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我男朋友玩失踪》 第1页 《我怀疑我男朋友玩失踪》作者:牛油火锅果 文案: no+1.由一个脑洞迸发的小短文,特点就是短。 no+2.逻辑死逻辑死逻辑死,重要的事说三遍。 n0+3.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无论男女。 内容标籤: 幻想空间 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致,许田鸡(许天溪) ┃ 配角:杜问道 ┃ 其它:找人,找到了 【】 第1章 找人 我怀疑我男朋友玩失踪。第二十八天了。我守在我俩共同租的房子里整整二十八天,人影没有!电话没有!寄平信都到了!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不告而别,要分手可以,你当面讲啊!这样避而不见是几个意思?病了有医院通知,被绑架了有绑匪通知,死了?火葬场不知道管不管通知。 我怒火中烧。 我觉得自己陷入了情绪自构的僵局,寝食难安、暴躁易怒,我变成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皮,我一定要找到他。 躺在曾经布满我俩纠缠痕迹的床上,我看着厚重窗帘透过的光,天亮了,又是一个不眠夜。多日的透支,累、且困、更焦虑,我觉得大脑左右半球分裂成八瓣,快疯了快疯了。 正在半睡半醒间,我感到床沿塌陷了一块,睁开眼一看,是我的死党,不是男朋友,失望乌云般再次汹涌而上、铺天盖日。我深吸一口气,第二十八次跟他说:“许田鸡,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我没事。” 许田鸡大名叫许天溪,穿开裆裤的小娃娃吐字不清,说自己名字总是“田鸡、田鸡”的,不藉此来个外号都对不起他小时候豁掉的牙。 我今年二十五岁,认识他二十三年,他长得一点也不像田鸡,用我弯成回形针的性向作保,他帅得人神共愤(并没有)。好吧,帅的中等偏上、再上上一点,可惜他是直的(划掉可惜)。当然这和我无关,他是我最好的哥们儿,这些天,只有他在我身旁。 此刻,他在我床边的地上坐下,背靠着床沿,我一抬手就能摸到他柔软的发梢,发质很好,摸上去手感一定很舒服,不像我男朋友的头髮,根根直立着扎手,那个哪哪都各色的王八蛋。 我看着许田鸡的后背,杵了杵他的脑袋,第二十九次说:“嘿说真的,别再来了,顾你自己的事吧。”他歪歪头避开我的手,低声开口:“你管呢,我乐意!”用词真他妈温柔。 我有些想笑,探出半个身子看他的侧脸:“这么多天翘班都没事,不会是因为你们学校把你开除了吧?” “如果是呢?” “为什么呀,当初你们校系哭天喊地的让你留校……除非你刚转正就勾引本系小姑娘了?!” 我躺回枕头:“啧啧啧,教师失格。” “放屁!” 我用手挡住他挥过来的拳头,房间里压抑的气氛消散了1%。其实我没心情逗他,我是不想看到他那副样子,眼睛里悲伤的海快让我窒息了,他怎么能这么难过,仿佛男朋友跑路的是他。 这些天,我的心慌得就像被一根指头粗的绳子吊在八千米高空,说不好什么时候绳子就会断掉,到时我的心还不得摔得稀烂啊,我看不到下面有人接着,许田鸡也接不住。 我用手背挡住眼睛,闷闷地说:“田鸡你说为什么呀,之前一直好好的,是这几次做的饭他不爱吃,还是上次在他哥们儿面前我没给他留面儿了?有什么问题他说啊,哪怕他有别人了想分手也可以啊,跟我讲明白就行,我不会赖着他。这样吊着我算什么!这么多天了……屋里的花都干死了,我怎么浇水都没用,都死了……” 我感到有液体从手背渗出来,心头有些诧异,我还以为跟花一样都干掉了呢,果真人体内70%都是水。有一只手碰到我的脸,帮我把溢出来的液体蹭干,一个声音轻轻地说:“傻子。” 我在水份流失中渐渐睡去了,身心俱疲。在进入深睡眠之前,最后的念头是:“田鸡啊,不用替我伤心。” 等我一觉醒来,看到许田鸡保持着半坐的姿势睡在我旁边,一条胳膊压在我脸上,差点没把我憋死。我挪走胳膊,拨开窗帘看看窗外,夜幕洒满星子,我昼夜颠倒的一天又过去了,男朋友还是没回来。 我下了床,感到浑身的骨头睡得有些疼,扭头看到许田鸡也醒了,正呆愣愣地看着我,显然还不太清醒。我用脚踢踢他:“你赶紧滚回家去吧,这是我和老杜之间的事,你一外人瞎掺合什么。” 没错,老杜就是我男朋友,我瞎了眼才看上的男人。刚才我是故意这么对许田鸡说的,比起伤害他的好意,我更怕我不正常的状态和不稳定的情绪连累到他,尽管此刻,旷世般的孤独,我真的需要人陪。 许田鸡果然有些受伤,眼圈疑似瞬间红了,他咬住下唇,我知道那是发火的前兆,我等着他十分有骨气地骂我一顿后气沖沖摔门回家,却只等来一句:“你甭想甩了我!” 现在是我想摔门了:“许田鸡你跟个牛皮糖一样缠着一个有夫之夫有劲吗!” “有劲!” 听到这话,我气得大脑充血,浑身上下窜出的火气只想弄死这个神经病,就是不知道是该一脚上去踹死好,还是以一个紧紧的拥抱勒死好。千般情绪最后挤成一句:“那你饿吗?我给你下点面条?” 听到我这话,许田鸡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可是这笑比流星还短暂,就像随意划在沙上的字,未来得及留下痕迹,就又被悲伤之潮洗刷殆尽。 我实在受不了了,几步上前用手盖住他的眼睛,他长长的睫毛在我手心轻颤,让我发出来的声音也随着抖:“干嘛啊田鸡,你到底在难过什么,我没找人找疯倒被你整疯了,算我求你了好吗?你是在陪我还是在折磨我,嗯?”话说完,先被自己雷得鸡皮疙瘩抖一地,呸呸娘死了。 许田鸡没有说话,回应我的只有空荡房间里无尽的沉默。 这屋子不能呆了,太闷了!闷到我都快窒息了!多日来我第一次走出屋门,回望夜幕下的小区,月光遍盖、树影斑驳,家家都点起了灯,只有我家的那扇窗是黑的。一个月之前,我为了老杜出柜被扫地出门,再没有哪个屋里的人会为我留灯了。 我站在风里望着楼群发愣,许田鸡望着我发愣,我俩就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嗯,有一个是有家不回的煳涂蛋。 风真凉,吹得我脑仁发疼,神思也终于有些清醒了,我他妈干嘛在这干等着像个弱智似的,我决定去他家找他。 坐在计程车上,越想越觉得自己蠢得要死,什么时候把老杜的话奉为圣旨了,他不让我去他家我就真的可怜兮兮躲在屋里,假装是苦守寒窑的王宝钏。我是当局者迷,但许田鸡迷个屁啊,为什么不提醒我?!想到这里,我狠狠地沖旁边从上车后始终沉默、凝成一座雕像的人瞪了几眼。 到了目的地,又走了1公里,才见到传说中老杜他家的别墅。是了,老杜是自诩的富二代,家里有权有势,括号,胖花生粒大小,括号结束。用我若干狐朋狗友的话说,就是老杜他妈成天盼望着老杜能给他领一个身世可怜又善良美丽的灰姑娘回去,好让他妈有机会实践一下一把掏出一摞钱洋洋洒洒抛向空中震慑走那不自量力的小妮子的戏码。然而我是个男的,故事就换成现实版的王子与灰小子,没有期待中的被拍钞票,只有见不得光的地下情,我敢打赌我们在一起的两年里老杜除了怕被他家里发现外,从没动过一丝一毫领我见家长的念头。有一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第2页 别墅灯火通明,偶尔有各种牌子的车进进出出,老杜会不会在哪间窗户里?我不知道。我笑着跟许田鸡开玩笑:“猜猜看我要是这时候拦在一辆车前面逼他们告诉我老杜在哪,会有几个结果?a.被打跑。b.被请进去老实交代后被打跑。c.恰好拦到老杜的车。”许田鸡的脸色难看至极,难看到我以为下一秒他就会先替杜家人扑过来揍我。好了好了随便说说还不行么,吓死宝宝了! 我拉着暴怒边缘的许田鸡躲到别墅侧面隐蔽的高墙后,这里有一个方便出入的小铁门,我悄悄推了推,铁门是上锁的,但透过门缝能看到别墅大门,也就能看到从大门出入的人。我俩倚着墙根坐下,我掏出手机再次拨着已经拨了无数次的号码,一如既往的无人接听。心里的火气突然就崩不住了,我狠狠把手机掷了出去,远处穿来零件破碎声,这下省心了…… 夜已深,别墅的灯光全部熄灭了。我偏头看向许田鸡,发现他的眼睛怎么这么亮啊,亮得胜过此时天上所有的傻星星。我紧紧挨着他坐,他的体温是我唯一的热源。今天降温了吗?怎么这么冷,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 我是横躺在许田鸡大腿上被晨光刺醒的,睁开眼时,看到许田鸡正用手替我遮挡日光。真是暖男。我直起身打算夸奖他几句,对上眼后,我又看到了许田鸡眼里那熟悉的、深深的悲伤。真是够了! 我尔康附身,疯狂摇晃着“许紫薇”的肩膀,咆哮着:“你怎么了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你这每天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你说!你说!你说!” ……又他妈沉默。 突然,我如醍醐灌顶:“难道、难道!”我感到许田鸡屏住了唿吸,瞳仁一下子瞪大了,他开始紧张,难道我猜对了? 我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道:“我想到你为什么一直陪着我了!我想到你为什么总这么难过了!” 许田鸡的脸色煞白…… 我继续残忍地蛇打七寸:“你小子够能耐啊,骗了我二十多年,你丫根本不是直的对不对!” 许田鸡嘴唇开始抖…… 我给出致命一击:“我知道了,一定是的,你暗恋老杜!你担心他又怕我知道是不是!噢你别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第2章 找到了 许田鸡的嘴唇不抖了,他看向我的眼睛关机重启,又恢復了我所熟悉的诸如“你看你不乖又忘记吃药。”或者“精神病院不好住吗干嘛乱跑?”的关切的眼神。 我拍拍他的胸口,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视线瞟到有一辆车开进别墅,车上下来一个裹着大衣戴着口罩的人。老杜!操!别说你带口罩了,你小子包成木乃伊我都认得!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嗖得一下窜了出去,跑出短跑速度歷史最好水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我离他越来越近。 才不到一个月,老杜瘦了好多,被口罩盖住大半个脸,仍然挡不住两个大大的青黑眼圈。他果然是被家里关起来,也是因为出柜吗……他为了我……出柜了?老杜从小就沿着家里既定的道路走,性子既蛮横又懦弱,看来是我一直以来误解他了,他居然敢忤逆父亲出柜,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一边跑一边死死地盯着他,心酸地想:“原来多精神一小伙子,瘦成这样……” 我带着心疼也带着欣喜跑到老杜面前,带着颤音唤着:“老杜,是我。”他两眼无神低头走着,毫无反应。我怕他没有听见,再次大声叫他:“老杜,发什么呆!我找你好久,我在家等了你二十多天,都快担心死了,咱家的花都死了,你最喜欢的那盆水仙,本来都要开花……”我语无伦次的话音生生被掐断,因为老杜就擦着我的衣服走了过去,神色冷漠,半眼都吝啬于分给我。我转身望着他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杜问道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进了雕花大门,门内是锦绣前程,门外是烈日当头。我身体摔在地上、心沉入万丈深渊,我晕了过去。许田鸡果真没有接住我……磕死老子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又是入夜了。我又回到我和老杜的出租屋里,也不知道许田鸡那清瘦的小身板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我躺着床上,头枕着许田鸡的腿,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于在他腿上醒来,其实不舒服,他太瘦了,咯得慌。 我看着许田鸡,想说:“看吧,哥们果然被人甩了。”又想说:“失个恋弄得要死要活,我是不是又娘炮了。”我这么想着,出口却细若蚊嘤:“田鸡,我想回家。”许田鸡低着头一根一根地搓着我的手指头,许久后,摸摸我的脑袋:“好。” 时隔一个月,我再次站在我家门口……的楼道里,这熟悉逼仄的楼梯蜿蜒向上,有我看不到的鬼怪被黑暗完美藏匿。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我最后一次深唿吸,再次评估了一下目前残留的体力值,预计还可以经得住几下ko,鼓起勇气推开了虚掩的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方厅储物柜的东西被掏空、柜门大敞,几个行李箱杂乱地摊在地上。我爸和我弟正在来来回回往行李箱中装东西,气氛慌乱而压抑。我感到自己的心从没有跳动得这么厉害,仿佛要崩出胸膛。我几步走到我爸身边:“爸、爸......咱、咱家要搬家了吗?你们要去哪?爸、爸!你回答我啊,爸!” 我爸没有理我,依旧沉默地叠好手中一件件衣服,冬天的、秋天的、夏天的......一件件从衣柜放入行李箱。一个月没见,我爸的头髮竟然白了一大半......我的眼泪像开闸的水一样喷涌而出,模煳视线里,我看不清他们、他们也看不清我...... “爸、爸!你说说话啊!你看看我!你不要我了吗?我是你儿子啊,你不要我了吗。” 我爸无视我死死拉着他胳膊、颤抖得像筛子一样的手,有一滴液体,从他低垂的眼眶里掉下,灼伤了我的手臂。 我又转头去拉我弟:“小远子,远远,帮哥劝劝爸,帮哥劝劝爸!”我妄图触碰他的手在他冷漠的神情下难以向前。我近乎崩溃地看着属于我们一家四口的东西被一件件打包、装箱,他们要去的地方,没有我的位置。一夕之间,心智在我身上仿佛倒退了二十年,我又变成五岁时那个无助的幼童,看着爸妈哄着刚出生的弟弟,哆哆嗦嗦计算着有了新小孩,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扔出去。我扑跪在我爸面前的箱子上,声音喊出来已经嘶哑:“爸,求求你了,别不要我,我改!我改!我再也不喜欢男人了,我去喜欢女人!我听话!我去结婚!去相亲!求求你们,别不要我......” 旁边有一双臂膀要拉我起来,我知道是许田鸡,可现在,除了父母,我谁都不要,谁都不需要。我甩开他,跌跌撞撞奔向自己的房间,我的东西呢?谁也不能扔掉我的东西!冲到房间门口,我看到我妈正背对着门站在我床边哭。我心里一喜:“对!妈!我妈是不会捨得不要我的!”我上前去想搂住她的肩,想抱着她说我再也不让他们操心了。然而这一米多的距离,我却越走越慢、越走越心慌,有几次更恨不得想要转头逃离。最终,我的腿还是机械地带着我走到我妈身边,我无比清楚地看到她憔悴的脸、红肿的双眼、和她手里捧着的照片......那是我的遗照! 第3页 我的脑子轰得一下炸掉了,之前的林林种种争先恐后涌了进来,叽叽喳喳叫的我头疼欲裂。这三十天里我不吃不喝也从不飢饿,阳光下我总是虚弱,我的花都干死了,没有人理我......因为我,已经死了。我僵硬的转过身,许田鸡站在身后静静看着我,泪流满面。 我那些拼命封存的记忆,冲出了潘多拉魔盒。一个月之前,我和老杜本来正结束自驾游回城,他开车,我陪他聊天,多美好的气氛,如果我没拿错手机就好了,如果我什么也没看到就好了。 当时在副驾驶闲来无事,我拿起手机想上网,错拿成他的,无意中看到悬浮窗的简讯,才发现他下周已经安排好了相亲。我拿着简讯质问他,老杜却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我肯定是要结婚的呀,但结婚和与你在一起是两回事,你较什么真。”我吼他见鬼去,要么一刀两断、要么他出柜。在车上两个人越说越僵、越吵越厉害,老杜一怒之下,居然叫我滚,在下着濛濛细雨的高速路上,他冷笑着让我从他的车上滚下去。 他妈的下就下。我刚离开车子,他风一样就开走了,甚至手机、钱包都没留一样来给我。这种没人性的混蛋,分手!不分手留着下蛋吗? 许田鸡,你就是个傻x,你干嘛那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没人接还没完没了的打?打就算了,你听到老杜在电话里骂说把我甩在高速上了,你干嘛着急开车来接我?你就让我自己走下去,走不下去大不了自己被撞死,你又何必......把自己搭进来。 许田鸡在高速路中段找到我时,我正走得腿痛脚酸,指天骂地。他一心只想拉淋在雨里的我上车,没好好观察一下就停。怎么就这么巧,拉开车门的霎那,一辆运砖车路滑剎车不及,直直地撞上我们的车,我生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驾驶室里许田鸡拼命伸向我的手。 回家之前,我以为我们是两个人。回家之后,我知道我们是两缕游魂。我终于读懂了许田鸡深邃眼神里浓厚的悲伤,也看清了除浓厚悲伤之外其他更为深重的情绪---怜惜、和爱意。可惜,太晚了。 可惜,太晚了,我现在满心满肺都被恨意填满,我第一次知道鬼也会疼、鬼也有恨。 许田鸡说:“等到满七七四十九天我们就能转世了。” 我说:“我要报復。” 许田鸡说:“我们一起转世好不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说:“我要报復。” 许田鸡说:“放下吧,别再想了。” 我说:“我要报復。” 许田鸡说:“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我说:“我要报復......” 我又回到了出租屋,这里每一件物品都有我和老杜共同的回忆,每看一眼,我都更怨恨一分,我不要忘记这恨意。老杜还好好得活着,也许他未泯的那点良知碎末会令他寝食难安、饱受煎熬。但又能有多久?一个月、半年、一年?之后呢,他註定儿孙满堂、封妻荫子,而我和田鸡却永远失去了任何可能。我遇人不淑,田鸡错在哪?错在认识我?他那么出色,他本可以有未来。 现在,我每天只干一件事,就是查找各种古籍鬼说,寻找任何可行或不可行的方法。生人看不到我,我也伤不到身为生人的老杜,但总得试一试,总有方法、总有方法的,我难道不该化作厉鬼吗?我一定要杀了老杜,我要他陪葬!我已入魔。 第3章 全乱了 我和许田鸡的角色置换了,换成他每天在我耳边念叨:“算了吧、放弃好不好?”我想我的心肠一定比金刚石还硬,否则怎么忍得下心看许田鸡那么痛苦,看来田鸡才是命不好的那个,交友不慎、所爱非人。 死后第四十五天。一本不知哪个年代、哪族仙人留下的不知有没有用的一句话,成了摆在我面前唯一的机会。我准备在第四十九日子时,用被心头血浸泡过的刀,狠狠扎穿老杜的身体,即使这样会魂飞魄散。散就散!生亦何欢?我觉得值了。 许田鸡也看到了那行字,他当时神情里的绝望让我差不多又死了一回。他几乎是跪下来求我放弃,就算是为了他。然而我掌管着珍惜二字的感情细胞已经灭绝了,留下的只有仇怨,我是如此冷酷,居然说得出口让他安心投胎,然后安心忘记我。此后,许田鸡再也不和我说话了,我知道他恨我。 死后第四十六天,浸润我心头血的刀制成了。许田鸡呆坐在窗边一动不动,整整二十几个小时。 死后第四十七天,我问许田鸡:“田鸡,你恨我吗?”没有回音。我问许田鸡:“田鸡,你爱我吗?”依旧没有回音。我再次开口:“天溪,我们上床吧。”他说:“滚!” 死后第四十八天。这是我在人世间无所事事的最后一天了,做鬼比做人轻松,人有七情六慾、柴米油盐,鬼只需要飘着,飘着等待轮迴,飘着在夜色里吓吓活人。我既不想吓人,也放弃了轮迴,在最后一个可以感知苦乐的时光里,我只想守着我的许田鸡,可惜他拒绝看我。 我眼睁睁看着宝贵的24小时在他对我的无视中一分一秒地失去,无力阻止。紧闭的窗帘透过的日光越来越稀薄,日头都落了。我心里涌起巨大的委屈,他妈的连鬼都快做不成了我怕个屁?! 我带着决绝冲过去抱住许田鸡孤独坐在角落的身体,在环住他的瞬间他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随后,我被狠狠地推开。我又扑上去、又被推开,再扑、再被推……我一次比一次搂得紧,他推我的手一次比一次更无力,终于无力到再也推不开我。我狠狠抱住他,想要把他揉到身体里,我俩抖得像两个筛子。 我得寸进尺地触碰上许田鸡的唇,他的唇柔软而冰冷,一直冷到我心里。我反覆在其上研磨、啃噬,妄想在冰上破开一个壳,我不贪心,只要感受出一点温暖就好。许田鸡苍白的唇被我咬得水润泛红,甚至冒出血丝。没有任何回应,我演着最后的独角戏,心下凄凉。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嘴边,流到我一厢情愿贴着许田鸡的唇上,真咸。突然,我的舌尖找到了缝隙,滑进去,被另一条舌迎接,彼此追逐纠缠。与此同时,另一股液体掉落入我俩的口中,融入我的泪,比我的泪更苦、更咸。 有一团火在我们中间烧着,烧掉我们衣物,我和许田鸡□□裸地滚到床上,肉体相贴下,哪里都烫得惊人。我们疯了一样的地接吻、爱抚,在彼此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我第一次发现,许田鸡的身体那么美,锁骨漂亮得惊人,我一口咬上去,咬出了血还嫌不够,我想吃下去。 我打开身体,让许田鸡进入,瞬间冒起一层薄汗。真疼啊,好久没这么疼过了。一次次激烈的撞击下,我感觉自己快散架了,痛苦和快感交加,不够的,还是不够,身体里的是我在人间最后的留恋。许田鸡一直在哭,黑曜石般的眼睛被泪水蓄满、滴落、又蓄满。他脖子上从小戴到大的玉如意护身符一下下拍在我的胸窝,激起微小的水花,那是我的汗、和他的泪。 那一夜,我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空气里暧昧的气息瀰漫开来,催人愈加沉迷,直到窗帘再次透亮,直到我沉沉昏睡去。 死后第四十九天。我没想到自己能睡那么久,等我醒来时,距离子时居然只剩两个小时了。我勐然坐起来,疼得嗷一声又躺回去。我发现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而许田鸡,不见了!和他同时不见的还有那把刀,那把可以杀人也可以自杀的刀,这下我真疯了。 第4页 此刻我什么念头都没了,我只想找到许田鸡,在他企图干点什么之前。仇恨在失去的恐惧面前,不值一提。 许田鸡一定去找老杜了,老杜一定在别墅。我不要命地跑,边跑边想:“电视里鬼不都是来去无踪的吗?为什么我还要靠两条腿?哪辆车是去那边的,让我挤上去啊!”许田鸡,等我、等等我!我不报仇了,让老杜那个人渣自生自灭吧。我陪着你,到了时间,我们一起转世,你喜欢男的我就生成个男孩,你喜欢女孩我就变成女孩,你要是托生成猫狗花草,我也跟着。我错了,我只要你,等等我好不好。 等我撑着脱力赶到别墅,凭感应熘进老杜的房间,时间已经是23:01,我看到了老杜,也看到许田鸡,和许田鸡手上滴血的刀,那是老杜的血,我终是来迟了一步。 许田鸡回头看着我微笑,那么温柔,他说:“大仇得报。” 我走过老杜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走过地上斑斑血迹,我用一个无法挽回的巨大错误来换取我对许田鸡的理解,我终于理解了许田鸡这五天的感受,我也尝到如他般五内俱焚的滋味。 许田鸡倒在我怀里,他好沉,重若千斤,我怎么都抱不动他,只能随着他一起瘫在地上。他的七窍开始流血,越流越多,我擦不净。血渗透了衣服,在我俩身下蜿蜒成线。很好,他终于不难过了,果报给了我,我甚至没有资格质问他,谁给了他自以为杀身成仁的自信? 许田鸡迅速的枯萎,我要把耳朵紧紧贴上他嘴唇才能听得到他微弱的声音,他说:“傻子啊,来世选条好走的路吧,选个对你好的人。”我望着手中他用尽力气才摘下的护身符,深色的血渗入冰种翠玉,碧绿中染上丝丝血线,美得惊人心魄。我听到他说:“我允许你,忘了我。”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人在大恸时是流不出眼泪的,我如何声嘶力竭都没法阻止许田鸡流干了血,单薄的身体在我眼前逐渐透明,直至消失,化作空气的一部分。许田鸡你这个混蛋,你告诉我没有了你,我又如何独自转世?算下来,还是你狠,你从小就比我狠。我在挣不开的黑暗和孤独里,肝胆惧裂…… 眼前有光,哎好刺眼,还有人不断拍着我的脸:“夏致!夏致!”隐约听到阵阵低声私语:“要不要送医院,别出什么事啊。”我勐然睁开眼,看到正对着我的老杜那张脸,你丫居然还敢活着!!!还我田鸡!未容我扑过去掐死老杜,我突然看到了不远处半蹲着的许田鸡,还有他脸上我所熟悉的、看二傻子一样的表情。 老杜瞬间从我眼睛里消失了,我从ktv沙发上连滚带爬抱住许田鸡嚎啕大哭,三个人都没能拽开。许田鸡不负我望地积极联合老杜敲晕我后把我扛进医院,洗胃输液一条龙,还不放心地反覆叮嘱大夫说:”人没清醒,千万别随便放出来咬人,危害社会可不好。”真是暖人心。 在我洗完胃后的24小时,迎接了来自四面八方友好群(损)众(友)的亲切探望和无情嘲笑。在他们口中,我看到一个在ktv包厢里骰子玩得奇烂的二百五,在接连认输灌下去红黄白后,就开始主动抢酒喝。他们描述得兴高采烈、我听得心惊肉跳。 据说,我把自己喝到烂醉后自觉找到角落沙发唿唿大睡,安静如鸡。等到后半晌他们打牌唱歌都快散场了,我忽然后发制人,从角落里发出一声杀猪般的:“不~~~”当时就把一个180斤的汉子吓得当场差点犯心脏病(一派胡言)。一堆人忙围过来看我,只见我浑身冒汗,四蹄乱蹬,喉咙都叫破了:“不要啊!田鸡!许田鸡!天溪!不~~~”声调之悽惨足使见者伤心、闻着落泪。再后来?再后来我就被老杜打脸打醒了。 我半躺在床上,对他们每个人在总结陈词最后都要说上一句的:“梦见什么了,你跟田鸡这厮有啥猫腻老实交代!”以全程痴傻应对。老杜那张深感丢人的冰霜脸一天都没化开过,至于许天溪老师,早在第二天下午就跟着他们学校的调研团,撒丫子跑广州快活去了。 第4章 不破不立 世界观重塑花了我三天,当然最后也没建太好。我又回到出租屋,和老杜一起。老杜十分不爽,拐弯抹角地质问我对许田鸡是什么态度,是否妄图不守夫道尝点窝边草。我则一分钟之内要压下一百二十次想要抽死老杜的念头,告诉自己梦都是反的,老杜除了心眼小点、弯弯绕多点,还是五讲四美的好同志,我如假包换厮混二年的男朋友。 事情这下大条了。还是旧人、旧事,我的心情却乱了调频。好容易接受了老杜的无辜,却再也接受不了他这个人。我开始以出版社出刊忙碌为藉口逃避回家、逃避与他交流、更逃避他的求欢。与此同时,我越来越思念另一个名字。我居然因为一个梦彻底变心了,真是荒唐至极,我爱上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一方面觉得对不起老杜,一方面又痛恨许田鸡的一无所知。我每天都想见到许田鸡,又怕真的见到他。找藉口拒绝他的相邀,又在拒绝后捶胸顿足、黯然神伤。 我认识到自己要清醒些了。往梦不可追,世界这么大,我得去找静静。一切的错乱都是因为那个太过真实的梦,真实到都不用特意想起,哪怕回忆稍微触碰,心口就会如被冰锥穿透般的疼。 我找了个藉口请长假甩开老杜出去疯玩了一个月。除了把两个月的工资花得精光之外于事无补。雪域高原风景再震撼,抵不过深藏于心某人的脸。转经轮祈福,我把他的名字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临回来的那天晚上,我盘腿坐在星罗棋布的旷野上,跟中邪一样在脑子中对老杜和许田鸡排列比较。老杜优点不少缺陷亦明显,洋洋洒洒列了一排排。许田鸡?只有四个字—他钢管直。这条路不好走,我不能害他。 独自旅行也不见得全然无效,一个月后归来,我已趋于心如死猪般平静。与许田鸡将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我和老杜之间,真的完蛋了。 此刻,我坐在副驾驶上,琢磨着怎么能心平气和地让老杜甩了我,事实上我研究这件事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我甚至设想如果我直接跟老杜说:“我因为一个梦所以移情别恋了充分说明我脑子不正常所以别耽误你了咱俩拜拜。”那么老杜是打我一顿的机率大还是直接把我送精神病院的机率大,或者在打我一顿后顺便把我送精神病院的机率更大。这叫个啥子事嘛你说。 我正在晃神,感觉老杜在旁边唤我,我一扭头,他那诡异的表情恰好唤起了我梦里可怖的记忆,吓得我差点抄起手边的电话往他头上砸去。他说:“我叫了你好几声。”我故作冷静地将已经伸出去的手换了个方向,由他的太阳穴移到后脑勺,努力梳理了一下老杜比1毫米长不了多少的头毛。 老杜迟疑地打量我半天,弄得我都毛了,他才开口:“夏致你最近怪怪的,你......是不是知道了?” 什么?!我悚然一惊,哑口无言。 我的沉默让老杜的迟疑变成坚定,他有些被人戳到痛处般的不耐:“看来是他妈哪个事逼告诉你了,你了解我家的情况,我们在一起时你就应该能想到的啊。”听了老杜的话,我先是怔愣,突然福至心灵地一边扒着副驾驶车门,一边大喊:“停车停车停车,老杜咱停车说。”老杜不知我抽什么疯,只能缓步停到马路牙子,车还没停稳,我就跟被烫到屁股似地一跃而起窜了出去,老杜只能跟着下了车。 第5页 我跟老杜保持1米多的距离站着:“咱今天说清楚吧。” 老杜嘆了口气:“我也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但我确实没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突然打断他:“内什么啊,老杜,先问个问题,如果你和别人吵架了会把他扔高速公路上吗? 老杜嘴角一抽,看我像是看着一个智障:“你们干编辑的是不是狗血看多了?扔高速公路要是出事那是犯罪!人傻多学法!” 我松了口气:“不好意思,跑题了,继续。”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家三代单传,不能无后的,这次介绍的那家我也觉得挺适合,我怕过了这个村就碰不到这么合适的了。你放心,结婚是结婚,我和她私下都说好了各玩各的,我不会跟你断……” “你做得太对了!” 我激动地一步上前紧握老杜的双手:“同志!老杜同志,你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有那个阳关道,为什么要走独木桥!快去结婚!不要管我,我撑得住!不要管我!” 老杜以为我受刺激过大,紧着安慰:“你冷静点,反正咱俩就算感情再深也结不了婚啊,我就是把老婆孩子的程序走完,爱得还是你不是么。” 原来老杜不在梦里也这么渣!我怒从心头起,勐推了他一把:“您算了吧,咱俩还是相忘江湖吧,你和你老婆约好游戏婚姻是你俩的事,我没法当个男第三者,祝你幸福,加油哦(志玲姐姐音)。拜拜。”说完懒得废话,抬手招了辆出租一熘烟跑了,甩老杜在原地站着等我走了好远都没反应过来。 老杜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后来又纠缠了几次,最后我以“再没完没了我就跑到他家替他出柜”威胁他,终于了断。老杜从出租屋里搬走了他的东西,我们也算是心平气和地分了手,我送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既然打算结婚就安生点,别作孽。” 不久后听说老杜和他们家看中的那个姑娘订婚了,祝他们门当户对、百年好合。 我花一个星期的时间重新布置了我的出租屋,算作开始新生活的第一步。坐在新换的地垫上,我空虚的想,干点啥呢?干脆随便出个柜吧。 柿子捡软的捏,我打算先从我弟出手。我跑到我弟宿舍去找他时,他正偷偷摸摸用电锅煮腊肠,满屋都是香味,当时给我馋得差点忘了来干嘛。我顾不上说正事,先找了双筷子跟他抢腊肠,真香,就是干吃有点咸,我一看旁边的包装袋,捅捅他:“你哪买的煌上煌啊,还挺正宗。”“田鸡哥送的啊。” 我一拍我弟的脑袋:“田鸡是你叫的吗?你应该叫许老师!不过他怎么没送我?我最喜欢吃腊肠了啊。” “他说他找了你几次你都没空,东西放着也不新鲜了,他给爸妈也送了一堆去。” 好你个……好吧这还真怪不了田鸡,想起他,我嘴里的腊肠都失了滋味。 我一见我弟宿舍同学都出去了就剩他一个人,真是天赐良机,抓耳挠腮地跟我弟把事情说了。谁料他只是白了我一眼,一副成胸在竹的找抽模样对我说这么多年他早看出来了,就等着看我什么时候憋不住坦白,还说要是哪天我跟他交代说我又恋兽了倒是会给面子地惊讶几秒。 最后我用一个满级号贿赂我弟在我回家出柜之路上多帮忙说些好话,而不是像他之前计划的那样明年扫墓时给我插根香。 后来我弟在我出柜路上果然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我爸拿着碗口粗的棍子要胖揍我时,是我亲爱的弟弟牢牢抱住他老人家,痛心疾唿:“爹哎,别怪我哥,这是天生的呀!谁让你们生成这样的啊!媳妇孙子我包了!,要是您实在难受,就罚我哥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我!” ……??? 我爸打累的,扔下棍子顺了半天气才跟我说:“他妈的小兔崽子,我早和你妈说死了让小致给你生大孙子的心,你妈还抱希望呢。” 再次??? 这时夏远才跟我说原来爸妈这些年看着我一朵桃花都没有,反倒跟着烂小子没事暗地里眉目传情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因此私下讨论过好多次,做足了心理准备。 嘿不早说,夏远这个瘪犊子看来我小时候踹你踹少了! 我们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了很久,亲爹妈还是心软,在半真半假地发泄后,他们还是在嘆息中默认了我的剑走偏锋。看着我妈说起这事几次红了的眼眶,我难受但不负疚。我不滥交不骗婚,只不过喜欢的人恰巧是同性,何罪之有?我在感情选择上不愧对任何人。 狐朋狗友听说我出柜兼分手,异常体贴的组织聚会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聚会定在夜里,主题是庆祝本人初次经歷失恋,简称初夜。许田鸡说他会晚点到,连我的初夜都迟到可见兄弟是用来无视的。 等我们吃吃喝喝过半了,许田鸡才推门进了包厢,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的,美女!我瞬间哑火了。这个姑娘我们都没见过,许田鸡负责介绍:“这是小玮。”听听,四个字干脆利落,言简而意长。其他人冲着许田鸡挤眉弄眼,许田鸡含蓄地笑而不语,装什么大尾巴狼。 许田鸡看我恹恹的,以为我是沉浸失恋愁云无法自拔,拍拍我脑门:“哎可怜见的,刚为了老杜出柜就被甩了,惨惨惨。” 且不说我是不是为了老杜出柜,许田鸡你这话里幸灾乐祸的劲头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清楚,这朋友是不是没得做了。 聚会中途他女友起身去洗手间,我无(忍)意(不)中(住)看向许田鸡白皙的脖颈,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我上前一拉他领口,开口问道:“许田鸡你护身符哪去了?”许田鸡第一反应是拉紧衣服:“你流氓!告你非礼。” 我佯作玩笑似地用手指勾起许田鸡下巴,其实心里紧张得发抖也暗爽到不行:“告吧”,来给老子卖个身。” 许田鸡拍飞我的爪子:“去死去死。玉如意我妈拿走准备作见面礼了。” “给谁的见面礼?” 许田鸡一脸你是不是傻:“儿媳妇啊。” 我的笑容瞬间就撑不住了,许田鸡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道:“bingo,给单身狗致命一击。”这朋友彻底没得做了。 那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这聚会办的真不错,初夜、好疼。浑浑噩噩过了一星期后,突然听说许田鸡回南京了,看着挂着“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群名的聊天界面热闹纷繁,七嘴八舌地说着许田鸡回家赴定亲宴,猜测着许田鸡进坟墓在即,推算明年哪天是黄道吉日,起闹许田鸡再不冒头就闹洞房整得他哭爹喊娘。消息一条条冒,像钝刀子一样在我心里割,我头一次觉得这个只有六个人的死党群无比烦人。大月月(崔晓月)还巨没眼力价地在群里圈我:“夏致你装什么死呢?是不是看到你家田鸡要嫁出去了,有些老父亲般的心酸?”妈的,心在才会酸,我的心都碎成渣渣了。 不行!凭什么一个个不是订婚就是订婚啊,我一大好男青年,风华正茂玉树临风如琢如磨,却要默默在角落里孤独伤怀。老子我要找乐子去,我要穿得骚骚的去酒吧,那里有一个饱受情伤一人饮酒醉的极品美男,等着我给他人间大爱成为他唯一的温暖,然后我就会发现他是坐拥万亿的太子爷非我不嫁而且坚决要用腐臭的金钱侵蚀我,每天不花完他几十万就是不爱他就要跟我急,从此我就相当不情愿地过上饱食终日肉池酒林的剥削阶级生活。 第6页 还没等我想好每天几十万可以买点什么,许田鸡这小混蛋就冒出来了。现在我坐在他那辆霸道上,侧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许田鸡春风得意,真是既伤眼又伤心。许田鸡递给我一大兜东西,我打开一看:三只真空包装的盐水鸭。我再也忍不住了,想扔出去又捨不得,捧着鸭子沖他嚷嚷:“我他妈不吃鸭子你不知道吗!我他妈从小就不吃鸭子!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滚!我他!妈!的!不吃鸭子!”说着说着,声音就带着哭腔,我一边想着怎么可以这样,太丢人了,一边把手抚上眼睛,摸到了一手的泪。 许田鸡弹了弹我的脑门:“这是给你爸爸的呀,你家老爷子不是喜欢鸭子吗?”我哑火了…… 我感到有指腹划过我的眼角,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呦,因为不吃鸭子气哭了。真出息嘿。” “你管我!” “你也不问我回老家干什么去了?你也不关心我的。” “你不是见家长了?” “是。” 我眼里乍起的光瞬间掐灭了。 许田鸡话里带笑:“是去见家长了,顺便出了个柜。” 哦……啊?!我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千万种念头在脑子里上蹿下跳。 许田鸡转头看我,目光专注而深情,他轻轻说:“傻子。” (正文完) 第5章 后记 半年后,我搬进了许田鸡按揭的新房,我坚决分摊了房款,这不再是间租屋,这是我和许田鸡真正的家。至于之前许田鸡带去聚会的姑娘小玮,后来稳居时我又见到了她,带着她男朋友,她和她男朋友都是许田鸡同事,关于那天为什么会身份模煳地参加我们的聚会,许田鸡给了一个特别明确及暖心的解释:“就是为了气你。” 新房离我和许田鸡的单位都不远,交通便利,我们养了两只猫,计划着过些年再养只狗。生活静好,夫夫何求。 一个悠闲的周末午后,我和许田鸡窝在家里看电影,有作者打电话来谈稿子的问题,我跑去书房接电话,边接边随手拉开储物柜,翻看里面许田鸡的老照片、旧证件。许田鸡念旧的很,什么也捨不得丢弃,我喜欢他这一点,因为我是他的竹马,也是个旧人。 过了良久,我接完电话回到方厅,许田鸡抱着抱枕看我:“怎么接了这么久,很难缠啊?” 我笑了,伸手去揉他柔软的头髮:“嗯,很难缠。工作烦死了。” 许田鸡冲着我笑:“咱不干了,我养你啊。” 我迎向他的目光:“好啊,你养我。” 这就是我的男朋友,他比我曾经设想的还要美好,美得胜过每一个有雾的清晨、有霞的黄昏,胜过春雨、初雪,胜过我刚才看到的每一张旧照片,也胜过在抽屉最里层一个铁盒里层层包裹着的,那块莹润通透、浸染血丝的玉如意。 第6章 番外 两年后: “许田鸡你爱我吗?” “你要是现在去给许拉土和夏本花清猫砂的话我会考虑爱你一下。” 五年后: “许田鸡你他妈再给我这种屎黄色海绵大爷的内裤你就是不爱我!” “我不爱你。” 十年后: “许田鸡你别买新街口东侧那家的鸭子,爸上次吃说太咸。” “早知道了,我换了一家。” “嘿嘿我可太爱你了田鸡。” “呵呵。” 二十年后: “夏致,我爱你,这辈子都爱。” “我知道的,我的青蛙老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