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爷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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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百合] 《马少爷gl》作者：自得圆满【完结】


    剧情简介


    祯国五百余年，朝廷皇嗣稀薄。


    祯国南方有个马家农庄，马少爷自小女扮男装，在十八岁那年收到家书自书院返家，被爹爹诱逼娶赵雪儿为妻，少文自知女儿身不方便行那事，便打算自此以礼相待，相敬如宾……


    2019.9.1—2020.1.2


    内容标籤： 布衣生活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马少文x赵雪儿、伊姑娘、周碧云、祯公主、八王妃 ┃ 配角：马大壮、马大归、马家三兄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遇见你这回事，我从不曾后悔。


    立意：众生皆苦，有你就甜。


    第1章 收到家书


    山泉书院，下晚课的钟声敲了三下，学生们陆续走出学堂。


    马少文马夫子也收拾好书本准备离去，刚迈过门口，只见一旁有个人影，原来是周师妹。


    师妹笑道：「终于出来啦。」


    马少文对她笑笑：「怎么不进去，等了多久了？」


    师妹道：「脚都站疼了，你心疼不？」


    马少文也笑了，这师妹一直都爱开她的玩笑，以前和师妹一起读书三年，这师妹其实还挺冷冰冰的，后来莫名其妙就变黏煳煳的了。


    当然，这书院是不收女学生的，因周师妹是书院院长掌上明珠，便可和他们一起学习，也算是个破例。


    不过其实，马少文也是女扮男装来书院的，这个身份只有师妹和院长知道。


    至于为什么知道，这也是有一段故事的。


    总之以前师妹还不知马少文真实身份的时候，把她当俊男子对待，一直对她挺高冷的。 后来，师妹知道她是女子后，便对她变了态度，总是喜欢拿她开玩笑。


    因马少文学业成绩很好，几乎年年品状排行进前三，院长总是私下说，如果你是男子，一定可以进入仕途，后来院长爱怜她的才华，加上师妹本一直希望她留在书院，她便在书院做了夫子。


    这一晃，三年读书生涯，加上两年从业夫子，少文在书院已经过了五个年头，这里就像她的第二个家，师妹和院长也如她的亲人。


    她本家中独女，师妹现如今在她心里就如亲妹子一般的存在。


    对于师妹经常性拿她开玩笑，她也只好笑的越发宠溺：「心疼啊，不心疼你还能心疼谁，要不去我房间，咱们把门关了，床上一躺，小人给少主揉揉。」


    师妹咬住下唇：「你真坏，你怎么这么坏，早知你这坏，我就不给你送信了。」


    马少文一听有信，担心有事，便不闹了：「什么信，在哪？」


    师妹睨她一眼：「谁让你故意轻薄，我不给你了。」


    马少文见她半是高兴，半是恼怒，越发娇媚动人，心里直道师妹长的可真不错，不知以后哪位男子能有这般福气可以娶到她。


    但一想到信，恐怕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因为半月前才收到家书，家书一直是一月一来往，怎么这次这么快。


    可能家中真有急事，她便伸手环住师妹：「你不给我，那我半夜去你房间，爬你床上去要。」


    师妹闹的脸一红：「你怎么又欺负我，再这样，我就真不给你了。」


    马少文笑道：「真不给我，难不成是希望我晚上爬你床上，别闹了，信在哪，给我。」


    师妹忙从袖子里拿出来，递过去：「你看看，看完了，我们一起去伙房吃晚饭。」


    马少文接过，拆开，见信上只有三个字：速回家。


    果真家里有事，马少文看了这信，心里有点焦躁。


    师妹见此，安慰道：「先去吃完饭，教了两个时辰的课，你也累了，走，陪我一起去。」


    马少文点点头，把信重新装好，夹进书里，便和师妹一起去往伙房。


    伙房在学堂北面，她们向东拐了一个弯，没走几步，就远远听到伙房传来学生们吃饭说话的声音。


    两人上伙房台阶的时候，有两个已经吃完的学生刚出来，看到她们，忙低头问好。


    马少文拍拍其中一个的肩膀，算打个亲切的招唿。


    进了伙房，马少文要去打菜盛饭，师妹道：「你去一旁挑张桌子，我打完饭菜去找你。」


    马少文便四处瞧瞧，只见周围的桌子几乎坐满了，学生们都吃的正热闹，找了好久才看到角落靠窗的地方还有两个空位，马少文走过去，笑着和学生打招唿，把书放在一旁的板凳上，理理衣袖，便坐了下来。


    一会儿，师妹端着盘子向她这桌走来，同桌的学生见两位师长一起坐下吃饭，便马上扒了几口饭，急忙地端着饭碗起身走了，给夫子们留下一个单独的空间。


    马少文笑道：「你看，你一来，他们都吓走了。」边说，边上手接过师妹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盘子里有三个菜，两碗米饭，还有一碗汤。


    师妹怕她嫌弃汤只有一碗：「这盘子太小，也就放这么点了，只盛了一碗汤。」


    马少文无所谓，拿起一碗饭递给师妹：「那你就别喝了，我来喝就可以了，要是最后一口没喝完，就留给你喝。」


    师妹噘噘嘴：「本就是拿给你喝的。」


    马少文故意逗她：「你这样说，我可心怀愧疚了。」师妹道：「若是心怀愧疚，就分我一半，我们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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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少文听了，一时兴起，便端起盘中的汤碗喝了一口，又递到师妹面前：「挺好喝的，我替你尝了一口，不错。」


    师妹耳根红了，接过来：「算你有良心。」


    两人吃着饭，马少文想起那信，愁眉不展：「信里也没交代些什么，看来家中是出了急事，我得连夜赶回去，得烦你到院长面前替我先请三天假，等到了家，具体情况了解后，我再修书给你。」


    师妹一时无言语，只是夹了一块肉放入马少文碗中，过了一会才道：「非得这么急吗？」


    马少文放下筷子：「信里具体情况也没说，这才是我更担心的，我爹那性子，越是遮遮掩掩，越是事情重大。」


    师妹抓住马少文的手安慰：「你别担心，书院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你晚上赶路要小心，我让福伯送你下山去，要不我让福伯直接送你回去吧，你个女……你这么瘦弱，我怕你晚上不安全。」


    马少文心里一阵温暖，这师妹对她是真心的好，她笑道：「那也好，就有劳你安排了。」


    师妹勉强笑笑：「你要早去早回，我在书院等你。」马少文笑着点点头。


    二人吃完饭，伙房的学生也走的差不多了。马少文准备回自己寝室收拾行李。师妹道：「你先去收拾，我去通知福伯。」


    两人分开后，马少文回到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可以走了。她收拾完包裹，坐在桌边给自己到了一杯水，一个人静静地环顾这间卧房，她已经在这住了五年多了，刚来这的时候，她还没满十三岁，如今都已经十八岁了。


    只见师妹推门进来：「福伯已经在书院门口等着呢，收拾好了没，我送你过去。」


    马少文从桌上拿起包裹，挎在肩上：「可以了，我们走吧。」


    师妹忽道：「等一下。」走到少文面前，把脖子上的一块红色玉佩取下来，凑到马少文的脖颈处系好：「这是我的护身符，现在借给你保管，等你回来还给我。」


    其实马少文在书院的这五年多，几乎每年过年都回家一趟，不知为什么就这一趟回家，师妹对她奇奇怪怪的，好像她不会再回来似的，连护身符玉佩也给了她，生怕她不回来还给她似的。


    她问师妹： 「你这是怎么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师妹道：「你带着，本来我一直就想送给你。」马少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不免有些好奇：「送给我，这么宝贝的东西，以前就听说你从小带到大的。」


    师妹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送你了，不知道为什么。」


    马少文听着有点感动，可是师妹在知道她女子身份之前，一直对她都冷冰冰的啊，真是奇怪的很，师妹肯定又是在故意逗她。


    师妹又伸手帮她整了整领口的衣服：「好了，我们走吧。」


    出了屋子，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书院门口，书院门口竖着一块很大的牌坊，上书山泉书院四字。只见福伯的马车已经等着那了，少文师妹一起走过去，福伯忙行礼：「小姐、马夫子，车备好了，可以走了。」


    师妹望向少文：「那我就送你到这了，我先回去，你看着我走再上车。」


    马少文闻言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真要和这地方永别了似的 ，这感觉怪怪的，加上师妹莫名的奇怪，马少文不知不觉的红了眼，泪水漫了出来。


    师妹紧紧抱了马少文一下，便转身走了，当真没再多说一句话。


    马少文站在书院牌坊下，看着师妹远去的背影，眼里的泪越流越凶。她抬手擦擦眼泪，只觉莫名的伤感，明明这也不是第一次离开书院。


    上了马车，马少文对福伯说道：「福伯，去隔壁山的马家庄，我要回家。」福伯应了，一马一车便直冲山下而去。


    哪知走了一碗茶的功夫，福伯掀开车帘：「马少爷，前面路边有名女子，很是狼狈，少爷，我们要不要帮她一把。」


    马少文朝外看去，只见路边确实有一白衣女子正往书院这条路赶过来，每迈一步都似乎要倒的模样。此路是通往书院，若她是去书院，作为书院的夫子，马少文自然要对她施以援手。便对福伯道：「停车，我下去看看。」


    马少文三两步走到女子面前：「姑娘你去哪，我可载你一程，你不要怕，我是这书院的夫子马少文。」


    女子抬起头：「少爷。」


    第2章 初遇赵雪儿


    马少文搀扶住女子：「姑娘，你认识我，那你可是来自我们马家庄，我爹可好，家里可发生了事？」


    白衣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随即立马说道：「少爷，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可带我回山庄？」


    马少文见她累的很，便搂住她的腰：「我先扶你上车，去车上休息一会，车上有些干粮茶水，你也用一些。」


    女子注意到腰间的手，苍白的脸看不出血色，但耳朵却一下子红了：「谢谢少爷。」


    马少文小心翼翼的扶她上了车，又扭开水壶给她餵水。白衣女子喝了好几口，眉眼之间才恢復一点精神气。


    马少文看她休息的差不多了，便问道：「你是不是身子有伤，要不我带你去看大夫，现在离山脚也近，正好去市集找大夫瞧瞧。」


    白衣女子摸摸脖子：「我这被人打了一记，现在头还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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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少文径直凑近她脖颈去瞧，确实看到有发红的一块，心疼道：「谁打的你，可要报官？」


    白衣女子摇摇头：「少爷不要报官，我只希望你送我回马家庄，我爹现在手没了，需要我照顾。」


    马少文一脸惊骇：「手没了，在马家庄怎会发生这种事，还有，我不大认识你，你是我们马家庄谁的女儿，又是谁打的你？」说道这，马少文心想，难怪爹爹急着要她回去，果真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又是砍手，又是打人的，难不成大伯，三叔真的要造反？


    之前她爹在信中，提过几句，因为土地的事，大伯，三叔在家里，总是明争暗斗的弄些不愉快。以往的来信中，虽只言片语的提些这话，但字里行间，少文都能感觉出，父亲希望自己离开书院，回山庄帮他处理田地的事。


    只是马少文，对这些土地一点也没兴趣，她虽热爱那片地，但更嚮往外面的生活。


    自从五年前，来书院读书，遇到很多同龄人之后，她更是喜欢这种和同龄人在一起的日子，而在家里，都是长辈或是地里的一些农工，辈分伦理摆在那，真的没什么可聊的，除了寂寞，只有数不清的压抑。


    现在家里出了这些事，看来真的要立马回家一趟了，平时闹闹嘴皮子冷嘲热讽就算了，现在还出现打人的事，她作为农庄的少主，也该去帮爹解忧。


    白衣女子见她误会，便摇摇头：「少爷，我爹被砍手，是他爱赌，落到这般田地，也是他自己的错，因为没钱还债，就被砍了右手，那赌场的人还要拿我去填债，幸好老爷赶了来，帮我爹填了赌债，我也才侥倖逃脱一劫。打我的人是大壮，他想带我私奔，我不同意，他便打晕了我，待我醒来时，便已经在路上了，我放不下爹，更不能对不起老爷的一片心，便趁他睡着后逃了，我知他一定会追我，我脚程没他快，一定会被他追上，除非我去一个他想不到的地方，才有可能甩掉他，我想起少爷在这书院读书，他一定不知道我会来书院找少爷你了。」


    马少文听了，放下心来，原来这砍手和打人之事都和爹爹没关系，那么爹爹也就没事了。但又听得迷煳，为什么大壮要这样对这女子，看来是大壮想要这女子做媳妇，可是这女子不答应，所以大壮就做出这种事来，其实大壮是马家庄的长工，曾经在老虎口中救过三叔的命，至那以后，三叔对这大壮一直很好，甚至提拔他为一些农工的头，总之很是器重。


    马少文也是认识大壮的，还经常在地里碰到大壮，这大壮身子高高的，力气也大，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


    竟然做出这种事!


    少文想了想，直道：「那大壮许是真的喜欢你。」话一出口，马少文便后了悔，这种事，姑娘家本就脸薄，她就这样说出来，难免气氛尴尬。


    白衣女子倒没所谓的样子：「大壮人很好，但我和他是不合适的，虽然我……总之我和他是不可能的，现在出了这事，也绝非我本意，希望少爷不要怪大壮，也送我回去照顾我爹，我以后一定会用心干活的，绝对不再给农庄添麻烦。」


    马少文看的出，这女子还是挺维护大壮的，现在出了这闹剧，对女孩子的名声肯定不好，庄园里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她便说道： 「你放心，我会马上送你回你爹身边的，我现在的马车就是准备回家去，至于大壮，他救过我三叔的命，在庄园也是用心用力干活这么多年，虽然事已至此，但我也会向我爹求情，让他网开一面的，不过，你个女孩家，以后的名声可能在庄园就不好了，你……」


    白衣女子道：「只要少爷能理解我，雪儿就无愧于心了。」少文道：「好一个无愧于心，你是不是读过书，以前在庄园内都没见过你。」


    少文每年在书院过年都回家的，不过去年，一直下暴雨，山路不好走，少文也就没回家，在书院和院长、师妹一起过的年，所以，距今离家已经快两年了。


    白衣女子回道：「我爹去年带我来马家庄的，爹在庄园做土地庄稼的盘算清理工作，爹教我识得几个字，平时也帮爹在一旁记下一些庄稼的帐目数据。」


    马少文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离家已经很久了，正好和你错过，我去年要是回家过年，可能就会遇到你。」


    白衣女子脸蛋红了：「少爷说笑了，能在马家庄做事，是我和爹的福气，老爷对我们一直很好。」


    不多时，马车快下山，路旁的树丛也开始变得越发稀薄。少文对福伯说道：「福伯，去集市最好的医馆，我要带这姑娘去看下她的伤。」福伯应了，驾着马车越跑越快。


    少文随意瞧向白衣女子，发现她正凝视着她，马少文她自己是女子，也没有男子避讳的意识，也学人家一样视线直盯着人家。


    车内空间本就狭窄，两人的膝盖随着马车的颠簸，本就一直轻轻的互相磨蹭着。刚才聊天，因为各自心里有事，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大家不说话了，就这样望着对方，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暧昧，白衣女子终究扛不住，红着脸低下头。


    少文也不好意思起来，在车内转头四处瞧瞧，其实也没什么可瞧的，就是摆脱一下这气氛，偷偷又瞧了一眼那女子，没想到她也又正偷看她。


    马少文只好把车内的窗帘拉开，昏黄的太阳光射进来，视线往外瞧，装作去看外面的风景，远处都是一些树木，衬托在夕阳的余晖下，金黄黄的一片，有点像庄园的夕阳风光，一想到明天晚上可能就到家了，可以见到许久未见的伊姑娘，马少文心里一片温情，不知她怎么样了，身子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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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仍旧瞧着她，把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越看越羞涩，耳根都红了，甚至嘴角还泛起笑意，越发的美丽动人。


    不多时马车离集市越来越近，车上的人没注意，路边有个男子正看着她们，此人便是大壮。


    马车停在最好的药馆门前，少文扶着白衣女子下车，慢慢走进药馆。


    刚一进门，那大夫就迎了上来：「快坐到这边，我瞧瞧。」


    大夫帮白衣女子诊脉，确定无误后，又仔细看了看脖颈被打的红色印记，便提笔开方：「姑娘你的名字。」


    白衣女子道：「赵雪儿。」


    马少文听了，才意识到一直不知人家的姓名，对她也太不上心了，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便打算等大夫开了药，后续要多照顾一下这赵雪儿姑娘。


    大夫看向少文道：「这姑娘脖颈处被打的地方残留一些淤血，后续需要有人每日帮她揉一揉，等红色印记消失后，再多揉一日便可。这姑娘许是这几日太过劳累的缘故，气血有点不足，我给她开了两包补药，一天一副，煮着喝，多休息就会好的。」


    雪儿道：「我可以自己揉吗？」


    大夫道：「揉这伤处需要用力些，最好由旁人代劳，姑娘不要为了其他小事而妨碍了身体康健。」


    少文知道雪儿害羞，便对大夫道：「我记下了，一定帮她揉到。」


    雪儿更加羞涩，不说话了。


    两人从药馆出来，天色也有点昏昧。


    少文便带着福伯一起去了客栈投宿，顺便让小二帮着熬药。


    少文先点了一些饭菜，让小二送到房内，两人一起吃了。


    少文道：「待会还有汤药送来，你喝了再休息，我先回房休息，我住在你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可以大声唤我。」


    雪儿道：「那你先去休息，今天烦了你一晚上。」


    少文客气道：「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天的路要赶，很累的，对了，大夫要我帮你揉揉脖子，我现在帮你揉揉，只是我一名男子，男女有别，恐怕对雪儿姑娘名声不太好。」


    雪儿道：「是你，没有关系的。」


    马少文听这话，有点怪，但也不多问，总之揉脖子才是重点，既然姑娘已经不介意了，还多说什么呢。


    马少文便多待了一会帮她揉了脖子，两人分别，各自休息。


    第3章 回到农庄


    少文回房洗了澡，躺在床上，看着手，这手刚触碰过雪儿脖颈肌肤，那种丝滑的细腻感，似乎还在手心。


    少文她不知怎了，遇到雪儿之后，总有种上辈子见过的亲切感，心里有种很怪的感觉，一看到她，似乎便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却不知说什么。


    这种感觉，少文以前从不曾有过。


    她也摸不透，但却莫名想和这女子亲近，甚至想去看她睡的好不好。少文是读书之人，倒是不怎么相信玄、学之事，所以对于这种奇怪的感觉，真是无法解释。


    第二天，少文还在睡，便听到敲门声。门外是雪儿的声音：「少爷，可醒了，我给你送来洗漱用品，还有早点。」


    少文立马起身去开门：「雪儿这么早，请进。」


    雪儿把洗漱用具放在一旁：「不早了，外面都大亮了。」说着又把早点摆放在桌上，两个馒头，一碗热汤，一叠咸菜。


    少文洗漱完毕，过来桌边：「你的那份呢，你吃了吗？」


    雪儿对她微笑：「我和福伯一早就吃了，就等少爷吃完，我们便要走了。」


    少文有点难为情：「我睡的太过了，好久没出门坐马车，随便坐坐就累了，晚上睡的沉。」


    其实坐马车确实累，而她昨晚很晚才睡，只因一直在回味雪儿脖颈的肌肤感觉，闹到大半夜才睡去，今早才睡过头了。


    雪儿看着她吃，马少文在吃饭的时候，注意到雪儿的手腕有块淤青，像是被人捏过，怎么回事呢，昨晚不是好好的睡下了吗，也没注意到这个淤青，好像是新增的。


    雪儿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她，昨晚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情。马少文味同嚼蜡的吃着馒头，想问个清楚，但又觉得冒昧，若是雪儿想说，她一定会说的，如若不想说，她又何苦为难人家。


    还是赶紧带雪儿回家的好。想到这，她一股脑儿喝完汤：「雪儿，我们走吧。」雪儿应了，两人一同下楼。


    出了客栈，福伯已经等着了。


    少文先让雪儿上车，她回头看了看客栈，直觉昨晚大壮应该来过，只是不知现在是否还在，雪儿那淤青，应该便是大壮捏的。只是，昨晚她在隔壁，也没听到雪儿大喊大叫，看来雪儿有心放大壮一马。少文觉得，大壮对雪儿如此，雪儿还能这样对他，在雪儿心里，大壮也是很特别的存在。


    少文上了马车，对福伯说道：「福伯，我们回马家庄吧。」福伯忙应了，扬扬马鞭，车辆行动起来。


    少文和雪儿再一次坐在狭窄的车内，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有心事。


    雪儿察觉出少文对她的态度有异，便料到少文已经知道个大概，主动说道：「少爷，其实，昨晚大壮来过，我让他走了。」


    少文看着她：「他有没有为难你？」


    雪儿摇头：「没有，他想让我和他一起走，但我不答应，这里是客栈，不是外面的荒野马路，他若继续纠缠，我一定大喊大叫，这个客栈他是出不去的。而且，少爷就在旁边，他也不敢对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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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拉过她的手，摸摸她的手腕：「其实我早上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你这个淤青了，疼不？」


    雪儿害羞的摇头：「他那人，力气大的很，也没什么分寸，稍微用力了些，手腕这就青了。」


    少文听雪儿这般说，知她这一路不管言语，还是行为多次维护大壮，自己也不好再说大壮的不是，只是轻轻的摸了摸那淤青：「刚才在客栈应该让店小二打点热水来，用热毛巾敷一敷的，可惜你又不说，我也不好问。」


    雪儿道：「少爷，大壮的事，我实在不忍心他受责罚，所以，就让他走了，少爷你不会怪我吧。」


    少文道：「大壮的事，庄园自有处置的规矩，你为他好，我也能明白，再说凭你我现在的力量，在这外面也无法对他怎样，还不如劝他离开的好。爹那，我可以去说说情，希望爹能从宽处罚，你现在更应该担心自己，要是回了庄园，你个女儿家，面对的事情，可复杂的多。」


    雪儿望着少文欲言又止，心里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现在事已至此，说不定回到庄园，一切都会有变，何必呢，只好道：「其实，其实……回了庄园，少爷可能会怨我。」


    少文笑道：「我怨你做什么，你个女儿家对这事也是没有办法的。」


    雪儿望着少文：「总之，以后你不怨我就好。」


    少文笑着摇头：「不怨你。」


    马车赶了半天的路，临近马家庄的马路上，有一间客栈，一路上累了，少文决定下车用点午饭：「福伯，我们就在前面的客栈歇息一会，吃完饭再走。」福伯应了，又抽了马一鞭子。


    雪儿道：「口也有些渴了，正好去喝些茶水。」少文又看向她手腕淤青：「待会帮你用热水敷一下。」雪儿听了，心里很是甜蜜。


    三人很快进入客栈。


    小二见有客来，立马上来迎接：「三位客官，里面请。」


    旁边一桌坐着的中年大叔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要等的人，忙起身走过来：「少爷，老奴在这恭候多时。」


    少文一见来人，也是一惊：「马管家，你怎么来了，爹爹让你等我的？」


    管家忙请少文坐：「少爷，老爷可想你了，老奴昨天就来这等您了。」


    少文道：「马管家受累了，吃了没，和我一起吃点。」


    马管家诚惶诚恐：「少爷，老奴已经吃过了，我让他们给您备酒席，您慢用。」


    少文道：「别了，既然马管家吃过了，我们也就随便吃一下，休息一会就启辰回家，我也很想爹了，家里一切都好吧？」


    管家道：「好着呢，只是有点记挂少爷，常向老奴提起您。少爷两年未回家，模样长的越发俊美了，老奴看着都欢喜，老爷一定也欢喜的很。」说着，却看到一旁的赵雪儿，一瞬间愣了一下，这不是……


    少文见他神色有异，以为他要责罚雪儿私奔的事，便把雪儿拉到一旁坐，给马管家先通个气：「这是雪儿姑娘，她的事，我也大概了解一二，回去我和爹说说，绝非你们想的那样。」


    马管家道：「是的，少爷说的是。」虽不知少爷知道多少，但也不敢明着问。怕少爷觉得他多事，因为他发现少爷对雪儿还不错，他若询问，反倒令二人不快。


    雪儿见少文在管家面前这般维护她，心里更加愧疚，只好岔开话题：「少爷，吃点什么好呢？」


    少文叫来伙计随便点了三道小菜，一碗汤。


    少文一边吃着，一边问管家：「马管家，爹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马管家瞧瞧一旁正在喝汤的雪儿姑娘，心里暗忖，果然少爷还不知情。可是，这当着雪儿姑娘怎么说呢，以后的事，谁知道是怎么进展呢，老爷对这个雪儿姑娘也是诸多爱怜，他还是不要多嘴的好，免得惹这雪儿姑娘不高兴。


    少文见马管家犹犹豫豫，只好道：「这么难说吗？」


    马管家摇摇头：「其实少爷也无需太过担心，一切的事，等少爷回到庄园，老爷自有安排，待少爷吃完饭，我们便启程，可能天一黑就可到达庄园，到时老爷自会告诉少爷。」


    少文见他还是不肯说，也只好算了，便道：「待会我们吃完饭，麻烦管家让小二弄盆热水，再拿块热毛巾。」


    一旁的雪儿听了，深深的望了少文一眼，心里泛起一阵阵温情，娘过世后，她已经很久没被这般疼爱了。


    等吃完饭，热水端来，少文拉过雪儿的手：「你这手腕用热水多敷几下，明天就好了。有个淤青在这，也怪难受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打你了呢。」


    雪儿笑道：「少爷这般儒雅的人，自不会被人误会。」


    不多时，几人便又上路了。


    到了晚上，马车驶进马家庄，刚下马车，第一个见到的却是三叔，三叔在等她，那爹呢，少文忙走到三叔面前：「三叔，少文问三叔安，三叔一切可好？」


    三叔很是高兴：「你回来就好，肚子饿了吗，我让厨娘去备饭。」


    少文道：「少文先去拜见爹爹，晚间寒气重，三叔快回屋吧，吃饭的事，少文待会随意吃吃就好，不用三叔费心。


    三叔听她提起老爷，脸色就变了，之后什么都不想听了，只道：「你可真是一个好孩子。」


    少文听三叔这话语气有点讽刺，三叔从来对她如此，喜怒无常，脾气也很古怪，难以亲近。她便不想多说什么了，告辞三叔，就往爹爹房间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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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伊姑娘登场


    少文进到爹爹房间，见爹爹正在练字，伊姑娘正在一旁给爹爹磨墨。少文道：「爹爹，伊姑娘，少文给你们问安？」


    马老爷只是点点头，继续把笔下没写完的字写完。一旁的伊姑娘却是喜上眉梢。这伊姑娘是爹爹三叔大伯的朋友，从少文很小的时候，伊姑娘就来到了马家庄生活，大家都明面上喊她伊姑娘，但是私底下都知道，她其实算是庄园的女主人。


    伊姑娘见老爷这般不热情，心里有些尬，便道：「少文回来了，这一路风尘僕僕的，累了，我让厨娘去烧热水，做些吃食。」


    伊姑娘对少文，平时是极好的，只是那种好有点特别，少文总感觉哪里有点怪，怪让人不自在的。少文是伊姑娘养大，一直把伊姑娘当大姐姐一样敬爱。


    许久没见伊姑娘，现在见到，便调皮的向伊姑娘眨眨眼：「有劳伊姑娘了。」


    伊姑娘见少文对自己这般亲昵，心里涟漪翻涌，恨不得上去抱住她。忙走到少文面前，牵起少文的手。又抬手附上少文的脸蛋，眼含柔情：「你可回来了。」


    少文对这种过份亲近有些不太自然，本想抽出手，但看伊姑娘的眼圈有些红，她是真的疼她，见她回来，都要哭了，于是反倒捏了捏伊姑娘的手：「我回来了，让伊姑娘挂心了。」


    马老爷写完纸上最后一撇，放下毛笔：「少文，你回来啦，快过来让爹爹瞧瞧，有没什么变化。」


    伊姑娘笑道：「少文长的越发俊美了，快让你爹爹瞧瞧。」


    少文走到爹爹跟前，老爷仔细瞧了瞧，他女儿确实越发好看了，越发美了，眉眼之间还多了丝英气，真是个尤物，只是终究不是他的种，心里难免有些泄气，道：「这两年在书院当夫子，一切还顺心吧。」


    少文道：「谢爹爹关心，书院大家对孩儿都很好，父亲急着招孩儿回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老爷看伊姑娘一眼，伊姑娘明白：「老爷，我先退下了，少文，待会来我房间聊聊，好久不见，我真的很想你。」


    少文点点头，心里又生出不自在感，总感觉伊姑娘又要对她诸多亲昵，待会还是不去好了。虽她也喜欢和伊姑娘亲近，但偶尔却也莫名的有点牴触这份感觉。


    老爷见伊姑娘走了，便道：「这庄园土地几千亩，我们马家庄的家业还是我爷爷那辈辛苦创下来的，以前我和你说过，你大伯三叔对爹爹继承这家业一直颇具微词，这些年也是明里暗里不服气，可惜他们终究是爹爹的手足至亲，如今你已长大，爹爹也老了，实在厌倦这些手足相斗的事，爹爹想把这家业传给你，爹爹哪怕立刻走了，心里也放心了。」


    少文道：「爹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爹爹可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孩儿听了，实在心里难受。」


    老爷拍怕少文的肩膀：「你也知道，要继承这家业，我们家族里一直遗留的规矩便是要先成家，所以，我便给你定了一门婚事。」


    少文急道：「爹爹，您明知孩儿，孩儿怎么可以，爹爹还是不要胡说了。」


    老爷不太满意：「我当初把你当儿子一样养大，你也该知道，在这世道，男子比女子是多么的优待，你若不是男子，这家业就轮不到你头上。」


    少文道：「孩儿只喜欢读书，对土地之事实在一窍不通。」


    老爷讥笑：「你以为，你若不是男子身份，你可以去书院读书，你身为女子，却享有男子一切的优待，还不是爹爹赐予你的，现在爹爹想让你继承家业，好好光宗耀祖，你却在这儿推三阻四，早知如此，就该恢復你女子的身份，赶明日爹爹找几个媒婆给你寻几个俊少爷，嫁了过去，伺候夫君、公婆，做一个为人家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你可满意，你可如愿？」


    少文咬咬唇，一脸隐忍：「爹爹，你可别吓孩儿了，孩儿心里一直感激爹爹对孩儿的栽培，孩儿的婚事，爹爹做主就好，只是，孩儿本女儿身，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和孩儿共度余生，孩儿又怎么忍心害人家和我假凤虚凰度过一生。」


    老爷神色松下来：「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惜临时却出了变故，你妻子和人家跑了。」


    少文听了，瞬间想到了私奔的雪儿，也想到她在马车中对自己说的话，少爷你可不要怨我。


    难道，她是我的妻子。


    难道以后和自己度过一生的，便是雪儿姑娘，那种第一眼看到她的亲切感，又突然涌上心尖，原来是她。


    老爷嘆口气：「你放心，哪怕这事成不了，我也抓他们回来，打断他们腿，我马家庄的名声也不会让这对狗男女毁了，爹也不会让你受这种窝囊气。等这事了了，爹给你寻一个更靠谱的女子。」


    少文道：「这雪儿姑娘，其实去书院寻我了，她并不是私奔，而是被大壮打晕劫走，这实非她本愿，还望爹爹对他们二人宽宥。」


    老爷道：「去找你了，那可是随你一起回来了？」


    少文点点头：「我在书院下山途中，遇到了她，她是个好女子，还望爹爹不要责罚她。」


    老爷眼角有点笑意：「你可知道，你这样替她说话，爹爹会认为你满意她的，你是这个意思吗？」


    少文有些犹豫，她真的要和这个女子结合吗，这可是一生一世的事，而且雪儿根本就不知她的女子身份，她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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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见她不说话，便道：「没事，你要是嫌弃她，我再给你找更好的，只不过这赵雪儿对这马家庄土地的一切事物很是熟悉，办事也很靠得住，而且她爹的命是我救得，她也是我从赌徒手中救下，这样的恩情，我谅她以后不敢负你，当初还以为这姑娘和人私奔了，没想到是这番变故，那爹就更加肯定她的忠心了，如若你也愿意，我觉得就她好了。」


    少文头脑有些乱，可是爹爹硬要她成亲，不是雪儿，也会是别人，而爹爹也这般看好雪儿，那就随爹爹的意吧，便道：「一切听爹爹安排。」


    从爹爹院子出来，马少文回了她自己的院子，推开门进主屋，却见伊姑娘正备了一大桌好吃的等着她。而伊姑娘还换了一身鲜艷的红色丝绸纱衣，比刚才所见的她更加妩媚动人。


    伊姑娘忙起身拉她去坐，还关好门，笑道：「这是我刚为你做的，两年没吃我做的饭，看还习惯不。」


    少文坐下：「伊姑娘做什么，少文都喜欢，这回来头一晚，就劳烦你这么操劳，少文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伊姑娘要不回去休息吧。」


    伊姑娘帮少文夹菜：「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今晚就想多陪陪你，两年没见到你，我……」


    少文见她欲言又止，也就岔开话题：「伊姑娘，这菜不错，还是熟悉的味道，比书院里的好吃。」


    伊姑娘道：「是吧，就知你肯定回想念我的味道的。」


    少文听了，不说话，从小大伯，三叔对她都冷嘲热讽的态度，爹爹对她也是时常爱答不理，唯有伊姑娘对她亲切有佳，只是这份亲切，真的越来越让少文不自在，有时候反倒希望伊姑娘能和三叔一样。


    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在书院，想家想的其实最多的还是伊姑娘，可是一和伊姑娘亲近，就感觉怪不自在，越长大，似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了，是抗拒，还是害怕？


    少文不敢去想。


    第5章 复杂关系


    少文正吃着饭，便有家丁敲门进来：「伊姑娘，三爷找。」


    伊姑娘思虑了一会，才道：「你先下去，我待会过去。」


    家丁听命退下。少文看伊姑娘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本来她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伊姑娘走开，但是她不想让伊姑娘去服侍她的三叔，更准确的说，她不想疼爱自己的伊姑娘去服侍大伯，爹爹，或是三叔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少文在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才十六岁的伊姑娘，是爹爹拉着她的小胳膊，来到伊姑娘面前：「以后，这位伊姑娘就照顾你了，你要好好听伊姑娘的话。」


    伊姑娘摸摸她的头：「这孩子真可爱。」


    从那次见到伊姑娘后，她就开始住在这庄园了，记忆中，伊姑娘和大伯最是亲近，不过和爹爹三叔也很是客气，后来她无意中听到下人们的一些闲言碎语，虽然她当时才八岁，但是也能听出那情人，姘、头有着不好的意思在里面，后来她接二连三的看到伊姑娘轮流在大伯、爹爹、三叔院子里过夜，她好像越来越明白他们四人是怎么一回事了。


    爹爹深爱娘亲，从娘亲去世后，便再无续弦之意。三叔风流倜傥，一直不安于室，至今没有娶妻。而大伯，只爱伊姑娘，整天围着伊姑娘身边打转，奈何伊姑娘是风尘出身，马家庄不准此等女子进门，大伯多次求娶伊姑娘，老爷至今不许。


    伊姑娘只好当个常客久居马家庄，奈何美若天仙，身不由己。自古客随主便，遂传出来很多闲言碎语。


    从少文十二岁离家求学，如今已经五个多年头，她每年过年都会从书院回家小住，伊姑娘和三位长辈之间的事，在她心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她还是不喜欢伊姑娘去服侍任何长辈里的其中一位，她还记得，年幼时看到伊姑娘每次从三叔院子回来，都精神疲惫的很，甚至有时候她在伊姑娘的院子里吃饭，大伯突然过来就把她赶出院子，然后拉着伊姑娘进屋关上门。


    少文在书院呆了五年，如今已是快一十九岁的人了，对男女之事，虽没经歷过，但也知道其中大概，越发讨厌大伯爹爹三叔这样对伊姑娘。


    在这马家庄，大伯、爹爹、三叔都没有夫人。整个园子里就伊姑娘在操持着一切，加上她和三位爷的关系，大家明面暗地里都知道，她其实是马家庄的女主人，虽然这个女主人没有名份。


    对于三叔的突然邀约，少文知道，无非就是为了那事，她心里并不希望伊姑娘去三叔那，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伊姑娘见她脸色不太好，知她爱怜自己，心里越发柔情翻涌，给她夹了菜：「你慢慢吃，我就在这陪着你，书院那大锅饭虽然我没吃过，但是想来也是没有家里这般细緻的，多吃点。」


    少文道：「伊姑娘，我一定会把桌上这些全部吃完的。」


    伊姑娘笑道：「瞎说，都吃完，那你可不闹肚子了，我做了这么多菜，只是希望你吃的丰富一些，可没让你都吃完。」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忙给少文盛了一碗汤。


    少文喝着汤，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伊姑娘，大爷有请。」


    伊姑娘没让那家丁进来，只是吩咐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马少文一顿饭，见到这两场邀约，心里不打一处气来，拉着伊姑娘的手：「今晚你哪都别去了，我好久没和你一起下棋，你就留这陪我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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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笑道：「你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吃完还是早点休息吧，下棋的事明天再说，等你休息好，我再和你下个够，这院子里的事，你也都是知道的，别使小性子了，你慢慢吃，等你吃完，我再回去。」


    少文味同嚼蜡的吃着饭，是啊，这院子里的事一直如此，她的婚事，还不是爹爹说的算，她都自身难保，又能护的了谁。心里越想越觉得没用，突然有点想念书院来，师妹院长对她亲切有加，学生们对她也是尊敬友爱，在书院那个地方，只要你学业好，人品好，大家都对你和和气气，礼貌友爱。


    而这庄园，里里外外表面和和气气，暗地里却全都是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在夹缝中求生存。


    如果还能去书院就好了，马少文真的不喜欢这庄园的气氛。


    只是现在要成亲，之后还要帮爹照顾这土地，看来是和书院没啥缘分了，少文想到这，一下子就没了食慾，直道不想吃了。


    伊姑娘以为她是为她心疼，心里更是柔情翻涌，想把她抱入怀，可是不敢伸出手，对她而言，马少文是她心里唯一一块好地方了，她不想用爱玷、污这块好地方，因为这份爱太过沉重，少文也不会愿意。


    伊姑娘从少文房间出来后，直接去了三爷院子，三爷其实都休息了，见她进房，连蜡烛都没有特意点燃，只道：「我知道你会来，没想到这么快。」


    ……


    事毕，三爷已经睡意昏沉，摸了摸怀里伊姑娘的头髮：「你今晚很兴奋，看来是想那孩子想的很了。」


    伊姑娘借着月光摸摸三爷的眉眼：「那孩子的眉眼和你越发像了。」


    三爷哼了一声：「她本来就是我的种，像我也是应该的。」


    伊姑娘盯着三爷的眉眼，又是一番云雨。


    早上，伊姑娘从三爷院子里出来回房，正欲好好沐浴一番，大爷就从门外进来……


    少文不习惯坐马车，累的很，晚上睡的很昏沉，到日上三竿才起，刚洗漱收拾完毕，就有管家来叫：「少爷，老爷让你起了就去他院子，今儿个准备了酒席给少爷接风。」


    少文闻言就和管家一起去了爹爹的院子，酒桌上坐着爹爹还有三叔，看来是准备家庭聚饭了。


    爹爹道：「我也请了赵雪儿来，待会等人到齐，我就宣布你的事。」


    少文点点头：「一切都听爹的吩咐。」


    三叔一直盯着少文，扫视着她的眉眼，眼里笑意越来越浓，果然和我越来越像了，心里越发得意，还没开饭，就连喝了好几杯酒。


    少文见三叔今天对她的态度没那么争锋相对，只道是昨晚伊姑娘侍候的舒服了，今日才没什么脾气。想到这，少文倒是脾气上来了，越发看三叔不顺眼。


    不一会，雪儿来了，少文请她入座。


    只剩下大伯和伊姑娘没来。


    老爷和三叔见此情况，心里已经瞭然，吩咐管家：「再去请，命他们立马到来。」


    不一会儿，管家急急忙忙的赶来：「老爷，正闹着呢，这一时半会来不了，大爷让您先开饭，说有时间再好好犒劳少爷，今日个就不来了。」


    老爷面色不好起来，少文也是心烦。


    而身旁的雪儿什么表情也没有，当做没听到一般。这是自家的事，雪儿可能也知道这庄园的复杂关系，但也不好有什么表示。


    大家静默了一会，老爷才道：「好了，大家开饭吧，肚子都饿了。」


    少文拿起筷子给雪儿碗中夹了一些菜，雪儿对她微微一笑。


    第6章 手牵手


    饭桌上，少文见三叔一直盯着雪儿，那种盯有种很厌恶的感觉，少文想，他厌恶我，肯定也厌恶雪儿，因为雪儿会成为自己的人。


    三叔喝了杯酒：「赵雪儿，你不是和大壮私奔了吗，大壮人呢，怎么没见他回来。」


    老爷道：「雪儿是被大壮掳走的，这个大壮，非把他抓回来打断他腿。」


    三爷愣了愣，大壮救过他的性命，在这庄园也是他的得意农工，二哥这样直言，实在是太不痛快了，于是笑道：「掳走的，就是说雪儿姑娘不是自愿的咯，雪儿姑娘受惊了，不过，我记得雪儿对大壮平时也是诸多照顾，是不是大壮误会了雪儿的心意，毕竟农庄少夫人比一个农工的媳妇要好太多。」


    雪儿脸红了红，对三爷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当做很认真的默许三爷对她的教诲。对于三爷的有意为难，她也不知怎么回答。在这饭桌他是长辈，在这庄园，他是主人，雪儿无论作为什么身份，都不敢当面顶撞他，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她确实对大壮太过关心了，当初若不是爹好赌，欠了老爷人情，可能她已经和大壮成亲了。


    少文道：「三叔，少文敬您一杯，雪儿这事，我也听雪儿提过，只是这里面很多阴差阳错，也不是人力所能预测的，既然如今我和雪儿走到一块，可能也是冥冥中註定的缘分，还希望三叔能够祝福我俩。」


    三叔喝了口酒，放下杯子：「呵呵，说的三叔不祝福你们似的，你是我们马家唯一的后人，你的亲事三叔自然要严格把关，这还没成亲就和情郎私奔，这要是成了亲……」


    雪儿急着插话：「我没和大壮私奔……」


    少文偷偷瞧了爹爹一眼，见爹没表示，只好又对三叔说道：「爹刚才说了，是大壮掳走雪儿的，还望三叔注意言辞，这女孩家的名声要紧，而且爹现在已经定了我们俩的亲事，雪儿也算我们马家的人了，还请三叔多顾及一些。」捏捏雪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太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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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看了看老爷脸色，见二哥不说话，便尬尴地笑了几下：「是啊，二哥刚才也说了，大壮这兔崽子掳走了雪儿姑娘，这孤男寡女的，一路上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呢，这大壮又是个庄稼汉子，粗糙的很，可没我们少文这么儒雅。」


    少文给三叔夹菜过去：「我相信雪儿，三叔饿了，还是趁热多吃点，饭菜都要凉了。」


    三叔道：「雪儿姑娘，你自己说说看，少文也就一书呆子，对男女之事也不懂，刚才我也说了，她是我马家唯一的后人，我可……」


    老爷咳了一声，打断三爷的话：「可以啦，三弟要是闲的慌，就回去多看看书吧，你不是最爱看书吗，最近也没听到你的琴声了，怎么，不喜欢练琴啦。」


    三叔道：「二哥，少文的亲事你可不能含煳，我和大哥可不会答应。」


    老爷笑道：「少文是我亲儿子，我难道还能害她不成，三弟多虑，这雪儿姑娘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你就不要在这儿添乱了，如果吃饱了，就早点回自己院子里去。」


    三叔气的喝了一杯酒，什么亲儿子，这是我女儿，可恶，算了，也不急这一时，狠狠看少文一眼，便起身走了。


    少文给爹爹倒满酒，又帮雪儿夹了菜：「爹，雪儿，你们多吃点。」


    老爷道：「雪儿，你也别把这三叔的话放在心上，他平时就是书读的太多，总爱钻牛角尖，脾气也差的很，你以后成了马家的少夫人，也多担待这长辈一些，别往心里去。」


    雪儿拿起酒杯：「雪儿敬老爷一杯，三爷的话，雪儿不会在意的。」


    一餐饭吃完，少文和雪儿一起离开老爷的屋子，又一起去了厨房，少文道：「你的补药我让厨房的人熬了，待会你喝完再回去，也带几个菜回去给你爹吃，免得回去还要忙活。」


    雪儿道：「你可想的真周到，待会你准备干嘛去？」


    少文想了想，说道：「好久没回来了，待会想去附近走走，散散步，看看花花草草之类的，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雪儿摇头：「我还得回去照顾爹呢，你还是自己去吧。」


    少文道：「我让管家安排几个下人去给你爹使唤，现在我们的事也定下了，这亲事很多事都要一起商量商量，你不能整天围着你爹身边侍候吧，而且你以后作为少夫人，这农庄的事也少不了你，爹和我说，你对农庄的事很了解。」


    雪儿犹豫了一下：「其实你三叔的话也不无道理，少文你真的对我没有疑问吗？」


    少文苦笑了一下，要是你知道我是女子身，你会不会要杀了我呢，我这样的欺骗你，欺骗你一生，不禁苦笑道：「你这么在意我的想法？」


    雪儿道：「自然在意，若我们成了亲，你再对这心有芥蒂，那我们还怎么过日子呢。」


    少文牵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相信你，是因为，你若真的失身于大壮，你就不会去书院找我，更不会在饭桌上，默认我们的婚事。而且你也绝不是贪恋荣华富贵之人，只是……」


    少文说不出口了，只是她真的是真心嫁给我这个人的吗，明明他们俩才见面两天而已，明明她对大壮那么的在乎。


    雪儿道：「你是不是怀疑我的心意？」


    少文笑笑，很多事根本就说不清，她自己也不是多想成亲，若不是爹爹逼迫，她才不要成什么亲，而且才见两天面的女子，能有多少情谊，虽然说，看见赵雪儿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少文心里乱的很，以后自己的身份迟早是要向雪儿言明的，到时候，又是一番什么变故呢。


    还不如，刚开始，就不要对彼此有幻想，以后也不会相怨。


    雪儿见她只是苦笑，却不说话，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只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用，总之，我对大壮的情谊绝对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样子，等以后我们多了解后，你就能知道了。虽然我和少文你认识不久，但少文确实很让我心仪，如果少文对我有什么疑问，可以直言对我，不用这么藏着掖着。「


    少文牵起她的手，往前走：「好了，你都说了，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以后日子长着，等你知道真正的我之后，可能还会嫌弃我呢。」


    雪儿愣道：「真正的你？」


    少文见她发愣有点傻气，摸摸她的头：「也就是完整的我，我这人坏的很，以后你就知道了。」


    雪儿耳朵都红了：「自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少文怎么样，雪儿也会一直跟着你，岂会嫌弃。」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厨房门口，里面的几位大娘正聊着火热，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因为大中午要烧水洗澡之事，大娘们正对伊姑娘此人抱怨着，而且还对她与三位爷的关系进行各种冷嘲热讽着，更是品评昨晚的墙角之事。


    少文听不下去了，拉着雪儿的手走了进去，那些大娘见到有人来，才忙着去干活去了，有几个见是少爷，才过来招唿：「少爷，您怎么来厨房了。」


    少文道：「我早上託管家让你们熬的药弄好了吗？」


    大娘们忙去端药，等雪儿喝完之后，又让大娘弄了几个菜送去雪儿爹的屋子，就拉着雪儿出了厨房。


    雪儿被她拉着手，一路上，看着手被她这么拉着，心里有股暖意徐徐上升。


    第7章 我们总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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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少文回过神，才发现，她已经把雪儿带出了马家园子，今天是阴天，这大中午的也没啥太阳，两人走在田间小道上，少文放开了雪儿的手：「不好意思，把你拉到这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雪儿见她神色不怎么开心，知是厨房那些闲言碎语导致的，便道：「没事，刚吃完饭，出来散散步也行，而且这还是第一次和少文这么悠闲的散步。」说着，朝少文微微一笑。


    少文瞬间心情也好多了，嘆了口长气：「这田地可真广，前天我和你还在山的那一头，今天就和你在山的这一头了。」说着，看着那山出神，也不知师妹在干嘛。


    雪儿见她又走神，便道：「是啊，前天我还不认识你呢，没想到今天就和你谈论婚嫁的事，真是不可思议。」


    少文回过神，仔细瞧着赵雪儿，还是觉得如梦幻一般，怎么才两天时间，自己就有媳妇了呢，只好笑着摇头：「当真不可思议，若是师妹知道我这境遇，可能又要嘲笑我了。」


    雪儿听她提起师妹，才明白她在想什么，原来是她的师妹，看来她们感情不错，想到这，心里酸酸的，但还是把话题继续下去：「看来你和你师妹关系不错。」


    少文听这话音有点奇怪，便笑道：「我把她当妹子，家人一般，她就爱和我闹着顽，以后有机会，我把她介绍给你，对了，不久我们办喜宴，我得要师妹来观礼，到时候你就知道她多顽皮了。」


    雪儿听了这话，心里瞬间清明多了，反倒越发对眼前人多了更多好感，她在解释给我听呢，我才不会误会她呢。想到这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少文又牵起她的手，往田地里继续行走：「你多大了雪儿。这些年和你爹爹一起生活吗，你娘呢。」


    雪儿道：「我刚满十九岁，我娘在我七岁时就死啦，我爹曾经找过新房，可是他一直不戒赌，新娘也走啦，后来就剩下我和爹相依为命，幸亏爹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还能找些工，我和爹才能活到今日。」


    少文认真的听着，摸摸她的头：「这些年苦了你了，以后你我成了亲，你永远都是我的夫人，只要有我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不会再让你为生计发愁的。」


    雪儿听少文这番表白，不觉红了眼眶，用手背擦擦眼睛，故意打趣道：「之前老爷说过，你根本就不懂这土地之事，还希望日后，我多监督你呢，以后谁养谁，还说不定呢。」


    少文笑道：「也是，以后，可能我得靠你吃饭了，这土地的事，就拜託你了。」


    雪儿见聊的起兴，也就多问了一些：「那你娘呢，你以往的生活如何，我想都知道。」


    少文一时间沉默不语，良久嘆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我爹、大伯、三叔都不爱提我娘，倒是小时候我问过伊姑娘，她说我娘在我出生后就去世了，其他也就不多谈了。」说到这，其实少文心里一直怀疑着，娘和爹爹大伯三叔到底是什么关系，随着他年纪渐长，看着伊姑娘和这三位长辈的关系，越发怀疑起娘是不是和伊姑娘是一样的遭遇，多的她也不敢设想，越想越烦躁。


    雪儿听着迷煳：「都不和你提起吗，少文知道为什么吗？」


    少文道：「三位长辈提起娘好像都无限柔情，只是对于我的打听很是不悦，我感觉他们都讨厌我，或许……」


    雪儿接道：「或许什么？」


    少文苦笑：「我小时候不止一次觉得，是我害死了娘，所以他们恨我，虽然我对娘没有记忆，但我有心，我能感受出他们对娘的爱，也同样能感受出，他们对我的恨。」


    雪儿牵起少文的手：「会不会是少文猜错了，你一个孩子，他们怎么会在这种事上来怨你。」


    少文道：「我也希望我猜错了，可是我说不清，我爹对我的若即若离，冷冷淡淡，三叔对我的冷嘲热讽，大伯对我的爱答不理，这些，我想不通，雪儿，我们这个家太复杂了，你可能根本就不会喜欢，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若是以后，以后你知道我的……」


    雪儿没等她说完，就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少文不要妄自菲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既然你我亲事已定，就不要再说那些无谓的话了，如果前路难走，有你我相互扶持，我相信再难的路，我们也能走下去。」


    少文道：「你……你以后会后悔的，你以后要是发现我……」


    雪儿摇摇头：「我们是夫妻，不管世事怎么变，夫妻就是夫妻，你有我，我有你，我们总有彼此。」


    少文听这话听痴了，只是喃喃的重复：「你有我，我有你，我们总有彼此。」


    雪儿对她笑着，她也对雪儿笑着，少文第一次，有一种感觉，似乎这近十八年的人生，第一次有了依靠，有了陪伴，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两人在田间散了一圈步，说说笑笑的慢慢走回园子，雪儿道：「我去看看爹去，你也去忙吧。」


    少文点点头，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刚才被田间的风吹乱了：「好的，你去吧，我也回屋去看会书。」


    两人分别后，少文回到屋子，刚一开门，就看到伊姑娘坐在桌边，伊姑娘见她回来，便道：「去哪了，是和那赵姑娘出去私会了？」


    少文见她脸色不太好，首先想到的就是厨房那些风言风语，没好气的道：「伊姑娘怎么不休息，来我这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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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更加紧绷了脸：「我听说你要成亲了，和那赵姑娘，她前几天才和地里的农工私奔走，你怎么这么煳涂，而且你还是个女儿身，你爹乱来，你也随着他瞎胡闹是不是。」


    少文听提到爹，想起爹对自己的威胁，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也说是我爹乱来，爹就是爹，就算我有什么不愿意的，他能由着我？」


    伊姑娘神色松了一些：「你竟然不愿意，我和你大伯，三叔自然会帮着你，你也不用这么站在你爹一边和你三叔怄气。」


    少文听她提起三叔，想到三叔刚才还对雪儿的诸多为难，只是哼了一声，不说话。


    伊姑娘道：「你是个女孩子，和另一个女子成亲，这是什么荒唐事，老爷真是老煳涂了，这成亲往后的日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你知道后果吗，这赵雪儿还没和你成亲，就和男子传出那样的事，这成了亲，她要发现你欺骗她，她会和你好过，你想过没有。」


    少文正为这事心里乱着呢，想到雪儿刚才对自己说的话，你有我，我有你，我们总有彼此。那种温暖踏实的感觉，她竟然有点懊恼，甚至希望自己若是个男子就好了。若自己是男子，那就会永远拥有这份踏实温暖。


    见伊姑娘这样烦恼，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道：「反正这事爹说了算，我也没办法，走一天算一天吧。」


    伊姑娘上前抱住她：「你不能这样丧气，我和你三叔大伯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的，你爹的心思，我们都知道，这次绝对不会让你遭这种罪的。」


    少文听着迷迷煳煳，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对于这些长辈之间的明争暗斗，她这些年也感知不少。


    第8章 验身


    等伊姑娘走后，少文气不打一处来，说成亲的是他们，不准成亲的也是他们，总之她就是一个玩具，任他们拿捏。少文也没心思看书了，写了一封信给师妹，希望师妹支招，哪怕没招可支，有个倾诉的对象也好。


    刚写完信，就有管家来敲门：「少爷，出事了，雪儿姑娘在三爷院子，老爷让你看着办去。」


    少文随管家前去三叔院子，中途问管家：「可知什么事，爹怎么不来，是让我全权处理吗？」


    管家摇摇头：「大爷三爷总是这样明争暗斗的，少爷你也是知道，现在雪儿姑娘是您的未婚妻，理应你来维护，老爷也不好处理啊。」


    少文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事，三叔叫雪儿去干嘛。」


    管家一副不好说的样子：「少爷，你还是自己去看吧，三爷看来是要铁定为难雪儿姑娘了，这亲能否成，就看少爷的决心了。」


    少文道：「你这最后一句，可是爹的意思？」


    管家摇摇头：「少爷自己体会，就别难为我了。」


    少文嘆口气：「问你也是白问。」


    不一会，就来到了三叔院子。


    三叔见她来，笑道：「这么快就把你唤来了，二哥的眼线还是挺神速的。」


    少文见雪儿在一旁站着，忙走到她身边：「没事吧，三叔来叫你做什么？」


    雪儿道：「三叔还是在纠结那事呢，非要我给个说法。」


    少文问：「饭桌那事？」雪儿点点头 。


    少文对三叔道：「三叔，那事就过去了吧，您一长辈，何苦为难雪儿呢。这对于她一女儿家，名声也不好，这院子，人多口杂，传扬出去，以后我们成了亲，雪儿作为少夫人，怎么管理这园子。」


    三叔喝口茶，不慌不忙的扇了扇自己的手中的扇子，笑道：「少文啊，你这话还不要说这么满，今日个这赵雪儿不把这事在我这弄清楚了，你们这亲就成不了，所以你担心的那事，根本是无稽之谈。」


    少文捏捏赵雪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又对三叔道：「这件事，我们中午在饭桌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三叔这样为难我们，我们还是那个说法，三叔纠结的事才是无稽之谈。」


    三叔冷笑了一声：「你在二哥面前这么横过吗，就只会在三叔面前这么横。三叔平时就是太宠你了，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却连尊重长辈都不会，你眼里有我这个三叔吗？」


    少文道：「雪儿是爹爹已经为孩儿定下的未婚妻，三叔这样几次三番的为难我的人，实在让少文寒心。三叔作为长辈丝毫不爱护我们这些晚辈，何必还理直气壮的要我们尊敬您。」


    三叔气的拿起茶杯往面前这对狗女女砸去，少文忙抱住雪儿，挨住了茶杯一下，水弄湿了衣裳。


    雪儿忙看少文被砸的后背：「你没事吧。」少文摇摇头。


    三叔越看越气，心想：你爹你爹，天天都是你爹，你爹是我，我才是你爹，你喊的那个爹，是你哪门子爹，二哥，你真是太狠了，不仅折磨我和大哥，还用我唯一的女儿来折磨我。


    赵雪儿不想少文再因为自己而受她三叔的气，便对三爷道：「三爷，你的问题，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大壮把我敲晕掳走，他也没对我做什么非礼之事，在我醒转之后，我也是第一时间逃离他的控制。三爷若是不信，有意为难，雪儿也没有办法。」


    三叔道：「有意为难？我有为难你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少文好，为了我们马家的名声，我们少文是马家唯一的传人，你若想当这个唯一的少夫人，就得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这有什么过分的吗？你们这些小辈，怎么就不能明白我们长辈的苦心呢？何苦还要和三叔我作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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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道：「事已至此，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三叔不信，我还能怎么办。」


    三叔道：「少文还是孩子，不懂这事，不代表我不懂，能证明清白之身的方法多的是了，我已经请来了几个稳婆。她们都是实打实的技术派，你是不是清白之身，她们一验便知。」


    少文道：「够了，三叔你这样太侮辱人了。」说着拉起雪儿的手：「我带你走，别理他。」


    三叔站起身：「放肆，你以为三叔说着好玩，给我把她们围起来，今日不验身，绝不准走。」


    很快，两人就被下人团团围住。少文嘆口气：「三叔，你这么做真的有意思吗，这些年你为难我还不够，如今少文娶个媳妇，你也要这般为难……」


    三叔大声道：「把赵雪儿抓起来送到后房。」几个下人听命要拿雪儿。


    少文推开他们：「谁敢碰她，我打死你们。」说着抱着雪儿不放手。


    三叔道：「少文啊，只是让这些稳婆看看赵雪儿的身子，又没什么打紧的，你这么置气做什么。」


    少文冷笑：「雪儿是我未婚妻，她的身子只有我一人能看，你们谁都没资格。」


    三叔用扇子拍拍手，笑道：「可以可以，你这样说，那就由你来看。你看完了，再告诉三叔。」


    少文和雪儿对视一眼，都觉得荒唐。


    少文道：「我又不会。」三叔道：「那这样，你们今晚就留在三叔这，把事给办了，如果这雪儿是清白之身，我便成全你们。」


    他偏不信这赵雪儿还是完璧之身，这赵雪儿是什么人，少文不清楚，他可是明明白白，二哥选她做少文之妻，所居何心，他也是太过清楚的了。


    可是没想到雪儿道：「少文，如果是你，我愿意，三爷一直抓着这个不放，今日不弄清楚，看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少文面色为难，虽然师妹以前在书院偷偷给自己看过那类书，她也大概明白那种事如何去做，可是，她是女子，怎么和雪儿做那种事啊，难道用手吗，而且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吗。


    正犹豫间，雪儿牵着少文的手，一起走去三叔带领的房间。三叔依然不放弃：「少文，你来决定，如果你愿意让稳婆验，那你和我就在这外面等着。」


    少文不想做那事，也不想让雪儿受那种屈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雪儿见她犹豫，不知她在犹豫些什么，难道她真的宁愿让稳婆侮辱自己，也不愿意碰自己。


    雪儿道：「三爷一直关心的问题，雪儿今晚会和少文给你一个答案，三爷可以离开了，明天，我们会交上属于我们的证据。」


    三爷笑道：「真是一个豪放的女子呢。你可不用骗我，处、子之血，这些稳婆一闻便知，你可别煳弄我们。也别煳弄少文，你说是吧，少文？」


    少文心里越来越慌乱，今日非破身不可吗，可是自己是女子，怎么和雪儿行那种事啊。正在思索间，只见雪儿把房间门关了，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雪儿走向床边，少文背对着她慌乱的思索着，怎么办，怎么办？


    第9章 第一次


    雪儿在床边解衣服，可能是生气的缘故，脱得动作有点大，似乎在和衣服置气。


    少文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别脱了，我们不可能做那种事的，在这样的房子里，以这种方式。」


    雪儿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


    少文道：「好奇什么？」雪儿含泪道：「你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和你三叔一样，宁愿取消亲事也不愿碰我。」


    少文见不得她的泪珠，转过身不看她，走到桌边，把玩桌上的茶杯：「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不可能和你做那种事。我们冷静一会，然后再想法子出去，而且爹那边也不可能对我们置之不理的。」


    雪儿不说话，房间里两人静静的，气氛很奇怪。


    少文见她不说话，便道：「三叔这么做，无非是想阻止我们的婚事，因为我若成家，爹爹就会把庄园的继承权慢慢转移给我，三叔为了阻止这种事，就会一再的破坏我们的婚事，今日这一出，他的目的也是如此。今日这关过了，之后他还会有其他法子再生事端，所以，我们没必要中他的计，爹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这个园子还是爹在做主，三叔这样明显是和我爹对来，我爹不会坐视不管的。」


    雪儿依然不说话。不过在床边坐下了。


    少文又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雪儿闻言低头看自己的脚，两只脚动了动。少文起身过去床边和她坐到一起：「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们的新婚之夜应该是在我的房间内，而不是被这样逼迫，成什么样子。」


    雪儿抬起头：「你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很抗拒你三叔说的这个事，我刚才注意到了，你很犹豫。」


    少文脸色一红：「这个我……我又没试过，而且，你不觉得很羞耻吗？」雪儿盯着她的眼睛：「你真的没有其他想法，比如嫌弃我之类的？」


    少文摇摇头：「没有，你若还不信，我可以发誓。」说着举起手，雪儿拦下她：「不用了，只要你没这个意思就好。你也说的是，老爷会救我们。但你三叔这么闹，这么多下人，要是我们不拿出属于自己的证据，我这辈子在这个事上都洗不清了，永远都会被人家在背后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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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玩起自己的手指，当做没听到，不说话。雪儿见到她这反应真的很不满，冷道：「你就是无所谓我的感受。」


    少文道：「总之我不会和你做那种事的，你就别在纠结这个了。」


    雪儿道：「为什么你不想做，如果综合考虑，今晚做这事，明显可以一劳永逸，堵住悠悠之口，反正我们也是老爷认可的了，我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介意的。」说着便一把抱住少文。


    少文慌得推她：「你做什么呢？你疯了吗？」雪儿道：「我不管，本来我从没想过做你的夫人，但如今你我走到这一步，我也想为自己的名声努力一下，我不希望以后被人说闲话，尤其是我知道自己的清白。」


    少文比不过雪儿的力气，只好遂了她心意。


    一个时辰后，雪儿穿好衣服，两人一起去找三爷，少文递给三爷一个手帕，三爷诧异的看了看二人，找来稳婆鑑定了一下，都说是处、子之血。


    少文夺过手帕揣到自己怀里：「三叔，我们可以走了吧。」三叔一时不说话，好像这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拿着茶杯发呆。少文也没多理会他，就牵起雪儿的手出了三叔的院子。


    两人牵着手，一路无话，送雪儿回她的屋子后，少文便离开了。少文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书桌边看着手帕发呆。直到管家来敲门，才回过神，管家进来后，通报老爷找，少文收好手帕，跟着管家去爹爹的院子。


    来到爹爹的书房，爹爹道：「一切还好吧，你？」


    少文嘆口气：「马马虎虎，感觉正常人都会觉得很奇怪。」


    老爷道：「你怎么做的？」少文道：「爹爹以为呢，难道我还能真像个男子吗？」


    老爷听了，沉默了一会，道：「她有疑惑吗，有没有怀疑？」少文道：「谁知道呢，她也没说，我也不想问。」


    老爷道：「好了，就算她问，你也不要说，等婚事办完再说，如今她已是你的人，我想她也不会太追根到底的，以后的事，你看着办，爹爹只有一个要求，尽最大的可能维持明面上这段夫妻关系。至于私底下你们如何，爹爹没要求。」少文和爹爹又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爹爹的院子。


    少文转身去了伊姑娘的房间，伊姑娘正在做衣服，好像是给她做的，见到少文，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少文笑道：「你可满意了，这就是你们计划的法子？你和三叔大伯那些伎俩在爹这根本没用，除了让我受罪外，爹根本就完全没放心上。」


    伊姑娘不以为意：「听说你要了那赵雪儿的身子？怎么样？」


    少文道：「什么怎么样，我是个女子，你们整这么一出让我这样去破了人家的身子。我得对人家负责。总之，我这次听爹的，我要和她成婚，娶她。」


    伊姑娘愣了一会，道：「你不会是因为那种事，就把自己真的当成男子了吧。你爹明显在培养你们感情，你难道没发觉出来吗？」伊姑娘发现自己一时慌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有点后悔。


    少文疑惑：「培养感情，你说我爹故意培养我俩？」


    伊姑娘重新拿起手上的针线活：「你可别问了，可能是我多想了。」少文却被勾起兴趣：「为什么你要说我爹故意培养我们俩，他要我成婚，不就是为了这个土地的继承吗？」


    伊姑娘趁势接话道：「是啊，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故意培养你们的感情，希望你主动决定成亲，这样他才能如愿。」


    少文盯着她瞧，良久才道：「对啊，就是这么回事。」伊姑娘点点头。少文摸摸她手中的衣服：「你这是给我做的吗？」


    伊姑娘道：「是给你做的啊，看你穿的衣服还是我去年给你做的，都旧了，我再给你做几套新的。」


    少文笑道：「多谢伊姑娘，这些年，一直都是你给我做衣服，我都没什么可以感谢你的。」伊姑娘不说话。少文见气氛不对，也就转移话题又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伊姑娘的院子。


    出了伊姑娘的院子，外面已是天黑漆漆的，少文走着走着，心里也没有目的地，但不知不觉却走到了雪儿的房间门口，里面烛光正亮着。少文盯着那光发了会呆，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10章 药丸


    这边少文刚睡下，那边大爷就去了伊姑娘的房间，伊姑娘见他进来，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坐。


    大伯见她在做衣服，便道：「这可是做给我的，难得我这么喜欢你。」用手要摸那衣服，被伊姑娘移开了：「你别碰，这不是给你做的，你要我再下次给你做。」


    大爷不开心：「又是给少文那小子做的，你对他是不太上心了，你真当自己是她娘了。」伊姑娘闻言嘟了嘟嘴：「难道你不疼她？」大爷道：「自然疼她，她可是我们马家唯一的后人。」说着看着伊姑娘道：「你的身子调理的怎么样了，我希望你能为我生个儿子，我可等着你，你这么喜欢当娘亲，何不我们努力努力。」


    伊姑娘道：「那大夫说了，还得调理半年才能恢復呢。」


    大爷摸摸她的手：「苦了你了，当初被二弟灌下绝子汤，如今调理又要受这么多罪。」


    伊姑娘听了，一时想到少文。便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今天累了，你让我歇会，我明天再陪你。」大爷道：「好吧，你也别做这些衣服了，伤眼睛，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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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不想和他周旋，三言两语就把他哄走了。就去自己的首饰盒里拿了一个瓶子出来，倒出一颗药。那神医说过，这颗药可以让男子重新有生、殖能力，甚至女子吃了，血水也有让人怀孕的能力，她三年前机缘巧合下得到这个药丸，就希望有遭一日能给少文吃了，然后自己怀上她的孩子。


    不过可惜，自己年幼被老爷逼迫喝下绝子汤，所以三年前她就暗中找多个大夫调理身体，希望可以重新恢復女子生育的能力，大概还有半年，这计划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完成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只是如今少文要娶媳妇，这事一时让她慌了神，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只要少文呆在庄园，这个计划就随时都有机会。


    次日天明，少文起床来，管家送来一封信。


    是师妹寄来的，信上说要来庄园玩。


    少文知道师妹是因为成亲的事担心自己，便来了。师妹真是贴心。


    而昨晚，雪儿一晚没睡，因为她一直在想一个事情，就是在做那事时，她因为不自在抓了抓少文的衣服，而少文的领口敞开，她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白布，大概在少文的胸口那，她当时第一感觉是少文是不是受伤了，可是后来她觉得不对，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越想越奇怪，一个男子胸口缠着白布，而且也没听说少文受伤的事，这就让人奇怪了。


    她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


    等次日一早，就被马管家叫去吃早饭，在饭桌上碰到了让自己一夜未眠的罪魁祸首。少文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因为昨天那事，于是心有点虚，也不怎么看她。


    老爷见两个都到齐了，便道：「少文，既然如今你们已有夫妻之实，那就抓紧办婚礼吧。」少文点点头：「孩儿也是这么想的。」雪儿在一旁只是附和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少文道：「我打算明日带雪儿去城镇买些她喜欢的布料，购置一些她喜欢的物件整理一下婚房。」


    老爷喝了杯酒：「不错，就按你想的去办，这个婚礼的事，就由你来全权处理，我就不管了。」少文点点头，随之和大家闲聊了几句，吃完饭，少文和雪儿一起出了老爷的屋子。


    雪儿一直打量着少文，越来越觉得奇怪，甚至有种很荒唐的想法，但她不敢说出口，只得旁敲侧击：「少文，昨天你为什么要用手？」


    少文道：「用手疼痛轻一点，这个你们女儿家应该知道。」随之反问：「雪儿是有什么不满吗？」雪儿一时语塞：「没……只是有点奇怪。」


    少文道：「如今你我已有夫妻之实，就不要纠结昨天那事了，明日个，我带你进城，你考虑一下要买些什么，爹刚才说了，成亲的事全由我们自己操办，我得和管家说一声，统计一下人数，看要办多少酒席。」


    雪儿听她这么说，也就不问了，心里乱的很，和她客套几句，就回去自己屋了。


    少文见她远走，长舒一口气，心觉索性煳弄过去了。


    便去找管家，安排一下酒席的事，等交代管家之后，就去了伊姑娘房间，伊姑娘房间紧闭，少文本打算敲门，却听到里面啊啊啊的声音，少文听到声音就脸红了，正要离开，伊姑娘的贴身丫鬟正好撞见她：「少爷好，姑娘正忙着，少爷有什么事，吩咐我也一样。」


    里面伊姑娘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少文来了，便一把推开大爷，让他走。


    大爷不答应：「他来了，可以走，我们继续。」


    伊姑娘嫌弃的推开他：「少文最近为婚事的事忙着呢，可能有事，你晚上再来。」


    大爷仍是不答应，伊姑娘生气了。大爷索性如了伊姑娘的意，心里很是不满少文，随口道：「我看你对他也太宠了。」


    伊姑娘赔笑道：「在这园子还不是你宠着我，我才能有点力气对那孩子好，这你也吃醋，瞧你那小气样，少快活几次，就欠了你了。」


    伊姑娘送走大爷后，整理好衣服，招唿少文进来。


    少文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急事，伊姑娘要是忙，我可以下次再来。」伊姑娘道：「跟我客气什么，你有事直说，若无事你也不可能来我这的。」少文笑道：「就是明日打算带雪儿去城镇买些东西，我想问问你需要点什么，我帮你买回来。」


    伊姑娘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道：「原来是对我好来着了。」


    少文见她满脸红光，知她正在兴头上，一时间想起昨日的雪儿，脸色也红了红。


    伊姑娘见她如此，也有点尴尬，只道：「我想吃陈记糕点铺的糕点，你帮我带些回来，其他的暂时没有了，等想到了再告诉你。」


    少文应了，便离了伊姑娘的院子。


    第11章 嫌隙


    次日一早，少文带着雪儿坐上马车一起进城。


    车上二人无话，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的。


    少文找话说：「雪儿，昨晚睡的可好。」雪儿笑道：「好着呢，你呢？」少文点点头。雪儿掀起车窗帘，往外望去。少文见她似乎不想和自己说话，便从袖口中拿出一卷书看起来。雪儿看了她一眼，仍然没说什么，依旧往窗外望去。


    自从二人那天做了那事后，彼此心照不宣，都揣着明白装煳涂，少文不想提，雪儿也懒得问了。但二人好像对于成亲这个事倒是都没意见，依然按照原计划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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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故意拿了一本书在手上，就是为了防止车内尴尬，以此书作为挡箭牌，倒是极好的。爹说了，只要维持明面上的夫妻关系就好，少文心里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娶了媳妇也好，自己的身份更自在一些，只是不知雪儿怎么想的，她明知自己不是男子，却还是愿意成婚，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现在这个世道，女子能有份活计已经实属难得了，如果她愿意安守本分，和自己相敬如宾，自己也会好好待她的。


    少文偷偷抬眼瞧了她一眼，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心有灵犀似的急忙分开。


    忽然外面传来女子的声音：「麻烦大哥载我们一程，我们娘俩打算去城上。


    车夫掀开车帘问道：「少爷，路旁有女子抱着孩子想搭载一程。」少文往外望过去，说道：「让她们上来吧，这车里够坐四个人。你去帮她们一把。」车夫领命去把那女子和孩子扶上马车。」


    那女子一上车就到了声谢，做到了雪儿旁边。


    少文看了眼那孩子，孩子也瞧了她一眼。


    车内拥挤，不说话难免尴尬，那女子便道：「多谢你们，不知二位如何称唿。」


    少文道：「这是我夫人，这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那女子看了看雪儿，直道：「夫人真好看呢，公子也好看的很，你们真是养人眼的一对，心地也好。」


    雪儿少文看着彼此相视一笑。


    雪儿从一旁拿出准备的糕点给了那孩子女子一份：「拿着吃吧，这路还远着，边吃边聊。」


    女子感激一笑：「那多谢了，夫人心肠真好。」说着拍拍一旁孩子的头：「快谢谢夫人。」那孩子道：「谢谢夫人。」


    女子笑道：「夫人公子年纪轻轻，可有孩子了吗？」


    少文听了，头都大了，望了雪儿一眼，两个人，两个女子怎么可能有孩子。少文一时有点不高兴，雪儿不自在的对那女子道：「还没呢。」那女子也不会看脸色，继续笑道：「像夫人公子这样的好相貌，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是极好看的。」


    雪儿只是微微一笑，少文拿起书重又看起来。


    那女子继续道：「这生孩子啊，最好一儿一女，像夫人公子这样的人家，孩子可以多要几个，热热闹闹的，像我们这穷人家，虽然极爱孩子，可惜生多了也养不活，孩子也跟着受累。」


    雪儿又微微一笑。


    一路上那女子都在讲孩子的事，从劝说要孩子一直讲到她自己的孩子。


    少文整个头的大了，孩子孩子孩子，去哪弄孩子，以后这亲事成了，我们也永远不可能有孩子，雪儿很爱怜的看着车内的那小孩，她是喜欢孩子的，这样喜欢孩子的雪儿，为什么要和自己成婚了，她真的不后悔吗，还是说，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少文心里一阵烦闷，等进了城，和那母女分别后，少文长舒一口气，二人去酒楼吃饭，现已接近中午，肚子也饿了，但少文一路上都似乎气饱了，也没什么胃口，只是去酒楼，喝了一壶酒，倒是雪儿吃了一些。


    二人饭桌上，也是闲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等吃完了，便去准备购置物件。少文因为喝酒喝的有点急，一时有点上头，头晕，雪儿见此：「那你坐这醒醒酒，这集市我也来过几趟，大概店铺我也晓得，等我定完货，再来找你。」少文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这喝酒一时失了分寸。」


    雪儿道：「这也没什么，我去去就回，等醒了酒，你也吃点菜，别饿了。」


    少文点点头，目送雪儿下楼。


    等一会，少文醒了酒，突然想到伊姑娘的糕点，少文便嘱咐了小二一声去向，雪儿若是早回来，小二就可告知她一声。


    陈记糕点铺，老闆把糕点递给少文：「公子慢走。」少文接过，出了店铺，看着外面阳光正好，微风拂面，便想着沿街走一走，散步一下，难得遇到这么多人，最近日子里，都是在园子里和长辈在一起，也难得这么热闹。


    喝了点酒，心里的郁闷之气好像也随着酒气散去了。加上这散会步，感觉心情也很好。少文脸上也有了笑容，可是不经意间却看到一家吃食店里，雪儿正和一个男子坐在一块说话，吃饭，雪儿还一个劲的给那个男子夹菜。


    少文仔细看了一下，那不是大壮吗，穿的粗布麻衣，感觉很穷困潦倒的样子，雪儿神色很是心疼他。


    他们俩可真有缘呢，这大街上也能偶遇，少文心里想。


    虽然如今雪儿已经是少文的妻子，但终究抹不掉他们俩好过的事实，少文心里这一刻确定，她还是介意啊。


    少文并不想上去，造成大家尴尬，只好转身回了酒楼。


    两个时辰后，雪儿才回来，推开房间的门，雪儿道：「物件都下定了，这是订单，到时候让人来取就可以了。」说着递给少文一堆纸。


    少文接过：「这么累，辛苦你了，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劲在酒楼耗了。」雪儿注意到桌上的糕点：「你酒醒了吗，好些了没，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再启程。」


    少文道：「今晚就休息在这吧，明天再返程，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房休息，隔壁是你房间，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雪儿笑道：「那好，你也早点休息。」少文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第12章 亲近


    少文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本来说，她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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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太在意，可是她心里就是憋闷的难受，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下床去敲了敲隔壁的门，雪儿从里面打开门，雪儿披着一件外衣，想来已经洗漱沐浴完毕准备休息了。雪儿见她来，问道：「有事？」少文道：「我能进去说吗？」雪儿侧身让她进来，随手关了门。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少文抵在门上。雪儿惊讶：「你这是做什么？」少文气道：「我想今晚留宿你这，毕竟我们已经是公认的一对了，而且已有夫妻之实。」气息喷在雪儿脸上，雪儿脸上痒痒的。


    雪儿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别压着我了，这门抵的我后背难受。」


    少文闻言往后退了一步，就转身往床边走，上了床：「你也上来吧。」雪儿望着床上的她，慢慢的也上了床：「你要是想睡这，那就睡吧，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少文和她闲扯几句，才问道：「今日那大娘说的孩子一事你怎么想的。」


    雪儿闻言撇开头，神色有点严肃，背转身良久才道：「晚了，休息吧。」


    少文见此反应，心里越发憋闷，既然这么介意没有孩子，何必还要和自己成亲呢，难道是因为捨不得这少夫人的派头，当真的气死人了，今日非得说清楚了不可。


    想到此，少文疯了一样，雪儿脸都吓白了：「你作甚？」少文道：「做什么，当然是做夫妻之间要做的事，等你我成了亲，我们天天做这种事，今晚不过是预习一下，夫人倒是这么抗拒作甚？」


    雪儿一巴掌唿了过去，少文愣了愣：「你打我。」


    雪儿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是你无理取闹。」


    少文道：「你我本是夫妻，我们做这种事天经地义，你不喜欢那我们还怎么做夫妻？」 雪儿道：「我很累，今晚不想。」


    少文冷笑了一声：「你今天做什么了，这么累。」雪儿脸白了：「我做什么去了，你不知道？」少文道：「我还真不知道，雪儿才最清楚。」


    雪儿闻言撇开头：「我不想说这个，也不想和你吵，我想睡觉，如果你不睡……」


    少文道：「可我想，我想。」


    雪儿气的直接哭了，眼泪流个不停。少文愣住了，一时呆呆的犯傻。


    哪只雪儿擦干眼泪，主动窝到她怀里。


    事毕后，她抱着雪儿：「今晚到家，你就搬到我屋子去，我们天天做这事。」


    雪儿累的迷煳，不想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两人就睡了过去。


    次日，听到小二敲门的声音，少文才醒来，床上已经没了雪儿的影子，少文有点慌，小二推门进来，送来洗漱用品。少文道：「我夫人你可见到。」


    小二道：「在楼下用早饭呢，这洗漱用品就是夫人让小的送来的。」


    少文摆摆手：「知道了，我待会下去。」小二闻言退了出去。


    少文洗漱后在桌边静坐，昨晚雪儿被那样对待，依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甚至被逼哭了也是默认了自己的亲热。她还是想维持这夫妻关系。少文又想到她对大壮的爱怜神色，心里又是一阵烦闷，如果她想维持和自己的夫妻关系，那为什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份还要和大壮私会，她这样背地里做这些动作，实在可恶。这事非得和她摊开说不可，就不信不能逼她坦白出来。


    少文下了楼，雪儿见她下来，给她盛了一碗热汤：「先喝点汤，再吃馒头。」少文笑道：「早，我醒来，都没看见你。我本以为你会睡懒觉的。」雪儿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只是笑笑不说话。


    少文道：「待会吃完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昨日你我都没一起出去走走。」


    雪儿道：「不了，我有点累，还是早点回去吧。」少文道：「雪儿若嫌我碍事，想独个人出去走走，我也可以在客栈等你的。」 雪儿顿了顿，只道：「少文这话何意？」


    少文拿起一个馒头：「我以为这大街上会有雪儿留念的东西，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雪儿不用担心。」雪儿凝视着她：「你……，我不想和你说了，你快吃完，我们上路。」说着，起身去让小二包了四五个馒头，准备留着路上吃。


    少文见她生气，就不说了，早饭完毕，二人又上了车。


    两人本是对着坐的，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少文故意移到雪儿身旁，紧挨着她，雪儿道：「你别挤着我，过去一点。」少文把车帘系好，防止马夫偷看。雪儿脸红了红，知道她要做什么，低声道：「你别胡闹。」


    少文伸起食指虚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雪儿一脸难为情，轻轻推了推她，轻声道：「你别胡闹了，让人家笑话。」


    少文道：「可是我很想亲你。」雪儿嗔道:「你昨晚还没够吗？」


    少文更是过分起来，她就不信这雪儿这么有耐心，如果她有耐心，那就把她的耐心一点点耗尽，看她能忍多久。


    一路上，闹了一路，雪儿都依着她，甚至后来，少文一个眼神，雪儿就缴械投降，乖乖的配合她，倒是弄得少文不好意思了，竟然这么听话，这赵雪儿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她是不是也这么配合大壮，让那男子死心塌地的对她，少文知道这么揣测雪儿，有点卑鄙，但雪儿这作风，实在让她费解，还是说，少夫人的名头就这么让她倾心，竟然如此无怨无悔。少文猜不透。


    第13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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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傍晚，马车驶进马家庄，少文扶雪儿下车：「慢点。」又对车夫道：「你也累了，去吩咐管家，给我们准备一桌晚饭，就可以去休息了。」车夫点头。


    少文上手扶着雪儿慢走：「没事吧，很难受吗？」雪儿道：「有点困，我想休息一会。」少文道：「你先吃几口饭再去休息，就直接去我那。」


    雪儿道：「我想先睡一会，醒了再吃，你先去吃吧。」少文有些抱歉：「那你去我那睡会，等你醒了，我在给你安排晚饭。」雪儿点点头。


    两人慢慢的去了少文的院子。


    少文扶着雪儿上了床，帮她拖鞋，给她盖好被子，雪儿道：「你别管我了，你去吃吧，我睡一会就好。」


    一会管家端来晚饭，少文示意他轻点，别吵醒雪儿。


    等吃完晚饭，管家又来传话：「少爷，老爷让您去一趟书房。」少文点点头：「安排人把这收拾了，动作轻点，别吵到夫人，让厨房留些晚饭，待会等夫人醒了要吃的，厨房也随时预备热水，待会也是要用的。」管家点头应了。


    少文便去了老爷的屋子。


    老爷见她来，放下手里的毛笔：「一切可好，东西都备齐了吗？」


    少文道：「都订好了。」老爷点点头：「刚才有下人来说，雪儿很累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少文有点不好意思：「雪儿有些身体不适，这两天连着赶路，大概累着了。」


    老爷好奇：「哦，怎么回事，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少文随意扯了谎：「昨天去集市吃了点小吃，好像吃坏了东西，闹肚子呢，休息一会就好。」


    老爷摸了摸鬍子：「那你多照顾她一下，听说她在你房间休息，看来你们俩相处的不错。」


    少文笑道：「雪儿是个好脾气的，似乎根本不在意孩儿的身份，孩儿现在也还没弄透她的心思。」老爷笑道：「那孩子是个实心的，我对她父女有恩，加上是娶她做这庄园的少夫人，也不委屈她了，她心里还是会掂量的，你就放心好了，好好对她就行。别让她太累。」


    少文听这最后一句话，有点异样，难道爹知道孩儿对她做过什么,可是看看爹，爹又拿起毛笔练字了，似乎根本没多当回事，或许是自己心里有鬼，爹又怎么可能知道马车里发生的事情呢。难道是马车夫？


    不对，在马车里，她们很小心，雪儿一点声音也没发出，马车夫不可能知道的。


    少文出了老爷的院子，就提着糕点去了伊姑娘院子，远远就瞧见伊姑娘在大厅做针线活，少文笑嘻嘻的小跑进去：「伊姑娘，你的糕点来了。」伊姑娘见她来就笑了：「是说你该回来了，这不就回来了。」说着放下手里的活，接过少文手中的糕点，打开纸包：「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快和我一起尝几块。」


    少文笑道：「以前一上集市，就吵着伊姑娘给我买。」说着用手拿了两块就凑到嘴边吃起来，伊姑娘用手帕给她擦擦嘴角:「别像个孩子吃的满嘴都是。」


    少文笑笑：「好久没吃了，味道还是那么好。」伊姑娘给她倒杯茶，少文接过喝了一口。伊姑娘道：「吃了晚饭了吧。」少文点点头：「吃过了，伊姑娘也吃过了吗？」


    伊姑娘点点头：「不吃难道还等着你的糕点饱腹啊。」


    少文笑道：「伊姑娘也吃一两块，吃不完留着明天再吃。」伊姑娘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你这几天和那赵雪儿如何了，她应该知道你的身份了吧。她对你的态度咋样。」


    少文想到大壮和雪儿私会的事，不知该怎么说。伊姑娘见她脸色不好，问道：「可是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与我听，让我帮你分忧分忧。」


    少文嘆口气：「其实我也说不清，也懒得说，就这样吧，伊姑娘早点休息。」伊姑娘拉着她的手：「你要是不满意她，可以直接和我们说，我和你三叔大伯会帮你想办法的，可别硬扛着，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将就。」


    少文点点头：「伊姑娘放心，少文自有分寸，如果实在不行，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伊姑娘早点休息吧，那针线活明天再做。」伊姑娘含笑目送她走远。


    少文回到房内，走到床边，雪儿还在昏睡 ，少文轻轻地坐到床边，凝视着她的脸，看着看着竟觉得这女子有点美，少文感觉或许就这样一辈子也好，只要她一心一意和我过日子，这样也不错。少文一直以为只有男子好美色，没成想，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心思，当真俗不可耐。


    雪儿翻了身，慵懒的嗯了一声，听得少文痴痴的望了她好一会，雪儿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被少文盯着看，面色一红：「你看着我？」


    少文忙掩饰尴尬：「醒了，还累吗？要不要再躺会，还是让人传晚饭？」


    雪儿坐起身：「好多了，你以后不许再这么闹腾了，实在累人的紧。」


    说着就要下床，少文俯身给她穿鞋：「你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雪儿看着少文给她穿鞋，问道：「你吃了吗？」


    少文道：「我吃了，要不先沐浴，我和你一起，等洗完，你再吃晚饭。」雪儿点点头：「那好吧，你让丫鬟帮我拿套衣服来。」


    随后，有三两个下人倒水装满了浴桶，雪儿先进了浴桶，少文心想，言语说不出来，就实际展示好了，我晚上再试你一试，看看你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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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解开衣服，进了浴桶，雪儿看着她 ，盯着她，打量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自的洗澡。


    待洗完澡，雪儿吃完饭，二人躺在床上，少文想亲热，雪儿没有拒绝，反而很轻柔的迎合着她。少文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态度。


    事毕，少文抱着雪儿：「你真的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假凤虚凰的过一辈子么？」


    雪儿在她怀里动了动：「睡吧，都累了。」


    少文很讨厌这种敷衍，掀了被子：「别再这样敷衍我了，我已经没多少耐心了，你今晚必须说清楚，到底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


    雪儿凝视着她的双眸：「少文，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就别逼我了，我也不知你怎么就变成女儿身了，但你亲我吻我，我又很欢喜，我……我是不是一个很不知廉耻的女人呢。明明知道你是女子，却还是喜欢和你做那样的事。」


    少文问道:「你这话，是无可奈何吗？」雪儿道：「你呢，对于这婚事不也同样无可奈何？」


    少文愣住了，是啊，自己还不是一样。


    少文道：「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和你成亲了，那我们就好好扶持着过日子，我绝不会做些落人口舌之事，给你增添烦恼。」雪儿问道：「昨天你是不是看见了。」


    少文点点头：「我看见了，你对他很好。」


    雪儿道：「其实，我和你想的一样，既然我已和你走到这一步，那么我也会一心一意的和你过日子，只不过昨日，我正巧在大街上碰到他，他在乞讨，你也知道他的身契还在庄园里，在外找工，若没有正规身契，是没人敢要的，他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有我的缘故，我曾经和他的关系你也知道的，哪怕只是一个朋友，见到他如此，心里也是受不住的，我便请他吃了一顿饭，还给了他一点银子，正巧被你碰到了。」


    少文听到那句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时，气就已经消了，再经这么一解释，心里更是舒服极了。直到：「你可是真心的。」


    雪儿道：「自然是。」


    少文欢喜的很，红烛过半，月亮已经害羞藏在了云里去。


    第14章 落花流水，伊姑娘痛哭


    夜已深沉，伊姑娘坐在床上还在做针线活，想着这几件外衣能穿在少文身上，她就巴不得今晚就能完成。


    丫鬟小红见到伊姑娘一脸疲惫还没休息，就倒了杯茶端给她：「姑娘，喝口茶，早点休息，这些衣服您已熬了四五个通宵，也不差今晚。」伊姑娘接过茶，笑道：「快把少文给我买的糕点拿来，我想尝两块。」


    小红忙取过糕点来，伊姑娘一边吃一边喝，很是高兴。


    等吃完，小红准备伺候姑娘休息，伊姑娘道：「先不急，等我把这件做完，明日，少文就可以穿上这新衣服了。」


    小红心疼道：「姑娘，你做这么多，小红真希望少爷能多在意您一些。」伊姑娘笑道：「这是什么话，我只要疼她就好，你还不知道吗，有了她，这园子的生活才多了丝光亮。」


    小红嘆口气：「那姑娘早点休息，有事随时唤我。」


    伊姑娘笑道：「去吧，早点睡。」


    小红退下后，伊姑娘一边做着手上的针线，一边欢喜的笑着，笑容在烛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羞涩。


    小红翻了个身，眼见窗外已经开始亮了，却听到里间有脚步的声音，难道姑娘又熬了通宵，忙披衣起身过去，就见姑娘正在桌边倒茶喝，一脸疲惫的样子。小红道：「姑娘，早点休息吧，这天都快大亮了。」


    伊姑娘道：「也好，早饭就不用传了。」


    小红伺候着伊姑娘休息后，看了看桌上的三件衣服，已被伊姑娘叠的整整齐齐，似乎马上就可以送人了，其实她在伊姑娘身边已经呆了七年，这些年，见伊姑娘对少爷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府里的风言风语，其实只有她知道，伊姑娘根本不爱任何一位大爷，只爱着少爷，可惜也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听到厨房传来的轻微的鸡叫声，雪儿在少文怀里动了动，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少文就近在咫尺，依然沉睡着，雪儿凝视着她，细细描摹她的眉眼，伸出光着的臂膀，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少文的脸蛋，嘴唇。


    少文感觉到有些痒意，只是本能的紧紧搂了一下雪儿，雪儿一下子又贴到少文怀里，雪儿感觉到被子下面彼此身体的摩擦，羞涩的笑了一下，歪了歪头，又听着少文的心跳睡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二人起床，彼此给对方穿衣服，都是眉眼含笑，快活极了，少文紧紧搂住雪儿：「待会我要找爹谈谈，我们的婚期该定下来了。」


    雪儿笑道：「这么急啊。」


    少文蹭蹭雪儿的鼻尖：「好幸福，真的好幸福，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雪儿害羞的低头一笑。


    少文牵着雪儿的手去厨房用饭，厨房的人见到二位有情人，都很是意外。


    少文雪儿彼此用饭时都一边吃一边盯着对方，似乎永远看不够似的。小红在厨房用饭时见到这一幕，心里落落的，姑娘要是知道了，心里该多难过。


    少文和雪儿吃完后，就牵手去了田间散步，少文又一把搂住雪儿，就亲了亲，雪儿轻轻推她：「周围有人呢。」


    少文笑道：「他们在干活，看不见的。」雪儿嗔道：「哪有你这样赖皮的，在外面多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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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道：「我只是没忍住，那我们回房吧。」说着就拉起雪儿的手要往回走，雪儿羞道：「昨晚闹了半夜，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了。」


    少文停住脚步：「我只亲亲，不做别的。过一会，我还要去找爹定时间呢，你忘啦。」雪儿道：「你的话我才不信呢，你昨晚也说只要三次，还不是闹了七八次，再这样，我就不和你睡一起了。」


    少文不好意思道：「那好吧，我们在田间里散散步，你给我介绍一下这田里的事。」


    雪儿道：「这才是，你是读书之人，克欲静心一定是轻而易举的。」少文道：「你少捧着我，我才不吃你这套。」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往田中间走去，雪儿道：「这片地有两千多亩，庄家户就有近五百家，老爷是按照一人两钱每月定期发放。到时候，你可要时常来这地里走走，四处巡视一番，也算鼓舞一下农工们的气势，你看，那远处可能是老爷。」


    少文道：「爹一天巡视四五次呢，对这土地，爹是真的用心。」


    雪儿道：「这样巡视一可以监工，二可让农工多些干劲。不过，要庄家多产，或许也可有其他办法。」


    少文道：「雪儿有什么妙计？」


    雪儿摇摇头：「也不算什么妙计，老爷天天监督外加鼓舞，其实也很实用。只不过，自古攻心为上，或许……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等以后再说吧。」


    少文道：「是什么呢，你先说说，说不定可行呢。」雪儿道：「现在工钱是每人定期定量的发放，难免有人从中摸鱼，故意偷懒，或许以户为单位，各自凭能力承包去，最后按照分红来赚取工钱，这样农工们或许干劲更大，也可防止有人摸鱼。」


    少文道：「听起来不错，只不过现在好像很少有这种行径，把田地承包出去，固然会增大庄稼的收成，不过，也可能会引起其他的隐患，这四五百户人家，两千多人，也会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雪儿道：「我也只是说说，具体可行不，我们以后再看。」


    少文点点头：「以后的日子还长，如果可行，我们可以试试。」雪儿笑道：「我们再走走吧，老爷在那边，我们过去打个招唿。」


    伊姑娘中午起床后，吃了午饭，就包裹好那三件衣服，准备给少文送去，小红道：「少爷一大早就和赵雪儿去了田间，和老爷一起在田里呆了一上午，这会正和老爷一起用饭呢。」


    伊姑娘道：「和赵雪儿呆在一块，你可知道她们去田里做什么？」小红道：「姑娘，如今少爷也大了，婚事也近在眼前，说句不该说的，姑娘还是别太对少爷上心了，免得日后难过。」


    伊姑娘道：「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仔细你的皮。」


    小红只好退了出去。


    等估摸着少文陪老爷吃完饭，伊姑娘就去了少文房间，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闹成一团，伊姑娘脸色一变，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


    只听到赵雪儿和少文恩爱的声音。


    伊姑娘抓紧了心口，感觉五雷轰顶一般，她们怎么这般恩爱，她们怎么可以……


    呆呆站立了片刻，如行尸走肉般的出了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坐在床边，伏到床上哭了起来。


    第15章 少文哄伊姑娘


    伊姑娘正哭着，大爷进了屋子，听到哭声，心都疼了，一把抱住伊姑娘：「怎么了，我的心肝宝贝。」


    伊姑娘厌恶的推开他，抹了抹眼泪，只是盯着床上的枕头出神，凄凉的眼神里带着哀痛。


    大伯见她不说话，就责备一旁的丫头小红：「怎么回事，谁欺负你家姑娘了，你个做奴才的，傻站着做甚？」


    小红不敢说话，只是眼神示意桌上的衣物。大伯走过去随手翻翻瞧了瞧，这衣物不是给少文做的吗，难道又是因少文那孩子的缘故。


    眼神询问小红是不是那个意思，小红点了点头，大爷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桌上的茶水砸了，对着小红大吼：「你，滚出去。」


    小红吓的都要哭起来了，赶紧跑了。


    伊姑娘听到这么大的闹动声，漫不经心的回过神，起身看了看一地的碎片。


    她懒得理他，也没心思故意讨好他，她已经没心了，心死了。便若无其事的跨过地上的水渍碎片要出门去。


    大爷一把拉住她：「你这个娼，妇，我对你还不够好？为什么你心里眼里全都是那狗崽子，对我……你何时能有对她的十之一，你休想哄我，你为她哭伤心，为她笑开花，可是你对我全是假笑，奉承，虚伪。你个娼，妇，不要脸，不要脸。」


    伊姑娘被他摇啊摇，摇的晕乎乎的，瞬间晕了过去。


    大爷哪里肯放过她，只道：「你给我醒来，少装死，你今日这话就得给我说个明白。」又摇啊摇，还是不醒，只得一把抱住她就往床上扔……


    片刻后，伊姑娘迷迷煳煳的醒来……


    门外的小红都吓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伊姑娘哭，又看到大爷第一次发脾气，现在门没关，里面只有床吱呀吱呀的声音，她刚才知道姑娘晕了过去，再加上大爷现在怒气沖沖的，要是姑娘心气受创，再加上身体折磨，生病了咋办呢，若姑娘病了，她也跟着完了。


    不可，小红急着跑出了院子，可是她却不知道去哪，老爷那她不敢打扰，虽然老爷总是对下人和和气气，可总给她一种很阴深深的感觉，像似会吃人的怪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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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呢，可是三爷要是来了院子，大爷气头上一定会和他吵起来，而且都不知道大爷闹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这传出去，两位爷在伊姑娘面前争风吃醋的笑话，又要被笑一阵子了。


    而且三爷甚至可能根本不想参合这种事。该怎么办才好呢，小红急的团团转。


    对了，以前听说书人说过，解铃还须繫铃人，既然这两人是因为少爷的缘故，何不请少爷来，就算有什么事，老爷，三爷也会护着少爷，而且姑娘现在这样难受，少爷一定不忍心的。


    想到这，丫鬟小红就去了少爷的院子。敲了敲少爷的房门：「少爷，小红有急事。」


    少文本来已经整理好衣服准备去爹那儿商量婚期了，听到是小红的声音，忙道：「进来。」


    小红推门进来，就发现少爷在理自己的衣物，瞬间明白少爷之前在做什么事，难怪姑娘那么伤心。


    小红道：「少爷，姑娘她，你快去救救她。」


    少文慌道：「伊姑娘怎了？」小红道：「姑娘晕倒了，然后大爷还对她……少爷快去看看，我怕……我怕……」


    少文拉住她的胳膊：「快走，路上说。」


    小红一边擦眼泪，一边告诉了少文整件事的大概，直说了姑娘早上送衣服回来就大哭不止，后续大爷大闹，姑娘晕倒，大爷又折磨。


    少文也是第一次听说伊姑娘哭，心里有点痛，脚步走的更加急了，一进门就把大爷拽了下来：「大伯，你先歇会。」伊姑娘很是羞愧。


    少文脱下外衣盖到伊姑娘身上：「伊姑娘，少文来了，你不要怕。」


    大爷胡乱穿好衣服，就气骂：「你个狗娘养的，来这做甚。」少文道：「大伯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伊姑娘这，我会陪着。」


    大爷道：「你给我出去，你算个什么东西。」


    少文只是注视着伊姑娘说道：「我确实不算什么，但只要我成了婚，这土地爹会尽数给我，大伯若想继续在这土地上分红，或是在庄园养老，少文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大爷更气了：「你这玩意，你爹都不敢这般和我说话，你……」


    少文插话：「爹是爹，我是我，少文可没什么兄弟手足，更不会婆婆妈妈。人敬我，我敬人，谁若让我难过，我也不是那省油的灯。」


    大爷眉头一皱，这狗玩意竟然这般威胁自己，哼，以后让你好看。轻咳了一声，又对床上的伊姑娘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狠狠看了少文一眼，就转身离去。


    过了良久，房间里一直无话，伊姑娘道：「小红，我想沐浴。」少文见她开口，忙扶她坐起来：「现在好些了吗，头还晕不？」伊姑娘满脸苍白，只是有些难堪，耳根有点红。


    小红领命去了之后，很快就让人把房间里的浴桶灌满了。少文想扶着伊姑娘进浴桶，伊姑娘推了推她：「你去外间坐会，这里有小红就可。」


    少文去了外间，看到桌子上的衣物，随手翻着看了看，这不是给自己的么，原来就是这几件衣服。


    少文想让伊姑娘开心一下，便开始试穿了起来，准备待会穿一件进去给伊姑娘看看，也好让她不再难过了。


    里面水声哗哗，伊姑娘沐浴完毕，就上床休息去了，并没有出来外间和少文说话。少文进里间站到她的床边，发现小红已经换了新的床铺。小红道：「呀，少爷穿了姑娘做的新衣服，姑娘快看看。」


    伊姑娘抬起头瞧过来，她现在的脸上比刚才好多了，多了些血气。少文笑道：「这衣服好合身，伊姑娘费心了，我今晚睡觉也不脱了。」


    伊姑娘微微一笑：「这是外衣，哪有穿着睡的，你刚才那件外衣脏了，我洗好后，让小红给你送去。」


    这个脏字听得少文难受，忙坐到床边上：「今晚，我就和伊姑娘睡吧。」伊姑娘睁大了眼：「你可是少爷，胡说些什么呢？」


    少文笑道：「没事，我晚上等天黑了，偷偷熘过来，就不知伊姑娘愿不愿收留了。」伊姑娘知她故意逗自己，便笑道：「好啊，那就恭候大驾了。」


    少文见她笑了，心也就放下了，又探探她的额头，见没发烧，也就和她闲扯几句，就出了院子去找老爷去了。


    第16章 嫌隙突生


    少文去了爹爹书房，商量婚期。


    老爷道：「这个日子的事，你让管家查一下，挑几个吉日出来，再由你定。」少文点点头：「那我回头找管家商量。」老爷摸摸鬍子：「婚事的事就这样。这两天，你和雪儿去北方一趟，爹有趟生意要交给你们。」


    少文忙道：「什么生意呢，要去北方。」老爷绕过书桌，走到她的面前：「你应该也有耳闻，这段日子，北方边疆打起来了，这仗来势汹汹，恐怕今年冬天都不会停歇了。前日北方的客户来信，今年棉花斤量加购三倍。」少文道：「是给北方士兵御寒用。」


    老爷愁容满面：「北方的战事也是愁人啊，不知这战火何时才能停歇。你和雪儿这次压货过去交易，价格呢，在商言商，咱也不哄抬高价，只要上涨原价的五个点就够了。」少文皱眉：「爹爹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们，不怕我们搞砸吗？」


    老爷道：「这整个庄园以后都是你的，这事算什么，趁成婚前，也出去见见世面，你爹我十岁起就和你爷爷一起走南闯北运送物质，你现在也十八了，该出去歷练歷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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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点点头：「爹爹放心，孩儿一定办好这件事。」


    老爷又道：「你们这次去祯城交易，不远有个佳成县，那有名的佳成温泉，你应该听说过。」少文眼睛都发光了：「那不正是书上所说的佳成温泉。」


    老爷摸摸鬍子笑道：「读万卷书还得行万里路，这次有机会你可带雪儿一起试试。」少文兴高采烈的样子：「好的，爹爹。」


    老爷道：「以往去北方是你三叔负责压货，这次也是由你三叔带着，我回头和他说说，他会提拔你的。」少文皱眉：「三叔么，孩儿一直和三叔处不来，前些日子，他还一直为难我和雪儿。」


    老爷摆摆手：「都是小孩儿心性，在生意面前，你三叔不会这么煳涂的，你也不必为这担忧。这两日好好休息，后天就启程，这来回一趟恐要一月余。趁此机会，也和大傢伙好好搞好关系，以后庄园类似的事，多着呢。」


    少文点点头：「孩儿谨记爹的吩咐，今晚我就和管家说说婚期的事，等明日定下来，后日就启程。」


    老爷应了，父女俩又闲聊几句就散了。


    少文去找了管家，吩咐了选吉日的事。就回房去了。


    推开房门刚走进来，就瞧见雪儿在看自己的书。


    少文道：「起来啦，看什么书呢，喜欢的，都翻翻看。」雪儿随手翻了几页：「你当夫子还看这些志怪小说？时不时给学生讲讲妖精、神仙之类？」少文笑道：「杂书我都喜欢翻翻，无聊混混日子。」


    雪儿把书放到一边：「你现在也不当夫子了，更不用求取功名的，以后就把心思放到庄园上来吧，哪还有精力花在这杂书上。」


    少文愣了一下，一时无话。随即想到爹说的事，便道：「爹爹让我们后日和三叔一起去趟北方，有些棉花要我们押送过去，这些棉花是用来给战场那些士兵们御寒用的。」雪儿提起了兴趣：「老爷是想趁此机会，让你熟悉一下生意，庄园这些生意上的控制权，慢慢也可转移到你手上。」


    少文点点头，只道：「我们去的地方，有佳成温泉，很有名的那个，爹让我带你去玩玩。」雪儿倒了一杯茶，递给少文：「这是你第一次运货，生意要紧，等生意交货顺利，再考虑温泉的事。少文不可本末倒置，辜负了老爷对你的寄望。」


    少文接过茶喝起来，一时无话。随后又道：「我也只是想让你开心开心，快到传晚饭的时间了，我们吃晚饭吧。」雪儿点点头，问道：「之前小红很急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少文又喝了一口茶，笑道：「没啥事，就是一些小冲突罢了。雪儿不用担心。」雪儿建议：「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去参合了。耗损了时间精力不说，坏了你名声是大，日后管理这大庄园，就靠你的威严了。」


    少文嘆口气，只是点点头，一时无话。


    二人吃了晚饭，雪儿回去看她爹去了。少文也去了伊姑娘院子，看看她身体情况如何。


    进了院子，远远就瞧见小红在侍候姑娘用晚饭。


    伊姑娘见她来，让小红给她端了把椅子坐下。少文见她吃的清淡，便道：「吃清淡点也好，我明日吩咐管家熬些滋补的汤送来。」


    伊姑娘用手帕擦擦嘴唇：「你也陪我吃点。」少文笑道：「我刚吃过了，就过来看看你。」伊姑娘道：「陪人家吃饭可以，陪我吃就不行。少文可真是厚此薄彼。」


    少文愣了愣，转眼笑道：「这是啥话，既然伊姑娘乐意，那我再多吃一碗……小红，给我拿份碗筷。」


    伊姑娘道：「我这的饭可不好吃，少文还是不要勉强。」


    少文咬咬嘴唇，沉思着，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了，对我这般盛气凌人，伊姑娘到底想干嘛。


    看向伊姑娘道：「伊姑娘的饭哪有不好吃的理，我看就很好吃。」


    伊姑娘突然笑道：「那就多吃点。」说着就拿起手旁的一碟白菜，一股脑的全倒到少文碗里。又道：「记得吃完，这满桌都归你了，不吃完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说着绽放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少文拿起筷子，夹了一根白菜放到嘴里，「挺好吃的，我会吃完的。」


    伊姑娘笑着看着她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大的眼睛里，笑意也是带着一些落寞。


    等桌上的菜碟都空了之后，少文才放下筷子：「伊姑娘，少文吃完了，你早点休息吧，少文也要回去了。」


    站起身，肚子胀的很。


    伊姑娘笑道：「那你早点回去吧，我也想休息了。」


    望着少文慢慢走出院子，小红急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这少爷身子怎么受得了，要是坏了肚子咋办。」伊姑娘哼了一声，不说话。


    第17章 受伤


    少文胀着肚子回到自己的院子，刚推开门，就哇哇的吐了，雪儿听到声响，忙过来扶她，又让人把残秽清理一下。又急着命人去请大夫来，大夫给躺着的少文把脉完毕，对雪儿道：「无事，只是吃的太多，一时伤了肠胃，这两天少吃一点，清淡饮食，慢慢就好了。」


    雪儿送走大夫，过来给少文餵了点水：「你也听大夫说了，看看你这样子，刚才小憨给我说了，你晚饭后去了伊姑娘的院子，想来这些饭食都是那伊姑娘给你餵的，你也都硬着头皮吃了。少文你怎么想的，她让你吃……」少文摆摆手：「是我自己要吃的，和伊姑娘无关，这事就过了，你也别提了，更别让管家知道，不然爹又要找伊姑娘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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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道:「为什么不能说，你受了气，老爷关心你也是应该的，你马上也是要做这庄园的少主人了，还要被一些无关的人欺负不成。」少文道：「伊姑娘不是外人，从小到大，这园子，就她一人对我好，在少文心里，她比我自己更重要。你我日后是夫妻，这话也不介意让你知道，希望你也能打心里敬爱她，不要让任何人欺负她。」


    雪儿笑道：「你这话是说我欺负你的伊姑娘了，你这样下去，迟早被她给害了。」


    少文虚弱的闭上双眼：「不说了，我想休息了，后天就要出发去北方了，你也收拾一下东西吧。」


    雪儿见她脸色苍白，也就不打扰她了，帮她掖好被子，就去收拾东西去了，等收拾完东西，回自己原来的屋子去睡了，心里对这伊姑娘颇有微词，总觉得这伊姑娘不简单。


    次日，少文精神恢復好了大半，早点用了点稀粥，管家拿来一个帖子，递给少文：「少爷，您要的良辰吉日，我昨晚挑了几个，少文看着哪个喜欢，就挑一个。」


    少文喝了口茶：「爹让我明日启程去北方，这个你知道吧。」管家道：「少爷放心，老奴选的吉日和这事不冲突，基本是在一个半月后面，少爷放心选择。时间绝对充裕。」


    少文接过帖子，打开来，随意挑了一个：「就下月月底，正好回来后，就可以举行了。」管家道：「少爷放心，老奴一定会把一切安排好的。」说完就退下了。


    少文这才发现，自起床后就没见到雪儿的身影，遂起身去找她，后来听小厮小憨说雪儿姑娘和老爷在田间呢。少文便去田间找她，今日没有阳光，阴天。晨间凉风习习，吹在人身上，少文觉得有点快意。


    远远瞧去，雪儿和爹爹正聊的很认真，似乎对于土地在交流什么见解。少文笑了笑，雪儿真是讨爹爹欢心，如果雪儿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应该就不会头疼了，总比自己这个一心二用，有口无心的人要靠谱的多。


    少文上去问候了爹一声，就牵了牵雪儿的手：「手这么凉，怎么不多加件衣服，在田里怪冷的，注意身子。」雪儿没好气道：「该注意身子的是你，肚子好些了没，吃早饭时，肚子还难受吗？」


    少文道：「好多了，早上起来都没看到你，也没人陪我一起吃早饭，这么早就和爹在田里啊，远远就瞧见你们聊的正起劲，看爹很喜欢你的样子。」雪儿道：「你是怀疑我和老爷说你昨天闹肚子的事吗？牵连到你的伊姑娘？」


    少文一愣：「说什么呢，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只是看到你和爹爹聊得开心，想到你若是爹爹的女儿，爹就不会有任何烦恼了。」雪儿哼了一声：「我们不是夫妻了吗，不就是老爷的女儿了吗，难道在少文心里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家人。」


    少文又是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我……」还没说完，雪儿就丢下她，追老爷的身影去了。


    少文嘆口气，哎，还是少说点吧，雪儿大概是生气了，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无用。想到明日要启程了，便回房收拾东西去。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挑了几件加厚的衣服，北方那边比这边冷，马家庄地处南方，气候宜人。装了几件加厚的衣服到箱子里，这些衣服全都是伊姑娘亲手做的，以往都是伊姑娘派人送去书院的。


    转眼瞧了瞧自己的书架，又想带几本书去，这路途遥远，车上也可解解闷。用心挑了几本杂记，小说之类的，脑海里就泛起雪儿的声音：你以后就不要再这杂书上浪费精力了。


    转身便把这挑好的书放回书架，但还是不忍心又拿了，放到了箱子里，夹在衣服里，有机会偷偷看好了。心里觉得有点愧疚，想到雪儿还在生气，这若是发现自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这又要生气了。最后，没法，还是把那书又拾起来，放回了书架上。


    等收拾完毕，小厮小憨送来一封信，少文拆开来看，原来是师妹来信了，说是要来庄园了，这信是昨天发的，看来师妹可能今晚就到了，迟一点，可能明天上午会到，可是明天一大早就要启程啊，若是错过来咋办，忙叫来小憨，让他去马路上的那客栈守着，若师妹今晚到了，就迎接师妹来，若是师妹明日才到，就和师妹说一声，让她先回去，免得来了扑个空。小憨听命就去了。


    少文又把师妹的来信重新看了一遍，眉眼含笑，都离开书院半月有余了，确实也很想师妹了，若是师妹今晚能到就好了，不如带着师妹去北方玩一趟也好啊，泡泡温泉之类的，师妹也很喜欢佳成温泉。


    快晚饭的时候，小厮来传话，说雪儿姑娘在老爷院子用饭，今晚就不回来和少爷一起用了。少文点点头，正准备传晚饭，小红就来了：「少爷，伊姑娘让您去一趟她的院子。」


    少文忙去了，路上问了问小红伊姑娘的身子好些了没，听小红说已经好多了，就是昨晚伊姑娘一直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有心事。


    少文听了，心里有些担忧。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一些。


    等到了伊姑娘的房间，伊姑娘正在喝汤。


    少文道：「是管家送来的么，好喝吗，如果喜欢，我让管家再多送几天。」伊姑娘笑道：「一点也不好喝，少文还是别假好心了，我若想喝汤，也用不着你来费心。」少文听这话难受，便道：「少文对伊姑娘何来假心，虽然少文为伊姑娘做不了什么，但送份汤也是少文的一份心意，若伊姑娘不喜欢，我让管家撤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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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冷笑道：「你若真的对我上心，为何还要我派小红去请你来，你能走能跳，这一天时间，怎么就没见你主动来看我。就嘴上说的好心罢了。」少文忙解释：「伊姑娘不知道，我今日一直在忙着收拾行李，明日爹安排我和三叔启程去趟北方运送棉花……」


    伊姑娘一脸紧张地站起身，靠近少文：「明日去北方，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少文道：「我也是昨天晚饭前才知道的，伊姑娘身子也不好，我便不想让你操这份闲心，有三叔陪着我，少文也是出去见见世面，没事的。伊姑娘不用担心。」


    伊姑娘很难过：「这北方去一趟至少一个月余，还那么远。」


    少文拍拍伊姑娘的肩膀，安慰她：「伊姑娘不用担心，少文会照顾自己的。」伊姑娘哼了一声，蹭开她的手：「你就是故意不告诉我，想一个人离我远远的，我才不会关心你，你还是多照顾照顾你三叔。别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总要人照顾你。」


    少文神色有点受伤，只道：「伊姑娘放心，少文会照顾三叔的，绝不会给三叔添麻烦。」伊姑娘闻言也没理她，只是进了里间，少文见她不想搭理自己，便离开了。


    第18章 师妹来到马家庄


    因为在伊姑娘那没见个好脸，少文心里堵着气就出了园子走到田间了。恰逢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田间里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还在忙活。没注意间，突然听到一声问候：「少爷，晚间风凉，别受了寒气。」


    少文循声回头,见到一个精壮男子，有点面熟：「你是？」那男子笑道：「少爷，您忘了我啦，我是大归啊，前年我刚来这，还和少爷您碰过面。签订身契的时候，不会写名字，还是少爷教我写的。」


    少文想了想，笑道：「是你啊，你是马管家的侄儿我记得。」大归笑道：「难得少爷还记得，少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我。」


    少文摇摇头笑道：「这是后话，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吃饭，该去吃饭了。」大归道：「少爷说的是，我洗洗手就准备去了，这晚间凉，少爷也别站这风口了。」少文笑道：「正好，我和你一起去伙房吃。」


    大归诚惶诚恐：「少爷说笑了，农工伙房哪是少爷您去的地方，再说大归也不敢和少爷一起吃饭啊。」少文笑道：「和我就不要这么拘谨了，你是管家的侄儿，我们都是自家人，你现在住哪，我去瞧瞧。」


    大归只好道：「要不少爷在伙房外等着我，我打完饭菜就带您去我寝室，伙房闹哄哄的，少爷不会喜欢的。」少文道：「那就听你的。」


    两人一起去了伙房，伙房里人山人海，这马家庄伙房大的很，一下子几乎可以容纳一千五百人吃饭。不过为了管理更方便，一般都是分三批来吃饭，大家也都很自觉，看见人少一点了再来。


    少文见里面人多，也依言在门外等着，有几个农工认出少爷，有的都吓着逃跑了。工头看见这不懂礼数的傢伙，就对少文笑道：「少爷不要见怪，他们都是只知干活的实诚人，看见少爷害怕也是常有的，怕打不好招唿，反而得罪您。少爷别往心里去。」


    少文只是笑着摆摆手，并不在意。


    大归很快打完了饭菜，就带着少文去他的寝室，因为大归还没成亲，就和其他单身的农工一起住在马家庄的农工寝室，因为他是管家的侄儿，就安排他住的二人寝室，另一个室友是土地上的一个小工头，现在还没回来。


    大归殷勤的在桌上摆好饭菜，招唿少文吃，少文被大归如此热情招待，心情也好多了，闻见面前香喷喷的饭菜，肚子也有些饿了。


    大归道：「各样菜我都夹了一些，少爷捡爱吃的吃，吃不完的，都留给我。」少文拿起筷子，直道：「你也吃，你不吃，看着我吃，我反而吃不下，一起和我吃，这样吃的也香一些。」


    大归听话的拿起筷子也吃起来，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几句，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少文临走前，对大归说道：「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去我院子找我。」大归笑了笑：「少爷哪里话，少爷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我才是。」


    说话间，就有小厮小憨找来了，对少文道：「少爷，书院的周姑娘到了。」少文喜道：「师妹来了，安置好了吗，她现在哪？」小憨道：「正在少爷的房间等您。」


    少文眉开眼笑的就快步往自己院子走，恨不得跑起来。


    飞奔进院子，就大叫着：「师妹。」


    师妹听到声音，就从房间出了来，两人见面，都是喜上眉梢，好不快活。


    少文牵起师妹的手，就往房间里走。


    两人在房间里聊的快活极了。师妹拿起她书桌上的书，翻了翻，打趣她:「现在都是有媳妇的人了，还这么爱看书，不怕冷落了人家。」少文伸手就要夺她手中的书：「你也来笑话我，不准看我的书。」


    两人打打闹闹，像十二岁初见一般，一瞬间变成了小孩子。


    雪儿正回来，就听到里面的打闹声。推开门，就见两人正笑嘻嘻的扭在一起，心里瞬间很是气闷，再瞧那女子，一身白纱衣，举手投足中不染半点俗气。


    刚才下人来报说是书院少爷的师妹来了，雪儿本掐着时间等着她们叙旧完，才回来的。果真是书院长大的女孩子，不像世俗人一般。面容精緻非凡，不过含着七分清冷，到是对少文眼角眉梢都是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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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笑着给两人引荐：「雪儿，这是我师妹周碧云，师妹，这是我媳妇，赵雪儿。」


    两人仔细看了看对方，相互问好。雪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客套了几句，安排下人给师妹安排好客房，就藉口离开了。


    碧云师妹道：「少文你媳妇还挺好看的，好福气啊。」少文笑道：「你少拿我开心了，我可觉得对不住人家。」碧云师妹道：「瞧你一脸春色，早把人家拿下了吧。」


    少文一脸害羞：「这话说的，怪不好意思的，我让管家给你传饭，边吃边聊。」不多时，饭菜上来，少文一边给碧云师妹夹菜，一边说道：「幸好你今晚到了，否则你就错过我了。」


    碧云吃着菜：「怎么就错过啦，你要走了吗？」少文道：「我明天启程去北方祯城送棉花。」碧云一听是祯城，直道：「那不是佳成温泉所在地，你要去泡温泉啦。哼，我也要去，休想丢下我，幸好我来了。」


    少文夹菜到她碗里，笑道：「好吧，那就勉强带上你吧，谁让你这么走运。」碧云哼了一声：「算你识大体，本师妹奔波了两天便不和你计较了。」少文又笑嘻嘻的给她夹菜：「多吃点，吃完了早点休息，行李就直接明天带着走吧，对了，北方那边，寒气逼人，你带了厚衣服没。」


    碧云道：「这个没有，我哪知道见你一面还要去趟北方。」少文笑道：「好吧，我再勉为其难的给你筹借几件衣服去。」碧云道：「那是自然，去吧。别影响我吃饭，你给我夹的，我都吃不完了。」


    少文笑道：「我去去就回。」


    说着就出了屋子，心想，雪儿和师妹个子都差不多，不过师妹更纤细一些，还是得去伊姑娘那儿借才行啊。想到伊姑娘，就想起之前的不愉快，不管了，再也碰一次。


    刚到伊姑娘的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像在整理什么东西。


    少文推开门进了去：「伊姑娘，少文来了。」


    小红从里间跑了出来：「少爷来做什么，姑娘已经休息了。」


    少文道：「这么快就休息了，伊姑娘身子不适吗，我进去看看。」小红拦着她：「少爷，伊姑娘不想见你，你就别进去了，有什么事和奴婢说就好。」


    少文怔了怔，问道：「伊姑娘还生我气？」小红道：「奴婢不知，姑娘只是说不想见少爷。」少文闻言就来气：「可我想见她，你让开。」推开小红，进入里间，就看见一地的衣服。


    伊姑娘见她进来，便道：「都说不见你了，这么不懂规矩。」少文问道：「伊姑娘拿出这么多衣服做什么？」伊姑娘掩饰道：「今天有空，拿出来整理一番。少文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少文看见几件棉衣，便道：「伊姑娘可否借我几件棉衣，我师妹明日要和我一起去北方，差几件保暖的衣服。」伊姑娘问道：「她喜欢什么颜色。」少文道：「白色或者淡雅一点的都可以。」


    伊姑娘看着满地的衣服，挑出几件颜色素净的：「四五件够了吧。」说着给少文，少文接过抱住那衣物，便道：「谢伊姑娘，我这就给她送去。」


    伊姑娘也没理她，只是自顾自的整理起地上的衣服来。少文见势也就不说了，立马离了院子。


    第19章 第一次走货


    少文抱回棉衣给了碧云师妹，师妹就在院子里的客房睡下。


    晚间，床上，雪儿推了推少文，少文迷迷煳煳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雪儿凑近亲了她嘴唇一下，见少文没反应，便又亲了几下。少文被她弄的睡不着，睁开了眼，房内一片黑暗。


    雪儿又亲了亲她。


    少文摸摸她的脸，笑道：「想了？」雪儿在少文耳边低声道：「你不想？」少文笑了笑，抱着雪儿亲起来。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四周笼着一层薄雾，马家庄内就有小厮陆续搬着行李上车了。


    少文被这声音吵醒，借着轻微的光亮看了看身边的雪儿，见她还睡的熟，便轻手轻脚的起床，洗漱一番，去了门外。


    小憨见到她，低声道：「少爷起了，行李都绑好了，等少爷吃了早饭，就随时可以起身了。」少文点点头：「辛苦你了，帮我传一下早饭，你们也可以去吃了。」小憨听命去了。


    少文回房把雪儿轻轻的唤醒，又去客房，把师妹唤醒，三人一起用了早饭 ，就起身去庄园大门口集合。大门口一堆农工在搬运棉花上车。


    大归见到少爷一行人走过来，忙下车问候了一声：「少爷早。」少文笑道：「大归，这次运货你也随着去？」大归笑道：「都是三爷提拔，大归有幸这次机会见见世面。」


    一旁马车里的三爷听到这话，便掀开窗帘：「少文，过来坐我这辆车，让雪儿和周姑娘坐另一辆。」少文也知道自己是男子身份不好和两位女子坐一块，而且周师妹远到是客，让她插在自己和雪儿中间，一路上未免尴尬。便听从建议去了三叔的车内。一进去就和三叔对视了一番，气氛有点尴尬，三叔倒是没怎么理她，自顾自的拿着一本书瞧着。


    大归引着二位姑娘到一旁的马车，毕恭毕敬的扶着赵雪儿和周碧云二人上车。


    随后去检查一下后方的车辆棉花是否捆绑就绪，大归身旁一男子用肩膀蹭了蹭他：「瞧你那狗腿样，赵雪儿刚才看了你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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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子是大归的室友大强。大归听他胡言乱语，很是恼怒：「你胡说什么呢。」大强笑道：「若她是大壮哥的，说不定还可以玩一玩，可惜如今变成了凤凰，一下倒成我们主子了。」


    大归越发生气：「你再胡言，小心被打死。」大强低声道：「我也只是和你说说，咱小声的说，她们听不见的。」


    大归不理他，就要走，大强见他生气，也就笑道：「好了好了，货我已经搬完了，我得走了，去北方照顾好自己。」大归听了，脸色缓和了一些。大强又道：「你可别把那赵雪儿当什么圣女，她呀，也就是命好，甩了我们大壮哥，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前不久，我还看见她和大壮在地里打滚呢，若不是被我打扰，说不定现在娃都有了。你以为……」


    大归捂住他的嘴：「你就别再说了，小心我告诉少爷去。」大强笑着拿开他的手：「你若会去，我就不会和你说了，总之我就是替我们大壮哥不值，随便说说几句。」大归斥道：「庄园有庄园的规矩，你这张嘴迟早害死了你。下次让我听到，就先举报了你。」


    大强见他一脸正气，觉得无味极了，便走了。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大归请示三爷一声：「三爷，都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三爷挥挥手，示意他安排。


    大归一声令下，三十辆车齐齐出发。


    马车走动起来，三爷对少文道：「以前这些都是大壮安排的，后续出了那档子事，便提拔这大归上来了，看他做着还不错，这地里的事，他都懂，之后路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他。」少文点点头：「都听三叔的，三叔经验多，少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三叔多指教。」


    三爷笑着挥挥手里的书：「好说好说。」


    少文因为没有带书，一路上只是盯着窗外的风景看，其实也没什么风景，就是树，远处的房子，一些良田，笼罩在薄雾中。也没什么可看的，最后只是望着窗外出神。


    三叔见她无聊，便笑道：「你也是读书之人，怎能如此虚度光阴，这一路十天半月的，就没准备些什么打发时间。」少文咬咬下嘴唇：「忘带了。」


    三叔笑了笑，拿起自己一旁的几本书给她：「你翻翻，干坐着像什么话。」少文接过书眼睛都有神了：「谢三叔。」三叔冷笑一声，也不说话，继续看手中的书。


    雪儿因为昨晚缠着少文要了好几次，今早又起的早，随着马车的颠簸，迷迷煳煳来了睡意，歪着座位上，迷迷煳煳的倒睡着了。


    周碧云师妹看了会窗外的风景，又看了会书，视线不知何时转到赵雪儿身上发起呆来。


    本是自己先遇到少文的，只可惜阴差阳错，反是面前这女子成了少文之妻，以后陪伴少文左右的就是她了，一生一世都是她了。


    若当初自己对少文早先表白心意，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呢，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自己勇气不足，畏首畏尾。


    这女子明知少文是女子，还义无反顾的与之结为夫妻，老天给了我周碧云五年的时间，我都拿不出这份气概，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可是，我这份情意又该如何安放呢，想到此，碧云师妹眼眶也湿了。


    到了午间时分，三叔见肚子饿了，便嘱咐大家停车一炷香时间，吃点干粮休息一会再赶路。


    少文下车去看看师妹和雪儿，见她们正在吃馒头喝水，便道：「怎样，还熬的住吧，要是困了，就在马车里躺着休息会。」雪儿递给她馒头：「吃了没，和我们一起吃点。」


    少文接过馒头：「三叔说了，这在车上的时间至少半个月，你们一定要随性一点，别端坐着，累了就睡，饿了渴了就吃喝，别有什么顾忌。」师妹打趣：「她还反过来叮嘱我们了，吃你的吧，我们自会照顾自己。」


    雪儿也笑道：「和三爷一起如何，还称心吧？」少文笑道：「好着你，就是没人陪我说话，和长辈一起，到是怪不自在的，不过三叔一路看着书，也无所谓我。」


    师妹道：「那不正合你意，你平时看书，看一天也不会累，和你三叔一起看书不就好了。」雪儿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大归那辆车和他一起聊聊这棉花的事，之后去了祯城，在客商面前，你也有些话可说。」


    少文听了，一时无话。碧云瞧了一眼雪儿，又瞧了瞧少文。


    少文吃着手中的馒头，对师妹道：「水壶递我，我喝口水。」师妹拿给她，三人又一边吃吃喝喝，又随意聊了几句。少文便下车回了三叔的车内，马车再次出发。


    少文道：「三叔，今晚可以到达客栈吗？」三叔从书中移开视线，望了望窗外：「可能要晚一点，每次压货，都会安排一路人提前去定好客栈，昨晚已经安排他们去了，现在应该安排好了。你若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少文点点头：「没想到出一趟货，需要这么多人手。」三叔笑道：「你这是第一次，以后多走几次，就熟悉流程了。」


    少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三叔，我去找大归问问棉花的事，他给我讲讲，我也做个准备。」三叔道：「那你去他那问问，让他给你说说。」


    少文便去了大归那车，大归很仔细的给她讲解这趟棉花的一些详情。少文刚开始听的到觉得新奇，再往后，就觉得无聊极了，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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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伊姑娘偷会


    雪儿睡醒后，往车窗外看了看，就瞧见少文和大归坐在一辆马车上，大归耐心的对少文说着什么，少文一副很无聊的样子，似听非听的神情。雪儿摇摇头，嘆了口气。


    师妹见她如此，便朝着她的视线望去，笑道：「少文当真对土地之事是一点兴趣都无，雪儿姐姐，以后有你费心的了。」雪儿摇摇头：「少文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以后会慢慢对这上心的。」师妹撅了撅嘴：「雪儿姐姐一点也不懂她。」


    雪儿笑道：「碧云妹妹乃书院的大小姐，不比我们这些庄家地里长的娃，少文如今受老爷重託，责任担子重大，那地里几千人口，以后都指着少文餬口，碧云妹妹是少文极其信赖之人，也烦请你多劝劝她，就别像在书院似的陪她胡闹了。」碧云哼了一声：「姐姐说的好像我添乱似的，你们地里事与我何干，少文不喜欢的，我也犯不着劝她。」


    雪儿一时无话，车内气息似乎静止。碧云师妹拿起自己的书看起来，瞧也不瞧那赵雪儿一眼。


    很夜深的时候，马车才到达第一个客栈点，那些一路随行的託运农工倒是没什么疲惫，反而觉得坐车很是轻松。


    少文，师妹就快要累死了，只想赶紧吃喝一顿，躺着平稳的床上睡一觉。雪儿虽从小就是干活长大的，但做了一天的车，也是感到有些累了。


    三叔平时经常压货，倒是习惯了车马劳顿。安排大归侍候几个年轻娃娃用饭。


    自己随便吃了个馒头，就回客房休息去了。


    少文碧云雪儿等着开饭，其实饭食已经提前预备好了，只不过车队来迟了一炷香的时间，饭菜都有些不热了，碧云师妹随口嘀咕了一句：「菜凉了，这汤再热一遍吧。」雪儿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吃着。


    少文道：「有的吃都不错了，这大晚上的，安排了这么多饭菜，哪里顾得上还热不热，有点余温便将就一下吧。等到了祯城带你吃好吃的。」


    师妹点点头：「算了，我都累死了，再热一遍送来，我可能都睡着了。」随后，三人边吃边闲聊几句，就各自回房了，雪儿和少文房间是安排的分开的。对此，少文以为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便没有多想。


    雪儿进房后，是大归安排人送的洗澡水，随之说了几句客套话：「少夫人，离庄前，马管家多次嘱咐大归，此行多多照应少夫人，这生意的事，少夫人如要用到我等，随意吩咐。」雪儿听了，怔了一会，仔细瞧了大归好一会，才道：「好的，我知道了。」


    当晚，雪儿虽累极了，但一直到很晚才睡着。


    次日一早，一行人吃了早饭，再次赶路。大归把干粮和水递给车内的雪儿，三叔透着车窗望着他们俩，随之摇摇头，冷笑了一声。


    少文也过去对雪儿道：「再忍几天，这一路上确实有点累。」雪儿点点头：「你也是。


    接下来又是两天的行程，晚间到达第三个客栈点，如往常一样，各自吃完回房休息。


    下人提来洗澡水，趁机偷偷放了一个纸条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少文洗完澡，无意之间看到那个字条，便打开瞧瞧：「天字号第三间。」


    少文认识这个笔迹，是伊姑娘的字。她怎么来了，偷偷跑来的，终究是不放心自己吧。少文微微一笑，把字条放在蜡烛上烧了，穿了衣服便过去。


    敲了敲门，小红从里面打开门，见她到来，唤了声少爷，示意她去里间，便反阖上门去了隔壁。少文进了里间，就发现伊姑娘已经躺在床上了。


    伊姑娘见她进来，穿着单衣便掀开被子下床来，本想上去抱抱她，可是又停住了，只是站着看着她。少文道：「晚上凉，伊姑娘别着凉了，快床上去。」伊姑娘便又进了被窝，裹着被子道：「我和小红赶了三天的路，勉强到了这家客栈。」少文探探她的额头：「累的发热了可不好。」见温度正常，放下心来。又问伊姑娘吃了没有，伊姑娘道：「吃了两个馒头，也不太饿，就是有点困。好久没坐马车，累着了。」


    少文听了，忙起身道：「我吩咐人给你做点热菜热汤来，吃了再睡。」伊姑娘拉住她的手：「不用了，我都准备休息了，况且这大半夜的做这做那惹人闲。」少文不以为意：「没事，我出银子让他们做。」


    伊姑娘摇摇头：「真的不用了，就算你做了，我也不吃。」少文只好应了，又道：「你偷跑出来，爹爹会生气的。」伊姑娘哼了一声：「无所谓，老爷生气的事多着呢，也不差这一件。」少文皱眉：「这可是生意的事，非同一般，伊姑娘不经允许同行，爹那……你在这，三叔知道吗？」


    伊姑娘笑道：「若老爷怪罪我，少文打算怎么办？」说着，摸了摸少文的手。


    少文看着她的手：「伊姑娘这么劳累的赶来，也是担心少文，这个心情，爹爹会理解的，若不行，我便求爹爹不要责罚你，就不知三叔那怎么交代。」


    伊姑娘道：「担心你？少文总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知道少文从小没娘疼爱，有个爹也不知冷热，我疼了你几天，你便黏上我了，到希望我疼你一辈子似的，可是伊姑娘和你可半点关系也没有，你想被爱，就去找那赵姑娘。我这些天赶来，无非是记挂你三叔，怕他路途寂寞，你们这些小辈又总是惹他烦心，我特来给他顺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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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鼻子出气：「既然如此，伊姑娘早些休息，少文也要休息去了。」伊姑娘见她在乎自己，脸色便温和了一些，拉紧了她的手：「这些天赶路累的慌，你今晚就留下来陪陪我，这客栈我睡不太习惯，身边有个熟人，睡得踏实一些。」


    少文闻言，瞬间没了脾气：「这样不太好，少文在外毕竟是男子身份。」伊姑娘上手抱住她的身子：「你陪陪我，就今晚，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少文爱怜的看着伊姑娘的眼睛，温声道：「别怕，我守着你，看着你睡。」


    伊姑娘掀开被子，少文脱了外衣，躺进去，伊姑娘紧紧的抱住她，窝到她的怀里，舒心的喘了口气，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


    少文轻轻地摸了摸伊姑娘的头髮，宠溺的眼神望着她的发梢，怔怔的出神。


    次日一大早，少文被小红轻轻的唤醒：「少爷，该起身回去了，天快要亮了。」


    少文迷迷煳煳的睁开眼，摸了摸怀里的伊姑娘，见她睡得正熟，便极尽轻柔的把她的身子移到一旁，下床穿好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个时辰后，客栈陆续有了声响，大傢伙都起来吃早饭，少文没见到大堂内伊姑娘的身影。三叔身边也没看见她，见三叔没什么表情，也不知三叔知不知道伊姑娘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大家要再次启程了，伊姑娘才进到三叔的马车，少文道：「吃了早饭没，都没看到你。」三叔听了，便道：「哟，你们这是预谋好的了。」少文不理他，只是拿出一个馒头来，递给伊姑娘，又帮她扭开水壶：「这水壶刚装的热水，还冒着气呢，馒头也是热的，伊姑娘赶紧吃吧。」


    三叔一把夺过水壶：「没大没小的，三叔我问你话呢。」伊姑娘对三爷笑道：「就是想你了，特来看看你，你生个什么气。」


    三叔哼了一声:「说的倒似真的一样，二哥怪罪，我可懒得管。」


    第21章 凉茶


    少文见三叔不给伊姑娘好脸色，便说主动承担回去之后爹爹的责罚，三叔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一路上，伊姑娘陪着少文有说有聊，少文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十天过去了，还有一天路程就可到达祯城。


    祯城是天子脚下，地处北方，随着祯城的临近，气温也越发寒冷。作为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少文、碧云、雪儿哪里吃的了这个寒冷。


    伊姑娘年轻的时候也随三爷来过祯城十多趟，这几年倒是没怎么来了。


    小红也是冻的直跺脚，伊姑娘道：「小蹄子，成什么样子。」小红道：「姑娘，这太冷了，我们今晚什么时候到客栈啊，我想捂三层被子。」


    少文也问三叔，什么时候可以到客栈。


    三叔看了看外面，告诉他们，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就可到达了，明日再赶一天的路就可到达祯城。


    少文见伊姑娘皱着眉，似乎不太舒服，便捧起伊姑娘的手，搓了搓，哈口气：「我给你暖暖。」伊姑娘见三爷看着呢，便推开她：「少热心了，你顾好自己。」又转身牵起三爷的手：「三爷给我捂捂。」


    三爷闻言就把她的手揣到自己的怀里。


    少文见此，只是怔怔的不说话。


    一个时辰后，到了既定的客栈，个人进各自的房间，折腾了一会，也到了睡觉的时间，少文本准备睡觉，小红又来敲了敲门：「少爷，姑娘直冒冷汗。」少文心疼的赶过去，就见伊姑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床边放着盆子，都是血水。


    少文牵起伊姑娘的手：「这是怎么了？」伊姑娘道：「无大碍，来了月事了，就是看着可怕些，其实也不打紧。」小红插嘴道：「姑娘本就一直在喝药调理身子，好些年没来北方了，这气候太冷，正好赶上姑娘的月事，姑娘哪里受的住。」


    少文感觉到伊姑娘的手冰凉凉的，伸手进被窝，摸摸她的小腹，也是寒气直冒。对小红道：「你先下去，这交给我，人多了，吵着姑娘休息。」伊姑娘听了，忙摇头：「胡闹，这些……」小红也道：「少爷，这伊姑娘的身子半个时辰就要清理一下，这活少爷没做过，还是让小红侍候吧。」


    少文道：「你下去，多准备一些干净的布料，再打些水来，放那火架上烧着，我待会用到。再去找店家要一个汤婆子，如果没有，就给钱他出去买。」小红闻言去办了。


    少文见伊姑娘发着冷，帮她清理身子之后，换了干净的布料，随后脱了外衣和她躺在一块，抱紧了她：「还冷吗之前在车上就见你不太舒服。」伊姑娘窝在她的怀里：「这病早就有了，只是来北方发了，也是我自个作死。」


    少文想起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睡在伊姑娘房间。那一晚，在睡梦中被吵闹的声音惊醒，就偷偷看到，老爷训斥着伊姑娘，还要大伯给伊姑娘喝药，说是为了伊姑娘好。大伯不肯，老爷亲自拿着那碗药给伊姑娘灌了下去。


    后来，她才知道，那不是什么药，是一种极寒的毒汤，可以致女子绝育，伊姑娘自此留下病根，那寒毒之气一直残留。


    伊姑娘至此没了月事，只不过，听说这两年，大伯给伊姑娘调理身子，伊姑娘的月事渐渐来了，虽然不正常，血水很少，但是终究像个正常女子般每个月来着月事。


    这次来了北方，正好遇到月事期间，加上气温寒冷，诱发体内的寒毒之气，伊姑娘一下子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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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心疼的看着伊姑娘苍白的脸颊，摸摸她的小腹，还是寒气逼人，少文道：「待会汤婆子来了，我给你捂上，会慢慢好的。」伊姑娘道：「你这样贴着我，不怕病气过给你？」


    少文笑道：「我身强体壮，可以为伊姑娘驱散病气。」伊姑娘笑道：「也就这种时候，你会多亲近我一些，平时都是抗拒着我。」少文被她说中，顿觉不好意思，只道：「小时候伊姑娘一直陪着我，宠着我，现在大了，少文不太好意思了。」


    伊姑娘更加抱紧了她：「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宠着你，在我心里，可一点也不欢喜你，觉得讨厌的很。」少文道：「那伊姑娘继续讨厌我好了。」说着，小红就拿着汤婆子来了，少文去给汤婆子灌好热水，便吩咐小红去休息了。


    少文又帮伊姑娘清理了一番，换了干净的布料，给她擦擦身子的虚汗，给她换上干净内衣，便把汤婆子捂着她的小腹，又抱着她睡。伊姑娘红了耳根，故意道：「你这是第一次侍候人吧，怪粗鲁的。」


    少文当了真：「我可是弄疼你了。」说着搂紧了伊姑娘。


    伊姑娘趴在她的胸口，眼角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甜蜜。少文轻声道：「快睡吧，明早还有一天的路要赶。」伊姑娘困意袭来，渐渐睡去，少文后续给她又换了三次布料，重灌了一次汤婆子，动作轻柔，没有吵醒伊姑娘。


    次日，小红进来，发现二人搂着睡的正熟，便给她们掖好被子，收拾了一旁的血布血水之类的。换上干净的布料，热水。半个时辰后，才唤醒伊姑娘：「姑娘，该起身了，待会便要走了。」


    伊姑娘见少文睡的正熟，便道：「你去准备一下，我收拾好，再唤她，昨晚折腾了她一夜，累着了。」小红听命去了，伊姑娘自己收拾好身子，才唤醒少文，少文询问她身子好些没，见她起色比昨晚好多了，便起身洗漱吃了两个馒头后上了马车。


    又赶了一天的路，才到达祯城。城门口正贴着徵兵通告，少文问道：「前方的仗如何了？」三叔似乎并不关心这问题，只不过见到城门口徵兵的一个小头头，便大声叫到：「钱爷，碰到您了，进城喝一杯啊。」


    钱爷看到三叔便笑道：「马三爷又来啦，赶明日个给您接风啊，去醉仙楼吧，就今晚。」三爷笑道：「好说好说，我把这些货交代了，就去找您。这大冷天的，钱爷待着城门口做什么啊？」


    钱爷来到他面前，轻声道：「朝廷这几天刚下来的公文，已经开始义务招兵了。所以，我便来这城门口喝冷风了。」三爷道：「前方情况不好吗？」钱爷小声道：「听说前几天刚打了败仗，死伤成堆，所以才下的公文，先义务招兵，以防不备之需。」


    三爷一时愁眉紧锁，便道：「我这三十车的货正是运送前方的棉花，穿的暖暖的，干死那些贼寇。」钱爷道：「正好，三爷真是爱国爱民。今晚醉仙楼我请。」又轻声道：「醉仙楼这段日子正选花魁，三爷要不要去开个苞。我已经相中两三个了。」


    三爷轻咳了一声，小声道：「待会去客栈给我报个信，我交代好这些货就来。」至此又闲扯了几句，就和钱爷分了手，去往最终的客栈点。


    客商已经早等在客栈了，迎接那三十车货，客商很急的样子，想谈谈那货的事，三爷敷衍了几句，说明日再谈，客商只好道：「这次三个官员来了，前方正急着要这些棉花。」三爷示意少文雪儿一声，让她们招待一番。


    少文雪儿带着大归和客商闲谈了几句，说了一些棉花的斤两，质地之类的详情，唯独没有谈价钱。只是约明日详谈。


    等客商走后，少文对雪儿道：「爹吩咐过，价钱涨原来的五个点。」雪儿听了，只说记下了。二人闲聊几句，吃完饭，就此分手，雪儿招大归去了她的房间，问道：「老爷的意思如何？」


    大归伸出十个手指示意，雪儿道：「十倍？」大归道：「老爷说，让雪儿姑娘看着办，是否还能提升，就看雪儿姑娘的能耐了。」


    雪儿拿起桌上一个茶杯思索着，一旁的大归从怀里掏出一包粉倒进茶壶里，摇了摇，又拿过雪儿手中的杯子，倒了一杯递给她：「老爷说了，这是给姑娘的凉茶，也是为姑娘好。」


    第22章 女儿情


    雪儿瞧了一眼那凉茶，拿起喝了，问道：「这茶一天喝几次？」大归道：「行事后一次就够了，以防万一，今日少夫人先喝一杯。」雪儿不想再聊下去了，只是随口打发他走，大归离开后，雪儿去了少文的房间。


    少文倒杯茶给她：「不要太担心，等交完货，明日我们就在祯城逛逛。」雪儿牵起她的手：「少文，我们睡觉吧，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两人随后就窝被窝里了，雪儿很是卖力，狂野，有点疯魔。事毕后，少文抱着雪儿：「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雪儿摸着少文的嘴唇：「少文，我好喜欢你，可是我又怕。」


    少文一脸不懂：「怕？怕什么？」雪儿流着泪：「你本就离我好远，现如今，我却离你越发远了。」少文擦掉她的泪水，心疼道：「说着什么傻话呢，你我是夫妻，你当初说过，不管世事怎么变，夫妻就是夫妻，你有我，我有你，我们总有彼此。」


    雪儿道：「话虽如此，可是人之间，咫尺天涯也是一瞬的事。」少文嘆口气：「世间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你我很快也要成亲了，这些傻话就不要再说了，聊些开心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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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嗯了一声，心想说这些也无用，马家庄，少文也只是一个玩偶般的存在，真正把控一切的只有老爷，若想在马家庄立足下去，做那几千农工的主子，就得站在老爷的一边。她凝视着少文的侧脸，虽然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但唯有一件，她再也不想失控了，那便是权力，只要有权，就有钱，有了钱，就再也不用过那三餐不济，颠沛流离的日子，这些年她实实在在过够了。


    这一切，面前这个俊美的人儿是不会懂的，她也不需要懂。雪儿凝视着少文的脸，越看越好看，又是强拉着少文去了巫山一回，少文真的被她的热情吓到了，一时有点吃不消。


    次日三爷对少文说，谈议价钱之事已经订好了，客商还想再了解一些棉花的详情，需要雪儿和大归去再商议一番，少文想着自己也不懂这些棉花的具体内容，便索性没去。


    三爷示意伊姑娘带着少文，周姑娘出去玩去。伊姑娘知道他们那些生意的潜、规则，便索性带着少文碧云出去熘达了。


    这几日，醉香楼在竞选花魁，碧云少文有点好奇，便随着人群去了，伊姑娘见拉不住，也就随着她们身后。


    听说已经经过五轮的选拔，从一百个新人中脱颖出了目前十位，参与最后的花魁竞选。


    碧云和少文仔细瞧瞧那大堂站成一排的十位女子，不太懂这个怎么玩，便问伊姑娘懂不懂。


    伊姑娘深谙这行业的盈利模式，便道：「无非是弄点噱头，挣点钱，顺手捧红花魁，再大捞一笔，你们就别跟着闹了。这是要砸钱的。」


    这话引起了碧云的好奇：「怎么砸钱，谁面前钱多，谁就是花魁吗？」少文也道：「若是有大客户花重金，那花魁不就定了吗？」


    伊姑娘示意她们看一眼周围的围观人士，告诉她们，这是按人头计算的，而且每人投金不得超过一百两，就为了防止大客户一下子买断。碧云少文听了解释才懂，碧云越发觉得好玩，对少文道：「你带钱了没，给我一百两，我想投一票。」少文从胸口摸出一叠银票，拿了一张给她：「真要投吗，你想投谁。」两人似乎认真起来。


    伊姑娘见了，不觉好笑：「花钱买点乐子也可以，但这钱所花得值，不然太没意思了。」碧云瞬间秒懂，凑到伊姑娘身边：「伊姑娘，你觉得谁是花魁啊？」


    伊姑娘仔细瞧了瞧那十位竞选的女子，便道：「我喜欢最右边那个。」少文道：「那女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伊姑娘道：「她身上有股傲气。」少文没好气道：「傲气有什么用，这是竞选，该恭敬才是。」


    碧云推推少文，不满意道：「伊姑娘说话，你别打岔，伊姑娘看中谁，我们就投谁。」少文道：「你当这醉香楼是我们开的啊，花魁又不是我们能定的，这么多人投票呢。」


    碧云道：「伊姑娘说行，那一定行，你懂什么。」


    伊姑娘笑道：「你们别闹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不过你们真要花钱，那不如用到花魁上，也买个顺心。」碧云笑道：「那我去投票。」说着又从少文怀里多拿了两张银票，决定一下子投三个人，三百两。走到那个女子面前，碧云道：「我们三人投你，你就是花魁。」


    那女子名唤仙飘飘，听了这话便笑道：「谢三位客官抬举，不过花魁与否也只能随缘了。」伊姑娘笑道：「姑娘擅长什么，可否告知一二？」


    仙飘飘道：「众十姐妹中，我目前也只是排名最后，恐错爱了。」


    伊姑娘笑道：「无事，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在乎这些。」仙飘飘似乎难得听到这样的话，一时有了信心：「我最擅长跳舞，这几轮虽竭尽全力发挥自己的长处，可是形势并不乐观。」


    伊姑娘道：「你的配曲选的是什么？」仙飘飘告诉她一支曲子，伊姑娘摇摇头：「这曲子太正式了，这种场合，还是要有些技巧的，来这的客官无非是找点乐子，你何不换首适合的曲子，再配以舞姿撩他们一番。」


    仙飘飘道：「姐姐这话没错，只是众姐妹多的是绝艺，我这也难有胜算。」伊姑娘笑道：「你擅长跳舞，那就撩到极致，歌奏方面交给我就可以了。」


    碧云拍手称快：「你这次有福了，遇到了我们伊姑娘，不拿花魁都难。」


    仙飘飘仔细打量伊姑娘，见她气质非凡，虽近三十的年纪，但却有着一股极致的欲感，可偏偏又从骨子里渗出一本正经的威严，让人忍不住靠近，但又不敢亵玩，只想臣服于此女裙下，得一生息。这样的人儿，恐怕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能禁得住她的诱、惑吧。


    伊姑娘和仙飘飘二人排演了一下舞曲。


    少文和碧云在醉香楼吃喝了一番。


    很快傍晚来临。花魁竞选最终表演也即将开始。


    另一边，话说雪儿和三爷去了客商预定的酒楼，对于价钱的事，三爷也没多参合，只是雪儿在主导，提出二十倍的价格。客商是不同意的，直言这是趁火打劫，三爷笑道：「做生意，不就是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吗，趁火打劫未免说的太过难听了。」


    随后介绍雪儿给客商认识：「这是我们马家庄的少夫人，还望日后合作愉快。」


    那客商盯着雪儿上下打量，眼神多了丝暧昧：「少夫人真是好相貌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实在佩服。」三爷笑道：「还望您多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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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客商喝了口酒，语气也缓和起来，只道：「这生意场毕竟是男子的天下，少夫人年纪轻轻，可能不知里面艰辛。」


    雪儿拿起酒壶给他满上酒：「雪儿年轻，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那客商摸摸雪儿的手，笑容越发暧昧：「少夫人当真是通情达理，女中豪杰也，难怪马家庄几位爷如此抬举。」


    三爷笑道：「雪儿是我二哥亲力保荐的，以后还望您多多照顾。」客商笑笑：「好说好说，这价钱本人卖给官府，也只能有个二十倍，如今少夫人第一次出来卖货，我也要送夫人一个面子，这次我做东，十五倍成交如何？」


    三爷没想到这么快就谈成了，这十五倍的盈利，可够地里农工吃喝两年不愁了。


    雪儿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到客商碗中：「多吃点。」那客商吃了，一直盯着雪儿看，又道：「少夫人通情达意，和夫人一块吃酒实在太愉快了，真想和夫人一起多吃几次。」雪儿装作很羞涩的样子：「您想吃几顿呢？」


    客商道：「三顿就好，不知少夫人可愿意？」


    雪儿望了望三叔一眼，三叔微笑着看着她，雪儿又笑道：「只要您高兴就好。」客商笑的越发开心，三人举杯庆祝交易成功，三爷一饮而尽，便起身告辞了。


    三爷出了酒楼，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抬头一瞧，一轮明月挂在高高的天空，清冷的很。三爷冷笑一声，摇了摇头，甩着手中的扇子往人群中飘飘然去。


    少文这边，花魁竞选表演也拉开帷幕，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美人上去台子中间表演。轮到仙飘飘，她一身单薄红衣，先在台中间摆了几个舞姿，极尽魅、惑。在场的人都笑的很暧昧。


    一声古筝的声响，人群都往那声音望去，高台下面，伊姑娘正在抚琴，一曲《女儿情》歌唱起来。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


    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常相随


    仙飘飘随着调子，翩翩起舞。一舞完毕，少文盯着伊姑娘看都发怔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伊姑娘弹琴唱歌。碧云吃着手，发痴道：「太美了，真太美了。」


    第23章 祯城二爷


    随着仙飘飘舞曲的结束，楼上厢房的一位男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随后转身唤了小二，命他找老鸨来。


    楼下人群翻涌，最后投票已定，仙飘飘成为花魁。


    老鸨随后便来了，见到那男子，便笑道：「马三爷，您找我，酒菜可吃的好，要不让人换一份新的。」三爷摇摇手中摺扇：「你把那花魁叫来，今晚我便要她了。」


    那老鸨笑了，忙拿起酒壶给三爷添酒，今晚又可宰一番了，这马三爷是出了名的超级有钱，也是这醉香楼的常客。以往花魁都被他开过好几个，如今十四岁的仙飘飘初，夜得比以往卖更多银子才行。想到这，老鸨笑的越发卖力：「三爷，前方的仗打得越发厉害了，我这生意也不知有了今年，还否有明年的，您看？」


    三爷笑道：「你还关心起朝廷之事了，放心吧，仗苦的是老百姓，不会影响那些有钱子弟的。至于你这意思我也懂，今晚，我出五万俩。」老鸨喜呆了，忙说去请。


    而楼下，碧云少文正在为仙飘飘高兴呢。伊姑娘知道竞选结束，就是初，夜叫卖，也就并不像这两个傻孩子般愉悦了。不过还是恭喜仙飘飘得到花魁的称号，这让她以后在醉香楼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仙飘飘感谢伊姑娘的帮助，本想和她们一起吃餐饭，但看看周围如饥似渴的人群，便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老鸨叫去开，苞了。所以只好道：「本应该陪三位吃饭，可今晚是不能够的了，三位恩人可否告知你们的住址，明日仙飘飘必登门拜谢。」


    伊姑娘笑道：「别客气了，你先去忙，我和她们也要走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仙飘飘又非常诚恳的寻求，伊姑娘也知她心意，便道：「你就去有间客栈找我们吧，我们都在那，你有空再来，无需放心上 。」正说着，就见老鸨急匆匆过来了，拉着仙飘飘就道：「跟我来。」


    三人见仙飘飘被拉走，少文也知接下来等待仙飘飘的是何事，心里不免难过，她才十四岁啊。随后想到伊姑娘也是当过花魁的人，便问道：「伊姑娘，你当花魁时多大？」伊姑娘随口道：「十四。」


    少文听了，忙牵上她的手，心里开始疼起来。伊姑娘懂她的心情，便对她笑笑，示意无事。


    一旁的碧云忽道：「你看那人怎么老盯着我们。」说着也直视楼上厢房之人。


    少文闻言朝碧云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中年人，模样比三叔还俊，更显风流之态。


    伊姑娘也是风月场中识人无数的 ，见那人气宇非凡，心里一时警铃大作。这醉香楼是祯城有名的妓、馆，而祯城又是皇城，不免朝中之人也来此消遣一番，看那人的气度，绝非一般人士，不管如何，实非马家庄可以招惹的起的。


    忙拉起少文和碧云的手：「别看了，我们走。」


    三人推开人群，就出去了。那人还看着她们的背影，一旁拿剑的属下便道：「二爷，可否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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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摇摇手中的摺扇：「好一个俊俏的小脸蛋，你去瞧瞧，是谁家的公子。」属下应了，忙去跟踪那三人。


    三人出来大马路上，伊姑娘见后面没人追来，便松了口气。只听身旁碧云道：「那男子的眼神真的太火热了，他是不是看上我们了，早知如此，伊姑娘，我们应该穿一身男装才是。」


    少文直道:「别提了，那楼子都是一些取乐子的，能有什么正经人，我们以后还是别去了。这么晚了，回客栈要紧。」碧云点点头，也就不提这扫兴事了。三人结伴快步回了客栈。


    一回去，少文看见隔壁雪儿房间亮着，知道她谈完生意回来了，便想去问问，敲门，雪儿让她进去，推开门进去，便见雪儿穿着一身浴衣，似乎刚沐浴完毕。


    少文关上门，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辛苦了，谈的如何，签了契约没。」雪儿抱住她：「已经谈成了，契约还没签，也就这两日。少文，今晚留下来，陪陪我。」


    少文摸摸她的背：「好啊，我去洗个澡，待会再来找你。」雪儿忙道：「别洗了，我们去床上吧，我想要。」


    少文耳根一红，这几天雪儿真的越发热情了，不过今日生意定下来了，可能雪儿也是高兴，想好好的庆祝一番，自己怎能辜负雪儿的心意，便吹了桌上的蜡烛，和雪儿去了床上。


    四五次下来，少文已经承受不住了，雪儿还在兴头上，少文避开雪儿的唇，道：「雪儿，我们休息吧，好累。」


    雪儿又吻了吻她：「少文，我们一回去就成亲吧，我想成为你的妻，一生一世都不许你离开我。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说着，拉过被子捂住了彼此，折腾的越发厉害，少文都透不过气了，不知何时晕了过去，待醒来时，迷迷煳煳依旧发现雪儿在亲吻她……


    少文太累了，又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


    而她们不知道，这些画面都被房顶上的高手瞧了个遍，腾空踏燕，那人飞走，去向主子禀报：「二爷，那公子乃是一位女子，属下赶到时，她正在和另一美貌女子行鱼、水、之欢。」


    二爷道：「难怪，我就没见过那么俊美的男子，果真是个女子，真是可惜了。」沉吟了一下，又道：「明日请她过来会会。」属下应了，便退下。


    话说仙飘飘和三爷事毕，仙飘飘摸着三爷的眉眼，心里有些疑惑，这人的眉眼怎么这么像白天所见的那位马少文公子。难道他们是一处的。


    三爷搂了搂她，问道：「舒服吗？」仙飘飘害羞道：「三爷弄的很舒服，谢三爷爱怜奴家。」三爷笑道：「我爹以前说我是败家子，现在想想他说对了。」仙飘飘心里奇道，这三爷怎么说起这个，不知他是何意。只好附和：「三爷是有博爱之心。」


    三爷笑的越发厉害：「博爱，哈哈哈，我爹若是听到这话，一定从棺材里蹦出来，撕你这小嘴儿。」仙飘飘心咯噔一下，知道说错话，忙起身跪在床上：「三爷恕罪，别吓唬奴家了。」


    三爷一本正经道：「你有什么罪，勾引嫂子的是我，气死爹的也是我，雨女何瓜？」


    仙飘飘只是听着，不再敢乱说话，只见三爷好像起了兴头，又道：「你今晚跳的那支舞，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仙飘飘疑惑，但也不敢随意附和，三爷又道：「其实你也不用怕，我又不是那会折磨人的主，还怕我拿鞭子抽你不成。」仙飘飘笑道：「三爷莫吓唬奴家了。」三爷冷笑一声：「你一定好奇，我是怎么气死我爹，又怎么勾引我嫂子的。」提到嫂子两字，三爷的语气瞬间柔情起来。


    仙飘飘道：「仙儿不敢，三爷若想倾诉一番，仙儿必洗耳恭听，绝不透露半字。」


    三爷一把搂住她，把她按在床上，压上她的身子，一记强吻：「我就是这样，轻薄我嫂子的，趁二哥爹爹出去走货，我就这样……」说着就开始手越来越不规矩，往不该伸的地方摸去：「她推我，哭着说这样不可以，可我想啊，不要脸的恳求她成全我，可怜我……」三爷说着眼角渗出泪。


    仙飘飘吓的都不敢给他擦拭，三爷哽咽道：「是我勾引她的，是我百般引诱，甚至……」


    仙儿见他像个孩子般哭泣，心里一时难过，便抱住他的头：「三爷如此俊秀，风流倜傥之人，想来嫂夫人也是心仪已久，三爷莫要再纠结往事，都过去了。」三爷摇摇头：「过不去，过不去了过不去了……是我毁了这个家，是我……」


    仙儿只是抱住他，听他又口齿不清的说了几句：「私奔后……我反悔了……不会挣钱……我……」


    迷迷煳煳的，三爷睡了过去，仙儿也抱着他睡了。


    次日天已大亮，碧云吃完早饭，还没见到少文的身影，便去她房间找她，可是哪有人。从少文房间出来，见雪儿在大堂吃着早点，雪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碧云不必问，也知道昨晚少文去她房间歇息了。


    碧云便去了雪儿房间，推开门就见少文还在床上沉睡着，碧云一时火起，大声叫道：「什么时候了，还……」说话间就掀了少文的被子，所见一时语塞，半个字也说不出，吓得碧云这个黄花、闺女关上门立马跑了，心里一直砰砰砰的跳不停。


    雪儿见到楼上那一幕，也只是淡淡地吃着手中馒头，又喝了一口白粥，一次也没再抬头。


    第24章 碧云打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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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碧云从雪儿房间跑出来，闹了个大脸红。和雪儿同桌吃早饭的伊姑娘看着碧云慌慌张张的从楼上跑下来，便心里知道个大概了，于是对雪儿说道：「昨晚睡得很晚吧，都这个时点了，还没醒。」


    雪儿淡淡道：「大概是吧，你们昨日出去玩什么去了，那么晚才回来。」伊姑娘道：「就是选花魁，两个孩子去凑了下热闹。生意的事，你一切都顺利吧。」


    雪儿放下手中喝粥的勺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过来一会才道：「生意的事都谈好了。」伊姑娘心里清楚，便不再说下去了。


    说话间，碧云已经走过来做回桌子边了。伊姑娘笑道：「傻孩子，今日准备如何消遣。」又转头对雪儿说道：「你去唤少文起床吧，让她带你们出去玩去。」


    雪儿道：「我去叫醒她。」


    碧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到在少文身上看到的大大小小的红痕，脑海里就浮现出雪儿姐姐昨晚对少文做那事的画面，脸又红了起来。一旁的伊姑娘见她这模样，笑道：「少文和我提过，佳成温泉碧云师妹很是喜欢，今日让少文带你去试试。」


    碧云道：「伊姑娘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伊姑娘道：「我这身子最近来月事了，泡温泉不太合适，不过，也可以陪你们去。」


    这边雪儿推门进房后，走到床边，摸了摸少文的脸，俯身在少文耳边道：「该醒了，少文。」少文听到声音，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见到是雪儿，便道：「什么时辰了，我还是好睏。」雪儿道：「都快巳时了，大家早饭都吃完了，别睡了，晚上再睡。」


    少文环住雪儿的腰身：「你什么时候睡的，我都没感觉。」雪儿笑道：「我也不记得了。」说着，起身给她拿衣物：「穿上吧。」少文接过来，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吻、痕，瞬间羞红了脸：「雪儿，你这，我怎么去泡温泉啊。」


    雪儿手中拿着束胸布一边帮她缠绕，一边道：「这有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我本来就是夫妻，她们不爱看就别看好了。」


    少文仍旧很不好意思：「你这话说的，碧云师妹还没经人事，这样影响不好。」


    雪儿道：「好啦，我以后轻一点。」说着伺候少文穿好衣服，少文洗漱完毕，就下楼吃早点。


    伊姑娘和她说了佳成温泉的事，少文也答应了，吃完早点就打算去，碧云师妹一边看着少文喝粥，心里就浮想联翩起来，以前在书院读书时，她们在书院翻到过小黄、书，还是自己给她看的，没想到，如今少文都体验那么多回了，而自己却一次也没试过，心里不免觉得烦恼。


    再一想到，少文和雪儿那般亲密，又是一阵酸楚，想到自己孤零零一人，只道人世孤寂也不过如此。


    少文要雪儿一起去温泉泡泡，雪儿道：「客商契约的事还需要谈一谈，这两天还要一起吃两顿饭，你们去吧。」少文闻言，牵起雪儿的手：「幸苦你了，我都帮不上你什么。」雪儿摇摇头：「也没什么，就聊些棉花的事，这些你也不懂。」


    忽见一拿剑的男子从门外进来，走过来就对少文道：「马少爷，我家主人有请。」少文奇道：「你是谁，你家主人又是谁。」


    伊姑娘见这人气质不一般，奴僕都如此，主人想来也不是一般人，便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唿。我家少爷初来祯城，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交际。不知你家主人如何得知我们少爷。」


    那男子道：「姑娘称唿我为冷酷便可，我家主人也是一番好意，想请马少文去吃顿便饭，认识一下，姑娘无需担心。」碧云听了，直道：「请客自有请客之道，你家主人如此鬼祟，我们怎知你不是骗子。」又对少文道：「别去，他想结交你，他自己怎么不来，凭什么叫你就得去。」


    那冷酷道：「放肆，我家爷只是一片好意。今日马少爷不去也得去。」伊姑娘把少文挡在身后，急道：「不知冷爷主人是谁，可否告知一二，我家少爷初来祯城，您这样咄咄逼人，未免太过不合情理。」


    那冷酷道：「这个你不用问。」说着就一个飞身把马少文抓了出去。众人反应过来，才发现少文已经不见了。


    伊姑娘见来人武功这么高，也是惊呆了，根据这气质和武力值，推测出绝非一般俗人，心中陡然浮现出昨日醉香楼见到的那个风流倜傥的中年男子，莫不成是他。


    雪儿和碧云也吓傻了眼，问伊姑娘要不要报官，伊姑娘道：「先别急，现在还不知对方是谁，不过看那冷酷的气质，也不是流、氓强、盗之类的，想来少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先等等，若晚间少文还没回，再去报官也不迟。」


    又吩咐雪儿让小厮去把三爷找回来，让三爷想想办法。


    而少文被那冷酷劫走，一直不听话的乱动，被冷酷一记打晕，待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忽听男子的声音道：「醒了？」


    少文唬的一跳忙坐起身，就见到不远处桌边有一男子正在喝酒。


    那不是昨日醉香楼所见那男子。


    少文道：「我昨日见过你，在醉香楼，你想做什么。这么把我劫来，你可别乱动，我可会报官的。」


    那男子笑着喝了杯中酒，起身道：「公子真真好相貌啊，可惜的是……」说着用扇子抬起少文的下巴，少文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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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道：「你也别怕，我嘛，也不会把你怎样，就是觉得你好看，便想请你陪我喝喝酒，聊聊天。」


    少文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唿？」男子道：「人称我二爷，你也可以这样叫唤。」


    少文又道：「不知二爷还有什么想赐教，少文忙的很，怕没闲心陪二爷喝酒取乐。」二爷笑道：「你这性子，我到也喜欢，若你真是男儿，说不定我会把你带进府上，可惜了……」


    少文急忙检查自己的衣物，发现完整无损，还是吓的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二爷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少文道：「不知二爷可否放我回去。」


    二爷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你陪我喝喝酒。这酒还没喝呢。」少文直言没空，二爷道：「你没空，我有空，你去哪，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少文心想，自己一个人在他的阵营里，难免势单力薄，既然他这么说，那么我何不藉机回去，让他到我那边去，这样，就算他要如何，也不敢明着来。


    便对二爷说，准备去佳成温泉，若二爷想去，可以一块去玩玩。


    至此，二爷和她便一同回了有间客栈，客栈三人加上三爷也回来了，见到少文安然回来，心里都松了口气，但又见她身旁之人，众人心里都疑惑，这人是谁。


    碧云见是昨日醉香楼那个色、狼，便没好气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要脸，还跟着我们，是你劫走了少文是不，现在还自己送上门。」二爷这三十几年来，除了被自己爹骂过，还有年少那人怼过自己外，这还是第三个人敢如此直白的骂自己，一时都呆了，竟无法言语。


    碧云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瞧，莫名觉得这人又犯、色，心里不觉厌恶极了，她讨厌男子这般瞧她，伸手就是一嘴巴：「你这为老不尊的东西，不要脸。」


    伊姑娘忙拉她回来：「胡闹，这怎么上手了。」


    少文道：「这是二爷，说要和我们一块出去泡温泉。」


    马三爷对这二爷道：「不知二爷是哪家人士，之前听闻二爷派人劫走我家少文，这实在匪夷所思，让人不免担心，虽二爷亲自送还，但还请二爷能说个明白。」


    二爷凝望了那碧云一会，才道：「也没什么，马三爷也无需担心，我只是这祯城一富贵闲人，最爱结交有缘之士，见贵家少爷长得甚是讨人喜欢，便有意交个朋友，之前我那小厮不懂规矩，可能多有冒犯，还请大家海涵。」


    马三爷心里好奇，怎么他知道自己排行老三，也没人给他介绍啊，想来这人是有备而来。想到这些年往来祯城也不曾遇到这样的人，而如今带着几个后生来一趟，就给招惹来这不知底细之人，实在恼人的紧，心里不免置气。忙拉过少文，低声道：「仔细你的皮，若是闯了祸，看二哥不打死你。」


    少文吓的一抖，直道：「我也不知他是谁，只是昨日在醉香楼见过一面。」


    伊姑娘忙过来解释：「三爷，昨日这二爷确实在醉香楼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三爷转间训斥伊姑娘：「你也是，带她们去那做什么，怎么，这么多年没干老本行，想家了不成？」


    少文听了，就来气了，转过身对那二爷道：「二爷想和少文交个朋友，少文交了便是，只是希望二爷也能对少文以朋友之礼相待，这些都是少文的家人，还请二爷多多爱护。」


    二爷摇摇手中的摺扇，笑道：「那是自然，少文无需多虑。」转眼又瞧瞧那碧云，只觉得越看越有气质，这女子是谁呢，当真与众不同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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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文风怎么越写越骚气了，肯定是我最近状态不对，我要去面壁思过。


    第25章 碧云初吻


    虽虚惊一场，但众人对这来路不明的二爷都很是不喜欢。


    二爷倒无所谓，本来是想和这俊俏的马少爷玩乐几天的，可没想到被这周姑娘给惊艷到了，更是让他觉得此行值得。也就无所谓众人的嫌弃与否了。


    由于少文临时出了这事，雪儿也没心思去和客商吃酒了，便索性陪着少文一伙人去了佳成温泉。三爷倒是不想和这群女娃待在一块，自己回去屋，准备睡个回笼觉。走之前，还吩咐大归一声：「跟着她们，多注意一下那二爷，有什么事，立马回来禀告。」大归听命,一路跟随少文身边。


    路上，一伙人在大街上走着，少文牵着雪儿的手，指给她看路旁小摊小贩所卖的玩意。那些摊贩见到她们，都夸赞少爷夫人好相貌，希望她们能光顾一番生意。


    少文对他们笑着摆摆手：「等会再来。」


    碧云拉着伊姑娘，时不时的拿起一些商贩的小首饰戴一下，又给伊姑娘试试各种布料和首饰，都觉得不合适。伊姑娘凝视着前面手牵手依偎在一块的神仙眷侣，怔怔的出神，眼神透露着无望。


    这一切被一直就注意着碧云的二爷看在眼里。


    逛了半天，一行人也慢慢来到了佳成温泉，二爷笑道：「马少爷，你我男子，要不一起泡泡，其他女子便另选一间好了。」少文心知他故意使坏，便道：「不了，二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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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又道：「难不成马少爷要和女子一块。」少文又道：「二爷多虑了，少文自选一间。」


    二爷笑笑，又对周碧云道：「周姑娘，看你我投缘，要不你和我泡泡。」


    碧云呸了一声，伸手又要打他嘴巴，被伊姑娘上前一把拦住了：「别理他，让他自个混去。「


    伊姑娘因为身子月事的缘故，不宜泡温泉，便打算去隔壁的茶馆喝茶静坐。少文对她道：「伊姑娘别乱走，我们泡一会，就出来，一起去万花酒楼吃饭。」伊姑娘道：「你们去吧，不用管我，我去茶馆逛一下。」少文又命一路跟随的大归陪着伊姑娘。


    来到温泉室，少文一间，碧云和雪儿开了一间，二爷一间。


    不一会儿，雪儿就偷偷来找少文了。


    少文睁开眼：「你怎么来了，师妹呢？」雪儿道：「正在隔壁泡着呢，我想你，就过来了。一直听你说这温泉多好，难得有机会一起泡泡。」


    少文听了，便主动牵上她的手，给她脱衣，扶她走下池子。两人依偎在水里，雪儿用脚挠了一下少文大腿，少文笑道：「怪痒的。」雪儿抱住少文道：「怪舒服的。」少文凑过头去亲了她脸颊一下：「喜欢就多泡泡。」雪儿环住她的头，含住了她的唇。


    一吻即毕，雪儿还是动手动脚的，少文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闹了，在外面呢。」雪儿看了看四周，道：「又没人。」少文摇摇头，笑道：「好雪儿，别闹了。」


    雪儿哪里肯依她，越发不规矩起来……


    碧云见雪儿去了隔壁一直没回，自己一人泡着怪孤单的，便起身去了隔壁瞧瞧，正好在门缝看到一幕幕。难得看到这些，她一直盯了快半个时辰才走。


    失魂落魄间，又回来自己的温泉室，不禁哭了起来。哪知门却被推开，二爷走了进来。


    碧云擦了擦泪水，直道：「你来做什么？」


    二爷一把抱住她：「你哭什么？」碧云唬的一跳，推开他：「你干什么，信不信我叫人了。」


    二爷道：「你这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为甚让我如此心仪。」碧云不想和他废话，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又被二爷一把拉回抱入怀中：「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碧云推不开他，直道：「什么第一个？」


    二爷道：「第一个女子。」碧云道：「放开我，死淫、贼。」


    二爷一把吻住她，吻了又吻，碧云完全说不出话。良久，二爷放开她：「改天再来找你。」说完，就离了房间。


    碧云看着他远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刚才少文和雪儿姐姐在相互啃嘴巴的那一幕幕。原来是这种感觉。愣在原地，怔怔的出神。


    一个时辰后，三人去隔壁茶馆找到伊姑娘，又一起结伴去万花酒楼，对于那二爷的突然不见，大家也没多在意，不见了更好。


    少文叫了几个大家都爱吃的菜，等菜上齐，少文先给伊姑娘盛了一份汤：「多喝一些，对身子好。」


    雪儿见了，只是吃着菜，并没说话。


    饭桌上一直很安静，只是少文偶尔闲聊几句。大家都随意附和几句，吃完便离了客栈，又四处走走，慢慢回了有间客栈。


    次日，雪儿打扮好，准备去见客商，三叔喊住了她，雪儿便进了三叔的屋子，三叔给她倒杯茶：「今日，就不用去了，我过去签约交货就可。」


    雪儿疑惑：「不用去了？」三叔道：「你多和少文她们玩去，客商那你不用管了。」说着，就起身出了屋子，下楼，离了客栈。


    雪儿目送他远去，心里觉得好生奇怪，一直在大堂守着，准备等三爷回来问个明白。又想起当初自己和大壮去三爷的院子，希望三叔同意他们私奔，三叔二话没说，还给了大壮一百两，希望他们过得好。可是自己却半路改了心意，趁着大壮熟睡，去书院找少爷，还反拿木棍敲了自己一记，已堵住少爷的责难。


    如今，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三爷谈完生意的事，晚间才回来，一进客栈就见雪儿正在大堂等他，便招唿雪儿随他来。


    雪儿起身跟着他上楼，进了他的屋子。三爷坐到桌边，雪儿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三爷，生意都谈妥了？」三爷拿起茶喝了一口：「都谈妥了，明日就可启程回去了，今日玩的怎样，如果还没玩够，明天再玩一天，后天启程也可。」


    雪儿道：「今日雪儿没有出去，就等三叔回来和三叔聊聊。」三爷笑道：「有什么事，雪儿尽可和三叔聊。不必见外。」


    雪儿道：「三叔可怨我？」三叔听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接话，只是沉默不语。雪儿又道：「我抛弃大壮选择了少文，三叔心里是怨我的吧。」


    三爷又喝了口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吹进来，倒是有点冷。这种寒冷让他想到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拉着嫂子的手，带着嫂子原路返回马家庄。虽然那夜的气温还算温和，但他的心却是冷的骇人。


    良久，三爷才关上窗，回到桌边坐下，给雪儿倒了杯茶：「你们吃晚饭了吗，少文她们今日都在干嘛？」


    雪儿喝了口茶：「少文和周姑娘在伊姑娘那玩呢，好像在弹古筝之类的。」三爷疑惑：「哪来的古筝？」雪儿道：「好像是什么仙姑娘来了，我也不大清楚。」


    三爷想到前日晚上醉香楼的花魁之夜，心里已经瞭然，只道：「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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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再次问道：「三叔今日帮我是为什么？」三爷笑道：「就沖你喊我这声三叔，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雪儿道：「那大壮？」三爷摆摆手：「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别再提了，这次回去之后，就是你和少文的喜宴，就要成为马家少夫人了，以往那些事便别再提了。」


    雪儿更加疑惑不解：「三爷态度怎么突然变了？」三爷笑道：「那是变好了还是变的不好了？」雪儿顿了一下，便道：「不知道，似乎比以往亲切了一些。」三爷笑道：「坐稳马家庄少夫人这个位置可一点也不容易，相信雪儿已经体会到了，也早已经有这个觉悟，所以那些疑问，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雪儿点点头：「那为什么三叔……」三爷插道：「好啦，你的事我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再问了。」雪儿和三叔道了晚安，便出了房间，去了少文的屋子。


    等了很久，见她一直未归，便往伊姑娘房间去看看，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弹古筝的声音，还有几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伊姑娘在教少文碧云她们弹古筝。


    雪儿也不懂这些，进去也是不合意，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唤来大归给打了洗澡水，脱了衣物便进入浴盆沐浴，见大归的影子清晰的投映在门上，嘆口气，心想：若是守着自己身边的是少文就好了。


    再瞧瞧那背影，宽大刚硬笔直，一眼望过去，不免心生慰藉。一瞬间思绪走远，让她想起了这两年多来，一直守着自己身边的大壮，那人把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却转眼就被自己抛弃，如今只能像个黑人一般，在外流浪乞讨，连个谋生的正规身契也没有。或许日后去找老爷要了，给他送去，也不枉他对自己的两年深情。


    大归听着里面时不时哗哗的流水声，吞了下口水。


    第26章 福祸相依


    雪儿洗完澡后，吩咐大归收拾一下里面。便来了少文的房间，帮少文整理好床铺，便躺了进去，闭目歪一会儿。大归倒了雪儿的洗澡水，瞥见一旁雪儿换下的里衣，瞧瞧门外无人，便小心的拿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帐篷越发大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少文便回来了，看见雪儿在床上睡觉，以为她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脱了衣服，窝进去躺了下来，雪儿的一只胳膊直接抱了过来：「才回？」少文笑道：「我以为你睡了呢，今日都没怎么瞧见你。」


    雪儿又抱紧了她：「你和她们闹的欢，哪里注意到我，我何必去自讨没趣。」少文笑笑，也抱住她，一时无话。雪儿望着她，凑上去，亲亲她的唇，就要解她的衣，少文今日心情好，也就主动迎合她。


    事毕，雪儿窝在她的怀里，说道：「三叔说，我们回去之后，就要办喜宴了。」少文亲亲她的头顶：「就这个月末三十，我选的日子，已经吩咐管家了，他们正在准备。」雪儿抬头望着她：「成亲后，我会帮少文打理好农庄一切的。」少文亲亲她的鼻子：「有劳你了，让你这么辛苦。」雪儿笑道：「有你这句话，再苦也不觉得了。」


    少文更加抱紧了她，雪儿摸着她脖子上的红玉：「这玉怪别致的，从小带着的吗？」少文一时语塞，只道：「这玉是护身符。」雪儿亲了这红玉一口，又道：「那你好好带着。」


    少文抱紧她，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吃早饭时，三爷让她们出去再逛逛，打算明日就启程了。


    少文一伙人便又出来游玩，少文走到一个书堆，翻翻一些闲书。只见不远处，有两三个男子在谈论，听到前方又战败了，带领的将军都被俘虏了，那将军不愿受辱，举刀自尽了之类的话。


    少文眉头皱皱，掏出几个闲钱给了书贩，拿了两本闲书跟上伊姑娘她们的步伐。


    雪儿正在给伊姑娘试一些布料的颜色：「这个花黑色还不错。」伊姑娘也点点头：「那就买下吧。」少文掏出钱付给商贩。


    雪儿又拿起一些淡蓝色和黑青色的布料：「拿两匹这个，我给你也做几件，老麻烦伊姑娘也不好。」伊姑娘听了，笑道：「那少文有福了。」少文闻言只是笑笑。


    碧云挽起少文的胳膊往前走，看见少文手里的书，一把夺过来翻翻：「什么呢，我先看看。」少文愁眉道：「刚才有人说又败了。」


    碧云翻着书：「什么又败了？」少文瞧瞧四周，有些官兵在墙上贴招兵公文，看来是要强制徵兵了。


    碧云朝她视线望去，道：「仗又打败了。」少文道：「可不是，听说带兵的将领都自杀了。真希望朝廷能有个厉害的将军出来打死那帮贼寇。」碧云也是唉声嘆气，自古国泰民安，国家若是不保，底下人的日子也是乱七八糟，，想到这不免忧国忧民起来。


    雪儿见到她们不高兴，便走上前来询问，知道她们所烦何事之后，也是顿了顿，一时无话。碧云一时间想入魔了，也是真置气了：「我泱泱大朝，却被那北疆小锤如此欺负，当真是气死个人。」


    雪儿见她动怒，未免可爱，便笑道：「碧云妹妹快快嫁了人，生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出来，为我祯国出出恶气，打死那帮贼寇。」


    碧云脸一红，气瞬间没了：「雪儿姐姐怎么……」一时语塞，只好往一边瞧瞧去。


    少文和雪儿见了，都相视一笑。雪儿便对少文道：「朝廷事自有朝廷人思量，你身为农庄少主，自有你的担子，若真想为朝廷做些什么，不如把地里的庄稼弄好，或许能为前方的战士尽些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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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牵起雪儿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雪儿又道：「这些书还是别看了。」少文笑笑，不说话。往前面找碧云去。


    雪儿摇摇头嘆口气，伊姑娘笑道：「她也就这性子，雪儿也别逼的太紧了。」雪儿道:「我也只是说说，她也懒得听。」


    伊姑娘和雪儿随后跟上少文碧云的步伐，几人逛了半天，就回有间客栈休息去了。


    少文拿着书去了伊姑娘房间：「这两本不错，我今天刚买的。」伊姑娘道：「看什么书，多关心一下农庄的事吧。」少文笑道：「伊姑娘怎么关心起农庄的事了。」


    伊姑娘也不理她，只是开始脱衣服，少文上前帮她解衣,伊姑娘打她手：「你也是有媳妇的人了，手这么不规矩，小心你媳妇打你。」


    少文笑道：「伊姑娘像我姐姐，我帮姑娘脱脱衣服咋了。」伊姑娘哼了一声：「谁是你姐姐，也不害臊。」说着歪倒床上去，闭上了眼睛。


    少文见她疲惫，便探探她的额头：「哎呀，怎么有点热。可是发烧了。」伊姑娘拿开她的手握住，没好气道：「别老在我这混，人家会不高兴的。」


    少文听了，脱了衣服窝进去，抱住她：「伊姑娘又不是外人，谁又会不高兴呢。」伊姑娘窝进她怀里，嗅了嗅，道：「都是她的味道。」说着推推她，让她离自己远点。


    少文自己也闻了闻，更加无所谓的抱紧伊姑娘。


    伊姑娘身子不太舒服，也没劲儿推她，迷迷煳煳的道：「染上我的气味，看人家不打死你。」


    少文笑道：「伊姑娘不让抱，少文偏要抱。」说着用额头试探伊姑娘的额头，觉得确实发烧了，又拉紧被子，把伊姑娘包裹的好好的。


    又唤来小红轻声道：「去让厨房弄点清热的汤来。」小红听命出去了。


    话说碧云这边，进了屋子，发现桌上有一封书信，信皮上写着祯城二爷，碧云没拆直接撕了。


    明日早起就要启程回去了，听说是要参加少文的喜宴了，碧云直觉心里烦闷得很，歪在床上，直接睡了，晚饭都没吃。半夜，迷迷煳煳中，见身上压着一个人，正在亲吻自己，碧云正要大叫，那人捂住她的嘴：「是我，二爷……」


    第27章 大壮争吵


    次日吃早饭时，大家都没见到碧云，碧云和大家在一起这些天，从不曾睡过懒觉。少文便去了她的房间，见碧云窝在床上躺着，碧云知道有人进来，也没吭声。


    少文道：「师妹，怎么了，还不起床来，吃点东西要上路了。」碧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多说话。


    少文觉得疑惑，便坐到她床边，靠近她：「怎么了，身子不舒服。」碧云只道：「你先去收拾吧，我待会便来。」少文见她不大理人，便只好退下：「那你稍微收拾一下，我带些馒头，待会你上车再吃。」见碧云也没回復，少文也不好打扰，便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收拾完自己的几件衣服，雪儿便进来屋子：「收拾好了吗，下楼吧。」说着帮她扯扯衣服，浑身上下拍了拍。少文牵起她的手：「你先去车上等，我去看看伊姑娘和碧云收拾好了没。」


    雪儿哪依她，昨日少文又是大半夜才回屋，雪儿心里老大不痛快了，便牵紧她的手：「你陪我去车上，伊姑娘有小红帮着呢，碧云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的。你去只会添乱。」说着拉着她的手就出门往楼梯口带。


    少文随着她走，笑道：「我咋就添乱了，瞧你说的。」雪儿只是紧紧牵着她的手，嗔道：「让你多陪陪我咋了，你就不能多往我身前凑凑。」少文搂住她的腰，见四下大家都在忙也没人看她们，便在雪儿耳垂那亲了一口，雪儿羞涩的对她笑笑，两人牵着手下了楼，路过大堂，径直上了车。


    在车内坐了一会，雪儿窝在她怀里，两人又温存了一会，见师妹还没来，少文掀开车帘，问了问大归：「还有多少人没到齐。」大归四下看看：「都出来了……」正说话间，见碧云刚迈出客栈，往马车这边走过来。


    少文跳下车迎上去：「出来啦，去和你雪儿姐姐坐着去。」扶着碧云上车后，又嘱咐雪儿给她吃点东西。碧云相较以往明显态度淡了许多，雪儿递给她馒头和水，也只是说声谢谢便接过吃起来，多的一句话也没说。


    雪儿和少文也都没在意。少文回了三叔的车子和伊姑娘坐一块。


    马车很快便启程了，由于这次轻车返回，马车的行程也快了许多，一晃十天过去，一行人就到了家乡。


    进了家乡的城镇市集，三叔见天色将晚，便决定在客栈歇息一晚便走，少文下车，扶着伊姑娘下来，抬头望望客栈，发现是不久前从书院回家和雪儿留宿过的客栈。


    和雪儿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都微微一笑。


    等各自安置妥当，少文又去了伊姑娘的房间，见她在看书，便笑道：「明天就要回家了。」伊姑娘道：「是啊，今日都二十八了，后天便是你的喜宴了。」对于成婚，少文至今都还是晕的，只道：「少文也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感觉有点不真实。」


    伊姑娘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便让少文回去，说要休息了，少文想多陪伊姑娘一会，便藉口说要下棋，两人便下起围棋来。


    雪儿这一边，正沐浴完毕，对着镜子梳着头髮，哪只却听到房门被突然推开，有人进来了，雪儿感觉不像少文的步伐，便回头望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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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一把上去抱住她：「你道我是谁，雪儿，大壮哥想你想的好苦。」说着越发抱的紧了，恨不得揉进身子里去。


    雪儿推他不开，害怕少文临时从隔壁回来，便道：「你先放开我。」推开大壮后，忙过去门边从里上了门栓，又回到大壮身边：「你怎么来这了，还没离开此地。」


    大壮见她关心自己，又开始上手环住她的肩膀：「我好想你，雪儿，你在哪，哪便是我的家，没你的地方，我不想去。」雪儿听着不免动容，用手帕擦擦大壮额头的灰尘，又打量他的衣服，见比上次碰面穿的好些了，但还是不修边幅，便道：「你现在哪生活，可有活计？」


    大壮欲言又止，只道:「认识了几个弟兄，一起混混日子，三餐还是有着落的，雪儿呢，可过的如何。」


    雪儿又瞧了瞧门外，时怕少文回来，只道：「我过的还可，你的身契，我打算找机会向老爷要回来，然后给你送来，这事可能还要些时日。」说着又走到床边，拿出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私钱，用手帕包了一大半，放到大壮手中：「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务必节省一些，撑到我为你拿到身契的那天，快走吧，这客栈到处都是农庄的人，若是让他们发现你，非捆你回去打死不可。」


    大壮虽害怕，但也不在乎这些事，只是拿了银子，又紧紧抓住雪儿的手：「我今天在客栈外看到你下车，我便打算着带你走，什么身契，我根本不在乎，只要有你，吃土拔野根我也不在乎，我们走吧，雪儿，跟我走。」


    雪儿挣他的手挣不开，便道：「大壮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雪儿辜负你两年的深情，还望你多保重，你还是快走吧，否则我便喊人了。」大壮听了这话，急道：「什么不可能，你本就是我女人，你今日非跟我走不可。」雪儿急道：「大壮哥，你冷静一点，若是你被抓住，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大壮道：「我知道你要和那马少文成亲了，少唬我，你就是贪恋马家的钱财，这次北上谈生意，你和人家睡了几次，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往我可是亲眼看着那伊姑娘一路陪过去的，现在他们让你陪了是不是。」


    雪儿没想到他会把这种话挑出来，一瞬间白了脸：「你闭嘴，我是为你好，你我私奔的事，老爷那还没过去呢，你若不走，被抓回去，可没命了。」大壮冷笑一声：「我才不怕，你明知道这生意里的龌蹉，却还是一个心思的往上扑，我一片真心你偏不待见，硬要往那马家拱，值得吗？」


    雪儿没好气道：「值不值得，不用你管，总之，你拿着这笔银子快走，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若是你还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壮冷笑一声，打量着雪儿的身子，雪儿本就刚沐浴完毕，只着里衣，身子被这轻薄里衣裹着，凹凸有致。大壮见了，本就很耐不住，这气急了，更是直接上手想撕她的衣服，雪儿忙往后退：「你若再胡闹，休怪我不顾这两年情份。」


    大壮道：「你本就是我的，是我尊重你，才一直没碰你，可不曾想到，我视若珍宝的你，却自甘下贱，主动躺别人身下，若老子早正法了你，你是不是就没这么扑腾了。」说着就一个猴扑把雪儿压在床上。


    雪儿道：「你这样，算什么男人，大壮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雪儿。」大壮听了，哭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雪儿道：「你身为男子，自身难保，让我如何跟你。」


    大壮一脸绝望：「你瞧不起我，你竟然瞧不起我。」雪儿道：「对，我就是瞧不起你，身为男儿，却总是耽于情爱，你看看现在这样子，你自己瞧得起？」


    大壮从她身上起来：「你嫌弃我？」


    雪儿理理自己的衣物，又捏紧自己胸口的衣物：「若是你，千亩之地的少夫人和流浪街头的小丫鬟，你选谁？大壮哥，你何苦为难雪儿？」


    大壮心痛难忍，一时无话，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随之少文敲了敲门：「雪儿，帮我开一下门。」


    雪儿急忙推开窗，忙拉着大壮往窗边推，轻声道：「身契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在外好好藏起来。」大壮如梦方醒，从窗口一跃而下。


    雪儿回到床边收拾好包裹，理理床铺，又对着镜子理理自己的头髮，便走去门边打开了门：「回来了。」少文进了来：「你在干嘛，这么慢。」


    雪儿尴尬一笑：「刚醒了澡，换了身衣物。」少文打量一下她的纱薄里衣，胸口的白色肚兜都清晰可见，便道：「怎么不搭见外衣，别着凉了。」雪儿羞涩一笑，便牵起少文的手走到床边坐下：「本打算去床上躺着了，哪还顾得急。」说着跨坐在少文的腿上，环住少文的脖子，脸贴着少文的颈窝。


    少文抱紧了她，摸摸她的背：「那便休息吧。」雪儿帮她解了衣裳，两人躺在被窝里，雪儿听着她的心跳声，道：「上次，你还记得不，我们刚相识，那晚留宿这家客栈。你我还很拘谨。」


    少文微微一笑：「自然记得，没想到后天你我就要成亲了。」雪儿抬头望着她：「少文，你可喜欢我？」


    少文想了想，便道：「你是我的妻子，谁能不喜欢自己的妻子」雪儿道：「若我不是你的妻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少文道：「雪儿这般能干，又这般美貌，庄园里的人谁不喜欢」雪儿道：「那少文呢？」少文侧了个身，抱紧她：「你是我妻，一生一世的妻，我怎会不喜欢。」雪儿见此，也只是窝到她怀里，不好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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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的手紧了紧雪儿的身子，眼神怔怔的看着床帐，谈到喜欢二字，她首先想到的却是伊姑娘的脸，可这实属荒唐，伊姑娘待自己多年疼爱有加，如亲姐姐一般，自己怎么可以生出那般心思，当真该打。


    第28章 伊姑娘受伤


    大壮刚走，大归便去了三爷房间报备：「刚才有小厮说，看见大壮来过客栈，进了少夫人房间，不过后来又跳窗走了。」三爷听了，想了一会，便道：「之前在祯城，周姑娘房间半夜有人出去那事，你一定要保密，回农庄后，在老爷面前也不可提起。」


    大归有些为难：「这？」三爷道：「周姑娘都没说半个字，足以说明这不是一般人，若是二哥知道……怎么，你已经报备了？」


    大归点点头：「信已经寄出了。」三爷冷笑一声：「二哥的眼线还真多……这次大壮的事，你先不要管，我来处理，我可不希望二哥知道。」大归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路过少爷房间，听到里面少夫人轻轻的嗯嗯声，大归吞咽了下口水。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从枕头处拿出一个白色肚兜，闻了闻，手慢慢伸下去。


    雪儿递给少文白色肚兜：「你帮我繫上。」少文有些疲惫的起身帮她穿好。雪儿窝倒她怀里，两人相拥睡去。


    话说大壮这边，回到自己的破庙后，那群弟兄忙迎上来：「壮哥，嫂子呢，怎么你一个？」大壮怒气还没平稳，手一挥，一巴掌扇过去：「滚……」把那小弟打到一边，自己坐到草堆，拿起酒壶灌，发现根本没酒，更是生气：「谁他妈把酒喝了。」


    小混子笑道：「壮哥，我嘴馋，就喝了几口，没想到喝着喝着就没了。壮哥莫生气，明日个我去摸点银子给您打那上好的醉花香。」大壮听了，从胸口掏出一锭银子丢过去：「你给我买几壶来。」


    小混子空中接过银子，说笑几声，就和几个弟兄一起出来，走到大街上，其中一个小赖子笑道：「混哥，这壮哥从哪弄的这么大银锭啊，可是嫂子给的。」小混子摸摸手上的银子：「你忘啦，壮哥以前可是那马家农庄的，嫂子勾搭了那农庄的少爷，多的是钱花，这锭银子算什么？」


    小赖子道：「这肯定是嫂子给壮哥的封口费。哼，未免太小气了。怎么也得弄个百十万俩银子花花才行啊，壮哥真傻。」这话说的一旁的混子哥心思活动了一下，他停下脚步，说道：「是啊，大壮哥为那农庄做了这么多年，还对那嫂子一片真心，凭什么就要被这样踢掉，这口气我咽不下，你们说说，我们这群兄弟该干嘛？」


    小赖子笑道：「混子哥，我们又能干嘛啊，人家那么大农庄的几位爷，走哪都是一群人跟着，你把银子给我，我去给大壮哥买酒要紧。」


    混子哥可不乐意了：「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这样看着大壮哥被欺负。」小赖子抓抓胸脯，笑道：「那还能怎样，大壮哥都没办法，我们又能咋办。」混子哥嘆口气：「此事先不提，走，先去买酒喝喝去。」


    小混子买完酒，拿了一壶自己喝，其他的让兄弟们送回破庙给大壮哥了，小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走到少文一行人住的客栈外。


    他看了看还亮着烛光的房间，满是羡慕。


    而这亮着烛光的房间，正是三爷的房间，他伏在桌边，正在写一封书信，乃是给祯城徵兵的钱爷，信中多次提到，大壮在农庄多年尽心尽力，甚至对自己有过老虎口中再生之恩，希望钱爷对其多多关照。


    如今战火不休，但徵兵也是需要正规身契的，大壮没有身契，如同黑户，万万是入不了的，这封推荐信也算是一个身契的凭证，希望能让大壮有个去处，以免后续又闹出什么事，二哥那恐难放过。


    写好后，随即打算明日派小厮给那大壮送去。


    而这大壮正在破庙喝的醉生梦死。次日三爷一起床，便吩咐小厮送走了信，这信传到破庙时，大壮还睡得迷迷煳煳，小混子接过了信，大家都不识字，来到大街上，准备吃点早点再回去，小混子顺便花三文钱，请一个老汉帮他念了信。


    不听信还好，这一听了信，小混子便一股怒气而生，对那些弟兄说道：「我大壮哥为他们做死做活十多年，还救了那马三爷的命，现如今那马小子抢了咱嫂子，这马三爷还让我们壮哥去北疆送死，有这个理吗？兄弟们你们不气？」众弟兄听了，都气的不行，直言要出这口恶气。


    小混子眼一瞥，见前方有人卖菜刀，走过去，给那大婶五文钱，拿了一把好刀，亮闪闪的。叫了声弟兄：「走，咱去会会那马家人。」


    少文这边正在吃早饭，伊姑娘给碧云盛了一份汤：「喝点。」少文也见碧云这一路胃口不太好，而且没以前那么高兴，以为是在闹什么小情绪，也没多在意。


    几人吃了饭，简单收拾一下，便要启程回马家庄。小混子给了点钱买通客栈一伙计：「你去把马少爷的女人找来，就说我大壮哥有请。」那伙计道：「那个像天仙般的女的？」小混子想到大壮哥总是说嫂子如天仙，便道：「就是她。」伙计拿了钱兴高采烈的去请，也不管事大不大，眼里除了钱，啥都顾不上了。


    偷偷跑到天仙姑娘身边，低声道：「姑娘，有位大壮哥想见见您。」


    伊姑娘听了，没想到是大壮找她，以往虽和他有些交情，后来见他发生那种事，也是唏嘘。怎么他还没离开此地，难道是缺钱用，如今他找到自己，不如给他点钱，让他早日离去，也不枉那么多年的交情，便让小红去拿了银子来：「这五俩银子小兄弟拿去喝酒，另外这三百俩烦请你送去给那大壮兄弟，我还有事，便不去了，你让他快些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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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去了，做了伊姑娘交代的事，小混子看着那三百俩银票，一旁的小赖子都傻眼了：「混子哥，这可是三百俩啊，我们拿去做生意吧。」混子哥也是嘆道：「真是有钱人啊，我们问问大壮哥去。」


    几人跑回去破庙，推醒大壮：「壮哥，嫂子给了我们三百俩。」大壮问道：「她还说了什么没有？」小混子道：「她让你快些离开这里。」大壮一听，拿起身旁的酒瓶子砸起来：「她这是要赶我走了？」


    小混子吓的一大跳，怀里包的菜刀掉了出来，明晃晃的躺在地上。


    大壮过去捡起那菜刀，对着菜刀道：「你就这么赶我走了，你真的要赶我走？」说着，像发了疯一样，拿起菜刀跑出破庙，直往客栈跑，几个弟兄连忙跟上。


    雪儿这边正要上马车，却听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赵雪儿，你可对得起我？」大壮提着菜刀就往这么沖，几个农工上去拦，被他几刀砍伤在地，大叫道：「这不关你们的事，都给我让开。」


    说着提刀就要砍雪儿，雪儿吓的呆愣原地，只是傻傻的看着那刀正要挥向自己，只见一只手拉住自己：「快闪开。」是少文的声音，少文抱住她侧身到一边，那刀划了少文的右膀一下，雪儿看着那血喷涌而出，剎那间，想到当初少文在三叔面前，为自己挡住的茶杯，一滴泪直直落下来。


    大壮见到如此亲热的一对，更是动气：「我要杀了你，马少文……」说着就提刀往少文身上削，少文一把推开雪儿，自己摔倒在地，那刀直直就要落下来，伊姑娘不知从哪过来一把扑倒她怀中，场面一度混乱。


    大壮被农工制服，小混子等人直接扑上去打，救了大壮：「快跑，大壮哥，快跑。」大壮如梦方醒，提腿便跑。


    少文看着怀中血淋淋的伊姑娘，大叫：「大夫，大夫，去找大夫。」伊姑娘满脸的虚汗，背部被砍了一刀，血水流了一地。


    第29章 祯阿三


    少文抱着伊姑娘, 傻傻的不肯松手。雪儿只好蹲在少文身旁, 心疼地用手帕包扎着少文右膀上的伤口。不一会大夫来了，众人从少文怀中移走伊姑娘，少文痴痴的望着伊姑娘被抬走，刚一站起身，却晕了过去。


    雪儿一把抱住她，喊着大归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把少文抬进了客栈房间。这边大夫帮伊姑娘清理好伤口之后，又进来少文的屋子帮少文清理。


    少文一直处于迷煳状态，雪儿坐在床边一直扭着热帕子，帮她擦拭冷汗，只听少文一直梦呓着伊姑娘的名字, 雪儿一一的听了, 虽然不怎么高兴，但也细心的照顾了少文整整一天。


    到了晚间天黑, 少文才转醒，一睁眼便见雪儿正凝望着她出神。雪儿见她醒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可醒了, 我去唤大夫来瞧瞧，要不要喝水。」便起身去桌边倒了一杯水过来, 雪儿朝着杯子吹了吹：「这热茶换了好多次了, 专为你醒了准备的，大夫说了，你要喝温水, 不可入凉。」


    说着便举杯含了一口在嘴里，又凑到少文嘴边，慢慢渡过去，少文一口一口的喝了，有水滑进腹内，顿觉没那么渴了，便开口道：「伊姑娘如何了，她可醒了。」正要起身，发现头沉的厉害，似乎身子不听使唤。


    雪儿忙拦住她，给她盖好被子：「别起身了，你都烧了一天，伊姑娘还没醒呢，有小红和三叔看着她，若醒过来，他们会告知我们的。你现在过去也是给他们添麻烦，还是多休息的好。」


    少文道：「我想见见她，哪怕和她躺在一块，也好。」雪儿听了，面色不太好道：「她为你挡刀，从今往后，她便越发重要了。」说着眼圈都红了，扭转身，不让少文看见。


    少文听了这话，只是看着床帐发呆，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才道：「好雪儿，你扶我过去，我看她一眼便回来。」雪儿走过来，摸摸她右膀上的伤口：「你怎么不避开。」少文道：「好雪儿，我只看一眼，便回来。」


    雪儿面色越发不好，还是扶着少文下床，出了屋子，往伊姑娘房间走来。


    小红见她们来，立马过来掺住少文，扶着她往伊姑娘床边走去，房间里只有小红一人守着，哪里见到三爷的人影。


    少文急急的看了眼床上的伊姑娘，见她面色苍白，哪里有半点血色。少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夫如何说？」小红哭道:「姑娘流血太多，能不能熬过今晚……」雪儿拦道：「别胡说，伊姑娘会好的。」


    少文也哭了起来，轻轻的在伊姑娘耳旁喊着她的名字，雪儿怕少文再次晕倒，只好时时守着她。一直到大半夜，伊姑娘才睁过眼一次，却又迷迷煳煳的闭上了。等天一亮，又发起烧来，大夫说是可能伤口感染了。又清理了一次伤口，让人好生守着。


    而虚弱的少文见大夫处理完这些，也是突然间晕倒过去，吓的雪儿差点半死。忙把少文抬回自己屋，大夫瞧了瞧，摇摇头，也是换了次药：「还发着烧呢，你们多派人陪着，身边不能少人。」


    雪儿见少文时时发冷，又时时冒着虚汗，只好脱了衣抱着她，怔怔的望着她的脸出神，看着看着又亲吻她。


    次日一大早，少文睁开了眼，发现正被雪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少文摸摸雪儿的脸，怔怔的看了她一会，轻轻的从她怀中出来，这个动作虽轻，但也吵醒了雪儿，雪儿不着一物，伸出雪白的臂膀拉住她：「好些了么？」少文转过身望着她，牵起她的手：「昨晚谢谢你。」雪儿微微一笑：「应该的，你饿不饿，我让人端点汤来，一直预备着，你醒了，正好喝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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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点点头，雪儿帮她换了一套新衣，又叫小厮端来汤，坐在桌边，一勺一勺的餵给少文喝，少文喝了几口，道：「那事没吓着你吧，可有受伤？」雪儿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少文又喝了一口：「伊姑娘可醒了？那边可有消息。」


    雪儿只道：「待会喝完汤过去看看。」少文闻言忙起身，出了屋子往伊姑娘房间来，雪儿在后面跟着她。


    少文进了房间，发现伊姑娘还没醒，小红也只是哭道:「姑娘还是迷迷煳煳的发着烧呢，少爷，这可如何是好？」少文坐到床边，摸摸伊姑娘的脸，说道：「少文来看你了，伊姑娘快醒醒。」


    伊姑娘只是翻了个身，依旧还没醒，少文叫小红去喊大夫来，小红去了，不一会，大夫便来了，诊治完毕：「还是有点低热，但是无大碍，今日便可醒来。」


    少文道：「烧了这么长时间，可有其他隐患？」大夫摇摇头:「那伤口一直恶化，反覆感染，哪怕醒了，也得注意些，至于有无后患，这要等她醒来才知道了。」


    少文闻言，嘆口气，送走大夫后，拿了把椅子坐在伊姑娘床边，就这样守着。雪儿上前说道：「你也是刚好，注意自己的身子。」少文没有理会她，只是让她回去。


    到了晚间时分，伊姑娘睁开了眼，见床边坐着一个俊俏的美少年，一时看的有点发怔。少文见她醒来，哭道:「你可醒了，你若再不醒，少文也不想活了。」


    伊姑娘只觉背部好痛，直道：「我背上怎么回事？」少文道：「姑娘别担心，会慢慢好的。」伊姑娘茫然的看着她：「你是谁，在我床边做什么？」


    少文听了，一时呆住，只觉果然出了问题，忙道：「我是少文啊，你烧了好长时间，可能一时忘记我了，没事，我去找大夫。」忙唤小红去请大夫，大夫来看了看，完全瞧不出什么问题，还是老话，要注意伤口感染，又对少文道：「或许，烧坏了……」用手指了指脑子。


    少文低声道：「可有法子？」大夫摇摇头：「能捡回命已是上天恩赐，其他的实在不好说。你们也不要表现的太明显，现在她伤势还没康復，情绪激动不得，切记切记。」


    少文谨记之心，送走大夫后，回到床边，牵起伊姑娘的手：「饿了吗，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先喝碗汤？」伊姑娘见她牵自己的手，只觉得太过亲近，但也没有推开，只道：「我背上好痛，而且我好渴，想喝点水。」


    少文起身倒了杯热水，吹了吹，餵给她喝。伊姑娘也没拒绝，只是盯着少文瞧了几眼，似乎还比较满意。


    少文道：「你背上有点伤，注意一点，慢慢会好的，想吃点什么，我让人端来。」


    伊姑娘摇摇头：「痛的厉害，没什么食慾，身子黏煳煳的，好想沐浴。」少文道：「你先忍几天，现在不适合碰水，也防止着凉，你之前烧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醒了，可要注意些。」伊姑娘道：「谁伤的我，真是放肆，回去我灭他九族。」


    少文笑道：「好啦好啦，我让小红给你换套干净一点的衣服，人也清爽一些。」伊姑娘点点头，笑道：「那谢谢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文顿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叫马少文，你唤我少文便可。」伊姑娘笑道：「马少文，少文，听起来还不错，我嘛，我姓祯，排行老三，你唤我……嗯……我想想……」


    少文听得迷煳，只觉她胡言乱语，便笑道：「排行老三，换你阿三如何？」伊姑娘听了，想了想，便道：「祯阿三吗，听起来不错，随你好了。」


    少文摸摸她的脸：「现在起色好些了，多了点血气。」


    祯阿三抓住她的手：「你竟敢如此对本……一而再，再而三……除了二哥外，你还是第一个敢对本……这么亲近的。」少文一把抱住她：「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为什么， 我不想说


    第30章 三公主


    话说少文抱着祯阿三, 发愿要对祯阿三好, 以报答这么多年这伊姑娘对自己的恩情。祯阿三推开她：「好了，别弄得情深似海了，我可不习惯，虽然你长得好看的很。」


    少文擦擦眼泪，虽觉得这伊姑娘醒来后，说话语气也是大变，但想起大夫的嘱託，也只好当做不知道这番变故，只是让小红弄些好吃的来侍候伊姑娘。


    祯阿三倒是对吃的不感兴趣，反而想起床熘达熘达，说着便要下床, 少文忙拦住她：「这刚醒, 身子哪受得了这番折腾，快躺好, 别乱动。」祯阿三道：「就是因为躺着难受，我出去吸点新鲜空气，还能好的快一些, 你要是担心，跟着我便是。我不嫌弃你。」


    少文道：「伊姑娘, 外面天都大黑了, 凉气重，你刚退热，万万使不得。」祯阿三道：「哎呀, 你好烦，本宫……姑……姑娘想出去，要你管。」


    少文给她披上衣服，让小红餵她喝几口汤，吃点东西。祯阿三随意的吃了点，便开门出去。少文和小红跟着后面。


    毕竟刚大病初癒的人，体力还是跟不上的，祯阿三走了几步，便有点头晕，少文忙扶住她：「身子可是难受了，还是回去歇着吧。」祯阿三道：「偏不，我就是要出去走走。」少文只好依着她，示意小红一起，两人搀扶着她下楼梯，出了客栈，往大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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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大街更是热闹，很多人吃完晚饭也会出来散散步，有些行人在嘀咕：「听说啊，那和亲的三公主跳崖啦。」


    「怎么回事啊？」


    「你没听说吗，那公主本就不愿和亲，硬是被皇帝逼着上轿的，这不，走了一半，正路过无稽崖，那公主啊便直冲出轿子跳啦。」


    「你说的可真的？」


    「官家的事，我能瞎说吗？我给你讲哦，听说随行的官兵整整搜救了一天一夜，才在崖底发现尸身，听说已经不成人样了，手里还仅仅攥着一个凤形玉佩，话说这玉佩，本是一对，分为龙凤两个，龙形玉佩呢，给了二皇子，凤形玉佩呢，便是在这三公子手上了。」


    「你这一说，三公主死了，二皇子怎么受的了？」


    「可不，他们两兄妹是出了名的感情好。听说前不久，三公主和亲之事，二皇子还进宫闹过呢？」


    「二皇子进宫？二皇子多少年没进宫了。」


    「可不，自从十多年前，二皇子离开皇宫后，便再也没进过宫了。」


    少文随意听了几句，她对这些朝堂之事也不太懂，只是仗打不赢，便牺牲一个弱女子去和亲，实在让人摇头。


    而一旁的祯阿三却听得很认真，甚至流着泪，少文抬手擦擦她的眼泪：「伊姑娘这是怎了？」祯阿三推开她的手，气道：「别唤我伊姑娘了，我都说了我是祯阿三。」少文不懂她在气什么：「好了好了，阿三，阿三，是我唤错了。」


    祯阿三道：「什么阿三阿三，我是祯甜，永远是祯甜。」


    少文便道：「好的，好的，祯甜，祯甜。」小红奇道：「姑娘何时有个祯甜的小名，奴婢从来没听说过。」


    少文递了个眼色过去，小红忙捂了捂嘴。祯甜道：「伊姑娘已经不在了，从今以后我便是祯甜。」


    少文和小红都默不作声，大家都不想和一个刚大病初癒的病人较真。只是扶着她一起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祯甜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身子也没得力气了，少文和小红几乎是托着她回客栈的。


    一回去，小红便给祯甜换了药。


    少文便去了雪儿的房间，见她正在桌边看帐本，便道：「这些日子一直看你拿着看，这帐本有问题么？」雪儿合上帐本：「我只是多看几遍罢了，闲着也是闲着，你的伤我再看看，也该换药了。」


    少文道：「伊姑娘那伤，恐怕要留疤了，幸亏不是在明显处。」雪儿拿来药箱放在桌上，过来解开她的衣带，脱了一件件衣服，心疼的看着她那膀子，只是默不作声。


    少文笑道：「没事，只是渗了一点血，你不知道，刚才伊姑娘气色好多了，便和她一起出去走了走。」雪儿拿起棉布帮她擦拭，一点一点的给她换药包扎，一句话都没说。


    少文自己穿衣服，雪儿忙过来给她一件件穿好，又系好带子：「好了，你可以去她那了，你一定很担心她，再过去看看吧。」


    少文道：「也好，刚才，她走的都没啥力气了，不知道现在如何，我过去看看去，雪儿你继续看帐本吧。我便不打搅你了。\"说着便要出去。


    雪儿拿起一茶杯往少文身上扔，溅湿了少文身前的衣服。少文抹抹衣服上的水渍：「你这是做什么，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


    雪儿道：「我看这杯子不顺眼，扔了又怎的。」少文道：「那你别往我身上扔啊，都弄湿了我的衣服。」说着去翻包袱里的干衣服，脱了衣服，自己换上。雪儿坐在桌边看着她。


    少文换好衣服出去，便往伊姑娘房间去，路过师妹碧云房间，见里面没有什么声音，想到最近师妹很是安静，话也变少了许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少文敲了几下门，便进去瞧瞧，见碧云正坐在桌边，默不作声的望着手里一块黄色的玉佩发呆，少文坐过去她身边：「好别致的玉，以往都没见过。我想瞧瞧。」


    碧云忙移开手，似乎不想给少文看。少文觉得没趣，便道：「对了，你的玉还在我这呢。」说着从脖子处拉出挂着的红玉：「上次出书院，你给我系上的，如今还给你吧，你雪儿姐姐还问过我这玉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这是你的护身符，还是你带着吧。」


    碧云阻止她：「不了，这红玉你带着，以后，若我不在你身边了，至少它可以替我陪着你，你看着它，也会想到我 ，这样，也算是咱俩还在一处。」少文看了眼她手中的黄色玉佩，似乎有个龙头形的样子，只是无法看到全貌，见师妹似乎不愿分享的样子，便也不好问下去，闲扯了几句，便去了伊姑娘房间。


    伊姑娘已经睡着了，少文过去坐着床边，摸摸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热了，心里长舒一口气，低声对小红道：「你可要照顾好她。」小红点点头：「少爷，姑娘这次醒来，怎么好是奇怪，性子也变了许多。不，应该说是变得好大。」


    少文用手嘘了一下：「别胡说，这话可不许再提了，这次姑娘能醒来，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不管她变成如何，她永远都是伊姑娘，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待她，你也更要用心的照顾她，不可再拿这事说了。」


    小红点点头，心里很是开心，少爷终于下定决心对姑娘好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少文又嘱咐了小红一些事，便离了伊姑娘的房间，回到雪儿的房间，见雪儿没看帐本，而是歪在床上发闷，少文身子也没多復原，这来回折腾也是够累的，便也上床歪着，雪儿推推她：「你别挤我，要躺去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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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懒得理她，只是闭上了眼，一瞬间便睡着了，雪儿听她唿吸平稳，便知她睡着了，轻轻转过身，偷偷的试探她额头的温度，见没发烧，长舒一口气，又轻轻的摸了摸她受伤的右膀，凝视着那伤处，怔怔的落下泪来。


    第31章 老爷生气


    夜半, 床上的少文睡的直冒虚汗, 头轻微的摆动，似乎梦到了很难受的事。只见那刀一下子噼过来，伊姑娘抱住自己，少文想大叫，不……


    睁开眼来，发现是一场梦，月光如水，房间里的桌椅板凳都依稀可见，四周静悄悄的，身旁的雪儿窝在她颈窝睡的很熟。


    少文还在喘气，擦擦脸上的虚汗, 觉得好渴, 便下床喝了两杯冷水，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復, 想到伊姑娘经此一劫，身子瘦了一圈，整个人心性大变, 再想到这些年伊姑娘对其如亲姐一般的疼爱，自觉心如刀割, 恨不得那一刀砍在自己身上。


    披上外衣, 便悄悄出了门，往伊姑娘房间而去。敲敲门，小红打开来：「少爷, 您怎么来了。」少文轻轻嘘了一声：「小点声，她睡了吗，我来看看。」小红道：「刚不久换了点药，已经睡过去了，少爷要不进来看看。」少文迈步进去，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掀开床帘一角，窥了一眼，见伊姑娘像个孩子般唿吸平稳，少文便走到小红身边道：「多看着她点，别让她挠到伤口。这些日子也勤快一些，多备份心，过后，我会重谢你的。」


    小红忙摇头：「少爷哪里的话，姑娘若好，小红便好，这个道理小红还是懂的，少爷放心吧，这大晚上的，还是快去歇着吧，别着凉了。」


    少文又回头看了眼伊姑娘的轮廓，便离开了。


    可是她心里还是乱的很，也不打算回房去睡，只是站在客栈二楼的栏杆处，望着下面大堂内的桌椅板凳，心中烦闷，甚至想出去客栈，去外面的大马路熘达熘达，虽这样想着，但也无行动，最后只是站在原地，半个时辰后，才回屋躺到床上。


    雪儿迷迷煳煳的抱紧了她，少文啄了一下雪儿的嘴唇，搂着她望着她的脸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大天亮才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大家正在大堂用早饭，只见马管家从门外走进来，大归忙去接待，两人聊了几句，大归便来到三爷身旁：「马管家来看看少爷。」三爷放下手中的馒头，看向马管家：「可是老爷催了。」


    马管家点点头，恭敬道：「今日已经初五了，婚期已经延后五天了，老爷说，人无事便好，喜宴暂时推定到后天。」


    三爷道：「我知道了。」便对大归吩咐：「随后启程吧，通知大伙一声。」


    一旁的少文道：「伊姑娘伤势那么重，怎么受的了马车的奔波。今日启程，我不同意。」三爷道：「没关系，这话你去给二哥说，我不管这事。你若不想挨打禁足，便乖乖的回去，这喜宴的事，大家都期盼着，你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大傢伙，所有人为了你这事，忙里忙外的不知折腾了多少日，宾客也早已到了马家庄，你不成亲是小，误了人家的事可就不对了。」


    少文听了，气唿唿不说话。


    雪儿见此，便劝她道：「先把馒头吃完，喝了这碗汤，一切等吃完再说。」少文哪听，只是气唿唿的起身，上楼去往伊姑娘的房间。


    刚一进去，只见小红正在给伊姑娘餵白粥。伊姑娘道：「怎么了，生气么？」少文忙换了个笑脸：「今日好些了吗。疼痛减轻了些没。」伊姑娘道：「还是痛的很，都没啥食慾。」


    少文接过小红手中的粥，坐到床边，给她餵粥：「不用急，这伤慢慢养，等你食慾好些了，再慢慢补回来。你伤没好一日，我便陪你消遣一日，无需烦恼。」


    伊姑娘道：「你除了好看一点，也没啥用处啊，我的烦恼你可解不了。」少文笑了，餵她一口粥：「我可什么都会，陪你混混日子，选我就对了。」伊姑娘哼了一声，道：「我可不是那无聊的深闺怨妇，寂寞空虚冷的，你那些小笑话就别在这卖弄了。我可没兴趣。」


    少文笑道：「那你想干嘛，只要你能说出来，我便努力去做。」伊姑娘吞下一口粥：「我想四处走走，最好流浪江湖，可偏偏现在出这间屋子都难的很。」少文笑道：「姑娘什么时候这么爱动了，我还是第一次知。」


    伊姑娘顿了一下，不好意思道：「人是会变得嘛，如今我已看淡生死，想重新做一次人。」少文道：「可以，只要伊姑娘身子早点好起来，去哪都可以。」


    话说大堂这一边，三爷和雪儿还在吃着早点，三爷对雪儿道：「老爷的脾气你也知道，少文若是忤逆他的意思，一顿皮肉之苦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如今不是她愿不愿走，而是必须得走，马管家来，可不是来商量的，而是命令。」


    雪儿心里也有数，便道：「伊姑娘却是伤的严重，少文恐怕不会丢下她，这……」三爷道：「伊姑娘不用回去，少文必须得走，若在宾客前丢了老爷的面子，少文不懂事，你我可不能助着她。」


    雪儿点点头，一时无话，等吃完早点，便去了伊姑娘房间找少文，刚一进去，便见少文和伊姑娘有说有笑，少文何曾对她如此过，心里不免置气，脸色也紧绷起来。走到床边，道：「伊姑娘今日气色不错，难怪少文心情也不错。」说着又对少文道：「少文，我有点事找你，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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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便随她出来，两人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栏杆处，少文低声道：「总之我今日是不会回去的，你若是来做说客，免了。」雪儿道：「老爷的脾气，你心里没点数？」少文不说话，雪儿又道：「忤逆了老爷，伊姑娘日后在马家庄能好过？」


    少文道：「这些我现在都不想管，我只想陪她养伤，至于马家庄的事，等日后回去了再说。」雪儿问道：「没了你，伊姑娘就不能养伤？」


    少文不想理她，过了一会才道：「离了她，我不放心，一日不见她康復，我便寝食难安，雪儿，当日伊姑娘为我挡刀，你也是亲眼所见，若是没有她，少文现在还在不在……」雪儿捂住她的嘴：「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在你心里，成亲这事，想来也是无甚紧要的。」


    少文牵起她的手：「伊姑娘是我一辈子的恩人，以往是，以后更是，你我是夫妻，这事在我马少文心里，一生一世都不会变，哪怕沧海桑田，你永远是少文唯一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尊敬感恩伊姑娘，好不好？」


    雪儿紧绷住脸，抽出被握的手：「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呢，总之，老爷是什么脾气，你心里也有数，到时候，恐怕你自身难保。你现在留在这，到底是护着她，还是在害她，你自己掂量掂量。」说完便丢下少文独自离去了。


    少文望着她远走的背影，心想，不管如何，先守着伊姑娘康復再说，回了马家庄，哪怕自己死了，也会保住伊姑娘。虽然爹对自己这么多年，不冷不热，但自己终归是他唯一的女儿，血浓于水，不信爹能当真那么狠心。


    不一会儿，众人收拾好行李，就要出发了，雪儿也没和少文道别，直接上了三爷的马车，便走了。


    碧云自然是留在客栈跟着少文的。


    马车赶了一天的路，天黑才到达马家庄。


    三爷雪儿刚下车，便被老爷叫去了书房。老爷见少文没回来，气的直接摔了手中的毛笔。


    三爷笑道：「二哥，这孩子不懂事，等过些日子补办喜宴便好了。这次北上祯城，雪儿为马家翻了十五倍的利润，二哥，雪儿可真是我们马家的福星啊，二哥真是好眼光。」


    老爷没理他，只是默不作声。


    雪儿便道:「老爷别生气了，少文过几日便回了。」老爷听了，才道：「这马家庄，还没人敢忤逆过我的意思，谁借给她的胆子，嗯？」


    三爷笑道：「二哥，成亲本是高高兴兴的事，何必为这喜事生气呢，可别气坏了身子，我明日派人去把那小子绑回来，乖乖的成亲，二哥便不要生气了。」


    老爷突然笑道：「哦，三弟真是善解人意，那为何今日不把她一起带回呢。」三爷一瞬间默不作声。


    老爷又道：「你们下去吧，后日成亲，这事变不了。」


    雪儿刚想问，三爷眼神制止她，莫要多言。两人便出去了。


    马管家随后便去了大爷的院子，带大爷来到老爷的书房。


    大爷一进屋：「二弟，你就让我去看看伊儿吧。我真的担心的厉害。」


    老爷喝了口茶：「正要和你说这事，明晚之前，你把少文给我带回来，还有那个小娼、妇，我不管她是死是活，全都给带回来，后天的喜宴，一个都不能少。」


    大爷道：「二弟放心，大哥今晚连夜就启程。」


    等大爷走后，老爷便吩咐管家：「那大壮还没离开县城吗？」


    马管家道：「现在不好说，老爷要不要派人去抓。」老爷道：「你明日提二十万俩银子去县衙，全国悬赏，不管如何，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敢伤我马家的人，哪怕他躲到水里去，我也要捞他出来。」


    马管家听命退出了屋，走了几步，对着黑夜嘆口气，摇了摇头。


    第32章 慌乱的伊姑娘


    话说大壮当日逃回破庙之后, 立马收拾了自己的几件衣服, 拿了所有可用的钱财，突然发现酒罈子旁边有一封拆了的信，忙拿起瞧瞧，他是认识几个字的，还是三爷教他的，他认得是三爷的字，打来一看，才发现是三爷给自己写的去往北疆从军的介绍函。心中百味，不知如何说起。


    谨防有农工追上来，便立马往城门外跑去。


    逃了五天左右，基本是走小路, 山路, 根本不敢走大路，他也是一时冲动才下刀砍人, 那股气过了之后，想到赵雪儿，还是心痛难忍, 但一想到拿刀伤了马少文，伊姑娘。他是知道老爷的脾气的, 老爷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于是乎，便希望逃个深山老林，待上几年, 毕竟北疆从军，那不是送死么。


    这朝廷年年战败，恐怕也离亡国不远了。他不想去送死。只想等天黑了，去小集市买点衣服，猎具，过几年野人生活的好。等这风波过去，再出去找雪儿。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雪儿，却忘了找雪儿，不等同于再去送死么，只不过这是几年后的事了，他现在根本不想去思考，只想给自己一个念想，足够支撑自己过完这几年野人生活。


    可是他不知马老爷悬赏二十万两银子抓拿他。他一直坚信，不管多难，老天爷总得给人一条路走吧，可是他不知，前方等待他的，只有死路。


    这边，伊姑娘刚被少文餵了点热汤，少文帮她盖好被子：「怎样，累了吗，是先睡会，还是少文陪你说说话。」伊姑娘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握住她的手：「陪我说话，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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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让她问，伊姑娘道：「我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啊？」


    少文道：「你从我五岁起就陪伴我身边，照顾我，关心我，在少文心里，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大姐姐。」


    伊姑娘道：「为什么我会在你五岁时出现，我是做什么的。」


    少文顿了一下，心知现在的伊姑娘明显心气不同以往，若是言明一切，恐怕会干扰到她的心神，影响伤势。便道：「伊姑娘大伯的红颜知己，是我爹，我三叔的好朋友，一直住在我们马家，我们都很敬爱你，马家庄也是一个很和气的地方，大家都很羡慕姑娘的才华，人品，气质，对姑娘很是尊敬。」


    伊姑娘摸摸自己的脸，这样的容貌，竟然没有婚配，想来实在诡异，便道：「你别唬我了，我虽然脑子没以前好使了，但也不是傻子，我这样的模样，就算本人想遗世独立，恐怕外人也不许吧。」少文笑道：「伊姑娘才貌双全，深得大伯喜爱，姑娘对大伯也是亲切的很，这次受伤，想来大伯也很是担心，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无法过来看望。」


    伊姑娘想了想，望向少文：「你大伯，他？」


    少文舔了舔嘴唇，一本正经道：「姑娘是大伯最心爱的女人。」伊姑娘反问：「那为何……？自古男人喜欢女人，难道不会想要得到她吗？」


    少文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大伯很是疼爱你，我爹和我三叔都很是敬爱你，你早点养好伤，我带你回去就知道了，你在马家生活十多年，一些事情总会慢慢记得的。」


    伊姑娘只觉这少文说话表情奇奇怪怪，似乎有什么瞒着她，便称自己乏了，想睡了，少文便起身离开，走时拉着小红说了一些悄悄话：「她现在伤势未愈，不要说些其他话，免得干扰她的心神。」小红记下了，目送少文走后，从里关上门，便回到伊姑娘床前，为姑娘放下床帘。


    哪知伊姑娘突然道：「小红，把我的身契拿来。」小红道：「姑娘煳涂了，说胡话呢。早点休息吧。」伊姑娘笑道：「你也知道，我一时忘了很多事，你去把我的身契拿来，我看看我以往的一些信息，也好记起些从前的事。」


    小红道：「姑娘果真忘了，身契都在老爷那呢，等姑娘伤好了，所有的事情，会慢慢记起的。」


    伊姑娘顿觉慌了，身契在老爷那？自己不是马家庄的客人吗，怎么身契会在老爷那，她是三公主，自然知道祯国的一些律法，比如身契人人一张，若无身契，在外不可留宿，不可正规交易，不可活计……总而言之，没有身契只能做乞丐，而且乞丐被打死，县衙也不管的。


    这身契在别人之手，莫不成，自己是奴隶，和那僕人无异？


    这可怎么办，本就没打算和那马少文回马家庄，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老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怎么可能受这身子的桎梏，去演戏？她自从醒来之后，便一直打算着逃走，还私底下看了看行李箱的金银首饰和银钱之类的，也好随时捲铺盖撤退。只可惜，做人还是要遵循人的活法，至少要拿到身契才行啊，身契都莫得，再加头上顶的一张天仙似的脸，这真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那马少文又一副对她殷勤百般的模样，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马家庄万万去不得，不如去祯城找二哥吧，虽然现在变了脸，但二哥一定能认出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大前日二皇子一得知三妹跳崖的死讯，便进宫找皇帝扯皮去了，二皇子本就和皇帝结怨很深，再加上这三妹之死，哪里还有什么理智，没机会拿剑冲进皇宫，带着拳头进去也是把皇帝一阵好打。


    皇帝一怒之下，当即幽禁了二皇子，恐怕有生之年，都没得出头之日了。


    本来对女儿跳崖之死，心怀愧疚，但经二皇子这么一闹，更是觉得这两兄妹真是祸害，一个好好的皇子不当，偏偏喜爱男风，杀了那个勾引皇子的贱男，这孩子还反怨自己的父亲，生生离了皇城，出去购置了一套府邸，再也没回来过。


    一个好好的公主，享着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国家危难之际，却只想着自己，竟在和亲途中跳崖自尽，当真是丢我祯国之脸。


    皇帝只觉得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生出如此一对畜生。


    幽禁了二皇子之后，便下令，革除三公主的称号，不许葬进皇陵，甚至不许以后再有人提起这个愚蠢的女人。


    皇帝本只有三个孩子，如今一下子痛失两个，再加上北疆接连战败，早就气血淤塞，大限将至不晚矣，连夜拟了诏书，命大皇子为太子。才被太监们侍候回寝殿休息。


    这朝廷发生的一切，大病初癒的伊姑娘怎么得知，仍然做着一线生机的畅想，想着如何快快恢復体力，拿好钱财，赶回祯城。


    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中，觉得脸上有点痒意，睁开眼，发现一中年男子正在摸自己的脸，伊姑娘啊的一声叫出来。小红忙跑过来：「姑娘别慌，这是马大爷，来看您了。」又急着给大爷解释伊姑娘的情况。


    大爷一一听了，望着伊姑娘道：「伊儿，辛苦了，我带了农庄的马大夫来了，他最通这些刀伤之类的，保证你很快就好了，你也知道农活里少不了那些粗心大意，砍自己的玩意，你这刀伤，没得问题的。」


    马大夫帮伊姑娘换了自己特制的伤口癒合神药，伊姑娘果真感觉没以前那么痛了。大爷又摸摸伊姑娘的脸：「真是可怜的人儿，让我如何不心痛呢，你若乖乖的留在我身边，何苦受这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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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皱眉，避开他的手，难道这就是少文所说的她的大伯，难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回了马家庄，岂不是要天天面对这老男人。


    得赶紧逃走才是。


    大爷又说了一会话。便让伊姑娘先休息着，等天完全亮了，再启程。


    说着竟然脱了衣服上床和伊姑娘躺在一块，还轻轻的搂住伊姑娘。


    伊姑娘吓得整个人都呆愣了。


    大爷道：「你睡吧，别管我。许久没见到你，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三公主


    第33章 马少爷回庄


    半个时辰后, 天以大亮, 少文便来看伊姑娘，却发现大爷正在餵粥给伊姑娘吃，上前道：「大伯什么时候来的，伊姑娘伤重，还需要修养几天。」大伯餵着手里的粥：「你收拾一下，待会启程回去。」


    少文道：「姑娘的伤刚刚癒合一点，经不起马车的颠簸，大伯您也心疼姑娘的紧，让她多休息几日吧。」大伯只是问问伊姑娘粥好喝不，又用手帕给伊姑娘擦擦嘴，良久才理少文：「你明日的喜宴, 家里人都得齐全, 快去收拾吧，别在这耽误了。」


    少文不愿意, 仍是站在那，说些不走的话，大伯哪里理她, 只是让随行的小厮帮少文去收拾行李，一炷香后启程。少文道：「我不走。」大伯道：「我可不是你三叔, 你在这撒泼, 信不信我抽你。」


    少文有些害怕，不敢说话，但还是不肯退步。大伯对门边的两个小厮道：「请少爷去马车。」小厮上前拉少文, 少文哪里敌得过他们的力气，硬生生被拉下楼，塞进了马车。不一会便见到大伯扶着伊姑娘上了马车。少文急忙拉住伊姑娘的胳膊：「有没有事，还行吧。」


    伊姑娘偷偷看了眼大爷，又对少文道：「无事，我忍一会就好了。」大爷道：「放心吧，有马大夫在，这刀伤死不了。若是你们今日不到马家庄，再好的人也会把打死。」伊姑娘听了，吓得半死，一句话都不敢说。


    马车很快颠簸起来，伊姑娘虚汗渐渐冒出来。少文很是心疼，大爷虽然也心疼，但是却道：「忍不了疼，干嘛学人家挡刀，疼就疼着，吃点苦才能长点记性。」


    少文心疼的帮伊姑娘擦脸上的虚汗，一直嘱咐着让车夫走的慢一点，平稳一点。伊姑娘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窝在少文颈窝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大爷推开少文，一把让伊姑娘伏在自己怀里。


    少文嘆口气，不敢说一句话。


    到了晚间天黑，马车才驶进马家庄，一停车，少文急着让小厮抬伊姑娘下车，大爷一把抱住伊姑娘，往自己院子而去，小红对少文道：「少爷快回去休息吧，我跟着姑娘就好。」便紧随大爷的步伐而去。


    少文气唿唿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小厮小憨立马迎上来：「少爷回来了。」雪儿听到声音立马从房间出来迎接，喜道：「你可回来了。」少文点点头，直接晕了过去。雪儿慌得抱住她，和小憨一起抬回了床上。雪儿道：「你弄点热水，热汤，开胃的小菜来。」小憨听命去了。


    床上的少文不一会便恢復意识，看见是雪儿在旁边给她擦汗，便道：「伊姑娘被大伯抢去了。」雪儿道：「大爷喜欢伊姑娘，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了。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吃点吧。」便拿了一些热汤来餵给少文喝，正喝着，门外进来一个老爷的小厮：「按照习俗，少夫人今晚不要和少爷见面，还请少夫人先行回去。」


    雪儿便对少文道：「桌上是准备的喜服，你试一下，有什么需要和小憨说，今晚早点休息，别误了明天的正事。」


    少文看了眼桌上的衣服，雪儿便起身离开了，出门时还嘱咐小憨几句，小憨一一点头应了，忙进来给少爷餵食。


    少文累的很，不想吃了。小憨道：「少爷，待会还要沐浴呢，明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小憨一定把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少文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小憨便在四更天的时候，喊醒少文，打理好少文一切，天已经大亮。


    因为喜宴的缘故，整个农庄都热热闹闹的。少文出来园子走走，对小憨道：「你去把小红叫来。」小憨笑道：「少爷，小红一早就在老爷院子里，我刚才在厨房还碰见过她，听说是为伊姑娘和老爷端的早点。」


    少文想了一会，问道:「她怎么在爹的院子。」小憨道：「听说伊姑娘一大早便离了大爷的院子，去给老爷问早去了，和老爷待了很久，还一起吃了早饭，想来过会应该也要回去自个院子了。」少文听了，便吩咐他：「待会等伊姑娘回到院子，你去把小红偷偷叫来。」说着让他立刻就去守着，小憨听命去了。


    少文便去了厨房，厨房的大婶们见到穿着红袍的少爷，都眼冒星光，赞许少爷第一美男子，少文道：「你们准备一些吃食给少夫人端去，叮嘱她不要为了仪式而饿了肚子。」大婶们都夸少爷会疼人，也立马回道：「这点道理我们还是懂得，早就预备着已经送去了，听回来的丫头说，少夫人今日穿上喜服，真的如仙子一般，少爷晚上就等着高兴吧。」


    少文想到雪儿一身红衣的样子，心里一甜，也跟着喜滋滋的笑了。


    说笑几句，便从厨房出来，一路上看到好多猪啊，羊啊，都被抬着往厨房送。路上小厮都乐呵呵地给少文问好，少文想到今日喜宴，整个农庄是放假一天的，想来农工食堂也是丰盛的很，大家们一定也都乐呵呵的，想到他们的笑脸，少文心里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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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马管家急匆匆的迎上来：「少爷，书房老爷找。」少文便随着马管家去了。


    老爷道：「你手臂的伤好些了没。」少文摸摸手臂，想到雪儿一直为自己勤换药，细心呵护，便道：「多亏了雪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老爷摸摸鬍子，看了她一眼：「今日是你喜宴，所有事情，我今日不会和你追究，但今日过后，你要有个准备。」


    少文提起了心，温声道：「爹常教孩儿要知恩图报，待人宽厚，那日，那把钢刀噼下来，现在梦里，少文还是时长吓醒，幸伊姑娘为孩儿挡刀，少文才有机会见爹爹一面，让爹爹担心这么久，实在该死，若爹爹想责罚孩儿，孩子绝无怨言，但伊姑娘伤势还没好，希望爹爹网开一面。」


    老爷道：「你先下去吧，今日是你喜宴，这事暂且别过。」


    少文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但只能听命退下。


    刚回到自己院子，小红就等着她，小红道：「少爷找小红可是为伊姑娘的事。」少文一脸关心：「昨日伊姑娘在大伯那可受委屈？」小红摇摇头：「少爷放心，昨日大爷安置好伊姑娘后，让马大夫换了新药，便让我整夜守着姑娘身边，姑娘也是五更天才醒。」少文疑惑：「那为何又去了爹的院子。」


    小红也是疑惑：「姑娘一醒来，便是问我身契是否真的在老爷那，我说是的，她便要梳洗打扮，说要问候老爷去。」


    少文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便让小红继续回去侍候姑娘。自己也回了屋子，坐在茶桌边发呆。


    伊姑娘若是想要身契，才接近爹爹，恐怕这个办法是没有效的，因为大伯当初为了买伊姑娘，向爹爹支了一百万的银票才买回来的，这一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爹爹岂会把身契还给伊姑娘呢。


    只见师妹碧云推门而进，笑道：「新郎官，我瞧瞧，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少文笑道：「别逗我了，我也就这张脸，能有什么不一样。」碧云摇摇头，微咪咪眼，笑道：「可不一样哦，人家都说新婚当天，是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少文笑道：「你说的在理，我今天确实最美哈。」


    碧云哼了一声，笑道：「我刚才去看了雪儿姐姐，比你不知美多少倍呢，你啊，还是要谦虚一点。」少文道：「这些天，你随我们一路奔波，辛苦了，等今日喜宴完毕，我和你雪儿姐姐带你在我们这四处逛逛，这马家庄周围有山有河，你也好好玩几天。」


    碧云撅了撅嘴：「才玩几天啊，看来你是想赶我走了。」少文笑道：「谁赶你走啊，你一直待着都没问题，就怕这庄园容不下你的广大心胸。」碧云捶捶她：「你才广大心胸呢，让我瞧瞧，雪儿姐姐有没有捏大一点。」伸手就往少文胸前去，少文忙避开：「要摸你自摸去。我才不给。」


    两人闹了一会，说笑间，小憨进来道：「少爷，老爷让你有空去外边招唿一下宾客。」碧云听了，也说道：「你去吧，让人家见见你的美貌。」少文笑着又和她闹，两人一起出了院子，碧云去找雪儿，少文去外边招唿宾客。


    碧云来到雪儿这边后，笑道：「雪儿姐姐今晚要好好罚她，她刚才还说自己是第一美貌呢。完全不把雪儿姐姐放在眼里。」雪儿笑道：「她今天穿的喜袍一定很好看。」碧云嗯了一声，又和雪儿说笑几句。


    门口的大归一直低着头站守着，心思全在屋里雪儿身上，只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让人恨不得舔她的脚趾，只希望她的眼神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刻。


    两个时辰后，马媒婆进屋牵着雪儿的手：「少夫人，我牵你出去拜堂去。」庄园的锣鼓也立刻吹了起来，整个庄园都沉浸在一片喜乐之中。


    第34章 少文雪儿成亲


    喜婆牵着雪儿的胳膊, 带她出了屋子, 往马家庄大堂而去。雪儿遮着红布喜头，嘴上噙着笑意，她心里好开心，她终于可以嫁给少文了，她第一次，真正动心的人，这一生一世，可以做少文的妻子，一生一世都可以守着她，伴着她。


    喜婆在她耳边道：「就快到了，马上就可见到少爷咯。」雪儿听了, 更是娇羞。


    少文这边, 老爷端坐上位，少文站在中间望着大堂外, 两旁的宾客都笑哄哄的。随着小厮的唿喊：「新娘来啦。」少文眼睛都亮了，笑着望过去，只见媒婆带着雪儿踏进大堂内, 鞭炮声此起彼伏。宾客都乐开了花，喜婆一步一步的带着雪儿往少文走去。


    马管家见到这一幕, 瞬间想到二十年前老爷和夫人的那场喜宴, 他望向正坐堂上的老爷，老爷望着雪儿似乎出了神，管家知道, 老爷想起了夫人，当初夫人也是由喜婆牵着一步一步走向老爷，自幼就陪着老爷身边的马管家第一次见到老爷像个孩子般不停的抹眼泪，他那一刻才知道，老爷真的爱惨了夫人，若不是娶到最爱的人，谁又会那般哭泣。


    少文见到雪儿一身红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也是湿了眼眶，笑着抹了抹眼泪。她知道，这一生，便是她了，是她的雪儿了。


    等新人就位，随着马管家的声音，少文和雪儿拜了天地，进入洞房。


    少文引着雪儿进房，喜婆还一路陪着，少文从袖口抽出一沓银票给了她：「你老去外吃杯喜酒吧。」喜婆接过银票，也不好再说什么，立马就走人了。


    少文掀开雪儿的盖头，两人对视一眼，少文道：「我们成亲了。」雪儿嗯了一声，低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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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看着她的脸，只觉今日的雪儿真美，真想一辈子和她做、爱，永远做、爱，不，这一刻，她就想做。


    雪儿从她的眼神中看懂了她的意思，便笑道：「交杯酒还没喝呢。」少文笑着过去桌边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肚子饿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喝酒。」雪儿道：「也不多这一杯。」说着挽过少文的手臂，两人望着对方，杯中酒各自一饮而尽。


    少文放好杯子，便去把门往里拴上了，回来就亲吻住雪儿，一吻即毕，雪儿轻轻推开她：「你还要出去陪客了，晚上再做吧。」少文道：「我不擅长饮酒，醉了，雪儿不会心疼吗？」唇又凑上去，雪儿半推半就，答应了她。


    外边，各色酒菜上的正热闹，碧云和伊姑娘还有马家三大爷一桌，三位爷忙着应酬，整个桌子也就碧云和伊姑娘坐着，伊姑娘伤势未好，不能饮酒，碧云一个人喝着，本来喝一杯的，可是喝着喝着就像喝水去了，一杯一杯的停不下来，一边喝还一边笑道：「真好啊，真好。」


    伊姑娘道：「你还是少喝点吧，女孩子家，别瞎灌酒，待会倒了，谁管你啊。」碧云摸摸自己的心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伊姑娘道：「噁心要吐了吧，都让你别喝了。」碧云捏着心口，笑道：「这里痛，这里痛。」说着笑着，眼角划着名泪。伊姑娘见了，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对小红道：「你扶她回房吧，安置好她。」小红搀着碧云去了。


    伊姑娘见周围人闹哄哄，酒气喧天的，有点烦，便起身回自己院子去。


    大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只觉这次回来后的伊姑娘似乎感觉不同了，虽然一样的人，但是气质完全变了，他有点不喜欢现在这个伊姑娘，但是望着她那诱、人的身姿，大爷一时又气血上涌，心里涟漪泛滥，加上酒气升发，整个人都飘飘然。


    马管家见老爷今日酒喝的太多，便拦着老爷，把老爷送回了房间：「老爷，您今日高兴也不用喝这么多酒啊。」说着扶着老爷去床上去躺好，老爷笑道：「高兴啊，太高兴了。」马管家却见老爷的耳鬓有眼泪滑落，滴到枕头上，一滴，两滴……


    马管家温声道：「老爷，夫人在天有灵，看到少文少爷今日成了亲，一定非常欣慰。」老爷睁开眼，神色走远，似乎陷入了过往中。马管家替他盖好被子，便离了房间，嘆口气，摇摇头，又去往大堂招唿宾客。


    三爷被几个附近客商的妻子团团围住敬酒，一个两个三个都低声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三爷一边喝酒，一边低声道：「想着你呢，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呢。」那群夫人都拉着三爷要往房间里去，三爷酒意上来，直说不去不去。


    后续被另一个少妇直接偷偷拉着他往农田里去了，三爷笑道：「这大白天的，去农田做什么，我可不想这么简陋。」


    那少妇道：「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说着把三爷往高高的庄稼地里一推，三爷酒意上头，根本就站不稳……


    雪儿这边正进行一半，门外传来大归的声音：「少爷，老爷让您去敬酒，招唿好宾客。」少文忙穿好，起身出去。


    大归进来侍候雪儿更衣，雪儿道：「你出去。」大归道：「老爷吩咐，从今以后我便是您的贴身奴僕，少夫人无需在乎我的性别。」雪儿道：「老爷这个决定，我不同意，回头我会和老爷说的，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我如此，成何体统。」大归低着头：「少夫人不用担心，我已按照老爷的吩咐，喝下绝育汤，决不影响少夫人的清誉。」


    雪儿其实之前听老爷提起过贴身奴僕的事，老爷说要选一个能力好，身手好的给她做贴身护卫，也可当奴僕使用，雪儿一直以为老爷会给她选择一个女护卫，但没想到竟然是大归，而且老爷给大归喝绝育汤，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雪儿不懂，老爷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管大归对她的肚子有没有危害，这男子留在身边，终归是影响她和少文的夫妻感情，老爷的心思，雪儿实在摸不透，但是她知道拒绝的希望渺茫。


    雪儿只好对大归道：「你先出去，这事我回头和老爷说。」大归道：「老爷还吩咐过，说少夫人这次北上祯城为庄园带来了不少的收益，为了奖励少夫人，便让我侍候您。」雪儿疑惑：「侍候？」


    大归点点头：「老爷说，难免少夫人寂寞，希望大归的陪伴，少夫人可以身心愉悦。」雪儿听了，一阵恶冷，她自然懂老爷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真的不懂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呢，她不懂。


    雪儿抬起头，直视大归：「老爷既然吩咐你做我的奴僕，那么我便是你主子，主子说什么，奴僕是不是该听呢？」


    大归点头称是。雪儿道：「我命你现在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这间屋子。」大归听令出去，雪儿去桌边喝了一点酒，整个人才觉得暖和一点。


    少文这边，陪酒已经一轮过去，她喝的是水，索性也没醉，只是喝水也喝的快吐了，宾客尽欢之后，渐渐散去。天色也慢慢黑下来。


    马管家拍拍少文的背，少文跑到墙角，吐了好多水。


    管家给她擦擦嘴：「少爷，没事吧，喝点热汤，暖暖肚子。」少文摆摆手，坐在一边：「我坐一会便好，管家不用理我，你去招唿大家收拾东西吧。」管家便指挥奴僕丫鬟收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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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抬头，望着天上的上弦月，真美，她知道，她今天成亲了，从今以后，她便不是一个人了，而是有雪儿了。她发愿要和雪儿一起在这农庄携手到老，和和气气，永远也不要吵架。


    恢復精神后，少文吃了一点管家安排的晚饭，便回屋去找雪儿了，一进门，就扑到雪儿怀里：「那个大归怎么一直守在我们门口啊，像个柱子一般。」


    雪儿道：「别理他，老爷吩咐他来保护我们的。」少文道：「这倒稀奇，爹爹安排他来偷听我们墙角的么？」说着亲了亲雪儿的脸蛋，雪儿笑道：「你没喝酒吧，感觉你好累的样子。」少文道：「喝了好多好多水，我现在还有点反胃。」雪儿摸摸她的背，给她顺顺气：「要不躺会。」


    少文拉着她的手：「你和我一起躺，我想要你。」


    雪儿笑道：「瞧你没正经的。」半推半就的应了她。


    哪知正要去往高峰，门外传来小红的声音：「少爷，快去救救姑娘。」少文推开雪儿，一把起身穿衣往屋外走：「伊姑娘怎么了。」小红哭道:「大爷他……姑娘在哭呢。」少文急急出了院子，往伊姑娘那边而去。


    雪儿见此，心气伊姑娘为什么偏要和她作对，一再的干扰少文的心神，只觉这个伊姑娘太乱心，而少文也是对伊姑娘太过上心，一见到少文对伊姑娘那么上心，她就醋意升发，完全控制不住。


    直接掀了桌子上的一切，酒壶，糕点全都落在地上，乱七八糟的，大归听到声音想要进来收拾，雪儿让他滚，气的窝到床上生闷气。


    第35章 二十大板


    这边少文进了伊姑娘的房间, 整个房间都烂七八糟的, 像是打了一场架一般，大爷还捂着下身在地上地滚，少文过去看看窝在床脚的伊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一把牵起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怕，有自己在。伊姑娘握住她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不顾我的意愿。」少文点点头，心疼这般害怕的伊姑娘，便让小憨扶起大爷回他的院子去，又派人去找马大夫看伤, 马大夫看完大爷的下身, 说道索性无大碍，只是要稍微修养月余。


    少文命小红收拾好房子, 整理好床铺，哄伊姑娘躺下后，便要离开, 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她不能丢下雪儿一人, 伊姑娘拉住她：「别走, 陪我，求你。」少文何曾见过这般卑微的伊姑娘，心疼的抱住她, 哪里还敢离开半步。


    雪儿这边，等到三更天，始终不见少文回来，躺在床上流眼泪，一宿未眠。


    少文守着伊姑娘睡着，直到天亮，才离了伊姑娘的院子。她知道雪儿一定生气了，现在回去，也是碰一鼻子灰，索性去了厨房，自己亲手下厨做了一碗面，煎了一颗蛋。亲手端着给雪儿送去。


    大归始终站在门口，少文道：「你都不用休息的？」大归道：「无事，我可以站着睡。」少文道：「里面有动静吗，少夫人醒了没，昨晚有没有闹过。」大归也不多言，看了眼少文手中的面，忙接过来。示意少文进去。


    少文轻悄悄推开门，屋里一点动静也无，地上一片狼藉，酒壶，糕点乱七八糟。少文走到床边，大壮随着她进入，把面放在桌子上。


    少文看了看雪儿睡着的样子，轻声道：「还没醒么。」雪儿睁开眼，不说话，只是起身穿衣洗漱打扮，完全不理少文。


    少文道：「我煮了碗面，你趁热吃吧，待会都煳了。」雪儿道：「你怎不端去给你的伊姑娘吃去，昨晚你赔了她一夜，丢我一人洞房，现在又想用一碗面打发我，马少文，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少文道：「什么算什么不算什么的，你我拜了堂，你是我的妻子啊，我给你做了碗面，吃一下，饱饱肚子不是挺好的吗」雪儿绷着脸，也不理她。少文一直守在她身旁，看着她。雪儿打理好一切，便走到桌边，看了看面碗，伸手过去，端了起来，一松手，直直掉落地上，少文一脸不信的看着她。


    雪儿对她冷笑一声，转身出屋，踏出门口，对大壮道：「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再来找我，我去趟厨房，随后去给老爷敬茶。


    大壮领命进屋。


    少文呆愣原地傻傻的看着雪儿的背影远走。


    雪儿到了厨房后，大娘们都叫她少夫人，雪儿道：「我过来吃点东西。」大娘们哪个不巴结少夫人，硬是端了七八种粥，十几碟小菜摆满了桌子。雪儿道：「不需要这么多，太浪费了。」大娘道：「少夫人吃不完的，我们吃，不浪费的，少夫人捡爱吃的吃点。」


    雪儿也懒得和她们多费口舌，只是随意喝了半碗粥，昨天的气还是没有散，吃个早点的时间，脑子里还是一直想着少文，索性没了食慾，便命厨房的丫头端了壶上好的茶水，一同去给老爷敬茶去了。


    老爷已经早早的起来了，刚从田间巡视回来，擦了擦手：「雪儿啊，你来了。」雪儿道：「爹，雪儿给您敬茶。」老爷眉开眼笑，问她少文怎么没来呢，雪儿道：「她可能过会才会来，爹，雪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为爹分忧的。」


    老爷笑笑，其实对于府里的一切动静，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院子里，他不知道有多少眼线，雪儿哪怕明说，他也不会太上心，不明说，他更不会挑出来。


    只是喝了雪儿敬的茶，说道：「你今日去找管家看看帐本的事，让他教教你。从今天起，每天三遍田间巡视你都得跟着我。我带你认识认识大家。」雪儿很是高兴，又和老爷聊了一会，便去找管家看帐本，踏出屋门，正好遇到刚来敬茶的少文，雪儿当做没看见她，少文拉住她的手臂:「你来了，都不和我说一声。敬茶得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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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没好气道：「一起，最该一起的时候，你又去哪了，现在还说起我来了。」迈步便走。少文嘆口气，进去屋子，喊了声爹。


    老爷喝了她的茶，便道：「喜宴已经过去了，该教的规矩也该教了。」忙命门外的小厮把少文拿下，拖去院子外，打二十大板。少文吓得脸都白了，可是也无力唿救。这院子，除了伊姑娘之外，又有谁人疼过她，想到昨晚伊姑娘泪湿的脸，少文只好生生忍了屁股上的板子，晕了过去，被小憨找人抬了回去。


    雪儿一直在密室看帐本，根本不知外面的事，而且她身边的大归也是老爷的亲信，更加不会给她传播一些老爷的行径，中饭也是端到密室吃的，等要和老爷中午一起去巡视，才出来。


    去了田间，听到有农工在嘴碎，才知道少文被打的事，老爷在旁，她也不敢离去，只是魂不附体般附和着老爷，心思全飘到了少文那。老爷看透，也不说破，只是用心的做着自己每天的巡视任务。等巡视完毕，老爷喝了口水：「雪儿，你去继续看帐本吧，可别偷懒。」


    大归陪着雪儿去了密室。雪儿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一直想着少文，直到晚上继续陪老爷巡视完地，后又陪着老爷吃了晚饭，才急急忙忙的回到屋子，少文怏怏的趴在床上，小红在旁服侍。小红一直都知道少文的女子身份。还是老爷让她过来侍候的。


    雪儿问道：「就你一个，伊姑娘没来？」小红道：「伊姑娘身子还没好，便让我来了。」雪儿心里有点奇怪，伊姑娘那么关心少文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寡淡，实在让她不解。


    雪儿见少文还没醒，便道：「你去照顾伊姑娘吧，她伤势也重，少爷这有我。」小红退下。雪儿轻轻摸摸少文的脸，心疼的落下泪来。


    少文迷迷煳煳睁开眼，见到雪儿在落泪，微微笑道：「一点都不疼，就是看着吓人一点。」雪儿忙擦擦眼泪：「知道你不疼，反正你就是找打。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少文笑道：「一天没见到你，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想你。」雪儿有点羞涩：「想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想的。你肚子饿不饿，今天吃了没。这个药一天要换几次？」


    少文微微起身牵起她的手：「昨晚，是我不对，伊姑娘那出了点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丢你一人了。」雪儿没有挣开她的手，哼道：「话可别说太满，到时候人家一找，立马分不清东南西北。」


    少文大拇指摸摸她的手背，她没有挣开自己的手，雪儿便是原谅自己了，少文心里好开心，喜道：「我这屁股八成要躺月余了，这个怎么办才好。」雪儿道：「长点记性也好，我这几天要看帐本顾地的，没有功夫照顾你，除了小红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你的女子身份。」


    少文想了想，除了伊姑娘，小红，雪儿，便只有周姑娘这个女娃知道了。正要和雪儿说，没想到门外大归的声音传来：「少爷，少夫人，周姑娘来了。」


    碧云进来走到少文床边：「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爹怎么这般狠心，新婚第二天就打。」少文笑道：「今天一天都没见你，你去干嘛了。」碧云对雪儿少文尴尬笑笑：「昨天喝多了，现在才醒，头还是痛的很，喝酒这么难受，不应该喝的。」


    少文心里有点难受，她不是呆子，若说在书院时还没意识到师妹的感情，回家后，有了雪儿之后，她对这感情之事好像一下子开悟了一般，师妹对她的情谊，她无法同等给与，能给的只是亲情，同窗情，姐妹情，其他的，她给不了。师妹喝酒酗酒，无非是心里难过。


    雪儿道：「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喝点醒酒汤之类的。」碧云道：「算了吧，我不喝那玩意，今晚过后，明天应该能缓过神了。」


    少文有些心疼：「你都这样了，还费心来看我，我让小憨送你回房去，好好休息。」碧云笑道：「说的也是，我就不打扰你们这对新婚夫妻了。」雪儿送她到门外：「碧云，我这几天农庄的事丢不开，你能不能陪少文几天，帮她换换药也好，她的身份你也知道的，哪怕在农庄也需要隐秘一些。」


    碧云一听，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雪儿回到房，少文道：「你是和师妹说事去了吗？」雪儿倒杯水喝了，走过来：「我让她来照顾你几天，有了她，你也不用那么多忌讳了。」


    少文见雪儿面色不怎么高兴，知道她还是吃醋，便道：「师妹那孩子，不知道以后嫁个什么郎君呢，一定是上好的男人才行。」


    雪儿面色好了一些：「你管人家的事做什么，先养好伤吧，操这么多心，屁股什么时候才能好。」


    少文见她说笑了，便也放下心来。


    第36章 大壮入伍


    马管家弯着腰, 毕恭毕敬的等着老爷说话。


    老爷握着手中的茶杯, 细细品味着热茶，过了好一会才道：「那娼、妓脑子，最近是不是不好使？」马管家听了，也有同感，自从这伊姑娘北上之后回来，一是来勾、引老爷，二则少爷新婚之夜，又得罪了被老爷器重的少夫人，甚至还踢了这庄园里唯一宠着她的大爷的命根子。以往的伊姑娘断然不会做这自绝生路的事。


    马管家只好回道：「许是被吓到了。」老爷想到了那罪魁祸首，便道：「大壮还没消息吗，这县衙怎么做事的。」马管家道：「我马上派人去催一催。」老爷点点头, 又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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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碧云给少文换了药, 陪少文闲聊几句，两人一个歪在床上, 一个坐在床边，静静的各自看起书来，一上午倒也很快过去了, 碧云时不时的拿眼偷觑少文，房内静悄悄的, 只有少文偶尔翻书的声音, 窗外还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摩挲声，碧云恍若有一种老夫老妻的静好感觉。


    真希望时光停留在这一刻。


    小憨推门进来，送来了午饭：「少爷周姑娘, 用饭了。」周姑娘笑了笑，眼底有点幻灭感，是了，就是这样了，刚才的美好都是真的，只不过，也就那么一瞬。


    碧云放下书，扶起少文来：「下床走一走吧，去桌边吃点东西。」少文道：「我正想动一动呢，窝在床上感觉自己真要废了。」藉助碧云的手的力量，慢慢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移到饭桌边，站着。


    小憨盛饭给她，碧云笑道：「你先下去吧，这我来就好。」小憨听命退了，少文两手撑在桌上：「你餵给我吃吧，我还是有点站不稳。」


    碧云夹了一块白菜：「啊，张开嘴。」餵到她嘴边。少文吃了，胃口大好：「你再餵我一口汤。」碧云拿起勺子餵她一口，少文吃的美极了。碧云餵她吃喝完，便自己开吃。


    如此，一天的时间倒也快的很，又到了晚饭的时间。


    雪儿陪老爷巡视完地，老爷想和她一起吃晚饭，雪儿辞了老爷，老爷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了，你回去陪少文吧。」雪儿淡淡的点点头，装作没什么感觉的样子。等老爷走后，她才开心的笑了，急急忙忙的回到屋子，见小憨刚摆好饭菜，碧云正在扶少文下床，便洗了洗手，忙过来搀扶少文，少文笑道：「刚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爹吃了晚饭没？」


    雪儿道：「爹去用饭了，我便回来和你一块吃，今日还听话吧，有没有烦到碧云妹妹。」碧云笑道：「她可烦了，索性我也习惯了。」


    雪儿让碧云多吃点，一直给她夹菜，少文的餵食工作便落到了雪儿手上，少文道：「你累了一天，你先吃吧，别管我。」雪儿没理她，只是一个劲的餵她吃。等少文吃完，碧云吃的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了，雪儿扶少文上床后，才回到桌边吃。


    晚上，帮少文擦洗了身子，她也沐浴完毕后，爬上床，亲了亲少文。少文笑道：「我屁股还疼着呢。」雪儿又亲亲她的眼睛：「你的手又不疼。」握着她的手指亲了亲。


    少文捧起她的脸，笑着吻了上去。


    次日一早，雪儿容光焕发的去和老爷到地里巡视，一边听着老爷讲解地里的事，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想到少文，想到少文，便想起昨晚的恩爱，只觉好舒服。望着四周广阔无垠的土地，惟愿此情此景能长久。


    话说大壮这一边，正在河边插鱼，准备插几条鱼，回去山洞烤着吃，那鱼都被插了，还在活蹦乱跳的动来动去，水都溅到他的脸上了，掏出怀里的手帕擦擦，这手帕还是雪儿用来包银子时送给他的，望着手帕发呆，不知她现在在干嘛，是否过得舒心，那马少文对她好不好，那马老爷是否有为难她。现在已近中午，她吃了饭没有，又吃的些什么。或者，她有没有一瞬半刻会想起自己。


    收穫了两条鱼，又去山野周围熘达熘达，也没看到其他猎物，也没什么野果，今日吃这两条鱼也不错，便往山洞回去。


    刚要到山洞，却发现怀里手帕没了，便慌着回去原路寻找，终于找到后，再原路返回去，天已经黑了。


    却听到洞口附近有人的声音：「放心吧，这大晚上的，山路不好走，他一定在里面睡觉呢，我已经在山上看到过他好几回了。错不了。」其中一官差道：「若是情报属实，等着领赏五百俩吧。」那山民道：「不敢不敢，小人拿四百就好，另一百给差爷喝酒去，烦您大老远的赶来。」


    差爷听了欢喜的很，笑道：「你可不知，这里面的汉子值二十万两，全国各县都是首抓此案，我家县太爷恁是要第一个破了此案，你圆了我家县太爷的心愿，我们该感谢你才是。」手挥挥身后的十几名属下：「轻点进去，这汉子身强力壮，也是一把好手，大家注意点。」


    大壮见此，吓得忙躲到一旁的草丛里，二十万两……


    如今农地里，每人每月干死干活，才二钱银子，就算他干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当了个小工头，一月也才一两银子，二十万两，抓他这样的人，马老爷这是想活活吸他血，削他骨啊。


    天地这么大，只需一块七尺之地便足够容纳他，可是却也找不到了，二十万两，足以让这满山的花花草草成精了去报信去。


    官兵进去，根本没发现人，便索性埋伏在山洞外守着，一直到天明，都没发现人，山民道：「我看那汉子许是在外过夜了，不如各位爷去我屋里先用点野味，喝点小酒暖暖肚子，再来抓他。」差爷一肚子气，也是饿了，便去往山民家，留下一个小兵埋伏原地。


    大壮躲在草丛里，一夜痴傻，握着手里的帕子发呆，若是早知无处可去，还不如呆在你身边，能多见你一面也好啊。反正也逃不掉，不如跟着他们回去，想来也能去马家庄见你最后一面，起身，正要喊那小兵，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愿望，活下去，他还是想活下去。


    突然听那小兵叫道：「你是谁，站那作甚？」大壮如梦初醒，不，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吃好喝好，而自己却只能流浪，还要丢了这条命，凭什么，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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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兵走过来，已经有点心思，拔出刀来，喝道：「你给我站好，不准动。」


    大壮一把踢翻他，抢了他的刀，回去山洞拿了行李，便往山林逃去。


    又赶了好久好久的路，也不敢生火，怕惹人注意，生吃各种野生动物，终于赶到祯城，花了最后的钱，换了一身好衣服，丢了自己的破烂行李，怀里只剩雪儿的手帕和三爷的那封推荐信。


    来了投兵处，见了钱爷。钱爷看了信，也没多问，既是三爷推荐，自然要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不可送去前线。马大壮正害怕如此，如今他已与马家闹翻，谁知三爷会不会泄了自己出去，大好男儿，何必活的如此憋屈，自古富贵险中求，若是上天怜悯，他日必报此仇，若是不幸，能为国家杀一两个贼寇，到也不枉此生。


    和钱爷说明自己为国捐躯的志向后，钱爷答应了他，并想着，他日再见三爷，一定要好好把这小子当笑话谈谈。不过，转念又嘆口气，如今前线屡战屡败，谁知这小子能不能活过明天，谈笑的心思倒也去了大半，只是给大壮登记后，让他入了伍。


    月余后，少文伤也好了，伊姑娘伤也已恢復，老爷便唤了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老爷笑道：「如今大家都齐齐整整的，我很高兴。今日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吃喝，不要拘束。」雪儿给老爷斟酒，老爷笑着喝了一杯，又道:「以后地里的事，我早上去巡视一趟，其他的我便不想管了，做一个家翁，好好休息一下，或许可以享享天伦之乐。」


    三爷冷笑了下，漫不经心的喝着酒。老爷望向雪儿和少文：「以后这地里的事就靠你们小俩口了，我还指望着抱孙子呢，哈哈哈。」


    少文和雪儿尴尬的对视一眼，爹为什么要说这种胡话呢，少文是女子身，怎么生孩子啊。


    满桌只大爷不知少文的女子身份，听了这话，虽有点泄气，还是道：「少文啊，你就快快给马家延续香火吧，你看二哥都迫不及待了。」少文尴尬的笑笑：「我会努力的。」


    老爷又说了几句，便让大家开始动筷。


    碧云在少文耳边轻笑道：「你是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呢？」


    少文白了她一眼，碧云笑着不说话，拿起筷子吃起来，刚一入筷，便又有点噁心，不知最近到底吃错什么东西了，时不时有点胸闷犯恶，忙倒了杯酒压下去。


    第37章 师妹有孕


    晚上, 雪儿窝在少文怀里：「爹说孩子那事, 是什么意思啊？」少文也是不解：「谁知道呢，许是说的好玩吧。爹知道我的身份，我们之间可能……」雪儿亲了她脸颊一下，抱住她：「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之类的，我知道你的身份，还嫁给你，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少文，我喜欢你。」


    少文微微一笑，亲了她的唇一下：「可能爹是让我们晚上多行夫妻之事，所以才说那种话暗示我们。」雪儿笑道：「可能是吧。」脸红了红, 少文拉起被子捂住了彼此。


    这边伊姑娘被管家叫去了老爷的卧房, 老爷道：「这么晚叫你过来，你应该知道意思。」伊姑娘上前给他解衣：「老爷忙了一天也累了, 我侍候老爷休息。」


    老爷握住她的手，伊姑娘吓得立马后退躲开。老爷道：「生了一场病，倒是变得不一样了。我已经很累了, 没工夫多费口舌，怎么做, 你心里总得有个数吧。」伊姑娘跪下身：「老爷, 我这几天有了月事，恐怕没法侍候老爷，还请老爷体谅。」


    老爷笑了笑, 坐到床边：「你还有月事？若是敢骗我……你知道外边那两个守卫对你都很是敬仰，或许……」伊姑娘爬到老爷腿边：「老爷别生气，我侍候老爷便是。」老爷笑了笑，抬起伊姑娘的下巴：「还是这般仙美，大哥还真是好眼光呢，一百万两银子确实有点值。」


    伊姑娘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回到房间，小红侍候她沐浴，看到一些牙齿印，便给她抹药，伊姑娘哭道：「好可怕的老爷，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经歷这些。」小红道：「姑娘小声点，老爷的事您也敢置喙，您最近怎么了，老爷以往一贯如此，也没见您这般啊。这个药膏一抹就好，若这点事也值得您放在心上，姑娘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伊姑娘紧紧抓住浴盆沿：「你是说还有更可怕的事？」小红道：「姑娘，说句不好听的，您和我们这些奴才一样，都是花钱买来侍候这些主子的，只不过您比我们这些下人优秀些，能得主子们几分疼爱，若是姑娘还有其他心思，那就是姑娘的不对了。以往姑娘只希望能得少爷几分亲近，便足已，现如今少爷长大了，会疼人了，对您多疼爱啊，姑娘怎么却变了呢，小红都看不懂了。」


    伊姑娘尴尬一笑：「你也知道，我不是烧坏脑子了嘛，现在这样的处境，实在让我一时无法接受。」小红不以为然：「姑娘还是早点恢復起来，若还是这个态度，惹爷们不高兴了，姑娘有的是苦头吃。这些年园子内外多少眼红嫉妒姑娘的，若是让她们看笑话，姑娘日子只会更难过。」伊姑娘听了，一夜无话。


    少文和雪儿吃完早点，雪儿便准备和老爷一起看地去，雪儿牵起她的手：「昨日爹都说了，这地以后就靠我们俩了，所以啊，你今天就陪我一起去和爹走走吧，也让爹知道你把话听进去了。」少文见说的有理，便整理好衣服，和雪儿一块出门，路过师妹的房间，便道：「师妹最近好像有点不太舒服，要不我们带她一起去田间吸吸新鲜空气，精神也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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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觉得不错，和少文敲敲碧云的门，碧云捂着胸口打开门，少文见此，发现她刚吐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吃坏东西？我让人去叫大夫来瞧瞧。」


    碧云不太愿意：「不用麻烦了，我休息一会便好，你还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给我把脉了，没病也给诊出病来。」少文道：「那是那些庸医想挣钱，我家的马大夫可不一样。」碧云道：「我也不怕他给我开方吃药，我就是不喜欢听大夫说我的各种毛病，好好的心情也被他们说坏了。」


    少文笑笑：「你这说的倒是有理，大夫总是能说出一点问题的，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看你气色也不错的样子，应该也没大碍。」碧云道:「可不是，你们这是去哪，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


    少文笑道：「前些日子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和雪儿姐姐带你在这田庄附近走走，这周围可美了，今日就带你去瞧瞧。」


    雪儿笑着上前拉起碧云的手，牵着她出门。


    碧云拍拍自己的心口，希望那噁心感能消停一会，不要坏了自己游览的心情。


    三人走出园子，来到田原上，碧云问道：「这么多地，全是你家的啊。」少文笑道：「是我爹的。」碧云道：「是你爹的，不就是你的，你还分这么细。」少文道：「我爹可不是这么想，他若听到你说这种话，一定不高兴。」


    碧云哼了一声：「这有什么的，父子之间还介意这个。我若说书院是我的，我爹就不会生气，还希望我以这样的心思好好为书院的前途去着想，去做好表率。」


    少文道：「那是自然，师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然能为书院的发展贡献力量，我嘛，你还不知道我，我爹只怕我毁了爷爷和他几十年的心血。」碧云轻笑一声：「现在不是有雪儿姐姐嘛，想来你爹已经早想到这一层了，才把雪儿姐姐许给你，有了雪儿姐姐，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雪儿笑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进里面看看去。」碧云摸摸自己的肚子，总觉得有点饿，随手摘了一个苹果吃。少文笑着拿过她的苹果，用衣料给她擦擦，又递给她：「你真是奇怪，早饭不是刚用过了吗。」碧云咬了一口苹果：「我就是尝尝鲜，一个苹果都还不捨得。」


    少文摇摇头：「你回去的时候，我帮你载两车子回去，让院长也尝尝。」碧云笑道：「那不用了，这地又不是你的，你爹八成会厌弃我咯。」少文笑笑，不说话。


    碧云吃着苹果，看着少文，心思便走远了，若是自己也会经营这土地，是不是也可以做少文的妻子呢，赵雪儿她都会，难道自己就比她差不成，只要能待在少文身边，这些地里的事又有什么可烦心的呢，自己真的那么介意少文的女子身份吗，若是能陪在少文的身边，她是女子是男子又如何呢，可是现在会不会太晚了呢。若是少文知道自己的心意，难道真的忍心让自己心痛吗？


    刚吃进去的苹果一下子又有点噁心，想吐，碧云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希望别吐出来了。可是还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哇……


    少文急忙抱住她：「你这是怎么了？」雪儿也是担心的很：「碧云妹妹这是怎么了？」忙命大归去请大夫来，和少文搀扶着碧云回了屋子。


    马大夫诊治完毕，看了眼碧云的小腹，有点为难，不知怎么说才好。只是走出屋子，见四周无人，对少文轻声说道：「周姑娘有喜了。」少文吓得脸都白了：「马大夫，这话可不能瞎说。」马大夫沉默，神色很是认真，少文才信了，拿出怀里的一叠银票：「这些马大夫先收着，这事除了你我二人，连老爷都不许知道。」


    马大夫有点为难：「这个，少爷太为难我了。」少文道:「那你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想想，这三天内，还请大夫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爹打听起，也烦请您先敷衍着。我这师妹和我情同手足，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我害怕……」


    马大夫接过钱算是答应了，又和少文说了几句，便离了去。


    少文回到屋内，来到床前，雪儿问道：「大夫怎么说。」少文看了眼碧云，笑道：「无事，就是有点脾胃不和，休息几天就会好的。」碧云听了，也道：「我就说嘛，又能有什么事。」


    少文坐到她的床边，为她盖好被子，又对雪儿说道：「爹那，你去陪着吧，我在这陪陪碧云。」雪儿见她欲言又止，便点点头去了。


    少文道：「师妹，渴不渴，想喝点水不？」起身去桌边倒了杯水，想到马大夫说的，这身孕快两个月了，少文推算了下时间，近两个月，岂不是正在祯城那段时间。


    难不成在祯城，师妹遭遇了什么事。


    碧云见她傻站着桌边，便道：「你把水递给我啊，发什么呆呢。」少文笑着递给她水：「喝点水，休息一下吧。」碧云道：「我是得了什么重病吗，刚起床有什么好休息的。而且你的脸色好奇怪，你有心事？」


    少文笑笑，牵起师妹的手：「这段日子，我对你疏忽了，你是不是怨我。」碧云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呢，你也觉得你冷落我了，哼，有了媳妇了，确实对我这个师妹不怎么在意了。还是媳妇好啊。」


    少文轻轻的抱住她:「师妹在我心里，是我打心眼里疼爱的亲人，雪儿是我的妻子，你和她都是少文心里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碧云神色有点悽然，微微一笑：「若是当初……」说了一半，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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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凝视着她，碧云道：「其实在书院，一直有个人喜欢着你。」少文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时不想听，只道：「如今你雪儿姐姐对我很好，以往的事还提它做什么。」碧云已经明白，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当做毫不在意的样子：「是了，就是这样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少文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帮她盖好被子，便离了屋子。碧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打湿枕巾。


    第38章 伊姑娘摆刀


    话说祯城这边, 又传来消息, 北疆战事再次战败，新征的兵力立马送往北疆战场。


    刚送走队伍半日，钱爷来醉香楼喝酒，遇到了县衙的高衙内，钱爷笑道：「高爷也在醉香楼啊，最近可忙吗？」高衙内笑道：「最近也不忙，就是急火，这不，便来这了吗。」钱爷道：「那衙内得多泄泄，这样才有心情办案啊，话说回来, 什么案子让您这么上火啊？」


    高衙内示意一旁的随从, 随从往怀里掏出一副悬赏通告，钱爷瞥了一眼, 这不是马大壮吗，二十万两赏银。瞬间白了脸。


    高衙内笑道：「钱爷也被吓到了吧，这二十万两可是一辈子都用不完啊, 要是有了那二十万俩银子，爷们就把这醉香楼通通玩一遍。」


    钱爷笑道：「高衙内好想法, 不知衙内可有此人的线索。」衙内道：「没有呢, 想来问您钱爷也没用，钱爷投兵处都是正规身契的，此汉子断不会去您那儿。」


    钱爷道：「是了, 衙内还是多往偏僻地找找吧，说不定正躲着哪树林子挖野根呢。」又闲扯了几句，便去自己的包间了。寻思着，这马家庄难不成起内讧么，马老爷想逮人，马三爷又让他多照顾，这到底是个嘛意思嘛，钱爷实在闹不清。


    算了，此事就当自己从不知道，队伍也走了大半日了，说不定一到北疆便战死了，此事就此按压不提。


    少文这边，自从知道师妹怀孕的事后，一直焦头烂额，师妹从不提起这事，少文也不好突然问起，若是师妹再受刺激又该如何是好。可是这肚子一天天变大，迟早是要面对的啊，师妹还年轻，就传出这样的事，恐怕以后伤了清誉，院长一生教书育人，岂能让自己的掌上明珠生出如此丑闻，院长一大把年纪了，更是受不了这番刺激，现在唯一办法，只有拿掉那个孩子了。还是要和师妹商量才是。


    晚上一桌人一起吃晚饭，碧云又是有点反胃现象，伊姑娘在一旁看了，有点疑心，上次一起家宴便见她反胃，怎么这次又是如此，倒是奇怪了。见少文很贴心的送她回房，更是奇怪的很，对一旁的雪儿笑道：「少文待她师妹真是好呢。」


    雪儿听了，淡然道：「碧云妹妹这几日有点脾胃不和，少文多关心一点也是应该的。」伊姑娘笑道：「是吗，这也不用亲自送回屋吧，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这么娇气么，少夫人日日在地里忙进忙出，我也没见少文对您这般呵护啊，少文那孩子也是的，真是厚此薄彼，这才新婚，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惜人呢。」


    雪儿正要说话，忽听老爷说道：「好啦，食不言寝不语，你们是来聊天的还是来吃饭的。」


    雪儿忙压住了话头，乖乖的吃饭，只是心里还是因为伊姑娘一番话，有点气恼，少文确实对碧云妹妹太宠爱了。


    等吃完饭，大家出老爷的院子，走在路上，伊姑娘又拉着雪儿叨叨叨：「那碧云妹妹清冷孤傲又美艷动人，少夫人，我可提醒您，要多注意一点呢。」


    雪儿冷笑一声：「伊姑娘还是顾好自己吧，马管家找您来了，今晚麻烦你照顾好老爷了。」伊姑娘一回头，便见马管家来叫她：「老爷今晚请姑娘去说说话。」


    伊姑娘直接一个冷颤，望着雪儿远走，心里更是气愤，都是主子么，就我是奴才么，我就偏不让你们好过。但还是无可奈何的随马管家去老爷的卧房。


    一进门，老爷就甩了她一耳光：「吃饭时都喷些什么，烂了我耳朵。」伊姑娘捂着脸，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老头子打了，从小到大，都没人敢打她，她父皇都捨不得打她，今日却被一种田的老头子打了，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老爷道：「瞪什么瞪，打你是教你规矩，还不过来给我宽衣。」走过去床边坐着。


    伊姑娘含着泪过去跪下给他脱鞋。


    少文这边陪在师妹床边，少文道：「师妹，若是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讲，我会永远听你倾诉的，可别憋在心里。」师妹笑道：「你这人怎么这般奇怪，从马大夫给我看病后，便一直对我黏黏煳煳的，说吧，你想要什么，对我这般殷勤，一定有所求。」


    少文见她的笑脸，明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还是故作轻松，不免有些置气，便道：「你别对我嘻嘻哈哈的，去祯城时，你遇到了什么人？」


    碧云一听祯城便脸色白了：「什么人啊，能遇到什么人。」少文见她还是不说，更是生那人的气，不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人是谁，我一定要替你出这口恶气，咱明着不来，便来暗的，总有法子对付他。」


    碧云吞了下口水，心有点慌，忙拉住她的手：「你别管这事了，我们得罪不起的。」少文道：「什么得罪不起，咱不走律法，就要顺一口气，他敢伤害你，我一定要扒他的皮。」


    碧云急道：「这事你就忘了吧，我已经不介意了，你要是还一直抓着不放，我反而更难过了。」少文道：「是我不对，不应该在你面前重提此事，但你吃这种暗亏，我心里难受。这事为什么要发生在你身上，为什么。」说着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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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云流着泪：「是我命不好，偏偏遇到这种事，索性过去了，我们不提它了好不好。」少文哭了起来：「可是，可是……」摸摸碧云的小腹。


    碧云明白了，一瞬间晕了过去。


    少文喊她不醒，便去找马大夫，马大夫诊治后，说道：「急火攻心，休息一会便好，少爷无需挂心。这周姑娘原本就元气比常人弱些，像是从母胎里带来的，如今又加上怀了孩子，元气更是弱了，万不可再受刺激。」


    少文想到以往院长说过，碧云师妹是早产儿，师娘生下她后还去庙里求了护身符，也就是那块红色玉佩。


    少文听了马大夫这番话，心里更是觉得为难，问道：「若是碧云妹妹流了这胎，身子可受的住？」马大夫摇摇头:「万不可了，若是滑了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孕了，若是休养不好，说不定便油尽灯枯了。少爷还是快止了这念头。」


    少文送走马大夫后，心疼的坐在床边抚摸着碧云的脸，把自己脖子上的红色玉佩取下来挂在碧云脖颈处，希望能保佑她。


    这边雪儿回屋，便发现马大夫刚出院子，问他来干嘛，他也支支吾吾的，生怕自己多问几句，便走了。雪儿没好气的来到周姑娘屋子，便见到少文正贴心的看着碧云。


    雪儿走到床边：「刚才也没见你回去，肚子不饿吗，要不让小憨再送点晚饭过来。」


    少文神色很是疲倦，随口道：「你看着办吧，师妹需要休息，我在这陪着就好。」


    雪儿气不打一处来，怒气沖沖的回到屋。


    少文凝视着碧云，想到：如今师妹的身子才是关键，那些清誉什么的都是假的，还是先以身子第一位，若回去书院，马车奔波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在庄园养胎才行，倒时候不免整个园子冷嘲热讽。师妹如此清高一人，何时受过如此委屈，想到这，少文心疼的落下泪来。


    这边雪儿越想越气，把桌上的茶杯茶壶砸了，大归又进来捡碎片，雪儿冷笑道：「你倒是积极。」大归捡着碎片：「奴才身心都是少夫人的。」雪儿看他一眼，看不起他：「你个奴才都比她要好。」说着便委屈起来，趴到床上哭去了。


    大归放下手里的碎片，走到床边，不知怎么安慰，只是傻站着不说话。


    雪儿察觉到他，便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归红了脸：「我自然是喜欢少夫人的。」雪儿冷笑道:「你喜欢我什么，说来听听。」眼光灼灼的看着他。


    大壮心跳加快：「少夫人漂亮，有本事，勤劳朴实，待人宽厚……少夫人的一切我都喜欢。」雪儿听了，心情有点好转，走近他，望着他的脸：「你怎么就不是她呢？」眼神里有点落寞。侧身便要走，大归一把搂住她：「老爷说过，我要好好侍候少夫人，让少夫人愉悦，看到少夫人这般难受，大归心里很难受。」


    雪儿轻轻的推开他的双肩，正色道：「别说我喜欢少文，就算我不喜欢她了，我也不可能和你有什么瓜葛的。」从大归怀里出来，便往屋子外走。大归急道：「少夫人话可别说太满，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雪儿停住，背着身冷笑一声：「以后的事确实难知，但我的心意我还是知道的。」径直出了门，往地里去。


    夕阳余晖还没散去，几千农工仍在弯腰劳作，雪儿在田边走了走，有些农工见少夫人来，都偷偷的蹭蹭对方，低声道：「快干活，她来了，她来了，她美着脸走来了。」


    农工互相偷笑蹭蹭：「别让她听见，小心你的屁股。」一年轻农工道：「若是能亲近她一回，少活十年也值得。」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小工头踢了下屁股：「瞎嘀咕啥呢，快干活。」


    第39章 药


    雪儿在田间散步, 只见马管家匆匆赶过来, 对雪儿低声道：「少夫人，老爷请。」


    雪儿问道：「马管家可知何事？」她心情烦闷，无时不刻脑海里都浮现出马少文那个人，只能悠悠嘆口气。马管家道：「少夫人无需担心，老爷总是体谅着少夫人的，或许少夫人好日子要来了。」


    雪儿笑道：「管家总是这么虚宽雪儿的心，老爷待我很好，雪儿始终记在心上的，我们还是去找老爷吧，不要让他老人家等太久。」管家听命带她去。


    身后的农工们抬起头：「她怎么就走了呢，这都没呆多久, 少夫人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少夫人有心事, 自有少爷关心，你就干你的活吧。」


    「少爷真不会疼人, 少夫人这般美貌又能干的女人，自从成了亲，十天里就有七八天是皱着眉头的。」


    「哼, 少爷是念书的，怎么看得起少夫人这般只会种田养家的, 你看到少夫人的师妹没, 当初喜宴上，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和几位爷同桌的那位, 生的可漂亮啦，举手投足都带着一丝仙气，或许少文喜欢那种类型的。」


    「那种花瓶要来何用，玩玩也就是了，还真能过日子不成。」


    「瞧你说的，我们少爷从小就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家偏爱这种调调呢，哪像你我。」


    「可怜了少夫人。」


    「少夫人真可怜，如果是我，一定好好的爱她，每天晚上爱她七八回……」


    「够了，又扯到你那档子事去了。」


    「你说，那晚上，少爷和少夫人做那事吗？」


    「自然做的，夫妻之间谁不做那种事，幸好你不是少爷，不然少夫人还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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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瞧你说的，可是少夫人为什么那么不开心呢，肯定是那方面不幸福。」


    「……」


    这边雪儿进了老爷的书房，老爷让马管家给她一个药盒，说道：「这里面有一颗药，可以让女女生子，你让少文服下，她的血水可以让女子怀孕，到时你可以割破她的手指，行事之时，你来引导就好。」


    雪儿打开药盒看了看，有些疑问：「这药老爷从何而来，雪儿见识浅薄，从没听说过这种奇药。雪儿不是冒犯老爷，而是怕伤到少文身子，也不知此种方法所结胎儿是否康健？」


    老爷道：「你想的我也调查过，这枚药还是某个人找神医求的，我让马管家拿了来，也算是少文的缘分。这个药江湖坊间是有传言的，我让大夫瞧过，应该无事，你放心让少文试试，若是可成，雪儿便可有孩子了。」


    雪儿有点惊喜，看着药发痴，良久才道：「我让少文吃


    下便是，希望如爹所言，能早日怀一孩儿，让爹抱抱孙子。」


    雪儿又和老爷寒暄几句后，从老爷院子出来，心情大好，只要怀了少文的孩子，少文看在孩子的份上，应该会多在意自己几分，或许会喜欢上自己，能生下少文的孩子，雪儿便迫不及待想快快天黑了。


    少文餵碧云喝了粥，嘱咐她好好休息，不要瞎想，天黑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雪儿便抱住她，窝到她怀里。


    大归知趣的从外阖上门，少文轻声道：「怎么了，一直抱着我。可是累了？」


    雪儿红着脸摇摇头，不说话的窝在少文的颈窝。


    少文有些疲倦的嘆口气：「雪儿啊，师妹出了点事。」


    雪儿抬起头：「碧云妹妹怎么了，身子不舒坦吗？」


    少文摇摇头，不知如何说起，只是走到床边，踢了鞋上去躺着，闭目什么话也不说。


    雪儿走去床边欠身摸摸她的脸：「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碧云妹妹年纪轻轻，若是有什么问题，也会慢慢调理好的。」


    少文道：「雪儿啊，这个庄园我从有记忆开始，便只有伊姑娘会真心对我笑，可是她的笑总是带着一丝疼，每次看到她受折磨，我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些年我一直很不开心。」


    雪儿道：「都过去了，如今我会帮少文分忧的。」


    少文道：「十二岁那年，三叔让我去书院读书，我遇到了师妹，院长，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雪儿，我真的从来都没那么踏实自在过。」


    雪儿听了，有点不开心，少文对碧云的情谊当真深的很，若是自己从小就陪在少文身边，她会不会便不这么孤独了。不，就算自己陪在她身边，可能只是一个干粗活的丫头，少文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老天希望我做她的妻子，才会在这样的时点相遇，我赵雪儿，是生来註定会相伴她余生的人，谁也别想插足。


    她摸摸少文的脸：「好了，别想了，都过去了。」


    少文眼角滑落泪：「我没照顾好她，才让她受这种苦。若是我早知道，若是我早知道……」


    雪儿问道：「到底怎么了，碧云妹妹到底怎么了？你哭什么啊？」少文道：「她有孕了，师妹有孕了。」


    雪儿道：「怎么会这样？」


    少文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哭的更凶了。


    这一夜，房间的气氛很是凝重。


    雪儿想了一宿，次日天晨，侍候好少文穿好衣物，便把药丸凑到她嘴边：「吞下去。」


    少文看了看嘴边的药，问道：「这是什么，都没见过。」雪儿道：「毒药，你敢不敢吃？」


    少文张嘴含住药，吞了下去：「毒药么，雪儿餵给我的，我都吃。」雪儿嫣然一笑，亲了亲少文的唇：「我巡视完地，便去看碧云，你先去看看她吧，劝她吃点东西，肚里的孩子不能饿着。」少文捧住她的头，亲吻了一下：「雪儿，谢谢你，看地也别太累了，让工头们多监督着就好。」


    雪儿道：「我知道的，你无需担心，碧云妹妹养胎的事，我去和爹说，应该没问题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让碧云妹妹顺利生下这个孩儿，母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少文会心一笑，只觉有了雪儿，世间便没什么难事了。


    雪儿这边来到田地上，一路的农工都弯腰问好，雪儿远远见到老爷已经在田中央，便快步走过去。


    等老爷把一些吩咐都交代了，才对老爷提起这事，老爷似乎并不惊讶，只是道：「这周姑娘年纪轻轻，出现这种事，她名声不好先不说，对于时长和她亲近的少文来说，可是千张嘴也说不清了，你才当少夫人几天，便要让所有人在你身后各种轻蔑嘲笑你，这你可想好了。」


    这个事，雪儿自然是想过的，可是昨晚少文说过碧云妹妹的身子情况，这胎保不住，恐怕母体也会保不住了。碧云虽与她面和心不和，素来有些疏远，但她也不忍心这样灵气的一姑娘从此香消玉损。


    老爷又道：「这周姑娘对少文情根深重，那爱意都从眼睛里渗出来了，这你也应该清楚。她如今怀有身孕，到时候流言四起，你这少夫人恐怕控制不住局势了，指不定被一些小人钻了空子，将你取而代之，也是说不准的事。」


    雪儿摇摇头，本能排斥这样的情况。她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一步，怎么可能让一个黄毛丫头给夺了去，一瞬间心里哪里还有什么怜惜，恨不得碧云死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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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笑道：「以前这园子是那伊姑娘在打理，自从你和少文成亲，这担子便落到你头上了，雪儿还是要多辛苦一些啊，总得有个做主子的气势，该拿什么主意，你自己有分寸便好。」说完便走了，雪儿目送他离去。


    不久后，从地里出来，雪儿便到了碧云的房间，只见少文和碧云在下棋，一旁还有伊姑娘陪着。


    少文道：「你来啦，快坐下休息一会，地里一切都好吧？」雪儿道：「一切都好。」


    少文放下心，看了眼碧云，如今爹同意了，待会便去找马大夫去，让他给碧云准备一些安胎的药喝喝。


    伊姑娘见雪儿和少文和和气气，就觉不舒坦的很，便说道：「老爷很是器重雪儿呢，少文真是好福气，只用在这陪周姑娘下棋聊天。」


    雪儿道：「我也不会这些东西，有碧云陪陪少文，少文也不会闷。」伊姑娘道：「少夫人可不能这般说，少文少了你可不行，不过嘛周姑娘真是好，善解人意，不愧是少文的红颜知己。有了你们一起侍候少文，少文真是好福气。」


    少文急道：「雪儿确实是良妻，爹爹也很喜欢她，师妹更如妹妹般对我友爱，少文确实好福气。」伊姑娘呵呵笑了几声。


    雪儿见无趣的很，便闲扯几句，离了屋子。


    少文让伊姑娘陪着碧云下棋，回主屋去看雪儿，雪儿正在书桌边翻帐目，见少文进来，也没搭理她。


    少文倒了一杯茶给她，见她无反应，便环抱住她，亲了亲。


    雪儿羞红了脸，轻声道：「去床上。」少文诧异，这大白天的，雪儿在想些什么？


    她并不想白天做这种事，感觉太羞耻。


    雪儿含住她的手指，一下子就给咬破了，少文啊了一声，说道：「雪儿，你这是干嘛呢？」


    第40章 心挠挠


    少文看着流血的手指, 不知道雪儿为什么这么对她, 雪儿却是羞红了脸，柔声道：「少文，你想不想要孩子？」少文道：「雪儿想要孩子吗，只是可惜，你嫁给我，可能……」


    雪儿摇摇头：「今早给你吃的药，是爹给我的，你的血水可以让我们有孩儿的。」


    少文愣了：「还有这种事，雪儿可不要胡说，害我空欢喜一场。」


    雪儿娇媚的凝视着她：「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嘛，还是说少文根本不想和我有孩子？」


    少文见她认真, 倒是一时喜从心生, 一把抱住她：「真的，我们真的可以有孩子？雪儿, 你说的都是真的？」


    雪儿点点头，见少文这么开心，心里也是甜蜜的很, 她就知道，少文一定会喜欢孩子的, 等生了少文的孩子, 少文心里眼里也会长长顾到自己。


    少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办法，胎儿可否健康呢？」雪儿道：「爹说了，这神药江湖自古流传, 如今少文有缘吃下，也是註定的，少文放心吧，就是不知少文何时想要一个孩子？」


    少文喜道：「当然越快越好，雪儿，我想生一个和你一样懂事乖巧又美丽的娃娃。」


    雪儿咬咬下嘴唇：「我倒希望像少文的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儒雅俊美。」


    少文道：「都好都好，只要她健康长大，像谁都好，雪儿，我真的好开心。」


    雪儿道：「那你还怪我嘛？」她瞧瞧少文的手指。


    少文摇摇头：「为了孩子，我这双手不要了都没关系的。」她抱起雪儿就往里间走，雪儿娇媚的笑声被门外的大归一一听在耳里。


    大归离了院子，去往老爷书房，见老爷正在写毛笔字，忙站在一旁静候，过了一会，老爷道：「这几日，那情况如何了，可有恩爱些。」


    大归道：「如老爷所料，少爷现在正和少夫人欢愉着，想来不久后，老爷便可抱孙子了。」


    老爷笑了笑：「很好，我吩咐你的事，有点眉目了吗？」


    大归摇头：「少夫人一直排斥奴才，奴才想近身也没用，大归惶恐，不知何时才能不负老爷期许。」


    老爷放下笔，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当初看中这雪儿，便是因她无情的很，如今倒是感觉看走眼了，自从你们于祯城回来之后，这伊姑娘心性大变，脑子也是越发煳涂，而这雪儿倒是对少文越发柔情，或许当初不应该派这趟货。你从北上便一直跟着雪儿，可知她为何有如此转变，祯城之行，到底有何猫腻？」


    大归早就心爱雪儿，对她的一举一动，无不放在心上辗转反侧的品味，自是有所察觉，便对老爷道：「或许是那把刀。」


    老爷有点兴趣：「说来听听。」大归道：「少夫人一直对少爷亲近但又不免恨铁不成钢，长久以往，难免心生嫌隙。可自从当日少爷抱着少夫人躲避那刀，还被砍伤后，少夫人便似乎眼睛自此生在了少爷身上一般，越来越黏煳。」


    老爷听了，有点生气：「不管如何，你拿不到她的心，至少也得拿到她的身子。」


    大归吓得跪在地上：「老爷莫怪，少夫人虽冷情，但也受不了这般强侮，奴才怕此举不妥。」


    老爷拿起茶杯往他身上砸：「没用的奴才，堂堂男儿，一表人才，连个女人的心都攥不住，如今让你去做一个男人生来就会做的事，还这般没出息，养你这种奴才，还不如养条狗去。」


    大归连磕几个头：「老爷息怒，如今少夫人全身心都是少爷，而且还在备孕中，若是奴才对她那样，恐怕，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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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绕过书桌，走到他的面前：「事后有我在，这园子还是我在做主的，你怕什么，而且你本就是用来侍候少夫人的，这事她也默认了，不是吗？」


    大归道：「若老爷希望如此，奴才尽心便是。」


    此事说好后，大归便回了少爷屋子。


    伊姑娘见门外大归路过，便对碧云道：「瞧那奴才样，生的倒是一副好皮囊，谁知道和我们那少夫人有什么好事呢？」


    碧云道：「姑娘别胡话，这话让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可是不好的。」


    伊姑娘喝了一口茶：「就你瞎热心，我们那少夫人那般好模样，天天和这贴身奴才耳鬓厮磨，谁知会不会哪天干柴烈火，便\骚\起来了呢。


    碧云不说话，只是皱眉，感觉有点晕眩，伊姑娘道：「你可是累了，我扶你去休息。」


    碧云摇摇头：「陪不了姑娘了，我可能要去床上躺会。」伊姑娘上前扶住她：「没事，知道你最近脾胃不和，休息会总是好的，棋改天下也是。」她扶着碧云上床后，给她盖被子，又给碧云扶好枕头，却无意间摸到枕头下的一个玉佩。


    这不是……二哥的龙形玉佩。碧云闭着眼没注意到，只是动了动，伊姑娘赶忙把玉佩塞回枕头底下，心里一时激动不已。


    难怪自己会穿越至此，当初她手握凤形玉佩跳崖自尽，心里最思念的便是二哥，或许是老天怜悯，加上这龙形玉佩的感召，她便来到这周姑娘身边，正巧伊姑娘正发烧迷煳，阳气不足，便魂魄附在了她的身上。


    说道这龙形玉佩，二哥和她最后一面，还提起过，二哥当时笑着和她说，他第一次心仪上一个姑娘，得到那姑娘的身子后，便把母后给的玉佩给了她，希望她能喜欢。


    如今二哥已被幽禁，自己也魂归她乡，真是一阵唏嘘。


    她又望望碧云，若你是二哥喜爱的女子，我便替他守护着你。


    少文这边事毕后，大归进来整理一切。


    少文已经见怪不怪，这是爹派来的护卫兼贴身奴才，但是见一男子对雪儿这般亲近，她心里还是膈应的很，但是爹又一副为了她们安全着想的模样，实在让人有苦难言。


    虽管家和她提过，这大归已经绝育，不会妨碍她们清誉，但这纯粹是掩耳盗铃，男子和女子这般亲近，还能有什么清誉。


    地里两千多农工，便有近七成的是男子，那些男子对雪儿的觊觎，她心里也有数，爹说的也对，一个女子想管住那么多男子，有些东西就得不要太当回事。


    雪儿本就顶着那么大压力，少文再怎么不舒服，也不敢在明面上撕出来，徒增大家烦恼，可是她心里总是挠的慌。


    作者有话要说：给你们几个选项。


    a.和碧云相伴。


    b.和伊姑娘相望。


    c.和雪儿相守。


    d.孤独终老。


    第41章 伊姑娘的守护


    少文从主屋出来后, 便来偏屋看碧云妹妹, 一进门恰见伊姑娘正在桌边发呆，碧云妹妹正躺在床上休息。少文轻轻的走到床边，见碧云正睡的熟，安下心来到桌边，轻声道：「有劳伊姑娘一直在这守着她，她晚上许是没睡，这会睡的熟的很。」


    伊姑娘道：「周姑娘晚上为什么不睡呢，可是有什么心事？」少文嘘了一声，拉她到门外去，道：「师妹有了身孕，爹那已经答应师妹在庄园养胎了, 伊姑娘平日若是无事, 时长来这边陪陪她也好，我们仨聚在一起, 人多也热闹一些。」


    伊姑娘猜孩子是二哥的，安奈不住喜悦：「这周姑娘怀孕多久了，你可知是谁的孩子？」


    少文嘆口气：「师妹经此一难, 身心疲惫 ，伊姑娘可不要再提此事了, 只怪我在祯城时没保护好她, 遭小人毒手。」


    伊姑娘不喜她这么说二哥：「想那么多干嘛，这孩子自己找来，想来也是与周姑娘有缘, 你放宽心，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好。」


    少文也同意:「那以后烦请伊姑娘多陪着她些，她在这庄园也就和我亲近些，雪儿又太忙无空，可能就我和你可以和她一块消遣时日了。」伊姑娘道：「你放心，有我在，保证周姑娘开开心心的。」


    只见大爷突然进了院子，朝她们这走过来，少文对伊姑娘道：「大伯来了，许是来找你的。」


    伊姑娘侧头望去，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领口的衣物，对大爷也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大爷道：「我正找你呢，去了你的院子，也没见到你，想着你来这了，果真在这。」


    少文恭敬道：「问大伯安。」大爷点点头，牵起伊姑娘的手：「你一直待着少文这干嘛，少文要陪雪儿呢，你就别再这参和了，陪我出去走走。」


    伊姑娘只好随他离去。


    大爷牵着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小厮进来送茶，大爷给她倒了一杯递给她：「你最近见到我，怎么总是一副老鼠见猫咪的感觉，我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也是，我毕竟老了，比不得少文正年轻俊秀的，你这女人自然是喜欢少文那样的，哪会把我放在眼里。」


    伊姑娘喝着茶：「你又胡说些什么，上次给你说的事，你办好了吗？」


    大爷摇摇手中的摺扇：「那身契我会帮你拿到的，你急什么，当初本就是我把你买回来的，那身契让二弟交给我来保管，也是合情合理的。话说回来，你那坐胎药喝的如何了，什么时候肚子能有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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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放下茶杯，没好气道：「你也不用急，这身子调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若想要孩子，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啊，少不了日后孩子知道他爹对他娘如此苛刻，怀他的时候还是奴役身。」


    大伯捏捏她的嘴：「你这张嘴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饶人了，你努力为我怀个孩子，身契自然会原封不动交到你手上，我还能唬你不成。」


    伊姑娘道：「当真。」大伯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红口白牙的瞎说，伊姑娘也无可奈何的真信了，他根本就不敢和二弟提身契之事，这伊姑娘还是他当初求二弟花了一百万俩银子买来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拿回身契啊，这伊姑娘一直吵着要他帮她去拿身契，真是烦死个人了，就不能好好的在庄园里住着，依靠着二弟过活不是挺好的吗，在这农庄过着主子生活，每年有着现成的分红，一出门去，大爷大爷的被人唤着，这不是几好吗，这小蹄子莫名其妙的打起身契的主意，天天在他枕边吹风，要他出去自立门户，还要他拿回身契，让她当夫人。


    如今兵荒马乱，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自立门户说的轻松，出去外面，每走一步都得花钱，哪里来的金山银山经得起这么消耗。而且他也懒得去挣钱，这挣钱的心思交给二弟就好了，他只想好好的享受人生。如今只希望伊姑娘给他生个儿子，让他人生能有个圆满，岂不美哉。


    等这女人的肚子大了，就不会尽想自个了，到时候为了孩子，她不想留也得乖乖的留在他身边，不会再有半点二心。


    次日天亮，伊姑娘从大爷院子出来，第一时间去了厨房，亲手做了一些补品给碧云端去，她打算好了，她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孩子，等拿到身契就去找碧云，听小红说过，碧云是书院的小姐，她作为三公主，自然诗书这方面还是懂得，去书院教教书，打打些什么，上次给你说的事，你办好了吗？」


    大爷摇摇手中的摺扇：「那身契我会帮你拿到的，你急什么，当初本就是我把你买回来的，那身契让二弟交给我来保管，也是合情合理的。话说回来，你那坐胎药喝的如何了，什么时候肚子能有点动静？」


    伊姑娘放下茶杯，没好气道：「你也不用急，这身子调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若想要孩子，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啊，少不了日后孩子知道他爹对他娘如此苛刻，怀他的时候还是奴役身。」


    大伯捏捏她的嘴：「你这张嘴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饶人了，你努力为我怀个孩子，身契自然会原封不动交到你手上，我还能唬你不成。」


    伊姑娘道：「当真。」大伯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红口白牙的瞎说，伊姑娘也无可奈何的真信了，他根本就不敢和二弟提身契之事，这伊姑娘还是他当初求二弟花了一百万俩银子买来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拿回身契啊，这伊姑娘一直吵着要他帮她去拿身契，真是烦死个人了，就不能好好的在庄园里住着，依靠着二弟过活不是挺好的吗，在这农庄过着主子生活，每年有着现成的分红，一出门去，大爷大爷的被人唤着，这不是几好吗，这小蹄子莫名其妙的打起身契的主意，天天在他枕边吹风，要他出去自立门户，还要他拿回身契，让她当夫人。


    如今兵荒马乱，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自立门户说的轻松，出去外面，每走一步都得花钱，哪里来的金山银山经得起这么消耗。而且他也懒得去挣钱，这挣钱的心思交给二弟就好了，他只想好好的享受人生。如今只希望伊姑娘给他生个儿子，让他人生能有个圆满，岂不美哉。


    等这女人的肚子大了，就不会尽想自个了，到时候为了孩子，她不想留也得乖乖的留在他身边，不会再有半点二心。


    次日天亮，伊姑娘从大爷院子出来，第一时间去了厨房，亲手做了一些补品给碧云端去，她打算好了，她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孩子，等拿到身契就去找碧云，听小红说过，碧云是书院的小姐，她作为三公主，自然诗书这方面还是懂得，去书院教教书，打打


    第42章 马睦昭


    碧云随着伊姑娘的步伐, 吸收了很多新鲜空气, 觉得晨间漫步确实是极好的，一时的愁绪似乎顷刻间都抛在了脑后。她对伊姑娘笑道：「真好，就这样走走。」


    伊姑娘揽住她的双肩：「你若喜欢，我每天早上都带你出来走走。这庄园大的很，逛一早上都足够了。」


    碧云笑道：「我可没气力走一早上。」伊姑娘道：「说着玩玩罢了，你腹中有了胎儿，我怎么捨得你走一早上。」


    碧云沉默不言，伊姑娘便也不说了，两人只是静走。


    少文和雪儿事毕后，雪儿起身穿衣服：「你说我们这样早中晚一日三次有用吗，还是只做一次的好？」


    少文擦了擦手, 吸手指的血水：「多几次应该没问题吧, 难道你不想早日试验这药灵不灵。」


    雪儿握住她的手看了看：「你这血量不够，我让厨娘给你吃点好的补补。」说着含住她的手指吸了吸：「疼吗, 天天这样会不会化脓之类的。」


    少文道：「无事，小伤口而已，你快吃了早饭去田里看看吧, 爹可能在等你呢。」


    雪儿叫来大归，让他收拾了一下房间, 便去了地里, 少文嘱咐大归：「你拿两个馒头去给她填下肚子，别饿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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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少文和雪儿又回房例行公事, 大归提了一篮子香蕉来伊姑娘的院子，伊姑娘正在午睡歇息，见他来，便支走了小红：「你去厨房给我熬些汤来。」小红看了大归一眼，忙听命出去还反阖上了门。


    大归坐到伊姑娘的床边：「给你摘来了香蕉，要不要尝尝。」伊姑娘起身慵懒的笑笑：「就不知好不好吃了？」大归道:「好不好吃，先尝了再说。」伊姑娘笑着把手递给他，大归握住她的手，扶她下床。


    伊姑娘笑着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拿起一根香蕉剥了，咬了一口：「怪甜的。」说着递给他余下的。大归接过直接吃了。


    伊姑娘笑了笑，又往床上去歪着，大归拿出药粉往茶壶里倒，摇匀后，倒了一杯给伊姑娘喝去：「姑娘若是有意，便喝了奴才这杯茶。」


    伊姑娘笑着接过来，拿在鼻尖闻了闻：「助兴的么？」


    大归笑道：「第一次怕给怕姑娘留下不好的印象，若是姑娘介意，不喝便是。」伊姑娘睨了他一眼，一饮而尽:「我倒是喜你这性子，比那谁家矜持少爷好多了，也算莫浪费了你这好皮囊。」


    大归笑道:「奴才谢姑娘不嫌弃。」


    一个时辰后，小红端了一碗热汤回来院子，进屋去，见大归正从床边走过来要出去，大归道：「端的什么，怪香的。」小红道：「刚熬的鸡汤，姑娘要喝的。」


    大归望了一眼床边：「确实该补补，好好照顾你家姑娘，我改天再来看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到小红手里，小红心知是封口费，便收下了，大归精神奕奕的走出屋去。


    小红去床边看望姑娘，发现她睡的正熟，小红怕汤冷了，便推她：「姑娘喝了汤再睡吧，熬了一个时辰，放凉了，就不好喝了。」


    伊姑娘迷迷煳煳的睁开眼：「不喝不喝，你喝去，让我睡会，累的很。」小红羞红了脸，只好回去桌边把汤给喝了，又把碗送回厨房去。


    从厨房出来的路上，小红摸摸怀里的一两银子，笑了笑，这可抵三个月的工钱呢。抽空可以去隔壁街的市集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了，还可以买点麦芽糖吃吃。


    这边少文送走雪儿后，便去了碧云的房间，见碧云又闷闷不乐的发呆，少文道：「莫要担心了，好好养胎便好，其他再重要也没你的命重要，好好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碧云摸摸自己的小腹：「你说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少文道：「师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听说马大夫在六个月的时候可以诊断出男女，倒时候让他给你瞧瞧。」


    碧云笑道：「我倒希望是个女娃。」少文道：「师妹喜欢就好，不管男娃女娃，我们这些叔叔阿姨都疼ta。」


    碧云凝视着她：「少文，你给这娃娶个名字吧。」少文有点为难：「自古取名得是家中长辈才好，我这恐怕……」


    碧云牵起她的手：「我想好了，就由你来取名，这样我也可减少对她的恨。」


    少文听了，便想：这个ta指的是那个人，还是这个孩子呢？少文怕自己会错意，若是主动挑出来，反生了师妹嫌隙，便笑道：「你既然决定了，那我就好好想想，争取想个好听一点的。」


    两人又闲聊几句，碧云兴致也不高，少文也陪着她混混时日。


    又到了晚间时分，少文服侍碧云上床休息后，便回了自己屋子，见雪儿没回来，便去田间找她，正见田间大群农工正在忙着装货，雪儿在一旁指挥。


    少文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等货装完了，雪儿拍拍手，对大伙道：「辛苦了，大家快简单洗洗去伙房开饭吧，今晚忙活了大家这么久，伙房每人加两根鸡腿。」


    一农工大笑道：「少夫人辛苦，我们一点都不辛苦，我们除了鸡腿还想吃蛋，少夫人喜不喜欢吃蛋呢？」


    雪儿没怎么理他，只是道：「伙房加餐会根据大家的劳动所得进行供给，今天就到这里，各自散了吧。」


    大归盯了那轻薄雪儿的农工一眼，忙命小厮今晚扣了他的饭，还要把他打一顿。雪儿拦住大归：「打他可以，先餵饱了饭再说。今日他忙了这么久，饭他是该吃的，言语不当，打也是该挨的。」大归领命去了。


    雪儿望着田野，深吸一口气，哪知手却被牵住了，熟悉的感觉，一股甜蜜袭上心间。她转过身望着少文：「什么时候来的？」少文摸摸她的脸：「都出汗了，这晚风凉，回去沐浴换套干衣服，别着凉了。」


    雪儿反握住她的手：「你吃了没啊，都吃的些什么？」


    少文牵着她的手，二人一起慢慢走着，身后挂着一个圆圆的大月亮，少文道：「我陪师妹吃了点，她胃口不太好，我也没吃多少，留着肚子和你一起吃。我前一会已经让小憨去备洗浴的水去了，晚饭大概也可以吃了。」


    雪儿笑道：「我刚出了一点汗，想搓背，你帮帮我。」


    少文道：「我们一块洗洗。」雪儿脸红了红。


    两人回到主屋，洗了澡，便一起吃饭。少文一个劲的给雪儿夹菜，雪儿一个劲的餵少文喝汤：「这汤我让她们熬了两个多时辰，你一定要一点不剩的喝光。」


    少文道：「我也没至于这般虚弱吧，就手指流几滴血罢了，比不了你里外忙活。」


    雪儿不以为然：「我是心疼你那手，要是血量不够，以后写字手打颤咋办，你最喜欢读书写字了，若是丢了这爱好，你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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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亲了她的嘴一口：「雪儿什么时候这般体贴了，前些日子还教导我要务正业的。」雪儿用手帕擦擦少文嘴上的油：「我还不是为我们的孩儿着想，你这些知识以后也可以传授给她，我嘛，想来也无用，打打她就好。」


    少文笑了：「雪儿能干的很，这庄园里除了爹之外，挑不出第二个比你有本事的，雪儿，你是我的福星。」伸手就要抱她，雪儿红了脸，羞道：「你快喝汤，别闹了。」


    等吃完饭，少文雪儿上床事毕后，少文摸摸雪儿的小腹：「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娃还是女娃？」


    雪儿爱怜地摸摸少文的头髮：「若是女孩子，你喜欢吗？」少文道：「当然喜欢，这是你我的孩子。」


    雪儿道：「我倒想为你生个男娃，男娃的路终究比女娃简单一些，这世道，男娃也容易过活一些，我只要孩子能健康平安的长大，简简单单的活下去便好。」


    少文趴在雪儿的小腹上：「我和你一起把她抚养长大，让她在这马家庄平安喜乐的生活，没有半点忧愁。」


    雪儿窝到少文怀里：「少文，你给我们的娃取个名字吧。」少文道：「要不叫马睦昭吧，男孩女孩都用这个名字你说好不好。」


    雪儿问道：「睦昭，是有什么含义吗？」少文搂紧了她，这其实是马爱慕赵的意思，谐音马睦昭，但她羞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便道：「就是觉得好听，雪儿若是不喜欢，我可以再改改。」


    雪儿道：「这个名字还不错，你也可以多想几个，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决定也可。」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相互拥着睡去。


    伊姑娘这边半夜醒了，一直睡不着，又梦到二哥了，她穿了衣服，往碧云这边来，就想过来看看她二哥的孩子，没想到碧云是醒着的，还请她进房去坐。


    伊姑娘道：「这么晚了，不睡对孩子可不好，瞧你小脸白的，明日让小红给你端些补汤来。」


    碧云不想喝：「伊姑娘别费心了，我最近也没啥胃口，吃什么都想吐。」


    伊姑娘心疼道：「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过些时日就好了，要不明日带你去隔街市集逛逛，散散心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当晚, 伊姑娘怕碧云不乖不睡觉, 便留在了碧云床上，搂着她和她一起睡，碧云见这大姐姐对自己爱护有加，便努力的睡着了。


    次日，小红侍候二位洗漱，伊姑娘道：「你这房间怎么不放个丫头使唤一下，你如今怀有身孕，不比以往，得有个人侍候才是。」碧云道：「姑娘好意，只是我不爱房间里有人走动，一个人习惯了, 多个人怪不自在, 而且，我这……」


    伊姑娘笑道：「你若怕旁人碎嘴, 我便让小红侍候你如何，这丫头机灵的很，口风也紧, 平时就像空气一般也不会让你察觉到。」


    碧云望着小红，只好答应了。


    伊姑娘笑道：「你昨天睡得很好, 我今天要奖赏你, 带你出去玩。」碧云有了兴致：「姑娘昨日说隔街有集市，不知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伊姑娘道：「这嘛，你不看我们这四处环山, 或许有点偏僻的样子，其实啊，我们这什么都有，虽然货物没有南镇上的集市多、全，但也是应有的都有。」


    一旁的小红听说要去集市，高兴坏了，平时只有每月底才可以出去园子一次的，现在大好的机会不能放过，便对碧云道：「周姑娘，我们姑娘的心意您就不要推辞了，奴婢保证，您去了，绝对比窝在房里要好的多。」


    碧云便答应了，三人一齐准备好出去逛街去。


    少文这边事毕，摸了摸雪儿的脸：「这几天可有感觉，身子会不会比以往容易疲累一些。」雪儿窝在她怀里蹭了蹭：「倒是没有太大感觉，或许是我疏忽了，我会多留意一些。」说着拿起少文受伤的手指，心疼道：「等这伤口好一些了，再做吧，我怕你这伤口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疼么？」


    少文道：「这点疼比你日后要生孩子的痛，完全忽略不计。」雪儿不同意：「那也要小心一些，要是引发其他就不好了，这几天就先养着，等好了再说。」


    两人又闲聊几句，便起身穿衣，吃早饭，小憨在一旁侍候早饭，少文给雪儿餵汤，小憨道：「少爷，少夫人，周姑娘和伊姑娘一大早就出去逛街去啦。」


    少文问道：「可有小厮跟随，街上人多的很，还是带些护卫去跟着吧。」小憨称是，领命去了。


    雪儿望了少文一眼：「你是怕遇上地痞无赖之类的么，其实整个街道的人都识得伊姑娘的，马家庄的人没人敢动，碧云妹妹和她在一块，不会有事的。」少文喝了一口粥：「可是他们不认识师妹，就怕遇到不长眼的冲撞了她，现在她怀有身孕，再小心也不为过。」


    雪儿见她对碧云这般上心，虽说情有可原，但也不免吃味，喝了几口汤，就说饱了，少文道：「吃个馒头吧，你就喝点汤怎么够，还要忙活一早上呢。」雪儿道：「你留着吃吧，这几日，地里正忙着改革，我要去划分一下土地。」


    少文道：「你说的改革可是你以前提过的，根据个人能力承包土地去耕种，按比例分红。」


    雪儿点点头，叫了门外大归一声，便要走，少文喊道：「你等我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雪儿见少文要去，本想说你后面再来便是，但知道少文肯定会直接不吃了跟来，便只好坐回原位，等她先吃完，免得她饿了肚子，可她心里醋劲毕竟还没过去，看着少文吃，便把一旁的大归唤过来，递给他一个馒头：「你也吃点吧，这还是热的。」大归道：「我已经吃过了。」雪儿把馒头塞到他手中：「我知道你天天吃的冷馒头，这热馒头你就拿着吃吧，可能明天就没这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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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听了，便道：「你拿着吃吧，这还有热汤，你也喝一点。」雪儿见她对大归这般友好，不免醋劲更甚，觉得她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于是用自己喝了汤的碗盛了满满的一碗汤，递给大归：「你喝吧，这汤不错。」


    少文见了，刚吞下去的馒头，有点不太自在，感觉闷闷的，她和雪儿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三人吃完早点，一起去往田间，少文想牵雪儿的手，几次都被她刻意避开。


    雪儿觉得，她不能这般好哄，反正少文也不在意她。


    所以一去田里，未免和大归走的亲近一些，倒是对少文没那般体贴了，她和一堆工头先开了个小会，大归也在一旁补充雪儿要说的点。少文站在一旁，倒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


    雪儿时不时的偷偷瞧她一眼，见她站在一旁也没什么反应，便把心思都投入到地里去了，今日分地容不得半点马虎。


    各位工头都交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里面记载了名下每个农工想拿的地，以及工头们对于他们实际能力的评价。


    大归一一收了帐本，雪儿道：「这些册子我今明两天会看完，同时会根据大家的需求以及实际能力进行分配，今日呢，我先划分你们工头所管辖的土地范围，等后日，我把审批好的册子下发给你们，你们再根据册子所载把地分下去。」


    工头们一个个都高兴坏了，以前他们就是管管人，没想到现在既可以管人，也可以管地，每月的工钱又可以翻倍了。


    少文在一旁凝视着雪儿，她觉得这样的雪儿太高太远，似乎一点也不像她怀中那娇羞的女子，凝望着这样的雪儿，心里莫名有点慌，她以后会不会去一个自己触碰不了的高度。在地里指点一切的雪儿真的只能远观不可亵玩，这样的女子是她的妻，少文又莫名有点偷来的欣喜。


    她上去握住雪儿的手：「累不累。」雪儿一愣，也随着她握：「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吧，这地要划分还得忙一会。」少文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牵的越发紧了：「我在这看看，我想陪着你。」


    雪儿道：「那你陪着吧，可能会很无聊。」


    跟在身后的工头们看着这对璧人都看傻了，感觉平时冷情决绝的少夫人一面对少爷，就像被拔了牙的豹子，一下子没了平时那股硬气，原来少夫人还有这般束手束脚的一面啊。


    人群对少爷不免生出羡慕之意，这羡慕心思下又有着狂热的嫉妒之流在怒吼涌动着。


    雪儿被少文牵着手，路过一片片地，雪儿会时不时停下，在地里对相应的工头比划着名，吩咐着，一旁的大归拿着笔登记着。


    忙活了一个时辰，才走完一半的地，雪儿只是轻皱一下眉头，大归递过来一壶水，雪儿接过扭开，递给少文：「累吧，先喝口水，待会太阳会有点大，你先回去吧。」少文接过水壶，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粘湿点水，轻轻的给雪儿擦擦脸：「你比较累，先休息一会。」


    雪儿凝视着少文，如此被她细心的呵护，一时倒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少文因手有伤，碰了这湿手帕，伤口又不免的渗出了血水，雪儿心疼的含到嘴里吸，少文笑道：「没事的，哪有这般紧张。」


    雪儿也不管，吸完后，掏出怀中的干手帕擦擦：「再小的伤口也是伤口，这伤口不好之前，都不准再割其他手指了。」少文一下子搂紧了她，深吸一口气，只觉今日清风有股暖意，阳光也是格外灿烂。


    雪儿窝在她怀里，贪婪的嗅着少文身上的气息，一时竟觉得肚子有点饿，柔声道：「我肚子饿了。」


    少文道：「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来，让你早上不乖乖吃东西。」说着就往厨房而去。


    雪儿望着她背影远去，良久缓过神，才又重新带着大归开始分地。


    厨娘见少爷来到厨房，便殷勤道：「少爷想吃什么，派人来说一声，何必亲自来厨房呢，可是要换口味。」


    少文笑道：「我想炒几个菜，给你们少夫人的。」厨娘道：「嘚，是我老煳涂了，少爷快这边请，需要什么食材尽管和我说。」


    少文开开心心的炒了三个菜，又端了一大锅汤，让丫头送去房间，便又往地里去找雪儿，打算叫她一起回去吃饭。


    可是却远远的看到大归和雪儿挨的极其近，似乎揽着她一般，少文快跑过去，确实见大归揽着雪儿，少文一把推开大归，抱住雪儿：「可是哪不舒服？」


    雪儿道：「有点晕，可能是饿着了。」少文心疼的抚袖擦擦她的脸：「正好我准备了一些饭食，正要唤你回家吃呢。」雪儿笑道：「都有些什么呢。」


    少文道：「都是你最爱吃的，我扶你回去。」雪儿轻轻推来她，站直：「我只是突然有点晕，这会好一些了。」又转头望向大归：「你先在地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这边伊姑娘和碧云逛了一会，便在一家酒楼雅间坐会，吃点东西，碧云虽然出来了，但是兴致也没多高，只是朝窗外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旁的伊姑娘笑道：「来，喝口茶。」


    碧云淡淡的喝了一口。伊姑娘又笑道：「你不知道，我今日真的蛮开心的。」


    碧云不解：「为了什么事这般开心？」伊姑娘道：「你不知道往日我在这农庄多么寂寞，如今有了周姑娘作伴，真的感觉每一天都很充实，好几次都不觉感嘆时日比往常越发快了许多，都是周姑娘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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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云只是淡淡的喝着茶，除了少文之外，她对其他人都没多少热情，如今少文不在身旁，她更是提不起任何兴趣，再加上怀有身孕，更是愁肠百结。


    伊姑娘见她不接话，便道：「你许是也有些饿了，我让小红点几个菜来，这外边的味相较农庄有些不同的，周姑娘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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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不一会, 小二端来了几个香喷喷的菜, 碧云闻到食物味，反有点噁心，忙喝了一口茶压下去。


    伊姑娘见了，忙拍拍她的背：「瞧我煳涂的，你正在害喜，我还引你难受。」碧云深吸一口气：「是我不争气，反淡了伊姑娘逛街的兴致。」


    伊姑娘道：「说什么傻话，我只要见到你，心里就欢喜的很，巴不得你天天陪着我呢，最好生了孩子也待在庄园的好, 这样我们以后天天出来玩, 好不热闹。」


    碧云听了，活动了心思, 只道：「这样好吗，留在庄园？」伊姑娘道：「少文年少求学，一去五年, 承蒙你们书院照顾，如今师妹若想留在庄园, 谁又敢说闲话呢。」


    碧云脸色有点愉快：「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可是我留在庄园做什么呢，好像于理不合。」伊姑娘牵住她的手：「你和少文青梅竹马，在庄园玩一玩, 住个一年半载，等和庄园的人熟了，当个常客住下去，又有何人敢说，你看我不就是庄园的常客吗，现在我想走，那马大爷还求着不让我走呢。」


    碧云心知伊姑娘和马家大爷是那种关系，她和伊姑娘的情况是不同的，她便不好接话下去了。


    伊姑娘摸摸她的小手：「周姑娘担心的我也知道，如今这孩子还在肚子里，也就几个月的事，难的可都在后面，你们书院会接收这突然而来的孩子吗，书院教书育人的地方，恐怕周姑娘也是苦恼的很。」


    碧云皱紧了眉：「伊姑娘说到我心坎去了，这些日子我一直不知如何面对我爹，想写信又不敢写，可是这又是逃不开的事，每次想到这事，都睡不着。」


    伊姑娘微笑：「是了，少文和你青梅竹马，这时候，就应该帮你解困，不然这交情岂不白费了，想来你还没和少文提起，少文那么宽厚的人，你若是和她说出你的苦恼，她说不定还求你在庄园渡过难关呢。」


    碧云听了，喜上眉梢：「少文确实是这样的人，是我煳涂了，最近一直对她冷冷淡淡，她前些日子还和我提过，说会永远听我倾述，替我解忧，是我没有理她，伊姑娘，是我辜负了她的好意。」


    伊姑娘舔舔舌头：「傻丫头，很多人都关心你的，不要把自己封闭了，看的我伊姑娘都心疼你了。」


    碧云笑道：「伊姑娘，听你一段话，真是福至心灵，姑娘为什么对我这般好，倒是让碧云惶恐。」伊姑娘略有尴尬：「周姑娘面善的很，让人不免心生亲近之意，你也知道我自小命不好，从来都做不了主，虽然庄园能有爷们疼爱，但也是关在金丝笼的鸟儿罢了，你如今遭遇此事，实在让我心疼的很，不免对你心生怜惜，若是日后你愿留在庄园，陪我混混时日，这庄园也会多了丝乐趣。」


    碧云道：「若是碧云真的能有幸留在庄园，一定天天找姑娘去玩，真的好想找少文说说这个事，现在就想和她说。」


    伊姑娘笑道：「先吃点东西，吃完再去，不急这一会。」


    碧云拿起筷子听话的吃起来，许是心情愉悦的很，倒是一时没了噁心的迹象，一下子吃了好多。


    伊姑娘笑着给她夹菜。


    话说少文这边也正和雪儿吃饭呢，雪儿吃的有点急，少文道:「你若喜欢吃，我可以天天给你做，没必要吃的这么勐。」


    雪儿吃着肉：「午饭前，必须得把地分完，下午还要看那些册子，这事后天必须全部弄完，这农工们的心不定，庄稼地就耽误一日，这可行不得。」


    少文递给她一杯水：「没事，我帮你看那些册子，你不用慌，我保证后日能把册子分下去。」


    雪儿喝了口水：「不为难吗，那些很无聊的。」少文夹菜凑到她嘴边：「为了雪儿，我可以尝试着去喜欢，而且你这么累，我看着不好受，心疼。」


    雪儿红了脸：「我才不信你这话。」


    少文笑笑：「马大夫说了，心态平和，身子放松，更能有助受孕，马大夫的话你总得信吧。」


    雪儿点点头，只是吃着菜，脸更红了。


    少文觉得雪儿越看越美，她摸摸雪儿的手：「你先吃着，我去田里把册子拿回来，就在这屋里审批。」说着便起身去了。


    不一会雪儿见少文抱着一堆回来了，便问道：「怎么是你抱回来的，大归不帮帮你。」少文把册子放到一旁的书桌上：「我没让他跟来，就让他守着田里。」


    雪儿道：「我吃好了，也该去把其余地分完了。」少文上来牵住她的手：「非得现在去吗，刚吃完，再坐会，而且这些册子也需要你指导一下，你不怕我给你瞎写啊。」


    雪儿道：「你以前在书院当夫子时，不需要改作业吗，这点难不倒你吧。」少文抱紧了她，鼻尖贴着鼻尖:「可是我不知道有些工头所写是否属实，所以雪儿你不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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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环住她的脖子：「你先看着办，若是实在为难的，便留在一边，我分完地就回来。」


    少文的唇贴上她的唇：「好的，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雪儿亲了她一下，笑着去了地里。


    心情很是愉悦，分地时的效率也高了很多，还没到中饭，就提前划分完毕了，马不停蹄的回到院子。


    刚要进屋便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只听碧云道：「你真的不在乎我嘛？」少文道：「我当然是在乎你的，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事处理好的，你现在乖乖的安心生下孩子，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碧云道：「那你答应让我住下了。」少文道：「我何时要赶你走么，你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情况，我的心都是向着你的，院长那，我也会帮你的，有我在，这庄园内不会有任何人敢对你说半句闲话。」


    雪儿捂住胸口，一时透不过气，大归一把搂住她，雪儿推开他，往地里走去。


    房里的少文碧云完全不知外面的情况，只是仍旧说着话，碧云流着泪：「我爹肯定不会原谅我的，我坏了他的名声，给他丢脸，给整个书院丢脸。」


    少文擦擦她的泪水：「院长总是疼你的，等你生下孩子，他喜欢都来不及呢，哪里会不要你。」碧云道：「可是我害怕，我想等这事淡了，再去和爹说。」


    少文道：「你想的也对，先在庄园安心生下孩子，让你爹有个缓冲时间，我敢打赌，这孩子还没落地，院长可能就要来农庄看你了，师妹，院长是疼你的，不管以后怎样，你记住这个就不会瞎想那么多了。」


    碧云见她还是不肯松口，只好道：「可是书院的人怎么看我，那些学生会不会笑话我。」少文面色为难：「这也是必须面对的，人活在世上，十事□□都是不如意的，师妹，你我都是读书之人，这些道理，我们更应该比常人通透一些。」


    碧云道：「可是我不面对不行吗，为什么非得去受这份罪。」少文道：「如何个不面对法，我不太懂师妹想说什么。」


    碧云扑到她怀里：「少文，你就让我住在马家庄吧，我可以省吃俭用，可以给你们农庄干活的，那些地里总是有些记录文字之类的活计，我可以的。」


    少文吓得脸都白了：「这怎么行，师妹这不行的。」她知道师妹对自己的心意，这样的选择无非是变相的想留在自己身边，如今师妹大着肚子留在庄园，本就有着很大的流言压力，雪儿心疼碧云妹妹，才愿意抗下日后农庄众人的背后偷笑，若是碧云还要留在庄园，那岂不是坐实了她马少文养二室的事，倒时候雪儿这个少夫人还有何颜面在马家庄立足。


    这万万不可，而且，她从小就见伊姑娘和几位长辈的复杂关系，每次吃个团圆饭，饭桌上都各种暗流涌动，她真真厌恶极了这样的氛围，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在与雪儿这个小家里存在。


    碧云见她这般狠心，哭了起来：「反正都是假的，你何曾在乎我这个师妹，我许是死了，你也不会半点难过，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早点回家去，免得误了你马家少爷的名声。」


    少文见她情绪激动，担心她的身体，母体这般难过，难免影响胎儿健康，若是对胎儿有什么影响，这可是弥补不了的过错，暂且安抚她了，等她生下孩子，再一点点劝导她，于是轻抚她的头：「你先放宽心，这事我想想。」


    碧云见有机会，便道：「你答应了？」少文道：「我想想。」


    两人又闲聊几句，少文送师妹回房去。


    见小红也在，小红告诉她是伊姑娘让她来照顾周姑娘的，少文点点头：「你好好照顾她，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出来庭院来，只见雪儿带着大归从院门口进来，少文开心的迎上去，雪儿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少文觉得莫名其妙，只好道：「你回来啦。」


    雪儿嗯了一声，丢下她快步往房间而去，少文跟着她身后，两人进屋去往书桌边，雪儿翻着册子，数了一下。


    少文道：「你就坐在的，师妹，你我都是读书之人，这些道理，我们更应该比常人通透一些。」


    碧云道：「可是我不面对不行吗，为什么非得去受这份罪。」少文道：「如何个不面对法，我不太懂师妹想说什么。」


    碧云扑到她怀里：「少文，你就让我住在马家庄吧，我可以省吃俭用，可以给你们农庄干活的，那些地里总是有些记录文字之类的活计，我可以的。」


    少文吓得脸都白了：「这怎么行，师妹这不行的。」她知道师妹对自己的心意，这样的选择无非是变相的想留在自己身边，如今师妹大着肚子留在庄园，本就有着很大的流言压力，雪儿心疼碧云妹妹，才愿意抗下日后农庄众人的背后偷笑，若是碧云还要留在庄园，那岂不是坐实了她马少文养二室的事，倒时候雪儿这个少夫人还有何颜面在马家庄立足。


    这万万不可，而且，她从小就见伊姑娘和几位长辈的复杂关系，每次吃个团圆饭，饭桌上都各种暗流涌动，她真真厌恶极了这样的氛围，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在与雪儿这个小家里存在。


    碧云见她这般狠心，哭了起来：「反正都是假的，你何曾在乎我这个师妹，我许是死了，你也不会半点难过，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早点回家去，免得误了你马家少爷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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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见她情绪激动，担心她的身体，母体这般难过，难免影响胎儿健康，若是对胎儿有什么影响，这可是弥补不了的过错，暂且安抚她了，等她生下孩子，再一点点劝导她，于是轻抚她的头：「你先放宽心，这事我想想。」


    碧云见有机会，便道：「你答应了？」少文道：「我想想。」


    两人又闲聊几句，少文送师妹回房去。


    见小红也在，小红告诉她是伊姑娘让她来照顾周姑娘的，少文点点头：「你好好照顾她，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出来庭院来，只见雪儿带着大归从院门口进来，少文开心的迎上去，雪儿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少文觉得莫名其妙，只好道：「你回来啦。」


    雪儿嗯了一声，丢下她快步往房间而去，少文跟着她身后，两人进屋去往书桌边，雪儿翻着册子，数了一下。


    少文道：「你就坐在


    第45章


    话说祯国朝堂, 大皇子为了鼓舞北疆士气, 决定亲自率兵去往北疆，若是能拿下祯国的第一次胜仗，对于他继承皇位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实。虽他一直想当皇帝，但是父皇自一开始明显就偏爱他的二弟一些，甚至当年一次酒后高兴的说，二弟乃是太子不二人选。


    或许上天助他，十八年前，二弟偏偏爱上了一个小侍卫，他向父皇吹了点耳旁风，父皇大怒，便一刀杀了那侍卫, 二弟竟然为了这个侍卫和父皇槓上了, 离了皇宫出外买了一宅子，还自封逍遥王府, 从此再也没上过朝。


    虽说父皇就只有他和二弟两个儿子，二弟不成器，他是唯一的太子不二人选, 可是父皇却就是打心眼里看不上他，总是说他德才无一入眼。若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或许父皇也不会拟诏书封他为太子, 这样的无可奈何，让他很不舒服，只希望这次能去北疆, 给战士们打打气，若是能赢得战役，或许便可顺了心里这口恶气，看朝堂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大臣有何话说。


    可惜他去了战场，依然改变不了时局，还是败的彻底，更是人仰马翻，差点死掉，索性一小兵反应敏捷，拉开了他的身子，否则那一剑过来必是没命的了。


    吓得这大皇子，恨不得立马回到皇城，这战场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他宁愿不当皇帝，也不想死在这鬼地方，冷的要死。或许是死的人多，这的气氛也是怪怪的，总是透着一股阴深深的寒气。


    将军过来搀扶他：「末将该死，护卫不周，让太子爷受惊了，太子爷快回帐营休息，末将热水饭菜已经准备妥当，等太子爷休息好，再引领我们大伙杀这帮贼寇一个措手不及。」


    大皇子一脚踹过去：「护卫不周，本宫差点死了你知不知，太子？父皇还没册封呢，你倒是赶着来谄媚了，一个将军，一开口就是吃吃吃，要你这玩意有何用，还打个措手不及，你倒是给我打啊，跪在这地上做什么，来人来人，给我把这没用的东西拖出去砍了。」


    将军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大皇子气的头疼，挥挥手让人带走，不一会有兵拿着将军的头盔来报：「已经斩首。」大皇子才道：「刚才那个推我的小兵呢，给我带过来。」


    小兵吓个半死，摸摸怀里的手帕，想到南城的天空应该碧水蓝天般晴朗，她大概正带着人在地里巡查，微风吹着她的秀髮，拂过她的衣袖，她也一脸认真的和农工们交谈，而他会在这遥远的北疆，在这黑压压的天空下被这个大皇子斩首，只因他刚才下意识推开了大皇子，让这皇子像个狗一般吃了地上的土。


    他被两个兵带上去跪在大皇子面前，大皇子仔细打量了他一会，拿过一旁小兵手里抱着的将军头盔，直接走到他面前，给他带在头上：「正好，不错，大小刚刚好。」


    小兵吓得愣了。


    一旁的随从见了，对大皇子道：「大皇爷，那是将军佩戴的头盔。」大皇子道：「怎么啦，他就是以后的将军啊，有什么问题。」


    周围的兵都立马跪了下来，大皇子道：「怎么，刚才这小兵救本宫你们没看见，若不是他，本宫现在安有命和你们在这儿闲聊，好了，本宫饿了，侍候饭食。」


    随从上前低声提醒：「皇爷，这将军还不知如何称唿呢？」


    大皇子转过身望向小兵：「你叫什么名字，说给他们听听。」


    小兵本想说自己叫做马大壮，但是一想到自己是通、缉、犯，便随口改成了：「小人马虎。」他希望有一天能变成一只虎去吃了那几匹老马。


    大皇子看向周围跪着的兵：「听到了吗，你们的新将军，马将军，以后都得听他的话。」说着便让随从去请这马将军一起去吃饭。


    马大壮跟着随从一起走在大皇子的身后，和大皇子一起用了饭，后续被人侍候着洗了澡，这还是平生第一次被人搓澡，怪不自在的。


    刚洗完澡，副将便领了三名女子进来：「马将军，这三位会好好侍候您的，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末将。」


    马大壮有点拘束，只是坐在一旁的床榻子上，望着那三位女子，副将又道：「将军放心，这是新来的官、妓，还是完好无损的，特意为将军挑选出来的，将军慢慢享用。」


    马大壮笑道：「好了你退下吧。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自称雪儿，不准再叫其他名字。」三位女子都一一应了，副将出了帐子，想到这雪儿八成是个仙女，不然这将军怎么如此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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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准备回自己的营帐去，却发现一旁有几个小兵鬼鬼祟祟的，副将忙喝住他们：「干什么呢，找死啊？」


    那四个小兵都急着跪倒在地：「副将军饶命，我们是马将军的兄弟，白天他忙不敢打搅他，只好晚上来看看他，听说他救了大皇爷，我们担心他有没有受伤，特来看看。」


    副将军听了，慌着上前扶他们起来:「这夜深寒气重，你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刚才有三位可人的女子进去服侍将军安寝了，明日将军心情好，或许见到你们还能封各位兄弟当个官做做。」


    四小兵忙笑着点头哈腰，笑嘻嘻的送副将远走。各自勾肩搭背的围成一团，其中一个小兵道：「那马大哥不是那中了一箭吗，他还怎么玩女人啊。」另一个小兵忙拍他脑袋：「什么马大哥，那是马将军，别喊错了，将军永远是将军，我们不可乱了分寸，那中一箭，又咋地，最多不能让女子怀孕，做男子之事还是没问题的，你操个什么心。」说着脸色不免透着轻蔑鄙夷。


    又一个小兵附和道：「是了，马将军就是马将军，我们一定要尊称他将军，将军开心了总能给狗们一口饭吃。」


    第一个小兵疑惑道：「为什么给狗吃。」


    第四个兵又拍了他的头：「见了我们的马将军，把自己当成一条狗就对了，这才有活路，将军那中箭之事，就此忘记，谁也不准再提。」


    四人合计一会，便回营帐睡了，第二天，等马将军吃完早点，才让人通报进去，马大壮想到一个月前那里被箭雨擦伤了，还是这几个弟兄背着他回来的，若不是他们，他说不定早死了，可是也只有他们知道他这不堪的往事，若是留着他们不免碍眼的很，可是见他们一个个像虫子一般趴在地上，对他没有半点的不敬，便没了处置他们的想法，只好给他们分配了一些伍长之类的职位，离自己远一点，免得见了心烦。


    随后去见大皇子，来到了大皇子营帐，大皇子正喝着茶，见他来，便道：「马虎将军，你说我们这战怎么打呢。」


    马大壮想了一会，说道:「我祯国兵力强盛，但对面的疆国虽兵力没有我们多，但他们兵种精良，大皇爷昨日也见了，他们的兵敌对我们，真的是以一敌十，那骑兵更是马术魔幻，一打二十都不在话下。皇爷，我们兵多，何不去偷袭他们，主动进攻他们。」


    大皇子摆摆手：「我泱泱大国，怎可主动进攻此等小国，不免让周围邻国笑话，我们只收贡品，主张各国团结，哪有主动欺负他们的，此举不妥。」


    马大壮道：「疆国一再招惹我国，我们主动打他们一次，那是作为大国本该给与他们的教导，想来其他临边小国也会心悦诚服的。」


    大皇子道：「你这话朝廷那些大臣也提过，只是啊，父皇就怕他们结盟啊，你不知，若是他们结盟，我祯国日后可是没有半点安宁，父皇一直主张以和为贵，只有和才能安天下，定民心。」


    大壮想，那些天天一起的兄弟们都快被杀光了，哪里打的赢别人，和为贵恐怕只是当朝者为了稳固民心，延续祖宗基业的手段罢了，何曾在乎他们的生死。他便说道：「皇爷说的极是，是末将浅薄了，我国五百年基业，凭这气势一定能吓退这般贼寇。」


    大皇子喝了口茶：「可是我急需要一场胜仗，一场全国子民对我继承太子之位不敢质疑半句的胜仗。」大壮道：「末将全听皇爷安排，一定为皇爷打得胜仗。」


    大皇子笑望着他：「很好，你刚才说的不错，主动打打那帮刁民，倒是也是合情合理的，只要是胜仗，何须在乎那些呢，马将军有何良策？」


    大壮拱手道：「我们可以一轮接一轮的上去，和他们比持久力，他们兵种虽精良，但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我们兵力是他们的十倍，大可以熬死他们。」


    大皇子允了此等打法，拍拍大壮的肩膀:「若是这战赢了，我要把你带回朝堂，让那些大臣们看看我精选的大将军。」


    大壮便把兵分成了十路，一路一路的上去送死，等耗损了五路兵力，天也黑了，疆国那边的兵已经受不了了。


    大壮吩咐余下其中四路趁夜继续，敌疲更要打，等到天一亮，疆国队伍连夜撤退五十里远。


    大壮这边死伤成堆，二十万兵马，还剩七万，其中三万伤残，大家都对新将军怨气满满，直言这个新将军为了讨好皇爷，拿兄弟们的命去玩耍。


    大壮砍了几十个谣言作乱者，祯国第一次胜仗成功拿下。


    大皇子开心的很，耀武扬威的回到皇城，又徵兵去往北疆供给，让大壮先守段时间，等他先正式被册封太子之位，便招他回祯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小可爱的鼓励，我会加油的。


    第46章 少文雪儿吃醋


    话说少文这一边, 一大早, 天还朦朦亮，雪儿照常早早醒来，准备起身，少文一把抱住她：「都一个多月了，这肚子会不会已经有了呢，要不找马大夫瞧瞧。」


    雪儿道：「别抱了，怪痒的，我还要穿衣呢。」少文只好放开了她，这一个月来，虽然雪儿和她床榻之间欢爱如旧，甚至更比以往合拍, 但雪儿对她的态度却总是隔着一层冰似的, 嗝人的很，还透着丝丝的凉气。


    少文看着她一件件穿好衣服, 梳洗完毕，吃了早点，和大归照常去了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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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想, 她对大归的态度都比对自己亲切自然一些，为什么雪儿对她这么反常了, 以往都不是的, 实在让人头疼。


    少文又窝在床上寻思了一会，便起身了，这一早上的时间又去街市熘达去, 她这一个月来都避开了师妹，因为她怕一呆在师妹那，师妹肯定又要逼问她想好了没有。对于师妹的问题，她现在不方便直接拒绝她，她打算等师妹五个月后生下孩子，身子稳定之后，再把此事和她说清楚。


    所以这段时间，对师妹除了照常的关心之外，基本上单独相处时间能少便少。


    所以，又来这大街上熘达了，小憨陪在少文身旁侍候着，少文走着走着便嘆了口气，小憨笑道：「少爷可是累了，若是这大街上的玩意不好看，小人陪您去茶楼听曲去。」


    少文又嘆了口气：「你懂女人吗？」


    小憨笑道：「少爷若是想少夫人，小人陪您去田间找她。」少文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小憨道：「小人怎么懂这些，少爷难为小人了。」


    少文懒得理他，只是继续往前走，路过逍遥楼，一大姐拉住她：「公子，来里面喝一杯。」


    小憨用手隔开那女子：「去去去，我家少爷也是你能吆喝的。」那大姐笑望着少文：「公子可是有心事，我们这的姑娘专替各位爷解忧，公子若是有意，便进里喝一杯。」


    少文问道：「解忧，什么都能解吗？」大姐笑道：「自然，公子里边请。」


    小憨要拦住少文，少文道：「无事，进去喝杯酒罢了。」小憨道：「少爷，老爷若是知道，会打断奴才腿的。」


    少文自袖口拿出一锭银子给他：「你拿着去花，不花完，不准来找我。」小憨接过这十俩银锭，只好止步逍遥楼门口，见着少文进了那欢乐场。


    少文上了楼上一间雅间坐下，那大姐问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呢，我替公子寻来。」少文顿了一下，才道：「给我来个善解人意的。」


    大姐笑应了出去找人，不一会带来一如花姑娘，大姐吩咐她好好相陪，便笑着阖上门出去了，如花姑娘给少文倒酒，少文用手挡住酒杯：「不用管我，你自坐了便是，我有点事想问你。」


    如花放下酒杯：「公子何事呢？」少文道：「若是一娘子婚后突然对相公态度越来越冷，一般是出于什么缘故呢？」


    如花问道：「那这对夫妻成亲多久了？」少文道：「三个多月了。」如花用手指捂住嘴：「才三个多月便冷淡了啊？」少文喝了杯中酒，嘆口气：「可不是，你也觉得荒唐是吧。」


    如花笑着给少文满上杯中酒：「公子别急，自古妻子对丈夫冷淡，不外乎两个原因，一嘛便是这心中另有其人，二嘛便是内部矛盾。」


    少文道：「我妻子很爱我的，我能感觉出，所以她对我冷淡，让我想不通。」如花笑道：「那便是内部矛盾了，公子可是婚后做了什么让她不愉快之事。」


    少文摇摇头：「我和她相敬如宾，能有什么不如意之事，虽然大婚当晚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但都过去了，只不过最近她自从打算怀孩子之后，就对我态度变了。」


    如花点点头：「原来是孩子么，可是若您夫人爱公子的话，对于女人来说，谁不想怀上自己喜欢人的孩子呢，或许，你们床上可和谐？」


    少文道：「是了，她对于备孕之事，也是极其上心的，至于床上她一向都很是动情的，只不过最近，对我总是没有眼神交流，似乎在避着我什么，床上之事到似乎变成了公事一般，走走程序，虽说身子还是如以往一般动情的厉害，但是她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


    如花玩着手里的酒杯：「便是如此了，虽不知详细原委，但听公子如此说，想来您夫人在床上是不情愿的，哪怕您技术高超，弄得她动情，也是改变不了一个女人对您的心意的，只是她若爱您，为何又不情愿和您，这、实在让小女子不解。不瞒您说，女子总是身心合一的，既然喜欢，为何又不情愿呢，这楼里的姐妹们虽流落此地，但是也有二三真心，遇到那心仪人，哪怕摸摸小手，也恨不得死在对方怀里，哪会有不情愿之态呢。」


    少文随意喝了杯中酒，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因她不是男子，或许问题便出在这了，雪儿曾经说过，介意她的女子身份，但是又喜爱和她做那样时的感觉，喜爱那种感觉本就是自然而然的本能，但雪儿终究还是介意她的女子身份的，或许雪儿最近变得不愿看她，牴触她，大概就是这个缘故，难怪她会和大归那么亲切，雪儿终究是喜爱男子的，和她在一起，以往的甜蜜，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这新鲜味一过，终究还是抵不住本能。


    少文笑了笑，连喝三杯酒，如花见她笑得悽苦，便拿过酒壶：「公子，想开些，酒这玩意是高兴时喝的，可不能这样喝，公子一看便是读书之人，岂不知举杯消愁愁更愁。」


    少文笑道：「喝酒便喝酒，还要挑心情吗，你下去吧，我不打扰姑娘你了，对了，你让人送几壶酒来。」


    如花姑娘只好退下。


    小憨这边买了很多物件，见一个时辰已过，还是去找少爷的好，一楼子的小姑娘引他上去，一推开门，便见少文喝的迷迷煳煳的，小憨立马扶起少爷出了逍遥楼，往庄园去。


    话说雪儿正在巡视土地，便见一丫鬟急沖沖的跑过来，对雪儿低声耳语：「少爷喝醉了酒，老爷知道了很生气，要少夫人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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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听了，立马往院子赶去，刚一踏进门，便见庭院里站着马管家，雪儿快步上去：「少文怎么样？」


    管家一个眼神，示意雪儿随他走到一角，管家道：「老爷可不喜少爷喝酒，老爷说了，少爷得注意自己的身份，这酒能乱、性，更会引事，还望少夫人以后多看着点。」


    雪儿道：「麻烦管家此趟费心着，烦请你告诉老爷，这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管家点点头离开了院子。


    雪儿进去屋子，给少文换衣，擦汗，忙活了半天。


    少文还死死的睡个熟。


    雪儿摸着少文的脸，她觉得少文许是烦心着如何给她说周姑娘的事，便只好去了楼子喝闷酒。


    雪儿来到外间审问小憨：「少爷醉成这样，你做事也是老了的，怎么不在一旁劝着点。」小憨跪下磕头：「少夫人，少爷他支走了奴才，那逍遥楼的姑娘多厉害的人物，许是哄着少爷多喝了。」


    雪儿拍桌而起：「逍遥楼，你说少爷去了逍遥楼？」


    小憨连磕三个头：「少爷心情烦闷，说想要喝喝酒，奴才也拦不住啊，少夫人息怒。」雪儿气的进到里间，望向躺着的少文，她不懂，少文有了她，又打算留住周姑娘，怎么还要去逍遥楼逛，难不成少文也变得和男子一样，成亲后便花心了么，她才不准少文喜欢其他女子，哪怕是玩玩也不行。


    便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床边直接泼到了少文脸上，少文勐然惊醒，见到雪儿，心里不免开心，但又想起，雪儿是介意自己的女子身份的，便又开始忧愁起来。


    雪儿道：「你去逍遥楼做什么，那是男子去的地方，若不是少文扮男子久了，便也开始学男子行径了。」少文别过脸去：「我再怎么扮男子，终究不是男子，男子能给女子的，我自然是给不了的，雪儿不用提醒我。」


    雪儿哼了一声：「你说的倒是明白，怕是心里藏着弯弯绕绕呢，你若是真有心，便自重些，身为马家少爷，首先得顾好马家的体面，你一女子去那地方喝酒，若是哪位爱钱的姑娘扒了你的衣服，发现你的身份，到时候闹得满镇皆知，老爷栽培你近二十年的苦心便白费了。」


    少文躺下拉过被子捂住头：「自重自重，我自然知道自重，不用雪儿你提醒我。」


    她想雪儿就是在提醒她，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不能像个男子一样，对她有那种心思，少文捂在被子里的双眼瀰漫出泪水，感觉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她觉得雪儿既然这么在意她女子身份，那以后不碰她便是，免得看到她那不情愿的脸，想来雪儿八成每次和自己作那事都心里泛着噁心呢。


    雪儿欠身去拉扯被子：「你发什么少爷脾气，说你几句，就耍性子了？」


    她很是生气，少文逛了那种楼子，竟然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还这么大脾气，她替她担心老爷的责难，更替她担心在外身份暴露，她却这么厌恶自己，还躲在被子里去了，雪儿气的红了眼眶，只觉得这马少文真的太伤她心了。


    每天地里的事忙的很，帐本还熬夜在看，一天还要被她压三次，一次至少被她折腾两三趟，每次都累的直接睡过去，勉强眯会眼，便起身去田里去，她这么努力的宠着她，为什么她还是收不住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很是干涸，就是、心里很干涸的那种。


    第47章


    一连好些天, 少文再也没碰过雪儿, 甚至在床上睡觉，也是蜷缩着自己，背对着她。


    雪儿在床上总是偷偷看她，越看心里越发难过，她没想到只是说了少文几句，让她不要去楼子那种地方，少文便如此生她的气，心里只觉越发委屈的很，少文不理她，她也不理少文了。


    每天二人虽然待在一块，但是基本不和对方说话, 眼神交流倒是变多了, 大家心照不宣，每天看对方几眼, 吃饭围在一桌也是各吃各的。


    不过奇怪的是，言语无交流似乎并不打紧，因为眼神交流好像更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那种直通心间的感觉。


    两人默契的一个在一边看闲书，一个在一边看帐本, 好多天都是如此, 房间里虽然各自不讲话，但是气氛也很是融洽，并没觉得尴尬或是不舒服之类的。


    小憨端进饭来：「少爷少夫人吃晚饭了。」雪儿放下手中的毛笔, 阖上帐本。少文便是拿张银票夹在书间做个标记，阖上书，抬头往窗外瞧了一眼，今日时间怎么又这么快，都要吃晚饭了。


    两人都向饭桌边走去，坐下，视线对上，停留七八秒，雪儿垂下眼眸，拿起筷子吃起来。少文也是不甘示弱，拿起筷子吃起来，各自似乎都堵着一口气，看谁先说话。


    正吃着，没想到碧云过来了，她的小腹已经凸了许多，快四个月了，少文上去扶她坐下：「吃了晚饭没，若是还没，正好在我这吃一些。」


    碧云拿起筷子:「我就是过来和你们一起吃的，这几天都没看到你，躲着我去哪玩了。」少文给她夹了一些菜：「我还能去哪，还不是在这附近熘达，怕你累，便没叫上你。」


    碧云道：「你别劲给我夹，给雪儿姐姐也夹一些啊。」少文笑望向雪儿，雪儿轻摇头示意不用，还给碧云夹了一些菜：「你多吃一些，不用管我们。」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碧云道：「你吃这么点就饱啦。」雪儿道：「最近有些累，没啥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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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觉得有些奇怪，瞧了眼雪儿的小腹，忽然有点偷乐，莫不成有孩子了。


    眼见雪儿又去田间巡视了，便起身去了衣箱那，查了查雪儿的月事布，还没用过，雪儿这个月好像确实没来月事，最近一直在冷战，倒是一时忘了这事，本以为好久没做了，孩子这事大概要告一段落了，难不成早就已经怀上了。


    她喜上眉梢，但是又不知怎么和雪儿说，若是一场空欢喜，岂不让雪儿更加对自己厌烦。可是若真怀上了，那这田间要是拌上什么土块之类的跌倒了咋办，不行的，还是去守着她。


    少文丢下碧云：「我出去一会，你先吃着。」


    跑出园子，直往田间这边走来，有点畏缩的跟在雪儿后面几丈远，雪儿认真看着两旁的农工干活，倒是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偷窥她。


    还是大归提醒：「少夫人，少爷跟了我们半路了。」


    雪儿转过身，只见少文突然站直了，像个犯错的小孩般一动不动站在不远处。雪儿怔了一会，走上前去，终于开口说出了好多天以来的第一句话：「你做什么呢？」


    少文道：「过来散散步，也来看看他们干的怎样。」


    雪儿问道：「怎么你突然关心田间的事了，你对这些一直不感兴趣的啊。」少文笑道：「我总得帮爹爹和你分担一些不是，总是坐在屋子里玩，也怪不好意思的。」


    雪儿心想，少文许是想从自己手中拿回土地的控制权，以后才不至于受制于自己，这样她将来做什么，自己都不好说半句闲话，想清楚这些，不觉心凉凉的。


    少文见她和自己说话，态度也比上次好多了，便以为冷战就此结束，于是主动靠近她，柔声道：「我会永远对你好的，你我都已经成亲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事已至此，若是你不喜欢，我们做朋友也可以的。」


    雪儿听了，一巴掌打过去：「你……你真是不可理喻，你若是想欺负我，我也不怕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对我好不好……我才不稀罕，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少文捂着脸，伤心的掉泪，气唿唿的转身跑了。


    雪儿也是难过的吐了起来，大归上前扶住她：「我去叫大夫。」雪儿推开他：「不用。」


    怔怔的发呆，少文真得要抛弃自己了，一想拿回自己的土地控制权，二想抛开这份夫妻情谊，和自己做朋友。


    雪儿摸摸小腹，她的月事上个月便没来了，这个月还是没迹象，许是真的已经有了，庆幸怀上了她的孩子，总算和她有了分不断的羁绊。


    哪知赵老爹却走了过来，一把从地上拉起她：「你做什么呢，坐在地上干嘛，这地里的事巡视完了吗，我远远就看见你和小少爷在吵架，你这是做什么啊，还打了她一嘴巴，你说你怎么这般煳涂，那马家少爷可是你能打得的，你还想不想让爹和你在这农庄呆下去了，当了几天少夫人，便真的迷煳了，以为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雪儿一脸为难：「爹，我知道了，你就别管这事了，说不清的。」赵老爹把她的碎发捋到耳朵后:「你这孩子从小便懂事的很，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对大家热情有礼，进退有度，老爷也是看中你这性子，才选你来管大傢伙，怎么你到了少爷这，她一个小少爷，你宠着她便是了，哪至于和她动什么闲气。你啊，爹从小便看好你，绝对不会为了哪个男人，失了分寸，连大壮那情痴小子，你都能忍住，断的干干净净，怎么到了小少爷这，倒是犯傻来了。」


    雪儿低下头：「爹说的有道理，孩儿记住了。」


    赵老爹轻拍她的后背：「这女子在男子眼里，不过就是随时可换的衣物罢了，你若是真对哪个男子动了情，有你苦日子吃的，以往见你看的很明白的，怎么现在见你越发煳涂了，还反过来要爹给你说的明明白白的。虽说那马家少爷长得俊美，性子也温厚，确实比平日那庄稼汉子干净俊秀多了，但也不至于你如此牵动情绪，他们马家这么大的田产，如此大户人家，女子在他们眼中更是如吃零食般随便，现在只有你一个，保不齐以后便有了二房三房四房之类的……」


    雪儿突然插嘴:「绝不可以。」


    赵老爹摇头：「你这孩子，这小气脾气，以后那小少爷八成休了你，倒时候你和爹去哪混去。」


    雪儿真生气了：「总之我不许，我死也不许，她只能属于我，也只准有我一个。」赵老爹急的恨不得打她：「你这娃是鬼迷心窍了，那小少爷给你灌了什么黄汤，竟比醉汉还煳涂，若是你哪天被休了，看我不打死你。」他气的咳嗽起来。


    雪儿忙轻抚他的胸口：「爹，你放心吧，女儿有分寸的，少文不是爹说的那种人。」


    赵老爹拿开她的手，气的不要她抚，一副孺子难教的模样：「你才见过几个男人，爹见过多少，一个男人就把你骗成这样，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还为那小少爷哭，有啥好哭的，我看你八成和她在一块，连银子都忘记长啥样了，不成器的丫头。」


    雪儿道：「好了，爹，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就别操心了。」


    第48章 小红


    雪儿这边送走赵老爹后, 便和大归继续视察田地, 到了很晚才回屋，少文见她回来，便丢下手中的书，过来拉她的手：「我给你准备了洗澡水，我侍候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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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见她脸上还有巴掌印，再见她此刻如此殷勤，不免心里惶恐，笑道：「你洗了吗？」少文道：「还没呢，我等你回来一起洗。」伸手去解雪儿的衣裳，雪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你先洗, 我喝口茶休息一会。」


    少文道：「下人们这来回打一次水也够麻烦的, 你和我一起洗得了，洗完了早点去休息。」


    雪儿尴尬笑道：「那好吧。」两人一块洗了澡, 少文对雪儿很是规矩，像个丫鬟一般，很是正经。雪儿心里一直都突突的, 想到田间少文被打时流着泪，不禁抚上她的脸：「还疼吗？」


    少文道：「疼的不是这。」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 少文想要亲热, 雪儿依了她。亲吻的时候，雪儿因为怀孕的原因，好几次都有点反胃, 可是这反应在少文眼中，却是厌恶的表现。


    事毕后，少文搂着她：「雪儿，你可有喜欢的人？」雪儿已经累的迷迷煳煳的，仍旧答道：「要是人没有感情会不会好一些。」


    少文冷笑道：「那多无趣，若是你整天面对的都是自己不喜欢的人，那岂不是遭罪的很，说不定还会打她嘴巴。」


    雪儿翻过身望着她，一脸认真：「到底有二心的是谁？」少文想到雪儿和大归天天腻在一块，亲近自然的画面，又想到地里几千农工看着雪儿痴痴傻笑的模样，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总归是敌不过上天赋予人原本自然的天性，便冷笑道：「确实有点难为人了。」亲亲雪儿的耳垂，又想继续一番，她心里不痛快的得恨，雪儿对她厌恶么，那就更厌恶一些，她心里不好过，雪儿也休想好过。


    哪知雪儿却推开她：「我有些累了，不太舒服。」


    少文看向她的小腹：「莫不成有了孩子了？」雪儿快速的穿上里衣，不想理她。


    这行为让少文的幻想破灭了，原来雪儿根本就没怀孕，少文笑得有点悽然：「也是了，你要撑起这么大的生意，哪还有多余的心思给那些厌恶之人。」


    雪儿道：「我何时厌恶你了，你今晚发什么疯，若是介意田间那嘴巴，你打我就是。」她把脸凑过去，给她打。


    少文笑道：「你既然不厌恶，那为何拒绝我。」伸手搂住她，又要亲，雪儿只觉委屈：「我累了，你纯粹无理取闹。」


    可是终究依了她。


    雪儿一夜都没休息好，次日醒来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吃了点早点，去田间就吐了。一旁的大归见了，很是担心：「少夫人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一直都有点呕吐的迹象。」


    雪儿摸摸小腹，一脸甜蜜:「小东西作怪呢。」大归瞬间明了，怀里的药包，一时只觉得膈着胸口难受，望着雪儿那甜蜜的笑，大归泄了劲，不能这般害她，若是伤了她的孩子，恐怕她一生都不会原谅我。


    只见少爷远远的走过来，雪儿也是一愣：「你怎么来了？」


    少文看向大归：「你去那边巡视去，少夫人这有我。」雪儿看大归一眼：「听少爷的，东边和北边那块你去看看。」大归领命去了。


    少文笑道：「从今日起，我和你一起巡地。」见雪儿脸色有点不好，便搂住她：「昨晚可是累了。」雪儿窝到了少文脖颈，有些疲惫的闭上眼：「我一直迷迷煳煳的感觉你在作怪，本以为你今日会睡到中午才起，没想你倒是来地里了。」


    少文冷笑道：「夫妻之间原本就该亲亲热热，雪儿是在抱怨我么？」


    雪儿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只要少文不表现出二心惹她生气，她发现自己对少文的宠溺真是已经没有任何底线了。爹说和少文在一起，连银子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却觉得，哪只银子不记得，她好像连自己是谁都感知不到了，这样的自己她一点也不喜欢，总感觉如履薄冰一般忐忑，好像自己的一唿一吸都不是为了自己一般，时而甜蜜，时而痛苦，好像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她想把地里的生意全盘接过手，好像更是为了把控眼前这个人，希望她能依赖自己，欣赏自己，离不开自己。


    雪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明明前不久，去祯城的时候，还是只想讨老爷欢心的，一心只想着生意的事，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好像对眼前这人越来越难以自控，到底是什么时候种下这情愫的，她心里又甜蜜又害怕。


    伊姑娘这边，小红侍候着她起床，给她梳洗换装，伊姑娘问道：「周姑娘这些日子怎样，若是她想要吃些什么，用些什么，你直接去我钱盒里取了银子办去，务必让她称心如意。」


    小红梳着伊姑娘的头髮：「姑娘对周姑娘可真的好，以往姑娘只会对少爷这般上心，如今倒是把这份心思全用在周姑娘身上了，还派奴婢每天去周姑娘那守夜，少爷和周姑娘是师兄妹，也没您这般上心的。」


    伊姑娘望着镜中的小红：「你这小蹄子在抱怨我把你打发她那去了，你个丫鬟，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听我的话就是了，侍候不好周姑娘，看我不打死你。」


    小红噘嘴道：「姑娘怎么捨得打我，姑娘对我最好了，我这么说也是对姑娘好，周姑娘毕竟是外人，连少爷也只是对她稍微热情一些，姑娘你是马家人，自然要站在马家这边，对那周姑娘太过关心，反而让园子里的人看着不舒服，小红本以为姑娘只是让小红守个几夜客气客气罢了，没想到姑娘倒是实心的了，小红是马家奴僕，是您的贴身奴僕，现在倒是处处为周姑娘费心，好像是她的人了似的，厨房的大娘都开始说我的闲话了，说我的闲话没什么的，只不过她们更想说的是姑娘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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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哼了一声：「一帮没见识的人，周姑娘是外人么，指不定过不久就成这马家主子了，你看着好了。」


    小红笑道：「姑娘又怎知少爷的心思，奴婢托您的关系这些年一直和少爷打交道，小红从没见少爷看其他人的眼神是带着柔光的。」


    伊姑娘转头望向她：「少文看赵雪儿的眼神是带着光的么？」小红道：「若是以前的姑娘，恐怕一早就看出来了，姑娘果真变了，好多事不记得了，甚至连心都变了。」


    伊姑娘眼神有点狠：「你什么意思？」小红忙吓得跪下：「我只是……」


    伊姑娘站起身，看着她：「你若是红口白牙的胡说，我可饶不了你。」小红道：「姑娘莫要生气，小红只是担心姑娘的安危，虽说发烧转性这是存在的情况，但是变了心性，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老爷十岁就开始随着太爷走南闯北，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什么没见过呢，就连小红我这样的低贱丫头，以前在村子里也见过换魂之事，若是……」


    伊姑娘急的插话：「你说换魂，你见过这种事？」


    小红道：「这种事也许在我们那种极其穷困偏远的村子才有，但是不代表没有，姑娘这事，真的有点像，姑娘不要生气，小红说出来，只是担心姑娘，若是姑娘没有个分寸，惹了老爷疑心，倒时候苦的可是姑娘了。」


    伊姑娘怒道：「小丫头不知死活，我才是你主子，竟敢这么揣测我，造谣生事，我看你就是欠打。」


    小红磕了几个头：「姑娘莫要生气，小红绝口不再提此事，望姑娘网开一面。」


    伊姑娘被她点中死穴，心里突突突的，难道自己这般明显吗，得赶紧拿了身契逃走才好，如今这丫头虽对自己忠诚，以后难免叛变，可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依託在她身上，得盯着她才行，便对她道：「这马家庄可不比你那小乡村，你若是再胡说，我就让老爷割了你的舌头，我知你这般对我说 ，不过是想离了那周姑娘，回到我身边罢了，哼，你这心思，还能逃过我的眼，算了，念你侍候我这么多年，你就回来继续侍候我吧，周姑娘那边我让少文派其他人去侍候。」


    小红磕了三个头，擦擦额角的冷汗，这附在伊姑娘身上的到底是何人呢，虽说没有以往的伊姑娘和蔼可亲，但是性子倒也爽快，小红也是喜欢的很，再加上伊姑娘本是天仙般的美貌，小红不免带着奇怪的眼神多打量了她几眼。


    伊姑娘嗔道：「你看什么看，再看抠你眼珠子出来，一个小丫头罢了，我卖你去那楼子去，让人家玩死你。」


    小红忙低下头，又偷偷瞧了几眼，见她还在气头上，只好藉口离开：「奴婢给姑娘换壶热茶去。」快步往门外去。


    伊姑娘道：「你站住，没我的命令，现在哪都不许去，寸步都不许离开我，你这丫头心思毒的很，嘴也奸诈的很，指不定就是出去祸害我。」


    小红只好回来她面前，很是委屈：「姑娘，奴婢只是去厨房给您换壶热茶来，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伊姑娘捏她的脸一下：「哼，你要记住，我是看你侍候了我许多年的份上，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我先观察你一段时间，若是这段时间被我发现你有啥二心，看我不弄死你。」


    小红道：「奴婢绝对不会做伤害姑娘的事，奴婢的身心都是向着姑娘的。」


    伊姑娘听了，打量她的身子：「长得倒算清秀，身材也不错。」伸手摸过她小嘴，小红吓得跪下来：「姑娘不要卖我，奴婢用性命保证，绝对不会背叛姑娘的。」


    伊姑娘蹲下身，牵起她小手：「嗯吶，你这手也挺纤细的，小丫头片子，以后记住了，若是惹你主子我不高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起身去床边歪着：「累了，你去吩咐人打水来，我想泡泡澡，身子干燥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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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伊姑娘心疼


    伊姑娘和少文说了丫鬟之事, 少文安排管家派了两个细心的去给碧云使唤。


    少文要去田间守着雪儿去, 伊姑娘拉住她：「你师妹肚子这般大了，在这农庄人生地不熟的，你就不能多陪陪她么，亏你当初独自在书院受人家那么多恩惠，学了那么多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这点事还要我这个长辈来提醒你。」


    少文有些为难：「姑娘你的话我懂，只是很多东西说不清的，哎，我现在心里正烦着呢，总之为了师妹好, 我得离她远点, 或许我，总之烦的很, 感觉回了这农庄，就没一件快活事。」


    伊姑娘笑道：「你个小少爷有啥好烦心的呢，大家都宠着你, 爱着你的，若是有什么犯难的, 说来伊姑娘听听, 给你出出主意也好啊。」


    少文道：「你帮不了我的，我只恨我自己，或许很多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或许我本不该回书院，更或者说，我本不应该去读书，更往前说，我要是从来都没来到这世上，是不是对大家对自己都会好一些。」


    伊姑娘悽然的笑了，想到了自己原三公主的命，不禁眼角湿润了，怔怔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扑在床上哭了起来，只见小红刚端着一壶热茶进到房内，听到伊姑娘的哭声，忙过去问道：「姑娘这是怎么的，好好的哭什么呢，可是少爷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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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一把抱住她，哭的越发凶了，小红从没见过伊姑娘如此柔弱的一面，更还是第一次有人扑到自己怀里痛哭，一时天生的母爱之心泛滥，摸摸伊姑娘的头：「别哭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伊姑娘哭了一会，许是情绪过了，便用小红的袖子擦擦鼻涕：「你个小丫头片子，要是敢把我这糗事说出去，看我不打你。」小红见她眼角还挂着泪，便伸手轻轻抚了：「姑娘对我大可放心，我进府便是来侍候姑娘的，只有姑娘好，小红才会跟着好，只是姑娘不用这么伤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伊姑娘道：「你不知，我心里真的很难过，哪怕死过一次，却还是想死。」


    小红心疼道：「姑娘可是为前世的事难过了。」伊姑娘道：「前世？」


    小红点头：「如今姑娘有机会重新开始一段人生，我们那便把以往叫做前世了，既为前世，那么便都过去了，姑娘想来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这些道理自然比我这丫头片子懂的多，姑娘还是要多多自解才是。」


    伊姑娘看着她笑了：「你这丫头平时只会干粗活，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倒是比我还通透些。」小红摇摇头，扶起伊姑娘去往桌边，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姑娘只是一时陷进去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丧气的。」


    伊姑娘喝了口茶，嘆口气：「你不知，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人这一生，选择死路，那必是被逼上去的，如此，你该能理解了。」小红道：「选择走上那条路，必是经歷了很深的绝望，不过姑娘既已重生，那就不要再去想以前了，何必让自己不痛快呢？」


    伊姑娘放下茶杯，笑道：「可是过往的一切总是在我梦里徘徊，我好像自救不了，小红，你可知怎么办呢？」


    小红见这般柔弱的伊姑娘，不免怜惜，遂附上她的手：「姑娘放心，以前是小红不知道，现在小红知道了，自然给姑娘解忧，若是姑娘夜间发梦魇，小红便陪着姑娘，哄姑娘再睡着，若是姑娘白天不开心，小红可以给姑娘讲笑话听，姑娘，有小红在，一定可以陪您消遣这每一日的，还望姑娘振作些，别被打倒。」


    伊姑娘听着动容，不禁含着泪，故作硬气道：「一个丫鬟罢了，倒是教导起我来了，真当自己是主子了，这么把自己当回事，一点身份观念都没有，我怕你是以为自己脖子上挂了两颗脑袋。」


    小红跪下磕头：「姑娘开恩，还望姑娘不要责罚。」


    伊姑娘擦擦眼睛：「好了，我不过是一时感伤罢了，倒让你这丫头看了笑话，你去干活去吧，别打扰我。」


    小红便去院子间整理晾晒的衣物去了，还进来把衣柜里面的一些衣物也拿出去晾晒。


    伊姑娘坐在桌边，静静的观察着小红，越发看这丫头顺眼，似乎比以往亲切不少，再看她那身形，感觉也还蛮好看的，不禁多看了一会。


    自此后，伊姑娘晚间被梦魇惊醒，睡不着，真的喊小红侍候，小红会给她餵水，拍她的背哄她睡觉，甚至不知道从哪学的很难听的儿歌，唱给她听，许是因为难听，伊姑娘听着都想笑，反而很快便从梦魇的恐惧中走出来了，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这是第一个晚上，之后的好几个晚上都是如此，甚至越来越多。


    还有一个月便要过年了，虽处南方，但也有些冷意了，小红会特意准备好热茶让伊姑娘梦醒的时候喝下去，这样也不会被凉水惊到心，见伊姑娘发冷，便给她加被子。


    伊姑娘静静的看着、感受着这个小丫头给她做的一切，注视她的眼神也越发柔情起来。


    一日天已经亮了，伊姑娘醒了，窝在被窝里发怔，她本想起身的，但小红侍候她到五更天才去隔间的地铺睡了，她若是此刻起身，不免小红便会被惊醒，进来侍候她，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小丫头都是很惊醒的，伊姑娘希望小红能多睡会，便醒了也没起身。可是听到门被推开，只见大爷进了来。


    伊姑娘忙起身披衣去迎接，大爷一脸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伊儿还没梳洗打扮好么，今天想带你出去镇上逛逛，你觉得如何？」


    伊姑娘给他倒了一杯茶：「可以啊，大爷有兴致就好。」大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有点凉，心里微觉不快，只道：「你身子本就寒凉，如今气候寒冷，你却喝这凉茶，这屋子里的丫鬟呢，这般侍候着？」


    伊姑娘笑道：「无事，是我这几日喝茶少，她们也就没准备，这一大早的，许是来不及换了。」


    大爷勐的一置杯子：「混帐东西，从我进屋，便是你在侍候我，那丫鬟呢。」


    小红听到声响立马惊醒，急忙穿衣出来，跪倒在大爷面前：「大爷恕罪，奴婢失职。」


    大爷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小红头上砸去：「你们这下人，我马家养你吃住，便是来侍候人的，瞧你怎么侍候的，你主子在我跟前忙活这么久，你还在里间死睡，你这丫鬟当的比主子还金贵了，我马家看是养不起你了。」


    小红连磕三个响头：「奴婢失职，奴婢失职，望大爷不要生气。」


    伊姑娘见了，附上大爷的手：「一大早上的，说好带我出去玩的，这倒是在我屋子里发起脾气，闹起性子了，还数落起我的下人来了。」


    大爷笑道：「我还不是心疼你嘛，你本就身子寒凉，这些下人失职，照顾不好你，我可怎么抱儿子，而且这些下人真可恶，八成就是见你性子温和，爬你头上来了，这下人便是下人，主子就是主子，主子是人，下人就是草芥，你何苦维护她们，你越对她们好，他们只会生出不守本分的心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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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拉住他的手：「好啦，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嘛，放心啦，我保证给你怀个大胖小子。」


    大爷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心里便欢喜的很了。」


    伊姑娘又和大爷闲聊几句，逗得大爷哈哈大笑，对她越发黏煳。说笑间，好几次她偷偷拿眼瞧向还低头跪着的小红，不免有些心疼，连笑容也达不到眼底了。


    少文这边一直守在地里跟着雪儿，这些天一直如此，她也不大关心地里的事，就是一直跟着雪儿，雪儿不解其意，但也默许了她的跟随。今日是月底最后一天，照农庄的规矩，大傢伙干完上午的活，这一天余下的时间便自由了，好多农工都会出去镇上买些需要的东西，或者出去大吃大喝一顿。


    雪儿肚子快两个多月了，已经有点稍微的突起，许是穿着裙子的缘故，还不太明显，但是相较以往，也越发容易疲惫。平时这些递水关照的事都是大归做的，现在少文倒是全接了过来，给她餵水，给她搭件披风。


    雪儿喝了口水：「你最近不去看书么，没新书看了？」少文道：「我烦着你了？」雪儿望着远方干活的农工：「我只是怕你闲的慌。」


    少文道：「今天大家都出去，你也跟着放半天假，要不要出去逛逛，这外面的街市知道我们马家庄放假，好多小贩都会把存货全拿出来，今天下午一定很热闹。」


    雪儿没多大兴趣：「我还得去帐房看帐本呢。」


    少文牵住她的手：「帐本明天再看也不迟，我知道平日你怕爹不高兴，便从不曾出去外面玩去，但现在大家都放假，你出去，爹也不会有意见的。」


    雪儿只是觉得有些疲惫罢了，她并不想出去凑热闹，但见少文期待的眼神，她便点了下头：「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就是爱情吗，给你给你。


    我这文两个榜单都救不起来，已经扑到奈何桥去了，让我们重新来过吧，数据已经教会我怎么做人了。


    算了，我还是去大吃一顿，补点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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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中午时分, 少文和雪儿回去换了一身衣服便准备去往隔街的市集逛去, 雪儿精神状态不太好，最近肚子也很容易饿，特别感觉心里一直想吃些辣的才好，好像只有辣的才能提起她的精神气，便打算着待会出去玩，看有没有机会可以吃点辣。


    少文最近和雪儿一直闹着别扭，雪儿也不曾把怀孕之事告诉她，总之这院子里还有一个周姑娘等着临产，她这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不稀奇了。


    正要出门之际，少文看见一直杵着一旁的大归，便吩咐道：「今日放假, 你也放了吧, 没必要一直跟着少夫人，去找其他人去玩会。」大归见雪儿最近吐的厉害, 心知肚子里怀着娃娃，这去集市难免人多发生碰撞，更需他跟着, 所以也不理会少爷，只是看着雪儿希望她示下。


    雪儿心下明白, 便对少文道：「许他跟着吧, 我已经习惯了，若是无他在身边，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且今日人多，有他在身边，也能有个照应。」少文翻个白眼，牵起她的手径直出门去。


    雪儿道：「你走慢一点，这逛街有必要这么赶吗？」少文道：「我肚子饿了，出去换点口味吧。」雪儿点点头，紧随她的步伐。


    等到了集市上，人来人往的，好几处都是人挤人，雪儿下意识把身子朝向少文。


    大归一直有意护着雪儿，替她隔开一旁的路人，所以难免时不时会和雪儿贴的有些近，雪儿也没说什么，少文看在眼里，心里越发不舒服，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自己在他们面前做什么呢，一个摆设罢了。


    索性懒得逛了，直言要去吃饭，这南方冬天很是干燥，吃点重口的，容易有热气，少文想去吃点素雅的小菜，便想去清淡一点的酒楼。


    大归深知少夫人最近的口味变了，便提议道：「前面转角处新开了一家菜馆，不如少夫人和少爷一起去尝尝。」


    雪儿知大归心意，她心里确实也想吃点辣些的，便附和道：「少文，既然是新开的，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少文点头，不想弗她的性，见他们一唱一和，感觉自己倒向是陪他们来逛街的了，伸手牵起雪儿的手，紧紧抓着不放，便往那新菜馆而去。


    等进去之后，看了招牌菜，才发现，个个都是偏辣的，少文可有点吃不消，但见雪儿跃跃欲试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等菜上齐，雪儿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少文在一旁喝闷酒，看着她吃。


    雪儿很是喜欢这的口味，便道：「若是农庄厨娘有这手艺就好了。」大归道：「若是少夫人喜欢，奴才吩咐人天天来这取菜给少夫人送去。」


    雪儿笑道：「哪有这般费事的，还专程来外面带饭菜回去，若是让厨娘们知道了，许是闹些笑话出来不可。」


    少文喝了杯酒：「你若喜欢，我找几个这样的厨子去农庄，天天给你做这样的吃，只不过这些太辣了，雪儿你什么时候这般爱吃辣了，我倒是不太知道。」


    雪儿望少文一眼，心想，自己都怀孕快三月了，少文却还懵懂不知，而大归看一眼便心下明明白白的很，这一对比，只觉心凉了半截，或许少文的心里除了闲书之外，便是周姑娘了吧，最近倒是看她对周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照顾的面面俱到，正因如此，雪儿越发不想告诉她怀孕之事，也不知这枕边人什么时候才能自己看透这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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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索性没理她，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少文也就不说话了，硬起头皮吃辣，索性还有酒解辣，这酒本就偏苦涩，这合在一起的滋味真是……


    一餐饭下来，少文已经脸都喝红了，有了醉意，雪儿搀着她出了菜馆。


    少文道：「我们现在去哪逛去。」雪儿道：「你都这样了，还逛什么，真怕你倒在人家摊子上。」


    少文不耐烦的轻推她：「我不要你管，要回去你们回去，我还要逛。」


    大归想要扶少爷，雪儿摇头示意不用，亲手搂紧她：「你要逛便逛吧，只是你想逛些什么呢。」


    少文看着他俩，看了又看，对大归吩咐：「你去把小憨给我叫来，我在这等你。」


    雪儿只好随她，对大归道：「你听她的，我在这守着，你快去快回。」


    大归领命去了，少文便牵起雪儿的手：「你是不是也想和他一块回去，想回去和他一块去帐房，两个人待在一块。」


    雪儿道：「我看你是真的醉了，若是吃不了辣的，何必吃呢，怎么劝你也没用，多说几句，便不高兴了，渴不渴，要不去前面茶铺喝点茶。」


    少文咳了一声：「哪有茶铺，喝点也好。」雪儿牵着她去往一个小摊茶铺那，那茶家引她们坐下：「少爷夫人这边请，要沏些什么茶？」眼睛往雪儿身上打量了几眼，只觉这女子很是美貌，这似远似近的气质更是让人心里痒痒的。


    雪儿不大自在，紧握住少文的手：「你给我相公沏壶解酒茶便好。」


    那茶家忙应了，一会便送上热茶来，雪儿忙给少文倒一杯，细心的吹一吹，餵给她喝，少文呷了几口道：「这什么怪味啊，一点也不好喝。」


    雪儿凑到嘴边呷了一口，又把杯子凑到少文嘴边：「确实不太好喝，这本就是解酒的，谁让你乱喝酒，劝你几句，还越喝越多，一点也不成样子，若是说出去你还做过书院的夫子，指不成人家都不信。」


    少文听话的乖乖把杯里的茶喝完了，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她只是觉得心里不痛快，雪儿是她妻子，可雪儿也是一个美貌的女子，更是农庄里那成千单身农工的主子，而且女子和男子本就天性相吸。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雪儿，晚间她是自己的妻子，雪儿也做到了为妻之责，白天她是整个园子的少夫人，是整个农庄的主子，她从来都不属于自己一个人，雪儿与她时而亲近的如鱼得水，时而遥远的如云泥之距。


    这时远时近的感觉，总是抓着少文心里难受，而且爹还派了一个大归保护雪儿，虽爹的做法也对，但总是让少文憋的慌，每天憋一点，时时復日日，日日復月月，这憋闷的感觉都要把她吞噬了。可是为了雪儿的安全着想，大归的存在确实是必要得。


    雪儿道：「若是头不晕了，我们一起看看那些小摊贩的物件好了。」少文从怀里掏出五文钱给茶家，便和雪儿一起走往集市中央。


    两人闲逛了一会，路两旁全都是小摊贩，各种好玩的好看的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雪儿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带着她来街上，那小傢伙一定会很快乐。少文倒是整个人魂不守舍的，看什么都没多大兴致。


    雪儿在一个耳坠的小摊前停了步，拿起一对白釉瓷的耳坠看了看，似乎很是喜欢，少文问卖家多少钱，卖家道：「不贵，五俩银子。」少文正要掏钱，雪儿拉过她走远：「算了吧，无非是见我们穿的体面，故意起价罢了。」


    少文道：「这个无事，雪儿喜欢就好，商家做生意都这样的。」雪儿笑道：「还是算了，幸亏你生在富贵人家，若是生于普通人家，肯定要把自己活活饿死。」


    少文笑道：「那也不怕，有雪儿这么贤惠的妻子，一切自有雪儿替我打理，不过就怕雪儿倒时候便不会喜欢我这样的穷小子了。」


    雪儿只是笑笑，她也懒得去细想，只觉是眼前这人，便什么都无所谓了，而且，马家家大业大，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那一天。


    少文见她不说话，便以为雪儿默认了自己的说法，不免心里难过，是了，自己若是穷小子，什么都给不了雪儿，说不定雪儿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多余。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只见大归气喘吁吁的赶回来，还拉着快断气的小憨。


    雪儿笑道：「不用这么急，这街上又没啥土匪之类的。」大归摇头：「奴才的职责便是保护少夫人，再小心也不为过。」


    少文嘆口气，对小憨道：「你陪我去走走。」又对大归道：「少夫人也累了，你护送她回去休息吧。」起步便把二人丢在身后，雪儿也觉自己累了，索性回去了。


    雪儿回去小憩了一会，便去帐房工作去了，到了晚间刚回院子，正好碰到小厮又扶着酒醉的少文回来，雪儿怒道：「你这奴才，怎么又让少爷灌成这模样，今日非打你不可。」心疼的扶少文去床上躺着，就传来院子里大归打小憨的声音。


    住在偏屋的碧云被声音给惊到，便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被侍候的两个丫头拦住：「少夫人正在气头上呢，姑娘还是别去参合的好，等明日个风平浪静了再去看看也不迟。」


    碧云便只好回床上睡了，这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变大，少文一天不给她确切的回覆，她心里一刻便不踏实，不如明日去找她问个明白。


    雪儿这边再一次服侍酒醉的少文，忙活了大会，见少文手里紧紧握着什么，雪儿轻轻掰开来看看，发现是中午，自己看的那白釉瓷耳坠，雪儿心里气消大半，摸摸少文的脸，却见她眼角流出泪来，雪儿怔怔的帮她擦了，只见少文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一把搂紧了她：「不要离开我，雪儿，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明明是女子身，却骗你，是我不好，你不要厌恶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想靠近你，真的……」后面的话也听不清了，迷迷煳煳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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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少文是渴醒的, 醒来时, 屋内还亮着烛光，怀里是雪儿，雪儿紧紧的抱着她。少文一时不敢动了，生怕吵醒了雪儿，已经有好一段时间，雪儿都没抱着她睡了，这段日子，两人虽同床共枕，但都是各睡个的，基本不会像以前那么搂着睡，本以为以后都不会有搂着睡的机会了, 没想到一睁开眼, 雪儿就这样搂着自己。


    少文轻轻的撩她的发梢，描摹她的眉眼, 偷偷的笑了。哪知雪儿眼皮动了一下，似乎有转醒的迹象，少文忙闭眼装死, 雪儿醒转后摸摸少文的脸颊，又亲吻了少文的嘴唇一下, 正要亲额头, 少文睁开眼睛一把搂紧她：「你偷亲我？」


    雪儿羞红了脸，一把窝到她脖颈处：「你醒了，渴不渴, 我给你倒水。」下床去倒水，少文走到她身后，想搂住她又不敢伸出手，雪儿刚才羞涩的表情真的好久没见了，雪儿是对自己有意么？


    只见雪儿转过身来用杯子餵她水，少文喝了。雪儿道：「还要吗？」又倒了一杯，少文又喝了，径直吻上雪儿的唇，雪儿吞咽下少文渡过来的茶水，拿杯子都没了力气，杯子掉落下去的声音引来外边大归的询问：「少夫人可是有事，是否需要奴才进来？」


    两人一吻即毕，雪儿道：「无事，你明早再进来收拾。」


    少文一把抱起雪儿，放到床上躺好，雪儿又爬起来：「我想小便，你先让我下去。」少文道：「我和你一起。」


    次日两人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一整个上午，少夫人没去田里监工，马管家都来问候了，大归拦住他：「两位主子睡的熟，还是等会再叫吧。」


    马管家道：「胡闹，一早上都没见到人，农工们都开始说闲话了，你要是不想少夫人被老爷叫去问话，你这就进去喊她起来。」


    大归只好进去，走到床边，隔着床帘正要唤人，只见少文掀开床帘嘘了一声：「别吵，她睡的正熟。」说着起身穿衣洗漱完毕，和马管家闲扯几句，带着大归去田里巡视去了。


    农工们见到是少爷巡地，心里的猜想更是得到证实，不免相互给对方递眼色，露出十分邪恶的笑容。


    少文随便圈了一转，摸摸脖子，大归看到少爷的脖子上有红红的几块，心下明白，只道：「少爷已经转了这么久了，一上午还没用饭，要不去用些饭去。」


    少文道：「这时候了，他们是不也要开饭了？」大归道：「是的，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伙房便要开饭了。」


    少文道：「正好，我和你去伙房用饭去，看看今日的伙食怎么样。」刚一说完，却听到雪儿的声音在唤她，少文转身见雪儿走来，忙迎上去：「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这么快就来地里了，你放心，有我在，一样可以管好他们的。」一眼就看见雪儿耳朵上戴着昨日那白釉瓷耳坠，心里很是欢喜。


    雪儿轻轻摸了摸耳朵：「听说你一起身就来这地里了，还没用饭吧，肚子饿了没。」少文道：「你应该也没吃吧，正好和我一起去伙房用饭。」雪儿疑惑：「怎么突然想去伙房，少文是有什么打算么？」


    少文笑道：「今日心情好，想去和大家热闹一下。」


    雪儿也笑了：「有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少文看着她笑，又看看她的肚子：「你昨晚一直护着那，我都看见了，而且仔细一看，确实有些凸起，我们的睦昭要来了，你可休想瞒我。」


    雪儿道：「也亏你发现了，我是不是该奖励你？」少文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放在心口：「雪儿，你怀上我们的孩子，我好高兴，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养大她，让她没有半点烦忧。」


    雪儿凝视着她的双眼，神色一脸认真：「少文，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也希望我们能一起长长久久的，好好养大她。」少文不禁乐了，雪儿一夜之间态度变化怎么这么大，昨日还打了小憨，今日怎么对她这般亲切。


    雪儿拉起她的手：「我们去吃饭吧，先把你餵饱了再说。」


    两人来到伙房，少文看了下菜色，荤素搭配的很好，不禁食慾来了，雪儿笑道：「这伙房的饭菜很不错的，你尝尝。」少文道：「我吃过，确实很不错，马管家管理的很好。」厨娘见少爷少夫人来，打了好多菜给她们。


    两人一起吃着饭，周围一些农工一直偷偷瞧着她们，少文一边吃，一边附上雪儿的手，要么捏一捏，要么把玩一下，雪儿知道少文的心思，便也随她去。


    一群农工看的羡慕嫉妒恨的，但也不敢说什么。


    两人用完饭，少文拉着雪儿回屋去，想要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


    雪儿羞道：「还没生出来呢，你怎么看啊」少文把耳朵贴到她小腹上：「我听听，我听听就知道。」雪儿笑着要打她：「那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少文道：「男孩女孩不重要，只要是雪儿怀的，我都宝贝。」雪儿推开她：「不想听你胡扯。」


    少文笑着搂住她：「雪儿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去酒楼喝酒，更不会闹宿醉，你昨晚一定生气了。」伸手摸摸雪儿的耳坠，雪儿突然问道：「少文，你可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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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点点头：「雪儿可会不喜欢这样的我？」雪儿愣了一下，湿了眼眶：「那你要保证，这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


    少文道：「雪儿，只要你不厌恶我，不疏远我，让我守着你，对你好，我就很满意了。」雪儿窝到她怀里：「你就是喜欢无故的诬赖我，我何曾厌恶过你，每天怕你饿，怕你冷，怕你不安分睡觉，身子再累也由着你，宠你宠到心尖尖上了，可你依然还故意避开我，不是往周姑娘那去，便是去什么逍遥楼。」


    少文想到雪儿作呕的事，拍了拍额头：「是我煳涂了，你是在害喜，我竟以为……」


    雪儿握住她的手拉扯到心间：「这一生一世你心里或是身边只准有我一个，你得向我保证，不然，我便再也不看你一眼，不和你说一句话，更要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完完全全忘掉你。」


    少文道：「那可不行，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你，守着你，望着你，对你好。」雪儿笑了：「就会说好听的。」


    少文道：「我可都是真心话，今日知你其实一点也不讨厌我，你可知我心里多开心，你我本是夫妻，一生一世的事，我马少文自然会爱你一个，一生一世都爱你，哪还会有其他人。」


    彼此的心意都已坦白，多余的话说出来反而碍了兴致，索性不提了，两人抱在一起，又开始闲扯孩子的事。


    碧云过来时，见到的便是雪儿坐在少文腿上的样子，雪儿羞涩的起身：「碧云妹妹来了，快这边坐。」


    碧云有些尴尬：「你们若是忙，我改天再来，其实我也无事，只是随便走走。」


    雪儿道：「我该去田间了，让少文陪陪你吧。」说完起身便走了。


    少文给碧云倒杯茶：「这段日子如何，孩子可有使坏？」碧云道：「你和雪儿姐姐感情真好，实在让人羡慕。」


    少文笑道：「夫妻之间，本应如此，家和万事兴，对了，我告诉你一件喜事，你雪儿姐姐有孕了，都快三个月了。」


    碧云有点吃惊：「少文你不是？你们怎么……」少文笑道：「师妹有所不知，我爹给我们俩找了一种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神药，我这吃了之后，血水可以让雪儿怀孕，能让雪儿怀上孩子，也免了我的遗憾，你不知，我心里真的高兴。」


    碧云道：「难怪你和雪儿姐姐感情那么好，这孩子生下来，能有你们疼爱，一定很幸福。」少文听了，拍拍碧云的手：「等瑾儿生下来，我、雪儿、伊姑娘，院长，还有整个山泉书院的大傢伙都会宝贝她的，还有，这两个孩子也算有缘，说不定以后感情会特别好呢。」


    碧云摸摸肚子：「瑾儿，周瑾儿，你取的这名字真不错，那少文的孩子可有了名字？」


    少文笑道：「睦昭，马睦昭。」说着又给碧云换了杯热茶。


    碧云呢喃道：「马睦昭，马慕赵，雪儿姐姐若是明白你的这份心，一定很是开心。」少文笑道：「雪儿还不懂我这心思，知道了，怕是要笑我俗气。」


    碧云一时沉默了，本来她来时准备了一番话，现在倒是说不出口了，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又和少文闲扯几句，便离开了。


    老爷书房这边，老爷递给马管家一封信：「你把这信送到山泉书院去。」


    马管家道：「您给周院长写的。」老爷道：「人家宝贝女儿在我这住了这么久了，总不能一直住下去不是。」


    马管家道：「最近园子里传的很是热闹，都猜少爷要纳二房，甚至还有要替换少夫人的传闻。」老爷笑道：「我知道是谁在作怪，那贱妇你多安插几个人去盯着她，我总感觉她有些奇怪，若不是还披着那层皮，我真怀疑有人冒充了她。」


    马管家道：「那这周姑娘的事？」老爷道：「当初祯城线报，派去追踪那二爷的人都被杀了，而且是一刀致命，干净利落又狠厉，这身手作风，实非一般人，这二爷绝不是我们马家可以招惹的，这周姑娘我们犯不着捧着她，只需不要得罪她便好，她这肚子里的孩子，许不成以后成了什么人物，更是我们得注意的，我这写的信，便是知会周院长，希望他赶紧来把这周姑娘接走，至于这园子里的传闻，麻烦管家多处理一下，我这几天没什么精神，等过些天，你把那贱妇带来，我给她好好谈谈心，该教的规矩再教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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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祯国皇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终究忍不住去探视幽禁的二皇子, 只见二皇子披散着头髮喝着酒，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皇帝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看看你这鬼样子，真是可笑至极。」


    二皇子白了他一眼：「不知父皇突然驾到所谓何事，难不成就是为了来看儿臣这丑样。」


    皇上找了把木椅坐下：「朕打算明年开年，册封你大哥为太子。」二皇子喝了口酒：「这事父皇不用和儿臣说，儿臣早已不问国事，父皇的皇位想传给谁，父皇随心意便好。」


    皇帝道：「随心意么, 那你可知朕一直看好的便是你, 可是你……」二皇子道：「儿臣无福消受圣上浓恩。」说完背对着皇帝，似乎并不想和他再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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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气的咳嗽了几声, 说道：「你还是怪朕，为了一个侍卫，和朕这个父亲反目成仇, 你这孽障，不孝的东西, 生为皇家子弟, 生来的使命便是为这祯国江山，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朕？」


    二皇子想到吴侍卫, 那个永远定格在一十八岁的少年，暗淡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光彩。过了良久，他转过身面对皇帝：「父皇赐予儿臣这条命，父皇对儿臣做什么，儿臣都不敢有怨由。但吴侍卫确是儿臣生命中最温暖的那束光，父皇你不该杀他，你杀他等同诛孩儿心，父皇又何曾怜悯过孩儿。」


    皇帝怒极反笑：「朕想把皇位传给你，皇位啊，你脑子是不是傻，为了一个侍卫……」


    二皇子哼了一声：「天下人都稀罕这位子，孩儿就偏不。」皇帝气的说不出话，缓了好久才重又组织好言语：「你好好的娶妻生子，若得儿子，父皇定会让他做个小皇帝，若得女儿，父皇便立她为女帝。」二皇子诧异：「女帝？」


    皇帝道：「女帝又怎地，我祯国五百多年基业，出个女帝也是一段佳话，你瞧瞧父皇对你的心，可是你呢，偏偏和父皇对着干，就是朕太宠你了，才让你如此混帐。」


    二皇子冷笑：「孩儿无福，还请父皇多多保重身子，孩儿便不送了。」


    皇帝伸手指着他：「你就该死在这种地方。」说着，起身便走了。


    北疆战场这边，大壮叫来副将谈话，副将见马将军一脸得意之色，便道：「将军找末将来，可有事吩咐？」


    大壮道：「你给我发一条军令出去，南城那边，从一十八到三十五岁，所有男丁，强制性徵兵入伍，若有违抗者，斩。」


    副将道：「从一十八到三十五，这会不会太过严苛，南城是我国重要的粮食供给地，若是务农人力不够，恐会给上面带来烦忧。」


    大壮笑道：「那听你的，从一十八到二十五，这总不会太过为难了吧。」


    副将舔舔嘴唇，一时说不出话，只好应了，出去颁布军令。


    且说伊姑娘带着小红来到碧云这，只见碧云没什么精神气，聊了几句之后，才发现碧云所烦为何，伊姑娘嘆道：「不是让你和她说嘛，怎么不说便在这里瞎烦忧，你这性子平时看着挺直的，怎么碰到感情事便这般优柔寡断。」


    碧云摇摇头：「关心则乱，是我自己不争气，不然何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伊姑娘拍拍她的肩膀：「你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你若心善，开不了这个口，我便去做这坏人，定要为你讨一个说法。」碧云一脸感激，伊姑娘又闲扯几句，嘱咐小红好生照顾碧云，便来到主屋找少文。


    推门进来，只见少文坐在书桌边写字，伊姑娘笑道：「少文好兴致，都写了些什么，我瞧瞧。」


    少文忙起身给她倒茶，伊姑娘瞧瞧她写的字，笑道：「写的这般好呢，少文的书法比老爷还厉害。」少文递茶给她：「写着玩的，打发会时间。」


    伊姑娘喝口茶，笑看着她：「你若无聊，怎么不去碧云屋子坐坐，我看她挺无聊的，而且寂寞的很，你有空多去陪陪她。」


    少文笑道：「昨日师妹还和我一起聊过呢，师妹看起来精神气不错，师妹得伊姑娘这般关心，少文心里也替师妹高兴。」伊姑娘笑道：「我倒是挺喜欢这碧云小妹妹的，真期待她肚子里的娃娃出生，想来也是和这碧云妹妹一样的好模样，讨人爱的性子。」


    少文点点头：「是了，一定是个小可爱。」伊姑娘道：「就是有点可惜，如今碧云妹妹还没成婚，便产下幼子，想来这孩子也一定遭人白眼，想想真是心疼。」


    少文嘆口气：「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无用，我们以后多爱护她们便是。」伊姑娘道：「少文你说的是，碧云妹妹经歷此番遭遇，我们更要多多体贴她，呵护她，少文可有什么打算？」


    少文愣了一下：「打算？」伊姑娘道：「她一个女孩家，经歷这么多事，少文作为师兄，定会照顾好师妹的，何不让碧云妹妹在农庄多静养一段时日，这有我们在身边，多陪陪她，她也能开心一些，你觉得呢？」


    少文道：「伊姑娘考虑的是，我这些日子，也在想着如何通知院长，也不敢拿这事烦师妹，等她生下孩儿，想来院长那也会把一切安排妥当。」


    伊姑娘一时急了：「你这是要把碧云送走。」少文道：「伊姑娘有所不知，院长是极疼爱师妹的，师妹如今遭遇此事，若能得院长在身边悉心照顾，想来师妹也能宽心一些，比起农庄的流言碎语，书院环境或许更能让师妹开心一些。」


    伊姑娘笑道：「你若是怕碧云连累你清誉，直说就是，伊姑娘又不是外人。」


    少文喝口茶：「伊姑娘确实不是外人，有些话，少文便直说了，如今这园子里有些话传的乱七八糟的，不管是对师妹，或是雪儿，都是伤害，雪儿从嫁我后，一直忙里忙外，我自知无用的很，什么也帮不了她，还要让她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实在心里愧疚的很，在少文心里，这一生一世我只想好好守着她，护着她，尽自己的力量让她少受欺负。」


    伊姑娘也喝了口茶，笑道：「雪儿能得你这如意郎君，也是莫大的福气了，说来也是心疼，雪儿这孩子也就一十九岁，年长少文个把月，这每日园子地里跑忙里忙外的，帮衬老爷对那生意也是亲力亲为，你也知道，这生意酒桌上的事嘛，哎，那些老油条的爷们，可是苦了雪儿这孩子了，想来雪儿也是把委屈往肚里吞呢，少文你也是个实心的，这园子是自家地盘，一定要好好保护雪儿，不让她再受半点欺负才是，今日知了你对雪儿的这般心意，伊姑娘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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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白了脸，静默着喝了好几口茶，这生意里骯脏的事，虽然她没有直接接触过，但她也是知晓的，每次逢年过节，那些熟悉的客商过来拜访，时不时对伊姑娘暧昧的眼神，以及三叔大伯和人家妻子的眼神来往，少文孩童般细腻的心思，往往一瞬间就察觉出里面的丘壑。


    雪儿这么美貌的女子，那些客商也不是什么柳下惠，这么重的利益在里面纠缠，少文心知有些事在所难免，雪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少文也不想主动去提，不想伤她面子，看着那些农工对雪儿时长流露出邪恶轻蔑的神情，少文更加心疼这样的女子，更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爱护她，守护她。


    可伊姑娘为甚要提这样的事让自己难受呢，雪儿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么？


    过了一会，少文给伊姑娘续上热茶：「伊姑娘的话，少文谨记于心，以后定会更加爱护雪儿。」


    伊姑娘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见这少文死性不改，索性生了一肚子气走了。


    出了少文院子，往自己院子来，许是喝的茶水有点多，竟觉有点反胃噁心，干呕又吐不出什么，一旁的小红道：「姑娘可是不舒服。」


    伊姑娘道：「别提了，没一件痛快事。」


    进了屋，小红给伊姑娘倒茶，伊姑娘闻到茶香又有点噁心：「别倒了，我心里难受。」


    小红用手顺顺伊姑娘的背部：「姑娘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可是去少爷那吃错了东西，要不我去喊马大夫来瞧瞧。」


    伊姑娘用手扶着额：「最近累的很，也感觉冷的很，这年关将近，好像越来越冷了。」小红听了，捂住伊姑娘的手：「姑娘手怎么这般凉，可是生病了。」又探探额头，发现没啥毛病，只觉心里奇怪，便说道：「姑娘若是发冷，那去床上休息会，盖上被子会好些。」


    伊姑娘疲累道：「大白天的，我睡不着。」小红道：「没事，有我在。」伊姑娘知她意思，便笑了：「你只许说说闲话，可别唱那童谣，难听死了。」


    小红给她脱了外衣，抱着她睡，和她闲扯几句，没想到伊姑娘窝在小红怀里，很快便睡着了，小红心下奇怪，伊姑娘怎么这般疲累。


    第53章


    这两日里, 小红用心调理着伊姑娘的饭食, 伊姑娘倒是胃口好了许多，时至中午，伊姑娘正喝着粥，忽见马管家进来屋内：「姑娘快和老奴走一趟，老爷在书房等您吶。」


    伊姑娘急忙放下碗：「可是有什么事，这大白天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吧。」说着，身子都有点发颤，似乎是害怕了。


    马管家觉得有点好笑：「姑娘就随奴才去吧，老爷又不会吃了您。」小红扶着正起身的伊姑娘，马管家道：「小红便留着收拾屋子吧, 姑娘随我去便可。」


    来到老爷屋内, 只见老爷坐在桌边喝茶，马管家瞬间把门从里阖上了, 伊姑娘吓得心慌慌的，老爷看马管家一眼，管家便去屋内取了皮鞭出来, 伊姑娘跪倒在地求饶，老爷侧身悠悠喝茶懒得看她, 听着马管家打了伊姑娘二十鞭子。


    伊姑娘挨鞭后, 躺在地上喘着气，老爷放下茶杯，淡淡道：「送回去吧。」管家指挥两个下人抬了出去。


    一路快跑至伊姑娘的院子, 小红听到有人回来，便冲出来，见到伊姑娘这模样，白脸急道：「你们对姑娘怎么了？」


    下人笑道：「这该问你家姑娘，老爷那么宽厚的人，动此刑法，谁知你家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待把伊姑娘放到床上后，下人离去了。


    小红伏到床边，哭了起来。伊姑娘听见哭声，虚弱的抬头望向她：「你还是第一个为我流泪的人，第一个……」说着晕了过去。


    小红吓得忙去请马大夫，马大夫诊治后，给伊姑娘敷了药，又说道：「你家姑娘有喜了，你好生照顾她，她身子本就虚弱，别再让她受凉了。」


    小红一时呆住，这算哪位爷的呢，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送走马大夫，小红去找了大爷来，不管这孩子是谁的，只有大爷肯认这孩子，大爷听说了这事，心里高兴的啊，忙跑来伊姑娘床边，一直守着不离开。


    小红不知这大爷喜个什么，这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了，大爷怎么这么肯定是他的呢。


    晚间时分，伊姑娘才悠悠转醒，大爷笑着抓起她的手：「伊儿，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伊姑娘眼神往其他地方看，似乎在找寻什么人，没见到想见的人，便对大爷微笑：「大爷刚才说什么？」


    大爷道：「你怀孕了，有孩子了。」伊姑娘怔了怔，一时无言语。大爷道：「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待大爷走后，小红来到床边，伊姑娘急切的问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最近这么多人怀孕，我怎么也怀了一个。」


    小红端着汤药餵她喝：「姑娘有孕，我也和姑娘心情一样复杂，姑娘先别管，好好养好身子才是要紧。」


    伊姑娘喝着苦药，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痛，气道：「今日那老头打了我，这帐我会记着的，总有一天，我要还给他……」说着，唇被小红手指点住：「姑娘可别胡说，最近风大，墙角到处漏风。」眼神示意外边有人。


    伊姑娘忙停了口，只是静静的喝着嘴边送过来的一勺勺汤药，小红给她擦了嘴，放置好药碗，过来给她重擦药膏，伊姑娘伤口被药膏刺激，疼的直发颤，小红心下不忍，用嘴给她吹了吹，见到这密密麻麻的鞭伤，不禁落下泪来，伊姑娘微笑：「就是看着吓人，早就不疼了，也值你为我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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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沉默不语，一边流泪一边给伊姑娘上完药，给她盖好被子，侍候她休息。


    伊姑娘道：「你也上来吧。」小红吹灭了蜡烛，上床和伊姑娘窝在一块，伊姑娘钻到她怀里，摸摸她的脸：「还有泪珠没干呢，小丫头片子。」小红嘆口气，低声道：「奴婢只是心疼，姑娘身子本就不好，这老爷们一群爷的，不顺心总是往姑娘这柔弱女子身上撒，真不是个事。」


    伊姑娘笑道：「有你心疼我，便不疼了。」钻进小红脖颈处睡了，小红轻轻的摸着伊姑娘的脸，一宿未眠。


    次日，大爷送来安胎药，让小红熬了，餵给伊姑娘喝，大爷一直说着孩子的事，伊姑娘道：「这事老爷如何说？」


    大爷道：「我正想谈这事了，等你伤好些了，我便带你一块去见二弟。」


    伊姑娘不太高兴，一时不说话，大爷问道：「伊儿不开心么，你可是怀了我们的孩子，这孩子我都等了好多年。」伊姑娘道：「你咋便知这孩子是我们俩的。」大爷道：「又说胡话，只要是你的，便是我的，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嘛？」


    伊姑娘听着有些感动：「也亏你不嫌弃？」大爷道：「总归是马家的根，从你肚子里出来，便是我们的孩子，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你以为都像二弟啊？」


    伊姑娘好奇的哦了一声：「此话怎讲？」大爷道：「二弟打了你，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他本就是这小气性子，容不得半点沙子。」


    伊姑娘笑道：「人家是老爷，我就算有气又能怎地，被他打死也是该。」大爷一把抱住她：「别说傻话了，二弟怎么也是我弟弟，你就看在我面子上别和他计较。」伊姑娘推开他：「哼，那他可有看在你这大哥的面子上可怜可怜我，我不过是你们三兄弟的玩物罢了，高兴了玩玩，不高兴了便用鞭子抽我，我活的比这园子的猪猪狗狗都不如，你也用不着说好话诓我，我才不要这孩子，反正生出来也是遭人厌。」


    大爷急道：「这可使不得，再怎么闹脾气，可别闹到孩子上，你为了怀这孩子，这些年都灌多少药了，怎么也得心疼心疼自己啊，这些年的心血可不能白费了。」伊姑娘坐到桌边：「我喝药只是想为你怀个孩子，可不是为了你二弟或是三弟，这个可不能乱。」


    大爷蹲到她腿边笑道：「不乱不乱，只要是你肚子出来的，就是我的。」伊姑娘拍他的头：「你倒是实心，也不把你那两位弟弟当外人，才引我这些年受这般苦，如今好不容易怀个孩子，也是煳里煳涂的，以后孩子出来了，我可怎么和他说啊。」


    大爷握住她的手：「孩子确实需要个名份，那过几日，我带你去和二弟谈谈，或许看在这孩子份上，二弟会允了我们婚事，你说成不？」


    伊姑娘思量了一会，说道：「老爷会答应么，你也说了，老爷小气的很，我看啊，他如此对我就是朝你来的。」大爷道：「那事都那些年了，少文也这般大了，二弟再怎么小气，也不会记这般久的，毕竟我们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伊姑娘道：「什么事啊，害你我受这么多年苦，许不成那老爷还生着气呢。」大爷起身给自己倒杯茶喝了，慢慢说道：「都是一些混帐事，不提也罢。」伊姑娘附上他的手：「你说说嘛，现在为了孩子，可不能含煳，你说出来，我也好有个对策，可别到时候去老爷那碰了钉子。」


    大爷觉得有理，便道：「其实那事都快二十一年了，那一年，二弟和爹出门走货足有一年未归，次年春天回来时，二弟身边牵着一位女子，那女子相貌是比不过你的了，但是那气质真是一副贤妻良母样，我这大男人看了也是爱怜的很，也难怪二弟在她面前一副小孩子模样，真真是爱惨了她。」


    伊姑娘问道：「这女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大爷道：「听商队人说，好像是半路碰到的，想找活干讨份生活，又勤劳又能干，什么活都抢着干，二弟和爹都喜欢的很，许是那时候二弟便情根深重了。」


    伊姑娘点点头，认真听着：「那后来呢，你不会也喜欢上她了吧？」大爷笑道：「她是还行，但我那时候，整天各个楼子跑的，什么姑娘没见过，除了你，我就没定过心。」


    伊姑娘笑着打他：「你少没正经的，好好说话。」


    大爷继续道：「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她虽然还行，但在我眼里，太过正经，完全没有骚、味，反而提不上我兴致。她来到农庄后，过了两月余，便成婚了，成婚当天，三弟还特地从书院大老远的赶回来，三弟可是在祯城读书，赶了十多天的路才终于在婚礼当天赶上了，我们三兄弟那天别提多高兴，喝了好多好多酒。次日家宴，我从楼子里被叫回来，慢吞吞的来到饭桌，却见一旁的三弟整个人沉默寡言的，完全没有昨日的兴奋劲，偶尔注意到他在偷看弟妹。我便心知他和二弟一样，怕是钟情上这女子了，不过我也不放在心上，男人嘛，谁没有点花花、肠子，三弟就是见的女人太少了，读书读傻了，见个女人就瞎想。」


    伊姑娘道：「三爷可是和二夫人整上了？」


    大爷喝了口茶，点点头：「这弟妹来了我们园子后，把园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这园子里一百多人口，个个对她都服服帖帖的，我这大男人见了，都是心下佩服。三弟那年秋试又没考上，在家被爹训斥了，整天在家酗酒买醉，爹骂他不成器，读了这么多年书，连个试都中不了，索性不让他读书了，吩咐十里八县的媒婆给他说媒呢，让他在农庄做个帐房先生，为农庄干点事。爹和二弟秋收后又去压货去了，我看三弟烦心，天天被媒婆唿来唤去的不成样，便拉着他去楼子取乐去了，我劝他：有啥可烦心的呢，反正看见好看的便娶回家，就当娶个免费暖床的不是挺好的嘛，时不时还可以当做丫鬟使唤，这考不上就考不上嘛，当那个屁官做什么，爹挣钱，我们花就行了，这人生也就几十年，费那么多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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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笑道：「你倒是心大，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你是楼子里泡大的，人家三爷可是书香里长大的，人家心性不在于此。」


    大爷道：「所以说他命苦嘛，有颗读书的心，却偏没仕途的命，投个三少爷的身，却没有花钱的心，你说他投胎来干嘛，不是找难受吗，我这做大哥看着也难受，给他花钱找了几个楼子的花魁来陪他，他只是一个劲的喝酒，还发酒疯把人家姑娘都赶走了，不争气的傢伙，读不成书，连做个男人的本事都不会，别说爹看不起他，我这做大哥的也是恨铁不成钢，气着呢。」


    伊姑娘道：「那后来呢？」


    大爷道：「我搀扶着他从楼子回去，那夜已经很深了，刚进入三弟的院子，你猜我见到了谁，是弟妹，她一脸怒气的站在庭院里。」


    伊姑娘道：「这二夫人这般关心三爷，或许对三爷有意。」大爷道：「可不是，她还很生气训斥我这做大哥的不该带三弟去那种地方，但她看三弟时，却一副关心急切的模样，我都看在眼里呢。我便猜想他们二人关系好的很，可是后来好几次和三弟在园子里碰到弟妹，那弟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女主人模样，像极了我二弟的做派，对我三弟也一副不多瞧的样子，这女人心真如海底针，问三弟是不是没侍候好弟妹，三弟却一副有气发不出的窝火模样。」


    伊姑娘问道：「你可知他们是怎么回事？」


    大爷道：「我管他们呢，我当时哪有心思管这些事，我每日在楼子里的开支，按手印都超支了，还是找三弟拿了他的私房钱，他还卖了收藏的字画给我贴钱，这么好的三弟，他爱干嘛干嘛去，我又不是老娘们，干嘛要管闲事惹他心烦，我又不像二弟，什么都爱管。」


    伊姑娘给他倒杯茶：「你就算想管也管不了，男女之间的事，动了这颗心，旁人又能如何呢。」


    大爷喝了茶：「还是你贴心，最懂我心，这辈子我最有幸的就是遇到你了，当初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下定决心，我卖、肉卖血也要把你买回去。」伊姑娘笑道：「这不如你愿了吗，跟着你受这些年委屈，这怀个孩子也是这般畏缩。」


    大爷拍拍他的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伊姑娘道：「那后来又怎样了？」


    大爷嘆口气：「后来我贴身奴僕偷偷和我说，这园子里都传开了，这三爷每天晚上往夫人房间钻，都闹了好一段日子了。我这才有些心慌，没成想，他们弄得如此明显，本以为只是眉来眼去的暧昧罢了，可是到如今好像有点太过了，我去找了三弟，明确的告诫他不许再这样，否则二弟回来不会放过我们的，三弟似乎也有悔意，答应了我。我让人整治了园子下人一番，不准透露半个字出去。那年冬天，爹和二弟高高兴兴的回家来，爹有点不舒服，好像是路途受累着凉了，染了风寒。」


    伊姑娘问道：「那你二弟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大爷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二弟自小心思缜密，我又猜不透，那段日子，二弟一直像以往般和和气气的，倒是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许是他根本没发现吧，毕竟我把下人的嘴都堵住了，三弟也是闭门不出，好像和弟妹断了来往。」


    伊姑娘道：「那少文呢，少文这年纪，估摸着就是那个冬天来的吧。」


    大爷点点头：「那年过年，爹的风寒好些了，我们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园子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除了弟妹脸色不太好之外，三弟也是没多说话，二弟倒是很高兴的样子，爹也很开心。可是次日新年初一，一大早，僕人便来告诉我，三弟和弟妹大年夜私奔了。爹本来没多好的风寒气的直接倒下了，二弟发了疯一般派人去找，我也跟着去了。」


    伊姑娘道：「你不会又心善了一次吧？」


    大爷望向她，说道：「我带着人搜了一天一夜，在离城门不远的草地里终于找到了他们，弟妹紧紧的搂着三弟，一副死也不放开他的模样，下人们想把他们拉开，我制止了，驱散了下人，我把身上的厚棉衣脱给三弟，手里带的一些碎银子也全部留给了他，事已至此，我希望他能快活一些。我放走了他们，回到家，被爹打了一顿。」


    伊姑娘问：「那少文呢？」


    大爷又嘆口气：「过去大半年多，又是秋收的季节，三弟带着大肚子弟妹，两人很狼狈的模样回来了，爹又被气了一顿，直接卧床不起了。二弟见了，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牵她妻子回房去，自此一家人又恢復平静，只是各自的心像是隔着一层坚冰一般，再也没有以往家人般的感觉。那年冬天，弟妹生下少文，难产死了，爹知道后，直接气死在床上。二弟抱着小少文从产房出来，直接交给了管家，便把自己锁在屋内三天三夜没出来，这两件丧事便由我办了。从此以后，我们三兄弟再也没聊过此事，好像这段记忆都被大家封存了一般。直到五年后，遇见你，你来到我们农庄，连繫了我们三兄弟的关系，我们每次的家宴，好像多了丝生气，恢復了一些家人般的感觉。」


    两人聊完，都静默不语，各自想着什么。


    过来好一会，伊姑娘摇摇头：「老爷那关恐怕难过，以你二弟的性子，绝不会这么轻易算了，大爷，你还是要有所警惕。」


    大爷笑笑：「警惕什么，农庄这所有人都是他一个人养活着，这些年，他若想害我们，便是给我和三弟吃穿，给我们分红，还花了一百万两银子买你来我身边，若这算害，那我倒心甘情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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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道：「那老爷真有你说的这般好，那为何明知你对我有意，他还不准你娶了我，不准我为你开枝散叶，这又是安得何心？」


    大爷捏捏他的小嘴：「你啊，你瞧瞧你这张脸，我二弟也是男人，他能不对你有想法，再说，虽说这马家不让娼、妓入门，但我知二弟在教什么劲，他那小气性子，就是认为他心爱的女人死了，看不惯我这做大哥的能得所爱，把他比下去了，他不让你怀孕，也是怕我以后生个孩子抢了他这地里的一切，二弟这些小气性，我也能理解，我不会怪他，他怎么说也是我二弟，一家人计较这些做什么。反正，你在我身边就好，如今少文成家了，这赵雪儿接管了地里的一切，我也没啥外心的，你这肚里的孩子，保证没问题，二弟不会为难的。」


    伊姑娘还是觉得怪怪的，感觉没这么简单，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且说少文自从知道雪儿怀孕后，便每日每时每刻都待在她身边，帮她看帐本，给她做吃食。又过了几日，大爷突然从外面急忙跑了回来，不一会小憨便来通报：「不好啦，少爷，北疆发来徵兵通告，这一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男丁都要被强制性上战场……」


    雪儿闻言差点晕倒，少文抱住她：「无事无事，我去找爹商量去。」命小憨好生照顾雪儿，便快步来到爹的书房，推门进去，只见三叔，大爷都在里面。


    三叔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用慌，这事我和你爹，大伯会想办法的。」老爷道：「少文，你这事不用担心，徵兵之事，不过是一个程序，我让你三叔送点银钱去县衙就好了。至于其他人，哎，这农庄劳动力至少要短少近一千人了，索性秋收刚忙活过去了，余下的一千多人还算够，大哥，你明日去镇上再招些工来。」又吩咐管家：「你待会把适龄农工的身契拿出来统计下，一齐拿去县衙备案。」


    管家和大爷都应了。


    三叔拍拍少文肩膀：「我马上去县衙走一趟，让县衙内销了你名字。」少文道：「谢三叔费心，我和你一同前去。」老爷道：「三弟，你去雪儿那支一百万俩，务必让县令多多费心。」


    从雪儿这拿了银票，二人准备去县衙，雪儿抱着少文不撒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少文抹抹她的眼泪，柔声道：「放心吧，有三叔在，还有这些钱，一定没事的，你和睦昭在家安心等我，晚饭前我便赶回来。」


    两人上了马车便往县衙而去。


    来到县衙，县令一看是马三爷，笑道：「三爷可是来备案那些农工户籍的。」马三爷笑道：「这次真是需要县令爷费心了，我家少文今年正满十九岁。」


    县令点点头：「明白明白，马三爷的忙我能不帮吗，这事三爷无需忧心，我一定帮您办好。」


    三爷感激的掏出一沓银票塞给县令：「这您拿着喝酒。」


    县令明白的收下了，又和马三爷闲聊几句，送走了二人。


    从县衙出来，三叔摸摸少文的头：「都这般大了，十九年了，日子过得真快。」少文道：「谢谢三叔，少文到现在心里都还有些后怕。」三爷笑道：「不怕不怕，有三叔在，绝不会让你上战场，肚子饿了吧，三叔请你去酒楼喝酒压压惊。」


    少文道：「三叔若是饿了，我们就去吃点东西。」两人一起去酒楼吃了便饭，便驾车赶回庄园，少文快步回到院子，雪儿都急死了，一见到她便冲上来抱住她：「你真的吓死我了，怎么样，可办好了。」


    少文抱紧了她：「都办好了，让你担心了，三叔肚子饿了，我便陪他吃饭多消磨了一会，错过了晚饭。」


    雪儿道：「无事，你回来就好。」又抱了她一会。


    晚间，两人窝在被窝里，十指紧扣，少文亲亲雪儿的额角：「我会永远陪着你的，绝不离开你身边半步，我会看着我们睦昭出生，和你一起守着她长大，咱们一起经营农庄，一起活到老，等到头髮白了，我还这样牵着你的手。」


    雪儿含着泪，亲亲她的唇：「你说了便要做到。」少文回吻她，两人又抱在一块。


    次日，雪儿和管家清理出近千农工身契，登记在册后，去地里数好人，一齐送往县衙备案。


    大归时年二十，也坐上了去县衙的车。


    临别时，对雪儿道：「少夫人，我走了，以后没机会保护你了，还请少夫人多珍重。」


    雪儿点点头：「在战场上多保重。」


    这地里劳动力一下子缺失了将近一半人数，雪儿和少文近三天忙着重新调整地里人员分配。


    这日正吃晚饭，只见有几个当差的官爷来找三爷，三爷急着来到院子，把少文叫了去，说要上马车去一趟县衙，问差爷怎么回事，都不说话，只是要带少文走，三爷无法，只好带少文一起走一趟县衙，雪儿急着要跟上车，少文拦住她：「你还怀着孩子，不能做马车颠簸，回去等我，我会无事的。」


    雪儿道：「怎么又找你了，难道是钱送的不够。」少文抱抱她：「别怕，不要多想，我去看一下，和县令说说话便回来了，三叔还在呢，无事的。」


    两人来到县衙，县令忙把三爷拉到一旁：「这北疆军爷来了，亲自查户籍对人口，查出了你家马少文的名字，我分他五十万两银子都不要，硬是要带人来瞧瞧，看来是铁了心，你得想个法子，恐怕不是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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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道：「这军爷是谁，县令爷可知道。」县令爷道：「听说是个副将属下的亲兵，这次是专程负责南城徵兵的，可能随机抽查到我们县了。」


    三爷奇怪道：「他就真的不认银子？」县令道：「人家在战场混过来的，天天刀光血影，没这么俗气，你若是娇生惯养捨不得孩子上战场，可能正逆了人家的气。」三爷急道：「我这马家辛辛苦苦做这么多年生意，还不是为了后辈人，这一个徵兵就把我家的独苗弄去送死，我哪捨得啊。」


    县令也是愁眉：「这不是和你商量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看你怎么选择了。」三爷道：「难不成为了躲这徵兵，把我孩儿好好的腿打断？」


    县令道：「你说呢，都这时候了，你以为那军爷闹着玩呢，你还是快下决定吧，自古没有伤残人士送往战场的，若是想保住你孩儿的命，你就要狠下这心，你们家大业大的，难道还养不活一个瘸腿的少爷嘛？」


    三爷气道：「荒唐荒唐。」转瞬灵机一动，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县令道：「你可是急疯了，笑什么？」三爷一把抓住县令的手：「爷，收了钱，可还是要为我儿多多费心啊。」又贴住县令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县令一脸吃惊：「你所言当真？」三爷道：「我还能拿这事骗你不成。」


    县令道：「这个好办，你家孩儿随我进去，我看那军爷非眼见不能当真。」三爷一把拉住他：「你是要我孩儿脱衣裳给你们两个大男人看嘛？」


    县令爷道：「够啦，我待会闭上眼不看，此刻可是保命的时候，你可别添乱了。」


    少文随着县令爷进去见了军爷，军爷听了县令的情况说明，又打量少文几眼：「你真的是女子？」少文道：「我是女子。」


    军爷道：「脱衣。」少文深吸一口气不太情愿，县令一直暗示她快点，不要逆了军爷脾气，少文只好闭上眼，几下子扒了一个干净。


    军爷喝口茶：「你好好的女子为何要假扮男子？」


    少文怕给爹惹麻烦，便回道：「少文自小喜爱读书，只有男孩子才能读书，少文便扮成了男子。」


    军爷笑道：「梁山伯与祝英台么，这齣戏我喜欢。」又打量了少文几眼，让她穿好衣服出去了。


    少文心里闷闷的出来院子，三爷一把搂住她，拍拍她的头：「无事无事，别往心里去，就当给狗看了几眼，不要太介意，你平安就好，雪儿和二哥大哥都在等你回去呢，我们回家去，快快活活的过我们小日子。」


    少文点点头，三叔微笑：「我和县令再说几句，你先去马车等我。」


    县令应酬完军爷，便来到三爷面前：「怎样，孩子心里不好受吧，过几天就好了，不用往心里去。」


    三爷笑道：「孩子大了会害羞，无事，都是小事。这伪造性别之事，还请县令爷多宽容一些，不要责怪了才好。」


    县令爷笑道：「若是旁人，一定免不了二十大板再关押收监，但马三爷家的孩子，我自然要多照顾些，公簿上的文字会按实记载，等过几日，这事过去，我便登记一份新的户籍，弄张新的身契给三爷送去。」


    三爷握住他的手：「多费心了，爷，改天我请你喝酒。」县令道：「无事无事，这孩子受了委屈，你快送她回家多多安抚。」


    离开了县衙，三爷送少文回到农庄，和雪儿说了这个事，嘱咐她好生照顾少文，便去向二哥备案了。


    雪儿给少文洗了澡，两人窝在床上，事毕后，雪儿紧紧抱着她：「你回来我便放心了，好庆幸你是女子，不然我可要失去你了。」说着亲亲少文的鼻尖，少文道：「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会再让你像今日这般担惊受怕。」


    雪儿和她十指紧扣：「不管世事如何变，你有我，我有你，我们总有彼此，这一生一世，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少文轻吻她的唇，一夜漫长。


    一个月后，北疆战场这边，大壮兴奋的查看下属带回来的徵兵人员记录册，查到马家庄户籍所在地，看了好几遍，都没马少文名字，怒气沖沖叫来那亲兵：「这上面怎么没有马少文那人，你是怎么办事的，征个兵还有漏的，让我一个将军来教你。」


    那亲兵吓得慌了，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马少文这名字有点熟悉，回道：「将军莫生气，小兵查验过马少文身份，发现她是女儿身。」


    大壮手中册子直接甩他脸上：「混帐东西，你是不是收了人家银钱了，人家给了你二十万两是不是，让你在我面前胡扯，你这脑袋这般愚不可及，男女都分不清，想来留着也没用，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小兵爬过去抱住大壮的脚：「将军饶命，我看过她身子，她确实是女儿身，我亲眼要她脱衣给我看的，还请将军明鑑，求将军明鑑。」


    大壮怔了，挥手散退进来压人的两士兵，亲手扶起脚边的小兵：「她脱衣后是女子？」小兵急着点头：「是女子，马少文真的是女子，完完全全的女儿身。」


    大壮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那雪儿是不是正饥渴、难耐，夜不能寐的，等着念着自己回去找她呢，那马家老爷真可恶，竟然让自己的雪儿和她女儿假凤虚凰的过一辈子，是了，马老爷就是为了牢牢抓住这土地，才让这马少文假扮男子，真是用心之深啊，可雪儿何其无辜，竟然要为了这群老马的野心，而牺牲掉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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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肯定很是寂寞吧。


    她若是知道自己当了将军，知道自己如今功成名就，是不是会立马扑到自己怀里，求自己的宽恕。


    雪儿，你等我回去接你。


    马家让你受这般委屈，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马大壮心里觉得无限欢快，恨不得策马扬鞭赶回去接雪儿，可是身为将军，不可擅离职守，所以便立马手写一封奏摺，希望大皇爷能招自己回京，助他早承霸业。


    且说农庄这边，马老爷喝了药后把碗递给马管家，马管家道：「老爷多保重身子才是，可放宽了心才好。」


    老爷嘆口气：「这么多年了，一到冬天，就各种浑身不利索。」管家道：「老爷这是心病，只要心里放下了，病才能好，不然这每年冬天闹一次，迟早亏了身子。」


    老爷望着窗外的雨点：「一晃都快二十年了，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好像总是如昨日一般，歷歷在目，我一直都想不通，怎么好好的，兴高采烈的赶回家过个年，咋就一切都变了呢，这是为什么呢？」


    马管家给老爷捶捶背：「老爷，人都是会变的，您要接受这个事，放下吧，对您身子也好，每年一到冬天，晚上您都发梦魇，老奴看着难受，若是太老爷，夫人在天有灵，看您如此痛苦，也会跟着难过的。」


    老爷悽然的笑道：「我不懂，我一直想不通，我满怀期待的赶回家，我自己的妻子却不让我碰，我便不碰她，她和三弟偷、情，我也随她，我怕她难过，便对她保证，我不介意，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就好，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什么不满意，她却选择在大年夜和三弟私奔，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她，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宁愿去和三弟过乞丐生活，也不愿做马家庄园的女主人，你说这女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管家嘆道：「老爷爱夫人心切，才说出如此恨话，老爷还是别为难自己了，都过去了。」


    老爷冷笑：「那女人就是有病，她生个女儿也是有病，你瞧瞧，一个女孩家却爱那赵雪儿爱的死去活来，好好一个小姐天天像个奴才一样侍候着人家，当真可笑极了，你不觉得好笑吗，我都替她们觉得膈应，哈哈哈。」


    管家一脸不忍：「老爷心里是爱着少爷的，只是有多爱便有多恨罢了，老爷虽说这般话，但也是怜惜少爷的，不然前些日子徵兵，也不会花一百万俩去做人情了。」


    老爷冷笑：「一百万算什么，我只是还没玩够罢了，他们伤害我的，我统统都会让他们加倍体验，哼，一想到我玩够了，他们这些人心里还对我心存着感激，哈哈哈。」笑着咳嗽起来。


    管家心疼道：「老爷，您这些年何曾轻松过，一直困在仇恨里面，要多注意身子才好，这马家的基业还需要您撑下去，才不负太老爷的一番心血啊。」


    老爷摆摆手，起身去窗边听雨声。


    第54章 玉佩


    少文经歷这一遭, 也是吓得心惊肉跳, 碧云又把脖子上的红色玉佩给少文挂着了。


    晚间雪儿躺在床上，摸着少文那玉佩：「许久没见这玉佩了，我说怎么了，原来是碧云妹妹送的，以前你还对我遮遮掩掩的。」


    少文笑道：「一个玉佩罢了，讨个平安的意思，不和你直言，还不就是怕你拈酸吃醋的，就像现在这样。」


    雪儿听了，被转身去：「谁吃醋了，你天天把那玉佩贴心口挂着, 还一直瞒着我。」


    少文搂紧她：「师妹的一番心罢了, 你若是不喜欢，我便摘下来。」说着要解了, 取下来。


    雪儿回身按住她的手：「算了，你也说了，这是平安福, 若是挂着这个能平安，也是好的, 还是别取了,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少文笑着取下玉佩，挂到雪儿脖颈：「若真能保平安, 我希望是你带着它。」


    雪儿摸摸玉佩：「这，碧云妹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少文道：「你平安，我便平安，这正和师妹的心意，她又岂会不高兴呢，这么晚了，我们休息吧。」


    雪儿明白她的意思，脸红了：「不许动手动脚的，小心动了胎气。」


    少文笑道：「我只亲一会，不做别的。」雪儿只好依了她。


    且说这日子过得快的很，一晃眼便离年关只剩几天时间，雪儿肚子也已有四月余，碧云的肚子已经快六月了，这日少文请了马大夫帮碧云和雪儿诊脉，马大夫说：「这周姑娘的胎相似乎是个女胎，这少夫人的胎相暂时还看不出来，但从少夫人胃口大变，能推测出也是个女胎。」


    少文喜道：「这好啊，等两个娃娃出来后，我们让她们结伴做姐妹。」雪儿听了，望向她。


    碧云道：「女娃好，我就想生个女娃。」


    这诊脉一事，很快就在园子里流传了出去，小红这边对伊姑娘说了这事，伊姑娘道：「是个女娃么，以往朝代好像出现过女帝，不知有没这个命。」


    小红费解：「什么女滴？」


    伊姑娘回过神，尴尬笑道：「我说这自古以来，女人从来没啥好命。」


    小红摇摇头：「那可未必，就拿现在这个时候来说，女人还是比男人好一些的额，至少不用去战场，我听那些小厮说，这北疆出了一个新将军，用兵特残忍，基本有去无回，想来我们地里的那些农工，基本送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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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姑娘道：「这疆国完全不足为提，我们祯国从来不曾把它们放在眼中，区区一个蛮夷之国，兵力再怎么精锐，也吞不了我祯国的。」


    小红不解：「那为何我们一直战败呢，这都死了多少人了。」


    伊姑娘道：「疆国王上年纪老迈，他膝下四个儿子一直觊觎着王位，恐怕离内乱也不远了，这仗或许随时会停。」


    小红奇道：「姑娘何时对战场之事这么懂了，姑娘前世是哪里人啊，可否说与小红听听。」


    伊姑娘笑看她一眼：「别胡闹了，是你说的，都过去了，提它做什么，总之这仗是打不久的，真正的敌人也从来不是疆国。」


    小红问道：「难道还有比疆国更可恨的惦记着我们祯国么？」


    伊姑娘愁眉深锁：「只不过，一直没露出狐狸尾巴，或许还在观望中。」


    小红道：「那可怎么办？」伊姑娘笑道：「不用怕，我们祯国厉害着呢，这不，刚出来一个新将军，说不定以后也会出现更多厉害的将军呢。」


    小红嘆口气：「算了，不说了，反正我侍候好姑娘就是了，有马家在，我们便不用担心那些事。」


    伊姑娘闻言，只是陷入沉思。


    只见马管家走进来：「伊姑娘，老爷找您呢？」


    小红和伊姑娘都是唬一跳，这老爷找人，从来都不是好事，不是骂人，就是打人，这伊姑娘的伤才好呢。


    第55章


    伊姑娘随着管家往老爷屋子来, 只见老爷坐在桌边, 桌上放着一碗什么东西。伊姑娘心里突突的，过去给老爷问了好。


    老爷示意她坐，见她坐下，便说道：「听说你有了身孕，你可知这孩子是谁的？」


    伊姑娘怕他藉故为难，便说道：「大爷说，这是他的骨血，我算了算时间，好像是他的。」


    老爷笑道：「你心里真的这么想的，可不要故意诓骗我。」


    伊姑娘道：「老爷明断，女人总是对这事留意着些的, 难不成老爷怀疑这孩子是您的？」


    老爷看了眼桌上的碗, 说道：「你喝了这碗药吧，余话也不用多说。」


    且说小红这里, 自从见管家又把伊姑娘带走后，因上次伊姑娘遍体鳞伤的回来，恐再遭此难, 便快步跑去了大爷院子，希望大爷看在姑娘有身孕的份上, 能施加援手, 大爷心心念念的孩子有这等危险，也不怕得罪二弟的权威了，急急往这边赶来。


    一进屋便见伊姑娘正看着手里的碗, 大爷心知这药有毒，便上去直接一手打翻了。


    老爷拍桌怒道：「大哥，你来这做什么，出去。」


    大爷把伊姑娘拉起护在身后，又看看地上的汤药，说道：「二弟，当初你给伊儿灌下绝子汤药，致使她这些年被寒毒一直折磨，如今好不容易调理恢復，得到怀有一子的机会，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她，放过她，哪怕二弟不顾这些，那便看在她尽心尽力照顾少文，侍候我们三兄弟的份上，你就让她能有个孩子傍身，了此残生的好，何苦这般把人往死里逼。」


    老爷道：「大哥说她侍候我们三兄弟，那么这孩子是谁的都说不清，我身为这马家的主子，怎么能容许这样不清不白的孩子出身。」


    大爷一脸无奈：「总归是我马家的根，二哥何苦这般执着，爹生我们三个孩子，如今到了少文这一辈，马家只有少文一枝独苗，这伊儿肚里的孩子，不管是谁的，总归也能为马家延续香火。」


    老爷冷笑一声：「若这孩子是你的，或是三弟的也就罢了，但我决不允许我的孩子从一贱妇肚里出来，她生我的孩子，她也配！」


    大爷看了眼伊姑娘，见她面色难看，便道：「二弟何苦这般说呢，你怎么知道她肚里的孩子是你的，而且一口一个贱妇，这实在难听的很，伊儿虽出身风尘，但这些年一直在我马家以贵宾之身住着，二弟这般轻贱于她，不免也作践了我马家的气派。」


    老爷笑了笑：「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孩子就是我的，至于这贱妇你当个宝，在我眼里，她的身份可从来不曾变过，这人尽，可夫的东西，也亏你瞧的起，也难怪爹从来都看不起你，也别怪做弟弟的说话难听，大哥做为马家的爷，还是自爱一些的好。」


    大爷青了脸：「你我兄弟，虽我做哥的自小不如你，但你这弟弟也用不着如此轻蔑于我，我喜爱伊儿不在乎她的出身，我这见她便喜欢，她为风尘女子，我只会更加爱怜于她，更不会如世人般轻贱她，你我身为大男人，何苦把这些小心气用来欺负一弱女子。若二弟这般瞧不起我们，那弟妹又何曾出身什么名门世家，说到底也不过和那地里的农工无异……」


    伊姑娘听了，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要他再说下去。


    老爷气的怒视着他：「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她，一百个你这样的蛀虫也不配给她□□指头！」


    大爷听了，冷笑一声：「枉我念及你我兄弟一场，自家人何苦说两家话，原来在二弟心里，我这做大哥的如此低贱，想来在二弟心里，三弟也是这样咯，可是啊，你那心爱的女人偏偏只爱在我们这些低贱人身下残喘，连棒子打都分不开呢。」


    老爷听了一把冲上来要打他：「你再敢侮辱他，我就打死你……」


    大爷气的说不出话。


    老爷突然笑道：「你以为你和三弟还有让女人怀孕的本事么，这么心甘情愿的想为我孩子做这个便宜爹啊，我拦都拦不住，真是好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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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道：「你什么意思，同为男人，我们还能比你少了什么？若说这个便宜爹，我看二弟做的倒是比我们好多了，今日还苦这般自嘲的说出来呢，许是真的昏头了。不和你说了，我带伊儿回去了，以后二弟还是少见伊儿的好，她怀了孕需要静养。有什么事，我帮她考虑着便行了，这园子的事你忙。」


    老爷见他带着伊姑娘走到门口，便笑道：「傻子，你和三弟早就被绝育了，真是傻子，这贱妇肚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处置我的孩子，还用你来管？」


    大爷听了，回身过来：「你什么意思，我和三弟怎么就绝育了？」


    老爷道：「我这辈子心爱的女人没机会给我生孩子了，凭什么你们得有孩子，凭什么，老天不公，我便自讨正义，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大哥你急个什么。」


    大爷冷笑一声：「你给我们下药了？」


    老爷道：「药了你们又如何，我养你们吃养你们住，你们给我带帽子，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你们如何对得起我？」


    大爷心知有愧，便道：「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反正这伊儿的孩子就是我的，今日有我在，你不可能伤了这孩子。」说着牵起伊姑娘的手走了。


    老爷气的坐在凳子上，管家上前道：「老爷何苦今日把这事挑明了呢，反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老爷道：「和气？这个家从那个大年夜后，便没了和气，是这废物侮辱雯儿，他也配，他若敢在我伤口撒盐，我便捅他十刀都不够。」


    管家嘆口气，吩咐下人进来把地上碎了的碗和那些药汁收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些。


    第56章 老爷去世


    大爷护送着伊姑娘回到院子, 说道：「你以后就住在我这的好, 我也好保护你，这院子的小厮都是自己养熟的，不比你那院子，就小红一个向着你的，多亏了这丫头，若不是她跑找我，我可还真不知二弟要灌你药，索性这孩子终归是保住了。」


    伊姑娘去到桌边，倒了杯茶喝了:「这孩子是他的，他都不想要，你何必这么积极。」大爷听了, 牵起她的手：「说什么傻话, 吃个泻药都会把人吃坏，更何况这种寒毒之药, 你这身子本就寒凉的厉害，若是再把这药灌下去，你以为他要的只是这孩子的命？」


    伊姑娘喝茶的手顿住了, 一时间身子开始发颤：「你是说他想杀我性命？」大爷一把搂住她：「放心，有我在, 一定保你们母子平安。」伊姑娘在他怀中哭道：「那你带我走吧, 我不想待这了，带我走，我也不忍心看你这般被你弟弟轻视, 我心里难过的很。」


    大爷捧住她的脸：「伊儿真的心疼我？」伊姑娘道：「我不心疼你还能心疼谁呢，这园子只有你对我好。」


    大爷笑道：「这话倒是真心，只不过如今外面哪有家里好，我自小便生活在马家庄，外面我住不惯呢，而且如今兵荒马乱的，外面生意也不好做，这日后怎么讨生活去，若说坐吃山空，终究心里不踏实，二弟再怎么心里有嫌隙，终究是我弟弟，他还是会看在我这个大哥的面上，不会太让我们难过的。」


    伊姑娘推开他：「你就是不争气，一点气节也没有，人家都那样轻视你了，你还窝着不肯走，让你的女人我啊，也被欺负。」大爷上去哄她，伊姑娘左右闪躲着他，不听他说这些废话，只觉还得自己想办法才行，她二哥二皇子的骨肉还在周姑娘的肚子里，这少文的心和她爹一样的狠，根本不会让周姑娘留在庄园，她要保护二哥的骨肉，必须得自行出庄园才行，可这大爷烂泥巴扶不上墙，该如何办才好呢。她一贱妇的身份如何脱离这庄园呢，终究还是得靠眼前这男人才行。


    她只好大哭起来，诱导大爷来哄她，见大爷过来解释，她用帕子捂住自己的脸，哭声放的更大了些：「就让我死好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嘴上说疼我，心里却向着你弟弟，人家都要杀我了，你却还是不肯带我走，这园子都是他的，你能守我到何时，与其让我孩子来到爹不疼娘不在的世上，不如让为娘的带他走好了，我苦命的孩儿，呜呜呜呜……」


    大爷蹲着她脚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文和三叔正在地里盘点农活，大年将近，这地里的农活最后一批打算送去镇上交接去，雪儿肚子大了，少文让她在房里休息，自己来和三叔一起工作，三叔打算压这趟货去镇上。老爷让少文跟着去一趟，也算为雪儿分忧。


    少文答应了去，雪儿却不想她走，少文道：「这镇上，往返来回两天足够，我明日或是最迟后日便可回了，你莫要担心，我已决定要和你一起经营这农庄了，等我们的小昭昭出来后，我要给她做好表率，也要让她知道，我是多么的爱她娘亲。」雪儿红了脸：「看你嘚瑟的，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开始显摆了。」


    少文道：「你就让我去吧，爹想看看我的表现，我也不能让爹失望，免得他又说你骄纵我。」雪儿见马车上的人都在看着她们，等着少文，便道：「那我等你回来，注意安全，注意保暖，记得吃饭。」一面说，一面招手让丫鬟准备一些干果子给小憨拿好。


    目送着少文上车后，挺着肚子回到院子去，进了房间，去了书桌那，拿起少文的闲书看了看，丫头小棱笑道：「少夫人何时喜欢看少爷的书了，少爷若是知道了，一定心里欢喜的紧。」雪儿看着书，手指轻轻的翻了一页：「你可别告诉她，我只是想和她靠的更近一些，再近一些。」小棱捂住了嘴偷笑道：「少夫人，我不会和少爷说的，少夫人真的好爱少爷的哦，少爷也疼爱夫人的紧，小棱心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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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笑望她一眼：「多嘴，快去干活去。」


    小棱笑着干活去了，雪儿摸摸小腹：「睦昭你要乖乖的，等你生下来，我让少文天天说故事给我们听。」


    到了晚上，管家给老爷禀告：「搬去大爷的屋子去了。」


    老爷喝着茶：「他们以为这园子主人是谁呢，我若留不下那孩子，谁都别想留住。」管家道：「老爷可是想厨娘下药。」老爷道：「至于那般怂么，如今已经知会他们了，他们若是贪生怕死，不愿面对事实，那就别怪我连累无辜了，你去把那丫头提来。」


    管家道：「老爷是想惩治那丫头么，伊姑娘似乎很在乎那丫头，对她很是好，那丫头吃的穿的，都是伊姑娘直接给她的，对她很是照顾呢。」老爷道：「就是如此的了，若她乖乖喝下那碗药，最多不过伤伤身子养养便好，如今是他们逼我的，你去办吧。」


    管家听命去拿了小红，直接让人乱棍打死了。


    伊姑娘久久不见小红，一直派小厮去找，后来还是用钱买通消息，才知小红两个时辰前被人给打死了。


    伊姑娘闻言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大爷握住她的手：「小红对你实心，侍候你七年，我知你也是对她好的很，我便让人送了一百两银子到她家去了，你也莫要太难过，我调几个更好的侍候你，现在你怀着孩子，凡事想开一些。」


    伊姑娘不说话，只是望着床顶发呆。大爷也默不作声的陪着她，等到晚间，伊姑娘见大爷趴在床沿睡着了，便起身下床，光着脚绕过丫鬟小厮的注意，冒着寒风去了老爷院子。侍卫见到她便去通报老爷，老爷让她进来。


    老爷打了个哈欠，斜眼扫了伊姑娘一眼，见她穿着里衣，光着脚，一副没规矩的样子，便道：「怎么，这模样是来侍寝的，还是发疯着呢，许不成故意闹病了，又去我大哥那哭诉着，说我欺负你呢。」说着给她倒了杯热茶放在桌边。


    伊姑娘走到桌边去坐下：「你为什么要拿了那丫头的命？」老爷听了，正眼看向她，看了好一会，才道：「进了我这马家庄，卖身为奴，所有人的命都是我的，一个丫头罢了，何时命是她的了，你伊姑娘从小便为奴，怎么会有这般想法，倒是让我意外的很。」


    伊姑娘本是气愤又难过的很，现在又害怕被他识破真身，一时惊恐交俱，整个人都不太镇定，公主的傲娇脾气也上来了：「你放我走，我便原谅你对我做的这一切，否则，我必不放过你。」老爷道：「你不放过我什么，你这贱妇一个，命都是我的，你又能拿我如何。」说着瞧了她的脚丫子几眼，扫视了她全身一圈，便上去一把横抱起她，往床边走去：「其实，你若不想喝药，我们还可以有其他办法的。」


    伊姑娘挣脱不开，慌乱间拔起头上的髮簪往他脖颈扎去，老爷余光扫到那簪子，手上立马甩她出去，可惜慢了一步，还是被扎了一下，索性没有扎到重要部位，也扎的不深，但也是血流如注，瞬间没了力气，蹲到地上。


    伊姑娘被摔在地上，疼的要命，爬起来便推门出去，侍卫听到里面声响，便沖了进来：「老爷，老爷。」马老爷晕了过去，侍卫命小厮忙去叫马大夫。


    伊姑娘回到大爷这，给他说了实情，大爷听了，要去看二弟伤势，伊姑娘哭道：「你就让他杀了我好了，反正我是活不了的了，等他好转，一定扒皮抽筋的对我，你只维护你弟，何曾关心我啊。」


    大爷道：「我先帮你收拾包裹，连夜送你出去。」伊姑娘道：「可是我没有身契，出去形同乞丐，怎么过活呢。」大爷道：「现在这时候了，先不管身契，我后续帮你想办法，你先穿好衣服，我去帮你准备马车。」伊姑娘一把抓住他：「你别走，你走了便不会回来了。」


    大爷嘆口气，去衣柜拿了几件衣服，帮她穿好，又给她裹了一件大厚披风：「我去拿些钱，准备马车现在送你出去，你看看还有什么紧要的东西一併带走。」哄了她好几句，才脱身去找马车。


    雪儿这边正在看书，小棱端着热茶进来道：「少夫人，老爷那边不知怎么了，刚才好像很吵闹似的，好多人都往那边去了。」雪儿放下书，喝了小棱递过来的热茶：「你去看看，回来和我说说，若是什么紧要的事，我也得过去看看。」


    小棱听命去了，不一会就回来道：「老爷受伤了，听说脖子被人扎了，索性救治及时，止住了血，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雪儿道：「谁扎的？」小棱道：「值班的侍卫说是伊姑娘从老爷房中跑出来，老爷便躺在血泊中了，马管家今日打死伊姑娘身边的丫头小红，许是因这丫头，伊姑娘和老爷发生了什么口角之类的。」


    雪儿听了，一时不说话，思索着什么。


    小棱又道：「一个丫鬟罢了，伊姑娘竟和主子闹成这般，等主子醒来，这伊姑娘都不知能否在庄园呆下去了，平时大娘们说她很会谄媚主子的，我看倒也不过如此。」


    雪儿道：「你把我披风拿来，侍候我穿衣去趟老爷那，看看老爷的伤势。」小棱道：「这晚间风凉，少爷说过不让您乱走，您还怀着孩子呢，这老爷那有大夫忙活着，您去了也无用，还是让小棱去看看吧。」


    雪儿道：「少爷那有我呢，不会责备你的，不管如何，我得去看看。」


    穿好衣服，便带着小棱一同前来老爷屋，屋内还有着浓烈的血腥味，马管家见少夫人来了，便迎上来道：「少夫人，您来了，老爷还没醒呢，许是要明日才能醒了。」雪儿道：「伤的可严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说着让值班的侍卫进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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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管家道：「都送去打了，这老爷的伤势，索性没有刺到关键位置，也刺的不深，但终究是脖颈处，还是有些危险的。」雪儿道：「老爷这般辛劳，还受这般苦楚，我看着心里真难受，少文此刻还在南镇，若是她知道，许是连夜便赶回来。」管家道：「少爷少夫人一片孝心，老奴都会和老爷说的，这般晚了，少夫人怀着孩子还是早些去休息吧，这有老奴照顾着，少夫人放心去吧，莫要太忧心。」


    雪儿又看了老爷一眼，便带着小棱去了。刚一回屋，便让小厮去找来管园子马车的马夫来，雪儿道：「刚才大爷可有去你那要车。」马夫低着头不说话。雪儿道：「这园子有我在，难不到你，实话实说便是。」马夫听了，才道：「大爷匆忙要了一车，说是三爷有急事找他，他要连夜去呢，还让老奴给他选了最好的马匹。」


    雪儿问道：「走了多长时间了。」马夫道：「刚走呢，大爷说了，不准老奴提起这事。」雪儿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也从不曾来我这，你走吧。」马夫诚惶诚恐的退下了。


    雪儿窝在床上，一直睡不着，摸着脖颈的红色玉佩，想着少文，不知她现在睡了没，照行程，少文后日才能回来。这没少文的日子又该如何打发掉，雪儿去衣柜拿了少文的里衣来压在身上，摸摸那衣服，就当她在身边了。


    次日，雪儿正喝着茶，小棱进来道：「有一小厮一直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不知要干嘛。」雪儿道：「你去看看，若是有事，让他回了你便是。」小棱去了，不一会回来交给雪儿一个手帕，雪儿拿着看了看，只觉有点熟悉，仔细看看，才发现好像是自己一针一线刺的，她自从认识少文后，生活起居都有下人侍候，已经很久没自己做针线了，这还是自己以前做的，只是这小厮怎有这帕子，问小棱：「那小厮人呢，让他进来。」


    小棱带那小厮进来，雪儿问道：「谁让你拿这帕子来的，可是有事。」小厮道：「是一爷给奴才的，说是少夫人一见便知，还说少夫人若是想起什么，务必去火红酒楼一会。」


    雪儿仔细瞧那小厮是个面熟的，应该不会有假，便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拿着帕子看了许久，勐然间想到什么，叫了几个侍卫一起出了园子。


    进来酒楼，便有人等着她呢，带着她上楼去，她对侍卫交代一声：「若是一炷香后我还没下来，你们便上来找我。」


    侍卫听命蹲守门口。


    上得楼来，一进屋便见到了那人，马大壮。只见他气宇轩扬，绫罗绸缎，从没见他这般体面自信过。


    雪儿道：「看你如此，便知你过得还算好，我心里也没那么愧疚了。」大壮一见她，便走上前来，贴近想抓她手，雪儿往后退了一步：「大壮哥，我已为人妇，凡事还是多自重些，这酒楼人多口杂，马家庄便在隔壁呢，于你于我都不好。」


    大壮仔细打量着她，看她肚子凸起，似有身孕，只觉诧异，急道：「马家那几匹老马可有欺负你，你好端端的女孩子怎么怀孕了。」


    雪儿道：「大壮哥你难道不知我成婚了吗。」大壮住了嘴，喝口茶，冷笑道：「雪儿，你大壮哥如今混的可好了，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和哥说。」雪儿道：「你可是遇到什么贵人了，如今在哪生活？」


    大壮道：「说出来你恐怕也不信，这话恐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不过没关系，虽然你现在怀了孩子，但大壮哥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嫌隙，雪儿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等上了路，我和你慢慢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雪儿笑道：「大壮哥，看你混的好，我也安心了，以往的一切，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贪财也好，怕穷也罢，总之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希望你以后越走越好，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园子了，底下的侍卫还在等我呢，我便不多陪了。」


    大壮见她起身要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什么过得好，你这孩子是不是他们委屈你的，这假凤虚凰的戏码你也能将就下去，你莫怕，你大壮哥现在可是北疆兵马大将军，这马家庄在我眼里就是一块小鱼肉罢了，不用我动刀，自有千万人想为我卖命。」


    雪儿听了，脸白了：「你……你做将军了，怎么会……莫不成前日子少文被徵兵一事便是你做的。」大壮笑道：「正是我，为了你，我让南城三百万男丁去了战场，为了你，我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偷偷离了战场，潜来救你，为了你……」


    雪儿往后退一步，扶着门框，脚步有点虚乏，似站不稳的样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壮不会放过少文的，他这次回来，便是要我来了，如今他是将军，这可怎么办才好。


    大壮道：「你跟我走，我在祯城买了园子，我接你过去，做当家主母，你这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我都视若己出，绝不会亏待你们母子。」雪儿摇摇头：「这不行，不行，我是少文的妻，这一生一世，我都是她的人。」大壮道：「她是个女的，你却当她是你夫君，雪儿，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真不敢信，以往稍微想亲你一下，你都说不成体统，比所有人都遵循规矩，女子和女子，三岁小孩也知这有违伦常，你却这是怎么了，那马少文给你下药了是不是，让你连做人的起码常识都忘了？」


    雪儿道：「总之我和你不可能，就算……就算没有少文，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做不做将军，对我来说，我都不稀罕。」大壮冷笑：「当初你不过是看上了马家少夫人这个身份才抛弃我去投入马少文怀抱的，若是马家落魄了，你可就后悔了，你会独自生下孩子，躺在家徒四壁的瓦屋内，身子没力气，也没人给你倒杯水，倒时你便会想起我，就会埋怨自己为何今日没有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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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不想听下去，开门要走，门被大壮一手抵上：「你若是走了，可就没有回头路走了，以后可别后悔，你当真宁愿选一个女子也不选我，她马少文可是一个女的啊，她是女的。」


    雪儿道：「我两年前，来到农庄，你是第一个对我友好的人，我很感激你，默认你的追求，是因为你对我好，其次我也不敢去想别的，我生来命不好，只能做些粗活，我是农工，你也是农工，门当户对，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壮道：「就算你现在说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要唬我你会喜欢那女人。」雪儿想到少文便笑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和你走的，若是你敢欺负她，我便和她一起死了也甘心。」说完开门出去了。


    大壮气的直打颤，突然听到一旁的暗卫道：「将军，您离开战场已一月余，还是赶紧起身回去的好，如今大皇子根基不稳，朝中大臣正抓皇爷的把柄呢，您可不要被打击到了。」


    大壮向他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雪儿心慌意乱的回到院子后，整个人都不太舒服，吩咐了三十几个侍卫去接少爷回来，多番嘱咐他们务必保护好少爷的安危。


    小棱见到少夫人喝茶的手在发抖，便问道：「少夫人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雪儿道：「老爷可醒了？」小棱道：「老爷本是醒转了，听说大爷带着伊姑娘跑了，便气的又倒下了，来势汹汹的，听说老爷其实一直身体都不太好，这次遭遇此事，恐怕……」


    雪儿道：「胡说，你陪我去看看，让厨娘送些补品来。」


    雪儿来到老爷这，便见老爷躺在床上说着梦话，整个脸也是白白的。管家给他换着热帕子敷额头。


    雪儿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伤口不是没多大碍么？」管家道：「伤口无事，只是流了些血，让身子虚了些，只是老爷一直操劳，病魔便趁了空子，一时病倒了。」


    雪儿见小棱端着补汤进来，便拿过来给了管家：「让老爷多喝点补汤，元气上来了，才能战胜病魔。」管家喊醒老爷，餵给老爷喝。雪儿多守了一会，哪知大爷回来了，一进屋便过来看老爷的伤势，雪儿也不妨碍人家兄弟情深，便带着小棱去了。


    夜半，做了噩梦，梦见大壮拿着刀追击少文，醒来吓得满头是汗，哪知小棱突然跑过来：「少夫人，老爷被杀了。」


    第57章 园子被封


    老爷被杀了, 这是雪儿醒过来之后, 丫头小棱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完全吓呆了，首先就想到大爷，前三个时辰，大爷还来看过老爷，可是她觉得不可思议，大爷不像是那种残暴杀弟之人，穿好衣服，也顾不上肚里的睦昭，硬是小跑的去了老爷院子。


    刚一踏进院门，便听到马管家一句拿下她, 只见几个侍卫一起抓住了雪儿, 雪儿惊道：「你们做什么，拿我做什么, 老爷呢，老爷被谁杀了。」马管家大声痛骂她：「你个贱人，老爷待你如女儿般, 你却杀了老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可怜的老爷……」


    雪儿争辩：「你胡说什么, 我刚睡醒，一听老爷出事便赶来了，我什么时候杀了老爷, 你个奴僕瞎说什么。」


    马管家道：「老爷的心口插着一把刀，这刀便是你插的，马护卫都看见你进去了。」说着便让一旁的马护卫说话，马护卫哭道：「就是这个女人，她说要进去看看老爷，她出来后，我过了会再进去，便看见老爷心口插着一把刀。」


    雪儿白了脸：「你为甚这般冤枉我，我何曾结怨于你。」


    只见大爷急沖沖的走进来：「怎么回事？」


    马管家上前和他说了这个事，大爷听了后，便要上去打雪儿，马管家拉住了他：「她肚子里还有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


    大爷道：「她杀了二弟，我也要杀了她。」


    雪儿道：「我没杀人，马管家冤枉我，还有这个马护卫他也冤枉我，我早早就歇下了，从晚饭后，便没有出过屋子，何曾来杀老爷，大爷你不能听这两个奴才瞎说，我看是他们一起合伙害了老爷，想嫁祸给我。」


    管家道：「你睡觉了么，我们问问你丫头。」说着示意小棱上前答话，小棱上来跪在大爷面前：「少夫人本睡下了，可是后又起身穿了衣服出去了一趟，我想陪着，可是少夫人让我守着屋子，我便没有跟去。」


    雪儿道：「你个丫头也胡说，你们这群下人一起联合害我，你们……」说着急晕了过去。


    大爷忙进去看了看二弟，所见正如管家所言，心口插刀，已经死透了，马管家跟进来道：「这少夫人为甚要杀老爷呢，难不成是为了早日拿到田产，一天也等不及了，大爷，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送官吧，这等贱人不能放过。」


    大爷擦了擦眼泪：「我要手撕了这贱人，你把她拿来，用水泼醒。」


    马管家急道：「不可啊，大爷，这贱人肚子里还怀着少爷的孩子，若是您对她做了什么，不管如何，少爷可都会恨上您的，这事，您不能参合，还是送官为好，明日三爷少爷回来，这贱人必装可怜，倒时候少爷三爷便会同情于她，说不定不会责罚于她，还不如今晚送官去为好。」


    大爷听了，觉得有理，不想因为这贱人，而再伤了亲人之间的情分，索性依了马管家：「这事你去办吧，务必关她进去，让县令秉公就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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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管家领命去办事，正好碰到跑来的赵老爹：「你把我女儿怎样了，我听人说我女儿杀了老爷，纯属你们胡诌，你们把我女儿放出来，我知道你们趁少爷三爷出去了，老爷病重，你们这群奴才便钻空子想翻天，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少蒙我，你们想让我女儿做替罪羊，门都没有。」


    马管家听着厌烦，索性一脚踹倒他：「你女儿杀了我家老爷，你说不定就是幕后帮凶，来人，给我抓起来，关地牢去。」守卫过来拿下赵老爹，赵老爹还对着离去的马管家背影骂骂咧咧。


    雪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上了，正窝在轿子里面，雪儿对外面大叫：「你们谁，带我去哪，我要找少爷，你们休想冤我。」


    只听到马管家的声音从轿子外响起：「少夫人，你杀了老爷，奴才这正把你送官去呢，你就等着坐牢好了。」雪儿道：「你平白无故诬赖我，你所安何心，老爷待你那般好，你却这般害他。」


    奈何雪儿在轿内怎么理论发疯，马管家都没再多说一句，到了县衙，雪儿还没被审，就被关进了牢房。她一宿未眠，只等少文来救她，奈何等来的却是县令的判决：「赵雪儿故意杀人，当即论斩，三日后执行。」雪儿听后，又晕了，等醒来时，还是同牢房的女囚给她餵了水，雪儿闻这水有点怪味，不想喝，那女囚道：「能有口水喝就不错了，你还嫌弃。」


    雪儿却是渴的要命，也饿的慌，问囚友有没吃的，那女囚道：「还有半个馒头，见你怀着孩子，着实可怜，你就掺着这半碗水一起吃吧。」说着从胸口掏出来一个有点脏的半块馒头，雪儿虽过了几年好日子，但这种苦她以前也吃过，不仅是脏馒头，还吃过野菜，现在肚子饿的很，先填满肚子再说，接过来，就着水吃了。


    次日傍晚，少文三爷回到马家庄，少文刚一下马车，便被官兵给拿下了，少文和三叔都白了脸：「各位爷这是做什么？」


    差爷道：「马少文女扮男装，妨碍户籍工作，愚弄县令，我们听命拿马少文回去復命。」


    马三爷拦着差爷：「这事不已经过去了吗，为何？」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掏银票往差爷手中塞，差爷不要银票，只道：「我们听命拿人，若是马三爷妨碍我们办事，便一起把你拿了去。」三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少文道：「三叔，这园子有些奇怪，你帮我看看雪儿去，我很担心她。」还没说完，便被压上了去县衙的车。


    三叔也觉得这园子死气沉沉的，连走了好久，都没见到一个下人，进了少文院子，只听到惨叫声，好像是偏屋传来的，随行的小憨说道：「是周姑娘的声音。」三爷推门进来，便见周碧云躺在床上惨叫着，三爷吓道：「这是怎么了，丫鬟呢，怎么一个丫鬟都没。」


    小憨见周姑娘捂着肚子惨叫，便道：「周姑娘好像要生了，三爷，周姑娘要生了。」三爷道：「你快去叫马大夫来，让他喊稳婆来。」说完又觉得不对，拿出一叠银票塞给他，忙改口：「你去隔壁街叫稳婆来，一定要快些，这马大夫八成已经不在庄园了，你务必带稳婆来救周姑娘性命。」


    小憨擦擦额头的汗，捧着银票出去了。


    三爷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给碧云喝：「你坚持住，稳婆马上便来了。」掀开被子一看，只见床上大片大片的血，这周姑娘也是脸白的吓人，似乎已经神志不清。


    碧云握住他的手：「少文，少文，我想见她，你帮我喊少文来。」三爷道：「少文很快便来了，她很快便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在这陪你。」


    碧云喘着气：「我……我不行了，肚子疼的厉害。」三叔道：「坚持住，稳婆马上便来了，我去给你打热水来，再找几个下人来帮忙，你坚持住。」


    碧云满是虚汗，迷迷煳煳的见到三爷远走，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只听到稳婆的声音：「鼓劲，鼓劲，头已经出来了，再加把劲……」


    小憨一直守在门外，急的团团装，见稳婆出来时，怀里包着一个婴儿，小憨大舒一口气：「终于生出来了……」哪知稳婆慌着把婴儿递给他：「你抱好，屋里那位不行了，大出血，我先走了，这钱我不要了，这孩子也是命大，硬是被我给拉出来了，我先走了，先走了……」小憨抱着小婴儿，怎么拉也拉不住稳婆，眼见稳婆跑的没影了，忙进来屋里看看周姑娘，只见周姑娘似乎还吊着一口气，小憨害怕的上去轻轻唤了她一声，周姑娘望向他：「少文呢，我想见她，你叫她来好不好。」


    小憨道：「少爷被官差抓去了，来不了了，周姑娘，这是你的孩子，是个女娃。」一面说，一面跪在床边，把小婴儿凑到碧云面前，让她看。


    碧云疲累的望向孩子：「瑾儿……」只唤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断了气。


    小憨吓蒙了。


    抱着孩子去找三爷。


    最后在老爷院子找到了三爷，只见三爷傻傻的坐在庭院里发呆。小憨上去道：「三爷三爷，周姑娘去了。」


    三爷如梦方醒：「周姑娘也去了？」小憨把怀里的孩子给他看：「这是周姑娘的孩子。」三爷只是看了小孩子一眼，便望向老爷的屋子说道：「都去了，都去了。」


    夜风吹得小憨打了一个寒颤：「三爷，这园子怎么一个人都没了，明日过年，怎么成这样子了，人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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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不说话，面色神情复杂多变，只听陆续有人的声音传来，几个差爷提着灯笼往这边来，见到他们二人，便道：「谁在那边，还不出去，这园子被封了，所有闲杂人等，都得出去。」


    三爷上去给他们塞了两张银票：「几位爷，我这园子死了两个人，还得让人收拾一下，明日我想找人来办一下，你们通融通融。」一面说一面又塞了几张银票过去。


    那差爷也无所谓的样子：「明日不行，天亮之前，这园子一个人都不准再进出，你若是想处理，连夜把这事办了。」


    三爷见差爷这般严肃，便知许是上头下的命令，便让小憨去街上找了几个临时工，把老爷和周姑娘拖出去烧了，连夜草草的埋了骨灰。


    第58章 雪儿顺从大壮


    三爷和小憨连夜埋了老爷和周姑娘的骨灰后, 便去集市上找了间客栈歇下了, 三爷经歷这场变故，实在不敢置信，一宿未眠，次日，小憨打听来消息，说是大爷，少夫人，少爷都被抓了，全都关在县衙呢，三爷便去县衙找县令太爷，哪知县令根本就不见他, 三爷只好买通狱卒, 见到大爷。


    大爷一见三弟来了，便哭了：「那么多官兵进来, 便轰人，抓人，还说我杀了二弟, 我真是冤啊，三弟, 大哥太冤了。」三爷也流着泪：「二哥的遗体我昨晚上烧了, 埋在园子外边，现在园子封了，埋在外边, 也好去祭奠，省的以后连上坟都没个地方。」


    大爷道：「你做的不错，只是我们马家到底得罪了何人，要面对这灭顶之祸，三弟，我被冤枉杀了二弟，你得救我出去，我不想被这般冤死，这里面吃喝都是馊的，我不想在这儿呆，一天我都受不了。」


    三爷点点头：「我会救你出去的，大哥你放心，可是二哥是被谁给杀了，我们的园子怎么又被封了，大哥可知道是谁在后面搞我们马家？」大爷摇摇头：「那些官差什么也没说，一进来就抓了我，然后开始贴封条，赶人。」说着又哭了起来。


    三爷拍拍他的手，安慰他。狱卒已经开始赶人了：「时候到了，别聊了。」三爷只好道：「大哥别怕，我会找县令问个明白，及早救你出去的。」说着被狱卒给推出去了。


    三爷又问狱卒：「你可知道马少文关在哪，我想和她说几句话，还有赵雪儿，你可知？」


    狱卒道：「这两人你不能见。」三爷疑惑：「为什么不能见，她们可是有什么重罪。」狱卒不赖烦道：「说了不让见就不让见，你这人再纠缠，我便抓了你。」


    三爷只好罢嘴，丧气的去往衙门，等候县令，可惜县令似乎有意迴避他，他足足等了一天，天黑了，都没等到召见，只见小憨不知从哪跑过来，捧着几个热乎乎的番薯给三爷：「爷，这大年夜的都没人卖东西了，我去挖了几个番薯，用火烤了，爷填填肚子。」三爷道：「那娃呢，你把她一个人丢客栈呢。」


    小憨道：「我把娃给客栈老闆娘带着呢，老闆娘给她餵了一点米汤，那娃吃了睡着了，我便出来找三爷了，爷，县太爷还没见您呢，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守着。」


    三爷拿起一个番薯，剥了皮，笑道：「从娘胎下来，我还是第一次这般窝囊的过大年夜，站在这冷风中，陪你这个奴才一起吃番薯。」小憨道：「爷，莫难过了，等见了县太爷，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说不定明天，各位主子就放出来了。」


    三爷吃着番薯，咳嗽了几声，小憨帮他捋捋背：「爷，吃慢一点，我帮您挡住风，这风吃进去了可不好，爷还是回去休息吧。」


    三爷只是吃着番薯不说话，一直站在黑夜中。


    这边，雪儿被提出来见了大壮，大壮正吃着一大桌子菜。


    雪儿一见他就道：「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老爷是你杀的？」大壮听了，又吃了一口菜，说道：「这事先别提，今晚是大年夜，你我一起吃年夜饭吧，这二十道菜是我选了好几个厨子做的，还有这上好的三十年醉花酒，你快坐下，我给你夹菜。」


    雪儿不坐，哼了一声道：「我不饿，你自己吃，若是你想对付我马家，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大壮喝了杯酒：「什么你马家，你姓赵，你把自己当马家人，可是人家把你送衙门，三日后斩首，你不知吗，你爹被关在马房，若不是我，他能被救出来吗？」


    雪儿道：「我爹呢，你把他老人家弄哪了」大壮起身走近她：「放心，岳父被我安排的好好的，我可不会像马家一样，对你这般狠心，对岳父那般不敬，只要有我马大壮在，从今以后，只有你欺负人，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雪儿听说爹没事，便放下了心，又道：「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所以我希望大壮哥答应我一件事？」大壮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好轻推她入座：「有什么话，我们边吃边聊。」一面说，一面给她夹菜倒酒。


    雪儿道：「求你放了马家。」大壮道：「你是希望我放了马少文吧，你也不用这般委婉，我告诉你知，马少文昨夜便被我下令抓了，那园子也被我封了，那马大爷冤枉你杀人，我便让他尝尝被冤枉的苦楚。」


    雪儿急道：「园子被你封了，少文也被你抓了，你……」


    大壮笑道：「你可知当初马老爷悬赏二十万两抓我，你可知我躲到山洞去做野人，也被人给翻出来，你可知我被迫上战场，九死一生 ，这些都是他们马家人逼的，我如今只不过收点利息罢了。」雪儿道：「那是老爷的帐，你已经杀了他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不好吗，这园子其他人，你何苦害的他们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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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壮笑道：「其他人？你是说马少文吧，莫不成你以为我当了将军，还会让那马少文当她的马少爷，指挥一百多奴僕，而你继续做那少夫人，你若想做少夫人，何必去做一个农庄的少夫人呢，我在祯城购置了一套别苑，足够装下两百下人，只等你一个点头，便可去做那气派的将军夫人，如何？」


    雪儿咬咬牙：「我已为人妇，岂有再嫁之理，大壮哥，你若真对雪儿好，就成全我和少文吧，我们不做那少爷夫人，只想做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你就成全我们好不好，大壮哥。」


    大壮听了，把酒杯置在地上：「平凡夫妻？你和那马少文可是两个女子，你说平凡夫妻，好好的将军夫人不愿做，宁愿和一个女子媾，和，雪儿啊雪儿，我真的看不透你了，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蕙质兰心的赵雪儿吗？」


    雪儿跪下来求他：「大壮哥，是雪儿对不起你的一番深情，我心已经给了少文，不管她是男是女，我只爱她这个人，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大壮冷笑：「我若得不到你，其他人休想得到，赵雪儿，你那般爱那马少文是不，她好好的女孩子不做，偏爱假扮男子，我便教教她做女子应尽的本分，你放心，我不会杀了她，我会让北疆兄弟让她好好领略身为女人的快乐。


    雪儿白了脸：「你……你想做什么？」大壮道：「你没听说过军，妓吗？」雪儿一把抓住他：「你不能，你不能这般对她，你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也不能这般侮辱她。」


    大壮道：「我为甚要杀他，这人世间这般美好，我怎么忍心轻易剥夺她的性命。」雪儿摇摇头，发着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放了她，不需要富贵什么，哪怕一生贫苦辛劳，我只要她像个人般活在这世上，你答应我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大壮搂住她，帮她拭去眼泪：「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做到，否则……」雪儿道：「我一定做到，只希望你饶过她。」


    大壮亲了雪儿额角一下，看了眼她的肚子：「这孩子几个月了，我可想着你的紧，不知道可不可以……」


    雪儿捏紧了心口的衣服，只觉得心痛的很，拿过一旁的酒壶：「我给你斟酒，我们先用年夜饭，你放心，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赵雪儿的夫君，我们重新开始。」


    大壮笑道：「好好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待你好的，这孩子我以后也会视如己出，绝不亏待你们娘俩。」


    夜半，雪儿侍、寝，大壮想开始，雪儿拦住他：「你打算如何处置少文？」大壮道：「她和我抢你，还要了你的心，我不折磨她，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开恩了，你还想我怎么对她？」雪儿急道：「不管如何，你先告诉我。」大壮已经急不可耐，便说道：「北疆那边有个衣物坊，是用来给士兵们补洗衣物，当地缺钱的女人也会去那务工，赚点钱贴补家用，不过更多的是发配过去的女牢犯在那干活，我打算把这马少文发配那干活，那每天两顿饭，只要干活勤快，还有额外的工钱添置好的物件。」雪儿听了，很是心疼：「她一个少爷，自小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般苦，北疆寒冷极了，她自小生在这南方，哪能受的了那严寒，不知她身子骨熬不熬的住？」


    大壮冷笑一声：「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她马少文自脱娘胎以来，便享了二十年福，人家可以洗洗补补，知足幸福的过一生，她咋就不能够了，她得罪的是我额，我还能让她像个人一般务工生活，已经是心胸宽大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雪儿心知无法要求再多，只好道：「那你什么时候发配她过去，我想送些棉衣给她，避避寒。」大壮抓起她的手：「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妻子了，那北疆的严寒，自有狱卒会给她准备厚的囚服，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若是让我不痛快了，我随随便便就可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雪儿心砰砰直跳，柔声道：「我知道了，你能给她条生路就好，我以后会好好服侍你的，不会再有二心。」大壮听了，笑着放下床帘。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的一对，又被我拆了，心里难受


    第59章


    次日, 牢房门被打开, 狱卒说道：「马少文，起来。」


    少文迷迷煳煳睁开眼，就被人压着往外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被推进一间屋子来，只见雪儿坐在面前，还有大壮陪在他身边。


    少文见到雪儿心里便很是欢喜，说道：「你没事就好，我很想念你……」话还没说完，大壮便打断了她：「好了，马少文, 你的发配公文已经下来了, 今日便可上路，你准备好了没？」


    少文听了, 看向他：「上路？我去往何处，自被抓起，一没开堂, 二没审讯，怎么就定了我的罪, 大壮, 你，你现在……」大壮见她疑惑，便笑道：「是不是看见我穿的这么雍容华贵, 你觉得不可思议，我便告诉你知，我马大壮如今已是北疆的马将军，整个北疆的兵马四十多万人，全都在听我号令，你一个农庄的少爷，想和我斗，也算你走运，雪儿昨晚求我许久，我才免你死罪，就发配你去往北疆吧，你可有什么不服的。」


    少文听了，脸白了白，已经明白这几天的变故为何，也明白如今面前的形势，便向雪儿问道：「雪儿，你现在可是跟他了，你可是我的妻子啊，还有我们的睦昭，她……」


    雪儿打断她，眼眶含泪道：「别说了，事已至此，也是你我无缘，自此夫妻情断，还希望你在北疆好好保重，不管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如今老爷已不在，马家家破人亡，你更要好好爱惜自己，我赵雪儿也不配做你马家人，从今往后，便是马大壮将军的妻子了。」她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又道：「将军仁厚，免你死罪，本活罪难饶，但念你对我这段日子的照顾，将军愿意给你一条生路，送你去北疆服劳役，将军和我本就是一对，如今再次破镜重圆，也算註定要在一块的，你我露水姻缘，就此散去，以后一别两宽，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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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听了，怔了怔，而后悽然的笑了笑，良久，才道：「露水姻缘，说的好，说的真好，他日睦昭出生时，我无法在你身边，你自己好好保重。」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雪儿，雪儿也脉脉含情的凝视她。


    大壮挥手示意属下把少文带走，雪儿见少文走了，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大壮抱住她：「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不比她对你差。」


    雪儿哭了好久，直到天黑，她才淡淡道：「带我走吧，我不想待这了。」大壮见她终于肯说话了，便道：「你想去哪？」雪儿道：「随你。」大壮喜道：「我带你去祯城，现在就出发，你怀有身孕，我让轿夫抬着你，可好？」


    雪儿只是点点头，目光无神。


    少文随着两个衙差走出城门，听到身后三爷喊她的声音，忙回身望去：「三叔。」三爷喘着气跑过来：「你不要怕，我去找县令爷求情，不管花多少钱，也会让你回来的。」


    少文微笑道：「三叔，今生，少文孝敬不了你了，你以后，要好好保重身子，如今马家庄被封了，钱财也尽数充公，三叔手上的钱也不多，以后日子还长，三叔要节省度日，少文的事，三叔就别操心了，那仇家是我们马家惹不起的，也不是县令爷能冒犯的，三叔你一定要多保重。」说着，只见小憨抱着娃跑过来，少文问道：「可是师妹的娃娃？」


    三爷道：「是啊，是周姑娘的，长得可俊了。」说着，从小憨怀中抱过来，因少文上了镣铐，没办法抱孩子，三爷便抱着给她看。


    那娃睁着大眼瞧着少文，吧唧吧唧嘴，似乎饿了。


    少文见了，笑道：「这孩子真可爱，师妹呢，她还好吧？」


    三叔和小憨互看了一眼，忙回道：「她好着呢，本来要来给你送行的，可是产后身子虚弱，便不能来。」


    少文觉察到有点奇怪：「那这孩子？」三爷道：「周姑娘说，她不能来，想来你肯定也想见见孩子，便让我们抱来给你看看。」小憨也道：「是啊是啊，少爷见了孩子，和见了周姑娘也是一样的。」


    少文听了，放下疑心，笑着望向孩子：「瑾儿，你以后要好好孝顺你娘，她生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三爷道：「那是自然的。少文，你到了北疆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我这边会给你想办法的，你要相信三叔，只有三叔活一天，便会为你努力一天，总有一天要把你从北疆带回来。」


    少文摇摇头微笑着：「三叔，那仇家和我马家是死对头，他是奔着爹和我来的，这个结是解不开的，我走后，三叔要静下心过日子，别再为我费心了，或许三叔可以去山泉书院教书，三叔觉得如何？」


    三叔笑了笑，心想：你是不知周姑娘已经死了的事，如今那书院周院长恐怕也要来了，他若是知道女儿死了，不杀了我都好，还让我去他书院教书，真是异想天开。可惜这个事怎么能和你说呢，你已是如此可怜，何苦再增加你的烦恼。想到这，便笑道：「好了好了，你都如此了，还操心三叔的事，你放心，三叔一身才学，自有打算，你在北疆好好保重自己，话说回来，那仇家到底是谁，你说给三叔听听，就算你不说，三叔也打听的出来。」


    少文摇摇头：「三叔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三叔，这事已至此，你就别管了，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少文在北疆也能心里踏实。」说着，又吩咐小憨照顾好三叔，闲话几句，衙差便催着少文上路了，三叔拿出四张银票给了两位衙差，希望他们好好照顾少文，衙差收下银票，点了点头，便带着少文往城门外远走，


    望着少文的身影不见了，三叔才回身往县衙方向走去，他非得等到县令见他不可，这仇家到底是谁，少文不愿说，他就不信查不出来。


    不过，他一走到县衙门口，衙差便说道：「三爷里面请，我们县太爷正要传唤您呢。」三爷随他进入县衙后院，进到县太爷的屋来，县太爷给他倒了茶，把整个事说了一遍，但一直不肯透露上头来人是谁，只说是北疆有来头的人，如今正得太子器重，如日中天。


    三爷问道：「可是太子亲封的那个新将军？」县令听了，一时无言语，只是静静喝着茶，并不想答覆他，又告诉了他关于大爷的处置决定，三日后斩立决。


    三叔直接呆了，县太爷道：「这都是上头的决定，你也不要怨我，你们马家老爷的死，总得对外有个说法，三爷，如今，你们马家一门全遭劫难，索性你还完好无损，也算你平日待人宽厚，所积阴德深厚，还请你放宽了心，好好过以后的日子才是，这事就此罢过，不要再提了。」


    三叔听了，晕倒，被人抬了出去。


    周院长这边听到风声，立马来见自己的女儿，本来想找马家算帐，但看到病怏怏躺在客栈床上的马三爷，千百句骂人的话也没法说了，只好跟着小憨，去挖了自己女儿的骨灰出来，包了，捧在怀里，又抱起自己的外孙女周瑾儿，含着老泪，步履蹒跚的上了马车，回书院去了。


    小憨给三爷抓了好多药，三爷始终不见好，似乎有了心病，小憨感念马家的恩情，一直不离三爷，用心服侍着他的起居。


    雪儿这边，因少文这事，本心情一直郁郁寡欢，再加上路途劳累，似乎动了胎气，大壮只好停在半路的城镇为她养胎，一直停留了两月有余，一路随行的亲兵都急了：「将军，北疆不可一日无将军，更别说如今三月余，将军若不及时回战场，恐难对万千将士交代，更无法向太子爷交代，若是被朝廷之上有心人参奏，恐太子爷也无法保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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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壮怒道：「好了，要你多嘴，这事我心里自有数，我写了封信，你连夜送去北疆韩参将，我立刻提升他为副将，命他和严副将一起统帅四十万大军，切勿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去后定夺。」


    亲兵忙领了令上路。


    大壮又端起药碗给雪儿餵药：「你放心，我会守着你的，这孩子一天不下来，我都不放心你一个人。」


    雪儿不喜欢他这般对自己亲近，虽说床上之事，她没法逃过，但下了床，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过多的亲密行径，比如这餵药，她伸手拿过药碗，一口气喝了，放下。


    大壮问道：「苦吗？要不要吃点蜜饯」雪儿道：「不用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你有事，先去忙吧。」大壮说要坐这陪她，雪儿也懒得理他，歪过身避开他的视线。


    她摸着肚子，想着少文，不知她现在走到了哪里，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少文那悽然的笑，自从那日别后，她似乎便没了活下去的意志，这一日日的过来，只觉每一日都太过漫长，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心如死灰，她厌恶眼前的一切，厌恶以后的余生，但她逃也逃不掉，也没有改变的力量，只觉一切的一切无力极了，绝望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续少文主场，可能会引进新角色。


    第60章 押解之路


    虽雪儿这边两月过得很快, 但少文两月确是过得异常艰辛, 自那日和三爷分别，离开南城，便踏上了地狱般的路途。


    话说那日寒风唿啸，吹得少文脸疼，两位差爷冷的直搓手，其一胖乎乎的差爷喝道：「快走，今晚要是到不了沿途的客栈，非冻死在路上不可。」伸手拉拽少文，少文差点绊倒，踉踉跄跄的直往前走。


    其中高瘦一点的差爷道：「何苦为难她，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也和我们一样寒冷, 再者她叔叔还给了我们每人两百俩……」


    胖胖差爷道：「闭嘴，她是个犯人, 就是得亏她，我们大正月的才来这吹寒风，若不是因看在这两百俩的份上, 我不抽死她……」


    少文只是听着，不敢说话, 寒风灌进脖子里, 索性缩着脖子赶路，这去往北疆，只会一天比一天冷, 她这身上的棉衣根本不足以御寒，也不知往后怎么走下去，不过她思维也停滞了一般，只是像个傻子般被两个差爷摆弄。


    转眼天越发黑了，所谓的客栈也没见到，差爷只好拾了些干柴，生火，向火去去寒气。


    高瘦差爷帮少文去了镣铐：「你一个弱女子，也不怕你逃跑，这些琐碎之物，只会拖累你，不如轻装上阵，也能增快我们的行程。」少文谢了谢他，那差爷又烤了一个薄饼递给她：「拿着吃吧，暖暖肚子。」少文接过放在嘴里，她饿极了，第一次觉得食物这般美味。


    胖胖差爷喝了口酒，说道：「哎，女人，你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物，都交给我，我可以给你加点餐，这才走了一天，以后的路还长着，我们也可以互惠互利。」少文一面吃着饼，一面道：「我身上已无长物，让差爷失望了。」


    胖胖差爷笑道：「没关系，你长得还挺漂亮的，你知道，我和这位瘦高的爷都是男子，大家都有正常需求，你若是愿意，我们也可以好好商量商量，这样路途上，大家也不至于太难过是不是。」


    瘦高差爷一下子拉过胖胖差爷，两人背着少文小声嘀咕道：「你别胡闹了，上头吩咐过，绝对不能对她做那种事，否则，你我小命也没了。」


    这个吩咐还是雪儿百般叮嘱大壮下达的，因她知少文俊美，这路途遥远，难免让人起了邪、念，少文要是经歷那般侮辱不想活了，她也绝不苟活，大壮见她这般看重，便非常正式的下令过县令，绝对不许手下人对马少文做那种事。


    胖胖差爷听同僚一时提起这事，心里也是突突的，不过转而一笑：「我这不是和她商量嘛，又没强迫她，你担心个啥。」两人回身过来少文身边坐下，问问少文想好了没，少文道：「差爷若想那般对我，还不如杀了我。」


    胖胖差爷冷笑道：「给脸不要脸，今晚你守着火，要是熄灭了，冻醒我，看我不抽死你。」用包袱当枕头，伴着火旁睡着了。


    少文见他们躺下睡了，便轻轻挪过去向火坐着，缩成一团，盯着火发呆，不知雪儿怎样了，还有睦昭，但转念一想，雪儿跟了大壮也好，至少不用跟着自己吃苦，她此刻可以躺在温暖的床上，也不用如自己此刻般饥寒交迫，只是雪儿的幸福，从今以后，不再是因为自己，想到此节，不免有些泄气。


    这以后的路，不知走向何方，服劳役又是一般怎样的情况，少文心里忐忑难安，真希望自己能死在这路上，也好过去承受那未知的境遇。


    可能因伤心难过，再加上这寒风入骨，少文第二天便病了，次日被两差爷驾着往前拖，幸运的走了半日便到了客栈，差爷让小二给熬了一些去风寒的药，又给她准备了热粥，少文才慢慢好转。


    因这马少文是县令特别吩咐过得，一定要送个活的去往北疆，所以差爷便在客栈耽误了两天行程，只为让她康復。


    第三日一早，差爷摸摸少文的头，见没发热了，便拉拽她起床：「别装死了，要是超了押解时间，害死了我们，我便先活剐了你。」丢了一件厚棉衣给少文，让她穿上。


    两差爷带着少文出客栈，恰见路一侧两位同僚压着五个女犯人正往客栈方向来，胖胖差爷忙笑着大声招唿：「被你们赶上了，可要留宿，要不一起上路。」那来的新差爷对身旁的五个女犯人大喝一声：「脚步大迈，不许偷懒。」又笑着回復胖胖差爷：「你们早我们三天路程，怎么才到这啊？可是偷懒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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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胖差爷让小二赶紧送茶水，给新来的两位差爷倒茶，说道：「还不是我这犯人，娇气的很，才走了一天，便病了，作死的拖累了我们兄弟三天，看我以后给她好果子吃。」狠厉的眼神挖了少文一下，少文心砰砰跳，往新来的五个女犯人扫了一眼，恰见里面有个身影很是熟悉，仔细一看，莫不是伊姑娘。


    那熟悉的身影转过头来觑了她一眼，正是伊姑娘，少文大喜，好像他乡遇故知一般，人间一大喜事，可是那伊姑娘冷眼看了她一眼，也不理她，少文不知所谓何事，但一想，许是马家的事连累了她，她心怀怨愤，但如今事已至此，如今在这种境遇下相逢，倒也算有缘，更要相互帮趁着才是，她见几位差爷一起有吃有聊，完全不在意她们，便鼓起勇气，往伊姑娘这边移了移，小声问道：「你肚子饿不饿，身子冷不冷。」抓起伊姑娘的手摸摸，往自己绵大衣里揣，想给她暖暖。


    伊姑娘摸摸绵大衣：「你穿的挺暖和的，脱下来给我，我肚子饿的很，你有吃的也给我。」少文从怀里掏出藏着的一个馒头递给她：「你快吃吧，别让他们看见。」正要脱大衣给伊姑娘，奈何其他女犯人见到伊姑娘有吃的，便躁动起来，吸引了一旁吃喝的几位差爷，那胖胖差爷喝道：「干什么呢，安分一点，马少文你脱衣服干嘛，快穿上，若是又病了，拖累了我们，看我不打死你。」


    少文只好把棉大衣重新系好，对伊姑娘抱歉道：「这衣服看是不能给你了，待会上路，你挨着我走，我给你挡风。」伊姑娘只是大口吃着馒头，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她很是厌烦。三两口吃完了馒头，又对少文道：「你还有没有，我还想要。」


    少文为难道：「暂时没有了，这个还是我昨晚晚饭偷偷剩下的，你放心，日后有吃的，我先给你吃。」伊姑娘冷道：「那是当然，你们马家欠我的，你来还，我现在还怀着你爹的骨肉，如是我饿死了，你就是对你爹不孝，再者我这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弟弟或是妹妹，你为了他们，也得好好养着我。」


    少文闻言看向伊姑娘的肚子，确实见小腹隆起了一些，想起马家的过往，再一感念自己的弟弟妹妹这般苦命，还没出生，便要受这般苦楚，心里更是难受的紧，她正色的对伊姑娘道：「你放心，哪怕我活不了，也不会让你和肚子里的娃受苦的。」


    伊姑娘哼了一声：「你现在自身难保，少说这种大话了，但你要记住，在我饿死前，你绝对不能还活着。」


    少文点点头，又问她如何也被抓来了，伊姑娘道：「还不是你爹，扣押我的身契，害我是个黑户，还有你那大伯，把我丢在客栈，说好两天必回，结果一走就是六七天，衙差来客栈查身契，我又没有，只好被当黑户抓了，发配这了，这都是你爹和你大伯害的，害我不清不白，害我成为阶下囚。我堂堂的三公……总之，碰到你马少文呢，我便没有遇过好事，你就是我的灾星，我不想和你说话，你给我滚一边去。」


    少文见她正在气头上，便往一旁移了一点，和她保持距离。


    过了一会，那四位差爷似乎吃饱喝足了，其中新来的一个衙差，听胖胖差爷叫他吴差，只见他拿着一碗还没喝完的菜汤，走过来递给伊姑娘：「饿了吧，喝了它，还热着呢，又塞给她一个馒头。」又把手里的四个馒头丢给其余的四个女犯人，那几个犯人争着抢着在地上捡馒头，吴差见着有趣，笑了笑，转头看向伊姑娘，眼神带了点邪恶，伊姑娘知道他在想什么，便一口气喝了菜汤，生怕没时间喝了，又把馒头藏在胸口，果然，那吴差一把搂起伊姑娘，就往客栈内拖，小二忙上来问道：「差爷可是要开房？」


    吴差道：「开个屁的房 ，有个遮羞的地方 ，让爷行个方便就是。」小二明白，忙引着吴差去到一间闲置的杂货间，吴差推小二走，反关上门，不一会就听到里面乱起八遭的声音。


    良久，吴差发泄完毕，从杂货间出来，伊姑娘快速整理好衣物，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馒头，吹吹上面的尘土，又塞进胸口藏好，和吴差一起出来客栈门外，少文心疼的想上去关心她，被胖胖差爷一把拉拽住往沿路走去：「启程咯，趁着天色早，还可以赶个十里地。」


    少文频频回头看伊姑娘，伊姑娘和她对视一眼，倔强的移开视线，不想看她，只见那吴差喊了同僚一声，便压着手上的五个女犯人慢慢跟上少文他们的步伐。


    只听胖胖差爷对瘦高差爷笑道：「那吴差搂的女子，真是太仙了，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女子，让他一个人玩也太浪费了，不如我们和他商量一下，也让我们玩玩。」少文急道：「不可。」


    胖胖差爷一巴掌唿过去，啪的一声，少文左脸便红了一块，胖差道：「我早对你一肚子火了，玩不了你，还玩不了别人，你害我们兄弟俩拖延了两天行程，县令爷只是要我们送个活的过去，可没说不准半死不活，你放心，整人的手段，我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最好放乖一点，否则，要你好看。」


    瘦高差爷在一旁冷笑，随即一巴掌唿过去，少文的右脸也红了一块，瘦高差爷笑道：「嗯嗯，现在不错，我最讨厌不对称了。」转眼和胖差相视一笑，果真有点兄弟情深的感觉，瘦高差爷道：「胖哥你说的极是，那天仙太美了，能玩到她，真是男人的福分，还请胖哥不要忘了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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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脸颊痛的厉害，但也不及心里的痛，直担心伊姑娘这一路有什么闪失，而且她的身孕还没稳妥，若是半路滑胎，加上伊姑娘本就身子虚弱，如今寒风四起，不免风寒交迫，若是生了病，恐怕会被衙差直接丢在路上冻死饿死不可。


    这可如何是好，回头见伊姑娘的脸上发白，嘴唇发乌，步子虚乏，似乎已经有了病气，少文心里更是难受起来。正好对上伊姑娘的视线，那伊姑娘又白眼一番撇过头，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少文知道伊姑娘对自己的怨气，这怎能不怨，若是自己遭遇这般事，恐早就死了十几次了，而伊姑娘还勇敢的坚持着，少文只觉百死莫赎，不知怎样才可救她。


    赶了一天的路，天黑了，差爷燃了一个大火堆，四个人向着火，围着火堆而眠，完全不管女犯人的死活，少文见差爷鼾声起伏，便慢慢从地上爬到伊姑娘身边，脱下身上的厚棉衣搭在伊姑娘身上，又紧紧把伊姑娘抱在怀里，轻声道：「冷就抱着我，我身上暖一点。」


    伊姑娘本不想和她这般亲昵，但是拒绝不了这温暖，便窝到她怀里，让自己身子暖一点，少文捂着她的手伸到自己衣服里，贴着肉，冰凉凉的手惊到了自己，但少文不介意，希望能凭己之力给她一份温暖，伊姑娘倒是不好意思了：「怪冰的，你受得了吗？」


    少文道：「你舒服就好，我无所谓。」伊姑娘冷哼一声，睁着柔情似水的大眼睛冷冰冰的望向少文：「你别以为对我一点小恩惠，我便会原谅你们这群姓马的，我只要活着一天，便诅咒你们姓马的不得好死。」


    少文不以为意道：「你肚子里这娃便是姓马，她若是有个一长两短，你身子可受不了这种连累。」伊姑娘望了眼小腹：「这拖油瓶等我生下来，我便把它丢了，索性也是死。若不是你爹强迫我，你以为我会愿意被你们马家人碰。」少文道：「那你现在呢？」


    伊姑娘气的要推开她，少文不准，突听火堆那的差爷睡梦中说了一声什么，两个人才安分下来，少文道：「别吵了，安心睡吧，明天还有路要赶。」


    伊姑娘捨不得这棉大衣和人体的温暖，索性压住气，不和她一般见识。两人紧紧抱在一块睡了，次日伊姑娘早早醒来，周围人都还睡的熟，伊姑娘感觉到少文抱着自己太紧，勒的她难受，嫌弃的推开她，裹紧棉大衣，又迷迷煳煳睡去。


    少文是冻醒的，她醒过来时，大家也都醒了，差爷又催着大家赶路，少文怕胖差爷又打她，便穿好棉衣，跟着他们走。两队人如今变成了一对，一路上人多倒也热闹，似乎行程也快了一些，胖胖差爷和吴差说了他对伊姑娘的想法 ，吴差摸摸下巴，也无所谓，但却暧昧的看了眼少文，胖差知他想法，但这事不行，便拒绝了他，吴差心里气闷，我的犯人你想上，你的犯人我却不能上，哪有这种亏本生意，便不答应胖差的请求。


    胖差心里气闷，都是因为这马少文的错，便索性饿了她三天，时不时少文走慢了。他就上去踢一脚，打一嘴巴的，把少文当猪狗一般责骂虐待。


    又一日，伊姑娘提起裤子，从吴差手中接过半个饼，狼吞虎咽的咬了一半，想到少文饿的可怜，便把另一半偷偷藏到乳、房处塞好，趁夜晚，大家睡了，少文抱着她的时候，从那掏出来，塞到少文嘴边，少文闻到面粉香，瞬间吞了下口水，急急的接过吃了，因月光的缘故，那小块饼上还能看见牙印，是伊姑娘白天咬的留下的，伊姑娘见那有牙印的地方被少文含在嘴里嚼着，心里泛起些异样，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见少文吃完，伊姑娘轻声道：「这可是我卖身换来的，你欠我的更多了，你打算怎么还。」少文道：「我能有的都可以给你，只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上这脏兮兮的厚棉衣。」


    伊姑娘道：「你这棉衣大家都想要，你给我吧。」少文道：「我一直都想给你了，但胖差不准我脱下来，不然又要打我了。」伊姑娘想到少文被那两个差爷拳打脚踢的画面，心里有点不舒服，气道：「你怎么也是一个少爷，怎么落到这般田地，连猪狗都不如。」瞬间想到自己的遭遇，作为一个三公主，却只能靠卖身要点吃的度日，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但这具身子本就不是自己的，靠别人的身子，让自己活下去，似乎也无所谓，但那种被人压的感觉，却还是深深刻在她脑海，变成了她自己的一部分。


    少文听了，也是自嘲：「我也不知我为甚走到这一步，真希望自己在牢中死了的好，也不用被老天这般戏弄。」


    三公主见不得她丧气，说道：「你这点苦痛算什么，你瞧瞧我，三天两头的被人拉去压，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你再看看其他那三个，天天在地上捡吃的，人家能活下去，你咋就想死了，真不害臊。」少文笑道：「伊姑娘说的是，我以后不再说这种丧气话。」


    三公主不知怎的有点烦她老叫自己伊姑娘，便索性直说：「你的伊姑娘早死了，我才不是什么伊姑娘，我有名有姓，我姓祯，小名祯甜，大名……大名先不和你说，但我有名有姓，绝对不是你那个伊姑娘，所以，你以后，唤我祯甜便好。」见少文一点也不疑惑，便问道：「是不是吓傻了。」


    少文道：「其实我早已有所怀疑，但一直不敢确定 ，那真正的伊姑娘又去往哪里了？」公主道：「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地步了，真是晦气。一睁开眼，便见到你，自从见到你，便没有好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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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不语，陷入沉思，只觉世事多变，人生无常，祈祷真正的伊姑娘能落入好人家，能有真心待她之人守她身旁，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两人一夜无话，相拥而眠。


    次日，一齐人赶路，迎路走过一大队人马，只见还有两个八台大轿，端坐上方的不知何人，随后还有一千多骑手尾随，不知这路过的到底是何人，只见寒风微微略过轿子上的帘纱，露出里面的半张脸，堪比仙子下凡尘。


    少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搜刮记忆，似乎从不曾见过此等美人。吴差吞咽了下口水，直道：「他娘的，真是美极了。」望向身旁的三公主一眼，又道：「你打扮一番，或许只有她的八分。」


    公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胖胖差爷道：「快些赶路吧，那可是赵国的八王子和他最宠爱的夫人，早就听闻八王夫人仙女一般，果不其然，难怪八王子爱她爱的惨呢。」瘦高差爷附和道：「不是说这八王夫人前不久差点病死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还陪八王子一齐来我们祯国献贡品。」


    胖胖差爷道：「女人心，海底针，说不定，病好了，就想来见见我们祯国风光呢，管他们呢，我们还是继续快些上路吧，那么美的女人，只能被人家王子压呢，哪轮的到我们。」


    伊姑娘见了这些臭男人的嘴脸，真是噁心要吐，又看了少文一眼，轻声道：「我知道你有那方面的嗜好，是不是也被人家的美色所迷，情难自禁，你那赵雪儿现在不在你身边，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可要自己控制控制。」


    少文摇摇头：「我才没你说的那般肤浅，只是……」本想说那女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不免让人笑话，话到嘴边，也不想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多多打字，不再玩耍


    第61章 少文餵血


    一齐人赶了三天路, 才勉强又进入一家客栈。


    一进门, 小二便提着热茶招唿他们，给四位差爷倒茶，倒完茶也是冷的直搓手，直道：「这天八成要下大雪了，四位爷，路不好赶，可要留宿一晚。」


    吴差见小二这般说，便对其他几个同僚说道：「既然小二哥都这般说了，那八成今晚得下雪了，我们还是先住一晚吧，应该不耽误。」


    胖差道：「那麻烦小哥给我们准备些热水, 我们全都得洗洗。


    小二答应着去了。


    吴差叫了几个菜, 几个馒头，几位差爷一起吃着。少文和公主一伙人窝在墙角蹲着, 被食物的香气熏得口水直咽，见公主似乎疲惫的很，少文关心道：「待会等他们吃完, 便会分个馒头给我们，我们还可以洗澡, 今晚可以呆在客栈睡, 不用再睡马路上了。你先忍耐一会，晚些时候就好了。」公主只是点点头，靠在少文肩上迷煳一会, 她好像很累的样子，少文摸摸她的额头，没见发热，便也不担心，公主现在本就怀有身孕，这长途跋涉，每天食不果腹，还这般辛劳，元气远远不够了。


    少文见她脸色惨白，只怕她晕倒又被衙差责骂，便一直和她说话，给她提提精神，公主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只是有气无力道：「少文，我好饿，想吃馒头，白白的馒头。没有馒头，哪怕是一碗水也好啊，让我吃点东西到肚子里就好，就吃点东西。」


    少文见客栈内几乎没有客人，小二也在一旁闲坐，他身旁还放着一个茶壶，眼神便一直盯着小二，希望能得到他的注意，向他讨半碗水给祯甜喝喝，不然，真怕她死在这。


    那小二似乎也注意到少文的眼神，便往她这边瞧了一眼，见少文对他有话要说，便偷偷的过来道：「咋啦，有什么事？」


    少文道：「麻烦小哥赏半碗水给我，我这朋友她快晕倒了。」小二瞧向祯甜，虽脸色苍白，但更显妩媚，便说道：「却是挺可怜的，但关我什么事，要水啊，一碗一两银子。」少文无奈道：「别说一两银子，我现在一文钱也没有。」小二呵呵的笑起来：「那你耍我呢。」伸手就要打她。


    那吴差听到动静便道：「哎，怎么啦，叽里哌啦的。」小二笑道：「这犯人没钱还想喝我的水，耍我呢。」


    吴差道：「我这当差的才刚喝上水呢，你们做犯人的还想喝水。」少文鼓起勇气想再为祯甜试试，便道：「她快晕倒了，饥渴的已无半点力气，求差爷可怜可怜她，她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


    吴差喝着热茶，吃了一口鸡腿，笑道：「这么辛苦啊，好啊，麻烦小二哥把她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别扰了我们大伙吃饭。」


    小二明白，便赶着她们二人去往闲置的杂货间，关门前还嘲讽道：「喝水，你们就在这吸灰尘吧，作死。」


    公主见没有了盼头，没了精神支撑，立马就晕了过去，少文把她抱在怀里，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少文迷迷煳煳听到祯甜说话的声音，睁开眼，见祯甜已经醒了，少文道：「可好些。」祯甜道：「水，我想喝水。」少文舔舔嘴唇，同样干涸道：「这屋子里恐怕没水，等明天他们放我们出去，我再向他讨水。」


    祯甜公主有气无力道：「我怕不行了，我挨不到明天了。」


    少文闻言眼眶瞬间湿了，直摇头道：「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放下祯甜，起身拍门大叫：「给我们半碗水，求求你们，给我们半碗水。」


    可是哪有人来理她们，少文俯身抱住伊姑娘，用棉衣捂住她，良久似乎想到什么，抬起手腕咬了一口，凑到公主嘴边：「你先喝，用力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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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祯甜吸了一口，虽腥气很重，但口渴稍解，更觉饿的厉害，又多吸了几口，少文忍着痛：「好些了吗，若是喜欢，我还有左手。」


    祯甜双唇被血水染红，微笑道：「我以前听说世上有一种殭尸是靠吸血为生的，我今日是做了殭尸吗？」少文道：「那我的血好不好喝。」祯甜笑道：「好喝的很，不过我听说殭尸是吸脖子上的血的，我是不是应该朝你脖子上咬一口。」


    少文道：「若你喜欢，也可以。」祯甜拍了她一下：「你傻啊，脖子要是被咬破了，我看你就没命了，我就是杀人犯了，你愿意我背上杀人犯的名头，我却不会做这傻瓜。」


    少文见她说话都有音了，似乎恢復了精神气，便喜道：「你要不再喝几口，免得待会又晕倒了。」公主摸摸自己小腹，气道：「都是这个娃，害我这般虚弱，我真的想打掉她。」少文吓得一跳，忙按住她的手：「别胡说了，拿掉孩子可是会大出血的，你现在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哪有余力拿掉孩子。」


    祯甜转而又道：「都是你爹害我，你爹的帐便是你的。」少文道：「我又没说不还，这不是正餵血给你喝吗。」两人闲聊几句，虽身处杂货间，都是饥渴难耐，但也不至于太难熬。


    一大早，胖胖差爷便来到杂货间，推醒了少文和祯甜公主，只听差爷道：「出来吃点东西。」少文喜着搀扶起祯甜，随着胖胖差爷来大堂，小二见到她们俩，一脸鄙夷，还捂住鼻子，似乎少文和祯甜熏到了他。


    胖胖差爷道：「你给她们准备点热粥，凉菜，还有馒头，茶水，好生伺候着，银钱我来付。」小二道：「差爷怎么这般好心，这一大早就把她们给提出来，还这般伺候着。」


    胖胖差爷道：「你管我，听我吩咐便是。」小二只好给少文祯甜端来吃的，胖胖差爷又吩咐小二：「你去给她们弄点洗澡水，待会吃完，便去洗。」小二不免嫌弃，真麻烦。


    胖胖差爷见一切吩咐妥当，便去客栈外散步去了。


    刚打开门，北风唿啸，地上一片雪白，胖差大笑一声：「她娘的，好久没见这般大雪了。」


    这一大早的，大家都在熟睡中，只有胖胖差爷一个起来，还出去散步去了。


    少文和祯甜相视一笑，少文端起热粥吹一吹餵给祯甜喝：「小心点，注意烫。」


    祯甜道：「那馒头你多塞点衣服里面，免得那吴差下来，就不让我们吃了。」


    少文环顾大堂一周，见没有人，便偷偷塞了四个馒头在衣服里，又给祯甜倒了茶水，餵她喝，祯甜喝了一会，感觉恢復了力气，也劝少文快吃，两人喝着热粥，把凉菜吃了个干净，又一口气把整壶热茶瓜分一个干净。


    吃的饱饱的，二人便去洗澡，小二给她们准备了一个大浴桶，里面满是热水，少文给祯甜脱了衣物，扶着她进去，随后也自行进去，祯甜道：「真的太舒服了，胖胖差爷真好，我见那差爷对你挺好的，你是不是发配前，贿赂了他们。」


    少文搓着身体，因右手腕昨晚咬伤，不便碰水，祯甜便帮她洗洗其他地方。听了祯甜这话，少文想到八成是雪儿打点的一切，一想到雪儿，便眼神都黯淡了，想到她还有孩子都被大壮所有，心里又酸又恨，一时闷着头不说话。


    祯甜道：「我说准了吧。」少文道：「那又如何，还不是个犯人。」见祯甜的肚子凸起，便摸了一下：「你这肚子越发大了。」


    祯甜公主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故作含情脉脉道：「我看你不仅想摸我肚子，还想摸其他地方吧。」少文不懂其意：「什么其他地方。」公主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贪恋我的美色，时不时就搂我抱我，你以前可是天天和那赵雪儿做那般事，你对我的身子难道没有想法吗，算了，看在你昨晚餵我喝血的份上，我给你就好了，但不准太过激烈。」含着少文的耳垂，轻声吐气：「你的弟弟妹妹还在呢，小心肚子。」


    少文越听越荒唐，轻轻推开她：「别胡扯了，就算天下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碰你。」祯甜脸色突然有点怒气：「你那赵雪儿又有多美，在我身边，只配做个丫鬟。」


    少文听到雪儿的名字，便不高兴了，不想和她吵，从浴桶中出来，穿了衣服便出去，留下祯甜一个人在里面生气的打水花。


    休息了大半天，差爷便压着她们重新上路了，这大雪纷纷，一齐人的脚印都在雪地里浮现出来，不过很快便被大雪覆盖的了无痕迹。


    祯甜和少文吵架了，故意和她隔开距离，少文担心她身子受不住，怕她倒在雪地里，便有意过于拉扯她，越是这样，祯甜公主越是不愿意理她，脚步更加大迈，只想摆脱少文。


    这大雪天的，她的身子本就虚弱，加上这般操劳的和少文赌气，果不其然，晕倒在了雪地里，少文一把上去拍她的脸，想唤醒她，若是一直不醒，真怕差爷会把她扔下。


    那吴差走过来，一脸嫌弃道：「这孕妇怎么总是出事，就她娇弱一些，怀个孩子了不起啊，三天两头作死。」少文又用力打打祯甜的脸，见她还不醒，便抓起一把雪，含在嘴里化成水，又扒开公主的嘴，给她渡进去，许是有水入喉，祯甜瞬间恢復了意识，一睁眼就见少文的唇触碰着自己的，耳根就红了。少文对吴差道：「她醒了，我可以搀扶着她走，不会拖延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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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差勉为其难道：「算了，你看着办吧，若是她再晕倒，我们可不理她了，被这孕妇拖延了时间，超了押解时间，我们可没命了。」


    少文保证：「我不会再让她晕倒的，差爷放心。」扶起祯甜，让她搂着自己，一步一步带着她走，祯甜道：「我自己能走，不需你可怜。」少文见她犟嘴，便道：「昨日是我错了，你不要再和我赌气了，若是再晕倒，那些差爷想丢弃你，我可帮不了你了。」


    祯甜听她说差爷若想丢弃她，她便不管自己了，越发生气道：「那你错哪了，你就是馋我的身子，你还不认。」


    少文不想和她吵这种无餵的嘴，便道：「好了，是我馋，你这么美的女子，谁不想睡你，这你满意了吧。」祯甜摸摸嘴唇，心情大好，柔声道：「其实你若想睡我，我可以考虑考虑的。」


    风雪太大，少文也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用力去跟上前方的一齐人。


    祯甜见她不理她，便以为少文是害羞了，一想到这个少爷也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不免有些得意。她生来就是公主，早就喜欢了被人仰慕的姿态，哪怕是换魂成了伊姑娘，这伊姑娘的皮毛更是如天仙一般，马家庄谁不馋她的身子，就是这几个差爷，她也能迷倒他们，这个马少文明明喜欢女子，怎么可以无视她，三公主心气大，不想在马少文这儿挫败。


    见这少爷这段时日对自己又是搂又是摸，刚才还偷亲自己，还不愿意承认对自己的企图，真真是太可恶了，不信她不露出马脚。


    一想到这马少文臣服在自己脚下，三公主便心头一阵火热，她想，或许自己愿意赏她一次，然后再也不给她，让她对自己铭记一生。


    少文见祯甜莫名其妙的脸泛笑意，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真的发烧了，得赶紧退烧才是，可别又晕倒了，搂我紧一些，我们背着风口一些。」


    祯甜笑得一脸甜蜜，柔情似水的往她怀里钻。少文也被她这态度弄得一时迷了眼，此刻的女子，确实有点美的晃眼。


    祯甜注意到她的视线，便笑道：「你若是想要我，可以和我说，我又不是不给。」少文摇摇头：「胡话，你还发着烧呢。」祯甜公主笑得越发得意，捏捏少文的嘴唇：「你这唇挺柔暖的，让你亲亲又如何，我就当被人按摩了，躺着享受罢了。见你馋的可怜，给你方便，我自己也舒爽不是，大家都是经过人事的，何必那么羞涩呢。」


    少文抓住她作乱的手：「你以前是作什么的，伊姑娘虽出身风尘，但也没你这般放、浪形、骸。」祯甜顿了一下，嘆口气道：「我是公主，你是不是对我多一分敬仰了，恨不得立刻就扒了我。」


    少文摸摸她的头，只感觉越发烫了，说道：「你确实烧的越发煳涂了，你说胡话也好，瞎想也好，只要不再晕倒就谢天谢地了。」


    祯甜公主拍了她一下：「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可是说的真话，你还是第一个我愿意把真实身份告诉你的人，你真不知好歹。」


    少文道：「你若是公主，那我还是皇上呢，那我们为何还要被发配这。」祯甜气道：「谁知道呢，你不信算了。」


    一齐人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天黑，衙差点燃了一些干柴，几个人又围着火堆烤火，少文见周围人都累的睡着了，才从棉大衣里掏出一个馒头来，撕碎了给祯甜餵食，祯甜吃了几口，随手从地下抓了一把雪往嘴里塞，少文握住她的手，把她手里的雪自己吃了，含了一会，又凑到祯甜公主嘴边，给她渡过去：「你还在发热，不能喝这冰水，虽我的嘴不能帮你把这水捂暖，但至少渡给你的，带了一丝温度，不至于那般冰冷。」


    祯甜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好几口少文渡过来的水，渡最后一次水时，祯甜故意抱住她的头，深吻了一番，少文红了脸：「你做什么呢，发、情么。」祯甜舔舔嘴唇：「这是对你的奖励，等我身子好些了，我可以多给你几次。」


    少文懒得理她，只觉这女子就是一个神经。这还是除了雪儿之外，她和其他人的第一次深吻，一时间想起雪儿，一想到两人最后一面，她对自己那决绝的话，不免心里难受的很，人家如今已是将军夫人，我只是一个阶下囚，在这雪地里，抱着这个神经，今生都不知还有没有再见面的缘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都是非份之想。


    又紧赶慢赶的走了半月路，进了北疆地域，路过附近的一个兵营，吴差他们让少文和祯甜快些跟上，不要引了兵人的注意，如今战火不休，当兵的总是带着怨气，要是拿他们这些衙差撒气可不好了，恐怕是县令爷也不会为他们出头。


    少文也知吴差的意思，忙按住祯甜的头免得祯甜的脸被当兵的看见起了邪念。祯甜也是窝在少文怀里，落个清净自在，她最近一直躲在少文的厚大棉衣里面，真的太舒服了，少文就像一个行走的人形火炉。


    快走了半个时辰，离兵营远了一些，吴差才对胖胖差爷道：「索性这次没刁难我们，真是太险了，这群天杀的，当个兵了不起似的，好像老百姓都欠他们的。」又吆喝几声女犯人：「你们步子也迈快一些，这些当兵的可都是畜生，要是被他们拉去玩玩，你们就真是军妓了，倒时候我可救不出你们。」


    胖胖差爷见少文一直护着祯甜，走的很慢，生怕那些当兵的追来，转身走来少文面前，一把拽过祯甜：「你老躲着她怀里，都拖累她步子了，你跟着我走，别耽误她。」又呵斥少文一声：「你也快些，这当兵的可不是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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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又走了一个时辰，瘦高差爷有些累了，想让大伙歇息一会，往后一瞥，发现后面有个穿兵服的正往他们这迎上来，吓得忙叫道：「有兵跟踪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更五千，本来今天准备更一万的，临时肚子饿。


    第62章 三公主


    那兵过来时, 几个差爷都吓得腿发抖了, 只见那个当兵的路过还打了声招唿：「天很冷啊，几位好。」


    吴差见他不是上来找茬的，便笑道：兵爷，过来吃点东西，我这有馒头有酒，暖暖肚子吧。」那差爷笑道：「不了捏，我还要赶路，今日是我难得的假日，我还要回去看我老娘呢……」眼神无意之中瞥到祯甜公主的脸，瞬间就愣住了，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一时呆住说不出话。


    吴差微微一笑, 叫唤祯甜：「你过来让兵爷看看，陪兵爷喝杯酒。」他想和当兵的攀个交情, 以后路过兵营时，也好有个照应。


    少文拉住祯甜的手，不让她去, 回復吴差道：「差爷，她还发着烧呢, 喝不得酒的。」吴差不高兴了：「喝杯酒出出汗, 烧便退了，让你过来就过来，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三万没写出来，写了三百，发先，差的后续补上。


    第63章 到达洗衣坊


    祯甜公主只好上前, 那吴差拉过她往兵爷身旁引荐：「兵爷若是喜欢, 就让她陪陪您。」那兵爷喝了杯酒，眼神紧紧的盯着祯甜公主道：「我是这北营的伍长，姓西门，不知姑娘贵姓？」


    祯甜笑道：「原来是西门伍长，奴家免贵姓伊，伍长大人可以唤我伊姑娘。」西门伍长摸摸她的小手：「姑娘，随我这边来。」眼神和吴差打了声招唿，吴差点点头，暗示他去那边的小树林。


    少文知道那小树林绝对没好事，想上前阻止，被胖胖差爷眼神制止住, 只听他说道：「今晚天黑就可到达洗衣坊, 你可别在这最后一步给我作妖。」


    少文道：「可是伊姑娘她……」胖差道：「出门在外，管好自己就行了, 她的事你少管，这对你对她都好。」


    过了良久，只见西门伍长和祯甜公主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小树林那往这走来, 西门伍长抢过吴差的酒壶喝了几口：「真是好酒啊，逍遥似神仙。」


    少文迎上去搂住祯甜：「可还好, 肚子痛不痛。」见她手一直按着下身, 便伸手去摸。祯甜道：「他把我裤子上的带子扯断了，我只好提着裤子过来。」少文立即从里衣处撕了下摆一圈，蹲下, 给祯甜的裤子系上带子，三两下帮她繫紧，又起身担忧的问道：「现在呢，可有哪不舒服？」


    祯甜望着鞋脚：「他动静太大，好像把雪溅到我的棉鞋里去了，有点凉凉的。」少文蹲下身，手伸到祯甜的棉鞋里去摸摸：「确实湿了一些，你穿我的吧，我脱给你。」脱了鞋给她换过来。


    起身又想把身上的棉衣脱给她，只听胖差的声音道：「马少文，该走了，刚才给你说的话，我可不想再说第二遍。」


    少文道：「无事，我现在身体好的很，她还有孕，需要保暖。」把棉衣脱下给她穿好，又帮她系好扣子。


    祯甜略过她的手，柔软无骨的钻到她颈窝处，微笑着不说话，少文道：「可是有哪不舒服了。」祯甜柔声道：「你抱我一会。」少文环抱住她。


    只听吴差道：「好了，都起身赶路，今晚一定得赶到。」


    几个差爷和西门兵爷在前面一齐走着，后面几个女囚犯跟上去了。少文轻轻拍拍祯甜的背：「我们也走吧。」祯甜微笑着点点头。少文道：「可暖和不？」祯甜红了脸：「暖和。」少文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跟上去。


    走了两个时辰左右，大雪又开始下起来，索性天黑后不久，他们便看到了前面的一个长形房屋，似乎就是所谓的洗衣坊。


    只听西门兵爷大笑道：「这洗衣坊当家的可是我老娘，只不过我老娘岁数大了，前些年退休了，这就给我妹子照顾了，几位兄弟要不进去喝杯薄酒，去去寒，这大雪就别再往返了。」


    吴差笑道：「西门兄的好意本不该推辞，只是我们几个还需要赶回去復命，这一路已经耽搁多日，不能再拖了，他日再来找西门兄讨酒喝。」


    西门伍长笑道：「说的也是，那我去敲门，让妹子给爷盖了公文，也不耽误各位的行程。」上前去拍拍那个大铁门，一中年婆子打开了门缝瞧瞧外面的这些人，惊道：「哥你回来了，娘都等了好久了，是说你今日该回了，一大早就在念叨你。」


    西门道：「可不是，你看这几位爷压了六个女犯人来，前不久，你不是给我们营长说，工作量太大，忙不过来嘛，你看，我们营长立马就下了公文出去，这不，给你送了六个帮手来了。」


    中年婆子是西门伍长的妹妹，名唤西门美，大伙都唤她美嫂，美嫂笑嘻嘻的引这些人进去避寒，又拿出洗衣坊的印鑑给吴差的公文里面盖了一个章，证明人已经送到，又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几个犯人的情况，几位差爷便连夜走进了大雪中。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写多少发多少，绝不有所保留


    第64章 洗衣服


    西门伍长领着女犯人们去往宿舍间, 一进门, 就是整圈的石炕，西门伍长随手指了几个角落，让这几个人上炕去，公主对少文指向墙角的那两个位置：「我们到一边就好，别和她们挤一块了。」少文点点头，过去整理那铺位，西门伍长一直没走，眼光灼灼的盯着公主，公主如芒在背，拍拍少文的肩膀：「就这样吧，我们今晚就这样睡了好了。」说着便上炕躺下, 少文也窝进去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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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伍长又站在原地盯了公主一会, 才离开。少文轻声道：「怎么了，他是不是还对你有想法。」公主顺手牵起少文的手, 附上大肚子原转的摸摸：「他一直盯着我，像要吃了我一样，我刚才要是再晚一会上来, 八成要被他拉出去。」


    少文搂紧了她：「刚才听他说这个洗衣坊是他娘的，如今也是被他妹子管理, 以后恐摆脱不了他了, 这可如何是好。」公主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顶着这张脸，又能摆脱的了谁，以前在你马家庄, 你爹，你大伯，你三叔，又有哪个愿意放过我，这一路上，那吴差还不是……」少文摸摸她的手：「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一路也累了，还是早些睡吧，这棉被太薄，明日我去找那个美嫂要床厚一点的，今晚就先这样将就一夜。」


    公主噘嘴道：「大马路都过来了，还在乎这，早些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少文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你饿不饿，这一路都没吃些什么，肚里的孩子恐怕也饿了。」公主转了个身，窝到少文怀里：「就算饿了，你也没吃的啊，只能等明日的早饭了。」少文道：「说的也是，明日你把我的那份也吃了，给这孩子好好补补。」


    公主笑道：「不愧是做姐姐的，还是挺爱护弟弟妹妹的。」


    只听一阵骚动，有个女人大叫道：「说什么说，像老鼠一样，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公主闻言就来气，少文食指点住她的嘴，轻轻的摇头，示意她不用理会，两人就此无话，一夜过去。


    天微微亮，整个屋子就像打仗一般的各种声响，少文迷迷煳煳的睁开眼，欠身看周围，见屋内所有的人都在穿衣打扮洗漱，少文推推公主：「该起了。」公主咕哝一声：「困得慌，让我再躺一会，她们吵死人了。」用被子蒙住头。


    少文拉开她的被子：「别睡了，晚上再睡。」


    祯甜公主只好起身，少文帮她套上衣物，公主朦朦胧胧的下床，眼见窗外一片黑蒙，说道：「这么早就起来，这天还没亮呢。」


    只听一女人哼了一声：「您以为来这游玩呢，大小姐似的。」公主闻言也哼了一声。少文督促着她洗漱穿戴完毕，就跟着大伙一起去伙房吃早饭，来到伙房，这人数大概也就三十来人的样子。


    少文让公主去找个位置坐了，去打粥拿馒头去，那负责伙食的女人说道：「一人只能拿一份，不准多拿。」


    少文用手指指坐在不远处的祯甜：「她挺着大肚子，我帮她带一份过去。」


    那女人道：「她还没死呢，没死就自己过来拿。你滚一边去。」少文只好端着一份回到祯甜身旁：「她让你自己过去拿，你过去拿吧。」


    公主起身去拿粥，那女人道：「你的早饭没有了。」祯甜气道：「凭什么？」那女人道：「就凭我说的。」


    祯甜道：「你为什么要扣我早饭，我又没做什么错事。大家都有吃的，为啥我就不能有。」那女人懒得理她，只是叫道下一个，后面排队的人便把祯甜挤到一边去。


    祯甜气唿唿的回到少文那去，少文把粥和馒头推给她：「你吃我的，我不太饿。」公主接过馒头：「我们一起分着吃。那女人针对我，不给我吃的。」


    少文道：「明天早餐自己去拿，刚才她许是见不惯你的大驾脾气。不用放在心上。」公主吃着馒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看她是嫉妒我这张脸太美了，故意刁难我，哼，这点小心思，以为我看不穿。」


    少文和她一起吃完早饭，便随着大伙去往洗衣间，这送来的都是北营士兵的衣物，不是需要洗，就是需要补的，还有负责烘干这一块。所以这洗衣坊大概分为三个区。第一个便是洗衣区，十个人为一组，第二个便是烘衣区，基本需要一直添柴，把衣服在火上烘干，第三个便是补衣区，把烘干后的衣服，检查一下有哪些破损的，然后一件件补好，叠好，等半月一次，北营负责衣物的士兵会来交接一次。


    少文和祯甜公主因为是新人，自然被分到了洗衣区，这北疆气候严寒，谁都不愿意一直把手泡在水里，这时间久了，手都要废了。


    二人哪里吃过这种苦，祯甜公主道：「怎么不给这水加点热水。这大雪天的，泡在冰水里，谁受的了啊。」同在洗衣的女工说道：「别抱怨了，多洗洗手就热乎了。」


    少文也道：「先洗着吧，以后习惯了就好了。」拿过那酸臭味的衣服，丢到水里，十指入水冰凉刺骨。


    一早上艰难的过去，中午时分，少文来到美嫂的房间，想要一床棉被，说明了原由。


    美嫂打量着她：「你就是马少文？」少文点头称是，美嫂冷笑一声，磕着桌上的瓜子：「听说你女扮男装，还奸、污了一美貌女子。」少文闻言不悦：「那是我的妻子，我和她真心相爱，哪有外人说的那般难听。」美嫂笑道：「那你是怪我说的难听了。」


    少文知说错话，忙摇头：「不是，我只是希望美嫂不要听信那些飞短流长。」美嫂又是呵呵一笑，打趣的眼神望向少文：「你和那女人怎么做的，又没那玩意，我到很是好奇，难道用嘴？」


    少文退了一步，只觉这美嫂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是早早拿了棉被回去吧，于是又和美嫂讨要了一声，美嫂道：「若是怕冷，可以来我房间里睡的，我也很好奇这女子和女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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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摇摇头：「这万万不可，还请美嫂自重。」


    美嫂哼了一声：「这来的头一天，还什么事都没做好，便要东要西的，你们这些女犯人，就是不知好歹，给你们吃，给地你们睡，这我已经是菩萨心肠了，你们还不满足。」


    少文见她没有给与的打算，便只好藉故退出房去。


    那美嫂过去梳妆檯那拿起铜镜看了一番，虽说自己已经四十多了，但也还是风华正貌，竟然如此小觑我。这帮新人非好好整治一番不可。不觉又思念起自己的几个情郎来，一是给这压送衣物的卷鬍子士兵，二是给这送食物的大头士兵，三是时不时来这监督纪律的县衙差爷。


    这洗衣坊一个男的都没有，美嫂每天都空虚寂寞冷的。天天盼望情郎早些来看她。


    这中午时间的午饭是米饭，每人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没有菜，不过是给各位饱腹而已，索性中餐祯甜公主的米饭没有再被扣，两人都各自吃了一碗米饭，就上工去了，祯甜和少文的手第一次这般下水，都红了个透。终于熬到了晚上，晚上食物就每人一个馒头。


    天黑后，两人躺在床上，各自的手都在颤抖，少文道：「这手许是要废了，就不知这手打颤之后，那缝补衣物的活怎么办。」


    祯甜道：「她们就是欺负我们新来的。」


    少文一旁躺着的女工道：「你们是不知，这个需要找人帮你们带一盒那个红花膏，每次下水后，都摸一摸，活通经络的很，不会留下后遗症，这点都不打听，也不知你们怎么想的。」


    少文谢过那女工，又问道：「不知大姐可知，这红花膏怎样才可获得，这洗衣坊原转的高墙铁门，恐难以出去。」那女工道：「我们确实不能出去，但这有两位爷可以自由进出，就是添置食物的大头士兵，和时不时来这找我们美嫂聊天喝茶的差爷，和他们说就好了，不过他们一个月才来两三回。」


    少文道：「那你们买东西都是找他们吗，没有其他路数。」


    那女工又道：「有是有，不过都是我们的西门伍长每月回来会带一些东西过来，我们若有看中的，就拿银子给他换，他也可以带东西，不过他这人似乎不爱给人带东西，我看难的很。」


    少文若有所思，祯甜听了轻声道：「我有办法。」少文道：「你是要找他？」祯甜摸摸少文的手：「无所谓，反正也不在乎这一两回，就算我避开他，他也不会放过我，还不如找他要点好处。以后我们在这的日子还好过些。」


    少文摇摇头：「我今日见过他妹妹美嫂了，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若是你和那人搭上关系，或许这美嫂不会喜欢，要是她以后针对你咋办，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第65章 红花膏


    两人昨晚闲聊了一会, 次日一早起来上工, 祯甜公主的手还在疼，道：「这是骨头疼，不是皮在疼。」


    少文抓起她的手，揉揉搓搓：「这日子还长着，我去找同工的大姐们问问，看能不能先弄点红花膏给你摸摸。」


    祯甜问道：「你手不疼吗。」少文手疼的很，但不想给祯甜再添愁绪，便一直忍着没说，等上工时分，少文偷偷和同工的大姐们闲聊几句，等差不多了, 才趁着热乎问了几句红花膏的事, 那几个大姐们一见是想蹭红花膏，便不理她了, 这上工都是以一月一百文的工钱计算的，红花膏五十文一盒，只是轻轻摸一下, 几文钱便没了，这些女犯人还没发配前, 本就是家境贫苦的, 一文钱也是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怎么会施捨给这新来的两人, 而且她们也见不惯这两人的娇气，下次水就这么废，以前八成从不曾干过活，这让她们心生嫉妒。


    少文见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又央求道：「大姐们可以先借给我这朋友摸一次，这个月工钱发了，我三倍还给你们。」一大姐哼了一声：「新来的头三个月是没工钱的，这点都不打听，就想占我们便宜。」


    祯甜气唿唿的拉过少文：「别理她们，小气的很，不就是一盒红花膏吗，我有的是办法。」少文道：「可我们没钱怎么找那几位爷，难不成你要找……」


    公主侧过身避开她的视线：「总之，你别管这事，今晚前，我们自会有红花膏摸，小事一桩。」少文道：「我不同意你那么做，他若没烦你，你何必上去粘这块麻烦，这要是开始了，以后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祯甜道：「你不知道他每个月才有一天假吗，这次回来还没走，是因为前几个月没回，攒的假期，你瞧瞧，他这一年上头都回不来几天，就算粘上他，也没啥大不了的。」少文摆摆手：「他不在，他妹子可一直在，你这般勾搭她哥哥，哪个妹子受的了，说不成还以为你要抢这洗衣坊的地盘。等那伍长走了，这妹子恐会天天欺负你，如今我们身处人家屋檐下，被欺负死了也没处伸冤。」


    祯甜笑道：「就你想的长远，可这手是关键，若是废了，经常疼啊，打颤之类的，后续生活都不能自理，还谈什么其他，而且我们一起来的，就算有什么欺负，我们也可以一起扛过去，除非你不敢。」少文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哪有主动献身的，这……」


    祯甜道：「怎么，心疼你那伊姑娘的皮，现在陪在你身边的可不是伊姑娘，而是祯国的公主，你给我好好记着，马少文。」少文不说话，只是闷闷的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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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中午时分吃饭，祯甜把自己的米饭给了少文，就偷偷的熘来勾搭伍长，伍长的房间在洗衣坊的后院，这后院里晾着很多女囚的衣服，祯甜弯着腰穿过去，在门口徘徊几下，就是不敲门，西门伍长打开门，见到是她，便笑道：「我是说这门口怎么有个人影，原来是你，可是想我了。」祯甜微微抬高下颌，迷离的眼神打量他几眼，西门伍长气息都粗了，上前靠近她，祯甜故意往后退一步，抬起十指：「这两天洗衣服，手冷的很，奴家来看伍长这有无暖手的玩意，也好热乎热乎。」


    伍长抓住她的手指：「好纤细秀美的指头，泡在水里可惜了。」祯甜笑道：「多谢伍长抬爱，只是奴家只是一个囚犯，不配得到伍长大人这般怜爱。」伍长急切的抱她入怀：「只是听你声音，我就酥麻的很，世间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尤物，哪怕穿了这身土气的绵衣，也盖不住你的绝代风华。」下嘴就要亲。


    祯甜轻轻侧过头避开他：「这可不好，让他人看到，岂不是要说闲话，奴家被她们说说也就算了，可伍长在他们心中那是威武雄壮的很，奴家可不想玷、污伍长的名声。」西门伍长本想说那些女人都是他玩的剩下的，但一想到不能在这佳人面前自毁形象，所以便道：「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为了你，别说这些闲言碎嘴，就是千刀万剐我也心甘情愿。」


    祯甜笑道：「可我手疼的很，怕扰了伍长兴致，要是伺候不好伍长，伍长嫌弃咋办。」西门伍长笑道：「这算什么，我待会就出去带两盒红花膏给你送去，抹几次，保证见好。」祯甜要的就是这句话，咬咬牙主动窝到了伍长怀里，眼神无意中瞥到一堆衣服下面角落处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是少文，她在那偷看。


    祯甜眼眸一沉，刚才她介意自己用伊姑娘的身子做这事，一想到这个就气，难道这是她乐意的吗，还不是为了彼此。越想越气，感觉到西门伍长要抱她进屋，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奴家不想进屋了，不如我们……」西门伍长抬起她的下巴：「原来你还有这般情趣，果真是尤物。」


    少文见到了全程，祯甜叫的很是欢畅，一边叫，一边和远处的少文的对视，她就是要让她看看，让她仔仔细细的看看，她越是看中伊姑娘的身子，祯甜便越要作践，她倒要看看马少文的心到底向着谁，在乎谁。


    几番下来，伍长累的直接去屋内躺着了，祯甜整理好衣物：「那红花膏你可要及时送来，不然我就不理你了。」伍长答应了一声沉沉睡去。


    祯甜带上门，过来少文面前，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一前一后的走着，上工去。下午洗衣服时，少文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一直到晚间，祯甜上炕时，发现被窝里有两盒红花膏，笑了笑，拉过少文的手：「我给你摸摸。」少文缩回手：「不用了，我不冷。」


    祯甜摸摸肚子，感觉有点难受，但忍着没和少文说，两人各自赌气的背着身躺着。


    到了夜半，房间里静悄悄的，祯甜终于疼的受不住，推醒了少文，少文见她面色扭曲，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祯甜道：「我肚子痛的很，好像有什么流出来了一样。」少文伸手触探，感觉到有液体，拿到鼻尖一闻：「血，你流血了。」


    祯甜道：「之前上炕时便有点不舒服。」少文道：「你怎么不早说。」下炕去桌上点燃蜡烛，掀开祯甜的被子，给她检查，索性还好，血不太多，少文帮她清理了，又观察了一会，见没再流血，便熄灭了蜡烛。一时有几个女工在那吼她们：「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吵。」


    少文没理她们，回到被窝，摸摸祯甜的肚子，小声道：「现在还痛吗？」祯甜道：「还是痛。」少文心里紧张的很，又止不住的埋怨她：「这大雪天的，人家都巴不得多穿几件棉衣，就你还把肚子露出来受凉。」祯甜知她说的是中午时那些画面，不免生气道：「做那事本来就得掀起衣物来，不然怎么做。」少文不同意：「你是怀着孩子的人，不会挡着肚子一点，就让它露在外面，让那寒风吹。」祯甜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和你说话。」


    少文见她疼的快哭了，只好不再说她，用手给她抚抚肚子周围的经络，又拱到她被子里去，给她按摩腿，免得抽筋。祯甜侧着头不愿看她，但很是享受的接受她这般服务。慢慢的，似乎有了效果，那肚里的孩子似乎也慢慢安抚下来似的，和祯甜一起沉沉睡去。


    祯甜次日睁开眼时，感觉到自己的脚丫子正被少文抱在怀里，少文晚上一直给她揉抚腿上的经络，才刚睡着一会。


    一旁的女工们都开始起床了，眼神时不时往她们这边看上几眼，小声嘀咕道：「晚上，她们那被窝一直在动来动去，都不知在干什么。」又有女声附和道：「我好像听到脱衣服的声音，还有那种声音。」


    「你说她们会不会在干那档子事？」


    「谁知道呢，许是没男人，寂寞了。」


    「你可别说，她们长得人模狗样的。」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各种癖好五花八门。」


    「我们离她们远一点，可别被她们盯上了。」


    「我看那美一点的，好像是被那个清秀一点的强迫的……」


    「不对，我看是那个美的强迫另一个……」


    「……」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小时半才写这么一点，我对不起读者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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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祯公主见大伙都快走了, 才不捨得的起身, 随着脚丫子的动动，少文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祯公主道：「你醒了。」少文半迷煳的正要说一声雪儿早，但一时清醒过来，这是北疆不是马家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祯公主掀开被子，骑到她身上：「你这是怎么了，可还没睡醒，一大早就生无可恋的模样。你若是想再睡会，我帮你告假。」


    少文看着她那肚子：「告什么假呢，你以为我们是什么身份, 你这肚子还疼吗, 昨晚差点没把我吓死。」祯公主捂住肚子摸摸：「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你的按摩功夫还不错, 我要奖励你一盒红花膏。」少文笑道：「你躺下我看看，我帮你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流血。」祯公主躺倒床上, 少文看了看：「还好，没有什么了。」


    祯公主道：「你这样看我两回了, 什么时候洗澡我也得看你。」少文道：「我看你是因为正事, 你这看我可是不怀好意了。」两人闲聊着 ，洗漱穿衣完毕，祯公主给少文弄了红花膏摸上, 那膏药涂抹在手上，整个手都像放在火上烧一般，舒服熨烫极了，少文笑道：「不错，感觉挺好的。」说着也用手指抹了一些给祯公主涂上。


    两人又像往常一样去往伙房吃早饭，一进伙房就见几个脑袋冒出带着异样的眼神看向她们，只听她们小声道：「来了来了，不说了。」少文疑惑的看看祯公主：「怎么回事？」祯公主道：「发神经，可能是这里的生活太无聊了。」


    少文意有所会的点点头，过去拿了馒头和热粥，两人去往角落的桌子坐下。


    只见西门伍长坐在一旁，不知听了多久这些女工的闲言碎语了，听她们说，昨晚这伊姑娘和马少文两人在床上媾、和，弄得她们都睡不着，西门伍长仔细的看看这马少文，打量她好久，看她和伊姑娘一起同桌吃饭聊天，举手投足都有着一丝书卷气息，在这洗衣坊，完全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西门伍长摸摸下巴，心里产生了一丝悸动。


    少文察觉似乎有被人盯的感觉，望过去，正好和西门伍长对视一眼，少文识别出他眼中的欲望，瞬间低下头，刚才吞进去的馒头，只觉如鲠在喉，很是不舒服。祯公主敏捷的回望过去，西门伍长正好给她送了一个吻，祯公主一阵恶寒，握紧少文的手：「我们吃完就去上工。」


    早上上工时，有个工友示意少文：「西门伍长在门口，要你出去。」少文没理她，仍然干着手里的活，不停的洗搓那衣物，祯公主看在眼里，真恨不得把那西门伍长打一顿才好，少文道：「不用理他，干活吧。」


    祯公主气道：「他怎么还不回去军营？」


    晚间时分，美嫂亲自来叫少文去一趟她屋子，少文帮祯公主擦干净脚，倒了洗脚水，给她盖上被子让她休息，祯公主问道：「她这么晚叫你做什么，难不成……」少文拍拍她的手：「无事，我很快回来，不用担心我。」


    来到美嫂的房间，真的见到屋内坐着西门伍长，他正和美嫂在磕瓜子聊天，美嫂见她来，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喝，西门伍长打量她几眼。美嫂道：「哥你多待几天呗，反正现在军营也是没有头领，他一个将军都不尽责，为啥还要你们在军营苦守。」


    西门伍长道：「你这张嘴啊，将军也是你随意议论的，人家可是千里寻妻去了，现在恐怕正在风流快活呢，哪里顾得上我们这群爷们。」美嫂抬抬下巴：「那到底是个什么女的，能让将军这般喜欢，真不知积了几辈子德。」


    少文在一旁候着，不敢说半个字。


    两兄妹说的火热，倒似乎把她给忘了一般，那西门伍长道：「反正现在仗打不起来，听说疆国那边的大王驾崩了，如今几个王子正为了王位的事内乱，哪有时间再来打我们。」美嫂道：「那你多在家休息几天，我让几个妹子陪陪你，你也多和咱们娘叨叨，省的她常挂念你。」


    西门伍长看了一旁的少文一眼：「我听说这马少文好像是有什么前科，是喜欢女子对吧？」美嫂望向少文：「问你话呢，你给我们说说，你犯了什么事，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少文道：「我马家庄只因得罪小人，一时被人诬陷，少文才被迫发配此地。」西门伍长道：「那你不是喜欢女人了？」少文道：「我有一结髮妻子，我爱她。」美嫂听了，忽然笑起来，拉着她哥的手说：「你听到没，她刚才说和一个女的结髮，还爱她呢。」


    西门伍长道：「女人喜欢女人算什么，还不如男的快活，我西门大爷看上你了，不如你陪我几天吧。」少文摇摇头：「我心里思念我的妻子，实在无法接受大爷的好意，还望大爷成全。」


    美嫂哼了一声：「怎么这么不识趣呢，你若是从了我哥，我便把你调到缝补区去，也就不用再受那冰水刺激手的痛楚。你若是这般给脸不要脸，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你心里掂量掂量。」少文摇摇头：「我实在不愿，还请大爷美嫂能高抬贵手。」


    西门伍长摆摆手：「算了，你先回去睡吧。」少文便回到宿舍，祯公主早已担心坏了，见少文脱衣，便上手帮她，少文窝到被窝后，祯公主搂住她：「他们可有欺负你？」少文道：「无事，我没答应，不过他只是放过我今晚。」祯公主道：「那以后，她再来叫唤你，你就不去，咱们不去，看她敢绑你不成。」两人闲聊几句，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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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来到伙房，少文的伙食直接被扣了。


    第67章 白衣女子


    少文早饭被扣, 祯公主想和那女人理论, 少文拉住她：「你别冲动，再闹下去，你的吃的也会被扣的，你这还有孩子，不能饿着。」祯公主拿了馒头和粥带着少文去一边坐下，那美嫂大声道：「若是有人把吃的给了旁人，可别怪我无情，说我苛待孕妇。」


    祯公主气的把馒头往桌上一拍：「什么狗东西。」那馒头弹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少文拍拍她的手安抚：「你先吃着，我出去走一回，孩子要紧, 不要置气。」把馒头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她。


    祯公主道：「我和你一起出去, 我没什么胃口，这种吃的谁稀罕。」和少文一起并肩出去, 美嫂笑着看她们远走，看你还能坚持几天。


    出了伙房，来到宿舍里, 少文坐在炕边，伸手牵过祯公主：「坐下。」祯公主在她身旁坐了, 急道：「你要是饿, 咱们就一块饿着。我不在乎。」


    少文轻轻的摸摸她的肚子，雪儿的肚子也快八个月了，不知睦昭可淘气, 她们现在可好，那大壮可有照顾好她们。


    祯公主见她一直摸自己肚子又不说话，急道：「你在想什么呢。」少文道：「我想家了。」祯公主眼眸一沉：「我也想父皇，二哥，不知周姑娘的孩子怎样了。」少文疑惑：「我师妹的孩子？」


    祯公主早已把她当自己人，恨不得把所有话都和她说，便道：「周姑娘的孩子是我二哥的。」少文白了脸：「你二哥，你二哥强了我师妹？原来是你二哥，你……」


    祯公主道：「什么强不强的，说的真难听，我二哥是皇子，若不是他不想做这个皇位，那位子早就是他的了，他若是皇上，这普天之下什么不是他的，你师妹被我二哥看上，那是福气。」


    少文气道：「什么鬼福气，我师妹才不稀罕，她好好一姑娘，大好前程，被你二哥给糟蹋了，才刚满一十八岁就怀了个大肚子，如今还未婚配，便有了一个女儿，指不定现在日子怎么过呢，都是你二哥害的。」


    祯公主道：「就算他伤害了周姑娘，你也不应该在我面前这般说他，他毕竟是我哥，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少文冷笑道：「你哥哥就不让我说，那我师妹呢，我师妹害你们什么了，年纪轻轻，就受这些委屈。」


    祯公主见她生气，拉过她的手：「好了，不说了，我让二哥把周姑娘接回去，给她们名位，那孩子还可以做公主，我二哥会很疼她的。」少文甩开她的手：「你若是这般能耐，我们还至于困在这。」起身离开，不愿和她同处一室。


    祯公主上去跟着，少文道：「你让我一个人静静，不要再来惹我。」


    出了宿舍，往院子这边走来，院子墙缝还有残雪，少文用脚踢踢，想到以往的一些事，一些人，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她想见雪儿，想看着睦昭出生，想念师妹，想念三叔，想念真正的伊姑娘，想和大家一起说说话，哪怕只是听听他们的声音就好。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少文道：「你别跟着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只听西门伍长呵呵一笑：「可我想见你啊。」少文吓得急转身退了一步，差点没摔倒：「你来这做什么？」伍长笑道：「这洗衣坊都是我的，我哪儿不能去，你哭了？」


    少文用衣袖抹抹眼泪：「冷风迷了眼。」伍长道：「你哭的时候更迷人。」伸手要强抱她，少文推开他就往人群处去，正好遇到几个女工往作工间走，少文三两步跑到她们身边，回头望去，见西门伍长用舌头舔着手指，似乎在回味她衣服的味道，少文气的咬咬牙，同行的女工相互挽着手和少文拉开距离：「离她远点，美嫂说她以前奸、污了一娘家妇女，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真是邪门的很，你说她一女的，怎么会搞大人家肚子，会不会她是男扮女装，那可如何是好，她还和我们睡一起呢，要是半夜……」


    少文听不下去了，反驳道：「我是女人，正经女人。」


    几个女工嫌弃的看她几眼，又小声嘀咕的走远。


    少文进入洗衣间，把所有气都撒在那些酸臭的衣物上。


    且说马三爷这边，因为病了很久，不知怎的，患了眼疾，眼睛看不清了，住客栈不是长久之策，小憨找熟人租了一间小屋子，把三叔带到那屋子去，天天侍奉汤药，三叔喝了很久都不见好，嘆气的摆摆手：「别浪费银子了，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大哥死了，二哥也死了，少文一个人漂泊北疆，现在也生死未卜，我还留着这病体做什么，早早的去地下给爹爹，二哥赔罪去。」


    小憨道：「三爷只是心病，等时日长一些，三爷想开了，这身上的病自然就好了，眼睛也会好的，到时少爷也会回来，还有少夫人。」三爷问道：「可有少夫人的消息，大哥被砍头了，雪儿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小憨摇摇头：「我打听了一些人，都说不知道，后来我想起赵老爹好赌，我便去找那些赌坊，有位大爷说那赵老爹两月前还来过，手上大把的银子，还问了我，说这马家庄被抄，怎么赵老爹还那般有钱，是不是马家爷们把钱都给少夫人藏起来了。」


    三爷听了，一时怔住，似乎抓到什么头绪，想到少文临别时的欲言又止，怎么也不肯说出那主谋是谁，如今雪儿无故失踪，赵老爹依然银子花不完，马家庄所有人都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只有他一个人完好无损，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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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哇的一声，呕出血来，小憨忙用手去接：「爷，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小憨了。」三叔含着血水，气若游丝道：「是我，是我害了大家，从来都是，都是我，都是我……」白眼一番晕了过去。


    小憨忙去请大夫来，那大夫提着药箱跑来，给三爷施针，扎了针后，三爷有了人气，迷迷煳煳的说着什么胡话，小憨忙进忙出的煎药，打扫清理，付了银子送大夫走，大夫道：「要是再吐血，那神仙难救了。」小憨道：「我们爷还四十都未到，大夫不要吓我了。」


    大夫道：「若要保住这条命，就不能再这般动气了。」小憨苦着脸：「我们马家的事您还不知道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爷哪有不难过的理。」大夫摇摇头，嘆口气：「我这有味药，需要用人参做引子，或许可以让三爷熬过这两年，若是两年后还这般想不开，那真是油尽灯枯了。」


    小憨道：「一人参至少十两银子，我们马家的钱都被官府抄去了，哪还有钱买人参，如今住的地方，每月租金都要一两银子，还是我费尽心机省出来的……」


    大夫摸摸鬍鬚：「那老朽也无力了，自古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小憨绝望的送走大夫，回来端了汤药给三爷餵下去，侍候三爷休息后，又去砖头缝里找出三爷剩下的最后三十两银子，锁了门，给三爷买人参去。


    转角处一黑衣女子见他远走，便小声对身旁的白衣女子道：「主人，那小厮已经走了，房内只剩下那马三爷一人。」白衣女子眼神示意她一下，那黑衣女子快步走来门前，手里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一根细针随便一勾一拉便把院门上的那把铜锁给打开了。推开门，女子请白衣主人进去，纱衣拂过地面，那白衣女道：「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一会。」


    进来房间，只见马三爷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那马三爷闻到香气，一时有了意识，问道：「是谁？」


    那女子不说话，只是静坐床沿边望着他。三爷感觉很奇怪，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得不到半点回音，只感觉眉眼间，有双手靠近，那手指温暖细滑，轻轻柔柔的抚摸着他的眉眼。


    三爷道：「是你……」


    那女子仍然没说话，起身要走。三爷欠身急道：「我知是你，你回来了！」


    那女子走到门口正要出去，三爷又道：「她被发去北疆了，你可知道？」那女子的步伐停住，静静的站在门口。


    三爷道：「我快要死了，我死后，在这世上，只有你，她只剩下你……」只听见那女人迈步出去了，三爷还在呢喃：「从她五岁起，你就一直宠着她，只有你爱她，爱的比自己命还重……」说着咳起来，嘴角流着血丝。


    黑衣女子见主人走过来，眼角含着泪，一时心里诧异，主人从来都不曾落过泪，甚至不曾对任何人事有过在乎，怎么今日落泪了呢。只听那白衣女子道：「你身上带了多少钱？」黑衣女子摸摸胸口的银票：「大概一万俩。」白衣女子道：「留下来，晚些时分，再送一百万俩过来，切莫惊动人。」黑衣女子点点头，把胸口的银票掏出来放到院子里，用石头压住，反锁上门，和白衣女子一起走了。


    第68章 两巴掌


    少文三天没吃饭, 已经没力气上工了, 祯公主每天晚上偷偷给她餵水喝，少文才没死。


    这一日西门伍长等着祯公主上工之后，偷摸着来到宿舍，轻轻抚摸少文的脚丫，少文挣开他的手：「你要是再碰我，我就咬舌自尽。」西门伍长坐在炕沿边：「何苦这般虐待自己，跟了我，有什么不好的，我想你的很。」


    少文道：「不可能，死了都不可能。」西门伍长气道：「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还能撑多久。」说罢气唿唿的走了。


    又去洗衣区缠祯公主：「你怎么也不来找我了, 我回来这几天, 都没什么乐趣。」祯公主把手上的衣服丢在一边：「我肚子最近疼的厉害，再要被你弄几次, 可能小命不保了。」西门伍长摸摸她的肚子：「这孩子是谁的，她爹呢，怎么忍心看你们娘俩这般受苦, 真不是个男人。」


    伊姑娘打掉他的手：「那西门大爷就是男人了，天天只会欺压我们这些女人。」西门伍长笑道：「你说错了, 我这不是欺压, 是宠爱。你朋友不跟我，你可以跟我的，你长得这般好看, 我要是有你这个媳妇，也是养眼的很，就是我不爱这拖油瓶，要不等她生下来，你把她扔掉，咱们再生一个。」


    伊姑娘不理他，用心洗着手上的衣物，西门伍长又在那自说自话，后来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来到园子里圈圈，心里觉得挠的慌，忽然想到什么，摸摸下巴笑了笑，出了洗衣坊的大铁门，往镇上去，要了一斤酒，去药房买了一些虎狼、之药。一路喝酒一路兴高采烈的回来。


    次日天亮，大伙都起床吃早饭，祯公主推推少文：「你还好吧。」少文道：「有些晕，不要紧，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祯公主来到伙房，正要去打粥，被美嫂叫去了房间：「那马少文还不服软，真的要饿死不成。」祯公主道：「她本就是这脾气，我看她八成会被你们饿死的。」美嫂不以为意：「她就真的不怕死。」


    祯公主道：「怕，谁人不怕死，只是你们这样对她，比让她死更难受。」美嫂冷笑道：「迂腐。」两人又闲聊几句，美嫂才放她去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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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祯公主回到伙房，见大家排队都结束了，给她们打粥的女工也去一旁吃去了，公主看看锅底，发现还有一小碗粥，便用勺子给自己打了一碗，又拿了最后一个馒头，去一旁的桌子坐下，吃着馒头，见工友们都陆续走了，今日美嫂和西门伍长也都没来伙房用饭，平时他们都是最后才走，眼见伙房的人都陆陆续续快走完了，祯公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不如趁着空挡把这碗粥端去给少文喝。


    便等其他人全都走光了，她偷摸摸的端着粥来到宿舍，给少文餵了粥，就去上工去了。一进入洗衣间，就有几个工友不怀好意的对她笑，祯公主心下疑惑，但不好问，忽然一女工靠近来：「你那粥喝了没？」公主随口道：「喝了，味道不错。」女工笑道：「那西门伍长不知放了什么在里面搅弄，我们都以为今早你不会来了。」祯公主听了，知大事不好，立马丢下手中的衣物，快跑来宿舍。


    且说少文吃了这碗粥，就开始云里雾里，整个人飘飘欲仙，满头大汗。雪儿的样貌一直浮现她眼前，雪儿的脸，雪儿对她妩媚的笑，雪儿开始解衣裳……


    西门伍长走进她床边，见她已经有了药效，便掀开她的被子，只见宿舍门却被推开，祯公主一把沖了进来：「你做什么，你个畜生。」


    西门伍长被扫了兴致：「你给我滚，否则我饶不了你。」祯公主帮少文盖好被子：「有我在她身边，你休想，除非你把我杀了。」西门伍长抬手就是给她一嘴巴，啪的一声，祯公主的嘴角渗出血来，她无所谓的昂起头：「继续，打到你满意为止。」


    西门伍长气的鼻子颤动：「不知死活的女人，你等着瞧。」说罢，转身离去。


    祯公主见少文说着胡话，豆大的汗珠直冒，忙用袖子给她擦拭：「你醒醒，清醒一点。」少文似乎听到雪儿的声音，睁开眼甜蜜一笑：「雪儿，我好想你。」伸手抱她，公主被这一抱弄傻了，只觉少文还微微用脸蹭着她的脸颊，少文的脸滚烫，身子也滚烫，烫的公主的心也热起来，少文又开始亲她的耳鬓：「雪儿，我好想你。」


    公主被她的吻弄得心痒难耐，开始回吻她……


    事毕，少文疲惫睡去，公主一旁望着她。


    两个时辰后，少文悠悠转醒，想到梦里发生的一切，可是身子那实际的触感，再见到身边躺着的祯公主，一时懊恼的吼了一声，公主迷煳的睁开眼，笑道：「你醒了。」


    少文一巴掌甩过去：「你对我做了什么？」祯公主的脸有了两个巴掌印，她附上少文的手：「我们……我们做了。」少文身子往旁挪了一下：「你明知我有雪儿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做这种事，我又不喜欢你。」


    祯公主道：「你……你被西门伍长下药了，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就被他那个了，你知不知道。」


    少文道：「所以你把他赶走了，然后就对我做了？」祯公主吞咽了一下，有些紧张：「我是为了救你，我见你很难受。」少文道：「所以我还得感谢你？」扶额无语，起身穿衣下床，出了去。


    祯公主摸摸指尖，只觉那感觉还在，一时窝回被子里躺倒，心里不知是欣喜还是难过，嘆口气……


    且说这边赵国八王子进贡完毕后，带着夫人回程路上，夜晚留宿一间客栈，那仙子似的王妃问一旁的丫鬟：「那一百万两可有送过去？」


    丫鬟道：「送了，王妃放心，王爷也不知道的，奴婢避开了那些暗卫。」王妃些许满意：「你再去帮我查一下马家庄出了什么事，还有少文……马少文被发配到北疆何处去了，切记这些事都不能让王爷知道。」


    丫鬟点点头：「奴婢记下了。」


    只听门外王爷在敲门：「萱儿，本王可以进来吗？」


    王妃望向门：「王爷回去休息吧，妾身打算睡了。」王爷在外杵了一会，还是不舍的离开了。


    丫鬟道：「王妃这般拒绝王爷，王爷总有一天会生气的。」王妃道：「无所谓，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不想再错了，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丫鬟给王妃一边梳头一边说道：「王妃若是不侍寝，这终说不过去。」王妃把簪子拔下来放到一旁的梳妆檯上：「他若只想为那事，自有女人可以满足他，不需来我这，你个小丫鬟，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


    丫鬟撅撅嘴，不再说了。


    第69章 抢狗食


    祯公主得罪了西门伍长, 伙食也随着少文被扣了, 两个人来到伙房，守着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看着大伙吃饭。


    不远处的西门伍长和美嫂一边吃着米粥，一边吃着桌上的八样小菜，美嫂见少文二人偷瞄大伙的样子，觉得蛮好笑的，便推推他哥的手肘：「你看那边那两个，像不像饿极了的两只臭老鼠。」西门伍长嚼着土豆丝，喝了口小酒：「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整不死她们。」


    美嫂笑道：「放心，两个都帮你弄到床上, 只要她们肯陪床, 我就赏她们一口饭吃。」


    西门伍长看少文一眼，被少文瞪了一下。少文见祯公主饿的脸色苍白, 摸摸她的手：「你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给你弄点吃的去。」祯公主道：「你自己都没吃，又去哪里弄吃的。」少文摸摸袖口内藏着的一盒红花膏道：「之前这个你不是弄了两盒吗, 我拿一盒去给你换点吃的去。」


    等到了晚间时分，大家都散工回来, 少文偷偷拉了同工的一个小妹妹到厕所, 那小妹子捂住了胸口：「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可是会大叫的。」少文掏出红花膏给她：「这个送你。」小妹子接过打开闻了一下：「这是红花膏，你送给我做什么, 你不要用。」少文道：「我也要用，不过可以用我朋友那盒，你也知道她怀着身孕，如今饿的脸色苍白，我担心她肚里的孩子，所以把我这盒红花膏给你，希望你帮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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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妹子听了，也是有点同情：「确实挺可怜的，那肚子也有五个月了吧。」少文点点头：「拜託你了。」小妹子道：「每天的饭食也都是那么点，只准在伙房吃完，不准带走，若是夹带私藏很容易被发现，要不这样，这两日，送食物的大头士兵也要来了，我让他给我分点小食之类的，我偷偷给你。」少文微笑道：「太好了，多谢你了。」二人闲聊几句，从厕所出来，回去宿舍休息。


    少文躺倒被窝里，祯公主就靠了过来，用大肚子抵着少文的肚子，少文摸摸她的肚子：「饿的难受不？」又小声在她耳旁说道：「放心，再坚持会就有吃的了。」祯公主睁大了眼：「真的？你不骗我，那你给我拿来。」手往少文胸口有意无意的擦过，少文抓住她作乱的手：「那事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我心里可还没过去呢，等这难关过去了，我再和你好好算算。」


    祯公主道：「怎么算，你要是想做回来，我可以三倍偿还。」少文懒得理她，背转身不看她，各自睡去。


    次日，大头士兵压着一车食物来了，一路来的，还有大头士兵的那条小白狗，美嫂和西门伍长都迎去招待他。


    少文和祯公主又饿了一天，到了晚些时分，少文来到厕所和小妹子交易，那小妹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给她：「这是我花了十文钱找大头士兵换的一包干果子，你拿去给她吃吧，以后别再找我了，今日找那大头士兵时，还被他摸了几下。」少文觉得抱歉，给小妹子抱歉了好久，小妹子懒得理她，回宿舍去睡了。


    少文看着手里的纸包，吞咽了下口水，放进怀里藏好，跑去一旁的水井那，喝了好多水，肚子胀了一些，才回到宿舍。


    到了夜半，少文见大伙都睡着了，从枕头处掏出小纸包，拿出干果子，偷偷餵给公主吃，公主吃了几口，说道：「你也吃。」少文道：「还是你留着吃吧，怀着孩子不容易。」祯公主笑了笑，嚼着干果子凑到少文嘴边，把嚼碎的残渣餵给她，少文推她，轻声道：「别闹了。」说着好些残渣都落到了床单上，祯公主笑道：「你不吃算了。」少文道：「都落了好多在床上，浪费了。」说着用手抹起那些残渣吃了。


    祯公主又故技重施往她嘴边凑，少文无奈的张嘴接了，一小纸包的干果子，两人这样吃了一半，少文道：「留点明天吃。」祯公主吧唧吧唧嘴：「我有点渴，你去外面弄点水来。」少文去外面喝了点水，又含了一口给祯公主餵了，两人心满意足的睡去。


    次日早饭时，伙房里，美嫂西门伍长和大头士兵一起吃早饭，美嫂道：「这次留几天呢，我哥这几天难得在，你们两个大男人或许可以解解闷。」大头士兵道：「两个男人一起有什么好解闷的，你放心，我总是得在这住个三天的。」美嫂羞红了脸：「那就好，中午我给你亲自下厨。」


    西门见不得他们这么浪，白了一眼，偷偷往少文祯公主那桌望去，只见少文和祯公主两人在那说着什么，还在笑。有什么可笑的，都饿成那样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美嫂道：「哥你别瞧了，放心吧，也就这两日的事，你瞧她们小脸白的。」大头士兵好奇的望过去，还是两个美人呢，心里活动了心思，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正好被一旁的美嫂注意到了，忙道：「你可别打她二人的主意，那可是我哥的。你有了我还不够，嗯~」


    大头士兵讪讪一笑：「那是，我只喜欢你，眼里哪还容的下其他人，更别提是伍长大哥的人了。」西门伍长听了，喝了杯小酒，哼了一声。又往少文二人那边望去。


    祯公主拉着少文的手：「我听说昨天，那士兵拉了一车的货来了，还有用纸包着的烤鸡烤鸭，真想吃一点，自从进了这洗衣坊，一点有油水的东西都没碰过。」少文道：「听说放在厨房里了，要不我们去瞧瞧，闻闻香气。」


    公主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现在就去。」两人灰熘熘的出了伙房，往后院来，只见一条小白狗正吃着一根烤鸡腿，公主抓住少文的臂膀：「你看，那只狗都比我们吃的好。」少文吞咽了一下，见厨房的门锁着，于是拉着公主的手走过去：「我们就在门缝这闻闻，你闻闻我也闻闻。」公主从门缝处闻到各种香味，恨不得破门而入，少文及时阻止了她：「算了，你再闻下去会发疯的，我们还是去前院走走。」


    祯公主不走：「你进去拿点吃的给我，我都看见那个用纸包着的烤鸡腿了。」少文也是飢饿难耐，只见那狗吃完了鸡腿，舔干净盘子，又跑去一旁的墙角处，哪里长着一堆杂草。


    公主又道：「你翻窗进去，我在外面给你守着。」少文无语，这窗都从里面关着，哪里进的去，随意一瞥，却见那只狗没了，咦，刚才不是，那只狗？


    少文好奇的去墙角看看，扒开杂草，见到一个狗洞，足可以容一个人爬出去，少文趴下来望向外面，只见那条狗在不远处的小水摊里舔水喝。


    随意转个头，就瞧见公主拿着一根棍子要破门，少文忙上去抱住她：「你怕是疯了，这要是被他们发现，可就不是一顿饿这么简单了。」公主大叫：「我是疯了，我饿疯了，我要吃肉。」少文抢了她的棍子随意丢在院落地上，拉着她来到宿舍，拿出枕头下的那剩余干果子：「快吃吧，别胡思乱想了。」公主只好把纸包里的干果子吃了，吃肉一事就此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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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少文躺在床上饿的睡不着，便起身来到井水边喝了几口水，想到早上发现的那个洞，便往后院这边走来，想再仔细瞧一瞧，刚一拐到后院，就见那只小白狗正睡着，旁边还放着一盘炒肉饭，似乎狗还没吃，八成狗不饿。


    少文吞咽了一下，咬咬手指，轻手轻脚的靠近，那狗睁开了眼，少文轻声道：「你是不是不吃了，我就吃一口，尝一尝，你不要介意。」狗轻轻的嗡了一声，似乎懒得理少文，白了一眼她，狗头趴在地上，似睡非睡。


    少文蹲过去，想摸它安抚几下，但想想还是算了，伸手拾过地上的盘子，盘子已经冰冷，少文闻着饭香，用手指捏起饭食就往嘴里送，急着吞咽几口，那狗看着少文吃它的食物，朝少文汪了一声。


    这一声汪虽然不是很响亮，但狗的主人确是很熟悉的，大头士兵以为自己的狗在院子里寒冷，便想引它进屋来睡，起身穿鞋往后院走来，却见一人抢小白的饭吃。大头士兵怒道：「贱人，你敢吃它的饭，看我不打死你。」伸手就过来打。


    少文吓得把手中的盘子往大头脸上扔，拔腿就跑，那士兵一把抱住她：「你个臭娘们，看我不弄死你。」把少文压在地上，就要撕她的衣物。少文推不开他，手乱抓乱拍，无意之间摸到一根木棍子，还是早上她从祯公主手中夺过随意扔的，一拿到棍子，少文傻愣了一秒，一棒子就往士兵头上夯去，那士兵趴在了少文身上一动不动，少文厌恶的推开他，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底下的地上还流动着血，少文吓得挪开，伸手探他的鼻息，感觉不到气息了，吓得直发抖，那狗朝着她又汪了一声，少文道：「别叫，再叫……我也把你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都在啊


    第70章 王妃夜探洗衣坊


    少文心知杀了人, 他们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她不想就此死了，她还想见雪儿和睦昭，不能就这样死了。往狗洞那瞥了一眼，爬过去想逃出去，但想到身无分文，便又爬回来摸摸士兵的衣物，发现一个钱袋，打开看里面有一对打火石还有二三十个铜钱，又摸摸发现他棉衣内还藏着一把匕首，少文放在怀中藏好，爬到狗洞处钻了出去。


    出来后, 确实离了洗衣坊的高墙铁门, 少文很怕有人追出来，便拔腿就跑, 也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只管往前跑。


    一直跑到天边有了半点亮光，继续跑, 又跑到天色昏沉，跑不动了也迈步往前走,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被他们抓到。后来路过一条小溪边, 她蹲下去，喝了几口水饱腹，又洗了把脸, 仔细瞧瞧水里面，看有没有鱼之类的，可惜许是天太冷，一条都没看到，倒是看到了草丛里有几只老鼠在走动。少文扑过去逮到一只，拿出匕首去头去脚，扒皮，在溪水里洗了干净，见天色还没大夜，想着点火可能会有烟雾被远方的人瞧见，于是握着洗干净的老鼠，又继续往前赶，直到夜已深沉，少文拾了点杂草，用打火石点燃，用匕首销了根树枝，插着老鼠肉放在火上烤，烤熟后，少文吃了个干干净净。


    趁着吃了东西恢復了些体力，少文继续往前赶路，天色大黑，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去，一直到天色又亮了，少文依稀看到前方有个茅草屋，似乎有人家，她过去敲敲门，一个老妇打开门，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少文道：「能否麻烦婆婆给我做点吃食，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十文钱给她，老妇人接过钱，便去热了昨日剩下的饭，外加打了一个鸡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少文边吃边喝，很急的样子，把一旁的小男孩都看呆了。吃完后，告辞老妇，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天下起了大雪，少文裹紧大衣，缩紧脖子，还是冷得很，钻进一个草堆里避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觉得有些飢饿，抓起几把雪塞进嘴里，想再逮住几只老鼠吃吃，可是奈何一只都没看见，少文眼见这样耗着不是办法，又继续赶路，希望再次遇到住户，可是一直走到天黑，整片雪地都廖无人烟，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人。


    少文继续又赶了两个日夜，始终不见人烟，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加上这些天基本没吃东西，又冒着风雪赶路，在一个傍晚晕倒在了雪地中。其实她这几天日夜兼程的赶路，已经走了快三十多里地了。


    少文在雪地里躺了一天一夜，无人发现，更无人管她，气息渐渐微弱。一路人马从她身旁走过，坐在轿子上的王妃看到了雪地里一人影，觉得很是可怜，忙命丫鬟凌柔：「你拿了我的披风给她搭上。」说完又想到什么，又道：「给她一壶酒，把我这点心给她留下。」凌柔照着吩咐做了，一路人马又浩浩汤汤的过去。


    少文听到马踏过的声音，悠悠转醒，一睁眼，眼前就有酒有吃的，忙伸手拿过往嘴里塞。余光瞥见一群人越走越远，想到了当初押解路上的那一瞥，或许送这食物的正是那个女人，身上这貂毛黑披风还冒着一股清香。


    那些人赶了一天的路，八王爷见天色大黑，命人扎好帐篷，原地休息，凌柔伺候王妃卸妆，王妃问她：「那事打听的如何了？」


    凌柔道：「奴婢打听到她被发配去北营的洗衣坊了。」王妃一脸心疼：「洗衣坊是给士兵作洗衣物的，北疆如此严寒，她自小生在南方，手指只会握笔桿，何曾受过这般苦楚。」说着掉下泪来。凌柔吓得不敢吱声，前不久，两岁的小王子生了重病，王妃都没红过眼，如今竟为了一个祯国的马少文落泪，难不成这马少文是王妃年少的情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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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见王妃流泪不止，连拿首饰的手都在抖，忙帮王妃把头簪子放进盒中，又给王妃倒了热茶。王妃喝了口茶，心绪还是平復不了，急道：「我们这还有多久才能到北营，明日可否赶到。」


    凌柔宽慰道：「王妃放心，很快就到了的，等到了那儿，我陪王妃去看看她。」


    次日，一行人启程，又赶了五天的路，才路过北营，夜半扎营，凌柔等所有人都安寝后，凭着高超的武艺避开王爷的暗卫，带着王妃来到洗衣坊。


    敲敲洗衣坊的铁门，王妃紧张的顺顺头髮，理了理衣物，生怕自己妆容不好，给少文留下不好的印象。西门伍长开了铁门，眼见两位美丽的大姑娘，其中一个罩在黑色披风下，倒是看不真切。


    凌柔道：「让马少文出来！」一副命令的语气，西门伍长听了，心里七上八下，这马少文打死士兵大头，他前几日已经通知北疆县衙，如今县衙已经派人去搜捕了，若是抓回来，看不弄死她。狗娘养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谋杀军营兵爷。只是不知这二位又是何人，跟这马少文有恩还是有仇，敌我不明的境况下，西门伍长不敢说出实情，只是问道：「二位找她何事，我是这洗衣坊的管事西门伍长，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这夜风大雪大，还是进屋详谈如何。」


    凌柔见王妃点了下头，便对西门伍长喝道：「让我们进去。」


    西门伍长笑嘻嘻的请她们进了，锁好铁门，见那黑色披风下的女子身材姣好，气度非凡，虽看不清脸，但真不是一般的俗人，不经起了邪念，若是打听到她们没什么来头，或许可以绑在这，玩弄一番。


    叫了美嫂出来侍候茶点，凌柔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主子想见马少文，你们把她叫来就可。」


    西门伍长笑道：「马少文去北营送衣物去了，还没回来呢，你们和我说也一样，我转告她。」王妃忽然开口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声音清冷动听，西门伍长身子都酥了，一时呆愣住，美嫂拍拍他哥的双肩，接着她哥的话说下去：「这可说不好，现在天下大雪，她或许明日回了，也或许后日才回，更或者大后日……」凌柔突然一拍桌子，把桌上的茶水茶点都震洒了:「你给我好好说话，别打马虎眼，什么时候回，给个准信。」


    美嫂见这女子这么剽，像是个练家子，心里唐突，只好道：「这我真的说不准，北营负责衣物的士兵这几天生病了，少文和几个女工便一同去把干净衣物送过去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两个在这哪说得清。」


    王妃看了凌柔一眼，凌柔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这是一百张银票，一张五万俩，你们好生照顾她，不，像侍候主子一般侍候她，等过些时候，我家主人回来接走她，若是等那天过来，我们发现她少了根头髮，你们可就难看了。」说着，手一转，砰的一声，只见一只镖插到了不远处的柱子上，那柱子瞬间裂了七八条印子。


    伍长和美嫂吓得一个抖，但见那么多的银票，又眼冒星光，两个人又喜又怕，真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起身，柔声道：「望二位好生照顾好她，日后我来接她，必当重谢。」伍长和美嫂一个劲的阿谀奉承，信誓旦旦，目送两位远走，西门伍长过去摸摸柱子上的裂缝：「这都是什么女人啊，我是不是看到了所谓武林中的高手。」


    美嫂只是数着银票狂喜，见她哥连夜要出去，美嫂拉住他：「你怎么了，怎么吓傻了似的。」西门道：「你没看那柱子，若是马少文有什么闪失，我们就和那柱子一样的下场了。」美嫂突然害怕起来：「那哥你快把她找回来啊，可别让她死了，或是被那些衙差给打伤了。」


    西门嘆口气，大步急急的迈进风雪中。


    第71章 和好


    少文是在雪地旁的草堆里休息被一帮衙役给逮到的, 随后便听到马蹄声传来, 后面还跟来一辆马车。原来是西门伍长带人来了，只见他跳下马和各位衙差解释，又拿出一包银子分给他们，还从马上取下十几壶好酒分给他们，衙差才从他那得知，这一切都是误会，原来这马少文是个可怜的受害人，只因大头士兵见色起心，欲施强、暴，少文无意之间才打死了他，这属于正当护卫, 北疆县太爷已经明确说明了。这背后自然是因西门伍长给人家送了一万俩银子,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扶了少文上马车，赶回洗衣坊去。


    至于军营那, 西门伍长去见了马大归营长报备，马大归了解了西门伍长的说辞后，本想调查一番, 再根据情况对大头兵的家属有个交代，但见西门伍长拿出一百两银子给他：「马营长, 这事出在小的那洗衣坊, 实在是小的管理不周，这安抚家属的事，自然理应小的来负责, 无需营长费心劳神。」


    马大归见此，便也就算了，有了银子，家属那边也都可以交代了，又叮嘱西门好生看顾洗衣坊，不可再出此事，便去操练兵马去了。


    训练了一天的兵马，回到营帐休息，洗完澡，从枕头处摸出雪儿的肚兜，闻了闻，思绪再次走远……


    他当日来到军营，没想到将军竟是大壮哥，大壮哥认出他，自然给了他一个好职位，做了一个营长。这大壮哥几个月前走了，说是要回去找嫂子，也就是雪儿，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见到她的机会，若是将军能把她带来军营安置就好了，也免了他相思之苦。想来这马家必定被大壮哥弄得面目全非，也不知马少爷又会是什么下场，他也无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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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西门伍长报备完毕之后，出了军营，便回洗衣坊看少文来了，西门伍长给她安排了一间单间，由祯公主和她一起同住，这公主正在照顾她，餵她喝药，见西门伍长背着手进来，公主也没理她，西门伍长看向少文道：「可好些了，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我说，还有美嫂都行，把这当成你家一样。」


    公主哼了一声：「你又要整什么么儿子，硬的不成来软的了么，你就死了这条心，少文是不会进你家门的。」


    西门伍长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以前我确实有那个心思，谁让少文她气质不同呢，我这个糙汉看着喜欢的很，也是有了那个妄念，如今，我只想把少文当亲人对待，不会再欺负她分毫。」


    少文听着疑惑，推开嘴边的汤匙：「为什么对我这般好，西门大爷是怎么了？」西门笑笑：「以往是我不对，我眼拙，心笨，少文有这般气质，想来也不是一般人，自然会有人还记挂着你，以后，还希望少文美言几句，别说我亏待了姑娘，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不负你朋友对我的一番信任。」


    公主和少文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少文弯弯嘴角，眼里有了点笑意，她还记着自己，也是，押解之路，她一路照拂着，如今到了这里，她自然不会忘了自己。少文又想到什么，问道：「她走了吗？」


    西门伍长道：「你那朋友，连夜就走了，好像很急的样子，说以后要接你走呢。现就委屈你在我这先暂住着，我也好好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你们。」


    少文笑了，她会来接自己，也就是说，不久后，她们一家三口又要团聚了。


    第72章 公主去世


    时光过的很快, 公主生下来一个女婴, 公主给这个孩子取名：马祯。


    洗衣房的日子没有以往那么难熬了，甚至比在马家庄都还舒适，美嫂和西门伍长对待她们如上宾一般，西门每个月从军营回来，都带一大堆东西给她们。


    不过祯公主生了孩子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白天嗜睡，晚上又睡不着，少文拜託伍长请了军大夫来看都没看好，只说是常年寒疾在身，加上后续温补之后, 怀了孩子掏了根基, 又生活在这北疆地域严寒的环境，更不利于身子。


    少文每天照顾孩子, 又侍奉公主汤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少文等着雪儿来接她们回去，可惜雪儿一直都没来。


    这孩子也一天天长大, 不知不觉马祯已经两岁了，会叫人, 会走路了。


    而祯公主渐渐也开始生活在了床上, 天天畏寒怕冷，精神也越来越没以往好了，似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少文总是带着孩子一起闹她开心, 祯甜躺着，眼神爱意瀰漫的凝视着少文，她说:「以前我想不通，上天让我借用这身子是何用意，这段时间我好像明白了。」


    少文笑了笑，摸摸她的脸。


    把孩子放在她身旁，去外边端药给她喝。


    进来时发现祯公主眼睛已经合上，似睡着了一样。那孩子还用小手摸着她的脸颊玩闹，少文抱起孩子，无声的哭泣。


    西门伍长把祯甜烧了，骨灰用一个瓶子装好，递给少文，少文抱着它良久，发了一天呆。后放置在床头桌子上，每天给她上三炷香。北疆的日子变得一天天难熬起来，冷风似乎吹到了心间。


    孩子不知不觉到了三岁，已经到了要读书认字的年纪，少文想到祯公主以往一直提起师妹的孩子，也就是她二哥二皇子的孩子，虽公主没明说，但少文也能看出她希望这孩子能和她二哥的孩子呆一块。


    且书院也是一个适合成长的地方，比关在这洗衣房好多了。少文给师妹写了一封信，拜託西门送出去，奈何一直无回音。


    这孩子去书院的打算就此搁置，但少文心里也越发疑惑起来，后续又写了几封，也从无回信，少文直觉师妹出了什么事，但具体是何事，又不知。


    北疆的战事越发紧急，疆国的内乱平息后，四王子登王，又开始对祯国发起更勐烈的挑衅。


    而祯国朝堂，皇帝驾崩，大皇子登基。


    新皇重用武臣，不用先皇那一套以和为贵，径直发动兵力反击疆国，战事正式触发，一时停不下来。


    统管北疆百万兵力的马将军正式驻扎北疆，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夫人赵雪儿，具军营传言，这夫人身子不好，从来到军营便一直窝在营帐没出来，守夜的士兵经常听到她的咳嗽声，有时候整整一个晚上没停息。


    马将军处理完军务，过来看她，心疼的听她咳嗽着，端起汤药餵她，被她推开，只听她道：「你说了我过来便可见到她，她人呢，你还没带来。」


    大壮道：「你先把这药喝了，身子好一些了，我就把她带来见你，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脸白的很，嘴唇干枯，你希望她看到你这幅样子嘛。」


    雪儿听了，拿过汤药一饮而尽，道：「你带她过来，我想见她。」


    大壮冷笑一声，不理她，径直出了营帐。


    只见岳父赵老爹过来道：「怎么，还在怄气呢，你就顺着她嘛，都到这儿来了，你何必还逆着她。」


    大壮道：「我看不惯她心里只有她，我堂堂一将军，这整个军营哪人敢这样给我气受。」赵老爹拍拍他肩膀道：「好了好了，大男人就该宠着妻子嘛，她心里有她，你也不是今天才知，你当初把她和那小少爷强行分开，她本就断了生念，后又生了个死胎，哪个女子受得了这些，她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你真想看到我那宝贝女儿去了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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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壮急道：「我自然不想她有事，若不是见她身子耗成这般，我也不会答应她来北疆。可是来了这，她依然对我没有半点好气，我心里窝火的很。」


    赵老爹抽了一口烟道：「哎呀，窝火就去杀敌人嘛，干嘛要和女人斗气，你就把那小少爷领过来，让她照顾她，等雪儿身子好了，不依旧是你的夫人嘛，只要你是将军一天，她就是你的妻子一天，这个错不了，若你还使气，哪怕你他日站的再高，也没有我女儿伴在身边了，到时候可别后悔了。」


    大壮无奈的叫来亲兵吩咐：「你去把北营洗衣坊的马少文带来。」


    赵老爹抽着烟看着这一切，笑了笑，又抽着烟走了。


    不一会马少文带到，大壮打量了她几眼，亲兵要马少文跪下，大壮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营帐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码字真的好不习惯，第三代不写了，想年内写完这篇文。后续会1～3万字内完结。


    第73章


    营帐内, 少文和大壮注视良久, 气氛有些诡异。大壮笑道：「马少爷瘦了，这北疆生活不比书院，吃苦了。」


    少文道：「这些年不见，大壮哥完全不一样了。」大壮望着她：「怎么不一样了？」少文道：「自信了，人也比以往多了些什么。」大壮好奇：「什么？」少文道：「戾气。」


    大壮笑了，不以为意：「你这小女子怎么懂得战场的辛苦，若是让你待在战场一天，见见前线的那些兄弟，不出半天，我看你就吓晕了，也不知雪儿喜欢你什么, 弱不禁风的, 也无半点成就，你现在养自己都难吧, 这双洗衣服的手还能握笔不？」少文听他话里说雪儿还喜欢着自己，心里顿时像吃了蜜一样，甜甜的, 至于大壮面色再怎么瞧不起，语言再怎么讥讽, 她似乎也无所谓了。


    大壮见她不言语, 又道：「怎么，读书人面子薄，也别在意我说话直接, 你现在虽然是个废物，但伺候人的本事应该学了点吧？」少文问道：「侍候谁？」大壮道：「我夫人雪儿，她身子不太好，我希望你能好好侍候她，当然了，你记住，她是我马大壮马将军的夫人，你一言一行都得记住分寸，否则，别怪我治你。我可把该说的都说在前头了，最近我脾气不太好，战场的事已经让我很烦忧了，若是你做了什么让我不舒服的事，可别怪我了。」


    少文不说话，大壮见她默认，便让亲兵进来领她出去，带着她来到雪儿的营帐。雪儿正在喝药，见少文进来，两个人望向彼此说不出话来，雪儿的唇微微张开，唿出的气息发着抖，少文的眼眸深沉如海，似可以把周遭的一切吸食进去，两人凝视许久。


    侍候汤药的丫鬟见新人来，便叫道：「你过来，侍候夫人喝药。」


    少文上前接过药碗，蹲在雪儿塌前，餵她一勺一勺的喝，雪儿一直注视着她，一碗药餵完，两人没说半句话。雪儿止不住咳嗽又咳了起来，少文轻轻的拍拍她的背，雪儿笑望着她：「真好。」


    少文摸摸她的脸，笑了。


    夜半，两人说着闲话，雪儿摸摸她的棉衣，觉得面料不太好：「穿这暖和么，我做的棉衣你怎么没穿？」少文疑惑，雪儿什么时候给自己做过棉衣，难不成被大壮给拦下了么，想到大壮对她的威胁，若是这事在雪儿面前说明，只会惹雪儿不痛快，甚至会和大壮闹嘴角，倒时候反而给现在二人的处境雪上加霜，没有半点益处，如今好不容易得来这相处的机会，可别白白浪费了，便只好笑道：「穿了，这次换了这一身，你现在多顾好自己身子就行，我会照顾自己的。」


    雪儿摸上她的手，轻轻的抚摸，那丝滑温热的细腻感在少文手背缱绻，痒痒的，热热的，似乎抵达了少文心尖，少文胸口起伏起来，眼眸深沉的凝视着雪儿的脸。雪儿握着她的手放在脸颊上磨蹭，不经含泪道：「少文，睦昭没了，我对不起你。」少文勐然惊醒，一时怔住，说不出话，良久，给雪儿盖好被子：「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先养好身子，你睡，我守着你，有什么话，明早再说，夜深了。」


    雪儿摇摇头：「见到你，我好高兴，我睡不着，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少文抚摸着她的脸：「我也是，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你脸色这么苍白，喝了药该休息才能发挥药效，我守着你，明日我们再说。」雪儿点点头：「你上来陪我睡，我想睡在你怀里。」


    少文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大壮对她威胁的嘴脸，一时有些丧气，哄她道：「闭上眼睛，我看着你睡。」雪儿道：「你上来嘛。」少文不依，雪儿心下明白了，只好抓着她的手：「那你不许离开我半步，我握着你手睡。」少文点点头：「快睡吧。」


    等雪儿睡着，少文给她掖好被子，抽出手，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在雪儿的塌下铺了床棉被，望着雪儿睡去。


    次日天还没亮，少文随着洗衣坊的起床时辰睁开了眼，外面还是一片朦胧，听雪儿唿吸平稳，熟睡着，少文欠身摸摸她的脸，额头，亲了亲她的唇，唇片相贴，温热中带着一丝香气，少文找到了那熟悉的感觉，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一时笑意浮上脸颊。


    这营帐所扎地离前线有段距离，索性兵马操练的声音离这也有点远，四周感觉静悄悄的，少文望着雪儿，一时五味杂陈，分别三年多，各自都经歷了太多，如今她是将军夫人，自己只是她的一个小丫鬟，这距离近在咫尺，却又遥远的无望，少文吞吞口水，眼眶有泪水泛上来。还有睦昭的事，少文本以为睦昭已经三岁多了，没想到睦昭从来都没来到这个世上，少文嘆口气，不知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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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就听到脚步声传来，大壮走进来看了看雪儿，雪儿睡的熟的很，大壮轻声道：「好久没见她睡的这般安稳了，你好好照顾她，记住，记住你的身份。」


    少文道：「我会记住的，将军不必一再提醒。」大壮轻蔑一笑：「记的就好。」迈步出了去。


    少文叠好地铺，放置一旁，出去烧水，煮药，这些事，从昨晚开始，以往负责的丫鬟已经全都交接给少文了，少文侍候雪儿洗漱，穿衣，喝药。


    雪儿心情很好，说要出去走走，不过外面下着大雪，少文让她别出去，雪儿道：「也好，我们在这营帐内，你和我说说话，说说你在北疆的这几年，有没有人欺负你，过得可还好？」少文眼眸暗了，想到以往的一切，想到已经化成灰的祯公主，又想到那个孩子马祯，一时说道：「你可知道我师妹的事，我给她写了几封信，都无回音。我这有个孩子，也到了读书认字的年纪，本想拜託师妹照看一下，可是一直联繫不上她。」


    雪儿愣了愣，道：「你师妹，她……她，她好多年前就去世了。」少文怔住，眨眨眼睛，还是无法置信：「你是说我师妹，周碧云，她去了……」雪儿轻声道：「当年周姑娘难产，去世了。」


    少文扶额说不出话，脚步乱了，在营帐内急走，只觉一切的一切，已经让她无法言语了，这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会这样，好像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个善终的，少文突然笑了，冷冷的笑了。雪儿见她不说话，也不敢说话，两人静默。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就不负责任了，我又没干啥坏事。


    我只是不想写第三代了，当初计划写第三代的初衷是想写对副cp拉长这部小说的字数 ,但时至如今，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其次如果写第三代，少文也没啥戏份，这和马少文的主线也无关，所以，虽然全文二十万字出头，有点短，但我觉得也还行，所有人物的感情我都尽可能的写出来了，我没有马虎的对待任何角色。


    至于祯公主的死，她本来就是这个结局，伊姑娘本体的寒疾，前文我已经伏线很多次了，只是我省略了祯公主生孩子之后一点点病倒这个戏码，因为我觉得洗衣坊的戏份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多写了。


    而王妃这个伏笔，仅仅是伏笔，不会在正文里展开。


    马少文后期的戏份也就是和雪儿之间，两三万字足够，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负责的地方。


    第74章 雪儿少文军营


    少文晚间侍候雪儿喝完药, 雪儿从脖子处拉出一条线, 扯出一个红色玉佩，少文怔了，那是师妹当年送她离开书院时给她的，后来她给雪儿挂着了，如今物是人非，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雪儿把玉佩取下来给少文挂上：「我和你一样思念周姑娘，她是个好女孩，这玉佩我一直贴心藏着，一为思念你，二为纪念她，如今还是给你挂着好。」少文摸摸玉佩, 笑了：「这玉佩是师妹从小贴身带着的, 她当初和我说，从见我的第一眼就想送我了, 师妹自小体质就弱，这玉佩是来护她平安了，我不应该占为己有, 或许当初……」


    雪儿知她内疚，宽慰她：「周姑娘把这玉佩赠与你, 自然有她的用意, 你何必胡思乱想呢，一块玉佩罢了，人的一生自有命数, 岂是旁人能左右的了的，你自小和她青梅竹马，伤心她的离去，原是应该，只是不应把她的死揽在你的身上。」


    少文摇摇头：「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带她去祯城，更不应该接受她的护身玉佩，是我害了她，如果当初我不去书院读书，或许，她根本就不会认识我，她这一生都会在书院快快乐乐的渡过。」


    雪儿见不得她这般自怨，心疼道：「别这样妄自菲薄了，周姑娘在天有灵，见你如此，也不会安心的。」少文抹抹眼泪，两人又闲聊几句，如前一夜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少文侍候雪儿梳妆打扮，用完早点汤药，少文心里一直挂念着那个孩子，如今离开洗衣坊两天了，不知那孩子可有哭闹，向雪儿说明：「我想请半日假，回洗衣坊半日。」雪儿一听她要走，神色紧张起来：「还回去做什么，那洗衣坊有什么值得挂念的？」少文道：「有个孩子这几年一直是我养着，她和我熟了，离不开我，我这次突然离去两日，也不知她如何哭闹，我很担心。」


    雪儿不解：「洗衣坊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她是谁的孩子？」少文知雪儿一直对伊姑娘有点介意，虽这祯公主和伊姑娘的事有点复杂，告与雪儿知也无所谓，但如今祯公主已经去了，平白无故再惹一些俗世是非，少文不愿见此，只好说道：「是我一牢友的，她去年病死了，留下这孩子，才三岁多。」


    雪儿道：「她的孩子怎么让你带着，好端端的，你和她什么关系。」少文道：「牢友啊，一起发配过来的，又一起干活，这些年互相帮助了一些，有点感情。」


    雪儿就怕听这话，她最怕少文和其他人产生关系，变了脸色道：「什么感情，值得你这般帮人家照顾孩子，她是不是喜欢你，你和她这些年同甘共苦，我自然是比不上了。」少文知道瞒不过雪儿，她对这事敏感的很，少文也没法解释了，低着头不说话。


    雪儿气愤的胸口都起伏着：「你和她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吃苦培养出得感情，是不是。我每天想你，你却在这里和人家培养感情。」少文虽然内心坦荡对祯公主没有半点那方面情愫，但那一次祯公主睡了她，这个真的没法解释了，在雪儿面前也没法辩白，只好挠挠额头，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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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见她这样，只觉自己所言全都是真的了，越发生气，不想看到她，径直出了帐篷，往雪地里来。冷风扑面，雪儿紧了紧披风。踏着白雪，脚底下发出枝呀的声音，雪儿气唿唿的往前走，雪地里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少文追出来，望向雪地里不远处的她，只好快跑跟上来，雪儿气唿唿道：「别说话，我不想听你声音。」少文也没打算说话，只是跟着她身后，望着她，凝视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雪儿时不时偷偷听身后踏雪的声音，看她是不是跟着后面。


    两人这样走了半个时辰，少文也没劝她停下，雪儿倒是冷的有点走不动了停住，裹着披风发着抖，少文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搓搓，解开棉衣，把她的手揣到心窝处暖着。


    雪儿眼睛里有了点笑意，但不想被她看见，侧头装作看雪的样子，观赏周围的雪景。良久，见少文也不哄她，只好道：「这雪真厚，以往都没看过。」少文见她主动说话了，知道她不生气了，回道：「你在这雪地里快走了半个时辰，也该看够了。」雪儿气唿唿的不说话，少文微笑道：「回帐篷去烤烤火，暖暖身子。」


    雪儿迈出步子，听从了少文的建议，二人一起往返回去。这次不是一前一后，是并肩而行。


    回到帐篷，少文还是提起了那话，不管怎样，她还是需要回去看小孩一趟，雪儿道：「那你抱她过来，我照顾她。」少文有些惊讶：「这……你身子还病着，孩子可折腾了，我怕她吵到你休息。」


    雪儿给她披上自己的披风，系好带子：「你抱她来就是了，不然三天两头的请假回去，谁知道你回去干嘛去了。」少文道：「回去还能干嘛，自然是看那孩子。」雪儿道：「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总之你把那孩子抱来，放我这，不是很好嘛。」


    少文拗不过她，想到把孩子带在身边也好，于是点点头，告辞雪儿，回去了一趟。


    西门伍长和美嫂见她回来，心下终于放心了，给她端来热茶：「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这一走就是两天，也没半个音信。可是有什么事？」


    少文接过热茶捂捂手：「没啥事，孩子呢？」美嫂走去床边抱来给她，少文接过来，见那孩子正睡的熟，轻声问道：「这两天可有哭闹。」美嫂道：「一直嚷着要你，好不容易哄睡着了，这下你回来，正好了。」


    少文道：「我还得去军营，这孩子我打算暂时带在身边。」西门伍长听了，惊讶道：「带娃娃去军营，这是哪里的规矩，少文妹子，你这可乱来不得，那军营可不是带娃娃去的地方，小心犯了军规，被人藉机找麻烦了。」


    少文微笑道：「无事，这是将军夫人让我带去的。西门伍长不用挂心。」西门一脸震惊：「将军夫人？可是我们将军千里回去寻嫂子的那位夫人。」少文苦笑道：「正是她。」


    西门和美嫂惊讶的对望一眼，又瞧瞧少文，打量她一圈，西门摇摇头不敢置信：「少文妹子，你还和将军夫人有交情了，真是哥眼拙，以往哥的不是，你可别挂在心上。」少文道：「那都过去多少年了，西门大哥何必还说这话，这几年，一直麻烦着你照应，你对我还有祯……这孩子娘亲的关照，我们心里都记着呢，将军夫人要是问起，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哪有说其他话的理。」


    西门伍长摆摆手：「感激的话倒不用说了，我看将军知道了也不会高兴，少文妹子就当不认识我这个人吧。」少文好奇：「西门大哥为何这般说？」西门道：「前些年，我救过那将军一命，当时他还不是将军，是个小兵，和我们几个兄弟玩的好，一起在前面冲锋，他那下面中了一箭，是我背着他从战场回来的，后来他活过来了，大难不死，还当上了将军，我们几个兄弟也是唯一知道他那不行的人了，他没杀我们灭口，还封了我们兄弟几个伍长的头衔，也算饶了我们一命，我哪还敢往他面前凑，惹他想起什么不痛快的事。」


    少文深吸一口气，抱着孩子沉默不语。


    西门又闲聊了几句，让美嫂帮少文收拾好行李，装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又准备了一桌酒席，少文和他们一块吃了晚饭，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包袱，赶往军营。走了半路，少文找了个地方，用手挖了一个坑，从包袱里拿出祯公主的骨灰，埋了进去，做好标记，按着孩子的头：「给你娘磕三个头。」那孩子乖乖的跪着雪地上，磕了三下，少文摸摸她的脸，又抱起她继续往军营赶去。


    回到雪儿营帐，见雪儿窝在床上做针线活，少文道：「怎么没休息，吃了药没。」那孩子在少文怀里挣扎几下，想下来走。雪儿见此，放下针线，从少文怀中抱过孩子，看了看：「这孩子还挺可爱的。」少文笑笑：「一小机灵鬼，只会闹腾人。」


    雪儿问道：「这孩子的衣物你带够了没？」少文提起那带来的包袱放在塌上，解开看看：「这是美嫂给我打包的，我看看，应该带够了。」雪儿问道：「谁是美嫂，她对你很好吗？」少文道：「是啊，她对我好的很，超级超级好。」雪儿不高兴了：「怎么个超级好法。」


    少文笑道：「她给我做饭，给我洗衣，还给我叠被子呢。」雪儿生气的注视她:「她喜欢你？」


    少文摸上她的脸，笑道：「她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人家今年都五十了。」雪儿开心一笑：「你故意逗我。」少文道：「谁让你总是瞎吃醋。」雪儿不以为意：「那这孩子的娘亲你又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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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一时间不想瞒她了，握住她的手：「这孩子的娘亲不是别人，是伊姑娘，这孩子是我的妹妹。」雪儿道：「所以，你和伊姑娘这几年一直待在一块，你们在这儿，远离南方，躲在北疆耳鬓厮磨，还一起养孩子。」


    少文见雪儿又翻脸了，心里觉得有些累，不想再过多解释，嘆口气：「雪儿，伊姑娘死了，她死了。」雪儿回过神，也觉得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没什么好计较的，但心里还是觉得憋闷，但又不想说什么了。只是抱紧怀里的孩子：「那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少文摸摸孩子的头髮：」我打算送她去书院，山泉书院。」雪儿问道：「可是周姑娘已经去了，我看周院长那，恐怕不会很待见我们马家，这孩子以你的名义送过去恐怕周院长那不好过。」少文听她自称是马家人，心里很高兴，附上她的手：「你说的是，我之前写的信大概周院长都看了，不过懒得理我。」


    雪儿道：「无事，我现在的身份虽然我不喜欢，但在有些事上还是有点用的，我想以将军夫人的名义送这孩子去书院，你觉得怎样？」少文笑道：「这个想法不错，就这么办。」雪儿喜欢看少文的笑脸，见她笑，就主动窝到她怀里：「能让你开心就好。」少文轻轻的环抱住她，那孩子窝在二人中间有点挤压的难受，哭了。


    少文和雪儿相视一笑，都哄起她来。


    晚间，大壮从前线归来，径直过来看雪儿，远远就听见小孩子的声音，步入营帐，见那两个女人和小孩子玩的高兴着，不禁气上心头，喝道：「干什么，吵吵闹闹的，这是军营，小孩子来这做什么，谁的？」


    雪儿笑道：「这孩子娘亲去世了，我抱过来带两天，很快就送走了。」


    大壮目光在三人之间扫视几下，笑了：「你们的睦昭没了，也用不着这么惦记人家的孩子。雪儿，你若是想要孩子，就该和我多恩爱恩爱。」少文看了眼他下身，想到西门伍长说过的话，不禁心里有点想笑。


    大壮在桌边坐下：「马少文，给我倒杯茶。」雪儿闻言，忙下床来给他倒，大壮移开杯子：「你是何等尊贵身份，我还用得着你倒茶，让那马少文来。」


    少文对雪儿摇摇头，示意无事，给大壮倒了杯茶，那大壮拿起喝了，抬眼打量雪儿，见她脸上多了血气，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妩媚，不禁笑道：「这两天休养的不错，这马少文还是有点用处的，让她当僕人侍候你，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


    少文道：「谢将军抬爱，小人能服侍夫人是小人的福气。」大壮笑道：「这话我爱听，你记住你的本分就好，今晚我要在这休息，你在一旁守夜吧。那孩子别吵到我，不然，我就丢她出去吃雪。」雪儿听了，急道：「我身子还没多好，你能不能改天。」


    大壮打量她身子几眼：「我看你身子好多了，这不还能下床了，我今天听说你还出去雪地里散步去了，是不是？」雪儿道：「是有这么回事，觉得营帐有点闷，就出去走了走，不过吹了点冷风，受凉了，现在还不太舒服，头晕晕的，感觉不太好。」大壮心疼道：「那正好，我留下来给你按摩按摩，除除身子里的寒气。」雪儿有些生气：「我都说了，今天不舒服，你就不能改天吗？」大壮环住她的双肩：「既然不舒服，我更要看看了，哪能改天，你是我夫人，难道我还不能看啊，是不是怕这马少文妨碍了我们，没事，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让她今晚去侍候其他人，这里的各位营长啊，夫长啊，都需要女人侍候。等她侍候完，明天再来服侍你，可好？」


    雪儿咬咬牙：「你不要威胁我。」大壮凑到她耳边，舔舔她的耳根：「我威胁你什么了，自古夫人得和相公睡觉，僕人便是用来侍候人的，我说错了什么吗？」一把搂紧她，抱到床上去，雪儿见孩子还在床上，叫道：「少文，把这孩子抱走，别被他伤到了。」


    大壮道：「马少文，这孩子今晚就和你睡了，你那地铺打好了没，今晚好好守夜，别让外面的风雪吹进来了。」


    少文上前抱起孩子，掠过桌子把孩子放到地上，又拿来棉被铺好，抱着孩子睡了。


    这一桌之隔，大壮正在一点一点的和雪儿亲热。


    少文抱着孩子，亲亲她的额头，柔声的哄着她：「睡吧，睡吧。」那孩子听话的窝在少文怀里，含、着大拇指睡了。


    雪儿目光瞧向少文，见她背着身侧躺着，一动不动，雪儿泪水模煳望向烛光，只觉那烛光在抖动……


    良久，大壮喊着要喝水，少文起身给他倒茶，大壮一边喝一边笑意藏不住的打量她，又推推被子里的雪儿：「你要不要也喝一点。」雪儿目光看向少文，和少文对视着，雪儿舔舔唇：「也好。」


    少文又去倒了一杯给她喝，雪儿接过时，手指触到少文的手指，两人又互看一眼，雪儿接过茶一饮而尽。


    少文接过茶杯，在桌上放好，回去地铺躺下，摸摸睡着的孩子，睁着眼一宿未眠。


    第75章 一步之距


    天很快就亮了, 一夜未眠的少文轻手轻脚的起身, 以免吵醒孩子，收拾整理好自己后，便出去烧水煎药。


    不一会，有一个小丫头往这边过来，和正在给炉子加柴的少文对视一眼，翻了个白眼掀起帘子进来帐篷内，她走到床榻边，轻声唤大壮：「将军该起了，刚亲兵来告，韩副将和严副将都等着您去商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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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壮疲惫的睁开眼：「小雪，侍候我起身吧。」那名唤小雪的丫头给大壮穿衣, 梳头。这小雪的名号还是大壮给他起的, 从大壮当上将军那天起，这丫头就侍候他身旁了, 时至今日，跟了他四年多了，也算是他在这军营中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丫头小雪给大壮穿戴好盔甲, 大壮道：「你留这服侍夫人吧，记住我昨日交代你的话, 发现什么异常立即和我汇报。」小雪点点头。大壮回身走到床榻边, 蹲下，摸摸雪儿的脸，附在她耳边道：「你和那马少文最好检点些, 若是军营里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让旁人看我笑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这军营里整治人的手段可多可多了，不知你这宝贝少爷能不能挨过一关。」


    雪儿皱紧眉头，身子有些抗拒他：「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商议战事就好。」


    大壮微微一笑，大步离去。少文自外面打了热水进来，侍候雪儿起床，洗漱，又餵她喝了药。丫头小雪站在一旁像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的盯视着她们，雪儿和少文默契一致，言行举止进退有礼，若是不知内情的旁人看了，只会觉得这是一对彼此十分信任的主僕。


    且说这小孩马祯只有三岁多，正是顽皮的时候，到了一个军营这个新地方，喜欢到处走闹，少文需陪在雪儿身旁，怕孩子吵到雪儿休息，便让外面的一个小士兵哄孩子玩去了。


    雪儿望着从外照进来的光，回头对少文道：「这阳光真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少文给她繫上黑色厚狼皮大披风，随着她的脚步，来到外面的雪地里，这严冬也将要过去，春天快要来了，可是这战事却一眼望不到头。


    雪儿和少文在雪地里走着，雪儿在前，少文隔开三步远跟着后面。周围站守的士兵时不时的打量几眼她们。


    雪儿深吸一口寒气，嘆口气，唿出的气转瞬冒着白烟一般：「少文，这微黄的阳光让我想起了一个事。」


    少文抬头望向她：「何事呢？」雪儿道:「那年我随着爹爹进马家庄，爹爹被老爷分去了管事区记载那些庄稼帐目。而我，做了马家的丫头，跟随其他一些丫头去打扫园子。我记得那天的晨光就像今天一般，淡黄中带着微热，那天的我莫名高兴，好像有一种预感，我和爹的生活终于可以安定了。」少文道：「可不是，你成了我的妻，成了马家的少夫人，那园子註定和你有缘分。」


    雪儿微微一笑：「本来，我是打扫园子里的那些过道的，可巧那天伊姑娘带着小红路过，招唿了我和另外一个丫头跟上，她带我们去了你的院子，吩咐我和那丫头四处打扫打扫，万般嘱咐里面的书不可乱碰。」少文笑了：「原来是伊姑娘带你去我院子的，我还第一次听说这事，那时候我是在书院教书，不怎么待在家。」


    雪儿点点头：「和我同来的丫头不想进屋，怕弄坏什么物件，只想打扫屋子外，我便进去扫屋内了，那还是我第一次进你房间，一推开门，就看见好多好多书，我当时就感觉你这个少爷定是个书呆子。」少文笑道：「原来你对我的初印象竟是这般。」


    雪儿道：「我给你打扫屋子的时候，手指轻轻拂过那些书页，我想，这么多书，全都被你看过，那你整天都在想想些什么呢，哪怕待在你房间，这里有你生活的气息，但也感觉你遥远的不可触碰一般，这感觉让我莫名难受。后来，在伙房吃饭的时候，听丫头们谈起你，说将近年关了，少爷便要从书院回来了，还说你俊俏的很，那些小丫头说着你的时候，还会脸红。」


    少文微笑摇摇头，好像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这我还真不知，那年雨下的好大，山路滑的很，车门不好走，我没有回家过年。看样子一定让你很失望了。」


    雪儿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鞋子，鞋尖蹭了些雪渍：「可不是，本来以为过年就可见到你了，谁想到，你竟没回，本来过年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可是我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一种什么没填满的感觉，难受的很。我给你打扫了那么多次房间，每次去你屋，我都想着你，摸着房间里的每一物，奇怪的是，好像真的触碰到了你一般，真好笑是不是。那时的我，像是有了不知名的期待一般，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可以对这庄园三千农工的少主人有那样的心思呢。可是，你就像一个神秘又寻常的存在，高高在上又如影随形，步行在马家庄每一寸土地上，我都会想到你也走过，这感觉真的太可怕，我也不知我到底在幻想些什么，为什么要想这些。那时候大壮哥对我很好，从我来庄园的第一天，他就对我很好，时长凑我身边，嘘寒问暖，有什么好东西都偷偷塞给我，每次看着他对我笑，我便觉得，我该接受他才是，因为我和他才是同一类人啊，我们打脱离娘胎，就註定生在地里，活在地里，是这些粗活养活了我们，而我们这一生也只懂这些。我和你根本就是不同的人，对你所有的感觉，那都是妄念，会伤害你，也会伤害我自己，大壮哥说想娶我为妻，我答应了他，我知道和他一起过日子，才是适合的，一种与生俱来的合适，这种合适可以让今后的每一天都可以和气又平淡的渡过，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样的生活是幸运的。错的是我，是我有着不该有的心思，我该打住，我试着去关心他，去接受他，去和他相处。甚至一有空就去布店看看布料，看看那些我们有意的喜布，计划做什么款式的喜服，一起合计合计攒钱办酒席的事，那时的我们都觉得，彼此将是陪对方度过余生的人，这种感觉就像黑夜过后，就会天亮一般，那么真实又确定。后来的事，便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了，我爹的赌债竟然闹到马家庄来，那些人剁了我爹的右手，还要抓我去填债，是老爷，他拿出钱救了爹和我，老爷看着我，打量着我，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满意，一丝期待，似乎憧憬着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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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微微一笑：「爹想让你嫁我。」雪儿脸上爬上红晕：「是啊，老爷隔天就和爹说，想我做他马家儿媳。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好几天都身在梦中一般，大壮知道消息后，疯了一般，不是酗酒就是在地里撒泼，好多次都快被人举报给老爷了，是三爷拉着他维护着他，让那些农工闭住嘴。直到一个黑夜，他说要带我私奔，还拉着我去跪求三爷的帮助。」


    少文道：「我三叔？也是，大壮是三叔的得力助手，十多年来，一直和三叔出去压货，而且他曾在老虎口中救过三叔的命，况且三叔自来与爹不和，不管凭哪点，三叔自会帮你们的，再说三叔知我的女子身份，他一直不贊同我假扮男装娶妻之事。」


    雪儿道：「确实，你三叔听了大壮的请求，二话不说的便给了大壮一百两银子，不过他送我们出门的时候，拍着大壮肩膀，有点走神，像是回忆着什么。」


    少文问道：「回忆什么？」


    雪儿摇摇头：「你三叔眉眼间有点悲伤，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


    少文轻轻的咬咬食指：「三叔对私奔这种事，能有什么可想可回忆的，他一情场高手，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小时候见的多了，你是没见过他把那些客商妻子哄的团团转的场面，在他眼里，女子从来都只是个玩物，根本不是个事。」


    雪儿道：「也是，你三叔那么风流倜傥，好像除了很在乎老爷的脸色之外，平时都没什么能让他上心的。」


    少文道：「三叔确实是这样的，我倒很羡慕他那性子，不过你后来怎样了，怎么又去了书院找我。」


    雪儿舔舔唇：「那个晚上，自与大壮踏出马家庄，我心里就好像缺了个洞一般，每和他走一步，这个洞就大一圈，难受的很。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本就是一个只会干粗活的丫头罢了，我就该和大壮在一块，不该有过多的妄念，况且我本就先答应了他的求娶，可我心里就是空洞的很，难受的很，我想见你，不管怎样，哪怕真的和大壮在一起，我也要见你一面，哪怕只是一面，好像只要见你一面，往后余生，我便能死心塌地的和他一起过日子了。我们逃了好几天，有日半夜趁他沉睡后，我偷偷离开了他，往你的书院跑去，我不知怎样才能见你一面，见了面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整个人头脑乱乱的，只能先找了根棍子打了自己一棒，可是我太傻了，才刚走到上山口，就打了自己一棍子，整个人晕乎乎的，走到一半，就不行了，走一步都要歇一会，不过，偏偏就是在山路半山腰碰到了你。」


    少文想到初见雪儿的那天，笑着摇摇头：「你可终于见到我了。」


    雪儿红了脸：「从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好像定了心。」少文道：「什么心？」雪儿道：「做马家的少夫人。」


    雪儿往前走着，雪地留下一连串的脚印：「本来我很喜欢你的，可是你却是个女孩子，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的身子，像个登徒子一般，可是偏偏我却很喜欢你的碰触，甚至一点都不讨厌，舒适的很，但我心里总是觉得不甘心，觉得委屈，觉得你欺骗我的感情，还故意骗我。而且你和伊姑娘关系那么好，只要有伊姑娘在的地方，我感觉你们就像一体的，而我、永远都是外人般，多余的。」


    少文靠近她，目光灼灼：「胡说，我心里爱你的紧，伊姑娘是我的亲人，但你是我的爱人，是要和我白头到老的人，是要和我生同衾，死同穴的人，你有我，我有你，不管世事怎么变，我们一生一世都会爱着彼此，守着彼此。」


    雪儿含泪望着她：「是的，后来我也不知怎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好像也不在乎你身边有谁，心里还想着谁了，只要一见到你，我心里眼里除了你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到底对我施了什么术法。」


    少文伸手用指尖给她抹掉眼泪：「那是自然，你是我妻子，不爱我还能爱谁去。」


    雪儿微微一笑：「那些事都那么久了，可还是像发生在昨天一般，不过还好，现在你我又在一块了。」少文点点头：「只要每天能看到你，我就很知足了。」


    雪儿望着她，目光在她脸上缱绻，柔声道：「昨晚你一夜没睡吧，你黑眼圈好重。」少文侧头避开她的目光：「没什么，一时没睡着，我在北疆这些年，睡眠一直不太好，没什么紧要的。」雪儿道：「我知道你介意。」


    少文望向她：「介意？我爱着你，爱你赵雪儿这个人，不管你选择什么，经歷什么，若你不开心，我心疼你，若你难受，我更怜惜你，介意又算什么东西？」


    那丫头小雪突然上前来：「做什么呢，马少文，夫人也是你能不敬的，靠那么近做什么，离夫人远一点，下人就得有下人的站位。」少文白了她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雪儿沉默不语，往前继续走去，又在雪地里走了一小会，就回来营帐内了。


    又过了两日，雪儿写了一封信，这信是准备给周院长看的，少文给孩子马祯穿好衣物，又把脖子上的红色玉佩挂她脖子上：「这玉佩就给你了，以后若是有机会，说不定会物归原主，不管是你，还是瑾儿，我都希望你们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成长。」


    雪儿摸摸孩子的头道：「放心吧，我会让护送的将士嘱咐好周院长照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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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又抱了孩子一会，终是不舍的把她交给了护送的将士，雪儿把那信和钱递给他：「务必办好这事，若是有半点差错，军法侍候。」那士兵跪下领命。


    少文看着将士抱着孩子远走，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依然还傻站着，雪儿摸摸她的肩膀：「这孩子这般小，你若不在她身边，恐怕她再长个一两岁，就不记得有过你这个人了。」


    少文微微一笑：「她不记得无所谓，我记得就好。」


    雪儿细细品味这句话，点了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这北疆的日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过着，少文和雪儿的互动，一直处在丫头小雪的监视下，二人不敢越礼半分，生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机会又被粉碎。


    大壮依旧时长留宿雪儿床榻，故让少文守夜，每一次晨起，都会轻蔑的打趣少文。


    日子倒也过得快的很，春天来了，又去了，夏天也悄悄过去，不过这个夏天倒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朝堂传来噩耗，新皇病危，这新皇常年酒色掏干了身子，底下也无子嗣，这登基才一年，就不堪重负，病倒了。


    众所周知，祯皇氏这一代子嗣稀薄，或许五百多年的祯氏王朝走到了尽头，外有疆国挑衅不断，赵国虎视眈眈，内部皇嗣稀薄，先皇驾崩，新皇才登基一年，就不堪重负，病倒，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祯国老百姓人心惶惶，各种流言弄得举国上下，胆战心惊，甚至传言，是天要灭祯国，甚至还有要说，疆国入主祯国的日子不远了。


    这祯氏目前唯一还剩下一个二皇子，已经被先皇幽禁好多年了，而且还是一个不近女色的二皇子。


    终究是到了这一日，新皇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为了祯氏基业不落入外姓之手，努力放下了多年的嫉妒与恨意，接了他弟弟二皇子出来。


    二皇子本不想当这个皇帝，但奈何天命所归，他也不忍心祯氏王朝真的断送他这一辈。


    新皇宣布了传位的事后，就驾崩了。


    二皇子登基，刚上朝的第一天，文武百官就上书皇帝要宠幸后妃，为祯氏皇脉留下后代，因二皇子幽禁多年，那幽禁地岂是什么好地方，这二皇子身子也是熬出了很多毛病，上个朝，便时不时在那咳嗽，精神也不济，三十多岁的人，倒像已经七十岁了一般。


    文武百官见这新登的皇帝也是一个不中用，不禁心里都忧心忡忡来。


    其中一文官乃是二皇子年少的老师，礼部王侍郎。


    王侍郎想到自己作为老师应该劝诫一分，多次去皇帝寝宫觐见，督促皇帝宠幸后妃，绵延子嗣一事，皇帝本不爱女人，自不听劝诫，心烦气乱，在皇宫散步时，不知不觉走到三妹的寝宫，进来瞧瞧，看了看三妹的遗物，瞧见了那个凤形玉佩，不禁想到自己的那块龙形玉佩，同时记起多年前，曾和一个周姑娘的露水姻缘。


    不如把周姑娘接来宫中做后妃，为自己绵延子嗣，这周姑娘是他唯一动过心的女人。


    派侍卫去查，得知周姑娘已经去世，如今只留下一个四岁多的女娃周瑾儿，由外公周院长教养，听说这孩子早慧，三岁就熟读四书五经，目前才四岁多，就一副小大人模样，还总是管着自己外公，让外公少喝酒，因外公周院长痛失女儿周碧云，这几年养成了酗酒的习惯，才四岁多的孙女周瑾儿便管起了外公的生活起居。


    皇帝见侍卫吞吞吐吐，似乎还有什么隐情未报，便喝道：「有话直说。」侍卫趴在地上小声嘀咕：「那孩子太像陛下了，奴才看到的第一眼就惊住了。」


    皇帝听了，如沐春风，在金銮殿，大笑起来，甚至上朝的时候，都止不住笑意。


    王侍郎斗胆询问：「陛下是有何喜事，可否和微臣们一起分享下。」皇帝笑道：「朕当爹了，不，是当父皇了。」


    朝堂文武百官听了，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这孩子是谁，怎么没听过，他不是不碰女人吗，怎么会有孩子，这个新皇总是喜怒无常，完全不像一个君王，会不会有什么癔症，幽禁傻了。


    皇帝也不理会这些，一直沉浸在自己有个女儿的喜悦中，待侍卫接回周瑾儿后，皇帝抱着那娃左瞧瞧右瞧瞧，笑道：「果真像我，瑾儿，我是你爹，是你父皇，知道吗？」


    瑾儿大眼睛瞧着他：「不知道，我只想要我外公，要阿祯。」


    皇帝道：「你外公我知道，但阿祯又是谁？」瑾儿道：「她是被送来我们书院寄养的，我一见她就喜欢，我离不开她，我很想她。」


    皇帝有些吃味：「你都不想我么，我是你爹，那阿祯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和朕抢夺宝贝女儿。」


    一旁的侍卫解释道：「回陛下，那阿祯，是个才四岁的小女孩，全名马祯。」皇帝大笑：「原来才是个只有四岁的女娃，哈哈哈，这个无所谓无所谓，瑾儿要是喜欢，我把你外公和马祯全都接来皇宫。」说罢吩咐侍卫去办。


    三日后侍卫只接来马祯这个小屁孩来，那周院长不愿来皇宫。


    皇帝心下明白，这周姑娘是难产死的，周院长总是埋怨他这个罪魁祸首的，但自己是皇帝，想要接回宝贝女儿，周院长再不舍也没办法拒绝。


    这瑾儿公主一见到马祯来了，就抱住她的脖子，亲了一下小嘴：「你来了，我是说你怎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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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祯道：「是那个叔叔抱我来的，他说带我来见你，我想见你，就跟他来了。」


    瑾儿道：「你以后可不许离开我半步，要一直陪我住在这，像在书院一样。」马祯点下头：「我都陪着你，你在哪，我就在哪。」


    瑾儿伸出小手摸摸马祯脖颈处的红色玉佩：「你这玉好看的很，这几天睡觉都没得摸，我都睡不着。」


    马祯抬起小手费劲的取下脖子上的玉：「送你，你以后天天摸它，就睡的着了。」瑾儿拿过这个红色玉佩，高兴的挂在脖子间：「我会一辈子戴着它的。」


    这公主接回来才不到三天，新皇就对文武百官宣布，这孩子日后的是皇位继承人。可把文武百官吓得通通跪下了：「陛下不可，祯朝五百多年基业，从不曾出过女帝的先例，陛下此举不妥，公主年小可爱，陛下爱女心切，此乃人之常情，但不能拿皇位开玩笑啊，陛下。」


    皇帝笑笑：「你们这群老学究真是迂腐，她是朕女儿，朕的位子给她坐，又怎样，以前先皇就和朕说过，若朕有意皇位，朕的孩子，先皇愿意培养成女帝，如今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朕决定，这孩子以后就是这皇位继承人。以后你们就别再给朕提什么后妃的事了，朕不感兴趣。谁要是再拿皇位继承的理由劝谏朕宠幸后妃，朕就割了谁的脑袋。」


    朝堂之事就此不提，暂且言不到这边。话说北疆这边，不知不觉秋天来了，雪儿吃了几个月的药后，病彻底好了，与少文两人这几月相敬如宾，一直很是规矩，但越是规矩，心里那被压抑的爱、欲，愈发疯长着。


    这日中午听到外面很是喧嚣的声音，雪儿对丫头小雪道：「你出去看看什么事，可是战场上有事。」小雪领命出去了，只剩下少文和雪儿二人，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少文的手想触摸雪儿，手指正抬起一点，就听到脚步声走近，丫头小雪进来道：「夫人，前线打赢了，听说今早一战，打的疆国人仰马翻，将军高兴的很呢，说新皇登基，就迎来了一次胜仗，新皇一定很是高兴，将军决定要今晚开晚宴呢，好好热闹热闹。夫人可要打扮一番，将军准是希望您在场的。」


    雪儿和少文对望着，两人始终没牵一会手，连碰的机会都没有。那丫头小雪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们，死死的盯着她们。少文都被这眼神看烦了，想要触碰雪儿的渴望一再被压抑，而被这丫头烦死的情绪一直在疯长。少文心里煎熬的慌。她无法做到站在雪儿身旁，而不去贴近她，更无法做到望着她，而不去触碰她。她是她的妻，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她想牵她手，想贴近她，拥抱她，感受她的每一次唿吸，每一步心跳，她的一切一切，她都想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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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结局


    晚间宴会, 宴席摆两边, 马大壮将军坐在上中位，身旁坐着夫人雪儿，她一身白纱衣，外层穿了一黑色狼皮袄，黑色很衬她的肤色，似乎更白了。而两位副将，各营的营长，夫长一齐三十多人，都各自坐在两边，而那营长堆里自有一双眼睛痴痴的望着雪儿，他是马大归。


    雪儿的眼神倒是一直注视着席下丫鬟堆里站着的少文。


    那些当兵的一直在那喝酒喝酒, 劝酒劝酒, 斗酒斗酒，闹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约摸一炷香后, 不知从哪又来了好多兵，过来蹭酒蹭肉，一时大伙闹开了, 倒没了这些官衔之分。


    雪儿和少文越过大伙，目光相遇, 再也移不开了。


    雪儿双唇张开些许, 胸口微微起伏，她察觉出少文眼中对她的渴望，在这闹嚣的人群中, 在这成堆成堆男人窝的军营里，她们两个女子渺小如尘埃，但这一瞬，就这一瞬，她们只想拥有彼此。


    雪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吞咽、置下酒杯，起身离席，大壮拉住她的纱衣裙角：「去哪呢，吃饱了吗。」


    雪儿微微侧头：「想入厕，一会就回，你先吃。」


    大壮喝着碗中酒：「那快去快回。」


    少文见雪儿离开，便从人群中挤出来，走进这茫茫黑夜中，远离了那些吵闹。只见不远处一个白影站在那，少文微微一笑，快步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两手相牵，少文拉起她就跑：「跟我来。」


    雪儿道：「去哪儿呢。」


    这军营原转都有将士把手，不过今晚热闹的很，大家都拿着酒喝着，没有留意隐藏在黑夜中的她们。


    两人躲在一个看不到将士的角落处，少文道：「这夜好黑。」雪儿道：「我能看清你。」手抱上少文的腰。


    少文捧着她的脸：「我们可不能这么做。」雪儿道：「我们确实不能。」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贴上彼此的唇，干柴、烈火般一触即发，似乎一直压抑的爱、欲在此刻终于得到宣洩，只有彼此的唿吸清晰可闻。


    两人拥吻着，像两条干涸的鱼，吻着吻着，雪儿已经情、动的厉害，浑身软绵，少文抱住她，大家都知道不能再继续了，拥有这一刻已经足够，便抱了一会，待雪儿站定，少文舔舔唇：「我们回去吧，别被他起疑了。」


    雪儿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宴会去，却见大壮已经不在，雪儿和少文心突突的，雪儿慌道：「待会不管问什么，都推到我身上，不可把错揽到身上，一点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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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道：「可是……」雪儿捏捏她的手：「放心，他不会把我如何的。」


    两人深吸一口气，往营帐走去，掀开帘子进去，只见大壮坐在桌边喝茶，一旁还站着丫头小雪。


    那丫头嘴角鄙夷的望向她们。


    大壮放下茶杯：「回来了。」雪儿道：「我回到宴会都没见到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壮道：「那你怎么回来了？」雪儿笑道：「见你不在，也没多大意思，想着也有些累了，便回来休息。」说着坐到大壮身边。


    大壮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做了什么这般累，真是辛苦你了。」雪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你也知道，我不爱那些酒桌上的热闹，吵吵闹闹的觉得头晕。」


    大壮笑了笑，一把搂紧她，坐在他怀中，雪儿也只好依着他，大壮亲吻她的脸：「那些兄弟都是一些粗汉子，让夫人参加那种场合，也是我考虑不周了。」手摸索了一下。


    只见大壮亲了雪儿小嘴一下，神色变得暧昧不明：「你做了什么，这般……」雪儿用力握住他的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弄得我疼。」


    大壮冷笑：「平日用尽十八般武艺，折腾个半死才能让你如此这般，如今离开我一小会，就成这模样了，雪儿啊雪儿，你真是让我心痛，为何要贱到这般地步，呵呵呵，真是可笑的很，我堂堂百万雄兵的将军却偏偏爱你如此下贱之人，当真是可笑极了。雪儿啊，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还有什么不如你意的，为何你还要这般伤害我。就为了这一个…这个不男不女的下人，你这般辜负我，一直以来都辜负着我。」


    雪儿被他手摺腾的厉害，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文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拉开大壮的手，一把拥住雪儿拉过来。大壮站起身：「真是不知死活的两个女人，我如此大度的养着你们，你们却这般作践我的好心。」


    如饿狼般扑过来抢过雪儿，一把丢在床上，回身几个耳刮子抽着少文，少文被打得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大壮一脚踹向自己的腹部，少文闷哼一声，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倒地侧身吐了几口血。雪儿扑过来抱住大壮：「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求求你，你别打她，别打……」


    大壮手被雪儿抱住，但脚还是继续踢少文的腿，狠狠踹少文的身子。


    雪儿哭着扑到少文身上，挡了大壮一脚，大壮才停下来，气道：「你们这对贱人，就当我摆设，还有你，赵雪儿，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这般侮辱我。」说着走到一旁的挂衣架上，拿过自己的佩剑，喝道：「来人。」外面进来两个士兵。大壮道：「把马少文给我拖起来。」


    士兵拉开雪儿，拖起少文，大壮道：「把她的手给我摊到这桌上。」少文已经脸色苍白，似乎失去了意识，嘴角还渗着血渍。


    雪儿大叫：「你要干嘛，还没够吗，你要是敢杀她，我也不活了，大家一起死。」大壮见少文的手被摊在桌上后，对迷煳的少文喝道：「你是哪只手碰的，她娘的都湿成这般了，我今日便砍了你，看你以后还怎么碰她。」


    少文迷迷煳煳的似乎完全没有了意识，脸色苍白冒着虚汗，眼睛眯着一条缝，像痴傻了一般。


    雪儿大叫：「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大壮见少文不说话，笑道：「好啊，不用说也是这右手了，你不是很会写字吗，我今天就去了这只手。」一刀下去，少文右手的五个手指就那么断了，少文啊的一声，彻底晕死过去。


    雪儿哭的大叫，要和大壮拼命，大壮单手抱住她：「乖乖，我的乖乖，别这么激动，这才只是开始。给我摊开她的左手，继续。」


    只见帘子突然被掀开，进来一个人，是马大归营长，正拿着两壶酒，见到这里的血腥画面，笑道：「大壮哥，这是干嘛啊，兄弟们都等着你喝酒呢，你怎么在这呢，还拿着剑，这个是，咦，这么多血，这女子怎么得罪将军了，将军何必与一小女子置这么大的气，这让旁人看了也不好啊。」


    大壮有点尬，他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吃一个女人的醋，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小气到殴打一个女人。收剑道：「无事，就是闲着无聊玩玩，我一将军能和小女子生什么气，也把我想的太小气了些。」


    大归递给大壮酒壶：「大壮哥，喝酒去吧，今晚这般高兴，没有你，我们弟兄喝的都没味了。」大壮喝了口酒，笑道：「是了，是了，走，咱们喝酒去。」大步迈出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大归看了看那奄奄一息的少文，又看看悲伤欲倒的雪儿，不禁心痛难忍，但还是敛好神色，吩咐士兵：「你们把这收拾一下，看夫人面色不太好，去把军医请来瞧瞧。」吩咐完，便掀开帘子追随大壮去了。


    少文昏睡了两日，雪儿一直没合眼，握住她的手等着她醒来。


    直到又一个黑夜，少文悠悠睁开眼：「雪儿。」雪儿哭道：「你总算醒了，你总算醒了。」


    少文感觉到手心刺骨的疼痛：「我的手？」雪儿道：「是我不好。」少文望着没有了手指的右手，流下泪来，一时说不出半个字。


    雪儿在一旁压抑的哭泣，少文眼泪无声的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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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少文微微一笑：「你别哭了，我这左手还好着呢，一样可以抱你……」雪儿急着用手捂住她的嘴：「别说这话了，可别被他听见。」少文淡淡一笑：「无所谓了，反正，这整个北疆都是他的，别说这五根手指，就算我这命丢了也算不上什么。」


    雪儿摇摇头：「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若是这样自暴自弃，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少文道：「我就是一个灾星，我从一出生，就把我娘害死了，后来是师妹，爹，大伯，伊姑娘，我害怕了，雪儿，你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


    雪儿伸手转过她的脸，让她看着她：「你听我说，你娘的死，那只是难产，这怎么能赖你。而你师妹、爹、大伯、伊姑娘，这些都是我的责任，若不是我和大壮的纠葛，马家庄也不会突遭此横祸，大家也不会那般结局，都是我这个祸害，若是当初我和他私奔了，或许就没有这么多事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是我的妄念害了大家，是我，少文，全都是我。」


    少文听不下去了，一把搂紧她：「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雪儿，我很高兴你来书院找我，我很高兴你愿意嫁给我，遇见你，我真的好幸福，雪儿，你可能不知道，自从有了你，我第一次对生活有了期待，我总是幻想，幻想一些我们以后的事，我以前从不曾这样的，每一天就像混日子一般，但有了你之后，我好像有了好多好多期待，好多好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我希望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头髮都白了，还和你在一块，我们一起漫步田间，一起手拉手看夕阳，你说好不好？」


    雪儿含着泪点点头，两人又紧紧抱在一块。


    天亮，雪儿餵少文喝完药后，虚弱的少文再次沉沉睡去，雪儿目光盯着少文的脸，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77


    七天后，少文的手拆了纱布，少文笑道：「有点丑，没有了手指还真难看。」雪儿微微一笑：「你再丑我也喜欢。」


    两人一起吃了饭，雪儿和少文说道：「少文，我们一起离开这好不。」少文闻言一惊：「雪儿想好了吗？」


    雪儿道：「他这般残暴，我们待在他手下，不会有好结果的。」少文点点头：「只要你不怕，刀山火海，我也带了你走。」雪儿微微一笑：「只要你好，我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商量好了，决定在大壮去战场的时候，一起逃走，而首先第一步，她们需要一匹快马。


    不过大壮这几日有点费神，原来上次疆国大败以后，忽然和赵国结盟了，这赵国一直隔岸观火，眼见疆国被打得快隐退了，这可不和他心意，便主动和疆国联了盟，一起对付祯国，伪善的面目终于揭开。


    这赵国虽是祯国的一个附属王国，但这赵大王的胃口可是大的很，虽七十多了，但早就觊觎祯国的土地很久了。一直不出兵，只是不想做这个出头鸟，如今这个疆国出头鸟做的太久了，若是战事一时停下来，这赵国可就不乐意了，便藉此机会拉一把疆国，也好维持一下邻居的和睦之气。疆国见赵国出马，那真是马首是瞻，恨不得替赵国去死，希望赵国能替他们出出这口恶气。


    赵国的兵马虽没有祯国多，但如今祯国元气大耗，多年的战事，民不聊生，军队的士气也是大大低落，这马大壮将军用兵极其残忍，民愤已经很久了，军心本就涣散，而赵国确士气充足，这一比，祯国远远跟不上了。


    这前几日，首次交锋，大壮的三路人马就被杀个片甲不留。好多将士都丢盔弃甲，原路逃回。


    大壮怒气冲天，下了死令：「本将军的手下，只有死兵，没有逃兵，若是谁敢逃，我杀他全家。」


    在这种高压下，沖也是死，逃也是死，军队的士气一时间空前萎靡，这事传到了祯国朝堂上，皇帝派了老师王侍郎来做督军，一为鼓舞士气，二为查看这马将军，到底是如何在掌兵。


    大壮深知这督军是来找自己茬的，更是心里烦闷的很，如今的皇帝可不是那个大皇子，而是那个怪胎二皇子，他可对自己没有半点情谊，这王侍郎明为督军，实在就是来监视自己的，好给皇帝打小报告。


    战场赵国与他作对，回来军营，王督军这个死人脸跟他作对，回到雪儿那，那两个贱人又给他作对，他妈的，所有人都跟自己作对。


    大壮半夜从梦中惊醒：「你们都想我死，都想我死。」


    身旁的雪儿被他惊醒，不悦的睁开眼：「快睡吧。」大壮摇摇她：「你说，你想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和那马少文就可以双宿双飞了是不是，休想，休想，我就算死，也会先杀了你们，先杀了你们。」说着要去拿自己的佩剑。


    雪儿吼了他一声：「好了，你半夜发什么疯。」


    少文问道：「怎么了，要不要喝杯茶醒醒神？」雪儿道：「你睡吧，别理他，这几天战事压力大，一时癔症了。」


    大壮瞬间没了睡意，下床出来外面，在外面练剑，舞刀弄枪，折腾到天明，又穿好衣服去和督军王侍郎还有一齐将领，商议军事。


    少文侍候雪儿用早膳，雪儿道：「这几天他心思都放在战事上，正好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就这两日动身吧。」少文道：「这个马匹怎么弄呢，提取马匹需要备案，你打算如何。」


    雪儿道：「这个我已经有办法了，你不用担心。」少文道：「谁能给你弄马匹，这军营的人虽说不是都向着大壮，但也不敢背着他给你马匹啊，你说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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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撒娇道：「哎呀，你别问了嘛，等我们逃出去了，我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


    少文自来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哪还有什么言语继续问下去，便都依她了。


    两天后的夜晚，雪儿少文联合敲晕丫头小雪，雪儿带着少文出来，跑到北营的出入口，确实见到一匹马正绑在那儿，少文奇道：「雪儿这般能耐，全都被你安排好了。」雪儿催促她上马，后坐在她身后，两个人便出了营。


    快马加鞭的往前赶，少文问道：「雪儿，到底是谁帮你的啊。」雪儿道：「是大归。」少文道：「是大归啊，他确实挺喜欢你的。」雪儿亲了她脸颊一下：「可我只喜欢你。」少文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不过，他愿意违逆大壮这般帮我们，他真的太好了，恐怕大壮调查出来，他不会好办了。」


    雪儿道：「放心，他既然愿意做，自然会有打算。何必想他的事，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你想去哪？」


    少文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太开心了，从现在起，就只有你和我，我和你两个人，雪儿，我好快活。」


    雪儿笑道：「我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少文，你能开心，我便知足了。」两人赶了一天的路，雪儿拿出干粮，二人吃了，一起靠在草堆休息了一会，雪儿主动解开自己的衣物，窝到少文怀里，少文笑道：「你想了。」雪儿舔舔唇，亲吻上少文，夜更深了……


    雪儿平息下气息，给少文擦擦额角的汗珠，牵起少文的手道：「少文，我该回去了。」少文微微歪头：「什么？」


    雪儿道：「少文，你听我说，大壮现在应该带着人追来了，我必须得回去一趟，我得拦住他。」少文起身穿好衣物，一时明白了：「你做这些就是为了送我走是不是，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想送我一个人走，完全没有和我一起走的打算，是不是？」


    雪儿拥住少文：「你知道的，以大壮的势力，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掉的，少文，我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已经让你失去五根手指了，我不能再错下去了，我怕，我真的怕，我怕他下次不是要你手指那么简单了，你走，只要你活着，只要这天地间还有你马少文的存在，我就可以靠着这个信念活下去，少文，只要你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少文摇摇头：「我不想再失去你了，雪儿，若是你再离开我，我会死的，没有你，这天大地大，哪里我都不想去，没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雪儿，你说，你说和我一起走，你说啊，不要回去，不要再丢下我。」


    雪儿流着泪：「我也想和你走……」少文拥住她：「那就和我走。」雪儿狠心推开她：「可是你知道，我若是和你走，不出两天，他就会追上我们，倒时候，你怎么办，少文，我不能再看你受折磨了，不能了。」少文微笑道：「没事，只要能看到你，我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甘心，真的，我不在乎。」雪儿有些崩溃：「可是我在乎，我在乎，我不能看着他打你，砍你，还当做没事一样，我真的没办法唿吸了，在军营的每一次唿吸，我都觉得恐惧，我害怕下一瞬，他就提剑进来砍你了，我怕，少文，我怕。」


    少文不知怎么安慰，只好抱住她。


    雪儿从她怀中起身：「你答应我离去好不好。」少文摇摇头，不答应。


    雪儿不知从哪拔出一把匕首来，往咽喉处一放：「你若是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少文咬咬唇：「你若是死了，我陪你，总之我不走。」


    雪儿刀一用力，那咽喉处真的流了血，吓得少文大叫：「你，你干嘛……」


    雪儿又是一抬臂：「你若是还不走，我就真死在你面前，少文，我是认真的。」


    少文吓到了，想给她止血，雪儿往后退一步：「你别管我，马在外边，你骑上现在就走。」


    少文道：「你别乱来，我听你的，你那刀拿远一点，别贴着肉。」雪儿含泪道：「你快走。」少文擦擦眼泪：「我等你，我不信我们就这么结束了，只要我马少文活一天，我就等你一天，等到我们重聚的那一日。」


    雪儿流着泪说不出话。


    见少文骑上马，目送她离去后，失魂落魄的往军营方向走去，脖子上的血她也懒得管了。


    雪儿才走了一会，就有马蹄的声音迎面传来，来人是大壮，他还穿着军服，像是从战场直接赶回来的，大壮见到她，便跳下马，给了她一耳光：「贱人，趁我打仗，偷偷逃走。你别以为护的了她，我这就把她抓回来，你等着瞧。」


    雪儿一把主动拥住他，故作亲热：「你别抓她了，我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大壮觉得她神色有异，但还是无法捨弃她现在的温柔，一时意乱情迷，倒是没什么气了，雪儿拔出手上的匕首就往他脖颈处刺，大壮从军这么多年，战场上刀光剑影走过来的，早就对这暗箭熟悉的很了，一时有点察觉，敏锐的推开她，刀锋改变轨迹，没割到他脖子，倒是割伤了他的脸。


    大壮疼的捂住脸，压抑的叫了起来。


    雪儿仍要刺他，他不想少文再活在此人的阴影下，她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少文没有后顾之忧的活在这个世上。


    大壮见她还不罢手，只觉这女子疯了，脸疼的血肉模煳，大壮拔出佩剑，一剑划过去，割伤了雪儿的手，匕首落地，大壮一把扑到雪儿，骑在她身上：「你个贱女人，你是不疯了，伤了我，你知道怎么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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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一阵踏马声急急的赶过来，来者是王督军，见到这一幕，气道：「混帐东西，堂堂一个将军，仗打到一半，丢下十几万正在作战的兄弟独自跑了，百万雄兵长达一天时间找不到自家将军，而你这个将军却和一个女子在这地里野、合，马将军，你该当何罪？我是圣上亲封的督军，就凭你这行径，我有权扣押了你。」


    大壮起身来到马前，跪倒在地：「王督军，还请恕罪，我……」王督军气道：「你什么，因你平白无故的离去，作战的兄弟群龙无首，被赵国打的落花流水，一天之内折损十万人，我必上报圣上，此刻起，本督军扣押你，待上奏圣上后，再处罚你。」说着见到他脸上的刀伤，因问道：「谁划伤了将军的脸，一个将军的脸只能在战场上划伤，岂能在其他场合因私事而划伤，你这将军，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看圣上怎么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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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壮道：「虽然督军有权扣押我，但只要圣上旨意一天没下来，我便是一天将军，现在我要发兵追捕贼子马少文。」王督军不耐烦道：「你丢下十几万弟兄，就是为了处理这点小事，我一定要上报圣上。」


    大壮无所谓，仍然道：「我要追捕马少文。」王督军和他槓上了：「你要追捕是吧，可以，来人，给我追捕马少文，再来几个人扣押了这马将军，还有这惑乱军心的妖妇，通通给我绑回去。」


    身后的一路人马领命前去追捕，不一会就赶上了马少文，骑兵甩出一根绳子做成的圈圈，把马少文从马上拉了下来，在地上拖着走。


    只听首领道：「好了，停下来。」来兵都停住马。少文躺在地上咳嗽几声。


    首领下马来，解开少文身上的绳子：「起来吧，少爷。」


    马少文从马上摔下来，又被拖了一会，全身痛的很，一时间回过神，看清来人脸：「你……大归。」


    大归扶起她，塞给她一个令牌：「若是出北疆城门时，有士兵为难你，你就出示这个，他们便会放行了。」


    少文接过令牌：「你怎么，你……」大归道：「少爷，回南方去吧，这北疆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出了北疆，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吧。」


    少文道：「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因为雪儿？」


    大归笑道：「因为你是马家人，我欠你们马家一条命，若不是老爷当初让马管家收留我，我可能早就饿死了，我这条命是马老爷给的，现在，我总算有机会帮到你们了。」


    少文不知这里面还有这般隐情，又想到雪儿，急道：「雪儿怎样？」大归道：「快走吧，少爷，我也不能多耽搁了，少夫人那，你别费心了，保护好自己要紧，别辜负了少夫人一片心意。」


    少文握住令牌，点点头，骑上马，远去。


    大归看着那些下属道：「今晚的追寻，我们什么也没追到，记住了吗？」


    属下都道记住了。


    一行人原路回去军营。


    这由于大壮将军的突然离去，害的战事惨败剧烈，军心涣散，比以往更加严重。


    王督军暂时让士兵们稍作休息，等待圣上的旨意传来，两日后，朝堂发来急报，圣上说这事虽是马将军的错，但正值军心萎靡之际，若是处置了将军，更是对军心再一次打击，便把这处罚给了赵雪儿，一为刺伤将军，二为蛊惑将军，两罪齐罚，处以鞭刑。


    在百万将士面前，活活鞭打致死。大壮想救她，但一旁的严副将拽住了他：「将军，圣上已经给您台阶下了，这次折损十万士兵的事总得有个说法，若您还出面维护这赵雪儿，岂不是和圣上作对，和这些将士们作对，你若是不把他们当回事，那您是想死吗。不说这底下多少弟兄想喝您的血，就是这一旁的督军大人也早想动您了，将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壮含泪道：「可是雪儿，雪儿她。」严副将道：「将军，事已至此，何必还做无谓的牺牲。」


    这赵雪儿被活活鞭打致死，严副将还要大壮上前：「将军，为堵住悠悠众口，您必须上前打她几鞭子。你要让将士们知道，你还是最在乎他们的，而不是一个女人。」


    马大壮颤抖着手，接过鞭子上前，闭着眼睛抽了已经断气的雪儿几下。又吩咐人日后把雪儿火化，骨灰丢去北疆河里，因为这是一个妖妇，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妇，她害十万将士惨死。人人都想她挫骨扬灰。


    好多士兵都还不解恨，上前拿鞭子抽她，向她的尸身扔石子，吐唾沫。


    赵老爹见女儿这般惨死，怕他们连自己这把老骨头也不放过，便连夜收拾细软跑了。


    折腾了几天后，几个士兵烧了雪儿的骨灰，拿去北疆河撒了去。


    那士兵撒完骨灰，肚子也饿了，见北疆河边有户人家，便过来要口吃的，那户人家有个老大爷，一见当兵的就抱住他的腿：「军爷，你们要打赢仗啊，我们可不想死啊。」说着咳嗽起来。士兵嫌弃的推开他：「我们打仗，你们死什么死。」


    老大爷叫道：「你们若是打输了，那些敌人杀过来，我们就都死啦，军爷啊，你们不能打败啊，我们害怕啊。」


    士兵不耐烦，说道：「你有没有吃的，大爷我肚子饿了。」老大爷回到屋子，把自己儿子没喝完的鸡汤给了他：「我儿子这几天有点累，这给他熬的鸡汤才喝一口就吃不下了，大爷要是不嫌弃，就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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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笑着接过，几口喝的干干净净。送走士兵，老大爷又来到儿子床前，问道：「可好些了，要不要请大夫。」那儿子道：「无事，就是有点发热，我休息会就好。」


    且说这士兵回了军营去，当晚，这士兵就发热不止，摊在床上有气无力的。


    一夜之间，同屋的士兵也开始发热。


    大家都没当回事，只当是着了凉，风寒之类的。


    一传十，十传百，又过了一日，那个给雪儿撒骨灰的士兵一下子一命呜唿了。


    军队里一时有了传言，这是那个妖妇报仇来了，她的妖气杀了这个士兵，然后还要杀更多人。


    大家都害怕极了，加上无名的头痛发热，更是坐实了这个流言。


    又过了几天，军营已经几万人开始发热了，这病情来的迅速，军医诊断后，发现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又加上大家最近战败，急火攻心，风寒加热毒，一时会出现发热的毛病，可是大家吃了军医的药，始终不见好，甚至军营里的人有这个迹象的越来越多。


    王督军和大壮见此，不得不紧张起来，招来所有军医商议，王督军道：「可是瘟疫之类的？源头来自何处？」


    军医道：「老朽查阅多年病例，从不曾见过此等病情，按理说，这只是普通的风寒热毒罢了，怎么会，老朽们也摸不透啊。至于这源头，好像是从一个士兵开始的，传言说那士兵撒了那妖妇的骨灰后，回来就病倒了，莫不成真是妖妇索命。」


    王督军大拍桌子：「混帐东西，你们一群学医的，面对病情，竟然说出这种鬼话，信不信我就地割了你们。」


    军医们都跪下求饶：「督军大人，老朽们确实不知为何，现在将士们人心惶惶，大家都这么以为，还请督军大人想想良策，先稳住军心才是关键啊。」


    王督军道：「庸医，一群庸医，没用的东西。我即刻请示圣上，望天子圣裁。」说罢，写了奏摺快马加鞭的送往皇城。


    而赵国这边听说祯国队伍发生了很严重的时疫，便趁机夜袭，大壮为了一血前耻，带兵出击。


    队伍临阵之时，大壮喝道：「马大归营长，今晚便由你做这个先锋如何？」


    马大归驾着战马驱策他面前：「将军为何？」大壮笑道：「我看你挺有本事的，什么事都能在你的计算之类，我想你今晚一定也是预算到了的，是吧。」大归望着他，深深望着，已经明白他今晚是想整死自己，雪儿和少爷被人暗中帮助的事想来他都知道了。大归望了眼手下的弟兄，夹了夹马镫：「兄弟们，跟我上，咱们今晚干他个痛快。」一行人向前冲去。


    一千多人被赵军团团包围，大归被割了好几刀，眼见快掉下马了，严副将对大壮道：「将军，大归营长快不行了，我们的人马跟上吧。」大壮听了，顿了一下，才淡淡道：「再等一会。」直到大归营长一千多人全部覆没，大壮才挥挥手，严副将大喝道：「兄弟们，为大归营长报仇。」一窝蜂人马齐齐朝赵军涌去，互相砍得砍杀得杀，马蹄践踏人，各种箭矢乱飞。


    大壮见到对面赵国的领兵将领，八王爷。上次十万兵马就是折在这王爷手中，今日必向他讨回，那八王爷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两人隔着人海相望，默契一致的策马来到一旁，互相对战起来。


    大壮凭着高超的应变能力和那一身用不完的蛮力，耗垮王爷后，一刀划过去，八王爷整个上身被他斜切了，王爷瞬间倒地。大壮要取他人头，被赵国的骑兵踏马过来阻止了。他们救起王爷往队伍后面退去，赵国军队听到王爷被伤了，义愤填膺，一下子疯了一般，朝祯国士兵砍去，以一打十的局面一下子出现，祯国兵马被杀的连连后退，大壮见军心丧气，立马撤兵。


    这一仗又输了。


    话说赵国八王爷被紧急送回赵国，八王府内，凌柔立马来通知王妃：「奴婢听送饭的小厮说，王爷受伤了。」王妃眉眼间有点担心，带着凌柔要去见王爷，刚走到门口，门外的侍卫就拦住了：「王妃，您不能出去，必须得有王爷的口谕。」


    凌柔道：「王爷的口谕，你们不知王爷现在受伤了吗，你们是猪吗，王妃要去见王爷，还不让开。」侍卫们见是紧急情况，忙让开了，王妃踏出院门，往王爷这边赶来。


    只见小王爷已经在八王爷身边守着了，见王妃来，立马扑过来：「母妃，父王伤的好重。」王妃摸摸小王子的头：「别难过，让母妃过去看看你父王。」


    王妃走到床榻前，看王爷面色毫无血色，身上包的像个粽子一般，问御医道：「情况如何？」御医回道：「这伤口面积太大，一直从王爷的肩部斜切到腰间，而且刀口很深，恐怕……」王妃插话道：「好了，你先退下，这几日就住在王府中，随时待命，凌柔，给赵御医安置一下。」凌柔领命去了。


    王妃扭了热水帕子俯身给王爷擦额头，一直守在他床边，直到两个时辰后，王爷才微微睁开了眼，见到王妃，他轻声道：「你过来了。」


    王妃道：「王爷你醒了，我去找大夫。」王爷伸手抓住她：「不用，你别走。」王妃只好坐下来，问道：「那可要喝水。」王爷摇摇头：「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坐着陪陪我就好，你守着我，我很高兴。」


    王妃道：「王爷怎么不问我，如何出了自己院子，过来这的。」王爷道：「你怨我了。」王妃摇摇头：「不敢怨，王爷始终是王爷，这整个王府都是你的，这王府里的所有人都得听你的，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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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唇色乌黑：「你还是怨我，怪我监视你，囚禁你，是不是。」王妃伸手给他掖好被子：「别说了，好好休息吧，我也得回去了。」王爷拉住她的手：「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面，我已伤成这般，你也无所谓？你心里到底装着谁，我迟早有一天会查出来的……就算我查不了，柏儿也可以查。」


    王妃变了脸色：「你要告诉柏儿，这是你我的事，何必牵连孩子。」王爷笑道：「他母妃心里有人，冷淡他父王，他作为孩子，怎么可以置之度外，怎么，你怕影响你们母子情深？」


    王妃冷冷一笑：「随你。」说罢起身就走。王爷想抓她，但抓不到，又瘫倒在床上。气的叫来丫鬟：「叫柏儿来。」丫鬟领命带了小王子来，小王爷走到床榻边：「父王好些了没，王爷爷很是担心你的伤势。」


    八王爷微微一笑：「柏儿，是祯国那姓马的大将伤我，你一定要给我报仇，你王爷爷的王位，你一定要给我拿到，否则就别当我儿子。还有一事，你母妃根本就不在意父王，她心里有人，父王一直调查，奈何查不到线索，只好把你母妃囚禁在屋内，封锁了她的院子，以免她做出对不起你父王的事，等你父王我走后，你继续封锁住她的院子，不准她还有她那丫头凌柔和外界通信，切记，这三件事，你一定要答应父王办到，否则，我做鬼也不会安生的。」


    小王子听了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父王的话，儿臣记住了，父王好好休息，伤一定会好的。」王爷摇摇头，挥手让他离去。


    小王子出了来，走到花园，见一蜜蜂在那花上嗡嗡嗡的飞的吵闹，从腰间取出自己的小弓箭，一箭射了过去，那箭穿透蜜蜂的身子，一箭盯在墙上。


    他只有六岁多，箭法却已十分了得，虽然无法用大人的弓箭，但他命人给特制的小弓箭，一样不比大人的弓箭差。加上他射箭的准确度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几乎一箭便可要了小动物性命。王府的人都说，等小王子长大了，一定是一个神箭手。


    没几天，八王爷的伤势恶化，薨了。


    且说大壮这边，虽杀了赵国八王爷，但这一仗也是败的彻底，军心更是惶恐不安，夜半时分，有几个士兵在军营里烧纸钱，拜祭赵雪儿，他们说自从鞭打赵雪儿之后，便有时疫流行，接着大败于赵军。这一定是冤屈，大大的冤屈。这赵雪儿不是妖妇，是圣女，是大家错怪了她，所以她才怪罪我们，才责罚我们。此流言开始只在几个烧纸钱的士兵中流传，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军营每晚都有人烧纸钱，还叩拜半天，甚至有人去赵雪儿鞭打的地方，一直跪着磕头，一时，大傢伙都祈求圣女赵雪儿能宽恕他们，保佑他们，不要再怪罪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妖妇赵雪儿一下子变成了百万大军心中的圣女，每天晚上，有无数的将士给她烧纸，磕头，甚至念经。


    还有士兵一起筹集钱财，要去北疆河给赵雪儿立雕像，说她是北疆圣女，是保佑北疆的女神。亵渎女神，就会被天神责罚，会得时疫，会战败。雕像几天内就修造了一座。不管北疆的士兵还是老百姓都纷纷来雕像前参拜，祈求女神赵雪儿能保佑他们远离时疫，驱除赵军，并宽宥他们的罪过。


    北疆女神赵雪儿一时风靡祯国，不多时，此事便传到了朝堂皇帝耳中，皇帝想到这淫、妇先是勾搭自己的将军丢下作战的十几万兄弟在先，后是割伤朝廷的将军在后，此等妖妇，是他传下旨意，施以鞭刑，甚至连墓碑都不准有，挫骨扬灰于北疆河，以稳固军心，甚至劝诫那些再有此心的女子。


    没成想，这妖妇竟然活生生变成了北疆女神。这响亮的耳光打的皇帝脸疼。他再下十次圣旨，也无法改变北疆老百姓的心。


    皇帝大怒，觉得有失颜面，更不想看到北疆的战事需要一个自己口中的妖妇来庇佑，百万雄师的祯国难道需要一个淫、妇才能赶走鞑子吗，当真可笑。


    皇帝立刻下了一个决定：御驾亲征。


    若是时疫真的是什么女神怪罪，那他这九五之尊的神气还压不住这所谓女神的邪气吗，二来，他定要让北疆战士知道，能取得胜利的是靠他这个姓祯的皇上，而不是他口中那个淫、妇。


    且说少文睁开眼时，见面前是一个婆婆，少文只觉咽喉干痛，说不出话来，那婆婆笑道：「别说话，先喝几口热水。」扶着少文喝了。少文打量周围一圈，入眼皆是墙壁，一旁有一个破桌子，放着一些米袋，蔬菜之类的，似一般农户之家。便嘶哑着嗓子道：「这是哪？」


    那婆婆又给她倒了一碗水，餵给她喝：「这是我家，我看见你晕倒在路旁，便把你拉屋里来了，你睡了好几天了，身子还在发热。」少文确实感觉头晕：「我这是怎么了，只记得我骑着马一直跑啊跑，请问婆婆，这里离北营多远？」


    婆婆道：「这离军营一百多里地呢，再往前走个二十里地，都可以出北疆城了。」说着摸摸少文的额头，见还发热的很，便道：「无事，虽然这时疫闹得大伙人心惶惶的，但我见也未必有传言的那般厉害，不过就是一些小热罢了。」


    少文本发着呆，一听时疫二字，不禁提起了心：「我也染上了时疫？」婆婆道：「这时疫听说是女神赵雪儿惩罚我们这些俗人的，哎，好好一个姑娘，竟活活被那些将士们打死了。什么女神不女神的，人都死了，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哪怕立十个百个雕像，也不过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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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知道此事，泪水不禁涌上来。婆婆见了，摸摸她的头：「你也别为那姑娘难过，小姑娘，这离军营远的很，那些将士不会打你的。」又闲话几句，给她盖好被子，去大锅那，煮粥去了。


    少文躺着，望着墙壁发呆。


    如今雪儿死了，她死了，再也没有赵雪儿这个人了，我马少文生命中，再也没有赵雪儿这个人了。


    由于发热的缘故，不知不觉又沉沉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婆婆叫醒的：「小姑娘，起来把这热粥喝了。」少文喝了一口，有股咸味，问道：「这粥里加的可是皮蛋？」


    婆婆道：「是啊，就是皮蛋粥，什么时疫的，不过就是热毒攻心，吃点皮蛋粥下下火就好了。」少文道：「婆婆是大夫？」婆婆笑道：「我这婆子哪是什么大夫，只是活的年纪大了，知道些事罢了，世人长把那些书啊，权贵之人的话当神一般，我婆子可不懂字，也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人来和我说话，我所能懂得，无非是这七十多年来，日子教给我的那些粗理罢了。」


    少文喝着粥：「老婆婆是通透生活的人，比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强多了。」婆子笑道：「你这小姑娘真讨人喜欢，快喝粥，这皮蛋粥可好喝了，不出三天，婆婆保证你这发热的毛病去的干干净净。」


    少文嗯了一声，细细的喝着热粥。


    少文喝了两天皮蛋粥后，身子就轻松多了，甚至能下床走了，又喝了两天皮蛋粥，真的完全恢復了精神气，不禁觉得这婆婆可神了：「婆婆，这时疫一时闹得北疆人心惶惶，怎么这么简单的热毒，那些大夫都医不好呢。」


    婆婆嘆口气：「这热毒在身虽是小病，但真正要他们命的却是那来自心底的恐惧。」少文有点疑惑：「恐惧？仅仅是恐惧就可以要他们性命吗？」


    婆婆道：「他们怕死，就算吃再多下火的药，也去不了他们心里的那股恐惧之火，这才是真正的病根。小姑娘，这长久以来的战争已经把那些北疆军营的将士们折腾的没有半点人气了，这北疆的老百姓也是睁只眼睡觉，战事害人啊。」


    少文扶额道：「不知这战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如今赵国也加进来了，一个小小的疆国就骚扰我们五六年之久，这赵国可不是那小小的疆国。」


    婆婆用衣袖擦擦眼泪：「只是可怜了我那两个孩子，年纪轻轻就去了。」


    少文给婆婆拍拍背，安慰她，细细问来，才知婆婆有两个儿子，本来都成婚了，因为战事的缘故，两个儿子三年前全都战死了，两人年轻的儿媳也都走了。只留下这七十多岁的婆婆一人守着这间小屋。


    少文见自己的包裹放在一旁，这还是雪儿替她打包的，从里面找出银钱，拿出一大半给婆婆：「婆婆，这你留着花吧。」


    婆婆推辞：「银子对我这老婆子来说，也无用，我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也不去集市什么的，每个月，县衙衙差会给我送一袋米，有时候还会捎带一些菜种子之类的，作为我两儿子的烈士补贴，我啊，守着屋前小片地种种菜就好了，这些银子小姑娘还是留着自己花吧。」


    少文见此，便只好道：「无事，等我明日上集，给婆婆买些布匹食物来。」婆婆似乎无所谓的样子，两人随便聊聊，婆婆笑得很幸福：「好久没人和我这老婆子说话了。」


    少文道：「我也很喜欢和婆婆说话。」两人聊得气氛融洽，婆婆问起了少文以前的事，少文嘆着气：「我的妻子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爱我之人了。婆婆也觉得我是怪胎吧。」


    婆婆顿了一会，认真思索后道：「男娃确实没有女娃娃贴心，这世道，只要两人真心相爱，互相信任的过这辈子，便没什么遗憾了。是男娃还是女娃又有什么打紧的，你和那女娃娃相爱，这已经比好多人都强了，你要知道，这世间，能找到一个彼此信任，彼此相爱的人，是有多难？」


    少文笑了：「婆婆还是第一个认同我们的人，哪怕是至亲，我知道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眼神嘴角却都是鄙夷之色。可惜她死了，我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


    婆婆附上少文的手：「孩子，你想死？」


    少文点点头：「我是一个灾星，一直以来都是。」婆婆摸摸她的头：「傻孩子，你是后悔？」


    少文道：「后悔什么？」婆婆道：「来到这个世上？」


    少文想起了雪儿的音容笑貌，一时脸色浮起笑意：「一点也不，婆婆。」


    婆婆笑了：「就是这样了，孩子，只要你记得她，她就活着，在你心里，谁都无法夺走她，哪怕是老天爷也不行。」


    少文听了，一时呆愣，用手按住心口，细细品味婆婆的话。


    次日，少文骑马要去给婆婆买些东西回来，婆婆叫住她：「快回来，孩子，这北疆四处乱闹闹的，流民，难民四处都是，你可别穿这身女孩子衣服了，我把我儿子衣服给你改改，打扮成男娃再上路。婆婆心里也踏实些。」


    少文觉得婆婆说的有理，坐在床边等婆婆给自己改衣服，不禁又热泪盈眶，除了伊姑娘，雪儿，师妹之外，这世上再也没人给自己做过衣裳了，如今竟有一婆婆给自己缝制衣物。


    不多时，少文穿好婆婆给自己改的男装，束好头髮，不禁又变回了当初那个英气俊俏的翩翩公子。去集市给婆婆添置了很多衣物米粮。又在婆婆这留宿一宿，便往北疆城门赶去，她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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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城门，便是北疆的临城都城，但问题就在于，都城城门被封锁了。而北疆城只准出不准再进。所以好几万人都被困在北疆城与都城的过往道路中。


    理由是，为了防止北疆疫情蔓延出去，只好封锁住了都城。相当于隔绝了北疆城。下此命令的是皇上。


    而这皇上也在三日前，到达北疆战场。


    御驾亲征之事已经在紧急筹备中，大壮深知皇帝亲征的意义重大，不管牺牲再多的将士，一定要打赢仗，君威不可失。


    次日，大壮护着皇上，引领五十万大军一步一步的朝赵军压过去。


    赵军一下子面对这么多敌兵，只好用箭矢攻击，用火石投击。


    大壮三两下就替皇上挡开飞过来的箭矢，大声叫喊：「兄弟们，给我沖。」


    哪知啊的一声，皇帝心口突然插了一只小箭，大壮大惊失色：「护驾，护驾。」谁也不知这小箭是从何处发射过来。大壮站马远眺，似乎看见赵军战车上，站着一个小孩。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只小箭，是一个六岁多的小屁孩射过来的，一箭中心。


    若是射向大壮，凭大壮多年的征战经验，必能感知这股不寻常的气流，必能用刀打倒这暗箭。


    但幽禁多年的皇帝哪有这种觉悟，生生挨了这箭矢，只觉心口一痛，才知心口插了一只箭。


    脸色一白，瞬间断气。大壮吓得魂飞九霄天外。轻轻伸手一探大王的鼻息，吓得一个抖，晕倒过去。


    皇帝御驾亲征，直接横死，而护驾的将军却好好的活着，此事传回朝堂，公主瑾儿一怒一下，发布命令，斩了这水货将军，大壮转眼被砍头。


    且说少文这边，虽有好几万老百姓封锁在北疆城与都城之间，但每日也要朝廷之人负责供给米粮。


    新进来的人都得去负责县差那里登记姓名，少文过去时，前面还排着一个长长的队伍。


    快到少文时，只见前面一老头领着一个九岁的孙女道：「老朽不认识字啊，不会写字。」


    那负责登记的衙差道：「好说，你给我三十文钱，不，加上你孙女，两个六十文钱，我便给你们记上名字，然后你们按个手印就好。」


    那老头为难道：「娃娃的爹娘都死啦，我和娃娃是为了逃难才从北疆来的，身上哪还有钱，大爷行行好，帮我们爷孙写两个名字，领口粥煳餬口吧，求大爷了。」衙差笑道：「就你可怜了，这成千上万的难民，拉出谁都能说一堆伤心话，这六十文是人头税，知道吧，大爷我还是给你打过折的，若是其他爷来，可就是一百文了。」


    少文见不下去了，便走来前面道：「老爷爷，我给你们写吧，不知你们叫什么名字。」


    衙差笑道：「哟，这哪来的英雄好汉，竟来跟你爷爷我作对，找死呢？」


    少文道：「这规矩是记上自己名字，按个手印就可得一份口粮，我替这爷孙写两个字，差爷，这不算坏规矩吧。」


    衙差上下打量她几眼，笑道：「你这右手手指呢，八成就是爱多管闲事，被人家砍得吧，怎么，还没记住教训，想我把你左手也砍了。」


    那老头赶忙拉住少文道：「小兄弟，可别和差爷伤了和气。」又转过头去求差爷，说真的没钱，只能把身上这件破厚衣抵给差爷，那差爷哪里看的上他那臭衣服，挥手道：「好了，你，五只手指的那个，给他写上名字，赶紧画了押滚。」


    少文过去用左手拿起毛笔，问了爷孙俩的名字后，一笔一划的写在登记簿上，又写了自己的名字，按了一个手印。差爷见她字迹工整俊秀，像在书本里走出来的字一样，不禁多了几分佩服之色：「兄弟，没想到你虽然是个残疾，但却写的一手好字。」


    一旁坐着的一个中年差爷听了，打量少文几眼，不禁好奇道：「拿过来给我看看。」年轻差爷递给他：「大哥，你瞧瞧，是不是像书本里走出来的。」


    那中年差爷仔细看了看：「她写的这字，我就看的清，哪像你，平时写的鬼画符一般，都城那边每次运送来的米粮食物都被你记载的乱七八糟。」因问少文道：「你念过书？」


    少文不知他们心中对读书人的好恶如何，只好道：「些许认得几个字。」


    那中年差爷笑道：「正好，大爷我最讨厌那些读书读呆了的，天天之乎者也，好像天底下就没他们不知道的事是的，他娘的，你这字写得这般好，又没书呆子那些清高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这登记米粮之事就交给你吧，这每三天，都城就会有人运送米粮过来，你负责点收登记，每天分发给这些难民之后，也要足个登记。这些你会吧。」


    少文想到雪儿曾经在书房教自己登记庄稼数目的画面，一时心里像挨了锤击一般，又想到婆婆说的那话，只要你记得，她就永远活在你心中，一时心里的苦痛慢慢化成一丝丝甜蜜流淌出来，暖暖的，少文深吸一口气，见天空万里无云，对差爷道：「差爷放心，我一定办好您交代的事。」


    此后，这些文案工作的事，就都由少文负责了，每三日米粮点收，每日的难民食物分发，几万难民的每一笔口粮都得经过少文记载，朝廷防止有人苛待难民，引起□□，便嘱咐负责的差爷每日都得严格记载，时不时会有官爷来查实。


    这日，少文忙的腰酸背痛，蹲下，不远处难民们三五成群的席地而睡，而一旁的大锅正在熬制明日的热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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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放下笔和簿子，抬手给自己锤了锤肩，一时想到雪儿，当初自己时不时去书房找她闹，会给她捶捶肩，和她说说话，她每日也是忙到晚，有时还要熬夜，两千多、近三千农工的生活劳务事宜全都是她一力在负责，而这些辛苦，自己竟然完全不上心，还觉得她成亲后对自己不够黏煳，没以往那般亲切。甚至自己晚上还经常缠着她闹，可她从来都没抱怨过半点辛苦，也捨不得埋怨自己半分。


    少文用手指在草地里，比划雪儿的名字。天上挂着几颗苍白的星。


    次日，少文被衙差推醒，又开始了一天的忙活，点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人上去领粥，少文在名字后画一笔。那人过来按个手印。


    一天又过去，是夜，大家喝了粥，三五成群的聊聊闲话，少文去大锅那看看，吩咐负责的厨子：「多看着火点，别熬过了。」厨子点头称是，又问她忙了一天了，要不要再喝一碗。


    少文摆摆手：「不用了，我不饿。」


    只听一旁一个汉子对几个卖艺的汉子道：「你们就唱一曲嘛，那鼓啊，铜锣啊，一天天在那用布擦，也没见你们使，你们根本就不会用吧。」那拿鼓的汉子道：「哼，想听我们唱，给钱啊，没钱啊，才不给你白看。」


    一伙人又在那吵吵闹闹，少文盯着瞧了一会，又去一旁走了走。


    日子如流水，转眼半年过去，是日，少文如常去点收都城过来的米粮运送车。只听那压车的大叔道：「这城门马上就要开啦，过几日，这运送的事可能就停了。」少文好奇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叔道：「你们封锁在这荒郊野岭，是不知道，如今外面都变天了，女帝登基，这北疆马上也要解禁了。」


    少文问道：「女帝？可是那个只有五岁的娃娃？」大叔笑道：「可不是，皇帝都死了半年了，朝堂乱的很，这半年过去，王侍郎终于一压众议，力挺我们的五岁女帝登基，真是一段佳话啊，没想到老夫我活到这年纪，这事也能看到。」


    少文思索片刻，又听大叔道：「你可别看她只是个五岁的女娃，一登基，便大赦天下，誓言要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不再又战争，不再又杀戮。前几日，还接见了赵国小王子赵柏，一起签订了停战协议。」


    少文道：「签约？停战？」


    大叔笑得更欢了，脸上满是赞赏幸福的笑：「那小王子，便是赵国七岁的神箭小子，就是他射杀了我们的先皇，如今以表诚意，特地过来我国签订停战协议，如今已经在返程的途中了。」


    少文又问：「停战，赵王那边是如何同意的？」


    大叔道：「赵王生病啦，都七十多了，年纪来了，不中用了，他手下还有七个儿子，十个孙子，听说为了那王位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赵王见着寒心，大骂，辛辛苦苦打仗，竟然是给这些狼崽子打江山，一气之下，就宣布停战啦，甚至还封了赵柏小王子为下一任王位继承人，这不，就过来代表他王爷爷过来签协议了吗。」


    少文道：「赵王选了才七岁的孙子接王位？」


    大叔道：「你不知，赵王自病后，就只有这个小孙子每日侍奉汤药，这小王子和其他王子不同，平时也不拉帮结派，一有时间不是在家练箭，就是去街上视察百姓，别看他只有七岁，真是与众不同的很，赵王就爱他这毫无功利又深爱百姓之心。」


    少文听了，久久回不过神。


    没想到最后让三国安定的，竟是师妹的孩子，瑾儿。


    话说这周瑾儿上完朝，吩咐了北疆不日解禁的事后，便下朝了。


    回到寝宫，马祯迎上来，小手给她捏捏揉揉：「辛苦了。」女帝瑾儿喝了口茶：「阿祯，你说的对，老百姓和我们一样，你陪着我，我陪着你，老百姓也是，希望亲人都在身边陪着，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不应该有战争的，我们应该停止它。」


    且说小王子这边，离开祯城后，一路回去赵国去，途径南城，小王子问身边的侍卫赵括：「你可知南城有个马家庄？」


    赵括道：「这个奴才不知，王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小王子道：「你帮我去找找，买下来，我把这庄园送给你如何。」侍卫赵括不知小王子何意，只道：「属下去寻寻，定帮王子买下来。」


    小王子道：「很好，倒时候，你就住那了。」说着吩咐他立即去办。


    少文这边，北疆解禁消息一下子在难民里传播，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这北疆难民太多，很多人的身契模煳不清，女帝吩咐北疆籍部给所有难民颁布新的户籍，全都纳入北疆户籍内。


    很快，根据难民的登记簿，一天时间赶制后，北疆籍部就有官差来分发身契了，由于女帝登基，大赦天下，少文的牢狱案底也销了，她可以回家了。


    大家拿到了新的身契，都笑容满面，这是新生活的开始，难民堆里大唿：「女帝万岁……」


    一唿百应，一时几千几万人，声音如雷震耳：「女帝万岁，女帝万岁……」


    少文深吸一口气，望向天空，师妹，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瑾儿，多么了不起，你看到了吗。


    是夜，不知从哪运送来的酒，大傢伙都热闹极了，喝酒的喝酒，说说笑笑，好多都说，聚在一起大半年，明日就要各奔东西了，不禁说的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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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就有鼓锣声喧起。


    少文望过去，只见是那卖艺的几个人，拿鼓的汉子大叫：「今日不要钱，我们给大家来一首。」


    人群一阵哄叫：「早该唱了，还不快些。」


    那卖艺的几人一时坐好，铜鼓声起了调。


    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悠悠传来。


    道不尽红尘舍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留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嘆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79


    少文喝着酒，一时笑容浮起。


    次日北疆解禁，少文返回到北疆去，去了北疆河，见雪儿雕像前好多鲜花，祭品，很显然，北疆老百姓已经把她当北疆女神一样供奉了，少文摸摸她的雕像，轻抚她的手，石碑是冰凉的，少文柔声道：「雪儿，我来看你了。」


    少文在雕塑前守了一天。


    次日，去往洗衣坊附近，挖掘了伊姑娘的骨灰包好，抱在怀里，又去看望了美嫂和西门大哥，二人见她来，很是亲热，准备了酒席，一起吃喝聊，席间西门道：「前不久，那仙子来找你了，我说你去军营了，可是她说军营里找不到你的人。可是我也不知道你的下落，她便走了。」


    少文停下筷子：「仙子？她以前也来过这吗？」


    西门夹了块肉：「可不是，若不是她，我还真不知少文这般有背景呢，她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很失落的走了。」


    少文本以为当初来看她的是雪儿，没想到原来另有其人，不禁更加疑惑了：「西门大哥可知她是何人？」


    西门摇摇头：「这我可真不知了，只不过以我的经验，那个丫鬟武功那般高，她这主子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少文妹子真不知她是谁吗，可她很认识你的样子啊。」


    少文想了想，还是不知是谁，这话就此不提，次日西门和美嫂送少文走，少文告辞二位，便驾着马走了。


    踏上回马家庄的路途。


    少文临近北疆城门，又买了一些食粮蔬菜去送给婆婆，和婆婆说了会闲话，便出了北疆，一路往南城来。


    路途骑着马，踏马而归倒也很快，十日后，进入南城，又赶了一天的路，回到南镇。


    少文牵着马，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去个小菜馆叫了一个菜，吃完付了十文钱，出来，正要上马赶路，见一旁的布店里，有个女子的身影有点熟悉，定睛仔细瞧了一会，那女子许是感觉到了盯视，望过来，各自互相一打量，少文勐然记起来：「仙飘飘，祯城花魁。」


    仙飘飘也认出了她：「马少爷，这么巧。」


    少文上前去，笑道：「好巧，我是想这么熟，没想到真是熟人，好久不见了。」仙飘飘看她风尘僕僕，便问道：「你这是从哪赶来，好狼狈的样子。」少文便和她细细讲来，一时聊了好一会，仙飘飘也告诉她，如今自己在山泉书院教声乐，如今女帝登基，变革了好多，女子可以从商，可以上学，还可以教书呢，甚至可以如朝为官。


    两人一时聊到山泉书院，少文得知山泉书院的院长已经去世了，如今山泉书院是县官在打理，少文心知是瑾儿吩咐的县官，想到和在山泉书院和师妹一起度过的那五年时光，恍如隔世一般。


    仙飘飘邀她上山去看一看，少文也想去故地看看，便和她一起上山去。


    去师妹的坟前拜祭，也给周院长磕了几个头。


    待了三天，便下山回马家庄。


    不日，来到马家庄隔壁，她牵着马，路过街市，却看到自己的三叔在一个小角落里摆摊，卖一些字画之类的。


    少文含着泪上前：「三叔。」她三叔眼睛瞎了，但听到少文的声音，一时愣住，不敢相信道：「你是谁？」


    少文道：「三叔，是我。」三叔激动的站起身，颤颤巍巍：「少文，是少文……」


    少文一把抱上去：「三叔，是我，少文回来了。」


    两人抱在一起，在街上哭了起来。


    良久，少文帮三叔收好字画摊，手被三叔牵着，三叔道：「吃了没，我带你去饭馆吃。」少文道：「也好。」


    两人一起去饭馆吃了一顿，三叔紧紧抓着少文的手一直没放，一直牵着她回家，笑容一直都抑制不住的浮现在眼角眉梢。


    两人聊了好多好多，少文才得知，小憨当初拿了那一百万俩银票跑了，不过他有点良心，付了五千俩药材费给大夫，让他一直给三叔送药喝，三叔的病才慢慢好转，又给三叔留了一百两银子，三叔病好了，为了付房租，讨生活，便去街角摆了个小摊，给人写写信，卖卖字画之类的。索性以往写的多，三叔即使眼睛看不见，但也能写的很好。


    少文告诉三叔，她把伊姑娘的骨灰带回来了，三叔道：「我明日带你去见你大伯，二伯，你娘，咱们把伊姑娘的骨灰也埋到那，等我以后死了，你也把我的骨灰和他们埋在一起。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待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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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疑惑：「大伯，二伯？」


    三叔嘆了口气，讲了很久远的一个故事。


    那时他在祯城读书，和同学们一起去集市的酒馆里喝酒吃饭，正好碰到一个被酒醉客人刁难的丫头，三爷上前救了她，从此他和那女子便成了熟识，他经常一有空就去酒馆吃饭，只为了和那女子说说话，三爷心疼她，给女子钱，让他不要在酒馆做丫头了。那丫头不要他的钱，但怕三爷为难，便辞了酒馆的活计。


    为了报答三爷的一番怜爱，便去给三爷做了丫头，两人的感情越发升温。


    这祯城书院里很多有钱有势的大家子弟，甚至还有很多小姐在这，三爷的俊俏模样，本就招惹很多师姐师妹喜欢，那些小姐看见一个丫头成天缠着三爷，各种不爽，便使了一些手段，让这丫头在书院难堪，不是冷嘲热讽说她，就是故意刁难她，甚至洗衣服时，还让人故意丢石头砸她，她们告诉她，这马三爷是要进仕途的，怎么可能娶一个贱婢为妻，要娶也是娶她们这些门当户对的小姐，能帮他一把的，而不是给他蒙羞的。


    那丫头在一个夜晚，不辞而别。


    三爷再也没见过她。


    直到三年后，三爷再见她，是在二哥新婚第二日的家宴上，他看到了她。


    本来木已成舟，一切都不应该再有任何波澜。可世事无常，越是压抑，越是不应该，偏偏就能走在一起。


    一个晚上，二人互相袒露心迹，那女子说，为了不影响他的仕途，才离开了他，可是又止不住的想他，无巧不成书，她遇到了马家商队，她本想借打工唯由，偷偷待在马家庄，只要一辈子守着他，远远的看着他就好，成为他们马家大庄园的一份子就好，可是偏偏马二爷看上了这个女子，对她疯狂的追求。


    女子活动了心思，做一个丫鬟，没法照顾到他，可是若作为他的嫂子，这一生一世都可以真正的守护他。


    女子答应了马二爷的求娶。


    成了马家二爷的妻子。


    可是再见马三爷，终究压抑不住情愫，甚至比以往更热烈。


    二人私奔，三爷不懂外面的生计，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钱公子，怎么可能过得了流浪生活，他放弃了，带着嫂子回来了，更带着他们私奔的结晶，已怀了六个月的少文。


    后来的事，也就是少文知道的了。


    少文听了，和三爷静静的对坐良久，好多好多事，她忽然明白了。


    三爷道：「我知道你恨我。」


    少文道：「我不恨你，三……」三叔一时间叫不出口，但她也无法叫出爹来。


    三爷道：「不说了，早点休息吧，明日，我带你去见见你娘，伯伯们的墓地，我们把伊姑娘的骨灰也埋进去。」


    少文点点头：「也好，休息吧。」


    次日，少文做了早饭，陪三叔一起吃了，和三叔一起去墓地，给大伯二伯，娘磕了头，又把伊姑娘的骨灰安葬好。」


    三叔杵着拐杖，瞎眼望着天：「今日的风有些凉凉的，不过我的心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少文道：「三叔，我们回去吧。」


    三叔道：「别急，我想在这坐坐，和你娘，伯伯们说会话，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我能摸回去的。」


    少文道：「那也好，我在这附近走走，你坐会，我待会来接你。」


    少文往马家庄土地这边来，马家庄已经被封了，她是知道的，本以为，大门会贴着封条，可是却没看见，少文有些好奇，这官府的封条怎么没了，难道这房子有人住吗，不对啊，被封了的房子，一般寻常百姓没资格住啊，难道这房子被哪个官爷给买了。


    少文正思量间，只见一男子从不远处往大门这过来，像要进去，少文诶了一声，但又不知如何称唿。那男子回过头：「你是叫我？」


    少文道：「敢问大兄弟，这马家庄是有新主人了？」那男子道：「没错，我就是。」


    少文打量他，一身灰黑色的布料，完全不像大爷的模样，不禁问道：「敢问大爷如何称唿？」


    那男子笑道：「我叫赵括，小兄弟是要来应徵小厮吗，我这刚去街上贴了布告，没想到就有人来了。」


    少文闻言一喜：「你这招人，那我可行？」她这几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回到马家庄，守着这一片土地，如今竟然梦想成真，当真是兴喜的很。


    那男子道：「这个，你三天后来吧，我夫人她过两天会搬过来，她会亲自挑选下人，倒时候你来应徵就好。」


    少文连连拜谢，去找三叔说了这个事，三叔也是很高兴，父女俩一路有说有笑的回租房去。


    话说赵国小王子这几日登上了王位，只见他伏案写着什么，不一会放下手中的笔，递给一旁的文官：「这讣告不日便颁布下去，王太妃薨世。」


    文官领命退下。


    小王子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边，母妃，希望你余生过得舒心，儿子一定会做一个乖乖小大王。


    两日后，少文起床，做了早食，和三叔一起吃了，去集市，给三叔摆好摊后，便要去马家庄应徵了，三叔拍拍她的肩膀：「你一定可以的，我等你的好消息。」少文道：「三叔，今天这天气有点阴，感觉会有雨下，要不我送您回去吧。」三叔道：「无事，要是待会下雨了，我就让饭馆的吴爷帮我收拾一下，去他那里躲躲，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都摆摊好多年了，你快去应徵吧，别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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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文有些心疼，舔了舔唇，终究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爹，你等我。」


    三叔一愣，转眼嘴角一笑，手足无措的挥挥手：「你去，快去。」


    少文来到马家庄，见来了好些应徵丫头小厮的同龄人，便排队和他们站在一块。之前见过的那个赵括男子走过来了，领他们进马家大堂等候。不一会，外面真的下起雨来了，好大好大的雨，像是从天上泼下来的水一般。


    马家后院内，凌柔给主子整理好妆容衣物：「王妃，听赵括说，外面来了三十多个应徵的。」王妃瞥了她一眼，嗔道：「都和你说过了，赵括侍卫如今是老爷了，可别再直唿他名字，今天选了下人，以后在下人面前喊错，人家会奇怪的。」


    凌柔道：「真便宜了赵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您和他是夫妻呢。」


    王妃检查了下妆容：「这没办法的，在外总要有个说法，若是让人知道这么大的庄园是一个女子在当家，不免让人心生邪、念，以后要记得改口，叫我夫人，叫他老爷，可别再叫错了。」


    凌柔鼓鼓嘴：「记住了，王妃……夫人……」


    王妃起身紧紧胸口的衣服：「好了，我们去看看那些小厮丫鬟。」


    少文和其他三十多人站在大堂内等着，听着外面一阵一阵的大雨声，似乎越下越大，不禁想到二十年前，同样下着好大的雨，老爷把她带到大堂来，指着一旁正起身的一仙子姑娘：「这是伊姑娘，她以后就照顾你了。」


    伊姑娘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微微一笑：「这孩子真可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