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站惊魂》 第1页 [侦探推理] 《小站惊魂》作者:溪水清清【完结】 内容介绍 坐落在完达山脚下的云岭火车站,是一个只有三十几户人家的四等火车站,这里环境优美,空气适宜。时值仲夏,百花盛开,树木花草的清香伴随着微风沁入人的心脾,婉转的鸟鸣声不时迴荡在小站上空,不觉让人心旷神怡。 凌晨,人们都在熟睡,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打破了小站的宁静:救命啊,快来人哪被惊醒的四邻披着衣服趿拉着鞋急忙循声跑去。出事地点是杜正家的仓房,只见房门大开,一具尸体悬樑而挂…… 正文 午夜尖叫 小站惊魂 李亚洲 一 本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期。 坐落在完达山脚下的云岭火车站,是一个只有三十几户人家的四等火车站,这里环境优美,空气适宜。时值仲夏,百花盛开,树木花草的清香伴随着微风沁入人的心脾,婉转的鸟鸣声不时迴荡在小站上空,不觉让人心旷神怡。 凌晨,人们都在熟睡,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打破了小站的宁静:“救命啊,快来人哪……”被惊醒的四邻披着衣服趿拉着鞋急忙循声跑去。出事地点是杜正家的仓房,只见房门大开,一具尸体悬樑而挂。杜家老太太瘫在地上哭得悽惨:“我的儿啊……”众人定睛一看,死者正是杜老太太的儿子杜正。方子亮闻讯后也赶来了,他张罗着先把人放下来,让女人们把杜老太太搀进屋,然后看了看现场:仓房的高度不过1.7米,杜正的脚拖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后脑勺顶着棚,头上还戴顶单帽。 这时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女人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抱住尸体嚎啕大哭,她就是杜正的媳妇王秀英。看此惨景在场的女人也都直擦眼泪。人们劝住王秀英,几个胆大的男人,把放在地上的尸体抬到了临时搭起的木床上。 看着昨天还和自己喝酒的好哥们就这么走了,方子亮的心头像压上了一块石头,几乎无法唿吸。杜正头上歪戴着那顶再熟悉不过的蓝色单帽,面色苍白,口唇微张。方子亮强忍悲痛伸手想把杜正的帽子扶正,“老杜啊,你咋就这么狠心啊,抛下我们娘俩自己走了啊!” 王秀英又涕泪横流地扑了上来。方子亮嘆了口气,擦擦眼睛出去了。 云岭火车站是个山区小站,至今还没实行火葬,三天后杜正就下土安葬了。但这件事像平静的湖水中投了一枚石子,在人们原本平静的生活中盪起了层层漪涟。每逢谈起杜正,大家都是一阵嘆息。 “哎,秀英的命也够苦的啦,还没享到福男人就走了。”邻居王婶嘆了口气。 “小凤也不省心,总和那小白脸黏黏煳煳的,我看那小子没安好心。”赵嫂不无担心地说。 “挺好的人咋说死就死了呢!“王婶眯缝着眼睛往针眼儿里穿着线。 “谁说不是,多好的人哪,死的那么惨,怪让人心疼的。“赵嫂擦了擦眼睛。 方子亮今年三十七岁,调到云岭火车站已经快十年了,是这个小站的站长。杜正出事后他天天失眠, 杜正大他六岁,是站里的客运员,平时一说一笑,待人诚恳,就是有好生闷气的毛病,不管在家里还在是单位,稍不顺心就生气喝闷酒,对谁也不愿意说心里话。虽然和方子亮很对撇子,感情亲如兄弟,但心里话也很少透露。 “怪啦,杜正咋就上吊了呢?咋能和自己过不去呢?”他嘟囔着。 “人那真有想不开的时候,一点儿小事儿越想越聚疙瘩,一时冲动就动了死的心呗。”媳妇在旁边接了茬。 “前几天我俩喝的酒,他只说凤丫头不省心,没啥不正常的啊。”方子亮狠狠地吸了口烟,一扬手把烟屁股扔在了窗外。 “前些日子我听说小凤和县城里的一个小伙子好上了,还经常往家里领,她妈倒不说啥,可杜正看不惯,说过小凤几次,小凤根本没理会,照样和他好。”媳妇给她端了杯茶放在了茶几上。 “那也不至于自杀呀?“方子亮呷了一口茶。 方子亮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杜正死那天,在仓房我看见杜正脑袋上好像有点血迹。“方子亮摸起烟盒,抽出了一支烟,刚送到嘴边就被媳妇抢了过去。 “刚抽完怎么还抽。”媳妇把烟装回了烟盒。“你太神经过敏,还能是被人杀了?” “保不准,你说老杜家仓房才多高,杜正上吊的情景你没看见,脑袋顶着棚脚拖着地,这能吊死人吗?我怀疑是先把人整死,后布置的假现场。”方子亮瞅着媳妇认真地说。 “你可别瞎说呀,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心嘣嘣直跳,你可别到处乱说。”媳妇惊恐万分反覆叮嘱着。 “好啦,不说啦睡觉吧。”方子亮钻进被窝儿伸手拉灭了电灯。 方子亮和杜正在县城办完事儿天已经擦黑了,他们顺着铁路往云岭火车站赶。路过一片小树林时,杜正要大解就跑进了小树林。不一会儿,树林里传来杜正的惨叫:“救命啊,子亮快来救我。”方子亮闻声抓起一块石头就冲进了树林,只见满脸是血的杜正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手握着把滴血的刀,铜铃般的两眼闪着蓝幽幽的光,恶狠狠地瞪着方子亮。方子亮被吓得寒毛倒竖,拼了全身的力气将石头扔了过去,那人一伸手像变戏法似地抓住了石头,然后恶狠狠地向他扑来。他吓的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眼看那鬼一样的人越来越近,他想跑腿却不听使唤……“子亮,子亮,醒醒。”方子亮使劲睁开眼睛,原来是媳妇在叫他。方子亮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2页 “你怎么啦,大喊大叫的?”媳妇拉亮了电灯。 “做恶梦了。”方子亮余悸未消。“杜正一准儿是冤死的。”方子亮拽过枕巾擦了擦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整天惦记那件事儿,脑袋还不得出毛病。”媳妇埋怨道。 “不知咋的,一闭上眼睛满脑袋都是杜正,看来是冤魂不散啊。”方子亮嘆了口气:“你睡吧,我到外边走走。” 方子亮披上衣服,推开房门来到了屋外。望着满天的繁星,方子亮思绪万千。他和杜正挺对脾气,相处得特别好,在一起工作了十个年头,从没争吵过,在工作上他们相互鼓励相互支持,在生活上相互照顾,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对方都全力帮忙。方子亮眼睛湿润了,一想起那段日子,心里就特别难受。哎,怎么好人就没长寿呢?一阵风吹来,方子亮觉得有些凉意,望望东方天已露出鱼肚白,他不由暗想,如果杜正的死真是一场梦,那该多好啊,上班又可以看到他那傻乎乎的笑容了。 二 秀英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她正一勺勺地餵婆婆糖水。老太太昏睡了好几天,今天 才醒过来,可就是起不了炕,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一想起儿子就哭,谁也劝不了,亏得儿媳秀英炕上炕下地侍弄着。 秀英也是勉强支撑着,有时大白天就哭起来。 秀英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因家里生活困难,父亲又长年有病,秀英只读了六年书就辍学了。为了支撑这个家,她和妈妈付出了比男人更多的艰辛。二十岁那年秋天,秀英背着一口袋瓜子儿准备到县城去卖,她来到云岭火车站候车室等车。 “喂,你这口袋装的是啥呀?”“秀英抬头看了看,见对面站着一个二十多岁、贼眉鼠眼的年轻人。 “毛嗑。”秀英顺口答道。 “打开尝尝,好吃的话我多买点儿。” 秀英打开口袋,那人抓了一把,边嗑边说:“还行,给我么一斤。”秀英赶紧高高地称了一斤,用纸包上递了过去。 “哎,你还没给钱呢。”秀英见那人要走忙拉住他。 “钱?多少钱?”那人吐着瓜子皮。 “一块钱。” “哟,今天忘带钱了,下回给吧。”那人说着又要走。 “我不认识你呀!”秀英有点儿急了,眼看火车就要到站了。 “一回生两回熟吗,这不就认识了。”那人有点不怀好意,两只眼睛贼熘熘地在秀英身上转。 “不行,快给我钱我还得赶火车呢。”秀英看出了对方不是什么正经人。一想大白天你也不敢怎么样。 “不行?要不你跟我走一趟,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那人一对鼠眼贪婪地盯着秀英, 嘿嘿地奸笑着。 “你,你耍流氓。”秀英又气又怕。 “啥?耍流氓,我怎么耍了?”边说边往秀英跟前凑,秀英被逼的直往后退。 这天杜正当班儿,听到有吵闹声,就来到了候车室,看见老鼠眼正在对秀英动手动脚。 “住手,大白天欺负一个姑娘也不嫌?碜!”杜正站在了两人中间。 “你算哪路大仙儿,关你屁事。识相的滚远点,惹恼了我老子可就不客气了。”老鼠眼把手伸进了裤兜鼓捣着。 “告诉你,这事儿我管定了!”杜正双手叉腰,怒目圆瞪。 “找死你!看来你还真想英雄救美,我让你救。”老鼠眼顺手就将那包瓜子儿砸在了杜正头上,紧跟着一拳打来。 杜正只顾着躲那包瓜子儿,却没躲过奔着胸口来的拳头,挨了个正着。 “大哥,别打了,钱我不要了。”秀英吓得要死。 杜正回手一巴掌抽在老鼠眼的脸上,老鼠眼急了“嗖”地抽出了一把刀。 “大哥,他有刀。”秀英尖叫起来。话音刚落,杜正的左胳膊已经挨了一刀,血,顺着胳膊往下淌,转眼湿透了衬衫。老鼠眼也慌了,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候车室。 秀英手忙脚乱地陪杜正来到卫生所,所幸没有伤到筋骨。从那以后,俩人有了来往,再后来……。 三 天气闷热得一丝风都没有,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庄稼都打蔫儿了。蝈蝈有气无力地叫着,一只老母鸡在篱笆墙下无精打采地给小鸡们刨着食。 方子亮光着膀子,手里拎着上衣,不停地当做扇子扇着风。他进屋把衣服往炕上一甩,从缸里舀了瓢凉水喝了个痛快,随后又沖了个凉水澡,哎,惬意极了。他刚摸起烟,媳妇从外面回来了。“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前院小六子找你。”媳妇脱下了汗水 浸透的衬衫,用毛巾擦着汗。 “没说啥事吗?。”“没说。”方子亮用火机点着烟,勐吸了一口,好半天烟才从鼻孔 里冒出来。他没有把去县城的事告诉她,怕她担心。 半个月来方子亮始终静不下心,杜正死时的惨景老在眼前晃悠,他决定去找在县公安局工作的战友马婕。 这天大清早儿,趁媳妇还没醒,他骑上自行车就奔了县城。县城离云岭火车站不过十几里路,两颗烟功夫就到了。他进城后看时间还早,就到市场转了转。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在小摊儿买了几根油条,喝了一碗豆浆,先打发饱肚子,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推着自行车来到了县公安局。 第3页 “哟,这不是子亮吗?”门卫秦大爷热情地打着招唿。方子亮的老丈人和秦大爷是老邻居,两老人没事儿就凑到一起下棋喝酒,所以对方子亮特别熟。 “白班呀秦大爷。”方子亮支上自行车。 “马婕才上楼去。”秦大爷知道他肯定找马婕,就指了楼上。方子亮来到马婕的办公室。 “子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坐。”马婕热情地又倒水又递烟。马婕和方子亮同在一个部队当兵,比方子亮晚回来一年。三十几岁的人了一点也不显老,中等个儿,白净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大眼睛,一说一笑,再配上一身合体的警服,走在路上是让男人们多瞅几眼的美人坯子。马婕现在是局长办公室主任,她为人随和,待人热情又肯帮助人,无论是在亲朋中还是同事中人缘特好。 “你来肯定有事,说吧,啥事,只要我能办到的。”马婕一脸笑意。 “有件事我弄不明白,只好来向你请教了。”方子亮无心喝茶,把杜正的为人和死时的情景,以及自己的怀疑和盘托出。 “走,找主管刑侦的李副局长去。”马婕听后也感到事情复杂,不像一般自杀。俩人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马婕向李副局长介绍了方子亮,客套后,方子亮详细地把杜正情况又向李副局长说了一遍,李副局长听后也感到事情有些蹊跷。 “刑警队吗?让你们队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李副局长放下电话,面对窗外沉思着。 “局长,你找我?”功夫不大,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到了面前,只见他身材魁梧,四方大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就是刑警队长刘强。 “小刘。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马婕的战友方子亮,在云岭火车站工作。这是刑警队长刘强。” 李副局长把情况跟刘强说了一遍,刘强听后,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 “局长,如果事情真像方同志所说的那样。”刘强微笑着看了方子亮一眼“我并不是不信任你。”然后严肃地说:“很可能是他杀。” “理由。”李副局长注视着刘强。 “一、仓房距地面不足一米七,而死者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按理说自杀不会选择这种地方,很难成功啊。二、死者上吊时头戴单帽,当时天很热,不符合常理。三,死者头上有血迹,不符合上吊自杀的特徵。”方子亮听完刘强有理有据的推理后,眼睛一亮:果然有问题。 “先谈到这儿。”李副局长站起身,“老方同志先回去,先不要声张,我们研究后再作决定。” 四 天公做美,大清早就下起了小雨,小雨给远处的青山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天气凉爽了许多。 方子亮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深深地吸了几口裹着泥土芳香的空气,舒服极了。自打从县城回来,媳妇就发现丈夫的情绪好多了。是啊,他看到了希望,杜正的冤魂就要得以安慰了。一想到这些他就盼望着县里早点来人。五天了,怎么还没动静?莫不是有什么变化?方子亮坐不住了,想给马婕打个电话。他刚拿起听筒,看一眼睡得正香的媳妇,又把电话放下了。这事儿不能让她知道,方子亮心想,到班上再说吧。 吃过早饭,方子亮打着雨伞走出家门,走到半路碰见了两个穿雨衣的人。“子亮。”声音耳熟。方子亮仔细看了看,“哟,马婕,你终于来了!”方子亮一阵惊喜。 “刘强,你们见过。”马婕指指身后。 “走,到家去。”方子亮热情地说。 “怎么刚出门就回来了?”媳妇见他打着伞又回来了,倒没看见他身后有人。 “来来,快进屋。”方子亮招唿着。“我来介绍,这是我爱人边晶,这是县公安局刑警队长刘强,这是我的战友马婕,也是县公安局的。” “啊?真是贵客啊,快把雨衣脱了,来擦擦。”边晶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愣了一下后热情地拿来一条新毛巾,“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大嫂,别忙活了,我们吃过了。”刘强脱下雨衣。 进屋落座,边晶在一旁忙着沏茶倒水。 “我们这次来……”刘强刚说到这儿,方子亮用手碰了碰他。“没关系,嫂子又不是外人。” “刘队长他们来的事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方子亮认真地叮嘱媳妇。 “瞧你说的,这点事儿我还不知道?”边晶一边用抹布擦着洒在茶几的水一边说。刘强和马婕笑了。 “局长这次派我们来,主要是先进行暗访,意思是先别惊动站上的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杜正家,免得打草惊蛇。先从杜正家邻居入手,秘密展开调查取证,有确凿证据时,再向局里汇报,专案组随后就到。你现在的任务是把杜正家的邻居调出来,先不说明原因,然后我们再和他们接触。”刘强喝了口水。 “地点在哪儿好?”方子亮问。 “车站有地方吗?”马婕问。 “有,到站长室吧,那里肃静。就是别人看见了,以为是谈站上的工作呢。”方子亮说。 “好,就这么定了。那就按我们刚才说的,子亮先把杜正家的邻居找来,了解一下杜正死前和死后的情况,然后再进行下一步。”刘强开始布置任务。 第4页 “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晚上边晶边往桌上端着饭菜,边嘟囔着。 “我不是怕你担心吗。”方子亮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 “洗手去。”边晶抢过筷子。 “做了这么多菜他们还走了。”边晶边往碗里盛着饭边嘟囔着。 “他们着急向局里汇报,等案子办完了,再来咱家吃。”方子亮擦完手,接过边晶递过来的饭碗。 “到底咋回事儿,是被人害的吗?”边晶瞪大眼睛问方子亮。 “差不多。”方子亮放下筷子,很有把握地告诉边晶。“王婶说,九号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老杜家在打架。张四巡道回来也就是半夜十二点多,看见两个人慌慌张张地从老杜家出来往大道走了,他还纳闷:这是谁呀?深更半夜地往哪儿去呀?” “太可怕了,是哪个挨千刀干的,咋这么狠心啊。”边晶端着饭碗一双惊诧的眼睛望着丈夫。 “我早就看出来有问题,但究竟是谁干的怎么也想不出。”方子亮狠狠地扒了两口饭。 “那刘队长咋说的,”边晶给丈夫往碗里夹了点儿菜。 “刘队长没表态,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十有**熟人作案。”方子亮拿过毛巾擦了擦汗。 “那会是谁呀?杜正和谁能结这么大仇。”边晶端着饭碗楞楞地盯着丈夫。 “是呀,站里的人掰着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我看不像是站上人干的。”方子亮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五 吃过早饭,男人们都上班去了,女人们收拾完家里活儿,照旧仨一伙俩一串地来到了铁道东边的大榆树下。这棵大杨树有二十几米高,树身粗得两人都抱不拢,茂密的枝叶像一把大伞把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不知是谁那么勤快,在大树的四周还摆了几块方石,夏天坐在上面可凉快了。树荫下成了人们聚会聊天的好去处。 女人们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你一句她一嘴地闲扯起来。 “哟,大妹子来了,今儿咋这么闲着?”六嫂眼尖,边嗑瓜子儿边用眼睛时不时地 熘着四周。 “来,边晶,坐大婶这儿。”前院刘婶给边晶腾了个地方。边晶平时很少来这里,一天除了做家务,再不就侍弄前后园子,一天的时间也就消磨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县公安局也没来人,连个信儿也没有,子亮老惦记着,边晶心里也不落底儿,就想来这和大伙坐一坐。人们似乎淡忘了杜家的事,没人提起,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哎,你们看,那不是警车吗?”人们抬头一看,一辆警车缓缓地驶进车站。 “又出啥事儿了?” “没听说呀。” “是不是老杜家的事儿呀?”也不知是谁冒出了一句。 “老杜家啥事儿呀?人家是自己上吊死的,又不是别人害的。”刘婶接了茬。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只有边晶心里有数。 人们没有猜错,确实是为老杜家的事来的。 县公安局已经召开专门会议,认为杜正是非正常死亡,案情重大,决定成立以刑警队队长刘强为组长的七人专案组,立即赶赴温岭火车站进行全面调查。 方子亮在站上听见汽车喇叭响,出门一看正是刘队长他们,他急忙把大伙让进站长室。刘队长把专案组成员一一做了介绍。方子亮又把副站长马云龙介绍给刘队长他们。 “案情性质已经定了,他杀无疑。可是又缺少足够的证据,”刘队长喝了一口茶“今天可以扩大侦查范围,以杜家为重点,根据上次调查取证,杜家人和张彪疑点最大。马婕去老杜家,摸清杜正死前的情况,也就是……”刘强问方子亮:“杜正死那天是几号?” “七月十日,发现时是凌晨三点三十分左右。” “马婕,你就从杜正死的头一天也就是七月九日那天查起,其它同志分两组,张秉全和王明启一组,先摸一摸那个张彪,就是杜正女儿小凤的那个男朋友,杜正死的前后他都干些啥。子亮也不是外人,一站之长吗,可以协助我们的工作,你和马婕一组,我 和小刘严格监控杜家人外出,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繫。”刘队长布置完任务,又简单说了说注意事项,又耳语刘宇和小蔡去执行特殊任务,然后就开始分头行动。 方子亮和马婕来到了杜正家。院墙是铺铁路用的枕木锯成木板钉的,院门开在东面。一进院儿就看出了主人干净利落,院内收拾的井井有条,院内方砖铺地。前屋清一色的砖瓦房,杜正一家三口就住在这儿。上屋是公产房,仓房在院门的对面。仓房的墙是用铁路的旧木枕垒起来的,房顶铺的是灰色小块水泥瓦。 “大娘在家吗?“方子亮敲敲门。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我,子亮。”方子亮大声回答。 “是子亮啊,快进屋来。”听得出主人很热情,热情中却夹杂着些许悲伤。 这原是日本人的仓库,解放后又把它改成了住宅。屋里面积很小,厨房和卧室是从中间隔开的。室内的陈设简陋,一对老式的木柜,一张地桌,一对硬木椅,地桌上摆着简单的茶具。虽说家具陈旧,可都擦的铮明瓦亮无一处灰尘。炕梢几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像是刚拆洗过,四周的墙壁刚刚粉刷不久。看着这位失去儿子的母亲,方子亮和马婕内心感到特别沉重。她比前几天苍老了许多,头髮几乎全白了,脸色灰暗,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双疲惫浑浊的眼睛里装满了哀愁。 第5页 “大娘,这是县公安局的小马。”方子亮贴近老太太的耳边说。 “大娘,身体还好吧?今年高寿呀?”马婕扶大娘坐在炕上。 “我给你们倒水去。”说着杜老太太自顾自出去了。 “大娘耳背,多少年了。”方子亮解释道。 “不用了大娘,要喝我们自己倒。”马婕拦住老太太。 很快谈话切入了正题,提起儿子的死杜老太太又哽咽起来。 “唉,我那苦命的儿呀,临死前一天到我这看看就走了,哪成想这是我们娘俩见的最后一面,几个儿子属他孝顺。九号那天他没来,儿媳妇说他去县城了,那想到第二天就死了。”杜老太太泪如雨下。 “大娘,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復生,身体要紧。”方子亮和马婕劝说着。正说着话,杜正的媳妇秀英走进来,方子亮做了介绍。接着马婕又问起了杜正死前的情况。 “七月九号他休班,说上县城他表哥家,也没说干啥去,晚上十点多钟才回来,问 他话也不说,谁知第二天早晨就……呜呜!”说到这,王秀英泣不成声,谈话只好终 止了。 几天来,案情有了明显突破,在案情分析会上,大家各抒己见,综合大家的意见,刘强又补充了几点。 “我补充几点,一、杜正到县城究竟干啥去了?是否真的去了他表哥家?二、杜正半夜上厕所,王秀英能不知道?三、仓房不是杀人现场,那么第一现场在哪儿?还有最重要的一条线索就是温岭火车站的副站长马云龙有重大嫌疑,据知情人讲,马云龙与杜正媳妇王秀英关系暧昧,我已派人进行了秘密调查,同时对他进行了布控。我怀疑十有**是马云龙所为。还有,我建议开棺验尸。” 李副局长对这次案情分析会很满意,他说:“刘强提出的几个疑点尤为重要,嫌疑人已浮出水面,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能让一个罪犯漏网。至于开棺验尸必须徵得家属同意,决不可盲目行动,等我们研究后再通知你们。” 三天后专案组再次来到了云岭火车站,刘队长带着马婕小张小刘来到了杜家,说服杜老太开棺验尸。听说要开棺验尸王秀英首先反对。 “人已经死了,你们不能再去折腾他了,你们凭啥要开棺验尸?”王秀英百般阻拦。 “为查清你丈夫的真正死因,现在兇手还逍遥法外,为了早日抓住他,所以只有开棺验尸才能查明事情真相。”刘队长耐心地解释着。 “我丈夫是自杀的,并不是被别人害的。”王秀英急忙申辩。 “你怎么知道不是被害的?”刘队长目光咄咄逼人,王秀英不敢对视,小声嘟嚷着,最后杜老太太同意了:“只要能找出杀害我儿子的人,怎么的都行。“在这种情况下王秀英不得不同意。 从上屋出来,刘队长一行又仔细地察看了仓房,现场已遭到了严重破坏,一点痕迹都没有。刘队长发现王秀英的住房挂着一把大锁,而且还是新的。第二天,刘队长让边 晶想办法调走了王秀英,然后用技术手段打开了门锁,仔细检查室内后,在北墙壁上发现了几点黑斑,侦查人员小心刮下,刘队长怀疑是人血,如果化验确定是杜正的血,那么,此处十有**就是兇杀第一现场。他当即电话请求局长,局长復电:同意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人们早早地来到了墓地。开棺验尸,这对这个小站来说无疑是件特大新闻,人们只听说过。居住在附近村屯的村民得信儿后也放下手里的活儿赶来了。 墓地在云岭火车站北二公里远的山坡上,距铁路东侧十米左右。数十个坟包毫无规则地堆砌在那里,几十棵十几米高的白杨树,挺立在坟墓的四周。风吹树叶哗哗作响,让人不寒而慄。一座新坟十分显眼,光秃秃的没有一棵草,几支花圈被雨淋后,纸花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墓碑的四周。 来墓地之前,刘队长对杜家已进行了布控,来杜家的人只许进不许出。上午九点一刻,刘队长一行来到了墓地,这时墓地已有二百多人在等待开棺验尸。 方子亮找来了几个身体强壮的棒小伙子,他们手拿铁锹站在坟墓旁。刘队长让人们都往后退,不要靠近坟墓以免影响工作。 “开始吧。”刘队长一声令下,几个小伙子甩开了膀子,只一会儿功夫就露出了棺顶,又往下挖了一尺刘队长让停下。 “揭开棺盖儿。”几个人撬开棺盖儿,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儿从棺内散发出来,人们捂住了口鼻。法医高敏带着工具开始了验尸。人们屏住唿吸,瞪大眼睛,目光都集中到棺柩上。高敏剪开死者的衣服,没发现异样,摘掉帽子后,尸体由于腐烂头髮已经脱落,在后脑勺处,一条长八厘米左右的口子赫然在目。“属钝器击裂伤,死者死于开放性颅脑损伤。”高敏斩钉截铁地说。 “立即逮捕王秀英。”刘强用对讲机向马婕发出命令。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难 道是王秀英杀了丈夫?“04、04我是03,马上逮捕马云龙。”逮捕马云龙?“人们坠入了五里云雾,就连方子亮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六 第6页 在看守所里,王秀英追悔莫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杜正和王秀英结婚了,两年后有了女儿小凤。小凤从小娇生惯养,被两口子视掌上明珠,啥事都得依着她,稍有不顺就连哭带闹。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气也就越来越大,中学还没念完就辍学了,整天东熘西窜。杜正和王秀英担心孩子学坏了,就求副站长马云龙在县城里找个理髮店当学徒。小凤开始觉得挺新鲜倒也用心学,可时间一长就厌烦了,总是晚来早归,甚至一两天见不着影儿。碍于马云龙的面子,老闆也没太计较。 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小凤正在给一个顾客理髮,来了一个小伙子,看年龄也不过 二十岁。一米七左右的个子,长的浓眉大眼,白净净的。小凤抬头一看;呀,真帅,小伙子看了看小凤心想:新来的吧?还真是漂亮啊。 “你理髮吗?“小凤甜甜的叫声唤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小伙子。 “啊,对对,我理。“他忙答道。 小风在闲聊中得知小伙子叫张彪,父亲是外贸局局长,母亲在一家企业工作。就这样他们相识了。打那已后,张彪隔三差五来“理髮”,时不时约小凤去玩儿。张彪出手大方,两人出入酒店、舞厅,形影不离。 这个张彪13岁辍学,14岁就混迹于社会,仗着爹妈有钱有势,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是酒吧和歌厅的常客。 一次小凤把张彪领到家,闲谈中杜正发现张彪心术不正,喝点儿酒更是吹五做六。事后,杜正告诉小凤少跟他来往,更不要往家里领。但不管杜正怎么说,小凤都当耳旁风。有一次杜正喝完酒把张彪和小凤一顿骂。俩人仍不在乎,你来我往到比以前更加亲热了,杜正无能为力只能以酒浇愁。 “喝喝就知道喝,整天除了骂人就是喝酒,烦死人了。“秀英对杜正的作为很不满意。 “你养的好女儿,你为啥不管?没他妈好玩意儿。”杜正一仰脖儿干了。 “你骂谁,长能耐了是不是?”王秀英气坏了,结婚这么多年杜正一句都没骂过她。 “骂你了怎么着。”杜正借着酒劲来了胆子。俩人谁也不让谁,骂着骂着竟交起手来, 最后还是杜老太太来才平息了这场战争。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俩人越打越生。有一次被小凤碰上了,不但不劝架,反而帮助母亲奚落起父亲。杜正气得七窍生烟,连女儿都敢欺负他,这还了得。打那以后,杜正一看见她娘俩气就不打一处来,要是休班就到母亲那屋。对儿子和儿媳妇,杜老太太也是毫无办法,整天唉声嘆气。 要说杜正有气也不全在小凤身上,杜正早就听到了风言风语,说秀英和副站长马云龙不清不白的。可苦于没有证据,只有借酒浇愁。 马云龙今年54岁,别看他瘦得猴儿似的,整天无精打采,可一见到漂亮女人,人立 马精神百倍,眼睛放射着常人没有的亮光。他家并不在云岭火车站,也很少回家。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头一回接触了杜正的媳妇王秀英。那年夏天,秀英到县城办事,看天色还早她就没等火车,独自沿着公路往回走。说来也巧,这儿天马云龙也从县城骑着自行车往回赶。马云龙越骑与王秀英的距离越近,“啧啧,这是谁家的女人身段儿这么撩人啊。”马云龙心里痒痒的,快蹬几下超过了秀英。马云龙回头一看是杜正媳妇,急忙下了车:“哟,小王呀,干啥去了?怎么一个人走啊?”马云龙十分热情。 “我到县城办点事儿,我嫌等火车时间太长。”秀英擦了擦汗。 “来,我驮你吧。”马云龙着实诚恳。 “不啦,马站长你自己骑着走吧,大热天够累的了。”秀英推迟着。 “没关系,谁让我是领导呢,职工家属得照顾不是?”马云龙热情相让,秀英一看站长这么热情也就没再谦让,。马云龙一路上心花怒放,东南西北地胡侃。秀英觉得马云龙待人诚恳又能说会道,并非像别的男人那样,花言巧语,专骗女人。俩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到像一对老相识。不一会就到家了,秀英让马云龙到家坐坐。“改、改天吧。”马云龙有点恋恋不捨。 “那就谢谢你了,马站长。” “瞧,这话远了不是。” 打那以后,马云龙心里就放不下了,总想找机会接近秀英。机会来了,一次杜正到分局学习去了,马云龙就来到了杜正家。 “哟,马站长来了,快屋里坐。”秀英忙不迭地招唿着。 “杜正学习去了,有啥困难没有?如果有就向站里提出来。”马云龙接过秀英递来的烟。 “谢谢你了,让你费心了。”秀英有些感动。 “哎,哪里话,这是应该的,要是有啥事就跟我说,千万别客气,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头拱地也的办。”马云龙一双发光的眼睛不时地在秀英的身上扫来扫去。 “就是小凤让我操心,书也不好好念,将来怎么办呢?”秀英很是发愁。 “如果孩子不愿念,你逼她也没有用,要是愿意的话,让小凤到城里找点儿活干。我有个朋友在城里开发廊,不如让小凤上那儿去,一来可以学点手艺,将来自己开个髮廊,二来在城里找个对象,也免去了你们的后顾之忧。”马云龙说话间一双不安分的色眼,盯在了秀英高耸的胸脯上。 第7页 “那敢情好了,省得整天为她操心。”秀英感激的目光望着马云龙。 一个月后,小凤的事情办妥了。这一天,马云龙又来了,“恰巧”杜正没在家。 “秀英,小凤的事我给办妥了,不但不收学费,还免费提供食宿。”马云龙得意地说。 “马站长,那我得咋谢你呀。”秀英虽已四十几岁,可仍风韵犹存,白净的鸭蛋型脸上,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在长长的睫毛后面显得格外动人。望着秀英这双会说话的眼睛,马云龙醉了。 “秀英,你应该知道我的心,自打第一次看见你,我的心就让你给勾走了。一天见不到你,心里就空落落的。”马云龙顾不得许多,急不可待地就势抓住了秀英的手。摸着这双柔软的小手儿,马云龙的全身象过电一样,浑身燥热无比。秀英一看马云龙这样,心里也不知是啥滋味,抽了几次手也没能从马云龙手中挣脱出来。马云龙见秀英并不十分反感,就趁势把秀英搂在了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地叫着,还趁势吻了起来。秀英身子软绵绵地任其摆布。马云龙见状,知道时机到了,迫不及待地把秀英抱到炕上,刚要宽衣解带,就听见外屋门响,估计是杜老太太进来了。吓得俩人慌忙从炕上爬了下来,秀英整理好衣服迎了出去…… 从那以后,俩人如胶似漆,一有机会就会凑到一块干那苟合之事。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多久邻居王大妈就发现马云龙隔三差五地往杜正家跑,还专挑杜正不在家的时候。 七月九日那天,杜正下了夜班,吃完早饭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1点了。他起来洗了一把脸,刚出门就碰上了方子亮。 “老杜,这些日子咋老是愁眉苦脸的?就没见你乐呵过,啥事把你愁成这样?” “没啥事儿,我刚睡醒。”杜正接连打了几个呵欠。杜正这人比较内向,有啥事宁可憋在心里,跟谁都不说,就连他母亲也是一样。 “还没吃饭吧?走,到我家喝两盅去。”方子亮心里明白,他啥也不会说。 杜正也 没怎么推让就来到了方子亮家。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有啥心事啊?”喝了几杯酒后方子亮忍不住又问道。 “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来干了。”杜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杜大哥,别光喝酒,多吃些菜。”边晶往桌子上端着菜。 吃完饭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杜正回到家呆了一会儿,觉得心烦,推出自行车。“你上哪儿去?”王秀英问。“我去表哥家,晚上不回来了。”杜正把自行车推出院门,头也不回骑上自行车就奔县城而去。 来到县城照小凤过去说的地址找到了张彪的家。 “谁呀。”听到门铃响,张彪的妈妈打开了门。 “这是张彪家吗?” “你是……。”张彪妈一脸的疑惑。 “我是杜小凤的父亲杜正。”杜正自我介绍。 “是小凤的爸呀,快进屋坐。”张彪的妈妈热情地把杜正让进屋。 “老张,这是小凤的爸爸。”张彪的父亲看了一眼杜正“随便坐吧。”,照旧看他的报纸。 “张彪没在家?”杜正环顾四周,屋内陈设讲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 “没在,可能和小凤到你家去了。”张彪的妈妈把一杯茶放在茶几上,杜正一听火就蹿上来了。 “张局长,我是个粗人,说话可能不中听,你是不是劝劝你儿子不要和小凤再来往,小凤还小不懂事。”杜正压了压火:“再说你家我也高攀不起。” “小不小我不管,我家也压根儿不会和你这种人攀亲的。”张父的目光仍没离开报纸。 “你这就不对了,是你儿子整天缠着我家小凤,你当爸的不能不过问。”杜正又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了。 “什么?我不过问,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算老几,是你姑娘先勾引我儿子的,你还敢来教训我!”张父火了。 “你,你血口喷人,我家小凤不是那样的孩子!”杜正气得直哆嗦:“俗话说‘养儿不教父之过’你还是说说你儿子,别再跟我女儿来往,要不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儿太狂了,敢在我这撒野,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告诉你,我儿子愿跟谁好就跟谁好,有种的你就去管”。张父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杜正气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啦好啦都别吵了,大兄弟你消消火,老张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张母倒是个知情达理的人,她劝这个压那个,可越压越厉害,没办法她只好劝走了杜正。 杜正这个气呀:“呸,什么人那,四六不懂,还他妈局长呢,狗屁。”杜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张家。这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钟了,他看时间还早,就来到了表哥家。俩人一边喝酒一边又说起了小凤的事。表哥劝他不要动肝火,等小凤来了我说说她。时钟敲了十下,杜正起身要走。 “明天再回去吧,太晚了。”表哥挽留他。 “没事儿,二十几分钟就到家了。”表哥一看也留不住他,就让他走了。 第8页 一路上,杜正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和张彪父亲吵架的场景,。哎,气死我了,真是不讲理,妈的,人味儿不懂。来到了家门口,杜正推开院门,放好自行车,刚走到屋门口,就听见屋里有说话声。他悄悄地来到窗下,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他,马云龙!杜正热血直攻脑门子:“王八羔子,送上门来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杜正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拿出钥匙轻轻地打开门,径直来到里屋勐地拉亮电灯,只见马云龙和秀英赤身裸体地滚在一起。俩人傻了,王秀英万万没有想到,杜正这个时候能回来。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是不回来吗?” “你这个贱人,真背着我偷汉子,别人说我还不信。”杜正气的七窍生烟。“马云龙,你大小也是个领导,竟做出这种缺德事儿来,我,我非整死你不可。”杜正边说边四处找傢伙。马云龙慌了手脚,“扑通”一声跪在了杜正面前。 “老杜,你就饶我这一次吧,不看僧面看佛面,要我干什么都行,要钱我给钱,多少都行。”看着马云龙这副令人作呕的嘴脸,杜正更是火冒三丈。 “畜生,你觉得你的那几个臭子儿就那么好花吗?老子啥也不要,就要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命。”杜正借着酒劲儿,按住马云龙,一顿拳脚打得马云龙鼻青脸肿。瘦猴似的马云龙哪里是杜正的对手,只一会儿功夫马云龙就动弹不得。 “秀英,快来救救我,要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这时的王秀英也吓蒙了,正不知如何是好,觉得马云龙说的也在理,此时的杜正象疯了似的,打死马云龙也会打死她王秀 英。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许多,光着身子随手操起炕沿边的一条板凳,照准杜正的脑袋打了下去,杜正“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秀英匆忙穿上衣服过去扶起马云龙。 “咋办呀?要是他醒来还得和咱们干。”秀英紧紧地抓住马云龙,惊魂未定。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不是鱼死就是网破。”马云龙胡乱地穿上衣服,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不,不,太可怕啦,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们的命也没了。”秀英撒开马云龙,吓得 一个劲儿往后退。 “ 好你们一对狗男女还敢算计我,老子非要你们的命不可。”俩人一惊,抬头一看,只见杜正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还是先下手为强。”趁杜正还没站稳,马云龙勐地冲上去,照杜正脸上就是一拳,杜正又倒在了地上。马云龙一回身,看见门旁有把斧子,顺手操了起来,这时的杜正挣扎着想站起来,马云龙一看是时候了,几步蹿到杜正面前,举起斧子狠狠地噼了下去,杜正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血泊中。秀英见此惨状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努力控制自己才没能叫出声来。这时开门声传了进来,马云龙和王秀英心脏顿时停止了跳动。门开了,小凤和张彪出现在面前。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小凤什么都明白了。 “妈,你咋这么狠啊!”小凤失声痛哭。 “孩子,妈这也是被逼的啊。” “你的心也太狠了,我爸再不对你也不能杀他啊,张彪,走,咱们去公安局报案。”小凤说完拉着张彪就走。 马云龙和王秀英见状“扑通”一声跪在了小凤面前。 “都怪妈一时煳涂,看在妈把你养大的份儿上,你就原谅妈吧。妈不是人,妈要死了往后谁来照顾你和奶奶啊?”王秀英鼻涕一把泪一把,把小凤被哭得心如乱麻,马云龙在一旁也像鸡啄米似的一劲儿地磕头求饶。 “小凤,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復生,还是想办法救活人吧。”张彪站出来说情。小凤抽泣着心想:爸已经死了,妈真要是被枪毙了,自己以后可咋办呢?秀英见小凤表情犹豫,心里稍稍宽心。她站起身催小凤和张彪快走,以免被人发现受牵连。两人一想:也是,就连夜赶往县城。 张彪和小凤走后,俩人合计怎么处置尸体,合计来合计去,只有给人们弄成假象,误以为杜正是自杀,这样才能脱离干系。王秀英给杜正整理好衣服,擦净脸上的血迹。为了掩盖头上的伤口,还给杜正戴了一顶单帽。一切收拾停当,王秀英到上屋窗外听了听老太太醒没醒,这才和马云龙把尸体抬到了仓房,摸黑吊在了樑上。回到屋俩人又把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然后把斧子藏了起来。这时时钟“哐当哐当”敲了两下,天快亮了,王秀英急忙催促马云龙快走,这时的王秀英脑袋里一片空白,明天…… 本故事中的火车站站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