闆见状就说道:“二爷,你往常酒量挺大,今天这是怎么了?才一壶酒就喝成这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呢?” 明庭说:“事到没有,就是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店老闆说:“那好吧!咱俩改日再喝。” 明庭和店老闆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大车店,明庭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推门进屋后,看见吕进山不知什么时候已在屋中坐着了。明庭急忙关紧了房门,然后又来到窗前向外看一看说道:“老弟,你来多长时间了?” 吕进山说:“才进屋不多时,老二哥,你这十几天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可把我急坏了。” 明庭说:“我在赵东亮家一直和他媳妇还有他爹做他的工作,我们几个人可是白费劲了。” 吕进山说:“策反工作本来就是很艰难的工作,咱们要利用各种有利条件把道理和他讲清楚,他如果真的不配合,那我们也就没有办法了。” 明庭说:“可是这个小兔崽子在我临走的时候,让他媳妇特意给我买了很多的东西拿着,最可气的是,那小子特意叫他媳妇给我拿了几件旧衣服,什么他妈的好玩意儿,我也不是穿不起。” 吕进山听完后思索了一会笑着说:“老二哥,我看你现在有点太悲观了,我觉得你做的工作已经起了作用。二哥,方才你说赵东亮特意告诉他媳妇给你拿几件旧衣服,你不觉得这里有事吗?我觉得情报你已经带回来了。” ☆、第七十七章 一盘包子 明庭听吕进山这么一说觉得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明庭警惕的到屋外转了一圈,回屋后他俩把屋内的电灯关掉,给外边的感觉就是他俩已经睡觉了。此时的明庭从兜子里找出那几件旧衣服,他俩借着从外面照进的灯光翻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什么也没有。明庭说:“老弟,咱们把事情看的有点乐观了吧。” 吕进山说:“根据你的描述,这事我觉得差不了,咱们再把衣服仔细地检查一遍。” 明庭又拿起一件件旧衣服从衣领到衣角摸了一遍,他这时真的有点失望了。吕进山一边检查一遍小声说:“别灰心,我的感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有文章。” 明庭只好把扔在地上的衣服又捡了起来,他这次是从衣角往上检查,可是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当他要对这件衣服失去信心的时候,他觉得这件衣服的领子顶部缝了几针线,而且线码还挺大的。明庭小声对吕进山说:“老弟,我看这衣服领子有点不对劲。” 吕进山接过衣服看了看,然后他又用手摸了摸衣领,此时他就觉得在衣领的夹层中有一条东西在里边。吕进山对二哥说:“老二哥,你的工作是有成效的,既然春风颳了,现在秋雨也就到了。” 吕进山说完后,两个人的手就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明庭心想:“这赵东亮不愧是保密局高级特务,从他给自己带来情报的办法来看,当年他当着日本人的面,把情报送出去一定还有高招。” 吕进山很怕今天晚上出什么差错,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把这件衣服穿在了里面。明庭看了看吕进山说:“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还挺合身的。” 吕进山这时又对二哥说道:“老二哥,这件事情你办的太稳妥了,我到部队首长那里一定为你请功。可是,二哥你还不能闲着,明天你还得到罗台城去找你那当警察局长的妹夫,把罗台城国军的布防情况也了解一下。不过,二哥你到罗台城困难是有的,前几天我的一个侦查员差一点就被警察抓了去,但是他急中生智地逃了出来,好危险呢。” 明庭说:“我觉得,我妹夫杨万生的工作能好做些,因为他儿子和女婿都明中暗中地跟了解放军,他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呢?” 吕进山说:“老二哥,你只要有这个信心,我想你一定能把罗台城的事情办好。” 第二天一早,他俩吃过了早饭就分手了。明庭骑着自家的枣红马一直奔罗台城而去,明庭骑马走在大路上发现,这国民党的部队来来往往的人也太多了,他怕出什么差头只好改走小路。在天黑前他来到了罗台城外,他把自己的马寄放在一个农户家里,然后独自一个人向城门走去。他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观察了一会儿,此时城门口众多的岗哨,正在严加的盘查着过往的行人,有外来的陌生人根本就进不了城里。 这时他暗暗地想道:“自己怎么也得想办法混进去呀,否则这收集情报的工作怎么能完成呢?可是自己又怎么能混进城去呢?” 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明庭发现饭馆门前的两个蓝布幌子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有了,就这么办。” 明庭走进了回民饭馆,他买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牛肉馅包子用双手端着,然后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城门口,这时过来了一个国民党哨兵问道:“干什么的?” 明庭答道:“给东家到城外买盘牛肉馅的包子吃。” “净扯蛋,难道城里没有包子铺吗?”国民党军哨兵怀疑地问道。 第97页 “俺家的老闆就得意城门外这家的牛肉馅包子吃。老总,我刚从城中出来你忘了,我要是回去晚了这包子都凉了,老闆又对我发火了。”明庭装着诚恳的样子说道。 这个哨兵寻思道:“这个端一盘子包子的人一定是附近的熟人,否则其他的人不敢如此大胆地进进出出。”想到这里哨兵用枪头向城里指了一下。 明庭双手端着这盘热气腾腾的包子,就好像很怕掉到了地上一样,他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城里。 明庭拐弯抹角找到了妹妹家,他敲了几下大门,过一会儿杨夫人把大门打开了,她一看是二哥来了,就赶忙的把二哥让了进去。杨万生坐在桌子旁边正要吃饭,他见二哥来了,急忙站了起来对杨夫人说:“二哥这么晚来了一定有事,你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下去,做点好吃的来。” 然后,杨万生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洋菸卷放在桌子上,随后又拿出一瓶白酒说:“二哥,你风尘僕僕的,这么晚来我这里一定有什么事吧?” 明庭看了杨万生一眼,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支说道:“万生,咱都是自家人,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现在的形势你是知道的,你也到了选择走哪条路的时候了,而且杨兴早已参加了解放军,你的女婿赵东亮,最近也为解放军做了有意义的事情,现在就看你的啦!” 杨万生嘆了一口气说:“二哥,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考虑过,而且现在我也为解放军做过了好事。前几天我的部下抓来一个可疑的人,他们把这个人带到了我的办公室,我的部下对我说:“这个人在城里转来转去的,专门到兵营附近偷看,我们抓他的时候,他还把一个小纸团吞进了肚中。我听完后示意他们下去,屋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我问他:”你是从哪里来的?到城里各处兵营去看什么?“那个人说:“我就是没事瞎走走。”我又问道:“那你把纸团吞进肚子里做何解释?”那个人没有吱声。我又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交给国军的宪兵队,让你到那里去说。” 这时那个人向窗外看看自言自语的说道:“西边的太阳快落西山了,黑夜很快的就要过去,东方的太阳很快就要升起。”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人一定是解放军的探子,但是我表面上装的好像听不懂。我拿起桌子上的通行证摔了一下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在这里是跑不出去的,你还是快说实话吧。” ☆、第七十八章 家畜遭殃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拿起电话一听是国民党军城防司令部的,他们叫我去开会。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脱身,我就对那个人说:“你要老老实实在这屋里想一想,一会儿我回来再审问你。”然后我就从办公桌室的旁门走了出去。 我在外边骑上马带着几个亲信,就奔城防司令部开会去了。开完了会我也没回警察局办公室,而是到别处瞎转了一大圈,以给那个人留下逃跑的时间。我回到警察局后来到了办公室,进屋后我发现那个人已经没了。我把外边站岗的两个警察叫了进来问道:“你们抓的那个人到哪里去了?” 警察答道:“他手拿着通行证走的,已经走好长时间了。” 我上去就给了这个警察一个大耳光说道:“混蛋,连个可疑分子都看不住,你们简直就是一群饭桶。”然后我叫人把这两个警察关了起来。 以后我在想,解放军的侦查员见我骑马走后,他在我的办公室一定仔细地看了看,当他发现桌子上有通行证的时候,作为一个侦查员来说,他很快就有了逃跑的办法。 明庭听杨万生讲完后高兴地说:“万生,你这就对啦,那位解放军侦查员已经安全地回去了,而且向部队领导作了汇报。往后的这条退路你就得自己给自己铺好。”这时杨夫人把已炒好的几个菜端了上来。 第二天早上,明庭把杨万生提供的军事情报,放到了鞋垫底下走出城来,他来到了放马的农户家给了一块大洋,然后骑着马回到了家中,当天下午吕进山派人取走了二哥手中的情报。 这时的天气已经进入了初冬。有一天区上来了通知,告诉当地的农会,国民党的部队现在已经从北面向省城方向败退而来,叫广大的群众做好坚壁清野的工作,另外让当地的农会不要公开的活动,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这时村中可就热闹了,杀猪杀鸡的,把粮食埋起来的,有的人家把大姑娘、小媳妇送到了远处的亲属家。这时老天也来帮忙,一连下了两天的大雪,这大雪下的足足有一尺多厚,真是百年不遇,然后气温急剧的下降。明庭家和村中别人家一样,也把两头准备过年的大肥猪早早地杀掉了,然后把猪肉全部埋在猪圈的雪堆里。 这天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就听村外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和人们的吵杂声。明庭叫妻子赶快把锅中煮好的猪肉方子捞出来,藏到外面的雪堆中。他们刚刚藏好,国民党的军人就已经进了院子,建国看见这么多的“垮民党”来了,把他吓得一下子就钻进了炕柜里。 这群国民党军很快进了屋中,明庭一看这群“垮民党”兵冻的是直打哆嗦,当官的身边带着好几个小老婆,他们也真不客气,进屋后就把他家的南北炕都占满了,每个炕上都挤着十几个人,然后这群国民党军把明庭家的被褥都扔到了外屋。 第98页 这群“垮民党”暖和过来之后,就到屋里屋外找起了猪鸡和粮食来。有几个“垮民党”兵来到明庭家的马圈,他们看到圈里有一匹皮包骨的老白骡子就动了心:“这也太瘦了,下汤锅里一点油都煮不出来。”一个歪带着帽子的兵说道。 “蚂蚱也是肉,是荤强一素,怎么也比白菜帮子强。”另一个兵说道。说完在两个小子就往外牵老骡子。 明庭一看不好,他急忙过来说道:“两位老总,这老骡子都瘦成这样了,老筋拔骨的都煮不熟,能有什么吃头。” 歪戴帽子这小子瞪了一眼明庭后,就使劲往外拉老骡子。“哎呀,这老骡子劲还挺大。” 另个傢伙说道:“他妈的,我给它来一枪不就完了吗。” 这两个“垮民党”正研究如何对付老骡子时,一个当官的过来说道:“你俩在这里干嘛呢?赶快抓民夫修工事去。”歪戴帽子这小子使劲踢了老骡子一脚后,不情愿的走了。 不多时这群“垮民党”兵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头带着十几个猪崽子的老母猪,然后他们在屋外,就把这头老母猪和猪崽子一起杀掉后拿到屋中,在切菜板子上,母猪和猪崽子全部剁成肉块,然后扔到锅中煮了起来。 这时也不知哪个“垮民党”兵,把明庭家没有藏好的高粱米翻了出来,他们在屋中另一个锅中煮了。不多时“垮民党”兵蜂拥而上,从大锅中捞出带有血丝的肉块吃了起来。 明庭站在自家的外屋看到这一切感到好噁心,他心里想:“这群从北面败回来的“垮民党”兵,比上次走的“垮民党”还要毒,简直和土匪没什么两样,村中的老百姓可要糟大难了。” 到了晚上“垮民党”兵在村中又点起了许多火堆,把整个村子照得通亮,同时传来了一阵阵妇女的叫骂声和哭声。 全村的老百姓在惊慌失措中可加熬到了天亮,但是恶梦并没有结束,“垮民党”兵把村中的青壮男人们集中起来,然后叫这些人把村中的大树用据放倒,把树头割下来拉到村外,到村外后把树头向着外面放着,然后一棵挨一棵的摆好,很快在村子周围形成了一个防护圈。然后又在树头的里圈用雪围成了一圈雪墙,他们让老百姓挑水往雪墙上浇,很快在树头里圈又形成了一圈冰墙。“垮民党”军队就用这个豆腐渣参屁做的工事来抵挡强大的解放军。 明庭看着村子周围修成的防御圈想道:“这垮民党部队的防御理念还是挺强的,宿营后就开始修建,可是不知为什么被解放军追着打,国民党军刚宿营,解放军就在远处排开了大炮瞄准这里。” 过了两天,北面的解放军就向住扎在这一带的国民党军部队发起了进攻,国民党军也出了村子来到北面应战。当时的枪炮声震耳欲聋,村中有很多的男人被国军用枪逼着,向村外的炮兵阵地运炮弹,小孩子也被逼着向北送子弹。 战斗打了一整天,天黑时枪炮声才停了下来。到了晚上明庭从国民党军当兵的谈话中听出,他们的一个团长被解放军的炮弹炸死了。 可是明庭不知他的倒霉事也来了,一个国民党军当官模样的人来到了他家说道:“老傢伙,我没让弟兄们吃你家老骡子,你得谢谢我,不过你得给我干点事,你把牲口棚子中的老骡子套上车,去火车站所在的镇子上,弄一口上好的棺材来,给我们死去的团长下葬用,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和老骡子一起枪毙。” ☆、第七十九章 吓人的死尸 明庭暗中骂道:“该死的,把我和老骡子比喻在一起,真是人畜不分,难道在家里拿你爹也这么比喻?妈的。”他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只好假装点头照办。 明庭摸黑赶着老骡子车,车上坐着几个国民党兵。他边走边想:“自己多亏把几匹牲口送到妻子的娘家,要不这国民党非得叫自己拉弹药不可,可是现在虽说没拉弹药,可是拉起了棺材,真是晦气。但是转念一想拉棺材总比拉弹药强,给国民党兵拉弹药是打解放军的。” 到了镇子上,那个歪帽子当兵的找了一家棺材铺,他们上去就踢大门,棺材铺的老闆还以为半夜来了生意,很快地打开了店门,这几个当兵的一拥而进,然后就在院中找了一口特大号红松棺材,棺材上面刷着金粉,印着各种花鸟。当兵的也没有问棺材铺老闆多少钱一口,往外就抬,棺材铺老闆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就急忙上前阻拦,歪帽子从后背摘下枪对着棺材铺的老闆说:“我们团长为了保护你们,被共军打死了,用你一口棺材你还要钱,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赶快滚开,要不我一枪就把你送上西天,陪俺们团长去阴曹地府作伴。” 这个棺材铺老闆一看枪口对着自己,也只好自认倒霉了,眼巴巴的看着大兵把棺材抬上了骡子车。 回到村里后,国民党有十几个当兵的就把这个战死团长装入了这个大花头的棺材中,天刚蒙蒙亮时,这十几个当兵的抬着这口花头棺材向东面而去,谁也不知道他们把这个团长埋到了什么地方。 两军的战斗继续地进行着着,明庭家住的这群国民党兵一早出去了十五人,到了晚上只回来三个人,他从人数上看出,战斗是如此的惨烈。 第99页 有一天不知什么原因双方都休了战,可是国民党兵并没有闲着,他们叫明庭套上骡子车上战场去拉东西。明庭被逼的没了办法,只好不情愿的跟着他们,他赶着骡子车来到了这几天打仗的战场, 明庭定神一看:“只见雪地上弹坑累累,尸体遍地,雪地上被红色的鲜血染得通红,被打死的国民党兵无计其数,死姿是各式各样的,有的死尸被成群的野狗吃的就剩下了骨头架子。”明庭哪里看过这个阵势,吓得他急忙抱着头蹲在了雪地上。 这个歪帽子害怕明庭弃车逃跑,就在暗中想出来一个坏主意,歪帽子说道:“老傢伙,你过来,我给你上一道保险,给你壮壮胆子。”说完这小子拿出来一枚手榴弹捆在明庭的腰上,然后取出手榴弹的拉环用细绳拴上,细绳的另一头拴在车檐板上,这个损招把明庭吓得一刻也不敢离开骡子车。 当兵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们把死的同伴尸体一具具地抬到车前,然后把一具具的死尸横着落在车上,不一会就装了满满的一车。然后当兵的用绳子,把车上落得小山一样的死尸从车前捆到车后,再用搅棍棒把绳子一搅,免得死尸掉下车来,最后叫明庭赶着骡子车向聚沙河河边走去。 明庭赶着的老骡子车是辆花轱辘车,它在雪地上“吱吱,嘎嘎”地走着,不多时就来到了聚沙河河边。这时的聚沙河并没有封冻,只有到了冬至时节才不能行船,宽阔冰冷的河水急匆匆的向西流去。 这时过来几个当兵的把车后的搅棍棒解开,死尸一下子就掉落到雪地上好几具,其他当兵的过来,他们每两个人抬起一具死尸,一下子就扔入了滚滚的聚沙河之中。 歪帽子累了,他瞪着眼睛对明庭说道:“老子累了,你替老子抬一会死尸。” 由于明庭腰里捆着手榴弹无法活动,歪帽子以为明庭不爱抬死尸,他照着明庭狠狠地踢了一脚。明庭还没敢动弹。 “他妈的,老子支持不动你。。。。。。”歪帽子举手正要打来,这时看见了明庭腰间的手榴弹才住手。他上前解下明庭的手榴弹放在车上说道:“抬死尸去,老子歇一会。” 这时另外几个当兵的也累了,歪帽子又来了坏主意,他把枪口对着明庭奸笑着说道:“老傢伙,我们累了,你自己往河边背死尸,你要是不背,我马上送你上西天。” 明庭被逼无奈,只好一具一具地往河边背,有一具“死尸”他背在身上就觉得软软的,而且在他耳边还轻轻地唿吸:“啊!是个重伤兵。”明庭的两条腿当时就打颤了。 “你往哪里背我啊?”重伤兵微微说道。明庭咬着牙心想:“送你该去的地方。” 明庭来来回回背死人,累得他满身是汗,一车的尸体背完了,此时老天渐渐地黑了,他看到歪帽子和几个当兵的,在一个小土坑里烤着火取暖也没敢吱声,明庭踉跄地回到了车旁准备抽袋烟。突然,聚沙河河北的解放军向这里打起炮来,炮弹在南岸“轰,轰”地爆炸了,有些没来得急躲藏的国民党军,当时就被炸死了。明庭吓得急忙蹲在车下,老骡子也吓得一劲乱动,“啪”的一声,车上的手榴弹落在明庭脚下。 他一看到手榴弹,就想起了可恨歪帽子:“杂种,今天把苏二爷欺负苦了,你要吃我的老骡子,还往我身上捆手榴弹,让我背死人,这回我送你们回老家。”想到这,红了眼的明庭捡起手榴弹拉出弹环,就向土坑里扔去,冒着烟的手榴弹在空中画了一条弧形,正落在小土坑正中,“轰”的一声,几个垮民党被炸的血肉横飞。手榴弹爆炸声夹在炮弹爆炸声里几乎听不到。 在明庭拉死尸的同时,还有几个马车也在拉着死尸,这一天明庭被歪帽子逼得拉了好几趟的死尸。天大黑的时候,明庭若无其事地回到家中。 这一天连冷、再饿、再吓、明庭当晚就得了一场大病。他向国民党兵要回了炕头,同时叫老伴给自己盖上了厚厚的大棉被,但是他还是觉得冷,浑身直哆嗦。妻子说:“你住的炕头这么热,大棉被这么厚你还冷的直叫唤,我怎么办呢?” ☆、第八十章 猪肉给解放军 这一夜明庭满嘴说胡话,弄的住在一个炕上的国民党兵都没有睡好。天亮后二嫂找来了村中的土郎中,土郎中摸了摸明庭的脉说道:“这老苏是中了风寒,另外他的脉象不稳,有可能是受了什么惊吓。” 这时屋内的国民党兵,错把郎中说的“风寒”当成了“伤寒”吓得他们起来就向屋外跑去。 在屋内的明庭家人和土郎中,不知这些国民党兵那来的一股邪劲儿,全都愣住了。等这些国民党兵跑出了院外的大门,二嫂对郎中说:“这群国民党兵是怎么啦?枪也不拿往外就跑,好像受惊吓似的。” 土郎中摇了摇头说:“是走是跑不是咱能管的事,我还是给苏二爷开点药吧,趁他的病情还不严重抓紧给他治治。” 土郎中走后明庭家人觉得这群兵挺怪的,他们为什么东西都没拿,拼命的向外跑去呢?而且到现在都没回来,二嫂真是纳了闷了。 这时到土郎中家取药的建满回来了,进屋后对他妈说:“妈,咱家大门上不知谁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此户有伤寒病慎入”几个字。 第100页 二嫂一听当时就明白了,可能是当兵的错把土郎中说的“风寒”当成了“伤寒”。伤寒病传染快,得了此病不好医治,而且容易死人,他们能不害怕吗?” 这些当兵的由于听错了话,却成全了明庭的一家人。建满和建国把南北炕上的国民党兵的被褥、枪枝、弹药都收拾了到屋地上。没有了这些兵的闹腾,明庭的屋里显得安静了许多。 二嫂也适当的给丈夫做了点汤汤水水的小锅,可是,明庭觉得吃什么东西嘴里都没味儿,总觉得口中干苦干苦的,精神头儿也打不起来,满身都不舒服,这可愁坏了全家,就这样他晕晕沉沉的过了几天。 这天早上,明庭起炕后就觉得比平常精神点儿,二嫂一看丈夫比前几天好了点,她就问丈夫:“老伴今天你想吃点儿什么呢?我给你做去。” 明庭喳了喳嘴说:“我这嘴里吃什么也不香,一点儿味也没有,你叫建满上猪圈的雪堆里,把猪爪刨出来几个煮上。” 二嫂急忙地按丈夫的吩咐办了。猪爪子煮熟后,二嫂把猪爪子和汤用盆全都给丈夫端了上来,明庭喝了口猪爪汤“吧唧,吧唧”嘴觉得还不错,而且尝到了点香味,这时他胃口大开,很快就把盆中的猪爪子和汤吃个精光。吃完后明庭就觉得这身上好像有了点儿力气,明庭对妻子说:“看来这猪爪子汤能治好我这种病啊。” 这一天,解放军终于向龟缩在这些村子里的国民党军队发起了进攻,村子北面炮声隆隆,村子周围硝烟四起,国军在村子周围的冰雪墙里拼死的抵抗,解放军一见硬攻不行也很快地改变了策略,他们用大炮向藏在冰雪墙后面的国军打来,炮弹很快炸开了很多缺口。 不时也有零星的炮弹飞进村子,村中的老百姓吓得到处乱藏,有的趴在自家屋的炕沿下面,有的钻进了菜窖,还有的藏在马槽子下面。解放军打了一阵子炮之后,并没有向村里进攻。但是村外围用树头和冰雪墙构筑的这个豆腐渣参屁做的防御工事全都被炸飞了,村子里也安静了下来。这时明庭一家人听到外面停止了枪炮声,也小心地从屋地中站了起来。 这时外屋的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明庭吓了一大跳,他定神一看是自己的三弟,这时苏老三上气不接下去地说:“二哥,可不好了,俺家的正屋打进来一发炮弹,把屋里的人全都炸死了。” 明庭惊慌的问道:“全都炸死了你怎么还活着呢?” 这时苏老三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说道:“俺家人没炸着,炸死的都是住在俺家的国民党兵。” 明庭说:“那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呢?” 苏老三说:“我和俺们全家听到打炮声后,全部藏在了东屋的炕沿下面,突然就听俺家西屋“轰”的一声巨响,把我的耳朵都差点震聋了,我也吓得差一点尿了裤子,安静下来以后,我小心地去西屋看看,我推开门就觉得门框上面向下滴着黏煳煳的东西,我仔细地向上一看,好像是心肝肺一样的东西粘在了门框的顶上,我向上一看房盖也炸飞了,亮亮的阳光也照了进来。 我擦了一下滴在脸上的血,向屋内定神一看,差一点没把我吓死,只见屋内的十几个国民党军被炸的血肉模煳,四周的墙上全是血肉模煳的人肉块,胳膊大腿到处都是,北炕的幔杆上还挂着一大串人的肠子,看到这里把我吓的扭头就跑,我这才跑到了你地这里。” 明庭安慰三弟说:“别怕,先不要让你的家里人到西屋去,等仗打完了咱们再收拾,你快回家让你全家人都到俺家里来住。” 全村的人又熬到了天黑,有的人家从菜窖中钻了出来,才想到了做点饭吃,饿了一天的国民党军也刚端起饭碗,就听村外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而且越来越近,要吃饭的国民党军扔下了饭碗还没等拿枪,解放军就已冲到了他们的面前,这些国民党军定神一看才明白,原来这些解放军把羊皮袄全都反穿着,雪白的羊毛都向外面露着。解放军是借着满大地的白雪,一直摸到了国军的眼皮底下才发起进攻。村中只传来了星星点点的枪声战斗就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明庭走出大门看到了满街都是被抓住的国民党军,他们的武装早已被解除,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只有少量的解放军战士端着枪看着他们。有很多国民党军当官的身边,坐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老婆子,她们也失去了往日的霸道样。 这时有很多国民党军的伤兵躺在地上。在他们的周围是一大群已经红了眼睛,而且是吃惯了人肉的恶狗,有的恶狗正在撕咬着快要咽气的国民党军伤兵。也有单独的国民党军伤兵被大群恶狗活活的吃掉了,老百姓看到这里都远远地躲开,国民党军的俘虏兵们也都麻木了。 此时的解放军正清理着战场,他们把缴获的枪炮全都清点后装到了大卡车上。这时有几个解放军战士来到明庭家,准备借大锅用一下,二嫂急忙把大饭锅腾了出来,战士们下米做饭的时候,明庭带着两个儿子来到猪圈的雪堆中,刨出了一个猪肉半子拿到屋中,二嫂对着这几个做饭的战士说:“这些猪肉你们炖吃吧。” 这些战士忙说:“这可不行,我们有纪律,绝不能吃拿老百姓的东西。” 第101页 二嫂笑着说:“这猪肉是我给你们的,你们怕什么?另外我的大儿子也是解放军,我一看到你们就好像看到了我的儿子。” ☆、第八十一章 青草驴子 这几个战士愣了一下说道:“原来你家的孩子也是解放军,但是你家给我们猪肉的这件事,我们得向上级汇报一下。” 不多时来了一个部队的领导,这位领导进屋后,一下子握住了明庭的手说道:“老乡,你的儿子在哪个部队?”明庭说:“好像在哪个纵队的政治部。” 那位部队的领导笑着说:“我们部队有多的纵队,你能说出来是哪个纵队吗?”明庭摇摇头说:“不知道。” 部队的领导说道:“老乡,你的儿子在哪个纵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一家人。” 明庭听到这里,就感觉心里热唿唿的。部队领导对战士们说:“猪肉留下炖着吃吧!但是要执行我们的纪律。” 部队并没有在村子里休整,当天晚上就向省城方向开去。缴获的国军物质全部都交给了当地政府管理,这时的区政府也派来了武装人员,协助农会成立民兵武装,保卫胜利的成果,河湾村农会在何维贵主任的带领下,也和区大队举行了庆祝活动。 在解放军南进的时候,当地的国民党残余势力组织起了地主的武装,自称:“清剿队。”老百姓给这个反动队伍起了个外号叫:“青草队”或“青草驴子。” 河湾村的“二流子”和孙家富等也加入了这个反动的短命队伍,但这群乌合之众,在我党的地方部队和区大队的共同打击下很快的就土崩互解了。四处逃散的“青草驴子”很多都被捉住受到了严惩。 但是还有一些特大的地主武装,依仗着高墙大院和众多的炮手和地方政府抗衡。当时大军南下,地方小部队没有重武器,很难对这些土围子形成优势,如果我军强攻,部队一定会受到损失,而且怕伤着土围子里的老百姓。这时地方部队和区大队决定,对土围子里的杂牌武装以政治攻势为主。 这一天在河湾村的农会屋召里开了会议,主持人是已升任地方部队领导的吕进山同志,他和当地区政府的陈区长、还有区大队的大队长余德勤,还有农会的主要人员在研究对河北最大土围子的对策。 吕队长说:“当前我们这个地方要进行彻底的土地改革,但是聚沙河河北的这个当地最大的土围子,就是我们土地改革的最大绊脚石。我们要是首先把它打掉,别的小土围子可能很快的就土崩瓦解掉,这也是我们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希望大家想想办法。”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出了不少的主意,最后吕队长归结起来就是:“围而不打,消耗土围子内部,最后逼迫他们投降。” 吕队长同时又说道:“这个办法时间要长,不利于我军下一步工作,而且牵涉着大量的人力物力,另外土围子里粮食充足,不是短时间就能投降的,很显然这是一个下策。” 这时坐在一旁的明庭把抽完的菸袋锅在桌子下磕了几下说道:“方才吕进山同志说的很对,长时间对土围子的围困显然对我们不利,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在我军队对土围子形成包围之后,再想办法从内部瓦解敌人,这既能减少部队的伤亡,也能使土围子里的老百姓不受损失。” 大伙听完明庭的话后,受到很大的启发,但是要从瓦解敌人内部下手,谁能和敌人内部联繫上呢?这可是一个大问题。最后吕进山决定这件事就这么办,同时他又派出侦查员,去那里打听土围子内部的情况。 两天后侦查员回来向吕进山报告说:“这个土围子中的头头是一个赶马车出身的老闆子,他后来和这个东家的女儿勾搭成奸,最后霸占了她家的全部财产,现在他的手下养活着上百人的枪手,俗称“炮手。”这些人和他们现在的东家一样,特别喜爱赌博、抽大烟等,全是一些亡命之徒,而且从外面还投奔来了不少被打散的“青草驴子。”土围子里的老百姓都特别的惧怕这些人。” 吕进山听完了侦查员的汇报,使他了解了这伙人的大致情况,特别是侦查员提到了,这伙人的头头是一个车老闆子出身,他想了想对身旁的战士说:“你去把苏二哥给我请来,就说我有事情和他研究。”这个战士出去不多时就把明庭请来了,吕进山急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给二哥让了座。 全部坐下后吕进山对二哥说:“老二哥,我们的侦查员已经回来了,他们也多少打探了点消息,但最主要的就是这伙人的头头,是一个非常喜欢赌博和抽大烟的人,而且这个人从前就是这个大户人家赶车的老闆子,据说这个人在这家做工时还勾引过他家的女儿。在听完侦查员汇报后,我就想起了二哥你,因为你也是赶马车的出身,而且常常跑城上店的,也许你能认识他。” 明庭想了想说:“我赶大马车这么多年,是认识了不少外地的车老闆子,可是你说的这个人我真没有印象,除非见到面才知认识不认识,就是认识也没有用,因为我们没有什么交情。” 吕进山又问道:“村中农会何主任能认识吗?” 明庭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你赶快派人把老何叫来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第102页 吕进山立即派人把何主任找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老何来到了农会。吕进山把方才和二哥说的那套话讲给了何大把头,老何听完后想了一会儿,他突然一拍脑袋对二哥说:“二哥,这个人你太熟悉了,而且和你关系挺好的,这个人在背后和我讲过你,他非常的佩服你。” 明庭越听越煳涂,他问老何:“老何,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呀?” 老何笑着说:“二哥,提起这件事已经不少年了,那一年快过年了,咱们往省城拉点粮准备换点钱回家过年,可是在省城大车店,咱们很多装粮食的大车,全都叫日本人给扣住了,而且派人把我们这些车的粮食全部押往内蒙。” 明庭听老何这么一说,也想起了当年的这件事,明庭说:“想当年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当时的老闆子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个呢?” 老何哈哈大笑地说道:“二哥,你忘了没有,临去内蒙的那天晚上,有一个聚沙河河北大户人家的一个赶车老闆子头头,他的外号叫“乌云抖”,他一夜之间推牌九输掉了七大马车的粮食,而且听他下边的人说:“不怕,他的主人大家大业的,另外他还和他主人的女儿有一腿。” ☆、第八十二章 当场杀人 明庭听老何讲完才想起了这件事,他说:“当时我只听说那天晚上,他输掉了七大马车的粮食,可是我没听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老何抢着说:“二哥,自从你在半路把粮食折袋后,大伙的损失小了不少,这个“乌云抖”在背后没少夸过你,他还和大伙说过,咱们大家要是和苏二爷在一起干事准没亏吃,要是苏二爷往后有求于我的地方,我就是掉脑袋也万死不辞。” 明庭说:“是这小子,那天晚上输的七大马车粮食,要不是日本人捣乱,第二天早晨就被赢钱的老吴他们几个人拉走了。老吴他们几个人也真是活该倒霉、财迷心窍,第二天对抗日本人,结果让日本人抓去做了劳工,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吕队长听完他们二人的对话,立刻心中就有了数。他对二哥说:“老二哥,你们俩既然和这个人有这层关系,不妨咱们就利用一下。”然后吕进山就和大家讲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集中了地方的小部队、余德勤率领的区大队和部分的民兵,在夜里对土围子一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其实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没多少人,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而且是围而不打,每天都对土围子里进行喊话搞宣传,就是叫他们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接受土地改革。要是继续与人民为敌,那就是死路一条,最终把你们消灭掉。。。。。 包围了土围子两天,同时也宣传了两天。吕进山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对身边的二哥和老何说:“二哥,现在就看你们俩的了,进去后你们要随机应变,我在外面也随时接应你们。” 明庭说:“好吧!我们俩尽力地说服“乌云抖”这个小子,争取和平解决这个土围子。” 明庭和老何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奔土围子的南门走去,这也是吕进山的安排,因为实在说服工作办不成,也好趁着夜色进攻土围子。 他俩很快来到了南门的前面,这时南门高墙上的炮手早已看见来了两个人。有个人大声地喊道:“别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我们就开枪了。” 这时从大门旁的地堡里钻出几个“青草驴子,”这几个人端着快枪来到了明庭他俩的前面不远处问道:“你们俩不要再往前走了,如果再走我们就开枪了。” 明庭说:“几位老总麻烦你向你们的当家的通报一声,就说有辽河南的苏二爷求见。” 这时有个“青草驴子”说道:“他妈的,你在老子这还报个大辈呢!老子崩了你。”说完这几个“青草驴子”就把枪栓拉的“咔,咔”响。 明庭一看和这几个“青草驴子”也说不明白,他只好对着高墙顶上的炮手说:“几位兄弟,劳驾你们,向你们的头头通报一声,就说有辽河南的苏二爷求见。” 墙上的那几个人互相嘀咕了几句后,就叫一个人去里面通报去了。 再说这几个“青草驴子“端着已经子弹上膛的快枪,对着明庭他俩说:“你们两人离我们远点儿站好了,不要乱动,以免我手里的枪走了火。” 明庭和老何只好站在距离”青草驴子“不远的地方等着,这时天也蒙蒙黑了,可是里面依然没有动静,这时老何等的有些寂寞了,他想要抽袋旱菸,此时的右手不知不觉地向身后摸去,准备把身后腰带上的菸袋取下来。这一下子可惹来了大祸,站在他俩前面的一个”青草驴子“大声喊道:“不好了,那个人掏枪啦!”话音刚落,这个“青草驴子”对着老何”叭“的就是一枪,老何应声就倒下了,毡帽头儿也滚落了一边,此时他的右手还拿着刚刚取过来的旱菸袋。 明庭急忙地蹲下去扶老何,这时另一个”青草驴子“对明庭也搂了一枪,他一捂肚子也倒了下去。 正在这时大门开了,出来的人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妈的,谁乱开枪,你们是怕解放军不来咋的?”这几个“青草驴子”急忙站到了一旁给这个来人让路。 第103页 来人问“青草驴子”“要见我的人在哪呢?”有一个“青草驴子”向前指了指,来人向前一看,地上影影煳煳的趴着两个人,这个人急忙地走到明庭他两人跟前说道:“这是怎么啦!那位是苏二爷?” 捂着肚子的明庭见来人问自己,他抬头看了这个人答道:“我就是。” 这个人赶忙地把明庭扶了起来说道:“苏二爷,你捂肚子干啥?” 明庭说:“这都是叫你手下人开枪打的,跟我一起来的老何也中一枪,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这个人火了大骂道:“他妈的,我告诉你们多少回,不要轻易的开枪打人,这次要出了人命老子崩了你们。”然后他又告诉和自己来的人,“赶快找东西把二爷这两个人抬进去。” 明庭迷迷煳煳的觉得自己被抬进了一个上房的大厅中,那个人吩咐道:“你们赶快把郎中找来,给他俩看一看枪伤。” 这时明庭躺在一块木板上睁开了眼睛,借着几根蜡烛的亮光才看清,站在屋中的这个人,正是那个输掉七大马车粮食的大老闆子“乌云抖”同时大老闆子也看清了二爷。 大老闆子“乌云抖”蹲在明庭一旁说道:“二爷,你先忍一会,等郎中来的时候好好看看,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郎中很快地就来到了厅中,明庭让郎中先给老何看一看,郎中一看老何的脸色发白,嘴唇紧闭,而且嘴角有一些血迹,两眼眉头紧皱,看样子一定很痛苦。郎中把老何的衣服打开一看,子弹是从前胸打进去的,从后心打出的,鲜血把衣服都湿透了。 郎中试着推了推老何,老何慢慢地睁开了一点眼睛,郎中对老何轻轻的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何并没有吱声,他好像在找谁,明庭慢慢地把自己挪到了老何身旁说道:“老弟,你有什么话说吧!” 老何声音很小的说道:“二哥,这次我够呛了,我的家小。。。。。。”老何的声音越来越小,郎中的手也慢慢的离开了老何的手腕。“准备后事吧。”郎中说。 ☆、第八十三章 乌云抖覆灭 明庭听到这里,脑袋“嗡”的一声,就觉得眼前发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到了下半夜明庭才醒了过来,坐在他一旁的大老闆子“乌云抖”看二爷甦醒过来很是高兴,他对二爷说:“苏二爷,你可醒来了,要不我真对不住你了,你的枪伤问题不大,子弹是从软肋地方打透的,郎中已用药浸泡好的药捻子从枪眼两头拉过了,问题还不算大。” 明庭哭着说:“我被打死了问题不大,可是这老何是我把他领来的,这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被你们的人用枪活活地打死了,我回去怎么向他家人交代啊?还不如当时把我也打死了。” 大老闆子“乌云抖”说:“苏二爷,我对部下管教不严才发生了此事,你就安心地养病吧!老何的后事我会多多的补偿,一定会处理好。” 明庭说:“我在你这里怎么能安心养病,你高墙的外面,解放军还等着我和你商量解决当前问题的结果呢!” 大老闆子“乌云抖”惊讶的说:“听这个话,二爷你是解放军派来的说客吧?” 明庭说:“要不是说客,我到你这里来干啥?” 大老闆子“乌云抖”说道:“二爷,你真能耐,你是怎么和解放军联繫在一起的。” 明庭说:“解放军对咱老百姓就是好,不像国民党军和土匪专门来祸害咱老百姓。” 大老闆子“乌云抖”说:“你说的后话那是真话,但是解放军一来就要搞土地改革,把我家的土地都分给没地种的穷人,那我的好日子可就没了,你说我能干吗?” 明庭说:“当前的形势并不是你个人干不干的事,解放军把整个东北都解放了,而且好多的地方都已经完成了土地改革,你带领这些人,在这个小小的土围子里和解放军能对抗多久,解放军不是打不过你们,人家是怕向你进攻时伤害里面的老百姓,如果你这里没有老百姓,解放军早就一阵炮火把你这里移成平地了,所以我劝你们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再抵抗了,你也为你下边的兄弟们留条活路。” 大老闆子“乌云抖”听明庭说完后低头想了想说道:“苏二爷,以前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你,所以你对我说的话我都相信,可是解放军能饶过我现在和他们对抗的事吗?如果我现在投降了,解放军把我捉住枪崩了,那我还不如和他们干到底呢!” 明庭说:“正因为你不投降解放军才派我来说服你,你只要放下武器停止抵抗,解放军会给你一些出路的。” 大老闆子“乌云抖”说:“二爷,你一手托两家能为我和弟兄们做这个主吗?” 明庭说:“我来时也了解你的一些情况,以前你和土匪交过手打过仗,国民党军来时你也是不冷不热的,实际上你就是要维护你这个小圈子的利益,可是现在不同了,人民搞土地改革这件事,是谁也抗拒不了的,再说你以前没有太大的罪行,人民一定会宽大你的。” 第104页 大老闆子“乌云抖”说:“苏二爷,你要是能为我做主,我相信你,可是下一步怎么办呢?” 明庭说:“我被你的部下打成这个样子都动弹不得,现在我只好写封信,你派人在天亮前送到外面解放军那里去,然后你们就放下武器听候处理。” 大老闆子“乌云抖”说:“那我得和解放军谈判,一些条件得和他们说一说。” 明庭说:“兄弟,你还有什么资格和解放军谈判呢?你抵抗解放军就消灭你,你放下武器解放军就宽大你,现在就这两条路,你任选其一。” 大老闆子“乌云抖”听二爷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高招了,他让二爷休息一会儿,然后他到别的屋中和几个小头头研究起来。 这几个小头头也觉得抵抗没有任何出路的。大老闆子很快地回到了明庭的屋中对他说:“苏二爷,你就赶快的写信吧!然后我马上派人送到解放军那里去。” 明庭说:“写信前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向我俩开枪的那个人,你要先把他们抓起来,以免他俩跑掉,然后交由政府对他俩进行处理。” 大老闆子“乌云抖”说:“那俩个人都是我的弟兄,他们打死了人,解放军还能饶过他们吗?” 明庭说:“那就是以后的事啦!”然后明庭和乌云抖互相商量给土围子外的吕进山写了一封信。 天亮后,二十几个解放军战士来到了土围子的大门前分两边站好,这时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长趟的人群,这些人走到了解放军的前面,把枪全部都放在了地上,而后站到了一边。吕进山对这些人进行了说服教育,然后立即遣散他们回到各自村中接受当地政府的监督改造。 吕进山带领解放军进入了土围子后,很快地来到了明庭养伤的地方,因为明庭在信中已说明自己受伤和老何牺牲的事,吕进山进屋后来到二哥的床前,他一把拉住二哥的手说:“二哥,我代表我们的部队和地方政府谢谢你啦!我们没费一枪一弹,就解决了当前最大的问题,而且别的小土围子一见这个最大的土围子已经交枪,他们也都纷纷地放下了武器服从了政府,二哥你真是立了大功了。” 明庭说:“老弟呀,我立功不立功是小事,只是那老何为了这事被他们打死了,我真不知回到村子里怎么向他家人交待呢!俺俩在一起赶马车这么多年,他和我苦也没少受,罪也没少遭,现在好日子可加有盼头了,可是他却走了,我的心真比那刀绞还难受啊!” 明庭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吕进山说:“老二哥,你不要难过,何主任是为革命而牺牲的,党和人民永远会记住他的,现在主要的事,是怎样处理好老何的后事,和做好他家属的安抚工作。” 第二天早上,部队在这个土围子留下了工作队做后续工作,其余的部队和县大队用马车拉着老何的灵柩,押着向老何和二爷开枪的那两个“青草驴子”向辽河的南岸而来,在他们其中,也有土围子的大老闆子“乌云抖,”吕进山准备把他交由上级部门处理。 明庭坐在马车上一言不语,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老何和自己在一起时的音容笑貌,和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到解放军那里当兵的情景,想来想去二爷的两眼又不知不觉地掉下了眼泪,在一旁骑在马上的吕进山,早已看出了二哥这一路上难过的样子。 回到了河湾村,路边早已站满了迎接的群众,老何的二儿子何向南和女儿何静头上繫着白布带子,早早地跪在了路中央来接父亲的灵柩,老何的老伴也是在二嫂等人的搀扶下哭的死去活来的,路两边迎接的群众中也传来了呜呜的哭声。马车把老何的灵柩拉进了农会的院中,这时只见农会的墙上早已挂了很多的輓联,之后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 大会开完之后,就把老何的灵柩拉往村北的墓地下葬,在棺材入土之前又召开了公审大会,把对老何和明庭开枪的这俩个“青草驴子”就地枪决以平民愤,然后把老何的灵柩下了葬立了碑。吕进山代表部队和地方政府讲了话,他对老何参加革命后所做的一切工作给予了肯定和赞扬。 明庭站在何维贵的墓碑前默默说道:“老伙计,我们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可是你默默地离我们而去,哥哥我这辈子对不起你了,但往后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孩子和家里,你就放心地去吧。如今解放军带领我们推翻了黑暗的旧社会,使我们穷苦百姓当家做了主人,并且过上了幸福生活,我们世世代代都要感谢解放军,可是老弟你却永远地看不到了。”然后抱着老何的墓碑就哭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绊脚石 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开始了,此时的明庭已被全村的村民推选为农会主任,併兼任了民兵队长,委员仍然是刘加玉、朱家宣、杨进才。朱家宣兼任民兵副队长。 这时明庭也拿出来了曾政委给他留的那两支手枪,通过上级批准,他上交了一支也给他留下了一支。在他的带领下,全村的各项工作搞的是热火朝天。特别是村中的小学也重新开学了,村中贫穷的孩子不用交学费都上了学,由于教书先生严重不足,明庭只好把在省城读书的女儿苏恋娣找了回来,让她在小学任代课老师,恋娣虽然小了点,可是她在城里学的知识足以胜任河湾村小学,学生们亲切的称唿她为“小老师。”村里的粉坊、油坊也都相继的开了张。 第105页 土地改革刚开始的时候,土改工作队和农会就遇到了村中大户人家的强烈抵抗,土改运动受到了严峻的考验。 这一天下午,陈爱华区长带领着受伤后已参加了地方土改工作的的张希福队长,他们在河湾村农会召开了会议,陈爱华区长首先发言,她说:“同志们!我们土地改革刚刚开始,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阻力,我看这是一个很不正常的现象,因为那些大户人家是不愿意把土地、财产拿出来分给广大贫苦群众的,根据南方土地改革的经验,对待这些剥削阶级就不能手软,我希望全体人员,在对全体村民做土改动员工作的同时,也要对那些大户人家不要手软,态度要严厉些,要让他们知道土改工作势在必行,如果他们再不配合工作,我们就要採取最强硬的措施对待他们。叫他们知道新生政权的权威性,另外我们还要搞好忆苦思甜的工作,动员受剥削的老年人讲一讲过去的苦今天的甜,我就说到这里,你们有什么想法也都谈谈。” 陈区长的一番话,给下面参会的全体人员极大的鼓舞,此时这些人员群情激昂,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陈区长向下面看了看问道:“苏二哥,你先谈谈你的想法。” 明庭站了起来想了想说道:“只要党和政府为我们撑起腰杆子,那我们的工作就敢做了,明天咱们就从最顽固的杨万巨开刀,他以为自己是个半残废人没人敢惹他,在俺们面前装疯卖傻,这个人到现在还老拿出当伪村长的那个派头对待农会,真是猖狂的不得了,只要打倒了他,别的大户就好办了。” 在陈区长和明庭的动员下,全体人员各个是磨拳擦掌,准备明天放手的大干一场,同时他们也分成了几组人员明天一起行动。 这时陈爱华区长笑着对明庭说道:“苏二哥,现在已经解放了,封建社会也被推翻了,你现在是党员,又是村农会主任,大家都管你老叫二爷有点不妥,我看咱们都是革命工作者,往后就叫大名或是叫苏二哥吧!” 明庭也笑着对屋中的全体人员说道:“陈区长今天提到了我的封建称唿“二爷”我也觉得这个称唿也有点不符合时代了,从今往后你们都要改口啊!这个大辈我再也不想当了。”大伙听后是一阵子的大笑。 第二天一大早,明庭带着民兵和工作队的一些人来到了杨万巨的家,明庭让民兵去叫门,老何的二儿子何向南上前对着大门“咣咣咣”就是几脚,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杨万巨的骂声:“这么早谁他妈的踢门,真是不想活了。” 在外面的人听见了院子里的骂声,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个大臊猪也太狂妄了。” 这时又过来几个民兵,只见他们一用力就把大门一下子撞开了。杨万巨正骂骂咧咧晃晃悠悠来开门,突然被撞开的门板砸在了脸上,这小子急忙用手一摸,就觉得鼻子出了血,但嘴上还不闲着地骂。这时明庭带着人全都冲进了院子里,杨万巨定了定神看了看,他发现全是一些土民兵,这个傢伙立刻就硬了起来:“你他妈的几个小崽子冲进俺家干啥来了?老子整死你们。” “你别太嚣张了,今天我们来就是要整治你这个霸道样,把他带走。”明庭说。 杨万巨看了看明庭奸笑着说道:“苏二爷,别看你身上挎了支手枪,老子玩手枪的时候,你还玩老洋炮呢!今天在老子面前咋唿啥?” 此时的明庭是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他上前就要痛打杨万巨,这时工作队的同志上前拦住了他。“把他捆上带走”明庭说。 几个民兵拿着麻绳头子给杨万巨捆上了,这时三大红就像疯子一样从屋中跑了出来,她大喊大叫不让带人。明庭叫人把这个女人拉到了一边,然后对她说:“三大红,杨万巨抗拒土改,今天我们按政策对他要严肃处理,你要是再捣乱,我们就把你一起带走。” 三大红一听要带走她,立刻就老实了。民兵押着满嘴还在骂的杨万巨来到了农会,进屋后就见另几个小组已经把朱老大、魏大耳朵、苏老三等一些大户的当家人带到了屋中。 张希福队长严肃的坐在桌子后面,他看了一下该带来的都来了。然后他对着民兵说:“把杨万巨绑着的绳子解开。” 杨万巨一看绑自己的绳子解开了,他立刻就来了神:“老子犯了什么罪了,像猪一样把我绑来,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活腻了。” 张希福站了起来指着杨万巨说:“杨万巨,你老实点,这不是你当伪村长的时候,你在那时就犯下了滔天罪行,现在还没有和你清算,现在你又抗拒土改政策,今天咱们老帐新帐一起算,你想怎么办吧?” “怎么办能咋的?我也没杀人没放火的,你们能把我咋的?”杨万巨用较量的口吻说道。 “杨万巨,你在满洲国当伪村长时就充当日本人土肥原的走狗,拼命的为日本人催要出河粮,修公路等。有的人家没有粮,你就让日本人土肥原放狗咬,徐大倔子就差一点被大狼狗咬死。老金家偷吃一顿粳米饭,你就向日本人告密,一个活生生的老金头就被日本人扔进了狗圈餵了大狼狗,有的村民少交了点出河粮留了点粳米,你就让日本人把这家的男人活活地投入了水牢,并差点泡死在水牢里,你还在村中霸占和姦污了很多的年轻妇女,可谓是当今的杨门庆。你还有着数不清的罪状,现在你又对抗政府的土改政策,真是胆大包天,今天就对你数罪併罚,实行严厉的监管,听候上级处理。” 第106页 ☆、第八十五章 死一惊百 杨万巨一听张队长的话,当时的劲就更大了:“老子那一点破事算什么事,你们这些穷棒子就是要整人,还要分老子的地,老子就是不服。” 这时站在一旁的几个民兵气的上来就要捆杨万巨,杨万巨回身就和这几个民兵打了起来,杨万巨哪里是这几个小伙子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摁倒在地,然后对他就是一顿痛打,慌乱之中也不知是谁一脚踢到了杨万巨的天灵盖,就听杨万巨“啊”的一声就没了动静。 这时几个民兵才住手。张希福队长和明庭急忙走了过来,张队长用脚轻轻地踢了踢杨万巨说道:“别装死了,你的横劲儿怎么没了?” 明庭蹲下用手在杨万巨的嘴边试了试,然后看了看他的眼睛和脑袋说:“不好了,杨万巨死了。” “死了”张队长瞪大了眼睛。明庭说:“这一下可麻烦了,把人活活地打死了,咱们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张队长抬头看了看那几个大户的当家人,其实那几个人看到了杨万巨被几个民兵给活活的打死了,他们吓得早已浑身都筛了糠,两条腿都直打骠。这时张队长又在看他们,他们很害怕挨打轮到了自己。可是张队长的眼光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说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个意思?” 此时这几个人早就都吓蒙了,不约而同的一起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的愿意把土地和财产拿出来接受土改。张队长叫人拿来笔和纸,让这几户的当家人签了字划了押。然后对他们几个人说:“如果你们要是回家反悔,杨万巨就是你们的下场,滚吧!” 这几个大户当家人走后,明庭对着张队长说:“老弟,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做过了头。” 张队长说:“苏二哥,陈区长的讲话你也听到了,她说对他们这些人不要手软,要强硬,究竟要强硬到什么程度,她并没有说。另外这个杨万巨真是个死硬分子,他的死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搬倒他,我们的下一步工作就没法子做,咱们对这些人就错打错来吧!” 明庭说:“我刚才细看了杨万巨的脑袋,不知是谁用脚踢到了他的天灵盖上,他的天灵盖本来就是碎的,这一脚就把他踢报销了。他的罪再大,也应该送上级部门处理,不能死在咱们手里,可是。。。。。。” 张队长说:“苏二哥,不要怕,这是民兵失手把他打死的,也不是故意的,责任由我来负,你就放下包袱安心工作吧!” 几天后,张希福队长就被调走了。在这期间三大红先是大闹了农会,后来到明庭家哭闹不走,过了好长时间,此事才平息了下来。 打这以后的工作可真顺利,明庭带着农会的人员,很快地对全村的土地进行了丈量,然后按人均分了下去,同时给家家户户颁发了土地执照。 明庭也按照陈区长的指示也进行了忆苦思甜的工作,由于明庭在没有做好老年人的思想疏通工作时就召开了忆苦思甜大会,在老年人忆苦的时候说出了不少与政策不符的话,如有一位老人在忆苦时说道:“我过去受苦,可是现在也不甜啊!” 坐在一旁的明庭一听这哪是忆苦啊!他赶忙的说道:“老大爷你先到一旁歇一会儿喝口水。”明庭把这位老人让到一旁之后又请上来一位老人忆苦。这位老人上来之后,还真的声泪俱下的讲了一些受地主剥削和压迫的事,这位老人有声有色的忆苦,还真的调动起了台下的群众情绪,可是这位老人在快要在忆苦完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叫在场的群众目瞪口呆,他说:“那时候我给地主扛活吃的比现在好,天天是高粱米干饭盐豆子。”明庭听到这里急忙的宣布散会。为了这次不成功的忆苦大会明庭向上级做了深刻的检查。 这时也对出身成份进行了划分。在划分成份时,区工作队农会和大户人家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激烈斗争,最后按政策将三大红、朱老大、魏大耳朵、苏老三他们由于地多被划成了地主,另外有几家划成了富农。 三大红、王甲忠、孙高丽被划成了歷史反革命,其中三大红有着地主和歷史反革命的双重头衔。 “白吃饱”徐小倔子和孙家富划成了坏分子。区上给的“地、富、反、坏的指标河湾村全部都完成了。以上这些人家的财产,除了给他们留够基本的生活费用外,多余的都分给了贫穷的老百姓。同时他们也把大户人家的浮财和房屋也都分给了穷苦人家。该分的都分了,该得的也都得了,这时全村的贫苦大众才真正有了当家作主的感觉,从今往后再也不用看大户人家的脸色了,现在的各家都站在了一条起跑线上。明庭家的成份被划成了下中农,朱老三当时不听他二哥的话才有了今天。 该分的都分了,但新的矛盾又来了。这时有群众反映,大户人家的土地房屋和浮财是都分了,可是他们家以前攒下的金银细软并没有拿出来分掉。面对这个新出来的矛盾,明庭只好把这个事情向上一级政府做了反映。 这一天,区农村工作部的余德勤部长和一些民兵来到了河湾村,他召集了农会全体人员和民兵在农会召开了一个会议。余部长首先讲了话:“同志们,你们反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大户人家有暗藏的财产这在咱区是个普遍现象,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人家是绝不会自己拿出来的,这就得靠我们自己开动脑筋,想出办法去说服和动员那些人家拿出来。现在区里也没有现成的经验,所以区里决定由我带队,在河湾村做个试点来开展这项工作,在座的各位有什么好的办法都说出来,咱们再一起研究研究。” 第107页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没说出什么好的办法,会议陷入了僵局。这时民兵副队长朱家宣站了起来小声说道:“余部长,依我看张希福队长的经验值得借鑑。”他刚说完屋里是一片譁然。 ☆、第八十六章 挖财宝 明庭说:“往死里打人我看这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咱们能不能想点别的招数。” 余部长说:“咱们先来点软的,实在不行就得按照老的办法办。”明庭说:“如果那样是要出人命的。” 会议又停顿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余部长对着明庭说:“上级组织了农会干部轮训班,你现在就向农会交待一下工作,明天早晨带着行李就到区里报导吧!”说完余部长就向屋外走去。 明庭看了看农会的人员和全体民兵说道:“上级让我去学习,你们要好好地配合区上的工作,民兵的工作由朱家宣负责,一定要把枪枝管理好,那可是我们手里的政权把子。你们不要以为天下太平了,有个“单眼炮”的惯匪一直没有露头,说不上哪天他会出来捣乱。 现在天要下雪了,民兵不要拿着枪到大野地里打野鸡、打野兔什么的,就那个枪法,连死野鸡都打不准,何况是飞的,要是把枪弄走了火,整出了人命,咱们都得垮台。加玉和进才配合好区里的工作就行了。” 此时的明庭觉得自己的意见好像不对余部长的胃口。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把自己发配走了。“哎”眼不见为净吧! 第二天清理暗藏财产的这项工作就在村中展开了,可是效果并不好,大户人家都说自己家没有金银财宝,该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此项工作就此陷入了僵局。 余德勤部长只好又召开了一次会议研究对策。他说:“大家要是现在这样下去,什么好的结果也不会有的,是不是想想别的办法。” 大伙都没有吱声。过了一会他试探地问了问朱家宣:“朱队长你的意见如何?” 朱家宣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说道:“余部长,只要你说话,你指哪我打哪。”余部长高兴地说:“好,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过我们得用点招数。”他把朱家宣叫到跟前小声说了些什么,朱家宣会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朱家宣就派民兵到了这些个大户人家,叫他们赶快都到农会来开会。不一会朱老大、魏大耳朵、三大红、朱老三等等就都来到了农会。这时朱家宣凑到了“满脸阴森森”的余部长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余部长说:“今天我把你们喊来,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伙在下面小声的说道:“俺们家真的是没有什么钱了。”“听这话咱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余部长反问道。大伙看到了余部长那凶凶的目光谁也没敢吱声。此时屋内静的出奇,过了好一会,只见余部长突然站了起来,他将水杯“啪”一声摔在了地上。这一响声把那几个神经早已绷得紧紧的大户当家人吓了一大跳。 “你们看到了杨万巨的下场吧!今天就是你们周年的开始日,现在有的人家连裤子都穿不上,你们却把财产都藏了起来。来人,你们先把朱老大带到东屋去提高提高他的认识。”余部长狠狠地说。 这时上来几个民兵,就把已经吓堆了的朱老大强行拖入了农会的东屋。不一会那边就传来了朱老大被痛打的哀嚎声。这个恐怖的声音在农会的屋中瀰漫着。这时的这些大户人家的当家人早已吓的堆了帮,有的甚至尿了裤子。 过了一会儿,朱家宣过来对余部长小声说道:“朱老大交代了。”这时余部长的脸上露出来笑容说:“你马上带人把他家的东西赶快取回来。” 这时有几个民兵拖着满脸是血的朱老大从这些人的面前出了屋。余部长看了看这些人说道:“下一个谁能荣幸的进那个屋里呢?” 魏大耳朵知道该轮到自己了,他向前哆哆嗦嗦地迈了一小步跪在地上说道:“你们别打我了,俺家留的钱财我马上全都交出来。”说完魏大耳朵就吓的趴在了地上。这个和土匪斗了几个月都没有服输的人,却败在了余部长的精神战术之下,同时也起到了杀一惊百的作用,剩下的那些人吓得当场就都投了降,都表示愿意交出所隐藏的一切财产。 民兵很快的就从这些人家的屋里屋外,多多少少地挖出来了金银罐,可谓是战果颇丰。但余部长认为这些大户人家还有隐藏,没有都拿出来,清理工作还要继续搞下去。 余德勤部长和朱家宣的这个经验,很快的就在全区推广开来。“其实这个经验很简单,就是找一个内壳空空的小地主做引子,在开斗争会时,首先拿他开刀,把他拉到旁屋里,然后假装打他,还让他大声嚎叫的交待,在他脸上抹上鸡血后,出屋时再装作腿瘸,再有两个民兵架着去他家挖财宝,旁人看到后,就觉得恐怖极了,当时精神防线就崩溃了,立刻交待了家里藏财宝的地方。” 朱家宣由于这次工作有上佳表现,他深得余德勤部长的赏识,他很快被余部长调到了区上,让他去参加清理大户人家暗藏财产的工作。 二十几天后,明庭在区上学完了习,他背着行李顶着漫天飞舞的北风烟雪,在天黑的时候回到了家中。进屋后二嫂给丈夫弹了弹身上的雪说道:“学习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第108页 “长见识啊!这次学习使我懂得了很多的革命道理,在往后的工作当中都能用得着。” 上炕后明庭刚端起饭碗就见苏老三满身是雪的进了屋,他一看三弟当时就吓了一大跳说道:“老三,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了?” “二哥,我可怎么办呢?俺家积攒的那点财产全都被民兵从家中挖走了,现在我一看民兵到俺家里来腿肚子都哆嗦,老婆孩子吓得都不敢出屋,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他们把我们弄到了农会往死里打,让我们交出隐藏的财产,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只好都乖乖地交了出来,但他们说俺家里还有,民兵天天到家里来要,这没完没了的可咋整啊?这回俺家算彻底完蛋了。”苏老三哭着说道。 明庭说:“三弟呀!这些事情我在区里已经听说了,但这是地方的土政策,我也是左右不了的,当初你就不听二哥的话,眼看要土改了,你还在偷偷摸摸地攒钱买地,现在弄成了这个样子。”苏老三听完二哥的话当时就瘫坐在了地上。 这时外面的窗户上不知被谁轻轻地敲了几下后问道:“老苏回来了吗?”“回来了,进来吧!” 不一会,里屋的门开了,只见魏大耳朵蓬头垢面地进了屋,他来到了明庭的炕前,一下子就跪到了苏老三身旁的地上哭着说道:“老苏啊!我们这回可完了,口攒肚挪省吃俭用攒的那几个钱都叫民兵给逼去了,可是他们说俺家里还有,还天天来逼,真是不让人活了,你给我们想想办法吧!”“老魏,你起来,这是干嘛?明庭说。 ☆、第八十七章 紧急通知 老魏头把苏老三也扶了起来坐在了炕边又说道:“老苏,你说俺家积攒的那几个钱多不容易?你给俺家干活的时候,我哪天不是跟着你们干,每天吃饭的时候,我让家里给你们尽量做些好吃的,我都捨不得吃上一口,土匪绑我肉票要赎金时那么狠,俺家都挺了过去,可是现在攒下的这几个大子都让民兵给挖走了,我还不如当时带着全家胡吃海造,闹个好肚子。” 苏老三紧跟着说:“有的人家挣一个花俩,抽大烟、推牌九、逛窑子什么操蛋事都干,现在到闹个清闲,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明庭说:“你们这些人是遭了点罪,这可是当今地方的土政策,形势逼人呢!这是谁也抗拒不了的,你们还是默默的认了吧!我也是没有法子的。” 苏老三小声的对明庭说:“二哥,你能不能把俺家的钱财都要回来?” 明庭苦笑着说道:“三弟,你真是异想天开,那可能吗?”老魏头低着头说道:“这回可真好了,穷富全都一样了。”明庭暗想:“余德勤的这个招数也真起到了均贫富的效果。就是与我党的现行政策有些不符,“哎”地方的土政策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我要是在家一定纠正这种不当做法。” 此时的解放军大部队都已入关南下了,各个村子在区政府的领导下,都积极地做起了支前工作。同时在明庭的组织和带领下,全村成立了多个农忙互助组,互助组中有出农具的、出车马的、还有出人力的,那真是一唿百应。全村出色的完成了区里布置的各项任务,而且得到了区里颁发的奖状,河湾村仍然是全区的先进村。 此时全村的男女在农会的组织下扭起了大秧歌来庆祝这个荣誉。年轻妇女扭大秧歌,这在村里也是创造了歷史,因为以前扭大秧歌都是男扮女装。 区大队和民兵们也高兴地举着枪加入了扭大秧歌的队伍,这其中有一个大个子机枪手是刚刚参加民兵的,他对机关枪的构造不太熟悉,在保养机枪时不慎在枪膛中剩下了一颗子弹,他在拿着机枪扭大秧歌时不慎走了火,机枪子弹正打在对面看热闹的一个男村民的大腿上,这个村民疼的当时就趴在了地上打滚乱叫唤,后来经过土大夫的治疗没有太大的事,从那以后明庭对民兵的枪枝管理特别的严格。 此时老百姓的生活和环境有了极大的改善,也是河湾村歷史上所没有过的太平盛世。可是这个太平盛世维持了不到两年,河湾村又迎来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九五零年入冬的一天,天已大黑了,忙了一天的明庭刚要上炕休息,他就听外屋门被人敲的“咣咣”响,他急忙来到了外屋把门打开,这时只见跑会儿的气喘嘘嘘地说:“苏主任,你赶快到农会去吧!区里来人啦。” “他们干什么来了?” “不知道,不过我看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而且都非常的着急,快点吧!”跑会儿的人着急的说道。 明庭一路小跑地来到了农会,进屋后就只见张希福在屋中急促的渡着步,他抬头一看二哥进来了急忙地说道:“二哥,现在国际形势不好了,美国人在朝鲜已经打到了鸭绿江边,距离我们这里是很近的,他们的飞机起飞就能到我们这里。我们这里也可能燃起战火,根据上级的安排,你们村马上要做好支援前线、徵兵、反特等工作,特别要注意村里的地、富、反、坏这些人的活动,另外要动员全村的老百姓挖好防空壕,做好防空工作,有玻璃窗的人家要煳上米字纸条,以防炸弹爆炸时把玻璃震碎。还有一些事情你们因地制宜地办就行了,我还得连夜到别的村去传达。” 第109页 他说完向二哥告别了一下就和几个战士急匆匆的骑马走了。第二天一大早,明庭就向农会委员和民兵传达了上级的指示,而且安排了村里下一步的工作。 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整个中国的东北。时间很快地进入了腊月,杀猪宰羊的人家也不少,可是比起前两年却冷清了许多。这一天,明庭正带着民兵在农会的外墙上贴着宣传标语,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只见南面有十几个人向农会走来,他急忙地迎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余德勤部长对明庭介绍说:“苏主任,这是铁山县军管会的同志。”明庭上前和前来的同志握手,在他握手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他们的后面跟着妹夫杨万生和妹妹杨夫人,他当时就楞了一下。 这时余德勤说:“现在战争形势很紧,城市里的一些闲散人员都要疏散回到原籍的农村,这是铁山县军管会交回来的“歷史反革命分子杨万生夫妇”你们要把他们看管好,改造好,到农会的屋中办个交接手续吧!” 明庭听到这里嘴张得老大,他刚要对余德勤说话,这时余德勤部长轻轻地挥了挥手说:“苏主任,杨万生的事你再慢慢的向上反映吧!” 过后的这几天,明庭的外甥女杨华和外甥女婿赵东亮带着两个孩子也背着“特务”的罪名被遣送了回来,明庭看到他们的回归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心想:“赵东亮为我军的解放事业做过贡献,另外赵东亮的哥哥已经是我军的高级干部,按道理来说政府应该网开一面。另外这赵老爷子要是活着也得跟回来受罪。” 这时还有多年不见的王老八,他带着老婆小红和两个孩子王连昌、王子叶兄妹也以“无业人员”的名义遣送回乡。其他还有几户以各种名义遣送回来的人家。 在这些人家当中最让明庭惊讶的是,当“白吃饱”建军连长的金九臣和老婆孩子也被遣送了回来,可是在省城的遣送文书当中却写着“小生意人。”明庭觉得金九臣当了“白吃饱的建军连长”之后的歷史在文书当中没有交代清楚。这在明庭的脑海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时明庭的家中可就热闹了,“反革命”“特务”弄了一屋。由于明庭的屋中住不下,三大红的房屋在土改时也被分掉了,他只好让妹妹、妹夫住进了已收拾好的东厢房。另外给杨华夫妇在村边找了两间小草房住下。 明庭此时真的想不明白,“妹夫杨万生、外女婿赵东亮都是为解放事业做过贡献的人,现在怎么都成了大坏蛋了。我快点把村里的工作干完,然后我到上面去找一找,看一看究竟是咋回事?”此时明庭先写了一封信交到了区上,他让区里把杨万生和赵东亮的事情向上一级政府反映一下。 ☆、第八十八章 温差大 村里的一些乱事把明庭弄的头昏脑涨,这一天中午,明庭一个人正在农会的屋中看着区上发来的简报,这时有一个人进屋后就跪在了明庭的前面,明庭抬头一看是多年不见的王老八。 他来到王老八的面前说道:“八弟,你这是干啥?赶快起来。” 王老八头也不抬地说:“二哥,我不是人哪!王老弟给你的钱都叫我给花了。” “哎呀”花就花了吧!往后就别提这件事了,老婆孩子不都挺好的吗?明庭问道。“那还不是靠着二哥你的钱吗!”老八说。 “啥也别说了,你回家吧!往后有什么事情到我家里去说。”王老八站了起来,他擦了擦眼泪偷偷地看了二爷一眼向外走去。 明庭望着出去的王老八心里想道:“老八的父母过世早,他十四、五岁就跟着自己学赶大马车,自己也比他大十几岁,他们一共哥八个,他是最小的,看上去非常的可怜,二十几岁的时候,他的七个哥哥筹了点钱给他买了一挂大马车,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自己跑经济。可是,老八这些年却干了不少叫人匪夷所思的荒唐事,这个八弟呀!”明庭摇了摇头。 朝鲜战场上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联合国部队”被中国人民志愿军打过了三八线。由于战线太长,志愿军需要大量人员补充,这时区里又下来了徵兵工作组。来到河湾村的这一组是已升任副区长的余德勤带领。明庭和农会人员又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徵兵运动当中。 这天,农会的大院中站满了村民。余副区长首先讲话:“乡亲们,我们伟大的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把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打得矇头转向,狼狈逃窜,他们根本不是志愿军的对手,已经向南逃过了三八线。我军已经占领了半个朝鲜,现在是盛况空前。但是我军战线拉得太长,后方有些空虚,现在急需兵源补充,我希望咱们村里的年轻人要勇跃报名参军,然后加入到伟大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争中去,在战争中体现你们的人生价值,保卫好我们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余副区长的讲话并没有打动下边年轻人的心,他们关心的是这个余德勤,是什么时候从部长升到了副区长,他在河湾村的所作所为到现在全村人还心有余悸,被他整治过的人吓得都不敢抬头看他,对他的牴触情绪到了极点。余副区长的动员讲话还在进行着:“要战斗就不要怕死,怕死的人那是美国佬。。。。。。我们还要根据上级的指示,进行镇压反革命的工作,把徵兵和镇反的工作结合起来。。。。。。” 第110页 徵兵工作队和农会经过了几天挨家挨户的动员工作,但年轻人参军的情绪并不高,主要原因就是怕苦、怕死。这时的余副区长也没了辙。毕竟徵兵工作不能像对付地、富、反、坏那样动用武力,这也就失去了余副区长敢打敢干的强项,河湾村的徵兵工作走进了死胡通。 这时,由张希福组长带领的那个徵兵工作组,在此项工作中有了突破,因此区里决定在张希福徵兵的那个村召开现场会。这天,余副区长带领明庭他们来到了那个村参加现场会,徵兵会场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一个大筒子房子里,明庭他们进到外屋,就见北面有一口烧着开水的大锅,灶膛里烧着通红的噼柴半子,满屋都是白白的水蒸汽,进到里屋就见北面是一铺大长炕,在屋南面的地中央摆着一长趟的座椅,在地的中央是一大群年轻的妇女同志,她们都穿着五红大绿的彩衣,手中拿着鲜艷的大红花在扭着秧歌,明庭在靠边的地方找了一个凳子就坐下了,静静地看着屋中所要发生的一切。 不一会就进来了很多有“参军意愿”的年轻人,他们被恭敬的让坐在了大长炕上。这时屋地中的妇女同志给炕上的每一个小伙子都倒了一碗滚烫的加糖茶水。此时屋地桌子后面的凳子上已坐满了参加会议的人员。 张希福组长坐在中间做着徵兵动员讲话:“勇敢的年轻人,你们要胸怀祖国,放眼世界。参加志愿军是你们当前最好的选择,上朝鲜和美国鬼子真刀真枪的干,用实际行动来报效祖国。。。。。。张希福的讲话是有声有色,滔滔不绝,可是屋中的温度就像张希福讲话一样在步步的升高。 明庭已脱掉了厚厚的棉袄,但他还觉得热。此时坐在热炕上的小伙子们有点受不了,再由于刚进屋时喝了一大碗加糖热茶水,现在是里外一起热。 张希福的动员讲话还在进行着:“保家卫国,就是要把美国鬼子挡在国门外,不能让他们踏进一步我们的国土。。。。。。听着没完没了的动员讲话,炕头上的一个小伙子烙得实在受不了了,他想抬起屁股蹲一会,可他刚一欠腚,地上扭秧歌的妇女们急忙说道:“他起来报名了。”这真是话到人到,大红花一下子就套在了那个小伙子的脖子上。 这个小伙子刚要张嘴申辩,这时张希福组长抢先大声说道:“大家欢迎这位小伙子第一个报名参加志愿军。” 地上的参会人员“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这位小伙子只好苦笑着下了地。 张组长的动员讲话继续着:“这位小伙子已经看清了保家卫国的重要性,而且第一个积极地报了名,我希望在坐的青年人都要向他学习。。。。。。” 这时,在炕上又突然地站起来一个年轻人举着手说道:“俺家哥仨个,我去,你们让我的哥哥弟弟下炕回家吧!” 这时地下又传来了一阵掌声。不一会儿又有几个经不起热炕烙的小伙子被戴上了大红花。 不到一上午,这个村就超额地完成了徵兵任务。明庭对屋中发生的一切看的是清清楚楚的。 这时邻村的一个农会主任对明庭说:“老苏,这个村的徵兵工作看上去还文明点,有的村徵兵的办法更简单,那就是把适龄青年弄到农会,然后抓阄,谁抓到谁去。还有的村更好,那就是弄一冲小纸牌让那些年轻人摸大点,谁点小谁去。 明庭看了看邻村的这位村主任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他心中暗想:“张希福这些人可真能琢磨,怎么想出了这么个“大炕烙”的损招,这怎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啊?” 明庭坐在那里正瞎想着,这时就觉得有人碰了他一下,他抬头一看是余副区长,余副区长对明庭说:“老苏,我看今天的现场会开得很好,对我们的启发也很大,你回去后也按照他们的办法去做,早日把徵兵任务完成,我先回到区上有些事情要办,过几天再回去。” 明庭站了起来大声对余德勤说道:“余副区长,我看今天的做法是不是有点过火了,青年人参军是自愿的,我们不能用这种不文明的做法,再说我们刚刚建国不久,年轻人的觉悟并不高,他们不爱参军,这说明我们的动员工作没有做好,决不能採取这种可笑的手段,我们要让年轻人心服口服,同样也让老百姓拍手贊成,我对今天的做法有意见,你好好的考虑考虑吧?”明庭说完后,屋里的各村代表纷纷表示质疑。 余德勤和张希福两人一看大伙有意见,也就只好宣布此次现场会无效,并且把这次会议改为徵兵动员会。 ☆、第八十九章 欢天喜地 下午,明庭顶着嗖嗖刮的西北风回到了家中,他坐在炕沿上低着头抽着旱菸,他想着今天这个滑稽可笑的徵兵现场会儿,还有那个抓阄、摸大点儿的徵兵办法,这些办法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有点欺骗和赌博的味道,可是自己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徵兵办法来。 这时二嫂从外屋走了进来,她对丈夫埋怨地说道:“明庭,今天都腊月二十六了,你怎么还不张罗杀猪过年呢?别人家的年货都办的差不多了,可咱家到现在还是冷冷清清的。” 这时明庭才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他抬头看了看老伴,然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些日子忙的,我都把过年的事儿情忘了。” 第111页 此时这老俩口子又唠起了过年的事,这时里屋的门被推开了,他们俩回头一看当时就都愣住了,进屋的这俩个人都穿着崭新的棉军装,站在前面的这个人看着他俩正在笑着。 “你们是。。。。。。”“爸爸,是我”此时的二嫂一下子就认出了是自己的大儿子,这时苏建州站在原地给父母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来到了妈妈的面前,他握住了妈妈的双手说道:“妈妈您们好吗?”同时建州也看到了妈妈脸上的皱纹增加了许多。 这时两行热泪顺着二嫂的脸上淌了下来,此时她不知对儿子说啥好,但她看到大儿子脸上的表情,就觉得要比他走的时候成熟了许多。 “你这一晃都走好几年了,怎么也不给家里稍一封信,你妈天天的念叨你。”明庭说道。 “爸爸,我们天天的行军打仗,今天在这,明天在那,就是写信也寄不出去呀!” 明庭一看建州身后还有一个战士,他刚想问建州那个人是谁,建州看出了父亲要说啥,他把身后的那个小战士让了过来说道:“这是我们营的战士。” 这个小战士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向着建州的父母敬了个军礼说道:“老人家好!现在你的儿子是我们的营长。” 二嫂高兴地问丈夫:“营长是个什么官呀?” 明庭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和吕进山差不多吧!”站在一旁的那个小战士听完他俩的对话又说道:“我们营长的下面可有好几百人呢!” 明庭问建州:“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建州轻轻的松开了妈妈的手说道:“我们的部队是从南方那边回来到朝鲜去的,昨天晚上我们下了火车,因为大部队要集结几天,所以部队首长给了我几天假,让我回家看看。” 这时,整个苏家大院的人听说建州回来了,他们一下子全都涌进了明庭的屋中,大伙向建州问这问那,建州都做了一一的回答,此时建州的身边围满了一大群的苏家哥兄弟。明庭看到了这一大堆的年轻人在一起,他的感官立刻就来了灵感。 这时明庭的四弟说:“我大侄子今年回家过年了,明天早上把我二嫂养的大肥猪杀了,我们全家今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建州坐在妈妈的身边有唠不完的嗑,明庭看见了也不好打扰,他只好对大嫂和两个弟媳妇说:“俺老伴乐的饭都不做了,你们到俺家外屋做饭吧!今天晚上都在咱们家里吃饭。” 全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大锅饭大锅菜,这时的天已经大黑了,可是屋中的人越来越多,大辈人根本就和建州说不上话。此时的建州,早已被村里的年轻人团团围住问这问那,在建州的回答下,这些年轻人似乎对建州参军的经歷产生了兴趣,而且大有跃跃欲试的样子,明庭看到这里他的心中也就有了数。 这时王老八带着媳妇小红走进屋来,二嫂急忙地迎了上去说道:“八弟,我可好多年没见到你了,你今天是不是走错门了?” 王老八心中有愧,红着脸小声说道:“二嫂,我对不起你们,今天我听说俺大侄回来了,就带着你的弟媳过来看看。” 二嫂这才观察了一下老八带来的媳妇小红。这个女人中等偏上的个子,不黄不白,瓜子脸、一双勾人的大眼睛,嘴唇上抹着淡淡的口红,一看就是一个漂亮的美女。可是她当着众人的面,嘴里却磕着瓜子,这与一般的农村家庭妇女有所不同。 这时老八的媳妇小红,主动地过来拉住了二嫂的手说:“您就是苏二嫂吧?我早就听老八说过您,今天见到了漂亮的您,我在这里给您施礼了。”说完这个女人双手轻握着放在了腰右边,然后哈了一下腰点了一下头。 二嫂急忙说:“弟妹,你到我家里来就不要客气了,赶快坐下吧!。” 二嫂对这个女人倒没看出啥,可是明庭觉得这个女人的礼数,好像不是一般家女人能做的,而且还说了一些恭维的话,她的那一身打扮在自家的屋中非常显眼,真可谓是“鸡窝里的凤凰,”看上去实在是不舒服。 天色已经很晚了,该走的都回家睡觉去了,可是还有一大群的年轻人围坐着建州探讨一些事情,建州也非常的兴奋,给他们讲了许多战斗故事,这些年轻人鸦雀无声地听着,好像他们也跟着建州一起参加了战斗。 此时的明庭巴不得建州为他做这些年轻人的思想工作。已经到了半夜,这些年轻人还没有走的意思。 这时二嫂说:“天太晚了,叫你建州哥休息吧!明天你们再来好吗?”大伙这才恋恋不捨地离去。 这时恋娣才有机会来到了哥哥的身旁,建州看着已是大姑娘的妹妹笑着说道:“小妹,你小的时候大哥没少刮你的鼻子,可现在你都是学校的老师了。” 我不让你刮,你不带我玩,你现在不也是志愿军的营长了吗?”兄妹俩乐呵的拌了一气嘴。 “大哥,咱哥仨今天晚上还住在北炕吧!”老三建国说。“今天晚上可不行,你大哥得住南炕,俺娘俩的磕还没有唠完呢!”建州妈说道。 “大哥,你走后,我妈在背后不知哭了多少回,你还是住在南炕吧!叫你带来的小兄弟和俺哥俩一起住。”老二建满说道。这半宿南炕的娘俩一直小声地唠到了天亮。 第112页 二十七宰年鸡,明庭家今天是年鸡、年猪一起宰。此时的苏家大院又热闹起来。建州起炕后,他先来到了姑姑杨夫人和杨万生住的东厢房,然后又去了表妹杨华和赵东亮家,他回来后心情是特别的低。进屋后他对爸爸说:“我姑父、我妹夫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第九十章 营长是榜样 明庭嘆了一口气说道:“孩子,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事,实际上他们翁婿也是为了解放事业做出贡献的人,可是当今的形势我也说不清,等过完了年我到省城给他们去找一找,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爸爸,你到省城去找谁呀!” “我去军分区找吕进山,他最知道这件事的实情。另外带你走的那位首长汪家翔,他现在干啥呢?” “他现在是我们军首长,这次他也和我们一起入朝。” 这时明庭想起了徵兵的事,他对建州说道:“我发现咱们村的年轻人对你挺感兴趣,你是不是到农会帮助我们做一下动员,支持支持我们村的徵兵工作。” 建州笑着说:“老爸,您这个农会主任也遇到难题了,好吧!你大儿子今天就为你做一次动员。” 下午,村里的年轻人几乎全都来到了农会的屋中,建州带着警卫员和这些年轻人都坐下了,建州笑着对大家说:“各位小老弟,你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吗?”大伙摇了摇头。 “我也是参军之后才知道这些的,在军队的大家庭里,咱们的官兵就像亲兄弟一样,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也懂得了很多的革命道理。如果我不去参军,现在和你们一样守在家中,过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这人的一生还有什么意义,你们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伙点了点头。这时何大把头的二儿子何向南问道:“建州哥,你打第一次仗害怕吗?” “怎么不害怕,我头一次上阵地,蹲在战壕里就见那炮弹在战壕的周围爆炸,密集的子弹在战壕上划过,我吓得蹲在战壕里两条腿都直哆嗦,可是我的战友们都非常的沉着。敌人冲锋时,战友们才把头露出了战壕,然后勇敢地向敌人射击。 我也从战壕里探出头来向阵地前看去,只见那国民党兵就像那潮水一样,向阵地上扑来,而且还嗷嗷三叫。战友们手中的枪响了,只见那国民党兵一排排弟倒了下去,此时我也兴奋了起来,端起枪瞄准敌人就开了火。 战斗从早晨打到天黑,我们和敌人都打红了眼,此时早已把害怕抛到了脑后。这次阻击战我也打死了几个敌人,最后我们取得了胜利。 我还参加了“辽渖战役、平津战役、渡江战役及江南的几大战役,经歷了无数次的激烈战斗,才有了今天的荣誉。 要想走出这个小村子,就得出去当兵锻鍊,改变自己的人生。否则,只能在家中种地,过着小农的生活,荒废自己的一生。我这个警卫员,他家是广东的,今年他才十八岁,可是他都当兵两年多了,他现在也和我们一起上朝鲜去。” 这些年轻人听完建州的开导,立刻就觉得矛塞顿开,纷纷表示愿意出去当兵锻鍊,改变自己的人生。 明庭这一下子可就忙了,村中的青年人纷纷报名要参加志愿军。最让明庭挠头的是何向南,他来到了自己的家里就是不走,非得要参加志愿军。 明庭耐心地解释道:“向南啊!我已经对不起你爸了,你哥向东也不知咋样了?现在你妈的身边就你和你小妹了,我能忍心让你参军去吗!你妈带着你们俩就够可怜的,我一看到你妈,我的心就像刀绞的一样难受,你就别提这件事了,说死我也不能让你去。” 何向南听后只好失望地走了。前院的徐小倔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来到明庭家,他和明庭说:“苏主任,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是没有真心地去当“白吃饱。”可是现在给我弄了个坏分子的帽子扣上,我真是冤枉死了,现在我也要报名参军去,我宁可死在战场,也要洗刷我的清白。” 明庭说:“你的情况我知道,可眼下的这个形势,你带着污点去参军,那政审也过不了关哪!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改造吧!有机会我再把你这个坏分子问题搞清楚。”听明庭说完后,徐小倔子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走了。 腊月二十九的早上,建州和警卫员吃过早饭后,他对爸妈说:“我今天就回到部队去,作为领导我不能扔下战士们不管,我得和他们在一起过年。”建州妈听儿子马上要走,她当时就楞了一下,因为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孩子,过完了三十再走不行吗?” “妈妈,我不敢告诉你我哪天走,我怕你嫌我呆的时间太短了,可是部队上有许多的事情要办,我就不能陪你们二老过年了。”这时建州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明庭说道:“咱们也都见了面都挺好的,他部队上的事情多,走就走吧!” 建州妈带着建州的弟弟妹妹还有村里的一大群年轻人,他们把建州一直送到了村外很远的地方。明庭不是不想送,他是怕大儿子看到自己悲伤的样子。 正月初二,余德勤副区长带领张希福等来到了河湾村拜年,他们听完明庭对徵兵工作的汇报后很是高兴。区领导也对河湾村的工作表示肯定和赞扬,同时也安排了在抗美援朝期间的镇压反革命工作。明庭也向区领导汇报了以后的工作想法。汇报完了工作已是中午了。 第113页 明庭对区领导说:“大过年的,中午我请你们到我家吃口便饭,希望你们能赏脸。”余副区长高兴地说:“只要你把村里的工作都搞好,我们吃点饭问题也不大。” 张希福说道:“苏二哥,正好今天下午没啥事,咱们吃完饭以后,你借两支老洋炮,咱们到大野地里打几只野兔、野鸡之类的改善一下生活,同时咱们也比一比枪法。” “我马上就叫人去借老洋炮,吃完午饭后咱们就到大野地里比试比试,我叫你领教一下我的猎枪枪法。可是现在的野鸡野兔不太多,黑色的乌鸦到是不少”明庭乐呵呵的说道。 因为明庭家年前杀了猪鸡等,所以他们的这顿菜是酸菜白片肉血肠、红烧肉,扣肉,鸡肉扣黄磨等还是挺丰盛的,喝的是小烧高粱酒,可谓是酒山肉海。 ☆、第九十一章 逐步澄清 过完年后,河湾村送走了新兵,但又迎来了镇压反革命运动,明庭真是忙完年前忙年后。对于村里的这几个歷史反革命分子,他还是了解的。“三大红、金九臣、王甲忠只不过是杨万巨手下的几条小狗,民恨是有,但他们没有杨万巨那么大。“白吃饱”孙家富、徐小倔子也是镇反的对象。孙高丽这个女人有点冤枉,她当警察所长的男人早已被抗联打死了,她现在带着三个孩子过,也真的不容易,可是现在又替她男人带上了歷史反革命的帽子。最让明庭难心的是自己的妹夫杨万生和外女婿赵东亮,他俩的问题是自己解决不了的。 因为前几天区里回信说:“知道这件事的吕进山已经去朝鲜了,当时的部队也没有把战时档案移交给地方,所以很不好查。”明庭当时心中就骂道:“如果吕进山要是在朝鲜被美国佬打死了,他们翁婿二人永远就成了冤案了。” 镇压反革命的运动开始了,明庭每天把他们这些人弄到村农会进行教育,叫他们交待“隐藏的歷史问题。”可是明庭心里明白:“这些人有什么歷史大问题,他们的那点事全村人是清清楚楚的。只不过自己是迫于当地政府的土政策罢了。 这几天,区里常派人来催问村里的镇反运动进展的怎么样了,明庭也违心的整了点材料交了上去,可是区里非常不满意,认为河湾村的镇反工作没有做到位,在强硬方面和别的村子相比差距比较大,也对明庭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根据以前的经验,强硬就是打和刑讯逼供,明庭总觉得对这些人下不了手。由于明庭的牴触情绪惹怒了上级,区里只好派工作组来加强河湾村的镇反工作。 春耕开始了,村中各个互助组之间,有很多的事情由明庭来协调,他还要带人帮助没有劳动力的人家种地。累了一天的明庭晚饭后,还要到村里参加镇反运动。 这天,天刚黑,明庭来到了农会,他刚到门前就听到了屋中传出了几句叫骂声和哀求声,然后就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明庭听到这毛孔悚然的声音,他有些茫然了,但他仔细一听这声音好像是自己的妹夫杨万生发出的。 此时明庭的脑袋都炸了,他急忙地推开了门进到了农会屋中。他勐然地看到在屋中的西北角,有几个人在对一个人实施武力,他快步地冲上前去,把打人的那几个人使劲的推开,然后他把趴在地上的杨万生扶了起来,此时的杨万生鼻子和嘴角都流出了血,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腿也被打瘸了,另几个歷史反革命分子三大红、金九臣、王甲忠、孙高丽、两个“白吃饱”孙家富、徐小倔子和赵东亮等被吓得在屋中龟缩成了一团。 这时张希福组长来到了明庭身边说道:“苏二哥,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就难以完成上面交待的任务,你得理解和支持我们。” “支持个屁,杨万生的事你是知道的,在伪满洲国的时候他是做了一些对不起人民的事,可是后来他认清了形势,为我党、我军也做了一些有益的事,而且让他的儿子参加了人民解放军,我党的政策是“对这些有立功表现的人员”既往不究,可是你们就是没完没了的,天理何在。” 张希福说道:“杨万生的事我是听说过,可现在毕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说明他以后对我军的贡献。” 明庭说:“张组长,我以这些年老革命和党性来保证他们翁婿二人的清白。” 张希福听明庭这么一说也是没了办法,他只好说将此事向上级反映一下,另外他对别的反革命分子进行了更加严厉的打击。 一个工作组的人员大声的斥责道:“三大红,你不但是地主婆,而且还是歷史反革命的老婆,你在当年骑在人民的头上,享尽了荣华富贵,耍尽了洋威风,这还不算,你最大的一件罪行,就是你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勾引苏联红军战士,使这个红军战士被马踩踏而死,这个罪行是多么的严重,现在看来应该给你定个死罪。 三大红刚要张嘴申辩,那个人上去就给了三大红一个大满脸花,三大红被打的当时就蹲在了地上不敢吱声了。 这个人一眼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孙高丽说道:“你这个伪满警察所长的老婆,你的男人被抗联打死以后,你不但不好好地反省自己的过去,反而干了一些丢尽了中国人脸面的事情,中国的男光棍子有的是,瘾不住了可以随便找一个痛快痛快,你干嘛和一个小日本子在伪满的村公所里乱搞一通,而且还留下了一个日本的野种,我真的替你害臊。” 第114页 明庭坐在旁边一听这都是哪跟哪呀!这事情怎么都弄颠倒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了。 “我说你这个同志,你说这两个人的事情怎么和实际情况不符呢!三大红、孙高丽都是受害者,哪里来的勾引、乱搞之类的话,要按你的逻辑“二流子”王甲忠还应该有功,想当年他还玩过日本人的老闆娘呢!你这哪里是揭发批斗啊!简直是乱来了。” 这个人正要和明庭发火,张希福向这个人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天已经不早了,咱们走吧!” 镇反运动在扎扎实实地进行着。这一天,明庭正带着农会人员对村里的这几个歷史反革命三大红、歪鼻子、二流子、孙高丽、等人进行斗争,突然农会来了几个外调人员,明庭一看介绍信是吉林那边的。 明庭问道:“你们几位同志有什么事?我们农会尽量的配合你们。” 这时有一个人回答道:“我们那边有一个叫崔小俪的女人,她在满洲国后期跑到了你们这里,现在我们要把她弄回去对她进行清算,因为她的男人在当地有几条人命案。” 明庭一听就来了气地说:“崔小俪她的男人早已被抗联干掉了,他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与他的老婆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有参与杀人。” 那个人说道:“你这个同志,你要支持镇反工作,如果我们不把她带走,我们就不能完成镇反任务的指标。” 明庭说:“这个女人在我们村已经得到了镇压,如果你们要是把她带走,我们村和你们一样也完成不了镇反任务指标,咱们的工作都是一样的,你们走吧!”那几个吉林人碰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也就只好走了。 ☆、第九十二章 人脏俱获 此时蹲在墙角的孙高丽对他们的对话听得是一清二楚,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她觉得明庭是有意的支走那些吉林人,而是在暗中保护着自己不被押回吉林去审判。 这时反特的工作又铺开了,由于韩战打得非常激烈,美国常常地空投一些特务到东北来,勾结当地的潜伏特务收集我军的各种情报。这时河湾村的民兵也在区里的布置下投入了反特工作。 这天明庭在村里布置了反特和治安工作,他说:“我们民兵工作重点,是要配合部队和公安人员的反特行动,同时也要监视和看管好村里的坏分子,另外解放前漏网的土匪“单眼炮”可能出来兴风作浪,这都是我们民兵应该注意的。民兵们白天要站岗放哨,盘查从村里路过的行人,晚间要在村口下卡子。值夜班的民兵,要自己带米带菜,半夜时在农会里做着吃,因为我们的民兵和农会人员全都不挣工钱,只尽的是革命义务。但是我们都要把这项工作干好。” 通过几天的昼夜盘查,民兵还真的捉住了几个包裹里藏着手枪和金银的可疑人员,把他们送到了区里后经审讯得知,这是一些从附近村里跑出来的反动分子。因此河湾村的民兵受到了区里的嘉奖,同时区里也布置了下一步的反特工作。 此时大地里的庄稼已经长得有一人来高了,苞米地里已经能藏住了人。在这一天的夜里,住在河湾村西北角的一户人家,被区里来的武装人员秘密地监控了起来,在天亮前他们又秘密地撤走了。 几天后的大清早,村里值班的民兵来到了苏家,他对刚起炕的明庭说:“苏主任,区里来人了让你赶快去。”明庭和民兵快步地来到了农会。进屋后明庭就觉得气氛不对,因为区里来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时张希福走了过来对明庭说道:“苏二哥,对不住你了,我们这些天的秘密行动没有通知你,因为这次反特行动牵涉到你的亲属。” 明庭听完后先是愣一下,然后他推开了几个民兵就看到赵东亮被五花大绑地蹲在地上。这时赵东亮抬头也看见了明庭,他急忙地说道:“二舅,他们把我抓来了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朱家宣站在一旁反问道。 明庭一看这种情况刚要发火,这时张希福快步来到明庭面前说道:“苏二哥,你别来劲,听我跟你说,关于赵东亮的事我们没有通知你,我是怕你难心,我们在暗中已对他家监视很多天了,在掌握了他充足的特务活动的证据后,我们果断地採取了行动,而且在他家里收出了“电台,”现在是人脏俱获,证据确凿,我希望你能支持我们的工作。” “那不是电台,那是一个收音机。”赵东亮蹲在地上说道。 “你还在嘴硬,我们冲进你家时,“电台”都是热的,你可能是刚刚发完电报。”朱家宣说道。 “你们也不明白,收音机和电台不是一回事。”赵东亮说道。 “啪”“你还不服”朱家宣上去就给了赵东亮一个大嘴巴。 明庭见状两眼气的直冒火,他伸出手照着朱家宣的脸上就扇了过去,此时朱家宣刚回过了头,就被明庭的大巴掌打个正着,就听“啪”一声朱家宣就地转了两圈。“二哥,你怎么打人呢?”“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今天打你是让你知道往后怎样做人。”明庭气唿唿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别打了,赵东亮是不是特务押回区里再说。” 第115页 此时明庭也觉得自己做过了火,他先向朱家宣道了歉,然后对张希福说道:“老弟,赵东亮的事你不要难为他,“电台”的事一定能搞清楚,我想他一定是清白的。” “老二哥,你放心,我一定公事公办,绝不再为难他。不过,二哥你还要继续深入地进行村里的镇反工作,要狠狠地打击反革命分子的气焰。” 张希福说完后,他让人解开了绑着赵东亮的绳子,然后他们押着赵东亮回到了区里。 在镇反工作的同时,区里又召开了翻身妇女代表大会。在开大会的这天早上,明庭早早地套好了自己心爱的那挂大马车,他准备拉自己村的几个妇女代表去参加大会。此次去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打听一下赵东亮的事情,如果有机会再到监狱去看看他。 他吃完了早饭正准备出屋,这时老伴走了过来说道:“明庭,现在青纱帐都一人多高了,到区里路途又远,小路两边树高林密的,而且你车上又拉几个年轻妇女,我有点放心不下,你还是把那支手枪带着吧,以防路上有不测。”明庭觉得老伴说的有道理,他就从枪套里拔出手枪揣入怀中。 这时村中的几位妇女代表已来到自家的院子里。明庭对妇女主任刘加玉说道:“刘主任,人到齐了咱们走吧。” 中午刚过他们就开完了妇女代表大会,散会后明庭赶着马车拉着几位妇女在大街上买了点东西,吃了口饭,然后他到了区上打听了一下赵东亮的事,区上的人告诉他说上级还没有回话。 办完事后已经大下午了,他们才上路向家中方向走来。大热的天,僻静的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影,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几个妇女,在此时也没了动静。大马车走进了两边被大树夹着小路上,这时明庭想起了老伴说的话,他不由得向怀里警惕的摸了摸。 大马车飞快地出了这片大树林子,来到了两边青纱帐夹着的小路上,这时全车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马车信马游纲地向前走着,这时就从路边的苞米地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蒙面的人,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短刀站在了马的前面说道:你们马上把钱和东西全都留下,否则老子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明庭也被横在车前的这个人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几个妇女,只见她们吓得眼睛都瞪得挺大不敢吱声。明庭也只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下了车。 ☆、第九十三章 色胆包天 他把手插入怀中对前面的那个人说道:“我车上就拉了几个妇女,也没有多少钱和东西,你要是爷们就把路让开。” 对面的蒙面人“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没东西和钱那好办,你给我留下一个好看的娘们到路边苞米地里玩玩也行。” 呸”你想的到美,一个老娘们有什么可玩的,我看你还是让开路为好,否则老子手里的傢伙也不是吃素的。”明庭说到这里他就从怀里掏出了手枪。 对面的蒙面人干脆就没把明庭手中的枪当成一回事的说道:“大哥我同意走开,可是裤裆里的二哥它不答应,”他边说边拿着短刀来到明庭面前,他一把手就抓住了枪口说道:“你弄了一把假枪来吓唬老子,你有能耐往我脑袋上打。” 明庭一看这小子握住了自己的枪口,另一只手中的短刀向自己乱比划,他果断地开了枪。就听“咣”的一声枪响,这个蒙面人“嗷”的一声就扔掉了手中的短刀,握着另一只手向苞米地里逃去。 这时的明庭只顾车前了,车后不知什么时候也冲上来一个蒙面人,这个人真是色胆包天,正拉着一个妇女往苞米地里拽,刘加玉和另一个妇女上前和此人厮打着,明庭几步就来到了那蒙面人的后面,他拿枪对着那个人,可是他无法开枪,因为几个妇女已经和他厮打在了一起。 这时的明庭眼睛都红了,他左手抓住了蒙面人的衣领子,右手用手枪把子向那个人的脑袋上狠狠的砸去。就听那人“啊”的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这时手受伤的那个蒙面人,站在苞米地边上一个劲的喊着什么,他的意思就是让他的同伙快跑,说赶车的这个人手中有枪。 红了眼的明庭提着手枪就向乱喊的那个蒙面人沖了过去,这个小子一看拿枪的车老闆子向他追来,他就向兔子一样钻入了茫茫的苞米地里。明庭气的向那小子逃跑的方向“咣咣”就是两枪。 明庭回到了趴在地上的那个蒙面人身旁,只见此人被自己用枪把子重重的一击之后,就晕倒了在地上,他上前一把就扯下了那个人的蒙脸布,看此人也就三十多岁。明庭对着身边的几个妇女说道:“这两个坏傢伙岁数都不大,可是他们为什么干劫财劫色的这等下流事?” 刘加玉在一旁说道:“二哥,你对他们真是毫不留情,下手又狠又快,要不我们这几个人就要有遭殃的。” 明庭说:“我就是拼死也得保护你们,你们要是有一差二错,我回到村里怎么向老百姓交待?我今天就已对他们手下留情了,其实我可以用枪把他俩都打死,因为我们是正当防卫。” 正在这时,他们就见从西边的小路上跑来了几个拿着步枪的人,明庭急忙地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对几个妇女说道:“你们快到苞米地里躲一躲,我来对付他们。” 第116页 明庭藏在了马车的后面向前面观察着,这时从西边来的那几个人越来越近,此时明庭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他琢磨着如何对付这几个人。 突然明庭就觉得后面有人用胳膊死死的搂住了自己的脖子,此时的明庭就觉得出气都费劲,他只好把右手里拿着的手枪对着身后面“咣”的就是一枪,就听后面的那个人“嗷”的一声就松开了明庭。 就在明庭回身看的时候,前面的那几个人已经冲到了眼前。“谁在这里打了好几枪。”有一个人大声问道。 明庭提着手枪急忙地回过了身来,这时前面的几只枪口早已对准了自己。明庭定神向前边的这几个人一看乐了。原来这几个民兵是附近村的,领头的就是这个村的民兵队长,明庭和他早就认识。“老苏,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一连打了好几枪呢?”民兵队长问道。明庭只好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民兵队长说道:“我们村的附近发生了好几起抢劫强姦案,原来是这两个人干的。这些日子区里就布置我们村加强巡逻,尽早的抓到作案地歹徒。这回可好了,既然抓到了这个坏傢伙,那个傢伙也跑不到那里去。这些日子闹得是人心惶惶的。” 明庭说:“天也不早了,你们把这个没死的坏蛋带走吧!我们得回去了。” “谢谢老苏了,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要不我们村的民兵说不上忙乎到哪一天呢?” 明庭拉着这几个惊魂未定的妇女向着家中的方向走来。 过了不多日子,区里派人把赵东亮送了回来,根据上级的鑑定,在赵东亮家收出的所谓“电台”是一台干电池的收音机,这种收音机只不过在当时的市面上很少见罢了。同时也对赵东亮的“特务”嫌疑做了澄清,但要求河湾村继续对赵东亮进行监督改造。同时区里的来人也收回了明庭手中的这支手枪。 解放好几年了,河湾村经歷了土地改革、成份划分、镇压反革命的一系列革命运动,明庭也在这些革命的运动中锻鍊成长起来。这几年河湾村的老百姓也真正的过上了幸福生活,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小日子都过的红红火火,此时的人们在穿衣打扮上也有了时代感,特别是村里的年轻人早已跟上了时代的潮流。 进入盛夏的这一天,明庭在农会接到了区里送来的几份通报,他送走了区上的交通员后,回到了农会屋中看了起来。第一份是关于上级发起的“三反,五反”运动的指示精神,而且要求这两个运动要和镇反和打老虎运动结合起来。明庭详细地看完了全部内容,但他觉得这个“三反五反”和“打老虎“运动对农村的影响不大,因为它主要是针对城市的资产阶级和剥削阶级,还有当前的官僚主义。 第二份材料是省城转到区里来的,他打开一看就吸了一口凉气,他急忙地看完了全部内容。 他离开了凳子在屋中低着头寻思着:“这个王老八还真的挺能耐,他拿着我的钱跑到了省城之后娶了个“窑姐”小红做媳妇,不但有了孩子,而且还开了个小旅馆,不过他开的这个小明旅馆什么操蛋事都干,这有可能于她娶“窑姐”小红出身的媳妇有关,最严重的是她们在解放之后多次偷税漏税,在政府取缔了娼妓制度之后,他们夫妻继续经营小旅馆提供暗娼服务。当地政府对他们进行了多次警告,她们表面答应,但背后继续干着违法的勾当。抗美援朝爆发后,省城为了疏散人口,才把她们不法夫妻遣送回乡。转来的通报上要求对王老八他们夫妻偷税漏税的不法行为进行严惩。 ☆、第九十四章 风流的弟妹 明庭想到这里,他暗暗地为八弟捏了一把汗。但是,根据现在通报上的形势,王老八偷漏税的事必须处理。他只好让跑会儿的去把王老八叫来。 不多时王老八就来到了农会:“二哥,找我有事么?”明庭把通报递给了王老八,但很快的就要了回来,因为他想起了八弟不识字的事,明庭只好把通报念了一遍。王老八听完后眼睛瞪的挺大,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 明庭说:“八弟,通报中说的这些事是真的吗?” 老八低着头儿小声地说道:“二哥,这些事说起来话长啊!几年前我从王老弟的手中接过来包裹,我回家一看一个包里装着两把手枪和一百多发子弹,可另一个包中却装着大洋钱。我当时就想这老王一走就不一定咋地了,反正你俩也没见面,所以当天晚上我就把手枪和子弹给你送了回来。第二天我就丧良心的拿着老王给你的钱跑到了省城,在省城我找到了在“半掩子门”里的老相好小红。我对她说:“大哥我今天发财了,你跟我走吧!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在这里当最下流的窑子娘们了。”我把小红赎出去之后就娶了她,然后开了一个小旅馆维持生活,后来又有了两个孩子。” 明庭听完后说道:“八弟,我的钱你花了就花了吧!可是你知道吗?你花的那可是我党的钱,地下党在省城省吃俭用才积攒下来这些经费,是他们放到我这里的,可是你。。。。。。事情过去就过去吧!从今往后就别提此事了,以免惹来更大的麻烦。咱们就说现在的事吧!你看怎么办吧?” 第117页 王老八哭丧着脸说道:“二哥,我真不是人,事到如此我有什么办法呢?二哥,你就为我做主吧!” “你当时开旅馆时不交税,就当前的严峻形势我有什么办法,你回家和你媳妇核计核计,是不是先把欠的税补上,然后再看下一步吧!” “二哥,我哪里还有钱补税呀!养了两个孩子,我媳妇还大手大脚的,挣到的那几个钱早就都花没了。”老八说道。 “你拿那么多的钱非得找个“半掩子门”的妓女,这些娘们大手大脚惯了,她能攒下钱吗?你当时为什么不找一个良家妇女呢?你先回家吧!把偷漏税的事好好地考虑考虑。这区里说不上哪天来人呢。” 王老八刚走不多时,农会的门又被推开了,人还没进屋一股香气就先进来了,明庭抬头一看,来人是王老八的媳妇小红。他一看她的一身打扮,心里就非常的不痛快,只见她上身穿着薄薄的白色贴身衣服,把前胸弄的鼓鼓的,下身穿着半截的灰短裙子,两条白腿露出了一半,光着脚穿着一双白色的布拖鞋,嘴里面还磕着瓜子。这一身打扮在当时的农村是不得了的,给人就是一个伤风败俗的感觉。明庭正脸都不敢看她说道:“弟妹,有事吗?” “二哥呀!你八弟回家和我说了俺们在城里不交税的事,可是这事情早已过去了,他们怎么都找到这里了。。。。。。小红的话还没说完,可她那高高的前胸几乎快贴到了明庭的身上。 明庭听到了小红那娇滴滴的声音,就觉得非常的不顺耳,他刚要怒斥她,可这小红却把胸贴了过来,明庭急忙的闪到了一旁说道:“你不要和我来这一套,你还是回家和老八想一想怎么补税吧!” “二哥,您真见外,我就是要和你好好地商量商量这件事,你躲我干嘛?来,嗑点瓜子。”小红轻微微的说道。话音未落,她那又白又嫩的小手就伸了过来,把那瓜子硬往明庭手里塞。 明庭生气地喊道:“外面的民兵,你们进来把这个女人弄出去。” “二哥,你的脾气可真大,干嘛兴师动众的呀!我自己走好了。”小红说完还向明庭挤了一下眼。然后自己就推门走了。 小红出门之后明庭小声骂道:“王老八怎么娶了个这么骚的窑子娘们,真不愧是妓女出身,一般的男人看到他真是有些受不了,她在我这个大伯哥面前还扯这个,真是不要脸。” 王老八偷漏税的事情成了区里“五反“中的典型,余德勤副区长率领的“三反,五反”小组又进驻了河湾村。他们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把这几个运动结合起来一起抓。河湾村的农会屋中又掀起了车*战。 地、富、反、坏、特还有偷漏税的王老八他们都成了革命斗争的对象。余德勤副区长一个人坐在农会的西屋,对这些坏分子一个一个地过着筛子,对那些顽固分子不时地也下下狠手。 值得一提的是,王老八的媳妇小红一进到西屋气氛就好得多,甚至没了动静。有时王老八在农会挨斗,余副区长特意到王老八家中去“斗争”小红。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河湾村的各项运动的指标都很好地完成了,余德勤副区长带领的工作组也到别的村子开展工作去了。但是,大伙总觉得小红对河湾村的斗争运动贡献挺大的,明庭对余副区长和小红之间的各种传言也是制止不了的。 秋天到了,家家户户都在收大地里的苞米、高粱等农作物。明庭在忙完农会的事情之后,他也拿着镰刀下地收割自家的苞米。这天早饭后,明庭带着老伴和两个儿子向家西的自家地中走去,在距离自家地不远的地方,就见何大把头的老伴一个人在收割着苞米。 明庭一看到这里,他的心就愧疚的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儿子被自己送去当兵了,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一点消息也没有,她老伴被自己带出去后被“青草驴子”打死了,想到这里明庭就觉得欠老何家的太多了。 明庭对着家里人说:“今天我家的地先不收了,咱们都帮老何家割去。”家中的几个人都表示贊成,他家的四个人一起全都进了老何家的地头,然后就收割起来。 正在低头收割的老何老伴抬起头来说道:“二哥二嫂,你家的地还没有收割完呢!就不用帮我们了,我们家的地就慢慢地收吧!” 老何老伴一说这话明庭的心里就更加的难受了。二嫂问道:“大妹子,向南和何静怎么没下地呢?” ☆、第九十五章 三只小老虎 “向南当了民兵副队长,天天这事那事的,只能抽出时间下地干点活,何静和你家的恋娣去小学校当代课老师去了。” 二嫂听后点点头,她心里明白这一定是明庭有意安排的,因为明庭和她说过,他一定要对得起死去的老何,为他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时的明庭已带着儿子割出去挺远了。 进入冬至的一天中午,天气阴沉沉的,老天还刮着很大的西北风,风中还夹着大雪,风吹到身上那真是刺骨的冷,岁数大一点的人知道这是要变天了。这些日子明庭忙完了全村交公粮的任务后,就都进入了农闲季节。 但是按照上级的安排,各项斗争运动还要继续进行,直到把那些地、富、反、坏的反动态度彻底的改变过来,使他们脱胎换骨,永远地服从于人民。 第118页 大雪一个劲地下着,地上的雪已经很厚了。明庭在农会的屋中,正在向农会人员和民兵布置下一步的工作,布置完工作后,他对何向南说道:“向南,你派几个民兵把村里的那些坏分子找来,让他们带着工具,把农会院子里的雪打扫一下,然后再开导开导他们。” 院子里的雪很快打扫完了,然后这些坏分子就都规规矩矩地面对着农会的墙站着。明庭来到屋外看到院子里的雪打扫的非常干净,可是他看到这些坏分子全都光着头在大雪中面对着墙站着,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明庭刚要让这些坏分子到屋里去暖和一下,他却发现在茫茫漫天的大雪中有一群人向农会走来,他急忙地迎了上去,可是明庭发现这次打头的人是朱家宣,后面跟着余德勤、张希福等一群人。 明庭可就纳了闷了,今天这是什么规矩兵在前官在后。明庭让过了满脸没有一点笑容的朱家宣,他把右手伸向了走在后面的余德勤副区长,可是余副区长却苦笑着并没有和明庭握手。 明庭说道:“老余,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天太冷?,把你们冻得话都不会说了?”余德勤他们低着头一声不吱的向院子里走去。明庭急忙地跑到了前面去开农会的门,这时朱家宣说话了:“人太多了屋里装不下,我就在外面宣读区里的决定吧!” 这时余副区长和张希福来到了农会门前,朱家宣让他们俩面向门外站着。 “苏明庭同志,你也要和他们俩并排地站在一起。”朱家宣说道。 此时的明庭有点不明白了,这朱家宣有什么资格摆弄这几个人,而且还对自己称作同志。他只好情不自愿的和他们两个人并排站在了一起。此时的明庭和余德勤、张希福站在一起后就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因为在他们的身后面还背靠背的站着一排坏分子。 这时站在对面的朱家宣清了清嗓子,然后从兜里拿出来一张纸大声地念道:“我代表区政府宣布决定,在今年春节期间,余德勤副区长带领张希福部长,他们俩到河湾村农会主任苏明庭家中大吃二喝,严重地违反了党的纪律,根据我党现行的”三反五反和打老虎政策,你们三个人共同违反了反浪费、反官僚的这两条政策,所以区里决定你们三人在任职期间,要好好地反省自己的严重错误,同时向区里作出深刻的书面检查,使全区的领导干部引以为戒,不要再发生违反现行政策的严重事情,把我区的各种运动扎扎实实地搞下去。” 明庭不耐烦的听完朱家宣的宣读后,他大声地向朱家宣问道:“朱家宣,他俩是在俺家吃了一顿饭,可那是我自家的酒肉,这与浪费和官僚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就大了,你们当时就不能吃点简单的吗?非得大酒大肉的,吃的都是满嘴流油,你家的猪肉就不能细水长流的吃吗?非得一顿都吃光,这不是浪费是什么?在你们家吃饭的时候,你们三个当官的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喝酒吃肉,可是你们却让战士们在地桌上吃,而且不让喝酒,这不是官僚主义是什么?在你们大吃大喝的同时又产生了腐败作风,所以这浪费和官僚全都体现在你们三个人的身上。”朱家宣答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的这个决定我不能服从。”明庭答道。 “苏明庭同志,你要端正态度,不要狡辩,你知道吗?你们三人的行为,就是当今打老虎运动中的“三只小老虎”你家就是小老虎的虎窝。” 此时的明庭觉得这帽子是越扣越大,他大声说道:“朱家宣,你别和老子扯这个,我怎么还当上了小老虎,你别瞎给我扣帽子。” 这时朱家宣的态度缓和了下来:“二哥,这都是区里做出的决定,如果你有什么意见,你就向上级反应吧!我该说的也都说了,我只不过是个传令兵而已。”朱家宣说完后就带着这些人顶着大风雪走了。 明庭望着在风雪中远去的区里这些人的背影,他暗暗地想道:“真是邪了门了,吃一顿饭惹出了这么多的事。”他回头一看身后的这些坏分子都在看着自己,此时的明庭向着他们摆摆手说道:“今天不开会了,你们都回家吧!” 这些人走后明庭就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因为朱家宣在宣布区里决定的时候,明庭他们三人就和这些坏分子们背靠背的在一堆站着,看来自己和这些坏分子的距离也不太远了。 朝鲜那边的炮声停止了,这几年的各项斗争运动也都接近了尾声。这一天明庭按照通知来到区里参加大会,他把骑来的马拴在区政府后院的马棚里后,就来到了前院的会议大厅,他刚一进屋就看到了大厅中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在吵杂声中还瀰漫着呛人的旱菸味。 明庭刚要向里边走去,就听陈爱华区长大声喊道:“河湾村的苏二哥,你不要往后去了,你就坐在前边吧!会后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明庭只好在主席台的前面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多时大会开始了,陈爱华区长对这几年的各项斗争工作做了总结髮言:“同志们,我们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了土地改革运动、阶级成分划分、镇反运动、三反五反和打老虎运动,在这一系列的运动中,也实现了我党伟大的战略目标,土地改革运动有力地打击了地主剥削阶级变天的美梦。 第119页 镇反运动更是消灭了反革命企图颠覆我党新生政权的嚣张气焰,三反、五反和打老虎运动,也是硕果纍纍,这些运动有力地清除了我党内部的一些立场不坚定分子,同时也狠狠地教训了那些投机的奸商,维护了我党政权的稳定,树立了我党的权威性。 ☆、第九十六章 晴天霹雳 在这些的运动的当中,我们有些同志做了一些与政策不符的过激的行为,这也是我们今后工作当中所要克服的。另外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就要结束了,我们也实现了保家卫国的目标,但是我们有很多的优秀儿女牺牲在朝鲜战场上,他们为我们国家的安全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他们永远是我们最可爱的人,我们下一步的任务是做好志愿军退伍后的安排和牺牲的志愿军家属的安抚工作,,我希望把这些经过战争洗礼的志愿军同志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去。 在农村的工作中,我们要巩固好各村的村民互助组,有条件的村要向合作社和初级社过度,使我们的农村基层政权更加的巩固。。。。。。 大会开了整整的一上午,参会的人员都觉得陈爱华区长对前几年的工作进行了总结,对取得的成绩给予了肯定,同时也对以后的各项工作指明了方向。散会后,明庭来到了陈区长的办公室,他进屋后,屋中并没有人,他只好地坐在凳子上等着。 过了不多时,只见陈区长急匆匆地走进屋里,她对着明庭笑着说道:“老二哥,叫你久等了。”明庭站了起来说道:“您的工作忙,没什么。” “苏二哥,我叫你来,是有几件事向你当面说一下,这第一件事就是我在县里开会的时候,遇见了从朝鲜战场回来的吕进山同志,他已经到了罗台县任人民武装部部长,在会议期间他还向我打听着你,我也向他说了你家中的事。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至此杨万生、赵东亮他们翁婿早年参加革命的事就有了最直接的证人。 这第二件事就是你村老主任何维贵的儿子何向东,黑龙江林区那边来了他的外调函,何向东从志愿军部队转业后,林区准备让他当林场的场长,因为你村的歷史我最清楚,所以我没有通知你就对外调函作出了答覆,希望二哥你能够谅解我。 这第三件事。。。。。。”话还没说完,陈区长就把身子慢慢的转了过去。这时的明庭听完了这两件事心里真是高兴的不得了,可这第三件事陈区长却停下了,明庭笑着说:“陈区长这第三件好事你怎么不说了?” 陈区长没有说话,她来到了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单子说道:“二哥,你作为老革命,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挺得住。”说完她把这张单子递给了明庭。 明庭接过来一看顿时就傻了眼,只见上面写着“阵亡烈士通知书”几个字。此时他真的不敢往下看了,他就觉得天旋地转的,一下子就坐在了凳子上。 陈区长过来说道:“苏二哥,建州是我军的一个好同志,他在一次大反攻的战斗中不幸牺牲了,我们接到了通知后,没有让民政部门通知你,而是我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我想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明庭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真是经歷了大喜大悲,这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他的两只眼睛望着窗户直勾勾的发呆。 陈区长又说道:“二哥,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我们尽力的为你解决。” 明庭慢慢地站了起来说道:“牺牲在朝鲜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哪里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我真的希望以后大家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就行了。”明庭说完就头重脚轻的向门外走去。陈区长急忙地上前说道:“二哥,我安排人送你一下。”“不用了,我能挺得住。” 明庭不知自己是怎样骑上马的,他顶着炎炎的烈日,吸着闷热闷热的空气向着家中的方向慢慢走来,此时明庭就觉得自己的眼睛看到哪里的景色都是影影忽忽的,他骑马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了马。 此时的明庭仰天大喊:“建州啊!我的好儿子,你托生到俺家后,就没和我享受一天童年的快乐,大点以后就跟俺们挨累受饿,有一次你淘气,爹还抢了你的饭碗摔在了地上,你挨饿了一宿,我这个当爹的都干了些啥?今生今世爹欠你的太多了,你妈要是知道了,她会成什么样子? 十几岁我就送你去当兵,你在革命的大熔炉里锻鍊成长,我党培养了你才有今天。儿子,好样的!你一生虽然短暂,爹认为你值。如有来生来世爹一定报答你。”然后他的眼泪就哗哗的淌了下来。 这时的明庭还有一个最大的思想压力,就是他回家后怎么和建州妈说呀! 他在空旷的大地上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悲伤情绪后,就一下子仰面躺在了小路边的草地上,望着满天飞舞的黄蜻蜓心里想道:“这人要是像蜻蜓一样天天自由地飞翔该多好啊”。此时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不知不觉地过了好长时间,眼看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明庭这才踉跄地站起来,他拉过来在路旁吃草的枣红马,可是他并不想骑,只拉着马走,他想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回到家中不要让家里的人看出来。 天黑后明庭到了家,二嫂埋怨地说:“什么会开得这么晚才回来?赶快吃饭吧!”明庭胡乱地扒了几口高粱米水饭,吃了几口小葱蘸大酱,然后就头朝里的躺在了炕上。恋娣一边捡碗一边说:“我爸今天怎么不高兴呢?是不是今天开会累了?”明庭心想:“我贪黑回来就是怕你们看出来我哭红的眼睛。 第120页 这一宿明庭能睡着觉吗?睡在一旁的二嫂知道明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她也不好多问,她以为上级又给他安排了什么重要任务。 第二天,明庭早早就起来了,他先来到了东厢房住的妹妹家,进屋后,他向杨万生说了吕进山从朝鲜回来后转业到了铁山县当武装部长的事,这回你们翁婿的事情可有了眉目。 然后他又来到了何维贵的家,他对老何的老伴说:“弟妹呀!你大儿子有消息了。”老何老伴一听乐得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了。何向南急忙问道:“大伯,我哥他在哪呢?”何静也着急地听着。 “他从朝鲜战场回来后,随部队转业到了黑龙江,他在林区一个大林场当了场长。”明庭刚说完,这娘几个乐得都抱在了一起。明庭在一旁也真的替他们一家人高兴,同时也替在九泉之下的老何高兴,因为毕竟何向东出息成人了。明庭也偷偷地擦了擦自己眼泪。他想:“老何的几个孩子失去了爹,自己也失去了儿子,这真是老天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要革命吗,就得付出,自己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第九十七章 天漏了 进入二伏了,“小暑不算热,大暑三伏天”,可没到三伏呢,这老天却闷得乎的不是好热,每天热的让人出气都费劲,明庭这几天就觉得肚子上的枪伤非常的麻木,这也是变天的徵兆。特别是天刚一黑,屋外就不敢呆人,因为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蚊子咬人,二爷家的大黄狗被蚊子咬的四处乱窜,无处藏身。“涝蚊子,旱瞎猕(牛虻)”从这么多的蚊子来看,老天好像预示着什么。此时大地里的苞米刚刚的蔫巴绒。 这一天傍晚,老天的西边终于长毛了,民谚说:“老云接驾,不是阴就是下。”第二天早晨真的应了民谚了,天没亮呢,房门都没有打开,这外面的关门大雨就向瓢泼一样下来了。房檐草上流下来的雨水,就像一帘瀑布一样挡在了窗前,这不间歇的大雨中还时常响起拉磨般的闷雷。 “六月旱不算旱,七月连雨吃饱饭”可是这外面的雨下的也太大了。这不歇气的大雨一直下到了天黑,在暂短的停歇后,又瓢泼似的下了起来。这一宿雨下得时大时小,到了天亮也没有停的意思。明庭坐在炕上顺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满院子的浑浊雨水向街上流去,在雨水里有很多的癞蛤蟆高兴地望着天上,不时的也在一起嬉闹着。 这时的明庭望着外面的大雨,他的心里非常的着急,村西的那片洼地现在可能成了蛤蟆塘了,在那个地方有地的人家恐怕今年要颗粒无收,这还得给村里和上面的政府增加负担,另外,有些人家老旧的土坯房能不能经得住这场大暴雨。他想到这里马上叫两个儿子去通知农会人员和民兵到农会去。 明庭连饭都没顾上吃,他挽起裤腿、光着脚、披着蓑衣出门就消失在大雨中。此时的大雨已经下冒了烟,街上的雨水已没到了腿肚子。明庭来到了村中小石桥上,此时小河中浑浊的河水已经上了桥面,他向东面来水的方向一看,那就是白花花的一片,“不好了,上游的洪水下来了。”明庭快步地过了桥向农会跑去,他来到了农会门前只见农会的屋中已经进了水,这时其他的人也都来到了农会。 明庭当机立断地说道:“你们大伙赶快地去通知各家各户,让他们快点儿到地高的人家去避洪水,东西就不要拿了,保命要紧。”大伙趟着洪水下去通知去了。此时农会院子里的水已和小河中的洪水连成一片了,大水也没过了明庭的膝盖。 不多时大伙都顶着大雨回来了,他们向明庭汇报了受灾的情况,并且把低洼户都转移到了地高的人家。明庭说:“看样子这大雨没有停的意思,这洪水可能还要加大,我们力保不要淹死人,不要让受灾户回家取东西,大水浸泡过的土房要是塌了那就完了,小命都得扔在里面。”大伙听完后又都下去动员了。 这大暴雨下了整整的两天两夜,第三天,天还没亮就听到村东面传来了好像“老牛”的叫声。一夜没睡的明庭他赶紧出了屋门向东望去,他听到这声音是从东面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不好了,这一定是大洪水来了。”他赶紧向屋中喊自己的两个儿子,叫他们快点儿地去找民兵,通知全村的人把能拿的粮食拿着,然后向村中最高的地方集中,以免遭受到更大的损失。 真是水火不留情,这全村的人刚刚集中在最高的苏家大院,“老牛”的叫声也渐渐地逼近了,东面来的洪水眼看就淹没了洼地人家的窗户台,不一会儿屋中就灌满了洪水,肆虐的大洪水淹没了河湾村大部分之后,咆哮着向西冲去。在西去的大水中不知从哪里冲来的鸭子、死鸡、死猪等家畜,最有趣的是在冲过来的柴禾垛上,竟然还蹲着一条大黑狗。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苏家大院十几间的正房和东西厢房里站满了避难的人群,同时满院子到处都是被大水冲进来的老鼠和蛇,这大洪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下去的,几百人的吃饭问题可就成了大事。 这几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了明庭身上,明庭只好召集农会人员和一些岁数大一些的老人研究对策。真是人多出韩信,大伙很快的就想出了很多的自救方法。 第121页 明庭让一些会水的年轻人扎成了木筏子,让他们到水浅地方去噼青苞米,然后到各家各户园田的水里再捞些茄子、土豆等疏菜来充飢。他让王老八在自己家的大门外支起了大搬网,因为此时的洪水正从家门口的大街上向西流去,这一网网搬上来的全是些黄黄的大泥鳅。 明庭把苏家大院的几口大锅集中在院子当中砌起了行灶,然后左一锅又一锅地做起高粱米饭来。另外的锅中有的炖着土豆大茄子,有的烀着青苞米,另外还有一大盆已经炸好的泥鳅酱。由于灾民们太多了只能维持半飢半饱,明庭就只好这样地对付着。 大伙艰难的在苏家大院熬过了一宿,第二天,老天放晴了,可是大洪水却没有一点撤走的意思。临近中午时突然从南面飞来了一架飞机,这架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越飞越低,此时的苏家大院沸腾了起来,说话间飞机几乎贴着树梢飞过了苏家大院,飞机飞过的一瞬间,眼看就从飞机里扔下了几大包的东西,这些东西正好落在了院子当中,然后这架飞机向南飞走了。 明庭把这些空投的干粮集中起来,然后平均分给大家。最让明庭高兴的是,在空投的干粮中还夹着一封上级的慰问信,明庭看后含着眼泪对大伙说道:“乡亲们,上级政府并没有忘记我们,他们给我们空投了面包、饼干等干粮,叫我们坚持住,解放军的救援队马上就要到来了。” 乡亲们听后激动地鼓起掌来,人群中还喊起了口号,明庭看着下面沸腾的群众,更加坚定了他抗洪救灾的信心。 这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几天之后退去了,明庭望着全村被大水冲过的惨相真是心都凉透了,在发大水之前,村民们再穷也有一个家呀!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自己家的正房和厢房当时由于住满了灾民,这两个屋里很多的东西被祸害的不知去向,最让明庭心疼的是他和部队首长的那张照片没了踪影。眼下这儿大的灾情可叫我怎么办呢?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群众看出自己悲观的情绪。上级给村民们发了很多的抗洪救灾物资,但这都是暂时的,明庭最终还是要带领全村群众搞生产自救。 ☆、第九十八章 部长迎村长 这一天明庭召开了全体村民大会,他说道:“我的父老乡亲们,咱们还得靠自己的双手来重建家园,庄稼沖毁了,我们就改种秋作物,俗话说“头伏萝蔔、二伏菜、到了三伏种荞麦”,现在种荞麦还来得及。在入冬之前我们要建好住房,这建房的材料遍地都是,土、水、草家家都有,然后再把倒塌的房木整理出来,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有一个新家。咱们无论在种地和建房过程中,我希望大家都要互相帮忙,把生产自救搞好。”大伙儿听完后都表示贊成,决心按照明庭说的办。 明庭带领着全体村民,艰难地度过了这个大灾之年的后半年。又一年的春节快要到了,明庭对全体的村民怎样的过这个年,真的有些犯愁了,每家每户就有一些荞麦面,其余的什么年货也没有,这个年可怎么过呀? 老天没有绝人之路,过完小年之后,上级派来了灾区慰问团,团长是张希福,他们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拥军优属。他们还带来了很多的救灾物资,其中还有很多的年货。 各种物资和年货集中在农会统一给村民发放。慰问团另外带着年货到军烈属家中进行走访,这一走访可就难为了明庭,因为建州牺牲的事他还瞒着家里,这件事要是漏了年可怎么过呀?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慰问团到军烈属家中慰问。 等轮到了自己的家,明庭向慰问团的张希福说:“老弟,烈属就俺一家就不用去了,我就代表了,咱们走下一家军属吧!” 张希福说:“二哥,你家的情况特殊,也要特殊地慰问。明庭对着张希福小声地说:“老弟,我不瞒你,俺家建州牺牲的事,我到现在还没有向家里说呢!” 张希福听后惊讶的说:“二哥,你瞒到那天是头呢?” 过完年再说吧!”明庭答道。 “二哥,这烈属的年货和慰问金可多呀!你怎么往回家拿呢?张希福又问。 “都放到农会吧!,我会慢慢地处理。”明庭又答道。张希福一听也就只好如此了。 他又对明庭说道:“二哥,你不愧是一个老革命了,这么大的事都能沉得住气,等过完了年,我抽时间过来陪陪你,让你也散散心,咱俩还得到大野地里打猎玩玩。” “有什么可打的,满地的乌鸦不知把野鸡野兔都撵哪去了。”明庭苦笑着说道。 大年初一的早饭后,到明庭家里拜年的人群是一波接一波的,这时有细心的人发现,明庭这个军属家怎么一副红对联都没贴,红五星的灯笼也没挂呢?有人问明庭,明庭只好搪塞说:“今年受灾了,再加年前事情多忙忘了。”大伙儿当然对这个回答不太相信。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二嫂对明庭年前不让贴对联的事,一直是耿耿于怀,而且是天天地叨咕这件事,几个孩子也是对他不太满意。 明庭过年的这几天就好像坐针毡一样,他可加熬到了正月初五。这天晚饭后,一家人都沉闷的坐在屋中,这时明庭对家里人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年前贴对联吗?”全家人看着明庭谁也没有吱声。 第122页 此时的明庭实在忍不住了,他小声哭泣着说道:“咱家的建州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我并没有告诉你们。。。。。。”全家人一听这话马上就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时全家人才大哭起来。 这惊天动地的哭声惊动了整个的苏家大院,所有苏家的人都为建州的牺牲痛哭流泪,第二天苏家所有小辈人的左臂上都为建州戴上了黑纱。苏家的人和亲属们经过了几天的悲伤之后,还得回到现实的生活当中,不过明庭一家人的心中创伤,是永远也抹不去的。 正月十五后的一天早上,明庭安排好了村中和家中的一切事务后,他骑着马向着罗台县城而去。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来到了县政府,他把马拴在县政府大门外的大树上,然后他就来到了大门前,两个站岗的门卫问道:“老同志,你找谁?” 明庭说:“我找你们的武装部长吕进山同志。”“你是他的什么人?”一个门卫问道。“我是他的二哥。”明庭答道。“你在这等一会儿吧!我进去通知他。”一个警卫向院子里走去。 明庭在门外把菸袋刚点着就听见有人喊道:“苏二哥,你快进来。” 明庭向院子里一看,吕进山正快步地向自己走来,明庭也急忙的迎了上去,两个人高兴的将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二哥,咱们到我的办公室吧!”吕进山说道。 明庭跟着吕进山走进了院子里一排正房的东屋内。“二哥,你先坐下,我给你倒一杯开水,然后咱们在唠。” 明庭接过来水杯说道:“老弟,我今天来。。。。。。”明庭的话还没等说完,吕进山就打断了他的话:“二哥,你家的情况陈爱华区长都和我说了,因为当时我们部队非常急地去了朝鲜,有一些事情还没有和地方沟通,所以耽误了杨万生和赵东亮同志的前程,使他们翁婿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这个责任由我来负,我马上就给他们拿证明材料。” 吕进山说完,他就从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封早已写好的证明信,他递给明庭说:“苏二哥,自从陈区长和我说完你家这件事之后,我就把这封证明信写好了,我想有时间到你那里亲自去一趟,没成想你今天来了。” 明庭笑着说:“老弟,我不瞒你,我当时就想,这吕进山要是在朝鲜战场让美国佬打死了,他们翁婿就得背一辈子歷史反革命的黑锅,这对于他们俩是多么的可怕呀!他们对我党我军的贡献也就永远地说不清了。” 吕进山哈哈大笑地说道:“我这个人就是命硬,美国佬是打不死我的,我要是被美国佬打死在朝鲜,那二哥你不也能证明他们翁婿为我军做出的贡献吗?” 明庭说道:“我们都是亲属,我证明他们,可是谁来证明我呀?” 吕进山说道:“二哥说的也是,当时我们都是单线联繫,无论在哪个地方断了,这事情可真的就麻烦了,你除非去找原军区高俊达政委,他知道这件事的底细。”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对屋中喊道:“吕部长,食堂开饭了。” ☆、第九十九章 姑娘美小伙俊 吕进山对着明庭说:“二哥,今天你就不要走了,我们中午就在食堂对付一口,晚上我到街里请你下馆子,然后咱哥俩再好好的叙一叙。”明庭和吕进山来到了政府食堂,他们每个人打了四两二米饭干饭和一小碗炒胖胖豆,明庭这顿饭吃的怎就那么香呢! 晚饭后,吕进山带着明庭住进了县政府的招待所,这一宿明庭从吕进山的口中得知,“高俊达政委从朝鲜回来之后就和部队到了关内驻防,孙彬副师长的部队到了我国东北的北部驻防,王以胜是咱们省城里主管厂矿的领导人,汪家翔进了高级军事院校学习,最让明庭关心的曾广龙政委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此时明庭的心情真是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前面的几位首长都挺好,忧的是这曾老弟一点儿的音信也没有,但愿他能平平安安的。 这几天杨万生家可是喜上加喜,上级政府给他们翁婿平了反,而且杨万生还回到罗台县的一个部门去工作。赵东亮也被安排到了省内的一个矿山,这个工作正好符合他在日本留学时学的专业。 他家最大的喜事就是杨兴从朝鲜战场回来之后,到了省城一家大型军工厂任军代表,不过杨兴在朝鲜战场上,腿部已经严重受了伤,可是,他现在的乐观情绪和他刚当兵走的时候是截然不同。这几年的部队生活把他锻鍊的性格开朗,说话幽默而且是心胸宽广,他还从厂子里带回一架手风琴时常的为乡亲们演奏,他对父亲和妹夫发生的这些事情就是一笑了之,他认为父亲和妹夫既然跟了我党,我党是绝不会忘记他们的。在他看来自己能有今天,和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友们相比是多么的幸运。 大洪水过后的第二年,区里根据上级的指示在河湾村成立了供销合作社,以促进农村的商品经济流通。明庭这几天为区上给的一个代销员名额犯了愁,区上要求这个人要有文化而且还要年轻,明庭想来想去还是用老何的女儿何静吧!这样自己觉得也能对得起她的爸爸,可现在何静是小学校的代课老师,学校那边放不放还不好说。他想来想去只好去做校长的工作。 第123页 供销社成立了,它成了当时村里的新鲜事,销售点就设在了农会的东屋,全村的村民无论是买不买东西都来到供销社的屋里看一看,去欣赏一下只有在城里才能看到的小商品。村民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盼着货郎来到村子里了。 特别是村里的小伙子们,他们也时常来到供销社凑热闹,他们来的目的并不是要买什么东西,而是要好奇的看看现在高出他们一头,并且站在柜檯里卖货的这个漂亮的何静姑娘。 此时城市里的大工厂正在开足马力的日夜生产着,那高高的大烟囱冒着浓浓的黑烟,各种工业产品不断从工厂运往各地,由于生产规模的扩大,工厂里的工人就显得特别的短缺,杨兴这次探亲回来就带走了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其中就包括明庭的二儿子建满,他把他们安排进了自己任军代表的厂子里。后来由于建满有文化,厂子里把他派到了苏联去学习有关的技术。 转眼间农村的初级社已经向高级社过度完毕,区政府也都併入了县级政府的领导。农村的土地和生产资料全都归集体所有,而且实行了按劳分配的原则。这时我们国家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进口了一些拖拉机,用它来提高我们国家农业生产力,这在当时可是一件特大的新鲜事,因为在当时偏僻的农村,很多人连汽车和火车都没有见过,更何况是拖拉机了。 这时的县里给了河湾村两个去农机学校学习的名额,这一下河湾村里的年轻人可就热闹了,纷纷报名要去参加机校学习。这时已任村党支部书记的明庭,只好召集村里的全体党员和共青团员来研究这件事,最后决定这两个名额必须在共青团员当中产生,通过民主投票产推荐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共青团的骨干和积极分子,其中就有明庭的老儿子建国。 在建国临走的这天晚上,明庭嘱咐儿子说道:“建国呀!全村的人对你挺信任的,你到机校后要努力地学习,掌握好各项农机技术,从长远的发展来看,这也是你以后的饭碗子。” 建国妈也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老妹妹恋娣也为哥哥收拾好了行李。可此时的建国好像对爸妈的嘱咐听的是心不在焉,他好像急切地等待着什么。 “三哥,我爸妈的话你听到了么?”恋娣问道。“听到了,听到了”建国心不在焉的答道。 “我看你那个样是不是在等谁?”恋娣笑着问道。建国红着脸没有吱声。恋娣还要说什么,这时屋门被推开了,只见何静和母亲走了进来,二嫂急忙地迎了上去,她把何静的母亲让到了炕上唠了起来。 恋娣也把何静让到了炕梢,然后小姐俩也小声的说了些什么,何静还不时地偷偷看看建国。此时站在地上的建国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何静和母亲终于走了,明庭全家人把她们母女送到了大门外。 这时恋娣说道:“三哥,这天也太黑了,你把她们母女俩送回家吧!”建国听了妹妹的话真是正合他的心意。 天很晚了建国才回到了家中。可家中的人并没有睡觉,恋娣见哥哥回来了,她急忙地递给了三哥一个小包说道:“三哥,这是何静让我给你的东西。” 建国乐呵呵的打开一看,小包里装着两条雪白的毛巾,而且还发出一股淡淡香味,这时建国这个年轻人心都醉了,他想,这往后的生活该多美好啊。。。。。。 这时的高级社,可以说是实行集体化以来最繁荣的时期,此时的人们对党有着很大的向心力,特别是村里的年轻人,都非常的希望早日加入共青团。在农忙的时候,社员们都早早地下地干活,晚上收工的时候,年轻的男女社员们身上背着各种农具,而且还在一起唱着歌儿向家中走来。这些社员们他们干了一天的活都感觉不到累,因为这几年的政策和生活环境对他们来说真是宽松了。当时发行的二版人民币一角钱正面图案,就真实的反映了当时农村社员们上下班的情况。 ☆、第一零零章 新婚夜无眠 明庭和社员们的幸福生活过得是有滋有味儿,这时上级又来了“除四害”的动员令,“老鼠、麻雀、苍蝇、蚊子”这四种害虫必须消灭干净。这时的明庭对河湾村又进行了全民动员,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除四害”运动当中。 明庭风趣的在动员会上给社员们讲:乡亲们,上级动员我们“除四害”,可是我们周围何止是四害,我看有五害。”社员们一听哪来的五害呢?他们相互的看了看,明庭笑着说道:“大伙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这四害的头一害老鼠是最可恨的,它偷吃粮食、传播鼠疫、毁坏堤坝、咬坏衣物等坏事做尽。咱们河湾村有一对新结婚的小两口,我在这里就不说是谁家了,他们在新婚之夜熄灯后抢着上炕。新娘子当姑娘时就听说,谁先进被窝占领炕头,谁往后就能当家说了算,她急忙脱掉了衣裤就钻进了被窝。新郎一看炕头已被新娘占领也就没有计较。新郎进被窝后正准备亲亲新娘,这时就听新娘“啊”的叫唤了一声,黑暗中新郎吓了一大跳,他急忙的点着了油灯。 新娘说:“被窝里面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 “是我嫂子放的枣和栗子,意思是,早立子,早生儿子的意思。” “不是枣和栗子,好像是一个。。。。。。新郎把新被揭开一看,只见一只大老鼠从被窝中“蹭”地一下向炕梢的柜子下窜去,新娘子吓得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下了地。惊魂未定的小两口拿着油灯,他们到柜子下一看,在墙角处有一个圆熘熘的老鼠洞,在洞边还有一堆老鼠新倒出的房墙土。新郎只好穿上衣服到外面找来碎砖头,进屋后他把这个老鼠洞堵上,然后把老鼠倒出的房墙土弄了出去,小两口可加的忙乎完了这只老鼠洞,这才重新上炕亲热起来。 第124页 可是好事还没有开始,这屋中的纸棚顶上又传来了老鼠“咚咚咚”的跑声,屋地上也有老鼠的动静。这时的新郎、新娘一点都没有了新婚之夜的兴趣。新娘对新郎说道:“我嫁到你家什么都没有,就是屋中的老鼠多的是,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这时新郎垂头丧气地说道:“谁家过日子还没有几只老鼠作伴,我家就有祖传对付纸棚上老鼠的办法。” 新郎找来了他妈纳鞋底子的锥子,他让新娘在被窝里藏好不要出声。他自己蹑手蹑脚的站在纸棚下听着纸棚上的动静。 过了不一会儿,纸棚上的老鼠好像唱戏一样又都出来了,大老鼠走过的纸棚地方微微的向下沉,这时新郎拿着锥子向纸棚下沉的地方狠狠的刺去,这时棚上就听“吱”的一声老鼠叫,然后就没了动静。 他对付完棚上的老鼠,新郎又下了地准备收拾地上的老鼠,他对新娘说道:“我这有特效耗子药,明天早晨就见效。” 这一宿新郎不知起来多少回用锥子扎棚顶上的耗子。小两口也没有怎么太多的亲热,可是新郎却和老鼠大干了一宿。第二天新郎早早地起来上社里上班去了,他走时房门没有关严,她妈妈辛辛苦苦养大的六只老母鸡,全都从门缝钻进了新房,吃了她儿子半夜时下的耗子药。。。。。。 新娘子被老鼠也折腾一宿,天亮时新娘子起了炕,可她往地下一看就傻了眼,只见六只老母鸡全都中毒死在屋中,她喊进来了老婆婆赶快把死鸡弄了出去,此时的新娘坐在炕边越想越生气,她上炕打开柜子准备收拾一下新衣服,她打开包一看都气蒙了,只见这一摞新衣服的中间,有一个上下通透的圆洞,新娘子气的一下子就把这摞被老鼠咬坏的新衣服甩在了炕上,她声都没吱地跑回了娘家。这大喜的事让老鼠弄的是不欢而散。”明庭讲完后大伙是哈哈地大笑。 明庭又说道:“这家雀也有可恨之处,咱们大地里的高粱、谷子刚成熟时,它们成群的飞向地里偷食刚刚成熟的庄稼,高粱穗和谷穗的顶部被家雀吃去了一半,秋天粮食收到场院后,成群的家雀继续到粮食堆上偷食,每亩地真的损失不少。这苍蝇、蚊子就更可恨了,天天在家中围着人群乱转,白天的苍蝇专门往脏的地方和剩余的食物中下蛆,晚间蚊子出来后专门的咬人吸血,使人不得休息。明庭的四害问题讲完了,这时有社员问道:苏书记,你刚才不是说有五害吗?那第五害是什么啊?”明庭看着参会的社员们哈哈大笑,社员们听到书记的大笑声更是摸不到头脑。“这五害么是人人都带的,我们每个人伸手都能从身上摸几个,哈哈哈。。。。。。。虱子。”社员当中也是一阵大笑。 广大社员群众听明庭这么一讲,觉得上级发动的这个“除四害”运动有道理。可是也有群众提出:“这老鼠、麻雀、苍蝇、蚊子在村中进行捕杀还可以,可那村外的大野地里这四害多得很怎么办呢?明庭说道:“咱们就先可村子里来吧,然后再说村子外的。” 在“除四害”的运动中,群众发明了很多对付“四害”的办法。王老八就发明了对麻雀的“一网打尽法。”他从明庭那里借来了大搬网,他把支好的大搬网斜立在打谷场上,大搬网的上面用一根细绳控制着,在网的下面撒些高粱、谷子之类的食物吸引麻雀吃。 麻雀号称“老家贼”不是那么轻易上当的,它们先派出那么一两只来吃,然后再逐步的增加,最后“老家贼”看没什么危险了,它们的大队兵马才落下来吃。这时藏在土墙后面的王老八一松手中的绳子,这个大天罗地网一下子就罩住了正在吃食的麻雀,对这些可怜的麻雀来说,真可谓是“老少三辈”一网打尽。 孩子们专门爱掏麻雀窝,力争把麻雀消灭在萌芽之中,可有一次孩子们在房檐下掏麻雀窝时,却从里面掏出来一条蛇来,孩子们吓得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掏麻雀窝了。 群众对付老鼠的办法更是形式多样,有挖洞法、灌水法、下药法、夹子法、老鼠自残法等。其中老鼠自残法最为残酷,他们捉住被水灌出洞的老鼠,而后在老鼠的肛门里塞入几粒干黄豆,然后再把老鼠的肛门用线缝上几针后放掉,这只老鼠肚子里已经灌满了水,它想往下排又排不下去,只好在肛门处憋着,这时肛门里的干黄豆越泡越大,最后胀大的黄豆把这个老鼠活活的憋疯了,此时的疯老鼠见到同类就咬,这就引起到了老鼠之间的相互残杀,这个办法在当时还是挺好的。以后河湾村就编出了“腚里夹黄豆老胀仁(丈人)”的歇后语。 ☆、第一百零一章 麻雀与食堂 县里对各村“除四害”的任务是有硬性指标的,鼠尾巴、麻雀头的数量是完成指标的标志,多出这个指标县里给予现金奖励,这也极大的调动了各村“除四害”的积极性。 苍蝇、蚊子家家随手就打,可是怎么也打不绝,群众们确实低估了苍蝇、蚊子的繁殖能力,那时家家都是开放式的茅房,两条木板的下面就是粪坑,苍蝇、蚊子、绿头蝇嗡嗡乱飞,特别是人蹲着方便时,被轰起的蚊蝇围着人乱叮乱咬,人在方便的同时,双手还要不停地拍打着叮在身上的蚊子。粪坑里的臭味正和苍蝇的世界观相同,所以茅房就成了苍蝇、蚊子最理想的繁殖场所。 第125页 县里也时常的召开“除四害”成果汇报会,明庭这天也到县里参加了会议。会议开始后,有很多村的干部大谈自己村的“除四害”成果和经验。 发言轮到了河湾村的邻村时,这个村的村长可就来了兴致:“我们村的”除四害”工作干的最扎实,老鼠、麻雀、苍蝇、蚊子基本打绝,昨天我们村剩下的最后一只麻雀,也被我们村的群众打跑了,这只麻雀向河湾村的那边飞去,而且是一只公家雀。” 坐在一旁的明庭一听当时就气乐了:“你他妈的说你们村里的最后一只公家雀,被打的无处可逃飞到了俺们村,那俺们村里还有几只被打的无处可逃的母老鼠,还跑到了你们村里呢。”这几句话引起会场里一阵大笑。 建满从苏联学习回来后,又被厂子里安排去了两个地方学习。这一天他顶着炎炎烈日从省城回到了家里,明庭老两口子一见二儿子的个头又长高了很多,真是万分高兴,又是杀鸡又是宰鸭的,晚上全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着丰盛的团圆饭,建满乐乐呵呵的给父亲倒了一盅酒说道:“爸爸,我刚从苏联学习回来,这厂子里又派我到北京或哈尔滨这两个地方的大学里去学习,你看我到哪里去好呢?” 明庭喝了一口酒寻思了一会儿,他想:“这哈尔滨离家是近点,可这都是东北的城市没啥看头。要是去了北京,说不上哪天我有机会去熘达熘达。”想到这里,明庭说道:“建满,我看你还是去北京吧,那里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学习前景能好些。” 建满听老爸说完心中暗想:“听说现在有很多北京子弟都到哈尔滨去念书,哈军工太有名了,我二哥去哈尔滨深造一定有大出息,可是首都北京也挺诱人,何况自己还没有去过北京,还是去北京吧!” 这时老三建国说了一句大实话:“二哥,你要是去北京学习,等我们公社拖拉机站放假了,我抽空也到北京去玩玩。” 恋娣笑着说:“三哥,你那满身的柴油味,别把人家北京的姑娘熏着,你还是找何静把你那身有油味的衣服洗洗吧!” 建国从炕桌旁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身上有油味儿,这说明我是一个革命的劳动者,也是人民公社成立后的拖拉机站站长。” 恋娣把嘴一撇说道:“我的站长大人,你还是坐下吃吧!碗里的鸡肉一会儿让我二哥吃没了。”建满说道:“我妈炖的鸡就是比那洋餐好吃。” 一九五八年县里在河湾村成立了人民公社,余德勤任党委书记,张希福任社长。明庭把村部腾了出来作为公社的办公地点,而且他担任了副社长,併兼任河湾村的党支部书记,“三只小老虎”又走到了一起。 张希福来到河湾公社任职很是高兴,因为他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最让他开心的是如果有时间,他和苏二哥可以到大野地里去打猎玩。 河湾村作为公社的所在地,一些试点工作理所当然的在村里展开,高级社变成了生产大队,在生产大队的下面成立了几个生产小队。杨进才任大队长,何向南任副大队长兼任民兵连长,刘加玉任妇女主任。 这一天河湾公社召开了会议,由余德勤书记传达上级关于大力发展经济的指示精神,明庭在下面仔细地听着。会议开完后,明庭觉得这大力发展经济,就是要把各项生产指标搞上去,农村首先要提高粮食的产量,要大搞农田水利建设,而且还要炼铁炼钢。 河湾公社在余书记和张社长的正确领导下,到年底全都超额的完成了粮食、钢铁、农田水利建设等各项指标。粮食产量上去了,就意味着各个生产队要多交公粮,钢铁产量上去了就得砸锅卖铁。 明庭对上级的这个政策,只有稀里煳涂的两个字,“服从。”如果他要提出别的看法,有可能被撤职查办,所以他这个副社长要和上级的政策保持高度一致。 这一年本来就大旱,各个生产小队的青壮劳动力有炼钢铁的、兴修水利的等,所以没有多少人在庄稼地里抗旱,到了秋后粮食减产了很多,除去交公粮的,各小队剩的粮食不多。这时公社按照别的地方经验,把有限的粮食集中起来,在各个村的生产小队办起了大食堂。 在河湾村一个生产小队食堂开饭的时候,明庭来到了这里,他从打饭口领了两个苞米面窝窝头和一碗白菜汤,看着两个窝窝头明庭心想:“每个人一顿两个,一天就是六个,按着这个吃法,不到半年生产队里的粮食就得吃光,下半年咋办吶?都喝西北风去啊。” “二哥,你尽管吃,窝窝头不够,我在给你取俩去。”小队长徐万福说道。 “老徐,我刚才算了一下,俺这么吃法,生产队那点粮食能够吗?下半年咋整啊?”明庭严肃地问道。 “二哥,这些社员也真怪,在家里一个多点窝窝头就够吃,可是在大食堂两个还吃不饱,天天还喊饿,你说我咋整?”徐万福回答道。 “老徐,这点粮食你得计划吃,不要现在小肚吃熘圆下半年喝粥,到那时你就惨了,弄不好你这个小队长下台不说还得挨骂,你可想好了。”明庭小声说道。 “二哥,下半年上级能不给点返销粮吗?”徐万福问道。 第126页 “你真是坐在瓜地说葫芦话,粮库都没粮,拿什么返销,现在就得靠我们自己,食堂吃饭的人多,我来解释一下。”明庭站了起来对吃饭的人群说道:“乡亲们,今年的旱灾影响了粮食产量,所以我们并没有把有限的粮食分给大家,而是把粮食集中起来一起用,渡过明年的难关。冬季到了,活也不忙了,我希望大家要省吃俭用,早晚吃些稀的,这点粮食力争维持到来年的新粮下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好办了。” 这时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人问道:“苏社长,按道理我们村的这些土地,除去正常交公粮的,怎么也能维持老百姓一年吃的,可是你们为什么把每亩地的产量报的那么高,导致全村老百姓每天只能吃四两粮,使我们的生活产生了这么大的困难。” 明庭听着这位白髮苍苍老人的提问,他无语了。。。。。。他只好支支吾吾地把话岔开说道:“今年这么大的旱灾,苏联老大哥他们不讲朋友,非得向我们要欠他们的外债,我们只好勒紧裤腰带了。”明庭只好用这个不充分的理由搪塞着这位老人,说完后就起身把窝窝头送回去一个。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秋天,此时的大地是一片的枯黄,各个生产队只收到了一点点的粮食,老百姓填饱肚皮的希望又落空了,连续两年的旱灾和虫灾,把老百姓生活彻底逼到了悬崖边上。 ☆、第一百零二章 渡难关 面对这困苦的生活,明庭和公社的干部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来维持老百姓的最低的生活标准。他们让老百姓把脱粒后的苞米棒子,菜地里沾满密虫的白菜帮子和萝蔔缨子,还有一些高粱糠等能吃的东西都收集起来,为明年开春时做艰苦的准备。 这年的春节老百姓也不知怎么过来的,转眼又到了春耕季节,河湾村这些面黄肌瘦的男女社员们,好不容易被小队长徐大倔子轰下了地干活,这些社员们带着情绪吃力地耕种着土地。 往年撒种子这个活没人爱干,可是今年大伙却抢着干,主要目的就是能偷吃点粮种解解饿。小队长徐大倔子听说这件事之后,他就想了个损招,他让仓库保管员往种子里伴杀虫药“六六粉”以防社员偷吃。 但是播种之后的几天里,饿蒙了的孩子们放了学以后,他们偷偷的跑到地里抠种子吃。各个小队只好派人在地里看着小孩子,可是看地的人自己也偷偷的扒着种子吃。。。。。。 在前面赶马趟地的大车组长王老八走的挺快,在后面撒粪,踩格子、点种子等人落得挺远,这时一个点种子的妇女朱快嘴说道:“这王老八有的是力气,犁得也太快了,我们一个个人都是瘪肚子哪能跟得上啊。” 踩格子的女人三大红说道:“人家老八的媳妇小红多会来,被大倔子安排在食堂里做饭,老八怎么也饿不着啊。” 点种子的女人朱快嘴又说道:“头几天老八的媳妇小红下班后,她回家路过村中小石桥时,有个人和她逗笑话说:“八嫂在食堂这两年养得白胖白胖的,吃的肚子都见大了。”老八媳妇心中有鬼,她一着急就从穿着的白大褂里掉下来几个纯苞米面的窝窝头。 三大红说道:“你没看到吗?在食堂里做饭的人家都饿不着,这两年能生孩子的老娘们都是在食堂里做饭的,这真是三年大旱,饿不死灶上师傅。” 朱快嘴苦笑着说道:“谁让咱长得又丑又黑呢,也不像老八的媳妇小红那样长得杨柳细腰,细皮嫩肉的还会来事,她把徐大倔子忙乎住了,谁看不出来呀,每天开饭的时候,小红笑眯眯地把窝窝头给徐大倔子端去,徐大倔子的那两只眼睛都能盯进小红胸前的衣服里。” 撒粪的男人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咱们老爷们晚上一上炕就像瘟鸡一样,趴在炕上一动不动,这在以前能吃饱的时候,进被窝头一件事,就先把那点事先办了再睡觉。现在徐大倔子吃得是红光满面,我看老八媳妇今年冬天生的胖小子,很有可能是他的。” “你可别瞎说,这话要是让刘加玉听到了可就麻烦了。”朱快嘴小声说道。 这条垄好歹的种到了地头,王老八说道:“你们到是快点干呀,我在地头都等你们很长时间了。” “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飢,俺们几个人饿的走路都费劲还得干活,哪能跟得上你,你再呆一会儿吧,我得寻觅点东西吃了,现在饿的都不行了。”撒粪的男人说道。 撒粪的男人在小河边转悠了一会,他从河边的草丛里捉回来了几只蛤蟆,然后他在地头点燃了一堆苞米茬子烧起蛤蟆来,不多时这个男人就从火堆里扒出来已烧得黑乎乎的蛤蟆,他吹了吹已经烧焦了的蛤蟆身上的黑灰,就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你真他妈的生性,这没熟透的蛤蟆能吃吗?”王老八站在一旁说道。 此时撒粪的男人右手上拿着吃剩下的蛤蟆腿,他用左手擦了一下嘴丫子上的蛤蟆血说道:“这蛤蟆可比那榆树皮和柳树叶子好吃多了,俺家前院的大哥家抓了两只耗子,他把耗子的毛用开水褪掉,然后用耗子肉炖了一锅菜,那真是香的好像过了年一样。” 明庭虽然当副社长,但他也和全公社的社员一样,每天也为肚皮发愁,他望着这村里村外被扒光皮的大树感到太凄凉了,今年想吃树叶子都没有了。 第127页 二嫂每天从食堂领回来的那个已参进苞米棒淀粉的窝窝头都捨不得吃一口,她留着给自己的女儿恋娣吃,她怕恋娣给孩子们讲课时没有力气。可是恋娣自己有时还要省下一小块给宋老师吃,这个宋士号老师是从省城下放来的“危险分子。”他先前在一个着名的大学念书,毕业后留在了大学里任教,前两年他说了几句不应该说的话被发配到了此地,另外他的出身也不大好,他家是省城里的一个大资本家,他和家里好多年没有联繫了。 二嫂平常和丈夫吃些房前屋后种的几垄带有密虫的菠菜白菜等,由于没有食油,明庭不知从那里弄来点榆树皮烤干后磨成的榆树粉,二嫂把锅里的水烧开后,她把榆树粉倒入开水中,这时锅里的开水和榆树粉很快的溶解在一起,黏黏的溶解物就好像是老牛口中流淌出来的哈喇子一样,此时的二嫂把菠菜白菜下入锅中。他们每天只能用这种食物充飢,可是在当时很多人家这种食物也没有。由于二嫂常常的吃这个东西,已造成了营养严重的不良,她的身子都已经严重的浮肿了。 这时的明庭有了一个到北京出差的机会,他先带着老儿子建国到了罗台县城,他俩在医院每人输了一管血,这输血钱是准备给建满带去的。 明庭他到了北京火车站后,建满从学校来到了火车站接他爸,明庭来到了出站口,他远远的就看到了人群中大个子的建满。儿子见到了父亲非常的高兴,但他发现父亲消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看。出了火车站,他带着父亲坐上无轨电车来到了学校,住进了学校的招待所。 晚饭时建满带着父亲去了食堂,建满让父亲找一个空位子坐下,然后他自己去了打饭口。不多时建满就端回来满满的两份饭菜放到了父亲面前,明庭不解的问建满:“儿子,你在这里能吃饱饭吗?” “我能吃饱,因为我是厂子里送到这里代培的,一切花费都有厂子里负担,我另外还挣着工资,在这里学习挺好的。” 明庭端起了这碗白花花的大米干饭,看到油乎乎的菜里有许多肉说道:“建满,国家拿钱让你来北京学习,你得要对得起国家,现在全国都吃不饱饭,你在这里却天天吃着我们过年都吃不到的饭菜。” “爸爸,你今天到北京来这头一顿饭我也是破例的,我现在能省就省点,我也知道老爸你一定饿坏了,你赶快趁热吃吧!” 明庭狼吞虎咽地吃光了碗中的饭菜,建满把自己的饭菜又拨给了父亲一些,明庭吃完后还觉得有点没吃饱,但他没好意思和儿子说,他觉得还是北京好啊! ☆、第一百零三章 生活转机 明庭很快的办完了公事,建满也向学校请了几天假,然后他在背包里装些翻毛月饼等点心带着父亲去了长城、颐和园、故宫等许多景点游玩,在游玩的时候建满向父亲说了自己有可能被安排到三线的兰州去工作。明庭说道:“国家培养你这些年了,你要服从国家的安排,到哪里都是为国家做贡献,不要惦记我们家这个小圈子。” 几天后,建满把老爸送进了火车站的检票口,他隔着护栏看着爸爸那久经风霜的背影,感到一阵子的心酸:“父亲辛辛苦苦地拉扯我们兄妹几个多不容易,他肚子上的枪伤,就是对人民和家庭最负责任的证明。现在他老了,虽然天天挨饿,却还在为我们操心,我这当儿子的能为父亲做些啥呢?什么时候能让父亲享享福呢?”不知不觉地建满留下了眼泪。明庭背着包裹,头也没回的往站台里走去,他没敢回头看儿子建满,他知道建满此时在想着什么。 明庭背着建满给买的一大包子东西回到了家里,二嫂打开包一看全是些吃的东西,其中一包精粉饺子非常的醒目,从透明的饺子皮都能看到里面的韭菜鸡蛋馅。在众多的食物中还夹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二嫂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张的大团结。这时她明白了:“二儿子没有要他父亲和弟弟的输血钱,看来建满也得勒自己的肚皮了。 一晃又到了春天,这时的上级似乎看出了广大农村普遍吃不饱饭的情况,所以在农村的政策上有所放松。在河湾村的各个生产小队耕种完自己的土地之后,明庭带着他们来到了广阔的聚沙河河套子里开荒种起了小麦。以解决粮食在青黄不接之时的吃饭问题。有劳动力多的人家在生产队晚间收工后,也到大野地里刨点荒地补贴家用。 俗语说得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这上半年风调雨顺,进伏后生产队也农闲了,上级对抓革命促生产管得也不是太严了,这时各个小队组织社员到聚沙河河套子里去拔麦子。由于聚沙河今年没有涨水,这生土地的麦子长得特别的好。 社员们白天收完麦子后,他们把打下来的麦粒拿回家中用水浸泡一宿,第二天早上再拿到生产队用磨拉成水面,然后把水面拿到了聚沙河河套子里。他们在麦地边支起了大锅,烙起了麦面大饼,这水面大饼的香味飘出了很远都能闻得到。 社员们边收麦子边吃着大饼,对于这些好几年都没吃饱肚子的社员来说,此时感到太幸福了,对于这等好事,各队的社员们只能轮流地去聚沙河河套子里去干活。有的生产队还偷偷摸摸地给明庭家送了大饼。 饿肚皮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人的精神头多少也上来些,这时河湾村的党支部书记苏明庭,看准了时机搞起了党团的建设工作。 第128页 河湾村里的团支部书记何向南,他也在夏天农闲的时候,常常把团员和年轻人集中到村里,带领他们学习各种文化知识,还搞一些有趣的文艺活动等。年轻人加入共青团的热情和愿望,也是一天比一天的高涨。向南还带领着他们到聚沙河河套子里去割洋草,回来后留够集体餵牲口的草料,然后他们把多余的洋草全部卖掉,用来作为团支部的活动经费,然后他组织团员和积极分子们,到县城里看看电影和参观学习,丰富了团组织的生活。 河湾村的团组织活动搞得热火朝天,通过活动使这些青年人紧紧地团结在团支部周围,也为村里党组织储备了大量的后备人才。当然了这也离不开明庭这个党支部书记的支持,在发展团组织期间,也发生了一些年轻人荒唐的笑话。 这时的河湾村团支部在农闲的时候,常常和邻村的团支部搞联欢活动,以增加青年人的活力和沟通。邻村有一个女团支部书记叫白晓云,这个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开朗,人送外号“小白鸽”,她也是邻村男青年的心中偶像。 在夏末的一次各村青年联欢会上,何向南带着河湾村的进步青年徐让、刘有才等人去参加,徐让就是徐大倔子和刘加玉的大儿子,在他的心中一直的暗恋着“小白鸽,”可是平常还不好意思表达。 在这次联欢会上有拉二胡的、有唱歌的、唱二人转的,最热闹的是说快板的。 徐让心中暗想:“我这次给你们来点特殊的节目显摆显摆,既让大家看看我的文采,同时又能向”小白鸽“表达爱慕之情。联欢会快要结束时,徐让站了起来说道:“同志们,前面的二胡拉的好,歌曲唱的也好,二人转嘛。。。。。。?可就。。。。。。?真是九腔十八调,调调不着调。我头些日子看了电影“五朵金花”真是感触很深,今天我就给大家朗诵一首自己做的打油诗,“蓝天与白云”,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大家一听还有朗诵打油诗的当然高兴了,“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在那蓝蓝的天空, 飘着那么几朵白云。 有人说那是五朵金花, 我说那是六朵。 其中的一朵, 就是飞上天空的小白鸽。 蓝天啊蓝天, 白云啊白云。 美丽的小白鸽, 翱翔在白云中。 徐让朗诵完打油诗后,没听清内容的年轻人好奇地鼓起掌来,听明白的人觉得这是借五朵金花在影射着别的事。徐让的心思是表达完了,可是以后并没有得到“小白鸽”的回应。这件事也为大家留下了永远的笑柄。 另一件事更加可笑,有一天向南带着这些男男女女的年轻人到县城里参观学习,在这些人当中就有性格内向的小伙刘有才,他也积极地参加团支部组织的各项活动,可是这个小伙子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而且酒量还不大,他没有文化,就认识男、女等几个简单的汉字。 在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刘有才就偷偷地喝了一些自己带的白酒。在下午参观的街路上,他就觉得有些内急,可是在一起走的男男女女太多了,他也不好意思随地的方便。时间长了,酒劲也上来了,他的眼睛都憋蓝了,他向街边四处张望,是不是有个便所之类的一个什么地方,好进去方便一下。 ☆、第一百零四章 里外操心 这真的凑巧,大街的路南真的有一个带“所”字的门开着,而且还有人进进出出的,这时刘有才憋得实在受不了了,他急忙地钻进了带“所”字屋中,他在走廊里看见西边的屋里出来了一个女人,他想:“那边一定是女便所了,他只好顺着走廊向东去,可是他看屋门都关着,想必是里面都有人方便。”此时他憋得实在的受不了了,向着东墙边就方便了起来,这时的他就觉得肩上千斤重担都放下了,小肚子轻松许多了。 “咣”他觉得谁在自己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他边提裤子边回头正要发作,这时一个带着红袖标的民兵骂道:“他妈的,这是派出所,不是便所,你到这里来撒什么尿。。。。。。” 何向南带着大家向前走了不多远就发现少了刘有才,他急忙地往回顺道找来。这时他就听到街边派出所的门外人声吵杂,好像捉到了一个坏人,他过去一看,地上蹲着的正是和自己走丢的刘有才,他急忙地向警察问清了原委,听完后向南又是气又是乐,他向警察又是道歉、又是写检讨书的,还得把刘有才方便的地方打扫干净,就差点儿没磕头,但是一个管事的警察还是不依不饶的,直到派出所所长朱家宣回来,好歹才把此事平息了。 河湾公社拖拉机站站长苏健国这时可是个大忙人,他已经由农民转正成了大集体所有制的领导,他带领拖拉机手们春秋耕地、耙地、起壠,夏天推土筑堤,冬天保养车辆。每当春秋时节,驾驶员们开着轮式拖拉机到各村耙地时,他们的心情真是美透了,他们开着拖拉机在村路中跑过时,在拖拉机的后面飞扬起一股遮天蔽日的尘土,在尘土的后面还跟跑着一大群好奇的小孩子,高兴的孩子们嘴里不停地大喊着:“大吉普来了,大吉普来了。” 建国作为拖拉机站站长,在农忙时都到各个村里去看看耕地的进度情况。建国每到一个村都有村中的大队长陪着下地看看,到了中午,村中还要到生产队的食堂去派饭来招待这个站长,村中还要求被派饭的生产队尽量做些好吃的,建国可以说在别人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他吃的却是满嘴的流油,同时也得到了各个村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的目光。 第129页 这时到明庭家里来给建国保媒拉縴的人不断,几乎踢破了门坎子,就差没从院墙往里跳了,二嫂真的是有些应接不暇了。这天中午,这老两口子吃着高粱糠掺猪牙草蒸的窝窝头,喝着车轱辘菜熬的榆树粉煳煳汤。二嫂说道:“明庭,这些天给俺家建国提亲的也太多了,我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了,我看建国和何静挺好的,也不知道他俩发展的怎么样了?” “我看俺家建国在外面小肚吃的熘圆,现在也转正了,鬼知道他现在天天在想啥,我想他是不是想找一个县城里的姑娘。”明庭说。 “人家何静这个售货员不也转为大集体了吗,有什么配不上建国的,现在何静的周围有好多的小伙子在转悠着,恨不得马上娶了她,我看建国可别打错了主意,如果何静让别的小伙子给弄走了,那可就麻烦了。”二嫂担心的说。 明庭说道:“小静前几天到大队向我反映,有一天她忙完商店里的事天已经黑了,在她回家路边的柴禾垛旁,突然有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小静一看情况不好,她就大喊大叫,那个人急忙地松开小静跑掉了,黑暗中小静也没看清那个坏蛋是谁。我听后很惊讶,村里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我让她往后早点回家,多多地注意就是了,这件事我一直没和任何人说。老伴,您还记得把我们家祸害苦的惯匪“单眼炮”吗?这个兇恶的土匪,这些年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不消灭他,我真是不瞑目。我爹妈就惨死在他的手上。” 另外你这个当妈的在晚上建国回来的时候问问他,他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人家何静姑娘不错嘛!咱家恋娣也老大不小了,也转为公办全民教师了,我听说她和一个从城里新来的男老师宋士号关系挺近的,这个男老师可是一个下放的“危险分子,”我看招娣还是离他远点好,你也要为她的婚事多操操心,我一天忙在外头真的是不好多过问他们的事。” 这一年由于宽松的农村政策,秋天后生产队里的粮食和个人开荒地的粮食都打得很多,这也大大地缓解了老百姓的吃饭问题,根据明庭的多年经验,肚子吃饱之时,就是各种运动的开始。 这时“运动”果真在全县铺开了。地、富、反、坏、右又被推到了浪尖上,一些农村的不法干部也在“运动”之列,阶级斗争又搞了起来。 这时余德勤前几年和王老八媳妇小红“搞破鞋”的事不知被谁抖落了出来。这天县工作组在河湾公社小礼堂召开“运动”工作会议,工作组的两个年轻人对余德勤的作风问题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而且让在坐的各位干部作批判发言。 坐在一旁的明庭对余德勤和小红“搞破鞋”的这件事很不理解,他觉得这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事。这对余德勤同志是不公正的。 “苏副社长,你说说余德勤的作风问题,因为你就是当事人,你最有发言权了。”县工作组的一个人说道。 明庭点了一袋旱菸说道:“我看余德勤同志的所谓作风问题证据不足,都是一些道听途说说,他和小红“搞破鞋”谁堵到了?谁看见了?小红是个风尘出身的女子,平常喜欢打扮,余德勤同志也就是出于男人的本性,多爱看几眼漂亮的女人,所以他对小红的态度就暧昧些,但这些并不影响他的正常工作,我看组织上要仔细的调查一下。” “苏明庭同志,你要端正态度,这不是扯儿戏,什么叫瞎传,无风是不会起浪的,我看你在认识上有问题,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你要清醒些。”一个人说道。 此时明庭对这两位县里来人蛮横的态度真是不敢恭维。只好不吱声了。 “苏副社长,你不要默默的抵抗,你今年也犯了一些严重的路线错误,你指使社员到大野地里去开荒种地,荒了集体的土地,大搞资本主义,何况你也吃了他们给你们家里送的大饼,你如何做解释?”一个人又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来了俩姑娘 “小同志,这是今年开春时上级多少放开点土政策,我是执行政策的人,怎么能说是搞资本主义呢?你是不是有点上纲上线了?”明庭慢慢地说道。 这时另一人急了:“苏明庭,你不要拿政策打掩盖,另外根据群众的反映,你把儿子女儿都弄成了国家职工,你作为一个副社长来说是多么的可耻,简直就是一个当今运动的典型。” “放你妈的臭屁,你小小的年纪有什么资格喊老子的大名,老子干革命的时候,你还光着屁股跑着玩呢,你说我把儿女都变成了国家职工,那我还有一个儿子扔在了朝鲜呢,你知道吗?你不要和老子张牙舞爪的,我是看你代表县里来的,老子假装尊敬你,否则老子早就揍你了。”明庭忍无可忍的大声说道。 这个两年轻人没成想把余德勤的事情没搞清楚不说,而且还遇上了这么个强硬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俩个年轻人气唿唿的回到县里汇报去了。 县委书记吕进山听完这俩个人的汇报后鼓励地说道:“你们这组的“运动”工作要按政策继续地在河湾公社搞下去,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县里为你们做主。” 可是吕进山同时看出了这两人面带着惧色,此时他的心里全都明白了,他只好微笑着对二人说道:“河湾公社的苏明庭二哥除外。” 第130页 这场运动还没有结束,“向雷锋同志学习”“农业学典型”这两项学习运动又跟了上来。明庭从县里开会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着县委书记吕进山的讲话:这场运动有效地打击了一些干部在吃低标准这几年的吃、卡、拿、要、贪等严重问题,清洁了基层组织,为广大群众出了一口恶气。。。。。。学习雷锋、学习农村典型是我们往后的主要任务。。。。。。特别是雷锋精神是我们要永远提倡的。。。。。。” 春节前河湾公社组织了各村的秧歌汇演,这天在公社的广场上,每个村的秧歌队都进场表演一番,看热闹的老百姓是人山人海,他们评论着每伙秧歌扭得好与坏,二嫂和刘加玉、小红、三大红、孙高丽等一些妇女站在一起看热闹, 这时邻村的秧歌队上场了,这群穿着彩衣扭秧歌的男女们在扭到二嫂他们面前时,小红说话了:“前面第三个扭秧歌的姑娘是谁家的,她脸上化的妆也太吓人了,这彩装穿的也不协调,这头髮梳的怎么还剩下一绺,这哪里像个姑娘啊?简直就像一个“大仙姑。” 刘加玉小声地对二嫂说:“小红说的这个姑娘是邻村的团支部书记,他叫白晓云,外号“小白鸽,”他妈前几年过世了,现在她和手有毛病的哥哥跟着父亲在一起过。” 二嫂说:“加玉,你对她这么了解呢?” “俺家的徐让早就看上她了,后来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的。”刘加玉说道。 这时三大红说道:“我看这个姑娘挺好的,扭秧歌嘛,怎样打扮能咋的?也不是串亲戚。要说姑娘长得最好看,谁也比不过孙高丽的女儿孙燕,这个姑娘不但长得好而且干净利落又能干。” 二嫂心想:“这个三大红说这个姑娘的好话,就是迎合刘加玉的心,可是自己真的是一点也没看上这个“大仙姑。”看来小红的审美观点还是对的。 这天晚饭后二嫂对明庭说:“今天下午何静给咱家送来了木耳、黄磨、黄花菜等干菜,这些可都是凭票供应的,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让建国把何静接到咱家来过年,你看怎么样?” “那你就和建国说说吧,他的心我现在有点琢磨不透。”明庭说。 这天建国很晚才回到了家中,她妈和他说了让他接何静到家里过年的事,建国的意思是搞对像不用着急。听了儿子的话二嫂也就没了辙。 大年初一的早晨,明庭全家人刚刚吃完饺子,这络绎不绝的拜年人就多了起来。建国吃完饺子后就反常的打扮起来,恋娣在一旁问道:“三哥,我头一次看你收拾的这么利索,你是不是要到何静家里去拜年呀?” “过年了,人这么多,我能不收拾的干净些吗。”建国乐呵呵地答道。 临近中午,拜年的人渐渐地少了,这时屋中突然进来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姑娘,明庭老两口子和恋娣都愣住了,建国迎了上去对着姑娘说道:“欢迎您到我家里来。” 这个姑娘大大方方的给明庭他们二人拜了年,然后对恋娣说道:“您就是当老师的恋娣妹妹吧?我是您三哥的女朋友,希望老妹您能支持我们。” 恋娣楞了一下心想:“我三哥和何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从哪里又找了一个女朋友呢?三哥这是怎么了?”想到这里恋娣笑着说道:“我三哥的女朋友太多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支持哪个了。” 这个姑娘听了恋娣的话,狠狠地看了建国一眼说道:“看来你三哥也真够风流的。” “别听我老妹她瞎说,老妹你也出去拜拜年吧。”建国一边看着那个姑娘,一边对着妹妹恋娣说道。 坐在炕里的二嫂,这时就觉得好像从哪里见过这个姑娘,她的思绪飞快地旋转着,她突然看见这姑娘的脑后有一小绺梳头时剩下的头髮,二嫂忽然想起来了,是年前扭秧歌的那个“大仙姑,小白鸽。” 此时的二嫂打心眼里来了气,这真是自己看不上谁,这儿子专门往家里领谁。 此时的明庭坐在炕里也被眼前的这一切弄煳涂了,他先是看到进屋给自己拜年的这个姑娘的打扮有点不顺眼,然后建国又说是他的女朋友,他的心中思前想后就来了气,但又不好发火。 正在这时何静从外面笑着走了进来,进屋后她并没有注意屋中有别的人,而是来到炕前给两位老人拜了年,明庭二老乐得急忙地从炕上站了起来接拜了,二嫂笑着说道:“小静,天冷吧?赶快到炕里坐一会。”这时恋娣也过来了和何静相互地问了好。 这时的何静当然最想见的是建国了,她一边和恋娣说着话,一边偷偷的找看着建国,她发现在屋的最里面建国和一个姑娘贴的很近在唠着什么,何静很是吃惊,觉得自己非常的不自然,她红着脸急忙地向明庭他们三人告辞,明庭只好带着老伴和恋娣把这个红着脸的姑娘送到了大门外。 望着远去的何静,二嫂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好的何静他不要,非得要和那个“大仙姑”搞对像,这真是太不随我心了。” “妈,谁是“大仙姑”啊?”恋娣问道。二嫂向屋里看了一眼。 “妈,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是前村的“小白鸽,”所以我说了几句刺激她的话。” 第131页 ☆、第一百零六章 朴素的美女 二嫂回屋后对“小白鸽”是不冷不热的,也没有留“小白鸽”吃晚饭,建国一看全家人眼神不对,他只好把“小白鸽”送走了。 建国回来后就发现妈妈的脸色不好,他只好跟着妈妈说:“妈妈,大过年的您别不高兴,这白晓云长得不是挺好的吗?人家现在是公社的共青团副书记,很多的小伙追求她都追不上,她主动地找我谈恋爱,我能拒绝她吗?” “你谈恋爱妈妈到不反对,可是这个“小白鸽”我是一点也没看上,她的家庭情况你知道吗?另外人家何静哪一点配不上你,这婚事你要想好了。”二嫂严肃地说道。 “妈妈,何静好是好,我总觉得她是我何叔的女儿,就觉得她好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我怎么能。。。。。。” 二嫂一听真的就无言可对了,但她还是说:“我看哪个姑娘都比这个“小白鸽”好,你还是好好地考虑考虑吧。” 一家人吃完了晚饭天就渐渐地黑了,明庭多喝了几口酒在炕上躺着,恋娣和她妈在外屋收拾着碗筷,这时屋中进来了两个人,明庭急忙地从炕上坐了起来,他定神一看就大吃一惊,来人是孙高丽和她的女儿孙燕。明庭冷冷地说:“孙高丽,你好大的胆子,黑天下火的到我家有什么事吗?有话快说,然后赶快滚,别给我找麻烦。”明庭对这个杨万巨往日的姘头没有一点好感。 这时孙高丽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哭着说道:“我叫你苏社长也好,苏二哥也好,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家吧,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我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生活过的也太苦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受着村里人的歧视,特别是俺家的那个老小子孙中,本来在班里他的个子最矮,可是同班的同学都讽刺地管他叫“大日本,”他一放学回家就和我大哭大闹。他的哥哥孙河姐姐孙燕也觉得抬不起头来,再说他俩的岁数也不小了,到现在连个介绍对象的都没有,总不能让他俩烂在家里呀?你看我得怎么办呢?真的是活不下去了。”孙高丽说完跪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这时恋娣和她妈进到屋里,二嫂急忙地扶起孙高丽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有话慢慢说嘛。” 说完她扶起孙高丽坐在了炕沿上,恋娣也拉过来正哭着的孙燕站在了一边。 实际上明庭的心里早就挺可怜孙高丽这一家人,可是现在自己是领导,表面上不能让群众看出来罢了,否则是立场不稳。此时的孙高丽和二嫂哭诉着自家的苦衷。恋娣到外屋给孙高丽和孙燕每人倒了一碗开水放在了炕沿上,然后到外屋收拾去了。 这时的孙燕就觉得屋地还没有打扫,她拿起屋中的笤梳就仔细的扫起屋地来。 这时的二嫂边和孙高丽唠嗑边看孙燕扫地,突然她想起了三大红年前说的话:“要说姑娘长得漂亮,谁也没有孙高丽的女儿孙燕漂亮。”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孙燕:“这个姑娘长得属实不一般,身上虽然穿着朴素的旧衣服,可是包不住那美丽的身段和勤快的性格,哎呀,这真是一个美女呀。” “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不过你往后不准往我家里来,可别给我上眼药”明庭看着扫地的孙燕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时孙高丽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纸包放在炕上说道:“这是一根多年前俺们从吉林那边带过来的老人参,给社长你补补身子吧。” “不行,你还是赶快的拿走吧,这简直是把我往棺材里送,否则我把它交到公社去,那时就有你好看的了,快滚。”明庭不耐烦地说道。然后他叫二嫂娘俩赶快地送走了孙高丽的娘俩。 出了大门后孙高丽心想:“没成想这苏明庭也太霸道了,就像撵狗一样把我们娘俩轰了出来,看样子是怕我妈娘俩连累他家,这人要是没能耐谁也瞧不起啊。”想到这,孙高丽委屈地流下泪来,此时孙燕早已哭成了泪人。 二嫂回屋后不满地和丈夫说道:“你对孙高丽娘俩是什么态度啊?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让人多心寒呢?” “老伴,就现在这个形势,我敢和这些人接触吗?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就得上纲上线,整不好我就得下台挨整,后果可怕啊。”明庭小声说道。 “孙高丽的女儿长得不错呀!个头长相都是首屈一指,就是她家的成份太高了。”二嫂赞许道。 “我也看到了,是个好姑娘,但愿她能找个好人家吧。”明庭说道。 以后的几天里,二嫂的心里总也放不下孙燕这个漂亮的姑娘。她私下里和明庭说了几次孙燕的好话,可明庭就觉得没那么回事一样,同时她也和明庭说了建国拿何静就像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事,明庭听后就觉得建国这小子还真的挺讲义气。 时间过了两个多月,明庭在村中力排众议,把一个没人爱去的煤矿招工指标,破格地给了孙高丽的大儿子孙河。他又把河湾中学校长汪建一找到了公社,他让汪校长告诉学生们不要歧视出身成份高的同学,也不要拿他们的身世开玩笑,都要搞好相互间的团结。 各个生产队刚刚种完了地,这老天就下起了雨,这也预示着今年大地里能出满全苗,为今年的好收成打下来坚实的基础。明庭坐在炕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外面下着的雨非常地兴奋,看来今年又能吃饱饭了。 第132页 这时一个披着雨衣、雨衣里背着鼓鼓包裹的人进了屋,明庭仔细一看是自己的二儿子建满,二嫂急忙地下了地,建满脱掉了雨衣卸下了背包说道:“这雨下得也太大了,我的下边都湿透了。”恋娣也过来帮他二哥收拾东西。 明庭坐在饭桌子里面问道:“建满,你不是在兰州工作吗?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回来了?” 建满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说道:“爸爸,这兰州的工作生活也太艰苦了,我们每天吃的小米干饭,就像咱家老洋炮里的枪砂一样硬。菜也没什么好菜,我的胃都受不了了,另外我的工作也太危险了,我带几个人每天就是检查出厂的航空军工产品,如果出厂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故,就是我的责任,我就得首先掉脑袋。我想,我还是回东北吧,好歹能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过年夏天我再报考名牌大学,毕业后当一个工程师,那该多好啊!” 明庭一听,当时就来了气地说道:“你他妈的想得倒挺好,我们家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你吃小米还嫌硬,国家这些年真的是白培养你了,你还偷偷地逃了回来,像你这样的就得抓回去枪毙,去你妈的,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明庭说完把饭桌子一脚就踢翻到了地上,这连汤带饭的扣了建满一身。 建满心中有愧,急忙地又背上背包穿上了雨衣,低着头向外面走去,恋娣急忙地追了出去,他们兄妹二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雨中。 二嫂一边收拾掉在地上的碗筷,一边埋怨地说道:“儿子顶着大雨回来了,你这个当爸的也不听儿子说完,就一脚把饭桌子踢到了地上,你这是怎么了?” “我看他在外面是吃撑着了,为国家干点有责任的工作他都受不了,他还想干什么?真是气死我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不配的婚姻 这时的明庭感觉到这孩子们都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好管了,也真的到了操心的时候了。 何静从恋娣的口中得知建国对自己的态度很是失望,她觉得建国也太有“哥哥”样了,自己也就不能强求了,后来她通过别人介绍和公社的郭会计结了婚。 何向南也和一个邻村的姑娘成了家,他也由村里干部调到了公社任武装部长,他们的母亲也被他大哥何向东接到了黑龙江去了。 徐让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和他妈刘加玉的上下活动,最终也和白晓云结了婚。 二嫂看着这一个个的年轻人都结婚成了家非常的着急,她暗自地想到:“要不是这几年的自然灾害和吃低标准,这些年轻人也许早就结婚了,孩子也许都挺大了,可自己家的建满、建国和恋娣还都没有找对象结婚,真是急人哪。” 二嫂在生产队干活时,她和妇女们多少流露出点对儿女婚事的企盼。妇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不是你家的孩子找不着对象,而是你家的条件太好了,一般人家的儿女是高攀不上的。”在一旁干活的三大红虽然没有吱声,她此时觉得讨好苏家的机会来了。 晚饭后三大红去了村东的孙高丽家,她和孙高丽说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孙高丽觉得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三大红只好说试试看吧。。 天已经很黑了,三大红来到了明庭家,她进屋后就看见明庭坐在炕里抽着旱菸袋,二嫂坐在炕边纳着鞋底子,这老两口子正唠着儿女的婚事,突然见到三大红走进屋来。二嫂站起来说道:“大红今天你怎么这么闲着,是不是走错门了?” 三大红看了一眼炕里的明庭小声地说道:“二嫂,我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一下。。。。。。”话还没说完,明庭绷着脸说道:“三大红,你有什么背人的话大点声说。” “二哥,咱们都是亲戚,你干嘛老用旧眼光看我,我又不是到你家里来求借什么,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地说吗?”三大红慢慢地说道。 “大红啊!别听你二哥的,他脑子里阶级斗争的那根弦老是绷得紧紧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三大红把自己的想法,在二嫂的耳边小声地一句句的说了。。。。。。这时的二嫂越听越高兴,这好事真是对她的心里来了。 三大红说完后就准备往外走,明庭说道:“三大红,以后你晚间不要到处的乱窜,好好的在家里呆着,要是让民兵抓到了有你好看的,现在我们村里也不怎么太平,有一条色狼已经出现好几次了。” “二哥,你别吓唬我,有你在我怕啥,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好人。”三大红说道。明庭看着这个难缠的女人只好偷偷的苦笑一下。 二嫂回屋后和明庭说了三大红提媒的事,明庭听后面露难色的说道:“据我了解孙燕这姑娘哪样都挺好的,可是她的出身和俺家也太不相配了,如果她和咱家的建国成了亲,我往后在公社里说话可就不硬气了,这件事得好好地考虑考虑再说。” “有啥考虑的,和建国同龄的年轻人都结了婚,就俺家建国打光棍子,孙燕这个姑娘多好啊,我让建国和她见见面再说。”二嫂坚定地说道。 “您别胡闹,这事整不好要出漏子的,到那时麻烦就大了。”明庭提醒老伴说道。“怕啥?多说你这个小副社长让人撸杆子回家呗,还能咋地?”二嫂反驳道。 第133页 “我看你要把事情搞糟,您以后可不要后悔,到时别说我没提醒您,您要想好了。”明庭使劲吸了一口旱菸后冷冷地说道。 从这以后在二嫂的真诚建议下,建国和孙燕也渐渐地通了气,建国虽说比孙燕大了几岁,可孙燕对建国真是诚心诚意的。这天晚饭后,建国和孙燕相约在村北小河边杨树林里见面,嘴里叼着香菸的建国,上身穿白色衬衫,下身穿着双背带工作服裤子,他早早熘达到树林里等着孙燕的到来,此时已经黄昏了。 他心想:“就凭我现在的工作,找一个美女做老婆太容易了,他们都说孙燕长得好,我今天就见识见识她。” 不多时孙燕羞答答地来到建国身边:“建国哥,我让你久等了。”孙燕红着脸歉意的低声说道。 “我也刚到,您不要紧张,您一紧张,我也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别人。”建国边说边看着孙燕,孙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干嘛低头啊?我也不能吃了你。”建国说道。 孙燕慢慢地抬头笑了笑,建国这才仔细地看到了孙燕美丽的脸蛋。“哎呀,果然漂亮。”此时的建国由丰富的营养催生的雄性激素爆发了,他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一下子就把孙燕搂了过来。。。。。。 “孙燕姑娘,就您家的出身,我和您搞对像是您的造化。”建国心里想道。 此时孙燕心中暗想:“我要是嫁到这么好的人家,这一生也就依足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冷眼了。”静静的杨树林和黄昏后的夜色,它成全了干柴遇烈火的年轻人。 这时村里传出了许多的闲话,明庭一家人在思想上顶着相当大的舆论压力。 孙燕从生产队下工后常常地来到建国家,帮助建国妈干这干那的,特别是建国穿的带油的工作服,她总是给洗的干干净净,有时她在建国家饭都不吃就回到家中,帮她妈干一些家务活。这时的二嫂真是对孙燕喜欢的不得了。明庭也是喜到了心里,可是他现在真的没了准主意。 时间长了,明庭这个革命家庭的儿子和孙高丽这个反革命家庭的女儿搞对像的事,很快的传到了公社,甚至传到了县里。公社党委书记余德勤和社长张希福也对明庭提出了批评,他们要求明庭站稳阶级立场,不要让反革命的美女蛇缠住自己的手脚,明庭也只好接受这个批评,但在他的心中真是割捨不掉建国和孙燕的这件事,也不知道这件事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明庭回到家中也不敢和老伴说挨批评的这件事,二嫂和往常一样,一有好吃的时候就盼着孙燕来,恋娣说道:“我妈现在对孙燕比对我都好,她真是恨不得马上就成为我的嫂子。”明庭听恋娣说完了话,他就觉得心中的五味瓶被打翻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他心里想道:“这么好的一桩婚姻怎么就成不了呢?真是难心死了,眼下这件婚事还是放一放再说吧,以免引火烧身,弄不好可就玩完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这天明庭到了县里参加年终总结大会,县委书记吕进山在讲话中总结了全年的工作,而且对来年的工作进行了安排,其中吕进山的一段讲话内容明庭听的非常感兴趣。 吕进山说:“在婚姻这个方面,我党早就提出了谈恋爱和婚姻选择的自由,我听说有某一个公社的青年男女,他们搞对像时就遭到了社会上的反对,起因就是男方是一个革命家庭,女方是一个歷史反革命家庭。在这里我想问一问,在革命初期有很多的大地主、大资本家的儿女和贫穷的革命者组成了家庭,这难道不允许吗?答案一定是肯定的。我想地方政府不要干涉他人的婚姻,要让年轻人快快乐乐的自由谈恋爱和结婚,为革命传承后代。。。。。。” 明庭开完会议后高兴地回到了家中,他和老伴说道:“这次县委书记吕进山在讲话中,提到了婚姻自由这件事,看来我家建国的这件婚姻有希望了。” ☆、第一百零八章 好与坏 二嫂说:“我正在为这件事犯愁呢,今天早上,恋娣在上班前告诉我说,孙燕昨天悄悄地告诉她,说她已经怀孕了,我听说后脑袋都嗡嗡直响,这两个孩子怎么就。。。。。。” “咱家建国的性子也太急了,怎么也得给俺们一个考虑的机会呀。”明庭说道。 “你还有脸说,想当年你不也和你儿子一样吗?赶着大马车到俺家里来干这干那的,在苞米地里早早地就有了建州。”二嫂说道。 “那是你让土匪给逼的。。。。。。”明庭没往下说。 由于县委书记讲话的启发和鼓励,明庭决定在春节前把建国和孙燕的婚事办了,但并不是大操大办,而是以最简单的方法举办婚礼。 这天晚饭后,老天渐渐地黑了,明庭和老伴拿着手电筒来到了孙高丽家。明庭示意老伴去叫门,不一会她家的这扇小门打开了,孙高丽出门一看就愣住了:“二哥二嫂是不是走错门了?” “不能走错,我和你二哥和您商量点事。”二嫂说道。“别嫌弃俺家屋小,进来吧。”孙高丽冷冷的说道。孙燕一看建国的父母来了,她急忙擦擦炕沿让座。明庭落座后发现,孙高丽家的屋子不大,可是收拾的相当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一家过日子的人家。 第134页 “大妹子,我们俩今天来就是想和您谈一谈建国和孙燕的婚事,你看咋样?”二嫂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孙高丽从炕沿下了地说道:“什么婚事?我压根就没同意他俩搞对像,我们家出身卑贱,我女儿不能去你家做精神上的奴隶,我给她找一家社会地位同等的人家,他们谁也不能歧视谁。建国和孙燕之间是不可能结合的,你们就不要提此事了。”明庭和二嫂对孙高丽的态度惊的是目瞪口呆。 明庭心想:“这孙燕到俺家里都挺好的,怎么她妈还没有同意呢?看来孙高丽还挺有自尊心,她一定是怕俺家虐待她女儿。可是她竟敢在老子面前逞强,是不是找收拾了?不能啊,孙燕姑娘好,忍了吧。” 二嫂一看孙高丽把话说死了,她只好实话实说了:“大妹子,您让孙燕的弟弟孙中出去一下,我有话说。” 孙中出去后,二嫂小声说道:“大妹子,孙燕和建国挺好的,我们全家对孙燕也挺好的,何况孙燕现在已经怀孕了,我想在新年前把他俩的婚事办了,您也不要考虑那么多,俺家里对您女儿咋样?孙燕是最清楚的。” 孙高丽一听,当时就愣住了,她坐在炕沿上过了一会说道:“傻孩子,您妈我这一生就够丢脸的,我就盼您们给我争口气,可是您怎么就。。。孩子,您说实话,是不是建国倚仗权势在背后欺负了您。” 孙燕羞答答地看了建国父母一眼说道:“妈,您说什么呢?建国不是那样人。” “那您怎么有了呢?我背后和您说了多少回,我不同意您们的婚姻,您就当耳旁风,现在咋办吧?”孙高丽气哼哼地说道。 “妈,建国对我是真心的,他家里对我也好,您就答应了吧。”孙燕站在妈妈面前商量道。 “真是气死我了,您爱咋地咋地吧,我也管不了您了。”说完孙高丽起身就出了屋。 明庭两人尴尬地站在屋地上无言可对,孙燕来到他俩身旁说道:“伯父伯母,我妈她生气了,一会就好,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走,回家去。”明庭使劲拉了一下老伴,孙燕无奈地把建国的父母尴尬地送到门口。在回家的路上,明庭发起了牢骚:“他妈的,一个歷史反革命分子还咋唿什么?今天还拿扭起来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就得把她整到大队收拾她。”“拉倒吧,你收拾亲家母多能耐,也不怕别人笑话。”二嫂说道。 在以后的几天里,孙燕和建国做了孙高丽很多工作,她才勉强地点点头。 结婚的这天早上,孙燕早早地就起来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简单的东西,这时她妈说道:“孩子呀!当初您就不应该到这个家里来,这些年您跟着妈妈受苦了,有时连饭都吃不饱,这么多年没穿过一件新衣服,妈妈对不起您呀!,老天有眼给了您一个好看的脸蛋,今天您走出这个家庭逃活命去吧!,到了苏家以后您要孝道贤惠些,尽可能地多干一些家务,您的公公婆婆可都是好人哪,您的哥哥就是您公爹顶着多方压力给弄出去的,所以您到了苏家以后要替妈妈好好的报答人家。” 孙燕听到妈妈说到这里,她哭着抱住了母亲说道:“妈妈,您就别说了,您为了养活我们姊妹几个人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受了那么多的苦,今天把我们养大成人了,现在的苦日子已经出头了,您往后在家中和我的小弟好好的生活就是了,我往后也常回家看您们。”这时孙燕的小弟孙中也过来和妈妈姐姐抱着哭在了一起。 建国一个人来到了孙燕的家中接她,他改口和孙高丽叫了一声“妈。”孙高丽高兴的擦了一下眼泪说道:“孩子们,你们结婚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妈就依足了。” 建国和孙燕两个人背着孙燕装衣服的包回到了苏家,孙燕进屋后也改口管建国的父母叫了“爸爸,妈妈”明庭老两口子也高兴地答应了,恋娣过来拉着孙燕也叫了一声“嫂子” 建国和孙燕的新房就设在自家屋的北炕,只不过在炕边挂了一道幔帐就算新屋了。这时乡里乡亲、左邻右舍的也都来到了苏家,他们为这对新人带来了一些祝贺的小礼物。 公社党委书记余德勤和社长张希福也来到了明庭家中,他们分别给这对新人买了一面镜子和一个红色的洗脸盆。张希福社长做了证婚人。大伙乐乐呵呵的祝福了一对新人,然后他们吃了几块喜糖就散去了,明庭为了减少影响并没有准备酒席。 客人们都走了以后,自家人做了几个小毛菜就算是婚宴了,建国和孙燕给明庭两位老人分别敬了酒,两位老人也祝愿了二位新人。 明庭看了几眼儿子媳妇心中想道:“这人的一生就是曲曲折折的,老天也常常和人们开玩笑,你要想得到的却得不到,你不想得到的却得到了,哪成想自己家今天娶了一个在村里是最“下层”的姑娘,看来老天这一次和自己的玩笑真的是开大了。” 时过不久恋娣也和同校的宋士号老师结了婚,他俩结婚那天宋士号的父母并没有前来参加婚礼,因为在“镇反”的时候宋士号就和父母脱离了关系,否则他上不了大学,所以他们的婚礼只好在明庭家简简单单的办了。 明庭把东厢房收拾收拾给他们两个人做了新房。这时的明庭在社会上的各方压力明显地增大了,他现在也只有老革命和革命烈属的光环笼罩着他的前程。 第135页 ☆、第一百零九章 城里姑娘美 一转眼到了第二年,孙燕和恋娣每个人都生了一个胖小子,孙燕的儿子叫苏应刚,恋娣的儿子叫宋冬冬,这时的二嫂也不到生产队里干活了,她每天在家里带着孙子和外孙子,有空闲的时候再做做家务,此时的孙燕由于嫁到了明庭这样的家庭,她的社会地位也显着的提高了,她被生产队里推举为妇女队长,带领全队妇女们进行生产劳动。 这时和孙燕在一个生产队里的三大红,此时她觉得自己的腰杆子也硬了起来,在暗地里常常和别人说:“是她给孙燕找了一个这么好的人家,使孙燕家一步登天了。”孙燕听说后只是笑了笑,她自己认为真得感谢三大红这个大媒人,否则自己也没有今天。 建满上次回家被老爹赶走以后,他又回到了杨兴的军工厂里工作,建满是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功课,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年夏天他又报考了大学,他的高分又被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录取了。 可是在招办审查的时候,招办调出来了建满的档案,在建满前来取入学通知书的时候,招办人员对建满说:“苏建满同志,你在北京的一所大学已经毕业了,而且国家也给你安排了工作,但你不顺心,今年你又来考大学读书,国家竟培养你了,你还是为国家做一点工作吧。”建满没有得到招办的同意。 他只好又回到了厂子里上班。这时当地政府从厂子里抽掉几名有文凭的年轻人充实政府机关,建满凭着在苏联留学和在北京某大学毕业的文凭,很容易的就到了政府机关工作,而且做了一名人人都羡慕的区委会主任秘书的工作,不久经过同事介绍也搞了一个对象。 在国庆节放假的时候建满把对象夏颖带回了家中。建满让对象见过了父母还有弟弟、弟媳和小侄儿。。。。。。建满妈和孙燕在外屋烧火做饭的忙乎起来。 这时孙燕凑到婆婆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妈妈,还得是城里的姑娘,你看人家长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穿衣打扮是那样的自然合体,说话也是小声小气的。不像咱农村的姑娘,无论怎样的打扮也有不顺眼的地方,说话也是大嗓门子,就是和人家城里的姑娘没法比。” “孩子呀!你得要尊重自己,城里的姑娘就像大家闺秀,人家的工作没有体力活,太阳也晒不着,生活饮食再好一点,当然保养的就好了。咱们农村的姑娘善良能干,豪爽大方,当然和他们不一样了。想当年,我十六七岁刚嫁到苏家时,才结婚三天,就得给老公公倒又重又臊的尿葫芦,老婆婆还给了我一条围裙让我做饭。我记得是给老公公做小锅饭,擀面条。 我对婆婆说:“妈妈,我也不会做啊。”老婆婆听后绷着脸说道:“您娘家妈没教过您吗?今天您会做也得做,不会做也得做。”说完后婆婆“啪”的一声关门走了。 我看着婆婆对新媳妇的蛮横态度,当时就委屈的哭了。我把白面在瓷盆儿里和了起来,我也没擀过面条,白面就和稀了。老婆婆回来一看,当时就挖苦我说:“面和这么稀能擀面条吗?往里在加点干面吧,然后您也跟着吃。”我当时真是气疯了,这小媳妇太不好当了,我咬着牙把面条做好煮熟后,给老公公和老婆婆每人盛了一碗面条端进屋里。老婆婆看着碗里细细的面条有所领悟,从那以后老婆婆再也不敢小瞧我,所以城里和农村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二嫂说完向屋里看了一看又说道:“小燕,你看到了吗?我在屋里时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姑娘的脸上,我发现她两边的脸蛋都是红的,而且不是抹得姻粉。” “妈妈,脸蛋红有什么不好,姑娘见了公婆不好意思了呗!孙燕说。” “这个红和那个红是两回事,根据老年人的经验,脸蛋子常红预示着她的身体有某种疾病,一会儿我得和俺家建满说说这件事。”二嫂说道。 吃过了饭,孙燕带着建满的对象到房前屋后走一走看一看。二嫂对建满说道:“建满,我看这个姑娘夏颖哪样都挺好的,就是她的脸色不大好,我怕她往后要是有病可就不好了。” “妈妈,我和她处这么长时间了,没发现她有什么病,身体挺好的,她就是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她是在姨妈家长大的,她现在管她的姨妈、姨夫叫父母,他爸现在是铁路上的一个段长,很有实权的。”建满说。 下午建满和对象夏颖走后,孙燕对婆婆小声地说:“妈妈,我二哥的对象嫌俺家的茅房太脏了,她不敢往里进,最后她憋得实在的受不了了,我只好带着她到俺家的柴禾垛的后面方便了一下,在她方便完提裤子的一瞬间,我就发现我家土墙后面有个男人脑袋缩了回去,我急忙地追了过去,可是连影子都没看见。夏颖看到我慌慌张张的样子,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说往后再也不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你看清那个人是谁了吗?”二嫂问道。“没看清。”孙燕说。 “唉,咱这村里发生好几起类似的情况了,多年前有个土匪外号叫“单眼炮”的一直没有抓到,我们这里还没有太平啊。另外俺们农村就这个条件那咋整,他爱来就来,不来就拉倒,这些年咱们农村的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二嫂严肃地说道。 第136页 不久建满和夏颖结了婚,第二年夏颖生下了一对孪生的小姐弟,由于建满和夏颖都上班带不过来,他们只好把这个小胖小子送回了农村爷爷奶奶家中抚养。这时二嫂从建满口中得知“夏颖患有严重的肺结核疾病。”二嫂对建满说道:“孩子,这都是命啊!这件事妈妈我已经提醒过你,可是你不以为然,现在已经有了孩子,只有这样过下去吧。” 这一下子可苦了二嫂,他一天被几个孩子弄的是疲惫不堪、人困马乏的,此时的孙燕也跟着挨累了许多。但明庭下班回家后很是高兴,他抱着这个孙子拉着那个外孙子,喜欢的不得了,享受着天伦之乐。 一九六八年的“三九”天非常的寒冷,每天都是凉嗖嗖的小西北风夹着小清雪。有一天临近中午,从县城开来几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这几辆大卡车开进了河湾公社的大院内,然后下来一些左胳膊上戴着红袖标的人,在他们的头头,满脸麻子的陶开林指挥下,从车上押下来十几个胸前挂着大牌子的人整齐地站在一边,这时的大卡车放下厢板并排的站在了一起,搭成了一个临时的大台子,在大台子的两边挂着四个高音大喇叭,在台子下面早已站满了全公社从各个大队动员来的群众。 ☆、第一百一十章 迷茫的事 这时徐大倔子儿子徐让的媳妇“小白鸽”已是河湾公社特别运动领导小组组长,她首先登台讲话:“全公社的乡亲们,我们今天召开现场批斗大会,批斗的对象是钻进领导岗位的一些顽固分子、和立场不稳的人、还有一些内奸、特务等,我希望广大革命群众和红卫兵战士踊跃发言,把这些人批倒批臭,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用实际行动来保卫我们的伟大成果。把这些“牛鬼蛇神”押上来。”这震耳欲聋的大喇叭声全村都能听得到。 随着小白鸽的一声大喊,只见县城里来的造反派在陶开林的指挥下,他们每俩个人押着一个挂着大牌子的人来到了台上,这时的台下沸腾了。 已是河湾公社革命委员会副主任的明庭就坐在台下,他身上披着军大衣,脚上穿着大头鞋还觉得有点冷。他仔细的看着一个个被押上台来的人,这些人的头被造反派们摁得低低的,甚至看不到大牌子上面的姓名。 这时的“小白鸽”手中拿着一张纸,她念着每一个人的罪行和姓名,每当念到一个人的名字时,麻子脸陶开林就让两个造反派使劲地拽着这个人的头髮,使这个人的头高高地抬起,让台下的群众看清这个人的嘴脸。 “特务内奸”王以胜,抬起你的脸让群众看一看。”小白鸽喊道。两个造反派使劲地拽着王以胜的满头白髮把头抬起来。 明庭突然听到了王以胜的名字,然后他又看到了王以胜的面容,明庭暗暗地吸了一口凉气,这真是王以胜啊,他什么时候成了“特务内奸”了。 在小白鸽和陶开林急剧煽动性的动员下,河湾中学的红卫兵在他们的头头,王老八的大儿子王连昌的带领下,首先登台作批判发言,台下的革命群众也“情绪高涨起来,”唿喊的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 批判发言结束以后,就到了这些人交待“罪行”的时候了,陶开林在一旁控告了每一个人的罪行后,他让每一个人承认自己的罪行。 这十几个人光着头,在台上被小西北风吹的是瑟瑟的发抖,冻得是上牙直打下牙,腿都有点站不稳。当被陶开林问及他们莫须有的罪行时,这些人有的当众否认,有的人咬着牙不吱声。这一下子可就惹恼了县城里来的造反派和河湾中学的红卫兵,陶开林和王连昌他们俩,指挥县城里来的造反派和红卫兵拿着钉着钉子的木板,狠狠地向着这些人的后背和大腿上。。。鲜血染红了衣裳流了下来。造反派们边打边扬言道:“你们这些死不改悔的人,要是不交待和承认错误,我们今天就打死你们。。。。。。” 这些人们被打得的一直乱叫,有的咬着牙坚持的挺着。在台下的一些群众对台上的“专政行为”吓得都不敢正眼观看,只好低下头听着这些人的哀叫声。陶开林王连昌和造反派们用完木板子,又换成了三角带。。。 台下的明庭看着这种恐怖的做法,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他想:“这个“小白鸽”做为一个女人,哪来这么大的邪劲啊,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但此时自己也不好说啥,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离开了会场。 几天以后,公社走廊里的墙上贴满了王连昌和红卫兵们写的大字报和画的各种漫画,余德勤和张希福也被当地成立的造反派控制了起来。明庭来到了几张大的漫画前停下观看,只见漫画上的一个男人手里拉着一个烫着圈发、穿着时髦的风骚的女人,落款是“余德勤与妓女” 另一张漫画上的是一个人左手上提着一个酒瓶子,右手中拿着一只野鸡,身后背了一支老洋炮,落款是“张希福与酒肉”,在这两张漫画连接处的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酒色之徒” 明庭看后苦笑地摇了摇头想道:“这都是哪跟哪呀,这些造反派小将们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呢?再说这妓女就是王连昌的。。。。。。这件事他可能是不知道吧,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第137页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对明庭说:“苏副主任,新来的公社革委会主任请你去一下。”明庭顺着走廊来到了东面的第一个屋,他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这时就听里面说道:“进来吧,”明庭进屋一看在办公桌后面一个人正在看着报纸,明庭为了尊重新来的领导并没有坐下,这时在办公桌里面的人慢慢的把报纸撤了下来,明庭一看坐在里面的是朱家宣。 这时朱家宣笑着说道:“苏二哥,你坐下,由于上级领导对我的信任,派我到这里来主持工作,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你小子自从村子里出去以后就出息的不得了,从派出所长干到了革委会主任,我在这里恭喜你了。”明庭说道。 “苏二哥,我到这里来首先就得先拜访你,因为你是这里的元老,你要是支持我,咱们公社的工作一定的好办些,我希望你站到我的立场上。”朱家宣一边说一边把两条腿放到了办公桌上。 “你小子现在骑在了老子的头上做事了,牛皮也大了,只要你做事公平正确我当然地服从领导了。”明庭笑着说道。“那好吧,咱们就愉快的合作吧,”朱家宣说道。 “破四旧,立四新”的运动传到了河湾公社,河湾村的特别运动组长徐让伙同河湾中学红卫兵头头王连昌,他们领着一些人挨家挨户寻找一些封建物品进行打砸。在村里闹得鸡飞狗跳,四邻不安,无数的老物品遭到了灭顶之灾。 这天,徐让还觉得“破四旧”的工作力度不够,他对王连昌说道:“老弟,村里的封建物品被我们砸的差不多了,现在我们村东古墓地里,还有很多的石碑石兽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我们学校东面庙里的佛爷还坐在那里享福,这些都是我们“破四旧”的对象。可是我们下面的人有点不敢动这些东西,他们说有点害怕,你看这事怎么办呢?”王连昌低头想了一会,然后他神秘地在徐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十年谜底 第二天,村里造反派和红卫兵押着“地富反坏右”向村东古墓地走去,在这些坏分子肩上都扛着大铁锤和洋镐,到了古墓地后,这些坏分子被迫对这些古文物下手。古墓碑被砸断了,石兽的脑袋和身子也分了家。 “徐组长,墓地西北角的一座墓碑太大了,我们的大锤也砸不动啊。”王甲忠向徐让说道。 “废物,砸不坏大墓碑,你们就挖个大深坑,把墓碑推倒里面埋了。真是猪脑袋。”徐让不高兴地回答道。 这些“废物”们在大墓碑的东面很快挖了起来,几袋烟的功夫就挖了一人来深。此时王甲忠就觉得铁锹下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使劲一挖,一个骷髅头从土里挖了出来。 “徐组长,下面有死人的脑袋骨。”王甲忠喊道。 “一个死人骨头你怕啥?都挖出来不就完了嘛,大惊小怪。”徐让不耐烦地说道。不一会,一副完整的死人骨头从深坑里扔了上来。 “这死人骨头下面还有一个罐子,和一支锈迹斑斑的盒子枪。”王甲忠又喊道。 “你这个小日本的土翻译,哪来的这些事?把破罐子和破枪扔上来就得了呗。”王甲忠和另一坏分子把罐子小心翼翼地送了上来。 徐让一看就火了:“一个破罐子,好像装你爹骨灰一样抱着。”说完他拿起大锤就向罐子砸来,“咔”的一声闷响,“哗啦”一声罐子里的金银珠宝淌了一地。就听徐让“啊”的一声,他觉得自己犯下了大错,徐让急忙派王连昌回村里报告。明庭和大队人员快速来到现场,他们看过凌乱的现场后觉得事情重大,应该赶快向上级公安部门报告。 县公安局很快到了现场,照相、整理、询问在场人员,勘测完现场之后,他们都来到河湾村大队部,办公桌上摆满了碎罐子片和金银珠宝及一支锈迹斑斑的盒子枪。在公安人员整理宝物时,站在一旁的明庭就发现珠宝堆里有一件东西非常地眼熟,“这不是俺家老爷子的翡翠菸袋嘴吗?怎么在这里呢?” 通过明庭的反映,公安局人员深知案情重大,他们很快打电话通知了有关各方,吕进山、余德勤、张希福等很快地来到河湾村大队部。 “二哥,你说这个翡翠菸袋嘴是你家老爷子的,有什么证据吗?”吕进山问道。 “老弟,老爷子的心爱之物我能不认识吗,王老八,徐万福他们都能作证。”明庭肯定地说。 不一会王老八和徐万福来到了大队部,吕进山把翡翠菸袋嘴递给了他俩。 “这是苏老爷子的翡翠菸袋嘴啊,从哪找回来的?”王老八惊讶的问道。 “就是苏老爷子的,我对它太熟悉了,当时我们全村就这么一个值钱的宝物。”徐万福说道。 吕进山从王老八手里要回菸袋嘴,他在手里颠了颠想道:“这苏老爷子的菸袋嘴,怎么埋到村东的老坟地里去了?这个死人是谁?为什么还有一支盒子枪?这些东西是谁埋下的?”这些谜语似的问号在吕进山的脑海里翻滚着。 “吕书记,二十多年前,漏网的两个匪头就在村东老坟地里火拼死的,是不是与他俩有关?”张希福提醒道。 第138页 “那两个匪头与这个死人有什么关系呢?”吕进山问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张希福回答道。 大伙面对桌子上的宝物又沉思起来。明庭磕了磕菸袋锅说道:“根据现在的这些证据来看,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二哥,你说下去。”吕进山说道。此时全屋子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明庭身上。 “二十多年前,我们河湾村发生了几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抢劫、绑票、抢新娘子等恶性惨案,俺家就是最大的受害者,我的爹妈和侄儿全都被害死。这几场案件的罪魁祸首,全是一个人指挥的,可是在对土匪最后一次围剿当中,这个人突然不见了,时至今日这个惯匪也无踪迹。” “二哥,你说的是那个“单眼炮”吧?”张希福问道。明庭没有回答张希福的提问。 他继续说道:“在那次围剿中,土匪被全部歼灭,可是两个匪头漏网了,不久他俩分脏不均就发生了火拼,两个匪头全部归西,至此这群土匪全都吹灯拔蜡,可是这个“单眼炮”不知为何没了踪影。” “二哥,你说的意思,这个死人就是单眼炮?”吕进山问道。 “是的,应该就是他。”明庭回答道。 余德勤不解地问道:“二哥,你能详细地说一说吗?” 明庭说道:“这个单眼炮是匪头的底细,匪头霸占的珠宝全部由单眼炮保管,单眼炮也是土匪每次行动领头人之一。我军剿匪小分队进驻我们这个地方之后,单眼炮就很少露面了。我想,匪头不让他露面的目的,是怕他的目标太大,因为他一只眼睛,特徵明显。可是单眼炮并没有闲着,他在背后给匪头保管财务,给土匪们做帐分赃等。 最有可能的是,剿匪小分队押着杨万巨去军分区的前几天,匪头和单眼炮在古墓地里藏着,因为他们被各路剿匪部队清剿的无路藏身。匪头觉得他们被消灭是早晚的事,干他们这一行是上瞒父母,下瞒妻儿,也就是有家难回。 匪头看着这么多无法消费的金银财宝苦苦地思索着:“这些年带着这伙土匪打家劫舍害人无数,现在守着这些珠宝却在坟地里藏着。我拼命抢来的这些金银财宝,看来我是得不到了,但是我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想到这里,他就做了最后的打算。他叫过来单眼炮说道:“老弟,你跟我这么多年,我俩人积攒的这些金银珠宝暂时没地方放,现在外面风声挺紧,我想把它埋起来,留着以后我俩再用,你看咋样?” 单眼炮说道:“大当家的,就按你说的办。” 匪头带着单眼炮来到他暗中早已选好的大墓碑旁,他说道:“这片墓地就这块墓碑最大,最好记,咱就把金银珠宝埋在这里吧。” 单眼炮拿着铁锹挖了起来。“你深点挖,挖到冻层以下,以免把装珠宝的罐子冻坏了。”匪头提醒道。 这时匪头也没闲着,他把金银珠宝全都放在罐子里,然后用油纸密封好防水。一个时辰以后,单眼炮的深坑挖好了,匪头把罐子递给了土坑里的单眼炮,单眼炮把罐子埋入坑底。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十年谜底 第二天,村里造反派和红卫兵押着“地富反坏右”向村东古墓地走去,在这些坏分子肩上都扛着大铁锤和洋镐,到了古墓地后,这些坏分子被迫对这些古文物下手。古墓碑被砸断了,石兽的脑袋和身子也分了家。 “徐组长,墓地西北角的一座墓碑太大了,我们的大锤也砸不动啊。”王甲忠向徐让说道。 “废物,砸不坏大墓碑,你们就挖个大深坑,把墓碑推倒里面埋了。真是猪脑袋。”徐让不高兴地回答道。 这些“废物”们在大墓碑的东面很快挖了起来,几袋烟的功夫就挖了一人来深。此时王甲忠就觉得铁锹下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使劲一挖,一个骷髅头从土里挖了出来。 “徐组长,下面有死人的脑袋骨。”王甲忠喊道。 “一个死人骨头你怕啥?都挖出来不就完了嘛,大惊小怪。”徐让不耐烦地说道。不一会,一副完整的死人骨头从深坑里扔了上来。 “这死人骨头下面还有一个罐子,和一支锈迹斑斑的盒子枪。”王甲忠又喊道。 “你这个小日本的土翻译,哪来的这些事?把破罐子和破枪扔上来就得了呗。”王甲忠和另一坏分子把罐子小心翼翼地送了上来。 徐让一看就火了:“一个破罐子,好像装你爹骨灰一样抱着。”说完他拿起大锤就向罐子砸来,“咔”的一声闷响,“哗啦”一声罐子里的金银珠宝淌了一地。就听徐让“啊”的一声,他觉得自己犯下了大错,徐让急忙派王连昌回村里报告。明庭和大队人员快速来到现场,他们看过凌乱的现场后觉得事情重大,应该赶快向上级公安部门报告。 县公安局很快到了现场,照相、整理、询问在场人员,勘测完现场之后,他们都来到河湾村大队部,办公桌上摆满了碎罐子片和金银珠宝及一支锈迹斑斑的盒子枪。在公安人员整理宝物时,站在一旁的明庭就发现珠宝堆里有一件东西非常地眼熟,“这不是俺家老爷子的翡翠菸袋嘴吗?怎么在这里呢?” 第139页 通过明庭的反映,公安局人员深知案情重大,他们很快打电话通知了有关各方,吕进山、余德勤、张希福等很快地来到河湾村大队部。 “二哥,你说这个翡翠菸袋嘴是你家老爷子的,有什么证据吗?”吕进山问道。 “老弟,老爷子的心爱之物我能不认识吗,王老八,徐万福他们都能作证。”明庭肯定地说。 不一会王老八和徐万福来到了大队部,吕进山把翡翠菸袋嘴递给了他俩。 “这是苏老爷子的翡翠菸袋嘴啊,从哪找回来的?”王老八惊讶的问道。 “就是苏老爷子的,我对它太熟悉了,当时我们全村就这么一个值钱的宝物。”徐万福说道。 吕进山从王老八手里要回菸袋嘴,他在手里颠了颠想道:“这苏老爷子的菸袋嘴,怎么埋到村东的老坟地里去了?这个死人是谁?为什么还有一支盒子枪?这些东西是谁埋下的?”这些谜语似的问号在吕进山的脑海里翻滚着。 “吕书记,二十多年前,漏网的两个匪头就在村东老坟地里火拼死的,是不是与他俩有关?”张希福提醒道。 “那两个匪头与这个死人有什么关系呢?”吕进山问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张希福回答道。 大伙面对桌子上的宝物又沉思起来。明庭磕了磕菸袋锅说道:“根据现在的这些证据来看,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二哥,你说下去。”吕进山说道。此时全屋子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明庭身上。 “二十多年前,我们河湾村发生了几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抢劫、绑票、抢新娘子等恶性惨案,俺家就是最大的受害者,我的爹妈和侄儿全都被害死。这几场案件的罪魁祸首,全是一个人指挥的,可是在对土匪最后一次围剿当中,这个人突然不见了,时至今日这个惯匪也无踪迹。” “二哥,你说的是那个“单眼炮”吧?”张希福问道。明庭没有回答张希福的提问。 他继续说道:“在那次围剿中,土匪被全部歼灭,可是两个匪头漏网了,不久他俩分脏不均就发生了火拼,两个匪头全部归西,至此这群土匪全都吹灯拔蜡,可是这个“单眼炮”不知为何没了踪影。” “二哥,你说的意思,这个死人就是单眼炮?”吕进山问道。 “是的,应该就是他。”明庭回答道。 余德勤不解地问道:“二哥,你能详细地说一说吗?” 明庭说道:“这个单眼炮是匪头的底细,匪头霸占的珠宝全部由单眼炮保管,单眼炮也是土匪每次行动领头人之一。我军剿匪小分队进驻我们这个地方之后,单眼炮就很少露面了。我想,匪头不让他露面的目的,是怕他的目标太大,因为他一只眼睛,特徵明显。可是单眼炮并没有闲着,他在背后给匪头保管财务,给土匪们做帐分赃等。 最有可能的是,剿匪小分队押着杨万巨去军分区的前几天,匪头和单眼炮在古墓地里藏着,因为他们被各路剿匪部队清剿的无路藏身。匪头觉得他们被消灭是早晚的事,干他们这一行是上瞒父母,下瞒妻儿,也就是有家难回。 匪头看着这么多无法消费的金银财宝苦苦地思索着:“这些年带着这伙土匪打家劫舍害人无数,现在守着这些珠宝却在坟地里藏着。我拼命抢来的这些金银财宝,看来我是得不到了,但是我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想到这里,他就做了最后的打算。他叫过来单眼炮说道:“老弟,你跟我这么多年,我俩人积攒的这些金银珠宝暂时没地方放,现在外面风声挺紧,我想把它埋起来,留着以后我俩再用,你看咋样?” 单眼炮说道:“大当家的,就按你说的办。” 匪头带着单眼炮来到他暗中早已选好的大墓碑旁,他说道:“这片墓地就这块墓碑最大,最好记,咱就把金银珠宝埋在这里吧。” 单眼炮拿着铁锹挖了起来。“你深点挖,挖到冻层以下,以免把装珠宝的罐子冻坏了。”匪头提醒道。 这时匪头也没闲着,他把金银珠宝全都放在罐子里,然后用油纸密封好防水。一个时辰以后,单眼炮的深坑挖好了,匪头把罐子递给了土坑里的单眼炮,单眼炮把罐子埋入坑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斗志昂扬 单眼炮埋好后,他刚一抬头,就看到匪头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老弟,我对不起你了,我们完蛋就是早晚的事,这些珠宝都应该是我的,不过现在都归你了,你就先走一步吧。” 单眼炮一看不好,他急忙掏枪,可是已经晚了,就听“叭”的一声枪响,单眼炮就和这罐子金银珠宝陪葬去了。” 明庭说完后,屋里的人鸦雀无声,他们就好像就在这两个土匪的火拼现场。 吕进山说道:“苏二哥,你推理的有道理,要是像你所说的那样,这个骷髅头的脑门子上,一定有一个枪眼。” 这时一名公安人员站了起来说道:“我真服你们了,我在勘测现场时就观察到,在骷髅头的脑门子上为什么有一个圆眼呢?原来是土匪们火拼时打的。” 吕进山又说道:“有可能另外一个结果是,匪头为了独吞珠宝,在单眼炮不注意的时候,他对单眼炮打了黑枪,单眼炮不明不白地去了黄泉。总的来说,这个单眼炮一定是死在了匪头手里,匪头却死在了朱老小手里,他们最终都没有逃脱正义的惩罚。” 第140页 明庭笑着说道:“这个惯匪单眼炮,他把我们的神经绷紧二十多年,今天谜底终于解开了,我被害的父母终于瞑目在九泉之下了。” 再说这些坏分子回到村子后,被逼无奈的他们,对庙里的泥佛像也进行了拆除,当他们把佛像搬倒的时候,就见底座下面钻出来无数条花花绿绿的大蛇,这些人被吓得一闹而散,不多时这些大蛇就不知了去向。在这之后,造反派逼着胆怯的坏分子把泥佛像抬到小河边,将泥佛像推入小河里,这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有一天,参加打砸文物的坏分子王甲忠偷偷的来到了大队,他对明庭小声的说道:“老苏,我们村这么多古老的东西都毁坏了多可惜啊!”“王甲忠你就好好的听从改造得了,不要想的过多。”明庭说道。 这天,明庭和朱家宣来到河湾中学参加红卫兵串连誓师大会,大会的台子是学生的书桌拼凑而成的,在台子的后面是一幅巨型的伟人画像。公社的运动领导小组组长“小白鸽”主持大会,并对着扩音器话筒首先发言:“革命的同志们,勇敢地红卫兵小将们,今天是河湾中学造资产阶级反的第一天,我希望年轻的小将们,你们要勇敢的站出来,同钻进学校的资产阶级分子和危险分子作斗争。首先有我们红卫兵的革命文艺宣传队为大家表演几个节目,大家鼓掌欢迎。”场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一个节目是男女声大合唱“七律,长征。”这些男女学生们都穿着草绿色的服装,头上带着草绿色的帽子,左臂上带着“红卫兵”的袖标。在这些学生的前面有一个女学生,她双手打着拍子在大声的领唱着: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 学生们一边唱一边有节奏地晃动着身子,看上去好像大海里的波浪一样。 随后上来十几个穿着军装的女学生,她们每个人手中握着一支道具步枪,一阵舞蹈过后唱起了革命歌曲: 飒爽英姿五尺枪, 曙光初照演兵场。 中华儿女多奇志, 不爱红装爱武装。 这群姑娘们有力委婉的歌声和她们的美丽舞姿是那样的悦耳和协调。 坐在台下的明庭和观众们也陶醉在了歌声里,同时也觉得这些可爱的姑娘们太有青春气息了。几个节目过后,台上台下的人们在红卫兵带领下都跳起了“忠字舞”明庭也只好站了起来,他随着扩音器放着的一曲“农友歌”也笨手笨脚地舞了起来。 跳完了“忠字舞”红卫兵的头头王连昌首先发言:“今天我们河湾中学的红卫兵造反宣传队,首先要揪出藏在我校的资产阶级文人和危险分子,伟大的同学们开始行动吧!” 这时王连昌带着十几个红卫兵来到了台下,拉起来中学校长汪建一和宋士号老师就向台子上押去,这两位老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和学生们理论,可是这些红卫兵小将岂能容他们辩论,在上台前把早已准备好的白纸煳的大高帽扣在了他俩的头上。 这俩位老师稀里煳涂的被押上了台,由于高帽太高了,在高帽的尖上拴上几根小细绳有几个红卫兵远远地控制着。红卫兵们在台上使劲的摁住这两位老师接受红卫兵的批斗。 在中学校长汪建一的高帽上写着:“现行反革命校长王柬芝。”在宋士号老师的高帽上写着“危险分子宋四坏。” 这时在台下的学生和群众,他们看到了高帽上风马牛不相及的标语乱闹闹的笑起来,有的群众一边笑一边说道:“这些孩子们真能整,把电影里的两个大坏蛋按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 主持会议的“小白鸽”急忙地喊道:“大家严肃点,这是红卫兵小将们造反的前奏,现在批判发言开始,谁来发言。” 话音刚落,一位“红卫兵”战士大步地来到台上,他在汪校长的面前批判道:“王柬芝”。。。。。。“你叫他真名。”“小白鸽”在一旁提醒道。 “汪建一”你这个老傢伙,你对我们学生也太狠了,有一次我的作业没有完成,你当着同学的面用板子打我的双手,我痛的直叫唤,你嫌我声音太大了,又改用教鞭抽我,把我的屁股都抽出了紫色,今天我也让你知道板子和教鞭的厉害。” 他刚说完台下一个“红卫兵”向台上扔上来一块带钉的木板和一支短鞭子,这小子捡起带钉的木板照着汪校长的后背啪啪就是两下,汪校长痛的当时就蹲在了台上。 这小子狠狠地说道:“你也知道这板子的厉害,我再让你尝尝这鞭子的厉害。”说完他拿起鞭子不管前后狠狠地抽打起了汪校长。。。。。。把汪校长“批倒”之后又开始批判“宋四坏” “宋士号,你这个从城里跑过来的右派分子,你到学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勾引了老革命家庭出身的女教师苏恋娣,使这个思想警惕性不高的女孩投入了你的怀抱,你知道吗?这叫骗婚。你还在课堂上对学生们常讲:“不好好学习就没有出息。”可是你学习的好,到现在怎么弄了一顶右派分子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一个女“红卫兵”发言道。 第141页 明庭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的是一清二楚,小白鸽是不是疯了。此时他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但他自己对此事也是无能为力,他只好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抽着旱菸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军事化与鸭子 这场革命运动更加深入的进行着,徐大倔子在“抓革命、促生产”当中成绩表现尤为突出,深得县革委会一些领导人的赏识,他有幸被派到山西典型县去参观学习,回来后他结合全民军事化的运动,把他所领导的生产小队也实行了“军事化”管理。 社员们在下地干活的路上,生产小组长在前面打着红旗,后面的社员高举标语牌整齐地唱着歌下地,在社员的身上都背着一个小红兜,小红兜里放着一本红宝书。在地头休息的时候,社员们也要整齐地坐着学习伟人语录。晚上下班时社员们也要整齐地站好排回到生产队,然后他带领社员们跳一段“忠字舞”,高唿“祝领导人万寿无疆,祝副领导人身体永远健康。”这他才让社员们下班回家。 徐大倔子还发明了“歇马不歇车”的办法。社员们晚饭后立刻返回生产队,徐大倔子亲自驾辕,男女社员们拉套,他们把这辆大马车拉到火车站去,然后从货场上收集从城里卸下的炉灰等垃圾,他们装了满满一马车后拉回队里做肥料,回到生产队卸完车后已经是半夜了。社员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休息,可是他们的梦还没有做完,上工的铃声又响了。 徐大倔子这个促生产的经验很快的传到了县里,县里决定在徐大倔子的这个生产队召开现场观摩会。这天阴沉沉的,全县的各村参会代表来到了河湾公社,主管农业生产的革委会副主任苏明庭,带着这些代表来到了开现场会地方。 徐大倔子早已带着全体社员整齐地站在地头迎接,在他们周围插着红旗和革命标语牌子。开会前徐大倔子首先带领男女社员们跳了一段“忠字舞”,然后徐大倔子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自己的伟大经验。。。。。。 徐大倔子讲的是吐沫星子满嘴乱飞。参会的各村代表听了徐大倔子的满口大话早已没了兴趣,这时老天也配合徐大倔子的吐沫星子下起了大雨,参会的代表们乱闹闹的都跑到村中去避雨。 虽然下起了大雨浇跑了各村的代表,但徐大倔子仍然执行他的军事化的管理办法,被大雨早已浇透了的男女社员们,他们一个个就像落汤鸡一样,但他们在徐大倔子的指挥下,仍然高举着红旗打着标语还在立正、稍息、齐步走。 站在一旁的明庭早已气蒙了,他大声地对徐大倔子喊道:“徐万福,下这么大的雨你还他妈的扯这个,你让老娘们快点跑回家盖盖酱缸,关关窗户啥的,一群土里刨食的老百姓还搞什么军事化,简直是胡扯,你往后还是现实点吧。” 王老八的媳妇小红很有经济头脑,她在每天上工的同时,也在家中偷偷地搞起了养殖鸡、鸭、兔子等家禽,在农闲的时候她偷偷地把这些家禽拿到黑市上去卖。 有一天小红早早地就起来了,她在柳条筐里装了两只鸭子,然后在筐的上面朦上一块蓝布盖好,她小声地唱着*歌曲:“新鲜的房,雪白的墙,屋里挂着领导人的像。。。。。。步行来到了火车站的镇子上,她站在黑市的街边就像做贼一样,偷偷地兜售着筐中的鸭子。 临近中午时可加碰上了两个买主,这两个人首先问好了价钱,然后又问鸭子是否有瘟病,小红不加思索地说道:“这两只鸭子的身体是非常的健康,没有任何的疾病。” 听小红说完之后,这两个人从兜里快速的掏出了执勤袖标说道:“好你一个搞资本主义的娘们,你说这鸭子的身体非常的健康,你这是在比喻着谁,在这世上只有我们副领导人的身体才能永远的健康,你这也太反动了,马上跟我们到民兵指挥部去处理你的事情。” 小红被两个民兵连拉带扯的带到了民兵指挥部,在民兵指挥部里小红无论怎样解释也无用,最后小红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关进了革命学习班里进行学习。 这天明庭到县里开会,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要深入的搞好阶级斗争动员会,会议结束后明庭来到了革委会主任吕进山的办公室,吕进山见苏二哥的到来很是高兴,他给明庭倒了一杯开水笑着说道:“苏二哥,你还想着老弟我呢!我正好要派人去找你,现在有两件事情我和你说一下,这第一件事就是我准备把上级办的一个农场放在你村。 第二件事是上级下放了一批“资产阶级”分子,在这里有一个人我必须得安排在你们村,而且这个人和你还有过一面之交。” 明庭说“上级农场建在咱们村我欢迎,因为我们村有很多的荒地还没有开垦,可你说的这个“资产阶级”分子是谁呀?” 吕进山把门关上后小声地对明庭说道:“二哥,这个人就是在你村批斗过的老领导人王以胜同志,他到你村以后,你要好好地关照他。” 明庭说:“这件事你放心,我现在还有这个能力。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情求求你,那就是我们村王老八的媳妇小红,现在还押在县民兵指挥部的学习班里学习,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她放回去。” 吕进山问道:“这王老八媳妇犯了什么错误了抓进了学习班?” 第142页 “这个老娘们偷偷摸摸的到火车站的黑市上,她卖两只破鸭子时顺嘴胡说八道,被执勤的民兵抓了起来,现在还关在里边呢!”明庭说道。 吕进山听完后立即拿起了电话。。。。。。通话后吕进山对明庭说:“一会你到民兵指挥部把她领回去吧!叫她往后说话注意点,别老想做点小买卖,眼下的形势多紧吶。” 明庭笑着问道:“老弟你说话还挺好使,这场运动没冲击到你,你可真是万幸了。” “我是一个军人出身,党叫我干啥我就干啥?现在都是军队干部管理一切,我当然是军队的干部了,所以我现在仍然领导着县里的一切工作。”吕进山说道。 “老弟,陈爱华同志调动到哪里去了?”明庭问道。“她调到地区任妇联主席。”吕进山说道。 明庭来到民兵指挥部,一个民兵头头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你有什么事?”明庭一看此人是押着“走资派”到河湾公社开批斗会的造反派头头陶开林。 明庭只好从兜里掏出红宝书高高举起,然后对“暗号”似的回答:“要斗私批修!我来领人。” “抓革命,促生产!我们接到了领导电话,马上放人。”麻子脸陶开林说道。 “促工作,促战备!麻烦你了。”明庭答道。 两人“暗号”对的天衣无缝,陶开林把小红放了出来,明庭带着小红回到了村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悲痛的消息 几天后县城的造反派把王以胜和他的老伴押到了河湾村,明庭叫村革委会副主任杨进才把王以胜安排在了一家无人住的小院里,然后对外说是好监管。 一天晚上,明庭让杨进才偷偷地把王以胜领到了自己的家中,杨进才把王以胜送到了屋里后回身就走了,王以胜低着头进了屋里,明庭急忙地上前握住了王以胜的手说道:“王老弟,你还认识我吗?” 王以胜慢慢地抬起了头,木然的看了看明庭,然后他晃了晃脑袋。 明庭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呆滞,面目表情有些拘谨,好像有点不相信自己,只好又提醒地说道:“老弟,我们在聚沙河河北的县城里见过面,当时还有曾广龙,汪家翔、高俊达、孙彬和你,我是你的苏二哥呀。” 王以胜听后马上睁大了眼睛详细地看了看明庭,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在梦里吧?苏二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是不是走错门了?” 明庭说道:“以胜老弟,我看你是在梦游呢,你下放到我们村,这是我的家,你把精神头打起来,在这屋里你什么也不要怕。” 王以胜听完明庭鼓励的话也真的来了精神头,他一下子抱住了明庭哭了起来。。。。。。 明庭说:“老弟,你做为一个老革命,现在受点挫折怎么能这样呢?” “我哭并不是我现在受罪的事,我是做梦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看来我和二哥你还是有缘分吶。”王以胜一边擦泪一边说道。 明庭把王以胜让到了炕上,这时二嫂已在炕桌上摆好了几盘小菜,烫了两壶烧酒。明庭说道:“老弟,现在的形势白天我不敢让你来,我只能晚上偷偷摸摸地把你弄来见面,家中也没有什么好菜,我叫您嫂子做点儿粉条、蘑菇、闷子之类的小菜,今天咱俩谁也不用让谁,每人一壶烧酒,喝完再倒。” 几口酒下肚后王以胜说道:“二哥,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油星了,我得多吃几口改改馋。” 明庭说:“看来老弟你还是军人的传统作风,直接了当地说实话,可是没什么好菜改个屁馋。” 两个人边喝边唠,越唠越高兴。这时明庭突然想起什么,他向王以胜问道:“老弟,这么多年了我那曾广龙老弟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呢?” 王以胜睁大了眼睛说道:“二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广龙同志在和国民党军队争夺东满时就牺牲了,我当时也是从上级的领导口中得知的。” 明庭听完后当时就呆呆的坐在炕上不动了,站在地上的二嫂当时就哭了起来。。。。。。 王以胜急忙的来到了明庭身边说道:“二哥,你要沉着些,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我不该。。。。。。” 过了好一会儿明庭才缓过神来哭着说道:“我的“王老弟”呀,你在我们家呆的那几年,我俩处的好像亲哥们一样,你是智勇双全,而且道德高尚,你也是我家的精神支柱,我有什么难事都要和你说,可现在。。。。。。我们几个人在聚沙河北县城的照片也在涨大水那年弄丢了,我真是永远地看不到你了,我的老弟呀。”说完明庭就瘫在了炕上。 王以胜和二嫂苦口婆心地劝起明庭来,但明庭怎么也无法面对这个现实。不知不觉间公鸡已叫了两遍了,明庭对着王以胜说道:“老弟,趁天还没亮你赶快回家吧,别让人看见了。” 明庭整整在炕上趴了两天没有上班,第三天明庭早早地起了炕,他来到了“老王”住过的东厢房前,他看着自家的东厢房既熟悉又陌生,也好像“王老弟”就在屋中。。。。。。 第143页 他让二嫂做了几碗“王老弟”平时最爱吃的东西放在了东厢房前,他又让苏家大院的全家人和王以胜左臂上带着黑纱弔唁着这个“亲兄弟。” 明庭说道:“广龙老弟,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能有今天,都是你引领出来的,你高尚的灵魂一定在宇宙中飘荡,总有一天,你会去造福另一个星球,我早晚有一天,也会追随你而去,希望老天让我们俩人永远在一起。” 吕进山听说后也来到了明庭家中,跟他同来的还有余德勤、张希福、朱家宣、杨进才、何向南、刘加玉等一些人,这些人也和苏家的全体人员一起给曾广龙的灵牌鞠了弓,道了别,同时大伙也劝明庭不要太悲伤了。 明庭擦了擦红红的眼睛说道:“你们劝我不要悲伤,可我能不悲伤吗?在我的前面已经走了活生生的三个大活人,曾广龙、何维贵、还有我的大儿子苏建州,他们都为了新中国的建立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的肚子上虽然挨了“青草驴子”一枪,毕竟现在的老命还在。我的爹妈,还有我的大侄子惨死在土匪手里。 可是我们活在世上的人,却天天无休止地争斗,真不知道那天是个头儿。想当年老曾和我说过,革命成功以后,功臣们住洋楼,做轿车,可是现在住洋楼做轿车的革命功臣却天天的挨斗。至于我们老百姓哪天能住高楼坐汽车,我看那还是一个遥远的梦。” 这年春天在河湾村北面的一片空地上建起了农场,拉建筑材料的解放牌大卡车每天忙忙碌碌地跑着运输。苏应刚、宋东东和村里的郭为民、王连富等淘气包,一放学全都跑到工地上去玩,其实他们上不上学也无所谓,在学校又没有什么正经课,可是去生产队劳动的时间却挺长。他们文化课没学多少,可社会上不良风气学到不少。在工地看到这一排排的各式车辆,他们对绿色解放牌汽车拉的水泥预制板是那样的好奇和羡慕,当看到美国大卡车的驾驶室两边没有门,这使他们十分的不理解。此时在他们的印像当中,知道了当官的坐吉普车,老百姓坐敞篷的大卡车。 苏应刚和几个小伙伴,好奇地来到了崭新的大解放卡车旁,他们用小手胆怯的摸着车门上光滑的绿色油漆,闻着那淡淡的汽油味感觉非常的新鲜。 “不要瞎摸,木匠斧子大姑娘腰,那是你们摸的吗?”驾驶室里的驾驶员厉声说道。几个孩子吓得急忙地跑到了另一辆汽车的后面。 这些孩子无聊的从农场工地走了出来,王连富对苏应刚说道:“开大解放的司机多神气,人家汽车不但跑得快,衣服也干净。不像你爸开的拖拉机”梆梆梆”的震耳朵,满身都是一股柴油味,多难闻。” 苏应刚认真的反驳道:“我爸开拖拉机咋的了?怎么也比你爸赶大马车强,天天的捅马屁股。”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引火烧身 “赶车老闆笑嘻嘻,拿起鞭子捅马屁,马毛了,车翻了,老闆的鸟儿压弯了。”宋东东和郭为民在王连富前面边跑边说着从生产队里学来的话,王连富气得向他俩勐追过去,转眼间几个人跑的无影无踪。 农场建成后,省市和大厂矿的很多领导常常来到这里参加劳动,这时的老百姓才发现所谓的“新生农场,”就是把犯过“错误”的机关和厂矿干部弄到这里来参加劳动改造,让他们的思想从此获得新生。 省市县的各级文艺宣传队也常常来到这里演出,如有新上映的电影也首先拿到农场大院这里来放映,苏应刚宋东东和一群孩子们早早地来到银幕下坐好,因为他们知道,周围村子太多的人都来这里看电影,如果来晚了他们是看不到电影的。当听到放映机的转动声后,喧闹的人群立刻鸦雀无声,在放映员换胶片时,看电影的人群总觉得换的太慢。有时新片上映,一部片子在临近几个村子互相倒着看,苏应刚他们看完这部电影天已快亮了。从此以后,河湾村的老百姓再也不用跑到周围的村子去看电影了。 几部“样板戏”电影放映之后,轰轰烈烈的学样板戏的运动在公社、大队、小队、学校等各行各业的干部群众都学唱起来了。 这年夏天的一天,新生农场和河湾公社开了一个联欢晚会,新生农场的领导和河湾公社的领导全都坐在台下观看。独唱、二重唱,大合唱等精彩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台下的群众高举着红宝书配合着演员们歌唱。 这时女报幕员说道:“下一个节目手风琴独奏“志愿军进行曲”,表演者杨兴。报幕员下去之后,台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胸前挎着一架手风琴,可是他走路时一颠一颠的。 台下的群众一看台上来了一个瘸子顿时哈哈大笑,此时的杨兴稳了稳神,然后他专心致致的拉起琴来。。。。。。可是杨兴的一条腿在抗美援朝时打残了,他根本就站不稳,他只好用那条残腿一颠一颠地找着平衡拉着手风琴,这时台下的笑声就更大了,明庭一看外甥这副滑稽样也低下头暗暗的笑了。 杨兴拉完了这段曲子刚要谢幕,这时台下的群众不干了,他们强烈要求杨兴再来一个,杨兴只好又拉了一曲,这时的台下不但有笑声而且还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杨兴表演完之后就轮到了河湾大队表演节目了。 河湾大队出场演出的节目是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里的一场戏,徐大倔子扮演李玉和、刘加玉扮演李奶奶、孙燕扮演李铁梅、跳车人的扮演者是一个讨饭到此落户的山东人。 第144页 其实剧情挺简单,李奶奶先给李铁梅讲了一段家史,然后李玉和背着跳车人上场,跳车人醒过来之后,发现暗号不对,他对李玉和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我走了。” 可是这位山东人的地方口音太重,对这句台词的理解也不是太深,再加上有点着急和紧张,他把这句台词的意思就说反了。他看到李奶奶拿起煤油灯照自己时他说道:“谢谢你救不了我,我走了。” 台上的其他三人一听台词说错了也没敢声张,只好顺着剧情演了下去。。。。。。 这时台下的“小白鸽”听后不干了,她快步地来到了台上大声说道:“停下,别演啦!既然李玉和一家救不了这个跳车人还往下演啥,你们这几个人的思想也太反动了,跳车人说你们救不了他,可你们几个人还赖了吧唧的留他,这与剧情严重不符,是对革命京剧的巨大讽刺,是对革命的背叛,对于你们这几个人的反动思想马上进行分析批判。另外还有上场的那个瘸子,他的形象严重地影响了当前的革命情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革命典型。我宣布把现在的联欢会改成分析批判斗争大会,把拉手风琴的杨兴带上来。” 农场和公社的革命运动成员把杨兴抬了上来和徐大倔子夫妇、孙燕、山东人并排站在了一起。 “小白鸽”在台上动员了一阵后,还真的有几个人上台批判发言,但在“小白鸽”看来有点火力不够大,达不到批倒批臭的效果,她只好亲自来到了台上批判。 “爹,妈,我说你们俩什么好呢?“跳车人”的台词严重的偏离了革命方向,可是你们两个人谁也不去纠正,而且和这个歷史反革命的女儿同流合污,把故事情节引向了反的方向,你们俩这是上了这个歷史反革命女儿的当了,你们俩要赶快进行自我批判和承认错误,争取得到你儿子媳妇和革命群众的谅解。 还有这个瘸子杨兴,他的爸爸是伪满洲国的警察局长,在他的心中他是痛恨现在社会的,他上台后故意把腿瘸的厉害,目的是让群众大笑搅乱会场,达到他的反革命目的。。。。。。” 在台下的明庭一听“小白鸽”的发言肺都气炸了,他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小白鸽”说道:“白晓云,你不要信口开河,一个讨饭过来的山东人能上台演出就不错了,他虽然说错了一个字,能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吗?你又说你的公爹公婆和歷史反革命的女儿同流合污,那你作为公社的革命运动组长,在家中你对公爹公婆是怎么教育的。 你说杨兴故意装瘸取笑大家,我看你这是对我党的歷史认识有问题,杨兴十六、七就参加了革命,他跟随部队从东北打到江南,在抗美援朝的战争中他差点丢了小命,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才有今天,在战斗中他的腿部严重地受了伤,你说他的这些话真是让人心寒呢!”明庭说完后全场鸦雀无声。 “小白鸽”被明庭的一番话问的是哑口无言,可是她转念一想,要不把苏明庭制服,这个批判大会没法再开下去了,自己这个革命运动组长的威风扫地那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她大声地说道:“苏明庭同志,你不要包庇这些现行反革命,你的歷史问题我最近也查清楚了,在伪满洲国的时候,你每天赶着大马车到处倒腾粮食,大搞投机倒把做奸商挣钱,你家的生活比俺村大地主的生活都好,小酒小肉天天地喝着吃着,你时刻的都想着復辟满洲国,从你给孩子们起的名字当中,就可以看出你对满洲国是多么的嚮往,建满、建州、恋娣、建国,把他们后面的这几个字连起来就是“满洲娣(帝)国。”你现在混入了我们的党内还在作威作福唿风唤雨,今天我看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来人,把他给我抓上来。” “小白鸽”喊完之后并没有造反派过来抓人,那几个造反派站在台下并没有动,他们的心里很是矛盾,在他们心里觉得苏副主任这个人工作比较正直,而且是一个多年的老革命,上级领导来的时候都对他毕恭毕敬,自己犯不着惹他。“小白鸽”气的在台上大喊大叫,大有不打倒苏明庭誓不罢休的架势。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以毒攻毒 这时公社的老书记余德勤站了起来说道:“白晓云同志,苏明庭同志的歷史我最清楚了,他四几年就暗中参加了革命,一直坚定地跟随我党出生入死闹革命,而且差点丢了性命,你所说的那些事情我看有点过分夸张了,大家还是团结些好。” “小白鸽”一看是靠边站的余德勤为明庭辩解,当时就斥责余德勤说道:“余德勤,你的事情还没有完,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你的立场到现在还站不稳,我看还得对你进行深入地分析批判。” 余德勤听完“小白鸽”威胁的狠话吓得不敢吱声了。几个造反派成员被“小白鸽”逼得没招了只好到了明庭身边来伸手抓人。 明庭气得是怒火在胸中燃烧,这“小白鸽”要咬人了。这时一个“造反派”伸手来抓明庭的胳膊,明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照着这个“造反”派的脸就是一巴掌说道:“你这个不知深浅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这个“造反派”本来就不爱抓明庭,他挨了一巴掌之后远远地躲在一旁。“小白鸽”在台上清清楚楚看到明庭教训了那个“造反派,”她大声说道:“要文斗,不要武斗。” 第145页 这时台上台下乱闹闹地说什么的都有,有的群众不爱看这个乱象就退场回家了。 公社革委会主任朱家宣一看“小白鸽”瞎闹收不了场了,他急忙来到台上打圆场,他对着台上的徐大倔子夫妇、孙燕和山东人说道:“你们在生产队也没排练好就上来演出,扫了大家的兴,引起了家庭矛盾和公社领导之间的矛盾,你们几个人回去以后排练几个简单的节目再演出!下去回家吧!” “小白鸽”还要说什么,朱家宣摆摆手说道:“你也下去吧!今天发生的事以后再解决。”朱家宣一竿子把今天争斗的事支出了老远。可是“小白鸽”却把朱家宣包庇明庭的这件事记恨在心上。 春耕时节到了,在地里劳累了一天的社员们回到家中,他们刚刚吃过晚饭准备休息,这时就听到大队院子里响起了打鼓和敲铜锣的声音。 一般的老百姓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又要开批斗会了,可是地富反坏右、牛鬼蛇神一听这声音就是一个挨斗的信号。大队的院子当中有几个吹鼓手十分卖力气地打着鼓和其它乐器,锣鼓的声音震耳欲聋,锣鼓点一阵比一阵密集,它好像催促社员们赶快到大队来开会。 各小队社员们到齐后,明庭示意河湾村的大队长杨进才首先讲话:“社员同志们,今天我把大家召集来有几件事情说一下。 这第一件事就是有一个生产队的大地主,他一早上工时不爱给伟人像请安,而且在背后散布说:“太阳总不能在一家红。” 第二件事是有一些生产队撒种子的社员下班时往家中偷苞米种。 这第三件事,是有一个坏分子在一户社员家不慎着火时,他不但不救火而且在一旁蹲着烤火说风凉话:“一会救完了火,大家都到他家里去吃高粱米稀粥红咸菜。” 以上这几个人的反动思想是多么的严重,等一会儿开完了会,你们这几个人要主动地到大队办公室来承认错误,接受公社革命运动小组和民兵小分队的处理。。。。。。” 散会后这两个胡说八道的人,还有几个偷苞米种子的人都灰熘熘地进了大队办公室。公社革命运动组长“小白鸽”带领“专政队”对这些人进行了严厉的“专政。”这时“小白鸽”又派人把村里的坏分子全都找来陪绑专政,*小组成员和民兵们对坏分子“专政”累乏之后又来了新招,“小白鸽”给这个新招起名叫“以毒攻毒”。 “你们这些坏蛋自己选择对象对打,想当年你们是怎样打贫苦百姓的,今天我让你们也知道知道挨打的什么滋味,如果你们谁下手不狠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小白鸽”狠狠地说道。 孙家富看了看这些人,自己只能选择“老战友”二流子王甲忠了对打了。孙家富来到了王甲忠面前心想:“王甲忠我就先下手了,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你就先忍一下吧!” 王甲忠一看孙家富向自己走过来了,他用眼睛使劲的瞪了孙家富一眼。孙家富有点胆怯了,他用手轻轻地打了王甲忠两个耳光。这时坐在一旁监视的民兵看到孙家富没有用力地打王甲忠,他们当时就火了:“王甲忠,你要是不狠狠地打孙家富,我就狠狠地打你,你现在要想好了。” 王甲忠甩了一把鼻涕后心想:“这是什么他妈的事啊!孙家富我对不住你了。”“啪啪啪”几个大肥嘴巴子打了过去。孙家富的老脸被王甲忠这几下子打的通红,眼角和嘴角都流出了鲜血。 转眼间就轮到了孙家富打王甲忠了,孙家富揉了揉已经被王甲忠打花的眼睛心想:“他妈的这王甲忠下手也太狠了,我也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孙家富不慌不忙地解下来牛皮的裤腰带,他冷笑着看了一眼王甲忠,然后举起裤腰带狠狠地向王甲忠的脸上抽去,这时就听王甲忠“嗷”的一声就捂住了脑袋,鲜血顺着手指缝淌了出来。。。。。。坐在凳子上的革命运动小组成员和民兵们嘴里抽着香菸,他们看着屋地当中打成一团的坏分子们开心的哈哈大笑。 明庭在屋外听见屋里的打斗声和疼痛的乱叫声急的直跺脚。“哐”的一脚把门踢开了,他进屋一看就惊呆了,屋地、墙角、桌子下面全是坏分子们相互对打的场面。 “住手,都别打了”,“白晓云”你这样搞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明庭指着坐在凳子上的“小白鸽”责问道。 “看来你还挺同情他们,他们骑在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的时候,你同情过穷苦百姓吗?”小白鸽厉声地反问道。 “白晓云,我希望你还是掌握好政策,这样搞是要出人命的。”明庭说完后就出了屋,而且使劲地关了一下门。 白晓云看着明庭出去的背影心中暗想:“这个老顽固。。。。。。你们这些人知道我一直都在流着血的内心世界吗?” “白晓云在村里当姑娘的时候长得漂亮也挺爱出风头,她们村和邻村的小伙子都喜欢追求她,可是她以家庭条件不好为由拒绝了不少年轻人,小伙子们既爱恋又无奈。那时的白晓云非常地要强和能干,在家里把老爹和有残疾的哥哥伺候得特别好,也养了猪鸡等家畜。她从生产队下工回家后什么家务都是她的,做饭洗衣,餵猪餵鸡的,有时猪饲料不够吃,她就得下地挖野菜餵猪。有一年的夏天,大地的苞米快成熟了,白晓云晚上下工后觉得天气还早,她就领着手有残疾的哥哥拿着两条麻袋,去苞米地里挖野菜餵猪。白晓云很快地挖了半麻袋野菜,她叫哥哥背回家去,自己再挖点儿一会儿就回家。苞米地里的野菜太多了,白晓云不知不觉地又挖了半麻袋。苞米地里闷热闷热的,叶子刮到出汗的脸上,马上就起一条红印子。太阳还没落山,可是苞米地已经渐渐地黑了。 第146页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歪脖树与牛肉 这时她看到周围的野菜太多了,就想多挖点儿再回家,她蹲在地上,头也不抬地挖了起来。突然白晓云就觉得身后一个麻袋从头部套了下来,他当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两只手在麻袋里也施展不开,转眼间她被仰面摁倒在地,下身的裤子也被残暴地撕开。。。。。。被套在麻袋里的白晓云只能做些无效的抵抗和唿喊,她就觉得下身有一阵抽动感的刺痛。。。。。。此时天地的正义都哪里去了?她恨死了这个邪恶的世界,恨死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有朝一日一定要报復世上的人们,现在自己扭曲的心灵得以泄洪般的释放。” 当“小白鸽”对满脸是血的大地主朱老大“专政”时就想起了朱家宣,她想:“我何不用朱老大的罪名把朱家宣联繫起来。。。。。。” “朱老大,你一早上工时不爱给伟人像鞠躬请罪,而且还说太阳总不能在一家红,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吗?我知道你背后有人给你撑腰杆子,但今天你落到了公社*小组的手中,你要是不把背后指使你的人说出来,明天我就把你送到县民兵指挥部“麻子脸”陶开林那去处理,到那里你就有好看的。” 朱老大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摸摸腰部的肋骨低着头说道:“我这么大岁数了,有时候行动都不便利,可能是忘记了给伟人像请罪,往后我一定多多地补上,另外我说的太阳总不能在一家红,是说好日子总不能在一家,是他们理解错了。” “胡说,这话是谁教你的,是不是你的邻居朱某某让你这么说的?你赶快交待实话,否则明天我就把你。。。。。。”“小白鸽”狠狠地说道。 朱老大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人教我怎样说。”“好啊!我看你是顽抗到底了,如果明天头午你要是不交待是谁指使了你,那我就把你押到县上陶开林那里去审问,到那里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小白鸽”威胁地说道。 朱老大还想申辩,可是“小白鸽”却冷冷地说:“你滚吧!回家好好地想一想,明天早上我在公社听你的交待。” 支走了朱老大,“小白鸽”又对着火时说风凉话的魏大耳朵进行了审讯,魏大耳朵的一条腿被对方打瘸了,他虽然对自己的言行诚恳地承认了错误,但还是被“小白鸽”关进了公社学习班学习了三个月。 再说朱老大回家后他躺在炕上疼得怎么也睡不着觉,他发现自己的肋骨被打折了三根,也想着明天怎样回答“小白鸽”的审问,问题很明显,“小白鸽”是让他往朱家宣身上扣屎盆子,可是自己说死也不能干给人栽脏的这个事情,如果不说,自己被送到县上“麻子脸”陶开林那里的后果可不知是什么样了?因为陶开林心狠手毒。。。。。。明天的这顿暴打自己能扛得过去吗?朱老大无论怎样想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活路。 他慢慢地起了炕,看了看熟睡的老伴朱快嘴一眼,然后他来到西屋装满了烟口袋、找了一条绳子。。。。。。 第二天一大早,朱快嘴起炕后发现朱老大不见了,她急忙的喊人到外面去找,有几个人来到了村东,他们透过清晨的雾气,远远的看见东面老坟茔地的一颗歪脖树上挂着一个人。 这几个人飞快地跑了过去,他们定神一看,上吊的人正是朱老大,他的一只脚上穿着鞋,另一只脚的鞋掉落在地上,地面上有两条小沟,这可能是朱老大上吊时后悔了蹬的。这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朱老大从树上摘了下来。惊魂未定的人们发现歪脖树下有一堆抽剩下的菸头和一个空烟口袋,他们小声地议论道:“一堆菸头和空烟口袋说明朱老大并不愿意死,这朱老大临之死前的思想一定经过了激烈地斗争,看来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朱老大也步入了他老弟朱老小的后尘,吊死在了村东乱坟岗子里。“小白鸽”逼人致死的做法得到了全公社老百姓的谴责。 河湾村的各个生产队土地很快的播种完了,可是新生农场的开荒地还没种多少。明庭很快组织了各个生产队帮新生农场耕种,新生农场为了鼓励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他们特意杀了一头牛犒劳大家,可是中午社员们回到农场食堂吃饭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的男女社员们一碗接着一碗的吃大米干饭,却很少吃炖牛肉。食堂的大师傅们推着饭车来回跑,忙得是满头大汗还有些供不上,他们真的是不理解农村老百姓的胃口。饭后农场的领导不解的问一些社员:“乡亲们,你们为什么不吃炖牛肉而专门吃大米干饭呢?” 有的社员笑着答道:“吃大米干饭多香呀!吃上几碗能改馋半年了,吃那牛肉多膻哪,出气时嘴里都一股膻味。” 听完社员们的回答,这个农场领导使劲地摇了摇头,他心中暗想:“这农村社员的思想真是以粮为纲啊!这大米饭对于老百姓来说是多么的珍贵,由此看来农村群众的生活真是太苦了,在炖牛肉和大米干饭面前,大多数人竟然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吃大米干饭,真是不可思议。” 从此以后河湾村的社员非常愿意到农场参加劳动,他们看到农场食堂的炊烟就觉得非常的兴奋,因为到了农场就能可劲的吃大米干饭和白面馒头了。 第147页 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从省城来到了河湾公社插队落户。七月中旬的一天,老天下着小雨,从省城开来几辆大解放和南京嘎斯车,车上坐满了已被雨淋湿了的男女知识青年,他们都在河湾公社的广场上下了车,各个大队都派来了大马车来接已分配到各村的知识青年。 河湾村有很多的老百姓顶着小雨站在一旁看热闹。有几个年轻小伙看到女知识青年已经快湿透了很是惋惜,他们在一起小声地嘟囔起来:“那个圆脸的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白底小蓝花衬衫配她那漂亮的脸蛋是那么的协调,她到这里来她爸妈能放心吗?”“在车后面站着的那个大个子的姑娘长得可真白净,不像咱生产队里的那几个姑娘长得像黑馿蛋子一样。”“还得是人家城里的姑娘,一个个长得多么顺眼,看上去浑身都舒服。” 这几个农村小伙儿在一旁对城里来的姑娘品头论足很是兴奋。 徐大倔子的生产队分来了四男四女,男青年和饲养员住在生产队西屋,女青年住在生产队东屋,圆脸的那个女青年宋媛媛和大个子姑娘冯琴琴就分配到了这个生产队。 国庆节到了,这些离开家已经几个月的男女知识青年们很是想家,公社主抓农业生产的明庭怕这些知识青年们思想有波动,他想让这些青年们都到各家各户去过国庆节。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意想不到 国庆节这天,从省城开往河湾公社的公共汽车坐满了前来看孩子的家长们。 孙燕这个生产队的妇女队长深得这四个女知识青年的喜欢,在生产劳动中孙燕也非常关心和照顾这几个女孩子。 过节了,孙燕把这几个女孩子全都请到了自己的家中,她和婆婆和好了白面,剁好了猪肉芹菜的饺子馅,然后带着这几个女孩子高高兴兴地包起饺子来。 突然院子里有人大声喊道:“孙燕,你家来客了。”孙燕听后急忙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推门迎了出去,可是孙燕并不认识已来到屋前的这两位老人,孙燕问道:“你们俩位是不是走错门了?”这时老太太笑着说道:“没走错,我女儿宋媛媛是不是在你家?” 孙燕当时就楞了一下:“你们俩位是宋媛媛的父母吧?快屋里请吧!”孙燕客气地说道。这时圆脸蛋的宋媛媛听出了父母的声音急忙地出屋来迎接。 明庭中午的时候从公社下班后回家吃午饭,他来到自家的院子当中就听到屋里的说笑声,他进门来到了里屋一看真是热闹,老伴和儿媳妇带着几个姑娘说说笑笑地包着饺子,可是炕上坐着俩位衣冠楚楚的人他不认识。 他刚要和这俩个人打招唿,这时孙燕急忙地过来说道:“爸爸,这是宋媛媛的父母,他们今天从省城来到这里看望他的女儿。” 明庭早就从孙燕的口中得知宋媛媛她家的出身挺高,今天他一看她的父母果然挺有派头。 这时宋媛媛的父亲已经下了地,他来到明庭的前面客气地说道:“老哥哥,我十分的感谢你家对我女儿的照顾。” 明庭说:“这孩子们都小,她们得适应一段农村的艰苦生活,如果她们有什么困难,我们照顾她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时宋媛媛的父亲把手伸了过来,明庭也把手伸了过去,在他们二人握手的时候,明庭发现这个人有点面熟。可是有点想不起来。这时对方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他两眼紧紧的盯着自己:“你是不是苏二爷呀?”“你是。。。。。。”“我是“大仓米号”的老宋啊!” 这时明庭才恍然大悟:“宋友德大掌柜,这真是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能到一起呀!这么多年了哪成想你能到我家里来,赶快坐下吧!俺们哥俩今天得好好地唠一唠。” 二嫂炒了几个菜烫了二壶酒放到了炕桌上,孙燕也和几位姑娘在外屋煮起了饺子,这时明庭让二嫂把住在东厢房的恋娣一家人也叫过来一起吃饺子。 不多时恋娣和宋士号带着这几家的孩子一起来到了屋中,明庭让女婿上炕陪着客人一起吃饭,可是宋士号看到炕上的这两位客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明庭不解地问道:“士号,你们认识?”“这是我的爸爸妈妈。”宋士号红着脸答道。 这时炕里宋士号的妈妈哭着说道:“这孩子一走就是十几年,没成想在这里见到了你,你真是铁石心肠啊!”宋士号的父亲宋友德也看着儿子掉下了眼泪。 明庭知道自己的女婿早已和父母划清了界限,没成想今天在自己的家中相见了,他急忙地说道:“士号,他们毕竟是你的生身父母,生活在这个世上也不容易,你是受父亲的过去牵连吃过点苦,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一些事情你要原谅他们。” 这时外屋煮饺子的宋媛媛一听进来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哥哥,她急忙地跑进来屋里拉住了宋士号的手说道:“哥哥。这些年你怎么一封信也不给家里写呀?我爸和我妈有时整夜的睡不着觉念叨你。” 宋士号呆呆地站在屋地当中,他对老丈人和妹妹说的话脸上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 恋娣一看,自己的孩子转眼间有了爷爷奶奶和姑姑,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她把儿子宋冬冬领到了炕前说道:“孩子,坐在炕上的就是你的爷爷和奶奶。” 第148页 可是冬冬看到炕上的这俩个人很是生疏,他一个劲儿的往妈妈的身后钻,然后又跑到了姥姥的身后偷看炕上的两位老者。 明庭哈哈大笑地说道:“这冬冬都叫他姥姥惯坏了,过一会儿就好了,咱们吃饭吧!” 明庭和宋大掌柜推杯换盏地唠了起来,老宋问道:“你们村给我老闆当翻译的那个王甲忠干啥呢?”“接受村里监管改造呗,这些年表现挺好的。”明庭答道。在唠到营救老王这件事时,明庭说道:“那场事情多亏老弟你的大力帮助,当时你又是托人又是做保的,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我的那几位兄弟从警备司令部里整了出来,可是你一文钱的好处也没要我的,现在我再次的向你表示感谢。”明庭说完就给老宋倒了一杯酒。 宋大掌柜说道:“那时候我是有那个能力的,日本人垮台之后,我自己继续开粮店谋生,解放以后实行公私合营,我的粮店也併入了国营,以后我进入了国家粮食系统工作到现在,可是我”资本家“的帽子一直戴到现在,生活不顺哪。” 这时明庭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说道:“老弟,在伪满洲国的时候,你也是冒着生命危险为革命做出贡献的人,这件事你应该向组织上反映一下。” “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向组织上反映,他们能信吗?” “我看这事准行,明天我就给你写证明材料,然后我再给你找几个证明人。” 这亲家二人越唠越高兴,红扑扑的脸上流露着这些年的友情。这时外面的老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这时宋媛媛和她的母亲拉着恋娣的儿子冬冬走进屋来,明庭笑着对亲家说道:“这么一会儿我的外孙子就认了奶奶和姑姑,看来这血缘关系到任何时候也分不开呀。” ☆、第一百一十九章 煳涂案 第二天明庭写好了一篇证明材料,然后他在大队、公社和县里都盖了公章,他又找到了吕进山、王以胜还有自己都在证明材料上签了字。 吕进山和王以胜又通过关系找到了汪家翔、高俊达和孙彬这几位部队首长,他们也都寄来了证明材料,同时也给他们的“苏二哥”带来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问候信。这件事很快地在全县传开了,都知道苏明庭和一些大干部的关系不一般。 老宋走了不长时间就从省城来了外调人员,他们找到了吕进山、王以胜和明庭详细地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又过不长时间明庭收到了老宋的来信,他在信中说组织上已经给自己重新划分了阶级成份,摘下了“资本家”的帽子,恢復了正常人的生活,而且在市区的粮库中担任了领导工作。 下乡知识青年通过在农村的几年锻鍊,他们的思想和生活基本融入了农村社会,可是对扎根农村六十年的说法有些不认同,因为每年都有一些表现好的知识青年被抽掉回城里,参军和招工也走了一些人。剩下的这些知识青年是人心涣散不爱上工,而且想方设法地想回城里。 这年的夏天徐大倔子的生产队得到了一个知识青年回城的指标,青年点的这些年轻人心中都有数,这次被抽调回城的有可能是宋媛媛,因为宋媛媛他爸为河湾村做了不少的贡献,他通过手中的权力给河湾村办了一个米面加工厂,大队长杨进才还把宋媛媛也调到了大队当了广播员,经常住在大队,并且还入了党。同宋媛媛一起插队的几个姑娘心中很不是滋味,宋媛媛刚来的时候是大资本家的女儿,就是青年点的人都回城了她也走不了,她只能扎根农村六十年,可是现在她爸爸一下子从资本家变成了革命者,宋媛媛理所当然的好混了。 特别是大个子姑娘冯琴琴心中很是不服气,凭藉自己的个头、长相和劳动热情哪一点都比宋媛媛好,群众关系也不差,凭啥她宋媛媛回城里,自己却留在农村务农。 这时的河湾公社已进行了人员调整,余德勤升任了县革委会副主任,张希福任县民政局长,朱家宣回到了公安局任副局长,何向南任河湾公社革委会副主任,苏健国调回了县农机总站任职。 宋士号和招娣继续在河湾中学任职,不过招娣已是学校的校长,而且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大儿子叫宋东东,大女儿叫宋东莲,小女儿叫宋东洁。“小白鸽”从公社调到了河湾供销社当副主任,河湾供销社的书记兼主任是何静,这时的何静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大的儿子叫郭为民,小的女儿叫郭爽。 明庭升任河湾公社革委会主任,他负责全公社的全面工作,知识青年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可是明庭有自己的做人原则,他在筛查回城的知识青年当中都选最优秀的回城。 这天午饭后明庭正坐在办公室看报纸,突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庭急忙的摘下了老花镜,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明庭定神一看,进来一位露着半个酥胸而且披头散髮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边向后梳理着头髮一边哭诉道:“苏主任,俺们的队长徐大倔子他大白天耍流氓,他中午把我叫到了他家,他说你只要让我。。。。。。我就把这个回城的指标给你,我不同意他就。。。。。。你是管俺们的,你看这事情怎么办吧?” 这时明庭看清楚了,站在自己前面的这个女人就是在自己家吃过饭的大个子女知识青年冯琴琴。 第149页 “姑娘,你说徐大倔子大白天耍流氓,这件事可非同小可,可是这件事情不是我能管的,你得到派出所去报案。”明庭惊讶地说。 “我先和你说一声,派出所在哪里呢?”大个子姑娘问道。“往里走就是。”明庭一边说一边向里指了指。 姑娘走后明庭真的不敢相信徐大倔子能干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徐大倔子大白天强姦女知青的事情闹得是全公社沸沸扬扬,因为他迫害女知识青年,徐大倔子被送进了拘留所里进行劳动改造,此时王老八接任了生产小队的队长。 可是明庭对案情的发生地点有点怀疑,这大白天的徐大倔子就把这个女青年弄到自己的家中强姦有点不符合实际,根据自己的了解,当时他的家中还有人,可是家中的人是不能作证的,要说是强姦未遂可能还沾点边,问题是徐大倔子能干这事吗?是不是冯琴琴为了回城诬陷老徐呀!看样子这里一定有问题。 这几天明庭的家中和办公室被徐大倔子的家人都踩明了。刘加玉和他儿子徐让来到他家好几次,“小白鸽”也失去了往日的霸气,她来到了明庭的办公室都不敢坐着,她低三下四的求明庭去上面找人求情把她的老公公放出来,说自己现在太没有面子了。 明庭一见“小白鸽”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气唿唿的说道:“白晓云,我并不是吧唧你,你她妈的处处的为难我,你给我弄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来整我,我就是不和你一般见识罢了,你她妈的那么能耐怎么没把你的老公公管好,我看你从今往后要往好处走,别她妈的像疯狗一样今天咬这个明天咬那个。你老公公的事不用你说我也得向上反映,我看他的这个案子里有很多的疑点。” “小白鸽”被明庭损个王八犊子样,她灰熘熘地走了出去。“小白鸽”心里暗想“这个老东西他不就是依仗着上面的老领导吗?”明庭屁股都没抬看着“小白鸽”出了屋子。 这个大个子女知识青年冯琴琴由于受了徐大倔子的“迫害”,明庭只好把她的名单列入了回城人员的指标之内。 这天明庭在办公室看着各村报上来的知识青年的回城名单,他在看河湾村报上来的名单时就有惊人的发现,原来这个大个子的女青年冯琴琴早已经在河湾大队的民主会上通过了,他在看河湾大队对她的评语时写到:“经过生产队和大队评定,冯琴琴同志在生产劳动中积极肯干、表现良好,希望公社领导批准她回城,另一个宋媛媛同志今年不予考虑。” 看到这里明庭有点不明白了,这冯琴琴是村子里早已拟定好的回城人员,可是她诬陷徐大倔子是什么意思呢?她是不是怕宋媛媛抢了这一个回城的名额,才想出了如此的下策呢?由此看来河湾大队办事还是挺讲原则的。 由于河湾大队和河湾公社一直不认同徐大倔子的强姦案,公安局也觉得证据有些不足就一直没有定案。一年之后公安局再次找到了冯琴琴了解案情,这时已在国营商店上班的冯琴琴却矢口否认了。公安局非常尴尬地把已经在押一年另十九天的徐大倔子放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章 治死活马 徐大倔子从拘留所回来的第二天晚上他自己来到了明庭的家中,进屋后他对明庭说道:“二哥,我谢谢你在我的这个案子当中帮了不少忙,否则我早就被判重刑当劳改犯了。” “老徐,你这事弄的是真不真假不假的,你俩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冯琴琴敞衣露怀披头散髮地跑到公社告你强姦,当时把我也弄的不知如何是好。”明庭说道。 “事到如此,啥话也不说了,冯琴琴已经翻了案,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徐大倔子说道。 “那老徐你在拘留所蹲了一年零十九天就白蹲了,你怎么也得找冯琴琴理论理论,让她还你一个清白和给予经济赔偿”,明庭说。 “拉倒吧!冯琴琴已经参加工作了,我就不想打扰她了,好歹我也回家了,我就忍忍吧!徐大倔子低着头说道。 徐大倔子走后明庭对老伴说道:“这老徐的肚量可真大,如果没那事怎么也得找冯琴琴弄个明白。” 二嫂认真地说道:“究竟有没有发生强姦的这件事,我看徐大倔子可不把握,在吃低标准的时候他就和王老八的媳妇小红有些不明不白的。” 社会的大气候逐渐的有些好转,下放到河湾公社的一些省市的老干部,他们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城里恢復了领导工作。明庭也从公社的领导岗位上退了休。何向南当上了公社的主要领导 王以胜在回城的头一天晚上来到了明庭家中,明庭热情地接待了这位老朋友。 王以胜客气地对明庭说道:“老二哥,我在你村的这几年多亏你的保护和照顾,使我少受了不少的苦,我思前想后,你从伪满洲国时营救我到现在你保护我,我真是欠你的太多了,也不知道怎样的感谢你。” “老弟,你的这些话说远了,伪满洲国我营救你时是出于我和曾广龙的私人感情,这些年我保护你是出于我们的革命感情,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明庭说道。 “苏二哥,这要是广龙在世,我们哥几个怎么也能在一起聚一聚,可是现在南一个北一个的都很忙,很难聚拢在一起,但我们对二哥你的恩情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也是永远报答不了的。”王以胜带着难过的表情说道。 第150页 “老弟,你还记得吗?广龙在很多年前就说过,咱们干革命就是干革命,那来的报答不报答的。”明庭提醒王以胜说道。 “二哥,想当年我和广龙他们在奉天搞地下工作时,革命的情绪是那样的高涨,日本投降以后,我们根据工作需要各奔东西,可如今各种运动接踵而至,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跟上社会大潮啊。”王以胜小声说道。 明庭觉得王以胜有些话没说出口。“老弟啊,我党建立了新中国,穷苦百姓当家做了主人,我们现在的生活怎么也比民国和伪满洲国那时候好得多,当今总有一些斗争运动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我想是不是上面的政策出了问题?”王以胜听完苏二哥的问话只是笑了笑,因为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明庭从公社退休后仍然任河湾大队党支部书记,阶级斗争和粮食生产他都要抓。一天新生农场的一个领导急匆匆的来到了大队办公室。 明庭和这位农场领导寒暄几句之后农场领导说道:“老苏,我们农场的一匹大黄马突然得病死了,在天黑的时候我让人偷偷的把它埋在了北大甸子里,可是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偷偷地把它挖了出来弄走了,我想这匹马要是得了传染病谁吃了那可就完了,你赶快派人到下面查一下,把死马肉都弄回来烧掉,以防后患。” 明庭一听这位场长的话顿时觉得脖子后都直冒凉风,他心想:“这村民是怎么了?要是吃了得传染病的马肉那可就完了。”他急忙的喊来了广播员宋媛媛,让她马上的向全村广播一下这件事情。 广播之后全村一点反映也没有,明庭心中暗想:“这死马是不是被别的村人挖走了?这要是自己村的人挖走的怎么也得有点动静啊!”明庭在大队焦急的等了一天也没有什么结果。 天黑后,王老八手中提了一包东西神秘兮兮地来到了明庭家中,他笑嘻嘻地对坐在炕上的明庭说:“二哥,这死马是我带几个人挖出来的,不过这死马并不是得了传染病,而是得了结症,这都是俺村兽医告诉我的,我给你拿了一块马肉,可肥了,这马肉要是包点荞面饺子可好吃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偷偷摸摸吃地是满嘴流油,大喇叭里都喊破了嗓子,你在家里可真沉得住气,你到大队把挖死马的事情说清楚不就完了么。”明庭气愤地说道。 “二哥,挖死马的这件事不能说,我要是说了那兽医可就完了,兽医的意思就是要大伙改改馋,他没有向农场领导说出马得病的真实情况,如果此事暴露了那兽医就得蹲笆篱子。”老八认真地说道。 “你们这些混蛋,真是馋蒙了,马得了结症兽医用手掏掏就行了,这好好的一匹马就死在了你们的手中,真是罪该万死,你们这些人吃完马肉之后再顺嘴胡咧咧,我看早晚也得露馅,到时有你们好看的,你把马肉拿走吧!我就是馋掉了牙也不能吃这个马肉。”明庭指着王老八说道。 死马的事暂时是压下了,过了十几天,老八的媳妇小红觉得没事了,她偷偷摸摸地把淹咸的马肉拿到了黑市上去卖,这次她的发财梦又失算了,她又被执勤的那两个民兵抓到了。 在民兵指挥部里小红只好说出了这是死马的肉,再问道这马是怎么死的时候,小红只好说不知道。按当时的形势死了一匹马比死了一个人还重要,民兵指挥部立即派人到河湾村把王老八抓了起来,王老八在“专政”面前没有挺住,他只好如实说出了死马的缘由。 这一下子可就热闹了,王老八、兽医、还有几个挖死马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挎上了两块死马肉挨个村子的游街,而且在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小鼓和小锣在敲打着。这敲打锣鼓的声音招来了各个村的老百姓的驻足观看,最后把这些人以“反革命屠宰罪”为罪名,抓进了拘留所。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洋鬼子 小红一看事情闹大了,她天天地来到大队办公室找她的苏二哥,明庭被小红闹的没了法子,他只好拿起了电话打进了余德勤的办公室。 站在一旁的小红一听是余德勤立刻就来了精神头,在明庭还没有说完话,她从明庭的手中一下子就抢下了话筒和余德勤攀谈起来,明庭气得一甩袖子就出了大队办公室来到了外面。 不多时小红来到屋外说道:“二哥,余主任让你接电话。”明庭瞪了一眼小红回到了屋内。 余德勤在电话里说道:“苏二哥,明天市里有一个日本参访团的几个成员要到你们村去,可能还有市里的领导陪同,你们马上准备一下接待工作。”明庭放下了电话心中暗想:“这小日本鬼子到我们村来干啥呢?” 不知是明庭和小红他俩谁和余德勤的求情起了作用,当天晚上王老八和那几个人全都被放了回来。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一辆中型客车来到了河湾大队的院内,明庭带着大队班子成员迎了上去,客车的门开了,头一个下车的是地区革委会副主任吕进山同志,第二位是地区的工业局长赵东亮,在他们的后面鱼贯地下来了日本参访团和地区的工作人员。 吕进山见到苏二哥在车下迎接很是高兴,他把手远远地伸了过来说道:“我的老二哥,我一看见你就打心眼里高兴。”“你小子又出息了,调到了地委也不和你的这个老二哥打一声招唿。”明庭笑着说道。 第151页 “老二哥,我能有今天是离不开你这位三朝元老在工作上对我的大力支持,从伪满洲国到民国直至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你在我国东北这个近代三朝当中,对我党我军做的贡献太大了,你也是我们党和人民最可敬的人。我走的匆忙,一般的人都不知道,我希望二哥你能够谅解我。”吕进山说道。“这都是我和你开玩笑的话,今天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参访什么?”明庭问道。 “二哥,我和东亮他们带领日本参访团的一些成员要去煤矿考察一下,准备引进一些日本先进的採矿设备。可是参访团里有几位成员点名要到河湾村来参访,所以我叫外事部门提前的通知你们一下。我们先把这几个日本人留在这,然后我们要到煤矿去考察,回来之后再到这里来接他们。”吕进山说道。 明庭送走了吕进山和赵东亮他们,然后来到了这几位日本人的面前客气地说道:“几位先生,你们对我们这个地方什么感兴趣呢?我可以带你们去参观参观。”“你村,杨的有,我的朋友的干活。”一个戴墨镜的矮个子日本人说道。 明庭一听这个日本鬼子会说点中国话,但是说的有点不利索。他只好说道:“羊的有,你们要是看我可以带你们到河边去看。” 这个日本人一听到河边去看很是兴奋的说道:“呦西呦西,你前边带路的干活。” 明庭把他们领到了小河边指着一群喝着水的羊说道:“羊的有,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这几个日本人相互的看了看面带难色,可是小个子的日本人却高兴的不得了,他和几个日本人叽里哇啦的说起了日本话。 明庭看到了他的那个样子非常的兴奋,而且一边说一边向河里比划着名什么,从姿势上看好像是在钓鱼什么的。 不多时这个矮个子日本人特别高兴地和明庭说起来一些很难听懂的中国话,明庭是越听越乱,日本人是越说越着急。 明庭心想:“这上面也不给配个翻译,这可怎么和他沟通啊?这日本鬼子他究竟要干啥呀?” 这时的矮个子日本人摘下了墨镜,急的他满头大汗也说不明白,明庭也弄的是满头的雾水。。。。。。 明庭稳了稳情绪后突然地想道:“咱们村的“二流子”王甲忠不是会说几句日本话吗?我何不把他弄来试试看。”想到这里明庭马上派人去找王甲忠到这里来。 不大一会儿王甲忠低着头来到了明庭面前。“王甲忠,你抬起头来把大鼻涕擦净,今天我给你个美差,你把这几个日本鬼子的话给我翻译过来,你先问问他们究竟要干啥?然后如实地给我翻译过来。”说完明庭指了指那几个日本人。 王甲忠来到了日本人面前,他抬头一看日本人当时就楞了一下,然后急忙地低下了头。这时矮个子日本人和王甲忠说了一通日本话。 王甲忠翻译道:“他说他是杨万巨的好朋友,不知杨万巨先生现在可好。” 明庭一听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想道:“这个日本鬼子一定是伪满洲国火车站站长土肥原,这个傢伙在中国犯下了滔天罪行,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村西老金头家偷吃了一顿粳米饭,这个日本鬼子带人来把老金头硬是抓到了火车站,然后扒光了老金头的衣服把他扔进了洋狗圈餵了大狼狗。没交出河粮的村民被他投进了水牢,差点活活地泡死,他还在伪村公所和杨万巨勾结,放狗差一点儿把徐大倔子咬死,另外这个傢伙还姦污过孙高丽,光復的时候他熘回了日本,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他来到中国,指名道姓地找杨万巨这个大汉奸真是不要脸。” 明庭大声地说道:“你告诉他,杨万巨是找不到了,这个日本人的汉奸走狗早已被群众打死扔到了大野地里餵乌鸦了,你当时是跑得快,否则你的下场比杨万巨还要惨。” 王甲忠一字不留的翻译了过去。矮个子日本人听后苦笑了一下,然后他又说了一些话。 王甲忠翻译说道:“他说他对自己在中国东北犯下的滔天罪行表示深刻的反省和道歉,请求你们原谅他所做的一切坏事。”这时矮个子日本人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了王甲忠一通话。 王甲忠听完后如实地向明庭翻译了过来:“他问我你们村东有一家姓孙的女人和孩子现在可好,是不是到她家看一看他留的那个男孩子。” 明庭一听脸都气青了:“这些小日本鬼子在中国不知祸害了多少妇女,留下了多少遗孤遗种由中国妇女艰难的来抚养,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来认亲了真是不要脸。”“你告诉他,就说那家人已经远走他乡了,现在找不到了。”明庭没好气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坚强的女性 矮个子的日本人听到王甲忠的翻译后觉得很是失望。明庭同时发现那几个日本人几乎都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明庭带着这几个日本人从小河边回到了大队部休息。王甲忠还像是准备挨批斗的样子站在墙边,明庭说道:“老王,你不要像以前那样子的拘束,你可以和日本鬼子唠唠嗑,调节调节气氛,但是不准胡说八道你明白吗?”王甲忠点点头儿谨慎地凑到了日本人土肥的面前唠了起来。。。。。。 第152页 王甲忠和矮个子的日本人唠的内容就是在伪满洲国的时候他们就认识。 明庭坐在一边一句也听不懂日本话,这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起身就出了屋。 几个日本人和王甲忠在屋里唠的正欢,这时屋门突然地开了,屋中进来了一个小伙子和一个老太太,矮个子日本人一看这个小伙子当时就愣住了,其他几位日本人一看这位小伙子,他们觉得怎么这么像自己的同伴呢!矮个子的日本人土肥起身来到了小伙子的面前,他一把拉住了小伙子手,然后仔细地看了看小伙子,小伙子被眼前的这位陌生人突然地握住手有些茫然了。 这时矮个子的日本人把头扭了过去看了看老太太。“呸”老太太一口吐沫吐在了矮个子日本人土肥的脸上,然后老太太回身就走出了屋。 站在门外的明庭一看自己的亲家母孙高丽从屋里气唿唿地出来了,他急忙地上前问道:“亲家母,这件事我没有让人告诉你,我本来是想把他们哄弄走,可是我一想不是那回事,人家既然认亲来了,我们当地政府怎么也得配合一下吧!所以我就想给你个惊喜看看。”“拉倒吧!我还以为要斗争我们娘俩呢,我一看到这个畜生气就不打一处来,是他把我这些年害的好苦!这孩子跟我受了多少罪呀!”孙高丽一边走一边说道。 明庭其实早就知道孙高丽这个小儿子孙中是日本人留下的,也知道孙高丽和孙中挨了村里不少人的恶骂,从今天孙高丽在日本人面前的表现来看她不愧是一位正直的中国女性。 明庭回到了屋中,这时孙中也要往外走,明庭一下子拉住了孙中的衣服说道:“孩子呀!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家的歷史和你的真实身世你也应该知道了,你要是听大伯我的话你就先别走,这可能与你往后有好处。” 孙中看了看明庭小声的说道:“大伯,你不但是俺家的亲属,而且是俺家的大恩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全都听你的。” 明庭用手招唿过来王甲忠和矮个子的日本人说道:“孙中啊,你就听王甲忠和这个日本人给你解释你的身世吧!”说完后明庭转身就走出了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孙中哭着出了屋,他看了看明庭大伯使劲的摇了摇头,然后快步地向家中方向走去。 这时矮个子的日本人土肥来到了明庭面前,他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嘴里还说了一些日本话。 王甲忠在一旁翻译道:“他说在你的关照下,他认了这个孩子,现在他非常地感谢你,他准备以后要把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带回日本去,现在希望你能好好地照顾一下她们的母子,在这里他拜託你了。”“他妈的,这个日本鬼子土肥怎么还来了善心,还想把他们娘俩弄到国外去,这可能吗?”明庭心中暗想。 一年多以后,孙高丽和孙中的出国护照还真的办下来了。在他们临走的头儿天晚上,明庭带着全家人来到了孙高丽的家中。建国和孙燕还有他们的儿子苏应刚女儿苏应莹围着孙高丽和孙中相互的嘱咐着,在煤矿上工作的孙河也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家中为她们娘俩送行,明庭和孙河在一旁唠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孙河再次地对明庭大伯这些年对自己家的关心和照顾表示感谢。 第二天一大早,明庭特意从生产队里借了一辆大马车,他拉着老伴和孙燕还有孙子、孙女来到了孙高丽家。孙高丽全家人把东西装上车后也都上了马车,这时的明庭把大鞭子一甩“啪啪”地响了两下,这拉套的两匹黑骡子就好像认识路一样,飞快地向火车站的方向跑去。。。。。。 全家人送走了孙高丽娘俩已经中午了,大伙也觉得肚子饿了,明庭只好带着家人破例地下了一顿饭馆,五分钱一个白面馒头,五分钱一碗鸡蛋甩秀汤,全家人吃饱以后又在大街上买了点儿东西,在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马车快到苏家大门口的时候,孙燕突然从车上站起来说道:“我妈怎么站在我们家门口呢?”大伙一听全都向苏家大院的门口望去,这时只见孙高丽在向车上的家人们招着手。 大马车到了苏家大院的门口,全家人都下了马车来到了孙高丽面前,二嫂急忙地上前问道:“亲家,您怎么回来了?”“我上火车之后就给孙中找好了坐位,然后我就告诉他说:“孩子,你虽然生在中国,但是你的根是在日本,你还是回到那里去生活吧,妈妈我今天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孙中听后一下子就跪下了哭着说道:“妈妈,这些年您为我受的苦太多了,我真的离不开您,我还是和您回家去吧。”“你真是没出息,你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自己也应该独立生活了,还是出去闯闯世界吧。”孙高丽对着孙中严厉的说道。 孙高丽教训完孙中后她狠心的一扭头向前面的几节车厢走去,然后她在前面的几节车厢下了车。她远远地看着明庭他们出了站台口后才最后一个出来。 这时孙高丽再也忍不住了,她坐在一个没人的地方痛哭起来。。。。。。同时也释放出了她这些年的悲与痛。痛哭过后孙高丽暗暗地安慰自己:“这些年的苦日子已经熬到头了,生活还得继续,家中的儿孙们一定在等我到达日本的消息。。。。。。”想到这里孙高丽的精神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她起身快步的向公共汽车站走去。 第153页 这时建国的儿子苏应刚一下子就扑到了孙高丽的怀里说道:“姥姥,您要是走了我多想您呀!”“姥姥压根也没想走,我生在这块土地上,长在这块土地上,苦与乐也在这块土地上,更重要的是我永远也离不开你们这些亲人们。”孙高丽摸着外孙子的脑袋说道。 站在一旁的明庭对孙高丽说的话深有感触:“孙高丽从年轻时代开始,就带着几个孩子艰难的生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这些年她承受了社会上给她的巨大压力,她却带着几个孩子顽强地坚持着活了下来,而且现在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没有一点对当今社会的不满情绪,这可能是她眷恋这块土地的主要原因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多年色狼 王甲忠此时也走了红运,他在明庭的推荐下被县里的外事部门弄去做了日语翻译。明庭代表大队在推荐证明书上写道:“王甲忠在满洲国垮台后,一直没有犯太大的错误,解放后也积极地改造自己,现在基本和革命群众站在一起,老实程度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明庭把王甲忠送到了村外,望着王甲忠瘦瘦的背影想道:“想当年王甲忠和杨万巨金九臣这两个坏蛋在一起没少干坏事,但是他都是随从。自己也通过他认识了大仓米号的宋掌柜,以后宋掌柜帮助自己营救了一些革命者。今天社会的大变革真是天翻地覆,王甲忠学的日本话使他成了社会变革的受益人,这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呀。” 王老八的儿子王连昌由于在河湾中学革命运动斗争中表现突出,他先被河湾中学录用为民办老师,一年之后他被县革命运动小组保送到省城工农兵大学去学习。王老八和小红天天到明庭家里软磨硬泡,让明庭给他们的女儿王子叶找工作,明庭碍于面子只好给余德勤和张希福打电话。不久王子叶被余德勤安排到县里的一个部门当了临时工,他们最小的弟弟王连富也上了小学。 此时担任生产小队长的王老八是风光无限,这一家子在河湾村真是红透了半边天,小红是天天乐得合不上嘴。进入了盛夏,生产队的农活不多了,小红又偷摸地做起了小生意。星期六这天上午,小红用筐装了些鸡蛋鸭蛋来到了县城的黑市上去卖,卖完之后,她来到了女儿王子叶的单位接她回家过星期天。小红望着身穿天蓝色连衣裙和白色高跟凉鞋的女儿从单位走出非常的高兴。她对女儿说道:“子叶,你进城里来工作多亏你明庭伯伯和余德勤叔叔,要好好地工作,一定要对得起他们。” “妈妈我记住了,我一定好好干,力争早日转正,成为国家的正式职工。”子叶说道。 走在大街上的娘俩引来了很多男人们羡慕的目光,王子叶身上天蓝色裙子配她那漂亮的脸蛋真是仙女一样,她妈小红虽说四十多岁,已经半老徐娘了,但是风韵犹在。她们娘俩来到了公共汽车站,勉强地挤进了每天只通两趟的公共汽车里。车里有的男人见上来一位既时髦又漂亮的姑娘,他们就不怀好意地挤了过来。人挤人的车里充满了烟味和汗臭味,娘俩站在车中间被挤的动惮不得。公共汽车颠簸了很长时间才到了河湾公社汽车站,娘俩费力的从车里挤了下来。 “谁这么缺德把大鼻涕甩在了我的裙子上。”王子叶下车后满脸不悦地说道。小红来到女儿裙子面前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对着已经开动的公共汽车破口大骂:“车里的畜生,回家把你那点东西甩在你妹妹的身上。。。。。。” 小红气哄哄地和女儿回到了家里,但是小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儿竟然在公共汽车里遭到了色狼的猥亵。王子叶也觉得情况不好,她坐在炕边闷闷不乐的一声不知。 第二天的中午,王子叶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县城去,小红觉得女儿挤公共汽车太不安全,她对女儿说道:“妈妈送你到前一个车站去上车。那里的人少,还有座,不像咱们这个车站人多。”“下午就这么一趟车,如果去前一个车站恐怕时间不够。”王子叶说道。“妈妈带你抄近路去,一会儿就到。”小红说。 王子叶背着包跟着妈妈的后面急匆匆地上路了,小红带着女儿抄小路直奔上一个公共汽车站走去,窄窄的小路两旁全是青纱帐。这大伏天的娘俩走得满身是汗。王子叶小声说道:“妈妈我有点怕。”“有妈妈在,你怕什么?前面不远就到了。”小红答道。 王子叶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又抖了几下蓝裙子,此时她觉得凉快了不少。他们娘俩一前一后正走着,突然从路旁浓密的高粱地里窜出一个蒙面人来,这个人用左胳膊一下子就搂住了王子叶的脖子,他右手拿着一把二尺多长的杀猪刀对前面的小红低声说道:“你要是喊人,我就捅死她。”说完蒙面人就把王子叶往高粱地里拖,王子叶看着眼前的杀猪刀脸都吓白了。 小红在这方面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她冷静地向前凑了一步小声说道:“这位大爷,你不就想干那点事吗?你放了我女儿,我陪你进高粱地里咋样?” 蒙面人用杀猪刀指着小红说道:“你这个老婆子有啥意思,老子就是奔大姑娘来的,你先躲在一旁,老子玩完就放了你女儿,否则我就杀了她。”小红一想:“来软的是不行了,我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个畜生祸害了自己女儿。”想到这里,小红大喊一声就向蒙面人扑了过去,蒙面人一看这个老婆子大喊着扑向自己,他用杀猪刀勐地向小红刺去,小红躲闪不及,杀猪刀一下子刺进了她的右软肋旁,在蒙面人用刀刺小红的一瞬间,他的左胳膊稍稍地松开了王子叶一点,这时子叶用右手急忙地拽住了蒙面人拿刀的胳膊,同时她狠狠地咬住蒙面人的左胳膊,蒙面人疼的当时就松开了王子叶,他抽回杀猪刀照着子叶前胸刺来,子叶用右手一档,杀猪刀刺进了她的右胳膊。这时娘俩拼命地唿喊,蒙面人一看占不到便宜了,他捂着被子叶咬伤的左胳膊钻进路旁的高粱地逃跑了。 第154页 明庭在大队接到了小红的报案,他觉得此案的重大,先把小红娘俩送进了公社卫生院,然后来到了派出所。天快黑时县公安局的刑侦人员勘测了现场,并找受害人了解案情,此案很快被定性为重大恶性杀人案件。公安局根据作案人被咬的这个线索,通过几天的走访排查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让明庭和全村人惊讶的是:“罪犯就是本村当年往派出所屋里撒尿的老实人刘有才。这个潜藏多年的色狼交代了他全部罪行,其中他多年前在苞米地里强姦白晓云一案不为人所知。白晓云被强姦后,她怕自己被人嘲笑也没敢报案,这更加助长了刘有才的色胆,他搂抱妇女、偷看妇女,直至动刀行兇。” 此时明庭才彻底明白:“小白鸽”的心为什么像毒蛇一样狠毒,这是她遭到刘有才强姦之后产生了心灵上的扭曲,她把内心的憎恨和怨气都撒在了社会上。 入冬后河湾公社在上级的领导下,开展了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河网化运动,由于河湾公社很多的村子地势低洼,可谓是十年九涝。上级政府为了改善当地人民的生活水平,决定就在这些地势低洼的村子实行河网化,洼地种植水稻,高地旱田河网化有利排水。人民的饮食也由粗粮变成了细粮,政府这个伟大的决策得到了当地的群众积极响应。 各个大队给国家交完了公粮,给家家户户分完了口粮后,就投入了轰轰烈烈的河网化农田建设的会战当中,县里也在建设工地成立了会战指挥部,而且也动员了全县的各个公社和大队参加了河网化的大会战 明庭动员河湾村的全体社员们时说道:“以前那些年我们都是靠老天吃饭,今天我们要改变歷史。天旱了我们从地下抽水灌溉农田,地涝了我们利用农田河网化进行排水,使我们的农田年年丰收,家家户户都过上幸福生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杀猪给肉 动员会开过之后,河湾村的全体社员都加入了农田河网化改造当中。在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农田中,到处插着各种颜色的宣传标语,标语上写着各种的词彙,如“地冻三尺不停镐,雪下三尺不收兵。”“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等等。 此时的老天好像和这些建设大军对着干,它天天阴沉着脸,一点也不开面,冷冷的小西北风一个劲地刮着,而且还夹杂着小清雪。在这滴水成冰地冻三尺的恶劣环境下,社员们干地是热火朝天,他们每一镐下去只能在地面上刨一个小小的白点,可谓是费工又费力,所以修筑大水渠的进度非常地缓慢。明庭此时急在了心里,他想:“上级号召大干、苦干加巧干,可眼下大干苦干没什么效果,我何不想办法巧干呢?”他回村里组织起民兵,在各自生产队配起来自制的炸药,在天黑以后民兵们把炸药埋入冻土层以下,然后点燃。“轰轰轰”一阵巨响之后只见冻土块伴随着黄烟被炸得是漫天飞舞然后落在田地里。第二天早上,社员们把炸开的冻土块运到筑堤的地方筑起堤来,这个办法使工程进度快了很多。在中午休息地时候,明庭从挎包里拿出了两块大饼子和社员们说道:“我们今天饿了只能啃几口冻得梆硬的苞米面大饼子,渴了只能抓几把雪送入口中,可是到今年秋天我们就能吃上白白的大米干饭了,我们为了这个目标一定要奋斗到底。”社员们在明庭的鼓励下,他们吃了几口干粮,就投入了劳动当中,这个轰轰烈烈地场面可谓是“人定胜天。” 河湾大队分到一条辽河来水的主渠河段,也是工程的重点所在,在这条水渠河段的两边集中了全县所有的青壮劳动力在此施工。 明庭作为河湾村地党支部书记,他天天和社员们起早贪黑地上河段工地施工。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可是河湾公社一点也没有让社员放假回家过年地意思,这时有的社员沉不住气了,他们就在家中偷偷地准备起年货来。王老八这个屠夫出身的小队长,晚上一下工就偷偷摸摸地给徐大倔子、孙家富、金九臣等人家杀年猪,杀猪后,他就在人家吃白片肉血肠,还拿点猪肉回家,由于晚上熬夜,第二天上工时王老八这个小队长是无精打采,他的消极情绪严重的影响了河段工程进度。 明庭当时也听到了,也看到了八弟的所作所为,但是自己一想,眼看就要过年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作为公社党委书记的何向南看出了王老八消极怠工的自由主义倾向,他暗地里派民兵调查和监视王老八地行动,在掌握了王老八的一切行踪之后,何向南果断的採取了行动,他抓住了王老八这个搞资本主义的典型,在工地上召开分析批判大会。王老八、徐小倔子、孙家富、金九臣等人,每个人地脖子上都挎了一块猪肉被民兵押上台来进行分析批判。这几个人首先站在台上自我检讨了罪行,然后有一些社员上台来批判发言。 其实台下的群众对这场分析批判会并不怎么认可,“因为眼看要过年了,怎么也得让人家准备准备。这一天没完没了的干,怎么也得让人休息休息,老骡子老马晚上还得打一会盹呢!何况人唿。” 公社党委书记何向南对下面群众冰冷的情绪很不高兴,对上台揭发批判的社员很是失望,有个年轻的社员在批判王老八时问道:“王队长,你晚上偷偷地给人家杀猪挣多少钱?” 第155页 王老八答道:“没给钱,给的是肉。” 年轻的社员又问道:“给你的这些肉卖了吗?” 王老八答道:“没卖,这肉都炼油了。” 年轻社员问:“这么多的肉,炼了多少油?” 王老八答道:“傻孩子,这肉像油呢!”这时台下一阵哄堂大笑。 年轻社员这浮皮潦草地发言,也没有击中王老八搞资本主义的要害,分析批判会只好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草草地收了场。 何向南这个公社党委书记气唿唿地回到了会战指挥部,党委秘书看着书记生气的样子,他急忙地过来给书记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何书记,今天的分析斗争大会开得挺成功,各个大队的社员们革命情绪都挺高,通过这次大会狠狠地打击了资本主义地苗头。” “成功吗?我看你拍拍雪还行,可是你拍马屁还差了点儿。”何向南反说道。 这位秘书红着脸给何向南倒了一杯开水递了过来。何向南从秘书的手中接过来开水说道:“你在屋中也没看到斗争大会的那个场面,怎么知道开得挺成功呢?往后不管什么事情亲眼看到了,亲耳听到了才能下结论。”秘书只好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听着。 。这时门外传来了吵杂声,何向南示意秘书到外面去看看。不多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执勤的民兵对向南说道:“何书记,外面来了一个人强烈要求见主要领导人,他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报告。” 何向南想:“这冰天雪地的,社员们一个个在河段上累得东倒西歪的,准是投机取巧分子前来提供一些虚假事情请功。我今天看看他究竟要干啥?”想到这他没好气地说道:“把那个人弄进来。” 不多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见到了何向南并没有说话。何向南看了看这个人地棉衣服和棉帽子都以漏了棉花,而且满身都是泥土,脸上地鬍子好像好几天没颳了。 “你有什么事情要报告?” 来人看了看何向南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官太小了,这件事你管不了,我得向你的上一级报告,快点吧!” “哎呀,这个人还懂得官场上的事,而且还挺急。”何向南想道。 “这事这么严重吗?非得向上级汇报。”何向南问道。 “何书记这事我必须向上级公安机关当面报告,因为这件事非常地严重。”来人认真的说道。 何向南看了看来人说话的诚恳样想道:“想必是这个人发现了什么重要情况,否则他不能这样急匆匆的,看来这里面是大有文章啊!” 想到这里,他急忙喊过来公社的通讯员说道:“你马上去县工程会战指挥部,你去找革委会余德勤主任和公安局朱家宣局长,让他们快点儿来到河湾公社的会战指挥部,就说这里有非常重要地情况要当面汇报。”通讯员转身就出了屋下通知去了。 好在县工程会战指挥部距离这里也不远,余德勤和朱家宣接到通知后就急匆匆地来到何向南这里。他俩进屋后就看到何向南在屋里站着,可是在地桌旁的凳子上坐的这个人他俩不认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隐形杀手 “向南,什么事这么急地把我们叫来?”余德勤问道。“余主任,这个人说有重要情况要向上一级领导报告。”何向南说完指了指坐着的那个人。 余德勤看了看坐着的这个人,可是这个人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说话。这时何向南有所领悟,他来到这个人地身边用手指着余德勤说道:“这就是我们县革委会主任余德勤同志,那一位是县公安局长朱家宣同志,你有什么重要情况就向他们说吧!” 这个人坐在凳子上仔细地打量打量他们二人说道:“在我说出这件事之前,你们也把河湾村的苏明庭找来,因为我说的这件事与他们村有直接地关系,他要是不来我什么也不能说。”何向南一听只好派通讯员又去河段上找来了明庭。 明庭进屋后,余德勤和朱家宣都过来和明庭问候了一番。何向南看了一眼那个人说道:“现在你要找的人都到齐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这个人从坐的凳子上站了起来,又向房门口警惕地看了看。朱家宣一看就明白了,他向屋中的其他人员挥了挥手,这些人知趣的都出去了,然后他自己关好房门又回到了那个人的前面说道:“屋中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大胆地说吧!” 这个人和明庭要了一袋旱菸使劲的抽了几口,并吐出来了浓浓的烟雾。“我要说的这件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我家住在县城东部最偏远的山区,由于当年我们家比较富有,真是房多地多,我从小到大都在念书,日本人投降以后我们那个地方就来了国民党的部队,这支国民党军队的师部就设在俺们家大院里,我父亲也惹不起这些国民党军官,所以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有时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个风*人就相互的争风吃醋,有时甚至大打出手。可是这个师的师长对我不错,他认为我有文化有发展前途,所以他和我父亲打过招唿之后就把我编入了他的部队,他把我安排在了参谋处的机要室。“停,难道你就向我们报告这些旧事吗?“朱家宣问道。 第156页 “莫急嘛,没有开头怎么有结尾。”这个人慢条斯理的说道,余德勤用手示意了一下朱家宣。 “这年的夏天,我们这个师向东满开拔了,进入东满之后我们天天和东北民主联军打仗,那真是战况空前地激烈,我所在的国民党军这个师由于地形不熟再加上当地的老百姓不配合,那可真是损失惨重,此时官兵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这时的师参谋处为师长想出了一个好的办法,那就是派一些东北籍的兵去东北民主联军的后方去侦查,因为这些兵是东北人,他们在口音和风俗上很接近当地的情况,在摸清情况后再採取进攻行动。 师长很快就採取了我们提出的行动方案,也很快地抽上来不少东北籍的官兵,在这些官兵里,师部又精挑细选了一些人参加行动,我也“幸运”的加入了这个队伍。我们领头的是一个圆脑袋歪鼻子的营副,他叫孙四福。因为我是师部的,所以我们两人分到了一组。我们这些人分成了很多的行动小组在半夜以后就出发了。。。。。。 朱家宣着急地问道:“你要说的事什么时候能上正题,我们来不是听这些的。” 这个人看了看朱家宣并没有回答,而是和明庭又要了一袋烟。 “我和孙四福在天亮前摸到了一个镇子上,此时的镇子上到处是共军,孙四福怕露出马脚,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两只粪筐和粪叉,我们两人每人背一个粪筐,每人拿一把粪叉就拉开距离在镇子里外转腾起来,孙四福的这一招可真灵,我们两就这么里外走都没引起共军的注意。很快我两人就把这支共军部队的大致情况侦查到了。临近中午时我们俩先后到了一所小学的广场旁,广场上是人山人海的,在广场的前台有一个人正在讲话,由于人太多我站的挺远真是什么也听不清楚。这时孙四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就钻进了人群。不多时孙四福从人群中出来了,他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后,我俩先后地离开了人群。 我们俩在下半夜的时候按时地摸回了国民党军师部,进屋后我发现侦查按时回来的人不多,可是参谋处的人员忙的是不亦乐乎,参谋长嘴里叼着香菸一个劲地在屋中走着步。 “报告参座我有重要的情况汇报。”孙四福立正着说道。参谋长看到孙四福神唿唿的样子后向里屋指了指,我和孙四福就和参谋长进到了里屋。 “看你那神秘兮兮的样,你搞到了什么重要情报?”参座绷着脸问道。 “参座,我和他这次去收穫不小,第一我们探听到了共军的布防情况,我一会向你详细地说,这第二件事可就特别重要了,我在学校一个操场上,听一个共军的大官在给当地的老百姓讲话,可是我发现这个共军的大官有点眼熟,我又向前凑了凑才看清楚,原来这个人在我们村子里呆过几年,他在我们村西老苏家做长工,那时,村里人都管他叫老王。” 参座一听马上就来了兴趣问道:“这是真的吗?你看准了?”“参座是真的,他在我们村子里干好几年长工呢!” 参座点着了一支香菸使劲地抽了几口,突然参座把剩下的一大截香菸扔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的碾碎,他把孙四福叫到了眼前耳语了一阵。 过了不多日子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在机要处听说共军的一个大官被部下暗杀了。又过了不多日子,孙四福来到了参谋处办事,这时他的肩上又多了一个花。我把他让到了我的屋里,我问他:“你老哥这么长的时间我也看不到你,你干啥去了?”孙四福还是那个神秘样,他说:“老弟你在机要室里,我的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孙四福说的话真的提醒了我。 我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查看了这段的档案,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孙四福带领一个得力的特务,他们俩混进了共军驻扎的那个镇子,孙四福让特务伪装成老百姓,然后加入共军大官的部队,后来共军大官听说他是河湾村的,逃荒流浪到了这里,而且他说出了共军大官在苏明庭家打过工,所以他骗得了共军大官的信任,时间长了,特务也有接近这位共军大官的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共军大官把这个人调到了身边做贴身警卫员,这个心狠手毒的特务,在一天夜里暗杀了这位共军领导,在他逃跑之时被共军击毙。孙四福一看大事已成,他就跑了回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死有余辜 国民党军在以后的进攻中,孙四福带领他的那个营包围了我去过的那个镇子,他在那里大开杀戒,党的地方干部和群众被他杀的是血流成河。他也抢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而且还抢到了一个美女做老婆。辽渖战役以后,我被俘遣送了回来,可是策划这场血案的杀人魔王孙四福却没了去向。这些年来就我知道孙四福的这些罪恶,可是他去向不明。这二十多年来我也是无法揭发他,我也把这件事情有点慢慢地淡忘了。可是今天我突然地发现了他,在分析批判会的台子上叫金九臣的这个人,就是当年杀害*干部和制造血案的孙四福,我怕认错他,特意挤到了台前仔细看看,他五官上的歪鼻子就是铁证,他虽然老了,但是就是扒了他的皮我也能认出他,所以你们赶快地行动,把他捉住带过来,我当面揭发他的滔天罪行。” 第157页 他们几个人听完后全都瞪大了眼睛,特别是明庭怒火在心中燃起,他想:“我曾老弟原来是死在了“歪鼻子”金九臣之手,这个可恶的东西我就怀疑他的歷史不清楚,今天果然地验证了。” 明庭咬了咬牙一声不吱就出了门。他快步地来到了本村的工地上,社员们正顶着小雪热火朝天的抬着土块筑着大堤,明庭来到了金九臣身边,他一把手就把圆圆脑袋的金九臣拉了过来,金九臣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刚一抬头就觉得一个大耳光扇了过来,这个大满脸花把金九臣打得是矇头转向。 “你干啥?你为什么打人?”金九臣说道。 “我打你是轻的,我还要打死你这个隐藏很深的歷史反革命分子。” 明庭说完又一个大巴掌扇了过来,金九臣由于躲闪不及又被明庭重重地打了个正着。金九臣刚要反抗就被从后面上来的几个民兵摁住,明庭藉此机会又狠狠地踢了金九臣几脚。 这时从后面赶来的朱家宣说道:“二哥,你打几下解解恨就得了,你还要把他打死啊!” “我就是打死他,也不能解我这些年的心头之恨。”明庭气愤的说道。 这时在他们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这些民工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人问明庭“金九臣怎么了,你往死里打他?” 明庭说:“说起话长啊!金九臣这个大坏蛋我真是没看透他。”这时的金九臣被明庭打的满脸是血,他很快地就被民兵们捆了个结实。 “大伙干活去吧!你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知道事情真相的。”明庭说道。 民兵们把金九臣押到了河湾公社的会战指挥部。明庭狠狠地抓住了金九臣的头髮,让他看看告发他的人。这个穷凶极恶的杀手一看对面的这个人当时就蔫了,而且马上就瘫坐在了地上。金九臣在有力的证据证人面前,只好交代了他全部万恶的滔天罪行。。。。。。 清明节的这一天,全县参加会战的全体群众,都来到了已经竣工的河网化现场,在新建的大水渠堤顶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民兵,水渠的下面黑压压地站满了参会的群众。 中午时分从公路上开来了一大趟的大卡车,卡车上的犯罪分子由荷枪实弹的警察看押着。犯罪分子的胸前挂着四四方方的大牌子,大牌子上写着犯罪分子的名字和所犯的罪行。执行死刑的犯罪分子名字上打着红×,执行现场陪绑的犯罪分子的名字上面不打×。 这些犯罪分子被警察鱼贯地押上了堤顶,然后主持会场的警察一个个的说明了犯罪分子所犯的罪行。在轮到歷史反革命分子金九臣和强姦杀人犯刘有才时,两名警察特意将他俩向前推了几步。 “歷史反革命分子“金九臣,”你在东满策划了对革命干部的暗杀活动,也在那个地方制造了惊天血案,以后却隐藏了反革命歷史这么多年,今天有已经觉悟了的革命群众揭发了你,否则你还在偷偷摸摸地隐藏着。辽渖战役时你的国民党部队被解放军打垮,可是你却找了一个替死鬼扮作战死的你入了土,你却带着老婆熘回了省城过起了幸福地小日子,在抗美援朝期间,省城为了疏散人口,你却拿着从老百姓那里抢来的金银珠宝,买通了调查你的人做了假证词,然后你冠冕堂皇地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河湾村生活。这二十多年来你装着老老实实的样子接受当地政府的改造,可是今天你仍然没有逃脱歷史对你的审判,今天你就是第一个被执行死刑的人。”然后这位警察陈述了金九臣的全部罪行。。。。。。 金九臣听完死刑宣判后当时腿就站立不稳了,好在两名警察在两旁及时地架起了他,这两名警察就像拎着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押到了堤坡下的执行现场。两名警察把金九臣摁跪在地上,这时被执行枪决的犯罪分子已经跪成了一排,金九臣紧挨着强姦杀人犯刘有才。这时早已有一队法警端着步枪站在死刑犯的后面,持枪法警在接到指挥员的执行命令后,果断地向犯罪分子的后脑开了枪,一阵枪声过后,金九臣和刘有才等应声倒下,至此“歪鼻子”金九臣结束了他那万恶的一生。 地区的领导人吕进山、县领导人余德勤、张希福及公社和各个大队的全体干部群众参加了公审大会。明庭带着全家人就站在执行现场的前面,他们目睹了枪决金九臣的全部过程,同时也告慰了曾广龙他那纯洁善良的革命灵魂。 春天的一天中午,河湾供销社主任何静正坐在办公室里分配着各个村子紧俏商品的指标,这些商品有手錶、自行车、缝纫机等。这些指标分配到了各个村之后,各村的群众还要抓阄才能购买商品,分配紧俏商品指标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各个村为争取到更多的紧俏商品也是绞尽了脑汁,也想尽了一切办法为群众争取到更多的商品利益。在这个商品匮乏的年代,作为供销社主任的这个位置对何静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何静把放在炉子上热饭的饭盒取下来放到了办公桌上,她打开了饭盒盖后办公室里立刻就瀰漫开了白菜炒土豆片和高粱米饭的香味,她从饭盒里夹出一口饭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这时她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领头进来的是县供销社主管政工的副主任陶开林,在他的后面跟着县供销社的两名干事和本供销社的副主任“小白鸽”白晓云。何静急忙的放下了筷子起身迎了过去,可是“麻子脸”陶开林并没有握手的意思,并且冷冷的说道:“何静同志,根据你们公社群众向上反映的情况,县供销社班子决定成立调查工作组,我任组长对你进行停职审查,你有什么意见吗?” 第158页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手之人 何静一听陶开林的话当时就把眼睛睁得挺大。陶开林从后面干事的手中接过来一摞材料说道:“这些都是革命群众检举揭发你的材料,在这些材料里面群众检举你营私舞弊和贪污占款等一些事情,所以你马上接受组织上对你的审查。你收拾收拾东西立即跟我们回县里去,从现在起河湾供销社主任由白晓云同志代理,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到县里去说,就这样吧!”陶开林没有给何静一点说话的机会就封了门。 明庭作为河湾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他每天把全村备耕的工作抓的很紧,这天他正坐在大队办公室看报纸,报纸上批判资本主义的内容很多,其中各家各户鸡鸭鹅猪养多了本身就是搞资本主义。明庭心想:“报纸上的这个说法自己很不占同,这几天县供销社向各村摊派了很多禽蛋的任务,而且还都是按人头摊派的,这鸡鸭鹅不让多养,人又不会下蛋,这些禽蛋任务怎么能完成啊?这群众的工作我怎样做呀?这一连串的难心问号可怎么解决呀?”明庭把报纸扔在了桌子,他把十根手指插入头髮中苦苦的思索着。。。。。。 这时大队的门开了,一个左臂带着红袖标的民兵急忙地走了进来说道:“苏书记,我们村北的小河里有一个双手没有手指的人在用围网捕鱼,我们民兵小分队撵他走,可是他站在冰冷的小河里穿着水叉裤就是不上来,我看这个“没爪子”的人资本主义思想非常地严重,所以我跑回大队部向你汇报一下。” 明庭听完后心想:“这个残疾人也真是的,这时的形势多紧呢!你还在小河里捕鱼捉虾,他这是在给我上眼药啊!我得看看去。”明庭跟着这个民兵来到了村北的小河边。他看了看小河里地那个人说道:“这位兄弟,这刚开河的河水多凉啊,你赶快收拾收拾鱼网上来回家吧。”这个人听到河边明庭的喊话当时就楞了一下,他又向河边站着的明庭看了看,这才不慌不忙地收起网来。不多时这个人就背着鱼网上了岸,几个民兵上去就把这个“没爪子”人的渔网和装鱼的网兜抢了过来。一个民兵把装鱼的网兜拿到了明庭面前说道:“这个人在我们村的小河里捕了这么多地鱼虾,这要拿到黑市上去卖,一定能卖很多的钱。” 明庭低头看了看网兜里的鱼,其中最多的是黄黄的沙里固子鱼,网兜里面大白虾和草虾也不少。明庭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捕鱼人没有手指的手掌,他又向上看了看这个人的脸。这时那个人的两眼紧紧地看着明庭。 “哎呀”这个人我怎么有点面熟呢,明庭心想。 “你是不是苏二爷啊?”那个人问道。 “你是” “我是赶马车的老吴啊!” “你不是让日本人整到黑龙江去做劳工了吗?” 老吴急忙地上前一步,他用两只没有手指的手掌握住了明庭的右手哭着说道:“苏二爷,我以为永远地看不到你了。” “老吴,你把水叉裤脱下来慢慢地说。”明庭握着老吴的右手掌笑着说道。 “哎”说起话长啊,满洲国那年腊月初八的晚上,我在奉天大车店和我几个哥们推牌九赢了“乌云抖”七马车粮食,我们哥几个那个高兴啊,没成想我们是猫叼猪吹吧空欢喜,第二天一大早日本人来了,他们把大车店里所有粮食全部没收充做军粮,我们赢粮的这几个人不服,就和日本人理论了几句,哪成想日本人不容分说,就把我们几个人捆绑后扔到了卡车上,然后他们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装进了闷罐车押送到黑龙江的煤矿当劳工。在煤矿当劳工可他妈地遭罪了,当工头的二鬼子是一些朝鲜人,他们就没有拿我们当人看,我们起早贪黑地下到矿井里往井上背煤,一天累得死去活来的,有时二鬼子嫌我们背得少走得慢,他就用鞭子使劲地抽打我们。更要命的是我们劳工每天吃的,就是发霉的苞米面掺橡子面做的窝头和发霉的高粱米饭,菜就是放少量盐的开水煮萝蔔白菜。我们的煤矿里每天都有被日本走狗打死的劳工、累死的劳工、病死的劳工等。在日本人看来今天死了这批劳工,明天又抓来那批劳工来顶替。 不瞒二爷你说,我就是天天赶马车往山沟里拉煤矿上死人的,有的时候,人还没咽气就被扔进山沟的悬崖的下面,悬崖下面是白骨累累。夏天时山沟里臭气熏天,苍蝇蚊子乱闹闹地叮在发臭的死尸上,大尾巴蛆爬满了悬崖周围,大黑苍蝇比手指甲还要大,大的蚊子一个火柴盒里装不了几个,黑黑的乌鸦蹲满了山沟里的枯树上和石头上。 我没有饿死多亏了拉死尸的马,我在餵马时偷偷地吃了一些马料,当时马吃的东西比劳工吃的还好,天天都有苞米、黄豆、高粱等。 第二年深冬的一天早上,天特别地冷,人从口中唿出的热气转眼间就变成了亮亮的冰絮飞在空中。我从工棚子里面抱出来几具工友的尸体装上了马车,这时一个专门看守我的朝鲜二鬼子被冻得龟缩着身子说道:“老傢伙,今天你拉死倒快去快回,你要是回来慢了我打死你。”我知道这个二鬼子今天是嫌冷不爱去,我也没有搭理他头也没回地赶车就走了。 这次我没有把车赶到悬崖旁,而是直接把车赶到了扔死尸的山沟里,我把马车刚停下就围过来一大群张着血盆大口的野狗,我只好在车上把死尸推下了车,死尸刚一掉在雪地上野狗马上就冲上来拼命地撕咬。这时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天助我也,这次那个朝鲜二鬼子真的没来监视我,我赶快逃活命去吧!”我此时的心情那个高兴啊!这个机会我都等了二年多了。。。。。。我急忙地跳下了车解开了马,然后我飞身上马头也没敢回地朝着深山老林里面飞奔而去。 第159页 我也不知道骑马跑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我更不敢往村子里去。这时我意识到马对我来说已经是危险之物了,我只好把马扔了,然后我就奔密林深处慌忙地逃去。我也不知翻过了几座大山,也不知道是累还是饿。半夜的时候我就听到山下有火车的声音,我急忙地向山下摸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贪污犯 原来山下是一个火车站,漆黑的货场旁正停一列准备向南开行的闷罐货车,我躲过站台照过来的灯光慢慢地靠近了火车等待机会。不多时列车一声长鸣就徐徐地开动了,这时我从车厢底下急忙地钻了出来爬上了车厢的连接处,我站在连接处上用两只手死死的抓住车厢上的爬梯,轰轰开进的列车很快地就消失在黑暗中,我站在火车的连接处就嫌火车跑的太慢。 在天亮前火车停进了一个小站,此时我才觉得握着车厢爬梯的两只手没有一点的知觉,我的胳膊怎样使劲手也拿不下来。“哎呀”我的手完了。这时我只好喊货场旁卸车的装卸工人。两个装卸工爬上了火车的连接处。我让他俩使劲的掰我在车厢爬梯上冻住的手指,可是他俩一掰手指头就断了,我的十个手指头全都和手掌分了家。然后他俩把我偷偷地弄到了工棚子里,他们给了我点吃的就把我打发走了,以后我经歷了千辛万苦才回到了家中。这些年我只好用这两只残疾手捕鱼为生。” “老吴,我的好兄弟何维贵就死在”乌云抖“手下的“青草驴子”之手,我也差一点被“青草驴子”开枪打死。”明庭说完后撩起衣服让老吴看了看前后的枪伤。 “这个该死的”乌云抖”他现在干嘛呢?”老吴问道。 “他投降以后被解放军带走了,镇反运动时被镇压了。”明庭回答。 “他是罪有应得。”老吴看着两只手掌说道。 明庭打发走了执勤的民兵,他把老吴带回了家中休息一会儿,吃完午饭后明庭就送走了老吴。 在村里忙了一天的明庭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蒙蒙黑地时候回到了家里。进屋后他望着炕桌上的苞米面的大饼子和炒熟的红咸菜真是没有一点食慾。二嫂从外屋端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萝蔔汤说道:“老头子,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参合村里的事干啥?你把村里的一些事交给年轻人干不就完了吗,这辈子你也应该清闲清闲了。” “老伴,您说的对,我也正在考虑交班的事,可是公社是什么意见我很怀疑。”“我看你就是惦记村里的那点事,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二嫂说。 何静的儿子郭为民带着小妹妹郭爽坐在屋中,他俩静静地听着妈妈下班的脚步声,可是天快黑了也没有妈妈回来的动静,耳边只能听见小河边癞蛤蟆“哌,哌”的叫声,还有外屋水缸旁的蛐蛐儿声。昏暗的灯光下,小兄妹俩人望着屋门上煳着的蓝花窗户纸有点害怕。“哥哥我饿了”郭爽小声的说道。“挺一会,妈妈就要回来了。”郭为民安慰妹妹说道。又过了挺长时间也不见妈妈回来,郭为民只好对妹妹说:“你别怕,我把你锁在屋里,我去找妈妈。” “咚咚咚”院子里传来了急促跑步声,明庭家的里屋门很快地被推开了,明庭和老伴定神一看是何静的大儿子郭为民。 “孩子你怎么了?”二嫂问道。 郭为民喘着粗气说道:“苏姥爷,我妈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方才去了供销社,可是供销社早就下班没人了,我向打更的人问我妈上哪去了,打更的人向四处看了看后小声的告诉我说:“孩子,你妈中午的时候被县供销社的人员带走了。” 我说:“他们为什么带我妈啊?” 他说:“不知道。” 然后我又跑到公社去找我爸,可是爸爸到下面的村子去了还没有回来,我这才急急忙忙地找苏姥爷你,苏姥爷你看这事可咋办啊?”郭为民一口气说完了话,然后用小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孩子你别急,姥爷我马上出去打听打听。”明庭说。 到了半夜明庭才回到了家里,老伴问他何静怎么了,明庭摇了摇头说道:“何静的男人和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过啊!” 第二天午后,明庭在大队得知何静是因为贪污占款被人举报,现在已经进了县供销社的学习班里审查学习。明庭听后大吃一惊:“何静勤勤恳恳地在供销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她一心一意地为国家工作,她能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吗?何静遭审查的这件事在明庭的脑海里打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何静贪污占款的这件事很快地传到了社会上,受打击最大的是在公社当会计的何静爱人老郭,老郭对何静的上级做出的审查决定很是不满,因为自己这些年没发现何静往家里私自拿回什么东西和钱,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整人。 最不幸的是何静的两个孩子了,他们在学校被同学们称为“贪污犯”的崽子。 县供销社工作组长陶开林从工作组里派人到何静家里做思想工作,而且吃住在她家,他们对老郭和他们的孩子们做思想工作的同时对他们看得也很紧,老郭就是上厕所都受到工作组人员的监视。孩子们上学也有人暗中“保护。”工作组监视他们的目的就是怕和别人通风。 第160页 监视工作的主要目的就是让老郭和孩子们把何静贪污占款的罪行认识上去。不久何静家中的无敌牌缝纫机、永久牌自行车、罗马牌手錶和老郭最喜爱的单筒猎枪及衣物等都被县供销社的工作组拿去倒赃,工作组说这些东西都是何静贪污所得。 此时何静的两个孩子郭为民和郭爽,一看到陶开林和工作组就吓得到处乱藏,甚至被吓得不敢回家,他们也不敢去舅舅何向南的家里,因为他们怕连累这个当公社书记的舅舅。明庭看到了何静的孩子们在街上打转转不敢回家很是心疼,他叫老伴上街把何静的孩子全都领回了家中,明庭和老伴对这两个孩子给予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何静的这两个孩子总算有了安身之处。 从这时起二嫂每天起早贪黑地给孩子们一天三顿饭的做着,白天还要给孩子们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可谓是尽了一切努力,何静的爱人老郭对明庭家也很是感激。 县供销社在对何静审查的同时,也审查了其他供销社的负责人。工作组长陶开林在小白鸽等人的协助下可谓是春风得意,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这些人的身上。何静的“贪污”罪行被冠以“千字号。”所谓的“千字号”就是贪污的款项达到了一千元。更有甚的一位供销社姓唐的负责人达到了“万字号,”这个贪污钱款的数字在当时可是一个死刑线。 ☆、第一百二十九章 倒霉的孩子 陶开林及小白鸽等人对明庭家收留何静的两个孩子非常地不满,他们认为明庭这是有意在阻挠他们对贪污犯何静的审查。同时他们也派出了人员对明庭家进行了监视,建国的儿子苏应刚也和郭为民一样,他俩看到陶开林和工作组的人影就吓得躲出老远,何静的爱人老郭也由公社会计变成了打扫卫生的普通工作人员。 时间一晃就进入了盛夏,这天明庭家接到了县供销社的通知,通知的大意就是,让明庭家出人,带着何静的两个孩子明天去参加供销系统贪污犯的公审大会。他们的理由是何静的孩子是由明庭家管理的,所以明庭家必须出人带着孩子们去参加大会。 明庭看完了供销社的通知对老伴说道:“老伴,您明天带着这两个孩子去吧!他们现在已经把您当成了亲姥姥,有您在他们心里的恐惧感会小些,我的事情太多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一路上您要好好地照顾好他们,另外您明天早上给孩子们带些吃的,免得他们饿着,我看天气不太好,您要带一块朔料布以防变天。” 第二天一大早,从县城开来的两辆卡车早早地停在了河湾供销社的大门口。二嫂带着何静的两个孩子郭为民和郭爽在工作组的监视下,胆怯地从卡车的后面爬上了汽车,何静的爱人老郭也上了另一辆卡车。上车后二嫂就发现在车的前面蹲着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人就是何静,这时何静的两个孩子同时也看到了妈妈,何静的小女儿郭爽看到了蹲在前面的妈妈“哇”的一声就哭了,她挣脱了姥姥扑向了前面的妈妈,何静看到了小女儿扑向了自己,她也想站起来搂抱一下自己的小女儿,这时带着红袖标的工作组人员使劲的将何静摁了下去,同时也把何静的小女儿拉到了一边。 二嫂急忙地过来把何静的小女儿搂在了怀里,她也狠狠地瞪了工作组人员一眼。 这时何静和孩子们只能隔着工作组人员的人墙相互的哭着,何静也是好几个月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了,孩子也是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妈妈了。 何静和孩子们的哭声惹恼了车上的陶开林,他大声斥责道:“你们瞎嚎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都是你何静做的孽。”何静擦了一下眼泪咬咬牙对孩子们说道:“孩子们别哭,妈妈我是清白的。”她说完就把脸顽强的扭向了一边。 这两辆卡车载着这些人快速的行驶在通往省城的砂石路上,卡车跑过之后是遮天蔽日的尘土,可是坐在车上的人却感觉到了这盛夏少有的凉意。两个小时之后这两辆卡车开进了省城近郊的飞机场,此时的飞机场上已经整齐地停放着一排排各种参会车辆。公审大会的会场设在一个巨大的停机坪上,二嫂带着何静的两个孩子在工作组人员的看押下来到了会场划定的区域坐下,但是陶开林不允许何静和她的孩子们坐在一起,更不允许他们母子之间说话,在他们的母子之间有工作组的人员隔着。 在闷热的天气下公审大会开始了,全地区供销系统的大贪污犯悉数登场,会场主持人逐个的列举贪污犯的罪行和贪污金额。由于二嫂他们距离主会场太远,所以他们听的不大清楚,但是介绍到铁山县供销社时,二嫂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姓唐的供销社经理被判处死刑,听完宣判后二嫂向远处的何静看了一下,然后她就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二嫂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她把何静的小女儿郭爽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她让小女孩的耳朵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这时会场那边传来了“啪啪啪”的几声清脆枪响,几个大贪污犯应声倒下。二嫂也没敢抬头向会场那边看。 飞机场的水泥地上吸收了大量的太阳热能,这时已过中午,人坐在上面就好像坐在蒸笼上一样,参会的所有人员身上几乎全都被汗水湿透了,而且是又渴又饿。可是陶开林不允许铁山县来的全体人员吃喝,他怕影响参会的效果,这些人只好眼巴巴看着邻近别的区县参会人员又吃又喝的。 第161页 这时何静的小女儿小声地和姥姥说:“姥姥,我饿了。”二嫂从草绿色的军用背包中拿出了一块两和面的大饼子递给了小郭爽,小女孩吃了几口又说:“姥姥我渴。” 好在飞机场的跑道旁停放着两辆消防车为众多的参会人员提供着清凉的饮用水。 二嫂起身就准备拉着小郭爽去喝水。 “坐下,你们乱动什么?哪来的那些事?”陶开林严厉地说道。 “这孩子都渴成这样子了,我们到消防车那里喝点水不行吗?孩子也没有犯罪。”二嫂反驳道。 陶开林用那双狡诈的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后对他下面人员说道:“你们看着她们俩人去喝水,别让她俩和别人说话。” 二嫂这才带着小郭爽在工作组人员的“陪伴”下去消防车那里排队喝水。 下午两点多钟公审大会终于开完了,罗台县的这些人员真是又渴又饿,身子几乎虚脱了。这些人拼命的爬上了汽车,工作组的人就像瘟鸡一样都低着头坐在车厢里。这时陶开林才从驾驶室里拿出了面包和汽水分给每个参会人员每人一份,不过没有二嫂和孩子们的。 工作组的人员就像饿狼一样很快地就把面包汽水吃光了。汽车开动了,工作组的人员都疲惫的坐在车厢里闭上了眼睛,他们也不像来时的那样张牙舞爪了。 何静手里拿着她的那份面包汽水怎么能吃得下去呢?就在工作组打盹的瞬间,何静把面包隔着人墙偷偷地递给了小女儿,小女儿也把大饼子递给了妈妈。何静一边吃着女儿递过来的大饼子一边看着小女儿郭爽和儿子郭为民,何静觉得今天吃的这个大饼子是这几个月以来最香的。 何静的孩子们这几个月也是头一次见到妈妈,他们的心里也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此时何静和她的孩子们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汽车慢点开,她们彼此之间都多看一会。 坐在汽车大箱里的人们这时就觉得身上吹来了一股凉嗖嗖风,有人睁开眼睛向北望去,只见北面的天空黑云密布,在翻滚的黑云下面是一片灰茫茫的景色,而且在云中不断的亮着蛇形般的闪电和轰轰的闷雷声。 “不好了。北面上来大雨了。”有人喊道。也有人向天上看了看笑着说道:“黑锅底没有雨。” 这时的汽车飞快的向北和天空中的黑云相对而行,汽车很快的就进入了黑云的下面,此时路旁的山顶上已经被海浪般的黑云所覆盖,车上的人仰头看到天空中黑烟般的雨云当时就吓得闭上了眼睛。这时已经有零零星星地大雨点儿子打到了人的身上,雨点儿打到的部位微微有些疼痛和丝丝凉意,车上的人被这突然来的雷雨搞的是惊慌失措。这时的二嫂急忙地从兜里掏出一块雨布披在了小郭爽的身上,转眼间瓢泼大雨就下来了。。。。。。这时的车上人真是无处躲藏,不一会就被大雨浇个浑身响透,车厢里连泥带水和一些杂物使人是坐不得坐,站不得站,这些人头午还热的满身是汗,现在只好任凭大雨尽情地浇着。 汽车在大雨中缓缓的前行,很快地到了河湾供销社大门口,可是汽车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车厢上的所有人都被大雨浇的低着头,二嫂此时正搂着小郭爽也没有向车厢外细看。这时只有坐在驾驶室里的陶开林和司机向外看得最清楚,司机问陶开林:“陶组长,汽车到河湾供销社的大门口了,是不是停车让这里地人下车?” ☆、第一百三十章 无味的鸡肉 陶开林小眼珠一转心想道:“何静这个贪污犯到现在她也不想交待她的贪污罪行,今天我得好好地治治她,我让她的家人也和她好好地遭点罪。”想到这里,他向司机挥挥手,开车的司机哪敢得罪这位陶大人,他只好默不作声违心地顶着大雨开了过去。汽车很快地就开出了距离河湾公社七八里远的地方,这时有人在车箱上突然地喊道:“汽车都过河湾供销社这么远了怎么没有停车呢?”这时大伙才发现汽车已经开出来挺远了。 何静使劲地用双手拍打着汽车驾驶室,陶开林悠然地坐在驾驶楼里抽着香菸,他对外面的敲打声无动于衷,而且用冷冷的眼光看着驾驶员,驾驶员用眼睛的余光发现陶开林一点也没有让停车的意思。 汽车在外面的敲打声中和驾驶室里的沉默中又前行了几里路。驾驶员此时对上面人的拍打声实在受不了了,他对陶开林说:“陶组长,你看车上面。。。。。。”这时陶开林也觉得解恨了,他看了一眼司机后就闭上了眼睛。司机这才把汽车小心地顶着大雨停在了路边。二嫂首先从汽车后面爬了下来,她顶着大雨把孩子一个个地接了下来,然后她来到汽车的驾驶室旁用手指着陶开林大口地骂道:“陶麻子你就坏吧!老天下这么大的雨你他妈的故意把我们拉出这么远坑我们,你他妈的是人吗?你就是到死那天也得千刀万剐。。。。。。”陶开林坐在驾驶室里隔着玻璃上的雨水看着二嫂一阵奸笑。这时汽车缓缓地开动了,同时也把这几个老老小小的人扔在了满天是雨的旷野上。 满天的大雨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二嫂看着远去的汽车还在不停地骂着,可是陶开林再也听不见了。此时的天空中是一个雷一个闪的,二嫂回头看了看站在大雨中浇着的孩子更是心疼。她对孩子们说:“孩子们别害怕,姥姥我拉着你们走。”二嫂带着两个孩子顶着已下冒烟的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来,大雨打到砂石路的路面上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雨雾。此时二嫂穿的鞋已经不跟脚了,索性二嫂只好把鞋脱下拎在手中,这时孩子们也学着姥姥的样子脱了鞋拿在了手中。小郭爽的身上围着朔料布,她的手中在朔料布里紧紧地握着妈妈给的面包,她也真地没捨得吃一口。 第162页 第二天一大早,二嫂发现小郭爽在被窝里还紧紧地搂着那个面包甜甜的睡着。二嫂看着孩子心中暗暗的想:“这个可怜的小郭爽,在她的心里是多么地想念她的妈妈啊!” 一年多以后,在深秋的一天下午,陶开林和“小白鸽”来到了看押何静的地方对何静说:“何静同志,你的贪污罪行到现在也无法核实清楚,县供销社领导决定解除对你的监管,不过你的事情并没有完,你回去以后还要好好地反省自己,今天我受供销社领导的委託,用汽车把你送回家去,你看看还有什么说的?” 何静冷冷地看了一眼陶开林和“小白鸽”说道:“我已经和你们说了多少回,我在供销社系统干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一次谋取过私利,你们强加我的那些贪污罪行,那全都是捏造的,抓也是你们,放也是你们,我希望你们这些人给我一个清楚明白的交待。” 陶开林笑眯眯讨好地说道:“老何,事到如今我也说不明白你的这些事,我想你的这些事往后一定会搞清楚的,我看你还是和我回你家去吧!” 何静看陶开林还在耍两面派的手段气愤的说道:“陶开林,你们这一年多来对老娘我的功夫没少下,也真是让你们费心了,我让你们立功的愿望没有实现,现在你们很失望吧?” 陶开林和“小白鸽”被何静的一顿指责就觉得很不自在,他低头看着鞋尖小声地说道:“何静同志,你还是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临近天黑的时候,送何静的汽车来到了河湾村何静的家门口,何静下了汽车看着自家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各种野草长得挺高,荒草中的黄瓜架和芸豆架都没有拔,门上的锁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开过了,看样子好长时间没人住了。 陶开林从车上卸下来何静的东西问道:“老何,你家人是不是都在你明庭伯伯家呢?” 何静听了陶开林的话心中想道:“这个陶开林一定是审查我的时候,也监视过我明庭伯伯家,看来这小子对我们两家是了如指掌啊!” 这时天已经黑了,何静让汽车开到了明庭伯伯家门口。陶开林殷勤地替着何静背着东西,跟在何静的后面向明庭住地屋走来,“小白鸽”也紧紧地跟在了她们的后面。 何静拉开外屋门就觉得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她知道这外屋是厨房,他们进外屋后,里面黑黑的,满屋全是蒸汽,她几步就来到了里屋门前,她推门就进到了里屋。此时里屋的棚顶上吊着一盏瓦数不大的电灯泡,在昏暗的灯光下,屋中的地桌旁正围着一群人在吃饭,正和里屋门坐对面吃饭的是建国的儿子苏应刚,他看到何静姑姑进屋来,当时就楞了一下站了起来。 坐在一旁吃饭的明庭,他看到吃饭的大孙子应刚突然站了起来很不高兴地说道:“应刚你好好地吃饭,站起来干啥?”苏应刚用手指着屋门口方向说道:“我何姑回来了。” 明庭侧过头一看果真是何静。这时全桌吃饭的人都站了起来,小郭爽第一个下了桌扑向了妈妈,何静紧紧地搂着小女儿亲了几下,何静的儿子郭为民也紧紧地贴在了妈妈的身边,这时二嫂也过了去拉着何静的手问这问那的。何静的爱人老郭此时也站了起来不知说啥是好。 明庭见何静回来了非常的高兴的说道:“小静啊!回来就好,您也饿了,吃饭吧!”何静微笑着向明庭伯伯点点头儿,然后回头看了看,明庭这时才发现昏暗的灯光下在何静的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明庭急忙地过去和陶开林、小白鸽还有汽车司机客气了一番说道:“麻烦你们这么晚把小静送了回来,你们就在俺家吃完饭再走吧!”然后把他们几个人让到桌旁一起吃饭。 何静的爱人老郭从饭盆了给每个人盛了一碗大米掺小米焖的二米干饭放到桌上,可是就不见二嫂从外屋把菜盛进来,明庭看到桌子上的尴尬样,急忙起身去了外屋。明庭到了外屋只见老伴还在锅边站着。 “您快盛菜啊?屋里人都在等着吃呢!”明庭说道。 “我有东西餵狗也不给陶麻子和小白鸽吃,这两个坏傢伙把俺家小静整坏了,他们还有脸在俺家吃饭。”二嫂气唿唿的小声说道。 明庭一听也生气的说道:“您个老娘们头髮长见识短,人家把小静送回来了,咱们就得假装地感谢人家。” “我今天杀的这两只大公鸡是给孩子们吃的,不是餵狗的。”二嫂小声的嘟囔道。 陶开林和小白鸽吃完二米干饭和炖鸡肉是什么味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当晚何静带着孩子们就睡在了明庭伯伯家,何静搂着女儿小郭爽睡了这一年多来最甜美的一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淘气包 第二天何静被县供销社学习班不明不白放回来的事全公社都知道了,不过何静并没有回到河湾供销社任职,而是被派到了一个偏远农村的代销点任代销员。 河湾中小学改建后的教室,是一趟十几间红砖青瓦的正房,这也是新生农场废弃地旧仓库。在操场周围及教室北面是十几排高大的钻天杨,初夏的杨树叶子油亮中带着嫩绿,在这黄中带绿的树叶当中,穿梭飞翔着一些可爱候鸟儿,鸟儿们的欢唱声时断时续地迴荡在校园里。学校办公室就设在这十几间房子的正中央。在办公室前面不远的地方,竖立着一幅没有画完的伟人去安源巨幅彩色画像,彩色油漆刺鼻的味道瀰漫在校园里。在画像下面是一个三米见方红砖砌成的讲台,这幅画像在美术师精心精心加工下显得祤祤如生。 第163页 星期天中午,苏应刚手里拿着弹弓,宋东东手里拿着几把夹子,郭为民的右手提着一只小网兜,网兜里装着半兜的小鲫鱼,他们几个人和王连富及小伙伴们从小河边抓蛤蟆摸完鱼,玩够后来到了学校,他们围着这位满身是油漆味的画师,好奇地问这问那,年轻画师也和孩子们开起了玩笑,他给每孩子的脸上都画了一小道不同颜色的彩条,孩子们更加高兴地围着年轻画师打转转,年轻画师一见这群孩子们一个劲地捣乱不走,他就举起装着彩漆的小桶威胁着泼向孩子们,苏应刚一看情况不好,就带着这些孩子们一闹而散。画师看孩子们跑远了,就回过头来继续加工自己的作品。突然“叭”的一声把画师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一看自己身后的一个蓝色油漆小桶被什么东西打翻了,蓝色油漆贱了自己一裤子。他抬头往远处的杨树林里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苏应刚和那群孩子们全都跑到了杨树林下面的土沟里。画师看着这些孩子们晃了晃头苦笑了一下,他低头看到倒了的油漆桶旁有一枚圆圆的小泥丸有所领悟,他捡起小泥丸气哼哼地向学校的办公室走去。 学校办公室地面是用旧红砖铺成的,这也是整个学校唯一铺红砖地的屋子。在办公室的东墙上挂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史达林等五个伟人像,十几张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教科书和学生作业。苏恋娣校长不时地用右手在鼻子下面扇一扇外面进来的油漆味,她正和军宣队代表马班长和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代表徐让谈论着学生学军、学农的问题。恋娣说道:“我们学校根据上级指示已经把工作的重点放在了学军、学农上,今年我们在学校的后面砌起了猪圈,并且养起了几头肥猪。我们还在西边的教室里养起了蚕,村里拨给的学农基地种上了大苞米,全学校的学生们按农时参加了农业生产劳动,在学军学农的同时我们也加强了学生的文化课学习。同时我们也对学生们进行了国防教育,重点教育了向解放军学习的重要性,现在我校一年级至九年级的红小兵和红卫兵都带有红袖标,每天早晨军训时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桿红缨枪。” 河湾村书记苏明庭派到学校的贫农代表徐让说道:“苏校长,你们学军也好,学农也好,学习文化课也好,眼下最主要的是要以“阶级斗争为纲,以粮为纲。”现在中苏关系挺紧张,我军已经和苏修在珍宝岛那个地方打过仗了,我们这个地方是不能挖地洞的,但是你们学校要马上动员学生们挖好防空壕以备防空,我听说苏修的飞机很厉害,我空军的歼五歼六战斗机根本就干不过苏修的米格二十三,他们在飞机翅膀两边各挂一个碉堡,无论扔在哪里我们就很难攻取,苏修的坦克车也是天下无敌,我们许多的反坦克武器都对它毫无办法,另外我们还要防苏修的原子弹,这个核武器杀伤力很大,原子弹爆炸时我们都要藉助地形地物隐蔽好,原子弹爆炸瞬间要紧闭双眼捂住耳朵张开嘴,胸部不要贴地以免震坏。现在我们上级已经给村里的民兵发了枪枝弹药和手摇防空警报器,我听说在铁路两旁已经排开了许多门的大炮,只要北面一有动静我们就得昼夜地趴在大野地里随时准备战斗。” 听完这位贫农代表徐让的话,恋娣就觉得徐让即无知又可笑。这时她又想起了徐让想当年也是个风流人物,他在联欢会做的那首打油诗“蓝天与白云”也曾风光了一阵子。可是今天我老爹把徐让派到学校来做代表,真可谓是费了很大的心思。但自己还得装着尊敬这位代表大人。 军宣队马班长说道:“苏校长,今后给学生上课时多讲一些当前全民备战的重要性,我们在珍宝岛和苏修打仗时有一个战士肚子被老修打了一个空窿,肠子都淌了出来,可是这位战士硬是用刷牙缸堵住了肚子上的空窿,他冲出战壕后仍然消灭几个苏修,在他冲锋的雪地上留下了一条鲜红的血迹。还有的战士受了重伤之后还坚持用火箭筒击毁了几辆苏修的坦克和装甲车,这些战士们忘我战斗的精神非常值得我们学生学习。” 明庭带着社员配合河湾中小学的老师和学生,在学校操场的西面靠着杨树林的地方挖了十几条很深的防空壕。防空壕的格局是一条南北走向的主壕,主壕向西挖了十几条的分壕,这些防空壕正好是每班级一条,由于防空壕挖的太深,壕沟里面全都是没膝盖深的泥水。紧张的战争气氛搞得人们是人心惶惶,河湾村的大人小孩每天紧张的神经一刻也不敢松弛。 秋季刚开学的三年级教室里有一股非常难闻的刺鼻气味,这种臭烘烘的怪味就来自刚刚加入红小兵的红袖标上,也不知生产红袖标的厂家用的是什么材料才产生了这个味道。苏应刚这个班级的民办女老师正在休产假,这可乐坏了班里的男生,在教室里,王连富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烟口袋说道:“哥们们都过来圈一颗旱菸抽。”话音未落,几个男生就凑了过来,教室里立刻烟雾裊裊。 在这期间恋娣校长只好天天为这个班级代课。眼下刚开学各种教科书还没有来,苏校长只好找一些鼓励学生进取的名言句子来讲。恋娣在黑板上快速的写下了 愿您做暴风雨中的松柏, 不愿你做温室里的弱苗。 她回过头来向学生们问道:“同学们,你们知道这是谁写的吗?”这时的班级里鸦雀无声,此时的学生们对苏校长来班级里代课有些惧怕感,苏应刚更是不敢正眼地看姑姑。 第164页 “苏应刚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句子是谁写的。”恋娣说道。苏应刚不情愿的站了起来,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姑姑严肃的脸,“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古人写的吧!”课堂里一阵哄堂大笑。“你回答的还算贴点边,这是我们古人的后代雷锋同志日记里写的。” ☆、尾声 恋娣话锋一转:“苏应刚,你一天拿着弹弓和夹子领着宋东东、郭为民、王连富等一群淘气包子到处打鸟儿、摸鱼儿、抓蛤蟆,有时还抽几口小旱菸,我看你们就是一群文盲。头些日子你还给我惹惹祸,你把弹弓对准阶级敌人还行,可是你偏偏地对准了为我们画伟人像的美术师,你往后要把这种劲头用在学习上就好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呜。。。。。。呜。。。。。。刺耳的防空警报器恐怖尖叫声。 “空袭,同学们快往外跑,进防空壕防空。”这时各个班级按以前已经演练好了的顺序全都快速地钻进了防空壕里。 此时在河湾村大队部的院子里,明庭正在指挥几个民兵在用力地摇着防空警报器。防空警报器在不停的尖叫着。。。。。。藏在防空壕里的学生们站在没膝深的水里,他们都胆却地抬头望着天空,他们的目光都在收索着天空中的敌机。河湾村的街道上也无一人,他们都藏在家中听着天上的动静。半个小时之后手摇防空警报器的声音渐渐的停止了,三个摇警报器的民兵累的满头大汗,这时明庭在河湾村的高音喇叭大声宣布“在上级统一指挥下,此次防空演习取得了圆满成功。”防空壕通往各个班级的门口,都留下了一条条明显的泥水路。 “这次演习我谁也没告诉。”苏应刚一边拧着裤腿子的水,一边学着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座山雕的台词笑着说道。 “王连富你这个杂种,你把我的一只鞋踩进了防空壕的泥水里,晚上放学的时候给我抠出来,否则我找你家去。”郭为民光着一只脚不高兴的对同桌的王连富说道。 “你说我是杂种,可是你也不比我好到哪,你是”贪污犯“的儿子。”王连富反击的说道。 郭为民站了起来就要和王连富理论。“校长来了。”宋东东喊了一声,此时喧闹的教室里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同学们好?”“老师好!”“同学们我继续给你们讲解雷锋日记里的。。。。。。 郭为民被王连富说自己是”贪污犯“的儿子很是恼火,但是王连昌“杂种”一说也是自己听大人们说的,“杂种”是咋回事我也不明白,我得想办法治治王连富这小子。他哥哥王连昌当红卫兵造反派头头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弄来不少的小说,“烈火金刚、新儿女英雄传、彝族之鹰等等,他姐王子叶现在就看一本禁书“青春之歌。”现在王连富的书兜里也有一本小说“平原枪声。”我何不把这件事给他抖落抖落。 王连富这几天对手里的这本小说“平原枪声”都看迷了,虽然小说里的字有很多的还不认识,可是大概地意思也能理顺下来。这时他对苏校长讲的课已经没了兴趣,他偷偷地从书包里掏出小说不时地看上几眼。坐在一旁的郭为民一看报復王连富的机会来了:“苏老师,王连富不听课他在书桌下看小说。”王连富使劲地瞪了一眼郭为民,然后他急急忙忙地把小说塞入书包里。 “王连富你把小说送到前面来,下课后你跟我去趟办公室。”恋娣说道。 “苏校长,王连富在今天早上军训跑步时还说:“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壮丁训练所。”郭为民站起来说道。 王连富也站了起来说道:“苏老师,这句话是小说“平原枪声”里的,我就是学学而已。” 在办公室里,苏校长对王连富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教育。这时坐在一旁的贫农代表徐让,一听这个孩子说学校是“壮丁训练所”非常的不满意,他拿出造反派的派头,上去就踢了王连富一脚,王连富捂着屁股争辩道:“你干嘛打人?真是没王法了。”“什么叫王法,你们老王家的法么?”徐让怒斥道。然后他把这句话又是上纲又是上线的,还到大队向书记明庭反映了这个情况,把这件事讲得还很严重。 明庭听后暗想道:“徐大倔子一家人一直对王老八接替他的小队长耿耿于怀,他儿子徐让今天可佳抓到了王老八家的把柄,还有徐大倔子和小红在吃低标准时那点儿事都搅在一起,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乱事不能带到工作当中。我派徐让到学校当贫农代表就是平衡他两家的利益。” 明庭对徐让说道:“小学生们天天的劳动,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一个小孩子看完小说后就是胡乱说说而已。放学后,你把他送回家里,叫王老八和小红好好地教育教育王连富。” 徐让把王连富送回家后,他当着王连富的面把王老八斥责了一番,王老八和小红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总算把这位神仙大人送走了。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河湾村,明庭就觉得自己岁数大了,干起工作来有些力不从心,没有斗争了,自己却有点不适应了。他想:“土地承包到户是不是有点搞资本主义的味道,解散生产小队是不是最基层的农村政权瓦解了。最让自己不能理解的事,就是“徐小倔子”这位国民党的白吃饱,他剜门盗洞地去了黑龙江,他找到了在林区当主要领导的何向东,何向东一看老乡来了非常高兴,并热情地招待了他,徐小倔子花言巧语地和向南说:“我们家的那边包产到户后条件都好了,家家都准备翻盖新房,可就是木材短缺,你要是方便的话,批一些木材指标给我,我可以和我们县的木材公司联繫一下,然后用车皮运到我们县的火车站,以解老百姓的建房之需。”向南说道,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办点实事那倒没啥,可是这国家计划内的办不了,计划外的我给你想想办法吧。就这样徐小倔子通过林区和木材公司之间的对缝大大的赚了一把钞票,从此事看来,在当今社会生存,人的脑袋还得灵活啊,想当年徐小倔子嫌干农活活累,他就跑去当国民党的白吃饱,白吃饱训练严格他又装精神病跑了回来。” 第165页 这年夏天,他带着这些疑问,坐公共汽车去县里找县委书记余德勤和县长张希福两位领导。在县政府三楼东侧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这两位领导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的老二哥。余德勤给明庭沏了一壶龙井茶放到了茶几上说道:“二哥,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明庭看了看余德勤宽大的办公室,墙的四周挂着几幅字画,墙的东面立着一个黑漆的大书柜,大书柜旁摆着一个大老闆台,老闆台上摆着两部电话和几摞文件,其他三面全是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放着几盒高级香菸。坐在一旁的张希福递给明庭一支香菸,并用防风打火机点上。明庭抽了一口香菸说道:“两位老弟可不比往常了,现在是鸟枪换炮了。可是现在我不怎么理解“改革开放和包产到户”的政策。” 余德勤给明庭倒了一杯茶水说道:“改革开放,我们当领导的首先就要改变旧的传统观念,向世界上科技先进的国家学习。包产到户,就是要调动我县农民种地的积极性,提高粮食产量,打破以前吃大锅饭问题,我看现在已经见了成效。” 张希福说:“老二哥,农村土地承包到户这几年多好啊,家家户户吃饱饭的问题解决了,多余的粮食和农产品还可以拿到农贸市场上去卖,即繁荣了市场,也稳定了社会,还有很多的人家翻盖了砖瓦房,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明庭说:“我发现村级政府的权利受到了严重挑战,村民们现在各顾各,村里组织的一些事情没人爱参加,他们都把经济利益放在第一位。” 余德勤哈哈大笑:“老二哥,这些你是说对了,这就是经济社会,只要村民们能发家致富,不扰乱社会秩序,我们村级政府就起一个指导引领作用,而不是指手画脚的领导作用。”明庭在这两位领导的开导下,他对眼前的形势有了一点初步的认识。他喝了一口茶水,又接过张希福递过来的一支香菸。这时余德勤叫进来秘书耳语了几句。 几个人又唠了一阵这些年的事情。“余书记,我已经安排好了。”秘书站在门口说道。 “苏二哥,我们今天请你吃口便饭,你同意吗?”张希福问道。明庭笑了笑说道:“不能再把咱们三人当成”小老虎“吧。”然后几个人哈哈大笑。 下了楼,几个人钻进了吉普车,吉普车很快就开到了大街上最繁华的“食为天”饭店,风骚的老闆娘穿着迷你裙戴着变色镜站在店门口,满脸堆笑的把他们让了进去,他们来到里屋的一间大包房里,明庭往桌子上一看,“这酒席简直太丰盛了,转桌中间放着两瓶茅台酒,周围是好多盘子自己从没见过的高档菜。”张希福怕二哥不知这些菜名,他喊过来一位下身穿着超短裙,上身穿着露半个胸的女服务员说道:“你把这桌的菜名报一下。”“红烧海参,水晶肘子、油焖大虾。。。。。。”女服务员一边报着菜名一边咽着口水。 “老弟,这得花多少钱呢?这多浪费啊?”明庭看着余德勤和张希福说道。 “走一时,比一时,想当年我俩在你家吃点猪肉鸡肉是那样的奢侈,现在时代不同了,生活条件也好了,我们也要适应改革开放的歷史潮流,将来还要招商引资办工业,发展和壮大地方经济,二哥你慢慢地就适应了。”张希福说道。 明庭被他俩让到了正坐,随之而来的是一轮接一轮的敬酒。天快黑时,他们的酒官司打完了,余德勤让吉普车的司机把醉醺醺的明庭送回家里,而且还给他带回了两条高档烟和两瓶茅台酒。第二天早上,明庭醒酒后想起了昨天在县城喝酒的事,他看着桌子上带回的高档菸酒苦笑了一下:“老百姓的生活是显着提高了,多少年吃不饱饭的问题解决了,可是自己真是理解不了“改革开放和招商引资”怎么和大吃大喝还有美女陪伴联繫在一起,看来自己的脑袋是落后时代了,也得开开窍了。” 明庭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辞去河湾村党支部书记职务,他写了一篇辞职信交到了公社党委书记何向南那里,可是何向南觉得苏伯伯辞职这件事情重大,他把这封信送到了县余德勤张希福那里,他俩也觉得老二哥对革命贡献巨大,应该继续为改革开放发挥余热,他们只好写了一份报告和明庭的辞职信一同呈送给了地委书记吕进山。吕进山看过了两封信后,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自己头一次顶着寒风大雪到苏二哥家送信时,他就给了我很好的印象,“王老弟”被抓入狱他是那么地着急,他带着家里的全部积蓄和我骑着快马来到奉天救人。他参加革命后同土匪和国民党进行了顽强的斗争,建国以后积极地为革命工作,大儿子建州在抗美援朝期间牺牲在了朝鲜,可以说苏二哥是我党我军最有力的支持者,也是我党农村干部中的楷模。如今苏二哥的年岁大了,也应该让他好好地休息了,不过不能让他回家呆着,我让余德勤他们给二哥安排一个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之类的职位,使他的革命精神继续发扬光大。”想到这,吕进山拿起笔立即做出了批覆。 明庭从村委会走了出来,他来到村中小石桥的桥墩上坐下了,望着桥下清澈的流水,就好像这些年河湾村流不尽的歷史。他思前想后联想翩翩:“从伪满洲国后期开始,河湾村的老百姓,每天是半飢半饱胆战心惊地混到了解放。自己的好兄弟曾广龙何维贵和大儿子建州,他们为了革命事业早早地走了,自己也差点被“青草驴子”一枪打死,能活到现在还算是幸运的。这些年能对得起已故的烈士们吗?回想起他们,生命是多么地珍贵和重要。可是杨万巨、金九臣、朱老小、刘有才的生命不如猪狗,他们几个人把村里害的好苦啊,真是罪有应得。这座小石桥和桥下的流水见证了河湾村的全部歷史。” 第166页 “什么叫亲情和友情,其实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亲情:自己的大儿子建州牺牲在朝鲜,二儿子建满本应该在兰州有所发展,可他偏偏跑了回来,并且娶个病老婆。三儿子建国鬼使神差地娶了“歷史反革命”的女儿孙燕到今天,现今他在农机部门也有下岗的危险,孙子苏应刚和外孙子宋东东虽然高中毕业了,可是这两个淘气包,他们的文化水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唯有女儿恋娣家还可以。妹妹杨万生一家虽说在解放初期和运动期间受到了冲击,现在可谓是大红大紫。 友情:曾广龙、何维贵早早地牺牲了,吕进山、余德勤、张希福等在解放战争期间和自己并肩战斗,余德勤和张希福在建国初期的工作方法是有一些激进,可那时的斗争形势是对是错,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和他们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他们为革命奋斗至今,同时也吃了很多的苦。何静也落实了政策,回到了河湾供销社恢復了原职。 回想起过去,命运时时刻刻都在捉弄自己,要想得到的友情没有得到,不想要的亲情却来到了身边。这也许就是命运吧。今天乡党委书记何向东,安排杨进才接替了自己的党支部书记,并且让刚入党的儿媳妇孙燕接替了妇女主任刘加玉的职务。儿媳妇孙燕能当妇女主任,这是当年想都不敢想的事,这可能也是命运开的大玩笑。 自己往后还能干点啥呢?可能只好回忆回忆过去那乱世纷争的年代,同时我也让后人知道什么叫善与恶。也许有一天,河湾村的这些故事随着狂风暴雨的沖刷流进小河,然后顺着浑浊的河水流向那远处的聚沙河之中。” 2016,7,19.完本 ☆、致读者 一位马车夫和家庭几十年的歷史写完了,作品里一定存在许多不足,希望读者原谅。 ☆、尾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