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岛》 第1页 [侦探推理] 《迷失岛》作者:孙小孙【完结】 迷失岛 第一部分 噩梦开始(1) “各位听好了,直升机已提前停在了门外,请再仔细查看一下自己随身物品,不要有任何东西落在房间。” 用完了早餐,导游小姐依旧举着那面三色旗,引领大家来到一楼大厅。点齐人数和确认没有人落下任何东西后,浪漫之旅昨晚到来的全体成员,跟着导游小姐,从宾馆出来了。 “小于,还是八男七女,那个女的真没来。”许霓广曲边跟着大伙,边瞻前顾后寻觅着,小声告诉于门非。 “不是正盼着她不来嘛,这样你就更对我放心了。” “你这人咋这样?我就不能提了?” “别人不提,咱们更不要管那么多了。” “到了这时,谁好意思提?” “就是嘛,给人的感觉,好像就他担心找不上女人似的,是不是这样?许霓?” “好了,你看,导游招唿咱们登机呢。” 许霓广曲和于门非顺着导游小姐的手势,跟进了一字排开的队伍。 “我没乘过直升机,心里嘭嘭直跳,”许霓广曲回过头看着于门非,“这飞机这么小,一想起飞到天上就害怕。” “你看你,就要上机了,早知道你害怕,咱们就不来了。” “是不是跟乘大飞机感觉一样?” “等上机,闭上眼睛就没事了。” 这时,导游小姐亮起嗓门招唿大伙。 “请各位不用担心,告诉大家,乘直升机是很安全的,可以说,比乘坐波音大客机还要安全。从三亚到椰子岛这条线我跑两年了,你们看,我不是还是我吗?刚才看到几位女士嘀嘀咕咕的,是不是有些害怕我就不知道了。再说,去椰子岛只需一小时多一点儿,一会儿工夫就到。好了,我一解释就会好的。机上有十八个座,咱们十七人,人人都有座的,请各位慢慢上。” 导游小姐的一番话,还真是管用,登机速度明显快了。 只用了四五分钟,陆陆续续都登上了机。除了驾驶席和副驾席,舱内有四排座,两座两座分开,中间有一过道,最后一排是两个单座。各位入座后,导游小姐协助每一位系好了安全带,又把他们随身携带的旅行包和其他物品,重新安放在行李架上,然后自己坐在了最后排。待一切准备就绪,正驾驶也是唯一的驾驶点着了发动机。 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直升机离开了地面。 于门非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许霓广曲紧挨着他。当直升机轰鸣着升上去时,机身抖动和失重再加上发动机巨大的声音,吓得许霓广曲直往于门非的怀里钻。直升机上升到一定高度感觉平飞时,她才慢慢习惯,恐惧感也渐渐消除了。 这时,许霓广曲心中油然升起了一个好奇的念头,“昨晚天涯宾馆,没有完全搞明白谁和谁在一起,今天那女的果然又没来,十五人中八男七女,哪位男人会成为倒霉蛋儿呢?”她抬起头一看,发现第三排两男一女,冒牌书生孤零零地占着右手的双人座。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这个酸酸的名字。” 许霓广曲接着又留意前排,“噢,那个甜甜蜜橘让眼镜蛇占上了。眼镜蛇这傢伙真行,竟然把最年轻漂亮的抢到了手。这边是寂寞孔雀和山猫,这一老一少昨晚就看到了,还是那句话,真让人不可思议。第二排是昨晚海边散步的那四位,现在知道了,那个国字脸的人在江湖伴着想雨的云,右边是柳眉弯弯和很男男人。第三排是幽幽十米香,原来她和侦探小说迷在一起了。加上这边的漂亮按钮和算命先生,都有了。” “唉!男人女人啊,说不准谁怀什么心态,说不准谁看上谁呢。等着瞧吧,没准儿上了岛还有变数。” 许霓广曲的好奇心暂时得到了满足,她想把观察到的告诉她的小于,可是,直升机发出的噪音大的别说与于门非小声交谈,就是喊着嗓子对方也难以听清。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想说的话先咽在肚里。没有事干,直升机也稳稳噹噹的,她想起来从高空看看外面的风景,她捅捅她的小于,然后解开安全带与于门非换了位置。 直升机飞得并不高,透过窗子收进眼里的是湛蓝起皱的海平面,陆地和海滩已经看不见了,甚至海面上看不到一艘船。许霓广曲开始搜寻小岛,尽管她认为飞行时间还不可能到达椰子岛,就是能看到其他岛屿点缀在大海之中也算。没有,除了大海什么也没有。她把目光移向空中,刚登机时的朝霞消失了,天空变成了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她不看了,把头扭回来靠在背上闭上了眼睛。 黄金贴板(1) 直升机在天空轰隆隆平飞,许霓广曲闭着眼睛又想起一个月前的事。 那天,许霓广曲把改过的稿子列印出来交给总编室后,感觉特别轻松。回来坐在自己电脑前,漫无目的开始网上浏览。一阵胡乱点击,调出一个叫“黄金贴板”的罈子。她眼睛一亮,忽然看见“徵召浪漫之旅成员”几个小字,也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她滑动滑鼠点了上去。瞬间一篇文字显现出来,她松开滑鼠,屏住气息,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屏幕。 第2页 “网友,各位好!我是新来的,第一次上这个罈子,首先感谢黄金贴板罈子提供空间。我郑重声明,在此我的帖子是一条真实信息:召集八男八女共赴为期十五天的浪漫之旅,地点是距三亚大约一百海里的椰子岛。从三亚开始到进驻椰子岛海岛别墅,十五天费用全部由我提供。当然,我是有条件的,不然的话网友肯定认为这是一场骗局,下面谈到的就是这次浪漫之旅的起因,各位看了后,心中疑问自会释然。 我自己认为,我现在是一位成功男人。可是,浪漫年华早已逝去,人也到了中年。多少年来,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结,那就是对文学的痴迷。凡有这个爱好的都有切身体会,把这个爱好当饭吃,芸芸众生少之又少。我也是肉身凡骨,年轻时痴迷了几年,多次失败的滋味就不提了,人毕竟要吃饭要生存的,可是,这个爱好没有给我带来半点效益。于是,就逐渐放弃了它。简单地说我开始经商。起初不但赔了些钱,还吃了不少苦头,几年打拼下来,积累了一些经验,开始赚钱了。原始积累雪球般地越滚越大,到现在我的事业已如日中天。公司变成了董事会领导下的股份公司。我不再管具体事物,成了只掌握大方向的董事长。钱,肯定不缺了,空闲时间也宽松的很。于是,文学那个结渐渐从心底又重新浮了上来。 写什么呢?当我坐在电脑前开始敲击键盘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看着空白的屏幕长出一口气,这才意识到我不是从前的那个踌躇满志、充满激情的文学青年了。也许是钱太多生活太优裕,竟然搜索枯肠想了几天也没有想出要写的题材。我开始浏览当今发表或出版的作品,看了许多得出一个结论,发现成人男女 婚外情是一个永恆话题。我作为成年人在这方面更有深刻体会,写起来很可能入情入理。我考虑再三,准备就此入手。可是,怎样把这个话题写的更加真切、感人、别出心裁和不落俗套呢?或者怎样以当事人亲临其境的心态来打动读者呢?我忽然冒出徵召八男八女在一个岛上生活十五天这个主意。从参加者到达三亚聚在一起开始,每人每天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感受,这个小小的要求就是作为这次免费浪漫之旅对我的回报,这也正是我所花钱换回来的素材。 条件是:1自愿报名参加;2参加者可以不用真名,但性别一定是真实的(如发现性别不真实将取消参加资格);3不欢迎未婚者参加;4不欢迎结伴参加;5男士年龄35~50岁,女士年龄30~45岁;6最好是本科以上的学歷;7为了这次浪漫之旅不暴露参加者的身份,可以不带任何证件包括身份证和手机;8报名时请准备一篇八百字的自我介绍发到我邮箱。 好了,条件就这些。等收到各位的回覆,按先后顺序和文笔情况筛选,被选中的将分配给每人一个六位数密码,到达三亚将有一位导游小姐验证各位的密码,确认无误后将乘坐我租来的直升机前往椰子岛。 本次浪漫之旅具体时间和在三亚的集合地点,要等十六位参加者全被选出后发电邮随同密码一同告知。十五天浪漫之旅结束后,再乘直升机返回三亚。 欢迎网友踊跃报名,我的联络电邮是:sunzw@soh发起人” 许霓广曲对这篇留言的兴奋,直接从脸上带了出来。她逐字逐句看了一遍,随手把一缕头髮挂在耳朵上,跟着光标,眼睛又跳到参加条件那一段,嘴里小声嘟囔着,“免费浪漫之旅,参加者可以不用真名?有点儿意思……”这一段匆匆看了一眼,就迫不急待地站了起来,离开座位轻手轻脚来到了她的同事于门非的工作檯旁。 “小于,你快来看看。”许霓广曲上前拉住于门非,生把他从座位上拖了出来。 “你总是一惊一乍,什么东西让这么感兴奋?” “看了再说嘛,你肯定感兴趣的。” “除了你……” “嘘……”许霓广曲知道于门非想说什么,她扫了一眼别的同事,立刻止住了于门非。来到她的工作檯,她向于门非示意,“你看,就是这篇,是从黄金贴板调出来的。” “黄金贴板?” “别问了,看了再说好不好?” 于门非一屁股跌进软椅,手握住滑鼠,两眼盯住了那篇留言。 许霓广曲和于门非两个都是编辑,在一家名叫《万山红》的大型文学月刊任职。工作中的接触和共同的爱好,使他们之间渐渐产生了爱慕之情。下班后的幽会除了情人之间的亲昵,更多的时间是谈论各自创作构思。尤其是许霓广曲,正牌大学中文系毕业。现在美女小说这么吃香,她不服输,心里痒痒的一直想搞一个长篇,可到现在腹稿还没有生产出来。看到‘黄金贴板’那篇帖子,好像一下子触动了她的创作灵感。 “你说,这是不是真的?”许霓广曲躬着身子两手搭在于门非的肩上,头碰头嘴几乎贴在了于门非的耳边,“会不会是一场骗局?” “这小子真能想得出,尽管网上有些东西不可全信,但这傢伙说的倒是合情合理。” “谈谈你的看法。” “先看看跟帖。” “不用看了,说真也有,说骗人的也有。” “怎么说呢?确实有一些成功人士年轻时酷爱文学,迫于生计放弃了,后来有了钱就又重新拿起了笔。” 第3页 “这我知道,我是问你这篇帖子的真实程度?” “怎么?”于门非突然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许霓广曲,“你想参加?” “参不参加就不能问个明白?你看上面条件,我是没资格的。” “没资格就不要管它了。”说完,于门非就要站起来。 “你坐下,我还有话呢。”许霓广曲用劲儿又把于门非重新按回座位,“原来以为你一看就来劲头,你怎么是这样?” “是不是真想参加?” “不,我认为这篇留言好像触动了我的创作构思,我是想……” “别在这里谈,你看,就要下班了,路上再说。”于门非小声说。 许霓广曲一抬头看到别的同事正在收拾东西,这才把目光转向电脑屏幕右下角,“哦,就是,该下班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去收拾一下。”一转身于门非离开了。 许霓广曲一边整理桌面,一边把那篇留言列印出来,然后放进她的小包。等于门非回来,她牵着他的手又和别的未走的同事打过招唿,两人匆匆离开了工作间。 “小于,你说有人参加吗?” “多好的事呀,怎么能没人参加啊!” “我想听听你的。” “正如那小子说的,成人之间 婚外情是一个永远谈不完的话题。不管是男是女,现实生活中找一个情人总是提心弔胆的,搞不好就会妻离子散,或者夫离子散,都是一样的,总之是家庭走向破裂。按照那小子说的,请上十五天的假,或者休一个年假,对老婆或对老公谎称工作需要出一趟差,然后直飞那个椰子岛住海岛 别墅,有吃有住有玩,有美丽的海岛风情,更让人心动的是偷情十五天,而且刻意安排八男八女,一对一,不会放空,那该是人生多么浪漫和惬意的一段时光哦。” “你也想参加?” “要是没你,我准参加。” “你们男人哪……” “男人怎么啦?你没看八男八女吗?有时候……” “好了好了,照你这么说,凑齐十六名参加的是没有问题了?” “别说凑齐十六名,一百六十名也没问题。中国网民好几千万,幸亏他是在个小论坛发帖子,要是大罈子光是处理他邮箱的信就够他忙一壶。” “这人究竟想干什么?我还是有些怀疑。难道真是为了那八百字的素材?” “八百字?是每人每晚八百字,十五天时间一人就是一万二千字,再乘以十六,这样下来,总共能得到将近二十万字素材。带回这些素材,他自己再加工润色,然后再买通媒体记者,在报纸上广泛报导,加上故事发生的背景,这样一来,他的作品一夜之间就会变成极为畅销的书。别说他一举成名,光是版权……” “你不说我还真不明白,一直以为这人是有钱烧的,这样算起来从三亚包租直升机,到椰子岛包租十五天海岛别墅,打足也就是几万块,照你说他是净赚不赔哟。” “有这个可能,你知道,这本书描写的 婚外情是当事人的亲歷感受,每一位参加者的心态都是一团谜,他们为什么要参加?怎样在很短的时间里与对方调情,或者用什么绝招勾引对方?这都是很引人入胜的情节,而且故事本身也极有新闻价值。别说买通媒体,就是不买通,各媒体获悉这消息也要大肆渲染。所以,书一旦出版……” “这我知道,我是说每人每晚写八百字的感受,能不能做的到?” “这个嘛,我心里也犯嘀咕,你想想,每一位参加者是来干什么的,白天和晚上,哪里有心思去写自己的感受呀!换上谁心境也不能平静下来。” “如果参加者拿不出八百字感受,以后的事就成了空谈,可不可这么说?” “既然这小子约定了这条游戏规则,他肯定有办法制约,我认为他不会白白让参加者享受这桩好事。” “每人每晚必须交出八百字,我看就这一条也会让很多人放弃参加。” “我不这样认为,有的人,尤其是男人,他们不考虑那么多,这么好的事先参加再说,八百字感受到时候真写不出来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哎,小于,你说那个发起人他会不会参加?” “他不参加,游戏怎么玩?” “既然他参加,那他也有亲歷体会啦?”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每晚八百字其实是软指标,写出来当然更好,就是拿不出也不要紧,那小子亲临其境自己也可以写,只要有这个真实背景就完全达到了他的目的。” “这就对了。” “对什么?” “我也想参加。”许霓广曲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于门非。 “什么?!你也要参加?” “当然啦,我早就想搞一个长篇,借他这个真实背景,我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比那人差。还可借咱们本行的优势,在那人之前先搞出来。” “你好像不够资格,你才26岁,要求女的年龄是30—45岁,而且必须是已婚的才行。” 第4页 “我分析过了,参加条件只有一条是硬的,就是性别必须不能错。既然身份证可以不带,年龄啦职业啦婚姻情况啦还有学歷啦这一切都是随意自己报的嘛。其实,如果不是要搞一个长篇,我是绝对不会参加的。” “真为了搞一个长篇?” “那个发起人为了搞个长篇不惜花一笔巨款,我不用花钱,还免费吃住……” “还能和异性伴侣搞在一起?” “嘿嘿!你吃醋了。”许霓广曲咯咯地笑了起来,“放心吧,我是不会和他们搞在一起的。” “可是,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物参加?说不准就有玩女人的高手。” “你是怕我意志不坚强?” “八男八女,一对一,到时候你不为所动,让哪一个男人闲着?”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如咱俩一块儿参加怎么样?一来你可以监督我,再就是回来后你也搞一个长篇,你整天抱怨别人的作品没有深度,而你又写不出,这次机会来了,亲歷体验一次嘛。” “不是不欢迎结伴参加?” “这好办,咱俩装作不认识。” “决定权不在咱手里,万一我被选中呢?” “那我肯定不让你一人去。” “你被选中呢?” “很希望咱俩都被选中,不过,我一直感觉这件事跟梦一样,心里飘忽不定,老认为网上的东西不实,这么好的事,是真是假心里没底,总怀疑它是一场骗局。” “他能骗咱什么?大不了到了三亚玩一玩再回来。” 导航失灵(1) 也不知飞了多久,舱里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导游小姐!椰子岛什么时候到耶?时间都快过一小时了,怎么还看不到影子?” 坐在第一排的眼镜蛇回过头,冲着导游小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就是嘛!海上什么岛也没有。”山猫也跟着喊起来了。 眼镜蛇和山猫这一喊叫,一下子惊的许霓广曲睁开了眼睛,她赶忙朝窗口望去,下面除了大海的确什么也没有。 “再等一等嘛,很快就到的。” 导游小姐看了看表,好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了副驾席,探着头很客气地问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驾驶员,“请问,是怎么回事?应该到了呀?” “导航仪出了故障,航线可能偏离了椰子岛,我正在找原因,你告诉大家不要着急,不会有……” 没有等驾驶员讲完,更没等导游小姐把驾驶员的话转告各位,前排的眼镜蛇和山猫又惊叫起来。 “什么?!导航仪出了故障?!” “我也听见了,他是说导航仪出了故障,飞机偏离了航线。” “这该怎么办呀?” “赶快给基地联繫呀!” “完了完了,还浪漫之旅呢,浪漫之死吧!” “告诉驾驶员,让他赶快返回去!” “飞机飞出来这么久了,导航仪出了故障,能不能返回去还不知道!” “续航时间多久啊?” “起飞前肯定没有检查!” …… 先是眼镜蛇和山猫叫喊,紧接着舱内你一句我一句高一声低一声的像炸开了锅。 喊的最急的依次是眼镜蛇、山猫、幽幽十米香和侦探小说迷,于门非和冒牌书生偶尔插上一句,只有人在江湖、很男男人、算命先生和漂亮按钮四个人一直一言未发。 “请大家不要急,急也没用,我比你们还要急呢,”驾驶员一会儿看看各种仪表,一会儿又望望海面,“告诉各位,该机的续航时间是三小时,还有将近一多半时间,怎么也能调整好航线。” “各位请放心,驾驶员和我一样,这条线也飞了好久了,就是导航仪修不好,凭他的眼睛也能飞到椰子岛。” 导游小姐又接着说,“各位可能知道,椰子岛是西沙群岛中的一个小岛,即便找不着椰子岛,在西沙任何一个岛都可以降落的。” 听了驾驶员和导游小姐的解释,舱内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但私下里的议论声和 发动机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一直没有间断。 “凭着肉眼能飞到椰子岛吗?”许霓广曲把手对着于门非耳朵。 “听天由命吧。”于门非也把手放在许霓广曲的耳朵旁。 “怎么只有一位驾驶员,副驾驶呢?” “还不是为了降低飞行成本。” “不是那个发起人包的机吗? 别墅都包下了,还在乎多一个副驾驶的费用?” “省一个是一个嘛,谁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椰子岛在什么方位?” “地图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小岛,西沙群岛是在三亚的东南方向,大约一百多海里的地方。”于门非说。 “西沙群岛不是一大片岛吗?这么大的目标,根据太阳的位置也能飞到。” “你不是开玩笑吧?茫茫大海,没有仪器导航,那可不是玩的。” “我感觉飞机一直朝东飞,难道我转向了?” 第5页 “你肯定迷失了方向,平地上你就没有方向感,如果你能在飞机上辨别方向,那你就神了!” “找找太阳不就明白了?……哎?太阳不见了?”许霓广曲望着窗外。 “别说你找不着太阳,就是找着,你也不能确定飞机是冲着太阳飞的,坐火车有时候还迷煳,别说在天上了。” “万一方向错了呢?” “我认为在没有发现导航仪出故障之前,驾驶员只相信导航仪,太阳定位误差太大,一年四季不同,他不敢冒那个险。再说,平时都是按仪表飞行,他可能没有观察太阳方位的习惯,不知道什么季节什么时间太阳处于何方。” “让我再看看。”许霓广曲又朝窗口望去,“还是看不见。” “或许藏到云里了,或许你的位置不对。好了,不要管它了,有驾驶员导游小姐和咱们在一起,你怕啥?” 许霓广曲没有话了。 直升机依旧轰隆隆地响。在许霓广曲和于门非交谈时,两人一直交叉地把手放在对方的耳边,说一句话让对方听明白,简直费死劲了。停止了交谈,许霓广曲又靠在座背闭上了眼睛。 “什么事都是这样,顺利到了极点麻烦就来了。从京城飞到天涯海角,住进三亚宾馆,见到导游小姐,一直顺利的不得了,已经认为好梦成真了,怎么一会儿工夫,飞机上的导航仪就失灵了?究竟是自然故障,还是骗局才刚刚开始?” 想着想着,许霓广曲突然感到害怕了,“会不会出事?真要是出了空难,一切都完了。是我鼓动小于来的,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许霓广曲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驾驶员!究竟是怎么搞的?都快两小时了,海上还看不见岛的影子?”眼镜蛇又叫起来。 议论声渐渐平息后,除了许霓广曲,其他靠窗的两眼紧盯着海面,还有的时而看看表时而紧盯驾驶员的操作,时间一分一秒的在增加,舱内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样,只有 发动机在鸣叫。大家仅仅沉默了十几分钟,新一轮的骚动又开始了。 “导航仪找到原因了没有?” “赶快和基地联络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或者唿叫海上搜救队。” “你是不是在拿我们大伙的命开玩笑?!” “驾驶员!你说话呀?” “各位请原谅,你们发火是可以谅解的,驾驶员不可能拿大伙的性命开玩笑,我们不是在一起吗?真要是开玩笑也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谁会那样干呢?实话告诉你们,不光是导航仪出了故障,无线电通讯也联繫不上,还有无线定位罗盘也有问题,我们正在商量……” 看的出,导游小姐的脸色都白了,她是在极力掩盖着心里的慌乱。 “完了,真的是完了。” “刚才你不是说靠肉眼飞吗?” “我们正在商量……” 眼镜蛇和山猫四只眼睛紧盯着海面,突然山猫和眼镜蛇几乎同时喊叫起来。 “快看!小岛!小岛出现了!” 他们俩一喊,大伙一下子来了精神,几乎全都站起来猫着腰朝前方望去。 “是岛,是一个小岛!” 不是一人的声音,众人惊喜地望着前方喊叫着。 “我们两个也看到了,前方的确是一个小岛,驾驶员刚才正与我商量降不降落呢。”导游小姐说。 “还商量什么?!先落下去再说,怎么也比耗完了油落在大海里强。” 几个人一齐叫喊着,虽然声音混杂,但意思都是先降落。 这时,只见驾驶员压低了舵把,机头立刻向下倾斜,然后飞机一路轰鸣着朝前面的小岛飞去。 迫降荒岛(1) 直升机盘旋在小岛上空,绕了一圈多,越飞越低,速度也减了下来。 驾驶员隔着前窗开始寻找着落点,最后选择了一处崖间的宽阔地,徐徐降落了。 发动机熄了火,机舱内马上安静了,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随之落了地。 “真险呀!总算保住了小命儿,下一步该怎么办呀?”山猫第一个开了口。 “导游小姐,刚才听你说不光是导航仪出了故障,无线通信和定位罗盘也有问题,这怎么可能呢?”眼镜蛇嗓门特别高,眼睛盯着导游小姐诘问,“我们不懂技术问题,你给大伙说清楚。” “下了机再说吧,这些问题一定要搞清楚。”一边说着,侦探小说迷站了起来。 “我也不明白,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咱们先下去,东西就不要带了。” 打开舱门放下舷梯,眼镜蛇手拉着甜甜蜜橘下来了,然后是山猫和寂寞孔雀,后面是侦探小说迷、幽幽十米香、于门非和许霓广曲,其他人等也都陆陆续续下来了,最后是导游小姐和驾驶员,十七个人全部走下了飞机。 降落点距海岸边足有四五十米,是潮汐常年涌不到的地方,热带常绿灌木也是从这里开始向岛中心延伸。十几个人刚站稳脚跟,一群群不知名的海鸟伴随着啾啾的叫声从头顶飞旋而过,就像欢迎他们来小岛作客,如果不是飞机迫降到此,大家肯定会对小岛上的景色着迷。 第6页 岛上的海风明显很大,吹得衣服噗噗地响,头髮也被吹得散乱地飘。还算好,天上大块的云不停地随风移动,一会儿遮住了太阳,一会儿又露出来,与三亚相比,感觉岛上的气温还不是太高。 “各位听着,我把飞机的故障和大家说清楚……” 驾驶员一开口,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这才注意到他个头并不是太高,胖胖的体形显得非常结实,年龄大约在40岁左右,黝黑的脸上有一双特别敏锐的小眼睛。 驾驶员摘去飞行帽,解开了上衣,“导航仪出故障,我怀疑飞机在起飞前有人做了手脚……” 这话一出口,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眼镜蛇最容易冲动,没等驾驶员的话说完就接了过去,“什么?!有人做了手脚?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推脱责任呀?” “都是来自祖国各地,无冤无仇的,是谁这样干的?”冒牌书生接上了话。 “就是嘛,都是陌生朋友,不可能有人破坏导航系统。”山猫也贊成冒牌书生的意见。 “大家先不要说,让驾驶员讲下去。”侦探小说迷站到了圈子中间。 “正常情况下,飞到椰子岛要用一小时零十分。碰上今天的好天气,一小时零五分时,就应该能看到西沙的一些小岛了。可是,飞到这个时间,瞭望远处除了大海什么也没有。我勐然看见太阳的方位,马上意识到飞机飞行的方向不对,椰子岛应该向东南方向飞,可是现在飞行方向是正东,再看看导航仪指示的依旧是东南。怎么回事儿?我心里一阵嘀咕,难道是太阳方位产生了错觉?这怎么可能呢?太阳东升西落了几万年,怎么会错的?我怀疑导航仪出了故障,再看看无线定位罗盘,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定位罗盘失灵了,我立即利用无线电通信与基地联络,可是,耳麦里什么声音也没有。更吓人的还在后面,当有人喊叫着续航时间时,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油表,不看则已,一看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油表的指示再飞十几分钟就接近警戒线,完了,一切都完了,听天由命吧。这时候,我的心真的平静了。为了不让大家惊慌,我轻描谈写地告诉导游只是导航仪出了点小问题,还告诉各位续航时间是三小时,凭着太阳的方位总能到达椰子岛的。说这些,这完全是为了安抚各位,我心里清楚,在这茫茫的海面上飞,别说油很快就完,就是燃料充足,单凭着太阳的方位判断方向也是很危险的。飞吧,硬着头皮飞吧,不飞也没地方降落。不知是我的命大还是各位命不该绝,刚要闭上眼睛任凭它飞到哪里算哪里,就在合上眼睛的一剎那,忽然视线里出现了这个小岛。我心里一阵惊喜,表面上与导游小姐商量着落还是不落,实际根本就没有了退路……” 驾驶员靠着舷梯,大家围成一圈站在他面前。刚开始都用愤怒和质疑的目光看着他,眼镜蛇和山猫还时不时想打断他的话,当他说到油表已接近警戒线时,大伙听得傻了眼,惊恐和失望罩住了每一张面孔,即便是异常冷静的人在江湖和那个很男男人也面色铁青,有几位女士已支持不住,干脆坐在了地上。 “驾驶员,你说在飞机起飞之前有人做了手脚,是谁这么干的?这不是拿大伙的命开玩笑吗?”还是眼镜蛇急着问。 “就是呀!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陷害咱们?”山猫也跟着说。 “你们的疑问也正是我的疑问,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这样干?我真的和你们一样不知道。” “难道是那位发起人?”冒牌书生插了一句。 于门非也要上前去问,许霓广曲死死拉住他示意不让他开口,意思是先让他听听别人。 “对了,赶快给发起人联繫,这个主要人物到现在还不露头,肯定是他搞的鬼。让导游……嗯?导游小姐呢?”眼镜蛇左右环顾,一转身看见她坐在不远的海滩上。“她在那儿。”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了过去,只见导游小姐两臂抱着双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大海。 “她怎么啦?”幽幽十米香一脸茫然地看着侦探小说迷。 “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样。” “导游小姐!导游小姐!”幽幽十米香开始声音很轻,后又提高了嗓门使劲地朝着她喊起来。 尽管十米香一而再再而三地喊,可是,导游小姐跟没听见似的依旧在原地纹丝不动。 “走,看看她去。” 幽幽十米香示意侦探小说迷,他们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导游小姐身边。还没等他们开口,导游小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伤心委屈的样子任凭他们俩怎么劝也劝不住。众人看在眼里,也都围了过来,只有驾驶员依旧站在原地未动。 “请不要哭了,究竟怎么回事儿?说给大家,是不是你知道什么?”侦探小说迷蹲下来轻轻问道。 “刚才在飞机上吓得我两腿直哆嗦,表面上还得装作镇静的样子。要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当初真不该……”止住哭声,又抽泣了一阵,导游小姐终于开了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当初不该什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咱们大家都在一起,什么也不怕的。” 第7页 “我不该贪图小财,酿成了这样的结果,我对不起你们呀……” “是发起人给了你钱?” “嗯嗯。”导游小姐连连点头。 “他聘你为我们的导游,钱应该付给你呀?”小说迷接着问。 “我从来没见过那位发起人,也根本不认识他。” “什么?!你不认识发起人?!”导游小姐的一句话,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是这样的,我从头告诉大家,我是三亚浪花旅行社的导游,自从开闢从三亚到椰子岛的旅游项目,我一直担任这条线的导游。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一条简讯,是一位吴先生发来的……” “等等,他叫吴什么?有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名?”侦探小说迷不漏掉一点细节。 “他没留下名字,简讯里就告诉我说他是吴先生,我记得很清楚,是口天吴的吴。” “噢,你继续,简讯里说什么?” “他说要借用我一天时间把一批游客送往椰子岛,报酬是两千元,如果我同意,他让我把 银行卡的帐号发简讯告诉他,他说他先付我一千元定金。这么好的事我不相信是真的,还以为有人在给我开玩笑。我按照留下的号码拨了过去,想搞明白吴先生究竟是谁,可是,手机拨了好多次都是占线忙音。我心里暗想,用不着回电话呀,如果真是一个玩笑,卡里收不到钱不就证实了?何况去椰子岛我是轻车熟路,给主管请一天假就会搞定。于是,一横心就把卡的帐号发了过去。也就是一小时以后,当我到自动提款机查看时,我眼睛一亮,果然刚刚转过来一千元。我信以为真了,当时我内心的兴奋真有点抑制不住。紧接着又收到吴先生一条简讯,告诉我具体时间具体集合地点,去宾馆与前台某某接洽,第二天什么时间起程等等。最后告诉我他已提前去了椰子岛,还是不用回电,椰子岛见了面再详细告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导游小姐说完,依旧两臂抱着双腿眼睛目视大海,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那小子的手机号码,再与他联繫联繫。”眼镜蛇脑筋转得快,开口就说。 “我已经试过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不信你们自己看看。” 导游小姐从小包里掏出手机,递给眼镜蛇。 “哎呀!就是,光想着与发起人联繫,竟然忘记这里没有信号。”十米香看着眼镜蛇接过导游的手机,摆摆手阻止了他。“不用看了,眼镜蛇,这里肯定没有信号,这个常识大家都知道的。” 眼镜蛇不听,打开一看果然没有,他又拿手机举在空中,又走到高坡上,结果还是没有。 导航仪等一系列发生的事,很希望能从导游小姐嘴里解开这个谜,可是,这个谜非但没有揭开,又在这团谜上罩上了一层新雾。而且确认了这里没有手机信号,更是让大家雪上加霜。这意思就是说,直升机载着十七人迫降在这荒岛,完全与外界断绝了联繫。萌生出唯一对外联络的希望化成了泡影。 这时候,围着导游小姐的人开始四散走开,首先离开的是人在江湖、很男男人、想雨的云和柳眉弯弯,接着离开的是算命先生和漂亮按钮,山猫也被寂寞孔雀拉去了。 “导游小姐,按照你刚才说的,你与那个发起人没有通过一次话更没有见过面,是这样的吧?”侦探小说迷开始按照他的网名发挥出自己的特长,以私家侦探的口气仔细盘问每一个细节。 “嗯。”导游小姐使劲点点头。 “你和那位驾驶员应该认识吧?” “不,不认识,和你们一样,与他也是刚刚登上直升机时才认识的。” “是不是那个驾驶员就是……”幽幽十米香冒然来了一句。 “十米香,你说那个驾驶员就是发起人?”一直没有开口的甜甜蜜橘接上了十米香的话。 “怎么会是他呢?他和咱们困在了一个荒岛上,难道他有病?”许霓广曲也说话了。 “驾驶员呢?他怎么不见了?”冒牌书生忽然朝飞机的方向扫了一眼。 “快,他有可能在飞机上,千万不能让他自己飞走。” 眼镜蛇边喊叫着边朝飞机那边跑,后面侦探小说迷、幽幽十米香、甜甜蜜橘、于门非和许霓广曲也都跟着去了,冒牌书生站起来刚要离开,看见导游小姐纹丝不动,他剎住了脚步。 骗局成真(1) 来到飞机这边,眼镜蛇看见驾驶员在机舱里,他快步上了舷梯。 “我们俩上去,你们几个在下面等着。” 侦探小说迷向其他几个摆摆手势,在眼镜蛇后面也登上了机。 走进机舱,发现驾驶员正在查看各种仪表,小说迷和眼镜蛇这才放了心。 “请原谅,到了这一步,我们不得不提防着你,万一你一个人飞走,把我们十几个扔在这荒岛就不好办了。”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道不相信油已到了警戒线?你们自己去打开油箱看一看,剩下的最多能维持十几分钟,不是在陆地可以试着寻找目标,茫茫大海飞出去回不来落到哪里?我怎敢冒这个险?再说,要走也得把大伙都带走,跟你们无冤无仇,我怎么能一个人走呢?” 第8页 “开个玩笑嘛,又何必当真?” “开玩笑?我可没心情陪你们玩儿,这趟差真让我倒了八辈子霉。” “你怀疑是谁做了手脚?” “我要是知道,在天涯宾馆就不飞了,与你们同在一起,这不是明知故问?” “我们想知道那个发起人的情况。” “我与他根本不相识,他是谁,干什么的,就更不知道了。” 眼镜蛇和侦探小说迷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可能都认为,驾驶员和导游小姐的情况相同了。 “你也拿了他的钱?” “钱?什么钱?” “那么,是谁让你执行了这次飞行任务?” “当然是公司派我的,有什么疑问?” “怎么没有副驾驶?” “这是公司的事,我何尝不想有一个助手?可公司考虑的是飞行成本。” “噢,是这样。这么说从一开始那个发起人就没有接触过你,甚至没有电话与你联繫或者给你发过简讯?” “你们问的好奇怪,我不可能与他接触,他也不可能与我联繫。飞机是公司的,他要包机得给公司谈呀,与我谈有什么用。那天公司告诉我,说有人包机,让我十月一日早七点在天涯宾馆接人,就这么简单。” 侦探小说迷和眼镜蛇两人的目光又碰到一起,出乎意料之外,驾驶员并没有像导游小姐那样接收发起人两千元,他压根儿就不认识发起人,而且他讲出的情况合情合理。 “驾驶员,咱们什么也不说了,眼前最主要的是尽快与外界取得联繫。刚才导游小姐试过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唯一的指望,就是你能修好飞机上的无线电通讯。” “我登上机就是为了找找原因,看看故障发生在哪儿。不过,你们应该明白,既然有人敢那样干,活儿做的一定很绝,恐怕不是一般驾驶员能处理好的,我试试看吧。” “那就不打扰了。” 眼镜蛇和侦探小说迷走下舷梯,于门非、许霓广曲、十米香和甜甜蜜橘几个立刻围了上去。 “驾驶员说什么?”十米香上来就问。 “他也和导游小姐一样,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发起人,不同的是他连发起人的简讯也没有收到过。” “完了,全完了,到现在才醒过来,这次浪漫之旅真的是一场骗局。”于门非脸色沮丧,看着许霓广曲说。 “岂知是一场骗局?纯粹是拿咱们命开玩笑。”十米香刀子嘴似的,开口就一针见血。 “你们俩说一说,还有没有希望呀?”甜甜蜜橘用近似哀求的音调,把侦探小说迷和眼镜蛇看成了救星。 “先不要紧张,沉住气,驾驶员正在检查飞机上的无线电通讯。他刚才说了,是那个发起人包的机,公司派他执行的这次飞行任务,所以说,即便修不好,他们公司也会想办法寻找咱们的,再说还有近海搜救队……” 从侦探小说迷或者眼镜蛇的嘴里,其一是想得到有关发起人的情况,其二是想知道谁是破坏导航系统的嫌疑人,然而最要紧的这两点却没有了下文。于门非真的失望了,他给许霓广曲递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离开朝前面的灌木林走去。 走出去十几米远,于门非小声对许霓广曲说:“那个侦探小说迷说的都是煳弄小孩子的废话,海上搜救队能来?海面这么大,上哪儿找呀,一旦找不到咱们,救援的人肯定认为飞机已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如果真是这个结果……” “怕什么?好在我们着了地,十几个人呢,人家不怕就咱们怕呀?再说怕也没用。” “哈!这会儿你胆子大了?” “这儿距离陆地没有多远,怎么也会有办法吗?”许霓广曲拉一拉于门非,仰望着天上的海鸟对他说:“眼前的景色多么美呀,真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咱们应该先享受一下,不走了,就在这儿待几天。” “你想走还走不了呢,就做好准备待几天吧,有时间让你看个够呢。”于门非把许霓广曲拉到另一边,“好了,咱们还是去找一找过夜的地方吧,先准备好,今晚肯定要在这小岛上浪漫了。” “小于,不知是怎么搞的,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预感……” “什么预感?” “我认为那个发起人就在咱们十七人之中。” “什么?!” 有人抽泣(1) “你说发起人那小子就在咱们中间?” “我是这样认为的。”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 “那我问你,破坏导航系统是不是那小子干的?” “不是他干的还会有谁呀?” “许霓,你要知道,那个人破坏了导航系统,破坏了无线通讯,甚至机上的燃料也没有装够,这是多么的危险呀,幸亏飞机降落在这小岛上,要不,咱们全完了,难道他不要命了?再说,直升机是出租公司的,这一系列破坏他是怎么干的?我不相信,这是不可能的。” “那个发起人不是要搞长篇吗?不是要我们每人每天交八百字吗?他不和咱们在一起怎么收那些素材?” 第9页 “噢,你太天真了,原来你就凭这个呀。” “你说我凭什么?”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小子冒着生命危险干这事,难道就是为了搞个长篇?” “这我就不知道了。” 许霓广曲和于门一边小声交谈着,一边扒拉着树枝朝岛的深处走去。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气温也开始有些闷,此时除了远处的鸟叫声,没有了别的声音。 他们俩穿过灌木丛,前面高高低低的岩石挡住了去路。刚要想办法转过去,忽然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许霓广曲拉住于门非,朝传来声音的方向努努嘴,然后两人藏在岩石后面偷望过去,看见了山猫和寂寞孔雀正坐在岩石上。 “山猫,不要怪我了,我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他们这么快……”许霓广曲在于门非背后小声说。 于门非回头按住了许霓广曲的嘴。 “不怪你了,怪你也没用,你也不知道飞机会出事。如果不是发现这荒岛,咱们早就落海里餵鲨鱼了。真是不幸中之万幸!尤姐,好在咱们十几个人都在这里,我劝你也不要过分担心,不就是放不下你那个酒店?人都还活着你怕啥?何况还没到离不开这里那一步。换句话,就是到了那一步也没什么。我陪着你,你多幸福啊。说句真话,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死在这荒岛也值,你说是不是?网上聊天时你不是说咱俩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来到这荒岛才真正体现出来了嘛。” 于门非和许霓广曲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原来山猫和寂寞孔雀他们俩也是早就认识,还是在网上交的……” “嘘……” 于门非又一次止住了许霓广曲,两人又接着听。 “山猫,你一说我就放心了。流落在这荒岛,看来咱俩真的有缘分。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亲人,我答应过你的,一年快到了,如果能离开这里,回去我就把酒店的股份分给你一半,再给你个职位先练一练,迟早一天会让你当上总经理的,让你全权管理酒店。到那会儿,我就坐享清福了,你看怎么样?” “给我股份就感激不尽了,还让我当总经理?” “你不愿意?” “我还能拒绝?求之不得呀!好了尤姐,往后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全听你的,我山猫敢当效犬马之劳。” “别油嘴滑舌的,我不喜欢你这样,只要心里有你尤姐就行了。为了咱们今天的缘分,我把这链子赠给你,也算是咱俩落难荒岛的见证物。”寂寞孔雀说着就把颈上那条白金鍊子摘了下来。 “不,不,尤姐,你带着好好的,怎么好意思?我受你的太多了,细算起来下辈子也还不完呀!” “就不要推脱了,其实是我戴烦了想换一根。”寂寞孔雀把链子塞进山猫手里,“要不要我给你戴上?” “尤姐,您对我真好,恭敬不如从命。” 山猫接过链子,拿在手里细看个不停。 “光嘴上甜,链子一到手一点表示也没有?” 山猫正把玩着链子上的那颗 钻石,寂寞孔雀一提示,他立刻上去搂住她亲了起来。 许霓广曲和于门非所处的方位,是在山猫他们俩的背后大约十米的地方,当伸着脑袋看见那一幕时,要不是于门非捂住许霓广曲的嘴,她差一点叫出声。不是因为两人亲嘴,而是这一对像母子一样滑稽的爱。 “不打扰人家了,咱们原路折回去。” “别别,你看,松开了,看他们还说些什么。”许霓广曲拽住于门非,又屏住了气。 “山猫,”寂寞孔雀轻轻推开他,满眼含情地望着他,“这会儿,我心里特别乱,能不能为我吹一吹那首人面桃花?也不知什么原因,你的口哨一响,我就激动的控制不住自己。” “尤姐,你怎么老是让我吹那么悲哀的调子啊?” “你年轻,不知道啊,我这年龄是听邓丽君的歌过来的,我特别喜欢她的那首人面桃花。” “要不是你喜欢,我怎么知道邓丽君她是谁?这样吧尤姐,这次我不给你演奏了,我听听你自己唱怎么样?” 寂寞孔雀没有作声,点点头就开始小声哼哼着唱起来。本来邓丽君的这支歌就特别的忧伤,此时的寂寞孔雀唱得更是委婉悽惨愁肠百转。刚开始还咬字清晰,后来越唱声音越模煳,最后什么也听不清了,竟然是抽泣声代替了歌声。 “尤姐,你?你怎么啦?” “……” 许霓广曲和于门非在岩石后面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 “怪不得叫寂寞孔雀,看来这女人真的寂寞到了极点。”于门非揽住许霓广曲的腰,转身往回走。 “她在思念另外一个男人。” “这我知道,她思念的不是山猫,而是从前她的那个男人。” “她这个人真怪,竟然因为山猫一吹口哨就激动。” “说不准她以前的男人也爱吹口哨。” “山猫怎么爱上了她这样老的女人?” “还不是图人家的钱呀。” 第10页 “山猫说她放不下她的酒店,还说把酒店的股份给山猫一半,看来寂寞孔雀还是个女强人呢。既然是股份制,那酒店的规模一定不小,昨晚在宾馆,咱俩还以为她是有钱男人的太太,没看出她自己竟然是老闆,真小瞧人家了。” “那女人唱的真悲伤,……唉,没钱的人整天为钱愁,你看,有了钱也不开心,还不如咱们呢。” “你说,离开这个岛,寂寞孔雀真能把酒店股份分给山猫一半?” “鬼才知道呢。” “我认为寂寞孔雀在玩弄山猫,她担心在这荒岛上男人都不理她,为了笼络住他,才给山猫许愿。” “也很难说,有时女人迷了心窍,什么都能干出来。” “你的话不包括我吧?” “怎么能包括你?我说的是有钱的女人。” “哎,小于,你说寂寞孔雀她为什么参加这次浪漫之旅?” “肯定是那个爱吹口哨的山猫把她拉来的呀。” “搞错了,是寂寞孔雀把山猫拉来的。” “对,对。”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搞明白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寂寞孔雀为什么起这个网名,她肯定有一个不寻常或者说伤心的过去,你看她唱的如泣如诉,我敢肯定,她就是咱来之前你说的那种被男人甩了的女人。” “许霓,不要管那么多了,还是先回去看看无线通信修好没有。” 于门非在前,后面拉着许霓广曲,从灌木丛钻出来,一眼便看见眼镜蛇、侦探小说迷和冒牌书生,三人正忙着从飞机上卸下旅行包,“许霓,看来得准备在这里待几天了。” “那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带来吃的东西还不知够不够一天呢。” “不浪漫了吧?还顾上寂寞孔雀的过去吗?” “这?没得吃,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等着学鲁滨逊吧。” 等待救援(1) 回到飞机旁,发现除了山猫和寂寞孔雀其他人全都会聚这里,个个沉着脸一言不发。大伙儿看见许霓广曲和于门非,只是向他俩点点头,别的什么话也没有。等把所有人的旅行包都卸下,眼镜蛇依次看着每一个人,开始点人数。 “还差两位,叫什么来着?” “爱吹口哨的山猫。” “还有寂寞孔雀。” “谁去找找?” “不用找了,他俩来了。” 幽幽十米香正对着许霓广曲和于门非走过来的方向,一眼看见了山猫和寂寞孔雀。 众人的目光集中过去,山猫发现大伙都在等他俩,就先急着跑了过来,后面寂寞孔雀用面巾擦着眼睛也跟了过来。 “都到齐了,大家别站着,能坐的最好坐下,”眼镜蛇先开了口,“下面让侦探小说迷讲一讲。” “眼镜蛇推举我,是因刚了解到一些情况,出了事总得有个牵头的,我就不客气了。先告诉各位,无线通讯没修好,现在唯一希望就是等待海上搜救队的到来。我建议各位拿出最有标志最鲜艷夺目的东西,挂在飞机上或者铺在海滩上。 各位带来的食物可能不多,甚至有的根本就没带。我建议大家不要惊慌,海里有的是吃的,咱们十几个人在一起,我相信是能熬上几天的。云开始聚集了,天很可能要下雨,可以把矿泉水瓶子剪开搜集一些淡水。 至于谁让咱们落难到这荒岛,现在还搞不清楚。有人怀疑驾驶员,我刚才和眼镜蛇看了他的驾照和身份证,证照都是真的,有名有姓看不出什么问题。唯一值得怀疑的是他没有服务单位的工作证,据他本人讲有驾照和身份证就足够了。他说的似乎有道理,如果是他本人搞了破坏,他不敢亮出真实身份,何况他和咱们在一起,难道他自己不要命了? 发起人自称吴先生,说是提前去了椰子岛,至今没和大伙见过面,这是最大疑点。站在业余侦探立场,发起人自称吴先生,难道暗示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不,这人是存在的,要不然谁给导游小姐发的简讯?谁给她的卡里打了一千元?破坏导航系统,大家都怀疑是发起人干的,我本人也怀疑是他。可是,跟驾驶员一样,他为了什么?难道他疯了?为什么把大伙搭进去?我看这个谜目前无法解开,只有离开这里到了陆地再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弄明白谁是兇手,而是要考虑眼前的生存,为了让海上搜救队及时发现,请各位先把标志物找出来。” 侦探小说迷说完,大伙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有大骂发起人的,有唉声嘆气自认倒霉的,有的紧绷着脸一言不发,还有的不停地向海面远方瞭望。爱吹口哨的山猫骂得最凶,寂寞孔雀劝都劝不住。眼镜蛇也情绪激动不能控制。甜甜蜜橘在一旁不住地扯着眼镜蛇的衣襟。导游小姐、想雨的云和柳眉弯弯不时缠着小说迷,追问他如果海上搜救队发现不了咱们怎么办。小说迷一边回答着,一边和幽幽十米香把各自的旅行包分拣出来。 “我们带来一顶充气帐篷,颜色倒是挺艷。”许霓广曲打开了旅行包,把帐篷掏了出来。 十米香接过帐篷,朝大伙喊起来,“有了有了,各位不用再找了,这一顶就够了,大红大绿,又有橘黄色,撑起来够醒目的。……哎?你是……”十米香看着许霓广曲突然发了愣。 第11页 “我是青山绿水呀!” “噢,对对,你是青山绿水,想起来了,”十米香转过来看着于门非,“你是蓝天白云,两人的网名一个是天上的景色一个是地上的,天地间遥相唿应,跟一对阿哥阿妹唱山歌似的,还挺那个,……哦,哦,我说的不会错吧?” “是的是的,说的不会错。”于门非连连点头。 “好像你俩原来就……”十米香一边拉扯着帐篷,一边抬头看一眼他们俩。 “不不,我俩才认识,因他的网名……”许霓广曲赶紧解释,其实她自己也清楚,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公开了她和于门非是一块儿来的也绝无大碍。不过她没那样,她闪烁其词赶快引开了话题,“十米香,扎在哪里呀?” “小说迷!帐篷扎哪里?” “那边吧,海滩上更开阔。” 从包里找出气筒,许霓广曲和于门非跟着十米香来到距飞机不远处的海滩旁,片刻工夫就把那顶五颜六色的双人露宿帐篷鼓鼓囊囊扎了起来。 大伙看着那颜色夺目的帐篷,一双双忐忑不安的眼睛就像望着了救星。 “小说迷,雨就要来了,还是先带领大伙找个避雨的地方吧!”十米香说。 “这岛上除了岩石就是树,哪有地方避雨耶?” “找找看吧,咱们一时半晌走不了,总不能让大伙待在这里挨雨浇。再说,也不能一直在这儿耗着,怎么也得找一处能躺下休息的地方,甚至还得做好过夜准备。这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要不这样,我们女士们留这儿守着,观望着海上搜寻队,你们男人去找怎么样?” 十米香的建议大伙都认同了。紧接着小说迷把九位男士分成了三组:一组是眼镜蛇、山猫和于门非;二组是冒牌书生、算命先生和驾驶员;小说迷、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一组。 按照方位,直升机降落地点是在小岛的西北,这里是从海滩过渡到灌木丛再到岩石,越过岩石地带就是热带乔木,越往前延伸植株越高。站在这里向东南望去,高高低低的植物十分繁茂,小岛似乎是西北面积小植株低地势也低,东南面积大植株高地势也高,最高一处山头能高出海平面大约二十多米。 三个小组分头出发了。 我也姓吴(1) 侦探小说迷这一组从飞机降落点的东侧出发,穿过崖岩地带和灌木丛,三个人顺着滩涂向岛的另一头走去。 自从上了岛,自从盘问了飞机驾驶员和导游小姐,虽然大伙对他俩都不认识发起人感到吃惊,但两人的话似乎都在情理之中。驾驶员说是公司委派的,并出示了身份证和国家民航局颁发的驾照,这等于向大伙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导游小姐是通过简讯和银行帐户,拿了人家的钱替人家办事,未与发起人见面也是合情合理。最后,大家仅仅对破坏飞机导航系统是那发起人干的形成了统一意见。 但是,发起人究竟是谁?他现在人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按照留言把大伙安全地带到椰子岛?而是破坏了直升机的导航系统?他为什么要加害素不相识的十七条性命?这一系列疑问一直在小说迷脑子里翻腾。 小说迷把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分到一组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发起人故意不与任何人见面,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那傢伙很可能就混在大伙之中。他翻来覆去地考虑,破坏导航系统的人必须对直升机熟悉。除了驾驶员,熟悉直升机的还有维护师和安检人员。尤其是维护师,做这活儿可以说比驾驶员还要方便。但是,即使是维护师破坏了导航系统,他肯定不是发起人。第一,他与驾驶员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不可能破坏了导航系统又随驾驶员登上了飞机。第二,按照留言,发起人是一位成功人士,成功人士怎么会在一个直升机出租公司当维护师呢?小说迷认为,最有可能就是某个成功人士重金收买了维护师。可是,参加浪漫之旅十七人中谁最有可能是那个成功人士呢?他把目光瞄准了异常冷静的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 “二位老兄,看的出来你俩非寻常之辈,我故意安排咱们一组,是想听听二位的高见。” 三个人上了滩涂,走了一段后,小说迷试探性地与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搭上了话。 “听您的口音,您是……”很男男人看着小说迷说。 “我是东北人。” “噢……东北人,东北人仗义呀。……哎,你是干什么的?” “眼看就要结为生死交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把我的情况先介绍二位,也好抛砖引玉。我的真名叫贾本藤,在哈尔滨市开了一家调查公司,是专门跟踪调查第三者的。从开张到现在快两年了,业务越来越多,收入还算可以。从网上看到那篇有关浪漫之旅的留言,感觉十分好奇,和我的工作内容也十分接近,我自己认为,如果我去参加这次浪漫之旅,除了能发挥我的专长,我自己还能交上桃花运,就动心了。你看,碰上这样的事故,我的专长真的要发挥一下了。” “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的网名叫侦探小说迷。” “老兄,您看是不是也简单说两句?” “刚刚认识,本来不愿意谈,可是你刚才说,眼看就成生死交了,谈一谈也没什么,何况你先做了一些介绍,礼上往来嘛我也得说几句,我姓吴,叫吴内存……” 第12页 “什么?!您姓吴?是口天吴?”小说迷一听很男男人姓吴,脑子里一个激灵。容不得很男男人接着介绍下去就接连几个问语打断了他,或许他认为只要很男男人承认他姓吴就足够了。 “不错,就是口天吴,是不是怀疑我是发起人?” “怎么会这么巧?那发起人也姓口天吴,导游小姐的话您听到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发起人姓吴我就不能姓吴了?不瞒你说,我当时听了导游小姐的话也感到太巧合了。不过,我真的姓吴,这是不会改变的。说实话,本来不想把我的情况告诉你,正因为我姓吴,和发起人同一姓,要是不及时表明我姓吴,我心里是不安的。如果我刻意隐瞒,很可能更会遭到大伙的怀疑,所以你一问,就实话告诉你了。” “老兄,网上那篇留言,发起人标榜自己是一位成功人士、中年男子和爱好文学,前两条您都占了,就差爱好文学了。我想,您既然被那傢伙选中参加浪漫之旅,您电邮给他的那篇文章一定不错吧?” “小说迷!你不用拐弯磨脚打探!我就是一位文学爱好者,而且业余时间也想搞一个长篇。” “您也要搞一个长篇?!” “不错。” “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会开玩笑?发起人说的对,第三者或者婚外情是一个永远谈不完的话题,何况十几个男女来到了这个荒岛?多丰富的生活体现呀!每一个男女活生生就在眼前,搞一个长篇肯定会畅销。我爱好文学,怎么会放去这个机会?” “如果我把您刚才说的告诉大伙,他们会不会认为你就是发起人?” “小说迷,大伙能像你脑子那么简单?说我发起人我就是?” “发起人条件您都占了,尤其您也姓吴,不是您还会有谁?” “小说迷,发起人欺骗了大伙,把咱们十几人弄到这个荒岛,眼前的困境你也清楚,海上搜救队能不能找到咱们谁也不敢保证。大伙马上就面临着食物和淡水问题,一天两天还能挺一下,三五十天呢?往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这时候,如果我真是发起人,能告诉你我姓吴?你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再说,我自己承认我是吴先生,有谁能证明我这个吴先生就是那个也叫吴先生的发起人?” “发起人姓吴,您刚好也姓吴,如果您对大伙不是挑衅,只是不说出来心里不安,这一点我能理解。可是,如果一两天内海上搜救队找不到咱们,带来的食品也都吃光了,淡水也没有了,发起人又迟迟不露面,到那时,大伙对那傢伙的怒火有可能失去理智,很可能就拿您这个姓吴的出气,这也不是不可能。”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发起人姓吴?”很男男人一脸不友好。 “是导游小姐说的,您也听到了,这还有错?” “单凭导游小姐的话就认定发起人姓吴?你还是业余侦探呢,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导游小姐撒谎没有先不去管她,如果真是发起人破坏了导航系统,或者准确说,这个阴谋从一开始就是他一手策划,他极有可能随机给导游留下一个吴先生,而他本人根本就不姓吴。” “……”小说迷不吭声了。 “回去好好练吧,你还差的远。”很男男人转身继续往前走。 “老兄,不是怀疑你。这之前,有人告诉我,说是发起人很可能隐藏在大伙儿中间。我认为他们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发起人要搞长篇,只有他和咱们在一起,那个长篇才能有声有色。他没有按照留言把咱们安全带到椰子岛,而是破坏了导航系统让咱们迫降在这儿,这也很好解释,那就是他搞出的长篇更有轰动效应,所以,怀疑那傢伙就在咱们中间也在情理之中。有人说,如果排除了驾驶员,剩下就是你们二位了。” “二位?把我也怀疑上了?”一直在旁观战的人在江湖一愣。 “小说迷,可能因我俩都像成功男人,又不爱胡乱插嘴,大伙盲目怀疑是可以谅解的。”很男男人接着又说:“不过,你既然管这事,又是业余侦探,就应冷静去分析,怎么能人云亦云?我问你,为什么要排除那个驾驶员?仅凭他亮出了身份证和驾照就证明他不是?这说不过去。” “您别忘记发起人是一位成功人士,您看驾驶员他像吗?” “怎么能根据外表判定一个人?他不是成功人士就不能破坏导航系统?就不能有人收买他?” “您的意思是他不见得是发起人,但,是他破坏了导航系统?” “我只是怀疑。” “说说您的理由?” “还记得飞机在海上吗?” “当然记得,把人都吓死了,多亏发现了小岛,要不然咱们十七个全都得完蛋。” “不是多亏发现了小岛,驾驶员很可能就知道这儿有个小岛。你想想,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在导航系统出了故障和燃料耗尽这关键时刻发现了小岛?刚才还与江湖老兄分析呢,那个驾驶员他说他每周飞椰子岛三四次,已经飞这条线两年了,他不会对附近海域不熟悉,他告诉大伙,说是偶然发现这个小岛是说不过去的。” 第13页 “不是为驾驶员开脱,我认为驾驶员知不知道小岛都有可能,他身份证上是四川人,如果他不是在广东和海南一带出生长大,而是仅仅来到这里才工作两年或者几年,那么,这个小岛他有可能不知道。再说,如果是他破坏了导航系统,那他亮出身份证和驾照不是暴露了他自己?” “证件都可以伪造。” “国家民航局颁发的直升机驾照也能伪造?有这种执照的全国没有多少个?直升机驾照不是一般证件,一般人根本就没有看见过,造假者凭什么去伪造呀?还有,驾驶员手里的驾照是个陈旧的本子。” “小说迷,如果驾驶员没有破坏导航系统,也不是发起人,你又一直认为发起人就在咱们当中,我倒要问问你,那你认为发起人会是谁呢?是我呢?还是江湖老兄?” “我只是怀疑,怀疑发起人在咱们中间。” “说实话,别说你怀疑那傢伙在咱们中间,我和江湖老兄也怀疑呢。” “好了,不要争论了,是谁破坏了导航系统?发起人是谁?他在不在岛上?他为了什么目的?这一切现在搞不清楚,离了这个岛自然就会明白。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生存,等待海上搜救队的到来。你们看,雨马上要来了,咱们还是赶快去找避雨的地方吧。”人在江湖用总结话语打断了小说迷和很男男人。 与很男男人一番争论,小说迷这才意识到要想打探出谁是发起人,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不能确认啊,发起人就是站在面前,人家不承认也没办法。很男男人说的对,那个自称姓吴的发起人不见得姓吴,犯罪嫌疑人怎么能自报家门呢?破坏导航系统也不能确定是发起人干的,发起人在不在岛上、他有没有同伙、跟同伙认不认识这些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大伙已经落难这荒岛,就是确认了发起人是谁,燃料没有了,也不能离开这里。 有人来过(1) 三人磨磨蹭蹭大约走了二十几分钟,滩涂这段才走完,人也几乎快到了岛的另一头。在往前,七高不齐延伸到海里的岩礁挡住了去路。小说迷抓住崖间一棵小树,试探着想攀过一尊横在他面前的大石块,等他攀过去时着了地,忽然看见无棱无角的乱石缝中有一矿泉水瓶,他伸手拣起拿在手里细看起来。 “这里有人来过,你们看,瓶子还挺新,商标也没有脱落,椰林牌子。” “海上漂来的吧?”很男男人看了一眼说。 “怎么可能?瓶子开着盖而里面一点水也没有?” “水早被蒸发了。” “我看不像是海上漂来的,这里一定有人来过。” “这儿距离陆地不是太远,有人来能说明什么?”很男男人有些不耐烦。 人在江湖侧着身子望过去,“你们看,前面有个崖洞。” 三人绕过一尊足有五六米高的石块,果然看见了一个黑黑的崖洞,说是洞,其实就是一块岩石斜跨在了更大一块岩石身上而下面支起的一个空间,洞口不是概念上的圆形,而是大约一人高的一个斜三角豁口。 来到洞口,小说迷伸着脑袋向洞里探了探,刚试探着迈进去一步,又退了回来。 “里面会不会有……”小说迷胆怯地说。 人在江湖也向洞里望了望,“有一种吸血蝙蝠,专门生活在热带岛屿的山洞里。” “这里不会有吧?地球上只有南美洲热带丛林才有,这里即便有蝙蝠也应该不是吸血的那种。” “还是小心一点好。” 为了确保万一,小说迷朝洞里大喊了一声,很男男人也拣起一块石块掷了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三个人这才踩着乱石扶着崖壁摸索着向洞里走去。 刚从洞外进入洞里,眼睛一时难以适应,只感觉里边凉丝丝的。过了一会儿,视线逐渐清晰,才知道这是一个往里斜伸延了大约十几米就到了头的死洞。洞虽不深,但最宽处足有五六米。洞壁上除了青苔、余藻和一些小贝壳其他什么也没有。脚下也没有了乱石,完全被涨潮时涌进来的海沙替代了。仔细查看洞顶、洞根和岩缝,也没有发现蝙蝠或者蛇、蜘蛛之类的其他毒虫。倒是又看到了一个矿泉水瓶子、两听啤酒空罐和一些遗弃的真空食品包装。 “这儿真的有人来过,看样子还是男人,会不会是……” “是那个发起人?”很男男人的发问有点嘲弄。 “是不是他提前来到这儿隐藏起来了?” “哎呀,小说迷,我看你是寻找发起人发神经了,发起人怎么会提前来这里?他提前来了能不与咱们见面?如果他不愿意见面,这岛这么小他藏哪儿?暴露在这儿的食品包装不是暴露了他吗?我刚才说了,这小岛虽说是无人荒岛,但它距离陆地不是太远,有人来这里探险旅游或者干其他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渔民或者海盗也有可能上来作短暂停留,发现那些矿泉水瓶子和食品包装不值得大惊小怪。” 很男男人一解释,小说迷不吭声了,他站起来跟在人在江湖后面向洞的深处走去。” “这洞里阴凉凉的,实在找不到别的好地方,就让大伙都集中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折腾到现在肚子也饿了。”人在江湖突然转过脸来,“哎,小说迷,我和这位老弟没有带一点吃的,能不能先借你一点呀?” 第14页 “什么?!你们没有带吃的?” “还怀疑我们是发起人吗?” “这……”小说迷惊的说不出话了。 “看你为大家服务那么热情,风格蛮高的,一提到借你吃的,怎么连话也说不出来啦?” “我……我带来的也不多呀?” “试一试你,就把你吓成这样儿?放心吧,我们刚好都带着钓鱼具,一会儿我们吃烤鱼。”说完,人在江湖望着小说迷淡漠地一笑,回头又重新扫视了一眼周围,“就这样吧,去看看那两个组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地方。” 人在江湖的话音刚落,突然从洞口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三个人来到洞口一看,如注的大雨伴随着风说来就来了,雨点子落在乱石上四处飞溅,浑灰濛濛的天空阴沉沉的,波烟浩淼的海面也像发了怒,一浪高一浪地翻腾起来。 “唉,人的一生真难预料啊,这辈子怎么也想不到把咱们十七个素不相识的人逼在这小小的荒岛,雨下的这么大,又把咱们三个逼在这小小的崖洞,真是缘分哪!从在黄金贴板看到那篇帖子,怎么考虑也觉的没有多大的欺骗性,当时我想到最坏的可能,就是那傢伙把咱们骗到椰子岛,然后收高价进岛门票、高价住宿、高价服务费和高价返程费。这些我都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而且也想好了对付的办法。唉,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哪,这件听起来浪漫的不能再浪漫的好事,竟然弄成这样的结果,真让人不可思议。”小说迷望着浩淼的海,自言自语中带着许多哀怨。 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两人扒在洞口一言不发,两人的脸色都显得特别凝重,呆呆地望着大海。 无法确认(1) 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雨,接连不断下了大约一个来小时就完全停了。罩在头顶上的乌云开始随风飘散,天空也逐渐明朗起来。转眼工夫,冲破残云的阳光又照在了小岛上,海上的风浪也小了许多。下雨时不知躲避在哪里的海鸟,又成群成群地飞了出来,啾啾叫着盘旋在低空。 雨停后不久,驾驶员、冒牌书生和算命先生那一组先回到了直升机降落点。他们是攀沿着小岛西侧的珊瑚礁岩向小岛的另一头进发的。由于礁岩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眼前实在找不到一点可攀过去的岩缝,只好顺着原路返回。眼镜蛇、山猫和于门非那一组最有收穫,他们从小岛中心地带穿过灌木丛前行,在小岛最高处那座小山脚下发现了几间被遗弃的小木屋。虽然门窗和墙壁早已被侵蚀的穿了洞,但暂时避避风雨还是可以的。小说迷那一组从崖洞出来,没有直接往回返,而是继续沿着小岛的东边转了过去。到了岛的最东南处时,他们从反方向朝小岛最高处那个小山脚下回插过去。在那里,他们碰上了眼镜蛇、山猫和于门非。几个男人又重新查看了一遍那几间小屋,就一块儿返回了。 重新聚集在直升机降落点,大约是下午一点的光景。从离开天涯宾馆登上飞机到迫降小岛,包括驾驶员和导游小姐十七个男女已经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五个多小时。从目前看,空中和海面上还没有发现一丝搜救队的迹象,也没有发现过往的船只。和刚登上小岛时相比,这时候,各位的心情慾其说是平静了许多,不如说是对眼前发生的感到无奈。尤其几位女士,情绪一直低落。都知道这小岛的景色绝不比椰子岛差,但从几位女士凝重的脸上,仍然没有带出一丝兴奋。 雨停后,导游小姐、想雨的云和柳眉弯弯她们三人依旧留在飞机上,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大海。幽幽十米香上去劝说了好一阵子,才把她们劝下来。 “大家不要多想了,天无绝人之路嘛,我们十七个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我说句开心的,这次事故就权当是一次冒险生存体验,人家老外经常玩这样的游戏,挺开心的。为什么咱们几个就愁眉不展呢?说句玩笑话,或许那个发起人就是让我们玩这个冒险游戏,到最后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还得感谢他呢。”十米香看了一眼眼镜蛇和小说迷,“哎,小说迷,我们女的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你们男人是不是也填填肚子,然后咱们去看看那几间小木屋?” “别在这儿晒着了,小木屋挺凉快,到那儿边吃边说吧。”眼镜蛇背上包拉着甜甜蜜橘就要离开。 “我说也是,大家都折腾累了,也该躺下来休息一下了。”冒牌书生插上了话。 “先等一等,咱们不能都去小木屋,海上搜救队要来也是从这个方向,这里应该留人看着,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让大伙知道。再说,这里也有帐篷标志,同意我的意见吗?”小说迷说完,用徵询的目光看着大伙。 听了小说迷的话,大家相互看看没有一人答腔。许霓广曲把于门非拉到一边,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 “这样,你们都去小木屋,我和青山绿水留在这儿。” “于门非,别青山绿水的了,就直唿你女朋友的名子吧,都成了患难之交,还掖掖藏藏的,你们不觉的可笑吗?再说,这会儿多好听的网名,也没有兴致欣赏了。不如大伙都通报一下真名,既然上帝把我们大伙安排在这荒岛,真的说明咱们十几个人有缘分。等离开了这里回到祖国各地,回想起难忘的这几天,想与各位再联络,不知道对方姓什名谁,岂不有点遗憾?小说迷,你说呢?”眼镜蛇先是冲着于门非,后又转向了小说迷。 第15页 “哎哎,眼镜蛇,你怎么知道了人家叫于门非?”十米香有点故意盘问的口气。 “是他告诉我的,这有什么奇怪?”眼镜蛇说。 “所以就不用再一个一个介绍了,一接触自然就会了解的。” “十米香说的对,时间久了就会相互了解。我也同意眼镜蛇的建议,称唿网名确实有点怪怪的,彼此之间感觉陌生的像是隔着一堵墙,没有一点亲切感,不过……有的还不愿意说出来,我认为应当尊重人家的隐私权。”小说迷向人在江湖那边扫了一眼。 小说迷又接着说:“其实网名也好真名也好,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没有必要强求各位,大家都随便。……我还想谈谈有关发起人,有人怀疑发起人就在咱们中间,我也这样认为。可是,怀疑有什么用呢?拿不出证据呀?那个发起人谁也没见过,怎么能证明他在咱们中间呢?各位都是在网上看到那篇帖子才参加浪漫之旅的,帖子上说参加者可以不带任何证件,换句话说就是带了证件也搞不明白。导游小姐说是一位姓吴的给她发了简讯,如果真是发起人破坏了导航系统,有意制造了这起事故,他绝不会把真姓留给导游小姐。所以,要想确认和找到发起人,必须回到三亚,让警方直接参与调查。说这么多是想劝各位不要再怀疑谁是发起人,第一根本就不能确定谁是,第二就是有人站出来承认他是发起人,又有什么用?乱棍打死他咱们还不是困在这荒岛?我个人认为,眼前的困境不容再怀疑任何人,搞的大家都不愉快,说不准还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我非常贊同刚才十米香的话,这次事故,就权当发起人有意安排的一次冒险生存旅游。发起人不是让咱们每天写一篇八百字的体会吗?浪漫之旅变成了冒险生存记,我认为更有必要把它记录下来。万一以后发生什么,也好留下点文字记录。我可能有点言重,或许过一会儿或许明天后天海上搜救队就会找到咱们。不过,我还是劝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不管怎么说,在搜救队找到我们之前,大伙应该互相照顾,献点爱心。目前,最要紧的是食品,据我了解,有人一点儿吃的都没有带来,一会儿到了小木屋,我先带个头,把我自己带的奉献出来……” “小说迷,到了小木屋,你还是自己献爱心吧。这儿不是椰子岛,更不是陆地,这会儿就是拿钞票也换不到食品。谁心里不清楚喔?每人能带多少?自己那一点能吃到明天就是万幸,还能顾别人?啰嗦半天还以为你要说什么重要的呢,真让人失望。那个发起人你说的对,他爱是谁是谁,当前最主要的是保住小命儿,别的都无所谓,就这样,你们不走我们可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眼镜蛇和甜甜蜜橘头也不回,朝小木屋方向走去。 眼镜蛇的话点到了要害,大家面面相觑,就连让别人献爱心的小说迷也一时没了话。 “小说迷,我们几个去那个崖洞看看。” “不是说好了都去小木屋,大家在一起吃点东西?我已经答应献出……” “噢,不用了,你带的也不多,怎好意思分吃你的呢?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俩都带着钓鱼具,看好了崖洞那边。” 人在江湖、很男男人还有想雨的云和柳眉弯弯,四个人扛着行囊也离开了。 “小说迷,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几个先去了。”山猫也急着要离开。 小说迷朝驾驶员方向努努嘴,看见他坐在不远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大海抽着烟。山猫明白过来,冲着驾驶员喊了几声,等到驾驶员回过头站起来,来到小说迷这里,小说迷对他说。 “驾驶员师傅,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谁是发起人暂时不去管他,不过,大家对你还不能信任,你不能守着直升机,还是那句话,万一你一个人飞走怎么办?是不是咱们一块儿去小木屋?” “怎么飞呀?你不是检查过燃料了吗?唉,我知道你们一直对我不放心,我心里还窝着火呢,都怪我自己,为了赚个节假日加班钱,倒了这次霉。什么也不要说了,想了好长时间,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打消你们对我的怀疑,好了,你们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好,咱们一起去小木屋。” 留下许霓广曲和于门非,小说迷带着十米香、山猫、寂寞孔雀、冒牌书生、导游小姐、漂亮按钮和算命先生,加上驾驶员,一行九人朝小木屋方向走去。 迷失岛 第二部分 开启心扉(1) 人一走,许霓广曲马上变了个人儿似的,上去就勾住于门非的脖子。 热吻一阵后,许霓广曲松开了,从包里拿出一个热狗和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于门非。 “饿坏了吧,你先吃点东西,我刚才吃了一片草莓面包,来的时候还是我多了个心眼儿,乱七八糟买了一些,要依着你什么都不带,这次真的惨了。以后说什么也得记住,只要出门就带上充足的食品,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 “许霓,带来点吃的就不惨了?海上搜救队明天再不来咱们就得饿着,你把吃的都掏出来,算计一下能撑到什么时候?” “还用拿出来?我心里有数,包括 苹果、橘子还能吃一天没有问题。” 第16页 “你得看紧点,钱不怕偷,就怕有人饿极了偷吃的东西。” “怎么你跟眼镜蛇一样?一点爱心也没有,不瞒你说,刚才我差一点把咱们的献出来。” “你千万别,这爱心咱不能献,不光你一个人,还有我呢。” “逗逗你,看把你吓的。” “逗我?你的脾气我还不清楚?感情一冲动就什么也不顾。” “有吃的大家一块儿享受,吃完了大家一起想办法,海里有的是鱼,怕什么呀?” “不错,海里是有鱼,可怎么捞?捞上来怎么吃呀?” “生勐呗,或者烤着吃,没看过电视里经常出现那样的镜头?” “你又开始浪漫了,电视里是偶尔尝一尝,天天让你生勐,天天让你吃烤鱼,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没有一点情调,先尝尝再说嘛。我看见海滩那边有小螃蟹,咱们现在就去捉。”没等于门非同意,许霓广曲就脱掉了鞋子挽起裤腿,“你去不去呀?这小岛多美,还不赶快享受一下,万一海上搜救队来了可就没有这机会了。” “没机会倒放心了,就怕有。” 于门非也脱掉了鞋子挽起了裤腿,手牵着许霓广曲向海滩走去。 离开直升机降落点,前面就是探到海里松软的沙滩,这时,许霓广曲又提起那个发起人。 “哎哎,小于,你说那个发起人究竟会不会在咱们中间?” “你不是有这个预感吗?” “刚才你听见了,不是我一个人有预感,小说迷也有,还有其他人都有,这么多人都怀疑那傢伙在咱们中间,他究竟是谁呢?那个驾驶员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可是人家亮出了证件,话也说的无懈可击,如果他真是,也没有办法确认。” “正因无法确认,所以小说迷才提醒大家不要互相猜疑了。小说迷说的对,如果大伙之间互相怀疑,有可能出人命案子。小说迷没有说出来,可事实就是这样。你想想,在这无法无天的荒岛,确认了谁是发起人,大家能轻饶了他?停留在荒岛的时间越长,大家对发起人那傢伙的怒火越大,真到最后发现了发起人那小子,不把他撕着吃了才怪呢。” “如果排除驾驶员,剩下男人里边谁有可能是?我看小说迷、眼镜蛇还有那个大学生模样的山猫他们三个不像,冒牌书生更不像,他没这个胆,最有可能的是人在江湖和那个很男男人,他们俩一直不露声色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一起搞什么鬼。刚才和那两个女的去了山洞,说是去钓鱼,还不知道又要商量什么。” “他们能商量什么?或许和咱们一样,也是在分析或者谈论究竟谁是发起人。你想想,如果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其中一个是,他敢把这件事告诉另外一个?这不是明摆着暴露自己吗?要我看,他们俩越是神神秘秘在一起,反倒越不像。” “你的意思是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也排除了?” “不是排除,而是我自己的感觉。” “那会是谁呀?对了,忘了算命先生,这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男人更是沉着冷静,从登上直升机到现在一直和那个漂亮按钮在一起,在众人面前,几乎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话,他会不会是……” “谁冷静谁一直不说话谁就是?我认为不能这样推理。” “不这样推理怎样推?男的里边剩下的就你于门非了,难道你是那个发起人?”许霓广曲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了,那小子是谁不管他了,到了最后总会有结果的。” “最后是什么时候?……哎,小于,想起来了,十米香说,定不准那个发起人就是让咱们做一次冒险生存旅游的,会不会十五天以后那发起人就会露面?” “谁知道会不会,帖子上也是这么说的,但愿熬过去十五天就离开这里。哎,许霓,不是要搞长篇吗?是不是现在就把经歷的记下来,小说迷刚才也提醒咱们了,万一以后有什么不测……” “能有什么不测?最坏结果是在这里多待几天,我就不相信没人来救,这个小岛又不是在太平洋深处,海上搜救队应该知道这个岛,就算驾驶员那个公司不报告,还有咱们十几个人呀,过了十五天的假谁的单位和家里人能不问一问?” “嘿,我这大男人心里还一直忐忑不安,没有想到我的许霓这么有信心。好了,我放心了,咱们想办法生存下去,好好观察他们,整理咱们的长篇素材,就是超了假期,回去和社长解释一下,我看他也会谅解的。” “可是,有的回去就不好交代了,弄不好会被解僱。” “你指的是谁?是不是导游小姐?还是柳眉弯弯……” “下雨时,在飞机上知道了不少情况,导游小姐就不说了,她是工作关系来的。柳眉弯弯可就残了,她在上海一家外企工作。来的时候还真让你猜对了,她是个主管报关的白领。她平时也爱好文学,看了黄金贴板那篇留言,她说她很激动,心一直怦怦地跳。她说她没怀疑那发起人是骗子,这之前她刚刚看了一篇报导,说的也是一位成功男人早年爱好文学,赚了很多钱后又重新拿起了笔。当时她没有犹豫就坐在电脑前写了一篇八百字的信发了过去。等到回了信确认她被选中,她才开始考虑黄金周再延长七天的假是不是能准。果然不出所料,延长七天的假主管不答应,她缠磨了好久主管才勉强同意只能延长三天。她心一横,三天就三天,加上黄金周一共十天也算可以了,中间提前回来就是了。来到三亚她说她心情格外的好,没想到一上飞机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她说她得来这份收入高又稳定的工作真的不容易,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 第17页 “她心一横,你没有问问她是一股什么力量催她上的路?” “人家正不开心,怎好意思问这些敏感的事。” “越是敏感里边才越有戏,写长篇主要是感情方面。” “这我知道,刚刚认识不会谈得很深,接触久了你不问她自己也会说的。” “她和那个想雨的云究竟谁看上了人在江湖?谁看上了很男男人?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明白。昨晚在天涯宾馆的海边咱们就说过,上了岛四人还在一起,故事可就精彩了。其实,当时我只是信口开河,没想到上了岛还是四人在一起,刚才你说他们四人一起去了山洞,我没往那想,你一说才刚刚意识到。” “你意识到什么啦?” “没有明白?两男两女一直在一起,分不清谁和谁,现在又一起去了山洞,你想想他们能干什么?” “你想哪儿了,人家两位男士整整齐齐,两位女的都是从上海……” “想雨的云也是上海来的?” “当然是啦,人家在一起是很自然的嘛。你不了解情况就把人家想像成那种人?是不是你喜欢那一种意境?”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既然想搞长篇,就得在平凡之中寻找读者感兴趣的,你的东西不新颖,没有兴奋点,谁看呀?再说,写小说靠的就是想像丰富,他们两男两女一直在一起,之间没事也得把它想像成有事,这样故事才能出彩。” “你不是说按记实手法写吗?怎么又添起油加起醋来了?写出来读者也不相信是真实发生的。” “好了,不与你争论了,你谈谈想雨的云,咱们先一个一个过一遍。” “想雨的云没有谈太多情况,只知道她在上海某大学当老师,她说她结婚了,还不到一年男朋友就去了美国,她说是她鼓励他去的。走两年了一直没有回来。现在她有点后悔。她是学国际政治的,她这个专业不好出去,满指望作为陪读把她带出去,等了这么久还没有办成。参加浪漫之旅说是来散散心的,没想到碰上这样的倒霉事。” “原来是留守女士?她叫什么?” “她姓艾,草字头下边一个叉那个艾,名字也挺有意思,叫艾风铃。” “艾风铃?就是女孩子爱挂的那种风铃?” “是啊,她原来的网名叫爱风铃的女人,嫌啰嗦,后来就改成了想雨的云。” “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情感危机呀,我没有说错吧,她的故事往后还有悬念呢。哎?对了,她们两个怎么看上了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没有侧面问一问?是不是他们四个来之前就相识了?” “那天晚上,啊,不,就是昨天晚上,我到了二楼紫荆餐厅,人家四个就坐在一起了。是不是来之前就熟我也不清楚,飞机上一个个愁云满面,而且刚刚交谈了几句,怎么能问这些?来的人心扉都锁的紧紧的,甚至相互之间还有戒心,没有好意思问,等接触久了再说吧。” “幽幽十米香的情况怎么样?看她不像情感危机,挺活泼的,她是干什么的?我看她像小报记者。” “你还真猜的八九不离十,不是小报记者,她是广州那家着名的《温馨家庭》刊物的编辑。虽然她没有说她参加浪漫之旅的目的,但一听她说是那家刊物的编辑,我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她和咱们一样要搞长篇。后来从她的言谈中我放心了,我估计她是冲着婚外情这个问题来的,带有研究性质。” “你分析的有道理,她回去很有可能写一些探讨婚外情的稿子,《温馨家庭》上尽是这方面的文章,这本刊物为什么销量那么大,也和那发起人一样,就是瞄上了这个经久不衰的话题。十米香的文章刊登出来,还能为咱们的长篇造声势呢。” “她会不会也搞长篇?” “我看不会,她得首先满足她自己的刊物,要搞也是写了几篇短文章之后。” “其实,她搞长篇更好,同一题材角度肯定不一样,版本多了可以产生更大的轰动。” “是这样的,现在岛上十七男女,参加浪漫之旅的动机都像谜一样,包括驾驶员他是不是那个发起人可以说是最大的谜。还有导游小姐,别看她哭哭啼啼,和发起人是不是一伙的谁也不知道。看来这个长篇很有写头,等着瞧吧。” “你和山猫还有眼镜蛇去找小木屋,没有聊聊?” “聊了,那个山猫叫辛蜀彪,是那个辛苦的辛,四川人。他说他在南京上的大学,毕业后就在南京找了工作,具体干什么他没说。正像咱们听到的那样,他在网上认识了寂寞孔雀。他讲他自己时眉飞色舞,很是得意的样子,吹嘘他如何搞到了一位富婆。说着说着就摘下那根白金 钻石链子给我们俩看,还把回去后寂寞孔雀要给他一半酒店的股份都讲了出来。眼镜蛇不信,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等拿到寂寞孔雀的亲笔委託书,再让他看。” “寂寞孔雀是在玩弄山猫,怎么能轻易给他一半股份?” “我也这么想,在这荒岛上寂寞孔雀是担心山猫甩了她,所以她才又是许愿又是给他白金项鍊。” “刚才在飞机上,知道了寂寞孔雀一些情况。山猫喊她尤姐,原来她叫尤由湘,老家是湖南的。她说她二十年前就去了深圳,在那里结识了她第一个男人。那男人做 第18页 纺织品出口贸易,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创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再后来纺织品生意不好做了,通过朋友的介绍,他们来到了南京,承包了一家大酒店。前几年一直忙生意,顾不上要孩子。等到酒店各方面运转正常稳定下来,两人都想要个小孩时,寂寞孔雀才发现她没有了生育能力。飞机里她没有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总之是和她一起生活快十年的男人离她而去了。那个男人把这家酒店留给了她,后来酒店改制她买下了这个酒店的大部分股权,她一直自己管理到现在。期间,她个人的事一直没有碰上合适的。” “这么说寂寞孔雀没男人也没有孩子?” “她不但没男人没孩子,兄弟姐妹都没有,父母也早就过世了。” “原来是这样!这女人的命真硬。” “她前夫也这样说,还说她是扫把星,剋死了她的双亲。” “所以她前夫也害怕剋死他,加上她没有了生育能力,才离她而去。” “好像是这样。” “刚刚认识,她怎么会告诉你这么多?” “那一会儿雨下的特别大,风吹的直升机不停地摇晃,又是在这荒岛上,四周围是茫茫大海,你想想该多怕呀,谁知道再过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人到了这个绝望的境界,把心底的话倾诉出来也是很自然的。” “忘记问你,她的酒店叫什么名字?” “她没说。” “什么规模?几星级的也不知道?” “不知道,问这些干什么?从她的谈话中我认为她的酒店应该不是太大。” “唉,人有了钱也不一定幸福,不提她了,许霓,那个漂亮按钮好像也有一肚子心事?” “知道你也惦记着她。” “这是什么话?漂亮按钮少说也有三十五六,我怎么会惦记她呢?要说我惦记着那个甜甜蜜橘还说的过去。” “人家甜甜蜜橘名花有主了,你没看见眼镜蛇一直保护着她?轮不到你了。”许霓广曲嘻嘻笑了起来。 “你不是说上了岛还有变数?” “已经上了岛嘛,就算有变数甜甜蜜橘也变不到你的怀里。” “上了岛还不到一天,你就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如果你不跟我一起来,我搞定她了。” “不跟你一起来,甜甜蜜橘也不会让你搞定,人家是来寻找浪漫的,想找一个能发嗲的男人陪伴,你是这样的男人?还没说三句话就不让着我了,女孩子谁受的了你?看人家眼镜蛇多么会玩,一见面就把最漂亮的女孩搞到了手。” “还是我这样的男人靠的住,在女孩子面前不会耍心眼,从来不隐蔽自己的性格。眼镜蛇这类男人在女孩面前善于伪装,时间一久劣根就会暴露出来。你看他都三十六七了还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不就是证明?” “单身汉?他告诉你的?”许霓广曲眼睛一亮。 “喔,看你,是不是你看上了他?” “如果你不来的话……”许霓广曲拉长了声调。 “你算了吧,我不来他也不会看上你的,你能和甜甜蜜橘比?再说,你知道眼镜蛇是干什么的?” “他是搞摄影艺术的,天涯宾馆吃晚饭时就知道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广州有个《美人》杂志知道吧?类似美国的《花花公子》,他是该杂志的摄影记者,这次参加浪漫之旅,名誉上是想拍一些具有海岛风情的女人照片,实际他告诉我如果能碰上漂亮姑娘,他想拍写真……” “拍写真?干脆让他给我拍吧,现在年轻人流行这个,我早就想拍写真,难得来到这荒岛,景色和温度多么适宜呀!眼镜蛇又是专业摄影,正好让他试试镜头。” “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你不是说他不会看上我耶,这不正好吗?既拍了写真又不会发生什么,多好的机会!” “许霓,你……你不要乱来喔!” “哟……喔……看把你吓的,别说我还没有考虑成熟,就是拍也没什么,你在一旁看着,他眼镜蛇能把我怎么样?” 初现变数(1) 许霓广曲和于门非你一句我一句地斗着嘴,两人只顾说话,一只螃蟹也没有发现,只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贝壳。许霓广曲看着那些战果,高兴的像小孩子一样,每一个都银光闪亮的让她爱不释手。她脱掉上衣,把贝壳包了起来,刚嚷嚷着先放回帐篷,一抬头,看见飞机降落点的西南岸边有几个人,穿绿色圆领的眼镜蛇第一个进入了视线。 “邪门了,刚提眼镜蛇,他就出现了。” “他们在拍照,是不是拍写真呀?” “不会吧?心情还没有稳定下来,怎么会拍写真呀?” “咱们过去看看。” “看看可以,你不能轻易让他拍哟?” “哎呀,先看看再说嘛。” 许霓广曲和于门非把检到的贝壳放回帐篷,朝眼镜蛇走去。 眼镜蛇、山猫、甜甜蜜橘还有寂寞孔雀,四人正在岸边乱崖间一棵椰子树下拍照。眼镜蛇端着长筒相机,或蹲或侧咔嚓咔嚓按着快门,寂寞孔雀在椰子树下胡乱地摆着姿势。眼镜蛇后面站着甜甜蜜橘和山猫,不停地冲着寂寞孔雀指指点点。四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低落情绪。尤其寂寞孔雀,还换上了一件银紫色风衣。 第19页 “喂喂!于门非,有情况没有啊?” 于门非和许霓广曲人还没走近,眼镜蛇就沖他们俩喊起来。 “没有啊,有情况早就报告你们了。” “知道也没有。我们是来拍照的,山猫说这里景色别致,缠着我要给寂寞孔雀拍几张。”眼镜蛇边说边用手势示意寂寞孔雀换个姿势,“于门非,要不要和你女朋友拍两张?” “刚刚认识,怎好意思啊。” “都成了患难朋友了,就别客气了。” 眼镜蛇提着长筒相机快速走到寂寞孔雀面前,就像导演和演员说戏,告诉她在镜头前应该怎样怎样,而且不停地伸出手整理她袒露出来的胸衣。寂寞孔雀不但没有拒绝,反倒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脸上不时带出被异性触摸的幸福感。在一旁站着的山猫一直和甜甜蜜橘交谈着,似乎没有注意到眼镜蛇在干些什么。 “好了,就这样,对对。”眼镜蛇退回来对着寂寞孔雀又咔嚓咔嚓拍了起来。 对着寂寞孔雀又拍了七八张,眼镜蛇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于门非这边来。 “怎么样?给你的女朋友……哎!她叫什么呀?我还不知道你女朋友的真名。” “许霓广曲。” “噢,是许小姐呀,这个名字好听,四个字,现在流行这个,怎么?是你俩一起拍还是单独让许小姐一个人拍?” “不,不,我们带着相机呢。”于门非连声说。 “来,来,许小姐,我给你拍几张,如果拍出来满意,还能上我的美人封面呢。” 本来许霓广曲有些心动,一听说上美人封面,反而不敢让他拍了。她知道眼镜蛇只是一句玩笑话,也知道美人并不像 花花公子那么开放,自己好歹也算 文化人,怎么能上这样格调不高的杂志封面呢?上不上封面还在其次,最担心是她想起了电脑处理照片技术,眼镜蛇是什么人还不了解,底片到了他的手,会不会利用电脑乱加处理?再说,一旁的于门非又一个劲地反对,许霓广曲最终也没有让眼镜蛇拍。 目送着眼镜蛇和山猫四人离去,许霓广曲急不可耐地又谈起了眼镜蛇。 “哎,小于,眼镜蛇对那老女人有些不正常,我看见他摸她的胸。” “搞艺术的都这样,明的是给人家拍照,实际上是想沾人家的便宜。寂寞孔雀又不是少女,她这一把年纪的老女人,眼镜蛇摸她高兴都来不急。你可能看的不仔细,我观察寂寞孔雀内心的陶醉已挂在她的脸上了。 “那老女人不是和山猫相好?可是站在旁边的山猫跟没事人一样。” “哎呀,许霓,这你就看不懂了,身边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山猫哪里还有心思顾的上寂寞孔雀,你好像没留意,咱们来到这儿,山猫他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和咱俩打招唿都顾不上。” “赠山猫一半股份的事,眼镜蛇知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刚才告诉你了,你怎么……” “眼镜蛇与寂寞孔雀调情有他的目的,他看上了那老女人的钱?” “哦,这也对,眼镜蛇把钱看的比女人重要,所以,就顾不上甜甜蜜橘了。” “那山猫呢?” “山猫太天真,跟眼镜蛇不能比。赠她一半股份还不知是真是假,寂寞孔雀是不是玩他他自己都不知道。退一步讲,这件事就是真的,在没有到手之前也不应该说出来,尤其不能让眼镜蛇知道。” “我想起来了,你知道山猫为什么把赠股份的事炫耀出来?” “兴奋呗,年轻人一有高兴的事就兴奋的憋不住了。” “不对,我认为是山猫的虚荣心,你想想,一个小伙子搞上一个老女人,别人会怎么看他?” “对对,你说的对,告诉别人他山猫图的是钱而不是看上了老女人,这样他心里就平衡了。” “可他没有想到说出来会让别人钻空子。” “如果真是那样,山猫也不亏,你没看甜甜蜜橘?她和山猫聊得挺欢,眼镜蛇猥亵寂寞孔雀她能无动于衷?她是装着满肚子醋和山猫搞在一起的。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甜甜蜜橘绝对看不上山猫。这样一来,山猫无意之中搞到一位最年轻最漂亮的,他桃花运来了。” “哎呀,小于,你比上山猫从头到脚都比他强,岛上最年轻最漂亮的落在山猫的手里,你有何感想?” “许霓,你不要激我,风水轮流转,说不准明天桃花运就降到我头上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哭哟?” “哭的还不知是谁呢,说不定算命先生那老头儿会追我。” “呵呵,你别气我,我还真想着漂亮按钮。” 心灵打探(1) 位于小岛最高处坡下那几间小木屋,其实很像是一户渔家农舍。虽然墙体和高出半米的地面为木版结构,但屋顶上却是被还比较整齐的青瓦覆盖。主体建筑坐北朝南,在主建筑的西边又向前延伸过去建了厢房。厢房与大屋之间有木板隔断,整个面积加起来大概七八十多平。许久不住人了,门窗和墙壁不同程度遭风雨侵蚀,毁坏的木板早已不知去向,大房间内除了有一个烧柴的土灶几乎是空荡荡的,屋顶挂满了蜘蛛网,有好几处穿洞看见了天。 第20页 眼镜蛇和山猫他们四人来到小木屋转了一圈,简单填了填肚子就出去拍照了。剩下四个男人靠着各自的包横七竖八躺在大房间的木地板上。幽幽十米香、漂亮按钮还有导游小姐三个女的去了西厢房。 十米香朦朦胧胧睡了一会儿,不知什么响声惊了她,她睁开眼睛看看四周,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导游小姐和漂亮按钮在一边侧身躺着纹丝不动,又侧耳聆听一下,也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她重新躺下再睡,可是海边传来的浪声越听越大,搅的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她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开门,扶着木板墙踩下四阶台阶走出了房间,然后迈开步子向小木屋左前方一片树阴走去。 “十米香……” 正睡眼惺忪低着头寻路,突然听到声音,十米香周身上下一个激灵,心一下子收紧了。她勐抬头一看,距她十几步远处站着一个女孩,她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青山绿水’四个字,又定了定眼看个仔细,确认就是那个网名叫青山绿水的女孩后,这才把收紧的心放松下来。 “哟,青山绿水!?是你呀,把我吓死了……” “也真是,小岛上除了咱们,再没有其他人,海浪声又这么大,本来就挺害怕的,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是挺吓人的。”许霓广曲走近十米香,“你没事吧,我叫许霓广曲,告诉过你的,就叫我许霓吧。” “哦,对了,你叫许霓广曲,你男朋友呢?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是不是有好消息呀?” “没有喔,我们俩都望眼欲穿了,空中和海面上还是看不见搜救队的影子。” “……唉,咱们真的要困在这里了。” 边说着,两人来到那片树阴下。 “小木屋原来这么大呀,还以为只有几平米呢,好大一所房子,像是一户渔民的住家。”许霓广曲坐在岩石上,眼睛冲着小木屋不住地打量,“这么小的岛竟然有人家儿住这儿,真让人想不到。” “也许真有渔民住这儿,不过,很有可能是渔民们建造的临时休息场所。” “临时休息地就对了,我说呢,要是长期住这儿,没有淡水怎么生活?粮食、蔬菜、油盐酱醋呢?如果这些生活用品都从陆地搞,这么远的水路可不容易呀。还有,小孩子上学怎么办?生病看医生呢?这些几乎是经常发生的。” “你想得真细,一听就知道是个城市女孩。现在好了,渔民开上了高速机动船,这里的小木屋就用不着了。” “放弃这小木屋真有点可惜,你看,房子造的还真不错,有主房又有厢房,顶上还盖着瓦,屋里一定很凉爽的,我上去看看。”许霓广曲望着小木屋,突然站了起来。 “先不要上去,他们都正在里边休息呢,”十米香顺手拉住了许霓广曲,“刚才不知什么响声突然把我惊醒了,再睡怎么也睡不着,头晕晕忽忽的,出来吹吹凉风,正想有个人聊聊,碰巧你来了……” “我也跟你一样,发生这意外事故,心里七上八下的,眼睁睁的就是睡不着,出来帐篷捡了一些贝壳,回去又睡还是安定不下来,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这边的小木屋,它是个什么样子很好奇,就过来了。” 许霓广曲嘴上说对小木屋好奇,其实她惦记的是这里的男男女女,她真正感兴趣的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回到帐篷,和她的小于热烈地温存了一番,之后,于门非唿唿响起了鼾声,她勐然间产生去小木屋看看的念头。腾地坐起,打开小包简单化了妆,又整理好凌乱的头髮就出了帐篷。 “哎,十米香,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字呢,咱们都熟了,总不能一口一个十米香地喊你呀。” “就叫我幽幽十米香吧,我爱用香水,老公十米外就闻到了,就帮我起了这网名,我挺喜欢的。” “哦,你老公起的?这网名挺好,真的不俗,挺幽雅的,叫起来跟带着香气似的,这让我想起电视剧里的香妃。” “哎呀!许霓,你这是夸我呀?笑死人了,我怎么能比人家香妃呀。” “可不能这么说,你皮肤挺好的,人长的又俊俏,那个香妃不能跟咱比。”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你这马屁拍的也太离谱了,我可不愿意是那个皇上的妃子。”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十米香,他们几个都在小木屋里睡?” 许霓广曲问起了她最关心的内容。 “眼镜蛇、山猫、寂寞孔雀还有甜甜蜜橘他们四个出去拍照了,小说迷、冒牌书生还有算命先生,他们三个在大房间睡呢。男人都心宽,一躺下就唿噜声四起。” “大房间?”许霓广曲望着小木屋,指着西厢房,“这边和那边是隔开的?” “是的,导游小姐和漂亮按钮在这边小房间,”十米香转过身指着小木屋,“我刚刚也在那儿。” “男女都分开了?” “哎呀,都才刚刚认识,怎么能这样说呢?” “还以为你们都……”许霓广曲原以为这里一对对男女,最少也是相互依偎在一起诉说着什么,没想到他们合併了同类,这个结果让她有些失望。 第21页 “都什么?都配上了对儿?还是男女都搞在了一起?”十米香上来就捅破了许霓广曲的话。 “啊,……不,参加浪漫之旅……男女之间……”许霓广曲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霓呀,你真天真,出了这样的事故,大家都一门心思地想着逃生,谁还有心思去考虑男女之间的事?你心里也是清楚的,眼前最要紧的是食品。每个人能带多少?除了眼镜蛇和山猫他们四个,刚才都把带来的食品清点了:漂亮按钮带了一盒巧克力、六个橘子和一瓶矿泉水;算命先生从包里翻出三个鸭蛋,旅行杯里还有三分之一的水;侦探小说迷从东北来,包里还有吃剩的两个面包、三根火腿和半瓶矿泉水;冒牌书生带的最多,他自己省着吃也只能熬到明天中午;导游小姐包里只有半瓶水;而那个驾驶员连矿泉水都没有带。你想想看,吃的喝的马上就没有了,谁还有心情去考虑男女之间的事?如果海上搜救队还不来,明天就得想办法捕捞鱼虾,能不能都吃的下去还不知道。” “……可是,既然是来参加浪漫之旅的,每个人的心情多多少少有些诡秘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谁爱怎么想是人家自己的事。” 岔开话题(1) “刚才听你说,驾驶员什么也没带?”许霓广曲突然想起对那个驾驶员的怀疑。 “应该没有吧,他没有旅行包,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在飞机上也没有看见他带的东西。” “这么说这次飞行他是没有准备啦?” “从这一点看,怀疑他是发起人好像没有理由。” “真的是这样,他没带吃的,如果再怀疑他是发起人,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驾驶员他自己也不想活命了。”许霓广曲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许多无奈,“……哎?对了,刚才有没有谁献爱心,让人家吃一点呀?还有导游小姐?” “小说迷拿出一个面包一根火腿,开始驾驶员说什么也不吃,躺在房间的西北角望着屋顶一言不发,后经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相劝,小说迷也紧着劝说,告诉他吃东西和怀疑谁是发起人并不相干,大家既然都困在一起就应该共患难,想办法一起度过难关,驾驶员这才接受了。” “小说迷这人还真不错,说献爱心就献了。” “东北人讲义气嘛。” “你眼力真不错,一接触就看对了人。出了这样的事故,小说迷敢作敢为,一直带领大家想办法,又有哥们儿义气,这才叫真正的男子汉,女人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哟?”许霓广曲用试探的目光看着十米香。 “许霓,我可没看上小说迷,你不要乱讲喔!” “那你……看上谁啦?”许霓广曲一脸诡秘望着十米香。 “参加浪漫之旅非得看上谁?飞机上不是说啦?我是温馨家庭记者,是来搞社会调查的。” “这是表面理由,其实,男女间就是那么回事,何况把咱们几个男女逼在了这个荒岛,以后究竟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我劝你还是不要错过这个一生中难得的机会哟!” “谢谢你的好意,你这小妹妹教训姐姐来了?我倒要问问你,你看哪一个男人比较适合我?” “哦,想起来了,昨晚在天涯宾馆,我发现你对眼镜蛇挺感兴趣的……” “那个傢伙?……你不要提他。” “眼镜蛇怎么啦?” “昨晚就餐时,我第一个到的紫荆厅,那傢伙第二到。他一见我话就非常亲热。说真的,初次见面他的气质和言谈给我印象还不错,我决定和他聊聊,想套套他参加浪漫之旅的起因。可是,才要准备开口,想雨的云、柳眉弯弯、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进来了。一见到两位不同风格的女性,那傢伙就把我晾一边了,对她们俩话多起来。可人家两位不买他的帐,他自己一直喋喋不休,人家只是点头回应并不答话,场面搞得他非常尴尬,他感觉没趣立刻又转到了我。我当然对他有了看法,但还没有到了厌恶的程度。随后你进来了,我又发现他一面和我谈论摄影的事,一面用眼睛不停地扫你。心想,算了,这种男人还是离远点好。等到甜甜蜜橘一出现,他眼里马上放出了光彩,这时我对他彻底失望了。……唉,男人哪!看见年轻漂亮的就跟没了魂似的。”十米香的话语中夹杂着许多女人的妒忌。 “不是这样的。” “什么?”十米香仰起脸,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许霓广曲。 “刚在海滩碰上他了,眼镜蛇好像对寂寞孔雀又有了兴趣。” “你看到什么啦?” “在岩礁那边拍照时,”许霓广曲边说边朝西北方向指着,“他对寂寞孔雀热情的有些过分,一闪眼我看见他偷摸人家的胸,我感觉他不是在给寂寞孔雀拍照,而是向她调情。” “有这样的事?” “我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我说呢,刚刚山猫要眼镜蛇出去拍照,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从包里掏出相机,对着寂寞孔雀大加赞美了一番,嚷嚷着他的摄影技术是多么多么专业。有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眼镜蛇找上门献殷勤,寂寞孔雀当然不会拒绝。我倒是不明白,甜甜蜜橘年龄又小人又漂亮,转眼功夫他怎么会放下蜜橘对那老女人感兴趣?” 第22页 “肯定不是对她的人,十有八九盯上了人家的钱。” “我也这样认为,可是,迫降这荒岛,人逃不出去,钱有什么用?不知道那傢伙是怎么想的。” 十米香不知道寂寞孔雀给山猫股份的事,更不知道山猫把这件事告诉了眼镜蛇,考虑到自己以后要写长篇,又考虑到十米香是自己的同行,有关寂寞孔雀赠股份的事,许霓广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鬼才知道他迷上了哪门子心窍。” “甜甜蜜橘在没在场?” “当然在了。” “那她……没把她气走?” “旁边有一个山猫,我看见甜甜蜜橘有说有笑对山猫亲热的很,还动手动脚,是不是故意让眼镜蛇看,就不知道了。” “女人这方面最敏感,甜甜蜜橘心里肯定有火。” “换上谁也不能容忍。” “哎,许霓,山猫和寂寞孔雀是什么关系?他们俩好像早就相识,山猫与寂寞孔雀的年龄相差那么多,不可能是恋人关系,而他们俩又黏黏煳煳总是缠在一起。” 许霓广曲不告诉十米香,她支支吾吾岔开了话题。 “十米香,参加浪漫之旅的男女都是一团谜,你既然是搞社会调查来的,内容肯定涉及男女间情感的事,不知道你想得到一个什么目的,我也是随便聊,你想准备从哪里下手?” “谁还有心思搞调查,什么时候离开这儿还不知道,心里乱闹闹的。不过,你说参加浪漫之旅的男女都有一团谜,确实是这样的,尤其那个漂亮按钮,人长的确是女人中的女人,脸蛋皮肤身材就别说了,有文化有情调还带着点骚,这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说句实话,就连甜甜蜜橘也不能与人家相比,这是我作为一个女人对她的直觉。可是,她闭口不谈她自己的事,脸一直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笑容,我猜她忧愁的原因并非飞机迫降这岛,而是原本内心深处就藏着许多秘密……” “她会是干什么的?什么原因促使她参加浪漫之旅?来到西厢房没有和她谈谈?” “她只告诉我她从湖南来,再问,她说以后会详细告诉我的,说完,就躺下没了话。” “那个算命先生呢?你认为他们俩是不是也是原来就认识?” “他们俩不像是,昨晚在紫荆厅我观察过,是漂亮按钮主动与算命先生搭讪,后来他们俩就一直在一起了。” “算命先生是干什么的,能猜一猜吗?” “说不准,还没有接触,光看表面怎能看出来?” “算命先生少说也有五十岁,而且发福的有些臃肿,除了带副眼镜像个搞学问的,漂亮按钮不知道看上他哪一点?” “或许只是在一起谈谈,成熟男女并非一见面就产生那个激情。” “谈长了就谈在一起了,你要知道,凡有勇气参加浪漫之旅的都是情感危机的主。” “也不都是这样,你和你的男朋友一起来,难道也是情感危机?” “我们俩当然不是。不过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你说你是搞社会调查来的,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因素?其实,刚才你谈到眼镜蛇就已经带出来了,说说看嘛,闷在心里也挺难受的。” 一气之下(1) “哦,对了,飞机上好像听你说你也是一个文学期刊的编辑?是哪一个期刊?” “是万山红,我们俩都在这个社。” “这么说咱们是同行啦?” “当然是啦,同行谈起来话才多呀。” “你们俩参加浪漫之旅除了来玩,是不是也带着任务呀?回去也想搞一个东西?” “还没有这个打算,也是想顺便了解一下参加者的情感危机问题。”许霓广曲一见到十米香,就想好了回答她的话,“还是那一句,我俩都认为参加浪漫之旅的男女大都是有原因的,你说呢?” “说得对,都是有原因的。许霓,真的,在外人眼里,我是挺活泼的,参加浪漫之旅我真的有原因,你虽然是小妹,有些话不该对你讲,可是,咱们都沦落到这小岛了,真的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还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呢?有些话我真的是在心里憋着,我刚才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是想找人聊聊,我是一气之下参加浪漫之旅的……” 听十米香说是一气之下,许霓广曲心里一阵好笑,还真让他的小于猜对了。 “我们是大学的同学,结婚八年了,有一个六岁的女儿,我们俩都是工薪阶层,他是 公务员,在市政府上班。这几年我们的生活一直很稳定,节假日一家三口逛逛街,吃吃馆子,会会朋友,带女儿去公园玩玩。静下来一想起这些,脑子里有一种追梦的感觉。现在没有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成熟起来,单位里的事一多他就顾不上回家。后来,他升迁了,离开了市政府去了县里任职,应该说他的升迁是我们全家期盼的一件大事。谁不愿意让自己老公混出个人样儿?可是,我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他有了外遇。”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他的升迁,而是他的调离给他提供了方便。” 第23页 “在他没有升迁之前,你就有预感了?” “她是我们大学时的学妹,比我们低两个年级,是在餐厅认识的,属于那种内向淑女型,人长得还算可以,谈吐斯斯文文而且不俗。那时我们已是大四了,正面临着毕业,整天又是写 毕业论文又是搞自我推荐应聘材料,忙忙碌碌的,那女孩后来与他再联繫没有我不知道。两年前的一天,她突然出现了。那一天我们三口正在一家餐厅吃饭,忽然听到有人喊我老公的名字,顺声音看过去,我勐一下就想起了她是谁,但我记不起她的名字了……” “大学餐厅那次,她是不是给了你很深刻的记忆?” “我正在热恋,一个女孩突然对我男朋友产生了兴趣,我能不记住她?幸亏我们马上就离校了,要不然今天我还不知道和谁组成家庭呢。” “看见她,你老公第一反应你留意没有?” “我当然留意了,从他惊讶慌乱的眼神里,我轰然意识到校园餐厅那次以后他们俩肯定又见过面。我老公嘴本来就特别严,遇上这种事嘴就更严了。校园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提起过她。等到结了婚过上日子时不时两人拌嘴时,他总是抱怨我性格太外向,不是那种相夫教子的贤惠类型,加上我是编辑工作忙接触人多,他抱怨的这些都是事实,我一直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我明白了,这几年他一直惦记着那女人,而且还一直在我和她之间作比较。从那一次在餐厅见了她……” “是第二次?” “我是第二次,他是第几次就不知道了。打那以后,我感觉他有些变化。说有变化具体也说不出来,他每天按时上下班,晚上也不外出,可总感觉他对我怪怪的。我心想,可能是我疑神疑鬼,我坚信他天天在我身边,什么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他升迁……” “这次参加浪漫之旅……” “自他到县里工作一般都是周五晚上赶回来,有的时候工作脱不了身他就打来电话告我一声,已经习惯了,也一直没有怀疑他有什么事。那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参加浪漫之旅前一个月的一个周五晚上,吃完晚饭,我心里特别烦躁,鬼使神差地我带女儿去了珠江边游逛。我牵着女儿的小手,一边欣赏珠江的夜景一边顺着沿江走道漫步,看到波光粼粼的江水,心情好了许多。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他打来的,告诉我今晚不能回去了,说是有了接待任务,他身在其位我也是能理解的。当我关掉手机,我突然一个激灵,刚刚手机里传来汽笛声,怎么会……我脑子里嗡的一下,突然意识到他在说谎,他肯定也在江边,我勐回头四顾张望……” “看到他了?” “距我只有二十来米远,他和一个女人慌慌张张钻进了车子。” “那女人是不是她?” “是不是她已经不重要了。” “那是。重要的是他对你撒谎,有了你之外的女人。” “发生了这件事,我没有质问他,他也一直对这件事不作任何解释,我决定以行动给他还击。我上网了,本来打算去聊天室看看,先找一位异性朋友聊一聊……” “你看到了黄金贴板那篇帖子?” “许霓,人的烦恼真多,学生阶段为了考上一个好大学而烦恼,大学毕业为了恋爱和找一个好工作烦恼,结了婚又诚惶诚恐地过日子,时时刻刻提防着对方有外遇,还没有包括生老病死的烦恼,你说人活着累不累?参加浪漫之旅是想散散心,有机会也认识一位异性朋友,报復他一下。没想到飞机迫降这小岛,又增添了许多烦恼……” 十米香说着说着感情控制不住了,泪珠簌簌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许霓广曲不知如何是好,她赶忙掏出了手帕。 “你不要……都怪我,问你这么多。” “万一回不去怎么办?还有我女儿呢,我好想她。” “怎么会呢?大家不是都在一起嘛,海上搜救队一定会找到咱们的。” “刚才我听着海浪声,心里就一直害怕……” “你不是说飞机迫降小岛,就权当发起人安排的一次冒险旅游?我一直以为你是咱们几个女人中最坚强的。” “我是为了不让大伙有更多的恐惧,危急时刻,越是表面上坚强,越是为了掩盖内心的脆弱。” “好了,不要太过失望,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去小木屋吧,我还没有上去看看呢。” 许霓广曲刚刚把十米香搀扶起来,忽然听到了背后有声音,回头一看,她俩惊诧的同时睁大了眼睛,原来是眼镜蛇和山猫搀扶着寂寞孔雀过来了,后边紧跟着甜甜蜜橘。 “怎么啦?!寂寞孔雀她……”许霓广曲松开十米香迎了上去。 “尤姐的老病发作了。” 遇上许霓广曲和十米香,眼镜蛇和山猫没顾的上停留,几乎是架着寂寞孔雀快速朝小木屋走去。 “怎么会呀?刚还好好的,是不是饿的?”许霓广曲转过身望着他们的背影。 “谁知道呀?”甜甜蜜橘接上了话,“我们拍完照,正在海滩上捡贝壳,尤姐她突然喊叫着说她下身疼痛的厉害,脸色苍白,汗珠子说着就涔出来了,接着就瘫在了地上。” 第24页 “尤姐是什么病呀?有这么严重?”十米香也过来了。 “我也不清楚。” 甜甜蜜橘说完,三人跟着去了小木屋。 寂寞孔雀(1) 喝了一些水,又静静地躺在木地板上休息了一会儿,疼痛感也消失了,寂寞孔雀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谢谢,谢谢大伙儿的关心和照顾,我没事了,现在好多了。”寂寞孔雀眼里噙着泪花,慢慢移动着目光扫视着围着她的男男女女,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距她最近的眼镜蛇和山猫身上,她欲言又止,一颗泪珠从她眼里顺着腮颊滚了下来。 “咱们别围着尤姐了,她好像有话要说,先让她静一会儿,别一激动病再发作。” 小说迷第一个离开了,其他人也跟着四散开了。 “眼镜蛇,寂寞孔雀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小说迷把眼镜蛇拉到一边低声说。 “她哼哼唧唧只说是老病犯了,还没顾上说清楚,就下身疼痛的话不成声了,没看见她刚才脸色白的像纸一样?根本说不出话,这会儿好多了。” “我看是紧张和疲劳再加上缺水,会不会是中暑啊?”冒牌书生凑了过来。 导游小姐和漂亮按钮还有算命先生三个人在一边也小声议论着。眼镜蛇和山猫离开后,十米香、许霓广曲还有甜甜蜜橘三个女人来到了寂寞孔雀身旁。十米香表示出女人的关心,“尤姐,好一点了吧?” “好多了,谢谢你们。” “都成天涯沦落人了,就别说谢了,……也不好意思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们究竟是什么病呀?” 十米香的话再一次让寂寞孔雀落下了泪珠,甜甜蜜橘从小包掏出手帕轻轻给她擦拭。 “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我患了子宫癌……” 寂寞孔雀的话一出口,十米香和许霓广曲面面相觑,小说迷、漂亮按钮等一个个又重新聚在寂寞孔雀的周围,眼镜蛇和山猫扒开众人挤到了最前面。 “尤姐,是什么癌呀?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呀?”山猫关切地问。 “山猫,尤姐对你那么好,你是干什么吃的,尤姐患了子宫癌,你还不知道呢。”眼镜蛇看着山猫抱怨着。 “大家不要紧张,其实,子宫癌没什么可怕,切除就可以了。我一个同事就是切除了子宫,现在活的好好的。”一直没有听到漂亮按钮在众人面前说话,这次她开口了。 “是这样的,子宫癌不比别的,现在医学的发展,完全可以彻底治疗好的。”小说迷也接着说。 小说迷之后,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唯有甜甜蜜橘和导游小姐不知道该说什么。 “尤姐,你不要过分的担心,离开这小岛去 医院切除就没事了。”眼镜蛇像个女人似的劝说。 此时,大伙的话不但没有使寂寞孔雀开心,反而她的眼泪更多的夺眶而出。 “三年前我做了手术……”寂寞孔雀已泣不成声。 这一次真的让大伙儿惊呆了,没有一个人说话,静静期待着她的下文。 “医生告诉我手术做的很成功,虽然彻底没有了生育能力,但去掉了我心头一个沉重的包袱。当时做完手术我还是挺开心的。我一人痛痛快快生活了两年,这之间一直没检查出问题。后来我去上海出差,顺便去了有名的上海肿瘤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一看,扩散了。我眼前一黑,立刻感觉天旋地转,扶着墙壁总算走出医院。后来我又去了北京,结果是一样。我问医生还能不能再做手术,医生摇了摇头。我反覆问医生以后的事,最后医生告诉我时间不多了,化疗得好,能维持一年。天哪!我这才意识到生命有时候竟是这样的短暂。生与死的搏斗在我心里掀起了巨浪,整整花掉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渐渐平静下来。我想通了,人的一生最多也就是百年,超过这个临界点的几乎太少了,别说跟以光年计算的宇宙相比,就是跟人类的歷史长河作比较也是弹指一挥。所以多活几年和少活几年都是一样的。到了七八老十再死,反而更让人生厌。尤其是女人,倒不如在还有些风韵的时候定格,永远留下美丽的一瞬间。一些年轻人或一些演艺界明星偶像,动不动就自杀,现在我明白他们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了。想通了这个真谛,我作出一个令我自己也感到吃惊的决定,我要在癌这个魔鬼夺走我的生命之前结束。我开始寻找一种浪漫美好的方法。顺便说一句,我有一个小小的嗜好,夜静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男人用口哨声演奏的乐曲,一听到口哨声我就激动和舒服的就像吸了鸦片。我上网了,真的认识了一位爱吹口哨的男人,他就是山猫,在我意志消沉的时候,是他给了我勇敢面对生活的勇气。当然,我没有告诉他真相,在此除了应该感谢他,还要请他原谅。不是因为他年轻,他最终也没有说服我打消那个念头。黄金贴板那篇帖子是他告诉我的,是我纵容他参加的。我看了那篇帖子突然想到了我所寻找的浪漫美妙的方法,我决定去了椰子岛就不回头了……” 寂寞孔雀一声泣一声诉,周围的男女全都感动了。尤其漂亮按钮,两眼的泪簌簌的滚了下来。当寂寞孔雀提到不回头了时,大家都惊的张口结舌,眼镜蛇和山猫同时瞪大了眼睛。 第25页 “飞机出了事,阴差阳错来到了这小岛,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反而感觉这小岛更美丽,也更适合我。眼镜蛇的摄影技术真好,她给我拍下了许多照片,虽然效果还没有出来,但我相信照片一定很好看的,遗憾的是我不可能看到了。如果……如果能离开这里,很希望眼镜蛇分寄给各位留个纪念……” “尤姐,你不能……”眼镜蛇使劲地点了点头,“或许……” “我不会的,明天是我45岁的生日,还要请各位祝我生日快乐呢。” “依我看,上了岛大家沉闷好久了,明天给尤姐做生日,大家先乐一乐再说,就这样吧,让寂寞孔雀好好休息休息,或许过了生日,尤姐她会改变主意呢。” 小说迷做了最后的总结,大家四散开了。 遗产给谁(1) “小于,又有好戏看了。” 许霓广曲从小木屋回来,一进帐篷就对于门非嚷嚷。见于门非蜷曲着身子睡的跟小猪似的一动不动,上前就抓住他的胳膊晃了起来,于门非睡眼惺忪睁开了眼。 “哎呀,你怎么啦?都困死了。” “寂寞孔雀患上了子宫癌……” “你说什么?” “寂寞孔雀患上了子宫癌。” “我当是什么好消息呀,是那个老女人呀,她患上子宫癌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快睡吧,咱们身体要紧。”于门非挣脱许霓广曲又躺下了。 “听我说嘛,要是她仅仅患上子宫癌也没什么,可是……” “可是什么?你继续,我听着呢。”于门非依旧闭着眼睛躺着。 “那老女人说她参加这次浪漫之旅,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回去了。” “她什么意思?” “她要把自己的生命留在这岛上。” “有这么严重?”于门非瞪大了眼。 “她亲口说的。” “是不是她子宫癌到了晚期?”勐然间于门非来了精神,一翻身坐了起来。 “已经扩散了。” “噢,原来是这样。……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那边听说的呀!”许霓广曲嘴努着小木屋方向,音调升高了许多。 “你去了小木屋?” “我睡不着嘛。” “说详细一点好不好?” “我到了小木屋,在门前遇上了幽幽十米香,她不让我进去,说是几个男人正睡着呢,我们俩就坐在门前的树下谈开了。闲聊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正说着忽然看见山猫和眼镜蛇搀着寂寞孔雀过来了,后面跟着甜甜蜜橘。寂寞孔雀面色苍白,脸上的汗珠直往外浸,嘴里哼哼叽叽的,听山猫说寂寞孔雀的老病发作了,究竟是什么病谁也说不清楚。他们几个慌慌张张进了小木屋,紧接着我和十米香也进去了。待寂寞孔雀躺下后才从她嘴里知道她患上了子宫癌,四下的人都震惊了。她说他三年前做过手术,临参加浪漫之旅前检查,医生说已经扩散了……” “病成这样她还要参加浪漫之旅?” “正是因为她没有多少日子了,她才选择了这次浪漫之旅,而且决定永远留在这美丽的小岛。” “跟讲故事一样,听起来真够浪漫的。” “原来咱们……” “……哦,许霓,我想起来了,咱们原先探讨的有误,参加这次浪漫之旅不仅仅都是情感危机,其中还包括像寂寞孔雀这样由于种种原因走到绝路的人。” “走到绝路的人?那你说,有些抢劫杀人在逃犯也走到了绝路,他们也会参加?” “谁敢保证没有呢,你可要小心哟?” “我胆量本来就小,别把我吓住。” “不是唬你,参加浪漫之旅的从天南地北来到这里,谁了解谁呀?不过,你也不要过分担心,在逃犯不一定碰巧看到黄金贴板那篇帖子,可是,由于种种原因想自杀的来不来就不敢保证。”于门非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哎?山猫有什么反应?还有那个眼镜蛇?” “他俩听寂寞孔雀一说,也感到非常吃惊,至于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刚才我说有好戏就是要说他们的,你想想看,那个老女人答应给山猫酒店股份的一半,她一死,山猫不是全落空了?照山猫说的他与寂寞孔雀不是一天半天的关系,可以说山猫为了从她那儿得到好处,已经把青春献给了她,山猫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还有眼镜蛇,听说了一半酒店遗产的事,对寂寞孔雀大献殷勤,为她精心拍了那么多的照,不是白忙活了?” “他俩会怎么样?”于门非眉毛一扬,想听听许霓广曲的下文。 “说不好,会不会逼那老女人留下遗嘱就不知道了。”许霓广曲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于门非。 “山猫和寂寞孔雀的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楚,如果山猫一直被她包养着,死之前不用山猫开口,寂寞孔雀自己也要对山猫有个交待。可是,眼镜蛇就不同了,刚刚认识仅仅凭拍几张照片就分人家的遗产?”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总感觉眼镜蛇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不从她身上捞点儿,我认为他不会善罢甘休。” 第26页 “……哎?你刚刚说山猫听了也很吃惊,难道他也不知道寂寞孔雀子宫癌到了晚期?” “他不知道,山猫直抱怨寂寞孔雀不早一点告诉他。换上我是寂寞孔雀,也不会告诉他,那样,他肯定不会和她一起千里迢迢参加浪漫之旅,甚至还要阻止她本人参加,这样既表现出山猫非常关心寂寞孔雀的病情,又能在陆地上很顺利地拿到她的遗产。” “不对,死在海岛跟陆地一样,有遗嘱就行,我认为山猫还盼着她早死呢。” “你把人家山猫看成什么了?” “明摆着呢,不是为了她的财产,山猫怎么会跟比他大二十多岁的女人在一起鬼混?” “那眼镜蛇呢?” “寂寞孔雀不会给眼镜蛇留下什么,接触时间太短,单凭拍几张照片就把部分遗产给了他?这不可能。” “眼镜蛇可不是善主,你看他那穷凶极恶的面相,他能答应?” “不答应还能怎么样,他敢强逼着寂寞孔雀给他遗产?” “现在咱们说的都是假设,往后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说好戏还在后头呢。寂寞孔雀不是说留一半她的股份给山猫吗?那另一半呢?既然她有酒店,那当然她还会有房产啦、汽车啦、 股票债券和其他什么财产。她不是无亲无故吗,这些都留给谁呀?” “哎呀,许霓,你替别人想的太多了,寂寞孔雀的这些财产她爱给谁给谁。如果她愿意,她把全部遗产都给了山猫也不是没有可能,用不着你我操这份心呀!再说了,寂寞孔雀的话谁能相信,她是不是在说谎,她有没有酒店、有没有那么多财产,除了山猫还有谁知道?弄不好山猫他本人也是被寂寞孔雀矇骗住了。不是你说的吗,那老女人是为了满足她的欲望,主动接近山猫还有眼镜蛇,这都是极有可能的。还有,就算寂寞孔雀的病到了晚期,他什么时候死谁能确定,难道她明天就会跳到海里?她有这个勇气?还是你分析得对,她纯粹是逗那两个傻小子开心,让他们两个在这个岛上争相陪伴着她。至于遗产或者说遗嘱即便是有她谁也不会留,怎么会留给一个网友还有那个仅给她拍过几张照片的人呢?她自己说她无亲无故谁能相信?我是这样认为的。” “你说的似乎有理,我也一直怀疑她有没有一家酒店的私产,或许只是管理着它。但她情感危机是肯定无疑了,她内心深处也肯定藏着一些难以启齿的秘密,咱们不要评论人家的不是了,她人真的好可怜。” “许霓,不谈他们了,天已经黑了,该睡觉了啊,我还困呢。”说着于门非又重新躺下了。 “你先睡,我还要欣赏一下这小岛的夜色呢。” 谁吊死了(1) 从帐篷出来,许霓广曲望见满天星星,乱闹闹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她活动了几下腰肢,又做了几个扩胸动作。她望着远方,黑灰色茫茫的大海,在星空下不时地闪着银光,就像陆地月光下荒冢间的磷火,她越看越觉得恐怖,加上四周围传来枯燥的水浪声,许霓广曲的心一阵阵抽紧,赶紧练了几下就钻回了帐篷。 随着时间的累积,迫降小岛后的惊恐和后来又发生的许多疑惑,都慢慢释放出来了,高度紧张的心境也渐渐趋于平静,许霓广曲感觉太疲乏了,进来帐篷抱住她的小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大天亮,于门非翻了个身先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她的许霓还在睡,是叫醒她还是让她继续,正在犹豫,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他支起耳朵细听,一阵急促的喊叫越来越近,听清楚了,是幽幽十米香的声音,她在叫喊着他和许霓的名字。于门非一个激灵站起来,整整衣服和凌乱的头走出了帐篷。 “是你呀,十米香,什么事这么紧张?” “尤姐她……吊死了!”十米香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了于门非眼前。 “你慢一点说,谁吊死了?” “是尤姐,……就是寂寞孔雀呀!” 听清楚是寂寞孔雀吊死了,于门非没有再细问,转身回到帐篷把许霓广曲拉了出来。许霓广曲蓬松着头髮手不住地揉拭着眼睛,看到眼前站着十米香,勐一怔睡意全没有了。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 “跟你说了,是寂寞孔雀吊死了。”没有等十米香开口,于门非接了上去。 “什么?!尤姐她……吊死了?不是说今天要给她做生日么?”许霓广曲用惊诧的目光注视着十米香。 “是啊,昨天说的好好的,不知怎么搞的,夜里她就……” “吊死在哪里了?” “小木屋东北面那片小树林。” “什么时候?是谁先发现的?”许霓广曲看了一眼于门非,目光又回到了十米香。 “天刚蒙蒙亮,我正在西厢房似睡非睡地躺着,后来渐渐醒清了,翻身坐了起来,然后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屋里的人数,漂亮按钮、导游小姐和甜甜蜜橘都在,单单缺少了寂寞孔雀。正在狐疑,昨晚她是不是没有回来?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山猫喊叫着从外面回来了……” “等等,尤姐她昨晚出去了?”许霓广曲一脸惊奇。 第27页 “是的,你离开后,她喝了点儿水,身体渐渐恢復了,大约在天黑下来时,她把山猫约了出去,他们俩是一起来的,两个人出去约会大家都没有在意,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没有等到她回来,你就睡了?” 许霓广曲接二连三地问,于门非站在一旁不插话。 “不是我一个,我察觉他们都睡了,上了岛都折腾了快一天了,谁不困呀。” “这么说山猫跟寂寞孔雀一块儿出去了,那山猫一夜回来没有?”许霓广曲也成了侦探迷,怕漏掉每一个细节。 “山猫半夜回来了,他还说寂寞孔雀又让他把眼镜蛇约了过去……” “什么?!尤姐把眼镜蛇也约出去过?” “是啊,眼镜蛇也承认。” “那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呀?”许霓广曲更加惊愕了。 “谁知道啊,他俩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听着十米香的话,许霓广曲和于门不住地交换眼色。 “岛上发生这样的不幸事件,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不清楚,小说迷让我通知你们第一时间赶到小木屋,每一个人都得去,他有话要说,你们还是赶快去吧。”十米香说完,转身先离开了。 许霓广曲看着十米香远去,压低声音对于门非说:“我说好戏还在后头,也不能来的这么快呀?才第一夜就发生了死人的事,真恐怖,以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呢。……我敢肯定,寂寞孔雀准是眼镜蛇弄死的。” “你不要乱讲啊,祸惹到咱们身上可就麻烦了。还是听听他们的吧。” 于门非手拉起许霓广曲,快速朝小木屋方向走去。 疑点重重(1) 距离小木屋最远的就是他们俩。到了那儿一进门,满屋子都是人。沖门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了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他们四个,大概人都到齐了,于门非和许霓广曲走到十米香那儿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人都齐了,还是我先说吧,”侦探小说迷盘腿坐在很男男人一侧开了口,“飞机迫降在这小岛大伙都受惊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海上搜救队的影子,发起人是谁还没有查出来,各位都惊魂未定,又出了这样的事,包括我这个大男人心里都发毛。如果再发生类似事件,胆小的饿不死也会被吓死,这不是开玩笑。所以,寂寞孔雀究竟是自己上了吊,还是有人挂到树上的,咱们必须弄清楚。有人劝我不藉助警方是破不了案的。可是,眼下警方来不到这儿,咱们就不管了?……我看得管,尽到咱们的责任,管到哪里算哪里。 首先,寂寞孔雀告诉大家她患上了子宫癌,已经扩散了。而且她自己说她参加浪漫之旅,一开始就打算把自己的生命留在这里。当然,她原先计划的是椰子岛而不是这个荒岛,这不重要,很可能她来到这里发现这个小岛更适合她。癌症到了晚期,选择这种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换成了我,我还想不出呢。在座的各位呢?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告诉各位她有自杀的理由。 但是,寂寞孔雀的死,似乎发生的太快,自杀的可能性让人质疑。她昨晚疼痛时说过,明天是她48岁生日,她说她还要请各位祝她生日快乐呢,难道她就等不到今天了?一个癌症患者结束生命之前拒绝接受大伙的生日祝贺,这不合情理,除非她等不到这一刻。可是,寂寞孔雀能等到,那她为什么不等呢?检查她的遗物,并没有发现她留有遗嘱,小包里找到安定片小药瓶,里面还有十几粒,从剩下的分析,全部吃进也达不到自杀的量。是她先吃过大量安定紧接着就把自己挂在树上?还是她一开始就计划上吊自杀?真打算吊死,来的时候也要自备一根带子。可是,大伙看到了,她的自杀工具,是那条丝巾,似乎是突然想起来的……” 小说迷摆出一副大侦探的架势,声情并茂眉飞色舞,大伙一言不发,有的手里拿着报纸,有的拿着杂志乱翻着。山猫坐在小说迷斜对面靠墙的地方,环抱着膝盖低着头。眼镜蛇坐在一进门左侧的墙角,脸冲着墙,手里拿着一块石子上下扔个不停。 “初步调查,昨晚寂寞孔雀疼痛消失后,约山猫出去了,期间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发生争执,寂寞孔雀留下什么遗嘱没有,这些大家都不清楚,还是让山猫自己先谈谈吧。”小说迷环顾一下四周,目光落到了山猫那儿。 山猫没有抬头,只是把环抱膝盖的手松开了。 “尤姐的死,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昨晚她把我约出去,告诉我这一段时间我给她带来许多欢乐,她说她从心里表示感激。尤姐她爱听口哨,她还喜欢一支叫‘人面桃花’的老歌,她让我用口哨给她演奏,她闭着眼睛听的很投入。一遍完了又让我从头来,她说听着这首歌听着我的口哨声心才能平静下来。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吹完第三遍她让我停了。她说她的病这么严重没有告诉我,她感到很抱歉。她说明天是她48岁生日,生日过后,她就准备……这句话她没有说完,泪水就从眼睛里滚了出来。 我当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摸摸衣兜想找面纸或手帕给她拭泪,可什么也没有摸到,她也赶忙制止了我。紧接着她说她并不悲观绝望,更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她说她死后能葬在这美丽的小岛,是上帝的安排……哦,对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说是上帝对她的眷顾……看着她将要结束生命,她的神色并非十分绝望,她说她反而觉得挺开心。她说她都安排好了,她约我来是要嘱託我一件事,就是在她死后要我把她好好安葬,她选好了地方,就是在后面小树林的山坡上,要面朝着北方。说着,她打开她的小包,掏出纸和笔,写下一个人名和一个电话交给我,她说那是她的律师,如果能离开这里,让我去找他,她说她留给我的东西那个律师会告诉我的。最后,她说没事了,让我把眼镜蛇约过来,她有话要单独和他谈。我照她的话约了眼镜蛇,以后发生的我就不知道了,就这些。” 第28页 山猫说完,抬头看了看小说迷,又重新耷拉下脑袋。 这时,大伙把目光一起集中到眼镜蛇那儿,眼镜蛇停止了手中玩弄的石子,慢慢地转过来,眼神有些恍惚不定,刚要辩解,立刻被小说迷止住了。 “先等等,把山猫的问题弄清楚你再说,”小说迷转向山猫,“我问你,寂寞孔雀确实说过‘过完生日后她就准备……’这句话?你再想想,当时有没有听错?” “没错,她是这样说的。”山猫把‘是’字发音很重,“昨晚发病时,她也这么说,在场的都听到了,好像你也在。” “不,昨晚她只是说上了岛就不回去了。没有说‘过完生日后她就准备……’” “一个意思嘛。” “好了,你接着说,她说完这句话你有什么反应?” “我劝她不要走这一步,万一病能治好呢。再说,飞机迫降到这小岛,大伙儿心情都不好。你这个时间死,不是让大伙儿雪上加霜吗?你能忍心这样?怎么也得等到海上搜救队,把咱们转移到椰子岛再说。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说她主意拿定了。她说飞机迫降到这里,她反而感到高兴,吃的住的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寂静的小岛,与椰子岛相比,她说这里反而更适合她。她说明天她生日的时候,让十米香为她主持,虽然没有吃的,没有酒,没有鲜花,没有生日 蛋糕,没有音乐伴奏,但大伙儿在一起聚一聚,唱一支歌哼一曲小调,跳跳舞乐一乐,让我再用口哨为她演奏一次那支老歌,她就满足了。她把话说到这里,我还能说什么?” “这些话不是编造的吧?” “她是这么说的。” “有没有告诉你,她以什么方式了结?” “她没有提到。” “你也没问?” “我一直想问,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既然她一开始来就不想回去,我琢磨着她小包里一定备好了大量的安眠药,因为常听人说安眠药是自杀最常用的药品,我没想到她会弔死。” “昨晚你们俩在一起多久?” “那谁知道?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这么久,我得问一问,你们之间有没有肢体接触?” 山猫一下子脸红了,“小说迷,人都死了你还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寂寞孔雀不是我害死的,她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不清楚。我也不瞒大伙儿,寂寞孔雀昨晚约我出去总共三件事,一是让我为她办后事,二是给了我她律师的电话,三就是让我满足她最后一次,就这些。”山猫说完站起来就要出去。 “山猫!你坐下!”小说迷以命令的口气,“我虽然不是警察,但岛上死了人怎么也得问个明白,这是我一开始就声明的,何况寂寞孔雀有他杀的因素,你离开,问问大伙儿答不答应?你自己也清楚,在没有弄清寂寞孔雀是自杀还是他杀之前,你是重要嫌疑人,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解除大家对你的怀疑。” 山猫又重新坐回原处,“我离开寂寞孔雀时,她还没有死呀!以后发生了什么可以让眼镜蛇谈谈嘛!如果他不承认去约见过她,你们可以怀疑我,人家眼镜蛇什么还没有说,我就成重大嫌疑人了?换上谁也不能忍受。” “山猫,你先不要管眼镜蛇,一会儿肯定会讯问他的。按照你刚才说的,有一点你可能不明白,那就是你有杀人动机。在侦破自杀还是他杀的案子里,这一点非常重要。你自己说的,寂寞孔雀给了你她律师的电话,肯定是有关她遗产的处理问题。你拿到这个电话,按照常理你内心是非常兴奋的,这时候,勐然间你会想到什么……” 开始时,大伙儿对小说迷装腔作势的问话并非完全在意,十米香那边几个女的私下里不停地小声议论着,后来经不住侦探小说迷越分析越精闢,而且悬念跌起,这时候大伙儿才感觉有点意思。当小说迷说到‘勐然间会想到什么’时,十几双眼睛全集中到小说迷那儿去了。 关你屁事(1) 山猫不回答,小说迷接着说: “你自然想到她会不会变卦。按照常理,一个人往往自杀前是十分脆弱的,在生与死一剎那会因很小的一件事突然改变主意。寂寞孔雀执意要死,飞机迫降这小岛起到了催化作用,不能说没有这个因素。如果刚刚过完她的生日,海上搜救队来了,她还会自杀吗?你说过她答应给你股份的一半,她迟迟不给你,为什么呢?显然不到最后一刻,她的财产不会轻易撒手。如果她活着离开这儿,赠你一半股份的事肯定无限期拖下去。你想到这些,是不是就想到趁她有了自杀念头提前结果了她?至于在你之后寂寞孔雀又约了眼镜蛇,这和你是不是杀了她没有因果关系,你可以再返回去呀!返回去对你更有利,如果判定寂寞孔雀是他杀,那眼镜蛇就成了第一个怀疑对象,这样,你就金蝉脱壳了……” 小说迷的话,让山猫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眼看着脸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 “山猫,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我的分析可能有些过分。但是,我认为我刚才分析是合情理的,就是警方介入,也是这样推理。所以,如果你不好好配合,寂寞孔雀的死你就脱不了干系。” 第29页 “我配合,你还想了解什么?”山猫慢慢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侦探小说迷。 “最重要的是涉及到遗产,这之前寂寞孔雀答应你什么了?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多久了?” 山猫像罪犯一样软了,他又重新低下头喃喃自语。 “我是一年前在网上认识她的。我当时註册了一个‘爱吹口哨的山猫’,用这个网名在网上漫无边际地寻找对象。忽然有一天,一个叫‘寂寞孔雀’的给我打招唿了。她第一句话就问我‘你会吹口哨吗?’,我告诉她就是因爱吹口哨才起了这个网名,她说她很喜欢爱吹口哨的男生,她这句回应让我坚信她是个女的。我开始估摸她的年龄,转弯抹角问她,她也一直转弯抹角不告诉我。几个回合下来,我心里有了数。她不懂聊天室行话,也不懂聊天时用的符号语,回应速度慢的简直不能让我忍受,我断定她的年龄最少在35岁以上,大概是一个白领。这是我脑子里第一个闪念。我马上又否定了,白领上字速度应该很快的,猜她的年龄还要大。是不是一个有钱的富婆?这个推想令我激动。我放弃了和其他人的聊,就单对准了她一个,时间也延长到深夜一两点。大约一个月后,她告诉我她是独身,在南京她自己管理着一家酒店。她说她认识我让她不寂寞了,她想和我见面。见面之前她让我发过去一张照片,我把我最好的穿西装的那张发给了她。当她真约我见面时我着了慌。因为这之前我知道了她在南京,我告诉她我也在南京,而且告诉她我是南京农大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在找工作。当着大伙儿的面,我也不再隐瞒了,其实我没有上过一天大学,完全是为了取悦她我就冒充大学生了。网上没有几句真话,大伙儿都知道。我当时在深圳一家塑胶厂打工。寂寞孔雀约我见面,去不去呢?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我辞掉塑胶厂工作上了去南京的火车。到了南京她把我约到一家档次不错的宾馆,后来发生的我就不说了。几次约会下来,我感觉她对我很满足,也察觉到我不在南京工作,同时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大学生,她告诉我不用担心,她说她不在乎这些。再后来,她为我租下了一套单元房,她说让我陪伴她一年,期间她不允许我接触别的女孩,交换条件是她答应一年后给我她酒店股份的一半,我当然很痛快就答应了她。这是去年年底的事,眼看就到了,就在这时,鬼使神差地就参加了这次倒霉的浪漫之旅,是她非要来的。”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她子宫癌到了晚期你真的不知道?” 还是小说迷问,其余的静静地听。 “我并不是总与她在一起,她很忙,有时候一周她还不来一次。不过我知道她去过 医院检查,和我在一起也疼痛过,但她一直说没什么大病。” “你去没去过她的酒店?” “她不让我去,可是我跟踪了她,知道了她的酒店在哪儿,和她以前告诉我的一样,她没有骗我,这我就放心了,既然她不让我去,自然就有她的道理,我才不怕呢,她就是骗也骗不了我什么。” “能不能告诉大伙儿酒店的具体位置?” “说了有什么用?大伙儿能不能离开这儿还不知道呢。再说,这跟她的死没有关系。” “还有个问题,寂寞孔雀让你把眼镜蛇约过去,你是怎么想的?他们俩单独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你难道……” “小说迷!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直不吭声,你没完了!”眼镜蛇突然转过来,冲着小说迷喊叫起来,“你问着山猫怎么扯到我这儿了?我跟那老女人能发生什么?她跟我单独说几句话你就朝那儿想?我不是山猫,随你怎么摆布,别说我和那老女人之间没事,就是有,关你屁事?!” 眼镜蛇呛呛这几句,一下子把侦探小说迷弄懵了,他脸憋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镜蛇,你怎么能这样?”十米香站起来了,“小说迷也是为了大伙儿,这岛上出了人命案子,警察又来不到这儿,咱们十几个人就看着不管?总得问问情况弄明白呀!总得有人管呀!死了人没人管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再说了,海上搜救队没有来,发起人又不知道是谁,如果没人管,继续下去,咱们十几个人都会死在这儿。” “他这叫管?!他能管得了吗?问的全是废话。读了几本侦探破书就来这儿练,这不是笑话吗?” “眼镜蛇,那你说该怎么办?”十米香继续说:“寂寞孔雀约你单独在一起,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照你的意思,就不用说清楚了?是这样的?” “我当然要说清楚。寂寞孔雀约我过去是为了照片的事。她说照片洗印出来,让我替她挑一张最好的放在她的墓前。……哦,对了,她让我为她定制一尊墓碑,把照片镶在墓碑上。除了这件事,她还交代我帮助山猫把她埋葬。她知道我在广州混,距离这里近,她说如果她在我心中还值得思念,让我在她周年的时候给她献上一束鲜花。说完,她从小包里拿出一个卡,说里面大约有十万元,算是交个朋友。虽然天早已黑了,但从她悲悽的声音里我感觉她眼里噙着泪花。到了这地步,就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受感动。我怎好意思要她的钱呢?我拒绝了她。她说她留着也没用,山猫那里已有另外的安排,她硬塞给了我。之后,她说她要一个人静一会儿,我就离开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寂寞孔雀是什么时候吊死的,我一概不知。” 第30页 “眼镜蛇,刚才小说迷曾问过山猫,就同类问题我也得问问你,假如寂寞孔雀是自杀,你对她用什么方式死有没有想过?难道也没有问她一句,这是嘴边的话呀?山猫不好意思,你也不好意思开口?”十米香继续问。 “我和山猫一样,开始也认为她如果想自杀,肯定是吃安定片。我正琢磨着,一阵风吹过来,她胸前的长丝巾飘到我脸上,我勐然意识到,她会不会把这条长丝巾挂在树上?现场你们都看了,那里的小树每一棵都可以的,踩着斜边的石头挂在树上身子一盪就成功了。当时我只是脑子里一闪念,很快就否定了,因为吊死后的样子是很不好看的,一般女人没这个勇气。后来我想到是不是会跳海,也被我否定了,因为尸体会漂向远处,和她让我和山猫埋葬她不相符。究竟她会怎么死呢?我想知道,但这个时候我不可能直接问,我劝她不要这样,怎么也要等到救援咱们的人到来。她说她跟大伙儿不一样,她说她是有绝症的人,我试探着问她怎么死,她说过了她的生日就明白了,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还能说什么?” “寂寞孔雀留给山猫遗产的事,这之前你听说没有?”十米香提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听说了,是山猫自己向我炫耀的,于门非也在场。难道你认为我为了寂寞孔雀留给山猫的遗产把她杀了?是不是这样啊?你说呀?” “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人命关天的事你不能随便问,你得拿出证据。” “十米香,我看就别问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很男男人站起来了。 “眼镜蛇说的对,怀疑一个人必须拿出证据,何况涉及的是杀人案,法律讲人证和物证,没有证据等于瞎起闹。目前没有条件搞出物证,唯一就看有没有目击者了。可是,在这荒岛上,有了目击者又能怎么样,别说寂寞孔雀被害或者自己上吊的时候没人看见,就是有,这岛上没有警察没有法律,目击者敢站出来作证?这和谁是那个发起人一样,就算是知道了他是谁,又能把他怎么样?我看目击者和发起人暴露出来更糟糕,定不准还要出人命,我说的对吧?” 很男男人说完,大家都一致贊同,他又接着说,“……哎?十米香,寂寞孔雀拍照了没有?” “噢,小说迷都拍了。” “那就好,我们只有等离开这个岛,再破这个案了。” 迷失岛 第三部分 杀人动机(1) 寂寞孔雀是自杀还是他杀,盘问山猫和眼镜蛇没有弄出结果。查看尸体,除脖子上有勒痕,其他地方并没有厮打和抓挠带出的伤痕。岛上不具备验尸和搜集指纹的条件,也不知她之前是否服过安定片,没有目击者站出来指证,这桩案子只好暂告一段落。十月的小岛,天气依然热的很,尸体也不能一直暴露着,最后在幽幽十米香和侦探小说迷的建议下,大伙儿达成一直意见:先把尸体埋葬,等海上搜救队来了,联繫上陆地警察,再做进一步深入调查。 既然寂寞孔雀有嘱託,山猫和眼镜蛇又都得到了人家的好处,埋葬寂寞孔雀理应落到了他们俩的头上。十米香让他们俩先去确定墓地的方位和挖好坑,然后大伙一起为寂寞孔雀下葬。 山猫和眼镜蛇无话可说,由于十米香的催促,两人这才怏怏离开了小木屋。 在小木屋后面,山猫找到了一根划船用的桨,眼镜蛇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条,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那片小树林,在寂寞孔雀被掩盖着的尸体旁坐了下来。看着眼前寂寞孔雀安静地躺着,两人一句话不说。 大约沉默了两三分钟,眼镜蛇突然开了口。 “山猫,你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不会是怜香惜玉吧?” “……” “她死了,你不用担心她变卦了,又拿到了她律师的电话,如果能离开这里,她留给你的遗产马上就到手了。” “……” “你小子真有艷福,玩了女人又得到一大笔遗产,真让人羡慕呀!你千万记住,别高兴的晕了头。” 山猫还是一声不吭,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举到天上试着信号的出现。 眼镜蛇用狡黠的目光注视着他,见他没有反应,又接着说:“山猫,我也是替你瞎操心,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没见过她律师的面,就凭一个电话,找到他他能受理?……谁能证明你就是山猫呀?……哦,对了,你叫辛蜀彪,名字挺好记的,跟电脑滑鼠一个音,遗嘱里不可能写着山猫,肯定用你的真名吧?” “你不用替我操心,还是想着你自己的事吧。” “我有什么事?寂寞孔雀没留遗产给我,我心里清净。” “你清净?小说迷拿你没办法,回到陆地警察插手,到时候你就不清净了。” “别吓唬我喔,警察插手我也不怕。因为我没有杀人动机。” “你有!” “我有杀人动机?我刚刚认识她还不到一天,与她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她没有赠我遗产,我也不担心她有什么变卦,我不恨她死,我怎么会有杀人动机?……哦,是不是因为那个卡?是不是你认为我怀疑卡里根本就没有钱?老女人在耍我?因此我起了疑心杀了她?是不是这就是我杀她的动机?如果你真是这样认为,那纯粹是你自己瞎猜。说实话,我从她手里接过那卡,心里还真‘咯噔’了一下。卡里有没有钱?有没有十万?密码对不对?接触时间这么短,她一出手就是十万,这可能吗?我怀疑是正常的。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钱,她不是白给我,她还要我为她立碑,把她最好的照片镶在上面,这一切不回到陆地是办不到的。等回到陆地卡里有没有钱?有没有十万不就明白了?退一步讲,就算卡里没有钱,老女人在耍我,我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十万杀一条人命,你也太小瞧我啦。” 第31页 “我没有小瞧你,你也不是为了十万,你是想要她的全部遗产。” “兄弟,是不是想她的遗产想疯了?怎么胡乱咬人哪?你说的,老女人给了你她律师的电话,这说明参加浪漫之旅前,她就把遗产全安排好了,我还能向她要什么?” “你逼她更改遗嘱。” “什么话!我逼她更改遗嘱?不是我笑话你,你也太天真了,寂寞孔雀有没有遗产都值得怀疑。按照你说的,你只是知道她上班的酒店,酒店是不是属于她私人的,或者她有没有股份,这些你都没搞明白。再说了,你跟她仅仅是网友,认识还不到一年,这样的关系,即便她有遗产能给你吗?她说她无亲无故你就相信?就凭那个律师的电话,你能不能拿到她的遗产都不能确定,为了这捕风捉影的钱财,敢冒杀人的风险我去逼她更改遗嘱?这不是笑话吗?我怎么会干那种蠢事?” “不是为了遗产,那你为什么杀死她?” “你不要乱来啊,怎么一直怀疑我?你有什么证据?” “我看见了。” “唬我呀?你看见了?我还看见你返回来勒死了她,把她挂在了树上,讲出去大伙儿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山猫一下子被眼镜蛇的话打闷了。 是啊,山猫最有杀人动机,眼镜蛇站出来证明,他跳到海里也说不清。 眼镜蛇稍一停顿,换了口气又接着说:“山猫,你听着,寂寞孔雀已经死了,就不要纠缠是怎么死的了,她对你不薄,还是先安葬她吧。小说迷他们执意调查,随他们去,就是警察插手也没有结果。” “不行!是你杀的!不然大伙会怀疑我。” “你这人真死心眼,寂寞孔雀一直说要自杀,咱们俩离开后,她自己上了吊,这不是没有可能。” “我看见了,是你先勒死她,又拖着她挂到树上。” “你跟踪我?!”眼镜蛇的脸色骤变,他这才勐然意识到山猫并没有唬他。 “我当然跟踪你了,你应该想到,我带来的女人被你勾引,我能不防着?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吃你和她在一起的醋,……她临死之前要留给你什么,这是我最关心的。” “什么时候跟上我的,我怎么没有发现你?” “就不想想,我能让你发现?你在明处我在暗处,再说,那时天已黑下来,周围海浪的声音又大……” “对呀,天是黑下来,海浪声又那么大,”眼镜蛇的眼睛突然闪出了光,“我没有发现你,你肯定也看不到我们,至于我和寂寞孔雀说了什么和我们俩干了些什么你是不清楚的。” “我不清楚?我虽然听不清你说什么,但我看到了,……你心里清楚,说天黑下来,可还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天刚刚黑,周围的大海又映照着,说我看不清楚,你是在故意打马虎眼。”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拖着寂寞孔雀往树上挂,这就足够了,我真没想到你会杀死她。” “你……你是不是在说胡话?”眼镜蛇紧绷着脸,两眼炯炯看着山猫。 “不过,你不用担心,人既然死了,死了就算了,她自己也一直要死的,她提前死了更让我放心。反过来,这件事也算你帮了我,我肯定不会告发你。可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死她?” 眼镜蛇长出一口气,狡黠的目光不停地转动。过了一会儿,把脸转过来对着山猫,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你一直逼我,我不说不行了,实话告诉你,我拖着她往树上挂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那当然,不死她还乱喊乱叫呢,你也根本挂不上去。” “你不要打断我,不是我掐死或者勒死她的。是这样,我从小木屋出来见到她,她把一切要我办的事交代完,把卡和密码给了我,她就紧紧抱住了我。说实话,她四十多岁的女人风韵不减,肌肤细白滑润有弹性,身段子保养的也不错,别说她这么主动搂我,就是不主动我也想占有她,我当然满足了她。可是,她哼哼唧唧到了高潮突然没了声音,我慌了,我不住地晃她拍她的脸,她没有一点反应,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她已经死了。她有没有心脏病,是不是心脏病发作我不清楚,反正人是死了。我脑子里一闪,她这样死了我能给大伙儿说清楚吗?我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再说,她死的时候我那个傢伙还在里面插着呢,怎么张口说呀?说了大伙还不当成笑柄?可是,这个细节不说才没人信呢,当时我真的傻了眼。我静静看着她,脑子里乱的很。一阵风吹过来,她胸前的丝巾飘动了一下,急中生智,我勐然间想起伪造她上吊自杀的现场,就把那条丝巾打成结,套在她脖子上,拖着她往树上挂。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还是那句话,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听了刚才你的话我真的感激你,说我帮了你我就不怕了。现在呢,除了我只有你一人知道,我不愿意把这件事张扬出去,我求你遵守你的承诺,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你真会编故事,你这些话谁信?” “只要你信就可以了。” “那好,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一直不承认,还想诬陷我?” 第32页 “我不是想诬陷你,我想试探你有没有跟踪我,可我没有发现你。她一死我就更担心有人看见。我要心中有数,如果你没有埋伏在现场,她是死是活就没人知道,我一口咬定分手时寂寞孔雀要自己静一会儿,以后发生的我就不清楚了。如果你跟踪了我,发生的你当然就会看到,我就想办法把真相告诉你。” “你讲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管,不过,真要是警察插手,他们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重要的是寂寞孔雀她有没有心脏病。” “她有没有心脏病史,到时候就看兄弟你了。不过,你不作证也不要紧,我一口咬定我离开她那会儿她还活着,是你返回来杀了她,我跟踪了你。你有杀人动机,警察不会怀疑我。” “好了,你不要要挟我了,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这件事就算了结了。”说着,山猫站了起来,“就这样吧,天不早了,寂寞孔雀告诉我说把她葬在这个小山坡上,咱们赶快上去看看吧。” “你先上去确定一下地方,我在这儿静一静。” 山猫转过身朝半山腰走去。 眼镜蛇望着山猫的背影,脸色突然大变。他拿起那根铁条‘噌’的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尾追着山猫。到了小树林密集处,眼镜蛇速度加快了,在接近山猫还有一步时,他勐然间挥起铁条,刚要砸过去,发现山猫要转身,一剎那他改变了主意,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收回了铁条。等到山猫迴转身,他的状态已经调整好了。 “吓我一跳!你不是要静一静?怎么跟上我了?” “啊……没事,我感觉对不住寂寞孔雀,还是跟你一块儿看看,早早把她安葬。” 两人一起又重新朝小山上走去。 生日葬礼(1) 来到小山上面,一眼就望见了东面的大海。再往下看,小山另一面往下有十几米深的陡峭山崖。正当山猫往下探时,眼镜蛇在后面伸出一只手。然而,他的手又在空中虚晃了晃,立刻又收回了。 山顶下来,在树之间的空隙,山猫按照寂寞孔雀的交代,确定了挖坑的大概位置。 “就选这里,你看行不行?” “你继承了人家的遗产,墓地选在哪当然你定啦!” “眼镜蛇,你不要说风凉话,说实话,她的遗产究竟能不能拿到我心里真的没底。你刚才说的不无道理,这笔捕风捉影的钱财,我感觉跟在梦里一样,总觉得不踏实。” “这就对了,先不说寂寞孔雀有没有一笔遗产,也不说这笔遗产记在你的名下没有,如果寂寞孔雀真的委託那个律师,这世道那律师能相信你?他知道了寂寞孔雀的死,他会不会赖帐?回到陆地你去找他,他说已经有一个山猫,不不,有一个叫辛蜀彪的来过了,你怎么办呀?寂寞孔雀没有让你见过她的律师,你又不认识他,有人冒名顶替了你,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你要知道,继承遗产的事,现实跟外国电影里不一样。”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只要她的遗产以我的名字交给了那个律师,我就不怕了。” “难道寂寞孔雀还有信件之类的留给了你?” “你想着你那个十万元的卡就行了,别替别人瞎操心。” 眼镜蛇又转弯磨角问了几句,山猫不搭理他。 约莫用了半个小时,仅能掩容下一人的坑算是挖好了,把坑里的大块儿卵石弄平整后,铺上几张报纸,又采一些野花撒在坑底,山猫和眼镜蛇一起拖来寂寞孔雀的尸体,放进了坑里。寂寞孔雀面朝北,又把手脚弄顺,那条丝巾盖在脸上,一切都好了,眼镜蛇拿起那根桨就要掩土,山猫挥手止住了他。 “等一等,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去把大伙叫来,怎么也得让大伙告别一下。” 山猫话音未落,就听见小树林下面一阵嘈杂声。 十米香带着人上来了,山猫赶紧迎了上去。 “十米香,我俩干完了,正要去找你们,既然你来了,下面仪式怎么进行就交给你。” 十米香手里拿着一束野花来到墓地旁,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寂寞孔雀。包括驾驶员和导游小姐全都围在寂寞孔雀的墓地旁,甜甜蜜橘手里拿着一个用树枝和野花制作的花环,其他几个女士手里也各攥着野花。 “尤姐,说好了今天要为你做生日,你却突然离我们而去。你去了,却把悲伤留给了大伙儿。虽然我们相识才短短一天多,但飞机迫降这小岛,我们感到彼此之间经歷了那么多,如同相识了很久的好朋友。获悉你患了绝症,大伙的心都沉了,我的心也沉了,但心最沉的是,听到你说参加浪漫之旅一开始就不准备回去了。 我不明白,大伙儿也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作出这样的决定。人生是美丽的,是绚丽多姿的,你不知道吗?虽说你这个脱俗的决定浪漫无比,文艺作品里让人倾羡。但真正实施,浪漫里却含着许多悲悽。 尤姐,看到你静静地躺在这儿,我心里真的很乱,我相信大伙儿的心也不会平静。如果不是另有原因,如果是你自己让你生命的钟突然停止,那你就太傻了。等不到海上搜救队,最起码也得和大伙儿在一起多待几天呀? 真的,我真的相信缘分,把咱们十几个逼到这荒岛,真的是缘分,真的是天意,说是过了生日,就一天也等不到了?尤姐,原谅我语无伦次,我的手也有些颤抖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的祭日,我代表大伙儿承诺你,你的死,不能就这样了结,等我们离开这里回到陆地,一定协助警方查明原因。 第33页 尤姐,你安息吧,如果能离开这里,我们一定会再次回来看你的。” 十米香动了真情,说完,向寂寞孔雀深深三鞠躬。周围的一圈人也跟着十米香三鞠躬。许霓广曲把手里的鲜花轻轻放到了寂寞孔雀身上,然后是漂亮按钮、导游小姐、柳眉弯弯、想雨的云也都把手中的鲜花放了上去。在小说迷弯下腰捧起土轻轻放在寂寞孔雀身上。在小说迷的带动下,大伙儿默默地也一把一把培上了土。 加上卵石,总算堆起了一个堆,甜甜蜜橘把花环放在墓前,山猫和眼镜蛇找来一块近似长方体的石块,临时用石子代笔写下了‘寂寞孔雀……湖南尤由湘女士之墓’,大伙儿站在墓碑前,向寂寞孔雀做了最后的告别,然后纷纷离开,转身向小树林下面走去。 也想自杀(1) “十米香,你不必太伤感,尤姐她得了绝症,她把自己留在这小岛,真的是很浪漫的。” 从寂寞孔雀墓地回来,十米香情绪一直很低落,坐在小木屋的角落一动不动,和这之前那个活泼的十米香相比,仿佛换了个人。许霓广曲偎着她,一边劝说一边递上手帕。柳眉弯弯、想雨的云还有导游小姐也一个劲地劝。 “我不是为了尤姐,是想起我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是让尤姐听的。说实话,不管尤姐她是怎么死的,她死在这美丽的小岛太值了,太让我羡慕了,她自己也太明智了。她得了绝症,她自己说的,应该不会是假。按照她说的,她一年也撑不了。我替她想过,她说她几乎没有亲人,她这样子,如果撑到最后死在某个医院,那情景多凄冷呀,就说有同事,哪一个能像亲人一样送她?去火化厂,骨灰保存,还有大大小小的祭日,这一切,如果没有老公,没有孩子,加上没有亲朋好友,你们想想那该多惨。现在呢,她参加了浪漫之旅,一下子就消失了,消失在这美丽的小岛,她最后的日子是我们大家一块儿送走了她,她走的洒脱,走的美丽,走的真浪漫,浪漫到了极点。唉!人生啊,我刚才说人生是多么的绚丽多彩,那是对寂寞孔雀说的。其实,一个人的一生是多么的不容易,许许多多的烦恼,隔一段时间就冒出一次,使出浑身解数总算平息了,开开心心没多久,就又按下葫芦升起瓢,新的烦恼又出现了。这还是年轻、健康的阶段,如果健康状况不好,如果老了,得了一种什么病,一种一直花钱的病,那就更没有幸福可言了,这能说人生是美丽的?是绚丽多彩……” “米姐的话我贊成,”柳眉弯弯打断了十米香。 “人生真的不快乐,而且表面上看着越幸福,实际上烦恼的事也越多,就像外面那棵树和影子的关系,树冠是幸福,阴影是烦恼,树冠大影子也大。就说我,在上海,我的工作我的收入,让周围的同学和朋友羡慕的不得了,可她们只看到了表面,不了解我心里头有多少烦恼。一天天紧张的要死,说是朝九晚五,实际上下班后节假日脑子里依然想着上司安排的活儿,去美容、去健身、去酒吧、去会朋友脑子都不得安宁,工作永远干不完、再加上永远搞不懂的复杂的人际关系,我真的要顶不住了。 记得前几年拿那个报关证书,美容化妆什么都顾不上了,把我搞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我还算运气,那个证一次就拿到了手。之后,我跳槽到了现在这家公司,我是有这个证被应聘的,原想一进门我理所当然就应该是报关员,可我错了,这家公司除了现任的那个,还有一男一女都有证书的两个候补。欣慰的是现任的那位干不了多久了,她是个快要生baby的女人,这就不用说了,我们一男两女较上了劲。不知你们看出没有,我是个不服输的女人。那段时间,我真是豁出去了,上司交办的事总是没白没夜提前干完,我的认真和效率每次他都满意,最终我如愿以偿。 为了赢取这个职位,我付出太多,得来是这么的不易。刚刚稳定下来,心想,该考虑自己了,可是参加浪漫之旅又碰上这件倒霉的事。唉,大学毕业一晃快十年了,一个接一个的烦恼,没有一天清净,心里一直感觉空荡荡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起这些不称心的事,真想学着尤姐,一死百了在这个小岛……” “柳眉姐,听你的意思,你还没有结婚?” 许霓广曲早就想打柳眉弯弯的主意,可她一直和人在江湖四个在一起,没有机会与她单独聊聊。昨天于门非的话在她脑子里又冒出来了,是啊,一股什么力量促使她参加了这次浪漫之旅?一听她说夜深人静时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许霓广曲鼓足了勇气要问一问。 “还没好意思告诉你们,最让我烦恼的就是我的婚姻。有人说女人呀,文化越高越孤独,真是不假。看看我,上了大学又读研,还没读博士呢,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读了博,这辈子就彻底一人过了。” “也不是呀,柳眉姐,人家女博士多着呢,不是过的也挺好吗。”导游小姐插上了话。 “导游小妹,女博士的私生活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美好,哪一天你成了博士就明白了。”想雨的云看着导游小姐说。 “我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导游小姐轻声嘟囔了一句。 “柳眉姐……”许霓广曲眼巴巴看着柳眉弯弯。 第34页 “这几年,我中意的有三个。我读的是上海外经贸大学,大三时我认识了一位国际贸易专业的男生,那是我的初恋,高中时我父母管的严,失去了青春期那段朦朦胧胧的爱,现在想起来真是人生一大缺憾。不过,我不后悔,这样说吧,大三我的这位初恋男生,把我从前没有的全补上了。我们俩爱得像蜜糖,感觉和小说里描述的一样,别说三日,一会儿不见面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他除了专业也爱好文学,我们俩在一起谈文学、谈小说、谈电影、谈音乐绘画,话题特别多。而且对某个小说某个电影某一幅画的观点惊人地一致。我最欣赏他,是他的男人性格,他细腻又豁达,凡事有主见也看得开,不计较小事。我看多了大学里的学长学妹,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又谁也不理谁了。可他,在他身上从没有发生过。有人说,初恋的爱人最终走不到一起,我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从我的直觉,我认为这辈子就是他了。毕业后,他也留在了上海,到了一家进出口公司。期间,他拿到了外销员证书当上了经常出国的外销员,此以后,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天,我打开电邮,突然看到是他发来了一封信,他告诉我他要与我拜拜了……” “柳眉弯弯,你太相信他了,男人都鬼精,他是不是又有了?”十米香的口气显然带着情绪。 “后来我才知道,他爱上了一个比我年龄小好几岁的女孩,那女孩的舅舅在美国,是他外销业务上的一个客户,那女孩认识他也是她舅舅的引见,说是跟了他,可以把他们俩办到美国。” “去了没有?”导游小姐忽闪着眼睛等着听结果。 “他去了,他辞掉了外销员,和那女孩一起去了美国。初恋的人走不到最后果然在我身上应验。那时候我正准备考报关员,听说了这件事跟天塌了似的。经过一年慢慢的调整,我终于挺过来了,也让我成熟了许多。后来,我又认识了一位律师,是搞国际贸易法的,与我的专业也有共同语言。几次交锋,我发现他谈吐不俗,年龄大我八岁,是大了点,但他有了自己的事业,在淮海路高尚 写字楼有他自己的事务所。当然他的收入不菲,我看上了他。 有了第一次傻乎乎的恋爱,这次不能再犯错,我相信一句话,越难得的越愿意得到。我与他保持若即若离,距离产生美嘛,一来想吊吊他让他时常想着我,二来也想考考他的耐性。就这样,我们总是在双休日见面,一块儿逛逛街在一起吃顿饭,到郊外散步看风景,这样子一晃就是两年。我受不了了,我提出要结婚。可他一点也不急,说这样子挺好。我说再拖一段时间我不是不能忍,你总说个能确定的时间吧,可他含含煳煳就是不说。我怀疑他是不是脚踩两只船,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任何疑点。他身边亲近的女人没有别人就我一个,就连他自己事务所的女孩也从没有单独一起吃过饭。 奇怪了,有这样的男人?有一天翻开了一本时尚杂志,看到不婚主义者几行字,我轰然意识到他就是。我下了如此断言,我不能再陪他玩下去了。 他以后,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位网络精英,长话短说吧,我们俩谈得挺投,他脑子里什么都有,知识面特宽,就是有点纯真,那时都三十多了还跟孩子似的,喜欢网上的闪客,喜欢外国的动画,尽管这些跟我的兴趣不太合拍,可我真的喜欢他。喜欢他那傻乎乎的样子,有时候说出的话能把人笑死,他说跟我在一起他也很开心,打电话、发简讯、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比那律师多多了。我和这个大男孩谈了一年多,还是我提出要结婚的,你们猜猜他怎么说?” 柳眉弯弯看了看许霓广曲、导游小姐还有幽幽十米香,最后目光落在想雨的云脸上,“先不要说出来啊。” “又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十米香一脸疑惑。 “哪有那么多不婚主义,他肯定说再玩儿几年再结婚。”许霓广曲胸有成竹。 “柳眉姐,我们猜不出,你倒是快说呀。”导游小姐等不急了。 “他要我与他签个协议……” “那当然,网络精英肯定身家不菲,他又是时尚货色,界定财产是怕以后的万一……”许霓广曲说。 “不是签财产协议,还是让弯弯妹子说吧。”想雨的云憋不住了。 “他说现在什么都发展了,婚姻也得发展,”柳眉弯弯卖完了关子,“他说我爱你,是纯真的爱,也早就想与你结婚,可就是开不了口。他说他同意与我结婚,但必须签一个协议,他说他有房产,他说我也有房产,这就好办了。结婚以后每逢双休和节假日住一起,单月里住他那儿,双月里住我这儿,其他时间各自安排,不要小孩子,他说如果我同意,马上籤协议结婚举行婚礼。” 柳眉弯弯一席话,让许霓广曲、十米香、导游小姐面面相觑。 “他怎么能这样?这算什么婚姻?”身为见多识广的小编,幽幽十米香也感到新鲜。 “网络精英就是与众不同,干什么事都时尚,我看你这位大男孩的主意挺好,他看透了恋爱、婚姻和家庭,人一结婚过到一块儿,就什么爱呀、想呀、卿卿我我全都没有了,有的是锅碗瓢盆琐琐碎碎,过不了多久,两人都腻烦了。有人说,相爱是容易的,相处是困难的,这话一点不假。像你们这样,七天见一回,半婚半恋,多新鲜呀。你刚才说和那律师保持若即若离,距离产生美,没有结婚是不稳定的,结了婚保持这状态那才叫距离美,这样多好,我同意。” 第35页 幽幽十米香向许霓广曲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许霓,你忘掉了,他说不要小孩子,这怎么能行,男人怎么想不知道,再怎么时尚,咱们女人也得要小孩子。”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关于结婚后要小孩子的事,我与他谈了好几次,他就是不开这个口。后来,我想,要不先依了他,等结了婚在一起过上几年,或许他反悔自己也想要个小孩子了……” “那是,他现在还年轻,不知道有个小孩子能带来多少乐趣,等他到了四十多,他就明白了。”十米香抢着说。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等他到了四十岁再要,那……那不太晚?即便是我同意,可我父母能同意?”柳眉弯弯又接着说,“还有,除了双休节假日在一起,其他时间他干什么?他会不会找另外的女孩?唉,这些麻烦的事都让我碰上了。” “最后你把他甩了,是这样吧?”许霓广曲急着说。 “告诉你们,这件事就发生在前不多久,就因为这件烦恼的事,我一气之下参加了这次浪漫之旅,本来想出来开开心痛痛快快地玩一玩,可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到现在也看不到海上搜救队的影子,真把人急死了。我请了三天假,加上节日七天,如果我不按时回去,报关员的职位肯定不会再留我。再过几天还没人来救,会把我逼疯的。定不准我也会自杀在这儿。还有,带来的食品眼看就没有了,往后我们吃什么?就是不自杀也得把咱们饿死。” 柳眉弯弯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下来了。 撕裂叫声 与陆地联繫不上,又不见海上搜救队的影子,离开这荒岛遥遥无期,眼下又没了食品,寂寞孔雀的死,又在大伙心头蒙上一层阴影,大伙看着柳眉弯弯越说越伤心的样子,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甜甜蜜橘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了。 “米姐,你们就别在这儿沉着愁脸了,快走吧,他们逮到了几条大鱼,还打下了几只海鸟,都烤好了,让我来叫你们快去,一起品尝一下填填肚子,快点啊。”说完,她转身就朝外走。 跟着甜甜蜜橘,幽幽十米香她们几个来到了直升机那片空地。 侦探小说迷、于门非、冒牌书生、驾驶员、人在江湖还有很男男人,除了算命先生、漂亮按钮、山猫和眼镜蛇都到了。地上燃着一堆火,树枝穿过鱼肚架在火苗上。 于门非手里拿着一条烤好的鱼正吃着,看见许霓广曲,朝她迎了过去。 “许霓,电视里的浪漫情调来了,给你,尝尝吧。” “你就别嘟嘟了,到哪儿说哪儿,都快饿死了,别说是烤鱼,生勐也得填肚子啊。”许霓广曲接过来,朝鱼背上狠狠咬了一口,嚼了起来,“嗯,嗯,饿极了什么都能吃,不错不错,就是口淡了一点,还真是烤鱼味。” “你这不是没说,是烤鱼它能不是烤鱼味?……也好,你就当烤鸭吃吧。” “哎哎,……这么大的个儿,是谁钓上来的?肯定不是你。” “你吃的这条,还真是我逮着的。” “什么?你抓的?这鱼贼光熘滑,在水里你能抓得住?我不信。” “看到没有,”于门非指着不远处地上的树杈,“鱼叉子,驾驶员还真行,他帮大伙把干树棍一头削尖,就做成了鱼叉子,他跳进水里演示,一叉就是一条。小说迷、很男男人、冒牌书生还有我,几个男人练了一阵子,就学会了。很男男人也是个会玩的主儿,他用树杈造了一个弹弓,打下了几只海鸟,原汁原味烤海鸟,还真没吃过。往后,海上搜救队不来,我们也饿不死了。唉,天又要下雨了,一会儿找几个矿泉水瓶子,搜集一些谈水,再储存一些干树枝,有水,有火,有烤肉,还有……” 于门非看着许霓广曲,他的话戛然而止。 “说呀,还有什么呀?是不是还有女人?” 于门非冲着许霓广曲诡秘一笑。 说着说着,转眼间,大雨点子就落了下来,已经来不急回小木屋了。驾驶员打开飞机的舱门,让大家先到机舱里。大伙蜂拥着刚挤进舱,就在这时,听到了一阵撕裂的喊叫声。 “救人哪!救人哪!”算命先生喘着大气来到了飞机旁,“漂亮按钮她……” “她怎么啦?”小说迷吃惊的问。 “她究竟怎么了,你说呀!”十米香也急着问。 “她去游泳,游到了远处,我都快看不见了……” 小说迷一个箭步跳出舱,回头问过十米香会不会游泳,得到肯定答覆后,上去把十米香拉了下来,两人顺着算命先生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食品被偷(1) 侦探小说迷是在松花江边长大的,从小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参加过哈尔滨市一万米业余赛,而且拿到了第一名,虽然没有热身过大海,但他说江和海没有区别,会游泳的是水都不怕。十米香告诉小说迷,她小时候在泳馆学会的,她也没有下过大海,就连挨着家边的珠江也一次没下过。然而,她说为了保持身材,这几年一直没间断,游泳的耐力还可以。 第36页 冒着雨,气喘吁吁来到漂亮按钮下水的海滩,伸着脖子往海面搜寻,在视线很远灰濛濛的海面,隐隐约约看见了穿彩色泳衣的漂亮按钮,一会儿冒出水面一会儿又沉下去。发现了目标,小说迷以极快的速度脱掉外衣,一个跳跃,箭一般蹿进海里朝目标游去。滑出去十几米,回头喊着不让十米香跟他一起去,让她和算命先生准备好在浅海接应。 雨刚刚下,风没有起来,也没有掀起大浪。 侦探小说迷搏击着海水,接近目标时,发现漂亮按钮已没有了一点气力。人仰在水面上,手脚几乎不扑腾了。小说迷上去抓住她,托着她就往回游。回游了大约十几米,风浪大了。一个浪打过来,小说迷呛了一口水,他紧紧抓住漂亮按钮,从浪里钻了出来。又往前游了一段,小说迷感觉自己的体力快不行了,不是因为托着漂亮按钮,松花江里他也救过人,根本原因是他没下过大海,不知道如何应对海浪,这时候他才发觉在大海里游泳不能跟顺流而下的松花江相比。海浪太可怕了,他这次有了切身的体会,电影电视里见过,一个浪过来会把人捲走。“……浪再过来怎么办?没了体力,再呛几口水,那可就完蛋了。”小说迷正胡乱想,忽然看见一个大浪真的来了。他后悔不该拦住十米香,不该自己逞英雄,还说什么呢,一切都晚了,听天由命吧。他紧紧抓着漂亮按钮,闭上眼睛憋足了气。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等大浪过去,睁开眼睛,他惊奇地发现他和漂亮按钮已经到了浅海,十米香也游到了他们眼前。 岸边上人都聚过来了,算命先生第一个跳进海里接应,后面跟着于门非、甜甜蜜橘。 把漂亮按钮抬到岸上,十米香双手按住她的胸部一次一次的压,压了几次,漂亮按钮哗啦啦把灌进去的水全吐出来了,她人也哼哼着醒了过来。脱离了危险,十米香和许霓广曲架着她,和大伙一起朝小木屋走去。 “你们不要救我,……你们不要管我,让我去,……你们为什么救我?” 漂亮按钮甦醒过来,一路上就一直是这几句话,跟疯了似的嘟囔个不停,谁也劝不住。 岸边回来,十米香和许霓搀扶着漂亮按钮,直接去了小木屋她休息的那间厢房。 漂亮按钮一离开,侦探小说迷冲着算命先生,迫不急待的问,“算命老兄,路上当着漂亮按钮不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她水性好,肯定没命了。她好像是故意游往深海的。” “唉,怎么说呢,本来说好了跟你们一块儿去吃烤鱼,她突然变卦了,执意要去游泳。她说她没去过椰子岛,她说这小岛也很美,趁着还有体力,得赶紧享受一次,再过几天去游,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她是不是故意的,我不清楚。” “深海有鲨鱼,她不会不知道。”于门非也疑惑不解。 “是啊,要是遇上鲨鱼,那她……”甜甜蜜橘说到半截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算命老兄,你跟她一直在一起,她的事你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自在天涯宾馆认识她,就发现她一直沉默寡谈,上了这小岛,她还是愁眉紧锁。可以说,登上这倒霉的岛,大家都不开心,可是,我感觉她跟别人不一样,她肯定有一肚子心事,她一直跟着你,是不是你们参加浪漫之旅前就认识?”小说迷又开始扮演业余侦探了。 “不,不,我们也是刚刚认识,我也感觉她有心事,接触时间太短,她没有与我深谈。不过,在她去海滩游泳之前,发生了一件小事,她说有人偷走她的橙子,她每天有吃橙子的习惯,没了橙子她不想活了,理由就这么简单,她说她也要仿效寂寞孔雀,死在这美丽的小岛。” 算命先生这话一出口,让在座的全听愣了。 甜甜蜜橘突然站了起来,指着眼镜蛇的鼻子,“眼镜蛇,我问你,你给我的橙子哪来的?是不是偷人家漂亮按钮的?你说,你快说是不是?都闹出人命啦,你快说呀?我算看透你了,我说你这会儿一直不说话,肯定是你干的好事。” “你,……甜甜蜜橘,你怎么信口开河?漂亮按钮丢了橙子就是我偷了?她有橙子我就不能有?我心里有你,关爱你,看你小,呵护你,才让你吃橙子,你反倒狗咬吕洞宾?” “你才是狗呢,让大伙评评看谁是狗!你说你关爱我?你真正关爱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好男不跟女斗,你还是个小姑娘,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当着大伙我说清楚,我这人有些事确实处理不好,一些人可能不喜欢我,我也能理解。不过,漂亮按钮的橙子确实不是我拿的。眼下这岛上,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吃的,每个人带来的都不多,食品这么紧缺,人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它,我眼镜蛇再怎么缺德也不至于到偷一个橙子的地步。给甜甜蜜橘的那个橙子是我带的,我包里还有一个,我拿出来让大伙看看。” 眼镜蛇转身就去翻他的旅行包,他一大一小两个包,两个包翻了个遍,所有东西都在,不但没找到他说的那个橙子,食品全没了,翻着翻着脸色就变了,他惊叫起来,“我的也没了!谁干的!真缺德到家了!” 眼镜蛇喊叫着橙子和食品被偷,一开始大伙儿都认为他在诈唬,眼睁睁看着他翻遍了他的包没有找到,这才让各位轰然醒悟。侦探小说迷、算命先生、山猫还有冒牌书生,凡是在小木屋住的都去翻看自己的包了。这一翻,让大伙大惊失色,所有食品全部被偷。十米香从西厢房急匆匆过来,她们女的包里的食品也全没了。驾驶员没带包,他依旧坐在地上不动。人在江湖、很男男人、柳眉弯弯还有想雨的云,他们的包在那个崖洞。于门非的包在飞机那边帐篷里。天还下着雨,他们几个也都暂时不能离开。 第37页 这次,侦探小说迷真的急了眼。 “都听着,谁要是单个给我较量,咱现在就拉出去试试!有种的站出来!如果我被打的趴下,那就全听你的。寂寞孔雀的死我没管好,如果真是他杀那是刑事案件,我管不了,偷食品的事我管定了。” 小说迷接着说:“真的,不管是什么理由参加了这次浪漫之旅,飞机出了事,迫降这倒霉的岛,大家都是缘分,都是患难朋友。发起人那小子在不在咱们中间不清楚,但偷食品的小子肯定在咱们中间。如果我说的不对,除非这岛上闹鬼。良心哪去了?就你一人怕饿死?就不想想,你拿去的都是每个人省着吃留下来的。你就那么忍心?我不多说了,我会管的,有言在先,如果我查出来是谁干的,就等着瞧吧,不打断他的腿,我就不是东北汉子。” 说完,小说迷沉下了脸。 这时候,谁心里都清楚,这条东北汉子的话真不是说着玩儿。 谁是窃贼(1) 雨停了,头顶上大片的乌云还没有散去,太阳时儿钻进乌云,时而又钻出来。 从小木屋出来,于门非和许霓广曲肩并肩朝他们帐篷走去。 “小于,咱们的食品会不会也被偷?” “鬼才知道呢,我说看紧点儿你还说我小气,你看看,出来小偷了吧,把大伙儿的全搜罗光了,真够狠的。不过,那点儿食品就是不偷走也指望不上,靠它活命?要想在这岛上待下去,还得练着吃烤鱼。” “哎?小于,分析分析是谁干的。” “我没有看见哪。” “你这人,看见了还用让你分析?” “许霓,别说没看见,就是看到了这时候也不能讲,惹出祸来可不是玩的,挨一顿扁是小事,弄不好会出人命。” “不就咱俩嘛,我还能说出去?” “那你认为是谁?” “别看眼镜蛇装的那么像,除了他,谁能办出那么缺德的事。” “眼下,食品对每一个人都是要紧的大事,这时候,也最能暴露人性的丑恶面,所以呢,不能光看表面,更不能看着人家不顺眼就怀疑,有时候看着老老实实或者表面上很有素养的人,却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你说的我懂,如果不是眼镜蛇,那就是山猫,反正就是他们俩其中一人干的,小说迷没有当场揭出来,是不能确定他们两人中到底是谁。食品被偷,是在两个时间,一是大伙都来到飞机这边吃烤鱼,小木屋没人了,吃烤鱼时眼镜蛇和山猫不在,他们俩好像还没有离开寂寞孔雀的墓地。另一个时间,就是在大伙都去海边解救漂亮按钮时,你注意没有,眼镜蛇和山猫也没去,这还不能证明?” “能证明什么?他们两个都没去海边,那究竟是谁干的?不会是他们俩合伙干的吧?还有,好像那个驾驶员也没有去海边,怎么就不会是他干的?” “你看错了,驾驶员去海边了,他走到半截又回去了,提前回去的不是他一个,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也是在大伙没有离开海边前回的小木屋。” “这就对了,驾驶员没带食品,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他们俩也没带食品,三人又都提前返回小木屋,所以,他们都是怀疑对象,你就不要一口咬定人家眼镜蛇,或者山猫。” “真服了你,偷食品也应该包括这三个傢伙。我想起来了,食品被偷是不是发起人干的?这三个傢伙都像发起人,他断了我们仅有的一点食品,是不是想把大伙逼向绝路?或者让大伙矛盾升级?” “或许是这样。” “才一天多岛上就发生了这么多,真有故事啊,如果能离开这个岛,回到家里真的好好把它写出来。” “反正也没什么事,咱们到帐篷里就写,发起人要咱们每天800字,现在这情况看来他是管不了了。不过,既然咱们俩要搞长篇,发起人管不管是他的事,咱们一定现在就记下来。” “参加浪漫之旅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包括驾驶员和导游小姐,就是有说出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何况几个男士到现在还封着嘴。刚才吃烤鱼时,看到冒牌书生拿着小dv在拍,我从他身旁过时,不小心把石头上的旅行包带了一下,一盒带子从里面掉在了地上,我弯下腰去拣,不知是怎么了,冒牌书生以极快的速度抢到了手。看他表情极不正常,一盒带子不至于那么紧张。我当时就疑惑,是不是带子里有什么秘密?” “不会吧?是你多虑了。冒牌书生不像有钱的主,是不是人家对自己的爱机珍惜呀?” “是一盒带子。” “带子才应该珍惜,冒牌书生像是北方的,参加浪漫之旅也不容易,珍惜拍的影像是自然的事。还有,说不准人家和咱一样,也是想搞点创作,搞纪录片什么的也有可能。” “拣那个带子时,他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我感觉不正常。” “你怀疑带子里有秘密?” “是啊,要不然,他那么紧张干什么?” “那你说他带子里究竟有什么?” “或许他拍到了别人的隐私。” “什么隐私?你说的是男女之间发生的事?” “我也是瞎猜。” 第38页 “这不可能,上了岛才过了一夜,他能拍到这内容?昨天一白天还没看见过有谁拿dv拍摄,就刚才吃烤鱼时看见了他拿着小dv,大白天他能拍到什么?是不是人家来的时候带子里就有不愿让人看到的内容?” “这不大可能,谁出门旅游带来不让人看的带子?” “那这样,找个机会试一试他,提出看看他的带子,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于门非和许霓广曲说着说着就来到了他们俩的营地。 进了帐篷,赶紧打开旅行包,里面一个 汉堡包、两根火腿和一个 苹果没被偷, 数位相机和一些随身带的东西都没有被偷,一件东西也没有少,于门非和许霓广曲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带来的那点食品,从登上岛就一直捨不得吃,发生了偷窃事件,再加上这时两人都饿得飢肠辘辘,吃烤鱼也只是打打牙祭,两人一狠心,除了留给许霓广曲那个苹果,把剩下的一点东西全吃光了。为了保持体力,他们俩计划除了打鸟抓鱼,不再有别的体力活动,一边等着海上搜救队,一边在帐篷里记下岛上发生的事。 想陷害我 食品被偷事件,侦探小说迷当着大伙狠狠发了一通火后,并没有再往下深究,或许他认为又跟寂寞孔雀的命案一样查不出结果,或许他认为是谁偷了食品根本用不着查,慢慢自己会暴露出来,还或许他认为那一点食品即便查出来也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总之,他没有一个一个盘查。 海面上风平浪静,依旧不见搜救队的影子,吃的东西彻底告罄,大伙只能靠抓鱼打鸟维持生存了。小说迷带领大伙来到了海滩,又制作几根鱼叉和弹弓,大伙为了生存,开始认认真真从海上空中获取食物了。 傍晚,天空出现了美丽的晚霞。 眼镜蛇朝天空望去,忽然产生拍摄灵感,他急匆匆去了小木屋取他的长炮筒相机。当他来到小木屋,当他打开他的旅行包,当他取出他的相机时,从包里带出一张字条,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看清楚了字条上写着:“食品是山猫偷的,藏在小木屋后右方那棵最高的树下。” 为了掩盖笔迹,每个字几乎是上上下下描出来的。 “谁写的?!为什么放到我包里?!”这是眼镜蛇脑子里第一个反应。 “既然知道是山猫偷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说迷?写字条的究竟是谁?他告诉我是什么目的?如果食品真的藏在那棵树下,怎么能证明是山猫干的?山猫不承认怎么办?把这件事抖落出来,大伙是不是怀疑我,认为我诬陷山猫?如果山猫死不承认,说是我干的,这不是自找麻烦?” 眼镜蛇思忖再三怎么也觉得不妥,他傻愣愣看着手里的字条没了主意。 “算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他一狠心索性撕掉那字条,“不行,如果真是山猫干的,我知道了他这个秘密,告诉他他肯定会被吓死。小说迷发了狠话,如果发现谁偷了食品会打断他的腿,就凭这一点也得试探试探他,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致命秘密,怎么能放弃?” 眼镜蛇把字条放进兜里,拎着他的长筒相机出了小木屋。 “是不是先去那棵树下看看?” 出来小木屋,眼镜蛇向海滩那边望了一眼,人都还没有回来,又望了望了四周,也没有发现人影儿,他迈开了步子,刚要绕过那片乱石丛,他忽然改变了主意,“还是不去的好。食品被偷,小说迷没有再追下去,他肯定会对每一个可疑的人严加防范,回来取相机,说不准他正吊着我呢,再拐个弯去查看食品,万一他追踪过来,发现被偷的食品,那可就再也说不清了。不能,坚决不能去。” 眼镜蛇拿定主意,快步朝海滩走去。 算你有种(1) 夜越来越深了,小木屋响起了男人的鼻鼾声。 估摸着该睡的都睡着了,眼镜蛇一翻身起来悄悄走出了小木屋。紧接着山猫也一翻身起来跟在眼镜蛇后面。眼镜蛇在前,山猫在后,两人都不说话,深一脚浅一脚,蒙蒙撞撞径直来到了寂寞孔雀的墓地。 “说吧,山猫,我替你守这个秘密,你用什么回报我?你不是不清楚,小说迷是只东北虎,东北人对朋友仗义这没有说的,但如果惹恼了他,你也知道他会怎么样。这岛上没法律,大伙被逼到了这一步,食品对大伙来说就是命,你知道吗?他说打断你的腿,我相信不是逗你开心。” 白天,眼镜蛇回到海滩时,把山猫拉到一边,他一开口,山猫的脸唰的一下就没了血色,不知是不是被吓瘫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为了不把事闹大,眼镜蛇约他夜里出来谈谈,山猫点头如啄米,满口答应了。 这时,山猫耷拉着脑袋,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声不吭。 “山猫,岛上十几个人,我知道你最怕死,你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岛,因为寂寞孔雀给你留下大笔遗产。这也能理解,可你怎么就办出这么缺德的事?偷了食品,你知道自己能延长一天算一天,别人何尝不是啊?” “你凭什么说我偷了食品?”山猫突然抬起头,两眼瞪着眼镜蛇,“你这是栽赃,你诬陷我,我还说是你干的呢。” “呵呵!你小子硬起来了,实话告诉你,你偷食品,不是我发现的。” 第39页 “那是谁?” “我能告诉你?” “你诈我?” “好了,山猫,我还急着回去睡呢,你不要耗时间了,偷没偷你自己清楚。值得庆幸的是小说迷还不知道,你如果执意不跟我合作,我只好告诉他了。到时候不光我,还会有人站出来作证,你别后悔哟?”眼镜蛇说完就转身。 “等一等,你把话挑明,要我跟你合什么作?” “其实也没什么,很简单,把那老女人给你的电话让我看看。” “凭什么让你看?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吗?哈哈!”眼镜蛇露出一脸奸笑。 “我就知道你一直想着她的遗产,离开这个岛,你想冒充我去找那个律师,我早就想到了,律师的电话就在我口袋里,我不给你,我宁可让小说迷打断腿,也不会让你侵吞她的遗产。” “那你就等着。” “我等着?还是你等着吧。我话还没完呢,你不是要告发我?你只管去告,但你不要忘记,是你掐死了寂寞孔雀,我亲眼看见的,你有人命在身,我还怕你?你对我客气一点,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否则的话……” “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离开这个岛,就去报案。” “山猫!你不要激我!”眼镜蛇压低声音,上去就封住了山猫的领子,“告诉你,一命搭一命,两命也搭一命。” “你想杀我?”山猫挣扎反抗着。 “谁让你是目击者,不让你闭上臭嘴,我这辈子能安生?” “你不要乱来啊。”山猫后退着,两只手用力挣脱眼镜蛇。 眼镜蛇个子大,块头也大,就势把山猫往小山顶的方向推,山猫跌跌撞撞后退着到了山崖的边缘。 “别,别,我给你,算你有种,”山猫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字条。 “身份证!把身份证拿出来!” “没带来。” “命都快没了你还敢撒谎,我早就探准你了。” 山猫又重新伸进口袋,“给你,全给你,满意了?” 两样东西到了手,眼镜蛇松开了山猫。昏暗的夜空下,眼镜蛇两眼盯着那字条和身份证细看,正在这时,山猫扑了过来,眼镜蛇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又站稳了脚。山猫又顶着脑袋过来了,眼镜蛇一闪身,山猫扑了个空,爬在了崖边,眼镜蛇转过身,抓住山猫一只脚,用力一掀,把山猫扔下了山崖。 眼镜蛇坐在崖边喘着大气,眼睛直盯着崖下面一动不动的山猫。等到一个浪过来,把山猫的尸体卷进大海,这才慢慢站起来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顺着原路刚迈出四五步,他忽然听到了响声,勐抬头一看,把他吓的尿都出来了。 “你不用怕,我不是鬼。” “是你……冒牌书生?!你怎么……” “有人对你不放心,让我跟踪你。” “小说迷?” “你就不用管是谁了,刚才发生的我都看见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山猫他偷了食品,怕小说迷打断他的腿,是他自己跳了悬崖。” “看清了,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摄像机?!” “直接告诉你,是有夜摄功能的。” “小说迷让你跟踪我?然后敲诈我?” “跟小说迷没有关系。参加浪漫之旅,本来不想有什么收穫,散散心得了。可是,天上掉下来馅饼砸在我的头上,我还能不要?汽车洋房高尚人的生活谁不想呀,实话告诉你,我钱缺的很,天天梦想着发一笔横财。” “这么说你也想着那老女人的遗产?” “你能想,我为什么就不能想?” “那笔遗产根本就没影子。” “别废话!这是你杀人的证据,”冒牌书生从摄像机抠出带子,在眼镜蛇眼前晃晃,“你是想把带子抢过去,然后再干掉我,还是乖乖用那个律师的电话交换这盘带子?” 眼镜蛇一言不发,兇狠的目光直盯着冒牌书生。 “我没有耐心等你,今晚不愿意成交我不勉强,不过,我得让你明白,我不是山猫,我也不会等离开这个岛后把带子交给警方,你今晚的表演,实在太精彩了,明儿一早我就让大伙欣赏。” “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够狠的。”眼镜蛇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字条,“给你,算我倒霉。” “身份证!” “什么身份证?” “装什么煳涂?” 眼镜蛇摸出山猫的身份证交给了冒牌书生,伸手就去夺那盘带子,冒牌书生手一扬,眼镜蛇抓了个空。 “你不用抢,我说话算数,还有一样东西呢?” “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 “对我来说十万元也不是小数目,把那张卡拿出来!” “冒牌书生,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嘴里说着硬话,但眼镜蛇站在原地未动。 “你过来呀!我准备好了,不过,是你死我活还不知道呢。”冒牌书生放下摄像机,挥起了双拳。 第40页 眼镜蛇看着比他自己还壮的冒牌书生,心里发憷了。他在衣兜摸索着掏出了那卡,“你这个无赖,全给你啦,老子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这个杂种,你还要什么快放屁,我全满足你。”说着,就把那张卡摔在了地上。 冒牌书生弯腰拣了起来,“你骂我我也不跟你计较,我关心的是密码,不过,这会儿问你密码没有任何意义,等离开这个岛我会给你联繫的。好了,东西到手了,公平交易,带子给你,我也该回小木屋睡个安稳觉了,你如果不愿走,就在这守着那老女人吧。”冒牌书生把带子扔在地上,挎着摄像机离去了。 眼镜蛇拣起带子,狠狠掷向了大海,然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恨得咬牙切齿,随手一摸,摸到那根铁条,忽然站起来,疾步跟上了冒牌书生。悄悄地到了他背后,挥起铁条打了过去。冒牌书生一闪身,眼镜蛇打了个空。 “想杀我?早防着你呢。你听着,到目前为止,你没有失去什么,你把山猫推下山崖,作为物证的那盘带子已经到了你手。山猫偷了大伙的食品,他心里有愧自己跳了海,也是顺理成章。作为人证的我,搞到了寂寞孔雀留给山猫的东西,我当然是不会揭发你。大家相安无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你非要致我于死地,那也没什么,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你杀死寂寞孔雀的全过程,我也摄下了,那盘带子我藏了起来,不光我一个人知道它在哪儿,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有人会把带子交给警方。好了,我说的够明白了,你自己保重。” 冒牌书生说完,转身朝小木屋走去。 发现食品(1) 不知是沉沉的一觉睡到了头,还是透过窗子蒙蒙的光线刺激了他。 侦探小说迷翻了身突然睁开了眼睛,心里亮堂堂的一点也没了睡意,朝窗子看了一眼他知道天快亮了。擦了一下留在口角的涎水坐了起来,窸窸窣窣朝口袋里摸,掏出了手机,打开后看了一眼,发现才凌晨五点多一点。他感觉时间还早,又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还是没有睡意,又坐了起来,手里拿着手机往口袋里放时,他感觉口袋里有东西,摸摸索索掏出来一张字条。他感觉好奇怪,拿在手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借着手机的屏光仔细一看,那字条上写着:“食品是山猫偷的,藏在小木屋后右方那棵最高的树下。” “妈的,还以为是眼镜蛇干的,没看出来这小子胆子还真大。” “字条谁写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胡乱画出来的字,是不愿暴露笔迹,怕得罪了山猫?遭他报復?还是……还是诬陷山猫?” “问一问山猫就明白了。” 侦探小说迷这才留意小木屋里的男人,扫了一眼整个屋子,驾驶员、算命先生和冒牌书生都在,唯独不见了山猫和眼镜蛇,“两人一夜没回来,干什么去了?” 小说迷一边思忖一边出了小木屋,下了木台阶,一抬头看见两树间有一人睡在吊床上,他走过去发现是眼镜蛇蜷曲在吊床里,山猫呢?山猫哪去了?小说迷本来想晃醒正睡着的眼镜蛇,手伸过去又缩回来。 “还是先看看藏的食品再说。” 小说迷出来,绕到小木屋后面,按照字条上的指示,找到了那棵最高的小树,他低头仔细观察,发现树下果然有人来过并有埋藏过东西的痕迹。但东西不见了,他扒拉开腐叶子和土,又扩大范围,还是没有,倒是地上发现几片橙子皮。 “怎么回事?食品哪去了?山猫哪去了?” 小说迷拿定主意一定要找到山猫。 他先到了寂寞孔雀的墓地,没看到山猫,也没发现可疑迹象。他又绕过去来到直升机旁,登上去朝里面看了一眼,也没有。他没去于门非的帐篷,也没去人在江湖他们几个休息的崖洞,他估计山猫不会在这两个地方。他又在岛的中部树丛里和岛西边的乱崖边寻找,还是没有找到山猫。他不找了,朝小木屋方向回来了,来到眼镜蛇的吊床,眼镜蛇刚好从吊床上下来了。 “山猫哪儿去了?” “他去哪儿又不向我请假,我怎么知道?” “昨晚你在小木屋睡,什么时候拉起了吊床?” “我说小说迷,你管的着吗?我睡什么睡在哪里是我自己的事,碍着你吗?你以为你是谁?” 两人声音越来越高,小木屋里的冒牌书生、算命先生、驾驶员,还有幽幽十米香、导游小姐都下来了。 “大家都听着,夜里趁我睡着时,有人放进我口袋一张字条。” 小说迷从口袋里掏出来扬在手里,“就是这个,上面写着,我念给大家:食品是山猫偷的,藏在小木屋后右方那棵最高的树下。都听到了啊,是谁写的,是谁塞进我口袋里的,当着大伙愿不愿站出来?”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吭声。 “我能理解,才两天岛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谁也不愿自找麻烦。奇怪的是山猫不见了,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小岛,没有发现他的影子,难道他跳了海?还有,我去了山猫藏食品的那棵树下,发现那确实藏过食品,但食品没有了,地上有几片橙子皮,这究竟是怎么会事?是山猫全吃掉了?还是写字条的转移了地方?或者另有其人?” 第41页 “小说迷,你不要诬陷大伙,这个时候,食品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也包括你……”眼镜蛇打断了小说迷。 “你是说……” “我是说你在贼喊捉贼,你表面上装好人,山猫偷的食品,现在没了,是不是你转移了地方?” “眼镜蛇,你怎么能这么说?”十米香插上了嘴。 “我这还是客气呢,说不准一开始就是你偷了食品,那字条也是你造出来的,你看着山猫好欺负,就自编自导诬陷山猫,现在好了,山猫不见了,如果他真的跳了大海,小说迷你要负全部责任,是你把他逼到了绝路……” 眼镜蛇发疯似的大嗓门说个不停,小说迷站在大伙中间没了话,男男女女也在议论着。 正在这时,许霓广曲风风火火跑过来了。 “发现食品了!发现食品了!是发起人藏的食品。” 许霓广曲来到众人面前,还一直喘着大气,她一边说一边手直指西北方向,说是在那里发现了食品。 发现了食品,又是发起人藏起的,可是字条上明明说是山猫藏的,这是怎么回事?许霓广曲的话让大伙发怔了。 “许霓,慢一点,究竟怎么回事?你在哪儿发现了食品?”十米香拉着许霓的手说。 “那边有个山洞,里面有好多的食品……” 一听有好多食品,大伙都惊呆了,许霓广曲的话没完,几个男的争相朝许霓广曲手指的方向涌去。 都傻了眼(1) 原来,天刚刚亮时,许霓广曲从帐篷钻了出来,伸着懒腰,鬼使神差地朝直升机走去。走着走着,朦朦胧胧看见飞机下面有一白色东西被风吹动,走近一看,发现鹅卵石下面压着一张白纸。她心里咯噔一下,是谁放这儿的?说不准又有人要搞什么鬼?正思忖着,她弯腰拣了起来,不假思索把那张纸翻过来。这一翻不要紧,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上面清清楚楚几个印刷体大字:岛上藏着食品。看到这几个字,她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揉了揉眼睛又看,没错,几个大字下面是藏食品的方位图。许霓广曲一阵惊喜,连喊带叫飞跑回了帐篷。 “小于,快看呀,发起人在岛上藏着食品。” “你说什么?”于门非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我在飞机下面发现的。”许霓广曲把那张纸塞到于门非手里。 于门非手里拿着那张标着图的纸,吃惊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一个遍。 “是发起人那小子干的?”顿了顿又说:“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张图肯定是夜里放那儿的,千真万确,那个发起人就在岛上,你该相信了吧。” “会是谁呀?” “驾驶员?人在江湖?很男男人?都值得怀疑,还有冒牌书生和算命先生,别看小说迷跟英雄似的,我看也是怀疑的对象,眼镜蛇也不见得不是,只有山猫肯定不是了。” “除了我,男人你都提到了,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发起人会不会藏在岛的什么地方,到现在他还没有露面?” “这么小的岛,他藏哪?” “有没有可能藏在这山洞里?”许霓广曲指着那图。 “既然他放出了这图,他敢藏那儿?” “发起人把大伙骗到这里,又藏着食品,他究竟什么意思?” “好了,还是赶快去看看有没有这个山洞,山洞里有没有食品吧。” “通知大伙一起去吧?” “为什么?” “我有点害怕,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他真的在那个山洞,勐然蹿出来把咱俩杀了……” “看你说的跟恐怖小说似的,天都大亮了怕什么?好了,走吧,有我给你壮胆,你不用怕。” 于门非说着就去拉他的许霓。 出来帐篷,两人按图索骥,来到了埋葬寂寞孔雀那片小树林最北面山坡。他们发现,这里是整个小岛植物最高最茂密的地方,树与灌木间盘根错节,抬头看不见天,热带昆虫蹿来蹦去,真的有点阴森森的。 于门非紧紧抓着许霓广曲,小心翼翼按照图上标记一棵一棵地查看。大约盘查了七八棵,忽然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发现了图上指明的刀砍痕迹,树下面靠小山坡有一堆砍落的树枝。 于门非看着那堆树枝,说是给许霓广曲壮胆,此时他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有点发毛。慢慢掀走树枝,果然发现一个借着山坡不规则的裂口山洞。 洞口不算大,弯着腰进去是没问题的。于门非探着头朝里面喊,洞里没有回声,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他鼓起勇气弯着腰进去了,后面的许霓广曲抓着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 走进洞,于门非掏出手机,微弱的屏光下他发现一箱一箱的食品,数了数正好十箱,整整齐齐码放在里面。于门非抚摸着整箱整箱的食品,惊的他半天嘴里没有说出一句话。 洞本来就不大,看清楚洞里除了摞放着食品箱子,绝对没有藏人也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后,许霓广曲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了。看着那些食品,她抑制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 第42页 “是食品!是食品!有食品了!有吃的了!我去告诉大伙儿。”许霓广曲转身就要出去。 “等一等。” “发现这么多食品,不告诉大伙儿,还等什么?” “我是说……” “你想说什么?快说呀!看你吞吞吐吐的。” “我是说先不告诉他们。” “为什么?” “不为什么,海上搜救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 “你想独占这些食品?” “这么多食品怎么会独占呢?我是想让他们再坚持一两天。” “小于,这样不好,他们知道了我们早发现了食品,大伙怎么看待咱俩?再说,大伙上了岛,已经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你能忍心这样?” “那咱们先打开看看吧。” “最好不要打开,等大伙来了再开,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许霓广曲转身走出了洞,朝小木屋方向去了。 等到许霓广曲把人带来,于门非已经把十箱食品全搬到了洞外。大伙看着这么多食品,惊喜、兴奋、尖叫、嘆息、怀疑甚至还有骂声统统交织在一起。 “谁是发起人?有种的站出来!” “既然藏着食品,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大家?” “十只箱子,是不是十天的食品呀?吃完了海上搜救队还不来怎么办?” “究竟为了什么?把大伙骗到这荒岛?” “找找共同点吧,侦探小说里有过这样的情节。” “都是看到那帖子才参加的,天南地北的都有,有什么共同点?” “大家不要吵了,先看看这个吧,在最外面那只箱里发现的。” 于门非把一封信递给了小说迷。 许霓广曲离开后,于门非没有等大伙到来,就急着打开了一个箱子,在食品上面发现了这封信。 小说迷接过信,大声读起来,大伙一下子围了过去。 “各位参加浪漫之旅的成员:请先不要急着食用食品,你们一定要先看完这封信。找到这十箱食品,能获得500万元奖金的游戏才真正开始……” “好傢伙!500万奖金的 银行卡就在……”信还没有看完,眼镜蛇转身就去撕箱子。 “慢着,看完信再动手好不好?”十米香瞪了眼镜蛇一眼。 小说迷接着读,“500万元银行卡就在其中一只食品箱里,密码贴在背后。首先告诉各位,箱子里食品分成若干小袋。游戏中,除了最后一名,每人每天分配一袋,直到分配完食品,游戏结束。 游戏内容:按照参加浪漫之旅时约定,每人每天写出不少于800字的真实感受。从怎样看到帖子、心里悸动、确定参加和到达天涯宾馆综合写出第一篇。第二篇是登上小岛,往后一天一篇。填上我分配给各位的密码,然后把每人每天写出的东西收集起来,交到一个人手里当众宣读,按照内容的真实性和文笔优劣,投票选出最好和最差各一名。 奖金:游戏最后,每天得第一名最多者获500万元奖金, 惩罚:每天最后一名不分配食品,另外,不参加者也不分配食品。 每天投票选出两人,保管银行卡和食品。 最后把大伙写的东西,放进此山洞,游戏结束后我自然会去取。 写第一篇感受之前,每人先发一袋食品。 驾驶员和导游小姐不是浪漫之旅邀请的成员,可以不参加游戏,但一天一袋的食品可以享受。 必须告诉各位:当有人拣到那张食品图时,大伙一定知道了发起人就在岛上。不错,我就在岛上,确切说我就在你们中间。因为食品和这封信是我提前藏在了岛上这个山洞,登岛两天后暴露出藏食品字条是在我计划中。各位可能恨的我咬牙切齿,我能理解,不过,如果我说出真情,大家有可能会原谅我。我确实是一位成功男人,家产绝对超过500万。但是,就在我人生走向顶峰时,我患上了绝症,我不能再继续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绝症对我的精神折磨,使我对生活产生了厌倦。为了留下点值得纪念的东西,思虑了好久,才想出出一本书作为我人生最后的纪念,这个主意。为了使每个人写出的感受真实感人,书出版后能产生轰动,我拿出500万奖金作为回报。 谁是发起人?大家都想知道的谜,我劝各位不要再追查了。原因是我的方案没有纰漏,如果我自己不站出来,你们是无法确认的。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就难以确定。退一步讲就是有证据确定了谁是发起人,在这个小岛上也是没有意义的,最终的解决还得等离开这个岛以后。 另一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卡里有没有500万?这一点请你们不要怀疑,原来设想的是用现钞,我知道现钞绝对不会被怀疑的,而且也更直接更刺激。想来想去这么多的现钞放在这个没有警察的小岛上,可能会引起难以想到的后果。为了保证各位的安全,只好改成银行卡了。500万元虽说不是很多,但确实也不是小数目。作为这次游戏回报,也只好这样了。好了,不多说了,希望各位积极参加,祝各位好运。” 小说迷读完,大伙惊诧得都说不出话,五味杂陈写在每一个人脸上,就连容易冲动的眼镜蛇也没了声音。 第43页 发起人是谁? 银行卡里有没有500万?这两个最大的谜团,似乎被发起人解释的合情合理。 真的,被困这小岛,人人心里都清楚,即便查出发起人是谁,打死他,能离开这里? “这里地方狭小,把食品搬到小木屋再说吧。”十米香提议。 三三两两,在一片小声议论中,把十箱食品搬到了小木屋。 迷失岛 第四部分 不翼而飞(1) 听说找到发起人藏的食品,人在江湖、很男男人、想雨的云还有柳眉弯弯也都来到了小木屋。 十箱食品全打开了,每只箱子上面都有小说迷读过的同样一封信。信下面是十六份小袋食品,每一袋食品,包括一瓶矿泉水,三个夹心面包、三只鸭蛋和三个橘子。除了小袋食品,箱子里还找到了笔、纸张、小电筒、打火机、香菸、洗漱用具,还有口香糖和驱蚊水等之类的旅游必需品。在十只箱子底部,都有一个颜色不同的尼龙布包,包里各装一条轻型旅游吊床。几位女士眼睛里立刻放出了光彩,尤其甜甜蜜橘,紧紧抱住一条就不撒手了。 不知怎么,大家最关心的那个500万元 银行卡,没找到。大伙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倒腾出来了,还是不见踪影。最后,把每个箱子的夹缝都翻看了,结果依然是徒劳。 “不要找了,刚才有点混乱,肯定是有人……”小说迷冷着脸,说了半句又咽了回去。 “于门非,是你第一个打开的,你没有看到?”眼镜蛇有些沉不住气。 “眼镜蛇!你小子怀疑我了?大伙都看到了,打开那只箱子,就拿出那封信,看到有500万银行卡,我什么也没敢动,就怕你们怀疑。何况银行卡就那么巧?放在我打开的那只箱子?” “要不就是发起人撒谎,他根本就没有放进去。”眼镜蛇自知说话不妥,赶紧给大伙解释。 “又不是怀疑你,你心虚什么?你怎么知道发起人没放进去?”小说迷回应眼镜蛇。 “小说迷,你不要欺人太甚,告诉你,这岛上没有警察,惹急了我,老子跟你拼了!”眼镜蛇上去就封住了小说迷的领子。 “算了算了,人家小说迷没有指名道姓,有话慢慢说嘛?何必动手?”冒牌书生拉开了眼镜蛇。 “谁是发起人!快他妈站出来说清楚!把老子快逼疯了。”眼镜蛇松开小说迷,发怒的眼睛扫了一圈。 “大伙不要互相猜疑了,或许发起人真的没有往箱子里放。”十米香出来制止。 看着于门非还想站出来说话,许霓广曲紧紧按住他示意不让他开口。 “要我分析,既然发起人信上说有,他不可能不放进去。想想看,一张银行卡有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卡?如果他欺骗大伙慌称卡里有500万,实际上卡里根本没一分钱,也就是说,放进一张空卡轻而易举,他何必明着欺骗大伙?” 冒牌书生话一落,立刻得到大伙唿应。 只有驾驶员、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在一边一言不发。 “我提议搜身,我先站出来让你们搜!” 眼镜蛇狠狠瞪了一眼冒牌书生,然后站到人中央,伸出了他两只胳膊。 眼镜蛇赌着气站出来,大伙都愣住了,谁也不敢上前搜他,小说迷也是傻愣愣看着他。 “你看看,没人敢动你,他们都知道,搜身是犯法的。” 冒牌书生看着眼镜蛇又接着说,“……而且,大家都是出来旅游,谁身上不带银行卡?信上没有指明那卡有特殊记号,只是说背面有密码,是写上去的?还是不干胶贴?很难区别呀。” “对呀,我也带着卡呢,怎么区别耶?”甜甜蜜橘插了一句。 “书生说的对,搜身是犯法的,而且大伙有可能都带着卡,还是商量商量再说吧。” 十米香继续说,“这样,大伙都饿两天了,发起人信上也说了,在写出第一篇感受前,可以每人先分配一袋食品,我作主,先分食品,填填肚子再说。” 十米香示意身边的许霓广曲和甜甜蜜橘帮忙,拉过一箱食品,每人一袋分给了大伙。眼镜蛇也分了一份,看看大家都不理睬他,自讨没趣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大伙吃着食品,沉默了大约十几分钟,小说迷说话了。 “冒牌书生说的对,不管卡里有没有500万,发起人肯定把卡放进箱里了。依我看,趁大伙还没有离开,现场就在这里,如果发起人放进食品箱里,银行卡肯定还没有出去小木屋,现在必须把它找出来,以免留下遗患。为了区别大伙自己带来的卡,凡是搜查出来背后没有密码的,都不算。” “小说迷,你意思是必须搜身喽?”一脸严肃的冒牌书生,目光直逼小说迷。 小说迷还没来得及开口,眼镜蛇把话接上去了。 “不搜身怎么找到银行卡?怎么能知道我是清白的?” “眼镜蛇,我在和小说迷说话,这里没你的事,请你不要忘记,寂寞孔雀的案子还没有了结。” “你……你小子别太狂!咱们走着瞧。”眼镜蛇把脸憋得通红。 冒牌书生说完,紧接着又转向小说迷。 第44页 “小说迷,搜不搜身,我劝你考虑稳妥再作出决定。” “我说一句,”算命先生终于开口了,大伙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他那里,“小说迷,大家都看到了,拆箱子时,有几个没动手, 银行卡当然不会自己跑到他们的衣兜,如果你执意搜身,请你把范围缩小。” 算命先生说完,人在江湖、很男男人还有驾驶员,这几位没有参与拆箱的朝他点了点头。 漂亮按钮也没动手拆箱,从发现食品和银行卡,她表情没任何激动,依旧木然。 “还是听听大伙……”于门非还要说,被许霓广曲死拉住胳膊止住了他。 这时,本来盘腿坐在地上的小说迷,突然站了起来,“于门非说的对,搜不搜身,听听大伙的意见,搞一个民意测验,同意搜身的举手!” 大伙一个个左顾右看,谁也没有动静。 最后,只有眼镜蛇一个举起来了。 “好了好了,既然大伙都不同意搜身,这事我管不了了。”小说迷又重新盘腿坐在了地上。 “小说迷,你不管不行,既然你插手,你就得管到底,刚才你没有举手,是不是你也不同意搜身?”眼镜蛇说。 “眼镜蛇,大家不同意搜身,你让我怎么管?别以为你自己想着那500万,你睁开眼看看,在坐的有谁会拒绝这么多的钱。实话告诉你,我心里惦记它不比你不急。” 小说迷继续说。 “500万对我来说是个什么概念,你知道吗?它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背后有着密码的500万元银行卡,我愿意让它不清不白落到某个人的手里?至于卡里有没有钱,有没有500万,前提必须得搞到这张卡才知道。这是获得这笔巨款的第一步,没有第一步,想得到500万元就半点希望也没有,这些话我不说大伙心里也明白。发起人把我们各位骗到这个荒岛,大伙受了那么多的惊吓,最终某个人能以公平竞争得到500万,谁也没得说。现在游戏还没开始,就找不见了银行卡,别说我不同意,大伙能同意吗?我敢说,出了小木屋,银行卡就再也找不到了。” “小说迷,大伙都不同意搜身,那你说该怎么办?”眼镜蛇说。 “这就看你了。” “看我了?好,各位看到了啊,我是同意搜身的,为了我的清白,我自己搜身。” 说完,眼镜蛇把衣兜里的手机、电话本、身份证、几张百元钞票和手帕之类全掏出来,又把衣兜能翻的翻了出来,“大伙看清了喔,这卡是我带来的,背后没密码,发起人的卡不在我这儿。小说迷,我作出榜样,该你了。” “寂寞孔雀赠你的卡呢?”小说迷问。 “你找的是那500万,赠我的卡放哪儿,碍得着你?”眼镜蛇没有好气地说。 小说迷无话可说,只好把自己衣兜都翻了出来,他掏出自己的卡向大家展示,没有发现那个银行卡。 于门非自知自己是最大的嫌疑,他把所有衣兜全翻了出来,自己带来的卡也展示给大伙,还告诉大伙如果不相信,卡可以献出来专人保管,为了解除大家的怀疑,又把许霓广曲的衣兜也全翻了过来。 紧接着是幽幽十米香、甜甜蜜橘、导游小姐、想雨的云和柳眉弯弯,依次把衣兜翻开了,也都展示了自己的卡,背后都没有密码。除了漂亮按钮、算命先生、驾驶员、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所有拆箱子的都过了,最后剩下了冒牌书生,稳稳坐着的他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这是我拍的录像带,大伙要不要欣赏一下?” 冒牌书生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眼镜蛇那里,眼镜蛇赶紧把脸转向了一边。 “书生,找的是银行卡,看带子干什么?别耽误时间,藏了卡你就掏出来。” 说完,十米香又嘟囔了一句,“有病似的。” 十米香的奚落,冒牌书生一脸不在乎。展示了带子,把眼镜蛇打懵后,就什么也不怕了。紧接着,把兜里的所有零碎全掏出来了,也包括山猫的身份证和那个律师的字条。由于大伙目光集中的是那个银行卡,冒牌书生又是一晃而过,两样东西谁也没有看清。最后,冒牌书生掏出了寂寞孔雀送给眼镜蛇的那个卡,来到小说迷眼前展示,“看清了,这是我自己的卡,背后没有密码。” 经过一番自我搜查,大家亮出来的卡背面都没有密码。 幽幽十米香和小说迷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十米香站出来说。 “凡是拆箱子的都各自搜了身,做到这一步已经够对不住大伙了。本来就有创伤的心灵,又增添了新的创伤,我心里也感到难受。大伙都看到了, 银行卡确实不在各位的身上,这件事就这样了结吧。找不到银行卡,或许说明它根本就不存在,就当发起人只带来了食品。登上这个岛才两天多,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相信各位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发生什么,很可能就有人走到崩溃的边缘。不能再发生了,不再发生的前提是什么也不要纠缠了。不管发起人是谁,500万的卡在哪里都不要纠缠了。食品总算有了,大伙可以松一口气了。说实话,上了这个岛,心一直绷得紧紧的,现在有吃的就可以放松一下了。这里虽然是个荒岛,但热带风光还是十分美丽和迷人的。大家可以静下心来拍拍照,留下这段美好的记忆。我提个建议,晚上大家还集中这里,一是发放第二天的食品,再就是敞开心扉好好在一起聊一聊,不管谁和谁之间有什么,既然登上这个岛,大家就成了患难之交,不,确切地说是生死之交。都是难兄难弟难姐难妹,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第45页 接着十米香又谈到食品保管的事,没有投票,大伙一致公认由十米香总负责,不知是谁提到了想雨的云和甜甜蜜橘,大伙就一致通过了,理由是三人保管有替换时间。 商量定后,几个女的拿着吊床,急着离开了小木屋。 太诱人了(1) 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光景,外面阳光格外灿烂。 除了幽幽十米香、想雨的云和甜甜蜜橘,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小木屋,唯有眼镜蛇还磨磨蹭蹭不肯出去。 眼镜蛇拉出来他的旅行包,把里面所有物品清理一遍,又一样一样放回去,最后从旅行包里掏出他的长炮筒,走近甜甜蜜橘,缠着她要和他一起出去拍照。甜甜蜜橘说什么也不答应,说是有看守食品重任在身,以不能再让食品被偷的理由,一口回绝了。当着十米香和想雨的云两位女士的面,弄的眼镜蛇一脸尴尬。又硬着头皮巧言蜜语缠磨了半天,甜甜蜜橘就是不为所动,眼镜蛇只好一个人悻悻离开了。 “蜜橘,有男人对你好,你怎么不领人家的情?快跟他去吧,我和你云姐看守食品,不会有事的。” 眼镜蛇离开后,十米香一边弯着腰重新清点和整理着食品,一边劝着甜甜蜜橘。 “他也算男人?我瞎了眼了。天涯宾馆见他第一面印象还不错,他活泼、逗乐还有一点小 幽默。后来又知道了他是搞摄影艺术的,而且他主动向我发出攻势,我就心动了。没想到上了岛,他知道了寂寞孔雀有一笔遗产,竟然把我晾在一边打起那老女人的主意。当着我的面就对那老女人动手动脚,要不是山猫拉住我,我真的要上去扁他一顿……” “哎?对了,山猫究竟怎么了?”想雨的云停住手,惊讶地抬起了头。 “偷食品的事还没有查明,紧接着就发现了发起人藏的食品,山猫是死是活谁还顾得上问?” “米姐,山猫有没有可能真的跳了海?”甜甜蜜橘瞪着大眼睛问。 “谁知道啊,……唉,如果山猫死了,就两条人命了。” “小说迷不该那么凶,山猫年龄小胆子也小,他怕小说迷打断他的腿,真有可能吓的跳了海。”想雨的云说。 “就算跳了海,也应该有尸体,总不能一下子就冲到了深海吧?”甜甜蜜橘看着十米香,又看了一眼想雨的云。 “这会儿说不准小说迷去找山猫了。” 说着说着,十米香勐一抬头,停顿了一下又说:“……真是奇怪,是谁看见山猫偷了食品?为什么不当面制止他?而且偷偷写一张字条塞到小说迷的衣兜?这不是故意制造矛盾?” “除了眼镜蛇那小子还会有谁?当着大伙的面,他跟小说迷干过好几次了。”甜甜蜜橘张口就说。 “这倒好,为了报復小说迷,把山猫的命搭进去了。”十米香说。 “是谁写的字条,这人这么坏呀!想起来真比山猫还可恶。”想雨的云说。 “山猫是死是活咱们管不了了,这里没有别人,你们俩说说那500万的 银行卡究竟是怎么回事?冒牌书生说的有道理,发起人不可能不放进食品箱,怎么就哪儿也找不到?跟变魔术似的不翼而飞了?你们说怪不怪?”十米香一脸疑云。 “带着密码的500万银行卡,太诱惑人了,那么小的一张卡,一闪眼就能藏起来,就连风格那么高的小说迷也说想着那卡,还有谁不想呢?不瞒你说,拆箱子那会儿,我心里也是怦怦乱跳。”想雨的云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可是我观察的真真切切,都把衣兜掏空了呀?就神经兮兮的冒牌书生举着一盘带子……” 甜甜蜜橘打断了十米香,“是不是把卡夹进了带子里?” “对呀!当时他故意摇晃着带子,还说让大伙欣赏呢,说不准就是打的掩护。” 想雨的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可能吧?那会儿我就在他后面,他的两只手一直在外面,直到他站起来,才把手伸进他的衣兜,他不可能那么快就把卡夹进带子里。” “哎呀,云姐,男人都贼精,小小一张卡夹进带子里还能让你看见?”甜甜蜜橘快言快语,紧接着又转向十米香,“米姐,要不,我去找他要回来?” “仅仅才是猜测,你可不能去找他,冒牌书生表面上看着老实,刚才你看他那样子,骨子里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何况大家都大眼小眼盯着那卡,你去找他,万一再出点事怎么办?” “会不会是于门非呀?” “我看不像,咱们到了山洞,打开的箱子确实没翻动过。” “那会是谁呀,500万是笔巨款呀,就这样便宜了某一个人?” “怎么会呢?等我告诉小说迷,让他们男人去处理吧。” “发起人究竟是谁耶?他就在咱们身边,真让人闷得慌。”想雨的云提出了另一个谜团。 “依我看,不是那个驾驶员,就是很男男人,或者就是那个人在江湖。”甜甜蜜橘口气十分肯定。 “蜜橘,你看你,当着你云姐的面,怎么能这样说?” “噢,噢,对不起喔云姐,我也是看着他们两个一直不吭声,才胡乱瞎猜的,原谅我喔,云姐。” 第46页 “没什么,都是参加浪漫之旅才认识的,他们俩神神秘秘,是不是发起人,我也一直在暗中观察。” “那么……你观察出什么?云妹?”十米香看着想雨的云,紧紧抓住她的话头连连试探。” “没发现什么。” 突然,十米香把脸转向了甜甜蜜橘,“蜜橘,你去把那些食品重新装进箱子里,生活用品另放,我单独跟你云姐聊聊,记得点清数喔。” 可是什么(1) 支开甜甜蜜橘,十米香和想雨的云两人来到那间西厢房。 “云妹,我也一直在猜测,究竟谁是那个发起人,刚才甜甜蜜橘提到很男男人和人在江湖,突然想起和你单独聊聊,你说说,那两个男人怎么样啊?” “人在江湖接触多一些……” “是人在江湖喔,你们四个人总是在一起,还真分不清你选择的是哪一个,所以一直不好意思下嘴。” “也是赶巧了,我和柳眉弯弯刚到天涯宾馆,就碰上了他们两个。” “这么说,你跟柳眉弯弯一起来的?” “是啊,可我们以前并不认识,仅仅是同乘一班飞机而已,而且飞机上的座位正好挨在一起,当彼此都知道是为了参加浪漫之旅时,我们俩就亲近多了,下机后乘一辆出租来到了天涯宾馆。” “他们俩也是一起来的?” “不,不,他们俩不是,是一前一后,很男男人在先,人在江湖跟着就到了。” “那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很男男人一眼就瞄上了柳眉弯弯,一搭上话,他们俩就谈得挺投机。” “你就和人在江湖聊上了?……可是,你还有别的选择呀?还有男人参加嘛。” “聊了一会儿就知道了,说来真是缘分,人在江湖和我都是 武汉大学的校友,而且都是国际政治专业,你说巧不巧?只不过他是80届,我是95届。” “这真是太巧了,来到这荒岛,竟然认识了一位学长,你接触他一段时间了,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干什么的?” “怎么说呢?只能说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男人。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自己说是经商的,开着一家小公司,问他具体经营什么,他闪烁其辞答非所问。虽然是校友,刚刚认识没有多久,又都是参加浪漫之旅,个人隐私都不愿暴露,问深了就显得素质太差了。不过,他告诉我,毕业后一直没有离开过武汉。” “我认为在你心里,一定琢磨过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是的,这是很自然。他开着一间小公司,一开始我认为他经营的很可能是小商品之类,或者是经营的东西跟他的学歷专业差别太大,说出来怕别人笑话。这种想法没上岛前就被我否定了,我越接触他越发现他不是小老闆,说开着小公司是不愿意暴露隐私,或者是不愿意露富。这样推测,他很可能是一位大老闆,确切说是一位成功人士,我否定了他先前的告诉我的,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他就是那位发起人了。” “发起人是谁,你们四个没在一起议论过?” “当然议论过了,很男男人和他都说是那个驾驶员。” “驾驶员长相不像是一位成功人士喔,而且他亮出了身份证和驾照。” “很男男人最坚持,说那个驾驶员肯定知道这里有个小岛,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 “很男男人这样坚持,人在江湖有没有怀疑他在贼喊捉贼?” “你认为那位发起人是很男男人?” “我觉的很男男人这么坚持,人在江湖产生怀疑是很自然的,除非他俩是一起的,相互了解。” “不,不,他们俩绝不是一起的。接触这么长时间还能看不出来?至于人在江湖内心里有没有怀疑很男男人,他没有和我单独谈论这件事,他心里怎么想,我搞不明白。” “知不知道很男男人是干什么的?他从哪里来?” “很男男人爽快,他说他来自成都,是一家上亿资产股份企业的老闆,生产电子产品的。他说他干了十几年,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现在企业大了,而且董事会高薪聘到了一位满意的总经理,他可以彻底放松一下了。看到了那个帖子,就参加了浪漫之旅。” “这么说他的经歷很像那个发起人?” “像极了,这是登上岛我们四个来到那边那个崖洞他告诉我们的。他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就犯嘀咕,莫非他就是?慢慢地就对人在江湖的怀疑,打消了。” “人家都不暴露隐私,也不愿露富,尤其上了这个岛。可很男男人直话直说,有点反常喔,他是不是在说慌?” “怎么会呢?他一身名牌,带来的那根钓鱼竿他说是日本原产货,值多少钱他没说。不过,他腕上那块表我看的清清楚楚,是瑞士产的江诗丹顿,那是手工打造的一流名牌,值人民币十几万呢。还有,中国男人喷洒香水的不多,使用名牌的就更少了,他旅行包里备有古龙香水,你说人家有没有钱?对了,他照相机和摄相机都没有带,人在江湖也没有带,出门旅游这是必备品,我有点不理解。” 第47页 “手机也没有吧?” “那篇帖子不是说可以不带吗?” “参加浪漫之旅是出来散心的,和不带手机一样,不愿意留下痕迹,美好只留在心中就可以了。” “米姐,很男男人像不像发起人哪?那封信上说他自己得了绝症,可是看不出来喔。他不爱说话,脸上一直没有笑容,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上了这个岛,大伙都脸上没有笑容。” “发起人信上说的不能信,他已经骗过大伙一次了。” “那你说发起人就是他了?” “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如果很男男人就是发起人,和他,不,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真叫人担心,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 “云妹,说到这儿,我一直张不开口,两个晚上了,你们四个都睡在山洞?” “啊?……啊……你说哪去了?”想雨的云立刻红晕上了脸。 “别人都私下议论你们哟?”十米香继续试探着。 “上了这个岛,惊心肉跳的,吓都吓死了,谁还顾得上那事儿?” “刚才我看见柳眉弯弯情绪十分低落,是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很男男人是有点问题,可是……” “可是什么?” “米姐,你就不要问了,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正在这时,甜甜蜜橘过来了,告诉十米香,把食品清点好了,问十米香下一步食品怎么分配。 再次试探(1) 海上没有风,海水平稳的样子接近湖面。但是,崖弯里的水还是起着小浪。 橙红色鱼漂一起一伏,在蔚蓝的海水中倏儿闪现。忽然间,鱼漂下沉了。人在江湖不慌不忙,摇着竿上的滑轮,紧了紧鱼线,又松了下来。这样松松紧紧反覆了好几次,才把一条足有三斤重的鱼拉了上来。 “嘿嘿,运气不错嘛!” 不知什么时候,侦探小说迷站在了人在江湖背后。 “你老兄倒是沉得住气,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稳坐在这里一言不发。”小说迷接着说。 “钓鱼如清心嘛,越是有事,越要沉下心来钓鱼。” 人在江湖把鱼放进收网兜,“何况有了食品,什么都不担心了,也该好好享受一下海上垂钓的乐趣了。这小岛真不错,如果让我离开,还真有点留恋。” “500万元 银行卡不翼而飞,想听听你的高见。” “有你这个业余侦探,我们就免了吧?” 人在江湖把鱼饵安上勾,又重新甩出了鱼线。 “我走访了几个人,他们都强烈要求一定把那个卡找出来。” “你自己也是这意思吧?” “那是,不过,我还是为大伙安全着想,500万毕竟不是小数,如果不找出来,后果真难以预料。你也看到了,眼镜蛇对那卡是多么的兴奋,冒牌书生那小子也憋足了劲儿。” “小说迷,其他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怎么你也那么天真?那500万的卡根本就是发起人的骗局。即便找到,里面也绝不会有500万,你们怎么都跟小孩子一样?发财美梦是这样做的?发起人骗过我们一次了,还能让他骗第二次?” “你这话真把我搞懵了,很男男人和驾驶员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驾驶员也这么说?!”人在江湖有点惊奇。 “他一口咬定,这是发起人使出的第二个杀手锏。” “噢,我明白了,你小子是在试探谁是发起人?” “直说了吧,大伙暗地里一直怀疑你们三个,也包括我,找你谈谈,是为了进一步缩小范围。” “你找错人了,首先告诉你我不是。他们俩谁是,我不掌握证据。因此,无法满足你。” “都说驾驶员是最大嫌疑,你对他怎么看?” “寻找崖洞时,不是探讨过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很男男人分析得清清楚楚,驾驶员知道这里有个小岛,这是最大的疑点,破坏导航系统,必须是熟悉直升机的人。我说的够明白了,你还要问什么?” “为旅游公司打工,驾驶员他是成功人士?下这么大代价设计这个圈套,难道真的为了出书?” “是不是成功人士?是不是为了出书?下面就该你去找答案了。” “很男男人姓吴,又像是一位成功人士,而且也想着出书,值的怀疑呀?” “离开这个岛,我也想把这次经歷写出来出书。”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你,是请你谈谈很男男人和驾驶员。那个驾驶员就不用说了,你一直和很男男人在一起,对他,你可能知道的多一些,排除一个是一个嘛。” “我得问你一句,大伙有没有怀疑你是那个发起人耶?” “怎么没有?眼镜蛇不但说我是发起人,而且还说我藏起那500万元银行卡,还说山猫也是我逼的跳了海。我站出来为大伙做事,冒牌书生说我是欲盖弥彰。我下海去救漂亮按钮他们就不提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小说迷,咱们十几个人被骗这岛,你站出来为大伙做事,尤其救了漂亮按钮,我十分钦佩。可你东北汉子血性另一面也暴露出来了。你鲁莽,不懂平衡关系,现在每个人都是一堆干柴,一点就着。山猫就是例子,食品被偷,知道你心里窝着火,可是,谁心里不窝火呀?你当着大伙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你这话一出口,偷食品的傢伙就是想交出来也不敢了。如果他藏在岛上某个什么地方,他自己也不敢去取。因为发现谁偷了食品你就打断他的腿,这当口谁都不怀疑你是一句玩笑。结果呢?山猫不见了,塞进你衣兜的那张字条可以说明,有人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故意把山猫逼到了绝路,而把罪魁祸首推给了你。如果山猫真的跳了海,眼镜蛇说得对,你是不能推脱责任的。你这样再继续下去,还会出人命。” 第48页 “这事我的确没处理好。可是,我一直感觉,岛上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左右着事态的发展。以后可能还要出人命,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侦探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故事,把一些人骗到一个什么地方,然后一个一个干掉。这次浪漫之旅,跟小说里的故事惊人相似,寂寞孔雀死得不明不白和山猫的失踪已显露端倪。下一个是谁呢?轮到你人在江湖或者我侦探小说迷都有这个可能。你都看到了,发起人带来食品,还带来吊床,这就意味着把大伙分散开了,夜里不一定集中小木屋,也不一定在你那个崖洞住了。小岛虽然不大,可岛上的热带植物这么茂密,人一分散,发起人想单独作案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眼下,发起人就在咱们中间,大家互相猜疑,一盘散沙。我认为不能再继续了,必须找出那傢伙,只有把祸首找出来,一切都才能结束。来找你,除了了解很男男人的情况,还想让你指点一下,从哪里突破?” “你这么信得过我?” “当然。” “这么说把我排除发起人之外了?” “大家怎么认为我管不着,至少我个人是信任你的。” “在直升机下面发现那封信,肯定是发起人干的,这没错吧?” “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提供线索。” “能不能确定是在哪一段时间?” “信是今早发现的,夜里放在那儿可能性最大。再往前推,就是漂亮按钮跳到海里,算命先生跑过来,大伙离开直升机时。虽然那会儿天下雨了,但信是放在直升机下面,没被雨淋湿,好像也有可能。我想知道,大伙一起去海滩那会儿,有没有留意谁在最后?是不是驾驶员或者很男男人?” “不清楚。” “我把漂亮按钮救上岸,没看到驾驶员,好像也没看到很男男人。” “也没看到我,是不是?” “不敢再提你了。” “从直升机那儿来到了海边,我留意驾驶员没跟上来,问了想雨的云,才知道他半道儿去了小木屋。这时,看见你正拖着漂亮按钮往回游,岸上那么多人直喊叫,我和很男男人都不会游泳,就朝他摆摆手离开了。快到小木屋时,迎面碰上了驾驶员。至于他半道儿折回小木屋干了什么?很遗憾,我们晚到了一步。” “漂亮按钮获救,大伙回到小木屋就发现食品被偷,难道是驾驶员干的?” “山猫失踪了,找到驾驶员,他也绝不会承认。”人在江湖说。 “是他杀死了山猫,又利用那张字条加害于我。真绝,画出来的字,笔迹也查不出来。” “……” “等着瞧吧,我饶不了这小子。” 小说迷发了一句狠,告别了人在江湖。 石上发呆(1) 滩涂边,于门非手里举着相机正在试镜头,许霓广曲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打探到什么啦?” “还以为就咱俩聪明呢,人家也想到了。一进小木屋,还没等我开口,甜甜蜜橘就抢着告诉我,她说银行卡很可能就在冒牌书生带子里。当着面,没有怀疑咱俩。不过,人家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许霓广曲紧接着说:“哎?冒牌书生那里怎么样啦?让你看带子没有?” “见了他,我提出看那盘带子,他一口回绝了我,导游小姐也拿异样的眼光看我,看来他真的拍到了什么秘密。” “接着呢?” “我说有人怀疑 银行卡在他带子里,冒牌书生一听就火了,反倒诬陷说卡是我拿的,扬言说我没有去小木屋前就把卡藏了起来。接着他掏出带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叫喊着说带子盒这么小,银行卡根本放不进去,说完赶紧把带子放进了衣兜。我看清楚了,不错,带子盒太小,银行卡确实放不进去。” “你看看,我说不让你打开箱子,你偏不听,哑巴吃黄连了吧?往后找不到那卡,看你怎么给大伙交待?” “真是怪了?拆箱子时没看到谁装进衣兜喔?大家都各自搜了身也没有发现?大伙展示出自己带来的卡也看得清清楚楚,背后都没有密码。或许真的是发起人那小子耍的花招,没有放进去?” “卡里有没有500万我不敢说,我相信冒牌书生的话,卡肯定放进去了。” “怎么没有呀?难道它长了翅膀?”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有人藏到了鞋子里?” “不管藏到哪里,肯定找不到了。” “找不到银行卡,发起人精心设计的游戏怎么玩呀?” “怎么玩?发起人不是在咱们中间吗?下一步就看他了。” “你这意思,发起人有可能再神不知鬼不觉留下一个提示?” “不清楚啊,如果丢失银行卡这个环节是他一个失误,游戏就不能继续了。没有500万刺激,发起人要求800字的感受就成了一句空话。下这么大代价设计这个阴谋,如果真是为了出一本畅销书,也只好他自己写了。” “信上说分配完食品游戏就结束,飞机没了燃料,结束了怎么办?还是不能离开这个岛呀?” “一切都是未知数,能不能离开这里还不知道呢。” 第49页 “你这话把人吓死了,我正还一直担心呢。告诉你啊,岛上再发生什么,咱可要离得远远的。” “好了,现在有吃的了,还是赶快拍几张留念吧。” 两人来到岩石边,许霓广曲摆好姿势,于门非咔嚓咔嚓拍了几张。 许霓广曲坐在岩石上不动,看着她的小于又问起来了,“小于,刚才就想问你,冒牌书生那么紧张,他究竟拍到了什么?现在的小dv都有夜拍功能,山猫和眼镜蛇约会寂寞孔雀,是不是让他拍到了?” “说不准。” “如果寂寞孔雀不是自杀,冒牌书生拍到了杀死寂寞孔雀的兇手,那他为什么不敢让大伙看呀?” “许霓,这你就不懂了,如果书生真的拍到了杀死寂寞孔雀的兇手,而且兇手还活着,一旦离开这个岛,他就会向兇手敲诈,让大伙看了带子内容,他不是白忙活了?” “山猫失踪了,他对带子还这么保密,看来兇手肯定是眼镜蛇了。” “人命的事可不能乱讲,就是知道了兇手是谁,在这岛上也不能说,何况冒牌书生究竟拍到了什么还不清楚。刚才你还说不要多事,自己就管不住了。” “你放心,我不会向别人说的。只是感觉冒牌书生那么紧张,肯定拍到了杀人场面。” “不完全是这样,如果他拍的是另外的人另外的事,离开这个岛,照样可以作为敲诈的证据。” “我知道,你指的是一男一女进行时的那个场面。” “你还是不清楚,参加浪漫之旅都是单个来的,都是瞒着老婆、老公或者上司来的,上了岛,和异性在一起浪漫,谁也是尽可能不让别人知道。所以,一男一女不处于进行状态,效果也一样。” “真服你了,一直认为,随便让谁拍个照没什么大不了的,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严重。这次参加浪漫之旅,不知道冒牌书生有没有怀揣着这个目的。现在才感觉到,那小子看着面善,内里比眼镜蛇还坏。” “提防着点吧,人的脑瓜子跟闷葫芦似的,你不知道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要我说,最担心被拍的是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如果冒牌书生拍他俩,那可就逮着大鱼了。” “冒牌书生带子里,说不准就是他俩。” “哎,小于,我刚才看见柳眉弯弯一个人坐在岩石上发呆,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 “才刚刚认识,能发生什么?两个成功男人陪伴,这不是挺好的事?怎么会一个人坐在岩石上发呆?” “你又瞎猜了,人家四个可没胡来,我在小木屋刚刚知道,柳眉弯弯喜欢的是很男男人。” “许霓,柳眉弯弯喜欢很男男人是想雨的云告诉你的?” “当然啦,有什么问题?” “看来,还真让咱猜到了。” “上了岛,还会有变数?” “不错,接触了一段时间,柳眉弯弯发现她并不喜欢很男男人,而心里更加喜欢的是人在江湖,想雨的云喜欢的也是人在江湖,而且先占有了他,这时候,柳眉弯弯是不是就会一个人坐在岩石上发呆?” “你的观察比女人还细。” “还要搞长篇呢,不知道你上了岛都留意什么。” “或许在天涯宾馆第一次接触,柳眉弯弯就喜欢上了人在江湖,上了岛被想雨的云夺了去。” “也不是没这可能。你看她俩,柳眉弯弯看着像淑女,其实性格外向率直,心里有什么脸上就带出来了。想雨的云就不是这样,她表面文静,实际是个特有心计的女人,比柳眉弯弯成熟多了。从天涯宾馆起,他们四个就划成了小圈子,在两个男人中间,肯定是想雨的云占主动,左右摇摆最后定在了人在江湖后,才把很男男人留给了柳眉弯弯。不过,我还是有疑问,你想,柳眉弯弯已经过了小女生年龄,才两三天时间,异性之间新鲜感怎也得顶几天呀,很男男人再不好也不至于落到别别扭扭,一个人在一边发呆,我感觉很可能还有不是感情方面的因素。” “小于,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不是柳眉弯弯发现了很男男人就是发起人的秘密?” “噢,对了,也许是这个原因。不过,我还是感觉不对劲儿。”许霓广曲顿了一下。 “你说。” “她知道了很男男人就是发起人,就坐在岩石上发呆?这不对。如果她不喜欢他,柳眉弯弯就会偷偷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而不是自己闷在心里。如果喜欢他,柳眉弯弯根本不在乎他是什么。知道了他是发起人,她反而会暗自兴奋,还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呢。因为她清楚发起人不会加害与她,还知道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能安全离开这个岛,我是这样认为。” “可是,柳眉弯弯两者都没有,你怎么解释?” “我想起来了,发起人信里声称自己得了绝症,很可能她发现了很男男人这个秘密,柳眉弯弯不是还没有找到终身依託吗?如果她正在热恋这个男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对她的打击应该是沉重的。一个人在一边发呆,就合情合理了。” “这只是咱们的推测,真正原因尚不清楚。” 第50页 “这样,我去找她谈谈。” 什么货色(1) 许霓广曲绕过滩涂,来到柳眉弯弯刚才那一片岩石,老远就看见岩石上不见了她的影子。 “上哪去了?不会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跳了海?……不会,不会,想哪去了?” 许霓广曲一边笑着自己一边思忖去哪里寻找柳眉弯弯,一抬头看见想雨的云踩跨着岩石朝她这边走过来。许霓广曲眼睛一亮,决定先和想雨的云聊一聊。 “哟,云姐,你看守食品,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找柳眉弯弯,刚还在这儿?转眼就不见了?” “柳眉姐怎么啦?” “她情绪有点不稳,我不大放心,这会儿抽出空了,来陪陪她。” “我刚才也看见她一个人在这儿,就过来想和她聊聊。不是你们之间……” “和很男男人有了一点小摩擦,没什么大事。” “才刚刚认识,很男男人不是挺好的嘛,怎么会让柳眉姐不开心呀?” “说来话长,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想雨的云转身就要离开。 “云姐,看你这么急,是不是你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许霓广曲话一出口,想雨的云反而不好意思离开了。她欲言又止,拉住许霓广曲来到一棵树下。 “怎么说呢,都是些小事。柳眉弯弯性格爽直,没有拐弯心眼儿,有时候给她开个玩笑,她脑筋转不过来,就把玩笑当真了,弄的大家都挺尴尬的。” “柳眉姐会是这样?” “有一次,很男男人看着柳眉弯弯,说她的眉毛细的跟昆虫的触角线一样,这就不高兴了,小脸马上就拉了下来。人在江湖赶紧解围,斥责很男男人比喻欠妥。然后他把柳眉弯弯的美眉,比喻成 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果然,人在江湖话音一落,柳眉弯弯噗哧就笑了。” “这么说,还是人在江湖会讨好女孩子。” 许霓广曲顿了一下继续试探,“……云姐,你的眼光真好,一眼就看准了人在江湖,先不管他是干什么的,他人长的帅又会说话,这样的男人肯定会让你开心。” “不是你说的那样,在异性朋友面前,我一向不占主动。” “那就是人在江湖主动追你了?” “其实,给我第一印象,很男男人绝对是顶尖男人,人也挺 幽默。” “你是说,刚刚见面时很男男人对你有那个意思?” 为了女人的面子,许霓广曲故意不说想雨的云主动看上了很男男人。 “都成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现在不是挺好的?” “云姐,咱们也是闲聊,说哪儿算哪儿。不过,女人嘛,有话说出来心里就平静了。” 许霓广曲这才想起,那晚就餐时,明明想雨的云紧挨着很男男人,海滩回来却换成了柳眉弯弯,角色调换如此之快,让她和于门非都看晕了。她想知道究竟,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下去,只好一边淡化她打探的欲望,一边纵容她说出真情。果然,想雨的云接着说下去了。 “不知道你留意没有,天涯宾馆那晚就餐,我和柳眉弯弯被夹在很男男人和人在江湖中间,而我挨着很男男人,这意思还不明白?可是,晚餐后去了海滩,柳眉弯弯却主动和很男男人聊了起来,把我和人在江湖冷在了一边。人在江湖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我们俩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想雨的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参加浪漫之旅为了什么,谁心里都明白。我和柳眉弯弯又都是上海来的,一见面了解后亲昵的跟姊妹似的。谁知道,刚刚相识才一小会儿就发生这样的不愉快,说出来真让人笑话。不是话赶到这儿,怎么能说出口啊?” 看的出来,想雨的云越说越来气,脸上一阵阵翻出愠色。 “噢?你要是不说,还真不知道喔?柳眉弯弯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还有你不知道的呢,老天真是长眼。” 想雨的云话一出口,许霓广曲心里直犯嘀咕,“老天真是长眼,她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是柳眉弯弯遭到了报应?什么报应呀?莫非很男男人真的得了绝症?癌?还是别的什么?柳眉弯弯一个人坐在岩石上发呆,该是这个原因了吧?” “要我猜,肯定是很男男人有什么问题了。” 许霓广曲想直接问很男男人是不是发起人,话到嘴边改了口,心想还是让想雨的云自己说出来的好。 “真亏了柳眉弯弯抢走了他,要不然,一个人坐在岩石上发呆,就换成我了。” 想雨的云又罩上一层雾。听她的话,柳眉弯弯一边发呆,跟很男男人是不是发起人没有直接的关系,“那么,跟绝症也没有关系?那是什么呢?”许霓广曲心里自问自答,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疑团。 “云姐,你越说我越煳涂,很男男人究竟怎么了?” “唉,真的说不出口耶,不要逼我了,没想到参加浪漫之旅会碰上这样的男人。” “你刚才说的,很男男人绝对是顶尖的,怎么又成了……” “不错,很男男人是挺优秀的,他人哪儿都挺好,而且也会逗女孩子开心。刚才扯了一个谎,柳眉弯弯的眉毛像昆虫其实是人在江湖说的,我一时气愤才换成了很男男人。” 第51页 “这么好的男人,你没有理由恨他呀?你恨的应该是柳眉弯弯。” “没理由恨他?他这样的男人就不应该参加浪漫之旅。” “这是怎么说耶?莫非他,……难道是他性功能有缺陷?” 许霓广曲忽然意识到了很男男人性问题,吞吞吐吐终于大着胆子提出了这个让女人最为敏感的问题。 “你算是说对了,全告诉你吧,是昨晚发生的事。夜幕降临时,我们四个进了那个崖洞。先是大家有说有笑,过了一会儿,柳眉弯弯主动和很男男人亲昵起来。这之前,也就是登上这个小岛第一个夜晚,大家都惊魂未定,加上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困的,那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也许是有了一天的适应,也许是忍耐到了极限,不管什么作祟,当着我和人在江湖就那样起来。人在江湖递眼色给我,然后拿起钓竿走出了崖洞,我也紧随他出来了。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忽然听见崖洞里大喊大叫起来。细听,是柳眉弯弯一个人在嚎叫。人在江湖站起来要进洞里看看,我一把拽住了他。可是,柳眉弯弯的叫喊声依旧不停,而且伴随着哭声骂声,那声音真的是撕心裂肺。这时,人在江湖挣脱我进了洞。那一会儿,我窝着一肚子火,也不知道是针对柳眉弯弯还是很男男人。我知道男女之间这种事是不能管的,别说是他们俩个,换上别人我也懒的去管。我就坐在原地不动,单等着人在江湖出来告诉我原因。可是,我等来的不是人在江湖,只见很男男人拉着脸出来了。他看见我一句话没说,径直朝小树林方向走去。这时,我心跳加快了,站起来就进了洞。下面就不用我说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在江湖替代了……” “……” “人在江湖怎么能这样?他应该劝一劝柳眉弯弯。” “一进洞,看到他们两人那场面,惊得我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了任何思维,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什么时间离开了洞,也记不得了。” “你能冷静离开,如果是我,也做不到。” “我怨恨谁?是柳眉弯弯?还是很男男人?或者人在江湖?” “过后,人在江湖有没有给你解释?” “他说他一进洞,柳眉弯弯上去就搂住了他。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我原谅他了。” “为了你受到的不公,人在江湖肯定也给了你同样或者是加倍的回报?” “男人啊,怎么说好呢?都是参加浪漫之旅来的,又是萍水相逢。不过,最可恶的是很男男人,知道自己不行,还来参加?很男男人,网名起的多好喔!什么货色?十足的伪君子。从那晚就餐后去了海滩,我就一直嫉恨柳眉弯弯,发生了这件事,反而认为柳眉弯弯命真的好惨。” “云姐,我替你保密,你也不要给任何人讲。” 很男男人是不是发起人,许霓广曲没有再提,她知道此时想雨的云心里乱的很,根本无心顾及谁是发起人。安慰了一阵子想雨的云,等到她平静下来,就一起去寻找柳眉弯弯了。 谁在说慌(1) “女人哪,就是女人,男人能不能得标,一完事儿脸上立马就带出来。” “真是这样?……我……带出来了?” “听你这声音就够嗲的,还能说没有?……不过,我还是愿意让你亲口说出来。” 眼镜蛇说着说着,就把一张猥亵的脸紧贴在了柳眉弯弯泛着红晕的耳根,“哎哎,你看我……还能得标吧?” “去,去,人家都表明态度了,你还死缠着。”柳眉弯弯伸出手,把眼镜蛇的脸推在一边。 “不缠就不缠,我的小甜心,那小子怎么欺负你,该告诉我了吧?” “他怎么会欺负我喔?” “噢,我的话比较含蓄,说明白一点,是不是他能力上有问题呀?” “他和你只差一点点。” “说得真轻松,是萝蔔是葱哑巴吃黄连你自己心中有数,只差一点点你能是那个样子?不过,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那小子肯定是银样蜡头枪。” “你说他是什么?” “没听明白我再重复一遍,我说他是银——样——蜡——头——枪。 柳眉弯弯咯咯地笑起来了。 “这么说,还真让我猜着了?”眼镜蛇露出惊异的目光看着柳眉弯弯。 “你已经乘虚而入了?就不用我回答你了吧?” “真没想到,这小子是这种中看不中吃的东西,竟然把那里搞坏了,还不知道他玩过多少女人呢。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我明白了。什么时间碰上他,非扁他一顿不可,也好为你出出这口恶气。” “你不能,不但不能去找他,你也不能把这件事对任何人讲。道理你是明白的,这是男人最见不得人的隐私,很男男人人再怎么不好,也要给他留一点面子,你不能把他逼向绝路。再说,沸沸扬扬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你不为很男男人,也得为我想想耶?听我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否则……” “不要否则了,听你的。……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碰上了很男男人,而不是那个想雨的云?” 第52页 “都是上海来的,怎好意思背后说人家三道人家四喔?” “想雨的云怎么啦?是不是她……” “她没什么,请你不要提她了,我心里刚刚平静下来,别再让我心烦。” “再让我猜一猜,你们四个一直在一起……” “你不用猜了,我知道大伙有议论。是这样,我和想雨的云乘同一班飞机来的,机上就互相认识了。那天下午,到了天涯宾馆,在门口碰上人在江湖和很男男人。办完住宿,然后四人一起去餐厅,用过晚餐又一起去了海滩。这之间,人在江湖对我一直很主动,可我对很男男人产生好感,想雨的云当然能看的出来。飞行的劳累,从海滩回来径直回到了我的房间,很男男人的身影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本来我想去找他,刚刚接触,感觉女人太主动了不好,再说,第二天就要去椰子岛,心想,到了那里再好好享受吧。于是,沖了个凉后,在一阵兴奋中晕晕煳煳上床就睡下了。可是,让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海滩回来想雨的云捷足先登,去了很男男人的房间,你说当时我多么傻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人在江湖告诉我的。” “那他……” “噢,忘记告诉你,我回到房间后,正准备沖凉,人在江湖打过来电话了。说是四个人一起打牌,要我去他房间。我立刻起了疑心,是不是人在江湖借打牌幌子单独约我?我问他很男男人和想雨的云去了没有,他说是第一个给我打的电话,先得确定一下我是否去,然后再通知他俩。他越这样说我越疑心他是单独约我,那会儿我心里正想着很男男人,就用飞行劳顿想沖个凉搪塞了他。第二天早餐时,他偷偷告诉我,说昨晚给很男男人房间通电话,好像听到了想雨的云。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他什么意思,还不是想让我断绝了很男男人的念?” “你当时不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第二天登机,我发现想雨的云变了个人似的,对人在江湖异常亲近,我还心里直犯嘀咕。直到上了岛这件事发生,也就是昨天晚上,我才翻然醒悟。我全明白了。你说我多么傻喔?” “比起很男男人,更让你生气的是想雨的云?” “我有被她玩弄了的感觉。” “说一句公道话,其实,想雨的云没有错,是你被很男男人气懵了。” “她应该告诉我。” “瞒着你偷偷去很男男人房间,她是不会告诉你的。退一步讲,就是告诉你你能相信她?你肯定认为这是想雨的云耍的手腕。效果跟人在江湖告诉你说她在很男男人房间一样,你是绝不会相信她的。而想雨的云知道你一心想着很男男人,她非但知道告诉你不起好作用,反而会伤害了你们俩刚刚建立的友情。所以,她想来想去,还是不告诉你为好。” “这么说,我是误会她了。” “人与人之间,是很容易产生误会的。咱们十几个从不同的地方汇集在这里,彼此之间互不了解,更容易产生误解。刚才我在那边海滩,遇上漂亮按钮和那个算命先生,当时也不知道触动了我哪根神经,突然意识到他们俩都没有带相机,就好心为他们俩偷拍了几张。结果让漂亮按钮看见了,她发疯似地朝我跑过来,要我把她的影像删除。我告诉她这个不是 数位相机,没有删除功能,她说那就把胶片抽出来曝光,说着就要抢夺我的相机。我说我没有恶意,可她就是不听,算命先生在一旁也看傻了。” “抽出来没有?” “我里面还有别的照片,怎么能让她曝光?” “最后怎么解决了?” “我说岛上并不是我一个带着相机,或许还有另外的人拍了你,而你不知道是谁,怎么能让他们也删除。这句话还真管用,她坐在地上唿天抢地大哭起来。算命先生在一边劝他,我趁机脱了身。” “漂亮按钮为什么这么怕别人拍照?” “我也是一直琢磨,难道她真有见不得人的隐情?” 柳眉弯弯正听着,忽然透过树枝,看见许霓广曲和想雨的云朝他们这里走过来了。 赶紧捂住眼镜蛇的嘴,拉着他钻进了树丛深处。 我是导游(1) 阳光斜照过来,穿过繁茂枝叶,洒落在红黄相间的吊床一侧。 导游小姐手里拿着一本介绍椰子岛的小册子,懒洋洋躺在吊床上面,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靠着树站在一旁的冒牌书生,一边用腿拥盪着吊床,一边掰开手里的橘子,撕出一瓣,伸过去朝导游小姐嘴里送去。但那瓣橘子到了导游小姐鼻子尖,他突然停住了手。 “你看,此景此情,咱俩像不像一对初恋情侣?” 导游小姐避开他的手,一个翻身从吊床上跳了下来。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 “不用紧张嘛,只是让你吃橘子,没别的意思。” “橘子是分给你的。” “分那么清干吗?我一个大男人,少吃一口是应该的。” “请你原谅,我不能答应你,原因你不是不明白,我是导游,不是参加浪漫之旅的成员。” 第53页 “这跟是不是浪漫之旅成员没关系,能在小岛上认识你,是咱俩有缘分。” “缘分?这回你真的搞错了。我们做导游的哪天没有缘分耶?游客大都是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游玩一个地方,一生中很可能仅此一次。我被安排当了他们的导游,在偶然的时间偶然的空间和他们认识了,你说这算不算缘分?……我可能没把话说明白,现在人们外出旅游,一些游客不单是看看景点而已,尤其一些单身男性,寻找异性刺激是他们除看景点之外另一个深藏不露的目的。年轻漂亮一点的导游,便成了他们首先进攻的目标,这些都习以为常了。我不是很漂亮,但我每一次带团,都会碰上这样的游客,而且不凡人俊财粗。按照你对缘分的理解,我早就被他们俘虏了。” “缘分,怎么理解?”冒牌书生继续问。 “你站在普通游客的角度,而我是一位导游。” “明白了,这意思是你大江大海见的多了,我仅仅这一次碰上了你,是不是这样?” 导游小姐没有回答,低着头随手翻着那本小册子。 “还以为南方女孩开放呢,这一次真让我领教了。” “我们这儿别的女孩子,我不能说三道四,但我自己不是那种开放类型的。” “不开放倒也罢。女孩没有不爱钱的,尤其碰上你刚提到过那些人俊财粗的男人,你为什么不动心?” “他们都不是真心爱我。” “或许一开始不是,时间一久,很有可能生米做成熟饭。” “我定亲了。” “噢,是这样。” “我们是一个村子的,小时候在一起长大,在一起上学,我们俩都没有考上大学,又一起参加了导游培训班。当上导游后,我男朋友才发现这一行里一些事。有同行告诉他,说他永远也不会找做过导游的做老婆。只这一句话,让他整天神经兮兮,几次劝我辞掉导游另找工作。可我知道,没有大学文凭的女孩子,想找个体面职业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没有答应他,他就催着要结婚。这之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在一次带团中,我的一个导游同伴,被一个日本游客看上了,那小日本年龄不是很大,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对她彬彬有礼,说话还算诚实,告诉她说他结过婚,他太太一年前在一次 车祸中过世了,留下一个三岁女儿,我同伴没有在乎这些,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接触了没多久,就在国内办妥了结婚手续,然后去了日本。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踏上日本地盘儿,就把她卖了……” “你怎么知道的?” “没得到她确切消息之前,我当然不相信。可是,我们做导游的小姐妹都这样说,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过来的。不管是真是假,这件事让我男朋友着了急,他催我结婚更紧了。本来说好了,负责把你们送到椰子岛,回来就打算举行婚礼。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现在,男朋友联繫不上我,他肯定急疯了。”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隐情。” “一直还没有顾上问你呢,能不能也谈谈你的情况?你不是做生意的吧?” “我不像生意人?” “生意人看上的女孩子都出手阔绰,可是你……” 导游小姐一句话,让冒牌书生白白净净的脸突然红到了耳根。 “让小妹妹见笑了,说起来真的好惭愧,你相信么?我是在政府机关里混饭。” “你是当官的?”导游小姐立刻瞪大了眼睛。 “是一名公务员。” “公务员就是政府官员,政府官员还不是当官的?” “也可以这么理解。” “怎么政府官员也参加浪漫之旅?” “赶上十一黄金周,煳里煳涂就来了。” “既然是 公务员,你还惭愧什么?谁不知道公务员都捧着金饭碗?手里有权有钱,经常上报纸上电视,小轿车走到哪里都是前唿后拥。不过,报纸和电视也报导过,这些人搞女人出手比做生意的还大手大脚。” “你说的那些都是当官的公务员,就是报纸上提到的所谓公僕,他们搞女人那还用钱呀?都是利用手中的权力,人家自己送上门的。我当然不是这种人,别说我现在没有权力,就是将来有了权也不会那样,我从内心里鄙视他们。” “所以,你就参加了浪漫之旅?” “异性之间,我不喜欢让权力或者金钱搅浑了那份纯洁。”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认为我的话太不切实际?” “不,我想说像你这样年龄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太太和小孩子吧?”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问这么老土的问题?一夜情你听说过吗?你可能不经常上网,也应该从那些女友之类的杂志上看到喔,就是一男一女邂逅相遇,没有任何交换条件,没有任何理由,甚至从不过问对方姓什名谁,唯一的条件就是在一起谈的投,一夜之后,各奔东西,以后就不再联繫了。参加浪漫之旅,我就是沖这个来的。” 第54页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们,而缠上了我这个导游?” “怎么说呢?那天来到天涯宾馆门口,看见你第一眼就对你有了那种感觉。” “是不是我地上捡笔时,碰了你的头?” “我不认为碰一下你的头就是缘分。不过,你拾起笔抬起头对我甜甜一笑,让我加深了对你的好感。” “这就是你的理由?” “不,是我的感觉。看上一个好女孩,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不是好女孩,没你想像的那么好,我爱钱贪财,要不是为了那两千块,我怎么能让发起人骗到这里?” “这我知道,你嘴说爱钱,其实你是一个不错的女孩。从对你男朋友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我不再缠你了。不管怎么说在这荒岛上认识你,真的是咱俩的缘分。这样,我把你当成小妹,你不会不同意吧?” “把我当成小妹?我当然开心啦!” “今后,岛上无论发生什么,或者有谁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 冒牌书生紧接着又说:“你刚才提到发起人,我想起来了,好像听你说过,在飞往椰子岛这条线上,你从没有见过那个驾驶员?” “我说过了没见过他,你还问?我知道大家都在怀疑我和他是一伙的,怎么你也不信任我?” “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进一步确认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发起人。” “如果你相信我不是和驾驶员一伙的,就不要再追问谁是发起人了。都分析过了,飞机没了燃料,就是知道了谁是发起人也没有意义。大家都怀疑驾驶员,拿不出证据就不能说他是。飞机下面的字条肯定是发起人干的,这是能证明谁是发起人的唯一证据。可是,到目前为止,谁也没有看见。小说迷衣兜里的字条,不但不知道是谁写的,更不能确定是发起人放进去的。500万元的 银行卡是谁藏起来了也搞不明白。这几件事谈论多少次了都没有结果,只有寂寞孔雀的死……” “嘘……” “怎么啦?” “你看,有人来啦。” 心里憋闷(1) 冒牌书生和导游小姐所处的位置,是在小岛最南边一片棕榈树林和礁岩的过渡地带,从这里一直伸向大海都是歪七横八高低不等的礁岩。经年的海浪拍打和海水的侵蚀,这些光滑巨大的礁岩有点像中美洲的仙人掌,加上从礁岩缝隙冒出来的棕榈树,白天这里的景色的确很美。但到了夜晚,尤其月光下一个人来到这儿,看到随风飘逸的棕榈树枝叶和那些怪石林立的影子,肯定会有阴森森的感觉,总是让人疑心岩石后面有一双眼睛。 这时,柳眉弯弯寻着脚下的路,从西面转了过来。 “喂,这不是柳眉弯弯吗?你怎么……”冒牌书生抢先打了招唿。 “找你真是不容易。” “是找我吗?”冒牌书生看了看导游小姐,然后看着柳眉弯弯指着自己确定了一下。 “是啊,当然是找你啦,想让你为我拍一段影像。” “你没带相机?” “岛上风景这么美,想留下一段摄像,带着一个小数码,只能拍摄几秒的影像,效果也肯定没有你那个好。” “呵呵,我也是业余的,不能和专业水平相比。” “别人都是 数位相机,就你一个是小dv,所以,就想劳驾你了,你不会拒绝我吧?” 冒牌书生转脸看着导游小姐,目光中是要徵询她的同意。 “柳眉姐都找到门上了,还能拒绝人家?” 导游小姐的口气似乎话里有话。 “那好,不如咱们一起去,人多了拍出的画面更活,还能交叉拍摄,你说呢?” 冒牌书生又看着导游小姐。 柳眉弯弯突然出现又指定冒牌书生为她摄像,这从天而降的好事冒牌书生还能不去?他当然不想让导游小姐跟着他,他也知道导游小姐不会和他一起去。可是,如果真的留下她,他又担心导游小姐生他的气。两难之下,他转动心思,便以徵询的口气让导游小姐自己说出来。 “这样,先让书生单独为我拍一段,回头咱们再一起拍。” 柳眉弯弯看着导游小姐,也算解了冒牌书生的围。 “好了,你们去吧,上了岛一直是书生陪伴我,真有点过意不去,让他也放松一下。” 冒牌书生认为,这次导游小姐说的是真心话。他消除了心中的顾虑,没有再说什么,从旅行包里拿出小dv,朝导游小姐挥了挥手,就和柳眉弯弯一起离开了。 导游小姐凝视着他俩渐渐消失在礁岩间,这才一跃身又重新上了吊床。 这时,礁岩后面的眼镜蛇突然冒了出来,三拐两拐来到导游小姐面前。 “喂喂!导游小姐……” 上了岛,眼镜蛇一直是讲普通话的,这次他改成了广东话,音调也变的格外柔和。 听到声音,导游小姐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我没吓着你吧?”眼镜蛇还是用广东话。 “把我吓死了,还说没有呢。” 导游小姐看着眼镜蛇,用手提了提胸前的衣领。 第55页 “不用紧张嘛,我不会对你……” “你……你不是讲普通话吗?怎么……” 导游小姐也一直说着广东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顺着眼镜蛇讲广东话,她也改了口。 “我是徐闻县的,上初中才随父母去了广州,家乡话当然不会忘掉。从你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里,我知道你土生土长在海南。徐闻县距海南最近,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呢,和你聊聊,你不介意吧?” 察觉到眼镜蛇并没有恶意,导游小姐放松下来。 “你是徐闻的?” “是啊。” “不说还真看不出来,你普通话说的蛮好。” “马马虎虎,离开家乡早,广州上学时班里的同学都讲普通话,后来又找到工作,进入社会接触人杂,慢慢就没有了家乡口音。餵?还没告诉我你是海南哪个地方的呢?” “我就是三亚的,不过不是三亚市里,我的家在大山里。” “你是黎族姑娘?” “不,我是汉族。……找我有什么事?” “上了这个小岛,发生了那么多事,突然意识到你是小老乡,才跑你这儿来了。找你非要有事?就不能聊聊?” “如果没猜错,是不是为了寂寞孔雀的事?” “你?!……你怎么知道?”眼镜蛇心里一惊,暗自思量,肯定是冒牌书生告诉了她。 “本来不想问你,既然是这么近的老乡,我就直话直说…… “他告诉你什么了?” “你为什么杀死寂寞孔雀?” “冒牌书生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 “我就是来告诉你的,不是我杀了她。” “不是你?难道是我看错了人?” “你……你看到的?!……你看到了什么?!”眼镜蛇大感意外。 “那晚,就是刚上岛第一天晚上,我被惊吓得一直平静不下来,心里一直懊悔不该接受发起人的钱,脑子里翻来覆去一直就是这件事,加上天气又热,躺倒后怎么也不能入睡,就想着去外面吹吹凉风。刚走到门边,就看见山猫进了小木屋,当时我还想,这么晚了山猫干什么了?只是脑子里一闪,我就不管他了。出来小木屋,先到海边吹了一会儿风,刚想返回小木屋时,我就看到了……” “是你一人?” “我一人看到也是你呀?不可能是山猫。” “不,我是说冒牌书生没跟你一起出来?发现情况你也没有返回去告诉他?” “告诉他干什么?当时看到你拖着寂寞孔雀那场面,真的把我吓坏了。我差点惊叫起来,后来脑子里乱闹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小木屋。第二天,小说迷问过你和山猫,才告诉了书生。” “噢,原来是这样。”眼镜蛇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看到的应该是你吧?” “不错,是我。” “你为什么杀死她呀?” “我再说一遍,寂寞孔雀不是我杀死的……” “咱们这么近的老乡,我不会害你。” “你误会了,是她心脏病突发……” “心脏病突发?!这……这是真的?……怎么会这么巧呀?你的话大伙能信?”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寂寞孔雀心脏病突发,你为什么不把大伙招来,而是把她挂在了树上?” “唉,别提了,一步出错让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真不好意思开口喔,当时,她说她不再留恋这个世界了,她说我能让她得到最后的快乐是上帝的安排,然后她就紧紧抱住了我。或许是过度兴奋,她突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一边摇晃她一边拍她的脸。可是,她没了任何反应,眼前发生的把我吓懵了,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直萦绕着她要自杀的话。这时候,我突然看见她脖子上有一条丝巾,就这样……后来发生的你都看到了。” “把她伪装成自杀现场,你找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心里憋闷呀,给谁说谁也不会信,还怕留下笑柄。” “你怎么知道我目击了这件事?是不是书生找过你了?” “不不,不是,那天在小木屋,我发现你神色有些慌乱,就怀疑了你可能目击了这事,所以就来找你来了。别人不相信我我可以不理会,你作为目击者,我必须把真相告诉你。” “我只是看到了你拖着寂寞孔雀往树上挂,她心脏突发我没有看到喔?离开这个岛,万一警方插手,我怎么说耶?” “把真相都告诉你了,如果相信我,如果念在老乡的情面,就当你什么也没看见,警方不知道你是目击者呀?” “可是,书生知道了,我不说,他我不敢保证。” “其实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冒牌书生有没有向你提起山猫?” “对了,山猫到现在还没找到,他怎么了?” “冒牌书生杀了山猫。” “什么?!他杀了山猫?这怎么可能?尸体呢?没有看到尸体耶?” 第56页 “说出来你就相信了,是这样,冒牌书生发现了山猫藏食品的事,晚上,就是昨晚,他把山猫约到了寂寞孔雀墓地那片小树林。你知道,小树林再往上就是十几米高的悬崖。到了那儿,他告诉山猫,说他看到了山猫把食品藏在小木屋后面那棵最粗的树下。山猫听了当然害怕的要死,这时候,他向山猫索要寂寞孔雀给他的律师电话,扬言不给他就把偷食品的事捅出来。可是,山猫说宁可让小说迷打断腿,律师的电话也不会给他,这让冒牌书生没有想到。兇相已经败露了,到了这一步,冒牌书生没了退路。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等抢到手他要的东西,就把山猫推下了悬崖……”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怀疑山猫偷了食品,所以就跟踪了他。没想到这一幕让我看到了。” “既然你看到了,为什么不上前阻止?” “谁敢呀?杀一个跟杀两个是一样的,那会儿冒牌书生已经被逼急了眼,他个子那么大,把我的小命搭进去就惨了。再说,山猫把大伙的食品全偷了,他被书生推下悬崖,也是活该。” “这么大的事,没有发现书生情绪有反常耶?” “如果不相信,留意他衣兜里有没有我说的东西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劝你,即便是看到了这些证据,你也不要问他,岛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还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如果问的太多,弄不好他也会把你干掉。” “我不明白,拿到了寂寞孔雀留给山猫她律师的电话,就能搞到她的遗产?” “怎么?是不是你也对她的遗产有兴趣了?” “我没这个意思喔,你不能胡乱……” “可是,我有。” “你……你也想……” “不是我想,而是寂寞孔雀的遗产不能让冒牌书生搞到手。” “他怎么会搞到呢?就凭那个律师的电话?” “他还抢去了山猫的身份证。” “这笔遗产有没有,就连山猫也不清楚。” “就说那个丢失的 银行卡,大伙都认为卡里不可能有500万,可是谁心里都惦记着。寂寞孔雀的遗产也一样,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不能让它落到冒牌书生手里。” “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帮你,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 “不能这么说,如果你愿意咱俩可以合作。” “我可以跟书生合作喔?你知道,上了岛他一直保护着我。” “要不是咱们这么近的老乡,我不会来找你。其实,我也看到了,那个北方佬一直缠着你,你压根儿就没对他动心,我没猜错吧?他把山猫推下悬崖,已经成了杀人嫌疑犯,知道了这个秘密,你还跟他合作?再说,这事他没告诉你,我就相信他不会跟你合作。律师的电话、山猫的身份证都在他手里,他冒充山猫去找那个律师,一个人就能办成,没有必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与你合作,我也是第二个人耶?” “咱们这么近的老乡,你应该相信我。再说,跟我合作怎么也比跟一个杀人犯合作可靠。……好了,要说的都说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惹来麻烦(1) 天黑时,要分配第二天的食品,大伙又都聚集在小木屋。 幽幽十米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笔和纸,把所有人的名字列在了上面。想雨的云和甜甜蜜橘负责从箱子里拿食品,谁领到食品,就报给十米香打勾。最后,记录纸上除了山猫,没打勾的就剩下很男男人、算命先生和漂亮按钮了。 十米香刚说派个人去招唿一下,只见算命先生大步流星进来了。 “就说去找你们俩,怎么你一个人来啦?漂亮按钮呢?”十米香迎上去说。 “她不愿过来,她那一份让我替她领。” “漂亮按钮情绪还不好?”十米香接着又问。 “我劝她一下午了,可是她……” “又发生什么啦?” “可能你们都还不知道,”算命先生朝眼镜蛇看了一眼,“趁都在,我必须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大家评判一下。长话短说,中午时,眼镜蛇突然出现在距我们十几米远的岩石后面,没经我们同意,就拿着他的长炮筒相机对着我们拍照。或许他没有恶意,但漂亮按钮不干了,非要他把胶片抽出来曝光。眼镜蛇不同意,说是胶片里还有其他影像。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胶片没有曝光,眼镜蛇拎着他的长炮筒走开了。就因这件事,漂亮按钮气得要死要活,我怎么劝也劝不住。上了岛漂亮按钮就一直情绪不好,这是谁都知道的。寂寞孔雀的死,就像鬼魂依附在了她身上,嘴里一直不停地说着她也要死在这美丽的小岛上,她游到深海就是前兆。被小说迷救上来,我跟他讲了很多人生道理,她情绪才慢慢有了好转,那会儿刚刚有说有笑了,就又发生了这件事。我还是认为,眼镜蛇很可能没有恶意,或许他发现我们俩没带相机,完全是为了我们能在小岛上留个纪念。可他好心没办成好事,先打一声招唿同意了再拍不就没事了。说句实话,参加浪漫之旅我不敢说都是这样,很可能一部分人是偷偷来的,漂亮按钮是不是这种人她没说,眼镜蛇偷拍我和漂亮按钮在一起的照片,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让她不愿意让看到的人看到,后果是什么谁也能想像得出。她发疯似的要曝光胶片,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漂亮按钮心事那么重,我真为她担心。说了这么多,就是让大伙作个裁判,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第57页 算命先生说完,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眼镜蛇那里。 于门非用肩膀轻轻搡了一下许霓广曲,“怎么样啊,让我说中了吧,不是进行时状态,效果也一样。” “算命先生没提他自己,或许他也害怕家里的太太知道。” “有没有意识到眼镜蛇是故意的?” “那谁知道?如果离开这个岛,眼镜蛇拿着照片去敲诈他,那他真的傻了眼。” “真没想到,拍一张照片引起这么多事。” 许霓广曲咬着于门非的耳朵,声音轻的像蚊子。看到眼镜蛇站起来了,于门非赶紧摆手止住了她。 “镜头里没有算命先生,我告诉他多少遍了,可他就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真可惜我的相机不是数码,不然,非得让他看个明白。没打声招唿偷拍了漂亮按钮是我的不对,可是,作为专业摄影,发现好的镜头,灵感一来抓拍或者说偷拍也是很正常的。我是偶然路过那儿,发现漂亮按钮她那一会儿状态很好,当时没想那么多灵机一动就抓拍了一张。谁知道因为这点小事惹来了这么多麻烦。说起来我也算是搞视觉艺术的,无论何时何地,对视野里闪现出美丽瞬间,有特别的或者说是忘乎一切的感受。有点审美能力的心里都有数,漂亮按钮是一个美人,不是花瓶美的那种,而是一个有内含有味道有韵味的大美人。从天涯宾馆见到她第一面,就发现她绝对是上镜头那种,出来作品将更加魅力四射。当时就想抓拍,遗憾的是她脸上一直没有笑容,我不喜欢拍冷美人,机会就这样错过了。登上这个岛,大伙情绪都不好,漂亮按钮更是愁眉紧锁了。中午时,我忽然看见她和算命先生在一起有说有笑,就躲藏在岩石后等着抓拍了。我不知道各位是什么情况,这次参加浪漫之旅是我们社里安排我来的,也就是说,回去要有作品交给社里。算命先生要曝光胶片这怎么可能啊?何况相机里面还有小岛上拍的其他画面?” “眼镜蛇,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侵犯个人肖像权?”小说迷站起来说。 “怎么会呢?照片还没有……”眼镜蛇看着小说迷辩解。 “是这样,作品出来总编辑审查通过了,下一步才是给照片本人协商是否同意上。”十米香插上了话。 “那也不应该不经本人同意就胡乱偷拍人家。”小说迷又说。 “你们不能说我偷拍,没看见吗?我的相机是长焦距,不管在小岛的任何地方都能拍特写。如果我真想偷拍,被拍者是不会发现的。再说,带相机的不是我一个,有另外的人偷拍了漂亮按钮那也说不定。要我一个人曝光胶片是不公平的,是不是检查一下所有带相机的呀?” 乍一听,眼镜蛇的话没一点道理,可他一出口,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私下议论开了。 “眼镜蛇,你这是什么话?不经人家同意偷拍,就应该抽出来曝光,扯别人干什么?”冒牌书生激烈反对。 “大家听到没有,有人反对了,这证明我说的不是空穴来风……” “眼镜蛇,你别扯远,我没有发现别人,你镜头里有我没有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你不否认拍了漂亮按钮,当着大伙,你就得有个交待,你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什么也不说。”算命先生诘问。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呢,你一直逼我,有什么用?” “眼镜蛇,怎么能让人家漂亮按钮和算命先生消除顾虑,你总得说出个解决的办法。”十米香说。 “只要我人在岛上,胶片曝不曝光是一样的。哪一天到了陆地,和他们俩一起去沖印店,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算命先生不是蛮不讲理的那种,尽管眼镜蛇两全的办法没有让他心里彻底干净,但他看到大伙没有一个提出异议,他也只好认同了。 发生了偷拍,偷拍产生的后果,还真让一部分人没有想到。 小说迷自己也告诉大伙,说他也是隐瞒着老婆参加浪漫之旅的,他提醒各位,不要再发生类似事件,大家刚刚认识,还需要时间互相了解,如果真有人有意识偷拍,回到陆地拿着照片去敲诈人家,被偷拍的就惨了。 最后,大伙领了食品,各自怀着忐忑的心情,纷纷散去。 迷失岛 第五部分 美丽定格(1) 快要睡醒时,生物钟往往会被很小的响动提前触发。 眼睛睁开了,意识还没有完全转过来,勐然看见一只黑煳煳的东西窸窸窣窣爬过来,眼看就爬上了脸。睁大眼睛,吓出了一身冷汗,突然坐了起来,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只小海蟹。“我这是在哪儿呀?”脑子里还以为自己在自家的床上呢。当发现漂亮按钮睡在身边,又扫一眼周围的岩石,这才慢慢意识到自己是在小岛上。 这时,天已大亮,算命先生看着漂亮按钮一动不动,心想,“让她睡吧,上了岛已经三个晚上了,她一直没有睡一个好觉。”一边想着一边注视着那只小海蟹,小东西精灵一般敏捷,眨眼间就爬到了漂亮按钮身子一侧,快要爬到她的手上时,算命先生伸手抓住了它,勐一下就把它掷向了大海。 “唉,红颜多劫呀!” 算命先生望着他眼前这个睡美人嘆了口气,脑子里立刻出现昨晚她第一次委身与他的画面。 第58页 从小木屋回来,漂亮按钮没有问他胶片曝光的事,而是一反常态,撕开胸衣上去就紧紧搂住了他。紧接着就发生了让他多年来从没有过的酣畅淋漓。算命先生笑了,笑在了脸上也笑在了心里。心想,“一生能有这一次就够了,数量真的不能和质量相比。什么叫欲仙欲死?不就是那种境界美妙到极至就想死吗?叫什么来着?噢,对了,叫凤凰涅槃,流行语叫作美丽定格,不管是什么,这种最高境界,凡夫俗子是做不到的。” 正当算命先生陶醉在昨晚那种美妙意境时,脑子里蹦出来美丽定格几个字,让他的思维突然转到了漂亮按钮。他战战兢兢伸过去手,轻轻晃动了一下她,漂亮按钮没有任何反应。他试探着用力晃她,嘴里轻轻唿叫着她的名字,漂亮按钮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慌了,赶紧把手伸到她的鼻孔,感觉还有热气唿吸出来。这才意识到她肯定服了安定片,是药性发作导致昏迷不醒。他回想起来了,昨晚那件事完了,她的话有点不对劲,喃喃话多的样子像是託孤。当时他太困了,耳边她的话只感觉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迷迷煳煳进入梦乡,以后发生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我一个男人……对了,遗书呢?有没有留下遗书?” 算命先生一边责备自己,一边拉过来漂亮按钮的小包,翻开里面,果然发现了留给他的遗书。 “在这荒岛,不,应该说是美丽的小岛,你陪伴我走完了人生最后旅程。我满足了,没有了一丝遗憾,心里感到十分欣慰,也从心里表示对你的感激! 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倾诉,我也不能免俗。请原谅,没有徵得你的同意,就把我的故事都唠叨给你了。是否精神上给你增添了什么我不清楚,很希望你能客观理解。谈话中你的一些看法令我欣赏,但愿你不是恭维我,是真诚的发自你的内心。如果你喜欢,可以加进你自己那些观点,把它整理出来公之于众。 小包里有一只录音笔,这几天告诉你的我都一字不漏录了音,希望你转交给我前夫。录音笔里还有专为我五岁女儿的一段录音,也请你拷贝下来留给她,等她长大了有辨别能力时再转交给她。 你昨晚睡熟时,我服了300片安定。 来时是有准备的,上了岛我临时改变了主意。一是知道这种药再多也不会立即致命,反而会给大家增添不少麻烦。二是看到了蔚蓝的海水是那样的晶莹剔透,想让纯洁的海水沖刷我那不纯洁的灵魂。这样,我就能以干净的身躯干净的灵魂回归到那个世界。是你的善意及时告诉了小说迷他们,竟然使我没能得逞。这之后,你给我讲了很多道理,我激烈伪装出顺着你的样子,用许多笑容回报了你。但是,我已经死了的心,是不可能逆转了。 眼镜蛇偷拍我和你在一起的照片,我当时真的愤怒了,一方面是因为我,更重要的是怕连累你。你倾诉了你的情况,眼镜蛇说镜头里只有我自己,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请不要再找他曝光胶片,他为我拍了最后的纪念我应该感谢他。如果能离开这个岛,那张照片请你替我保管好,和我留下来的遗物将来一併交给我女儿。 服了那些药片,我可能要昏迷一段时间。我心里清楚,小岛上没有医疗设施,再怎么也是救不活我的,你也千万不要再折腾我了,让我安静的去。最后,还要再托你一件事,等我离开这世界,如果可能,请你为我制造一只简易筏子,采些野花插上,把我放在上面推向大海,拜託。” 算命先生手里拿着遗书,反覆看着。是否遵照遗书让她自然死去,还是告诉小说迷他们过来抢救,他拿不定主意。把遗书慢慢摺叠好,轻轻塞进他的衣兜,然后过去把漂亮按钮身上的沙粒掸掉,理顺身子,整理一下她蓬乱的头髮和褶皱的衣服,再也没有需要整理的了,看看天色还早,他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双手托着脸凝视着大海。 清晨的海面,雾气裊裊蒸腾。 替身情人(1) 虽然留下遗书,遗书上也说得清清楚楚,就是不抢救漂亮按钮,算命先生也没什么责任。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换上谁也不能无动于衷,何况最后的她,给了他多少年来没有过的一次。从漂亮按钮身上,让这位学者真正领教了什么是女人,什么是让他全身心投入的女人。只这一次,他感到自己这辈子没有白活,填补了许多男人填补不上的空白。他爱上了这个女人,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他自己认为,这一次是空前甚至是绝后的。想到这儿,算命先生坐不住了。看着等着她死,他心里感到内疚,也担心遭到大伙的谴责,怎么考虑也应该为她做点什么,最后他决定去找小说迷他们。没有告诉其他人,单把小说迷和十米香招了过来。 “刚才挤压过她,什么也没吐出来。” “我再试一试。” 十米香把漂亮按钮侧转身,让算命先生托着她的脑袋,又挤压了一阵子,还是不行。 “发现太晚了,加上没吃多少东西,就是这会儿能洗胃,怕也洗不出什么。”小说迷又接着说,“她死过一次,看来她是铁了心,还是尊重她的遗愿,不要再折腾她了,让她安安静静地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一会儿大家一起为她做一只筏子,再采一些野花。”十米香补充说。 第59页 “既然你们都同意,我也就没什么了。” “漂亮按钮她……她究竟遭到了什么不幸?她人都这样了,能不能谈一些她的情况?遗书上说,想让大海沖刷她不洁净的灵魂,难道她……还有她的前夫,她五岁的女儿,是不是她有了……” 十米香看着算命先生,期待着他揭开她的谜。 “有了,是一个大人物爱上了她。参加浪漫之旅之前她是一家省电视台的新闻主播,在一次企业开工剪彩仪式上他认识了她。她告诉我这是两年前发生的,是她刚竞争上主播还不到一个月……” “天哪!还真是这样,你说的大人物应该是省级领导吧?” “她的事媒体还没有介入,随便你怎么理解都行。” “这么说,那位大人物被双规了?” “不双规漂亮按钮能那个样子?你别急着自己说出结果,让算命先生详细谈谈。”小说迷呛了十米香一句。 十米香不吭声了,算命先生接着又说。 “她告诉我,那次剪完彩,有安排採访他的节目,利用分手时握手的机会,他把他的手机号码塞到了她的手里。当时那场面的细节她记得很清楚,是那位领导主动过来的。一握住他的手,立刻让她感觉在他食指和中指间夹着字条,她脸上刚带出疑惑,就被对方眼睛里发出的信号暗示了。而且,他握住她的手摇晃了几下子才松开,也表达了那字条是特意给她的。当时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直跳。虽然她还不知道字条里是什么,但从这位领导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告诉我,他那么大人物,其实用不着使出像小学生一样玩的把戏,回去直接往她办公室打个电话效果也一样。他的小动作万一让在场的其他人看出破绽,这种亲眼目睹的桃色花边肯定会不胫而走,甚至比影星的八卦消息传的还要快。过后,一来两往,彼此之间到了那种亲密程度,她问他当时有没有这些担心,他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他喜欢年轻人那种偷着浪漫的表达方式,只这一句话,她说她忘掉了他的年龄……” “这么说,漂亮按钮真心喜欢上他啦?”十米香有点惊诧。 “她说他玉树临风,就用了这一个词。” “攀上这一级别权贵,漂亮按钮肯定不担心她主播的职位再被谁争了去?” “她说两个月后,升至新闻部副主任兼主播,继而升至新闻部主任、副台长。一年后她离开了省台,去了本省驻港办事处。期间,她结识许多政要和商界朋友。由于他的纵容和权力,她做成了一单又一单大生意,赚了很多钱。她知道这些钱是利用他的权力赚来的,她担心有一天会暴露,决定洗手不干了。在省城相邻一个风景秀丽的城市买了一栋带泳池的花园 别墅,过起了有钱有闲的高尚生活……” “她为什么不定居香港?”还是十米香问。 “是那个大人物的意思,再加上漂亮按钮思念她的女儿。” “噢,对了,她什么时候离的?女儿跟了她前夫?” “她前夫在省某个部门是个比较年轻的处级干部,没有认识那大人物之前,她说和她丈夫感情还是不错,工作中虽然也碰到过一些想占她便宜的男人,但都被她婉转回绝了。每天尽可能不加班按时回家,她丈夫也没有不良嗜好,女儿也聪明乖巧,那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小日子过的津津有味,令朋友圈羡慕。发生了那件事,她平静生活被打乱了,不顾家了,总是用加班搪塞他丈夫,整天神情恍恍惚惚心不能安定下来。这种日子没过多久,他丈夫升了,去了某市当上了副市长。作为当事人她丈夫,朝思暮想的那个职位终于有了结果,这之间的运作他心里当然有数。有了交换条件,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把女儿託付给他父母,上任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他的家。这种日子维持了不到半年,他们就分手了。” “女儿判给了她前夫?” “她没有争过来,她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她说不管归了谁,女儿终归是她女儿。丈夫和女儿离开后,她说她心里空荡荡的。那段时间,她频频约会他,是想把失去的找回来。当然,她那位情人也看出来了,为了不让她触景生情,换一个地方调节一下,就把她弄去了驻港办事处。” “这之间,那位领导夫人没有发现?” “她没说。不过她告诉我,说他官做到这个级别从来没有过家庭以外的女人,她是他仅有的一个。” “她相信他?” “她信。没有告诉我理由。她说驻港办事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至少有一次热线,直到她每一个周末回来。” “天哪!这么有权势的人物,还没听说过这么痴情,官场上也算是凤毛麟角了。”十米香再一次惊诧。 “都说贪官没有一个好的,进入了他的生活,她改变了这种看法……” “哎?他是什么时候被双规的?” “就在她住进花园 别墅还不到两个月,漂亮按钮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天深夜,她正在上网,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口气不容置疑,要她星夜离开,走的越远越好。本来打算直奔香港,怎么考虑她也觉着不妥。正在寻觅不出要去哪里时,他突然看到了浪漫之旅发来的邮件。事情也是赶巧了,前些日子,看到发起人的那篇帖子,觉得挺好玩,心里也不是十分在意,在电脑上写了两篇800字的参加请求发了过去,不知道什么原因,发起人只回了她一人参加。就这样,她一个人来了。” 第60页 “我可能不该问这些细节,漂亮按钮有这样背景,又是那样痴情,依照你刚才说的,她绝不是那种很随意放荡的女人,即便是参加了浪漫之旅,她应该不再接触任何人……” “明白了,你是说她为什么和我在一起?或者说她为什么看上一个五十多的老傢伙?正要告诉你们呢,说出来你们俩都会瞪大眼睛。我是研究第三者和性心理学方面的教授……” “一直感觉你是一位学者,就是不知道你是研究什么的,为什么参加浪漫之旅,总算知道了你的理由。” “我说十米香,关键时刻你又插上了嘴。”小说迷有点不耐烦。 十米香瞪了小说迷一眼,算命先生又接着说了。 “那天在天涯宾馆,去紫荆厅就餐时,我正在等电梯,漂亮按钮过来了,她一看到我大惊失色,用一只手指着我,嘴里说着你……你是。当时我看着她,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脑子里对她没有一点印象,立刻意识到她肯定认错了人。她也感觉出来了,为了掩饰她的失态,她赶忙向我道歉,慌慌张张告诉我说是眼睛走神误把我看成了她的一位朋友。进来电梯他主动与我搭讪,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上了这个小岛彼此熟悉后,她谈了很多她的故事,直到昨晚她才把她和他最隐秘的告诉我,她说她在电梯口第一眼看到我的感觉让她吃惊,真像是见到了活鬼。她说我太像他了,个头、五官、髮型什么都像,就连戴的眼镜和穿的衣服都一样,这就是她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原因。” “噢,原来是这样,我说她怎么会……” “好了,就谈到这里吧,你在这儿守着她,我们俩召集大伙去造筏子。”小说迷赶紧打断了十米香。 小说迷看了一眼算命先生,没等他再说什么,就拉起十米香离开了。 缘分未到 小说迷在前,十米香殿后,两人沿着小岛的西岸朝小木屋方向走去。 “你是说漂亮按钮怎么会看上算命先生,是不是?” “不是你拦住我,还真是要顺着嘴说下去了。” “你的话会伤害算命先生的,别说人家好歹也是个教授,年龄那么大,老脸怎能架的住?” “口无遮拦本来就是女人的弱点,算命先生一个大男人他会原谅我的,”十米香接着又说:“哎哎,还有个问题没好意思问,你说说,漂亮按钮把算命先生看成了她情人的替身,上了岛这几天一直形影不离,他们俩有没有发生那种事啊?” “说人家干什么?大伙都认为咱俩如何如何,可是,到现在我还没触摸一下你的手呢。” 话赶到这儿,小说迷转过身站住了。 “你……你看我干什么?我跟漂亮按钮情况不一样哟。” “怎么不一样?都是奔着浪漫之旅来的,发起人就是让咱们来浪漫的呀!” “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 “是不是……先有点表示啊?”小说迷看着十米香诡秘地一笑。 “给你。”十米香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了过去。 这时候,小说迷正站在岩石上,他勐一下抓住十米香的手,本想拉过来亲她,可是,用力勐了点,脚底下一滑,摔在了岩石上,小说迷哎呀哎呀叫了起来,旁边十米香也咯咯地笑了。 “不能怪我哟?是老天不答应你,这叫缘分还没到来嘛。”十米香一把拉起了小说迷。 “那我不是白白挨摔了?不行,怎么也得让我……” 说着,小说迷又动手了。 “先不要,这里不隐蔽,我也没有一点感觉。俗话说,偷不如想,你先想着好不好?” “唉,真拿你没办法,就听你的,等你有了感觉,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喔!” 全都惊呆(1) 大伙聚集到小木屋后,一听说又出了人命,群情立刻激愤了。有的说总祸首是发起人,不能再等了,必须把发起人找出来;有的说不能再待在岛上了,必须想办法造一条船逃离这里;有的说这小岛上有鬼魂,不然怎么会一直死人;有的直朝驾驶员那边瞅,还有的掏出手机再一次试试有没有信号。 冒牌书生指着眼镜蛇的鼻子,说是因为他偷拍人家才导致了漂亮按钮的死,责任应该他负。眼镜蛇也不示弱,又把昨天他说的另外也有人偷拍的话拿了出来,点名道姓对准了冒牌书生。话一槓上,紧接着冒牌书生又说出了寂寞孔雀和山猫的死都和眼镜蛇有关系。他这话一出口,激怒了眼镜蛇,上去就抓住他的衣领,要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小说迷上去把眼镜蛇拉开了。 “冒牌书生,你小子不要血口喷人,你说寂寞孔雀和山猫的死都与我有关系,你手里是不是有证据呀?说呀?” 问过导游小姐后,眼镜蛇胆子大了起来。 他分析过,就是冒牌书生拍到了他拖着寂寞孔雀往树上挂的场面,也不能证明是他杀死了她,何况他根本就没拍到。不过,他心里也明白,知道点破了对他自己并没有实际好处。所以,他说出了模稜两可的话,外人也听不出话里藏着玄机。冒牌书生呢,他一开口就后悔自己不该这么乱说,他心里也十分清楚,他并没有拍到眼镜蛇杀死寂寞孔雀的场面。拍下山猫死的带子,已给眼镜蛇作了交换。作这个决定是他当时为了寂寞孔雀的遗产而晕了头,现在想起来后悔死了。那个律师的电话和山猫的身份证在他手里,反而变成了对他自己致命证据。如果暴露出来,说他害死了山猫没有人不信。所以,小说迷劝开了他,他也没了话。 第61页 “大家都不要抱怨了,光抱怨不解决问题。把大伙请到这儿,本来是想满足漂亮按钮的遗愿,请大伙动手给她造一只筏子,等她死后把她葬到海里。没想到大伙情绪这么激愤,看来得先谈一谈发起人的事了。刚才有人说了,祸根是在发起人身上,不错,如果不是发起人咱们大家怎么会来到这里?今天是登上岛第四天了,已经有两死一失踪,山猫是不是因为偷了食品自己跳了海不清楚,虽然死的和失踪的可能和发起人没有关系,但终归是因为来到了这个岛。刚才还有人说岛上有鬼魂,我不相信鬼魂之说,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这倒是真的。塞进我衣兜里的字条不能确定是发起人干的,飞机下面提示藏着食品的那封信肯定是他了。为这两件事,岛上所有的人我都调查了,没有目击者,更没有人自己承认。不过,通过调查,大家都对两个人怀疑最大……” “小说迷,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大家都怀疑我,可发起人真的不是我,不过,我知道他是谁……” 驾驶员话一出口,在座的全都惊呆了,大家的目光唰一下就到了他那儿。 “是很男男人?!他人哪去了?” 眼镜蛇惊叫着扫了每个人一眼。 “我正想说呢,昨天,有人看见你和他在一起。”小说迷沖驾驶员补充一句。 “不错,昨天傍晚我和他在一起,不过,他现在人已经死了……” 驾驶员又一次爆出冷门,让所有人又一次惊呆。震惊之余,大家都吓愣了。 “你说什么?!很男男人他死了?!” “你和很男男人是一起的!” “是不是你杀死了他?!” “你怎么知道他是发起人?!” “他人在哪儿呀?死了也有尸首啊?” “肯定扔到海里了。” 以冒牌书生和眼镜蛇为主,交替发问着驾驶员,柳眉弯弯、甜甜蜜橘也随声附和着。 “我知道说出来你们还是怀疑我,但我必须把发生的告诉各位。 大家可能注意到了,昨天分发食品时,没有看到很男男人。发生偷拍事件,大家争吵不休,谁也没有过问很男男人。分发完食品,出来想一个人静一下,我在海边碰上了他,他一人坐岩石上发呆。一见到我,他站了起来,问我想不想来点啤酒。我怔住了,心想,这荒岛上哪有啤酒啊,他怎么提出让我喝啤酒啊?我刚想问他,他摆了一下手让我跟他去,他说他有话跟我说。他带我来到藏食品的那个山洞,进去洞里,就看见一纸箱子上真的摆放着两听啤酒,其中一听是打开的。没等我问,他就把我让到了未打开的那听啤酒一边。第一句他就告诉我,他说他就是发起人,当时我听的清清楚楚,可我还是重复问了一句,他再次作了肯定回答。然后他指着他面前的那听啤酒,告诉说是里面放了毒,为了证明我面前这听没毒,他先摇晃了一下,然后拉开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等到嘴里的二氧化碳完全消失,他开口了,他说他本来不想死……” “不想死还准备毒酒干什么?”小说迷插了一句。 “他没说。不过,他说这次邀请大家参加浪漫之旅,真的是为了出书而设计的一次轰动性游戏。他没有料到会发生寂寞孔雀的死、山猫的失踪、还有漂亮按钮也要自杀。他认为发生这些不幸他不能推脱责任,大家对发起人的他恨得咬牙,他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再继续了。他说算算他那个绝症也没了多少日子,不如早一天了结……” “书不出了?”十米香问。 “他留给我一个电邮,他希望游戏依旧按照食品箱里那封信进行。搜集到的稿子由我负责整理髮到他那个邮箱,怎么处理他没告诉我。作为回报他把他随身带的数位相机之类的小物件留给了我,其中包括五千多块现金。他那块价值不菲的名表让我转交柳眉弯弯。东西我没有动,还在洞里,说出来是想让大家作决定。……噢,还有,他托我最后一件事,就是等他死后把他的尸体就地燃烧。” “啤酒里下了毒,他提前告诉你了,你没有阻止他?”小说迷又问。 “没用。他说只要他决定了要死,什么时候都能。” “为什么选择你?” “或许正好碰上了我。不过,我认为还是有理由的。他说我和导游小姐是无辜的,他感到最愧对的就是我们俩,他当面对我表示歉意,也让我转告导游小姐。另外,导航和通讯系统被破坏这件事,也当面告诉了我。他说他参加过直升机驾驶学习班,就在我七点降落天涯宾馆门口草坪,七点半大家集合登机,中间有半个小时我进去宾馆用早餐时这个空档,他偷偷钻进了飞机,他说他估计这一会儿工夫我不会锁舱门,或许有提早吃完的来要登机。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参加浪漫之旅的成员,回到家都会收到一封他的电子邮件。我问他有没有想到飞机失去航向和没了燃料会栽到大海里,这是极有可能的,如果真发生,大伙都惨了。他说不会,他知道这儿有个小岛,而且他提前把食品藏到了这儿……” “500万的 银行卡呢?究竟放进箱子没有?”眼镜蛇急不可耐了。 第62页 “没有。” 眼镜蛇提到银行卡,大伙都绷紧神经等着下文,驾驶员只吐出这两个字,让在场的十几个男女一片譁然。 许霓广曲凑近于门非,“这下好了,大家不用互相猜疑了,也不用担心别人怀疑你了。” “真没想到是这样结果。” “差点儿冤枉了人家冒牌书生,还有眼镜蛇。” “先打住,看他下面还说什么。” 驾驶员又接着说。 “本来是想放进去的,他说他把食品运到这小岛时,他又从箱子里抽了出来。他想到了,这么小的东西拆箱子时很可能有人会顺手藏起来。怎么能让大伙都看到而不至于偷偷落到某一个人手里,他说他动了一番脑筋。他知道大伙登上这岛,一定会找到这间小木屋,这间小木屋肯定会成为大伙的聚集点。他说他最后看中了这里,就把卡放在小木屋一处一个人不容易轻易够得着的地方。” 驾驶员说到这里,大家一齐抬头朝小木屋顶上扫视。 最后,目光都集中在头顶——那根并不是很粗的横樑上。 找到巨款 500万银行卡终于找到了,背后用粘胶贴着密码,密码是123456。 从横樑弄下来时,外面保着一层报纸,撕开里面,露出一张中国银行的维萨卡。为了证明卡里有钱,随卡还有一张银行打出的存款余额帐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余额结存500万,大伙用惊奇的目光互相传看一遍,最后一致通过,先由十米香暂时保管。 跟着驾驶员,大家来到藏食品的山洞,一进去就看见很男男人横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了。 正像驾驶员说的,现场他没动,其他人也没来过这儿。纸箱上放着两只空罐,箱里除喝掉两听,24罐装的箱子里整齐排放着22罐都还没有打开。很男男人胳膊底下发现了一只装有白色晶体的小药瓶,有人说是氰化钾。为了大家安全,小说迷提议药瓶由他自己保管。查看了很男男人旅行包和搜遍了他的衣兜,没有发现遗嘱,数位相机和数码视听之类小物件都在,五千多块现金和那块瑞士表也在。驾驶员主动提出不能接受这些遗物,要大家协商后再作处理。看到驾驶员不接收,柳眉弯弯也表示不能接受很男男人那块名表。也只好这样了,先由十米香带到小木屋再说。 登上这岛,发生了这么多不幸,大家早就对发起人恨的要死,声言如果知道他是谁,乱棍子打死他也不解心头之恨。现在他死了,看着他嘴边挂着血痕脸色变紫的惨状,大家都很平静,没有人责怪他或者骂他活该,除了柳眉弯弯和想雨的云呆呆地望着他,也没有人对他表示哀怜。从脸上看出来,倒是有人感到有点意外,认为他的暴露太突然了。他是成功男人,而且他告诉小说迷说他姓口天吴,和导游小姐手机简讯里的吴先生吻合,都怀疑除驾驶员之外他最有可能是发起人。现在真是他了,反而让人有点不能接受的感觉。 人已经死了,怎么也得处理一下,按照驾驶员说的,搜集到一些干柴,几个男人把他抬出来放到上面点燃了火。 柳眉弯弯采来一束野花,扔到了熊熊燃烧的尸体上。火苗的热浪一阵阵扑来,她的脸也感觉到一阵阵发烫。她站在那里不动,看着看着,泪珠从她眼里扑簌扑簌就滚了出来。想雨的云看到了,忙掏出纸巾递过去。她接过纸巾刚拭过泪水,继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为了不让她再看到那个惨烈场面,眼镜蛇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大伙也都过来劝她,可是她依旧呜呜哭个不停。 “很男男人不值得留恋,他是发起人,是他把大伙骗到了这里,更何况……”眼镜蛇把后面的话咽了。 “我……我不是为他。” 没想到柳眉弯弯会说出这样的话,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在场的都怔住了。 “那是为谁呀?”眼镜蛇也感到惊奇。 “我的假期眼看就到了,他没有交待如何逃离这个岛,飞机没了燃料,海上搜救队到现在也不见影子。” 今天是十月四日,除了黄金周七天,柳眉弯弯另外请了三天假,从这里到三亚到海口再到上海怎么也得两天,也就是说七日最迟八日她必须离开这个岛,十一日早九点她必须整整齐齐去公司报到,耽误了假期,她报关职位就有可能被替代。还有三四天,她急得哭,她心里的恐慌,她比别人更急着离开这里也是能理解的。 柳眉弯弯的担心,没有人能为她作出令她满意的解释。虽然发起人一开始承诺十五日结束,前提应该是去了椰子岛。现在他破坏了导航和通讯系统,把大伙骗到这里,谁还能相信他那个鬼话?发起人死与不死都一个样,这是唯一能劝解柳眉弯弯的理由。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至少目前还没看出任何迹象。 留下祸种(1) “柳眉弯弯她急着要回去,谁不急耶?哪一个不是归心如焚?算上漂亮按钮已经四条人命了,还有谁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离开不离开还不是最重要,不再出人命就谢天谢地了。” “不出人命?!告诉你吧,游戏才刚刚开始。” 烧掉很男男人,大伙纷纷散去。于门非和许霓广曲慢腾腾跟在后面,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第63页 “你别把人吓着了,有这么恐怖?”许霓广曲瞪大了眼睛。 “500万银行卡找到了,这么大一笔巨款,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 “不是都不相信里面有钱么?” “嘴上那么说,实际谁心里都敲着小鼓。都看到了, 银行卡附着结存单,更增加了里面有钱的可信度。” “为了卡里的巨款,还敢再杀人?” “已经有人杀过了,不在乎增加一个。” “你说的是眼镜蛇?” “凡是相信卡里有500万的都有可能,而且岛上又增加了致人死命的毒药。” “小说迷怕再出事,自己收起来了。” “你以为他是好人哪?退一步就算他是,其他的呢?有人能塞进他衣兜字条,或许也有人能从他衣兜把毒药偷出来。” “难道为了独吞那500万,敢把岛上所有人都毒死?” “最终是不是那个结果,我不知道。如果海上搜救队能早点儿来,或许能改变。” “天哪!这太可怕了。没想到发起人他自己死了,还会埋下这样自相残杀的祸种,这个计谋太阴险了。” “我不认为发起人死了。” “什么?!你是说很男男人不是发起人?” “也只是怀疑。不光是我,看出来小说迷和人在江湖也有点不信。” “小于,当驾驶员说出发起人就是很男男人时,我也感到有点不信,感觉驾驶员有金蝉脱壳之嫌。很男男人不是昨晚死的么,换上谁也要把这人命关天的消息及时告诉大伙,尤其他知道了发起人就是很男男人,可是他没有。今早,如果不是群情激愤要找出发起人那场面,他有可能还不说。很男男人没有留下遗言也不正常,死无对证单凭他一面之词实在让人不能相信。只有一点我解释不通,很男男人口角出血面色发紫,这是典型的氰化钾中毒,如果很男男人是发起人这就顺理成章。反过来,如果驾驶员是,他告诉很男男人说他自己就是发起人,很男男人听了惊讶都来不及,还能让他搬出他藏的啤酒,与他共饮?这不可能。” “我也有这感觉。不过,柳眉弯弯说他……” “知道你说他性功能,出了那桩丑事,他不敢面对任何人,这么说,毒酒是他自己喝下去也在情理之中。” “再加上很男男人是标准成功人士,小说迷说他也姓口天吴,所以就把你搞煳涂了。” “是这样。你呢?”许霓广曲说。 “你把我的话都说了,还让我说什么?我估计小说迷还有人在江湖不吭声,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些。食品箱里那封信,发起人自己说他患上了绝症,可能就是他的性功能问题。” “性功能怎么会是绝症呢?” “或许他除了性功能,也和寂寞孔雀一样,还患上了什么癌。” “哦,就是,有这可能。” “没话说了?” “怎么没话?他有没有癌先不管,知道自己那儿不行,还跟柳眉弯弯做那事,这不是把人家姑娘坑了?” “好像我听说过,这种毛病,换个女人或许就没有了。”于门非慢腾腾地说。 “你这是什么听说?!是为你自己铺后路吧?”许霓广曲两眼一瞪。 “别说,那500万到了我手,找个姑娘还不容易?嘿嘿!” “要是到我手呢?” “噢,原来你也想着那笔巨款?” “小于,我提醒你喔,咱可不能为那个还不知道有没有的500万,丢了小命。” “怎么会呢?公平竞争嘛,最后谁拿到算谁。” “刚才不是说有人想独吞,要杀人嘛。” “话是那么说,实际没那么严重。” “发起人都死了,还能公平竞争?还能按信上说的游戏规则进行?再说,岛上一直死人,发起人留下了500万银行卡和氰化钾,故意埋下隐患,咱都看出来了,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谁还有心思写那800字的感受?” “那封信上的游戏规则实际上是个幌子,发起人索要800字感受也是个幌子。你想想,把每天每人的感受写上自己的密码交给一人宣读,内容还要切合参加浪漫之旅期间发生的事,一听还不知道是谁?密码实际上不起作用,评判准则也不是文章的好坏,而是对某个人的印象,这是故意在大伙之间制造仇恨。” “这么说,那傢伙一开始就是让大家互相残杀的?” “那样,书写出来更吸引读者,更具轰动性。” “你这意思,发起人肯定不是很男男人啦?如果是他,就是有人替他出书,他也看不到了。” “下这么大心思和代价设计这个阴谋,他能不看到最后?” “说的也是。看来发起人肯定是驾驶员了。” “人在江湖究竟是干什么的到现在还是个谜,他自己说他是个商人,我认为没人相信他的鬼话。” “发起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眼前最要紧的是怎么处理那个 银行卡,发起人要咱们互相残杀极有这个可能,我看咱俩不要参与了,躲他们远远的,如果按照既定方案玩那个游戏,咱们就弃权,你同意不同意?”许霓广曲担忧地说。 第64页 “我当然愿意听你的,可是……” “可是500万是一笔巨款,是不是?” “如果发起人没有死,我们不参加,他会同意吗?” “?!” 了结心愿 阳光从头顶上洒落下来,被两棵硕大棕榈树蓬松的树头遮挡住了,地上婆婆娑娑留下一片树荫。 大伙围着漂亮按钮,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摇晃她,掐她的人中,打她的脸,让她喝水,怎么弄她她也不睁眼睛,哼哼几声就又昏迷过去。摸摸她的脉搏,微弱的跳动几乎跟没有一样,脸色也变的越来越黄。看着她奄奄一息,谁也想不出让她出现奇蹟的招数,都认为她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上了岛,漂亮按钮一直是一个谜,大家都想知道她生活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出了这件事,就更想解开这个谜团了。考虑到漂亮按钮的自杀,牵扯到老百姓痛斥的腐败背景,算命先生与小说迷约定好了先不告诉大家,怕说出来引起大伙对她的憎恨,小说迷和十米香都答应他了。 可是,一双双期待的目光紧盯着算命先生,他没有办法,只好敷衍各位说她的故事讲来话长,非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以后会慢慢告诉各位,人已经这样了,还是先办了她的后事要紧。 紧接着小说迷说出漂亮按钮那个心愿,她想乘上一只满载鲜花的筏子把自己融入大海,随海风和洋流任意飘,飘到哪里算哪里。这是她託付算命先生唯一一件事,想请大伙一起为她实现。 小说迷接着又说,不管她背后有什么故事,漂亮按钮总归是参加浪漫之旅来的,登上这个岛就是和大家都有缘分。生死患难在一起好几天,从感情上也应该为她做点什么。就这样,什么也不说了,就帮她了结这个心愿吧。 小说迷说完,大伙没有表示不同意见。 安排想雨的云和甜甜蜜橘依旧守在小木屋看着食品,小说迷、冒牌书生、眼镜蛇、于门非、人在江湖、算命先生、驾驶员、十米香、许霓广曲、柳眉弯弯还有导游小姐,十一个男女开始了为漂亮按钮造筏子。 有谁不想(1) “都知道卡里有500万巨款,卡放我这儿,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总得有人保管呀,大伙不同意放我这儿,你说该怎么办?” 小岛上没有找到带利刃的工具,造筏子需要的骨架,只好硬折断粗一些的树枝。小说迷拉住其中一根,断裂处柔韧顽固让他费了好大劲也没有折断,十米香过来帮他了。 “会不会有人惦记,黑暗中从我这儿抢走,然后再把我……” “如果你担心,我倒有一个好主意,想知道吗?”小说迷嘿嘿笑了。 “交给你?” “没经大伙同意,我从你手里私自保管,走漏风声,别人能不怀疑咱俩串通了想私分?” “是不是让我藏起来?” “知道你藏起来,该怀疑你自己想独吞了。” “那你的好主意是什么?” “今晚咱俩在一起就没事了。” “一直认为你是一条汉子,原来你也这么庸俗?” “答应啦?” “境界高一点儿好不好?” “那我就不管了。……不过,如果有人杀了你,我会为你造一只更好的筏子。” “我是认真的,来和你商量,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可你就没一会儿正经。” “办法都说了,你不答应,还让我说什么?” “我是说,赶快把这个烫手山芋处理掉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怎么是烫手山芋?岛上所有人都想着它呢。” “你也想着它?” “我也有血有肉,怎么我就不能想啊?何况,我也是浪漫之旅一分子,有这个权利嘛。” “里面有没有500万,还不知道呢。” “谁敢保证没有?” “这么说,还是按照食品箱里那封信说的办法?” “不是说过了?很男男人是不是发起人疑点很多,如果发起人还在岛上,不按照信上说的去做,他能同意?” “他不同意还能怎么样,敢站出来说他就是发起人?” “我相信他不喜欢那样?再偷偷丢下一张字条就会让大伙乖乖听他的,你信不信?” “他会写什么?” “不听话,很男男人就是下场,发起人。” “天哪!听起来真能把人吓死。……不过,如果有另外的人不同意用信上说的呢?比如说那些即便是写出了800字的感受,自己也估计到没人投他票的那些人?” “他们会提出什么?” “抓阄儿,或者是平分。” “别说发起人不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我知道你也想通过投票最后获取那500万巨款。”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不过,我认为最后得到的肯定不是我。” “你认为……” “当然是你啦,大伙都信任你,让你负责看守食品,让你先保管那卡,很男男人的遗物也在你那儿,你在大伙心中是一个无私正直的女人,不投你还能投谁?……别忘了,拿到那笔巨款请我吃饭喔?” 第65页 “怎么就一定是我呢?那封信上要求大家填上发起人给的密码,这就跟 高考作文卷子一样,完全是按照内容的真实性和文笔优劣评判,即便大家对我印象好,也不一定知道哪一篇是我的。” “你是在装煳涂,我就不细说了,一句话,投票与那800字的感受没有联繫。” “哈哈!就算我装煳涂,可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福分,我也不想得到那500万。说心里话,只要能平安离开这里就是万幸。再说,横财遭灾,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有时候你越是不想,好事偏偏找你,你绞尽脑汁想它,反而跟你无缘,这世界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故意在作弄人。” “500万哟,真到投票时就难说了,谁不想着自己?对了,突然想起来了,那封信上说的投票方法还有问题,宣读完每人的感受,投票选出一名最好的和一名最差的,每人票上只有两个人的名字,是这样吧?” “不错。” “如果这样,最差的可以选出来,第一名就不一定了。” “第一名会出现每人一票,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不过,如果有另外两个人结盟,就会交替胜出。” “咱们俩?” “如果你愿意。” “我不能上你的当,一天是你一天是我,最后我比你多一次还好说,万一你比我多一次呢?” “你不是怕横财遭灾吗?” “真让我得到这笔巨款,我可能就不怕了。” “哈哈,终于暴露出来了,这岛上最让人信得过的女人也想着那笔巨款,还有谁不想呀?钱这个东西真好,外国人说有钱能让黑变白,谬变对,坏变好,死变活。咱们中国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又演化成有钱能让磨推鬼,把钱的功力又上升了一个级别。” 小说迷和十米香一面谈着,一面把折断的四根枝干骨架搬到了大伙集中放置的地方。 真够阴的(1) 手里干着活,脑子里却盘算着那个银行卡。明明知道卡里不可能有500万,但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万一呢?奇蹟的出现都是先有万一。也只有在这个万一的基础上,奇蹟才有可能发生。”冒牌书生坚信这个道理,寂寞孔雀的遗产已经让他抓住了那个万一,现在他又开始谋划抢夺另一个更具诱惑的万一了。 冒牌书生首先分析,投票方法会不会因发起人的死而改变?他心里没底。他把改变和不改变都考虑进去,最后得出只有三种可能:一是依旧按照发起人在食品箱里留的那封信,二是抓阄儿,三是平分。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后两种办法非他所愿,他坚决予以否定。如有人提出,他将以遵照发起人的意愿确切说是遗愿这个极其正当的理由加以阻拦。他十分自信,拿那封信说事儿没人敢不听。 确定了方法,下面就该拉票了。他心里也明白,800字的感受其实没什么意义。信上说每天投票时,只在票面上写一个第一名写一个最差的,这种投票把戏一看就知道,如果有一个合作者交替相投,两人都能隔一天有一次机会获胜。然而,大家都这么想呢?何况于门非和许霓广曲本来就是一起的。想打破格局前提必须多找盟友多拉票,越多可能性当然越大。 拉谁呢?冒牌书生第一个就想到了导游小姐。 但是,信上说驾驶员和导游小姐可以不参加。冒牌书生不这么认为,既然说不可以,如果他俩愿意当然也包括可以。虽说他俩不是浪漫之旅成员,登上这个岛他们俩也同样经歷了许多磨难和惊吓,为什么有了好事而没有他们的份?冒牌书生相信他能说服大伙。 下一个他想到了柳眉弯弯。昨天她鬼使神差来找他拍照,多亏了没有拒绝她。真是天助,无意中增加了一个盟友,相机里有她那些影像,提出让她秘密合作,她不会不答应。 眼镜蛇?是不是也能成为盟友?如果告诉他宁愿把那个律师电话和山猫身份证还给他呢?或者先写下字据答应他事成之后平分一半给他呢?冒牌书生心里清楚,别看眼镜蛇恨得他痒痒的,利益连在一起,他肯定也愿意化敌为友,甚至乐不可支一拍即合。何况,眼镜蛇自己不是不明白,就他在岛上的为人,想通过投票获得那笔巨款,一定是门都没有。 冒牌书生心里定下三个主攻目标,按照在单位的经验,其他人也要通通打个招唿。这是心理学范畴,临到投票那一关键时刻,大多数处于摇摆不定状态,这时候打个招唿加深印象,很可能只因多一句话,那个人就投了他决定性一票。 冒牌书生越想越觉得胜券在握,不知不觉手伸进了衣兜,勐然触摸到一样东西,立刻让他想起一个人,“天哪!差点儿把他忘掉。”他马上意识到也马上决定先找这个人谈谈。 他放下手里的活,慢腾腾若无其事地来到了人在江湖面前。 “老兄,上了岛还一直没和你说话呢。” “看上了人家导游小姐,还顾得上我么?” 人在江湖瞟了一眼冒牌书生,又接着他手里的活。 “这是什么话?参加浪漫之旅是干什么来啦?你不也一直和想雨的云在一起嘛?” “来我这,是不是有事啊?” “聊聊嘛,没事就不能到你这来?” 第66页 “有话就直说,是不是为那500万?” “真不愧是……江湖中人,眼睛够毒的,是怎么看出来的?” “ 银行卡找到了,下一步就是投票决定最终属于谁,这时候来我这,不是为了那500万,还会是什么?” “这么说,你也在琢磨这件事喽?” “大风吹过来一笔巨款,谁愿意拒之门外呀?”人在江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 “听说你不相信卡里真有500万?” “那是卡没有找到之前,现在我为什么不信?又没什么损失?” “既然你也想着,能不能请教一下你採取什么方法?” “你跑到我这干什么来了?” “哦?想让我投你的票是不是?” “如果你每天不投你自己,而换上投我一票,到最后那笔巨款有可能就是我的了。” “我不来找你呢?” “你来了。” “如意算盘打得真好,是不是把我看成了弱智儿童?” “是你来找我的。……不过,如果你同意,我不会让你白干。” “呵呵!咱俩调换一下角色怎么样?” “可以呀!等我考虑成熟了,我会主动去找你,应该公平了吧?”人在江湖诡秘一笑,转身就去干活。 “等等,我保存着一样你可能不是很喜欢的东西,是不是看一看?” 人在江湖一听,回头愣住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身上能有我……” 冒牌书生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折折皱皱的报纸,递给了他。 “安葬寂寞孔雀时,在小树林那边捡到的,刚捡到时脏兮兮的像是包过食品,是上面那幅剪彩照片吸引了我,你瞅瞅是不是你呀?怎么看那位副市长也像你,应该是你吧?……不过,我一直不相信,一位堂堂的副市长,怎么会参加浪漫之旅来了?报纸是谁扔这儿的?这么巧让我捡到了。” 人在江湖的目光一落到照片,面部肌肉以闪电速度抽动了一下,瞬间就恢復了之前的状态。 “哟?还真像我。……可惜呀,这辈子怕是没这个当官的福分了。” “不是你吗?领带图案都一样。” “纯粹是巧合,就跟这报纸跑到这个岛上跑到你手里是巧合一样。” “虽然不能验证,不过这不要紧,离开这岛,我可以按图索骥,去报上剪彩的这个城市调查,某某副市长黄金周是不是外出度假了?这很简单,一问便知。如果那位领导正好外出了,你不认为这又是巧合吧?” “法定假日 公务员都可以外出,当领导的也是公务员,这很正常。” “你的口气好像不否认。不过,副市长利用节假日参加浪漫之旅就不正常了。” “浪漫之旅哪来的副市长?” “好了,不要再演戏了,照片上是谁你自己清楚,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我还留着一手。” “你偷拍了我?!” “严格讲,是偷拍了你和想雨的云两人的亲密照。当然啦,照片的作用和价值你比我更清楚。当时我捡到那张报纸,看到上面那人物特别像你,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左看又看,确定就是你后,让我一阵狂喜。可是,狂喜之余总感觉还缺点什么,怎么能证明是你?怎么能证明上面那位副市长参加了浪漫之旅?脑子转了半天突然想到了偷拍,继而又想到了偷拍你和女人在一起的照片。这样,报纸上那个人就和岛上的你联繫在一起了。本来打算离开这个岛再利用它,找到500万的 银行卡让我改变了主意。好了,正经事还没说呢,按照食品箱里那封信的方法投票,凭我一个人是没有希望的。我分析过,如果你和想雨的云每一次都投我,加上我的票,每天我就会保证有三票。于门非和许霓广曲是一起来的,他们俩每天只能保证两票。其他人不管是谁,都不会超过两票。下面就不用说了,最后那个卡肯定会落到我的手。你看我这小小的阴谋还有没有漏洞喔?” “没看出来,你小子真够阴的。” “阴?阴的是你们这些贪官,有了权有了钱就胡乱搞女人。” “笑话!要是贪官,还用参加浪漫之旅?哪里没有女人?” “这么说,是冤枉你了?” “你不要认为是官就是贪官,参加浪漫之旅是以一个网友的身份出现的,不管和谁在一起绝对不是权利和金钱的关系。” “我没有时间与你争辩,你不愿意合作我也不勉强,如果能活着离开这岛,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当今媒体这么发达,网络更是方便快捷,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打招唿哟?” “每天保证三票,那卡就能到你的手?” “保证了想雨的云和你的票,你就没事了。不管卡到不到我手,也不管卡里有没有那笔巨款,既然你帮了我,我以后绝不会再对你有什么。作为唯一威胁你的证据,到时候,相机里你的影像当场删除,或交给你自己处理,你看怎么样?” “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张报,对你来说已经变成了废纸。答应了你,也应该有所表示?” 第67页 “暂时还不能给你,留一点你惦记的东西对我有好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愚蠢到让所有人都知道。” 说完,冒牌书生把那张报纸塞进衣兜就离开了。 人在江湖沉着脸,望着他的背影。 想让我偷(1) 与此同时,眼镜蛇也想着自己的心事。正用力拉着一根树杈,突然脑子一个激灵,放下手里的活,直奔小木屋这边来了。 “蜜橘,有好消息告诉你,快过来呀!” 甜甜蜜橘坐在门边听音乐,转脸看到眼镜蛇急急的样子,关掉音乐把耳麦摘了下来。 “你说什么?” “快过来呀,有好消息告诉你。”眼镜蛇站在距门十几米的地方不动。 “什么好消息?” “过来呀,你不来我走了喔?”眼镜蛇说着就转身。 “哎哎,等等,等等。” 甜甜蜜橘三蹦两蹦跳到眼镜蛇前。 “说吧。” “嘘……”眼镜蛇凑到甜甜蜜橘的耳边,一边指着小木屋后边方向,一边神秘兮兮用极低的声音说:“那边出现海市蜃楼了,要不要去看看?壮观着呢,再不去,一会儿就没了。” “真的?!”甜甜蜜橘瞪大了眼睛。 “怎会骗你?还没顾上告诉大伙,就先来叫你了。” “我不能离开这儿,食品再被人偷怎么办?” “给云姐打个招唿让她先守着,海市蜃楼也就是三五分钟。” 甜甜蜜橘朝屋里喊了一声,等想雨的云有了回应,旋即就和眼镜蛇离开了。 眼镜蛇拉着她,一口气来到小岛东岸。 “哪有海市蜃楼,怎么看不到耶?”甜甜蜜橘伸着脖子朝大海远处张望。 “来迟了吧?刚刚还看到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像某个城市一样高楼大厦,高高低低一会儿远一会儿近,跟翻天镜照过来似的,把我都看傻了。知道时间很短,心里又惦着你,想让你也来大饱眼福,找来你,我也错过了。” “海面上平平静静的,怎么可能发生海市蜃楼?是不是你……” “人家心里有你,你还说出这样的话,有这方面知识都知道,大闷热的天海面上没有风就会出现这种自然奇观,这会儿不正是这种天气?……我一说你应该信了吧?” “既然没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诉云姐去去就回来的。”甜甜蜜橘转身就要离开。 “有云姐看守着,不要急着走嘛,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呢?” “先告诉我是不是故意骗我来这儿的?” “怎么会呢?” “还不承认,那我走了喔?”甜甜蜜橘又拿出要离开的样子。 “好了,好了,就算是,我的小姑奶奶,行了吧?不告诉你出现了海市蜃楼,你会跟我出来?” “嘻嘻!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其实,一开始我就半信不信,只不过是我一直待在小木屋烦了,想出来透透气。” “这么说,是愿意和我聊一会儿喽?” “想和我商量什么?” “500万 银行卡找到了,这么一笔巨款,想听听你的?” “里面有没有500万耶?” “没有500万,放一张存款帐单干什么?” “有存款帐单只能证明卡里存过500万,现在转移没有不能确定,这常识我都明白难道你不知道?还有那个123456的密码,谁知道它是真是假?发起人哪有这么慷慨,存进去500万?我不信。” “500万算什么?全中国身家上亿的老闆多的是。发起人是成功人士,人家自己都说资产远远超过了500万,还能不信?” “你说的不错,光是深圳上亿大老闆也是多的数不清,可我老公说他们钱越多越小气,像一些赈灾捐款啦希望工程啦还有公益慈善事业捐赠啦他们能躲就躲,唯恐避之不及,有愿意出的也是少的可怜,别说500万,出5万就疼的他们像割着了自己的肉。” “哦,想起来了,好像你老公也是身价上亿的大老闆?我说你怎么不希罕500万呢。” “开什么玩笑?我老公身价上亿?谁告诉你的?” “是你耶?怎么又不承认啦?” “我承认说过他是个老闆,但没说他资产上亿。实话告诉你,在深圳,他仅仅是个小老闆而已。和他同学合伙开的那家公司正处于起步创业阶段,钱都投进去了还没有看到获利的影子。他说还需要一笔资金投入,他正在游说一家叫什么风险投资公司,那家混蛋公司迟迟不给他签约,把他急得都快疯了,为这事整天他都夜不归家。” “这不正好嘛。” “什么正好?你是说弄到手那500万?” “浪漫之旅结束,带着500万回去,你老公肯定会高兴地合不拢嘴。” “骗我出来,就是想帮我搞到那笔巨款?” “我没有那么高的风格。” “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还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呢,如果你对那卡没有一点兴趣,或者认为卡里百分之百没有500万,下面我就没话了。” 第68页 “我是说不可能有。” “别说不可能,就目前状态,如果那 银行卡最后落到你手里,你是要,还是不要?” “我怎么能不要呢?万一里面真有500万……” “好了,就等着你说万一呢,大伙也都想着这个万一。不知你留意没有,有人私下里已经开始活动了。如果按照食品箱里那封信说的方法投票?你我800字的感受每天写得再好,怕也是没希望。” “写得不好当然没人投,写得好也没人投?” “没人投。这还不清楚?投票的目的是为了争夺那500万,而不是为了选出好文章。如果没有这笔巨额奖金,肯定是谁的感受写得好就投谁。有了这巨大诱惑,谁还有心思关心那些狗屁感受?就拿你,看着某人不顺眼,你会投他?你愿意让那笔巨款最终落到你认为不顺眼的那人手里?” “不是说每一篇感受只填发起人给的密码?怎么知道谁是谁?” “想想你自己的密码还不明白?” “我的密码是按照我的网名拼音打头加序列号,别人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 “天涯宾馆报到时,导游小姐手里有一张表单,全是这样的。另外从感受的内容也能分辨出来,是谁写的,一听就知道。” “说了这么多,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咱们拉起手阻止他们,不同意用投票的方法。” “按照食品箱里那封信投票,是发起人定的,人家出了500万,还要搜集感受出书。不投票,每天800字感受还写不写?虽然发起人死了,可他委託了驾驶员,不按食品箱里的信投票别人能同意?” “被骗到这里,小说迷和十米香成了岛上的英雄,什么事都听他们俩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按照那个方法投票,他们俩很可能希望更大,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如果换一种更加公平的方法,或许大伙都不会拒绝。” “你想用什么方法,莫非你说的是抓阄儿?” “不错,我不认为没有比这种方法更公平的了。机会均等,每天决一次胜负,干净利落,不但免掉了大伙每天必须写出800字的劳顿,而且文章最差劲的那一个不用担心每天分不到食品了。” “对啊,选出最差的那个不给食品,他急了眼怎么办?而且我也不愿意写那个感受,抓阄儿的确不错。可是,除了你我,还有谁会贊成?” “咱们分头行动,你去鼓动想雨的云、柳眉弯弯还有许霓广曲,我去找于门非、人在江湖和算命先生,冒牌书生或许更贊成抓阄儿,剩下小说迷和十米香就不用管了。只要有一半以上的同意,他们就不能不听。” “採取抓阄儿方法倒是公平,可最后也不能保证到咱们手里?” “能改变成抓阄儿已经很不错了,总比投票有机会。不过,你想自己占有也不是不可能……” “有什么法?” 这时,眼镜蛇的嘴凑到甜甜蜜橘耳边,“银行卡在十米香那儿,你一直和她在一起……” “想让我偷?!” “我没这样说哟?我是担心万一十米香故意扬言说被偷了也不是不可能,人心叵测,你可要防着点哟?” “还说没说呢,你这不是让我偷是让干什么?把我看成什么人啦?” “我是担心十米香。” “人家十米香才不会干那缺德的事,除非你是这种人。” “怎么能这样说呢?都是为你好嘛!刚还说你老公正缺资金,等那卡再丢了,看你还怎么说?” “缺资金也不能採取这种手段,再丢失银行卡也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大伙肯定不怀疑十米香,都知道你老公正缺资金,你又一直和她在一起。” “告诉你,卡在十米香手里,不会再出现丢卡的事。” “好了好了,就算我没说,这件事到此打住。换个话题吧,我知道因为寂寞孔雀的事你一直不想理我,不管怎么说,我也给你拍了许多照片,看在这个份上你也不应该对我……” “说老实话,看到你第一眼还真让我迷上了你。你说话挺逗的,是个玩家又有一脸艺术家的气质,现代女孩心目中理想的形象就是你这类型。我老公是个工作狂,他不会让我开心,我一气之下参加浪漫之旅来了。大家见面之后,你选中了我,当时我真的好高兴,就决定与你痛痛快快玩几天。可是,上了岛越接触你越让我失望。你为了给寂寞孔雀拍照,竟然把我晾在一边……” “寂寞孔雀得了绝症,真的好可怜……” “那是没有暴露她有病之前的事,你是装煳涂还是忘记了?” “虽没说出来,但寂寞孔雀她自己心里有数,到了这一步,让我拍几张照我还能拒绝?” “拍照时你对人家动手动脚,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怎么给你解释呢?是寂寞孔雀她自己多情。” “她多情还是你多情?难道旁边的我还不如那个老女人?你是看上了人家的遗产了。” “人家把遗产留给了山猫,你不是不知道。寂寞孔雀的死,很可能就是山猫干的,要不他怎么失踪了?” 第69页 “大伙都认为是你干的,也包括山猫。” “他们俩的死,是谁干的我给你说不明白。不过,有一点可以证明,那个律师的电话在谁手里就是谁干的,这一点你应该相信。如果搜身,肯定能查出来。” “这么说,大伙冤枉你了?” “蜜橘,有些事真的是过了一段时间才能明白,你应该相信我。” “让我相信你什么?” “我不是那种人。约你出来,除了商量那个卡,另就是要告诉你我依然喜欢你。” “真是这样?” “当然。” “那你为什么又缠上了柳眉弯弯?”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去找你的弯弯妹子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甜甜蜜橘转身离去。眼镜蛇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沮丧。 迷失岛 第六部分 借刀之计(1) 眼镜蛇低估了甜甜蜜橘,使出小手段约她出来除了纵容她去偷,最主要目的是想与她恢復旧好,没想到一不留神事与愿违。他满肚子不是滋味,没头没脑顺着小岛东边滩涂向北走去,脑子里乱闹闹责备自己不该再提寂寞孔雀。正胡思乱想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人在江湖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兄弟,想心事呢?” “嗯?不不,没,没,筏子造好了?” “刚才还看到你,转脸就不见人影儿了?” “有事?” “也没什么,上了岛咱俩还没聊过呢。” “为了500万?” “不,不,想知道寂寞孔雀和山猫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俩怎么死,关你屁事!我还想问你呢!” “与别人有点儿不同,我喜欢先让对方着急,然后再泄他的火。” “我都说清楚了,他俩的死,与我没关系。” “冒牌书生一直说,寂寞孔雀和山猫的死都和你有关系,既然你和他讲的不一致,难免让人产生怀疑,我也是闲着没事想解解闷儿,就你知道的能不能告诉我?顺便说一句,我没有半点恶意哟?离开这个岛,警方肯定会逐一询问,知道了对你有利的线索,到时候也好为你作证。不过,说不说是你的权利,我就不勉强了。” 不知道人在江湖究竟想干什么,也不能相信他到时候为自己作证,但告诉他对自己有利的线索的确没有坏处。眼镜蛇略一沉思,脑子转着转着就转到冒牌书生身上。 “噢,我想起来了,原来一直认为寂寞孔雀不是自杀就是山猫干的,突然让我想到了冒牌书生这小子……” “你接着说。” “登岛那天,去寻找避雨的地方时,我和山猫还有于门非是一组。半道上聊起来了,问起山猫怎么和一老女人一起来参加浪漫之旅,山猫脸红红的把寂寞孔雀有遗产给他的事,炫耀给我和于门非。后来到了小木屋,查看那间西厢房时,冒牌书生也冷不丁问了一句,山猫把遗产的事又重复了一遍。当时,我发现冒牌书生脸色就有些不对,他那会儿说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但他既羡慕又妒忌的眼神让我印象特深。这意思是寂寞孔雀死之前,冒牌书生就知道了遗产的事。那天夜里,寂寞孔雀是在山猫之后约我。凭良心说,我离开她时她还好好的,如果山猫没有返回来杀死她,另一个最让人怀疑的就是冒牌书生,大伙都忽视了他。因为他知道遗产的事,也知道寂寞孔雀患上了绝症要自杀,如果他在我之后去了寂寞孔雀那儿逼她更改遗嘱不成继而掐死她,这也是有可能。原来我怀疑山猫,是因为山猫首先有杀人动机。但是,仔细想想,山猫年纪轻轻不可能这么心狠手辣,寂寞孔雀对他恩爱有加,山猫不可能这么绝情……” “你的意思,寂寞孔雀有可能是冒牌书生杀死的?”人在江湖眼睛转动起来。 “我只是怀疑。” “那山猫是怎么死的?” “我认为山猫不是因偷食品跳了海,他身上有寂寞孔雀留给他那律师的电话字条。是有人想着寂寞孔雀的遗产,抢夺了电话字条和山猫的身份证后把他推下了海,兇手肯定以为有了这两样东西,就能冒名顶替,搞到那老女人的遗产。” “分析的真够到位,就跟你是兇手一样。” “你!?” “别紧张嘛,如果不是你,就不用担心喽!不过,冒牌书生一直说寂寞孔雀和山猫的死都和你有关系,我担心是不是他拍到了现场?听说他带来的摄像机有夜拍功能哟?他敢这么一直说,一定手里有证据。” “你究竟什么意思?好像话里我就是兇手?” “告诉你吧,登岛第一天晚上,就在那个时间,确实有人看见冒牌书生去了寂寞孔雀约你的那片小树林,不过,冒牌书生是为了遗产去杀寂寞孔雀?还是拍到了杀人现场?我不能确定。” “谁看见了?!你听谁说的?!” 虽然眼镜蛇见过导游小姐,但人在江湖的话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他惊魂不定,心里又狐疑起导游小姐是不是在骗他。 “谁看见和谁告诉我这不重要。如果我是兇手,绝不能让他拍到的东西离开这个岛。” 第70页 “我没有杀寂寞孔雀,也没有杀山猫,冒牌书生拍到什么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是兇手,山猫也不是,兇手肯定是冒牌书生喽?” 眼镜蛇摸不透人在江湖是什么意思,本来想把电话字条和身份证说出来,张了张嘴他没说。 人在江湖又接着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抢走了那两样东西?东西是不是在书生手里?” “……” “如果真在他那儿,你得想办法搞到,然后把东西交给大伙,这样你不就没事了?” “……” “好了,这件事打住。还想问你另外一件,听说你跟柳眉弯弯好上了?” “你今天怎么啦?难道我就不能和她好?” “当然能。” “那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如果有人想把她从你手里夺走,你是不是不介意?” “你……是不是你?” “赶快去吧,冒牌书生正和她在一起呢,不知道是不是已经……” 这次眼镜蛇真的急了。二话没说,顺着人在江湖指的方向,朝前面小树林没命地跑去。 送走按钮(1) 第二天上午,昏迷接近36小时的漂亮按钮,终于停止心跳。 遵照她的遗愿,大伙聚在一起忙着送她前的准备。为使筏子随风漂向远方,小说迷和算命先生沿着小岛测看了风向。选好入海地点,把造好的筏子弄过来,然后把漂亮按钮慢慢放在上面。看着她安详静谧就像睡着了的面容,几位女士的脸色尤显沉重。十米香打破沉寂,招唿甜甜蜜橘还有许霓广曲,给漂亮按钮做了最后的精心打扮,又把一束鲜花放在她胸前。一切准备妥当,推举算命先生做了简短告别仪式,大伙一起轻轻把她推向了大海。 太阳从早晨到现在就一直没露面,阴沉沉的天空乌云越聚越多。 这时,一群海鸟鸣叫着盘旋过来,继而又去追逐海面上那只载着漂亮按钮插满鲜花的筏子。大伙站在海边纹丝不动,默默无语目视着那群海鸟,目视着飘零海面的那只筏子,远去…… 送走漂亮按钮,十几个人刚回到小木屋,雨说来就来了。 噼里啪啦的雨点子落在小岛上,落在岩石上,落在热带植物叶子上,落在小木屋顶上,嘈杂的响声交织在空气中,把屋里本来就沉闷的气愤搅得更沉闷了。 过了一会儿,柳眉弯弯先开了口。 “登上岛都五天了,还看不见海上搜救队的影子,也看不见有过往的船只,手机没有信号,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究竟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坐着干等?” “刚才那只筏子没一会儿就漂了那么远,是不是咱们也造一只啊?”甜甜蜜橘忽闪着大眼睛说。 “那是顺风,漂亮按钮漂哪算哪,咱们可不能,万一漂到太平洋,那可就回不来了。”想雨的云接上了话。 “怎么会漂到太平洋呢?这里距三亚不是太远嘛,看好风向应该没问题。”甜甜蜜橘又说。 “没有砍大树的工具,筏子怎么造?这么多人,用细细的骨架肯定不行……” 导游小姐打断了想雨的云,“就是能造大筏子也不行,按照直升机飞了一小时四十分钟的距离,这里距三亚最少也有300公里,没有罗盘,海上没有参照物,方向掌握不好是很危险的,还是等待着海上搜救队吧。” “咱们究竟在什么位置?是不是距离椰子岛很近?”十米香拿着一本地图册,指给小说迷看。 “你们南方人不知道,我就更不清楚了,请教一下驾驶员师傅吧。” 小说迷嘴努向驾驶员,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他那儿。 “椰子岛是西沙群岛一个小岛,在三亚东南方向。按照我的判断,飞机一起飞就一直向东飞,飞出的距离比到椰子岛稍远了一点,我们现在的位置与到西沙和三亚的距离差不多一样远,应该是在三角型的另一角上。” “作为发起人的很男男人,他死了。死之前没有告诉我们怎样离开这里,虽然你不是浪漫之旅成员,但事实上你已经和大伙的命运绑在一起,我认为你肯定也非常关心这个问题,能不能谈谈你个人的看法?”小说迷说。 “那当然,临终前我追问过他,他说了一句像谜一样的话。我没告诉大家,是因为我一直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他让我转告各位,说是按他信上说的等到分配完食品,也就到了离开这里的那一天。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不是跟没说一样?我琢磨着既然他提前藏了食品,是不是也提前藏了燃料?我转了几个地方也没有发现迹象,如果大家认为有这个可能,不妨再找找看,或者再检查一下食品箱,是不是还能找到提示之类的东西。” “我们几个翻腾好几遍了,所有食品箱里里外外没发现任何提示。”十米香肯定地说。 “老兄,我再请教个问题,”小说迷依旧看着驾驶员发问,“每人每天800字的感受能不能不写?你也看到了,登上岛连着死了四个,怎么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发起人也死了,谁还有心情去写感受,我看就免了,你说呢?” 第71页 “小说迷,你不用和我商量,我只不过是受人之託,感受不是我要的,大家都同意不写,那就不写。” 冒牌书生立即抢过话头,“小说迷,要求800字的感受是发起人的遗愿。他人已经死人了,咱们活人怎能和死人较真?依我看还是按那封信说的去办,你不能一个人擅自做主,说不写就不写?如果大家都不写,那个银行卡怎么处理?” “哦,我说你这么急,原来是想着那500万呀?” “你废话!这么大一笔巨款谁不想?你不想?说你自己不想谁信你呀?你也别装正经,想就是想,别遮遮掩掩想立牌坊还想做婊子,干脆点好不好?漂亮按钮的事办完了,这件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吞吞吐吐还拖个什么劲儿?是不是拖下去想让它再来个不翼而飞呀?” “书生!你不要指桑骂槐!卡在我这儿,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再说!” 十米香气恼的掏出那卡在空中扬了一下,“漂亮按钮的事办妥了,这个烫手山芋也该决定归宿了。这样,现在就商量採取什么方法,大伙都发表一下意见。” 十米香话音一落,眼镜蛇大声叫起来。 “发起人死了,800字感受就不要写了,不是干脆点吗,不投票了,咱们抓阄儿,同意的举手。” 眼镜蛇说完,甜甜蜜橘和柳眉弯弯抬了抬手,四下里扫了一眼看看其他人没有回应,两人又缩了回去。同时,眼镜蛇也扫了一圈,没人唿应他。这场面的确让他有点尴尬,故意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 “我再解释一下,如果卡里真有500万,发起人留下这笔巨奖,已经由于他的死而发生质变。它不再是鼓励写出好感受的作品奖,而是变成了留给大伙的一笔回报。大家都是参加浪漫之旅来的,每一个人得到它的权利应该都一样,再採取投票就不能体现公平,只有抓阄儿才是最公平的。从现在起,每天抓一次,最后谁抓中最多,卡就归谁。” “既然是留给大伙的回报,平分不是更公平?”小说迷说。 眼镜蛇说的有道理,小说迷的话似乎更符合大伙的意愿。冒牌书生担心顺下去会打乱他精心部署的计划,他有点沉不住气了,张口就来了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我不是迷信,你们不尊重死人的遗愿,是要造报应的。从前这荒岛有没有人死我不知道,登上这个岛不到五天死了四个,你们难道没有感觉到这不对劲儿?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千里迢迢非要来在这荒岛自杀?是不是那些早就屈死的孤魂冤鬼请他们做伴谁也说不清。我这人胆子小,自从上了这岛,一到夜里就感觉有影子走动,有时候眼睛一晃吓我一身冷汗,真担心哪一天一不小心和它们迎面相撞。” 没人提还不往那儿想,本来这荒岛夜里就有点风声鹤唳,又眼见着接连死了四个,这时候胆子再大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冒牌书生这一番话发生了奇效,鬼魂之说把在场的女士全都吓住了。叽叽喳喳商量到最后,大伙基本都同意还是按照发起人箱子里那封信去办。写出800字的感受,集中在一起当众宣读后再投票。看着众说一词,眼镜蛇感到十分孤立。虽然他有些耿耿于怀,但有没有鬼魂有没有报应,他心里也没底。为了挽回面子,他接着又说。 “大伙都同意写感受投票,我也没意见。不过,为了更加公平,有两点需要说明,第一,不能在每个人800字的感受上註明发起人给的密码,收集到一起重新洗牌编号。第二,大伙凭良心,尽量不写一看就知道是谁的东西。” 这一次,眼镜蛇的建议,全都说好。 “驾驶员和导游小姐也应该参加,他们俩是无辜的,和大伙一起经歷了这场磨难,500万大奖不应该落下他们。” 冒牌书生突然说出这话,包括小说迷在座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沉默了一会儿,十米香开了口。 “书生,你今天怎么啦?发起人说他们俩可以不参加,言外之意当然也包括可以参加,你应该先徵求他们的意见,人家愿意,大伙还能反对?万一参加又出了什么不测,你能担当得起?我不是危言耸听,以后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如果大家都同意,我愿意参加,导游小姐愿不愿意,我不能越俎代庖。”驾驶员表明了态度。 “驾驶员师傅,你不要误会,首先声明我不是反对你参加,有一点不明白,人家800字的感受全写男女之间的事,你写什么呀?”眼镜蛇忍不住插上了嘴,“你和导游小姐也跟着受了不少磨难,不让你们参加也不忍心,要我说这样,你们俩之间选一个代表,如果你认为没什么可写,不如干脆让……” “眼镜蛇,我是说如果大家都同意,我就参加,你急什么?” “没说不同意你呀?我只是担心你写不出东西。” “好了,你不用转弯磨角,我也考虑写不出什么,如果导游小姐愿意,就让她参加,我免了。” “导游小姐,你看呢?”十米香问。 “这……” “导游小姐,你就不要推辞了。”眼镜蛇紧接着补上一句。 “好了,导游小姐算一个,就这样吧,现在就着手准备,笔和纸在那边箱子里。” 第72页 十米香徵求了大伙意见,为了快点儿解决,把交感受的时间定在今天傍晚。 拿到笔和纸,大伙分头散去。 这时候,外面的雨也停了,太阳又重新露出了脸。 节投票之前(1) “看到了吧?” “嗯?看到什么啦?” “银行卡里还不知道有没有500万,人性的另一面就都暴露了。如果500万现钞横在眼前,那局面还不知道怎么样?” 一离开小木屋,还没走出去几步,于门非就憋不住了。 “你指的究竟是谁?”许霓广曲想问个明白。 “谁都是,为了那500万,大家都不愿驾驶员和导游小姐参加,最感意外的是十米香,她竟然也不愿意。” “人家不是同意嘛?我怎么没听出来?” “她是明着同意暗里反对,责怪冒牌书生擅做主张,实际上是在心里骂他多嘴。接着她说出可能会产生冒牌书生担当不起的后果,一方面让他自责,另一方面也警告驾驶员和导游小姐小心行事,转脸又告诉他俩,说是大伙不反对他俩参加,可是话里又传递他俩参加了有可能出事的信号。十米香一而再的双关语,究竟是贊成还是反对?还不明白?” “告诉我,你是不是也不愿他俩加入?” “那当然,多一个人就减少一次机会。” “可是,冒牌书生怎么就愿意,难道他不明白这道理?”许霓广曲有些不解。 “实际上他心里惦记的是导游小姐,不搭上驾驶员,他说不过。” “冒牌书生的建议,导游小姐不用说,驾驶员肯定对他有了好感。” “不错,如果驾驶员不是发起人,500万的诱惑他肯定愿意参加。没人提,他自己也不好开口。谁心里也有数,一旦有人提,绝不会出现反对意见。这时候,这个敏感问题大家都保持沉默。在这节骨眼上,冒牌书生提出来了,驾驶员能不感激他?如果驾驶员参加了,或许能投他一票,就是不投他对他也没有不利。后面眼镜蛇提出二选一,驾驶员自动放弃,减少了一个竞争者,他也就不吭声了。从这一点看,冒牌书生这小子真够精明。” “刚才没几句就跟小说迷干上了,后来提到 银行卡把十米香也得罪了,不知道冒牌书生是精明还是煳涂。” “冒牌书生不煳涂,他知道小说迷和十米香肯定不投他,他也不指望这两票。小说迷和十米香积极为大伙做事,他最担心票集中他俩,为了把票分散,臆造出银行卡可能会再次丢失这件大家最关心也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就是为了打击十米香。他知道在投票前使出这一招,能使那些摇摆分子临时改变主意。票一分散,冒牌书生获胜的机率就会增加。” “你的分析有道理,不过,实际投票时完全不是这样。不是说过了?票面上只选一名第一和一名最末,涉及到500万一笔巨款,谁会把第一投向别人?别看书生拉进来导游小姐,刚刚认识,我不相信她会投他。还是那句话,如果按照那封信上说的不变,岛上其他人都没希望,可能性最大的是咱。” “你太天真了,虽然刚才没人提出,投票时肯定得变,不变就不能继续。” “就是你说的,改成选两名第一?” “肯定。估计冒牌书生也想到了,所以他才那样。” “就是如你所说,难道他就有十分把握?按照眼镜蛇的建议,交来的感受不按网名密码,打乱重新编号,也就是说,谁是谁的全不知道,冒牌书生计划那么周密,到时候不一定能起作用。” “还强烈要求大家写感受,抬出死人恐吓大家,谁知道他究竟搞的什么鬼,或许那小子自认为文笔好,能大获全胜。” “他一说真让人害怕,把大伙都吓住了。” “别相信他的鬼话。” “可是,岛上一直死人,还有没有下一个?下一个是谁?想起来就后怕。驾驶员一开始说参加,眼镜蛇的话使他立即改变了主意,这不正常啊,网如果他不是发起人,他肯定不放弃参加的,你分析一下。” “如果他是,能怎么样?” “他是,往后肯定还要死人。” “他不是就不死了,别忘记那瓶氰化钾在小说迷手里。” “你的意思还是发起人让大家自相残杀?” “谁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 “这么说,咱们就不要参加了。” “大伙没一个放弃的,咱俩不参加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咱俩是一起来的,属特殊情况,投票时占绝对优势,再说,少两人他们还能不愿意?” “他们当然愿意,可是……” “你不愿放弃,是吗?” “放弃了,就知道没有麻烦?” “?” 请你代劳 到了傍晚,大家又汇聚小木屋。 除了驾驶员,十二份感受都交来了。 按照事先约定,每个人都在感受右下角签名,做上对接标记,撕下来留作判别依据。 十米香当着大伙的面,让每一份感受都字面朝下,像洗牌一样打乱顺序,直到大家都满意,这才在每一份感受背面编号。号编好整理整齐把字面向里摺叠,一切准备好后,十米香开了口。 第73页 “谁来宣读?” 大家都推举十米香,十米香提出自己也是被选对象之一加以回绝。那谁不是呢,大伙都想到了驾驶员,这时,才发现驾驶员不在屋里。小说迷心里一阵紧张,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蹿出了小木屋。 在距小木屋不远的海滩,看见驾驶员一个人面对着大海发呆,小说迷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想她了?” 小说迷站在他旁边,也望着大海。 “嗯?你说谁?” 驾驶员知道有人来了,但他依旧望着大海。当小说迷打招唿,这才转过脸。 “当然是你那一位喽?这么多天了没你的音信,她肯定会挂念你的?” “她死了。” “噢?是这样,原谅我不该问起她。” “没什么,是一年前的事了。” “她是……” “发生了一次 车祸。” “那么,……儿子或者女儿呢?” “……” “我是说他们是不是在车里?”小说迷又补充一句。 驾驶员不回答,停了一会儿他说。 “大伙不是在投票么?来我这儿干什么?” “是想请你宣读感受,他们都推举你。” “是怕我一人飞走,对我不放心?” “完全不是,都不愿读自己的,只好请你代劳。再说,发起人不是托你代他保管感受吗?就不要推辞了。” 驾驶员不再说什么,站起来,和小说迷一起朝小木屋走去。 是真是假(1) 从十米香手里接过全部感受,按照编好的顺序,驾驶员从第一篇开始读起来。 “这是第一号。” “各位浪漫之旅成员,大家好! 发起人要求的感受,拿起笔怎么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脑子里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帖子上提到的婚外情这个话题。就明说吧,我虽然不反对婚外情,但我不贊成婚外之间有交换的那种。 有一次从网上看到,一个女人出差外地偶然遇上一位特别谈得来的男人,并和他缠缠绵绵发生了一夜情,分手时,双方不但没留下联络方式,那女的断然拒绝那男人送她出宾馆半步。看了那篇不知是真是假的报导,足足让我脑子里萦萦绕绕回味了好几天。 现实生活中总也碰不上中意的女人,就萌生了去网上找找那种感觉。 一次去了聊天室,与一位叫灯火阑珊的网友聊上了。 她一上来就说她丈夫在美国,言谈相当直率。她说她很寂寞,愿意找一位谈得来的男人在虚拟空间与她做伴。那一晚从夜里九点一直聊到零晨两点。下线前,她告诉我说与我的交流让她度过了一个兴奋之夜,然后说了声谢谢并给了我一个吻就下了线。 那晚,我也是一直以来从没有过的激动。凭她报来的身份加上与她谈话的内容分析,我相信了她。之后,每天那个时间与她网上见面。大约一周后,她发来她的照片并把她在省城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了我,她说如果我愿意她想与我见面。我虽然相信她的诚实,但网上屡屡被骗的报导让我心里没底。她把见面的地方定在省城五一广场那个雕塑旁,我才放了心。借工作之便按事先约定好的时间我到了那儿。她没来,等了她十分钟还是不见她的人影,电话也没人接听,这我才醒悟被她或他作弄了。晚上那个时间上网一见到她我就诘问,她说她没骗我,她去了雕塑那儿并与我合了影,照片已发到我的邮箱。我赶紧打开一看,发现在我身边有一位带着墨镜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仔细辨认是她没有错,下面她的说明让我感慨万千。她说她丈夫去了美国不久,她就出了 车祸,命是捡回来了,人永远坐在了轮椅上。她说她丈夫知道了她出车祸的事,告诉她说他永远爱她。可是,他人走了三年了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也越来越少。下面她的话如泣如诉,直到看完一直揪着我的心。 再回聊天室不见了她。 这以后,灯火阑珊就再也没出现。这以后,网上的真诚让我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看到发起人那篇帖子,没犹豫就参加了。 来到天涯宾馆,与各位认识的经过,我在此就不赘述,谢谢各位。” 驾驶员读完第一篇,大伙都听的云里来雾里去。有人小声议论,说是这篇感受不是按发起人那封信的要求写的,又有人议论不管怎么说只要是 婚外情就算不走题。至于第一篇是谁的,没一个能听出来。 接着驾驶员又读起第二号。 “各位好:这篇感受怎么下笔,我早就想好了。我没按发起人要求,从看到帖子写到天涯宾馆,而是重点放在发现帖子之前一段奇特的经歷上。可以说,不发生这件巧合的事,我就不会参加浪漫之旅。 那天真巧,下班时我急着去接女儿,半道儿突然想起单位刚发的几百块钱扔进办公室抽屉忘锁了。我急匆匆返回去,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门,一看,我立马惊呆了,屋里发生的事让我站在门边进退两难,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处长跟刚来不久的那位大学生搞在了一起。事情办了没办我不清楚,只见那女孩头髮蓬乱正慌慌张张封胸,随即与我啊了两声就低着头离开了办公室。 第74页 看到这场景,我心一下子凉了。这之前我对那女孩一直印象不错,这之前没发现处长对她有任何迹象。女孩离开后,处长十分尴尬,硬要拉我出去吃饭,我以还要接孩子为由拒绝了他。他说,那就改日吧。 我俩一同离开办公室,下搂就分了手。刚上人行道还没踏上车,迎面过来一男子缠着要给我看相。也正在这时老婆打来电话,说她已把女儿接去带她参加同学聚会。这时,我不急了,那男子便抓住机会拽住我不撒手。说我不出一个月桃花运和财运将接踵而至,并向我索要20元服务费。我一听就来了气,丢给他一句去找我们处长要钱吧,便甩开他骑上了自行车。 走着走着就后悔了,他为什么看到我会说出那样的话?是相上真带出来了?还是巧合?我心里想,应该和那看相男人再聊聊。可是,下车回头寻他,那男人已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暗自思忖,如果真有桃花运,会是谁呢?心灵深处唯一的牵挂就是网上那位她了。我立即返回办公室打开了电脑。她不在线,有一个多月了她一直不在线。莫非是另外的网友?心一横,就随便找了一位像是女人的聊开了。聊了半天,对方的话总是不搭调,又换了几位依然如此。当时真有点沮丧,索性离开聊天室斗起了地主。一把没完,忽然看见牌友发来一条召集八男八女免费旅游的信息。按图索骥,我来到了黄金贴板。当我看到那篇帖子时,惊得我举起一只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我暗自思忖,我的桃花运真来了。那相我面的男人真神,他通灵?相上怎么能看这么准?如果不是那浪漫之旅的帖子就在眼前,我怎么能相信他?当即,不假思索就写了800字发了过去。 当发起人发来邮件确定我时,把我难住了。单位好请假,一走这么多天,知根知底的老婆怎么交待?正在两难,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第二天一上班,处长把他带老干部去三亚考察的机会给了我,时间也刚好在十一黄金周前几天。就这样,我一路公费一路兴奋去了三亚。考察结束,就直接去了天涯宾馆报到。 到了宾馆门口,一眼就看见手持黄绿蓝旗子的导游小姐。 她微笑着向我招手,我也微笑着走近她。当她从小包里掏出那张密码錶单时,把带出来的笔滑落到地上,我帮她去捡,她也把手伸了下去。同时弯腰,一不小心两个脑袋撞在一起。她抬起头沖我一笑,我也沖她一笑。就这样,导游小姐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瞬间也让我意识到缘分的随机性,上了岛,就与她好上了。” 驾驶员读到这里,大伙一听就都知道了这篇感受是谁,目光不约而同嚮导游小姐和冒牌书生那儿扫去。 导游小姐脸有些红,低着头一言不发。 “书生故意暴露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许霓广曲捅了捅于门非说。 “那还用问?人家提前商量好了。” “他说他要交桃花运和财运。” “也许吧,驾驶员没读完呢,听听书生下面还说什么。” 驾驶员接着又读起来。 “我一向对算命看相之类不信,那男人说我交了桃花运还要交财运,前一个肯定说准了,那么,后一个呢?我分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浪漫之旅成员中一位有钱有闲的富太太看上我,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可能。自从确定了参加,我也一直憧憬着这个两全其美的美梦。现在不了,我心里有了纯朴善良的导游小姐,她与有钱有闲的富太太绝不沾边,而且她也不是浪漫之旅成员。不是说那相面男人看的挺准吗?不是说我相上带着财运吗?我要试一试,扭转他的预言,尝试一下奇蹟是不是还会发生。” 驾驶员读完第二号,抬头望了一眼大伙,摆摆手止住下面议论声,清了清嗓子又开始读第三号。 “各位好,我直话直说了。 那天,我从影展中心出来,准备乘103路回家,眼前一闪,迎面视线里出现一位让我心头一颤的女生。那真是绝色,不能说是倾广州城,倾上九路一条街绝对没错。脸长的一副洋美,眼睛风情万种,有点像中美洲混血,大卷浪焗暗棕短髮,沙滩色油嫩皮肤露水珠唿之欲出,170米个头120斤体重c75罩杯,本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女生绝不是模特那般瘦柴细棍,肉而不臃,绝对是大多数男人喜欢的那种。晃一眼那会儿,我站在原地定了格。转身,等我反应过来,那美人哒哒哒已走出十几米。我大步流星追了上去,脑子也在飞转搜索着找一句最吸引她的话与她搭讪。带着风追到她后面,我用极文明极受用的声音,说了一句‘差一点把你当成梦露’,她果然回了头,而且带给我一脸微笑。我暗想,马屁果然起了作用。告诉她我是美人杂志的摄影记者,并毕恭毕敬地把电话给了她。此时,我知道不能纠缠她太多久,又补上一句如果与我联繫别忘记先电话到社里核实一下,说完,迳自转身就匆匆捲入人流。 只等待了一天,次日晚她把我约到了南洋粤菜馆。那以后就和美人之间开通了热线,隔三差五就把她约到我的摄影间为她拍照,直到她老公发现了美人杂志上她的封面。告诉我他老公知道了是我干的不久,一个声称是她老公的男人要我和他见面,电话里含煳其词让我理解他的意思是想用钱了断。我兴沖冲到了约会地点,三个人高马大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她老公马仔的围住了我,一句话没有上来就是一顿勐扁。收起手脚扔给我一片纸,说是老闆送我的礼物。等他们离开后一看,那纸片上光秃秃只有一行网址。搞什么鬼呀?不会从这网址里蹦出钱吧?回家上网这才看到了发起人的那篇帖子。这之前我正计划去椰子岛搞创作,也正愁着没有女人结伴,那美人的老公怎么就知道我的心思?前后左右分析,确定没什么可骗时,急敲了一封参加动机回復过去。 第75页 浪漫之旅都是哪些女人参加?参加的女人都是什么模样?有没有一看就心动的?会不会出现像那美人一样的类型?来之前,我脑子始终不停的被各种猜测缠绕着。 发起人确认了我被选中,就去预定了飞三亚的机票。” 驾驶员正读期间,大伙就暗地里指戳着眼镜蛇窃笑,眼镜蛇也不知道脸红,坐在那儿反而有些洋洋得意。 制止住议论声,驾驶员又开始读第四号。 “各位好,藉此机会,我给各位讲一下我来之前发生的故事。 那天,我接待了一位女客户,她委託我公司调查一个女人。女客户没说与那女人什么关系,只告诉我一定要搞到那女人养小白脸的证据。我心里疑惑,对两个女人的关系产生好奇,就决定一边接受女客户委託,一边调查女客户本人。 两者都清楚了,女客户是那女人老公的前情人。搞她养小白脸的证据,明显是想从黄脸婆那儿勒索。我心想,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知道了她手段这么黑,就心里蠢蠢欲动打算反勒索她一下。但是,看到我的女客户有几分姿色,心就软了。把证据给了她,在她请我吃饭时,婉转地把我勒索她的秘密透给了她,她一听大吃一惊,但她瞬间就镇定下来。她说她有些爱上了我,并说她对调查这行非常有兴趣,愿意和我共同探讨。 她的话是真是假我不清楚,那以后她总是找理由与我见面。她说与我合作感觉挺好,还想再合作一次。她告诉我黄脸婆老公一些情况,说他就是这个城市有名的地产商某某某,手下人都称他老大。那傢伙打着做地产幌子,实际上是靠低价收购破烂企业、炒地皮和资本运作大发横财。她说他正在拿下一块极抢手的地皮,有实力与他竞争的对手只剩一家,她说涉及方方面面内里的猫儿腻每一步怎么走她都掌握,下面就不用多谈了,她说只要听她的肯定能一吃三,做成一笔大生意应该没有问题。 我心里直犯嘀咕,不会是她设下的圈套吧?确定了不是后,细想想那些贪官和那些靠不正当手段与政府官员勾结的大老闆也该放放他们的血。她说事成之后要与我一起去天涯海角旅游,去了三亚一定再去椰子岛看看,她说她发现了浪漫之旅那篇帖子,她说她报了两个名,并以侦探小说迷的网名替我回復了发起人。 就在她告诉我发起人确认了并发来邮件那天晚上,一个陌生男人把电话打到我公司,说我身为 婚外情调查公司竟然与女客户上床,并声称要把我与女客户上床的镜头交给我老婆。我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谁干的?陌生男人是谁?她与我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不可能是她,难道是我的同行?没得罪他们呀?一定是内鬼,想来想去最后锁定我一个员工,前些日子因加薪的事与我有过争执,那位女客户前几次来访他都知道,而且有些话没有避开他,这么说肯定是他了,这个混蛋! 正想着如何解决那个混蛋,正想着利用已掌握的证据做交易,她来了电。电话里急促的告诉我有人走漏风声,总之那件事不能再干了,她说她暂时脱不了身,催促我赶快离开这个城市直接去三亚等她。她说人一离开,那傢伙手下的人就不会再怎么样,说完就挂了机。之后,赶紧告诉老婆说是去南方跟踪一位客户,就匆匆上了路。 一路上没联繫上她,到了三亚也没有。 那几天心里一直诚惶诚恐,直到参加浪漫之旅来到天涯宾馆二楼紫荆厅,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驾驶员读完第四号,大伙一听就知道是小说迷的。身为婚外情调查公司老手,竟然被他的员工算计,还惹恼了黑道,几个女的一边指着他私语,一边哧哧窃笑。 等到大家都不吭声了,驾驶员开始了读第五号。 “参加浪漫之旅的各位朋友: 能聚在这里畅谈心扉真的有缘,藉此机会,我要给你们做一次心灵忏悔。 我是专门研究 婚外情的,我自己亲身经歷让我对婚外情有了切身体会。这之前,我只是大学里一个教书匠,社会接触面很小,每看到媒体上因那些乱七八糟的婚外情造成的家庭悲剧,总是特别气愤和反感,并连带着发一些牢骚。越考虑越觉得婚外情已成了不可忽视的社会问题,越考虑越觉得自己有许多话要说,就决心拿起笔担起这个社会责任。 从选了这课题,就试探性开始在报上发表一些有关婚外情男女心态分析方面的文章,观点颇为显明,旨在教化读者婚外情会给家庭和社会带来负面影响云云。文章一多,慢慢就被公认成这一话题的专家。 之后,就有读者信件、电话和拜访。其中,被抛弃的女人最多,充当第三者女性中带着某些焦虑谘询的也有。一开始不管是邮件、电话还是到家拜访我都特别热情。随着本人知名度的提高,读者谘询也越来越多,回信回电就有了选择。来信思维清晰文字优雅的就回復,来电声音温柔悦耳的就交谈时间长。尤其家访,看着不怎么舒服的三言两语就把人家打发了。 这期间,接触了许多层次不同的女性,慢慢有几位在我心目中产生了好感。脑海里她们的身影趋之不散,就像鸦片的诱惑,时时刻刻想找理由约她们交谈。每当与她们在一起,那种美妙的感觉,那种怦怦的心跳,让我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一段时间后,我被其中一个年轻姑娘彻底俘虏了。我开始 第76页 离婚,没有一个能劝得住我。 在我的说教中,根据能量守恆定律我推出了世间的爱和幸福也守恆,它不能浓缩使用,伴随着人的一生这两样东西是涓涓细流的,短时间内让它加速度流完那就等于寅吃卯粮,将来一定会遭惩罚的。这道理医治了不少执迷不悟的女人。 可是,作为发明这药方的我,竟然我也是执迷不悟,把我的后半生最需要的东西先吃掉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和她在一起只生活了一年,那姑娘就离开了我。 现在,我孤身一人,顾影自怜。 那天,报社又来约稿,我上网搜索婚外情三个字,就发现了黄金贴板那篇帖子。我呆呆望着电脑屏上发起人那篇似乎不可能是骗局的邀请,参加?还是不参加?我脑子里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最后,还是没有战胜诱惑,自己宽慰自己,以婚外情专家,以调查研究各种不同婚外情的理由,来了。 憋闷在心里,一直没机会倾诉,写出来这个东西,感觉如释重负,请各位不要见笑。” 驾驶员读完第五号,眼镜蛇立即接上了话,“感受写的真好,竟然咱们的算命先生也有一段痛苦的家史,其他人就概莫能外了。” “好了,眼镜蛇,读完再发表意见好不好?”小说迷说。 “依我看就不要再读了,大家写的感受一听就知道是谁,读出来有什么意思?如果谁有兴趣,不如底下传着看一看,或者干脆直接投票。”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几位女士都贊同甜甜蜜橘的意见。 小说迷又徵询了几位男士的意见,也都同意。 爆出冷门(1) “不知是不是500万巨奖起了作用,大伙的感受写得都很认真,往后再写出上了岛心灵悸动就更好看了。照这样,如果把大家每天的感受汇集成册,故事还真够精彩。看来,发起人煞费苦心而且下这么大代价换来的东西的确物有所值。” 传看了所有感受,小说迷作了总结和建议性发言。 “有人告诉我不能完全按照发起人信上投票方式,我也是这么想的。为了不激化矛盾,建议不选最后一名,投选第一名也不能只填一个名额,这样会造成十二张票十二个结果。为了公平和公正玩这个游戏,建议每张选票填三名,不写三名的算是废票,最后谁票最多谁就是第一天获奖人。如果大家同意……” 小说迷提出填三名,一下打乱了冒牌书生原设想提两名的计划。为了更加保险,他诈诈唬唬叫嚷起来,“我说小说迷,就你聪明?发起人制定的规则不能变,还是那句话,他人死了,不按照死人的遗嘱难道就不怕遭报应?” “我只不过是建议,大伙还没通过,你急什么?只填一人出现十二种结果怎么办?” “每票只填两人这问题就解决了,为什么要填三人?” “填两人也是更改了发起人的遗愿,你就不怕遭报应了?” 冒牌书生无言以对,大伙七嘴八舌一片嘘声。 “看到了吧,这是针对咱俩的。”许霓广曲低声对于门非说。 “也不全是,这之前,小说迷肯定发现有人在下面活动,或者说岛上已经产生了一男一女好几对,要不然怎么提出填三人?原先我也认为填两人就足以避嫌咱俩了,这填三人也出乎我的意料。当然,填的人越多越公平。” “那填十二人呢?更公平?” “你这不是找槓抬?填到半数是个极限,也就是说十二人投票选第一,每票只能最多填六人,超过六人,并列第一的机率就会增加,那就得在并列第一中再投一次。” 于门非一解释,许霓广曲没了话。 最后,十米香逐个徵询,除了冒牌书生有些勉强,大家都同意小说迷的意见。并一致推举十米香记票,想雨的云和甜甜蜜橘负责唱票。投票办法就这么定了。 一切准备就绪,十米香她们三个把准备好的空白票分发给大伙。等到都拿到了白票开始填写,小木屋这才没有了吵嚷声。 安静持续了大约一两分钟,突然又冒出眼镜蛇的声音。 “十米香,那箱啤酒该让喝了吧?我建议投票之前,是不是分发给大伙?决出来第一也好庆贺一番?” “有毒没有还不知道呢,你就不怕再喝出人命?” “怎么会呢?啤酒罐里有压力,封装好好的不会有毒,我不怕,我可以先试喝给大家。” 说着,眼镜蛇站起来就来到那箱啤酒前,打开箱伸手就拿了一听。十米香没有阻拦他,其他人也没有阻拦他。不过,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眼镜蛇拿着那听啤酒没有立即打开,上下左右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嘭一声就打开了,泡沫溢了他一手和一地。 “喝呀!你不是要试给大伙吗?”十米香厉声催促。 眼睛盯着溢出的啤酒,泡沫从他手缝滴下去。眼镜蛇手开始有些颤抖,心里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再看看大伙,他感觉射过来的每一道目光都像是在逼他喝,或者说等待着他喝下去的结果。他没有退路了,不喝下去脸面就会丢的精光。 “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试喝,就是死也要死的悲壮。” 第77页 眼镜蛇拿起啤酒,咕噜咕噜一气倒进了肚里。 没事,过了应该有的反应时间,眼镜蛇依旧没事,他站在原地就像一尊雕塑一样没有倒下去。正当大伙提到嗓子眼的心逐渐下沉时,眼镜蛇扔掉空罐,双手举向上空,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大笑。 “没毒!我说没毒就是没毒!想盼着我死的人一边去吧!命大就是命大!哈哈哈!” “眼镜蛇,不要闹了,没毒就好,谁也没人盼着你死。” 十米香一边制止眼镜蛇,一边指使想雨的云和甜甜蜜橘把票收上来。然后又把那箱啤酒搬过来分给大伙一人一听。告诉大伙就按照眼镜蛇的建议,等到决出第一,大伙一起开罐庆贺。 十二张票交到十米香手里,一一过目后,展示给各位每票都是三名,没一张废票。经过一阵紧张的唱票记票,第二号感受以七票最高获得第一,第八号感受以五票获第二,第五号感受以四票获第三。不用核对撕下的签名了,获第一的第二号感受一听就知道是冒牌书生,这次该轮到书生激动了。 “我是第一名!第二号感受是我!那位相面男人真神!他通灵!他通灵啊!后悔没给人家二十块钱!后悔呀!来来,喝酒,大家一起喝酒,大家一起喝酒啊!500万到了我的手,还要请各位去五星级酒店享受!” 冒牌书生拉开啤酒,然后举着在每个人面前转了一圈,嘴里叫喊着让大伙为他祝贺。转到门边,突然又以极快的速度奔出小木屋,双手把啤酒举向天,又叫喊着让小岛上的神灵和鬼魂也为他祝贺,边喊边叫对着嘴把啤酒倒进肚里。 冒牌书生发疯似的表演,引来大伙一起站在门边观看。看着看着,就见冒牌书生摇摇晃晃倒了下去。一开始大伙还以为他过度兴奋不是装疯就是陶醉,看到他躺在地上一阵阵蹬腿抽搐,大伙这才勐然意识到问题严重。 小说迷第一个跑过去,紧随其后是眼镜蛇和人在江湖,其他人也都陆续过来了。 小说迷弯下腰正要问个究竟,只见冒牌书生两眼放出怒火,挣扎着指着他断断续续说:“……是你,是你下的……毒……”他吐出那个毒字,眼睛就不转动了。 这时,还弯着腰看着书生的小说迷,脑子一片空白,两只手耷拉在空中一动不动。 围观的人眼看着冒牌书生抽动了几下就断了气,一个个都被惊呆了。柳眉弯弯双腿发软,眼前一片漆黑,摇晃了几下就倒在地上,十米香和几个女的赶紧扶起她把她搀回了小木屋。 人在江湖伸着脖子瞅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只一闪就恢復了常态。 “是小说迷下的毒,冒牌书生亲口说的,大家都听见了。”眼镜蛇嚷嚷起来。 “他血口喷人!你怎么能相信他呀?!反过来他怎么知道是我下的毒?!知道了他还喝?!再说,你刚才试喝了一听不是没事嘛?!啤酒封装严严实实,毒怎么放进去?!刚才大伙看到了,口是他自己拉开的。” 小说迷发疯似地责问眼镜蛇。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书生获第一,他那听啤酒就有毒?” 小说迷答对的有理有据,眼镜蛇也想不通了。 “一定有人想着那笔巨款,毒死了第一。”小说迷嚎叫着。 “这就对了,山洞里那瓶氰化钾在你手里,是你想着那500万,所以你把它收起来了。”眼镜蛇咬住小说迷不放。 “我告诉各位,当时我收起那瓶氰化钾,就是怕有人利用它……” “怕别人利用?那你为什么不把它扔到海里,或者撒在地上销毁?你肯定想着你自己利用。” 还是眼镜蛇一个人诘问,其他人都站在一旁不吭声。 “我承认我当时没想到销毁,可你眼镜蛇当时也没想到,大家都没想到,如果当时有人建议销毁,我还能留下来?当时很男男人死了,我满脑子担心怕有人再利用那瓶氰化钾,所以就收起来了。放进衣兜我一直不放心,除了担心有人偷,还担心一不小心把我自己毒死,就偷偷把它藏在一个地方。现在书生被毒死了,是不是用我藏起来的那瓶,是不是我藏的时候被人发现,是不是那瓶氰化钾还在原地,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这是什么话?如果找不到那瓶氰化钾就是另有人毒死了冒牌书生?谁能证明不是你自己拿去的?”眼镜蛇说。 “小说迷,你把那瓶氰化钾藏哪了?先带大伙去看看再说,如果它还在,你不就没事了。”人在江湖接上了话。 “我不是不去,如果真被人偷了那怎么办?这岛这么小,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找找再说嘛,你越不去大伙越怀疑你。”人在江湖说。 “那好,我带你们去。” 小说迷转身就要走,发现眼镜蛇站在原地不动,脸又转了回来。 “眼镜蛇,走呀!” “你们去吧,我在这儿保护现场。”眼镜蛇冲着大伙说。 “眼镜蛇,谁不去也没关系,你惹出的事,怎么你不去呀?”人在江湖说。 “我说人在江湖,看你也人五人六,怎么就没一点爱心?不管冒牌书生他人怎么样,不管与他在岛上发生了多少恩怨,参加浪漫之旅总算是缘分,他死了,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第78页 “小说迷,我看眼镜蛇说的也对,书生服的是剧毒,不可能回生了。不如先把他的后事办了再去查看你藏的东西,你们的意见如何?如果大伙都同意,现在就一把火把他烧掉。” “人在江湖,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冒牌书生尸骨未凉你就要烧?别说他家人知道了是你的主意会把你怎么样,冒牌书生一直喊着遭报应,难道你就不怕他的冤魂找你算帐?”眼镜蛇激烈阻止。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也不能一直在这里暴尸,刚才把柳眉弯弯吓成那个样子,你们也看到了。我看这样,不如让眼镜蛇先把书生背进那个藏食品的山洞,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安息,这样,对死了的书生也有了交待,大伙眼不见就不害怕了,你们看如何?” 人在江湖的意见,得到大伙的相应,小说迷和十米香也都同意。可眼镜蛇又叫起来了。 “人在江湖,你竟出馊主意,怎么让我一个人背呀?” “那你说怎么办?我说就地火葬,你不同意,你看谁能帮你抬就找谁。” 人在江湖此话一出口,除了小说迷,旁边站着于门非、驾驶员、算命先生几个男人都转过了脸。 最后,还是小说迷出面,在场的除了算命先生,其余几个男人抬着书生朝山洞走去。 安顿好冒牌书生,眼镜蛇留在洞里还是磨磨蹭蹭不想走,旁边人在江湖始终跟着眼镜蛇,他不动人在江湖也不动。在小说迷一阵催促下,眼镜蛇还是纹丝不动双眼瞪着人在江湖,等人在江湖迈开步,眼镜蛇这才不情愿地跟着大伙离开了。 毒药被偷(1) 小说迷带着眼镜蛇、人在江湖、于门非还有驾驶员一行五人,来到小岛西岸最粗的那棵棕榈树旁,紧挨着树是一尊一人高的光滑岩石。小说迷掀开岩石根下面几块小卵石,那个透明的玻璃小瓶展现在眼前。 “看到了吧,氰化钾没被偷,你眼镜蛇还有什么话说?” 眼镜蛇伸手从地上捡起,拿在手里转着那小瓶细看,看着看着,冷不丁冒出一句,他说瓶子里的氰化钾肯定少了。声音有点轻描淡写,可是话一出口,让在场的包括小说迷同时瞪大了眼睛。 为了证实他的话没错,又指给一旁的人在江湖、于门非还有驾驶员看,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谁也说清瓶子里白色晶体比在山洞时看到的少还是不少。不过,从他们三个轻蔑唏嘘的脸上看的出,作为剧毒的氰化钾,只需一丁点儿就足以立即让一个大活人毙命。这意思就是瓶里即便看不出少,也不见的没人偷。 眼镜蛇这一招够狠毒的,不管瓶里少没少,传递出的信息,肯定毒死书生的氰化钾,就是从小说迷藏的这瓶里流失出去的。书生的死,小说迷难脱干系。正因为这一点,才把刚刚有点侥倖的小说迷,气得嘴角发抖,声音也发抖。 “你这个混蛋!如果你认为少了,肯定是你偷的。瓶子里就那么一点东西,你不偷,怎么你一眼就看出它少了?没弄清真相前我一直不愿把话说明白,你没完了?给你脸你不要,对你还客气什么?是你为了那笔巨款毒死了书生。山洞里我收起这瓶毒药时你就有了这个预谋。你在岛上的为人你心里有数,你不能保证获第一,就利用大家都知道这瓶氰化钾在我手里跟踪我偷去一部分毒死第一然后大伙都认为是我干的。你嫁祸于我的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如果我观察不细,肯定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我不知道大家留意没有,刚才十米香宣布书生第一,他拉开啤酒让大伙为他祝贺时,你从他身边走过去,趁混乱中你把偷来的氰化钾撒在他手里啤酒罐上。当时我还疑惑你为什么偏偏那一会儿站起来,现在我明白了。还有最重要一个环节,这之前你试喝了一听啤酒,其目的就是为了证明酒里没毒,误导获第一的书生,让他没有顾忌,大胆去喝。” “我不给你动粗,让大家分析一下究竟是谁毒死了书生。你为了得到那笔巨款,与十米香串通一气,你事先就在某一听啤酒口上撒上了氰化钾,并作了记号。十米香把票收上来时她已经知道了谁是第一,就那么几张票不用唱票瞟一眼就知道。知道了谁是第一,然后她才把啤酒分发给大家。就在这时,她把那听有记号的啤酒发给了冒牌书生。” “你小子真不是东西!十米香碍着你哪儿了?选出第一喝啤酒庆贺是你提出来的,没有你的建议,啤酒就不会发放。” “那箱啤酒迟早要喝的,我提出来那会儿,正顺从了你的心意。如果我不提出,下面你也会提出来。何况,啤酒什么时间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撒毒的那听一定发给获第一的冒牌书生,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你……你这个无赖……” 小说迷说着就要动手,人在江湖一把拦住了他。 “你们俩不要争执了,是谁毒死了冒牌书生,等大家平静了再分析。”人在江湖看了看手里那瓶毒药,对小说迷说:“这东西不要再留了吧?如果都没意见,现在就把它处理掉?” 小说迷接过药瓶,打开盖甩出胳膊把瓶子掷向大海,然后,一句话没有,转身朝小木屋方向走去。 随后,于门非和驾驶员也离开了。 眼镜蛇坐在石头上不动,看了一眼人在江湖,“你一直缠着我干什么?” 第79页 “不是我缠着你,是你一直缠着冒牌书生。” “他死了,我还缠他?” “正因为他死了,他衣兜里有你想得到的东西。” “你一直阻拦我,就知道你看出来了,不过,那是柳眉弯弯托我的事,她不想让除我之外任何人知道。” “什么?!你是说冒牌书生衣兜里有柳眉弯弯的东西?” 眼镜蛇话一出口,人在江湖大感意外。 “是不是有点不相信?” “我当然不信,书生衣兜里怎么会有柳眉弯弯的东西?即便是有,当着大伙掏出来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秘密,那你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 “这是她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你在撒谎,你磨磨蹭蹭不离开书生,想要得到的不是柳眉弯弯的东西。” “是不是要我告诉你,你才信?” “说!” “是这样,昨天碰上你,你特意告诉我书生和柳眉弯弯在一起,我去了小树林。到那儿,就不见了书生的影子,柳眉弯弯一人在那儿哭泣,一见到我就大骂书生不是东西。说他甜言蜜语骗了她,不但搞了她而且利用挂在树上的小dv把他们俩裸着身子那一段偷偷拍了下来,然后要挟柳眉弯弯必须每次都投他的票。柳眉弯弯被气得要死要活,让我一定从书生那要回dv里那盘带子。我追出了小树林,还是看不见他。那会儿我想,找到他硬要,他肯定不给,就返回告诉柳眉弯弯另找机会。我让她放心,带子一定替她要回。答应了柳眉弯弯我心里也没底,从发生了那件事,到投票时他死,冒牌书生看得很紧。不但那带子,就连他的小dv也一直背在他背上包里不离身,我一直无法下手。” “竟有这样的事?”人在江湖眼睛滴熘熘的转。 “就算我说谎,也不会编造到柳眉弯弯头上。” “真没想到钱的诱惑如此之大,一张还不能确定有没有巨款的 银行卡,就让人性扭曲使出如此卑鄙的地步。要是500万巨款摆在眼前,当场就可能出现人命。多亏发起人意识到了,才改换成银行卡。” “你说冒牌书生这小子有多坏,他自己说他参加浪漫之旅交了桃花运还要交财运,他认为那500万巨款就是他的了。他真是兴奋得晕了头,有一点我真搞不明白,那个相他面的男人相的还真够准,桃花运和财运都灵验了。可是,怎么就没相出来他会被毒死?” “柳眉弯弯恨他死,你也恨他死,他被毒死,正好了结了你俩的心愿……” “我不恨他死喔,你不能胡乱推理。” “他占有了你的柳眉弯弯,你不恨他死?谁信啊?可是,我还是搞不明白,既然他死了,死了也就算了,你一直缠着小说迷不放,说他毒死了书生,你究竟搞的什么鬼,是不是你有点心虚?” “我心虚?你把话说明白,是不是你认为我偷了氰化钾,毒死了书生?” “你有毒死他的理由,你昨天告诉我他身上有寂寞孔雀留给山猫她律师的电话,你一直想得到它。柳眉弯弯托你搞带子的事我不敢说你杜撰,但真正想从书生身上得到的是那个电话和山猫的身份证。” “昨天我说的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柳眉弯弯那盘带子不一定能搞到手,如果它在书生身上一把火烧了效果也是一样,刚才我建议就地火葬,你为什么阻止?” “不让柳眉弯弯看到实物,她怎么能放心?” “你这理由也有道理,不过,为了证实你不是为了那个电话和山猫的身份证,我提出两个方案,其一咱俩现在就去搜书生的身,其二徵得大伙同意,不搜身,当着大伙的面把书生拉出山洞烧掉,你选择哪个?” 这话把眼镜蛇难住了,他一时拿不准怎样回答他,尽管视线从紧盯他的人在江湖那儿移开了,但他仍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那一双锐利眼睛正窥视着他的心。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过头来。 “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我从书生那儿找什么东西关你屁事?是不是你也想着那个电话和山猫的身份证?” “我知道逼急了你会问我这话,那好,咱们现在就去,如果真有那东西,搜出来立即销毁。” 眼镜蛇比谁都清楚,那东西肯定在冒牌书生衣兜里。而且,当着任何一个人搜出来肯定就不属于他了。为了那东西他干掉了山猫,下这么大代价想得到那东西,他当然不愿意放弃。他想了想,口气缓和了。 “不是为了那东西,你缠着我干什么?” “岛上死了这么多人,我不能再让它继续了,我必须尽我最大能力调查是谁毒死了书生,否则的话还会有下一个。至于下一个是谁这很难说,我是在为我自己担心。” 人在江湖绝对不能让眼镜蛇知道,冒牌书生身上有暴露他身份的那张报纸。 “小说迷已经把毒药扔进了大海,你还担心什么?” “你不是怀疑有人偷走了一部分?这就又一次留下悬念,为了那虚无的500万,很有可能还会出现毒杀事件。” “我问你,难道你就不怀疑是小说迷与十米香一起干的?” “先让我解除了对你的怀疑再说。” 第80页 “那好,徵得大伙同意,就地把冒牌书生烧掉。” “这是你说的,烧掉冒牌书生前,你不能接近他,我会盯着你的。” “你也不能,我也会盯着你。” 说完这句,眼镜蛇悻悻离去。 全都吓傻(1) “你这边女的都说些什么?” “柳眉弯弯一直一句话不说,跟吓傻了一样。” 许霓广曲脸色沉重,坐在沙滩上两眼望着大海,于门非紧挨着她抚摸着她的手。 “其他人呢?十米香也没有发表高见?”于门非继续问。 “十米香一直对眼镜蛇试喝那听啤酒耿耿于怀,她言不由衷接连问了好几次,没一个人接她的话。” “刚才在那边,小说迷也拿眼镜蛇试喝大做文章,说他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证明啤酒里没毒,让得第一者放开胆子去喝。两人口径如此一致,难道真的是他俩串通一气?然后把大伙的视线转移到眼镜蛇身上?” “眼镜蛇早也不喝晚也不喝,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试喝,人家怀疑他有预谋不是没道理。你想想,卡里有500万,这个数字该是多么诱惑。跟踪小说迷,偷去一部分毒药,然后杀死书生是很有可能的。” “眼镜蛇是值得怀疑。可是,他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毒撒在书生啤酒上?反正我没看见。小说迷说他站起来从书生身边走过去,我认为也不能说明什么,那会儿场面很乱,站起来的不是眼镜蛇一人喔?算命先生、驾驶员还有人在江湖都站起来了。反而我认为,小说迷和十米香一起作案,预先把毒撒在某一听啤酒罐上,不会被发现也极有可能办到。” “我感觉不像他俩。”许霓广曲说。 “不能光凭感觉,500万巨款面前,谁都有可能。事情往往是这样,就跟悬念小说结局总是让人意想不到一样,读者越认为谁是兇手,那人越不是。就说这次投票,谁能料到冒牌书生他会高票第一?” “人在江湖就料到了。” “什么?”于门非眉毛一扬。 “想雨的云偷偷告诉我,投票前,人在江湖一再叮嘱她,要她除了写上他俩,一定还要投书生一票。她问为什么,人在江湖的理由跟你说的一样,越不可能第一的越应该要投他。想雨的云反问他如果大家都这样想,冒牌书生很可能真的获第一。人在江湖告诉她按他说的不会有错,等到结果出来自然就会明白。她认为人在江湖那么精明,此举肯定失策,直到冒牌书生获第一紧接着被毒死,想雨的云才真的明白人在江湖的用意。她说他好像预先就知道那个结果。” “哪个结果? “毒死获第一的书生啊?” “有这事?”于门非一脸疑惑。 “想雨的云除了相信我,她谁也不信谁了。她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你。” “这么说是人在江湖偷走了毒药?然后毒死了书生?” “不是偷,说不定他自己就有。” “你说什么?” “想雨的云怀疑人在江湖才是真正的发起人。”许霓广曲的口气十分平淡。 “真乱套了,一会儿这个是发起人,一会儿那个是。那个所谓500万的 银行卡又在捣乱。谁是发起人,谁为了那笔巨款杀了人,真的搞不明白了。刚才冒牌书生死了,先是眼镜蛇不离开,然后是人在江湖要烧尸,眼镜蛇激烈阻止他,到后来,人在江湖又建议把书生弄进山洞,不知道他俩究竟想干什么。” “等等,你说眼镜蛇一直不愿离开书生?” “冒牌书生身上肯定有眼镜蛇想得到的东西。” “不错,他衣兜里有能得到寂寞孔雀遗产那个律师电话,还有山猫的身份证。” “你怎么知道的?” “是导游小姐告诉我的……” “你接着说。” “眼镜蛇曾经找过导游小姐,并与导游小姐拉起老乡关系,然后告诉她一个秘密,说是在山猫失踪那夜,冒牌书生把山猫约到了那片小树林。简单说,眼镜蛇跟踪了冒牌书生,他发现书生以偷去大伙的食品要挟山猫,逼山猫交出那个电话和他本人的身份证,冒牌书生拿到两样东西,就把山猫推下了山崖。眼镜蛇告诉导游小姐那个北方佬不是好鸟,他们俩毕竟是老乡,劝说导游小姐把那两样东西从书生衣兜里偷出来……” “噢,原来是这样,导游小姐她……” “她答应了,不过,那两样东西她一直没弄到手。她还说即便弄到手也不会交给眼镜蛇。她怀疑眼镜蛇在说谎,她认为很可能是眼镜蛇害死了山猫,冒牌书生跟踪了眼镜蛇,拍到了他杀害山猫的证据,继而要挟眼镜蛇得到了那两样东西。” “这么说,导游小姐不但认为眼镜蛇杀害了山猫,还怀疑他毒死了书生?” “她说只是怀疑,两起命案她都不能确定。” “告诉你时,都有谁在场?” “也是她偷偷告诉我一人的。” “看来,导游小姐和想雨的云都对你特别信任。” “不是对我信任,我感觉是因为都知道咱俩一起来的,都认为你我绝对不是发起人,也没带出贪那500万的表象,而且也不与其他人发生恩怨。这样看,咱俩有可能坚持到最后。” 第81页 “可不能大意喔,小说迷还藏着毒没有不清楚,眼镜蛇偷了没有也不清楚,人在江湖是不是发起人,他身上藏毒没有更不清楚,对了,还有那个一直被怀疑的驾驶员……” “驾驶员也有可能藏着毒药,很男男人死时,他一个人在藏食品的山洞。”许霓广曲说。 “你看,越说越恐怖了,首先是发起人要大伙一个接一个死,其次是为了那虚无的500万,大伙之中每个人也想让大伙一个接一个死。参加浪漫之旅来的时候,只想到发起人就是骗也是仅仅为了骗钱,谁想到这小子骗的竟然是大伙的命,下一个还不知道轮到谁呢。” “现在你还想不想那500万了?” “都这样了,你还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冒牌书生的死足以说明,谁想着卡里那笔巨款,就让谁死。要我看,让他们争去,咱们离的远一点,为了保险,下次再投票,咱俩偷偷弃权,你看怎么样?” “如果发起人还在,还是那句话,他不会同意。” “他不同意能怎么样?还能光天之下把咱们杀了?最重要是把食品看好。” “如果分发食品前下了毒呢?” “一会儿我就去建议十米香,把全部食品分给大伙,各保管各的,我觉着她没有理由不同意,大伙也没有理由。” “刚才你说下次投票时咱们弃权,会不会出现其他人都投我或者是你的票?” “这……” “许霓,我一直在想,冒牌书生为什么能得七票,都是谁投了他?咱们算一算。首先他自己一票,导游小姐算上一票,按照想雨的云说的,她和人在江湖都投了冒牌书生,这才四票,就他那德行,谁还会投他?” “你忘了?投票前冒牌书生四处活动。还有,刚才不是说了,越是不愿让他获第一的人,越要投他,或许眼镜蛇和小说迷都投了他。……我搞不明白,你算他的票有什么意义?” “这还用问?我担心下一次第一有可能不是你就是我,岛上咱俩不张扬,有时候越是不张扬越会爆出冷门。” “你是说,再出现第一,还会被毒死?” “看这势头,只有最后剩下一人,游戏才会结束。当然,看紧了食品就不会被毒死。不过,有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会採取其他手段?山猫就是个例子。” “如果声明退出游戏呢?也就是说下次投票咱们彻底不参加了,感受也不写了,就等着十五天以后游戏结束能活着离开这个岛,如果这样还有人不同意,那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于门非和许霓广曲翻来覆去一直谈论着这个话题,直到两人都感觉口干舌燥,这才站起来去了他们的帐篷。 失惊大叫(1) 许霓广曲的建议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幽幽十米香提前付诸行动。 小说迷把眼镜蛇的话传给她,十米香被气得大骂眼镜蛇不是东西。自己出于好意为大伙做事,反被怀疑成了杀人犯,十米香感到十分委屈。考虑到食品集中保管,让谁负责出了事谁也说不清,徵得大伙同意,当即把剩下的117袋食品分给了每个人。那箱还没有打开的啤酒,还有那些笔、纸张、小电筒、打火机、香菸、牙膏、香皂、毛巾、口香糖和驱蚊水等生活必用品,也都通过平分和抓阄儿两种方式分给各位。 东西都分光了,十米香亮出那个 银行卡,她说什么也不保管了。在大伙一致劝说下,先暂时放她那儿,等明天投票决出由谁保管。最后,小说迷嘱咐大家,一定要看好各自的食品,再出毒死事件由自己负责。至于下一步怎么办,暂时冷静一下,明天或者以后再商量。一切安排妥当,大伙各自散开了。 眼镜蛇走出小木屋,人在江湖也跟着出来了。眼镜蛇向海滩走去,人在江湖后面跟着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过了一会儿,人在江湖突然往回走,回头望一眼眼镜蛇,发现眼镜蛇又跟上了他。就这样,两个人一直互相监视着对方,都想去山洞,但都担心对方跟上来。 人在江湖一边与眼镜蛇兜圈,一边想着怎样摆脱他,然后一人去山洞。他估计眼镜蛇同意烧掉书生,并不是他情愿放弃那两样东西,而是因为他知道徵得大伙同意后,焚烧书生最快也是明天一早的事。这样,眼镜蛇一定会利用夜间去。人在江湖也想着夜里去,可是,有什么办法不让眼镜蛇发觉也不让其他任何人发觉呢? 正在犯愁,想雨的云来到他面前,她说又死了书生,心里感觉十分惧怕和恐怖,她说今晚不去那边崖洞了,她决定睡在小木屋。听了这话,人在江湖不但没感觉出想雨的云对他产生怀疑,而且让他心里一亮。 到了晚上,人在江湖把眼镜蛇叫到一边,再一次问他决定焚烧书生还是一起去搜身。当眼镜蛇依旧确认焚烧时,人在江湖告诉他,说他自己睡觉很死,为了防止眼镜蛇夜里偷偷熘出,人在江湖要求与他一起去那边崖洞过夜。否则,他说他不管眼镜蛇去不去,他一个人立即去山洞搜身。 眼镜蛇想了想,答应了他。 夜,越来越黑了。 人在江湖横在崖洞口,躺倒,一会儿就先打起鼻鼾声。 约摸过了足足有二三十分钟,便听见睡在他里边的眼镜蛇窸窸窣窣爬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越过了他出了崖洞。 第82页 紧随其后,人在江湖也轻手轻脚奔了出去,看见眼镜蛇出了崖洞攀沿着崖岩向北去,他没跟踪他。他想好了,怕眼镜蛇发现还在其次,比眼镜蛇先到达山洞才是最重要。于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线。算计好了,另一条路虽然远,但奔跑起来快,眼镜蛇回头不见有人跟踪,速度肯定就比不过他。这样,人在江湖完全可以早一两分钟到达。 藏食品的山洞位于那片小树林东侧,不管从什么方向到达洞口,都要通过小树林。 眼镜蛇的路线是从小岛东岸南来,人在江湖从西岸到北再回返。人在江湖加速度飞奔,正要穿过小树林时,他的衣角被挂住了,怎么弄也不能脱离,他脑子轰然意识到是不是真的有鬼缠住了他,一想到鬼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山洞那边眼镜蛇失惊大叫。 “有鬼了!……有鬼了!……他活了!冒牌书生他活了!……是山猫!看见了山猫!山猫他没死!” “怎么回事?!眼镜蛇看见了什么?!”人在江湖大惊。 等到人在江湖撕开衣角,穿过小树林来到洞口,随着声音远去,已经不见了眼镜蛇的人影。 人在江湖拿着 打火机慢慢进了洞,此时,他胸口那颗怦怦跳动的心,感觉就吊在嗓子眼。他不知道眼镜蛇究竟看到了什么,还是拿到了那东西故意诈唬。他弯下腰一看,发现冒牌书生七叉八裂横在地上。他想起把他放进洞里时,是头朝里脚朝外身子直挺挺的躺着。 “冒牌书生搜身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呀?难道他真的撞上了鬼?” 人在江湖百思不得其解。他摸遍了书生的衣兜,地上也仔细看过了,没有找到那张报纸。带子也没有,电话条和山猫的身份证更是没有。除了这几样,冒牌书生随身带的其他物品都在,小dv也在。 “那小子装疯,东西他全弄去了?” “不对呀,如果是眼镜蛇弄去,他为什么还要喊叫?他能有这么傻?” “他真见鬼了?那东西呢?……有人在眼镜蛇前来到这儿?是谁?真的是山猫?” 人在江湖分析不透,不住的抱怨自己慌慌张张被树枝挂住了衣角。 “一会儿人就过来了,此地不能久留。” 人在江湖一边嘴里嘟囔,一边狠狠踢了冒牌书生一脚,迅即离开了山洞。 他被吓疯(1) 眼镜蛇一路叫喊着一路连滚带爬逃离那个山洞,他没有直接奔小木屋,也没去原来他睡觉的那个崖洞,就跟真疯了一样漫无目的不停地跑。摔倒了再爬起来,一口气跑到小岛西岸海滩边停下来,喘口气又叫喊着朝小木屋跑去。 小木屋这边,西厢房中十米香第一个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细听,确认了是眼镜蛇的声音后,赶紧叫醒想雨的云、甜甜蜜橘、导游小姐和柳眉弯弯。四个人来到大屋,却发现大屋只有算命先生一人,小说迷和驾驶员没在。问他,他说他躺倒就睡着了,小说迷和驾驶员去了哪儿他一概不知。 这时,眼镜蛇的叫喊渐渐近了,声音中夹杂着小说迷和驾驶员。四个女的和算命先生走出小木屋,黑暗中看见小说迷和驾驶员架着眼镜蛇过来了,眼镜蛇挣扎着嘴里依旧嘟囔着。 “他怎么了?”十米香吃惊的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镜蛇。 “可能去了藏食品的山洞,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书生尸体在那儿,他去那儿干什么?” “肯定有他想要的东西,这下好了,疯了,撞上鬼了,问他看见了什么,他什么也说不清。” 这时,甜甜蜜橘被吓得紧紧搂住了柳眉弯弯。 来到小木屋,眼镜蛇还是挣扎着嘴里叫嚷个不停。小说迷和驾驶员还有算命先生把他按倒在地,掴他几个耳光给他脸上泼水,能想到的法都使上了,可眼镜蛇依旧跟疯子一样,看不出半点开窍的迹象,小说迷建议不要管他了。三人一松手,眼镜蛇翻身起来便冲出了小木屋,挥舞着双手朝黑咕隆咚的夜色中跑去。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书生真的活了?才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十米香紧盯着小说迷问。 “你们男人赶快去山洞看看吧。”甜甜蜜橘接上了话。 “是不是把人在江湖叫过来一起去,还有那个于门非?” 小说迷话音刚落,人在江湖进来了。 “正要去找你……”小说迷上来就问。 “发生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眼镜蛇疯了。” “他人呢?”人在江湖不理会小说迷,眼睛满屋扫,故意装作寻找眼镜蛇的样子。 “我说他疯了,你不信?” “真疯了?别开玩笑了,刚还好好的,他没来这儿?” “他不来这儿,怎么知道他疯了?” “你是说他来这儿又走了?……好了,我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肯定去了那个藏食品的山洞。”人在江湖说完就往外走。 “你等等!”小说迷大喊。 “怎么啦?你也知道眼镜蛇去了那儿?”人在江湖回过头来。 “就因为他去了那山洞,看见了冒牌书生,他才疯的,难道你没听到他叫喊着过来?” 第83页 “我在那边崖洞,怎么能听到他叫喊呢?你的话我越听越煳涂,究竟是怎么回事?”人在江湖还是故意打岔。 “没听到他叫喊,你在你那个崖洞好好的,为什么来这儿?” “小说迷,你先告诉我眼镜蛇究竟怎么了?你说他疯了,是怎么疯的?你怎么知道他因为去了山洞才疯的?他知道冒牌书生死了,而且白天是他背进去的,他即便去那儿也有心理准备,见到书生他能疯?谁信?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你说清楚,不会是他活见鬼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是我小说迷把他吓疯了?” “我不认为是你,我是说,如果眼镜蛇真疯了,他肯定看到了什么。” “你们别争了,或许冒牌书生真活了,快去山洞看看吧,一会儿书生自己走回来,还不把大伙吓死?”甜甜蜜橘插上了话。 “等一等,让人在江湖说完,他和眼镜蛇为什么去那个崖洞,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大伙都还不知道呢。” “岛上一直死人,眼镜蛇又疯了,咱们大伙必须都说清楚。我先带个头,为什么与眼镜蛇去了我住的那个崖洞,我从头说起。书生被毒死那会儿,眼镜蛇迟迟不愿离开他,我就猜到他肯定想从书生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多次提到书生身上有那个电话条和山猫的身份证,我就对他产生怀疑。是不是他为了这两样东西毒死了书生?我不敢确定。为了试探他,我建议立即焚烧书生。眼镜蛇提出一大堆十分合情理的理由,我也认为立即焚烧书生有些欠妥。接着我建议先把书生放进那个山洞,眼镜蛇同意了。检查完那瓶毒药你们离开后,我与他摊了牌。揭穿他想着书生身上那两样东西,他不承认。我提出与他一起去搜书生的身,他不去。我当然不能一个人去,那样的话,如果那两样东西不在书生身上,我就说不清了。于是,我告诉他,今夜都睡小木屋。正在这时,他听到想雨的云不去崖洞住了,他趁机告诉我让我与他一起去那儿。我想了想,事情没明白前,最好我一人监视他,就同意他了。到了崖洞,我躺在了洞口,一直克制着睡意,眼镜蛇也一直睡在里面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睁大了眼睛,翻身一看,不见了眼镜蛇,这才发觉我不知什么时候煳里煳涂睡着了。之后,就慌慌张张直奔小木屋来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山洞找他?” “我得给你们通报一声,万一眼镜蛇没去山洞,那两样东西找不到,我就说不清了。” “既然你怀疑眼镜蛇想从书生身上得到东西,为什么不说出来当着大伙搜他的身?”小说迷也不客气。 “我为什么提出来?搜身是侵权的。人死了,只有警方或他的亲属有这个权利,这你不是不知道。” “你与眼镜蛇一起去搜就不侵权了?” “我知道他不会去的。” “出了好几起死人事件,岛上没警察,也没谁的亲属,不是都查看了他们的遗物?” “既然你认为能,那会儿眼镜蛇不离开书生,你就没看出来问题?怎么你不提出来搜他的身?” “都是他妈的眼镜蛇那小子诬陷我,把我气懵了。” “我说完了,你怎么知道眼镜蛇去了山洞,是不是你……” 谁在眼镜蛇前去了山洞?人在江湖心里一直是个谜。 “你怀疑我?” “眼镜蛇想得到寂寞孔雀留给山猫那个电话条和山猫的身份证,是为了冒名顶替山猫占有那笔遗产。” “你怀疑我也是为了那两样东西?” “说清楚就不怀疑你了。” 小说迷看了看在场的驾驶员和算命先生,又看了一眼十米香、想雨的云、甜甜蜜橘和柳眉弯弯。 “那好,我告诉你,你与眼镜蛇去了那边崖洞,心里一直疑惑你们俩搞鬼,躺下来怎么也放心不下,就偷偷熘出小木屋直奔你们那儿。半道上听见了眼镜蛇喊叫,就又折了回来,快到小木屋时碰上了他。恰在这时,驾驶员也过来了。” 人在江湖转向驾驶员问。 “你是从小木屋出来的?还是也从别的地方?” 驾驶员略一思索,“我是从小木屋后面过去的……” “什么?那会儿你也不在小木屋?”人在江湖有些吃惊。 “说来真有点巧,那个时间我出来方便。还没完,就听到了眼镜蛇的喊叫。声音由远而近,黑暗中我看见他从我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转了过去,我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就赶紧结束方便提起裤子追了过去。” 人在江湖转向算命先生继续问。 “你呢?” “我没离开过小木屋,她们几个刚才看到了。”算命先生指着几位女士说。 “哎呀,别磨蹭了,你们赶快去呀!都把人吓死了。” 甜甜蜜橘又一次催促,小说迷止住了人在江湖,立即准备去山洞。 从包里翻出电筒,怕真的遇上鬼,特意燃上据说能避邪的木棍子火把。一切准备妥当,小说迷在前,后面跟着人在江湖、驾驶员和算命先生,朝山洞出发了。 路上,人在江湖首先确定眼镜蛇真疯了。究竟谁提前藏在了山洞,他第一怀疑驾驶员,其次就是小说迷。然而,对他俩的试探让他大感意外。 第84页 “那个时间,两人竟然都不在小木屋,而且从他俩的眼神里感觉两人都在说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从时间和距离上分析,驾驶员和小说迷都有可能先去。可是,听刚才他俩的口气,好像什么也没发现。” “那张报纸呢?那两样东西呢?带子呢?怎么都不在?究竟谁拿去了?是不是眼镜蛇拿去了?还是小说迷?或者驾驶员?肯定不是柳眉弯弯,她没那胆。难道是冒牌书生死前藏在了什么地方?提前去山洞那人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两样东西?为了那张报纸?为了柳眉弯弯那盘带子?还是为了把眼镜蛇当场吓死?” 人在江湖满脑子混乱,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夜见人影(1) 太阳很高了,岛上还一片寂静。 大约九点时,睡在小木屋的人在江湖第一个睁开眼,翻身起来走出屋子,来到海边洗了一把脸,脑子顿感清醒许多。顺着滩涂漫无目的向北走去,走着走着,夜里发生的事又在他心头冒了出来。 他一直怀疑不是驾驶员就是小说迷。可是,当进了洞看到横在地上的冒牌书生,从他俩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算命先生感到惊讶,他俩也惊的跟初次看到一样。而且三人口径一致,都说肯定有人来过。夜里女人没这个胆子,岛上的男人就剩下于门非了。 “不是于门非,也不是算命先生,是驾驶员或者小说迷,他俩有一个在伪装表演。” 想到这儿,人在江湖笑了,他考虑是谁吓疯眼镜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眼镜蛇不是好鸟,疯了就疯了,要紧的是那张报纸落到了谁手里。尸体放进洞里这段时间那张报纸有人拿去,这种可能被他否定了。他认为肯定是冒牌书生死之前藏在了某个地方。 “会藏在哪儿呢?” 人在江湖离开滩涂拐进一片卵石丛,开始留意脚下的一草一木。 不知不觉来到飞机旁,一看到飞机,突然让他想起于门非在机身下面捡到的字条,他下意识又查看一遍,机身下面什么也没有。绕着飞机周遭转了一圈,一丝可疑的痕迹也没发现。不知是没有找到东西,还是一看见飞机就来气,人在江湖挥起拳头就要往机身上砸,就在这时,于门非过来了。 “嗨!老兄,一人熘出来了?” “是你呀,吓我一跳。正说一会儿去找你呢。”人在江湖勐回头看见了于门非。 “找我有事?” “眼镜蛇被吓疯了。” “什么?” “你还不知道?” “这儿距小木屋那么远,我怎么会知道?他好好的,怎么会疯?撞上鬼了?” “夜里他去了藏食品山洞。” “胆子够大的,冒牌书生在洞里,他去那儿干什么?” “如果知道书生衣兜的东西能变成一大笔钱,换上你,你去不去?” “我不明白。” “唉,不明白就算了。俗话说,人为财死,现在眼镜蛇为财没死,疯了,还不如死了呢。” “他知道书生死了,就算是为了得到什么,有胆子去,还能被吓着?” “如果眼镜蛇一进洞,冒牌书生突然站起来了呢?” “书生活了?” “中了氰化钾,他不可能活。”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眼镜蛇之前有人先一步来到洞里?他一进来,那人突然把书生竖了起来?然后他……” “你比我想像还丰富呢。”人在江湖不紧不慢地说。 “还真是这样?是谁去了洞里?” “不会是你吧?” “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这么说吧,书生尸体停放在洞里,岛上所有女人单独一个人进去,别说夜里,白天也不敢。小说迷、驾驶员还有算命先生我都调查过了,没发现他们三个有谁去的迹象,现在就剩下没问你了。” “把眼镜蛇吓疯,肯定是故意的。你直来直去地问,就像刚才问我去了没有,哪有这种问法?谁会承认啊?你应该让他们说出那时间不在现场的证人。” “那时间没人证明呢?是不是认为没证人的都去过山洞?” “你是说你自己吧?小说迷他们都在小木屋睡,谁夜里出去还能不知道?昨晚,我看见你和眼镜蛇去了你住的那边崖洞,半夜里你在眼镜蛇前去了山洞,把后去的他吓疯,有没有这可能?”于门非看着人在江湖,眼珠子滴熘转。 “报復我?” “谁让你开我的玩笑?” “眼镜蛇去山洞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你刚才不是说了,冒牌书生身上有能得到一大笔钱的东西。” “是这样,如果眼镜蛇知道我也想着那东西,他是不是也提防着我去搜书生的身?夜里我们两人在那个崖洞,他突然发现不见了我,是不是第一反应就想到我去干什么了?他有心理准备,在我之后他去了山洞,还能被吓疯?” “也是。那么,究竟谁去了呢?那个时间,小说迷他们三个男人没一个离开小木屋?” “驾驶员和小说迷他们俩都不在。” “什么?都不在?都去了哪?不会是他们俩都去了山洞吧?” 第85页 “驾驶员出来方便,小说迷怀疑我与眼镜蛇在一起搞鬼,他说他找我去了。” “岛上一直死人,眼镜蛇又疯,大家都互相不信任了。我和小许的关系你们都知道,本来计划结束这次浪漫之旅回去就结婚,目前看来能不能离开这里都是未知数。我们俩商量好了,贪财生灾。那个银行卡里有没有500万与我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从今起我们不再参与了,只求平平安安离开这个岛。不过,你刚才话赶到这儿,我提供你一个线索,你说的那个时间,我也正好出来方便,头刚露出帐篷,夜色中突然看见一个黑影飞奔着朝那片小树林跑去……” 人在江湖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是谁?看清是谁没有?”人在江湖急切的问。 “夜太黑,又距离那么远,怎么能看清楚?” 人在江湖夜里奔跑过去时,本能的朝帐篷那儿瞅了一眼,大海的映照下他模模煳煳看到了那个帐篷,测算距离和估摸夜空的能见度,他认为于门非就是伸着脖子朝这边望,也很难看清楚人影是谁,他松了一口气。然而他又想,如果于门非把看到人影的事告诉小说迷,进一步核实不是驾驶员,不是算命先生,他自己就成了最大嫌疑。 “你刚才说得对,岛上一直死人,下一个还不知道是谁呢。为了保全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看到那人影,我劝你不要对任何人讲,以免对你产生嫉恨,有时候多说一句可能把命丢掉。发起人不是说游戏十五天结束?再坚持几天,能挺到最后就是胜利。” “游戏结束,怎么离开呀?发起人都死了,目前看不出能离开的任何迹象,真让人闷。” “发起人死没死不知道,游戏结束能不能离开怎样离开这都不知道,咱们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等。” “去看看眼镜蛇吧?” “我看见他心里就烦,你自己去吧,我一人去转转,静一静心,就不奉陪了。” 人在江湖说完,迳自朝小岛东北走去。 又来敲诈(1) 人在江湖一路走,一路留意那张报纸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凡是认为可疑的石块,他都掀起来看看。仔细观察地上有没有人踩踏过的痕迹,有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又抬头望望每一棵树杈,疑心那东西藏在了高空。就这样眼睛不停扫这儿扫那儿。转到小岛东岸,又转到他居住的那崖洞口,依旧一无所获。他有点失去信心,心一横,便一屁股坐在崖洞口,两眼望着大海发起了呆。 “老兄,找了你一大圈,你还是在这儿?” 人在江湖扭头看见小说迷,心里咯噔一下,他勐然想起那张报纸,“是不是到了他手,又来敲诈?” “找我?” “夜里没把话说清楚,这会儿找你聊聊,你不介意吧?” “知道谁去山洞了?” “给你提个醒,昨夜里你有个至关重要问题没问。” “你说。” “我与驾驶员谁先离开小木屋,想不想知道?” “这很重要吗?” “其实,我不认为眼镜蛇与你来到你这儿崖洞搞鬼。冒牌书生被毒死那会儿,眼镜蛇不离开他,我也知道眼镜蛇想干什么。你说烧掉书生,故意试探或者说逗一逗眼镜蛇,我早就看出来了。藏药瓶的地方,我们都离开后,你当面挑明他想从书生身上得到那两样东西,我也料到了。这样,冒牌书生身上藏有那两样东西,从表面看,只有你与眼镜蛇知道,而且是互相知道。他怕你先去山洞,而且他计划着夜里去,小木屋人多不方便脱身,就拉你来到这儿,是这样吧?” “这是我夜里讲给你的话,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 “别嫌我啰嗦,这意思是你俩来这干什么我不怀疑你……” “你直话直说。” “昨晚入睡前,我一直想着谁毒死了书生。明说,我怀疑驾驶员,是我的直觉,没有发现他有任何迹象。我躺着一动不动,克制着睡意,甚至偶尔伪装出一声鼻鼾,想等驾驶员彻底进入梦乡我再睡。躺下估摸着怎么也超过了半小时,他翻身起来出了小木屋。停了一小会儿,也就是不到一分钟,我也出来了。搜寻他的影子,发现他蹲在小木屋后面不动。我耐心等了他足有五六分钟,不见他动,怕被他发觉,也知道他拉大便,我就回来了。躺下后我决定继续等他,可是,一等两等,不见他返回。期间我几次冲动想再去看看,都被我再等等的心理压制住。感觉过了足有到山洞的时间,他还是没返回来。我心想不能傻等他了,得出去看看他。出来小木屋没多远,就听到了眼镜蛇喊叫着跑了过来。那段时间驾驶员究竟去了山洞没有,我心里直犯嘀咕。” “昨天夜里你怎么不说,也好当面质问他呀?” “天哪!万一他真是发起人我敢得罪他?那样下一个肯定是我。” “如果他是发起人,你不得罪他,下一个就不是你了?” “这我不知道。” “为什么告诉我?如果我去找驾驶员,就不怕暴露你?” “告诉你,是为了不让你再纠缠这件事。你是明白人,去问驾驶员他也不会承认,反而落个对他怀疑之嫌。不如大家齐心合力,对驾驶员多提防着点。再说,眼镜蛇也活该他疯,你们怎么看待他我管不着,至少我不会同情他。” 第86页 “查明发起人是为了大伙,你不能把私人恩怨加进去。” “我是好心提供线索,让你心里有数。找不找驾驶员了解,是你的权利。” 小说迷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还有个问题,如果真是驾驶员去了山洞,你认为他为了什么?那两样东西?还是想把眼镜蛇吓死?” “既然怀疑他是发起人,当然是后者。” “这么说,驾驶员也知道书生身上有那东西?还知道眼镜蛇想得到它?而且他也估计到眼镜蛇夜里必去?” “书生被毒死那会儿,驾驶员也在场啊?你我都能看得出来,那傢伙能看不出?” “如果驾驶员不是为了两样东西,那他必须把时间估计得很准,他料到眼镜蛇夜里肯定去,但他不能确定眼镜蛇前半夜去还是后半夜,后半夜去的可能性也很大。当然,他真的前半夜去了,这纯属巧合。否则,驾驶员就要在洞里与死鬼书生一起待很长时间。” “你的意思,驾驶员也是为了那两样东西?” “那他就不是发起人了。”人在江湖肯定的说。 “他是谁?谁是发起人?岛上一直死人,究竟是谁干的?难道是咱们之间互相残杀?”小说迷急了。 “我是说去山洞那傢伙是为了得到那两样东西,而不是想要吓死或者吓疯眼镜蛇。” “说了半天,你还是怀疑我去了山洞。好了,随你的便。” 小说迷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回头又补充一句,“对了,还落下于门非呢,你应该找他谈谈。” 丢下这话,小说迷悻悻离去,再也没回头。 丢下这话,却使人在江湖心里又升起不安,“他怎么提起于门非?难道在我之后,于门非把看到的人影告诉了他?还是被我怀疑逼急了他,突然想起了于门非?”人在江湖胡思乱想不敢确定。然而,他一直放心不下那张报纸,小说迷竟然自始至终没提,这让人在江湖纷乱的思绪平静了许多。 人在江湖望着小说迷的背影,直到消失树丛,这才转过脸两眼又重新呆望着大海。 他心一横,决定把这乱七八糟的事甩到脑后,继而起身站起来,回崖洞拿来钓竿,按上鱼饵,把竿子甩到了海里。 脸色大变(1) 下钩没一会儿,鱼漂就扎下了水,那鱼漂拖着线就往深里拉,把竿子上线轮弄的哗啦啦的响。他知道一条大鱼上了钩。 人在江湖刚要准备熘鱼,转脸看见驾驶员从北面翻着岩崖过来,他心里又是一惊。 “男人就是男人,岛上发生这么多事,还有兴致在这钓鱼养性?” “发起人一直不让离开,有什么办法,怎么也得找点事消磨一下时间。” “还说呢,那小子把我和导游小姐坑惨了。你们都是浪漫之旅成员,好在还有理由,我俩多冤枉呀!” “跟导游小姐谈谈嘛?你俩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我这人其貌不扬,个头又低,人家小姑娘怎么会看上我?” “哎?你是顺路到这儿?还是专程找我?” “昨天夜里,我没有把话说明白。” “什么?!” 人在江湖有些瞠目,小说迷也是这样说的。 “我不是你们的成员,有些话我不能乱讲,这事本来与我没关系。然而,岛上接二连三一直死人,又发生眼镜蛇被吓疯事件,我一直担心我和导游小姐是不是也会卷进来?是不是也会被害死?担心不是没理由,为了争夺那个 银行卡,很可能有人把咱们大伙都干掉。先声明,这人我没指定就是小说迷……” “小说迷怎么啦?你出来方便时,看到了他?” “夜里,我躺下时,就有便意。这几天喝水少,估计马上去拉不可能拉的出,睡也睡不着,就躺在那儿挺着。这时,在我里边的小说迷摸索着出去了,我以为他也出去方便,就没放到心上。过了一会儿,我坚持不住了。爬起来出了屋来到小木屋后面。蹲下来憋足劲正全身心解决问题,忽然听到眼镜蛇由远而近,喊叫着过来了。眼镜蛇没去小木屋,在我眼前大约十几米的地方向西飞奔而去。那会儿,我真想提起裤子追上他,大便没完我蹲着没动。就在这时,又看见一人飞奔过去,不是追眼镜蛇的方向,而是朝南拐去,是不是返回小木屋我不知道。当我卯足劲便完提起裤子来到小木屋前时,就遇上了小说迷正与眼镜蛇纠缠。” “后面那人是谁,看清楚没有?” “你自己理解,我说的够明白了,能告诉你这些,已尽到了我的责任。” “为什么告诉我?” “让我告诉谁?是不是让我去告诉小说迷?” “我的意思你这么相信我,要我做点什么?”人在江湖说。 “当然。岛上一直死人,我在为我自己担心。看你是个男人,希望你能阻止不再发生类似事件,直到安全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呢?眼下没有一点能离开的迹象。” “先保住不再死人。” “发起人答应游戏结束,也就是说,十月十五那天是咱们的离开日,你认为有没有可能?” 第87页 “怎么说呢,如果发起人还活着,当然就有可能,不然,他自己怎么离开?” “可他人已死了,是你看着他死的,不是吗?”人在江湖两眼凌厉,紧盯着驾驶员。 “知道他死了,还故意问我?我跟你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你是驾驶员,直升机是你飞到这儿的,你是大伙逃离这小岛的唯一希望。不单是我,大伙都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肯定也考虑过这件事。而且你也看到了,岛上没有工具,没有铁丝之类的捆绑材料,短时间内,不可能造一只能安全离开这里的大木筏子。” “燃料用完了,你让我怎么办?” “燃料?!”人在江湖突然有所悟。 “是啊,燃料。” “我想起来了,飞机续航时间是三个小时,这是导游小姐说的,先问你,不知道他指的是不是你这架?” “这架也是。” “那天你说,很男男人是发起人,天涯宾馆门口,他利用半小时空档钻进飞机破坏了导航系统,也许有这个可能。但是,那个时间,大庭广众之下,打开油箱,放掉将近一多半的燃料,这可能吗?” “不可能。” “你怎么解释?” “油箱一开始就没装满。” “什么?!” 人在江湖脸色突然大变。 “你别大惊小怪,自从飞机上了天,发现导航系统被破坏,想起没加满油,我懊悔的头只想往仪錶盘上撞。” “究竟怎么回事?这不是陆地飞行,装一半燃料就是能飞到椰子岛,那是很危险的,公司不会让你冒这个险吧?” “当然不会,是因为我自己,如果我坚持装满油箱再飞,情况很可能不是现在这样。” “你为什么不加满?” “十一那天本来我休息,你们包机是公司临时安排。头天接到任务去加油时地勤人员已经下班。临时把人家招来,油加到一半机器突然不动了,地勤鼓捣半天也没修好。顺便说一句,你不要把我们公司想像成大机场,加油机隔三差五出毛病也是正常的,第二天也不能保证能修好。如果我因油箱未满不接受任务,解决办法就是调换另一架。可我没有,因我知道椰子岛也能加油,并查看了已加的油量,单程飞那儿是没问题的。再说,经常飞这条线,油箱不加满不但我这儿不是第一次,别的飞机也出现过。”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是你问我的。你不问我,我自己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告诉你们很男男人钻进飞机破坏了导航系统时,下面你们都惦记着那个 银行卡,谁也没想到燃料这个细节,如果不是我刚才提到燃料用完了,或许你还想不起来呢?” “飞机迫降这儿的第一天,你就应该说出来。” “那会儿大伙情绪不稳,也许你能想像我说出来的后果。其实,我一直不愿说,还另有隐情,执行这次任务,公司答应给我五百元小费,这才是我不愿放弃这次飞行的根本原因。贪这点小财,落得我和你们一起体验了这次生与死的惊恐,这事一想起来就觉得愧对大伙。” “平时加油机出毛病能理解,偏偏在发起人包了你们机时,是不是巧合?” “你怀疑发起人动了手脚?” “买通那地勤,有没有这可能?” “我也在想这问题,发现导航系统被破坏,我立刻想到加油机是不是也是发起人搞的鬼?怎么这么巧?后来仔细想想被我否定了,因为我可以执意加满油箱,飞机也可以调换。” “破坏导航系统情况下,如果飞机加满油箱,你认为能不能飞到椰子岛?” “风险太大了,加满油箱续航时间为三小时,咱们向东飞迫降到这儿已经飞了一个多小时,从这里到椰子岛比三亚到那里还要远,导航和通讯系统都被破坏,茫茫大海没有参照物,几乎不可能。” “发起人早就知道这里有个岛?” “提前把食品藏这儿,而且专为你们浪漫之旅成员准备的,你又在明知故问。” “这岛,你是不是也知道?” “不但这岛,这一带海域小岛我都知道。不过,导航和罗盘定位系统失灵,就是知道这有个岛也不可能发现。” “好像你登岛那天说过,这小岛是你偶尔看到的?” “飞机临近海面,肉眼看到,这不叫偶尔发现?” “发现小岛那会儿,如果油箱有油,你降这小岛?还是继续往椰子岛飞?” “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是我有意降到这里?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好了,要告诉你的都说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说完,驾驶员头也不回,转身向北走去。 自从登上这岛,人在江湖就一直怀疑驾驶员。很男男人的死,不但没有解除对他的怀疑,反而他认为很男男人是被驾驶员毒死的。刚才听了驾驶员那一番话,人在江湖心里又重新打起小鼓,“他不是?难道真的是很男男人?” “登岛第一天,寻找这个崖洞时,很男男人一直和小说迷较真,坚持认为驾驶员就是发起人,理由是他本来就知道这个小岛。现在清楚了,驾驶员不但知道这岛,而且这一带海域的小岛都知道,如果很男男人不死,他还有什么话说?这样看,寻找崖洞和小说迷争辩那会儿,很男男人是在表演?还有,导游小姐简讯里提到发起人姓吴,正好他也承认自己姓吴,这么巧?是他没有反应过来发生口误?还是故意搞的迷魂阵?岛上最像成功人士,非很男男人莫属,告诉驾驶员他是发起人,难道是真?可是,他为什么死?如果发起人是他,怎么也要等到最后死才合情理。就算他得了绝症,再挺几天应该可以吧?因为死了寂寞孔雀和山猫失踪,让他心里不安,他就提前死?” 第88页 “驾驶员呢,凡是怀疑他的疑点,驾驶员都解释清楚了。然而,没有一个人看见很男男人破坏了导航系统,也没人证明山洞里很男男人告诉了他什么。很男男人究竟是自杀,还是被驾驶员毒死就成了永远解不开的谜。只有一点能说明,很男男人与柳眉弯弯发生那桩丑事,他有自杀理由。” “究竟谁在眼镜蛇之前去了山洞?小说迷怀疑驾驶员,驾驶员怀疑小说迷,他俩谁在说谎?” “还有,游戏结束怎么离开这里?发起人答应大伙离开,是写在食品箱里那封信上。而食品箱是发起人提前就藏在了山洞。如果信上是发起人的真心,那么,离开这里的安排,跟发起人死不死,应该没有因果关系。” 这时候,人在江湖突然想起是驾驶员还是小说迷说过的话,“发起人能提前藏食品,会不会也提前藏着能离开这个岛的暗示?” 烫手山芋(1) 人在江湖最后一个来到小木屋,他一进门,就看到气氛有点不对。 “怎么啦?” “事儿一件接一件,再过几天,大家就是不死也都得被逼疯。”十米香接上话, “又发生了什么?” “刚才,我们都还在躺着,眼镜蛇突然闯进来了。一见是他,把我们吓得赶紧掩上衣服就躲闪。想雨的云在最外没有躲的急,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他冲着云妹傻笑了几下就松开了,然后追上甜甜蜜橘搂住了她,接着就扒她的衣服,嘴里嚷嚷着要她把银行卡交出来……” “卡不是在你那儿?” “谁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搂着甜甜蜜橘,我和想雨的云还有柳眉弯弯怎么也拉不开。情急之中我上去掴了他两巴掌,他瞪着眼看着我,或许他意识到找错人了,就松开甜甜蜜橘沖我来了,认清了是我,就封住我的衣领不松手,叫嚷着不把 银行卡交给他,他就要毒死岛上所有的人。直到于门非和许霓广曲过来,才把他赶出去。” “给他没有?” “怎么能给他?”十米香掏出了银行卡,“卡在这儿,你们男人保管吧。” 十米香来到人在江湖前,把银行卡甩到他手上。 “这……你给我干什么?” “人家算命先生和于门非不愿管,我不能给小说迷,不给你给谁?” 人在江湖手里拿着那卡,翻过来又翻过去细看了一会儿,“这卡里根本就没有500万,留着它反而给大家增添了不少麻烦,如果大家同意,我建议现在就把它扔到海里。” “我也是这么认为,刚才就想说出来,可我担心大家不会同意。”十米香说。 人在江湖挨个问了一遍,同意扔到海里的除了十米香,还有柳眉弯弯和许霓广曲,怎么都行的是于门非和算命先生,不发表意见的是甜甜蜜橘和想雨的云,小说迷提出,如果扔到海里保证以后不发生命案,他也同意。 人在江湖试探结果他明白了,实际上不发表意见的甜甜蜜橘和想雨的云也不同意,小说迷就更不用说了。 “看来,大多数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其实,我也捨不得扔,万一它有呢,500万不是小数,就是平分我自己也能得几十万。哈哈!废话就不说了,最要紧的是由谁保管,咱们大伙是指定一个人?还是投票或者抓阄儿呢?” 大家还是你看我我看你,不发表任何意见。 “算命先生,这里你年龄最长,你看这个卡谁保管最合适?”人在江湖问。 “开始都想得到它,现在竟然变成了烫手山芋。扔了大家又不忍心,不扔又谁也不愿沾手。这样,你们都不用管,交给我好了,我一管到底。……不过,我先期求各位一事,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请按照寂寞孔雀的样子,在这美丽的小岛上选择一处合适的地方为我立个坟头。” “有这么严重么?”人在江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提前告知各位心里踏实,人一上五十,想的比较多。” “知道你有这么多顾虑,还不如我不建议你呢。” “我没有顾虑,我现在是孤家寡人,顾虑什么呢?我那篇感受大概你们也听出来了,其实,我不是写给你们的,那是我自己心灵的忏悔,也是写给我妻子和我女儿的。参加浪漫之旅,登上这个岛,经歷这么多事,遇上了漂亮按钮,让我把人生的爱又浓缩了一次。这个世界,我没什么留恋了。这两天我一直再想,是不是我也永远留在这小岛上?” “教授,你不能这么悲观,也不能一直自责, 婚外情不是你的错,这是个社会问题,社会的进步,或者说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滋生这种风气,作为社会一员,大家都概莫能外。老实讲,第一篇感受是我的,你们都看到了,我对婚外情也是很艷羡的。参加浪漫之旅大家为了什么,不就清楚了?我劝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更不要有永远留在这里的念头。如果能离开这儿,你还有许多美好的日子。银行卡的事,不是你说的那样,其实大家都争着保管呢。我就想保管,可我怕大伙不同意。你是教授,年龄又最长,我感觉大家都认为你可靠。你自己答应了,答应了就好,我本人也愿意让你保管。可是,你刚才那一番话,让我心里酸酸的,如果你认为不妥,也许可以换个人,你看呢?” 第89页 “大家都争,我就让贤。” “不,不,银行卡还是在你那儿比较合适。”小说迷说看着算命先生连连摆手。 “我也同意。”于门非也紧接着说。 “你看看,我没说错吧?大家都看重你。”人在江湖赶忙解释。 银行卡交给算命先生,人在江湖转身对十米香说:“还有什么要商量的?如果没有我去钓鱼了,登上岛紧张了好几天,你们也该放松一下,我那儿有扑克牌,如果有兴趣,你们几个女的可以玩一玩,转移一下烦恼。” “你先别走,卡不扔了,下一步怎么办还没说呢。”十米香叫住了人在江湖。 “与小说迷商量不是一样?” “眼镜蛇疯了,驾驶员不参加,男人就你们四个了,我是为了大伙,如果你认为没必要与你商量,你就走。” “刚才你看到了,有人不信任我,你让我怎么办?” “谁不信任你了?是你不信任我,不是我不信任你,你连于门非也不信任。”小说迷知道人在江湖指的是他。 “好了,你两个不要争辩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克制一下,互相谅解。”于门非说。 “岛上发生这么多事,大家互相不信任也是正常的。书生被毒死后,小说迷有了情绪,我也是个男人,十米香不让我走,我就管一管。说到下一步怎么办,先说第一个问题,感受写还是不写,我希望每个人都谈谈。” 人在江湖说完,静等着有人开口,可是,环视了一圈,发觉还是没一人吱声。 “十米香,你开个头儿?” “大家都不吱声,是惧怕到了极点。都心里明白,为什么偏偏书生获第一就被毒死?如果接着写感受再投票出现第一是不是还会被毒死?第二个第一,第三个第一,是不是这个游戏就是一直让第一者死?不写呢?也就是说中止了这个游戏,是不是会有人不同意?谁先提出中止游戏,谁就会有相同的下场,有没有这个可能?我考虑这就是都不发表意见的原因。从心里说,我猜大伙都不愿再写感受了,可是,谁也不愿先开这个口。” “哈哈!十米香,真服你了,还以为你高抬我呢,原来是你设的套?” “就这么个事,看你是个男人。” “十米香,你担心是多余的,我以我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告诉各位,以后再也不会出事了,因为发起人真的死了。我就明说,这之前可能有人怀疑驾驶员,别说你们,我也怀疑。刚才我和驾驶员谈过,确定了发起人就是很男男人。当时有几个疑点我给大伙解释清楚。首先,很男男人死的那天晚上,驾驶员为什么不及时告诉大家,是因为他知道了 银行卡的下落,他想500万一人独吞,犹豫了一夜,他考虑小木屋一直有人,下不了手,这才第二天把他知道的讲出来……” 说到这儿,人在江湖朝驾驶员那儿看了一眼,驾驶员点头回应了他,他又接着说:“驾驶员虽然不是发起人,但他有一件事感到愧对大伙。十一那天本来轮他休息,公司临时安排他送咱们去椰子岛,头天下班时他才接到任务,把地勤人员从家里叫来,飞机油加到一半时加油机突然出了故障,如果他提出来,完全可以调换另一架飞机,他没有。他检查油量认为飞到椰子岛绰绰有余,他也知道椰子岛能加油,另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这次加班公司答应给他五百元奖励。他说,为了这区区一点钱,差点儿让大伙也包括他自己葬身到海里。还有,很男男人对驾驶员最怀疑,很男男人说出种种理由,其中关键一条,是说驾驶员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小岛,这问题驾驶员也告诉我,他说他知道,他不但知道这个岛,这带海域的小岛人家都知道,这就没话说了,完全是很男男人故意加害驾驶员。很男男人有飞行技术,他破坏了导航和通讯系统,故意把罗盘定位调到了小岛的方位。导游小姐简讯里显示发起人姓吴,很男男人也自称他姓吴,这是他故意制造混乱。他一身名牌,具备发起人的所有条件,而他又患上绝症。还有一点,他一直诬陷驾驶员,心里感到内疚,所以,他自杀前约驾驶员把一切真相告诉了他。种种迹象说明,很男男人就是发起人。” 人在江湖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冒牌书生是眼镜蛇毒死的,他跟踪小说迷,之后他找到那瓶毒药取出一部分。就在书生获第一正处于兴奋之际,他把氰化钾撒在书生手里的啤酒罐上。当时场面混乱我不清楚有没有人留意,我看到书生经过他身边时他胳膊一抬,当时没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发生毒死事件我才想起来。眼镜蛇为什么毒死书生?第一,书生衣兜里有那两样东西,东西怎么跑到书生衣兜?是他害死山猫还是眼镜蛇我不清楚。第二,书生衣兜里还有眼镜蛇致命的东西,那就是书生拍到了他掐死寂寞孔雀的录影带。这一点我虽然不能确定,但发现了食品,找不到银行卡搜身时我留意到,书生举着一盘带子挑逗眼镜蛇,我当时就感觉有问题。有一次,我故意试探眼镜蛇,告诉他有人用夜拍功能拍到了寂寞孔雀被害场面,他不感到惊讶,遮遮掩掩否定了。我猜他怕我知道,而且我分析冒牌书生肯定透给了他。如果真是这样,山猫就是眼镜蛇害死的,他得到那两样东西,反过来又被书生敲诈走。眼镜蛇恨死了书生,就在这时,很男男人死了,他盯上了被小说迷收起来的那瓶毒药。当书生获得第一时,他嫉恨他到了极点,杀了他不但能得到那盘带子和那两样东西,有可能最终还能得到那笔巨款。于是,趁混乱中下了手。” 第90页 有关柳眉弯弯拜託眼镜蛇搞到录影带,人在江湖没提。 人在江湖稍一停顿又说:“长话短说,毒死书生后,我揭穿了眼镜蛇的阴谋,他当然不会承认,但他想得到带子和那两样东西的贼心不死,也防备我在他之前去山洞。睡觉前,他拉我来到了我居住的崖洞。夜里,等我睡熟后他悄悄出去了。他离开后一会儿,我跟上了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怕我跟踪,或许是从小木屋路过怕有人发现,只见他朝小岛西岸飞奔而去。我心想,那盘带子和那两样东西不能让眼镜蛇拿到手,我就抄近路过小木屋直奔山洞。我提前赶到了,正在搜书生的身,眼镜蛇进来了,他一看洞里有动静撒腿喊叫着就往回跑,当时,我真的不以为他被吓疯了。这就是全部真相。” “昨天夜里,你不是这样说的,那会儿你为什么编造谎言?”小说迷早就憋不住了。 “原因很简单,想试探一下,有没有人发现我去了山洞,结果让我满意。” “既然你不想让人知道,那你为什么现在讲出来?” “我当然要讲出来,去山洞不是我自己想得到什么,而是想获取一些有利于破案的证据。” “东西呢?” “除了书生自己随身物品,其他什么也没找到。” “你一人在洞里,怎么让大家相信你?” “我自己不说我去了山洞,你还会这样问我?” “你认为东西哪去了?” “也许书生死之前藏到了某个地方,也许眼镜蛇判断有误。” “把眼镜蛇吓疯,你不感到愧疚?” “眼镜蛇活该他疯,这是你的原话,你还这么认为,我愧疚什么?” “他这人太可恶,没有吓死他,是他的造化。”十米香插上了嘴,“小说迷,如果你不是怜悯他,就不要再提他了。” “说了这么半天,感受还写不写耶?”甜甜蜜橘看一眼人在江湖,又看一眼十米香。 “是啊,人在江湖,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回答这个问题呢。”十米香也说。 “我提出来,感受就不要写了。发起人死了,如果在座的不去争夺那个虚无的500万,今后一定会平平安安。阴霾该散去了,从今天起,我劝大家都要振作起来,高高兴兴在这小岛上玩几天。等离开这里到了陆地,咱们一起去验证那个卡,如果真有500万,大家平分,你们看怎么样?” “什么时候能离开呀?弯弯姐姐都快急疯了。”甜甜蜜橘明知道没有答案,可还是指望着人在江湖告诉他。 导游小姐突然开口了。 “你们不要说了,发起人都死了,什么时候离开谁也不能说清楚,只能听天由命。天气这么热,书生还在山洞里,大家应该考虑先让他安息。不管他人多么不好,毕竟你们都是一起来的,已经一夜了,是不是等他腐烂了你们才高兴?” 谁也没想到导游小姐那儿还憋着一肚子火,她一开口,小木屋顿时没了声音。 “导游小姐说得对,大家都一起来的,怎么也得让他安息。” 十米香第一个站起来招唿了大伙,拉着导游小姐就迈出了门。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离开了小木屋。 重要证物(1) 为了以后警方介入,尸体不能再毁灭。在十米香的建议下,冒牌书生没被烧掉,而是选择了距山洞不远的东边滩涂,在紧挨岩崖下面一块潮汐经年侵袭不到的地方挖了个沙坑。接着,十米香当着大伙的面,打开书生的包,清点了包括他的小dv在内的一切遗物,然后把书生安放好,举行了简短告别仪式后,大伙一起动手掩上了沙子。最后,导游小姐用树杈制作了一个十字架,刻上书生的名字插在了坟头。 掩埋掉冒牌书生,大伙陆续散去。人在江湖转脸不见了导游小姐,刚说去找她,只见她手里捧着一束花,从小树林匆匆走了过来。到了书生坟头,十分虔诚地弯了几下身子,然后把花轻轻放在十字架前。 “你这么对待他,他在那边还会想你。” “我不怕,缘分这东西说不明白,不管怎么说,登上这个岛他一直对我挺好。” “你那篇感受我看过了,如果我没说错,好像你有了男朋友,你还说把我们送到椰子岛回去就准备举行婚礼的。” “这之前我告诉了他,如果他知道了还对我死缠着不放,我肯定不会对他这样。” “噢,我明白了,他到死,你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我没猜错吧?” “他人品怎么样我不敢说,这一点他做到了。” “刚才看见你制作了那个十字架,感觉你真是一位天真的姑娘。把那东西插在坟头,电影里学的?” “不不,是他交待我的,那会儿,我以为他是开玩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玩笑话成了真。” “你认为他是被谁毒死的?” “不是眼镜蛇么?这是你说的呀?”导游小姐反问。 “哦,是,是我说的,我也是根据掌握的线索判断出来的,对不对还不知道,问你,是想听听你有没有不同的看法。” “书生怎么死的我不清楚,不过,你判断说他拍到了眼镜蛇掐死寂寞孔雀这不对,那天晚上是我看到眼镜蛇拖着寂寞孔雀挂到了树上,第二天我才告诉了书生。” 第91页 “什么?!你看到的?这么说真的是眼镜蛇掐死了寂寞孔雀?” 人在江湖不是因为眼镜蛇掐死了寂寞孔雀,而是夜里被导游小姐看到他感到吃惊。 “丢失 银行卡后,眼镜蛇找到我,告诉我寂寞孔雀不是他掐死的,他说她当时兴奋过度突然就死了,他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看到她脖子上有条丝巾,就把她挂在树上伪装成自杀。” “天哪!这哥们儿真行,竟然能编出这么浪漫动听的故事。” “我也感觉他的话靠不住,寂寞孔雀是子宫问题,好像没听说她有心脏病。”导游小姐一脸疑惑。 “眼镜蛇为什么找到你,把这些讲给你听?” “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后我猜他很可能是对书生摇晃那盘带子产生了怀疑,他担心书生拍到了他把寂寞孔雀挂到树上的镜头,有了这个证据,他是不是杀人犯就说不清了,他想从我嘴里探出虚实。” “这么说书生摇晃带子是吓唬眼镜蛇的?”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他为了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那带子里应该是他拍到了眼镜蛇杀害山猫的镜头。” “眼镜蛇告诉我的正相反,他说他跟踪了书生,是书生把山猫推下了山崖,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 “找到带子就清楚了。”人在江湖脸色平静。 “就是啊?带子哪去了?刚才检查他的遗物,什么都在,就是没有带子,摄像机里也没有,里面还有他为我拍的呢。” “我正要问你呢,是不是他藏在了什么地方?” “自从我拒绝了他,书生就对我不亲密了,带子藏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 “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可疑的行踪?” “没有。” “他在岛上究竟都拍了些什么,不会不让你欣赏一下吧?” “我看过,但他只放了他为我拍的那一段,还没完,他突然就停了。” “你为什么不让他放完?” “当时看了带子我特别开心,他停了我也没在意。” 人在江湖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就转移了别的话题。 冒牌书生死了,带子、那两样东西还有最重要的那张报纸下落不明。仔细观察了眼镜蛇,否定他拿了东西装疯;小说迷和驾驶员都没有看到报纸的表情;柳眉弯弯夜里不可能去山洞;人在江湖确定东西肯定是冒牌书生提前藏了起来。满希望导游小姐能提供一些有用线索,结果令他失望。 寻找心灯(1) 辞别导游小姐,人在江湖来到崖洞这儿,刚支起钓鱼竿没一会儿,十米香出现在眼前。 “嘿嘿,心里正想着找你聊聊呢,你就过来了,是不是有心灵感召一说?” “有没有搞错?热恋中的情人才有心灵感召,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云妹妹。”十米香半开着玩笑。 “你认为我没看清楚?把你当成云妹妹了?” “不,不,我是说只有和你的云妹妹才会有心灵感召。”十米香红了脸。 “不会了。” “怎么啦?想雨的云一直对你挺好呀?” “唉,别提她了,投完票书生被毒死,她突然冷淡了我,问她为什么,她就是不说,看她那样子,好像是我毒死了书生。” “我也看出来了,想找她谈谈,可是,发现她对我也心存芥蒂。” “所以,你到我这来了?” “登上岛,还没与你单独聊聊呢,话赶到这儿,我倒是想知道你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还正疑惑呢,想想,没有让她不开心的地方,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 人在江湖心里有数,他动员想雨的云投冒牌书生的票,结果书生获第一后被毒死,想雨的云对他产生了怀疑,认为书生的死即使不是他干的也肯定与他有关系。这件事人在江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还担心想雨的云说出去呢。 “哎?你和想雨的云聊了没有?”人在江湖接着又问。 “她眼神老是躲着我,还聊什么?都是眼镜蛇那小子血口喷人,好像书生的死真的与我有关。” “咱俩成了一壕战友,都被人家怀疑了。不过,想雨的云可能不是针对你,她怀疑小说迷,把你连带上了。” “先不管连带还是怀疑我,我想听听你对眼镜蛇诬陷我怎么看?” “我当然不相信他。” “你能不能说出点儿让人信服的理由。” “第一,你和他认识才几天,就合谋毒死一个人,谁信?第二,没有人证和物证。有这两点,理由还不够?岛上接连出事,还能不让别人怀疑?其实,警方一旦介入,有后一点足够,你大可放心。” “男人是女人心中的灯,这话我一直不相信。” “我是你心中的灯?” “……” “有没有搞错?小说迷才是你心中的灯呢。” 十米香咯咯咯笑起来了。 “别提他了,刚才与他闹翻了,就是因他,来到了你这儿。” “他怎么啦?” 第92页 “上了岛,我发现他人挺正派,大伙处于惊恐危难之际,他站出来主动为大伙做事,不管他把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但东北汉子意气豪爽的性格,让我十分钦佩。发现食品找到 银行卡,他变了,我发现他没有一刻不在琢磨那500万。投票前,他分析了岛上每一个人,他认为我获第一的可能性最大。我看出来了,那一会儿从他脸上看出他对我不放心,我成了他获第一的竞争对手。我干脆告诉他我放弃,反过来投他的票,他假惺惺推诿,最后他同意了,答应如果他能500万拿到手,他不会忘记我。结果大出他所料。书生是谁毒死的我不敢说,从他知道了银行卡藏起那瓶毒药看,大家怀疑他并非空穴来风。尤其书生临死前指着他,就更让人怀疑了。这好,他的所作所为,把我也卷了进去。” “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他一直在埋怨我,这之前他激烈说服我不要把卡交出来。”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提出来保管?” “他心里有数,知道大伙不相信他了,他还好意思自己提出来呀?他见我执意要交,就纵容我,说这件小事就不用投票或者抓阄儿了,让我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由他保管,我一听就来气,明摆着就因和他掺和,我才落了个瓜田李下,我当然不会再犯傻了。卡最终让算命先生保管是唯一人选,他告诉过我,别说不能让你,就是于门非他也不同意,他担心于门非和许霓广曲两人搞鬼。还有下一步怎么办,感受肯定他不愿意写了,他说那个卡不能平分,也不直接投票或者抓阄儿,说是要玩一种什么类似于赌的游戏,每次赢一万,直到赌光500万为止,谁赢多少就得多少。” “这方法好啊,既能让大伙消磨时间,又能把卡里的钱分掉,大家都开心,他为什么不提出来?” “他说如果他提出来,大家或许都愿意玩,但他知道大伙不一定都同意他提出的玩法。换上不是他拿手的游戏,他说他没有胜出的把握。就这样,他一直缠着要我去攻每个人的关,一边惺惺作态动手动脚,一边哀求着要我答应。为了达到目的,他突然变的那么龌龊,东北汉子的豪爽和义气全没有了。我长这么大,还真没遇上这么死乞白赖的男人。” “他提出的游戏究竟怎么玩?” “我噁心透他了,就没往心里去。” “你和他在一起,他对我怎么看?我知道他怀疑我,有没有和你谈过?”人在江湖换了话题。 “怎么没有?一开始他怀疑很男男人,很男男人死了他又怀疑驾驶员,听了你刚才那一番推理,他又说岛上发生的不是一人所为,他怀疑你和驾驶员是一伙的。而且说你的推理纯粹是欲盖弥彰,想让大家再次相信,岛上没有了发起人。” “他认为冒牌书生是谁毒死的?” “一会儿说是眼镜蛇,一会儿又说是发起人,对了,他还说眼镜蛇不可能绕远道去山洞,说不定是你害怕眼镜蛇跟踪然后绕远道抢在了他之前。他说你这样干,是想把眼镜蛇吓死。” “你相信他的话?” “如果我相信,就不来找你了。” “你不会也怀疑我是发起人吧?” “我现在把你当成了岛上的老大,希望你把大伙的心灯点亮。” “哈哈,高抬我了,这岛上,能点亮你一个人我就满足了。” “别歪想啊,我不是你的云妹妹。” 这时候,水面上的鱼漂勐一下就扎进了海里,人在江湖哗啦啦把鱼线松开了。 “你看,鱼不是上钩了么?” 十米香从人在江湖手里夺过把鱼竿,也模仿着人在江湖,扬起鱼竿一张一弛熘了起来。 移情蜜橘(1) 食品不用看管了,甜甜蜜橘获得了自由。埋掉冒牌书生,她一人来到了小岛最南面的岩崖滩涂,观看着那些小鱼、小蟹、还有小皮虾在石缝间游来游去。正弯下腰伸手去抓,忽听到有脚步声,站起来回头一看,只见小说迷朝她走来。 “甜妹,给你带来一样东西,我敢肯定你喜欢?” 小说迷来到甜甜蜜橘面前,背着双手神秘的说。 “看了才知道哇?” “我必须先卖个关子,这会儿你最想有一个什么?” 甜甜蜜橘拍着脑门想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天空摇着头说:“……不知道,想不起来。” “哎呀!真让我失望,再想想嘛。逮不着那些小鱼小虾,还不知道需要什么?” “你是说捞鱼的网圈?” “给你。” 甜甜蜜橘从小说迷手里接过来一个用树杈做的网圈,脸上立马现出了惊喜。 “你,……你知道我需要这个?” “当然啦,特意为你做的,还满意吧?” “这是运动衫防静电衬里儿,我知道的,把你的衣服撕开了?”甜甜蜜橘手捻着网布惊讶的说。 “来时带的衣服多,没想到这南国小岛天气这么热,横竖穿不着它了。” “刚才还真想有个网圈就好了,你说带来一样东西,谁能想到是这个呀?怎么谢你?撕了你的衣服,让我好感动。” 第93页 “都成了患难朋友,就不要言谢了,撕坏一件衣服也不算什么,岛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都愁眉不展,只要你能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好了,快试一试这网圈好不好用?” 甜甜蜜橘把网圈下到水里,一只小螃蟹就捞了上来,兴奋的她把网圈在小说迷眼前直晃。小说迷又拿出一个塑胶袋盛上水,把小螃蟹放进去。接着,甜甜蜜橘又捞了几条小鱼和虾放进去了。 “你不是专为了网圈到我这儿的吧?”甜甜蜜橘坐在岩石上若有所思,突然抬头忽闪着眼睛看着小说迷。 “如果你是我,你这会儿也会到这来,而且也会做一个网圈送给眼前这位女孩。” “为什么?” “还用问么?岛上你年龄最小,又是一位天真活泼招人喜欢的女孩。” “你这么说,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女孩被男人宠着被男人捧着才能体现自身价值,不被人喜欢的女孩一文不值。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没有男人在身边呢?何况岛上出了一个疯子。知道你拒绝了眼镜蛇,没男人保护你了,我就来了。虽然我不是很酷,但我有力量。到你这儿来,实际上是担心那个疯子再来骚扰你。” “可是,米姐她……” “你的米姐就不用担心了,人家看上了人在江湖。” “不会吧?米姐一直为大伙做事,我不相信她是那种人。” “人有时候会变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会儿她肯定和人在江湖在一起。” “是我看错人了?昨天云姐就一直不开心,也没和人在江湖去那个崖洞,难道是因为米姐插了进去?” “看着想雨的云挺有心计,与十米香比起来还差一点儿。” “她怎么会这样?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她接触这几天,我对她算是了解了。没发现 银行卡前她人确实没的说,自从找到那个卡她就变了。面对500万巨款流露出异常的兴奋,她一直不断地暗示我,如果巨款最后到她手,她说她不会忘记我的。她不但想让我投她的票,还想让我为她拉票。出来第一次结果,她知道我没投她也没为她拉票,脸马上就变了。我藏起那瓶毒药,眼镜蛇诬陷我与她合伙毒死了书生,她因我受到牵连,加上投票没有帮她,这就是她离开我的原因。” “这么说,她看上人在江湖,实际上是想让他帮她搞到那500万?” “她是不是还看上他本人,这很难说,不清楚。” “那她为什么还要把卡交出来?” “交出卡,是他们两人合谋出来的。十米香首先要让大伙解除对她的怀疑,把卡交给某一个人保管,大伙就对她彻底放心了。然后是人在江湖表演,说了一大堆他自己的分析推理,告诉大家发起人真的死了,冒牌书生是眼镜蛇毒死的,眼镜蛇疯了,从此岛上平安无事。两人一唱一和,目的就是让大伙放松警惕,然后进行他们的下一步。” “下一步他们能干什么?” “当然是想方设法搞到那500万。” “人在江湖不是说最后平分吗?” “平分?谁给你平分呀?500万一到手洋房汽车都有了。南方人哪有你这么不爱钱的姑娘,看人家十米香,也是你们南方人,为了得到这笔巨款,费了多少心思。” “我也爱钱,我老公正渴望一笔巨款呢。” “这就对了,你那篇感受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你老公正为一笔风险投资发愁是不是?你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一气之下参加了浪漫之旅,不知道你有没想过,那500万 银行卡好像就是为你老公准备的一样,你不认为这是上帝送给你的礼物?” “你一说我也感觉这机会不是偶然巧合,可我不想採取卑劣手段。” “如果别人採取呢?那你不就失去这机会了?” “你还没说,他们究竟怎么干呢。” “听说他们下一步要让大伙玩一种类似于赌的游戏,一次赢1万,500万赌完,最后谁赢多少就归谁。我认为谁提出来的游戏肯定谁能赢,不如咱们也提出一种对你我有利的玩法,你看怎么样?” “你的方法保证能赢?” “那当然。” “说说看。” “其实,很简单,用扑克牌玩,每人发三张,然后大家轮流猜点,最后谁接近大家的总数谁赢。” “你这方法不能搞鬼呀,都瞎猜,你怎么能赢?” “如果大伙一看就知道有鬼,肯定不会同意。” “先演示我看看。” 小说迷从衣兜里掏出一副扑克牌,让甜甜蜜橘抽出一张,小说迷猜对了。又抽出一张,结果又对了。甜甜蜜橘把牌重新洗一次,小说迷让她一次抽出三张,小说迷都猜对了。整个过程演示看不出半点破绽,把甜甜蜜橘惊得张口结舌。 “究竟怎么回事?!跟魔术一样。” “相信了吧?” “我能不能学会?” “当然能,一点就透。” “那你告诉我。” “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第94页 “说。” “第一,一定是你提出来,岛上你年龄最小又天真单纯,大家肯定给你面子。第二,如果採取我的玩法,咱俩都有赢的机会,但是,知道你老公等着钱,我会把机会全部给你,这样干也不全为了你,如果咱俩交替赢别人就会怀疑。” “这意思是让我一个人赢,最后分给你?” “看来,我没有看错你。” “第三呢?” “这第三嘛,……就不用我说了,还是你替我讲出来好嘛。” 小说迷最后一句油腔滑调,甜甜蜜橘一听小脸就红了。 等到小说迷把甜甜蜜橘搞到手,还迟迟不说出他能猜到扑克牌的秘密。甜甜蜜橘一再追问,这才告诉她说他带来的是一副经过技术处理的号牌。本来正沉浸在兴奋之中的甜甜蜜橘,一听马上认真起来。她不同意使用那副牌,她依旧不贊成採取卑劣手段。她说如果玩,就要换一副没动过手脚的扑克,让大家公平竞争。小说迷再三解释,告诉她并非让她现在就说,而是在适当时间适当地点有人先提出来玩扑克牌时,再拿出那副牌按照他说的去做。 甜甜蜜橘没话了。 诡异牌局(1) 平息了冒牌书生,又冒出眼镜蛇不断添乱,继那天早晨蹿到小木屋索要银行卡被赶了出去,当天下午又去了小木屋,那一会儿只有柳眉弯弯和想雨的云在,他一进去上来就把柳眉弯弯死死抱住,脏兮兮的嘴强行在她脸上摩擦,柳眉弯弯被吓得大唿小叫拼命挣脱,眼镜蛇松开手又去抓想雨的云,恰好驾驶员进来才又把他赶了出去。为防止眼镜蛇再次猥亵众女士,大伙都同意把他捆绑在藏食品的山洞,同时也把他那份食品摆放在他伸手能及的地方。 眼镜蛇的事解决了,岛上三天没有出事。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柳眉弯弯为了她的假期依旧愁眉不展,其他各位渐渐从惊恐和压抑中走了出来。与头几天沉闷气氛相比,小岛上有了欢快的笑声。 期间,没人提出用什么游戏赌那500万,小说迷和甜甜蜜橘也就没有机会说出他们暗定的玩法。倒是为了消磨时间,人在江湖献出扑克牌,大伙抓虾钓鱼烦了也偶尔聚在一起玩一玩。小说迷本人也成了积极参与一分子。 这天下午,刚刚还阳光灿烂乌云突然密布,接着就有闪电划过低空,能见度也越来越低,眼看一场大雨又要来了,大家纷纷从小岛的各个角落又聚在了小木屋,许霓广曲和于门非也来了。 雨一下起来就不停,天空雾气蒙蒙,看样子还要下一阵子。一开始大伙站在门边看雨,看一会儿就没了兴趣,一个个回到屋里,随手从包里拿起报纸或杂志看起来,甜甜蜜橘戴上了她的耳麦。 这时,人在江湖望着大伙没趣儿,便从衣兜掏出扑克牌。 “前几天我说过, 银行卡里的500万最后平分,当时没人提出来反对,可是过后有人说这不是发起人的意愿,500万不是小数,应该竞争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能听出来。就明说吧,这笔巨款对我的诱惑也是挺大的,我自己也想独吞,想想各位上了岛受到了那么多惊吓,我不能不为大伙着想。碰上今天大雨把大伙逼在了小木屋,为了让每一位口服心服,也为了让大伙玩一把刺激,我提出咱们用扑克牌赌……” 小说迷一听,朝甜甜蜜橘那儿看了一眼。 人在江湖继续说:“採用哪种玩法大家可以商量,我先提一种,考虑 斗地主拖拉机什么的不适合多人参与,我建议玩pass,这种游戏比较简单,输赢分明而且能斗智斗勇。大家不用担心,不会玩的和玩不好的可以挂,咱们这么多人,想玩的精彩最好推选出两个代表玩,其他人认为谁能赢就挂谁,随时可以改换,但必须在每一局之前确定。赌注为一局一万,两个玩家轮换坐庄,每次只赢庄家一方,挂在赢方都得一万,挂在输方都得零,然后把每局输赢记录在案。我不知道这种玩法大家能不能接受,这仅仅是我的建议,如果有谁能献出更好的方法现在也提出来,如果有谁不同意赌还愿意平分也现在提出来。一旦大伙形成统一意见,输赢都必须认可,今后谁再在背后说三道四,只能怪他自己。好了,都谈谈吧。” 人在江湖说完,十米香第一个表示同意,小说迷来到甜甜蜜橘这儿耳语了一番两人也都同意了。想雨的云和导游小姐小声商量着,许霓广曲与于门非也窃窃私语。人在江湖试探性徵询驾驶员,没想到这次他不推辞,一口答应加入,这让人在江湖有点不知所措,好在上次有导游小姐参与在先,大伙都没有表示反对,只有柳眉弯弯一句话不说。 经过一小会儿的酝酿,大家基本都同意了。为了确保不再有人反悔,人在江湖分发给大伙每人一纸,要求大伙用记名投票确认并推选两名玩家。投票结果,一票不落,都同意人在江湖提出的pass,两个玩主推出了人在江湖和小说迷。 “这样,我先与小说迷试一把,你们看清楚再选择挂谁。” 人在江湖把手中的扑克牌唰啦啦洗了一遍,整理整齐放好,通过翻点选择,人在江湖坐庄,等到发牌要牌结束,亮出来一看,小说迷赢了第一局。又试了一局,小说迷又赢了。 正式开始前,十米香拿着纸和笔挨个问了个遍,导游小姐、想雨的云和甜甜蜜橘挂上了小说迷,驾驶员也挂上了小说迷,十米香、许霓广曲、于门非还有算命先生挂上了人在江湖。只有柳眉弯弯一人没参加,十米香怎么劝说她依旧不愿意,独自一人坐在门边望着雨气腾腾的天空。 第95页 翻点后正式开始第一局还是人在江湖坐庄,洗好牌刚要开始,甜甜蜜橘发话了。 “我这里有副新的,一次赌一万,大家都紧张,还是用新的公平。” “我这副也不旧啊?是不是用上你的小说迷就能赢啊?”人在江湖看看手中的牌又看看甜甜蜜橘。 “两副合在一起更好。”算命先生冒出一句。 “教授说的对,两副合在一起更公平,大家同意吗?”人在江湖两眼盯着小说迷。 大家都同意了,小说迷也不再有话,甜甜蜜橘也认可了。正式开始,第一局小说迷赢,第二局还是小说迷赢,一旁观战的甜甜蜜橘有些兴奋。紧接着小说迷连输三局,甜甜蜜橘坐不住了。等到第五局开始,甜甜蜜橘要求挂到人在江湖,可是她一转,小说迷赢。接下来又是小说迷赢。甜甜蜜橘又转挂回来,小说迷又输。这时候把甜甜蜜橘气得脸都青了。她再一次转到人在江湖,命运再次作弄她。一气之下,她退出来圈外再也不想观战了。 来到门边,望着外面雨停了,甜甜蜜橘拿起那个网圈奔了出去。 屋里正在酣战,大伙眼睛紧盯着挂在双方的牌,谁也没留意甜甜蜜橘。 甜甜蜜橘离开后,小说迷接连赢了几局。赌场上一赢就兴奋,小说迷也概莫能外。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小说迷赢了几局又接二连三的输,越输越不服输,越输方寸越乱,小说迷急得眼睛都红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小木屋外面撕裂的哭叫声,大家出来一看,只见甜甜蜜橘浑身泥巴跌跌撞撞回来了。 小说迷第一个冲出小木屋,上去就抱住了甜甜蜜橘。 “怎么啦?!你上哪儿啦?” “都怪你!都怪你,松开我!你松开我……” “究竟怎么啦?你说呀?” “是眼镜蛇,……眼镜蛇那个王八蛋把我……”甜甜蜜橘泣不成声。 “他不是在山洞么?” “你还不快去?……他在我捞虾那儿。”甜甜蜜橘指着她跑过来的方向。 小说迷明白了,把甜甜蜜橘抱进屋交给十米香,一句话不说转身就飞奔出小木屋。 大伙看见甜甜蜜橘沾满沙子的衣服被撕破,胸衣和内裤裸露在外,吃惊之余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想到被吓疯的眼镜蛇还能挣脱山洞干出这样缺德的事。几个女士连说带骂,男士也个个义愤填膺。没有商量,人在江湖立刻奔了出去,紧跟着驾驶员、于门非还有算命先生,出了门朝着甜甜蜜橘指的方向去了。 来到的小岛的最南端,只见小说迷正抡着拳头把眼镜蛇揍的哎呀直叫。眼镜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趴到地上又站起来,嘴里还一直嘟囔着要把岛上所有人都毒死。又一次站起来被小说迷一拳打过去,眼镜蛇跄跄踉踉一个趔趄倒在了岩石上,顷刻间牙齿鼻子就出血了。小说迷又上去揪住他,连掴了他好几个耳光。 想想眼镜蛇那小子也实在可恶,一开始人在江湖几个人过来站在一旁并不上前阻拦。看着小说迷东北汉子狠手狠脚,越揍越来气,人在江湖担心闹出人命,最后把小说迷拉开了。大家重新捆绑住他的手脚,把他拖回山洞。 是人是鬼(1) 夜里,柳眉弯弯蓬散着头一人走出了小木屋。迈出门外,她看见月光把小岛映照的一片银光,正心里狐疑掐算着日子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不该有这么亮的月光出现,突然她感觉耳边有声音。顿足细听,隐隐约约她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汽笛声。再听,还是。她确定了没有听错,便迈开步子发疯似的朝海滩跑去。 一口气跑到海边,定眼一看,只见远处一艘大船灯光闪烁着正朝小岛方向驶来。她揉揉眼睛再次睁开,发现灯光越来越近了。她立刻欢唿雀跃,兴奋的满眼都是泪水,一个人站在海滩挥舞着双手又是喊又是叫。当她意识到要把这个特大消息告诉大伙来到小木屋时,她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她把大屋西厢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不但人没有,所有带来的包括她自己的旅行包和那些食品空箱子都不见了。看着空荡荡的小木屋,泪珠扑簌簌就滚了下来。她怀疑大伙也发现了那艘船,没有来得急找到她就都走了。她连连责备自己不该一个人离开大伙,又抱怨大伙为什么不等一等她,是不是故意不告诉她把她一人留下,想到这,她急出了一身冷汗。 当她再一次飞奔到海边时,那艘大船不见了,海面平静的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一屁股坐在海滩上抽泣起来。 “妹子,你在这儿啊?害的我到处找你。” 柳眉弯弯勐抬头,看见很男男人站在她眼前,把她吓得没站起来就仰面退倒在地上,两眼瞪着他一句话说不出。 “妹子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是很男男人啊。” “你……你是鬼,……离我远点,别……别缠着我,你……已经死了。” “我怎么会死呢?谁说我死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驾驶员说你服了毒,大家都相信你死了,你怎么?……难道你真的没死?” “我没死就是没死,你如果不信,可以用拳头砸我几下,如果我是鬼,你会感觉拳拳落空。” 第96页 柳眉弯弯似乎相信了很男男人的人鬼验证说,但她还是不敢站起来一试。正有些犹豫,很男男人弯腰把手伸过来了。柳眉弯弯吓得就又后退,嘴里还是嚷着不让他过来。可是,很男男人不听,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 “相信了吧,我知道你的手有感觉,你不要担心我是鬼了,我真的没死。” 柳眉弯弯看着很男男人愣了一会儿,勐然间就扑到他身上哭起来。 “你没死就好,岛上就剩咱两人了,你得赶快想办法咱俩逃离这里,你看我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什么什么?他们都走了?” “刚才我一人离开小木屋,听着有声音,来到海边看到一艘大船正朝小岛驶来,我去小木屋告诉他们,谁知道他们也发现那船,竟然没把大伙召集在一起商量一下就都各顾各的离去,把我的旅行包也带走了,你说他们还有没有一点人味儿。” “你说的那条大船,我怎么没看见呀?” “你……你没看见?”柳眉弯弯指着很男男人发愣,“对呀,他们为什么也没告诉你?为什么把你也留下?你没和他们在一起?对了,我想起来了,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我也一直没看到你,心里老是惦记着你去了哪儿呢。” “我对不起你,出了那件事我很抱歉。” “什么件事?” “你就别问了,知道你假期逼近急着想离开这个岛,我想我必须为你做点什么。这几天,我一个人躲起来就是为了报答你,为你制作了一件你肯定喜欢的礼物,刚刚完工我就到处找你,看见你一人坐这儿就过来了。” “喔,你神神秘秘的样子,究竟是什么礼物啊?” “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很男男人前面走,柳眉弯弯后边跟,深一脚浅一脚,两人来到一片灌木丛,扒拉开树枝进去,赫然看见一只足有十米长桅杆上带着帆的大木船。柳眉弯弯一阵惊喜,跨前一步就跳到了船舱,抬头望望桅杆,又拍拍船梆,一边摸摸这儿看看那儿,一边想着有了这条船就能马上回到陆地,就能马上上班。正摸着想着,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心里疑疑惑惑问自己,很男男人怎么造出这么大的船?又看看周围都是灌木丛,她又想,这船怎么能拖出去到海里?她勐转身想问问很男男人,视线里不见了他的人影,她环顾周围,还是没有。她急沖冲出来灌木丛,四下里张望,依然看不见他。她赶紧又折回灌木丛,定眼一看让她又一次吃惊,刚刚还让她惊喜的那条船也不见了。她转身扒拉开树枝一口气跑到海边,却发现那条船已扬帆离岸正驶向大海深处。月光下她隐隐约约看见很男男人站在船头向她招手,她拼命地喊拼命地挥舞着手回应,然而,似乎看不见很男男人有任何反应。转眼之间,那船就看不见了。她感到懊丧至极,双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妹子,半夜三更你怎么一人在这儿?” 听到声音,柳眉弯弯头皮嗡一下腾地站了起来,她恍恍惚惚看见冒牌书生站在眼前。揉揉眼睛看看周围,发现自己在小树林的乱草丛躺着,她感觉好生奇怪,明明自己瘫倒在海边,怎么会来到这儿?而眼前站着冒牌书生更让她吃惊。 “你……你把我……我正要找你呢?把那带子还我!”柳眉弯弯被吓得话不成话,边说边往后退。 “什么带子?” “你……你偷拍我,还不承认?” “哦,妹子,你把我当成书生了,你仔细看看,我是眼镜蛇。” 柳眉弯弯揉揉眼睛,果然看见眼前站着眼镜蛇,她心里疑惑,明明是冒牌书生,怎么转眼变成了眼镜蛇。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了?” “没变啊,一直是我,看把你吓的,我又不是鬼。” “我知道你不是鬼,可是,我记得你疯了。” “我疯了?谁说我疯了?疯子是我这样的?你看我像疯子?” “真是怪了,你没疯?我记得你蓬头垢面,说话颠三倒四,还姦污……啊不,怎么你现在正常了?” “妹子,我一直很正常,是你神经错乱,把我当成了疯子。好了,没事了。看你脸色不对,不是我吓着你了吧?” “清清楚楚记得我在海边,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这儿。” “你一人去海边干什么?” “别问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刚才我看见了很男男人。” “你说什么?见着了很男男人?” “是啊,他为我造了一条船,可是他……我还没有上去,他自己登上把船开走了,我正在这怨恨他呢。” “噢,我说呢,你脸色这么难看,原来你真的碰上了鬼,很男男人已经死了,难道你不知道?” “他说他不是鬼,还让我用拳头砸在他身上验证了一下,我感觉有阻力。” “妹子,你真的神经错乱了,有阻力只是你自己的幻觉而已,你拳头打出去没有还不知道呢。” “是我见鬼了?……哎?对了,你怎么没搭上那条船?他们没有告诉你?” “哪条船?你的话我不明白,你说的他们是谁?” 第97页 “不说了,想不起来了,我脑子真的乱了。”柳眉弯弯两手掐住头皮直摇晃。 “妹子,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急着想离开这个岛,才产生有船要来的种种幻觉。你心事这么沉重,看你形影孤单恐惧焦虑的样子会逼出病来的,我真为你担心,也许你偎依在我身边,让我紧紧搂抱住你会感觉好些。” “啊不,……我……能挺的住。” “弯弯妹子,我爱你,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忘记咱们俩在这里那个亲热劲儿了?那一次你是多么的主动。” 柳眉弯弯一句话不说,先是两眼哧哧的瞪着眼镜蛇。后又仔细观察一下周围,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哪一次?是在这儿吗?怎么我记不起来了?” “我不会强求你的,你不同意,我只好失陪了。”眼镜蛇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你……你别走。” 柳眉弯弯勐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了眼镜蛇。 正当眼镜蛇把柳眉弯弯按到在地撕开她的胸衣时,柳眉弯弯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是疯子,我想起来了,你强暴了甜甜蜜橘,小说迷把你捆在了藏食品的那个山洞。” “我强暴了甜甜蜜橘?小说迷把我捆在了山洞?” “是啊,我得去山洞看看,如果洞里没有你,就证明你没疯,你在这儿等着。” 眼镜蛇本想拦住柳眉弯弯,可是他一挪动脚步,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柳眉弯弯一闪身奔出了小树林。来到洞里,她发现眼镜蛇手脚捆绑的牢牢的,人一动不动。她上前抓住他一阵勐烈摇晃,眼镜蛇没有半点反应。她立刻意识到眼镜蛇已经死了。她声嘶力竭地唿叫起来。 柳眉弯弯滚在地上叫喊,把还正在睡的导游小姐和想雨的云惊醒了。等到她睁开眼睛抓住想雨的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噩梦。这时候,天已大亮。柳眉弯弯一边抽泣一边诉说着梦里发生的一切,坚持认为眼镜蛇死了,想雨的云怎么劝说她还是那么认为。等到导游小姐招唿大伙一起去了山洞,果然发现眼镜蛇真的死了,而且尸体也已冰凉。 迷失岛 第七部分 教授託孤(1) 眼镜蛇的死,小说迷心虚一直嘟囔个不停,激烈为自己开脱,一口咬定绝对不是因他揍他内伤所致,而是肯定夜里有人进洞掐死或者闷死了他网。大家都沉着脸只听他一人嘟囔,包括人在江湖没一人发表意见。夜里谁去了山洞?小说迷没有指责另外的人,人在江湖也不便过问,原因是他俩夜里都不在小木屋,问起来谁也怕自己被怀疑。夜里小木屋只有算命先生一个男人,驾驶员竟然也不在,所以大家都不吭声了。不能证明谁是兇手,现场验尸查明死因也就没必要。等小说迷啰嗦够了,人在江湖一招唿,驾驶员马上就过来了,帮着他把尸体从洞里拖出来,紧挨着冒牌书生坟堆旁挖了个坑,草草埋掉了。 人陆续散去,算命先生留住了想雨的云。 “一直想与你聊一聊。”算命先生先开了口。 “是因为没有了漂亮按钮?” “不不,你不要往那儿想,我是从你感受里知道了咱们是同行才想起找你聊的,可是,一直怕你误会,鼓不起勇气。这几天发现你一个人孤单单的,正好刚才你在我前面,就把你叫住了。” “唉,人的一生真是难以预测,谁知道在上海好好的,鬼使神差来到了这儿,这段经歷把人吓得都脱了一层皮。” “恐怕不单是脱一层皮的问题。” “你说什么?!”想雨的云突然瞪大了眼睛。 “噢不,你不用担心,我是说我,刚才看见眼镜蛇那么悽惨,埋葬时连个告别仪式也没有,心里有点儿别扭。” “我说教授,你真大慈大悲,眼镜蛇那么可恶,你怜悯他呀?” “不不,我不是怜悯他,是为了我自己。” “你自己?” “不算漂亮按钮,眼镜蛇是第五个,我担心下一个该轮到我了。我有预感,找你聊也正是这个原因,你和我都是在大学教书,比上其他人,也许能沾上职业相同这点关系。看在我恳求你的份上,万一我出事,希望你能为我做点什么。” “怎么会呢?人在江湖不是说没事了么?” “刚刚眼镜蛇死了,他的话大伙谁还相信?” “眼镜蛇明摆着是小说迷打死的,这之前,小说迷刚搭上甜甜蜜橘,紧接着甜甜蜜橘就被眼镜蛇强暴了,加上出事那会儿,小说迷正因输牌窝着一肚子气,那股狠劲儿还不往死里揍他?眼镜蛇表面上鼻青脸肿,至于出没出内伤谁也不知道。还有,把眼镜蛇牢牢绑在山洞,这几天他吃东西没有也不清楚。我的意思是说,眼镜蛇的死是个意外。”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又死一个。” “我不是宽慰你,你有点儿想得太多,怎么能确定下一个是你?” “就算不是下一个,早晚也是这个结局。” “你的话真让人恐怖,照你这么说我可能也逃不脱,你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万一我死在你前面呢?” “不不,你不用担心,我认为他们不会对你们女的下手。” 第98页 “他们?你指的是谁?难道有两人想害死大伙?” “一直想问你,你与人在江湖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十米香的介入?你不理他了。” “我也不想瞒你了,不是因为十米香,感受写完他一直劝我投书生的票,投完票书生就被毒死了。” “这么说你怀疑他毒死了书生?” “是不是你也怀疑他呀?他故意让你保管 银行卡,因此才想到了下一个是你?” “从他那天分析总结岛上的案情,我心里就直犯嘀咕。平平安安过了三天,才要打消我对他的怀疑,眼镜蛇死了,这说明他那一番话是有意让大伙失去警觉。我认为眼镜蛇的死并非因小说迷所致,总感觉人在江湖暗中操控着事态发展。” “难道他真有同伙?” “那天,他提到驾驶员没加满油是由于加油机突然出了故障,这能说得通?怎么会这么巧?我认为很男男人死在山洞时,驾驶员的描述出了漏洞,怕有人发现,人在江湖故意把这个漏洞补上,而且也开脱了驾驶员不是发起人。” “这么说,你认为人在江湖是发起人?而驾驶员是他的帮凶?” “你接触他多,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不会没告诉你吧?” “如果他是发起人,肯定不会告诉我。他一直说他是一个商人,具体干什么人家不说我也不便多问。不过,从他的言谈举止,倒是像政府官员,我认为如果他真是一个什么官,发起人怎么能和政府官员联繫在一起呢?” “怎么不能?现实生活中和虚构的文艺作品里都出现过具备双重性格的人,白天是一个好人,夜里变成了恶魔。” “如果他是政府官员,如果他是发起人,无冤无仇的把大伙骗到这里,然后一个个杀掉,他究竟为了什么?利用大伙的感受出书的事肯定没戏了,也没有感觉出他脑子有问题。” “我也一直在琢磨,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他究竟想干什么。” “既然你对他产生怀疑,又知道大伙都在争夺那个 银行卡,你为什么还答应保管?” “我后悔当时有点冲动,不过,反过来想,如果铁了心要把我干掉,就是拒绝保管也难逃这一劫。” “今天10月10日了,按照发起人的帖子和食品箱里那封信,原来计划分配完食品,游戏应该在15日结束,剩下不到四天了,能挺过去这四天,要我说就是胜利。往后,你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或者就待在小木屋。” “唉,有时候一想,人活着干啥,烦恼那么多,倒不如在这里一死了之。寂寞孔雀自愿留在这个小岛,漂亮按钮用那种方式满载着鲜花飘然而去,感觉就像文艺作品里发生的一样,蛮有情调和诗意。真让我活着离开这里,往后在陆地上活到七老八十死了,想再来这里安葬,还真是不容易。” “也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写的那篇感受的确是真实的?” “我不是说了么?是我对大伙更是对我妻子女儿心灵的忏悔,我是认真的。” “你们夫妻那么多年,她没有原谅你?” “她是个非常敏感非常倔强的女人,性格有点柔里带刚。发生了那件事,办完手续,她带女儿去了英国。两年多快三年了,期间,女儿来过几次电话,每次握着听筒的手都颤抖,几次要她妈接听,可她就是不接,女儿也不是那种听到爸爸的声音有多么开心激动,就像给一个陌生人交谈。每次放下电话我都像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一脸漠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天醒不过神儿。现在,那姑娘也离我而去,每次回到家,屋子里空荡荡的,我的心落寞地滚下好几次泪水。” “不要说了,我心里酸酸的。虽然故事与你不同,我也有切身的体会。他去美国两年了,电话越来越少,最近两个月竟然他的邮件也没有了。我主动打过去,电话里他也是跟陌生人一样,每次都推说怕浪费我的话费三言两语就挂了机。我怀疑他在那边有了女人,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为他付出那么多,难道就这样轻易拜拜?” “你们还没有解除婚约吧?” “他是在逼我。” “你们是大学同学,能结合在一起感情基础一定不错,你在感受里说他出国是你一手操办的,你们之间如此信任,按说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我冒昧问一句,他离开这么久,是不是也怀疑你这边有了人?” “我不认为我哪儿做错了,是他没有男人心胸。那天,两对都是大学的同学来家探望我,大家正开心着询问着他在国外的情况,大洋那边他来了电话。我一接就知道了是他来的,彼此又都十分要好,就轮番抢着与他通话,这不是很正常么?有同学来看我他那头也挺兴奋,还告诉我他不在我身边常约他们去家玩这样他心里会少一些对我的牵挂,话语里没有流露出半点儿不高兴的意思。可是,就因那次这个电话,他开始冷落我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吃了哪门子醋。” “要我分析,他很可能认为有男同学对你好,不然怎么会想起来去看望你呢?” “可是,人家都结婚了,就为了避嫌,他们夫妻一起来的,而且还邀请了另外两个。” 第99页 “唉,都因他去了国外,远离重洋难免疑心加重,要是在你身边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如果你认为他值得你爱,你应该尽快想办法和他团聚,不见得非以陪读理由,真想出去方法多的是。” “我也知道,可是要花许多钱。” “猜你也是因钱,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帮你,工作了那么多年,没多有少,积蓄还是有一些的,办你出国费用应该没有问题。我想好了,准备写下遗嘱把它捐赠给你。” “不不,我不能接受你的捐赠。” “我不是一时冲动,说出来有点让你见笑,越接触你,越让我感觉你身上有我妻子年轻时的影子,你的性格尤其像她。就跟漂亮按钮看到我像她那个一样,一看到你就让我恍惚。说这话你不要想太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妻子现在离我而去,在一起风风雨雨相依相伴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就这么一剎那画上了句号,我的心真的凉透了。再说,我并没有把全部财产都给你,就不要推辞了。刚才我说过,万一我出事,还想托你为我做点什么,也算是与你的交换。本来还想把那个 银行卡偷偷交给你,考虑再三,大家盯得紧,担心你惹祸上身,就不给你添乱了。” “你不会有事的,是你想得太多了。” “好了,不说了,我先留下万一我出事的遗嘱,如果咱们都能活着离开这儿,到时候尊重你的选择。” 不求同生(1) 这次眼镜蛇出事,许霓广曲和于门非也受到极大震动。埋掉眼镜蛇,一路回来于门非一句话不说,找了个通风凉快的地方铺上报纸躺下来两眼直望着天。许霓广曲从包里拿了瓶矿泉水,走过去递给了他。 “是不是担心下一个是你呀?”许霓广曲试探着问。 “男人没几个了,如果人在江湖和驾驶员是一伙,剩下的就只有小说迷、算命先生和我了。” “这么说,夜里去山洞害死眼镜蛇,不是人在江湖,就是驾驶员?” “他俩真的让人不放心,什么也不说,就埋掉了眼镜蛇?” “说什么?别说查不出兇手,查出来能怎么样?我认为你陷入了怪圈,怎么就不认为是小说迷干的呀?借着眼镜蛇强暴了甜甜蜜橘,害死他,既解了心头之恨又除掉了一个500万的竞争对手,这难道不是顺理成章?” “他疯了,还竞争那500万?” “那就是怕他再强暴甜甜蜜橘。” “说的也是,他疯了还有人对他下手,一个疯子也不放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就对了,除了小说迷,谁对一个疯子下手呢?他自己死的可能性也很大,在山洞绑他三天,吃没吃东西谁也不知道,加上小说迷揍他那么狠,说不定真的是自己死了。” “真是怪了,柳眉弯弯梦见他死了,他果然死了,这岛上……” “我也一直纳闷,岛上真的闹鬼?先是寂寞孔雀,登上岛就吵吵着要自杀,再是漂亮按钮,一次不成又来一次,好像有阴魂缠住了她,还有十米香,难道她不怀疑人在江湖?她勾搭上他,会不会也是鬼使神差?” “邪门了,甜甜蜜橘竟然让东北那小子搞到了手,怎么也想不到那小姑娘能看上他?” “你心里有点别扭是不是?” “当然啦,论学歷论长相论年龄我哪儿不比那小子有优势啊?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这辈子活的够冤枉的。” “要不,我替你牵个线?” “就不劳驾你了,只要你放下话,我自己去找她,反正我也没几天了。” “呵呵,你还当真哟?不是我说,敢打甜甜蜜橘的主意,你必死无疑,眼镜蛇就是例子。” “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我认真告诉你,岛上的男人肯定都要被他们干掉。看出来没有,昨天赌那500万时,人在江湖一直赢,是想把小说迷逼急,好让他去杀人。这招儿真毒,神不知鬼不觉就达到了目的。” “你这话谁信,玩pass凭的是技巧,人在江湖想赢就赢?除非他的牌技达到炉火纯青。” “知道你也没留意,赌前,甜甜蜜橘推荐用她那副新牌,有这事吧?” “噢,是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使哪副不一样,何况人在江湖那副也是挺新的。可是,你别忘记,甜甜蜜橘在小说迷这边,她拿出那副即便有猫腻,应该对人在江湖不利,怎么小说迷一直连连输呢?” “算命先生插了一句,建议两牌合一。” “这有什么?如果甜甜蜜橘那副有暗记,小说迷肯定知道,优势还是在他这边。” “两副都是号牌,小说迷只熟悉甜甜蜜橘那副,而人在江湖两副全知。这样,输赢是不是全掌握在人在江湖这边呀?”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号牌我听说过,暗记出厂时就印在扑克牌图案面,每一种号牌暗记不同。他们俩玩了一会儿我就看出了问题,因两副牌合在一起,这就掩盖了人在江湖都熟悉的真相,加上小说迷不断地输,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就看的很清了。” “天哪,你们男人真狡猾。照你这么说,逼急了小说迷,他肯定去杀人在江湖。” 第100页 “你错了,500万不在他那儿。” “人在江湖想让小说迷去杀算命先生?” “这只是我的猜测。” “那你担心什么?” “算命先生之后我不知道该轮到谁。” “昨天的赢家,已经累计到180万,还有320万,如果今天继续赌,是不是阻止使用扑克牌?” “绝对不能,那样就有可能我在算命先生之前。” “有这么严重?你不是吓唬我吧?” “唉,本来参加浪漫之旅,是想写一个有轰动性的婚外情长篇,谁想到现在变成了接二连三的兇杀案。哎,许霓,发生的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危言耸听啊,万一我死在这儿,别的无所求你,这个长篇一定要写出来,还要署上咱们两人的名字,这个小小请求能不能答应我?” “我会不会也死在这儿?” “如果你愿意,那当然更加浪漫,一对相依相爱的恋人十一黄金周出外度假,一起殉葬后葬在了南国一个美丽的小岛,听起来还能不把全中国所有正在热恋的恋人羡慕死啊。有句话叫作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不要说了,我不会跟你死在这儿。” “知道你也不会,你还年轻,死在这儿,你才傻呢。” 两个人开着玩笑,最后商定,现在就把岛上发生的全部记录下来。 许霓广曲从旅行包里拿出了笔和纸。 又杀人啦(1) 天上繁星点点,映照在平静的海面,镜像里也眨着星光。 帐篷开着通风窗,从里面传出一阵阵沉睡状态下的唿吸和鼻鼾声。 也不知什么响动惊醒了她,许霓广曲失惊的样子突然坐了起来。侧耳细听,像是有汽笛声传来。她心里一阵兴奋,赶紧拉开门帘钻出了帐篷。扫视海平面,在极远的视线里看到了灯光。确定了不是梦之后,她立刻判定那是一条真实的船,激动之余转身进帐篷把于门非揪了出来。 “没错,是船,是船来了!我们得救了!” 睡眼惺忪的于门非看清楚后,嗓门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激动,上去就把许霓广曲紧紧搂住了。 “你赶快燃起火光,我去通知大伙。” 许霓广曲挣脱于门非,带上一只电筒,一路喊叫着朝小木屋跑去。 当她上气不接下气先迈进大屋,借着电光,看见驾驶员一人在地板上躺着。晃醒他,告诉他有船只来了,并让他赶快去找找小说迷、人在江湖还有算命先生,通知他们带上自己的包去帐篷那里等待。交待完驾驶员,许霓广曲来到西厢,刚踏进门,就把想雨的云和导游小姐嚷嚷醒了,柳眉弯弯翻个身好像还有睡意。 “船真的来了?”想雨的云有些疑惑。 “许霓姐姐,你不会也是在梦里吧?”导游小姐也有些怀疑。 “哎呀,快收拾东西吧,我人都来你们这儿了,还能是梦?你咬咬手指验证一下?” “柳眉弯弯……”导游小姐还想说。 “我知道柳眉弯弯梦里发现了船,所以你们不相信我。” “不不,我是说柳眉弯弯病了,她高烧不退,刚才嘴里还一直说煳话。” “病了?下午不是还好好的?”说着,许霓广曲来到柳眉弯弯身边,蹲下来抚摸着她的额头,“唉,都是心火攻的,吃药没有?我带着呢。” “吃过了,可烧一直不退。”想雨的云说。 “你们俩先帮她收拾东西,我还要去帮于门非发信号,船是不是沖咱们来还不知道,等靠了岸就保险了。” 许霓广曲打着电筒,急匆匆迈开大步就往回返。可是,等他来到帐篷这里,别说靠岸了,根本就没有船的影子,遥望海面也不见了灯光。于门非、驾驶员、人在江湖还有十米香几个人望着大海一句话不说,燃起的火光也快熄灭了。 “船呢?!怎么没过来呀?你说呀?”许霓广曲抓住于门非的胳膊发疯似的直摇晃。 “大伙都尽力了,它不过来谁也没招儿。” “应该每个人都燃起火把,一起举起来摇晃。” “哎呀,还真是没想到,你为什么不早来一步?” “你怪我?这么点道理还用我提醒?怎么你们大家都没想到?” “他逗你呢,”十米香插上了话,“地上燃着的木棍子你还不明白?跟你说的一样,刚才大伙都举着火把摇晃啦,可船根本就不是沖咱们来的,是大船小船商船渔船都不清楚,很可能人家按航线行驶,平行路过这里,船老大只注意前方目标,或许没有留意咱们。再说,深更半夜,船上其他人正在梦乡,看不到咱们也是正常。” 十米香说完,人在江湖几个转身就要离开,许霓广曲突然沖驾驶员问。 “哎?小说迷怎么没过来?你没找到他?” “不用操他的心,甜甜蜜橘也没来,这还不清楚?”没等驾驶员开口,十米香抢着说。 “算命先生呢?怎么也没找到他?”许霓广曲想起了于门非说过的下一个,心里咯噔一下。 “别问了,算命先生又不是小朋友,还能丢失?何况船没来。” 于门非话音刚落,突然间,一阵撕裂的叫喊声传了过来,大伙立刻惊呆了。 第101页 “是甜甜蜜橘。”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人在江湖、十米香、驾驶员、于门非和许霓广曲迎着叫喊声飞奔过去。 “……杀人啦!……救命啊!” 甜甜蜜橘跌跌撞撞跑过来了,后面跟着导游小姐。 “杀……杀人啦!你们快……快去看看吧!” “杀谁啦?谁杀谁啦?你慢点说。”十米香上去扶住了甜甜蜜橘,又转向导游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甜甜蜜橘喊叫着来到小木屋,问她发生什么,她一直喊着杀人啦救命啊,一看你们都不在,转身就往外跑,我知道你们在这儿,就带着她来了。” “你……你们快去,小说迷……算命先生都死了。”甜甜蜜橘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地抽动。 两人都死了,如果不是兇手,恐怕谁也没想到。十米香惊的一时语塞,看到男人都在这儿,脑子里立刻飞出是谁干的这个念头。她突然想起昨晚自己一直不能入睡,人在江湖建议她服下安定片,是不是他有意为之她不清楚。想到这儿,她勐一下转过脸望了望人在江湖。然而,人在江湖并不理会她,只顾问明甜甜蜜橘发生的方位,便带着驾驶员、于门非飞奔离去。紧随其后,十米香拉着甜甜蜜橘,四个女的也朝那方向跑去。 来到小岛西南那一片岩崖海滩,一眼就看见算命先生呈大字形爬漂在岩崖间的水面上,一条花格子图案领带从颈部过来搭在他的肩上。这边小说迷大半身子留在岸上,头部朝下后脑勺血肉模煳浸在一摊血水里,旁边一尊岩崖有血迹,乱石丛还发现一沓像是浸过乙醚的纸巾。把算命先生拉出水,那个 银行卡不见了,翻遍小说迷的衣兜也没有。人在江湖打着电筒,仔细检查着现场,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转身,他突然封住了驾驶员的领子,两眼冒出凶光。 “是你干的!”人在江湖厉声喝道。 “是你干的!……放开我!我还正怀疑你呢。”驾驶员勐一用力,挣脱了人在江湖。 “蜜橘,究竟怎么回事?你说。”十米香把甜甜蜜橘拉了过来。 “昨晚上,本来我不想出来的,我知道弯弯姐病了,想陪她,小说迷硬要拉我出来,我与他来到那边,就是那棵棕榈树那儿,”甜甜蜜橘向南偏东的方向指着,“在那儿与他一直聊到大约11点的样子,我实在有些熬不住,他说他在旁边守着我,就让躺在草丛睡了。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我感觉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我醒来,身边不见了小说迷,四处望他哪儿也没有。当时我害怕极了,爬起来就直奔小木屋。路过这片岩崖,海面映照,我看见水里像个人,还以为是小说迷不小心栽到了水里。走近一看,让我大吃一惊,不但看见算命先生漂在水面,小说迷就爬在我脚下,摇晃他他一动不动,我被吓得失声大叫,丢了魂似的朝小木屋拼命跑去,路上还摔了几跤,幸亏跌倒在沙滩上,才没有碰破脸皮,到小木屋没看见一个男人,导游小姐告诉我你们都在帐篷那儿,我就去了,就这些。” “能不能想起来是谁捂住了你的嘴?” “还能有谁?” “你说是小说迷?!” “当时四周没一个人。” “你们俩夜里过来这儿,有没有看见算命先生?” “好了,别问了,现场不要动,天亮了再仔细看看。……哎,对了,于门非,你们俩就不要守在那儿了,是不是也来小木屋睡,大家集中在一起比较安全,我只是建议喔,不强求你们,如果同意,一会儿连东西都弄过来。十米香,咱们也别在崖洞那边了,把东西也拿到小木屋。” 人在江湖说完,转身离开了。其他人也都跟着离去。 谁演双簧(1) “去不去小木屋?人家人在江湖可是替咱们着想喔?” 一路上谁也不吭声,等甜甜蜜橘和导游小姐与他们分手,许霓广曲憋不住了。 “替咱们着想?他们俩是不是唱双簧还不知道呢。” “你是说刚才?” “是啊,如果他不冲着驾驶员喊叫,还真不怀疑他呢。” “这么说,你怀疑人在江湖干的?” “我不敢肯定。” “这怎么可能?十米香和他在一起,如果是他干的,难道十米香也跟他们一伙?” “会不会是驾驶员?” “不可能,发现船来了,我跑到小木屋,一进门就看见驾驶员一人在地板上睡,他没有时间作案。” “你认为是谁?难道你认为是甜甜蜜橘干的?” “那倒不是,她小小年纪,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杀死两个男人,何况她也杀不死。” “你们女的不敢,男人就我自己了,你不会怀疑我吧?” “那尊岩崖上有血迹,会不会是小说迷的?他与算命先生搏斗,不小心撞在了岩崖上造成意外伤亡?” “还行,你总算看出问题了。” “你也看出来了?” “小说迷在咱之前看到了海面上的船,他知道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岛了,就急于想得到那个卡。这时候,他正与甜甜蜜橘在一起亲热,那事干了没有就不用说了,他心里有事,正好甜甜蜜橘自己睡着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心她醒,就用事先准备好的乙醚纸巾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才去寻找算命先生。他来到这片岩崖地带,看见算命先生一人在那儿望着大海,从背后掏出纸巾就要捂住他的嘴,算命先生勐回头发现了他,两人搏斗起来。当他掏出领带把算命先生勒死时,他自己不小心滑倒了,脑袋撞在了那尊岩崖。这会儿他还没死,恍恍惚惚看见算命先生也没死,就又挣扎着爬过去掐他,并且使出最大的劲儿把他推到了水里,他趴在岸边放心了,脑袋撞的那么狠血流的太多他也筋疲力尽了,便一头栽进水再也没起来。如果真是这样,致他命的不是脑袋的伤,而是浸到水里闷死了他。” 第102页 “那个 银行卡怎么没找到?” “没看见算命先生在水里么?也许从他衣兜里漂出来,不知被海水卷到了何处,也许之前他藏了起来。” “你分析这么到位,那你为什么还怀疑人在江湖?” “到位?你认为案情就是这样,是不是?” “难道不是么?没有一点漏洞,为了那500万,小说迷完全具备作案动机。” “这你就不懂了,我认为现场是伪造出来的。” “呵呵,没想到你上了岛长了本事,竟然也成了业余侦探。你说说是谁伪造了现场?” “当然是兇手啦,兇手摸准了小说迷想得到那个银行卡,就伺机杀害算命先生想嫁祸于他。昨天,小说迷赌输急了眼给兇手制造了机会,那一会儿如果算命先生死了,很可能都认为是小说迷干的。虽然眼镜蛇的死没人说是小说迷干的,但他自己知道大家肯定都怀疑他,他不可能连着再去杀算命先生。是不是夜里发现海面上的船,兇手藉此良机动手,时间上我不能确定。也许是巧合,也许在你之前那船上的灯光兇手早就发现了。兇手先看到算命先生坐在岩崖上,然后去找小说迷。到了小说迷那儿,从后面用乙醚纸巾捂住了他的嘴,担心响声惊醒甜甜蜜橘,因为后面还要干许多事,继而把她也弄昏迷。随后他熘到算命先生背后,採取同样方法算命先生也昏迷过去。又匆忙折回把小说迷拖到那片岩崖,抓住他的脑袋往那尊岩崖上勐击,往后就不用再说了。” “你这样分析也合情理,不过,我还是认为小说迷害死了算命先生,那条领带是小说迷的呀。” “领带不能说明问题,如果警察介入,这案子一攻就破,伪造的现场怎么也跟真的不一样,可惜呀,再过几天现场破坏了,就谁也破不了了。” “如果不是小说迷,肯定就是驾驶员了。他一个开飞机的,怎么这么狠毒?他究竟为了什么?” “怎么就不能是人在江湖?他虽然和十米香在一起,夜里出来方便应该可以吧?那会儿十米香睡着没有谁也不知道。还有,咱们天南地北的来到这里,十米香是不是和他一伙,谁也不敢保证。” “你要是这样说,我不信,把人看成什么啦?十米香能是坏人?一开始他和小说迷在一起,是看到他东北汉子豪爽义气肯为大伙做事,后来疏远他是发现他为了那500万暴露出他太贪财的劣根,反过来她又看清楚人在江湖才是一条汉子。” “好了,他们谁是好汉不关咱们的事,天快亮了,睡觉,睡觉。” “不去小木屋?” “人在江湖的好意咱们心领了,我看还是和你单独在一起安全,到目前为止咱们没有危险就是证明。再说,那个惹祸的 银行卡又找不到了,他们没有理由再杀人。没几天了,游戏也该结束了。” “知道危险,算命先生还一人坐在那儿,想起来那老头真可怜。” “想让他死,他在哪儿也逃不过。” “那咱呢?” “睡吧,我挺不住了喔。” 于门非拉着许霓广曲,钻进了帐篷。 那三个字(1) 想雨的云夜里听说算命先生被害,就再也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反反覆覆出现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幕。让他最感震惊的还不是他的死,而是算命先生的预感这么快就兑了现。是谁害死了他呢?导游小姐回来说从现场看是小说迷杀死了他,小说迷自己撞在岩崖意外死亡,那为什么人在江湖就没看出来呢?人在江湖与驾驶员互相指责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俩是一伙?生前算命先生对人在江湖不放心,这次会不会真是他干的?想着想着,思绪又回到算命先生,手伸进衣兜触摸到那张白纸黑字捐赠给她二十万的遗嘱,她嘆了口气,感觉教授太孤独了,如若不是他一步错,如若不是他妻子女儿不原谅他,怎能把大半生的积蓄说给就给了一个才相识几天的女人?像她妻子年轻时的影子,难道真能成为理由?就是不留下二十万的遗嘱,看在这几天患难与共的份上,老教授启齿为他做点什么,怎能拒绝呢? 想雨的云开始为算命先生的告别打腹稿了。 可是,第二天来到现场,因为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是不是小说迷害死了算命先生他自己意外伤亡不能下结论,人在江湖提出不掩埋尸体,等警察登上岛再说。想雨的云首先不干了,十米香也认为不妥。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三四天,气温这么高,暴尸在这里,你们认为合适?说句难听的,你们比兇手还狠毒哪!怎么就不替人家家人想想?换上自己的亲人能这样干吗?再说,算命先生没有错,横竖都是被害死的,教授也没惹谁招谁,怎么也得把他葬了。我不想隐瞒大伙,昨天他就有了这个预感,他说他辛苦一生不能善终是他最大的遗憾。他看上了这个小岛,他考虑了岛上每一个人,最后他选择了我,他说他让我为他做点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亦善,我希望大伙尊重他。” “小说迷是不是兇手我不清楚,这几天,他一直保护我,我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甜甜蜜橘紧接着说。 十米香望了一眼人在江湖,她表示同意她俩的意见。 第103页 “暴尸这里挺恐怖的,就是警察来了不能了结也得先把尸体处理好,何况三四天后能不能离开这里谁也不知道。” “看来大伙都不贊成保留现场,好了,尊重各位的建议,把他们俩都安葬。” 人在江湖说完,大家贊同还葬在小岛东岸,那里既面朝东方视野也开阔。徵询想雨的云和甜甜蜜橘,也都没有提出异议。就这样,大伙一起把两具尸体运了过去。 想雨的云是有准备的,算命先生的告别仪式,她作了长长的发言,首先声明了与教授没有任何关系,仅是参加浪漫之旅来到小岛才与他相识,也仅是昨天才与他有过唯一一次交流。接着,她又把教授的成就、婚姻、家庭、悔恨、孤独、对生命的失望、想留在这个美丽的小岛凡是她知道的统统讲了出来。 等到埋葬完毕,人都散去,想雨的云先是寻找到一尊有平面的崖石,费了全身力气把它挪到坟前,用小石块敲刻出中国人文大学教授、网名——算命先生之墓,继而又找来三根木棍顶替香烛插在坟前,摆上准备好的供品,把白纸撕成冥钱一样大,在上面大致画出十百千万亿冥行币值图案,烧钱时恭恭敬敬三鞠躬,最后,又采来鲜花,轻轻放在坟头,想想祭奠程序一项没有落下,嘴里念叨着“教授,安息吧!”这才放心离去。 回到小木屋那边西厢房,一进门看见十米香正守护在柳眉弯弯身边,怔了一下就想退回去,她不想看到她,自从她疏远人在江湖,十米香与他亲近,她与十米香之间像是有了一堵墙,她自己也知道十米香没有错,可心里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正当她犹豫时,十米香主动与她打招唿了。 “云妹,过来呀,柳眉弯弯有话跟你说。” 想想当时由于很男男人,柳眉弯弯也曾疏远想雨的云。当与人在江湖分开想雨的云孤立无援时,柳眉弯弯不记前嫌,主动与她搭讪,毕竟两人都是从上海来的,岛上数她们俩关系最近,对柳眉弯弯主动表示友好,想雨的云从内心有点感激。所以,柳眉弯弯病了,想雨的云护在她身边百般照应。现在,十米香处在她的位置了,反过来想想,就不与她计较了。 “人在江湖没过来?”想雨的云走近十米香。 “他们俩争吵着去了海边。”十米香说。 “难道他俩不是一起的?!”想雨的云脸上露出惊讶。 “谁说的?” “都这样怀疑喔。” “唉,有些事真难说得清,从现场看,都能看的出是小说迷先弄昏迷甜甜蜜橘,然后来到算命先生那里,也想用乙醚纸巾先弄昏迷他,或许被教授发觉,才又用领带套住他的脖子勒死了他,搏斗中小说迷意外撞到了岩崖上死亡。可人在江湖和驾驶员都不这样认为,都说是对方杀死了他们俩。从作案那一段时间,他们俩的确都有可能。” “我知道驾驶员一人在小木屋,那段时间没人证明他去了哪儿。可是,你不是……” “刚才我告诉柳眉弯弯了,是人在江湖劝我服下好几粒安定片,这意思是,那段时间他去了哪儿,我完全不知道。说起来人家全是好意,是因我一直睡不着他才这样劝我的。细想想,怎么会这么巧啊?” “这么说,你也对他怀疑啦?” “他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间之前劝我吃安定,我能不怀疑他?你想想,岛上还有谁?于门非人家一对恋人一直不掺和,再就是那个开飞机的,参加浪漫之旅的男人,就剩下他自己了,发起人说他就在这个岛上,首先不可能是于门非,如果不是驾驶员,那肯定是他了,难道岛上还有个山洞?发起人在暗中藏着?” “一直有人说闹鬼,是不是发起人就在暗中啊?” “还有,游戏结束,怎么离开这里呀?是不是预先把燃料也藏在岛上?” 这时,柳眉弯弯翻身转过脸来。 “云妹,我还是不放心那带子,刚才我也告诉十米香了,你看我高烧又转成低烧,周身没一点儿力气,好像不是感冒引起的,害怕患上别的病,能不能离开这里还不知道,心里就惦记着那带子,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让别人捡到,我死了也不会安心的,如果你们去找燃料,是不是再留意一下那混蛋藏的东西,找到后替我销毁。” “看你想哪儿了,能患上什么病,肯定是心火引起的感冒。”想雨的云说。 “我这人本来就有疑神疑鬼的毛病,一有病就更严重了。十米香也算是患难姐妹了,咱俩都是从上海来的,更应该把憋在心里的话告诉你,自从发烧躺下,我脑子里突然萌发出一种可怕的念头,我怀疑很男男人有那种病……” “你说什么?!”想雨的云脸色大惊。 “如果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你是说他有……”想雨的云快速扫了一眼十米香。 “ 爱滋病。” 柳眉弯弯那三个字一出口,就像一颗炸弹在想雨的云的脑袋里开了花,她感觉头昏目眩,人顿时像傻了一样。 “你们只是猜测,很男男人是一位成功企业家,怎么会染上爱滋病?”十米香脑子有些乱,嘴角也有些颤抖,她心里清楚,如果很男男人真有爱滋病,极有可能传染人在江湖。 第104页 “米姐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猜测。不过,成功企业家染上的可能性才大呢,谁知道那些人有了钱都会接触一些什么女人?可以这么说,要是很男男人真有爱滋病,那他肯定就是发起人了。”柳眉弯弯倒是心平气和。 “如果人在江湖和驾驶员都不是发起人,那他俩为什么不相信小说迷杀了人?”想雨的云醒过神插了一句。 “因为 银行卡没有找到,他们俩都怀疑对方杀了人得到了那卡。”十米香说。 “天哪!为了钱人都变成什么了,很男男人那个混蛋也是有钱造的孽。”想雨的云说着骂着。 这时候,导游小姐和甜甜蜜橘进来了,三个人相互看一眼都没了话。 血清单子(1) 两天什么也没发生,到了10月13日傍晚时候,许霓广曲飞奔着朝她帐篷这边跑过来了。 “小于,又出事了。” 一进帐篷,许霓广曲气喘吁吁的说。 “谁又被杀了?!” 于门非正躺着看书,看到许霓广曲,腾一下坐了起来。 “不是谁被杀了,人在江湖是爱滋病患者,而且他是哪个省某市的副市长。” “他是爱滋病?!还是副市长?!”于门非瞪大了眼睛。 “副市长先不说,爱滋病不是他就是很男男人,人在江湖的钱包里发现了血清呈阳性化验单。” “你慢点说,究竟怎么回事?怎么扯上了死鬼很男男人?” “是这样,柳眉弯弯高烧转成了低烧,而且一直低烧不退,她想起很男男人那个毛病,轰然意识到他有 爱滋病,她胡思乱想怀疑她低烧不退不是因为感冒,而是染上这种病的病兆,联想到很男男人是发起人且患上绝症就更加合情理了。还记得发生了很男男人的事我当时给你的话么?” “你说。” “我说性功能怎么会是绝症,先怀疑他是癌症,后来又想到他是爱滋病,很男男人死了,性功能已经够他受的了,怎好意思再把这种名声更恐怖的病加在人家头上呀,所以下面就没有讲出来,可我心里直犯嘀咕……” “你别扯太远。” “柳眉弯弯把她的怀疑告诉了想雨的云和十米香,两人一听头就大了。长话短说,她们三个分析,如若很男男人真有爱滋病,那他肯定就是发起人。这么一来,人在江湖和驾驶员就不是了……” “你等等,他们俩不是发起人,那算命先生的死肯定是小说迷为了那500万干的。” “可是,没有找到 银行卡,他们俩互相怀疑对方杀了人,因为那段时间,驾驶员一人在小木屋,所以人在江湖怀疑他,反过来,驾驶员认为,虽然人在江湖和十米香在一起,等十米香睡熟,他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还有呢,十米香透露出那天晚上他睡不着,人在江湖劝她服了过量的安定片,你说巧不巧?” “有这事?” “十米香说的,还能有错?” “下面呢?” “先说人在江湖,如果银行卡在他手里,那他肯定是兇手。而且眼看就要游戏结束,他也不可能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一定会在他身上或包里,这是十米香她们三个分析的。就是刚才,人在江湖进来小木屋,十米香先打了招唿,然后很策略小心翼翼谈到了银行卡的事。人在江湖是干什么的,一听就明白了。他也爽快,先拉过来旅行包一样一样东西抖落出来,没有。又把他身上的衣兜全翻了过来,最后,拉开他的钱夹,小东西也一样一样往外拿。就在这时,他抽出一张摺叠很整齐的单子,他慢慢打开,脸紧抽了一下,瞬间就恢復了常态……” “是那张血清化验单?” “他赶紧把它揉成团攥在手里,又继续翻他的皮夹。可是,这一切,全被三个女的还有甜甜蜜橘看在眼里。十米香问他那是什么,想雨的云和柳眉弯弯也跟着连声发问,越是问,人在江湖越不让她们看,甜甜蜜橘上去就掰他的手,人在江湖立即把那单子撕的粉碎。当把碎片捡起来堆在一起,在场的全都惊呆了……” “单子上有没有患者姓名?” “没看到。” “那怎么能证明是人在江湖?就算他是爱滋病患者,也不敢把化验单带在身上,这不符合常理。” “他争辩说有人诬陷他,可是看见化验单,她们三个跟疯了一样都失去了理智,谁还能听进他的话。再说,他那么紧张又把单子撕碎,这就更让几个女的怀疑了。就在这时,导游小姐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了。她说她在飞机那边找到了书生藏的东西,一听,人在江湖立即迎了上去。然而,他晚了一步,让柳眉弯弯抢了先。从导游小姐手里抢过塑胶袋,打开,掏出带子,柳眉弯弯抓在手里狠命摔在地上,双脚又踩在上面弄了个粉碎……” “我还不明白,那带子怎么啦?里面有什么?” “有什么?有柳眉弯弯裸着身子和冒牌书生在一起的内容,为了要她投他的票,冒牌书生要挟她。” “那小子这么狠毒?” “不单是柳眉弯弯,他还要挟人在江湖。袋里有一张皱褶褶的报纸,就是人在江湖想要的东西。这时,人在江湖又一次过来抢,却被手疾眼快的十米香抢到了手,熘到一边打开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 第105页 “人在江湖的照片在报上?” “你算说对了,第一版有他参加某企业剪彩的照片。这下好了,身为副市长竟然敢来参加浪漫之旅,在家的时候还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染上 爱滋病也就合情理了。几个女的怒不可遏,轮起老拳雨点似的就砸了过去,嘴里一口一个贪官一口一个不是东西的王八蛋一口一个你把我们姐妹害惨了,哭着骂着叫着活生生把人在江湖赶出了小木屋。” “那张报纸怎么到了冒牌书生的手?” “这就不清楚了。” “那两样东西呢?山猫的身份证和电话字条?” “身份证有,电话不见了。可能是冒牌书生记在了心里,然后销毁了字条。” “我还是认为人在江湖化验单带在身上不合情理,肯定有人……” “噢,对了,乱了阵脚的人在江湖说了一句,化验单他怀疑很男男人放进他的皮夹。” “很可能是这样,很男男人的确像有爱滋病。可是,他为什么诬陷人在江湖?” “还用问?很男男人是发起人。他为什么自杀?他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一开始他们四个在一起,不用多说,柳眉弯弯、想雨的云、人在江湖肯定都会染上。出了那档子丑事,很男男人料到柳眉弯弯还会接触别的男人,结果与他料想的一样,柳眉弯弯先是眼镜蛇,后又被冒牌书生玩弄。书生与导游小姐有没有那个关系不清楚,甜甜蜜橘被眼镜蛇强姦,小说迷也难逃被染。最后剩下十米香,与人在江湖几个夜晚在那个崖洞能没事?” “天哪!太恐怖了。”于门非发出感嘆。 “人在江湖带着化验单是不合情理,很男男人也不合情理?十米香她们几个即便相信人在江湖冤枉,这时候都失去了理智跟疯了没两样,很男男人变成了死鬼,还能不拿他出气?爱滋病是什么病,一听就让人不寒而慄,几个女的没撕烂他没扒了他的皮就算他侥倖,别说揍他几老拳了。” “驾驶员呢?” “谁还有心思去顾他?” “我是说,都不怀疑他了?” “上了岛人家没跟任何女的接触,发生这件事,驾驶员洗脱得干干净净。”许霓广曲说。 “还有人在江湖呢,他会不会……” “你是说他会自杀?” “不,我是说,他会不会把所有人都干掉?为了封住大伙的嘴。” “那谁知道?他现在这样子,身为副市长传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急了眼真敢,咱们夜里还是提防着点好。” “不在这儿了,换个地方睡。” “唉,后天就该结束了,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儿。” “不要想那么多了,躲过一天算一天。” 于门非和许霓广曲吃了点食品,收拾东西去了飞机那边灌木丛,帐篷在原地方撑着没动。 船真来了(1)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一阵突突突的响声惊醒了于门非,顺着声音还没来到海边,老远就看见一条像是渔船正朝小岛这边驶来,他揉揉眼睛看了又看,船越来越近了。他兴奋地转身就往回跑,刚迈出几步就看见许霓广曲也跑过来了。 “船真的来了!快点快点,船来了!” “今天才14号,怎么提前……” “别说了,快去通知大伙,这次可是真的。” 许霓广曲撒腿就朝小木屋跑去。 这时,于门非看清楚了,船头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是一艘机动渔船,他赶紧伸出双臂朝那两个男人挥舞。 到了浅滩,渔船突突突的熄了火,慢慢靠上了岸,搭上舢板,那两个男人跳了下来。 “哎呀,太好了,可把你们盼来了,是不是发起人……”于门非首先打招唿。 “发起人?发起人是谁?你不是吴先生?”年龄稍长的矮男人有些疑惑。 “吴先生?”于门非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是吴先生?难道发起人也给他们发了简讯?” “你不是吴先生?”还是矮男人问。 “是一起的,一定是吴先生派你们来的,接我们离开这个岛,是这样吧?”于门非担心船再开走,不敢问明原因。 “我们是来送燃料的。”高个年轻人说。 “燃料?” “是两桶汽油。” “不好意思问,吴先生怎么交待你们的?你们见着他人没有?” “是这样,虽然没见面,吴先生人不错。”矮个男人说:“十几天前,突然收到一个简讯,是吴先生发来的,他说他从我们村一个朋友那儿知道了我对这一带海域比较熟悉并知道了我的手机,他说带着一班人乘直升机来这个小岛旅游,担心燃料不够用,让我10月15日一早把两桶汽油送过来。他问了帐号,先付了五千元,说事情办妥再追加五千。他这么守信用,我们当然高兴。因明天要出远海打鱼,就提前一天来了。” “噢,原来是这样,你们也没见过吴先生?” “他这人说话算数,还真想见见他。你是旅游的吧?吴先生他人在哪儿?” 第106页 “唉,岛上发生了许多事,不是一句话能说的清楚。不如这样,先把燃料弄过来吧?” 两个男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渔民,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上船去弄燃料,于门非也跟着上了船。 这时候,驾驶员跑了过来,看见船直奔过去。四个男人把两桶汽油放在舢板滚滑下来,一齐推到飞机那儿。等到燃料输进油箱,许霓广曲大包小包带着其他人过来了,十米香和想雨的云搀扶着柳眉弯弯。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于门非冲着许霓广曲问。 “柳眉弯弯、想雨的云还有十米香,她们三个都不打算离开这个岛了,我和导游小姐劝了半天。” “怎么会是这样?天天盼着船来,来了又不想走?” “如果你是她们,你也会这样。” “人在江湖呢?没通知他?” “大家都不同意找他,我何必多事。” “怎么也得……” “于门非!要找你自己去!我们不等你!” 谁也没想到,病歪歪的柳眉弯弯突然沖于门非吼叫。 “不要通知他,他应该死在这里!”甜甜蜜橘也发狠地说。 “算了,也许他不想离开,船来了,声音这么大,他应该能听见。” 十米香一说,于门非也没了话。这时候,驾驶员钻进机舱,轰隆隆把飞机发动着了,然后探出脑袋招唿大家赶快登机。于门非突然想起什么,往船那边看了一眼,犹豫了。 “咱们乘船还是飞机?” 大伙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好。 “来的时候受了一场惊吓,导航设备又没修好,我看,为了安全,不如咱们乘船离开。” 十米香的建议大伙都同意,于门非抬起头大声喊着,告诉了驾驶员。 “导游小姐,你呢?”驾驶员冲着导游小姐喊。 “我……我……跟大伙一起走。” “那好,那咱们再见了,后会有期喔。” 驾驶员刚把脑袋缩回去,又探了出来。 “顺便告诉各位,人在江湖走不了了,他人已经跳进了大海。” 说完,关紧舱窗,加大了油门。 飞机轰隆隆升上了天空。 为何发起 14日晚6点40分,许霓广曲和于门非登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飞机到达首都机场,下机、取出旅行包、出来机场、乘车辗转回到许霓广曲的家,已是深夜12点半。为了那封邮件,于门非没回自己的家。两人一进门,没顾上洗浴,许霓广曲就把电脑打开了。两人眼睛一亮,果然看到发起人发来了邮件。 “倖存的各位:发起人是谁,离岛那一刻已不言自明,在此我仅奉劝一句用不着报警了,当各位看到这封邮件时,作为发起人、作为你们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兇手,我本人已经飞到另一个荒岛,离开了这个不再让我留恋的世界。 设计这个阴谋,原本是想利用500万的 银行卡让各位互相残杀的,发现情况进展并非如我初衷,我才自己动了手。 那张血清化验单是我本人的,也是我放进人在江湖皮夹里的。 直升机是我自己的。 人之初性本善,这之前,我一直不敢相信我是一个有几条人命的杀人犯。自从知道我感染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绝症,我的心冷到了冰点,我彻底绝望了,我也开始考虑我不要做善良的人了。 简单说,我有过三次婚姻,前两次都是因我忙于事业,无暇顾家,无暇顾及与妻子温存,致使另外的男人乘虚而入,本该美满的两次婚姻先后叫停。尤其第二任,时间还不到一年,就重蹈前任妻子的覆辙。被我发现后,我气得嘴角发抖。当时仗着我的事业越来越大,心想还能找不着一个好女人?一巴掌扇过去就又与她分了手。好在两个女人都没留下孩子,这让我心里挺清静,没了任何牵挂。至此,我又把全部身心扑在事业上。等到我出任了董事长,我有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钱有了,时间也有了,这次该好好陪赔娇妻过过小日子了。妻子怀上孕,而且检查出是个男婴,那一刻让我感觉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然而,晴天霹雳的打击接踵而至,就是那次孕检,同时查出她患上了那种病。我当时抢到化验单,眼前一黑就栽到了地上。又去了权威医院復检出同样结果后,我的忍耐超出了极限,刚要上去抓住她问个明白,可她哭着叫着骂着发疯般的飞奔过来,竟然说我害苦了她欺骗了她。 出了这件事,家里的吵闹声哭骂声不知道延续了多久。只记得有一次,她又发疯般闹起来,一阵噼头盖脸骂完说完,打开窗纵身就跳了下去。 我肯定染上了,是谁感染了我我不能确定。我没有勇气去医院,一直没有。直到有一天我攀上了公司38层大厦的顶层,那一剎那,我没跳下去,而是去医院拿到了那张血清化验单。 我是一个孤儿,父亲在我八岁那年病逝,是我母亲拉扯大我,省吃俭用培养我,让我上了大学后又成就了我的事业。就在我事业有了起色本应报答她老人家时,她却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离我而去。 我现在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我一人闷在偌大的房间酝酿着我的报復计划。然而,去报復谁呢?感染我的人?感染我前任妻子的人?细想想,如果她或者他已经染上这种病,还用得着我报復吗? 第107页 那天,我把创业初期几个哥们儿也是我的主要股东请来,把我的股份和不动产全部分给了他们,谎称我已办妥了出国定居的一切手续。一一告别他们,就打开电脑把那封召集浪漫之旅的帖子贴在了网上。 这就是这个阴谋的前因,讲出来不是为了减轻你们心头对我的恨,更不是为了警示那些喜欢搞 婚外情喜欢浪漫之旅的男男女女。是为了我,是为了地下睁着眼睛的我自己,是为了我第三任妻子和她肚子里我的孩子,是为了我的母亲。 别了,倖存的各位!是否原谅我,我没有任何感知了。” 许霓广曲和于门非读完这封邮件,两人面面相觑。 “不是很男男人?” “唉,几个女的虚惊一场啊。” 时间不早了,于门非告别了许霓广曲,背上自己的旅行包,迳自出了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