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一线》 第1页 [侦探推理] 《犯罪一线》作者：[美]麦可·康耐利【完结】 第1节：凶铃(1) 凶铃 劳德代尔兇杀案 一周的时间都花在与这个城市的兇杀案作战的前线， 伤害和倦怠占据了上风。 《南佛罗里达太阳-哨兵报》 一九八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整整四天没有人见到过沃尔特 穆迪或听到他的消息了，大家心想事情不妙。他负责管理的南安德鲁斯大道公寓楼的租客们说，自周四起穆迪就没应过门。他父母打电话来也没人接。而且周六他没去做开货车的兼差，也没有打电话跟老闆请假。 这太不像沃尔特的做派了，大家都这样说。 现在的时间是六月二十日下午一点四十分。各方面对穆迪的担心终于促使劳德代尔警察局的两位警官带着锁匠上门来看个究竟。门口聚拢了一小群围观的租客。 这栋三层高的住宅楼有着西班牙城堡式的风格：白墙，红色筒形砖做成的房顶，圆形塔楼，塔楼对着街角的地方开着小拱窗。这是幢马蹄形的房子，中心的院子里有个精心打理的花园，一棵大树长到屋顶那么高，遮盖了整个花园。院子里还长着一些矮树和小灌木丛，它们都由经理沃尔特 穆迪修剪和料理。一些房客坐在树荫下的长凳上，向上张望着二楼走廊，锁匠刚在那里弄开了沃尔特 穆迪的房门。警官走进房间，发现里面被搜掠过，主卧房的门被锁上了。 他们让锁匠再把卧房门弄开。片刻后，他们要求兇杀组增援。 乔治 赫特早早就回家了。他的鼻子很不舒服，过去几天一直精神不振。赫特寻思着可以早点歇息。正当他靠在沙发上手拿着下午报的时候，电话响了。 又是一宗兇杀案。一个物业管理经理。没有确凿罪证。哪儿有那么好运啊。 兇案发生的地点和时间都清楚了，但作案方法仍然不明。维基 鲁索探员向他通报了情况。她说，她会全力以赴去破案。当然，其他有空的兇杀组探员也会如此。兇杀组总警官乔治 赫特挂了电话，啐了一声。这是第三十八起兇杀案了。 劳德代尔的兇杀案五花八门，时间、地点、方式各不相同。兇杀案与其他案件区别在于它的结果：有人死了。对乔治 赫特和兇杀组探员来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兇杀案不会停止。今天是六月二十九日，星期一，今年以来已经有三十八起兇杀案了。一九八六年有四十二起，一九八一年更高，五十二起。照现在案发的速度，赫特认为兇杀组墙上的兇杀案榜恐怕要不够地方写了。估计今年劳德代尔会有六七十宗兇杀案。想起来心里有点儿发毛，因此他每次接到这种电话都要啐一声。 兇杀案的案发理由也是五花八门，经济纠纷、毒品、高温、圆月，什么都有。兇杀组手中的案子有：周六早上在一个快餐店发生的抢劫案，三个人被枪杀;一个好出风头的离婚案律师在办公室电梯前被谋杀;一个摇滚歌星因为同性恋被殴打致死。一打以上的冤死鬼是毒品买家或卖家，因交易不顺被杀。有的案子不引人注意，只在报纸上轻描淡写地被写上几行，有的大案则引来电视台无线转播车的连番报导。 六个月就发生了三十七起，以致兇杀组警员工作时没有对生活的任何美好感受，美好的感受只存在插图家诺曼 罗克韦尔笔下的美国幸福生活里。现在大家又要召集起来。第三十八宗兇杀案，死了四天的沃尔特 穆迪躺在床上，床单和枕头染满了血，正等待兇杀组的到来。 "闻到了吗?"乔治 赫特说，"他们在里边刚把尸体翻了个个儿。" 侦察大队警官阿尔 冯 桑特点上一支雪茄，好让菸草的味道盖过尸体的臭味。 他们俩站在沃尔特 穆迪的公寓门外。赫特不用到里面去也知道那是什么味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跟尸臭打交道。这位兇杀组主管也在警局鑑证科当过主管，二十年前已在越南闻过那种味道，他调侃道，似乎大半辈子他都在给尸体翻身。 这次他一直和冯 桑特呆在门外，放心地让鑑证调查员和助理医学检查官在里面忙他们的事情。一开始，接手沃尔特 穆迪案子的有五名兇杀组探员。来得最早的是兇杀组的资深探员菲尔 芒迪。他查看了现场后确定这是桩"无头案"，然后就回到了办公室做死者穆迪的背景调查，同时配合可能从现场传回来的请求。他的搭档皮特 梅尔韦德仍在现场询问房客。麦克 沃利，加里 恰尼和维基 鲁索也在现场。鲁索的搭档凯文 艾伦本来休假一天，现在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沃尔特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他有什么朋友?他有什么仇人?这些是探员询问的问题。在破案的初始阶段，这些信息是唯一有用的工具。 第2节：凶铃(2) 调查兇杀案有个基本原则：调查的时间越长，破案的可能性越小。因此在案件的初发阶段，赫特在时间、加班工资、疲劳等种种限制下派尽可能多的人手参与调查。用他的话说，就是"尽力发现线索，然后顺着线索往下走"。 兇杀组有个案子主管轮换制度，这回轮到鲁索和艾伦。他们将自始至终负责这宗案子，假如在接下来几个小时里整个组扑上去都破不了案，案子将由他们俩来单独调查。 "我今年还没有一宗案子是有头绪的，"鲁索一边把资料整理到本子上一边抱怨着，"我还曾一度幻想--走进一个犯罪现场，那里躺着个受害人，旁边就是嫌疑人。" 可惜的是，鲁索和兇杀组的其他同事都没有这么好运。 第2页 兇杀组探员将围观的租客疏散，逐个盘问他们及住宅楼的业主。三个鑑证人员在公寓内寻找指纹，拍照并收集证物。助理医学检验官菲利浦 多米格斯医生则在卧室检查尸体。 穆迪仰躺在床上，一副安睡的样子。当然他不是在睡。他的前臂有刀伤，还有其他一些刀痕，不过很明显，这些伤口都不是致命的。床单和枕头血迹斑斑，除了赫特灵敏的鼻子，其他人不觉得尸臭有多刺鼻。兇手让空调开着，延缓尸体腐化。 公寓的电话响起，鑑证人员不敢去接，因为电话上有血迹，也许还有指纹。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答录机里响起沃尔特的声音，叫来电者留下口信，他会尽快回復。打来电话的是他妈妈，她听起来竭斯底里，想知道儿子出了什么事。"求求你，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请尽快打电话给我们!"她在电话"哔"一声后留下哀求的声音。一个探员走到隔壁借电话回復这位母亲。 向房客们询问的探员总结了三个值得调查的方向：沃尔特把一些人驱逐出了公寓;他是一宗即将开庭的抢劫案的证人;而且沃尔特时常让年轻男子留宿，对方出卖身体换取公寓附近的工作。 按照一贯经验，探员们认为第三种可能性最大。而且房客们提供了一个名叫特洛伊的年轻男子的相貌特徵，说他最后出现在公寓附近的时间是周五下午。让我们找找这个特洛伊吧，探员们就这样定了。 多米格斯医生走出公寓，告诉赫特他们可以把尸体运到医学检验官的办公室进行解剖。赫特问他死因是什么。 "背上的刀伤，在两块肩胛骨之间。" 多米格斯医生答道。 "大刀还是小刀?" "大刀，"多米格斯说，"菜刀。" 此刻大楼前停下一部白色货车，三个男人走出来并卸下一副担架。他们是尸体搬运工，来自一个叫专业殡仪的公司。三个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连喉咙下的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的，一下就成为案发现场穿戴最整齐的傢伙。他们排成纵队默默地走进沃尔特 穆迪的公寓，带穆迪走完他最后的旅程。 殡仪人员忙乎的时候，现场的众人也开始各干各事。探员们朝不同方向出发，梅尔韦德去一家快餐店追查特洛伊的线索，恰尼和沃利带三名租客回到局里做嫌疑犯拼图。桑特也回去了。赫特、鲁索和艾伦整理现场的资料。案发公寓里的鑑证人员也要吃午饭，再休息一会儿，然后还得回到现场做细緻搜索，发现证物和线索，整个过程要延续到晚上。 沃尔特 穆迪最后一次"走出"他的公寓时，一位住客还站在树荫下，边喝啤酒边瞅着这边。穆迪盖着块白布，两个专业殡仪的职员一前一后吃力地抬着担架出来，在水泥地上拖着脚跟走，其中一个袖子和浅蓝色裤子上沾有血迹。他们把担架抬下楼梯后就把轮子撑起来，给尸体盖张绿色天鹅绒毯子，再把担架推到小货车上。一位尸体搬运工在眼角处文了几滴蓝色的眼泪，跟现场气氛很融洽。这里的人不能让真感情干扰工作。 晚上七点钟，警方拦在公寓大楼门口的黄色警戒胶带被取下，大楼解除封锁。白色小货车驶离公寓。最后一批警察从现场离开。在死者公寓外的走廊上留下六只空空的咖啡纸杯，还有三十六个被踩灭在水泥地上或丢在灌木丛下的木屑堆里的烟屁股，那灌木丛可是沃尔特 穆迪生前精心打理的杰作。 第3节：凶铃(3) 差不多到晚上九点，探员们才根据目击者的叙述做好特洛伊的拼图，并把汇总信息转交给这个案子的主管探员鲁索和艾伦。 鲁索和艾伦手头上有几条线索。首先是一个名叫芒迪的男人，他们在警局的电脑上查到这个人与沃尔特 穆迪有关，因为他入狱时填写的地址就是沃尔特 穆迪的公寓。他可能是沃尔特 穆迪的前室友，也许知道特洛伊这个人。赫特和其他人下班回家，鲁索和艾伦打算去监狱跑一趟，见见这个囚犯。鲁索打电话跟女儿说，她要很晚才到家。 赫特回到家后先看了半场棒球比赛，纽约大都会队对圣刘易斯大主教队，后来撑不住了就倒头大睡。不过，晚上十二点半，一阵电话铃声把他拽起来。又是凶铃。十五分钟后他到了西南第十二大道六百号，河滨公园的拐角处，查看一个躺卧在地上、背部中抢的男人。第三十九名兇杀案死者。 沃利和恰尼在那里，这次轮到他们俩做主管探员了。冯 桑特也在那里，手里有支雪茄，多明格斯和犯罪鑑证科人员也到了。有人突然问，谁知道大都会队赢了没有。另一个人开动发电机，一盏聚光灯把尸体照得格外惨白。在严酷的现场上空，暴雨云正在聚积。很快就要下雨了，警察赶紧处理现场。 探员开始询问目击者及先前跟死者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几分钟前他还是个大活人。谈完后他们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十一岁的麦可 康纳布尔当时正与两位朋友从第六街走去河滨酒吧。那时是午夜时分，天很黑，有另一伙人从相反方向走过来，刚好也是三个人。两伙男人相遇时，第二伙人开火。第一伙人连忙躲避，康纳布尔倒在十五码外的地方，离河滨酒吧仅数尺之遥，他身体流出来的血沿着停车场斜坡渗进下水道。 第一伙人不认识第二伙人，第一伙人也没对第二伙人说过任何话。第一伙人是三个同性恋白人。第二伙人是三个黑人。这意味着什么?兇杀案的动机是什么?是偶发的暴力案件?种族案件?还是因为第一伙人全都是同性恋?在如此寂静的黑夜，枪手如何能辨认出来? 殡仪公司的尸体搬运工到来之时--对，与服务前一宗案子的同一家专业殡仪公司--兇杀组警察深知要下很大工夫才能破这个案子。 第3页 "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找到个告密的人。"沃利说道。 过去十二个小时里，赫特和他的同事面对的兇杀案已经从零变为二。他们面对的是两宗"谁干的"的案件，线索非常少。赫特说笑道，他盼着能有个证据确凿的案子来破， 他也盼着能好好睡上一觉。 康纳布尔被抬上担架时雨开始落下来。探员们分头回家。康纳布尔的血渐渐被冲到下水道去，雨点滴在那位有着眼泪文身的尸体搬运工的脸上。 乔治 赫特办公室的墙上贴着一行标语：走出去，敲敲门。这个标语听起来像说给销售员听的，不过这同样是兇杀组探员的座右铭。 连续发生两宗兇杀案，今天探长办公室外仍是静悄悄的。虽然没增添新的受害者，可是探员们都跑到街上去了，如标语说的，出去敲门了。 周二是尸体解剖的日期，可惜对这些案子，尸体解剖并不能提供破案的关键线索。因此，沃利、恰尼、鲁索和艾伦只是通过电话从验尸官口中知道康纳布尔和穆迪死因的详情，根本没必要如电视剧里的警察那样站在解剖间观看解剖过程。 破案真正需要的是外出调查的腿脚工夫，这些都没在电视上露脸。沃利和恰尼这周余下时间都在寻找康纳布尔案的目击证人，在河滨区附近挨户敲门，跟河滨酒吧的常客聊聊，还追踪了几个电话报料线索。然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探员们也动员线人的力量，放话出去给黑道上专门卖线索的人，悬赏一千美元给知道枪手名字的人。 动用线人是警方侦破兇杀案的矛盾之举，有时候提供线索的正是案犯本人，收集街头犯案线索的往往不是善良之辈，他们中有的是毒犯，有的是窃贼。一些人还随身带着唿机，生怕错过从顾客或警察那里来的发财良机。警察对他们是既爱又恨。但现在的问题是，线人至今还没有打来电话报告关于康纳布尔案的有用线索。 "到目前为止，我们什么都没有。"沃利嘆息道。他是个大个子，坐姿很古怪，看上去像蹲在座位上而不是坐在桌子前。 鲁索和艾伦碰到的麻烦也差不多。他们四出搜捕特洛伊也无功而返。他们跟那个监犯谈过，他根本不认识特洛伊，线索就此中断。梅尔韦德追查的那个叫特洛伊的快餐店员工也找不到，也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在快餐店入职表上，他只填了个假地址。警方接到几个线索调查三个据称为特洛伊的男人，但至今为止毫无收穫。 至星期四，唯一关于这两个案件的铁定事实是，这两个案子越来越难破了。 第4节：法外之地(1) 法外之地 反黑组 他们是最隐秘的警察，在黑影中行动，紧盯着地下黑社会。 他们在黑帮们所谓的法外之地收紧法网。 南佛罗里达《太阳-哨兵报》 一九八七年三月二十九日 小尼基在劳德代尔商业大道驾驶着他的白色劳斯莱斯去参加宴会，他从后视镜瞄到有一道蓝光，随即把车停靠在路边。 尼基立刻认出走到车窗边的那个警察，他是一个当地警察，经常在路上拦住他叫他注意安全。 "德拉戈先生，最近可好?"尼基摇下车窗跟警官打招唿。 "挺好的，尼基，"警官答道，"你带驾照了吧?" "我最好带着，是吗，德拉戈先生?" "是呀，尼基，你最好带上。" 尼科代莫 斯卡尔福绰号小尼基，是臭名昭着的黑社会头子，活跃于费城和大西洋城，也频繁光临劳德代尔。他把驾照递给查克 德拉戈探员。一切还好，不像上次，当时小尼基那个三百磅重的司机兼保镖递过来一张假驾照，结果当场被捕。 这次德拉戈和斯卡尔福像老朋友般聊起天来。斯卡尔福告诉德拉戈他今晚要走，坐包机到大西洋城附近的庞莫纳机场，说话间他打趣说晒够了佛罗里达的太阳。 "我喜欢你这样，" 斯卡尔福说，"你不是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注意我的一举一动，或跟着我到饭店，无时无刻不在跟踪我。你直接走上来，很爽快。我喜欢。" 德拉戈脸上泛起微笑。尼基 斯卡尔福刚狠狠地表扬了他一通，也不知为什么。 事实上，德拉戈和他所属的秘密警察分队的同事们的确"鬼鬼祟祟"地跟踪着尼基，时刻跟他在一起，也在同一个餐厅吃饭，有时候就在旁边那一桌。他们跟踪他的游艇到大西洋附近的近岸内航道，甚至也到同一个理髮师那儿。警察与尼基的距离之近超乎他的想像，他那通表扬正好证实了这点。 这是一个关于法外之地的传说，这地方叫布劳沃德县，没被任何一个黑帮所占据，但这地方很管用，美国不少黑帮头头经常把这里称为他们的家。 南佛罗里达以前对帮会活动较宽松，可是这个地方的性质正在发生改变--尼基 斯卡尔福就是时代变革的标志。斯卡尔福摇上车窗上路后，德拉戈探员找到一个电话亭，打了个长途电话。当晚，斯卡尔福在新泽西踏出飞机时，迎接他的是联邦密探和警察。他离开机场时被铐上手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即将面对其有组织犯罪的第二次指控。 德拉戈做的事情不光是打个电话报告北方同事，小尼基已上路。他和这边的同事共同合作把斯卡尔福送进监狱。他们也是时代变革的标志，这也是这个法外之地发生巨变的一个原因。他们是秘密警察，隶属警察情报部门的一个新的分支。 第4页 他们办公室的名字经常换，由一个公司变成另一个企业。不过，名称不重要，反正都是假的，而且从没有真正的顾客。 他们的真正名称其实是miu，都市有组织犯罪情报部门的简称。单用一个miu还挺符合这个在无名之地成立的无名公司。 分配到miu工作的是便衣警察。他们是盯梢者和情报收集者。他们驾驶有着烟黑色覆膜的车子穿行在街道上，整理堆放在县法院的大堆档案，登陆执法部门的电脑网路。 他们用望远镜监视目标，用电话窃听器监听目标人物的谈话。他们警告朋友们切勿在超市、商场或者水边酒吧的桌球檯前跟他们打招唿。他们随时可能在执行任务。 第5节：法外之地(2) miu大约有二十五名探员，他们来自布劳沃德县的主要执法部门。简而言之，他们的任务，就是收集原始情报，因此他们都是监视技术方面的专家。 三年来他们在布劳沃德县打起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专门针对有组织犯罪。他们的重要武器是合作，他们向远近的执法部门同行铺开了一条写着"欢迎您"的红地毯。 miu探员斯蒂夫 拉伯很喜欢讲一个故事，他两年前去迈阿密出席有组织犯罪主席委员会召开的一个听证会。当天做证的是一个曾经叱咤纽约市的大毒贩。他头上盖一条黑头巾，在会上作供，把帮会的内部运作情况和盘托出。 证人说完后，一个委员凑向麦克风问这个人，他认为执法部门在哪方面做错了，为何黑社会在这么多扫毒行动、禁毒委员会、警察部门以及大笔经费投入下还能如此活跃? 证人不假思索就立即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们必须要加强沟通，他告诉委员会众人，警察要相互合作。这是唯一的办法。 "从一个犯人口中听到这个建议，有点儿怪。"拉伯说，"但他的确切中要害。犯罪不会因县市边境而停止。犯罪无国界。因此各级执法部门的唯一希望是合作。" "建立网络。这正是miu要做的事情。" miu通过悄悄记录在布劳沃德县发生的帮会活动，已经成为一个服务联邦、州及当地执法部门的情报交易所，交换的内容是有组织犯罪活动。尼基 斯卡尔福只是miu的一个目标人物而已。从法外之地传来的故事读起来仿如电影剧本。 即便如此，miu的存在依然是布劳沃德县的最高机密之一。他们不希望上报纸头条。"这可不是个耀武扬威的部门，不需要四出搜捕。"劳德代尔警察局局长朗 科克伦表示，他也是miu指导委员会成员之一，"它总是干着幕后的工作。逮捕工作就由其他部门做好了。" "我们是垒砖的人。"拉伯解释道。miu的行动有助于收集证据，打好根基。大楼盖好时他们都不在那里。 事情要追溯到卡邦和兰斯基时代。半个世纪以来，黑帮头目开始出现在南佛罗里达，或度假，或退休，或是逃避北方执法部门对他们的监视。 "南佛罗里达，"拉伯介绍道，"已经被这些人视为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不需担心受到费城或纽约警察的盯梢。那里的警察已经在他们背后盯了二十年。" 而布劳沃德县向来是黑帮头目们首选的逃难地之一。截至一九八五年底，执法机关已经确认有六百多名传统黑帮的成员及与帮会有关系的人士曾经长时间或短暂停留在布劳沃德县，级别从小喽罗到教父都有。纽约甘比诺帮会首领保罗 卡斯泰拉诺在庞帕诺比奇有个家，直至他于一九八五年在一个牛排馆前被暗杀。芝加哥一个地位崇高的高龄头领格斯 埃里克斯，绰号"套装"，有个登记在劳德代尔的地址。芝加哥帮会头目杰基 切罗内在最近被捕入狱前也在这里有个登记住址。其余帮会人物的名单太长，不能尽录。 "有组织犯罪是个增长型的行业，在布劳沃德县大有商机，"miu探员库尔特 斯图尔特解释道，"我们见过二十八个全国性的黑社会家族在这里有投资，这么说一点儿都不夸张。" 这意味着，在所谓"法外之地"可以找到歷史悠久的有组织犯罪集团，全国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这种"便利"。 "在北方的城市，执法机关至少要熟知一或两个黑社会家族的成员，"miu中的一个主管肯 斯塔布警长说，"在这里我们必须熟知所有的黑社会家族，因为他们全在这儿。" 这也是设立miu的原因。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大陪审团在评估布劳沃德县反黑工作时两度得出结论，这里执法部门的架构缺陷非常适合有组织犯罪集团在这里扩张。 调查人员不足，部门管辖权条块分割，因相互猜忌而彼此削弱力量。当局曾试图解决该癥结，建立了两个反黑组，但最终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解散。一九八三年，当局成立了miu。 miu每年预算两百万美元，每个参与miu的员工的薪水由原单位承担，办公费用也由各成员单位均摊。调查人员中有劳德代尔、庞帕诺比奇和种植园的警局的成员，也有警长办公室、州检察官办公室及州菸草管理局的人员。各个成员单位的首长担任miu指导委员会的委员。 第6节：法外之地(3) "执法部门经常被批评为眼光狭隘，"科克伦说道，"尽管在一些地方也许这样的眼界就够了，但我们觉得对抗有组织犯罪的最有力方法是整合各部门的优势。我们是抱着创造一流情报组织的想法来设立miu的。如今它已成为全国最佳的情报部门之一，对此我很欣慰。" miu指导委员会委员和探员们经常引用斯卡尔福案来证明这个部门的能耐。 第5页 调查人员称尼科代莫 斯卡尔福一九八四年出狱后就开始在布劳沃德县进行投资，逐渐晋升为费城及大西洋城黑帮的首领。五十七岁的斯卡尔福其貌不扬，个子矮小，犯罪记录却很辉煌，罪名包括误杀及非法拥有枪枝。 这个费城-南新泽西犯罪组织向来由安杰洛 布鲁诺统领，他绰号"驯良教父"，一九八○年在寓所外被枪杀。尼基在布鲁诺的继任菲尔 泰斯塔被一枚钉子炸弹炸死后当上首领。调查人员认为在斯卡尔福升为首领的过程中，至少有十七宗与帮会权力相争有关的兇杀案发生在费城，一个被称为"手足情谊之城"的地方。 斯卡尔福成为黑社会首领后，也登上了《财富》杂志帮会人物权势榜。据悉他的钱来自工会、彩票赌博、非法放贷、敲诈勒索及赌博。 有迹象表明斯卡尔福还想在榜上更进一步。他开始定期前来劳德代尔，每次逗留时间都很长。一九八五年，他在大西洋近岸内航道附近的东北四十七街设立南方行动分部，地点是一栋由铁门把守的两层西班牙式小洋楼。他在屋子外面挂上个"南卡萨布兰卡"的牌子。停靠在房子后面的游艇也叫卡萨布兰卡，船名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一般嫌疑犯。这是在开着名影片《卡萨布兰卡》的玩笑。在这部汉佛莱 鲍嘉主演的影片中，警长有句台词，号令"把所有一般嫌疑人都抓起来"。 探员德拉戈说，房子和游艇的古怪之处在于斯卡尔福并不拥有它们。调查人员还在了解他何以占有这两项财产。 "小尼基喜欢那房子和船，"德拉戈说，"他就占为己有。凡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就要到手。旁人连声都不能吭。" 执法部门估计，斯卡尔福企图占有布劳沃德县，至少是其中一部分。佛罗里达将就开放赌禁进行全民公决，调查人员相信如果法案通过，斯卡尔福会把黑社会资产转移到这里来。 十年前，斯卡尔福在大西洋城已经尝过甜头。总统反黑委员会称他为大西洋城赌场建筑业的主要幕后控制人。巧合的是，miu调查员说，若其他建筑企业与黑社会开设的公司竞标，承包商很有可能遇害。 斯卡尔福来到劳德代尔后不久，联邦调查局召开南方峰会，出席的部门包括来自受帮会影响的南方各地的执法部门。与会者称尼科代莫 斯卡尔福为反黑头号目标，并指示鲜为人知的miu与新泽西、费城当地调查人员一起合作，共同收集这个臭名昭着的黑帮头子的犯罪证据。当时miu成立还未满两年。 miu最终成为收集斯卡尔福犯罪原始证据的主要渠道，原因恰恰在于斯卡尔福自以为自己在这个所谓"法外之地"不受约束。 "他是我们的重要目标，可是我肯定他以为自己在那里不受注意。"来自新泽西州警察局反黑情报部门的比尔 科布伦茨警长表示，"已经有很多帮会人物逃到那里，因此他到南佛罗里达时，完全没有在这里那么提心弔胆，他完全放松了。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劳德代尔，是吗?" 尼基这回错了。 他那个名为南卡萨布兰卡的官邸在一条偏远的死胡同里，不过胡同正好对着连接运河的一块空地。河对岸是栋五层高的住宅楼。 尼基和他手下在南卡萨布兰卡会面的时候，他们的车排满整条街，查克 德拉戈等miu探员、联邦密探，甚至来自新泽西和费城的警察就在河对岸住宅楼的一个高层公寓里监视着他，窗户还专门涂黑。公寓的监视视野很好，联邦密探一租就租了一年。监视相机一刻都没停过。 探员们在那里看到一个"法外之地"从未记录过的世界。随着北方城市反黑力度加大，黑社会家族明目张胆的大型集会几成过去，然而斯卡尔福在劳德代尔组织的集会之大，以至于需要专门的餐饮供应商上门服务。有时候他召集十五至二十人到他的游艇上游玩，警方称这些人为尼基的犯罪集团成员。 第7节：法外之地(4) "我们看到的景象真是奇观，"miu主管斯塔布回忆道，"从北方来的那些警察简直不能相信这些人竟如此明目张胆。" "当他们走入一个餐馆，厨师和服务员会走出来列队欢迎，之后餐馆大门关上让这些人在里面开会。里面在干什么，你可想而知。"拉伯说。 小尼基联繫的人还不只帮会内部的成员。秘密警察见到他在劳德代尔与美国主要帮会的高层代表会面，如科伦布帮、卢奇思家族、布法里诺家族等。 "情报工作的本质是收集原始信息并做出假设，描绘事件，"拉伯表示，"因此我们见到尼基跟这些人会面。他们肯定会聊到生意。我们不敢说事件一定是这样的，但起码已经掌握了个大概。" 这些会面还重演了《教父》里熟悉的情景，手下要向帮会首领行吻脸和吻手礼，以示尊敬和礼貌。"有时候很有趣，"德拉戈说，"我们看到十或十五个大男人从车里走下来参加会议，他们在院子前面兜圈找人吻，好确保自己拥抱或亲吻了每一个人。" 当尼基 斯卡尔福在劳德代尔被miu严密监控时，帮会的两名高层正在费城与联邦调查局及稍后的大陪审团谈话。警方也收录了八百盘电话窃听带。miu的文件及有关信息显示，斯卡尔福是从南卡萨布兰卡指挥帮会运作的。一九八六年十一月三日，他在去新泽西的途中被捕。大陪审团指控他及十七名手下犯有阴谋及诈骗罪。 第6页 翌日，佛罗里达州开放赌禁的法案在全民公决中被否决。 斯卡尔福在缴纳保释金后被放出来，再次回到劳德代尔，但大陪审团的事情还没完。正当尼基隐身南卡萨布兰卡懒洋洋地睡在躺椅上时，他的犯罪帝国已经被悄悄瓦解。他仍将面临其他指控。 今年一月七日，小尼基的劳斯莱斯驶进劳德代尔好莱坞国际机场，停在一家航空公司的门前，这个晒得一身古铜色的灰发男人走下车来。斯卡尔福这次轻装出行，没带保镖。 登机前他走进机场酒吧喝了两杯。他此刻并不知道就在一两个小时后他会降落在新泽西，等待他的是联邦调查局的人员。德拉戈探员在斯卡尔福赴宴途中把他半路截下后，已经给fbi通风报信了。这个晚上斯卡尔福将要呆在牢里，他被第二次指控且不得保释。 在酒吧里，两个男人坐着紧盯着斯卡尔福，直到他走向登机口。他们尾随而出，目送他走上登机舷梯。 可能尼基有种预感。也可能他脖子被太阳晒伤而发痛，无论什么原因，就在他踏入机舱门的一刻有种东西使他转头回望。他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舷梯下边盯着自己。这个男人尼基从没有见过。miu探员斯蒂夫 拉伯那时刚从机舱舷梯走下来，他朝尼基微笑，然后向尼基 斯卡尔福扬手再见。 再见，法外之地。 第8节：越界 越界 洛城警方国外检控组 国界以南不再是罪犯们的安全之地。 《洛杉矶时报》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十三日 七年前，住在帕科伊玛的一年级女学生莉萨 安 罗萨莱斯被弃尸在自家附近的水沟里。她先受到性侵犯，然后又被扼死。 这个案子对洛杉矶警察局来说不是易事，探员在五年后凭藉一条线索锁定嫌疑人，之后他们发现这个男人已经逃回老家墨西哥。 若早几年，这个案子便就此停滞不前了，警察会因为嫌疑人逃离美国法律体系之外而束手无策。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美国执法人员，尽管美墨两国签有引渡条约，但墨西哥一直拒绝把罪犯引渡到美国受审。 然而这个案子不会就此罢休。探员们向洛杉矶警察局一个新成立的部门寻求帮助，这个部门就是国外检控组。 就在洛城警察确认杀死莉萨 安 罗萨莱斯的真兇的六个月后，墨西哥当局收到美国送来的一份完整文件，里面有刘易斯 劳尔 卡斯楚的介绍，内容全都翻译成了西班牙文，而且还附上可以找到此人的地址。洛杉矶警察局把案子递到墨西哥去了。 今天，卡斯楚被墨西哥联邦法庭判决犯有谋杀罪。他将在年底被宣判，估计要在墨西哥监牢里服刑四十年以上。 "没有国外检控组时，这些杀人犯可以逍遥法外。"国外检控组主管基思 罗斯警长说，"事实上我们当时也没有努力追寻那些逃到墨西哥去的嫌疑犯。这种情况现在已大为改观。" 罗萨莱斯案就是其中一个明证，这个四人小组自一九八五年与墨西哥当局合作以来，已成功促使多名在洛杉矶犯案的人在墨西哥服刑。自此之后，四十八宗发生在洛杉矶的案子--其中只有三桩不涉及谋杀--已被递交至墨西哥一方，过半嫌疑人在当地被捕、定罪及服刑。 "这合法吗?" 少数案件还在其他国家被提起检控，其中包括在法国的一桩。 "人们问的第一个问题通常是"你能做到吗?"或者"这合法吗?""罗斯回忆道，"我们的回答是，这是目前我们能使用的合法检控手段。" 然而，一些法律观察家质疑嫌疑人是否应该因洛杉矶的案子而遭受墨西哥法律的制裁。他们认为墨西哥的司法制度为嫌疑人提供的保护远远少于美国司法体制，更重要的是，被告没有机会面对起诉人，美国证人的证词也仅仅是通过书面提交。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方法会带来很大的问题，"全美律师公会洛杉矶分会执行总监利昂 戈尔丁说，"我的意思是，洛杉矶警方充当美国政府的一只手臂，利用了墨西哥的法庭程序，而墨西哥法庭程序根本达不到美国的要求。" 遵循当地规矩 莫亚和荷赛 埃雷拉最近去过墨西哥的墨西卡利，递交与一起发生在东洛杉矶的杀人案有关的证据。这两名负责警官没有直接见到处理这起案子的检察官。 他们首先去拜访州警察总长，他的手下刚刚在一周前根据莫亚和埃雷拉提供的线索擒获了嫌疑人。然后他们与几位墨西哥警察及警署管理人员会面，握手及说客套话当然少不了。 洛杉矶警官给墨西哥同行送一些小礼物，一般是墨西哥警察没有的基本装备，如手电筒、手铐、便笺本以及子弹。这些礼物是加尼福利亚警官在美国自己花钱购买的。 当探员最终来到巴加州检察总长安赫尔 萨阿德的办公室时，他们在墨西哥的停留时间差不多就结束了。萨阿德翻看了卷宗，他看到受害人尸体的照片时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还询问了他们经歷的司法和外交程序细节。 四十五分钟的会面结束后，萨阿德把这份谋杀档案交到他手下的检察官手上。 知晓审判结果 大约一年时间之内，审判和上诉程序完成后，墨西哥当局会正式通知洛杉矶警方审判的结果。 美国执法官员承认，两国司法程序的区别使得在墨西哥定罪比在美国容易。 第7页 一旦案件被墨西哥检控当局接受，被告人就被假定为有罪，必须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兇杀案嫌疑人不得保释，没有陪审团参与审判，採纳证据的限制比美国宽松一些。 洛杉矶警方国外检控组的警官表示，他们知道从来没有过洛杉矶兇杀案的证人或办案警官前往墨西哥作证。墨西哥检察官依靠美国警方提供的证人证词和宣誓书。 律师提出异议 墨西哥被告被剥夺与起诉人当面对质的机会，而这正是美国法律制度的基石，这一情况导致一些美国律师提出异议。 "没有人认为罪犯可以逍遥法外，"洛杉矶墨西哥-美国大律师协会前任主席海梅 塞万提斯表示，"不过，这个国家有着长久以来建立的关于如何定罪的概念，若要去另一个国家去判决和惩罚一个罪犯，根本就不公平。" 本地全国律师协会国际法学委员会主席彼得 希亚也质疑在墨西哥提出检控的做法。 "关于基本正义的基础概念或是缺失，或是很少被应用到司法实践中去，"希亚说，"假如一个人要在墨西哥为美国的犯罪行为接受审判，他们会被置于一个很不利的境地。" 提交了七十桩案件 从那时起，兰达协助加利福尼亚州各地警察局提交了七十桩案件到墨西哥，一九八七年一年就有十四桩，比之前任何一年都要多。据他表示，约有二十个案子被呈送墨西哥法庭审判，全部被判有罪，不过其中一个案子被上诉驳回。 第9节：被起诉的警察(1) "现在有点儿像滚雪球，"他说，"越来越多的探员认识到，这是继续办理案子的一个办法。"对美国司法当局来说，其中一个好处是省钱。墨西哥支付检控案件的费用，警察局人士估算，提交一个案件到墨西哥审判，相当于帮美国纳税人省下一千美元左右的差旅支出，不过与一个谋杀嫌疑人在洛杉矶被关押、起诉、辩护的费用相比，节省的差旅费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可以说，每个案子都省下了数以万计的支出。"罗斯表示。 有色眼镜 该小组主管罗斯中尉说，他相信这些说法站不住脚。 "我想，不少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墨西哥司法制度，"他反驳道，"但这只是美国人的感觉，这是误解。墨西哥有非常合理的法律体制，运转良好。" "你必须对随之而来的冷嘲热讽安之若素。"莫亚说。 加尼福利亚检察总长办公室也效仿洛杉矶警方该小组的做法，培训出专门递交案件到墨西哥的人才。州首席专员为鲁本 r.兰达，一位来自圣地亚哥检察总长办公室的特别探员，早在一九八○年就把该部门的第一个兇杀案件递交到墨西哥。 双行道 不过，巴加州检察总长安赫尔 萨阿德认为，这个安排不仅仅对美国当局有利。 "对两国而言，这是个双行道，对双方都会产生正面的效果，"他说，"对墨西哥方来说，这意味着它愿意惩罚在国外犯下罪行的国民。" 墨西哥警方表示，他们从中获得的一个回报也许可以更直观地证明该做法的成效，即洛杉矶国外检控组根据墨西哥警方的线报，在洛杉矶搜寻那些在墨西哥犯下罪行的嫌疑人。今年以来，在该小组的协助下，已有十三个嫌疑人被洛杉矶移民局以非法入境罪逮捕并递解回墨西哥。由于他们是非法入境者，不用经过繁琐的引渡程序就被押送回国。 其他类型的案件 尽管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兇杀案上，国外检控组也处理虐待儿童案件、抢劫案及汽车盗窃案。而且这个小组的警官还到允许检控国民海外犯罪的其他国家追踪兇杀案。两宗案子已经递交到萨尔瓦多，一宗到法国，还将有一宗案子的调查会在宏都拉斯展开。 促使警察越过国境到别国办案的案件林林总总，既有墨西哥人犯下的，也有美国人犯下的案子。 洛兰 基弗是个健康的七十岁的寡妇，住在范努伊斯，退休前是地产经纪，后来在美国癌症协会属下的一个旧货店做志愿工作。一九八○年，她与小她三十八岁的吉尔伯托 弗洛雷斯结婚。四年后，警方表示，弗洛雷斯僱请一个名叫安德烈亚斯 赫尔南德兹 圣地亚哥的男人杀死妻子，代价是五千美金。 被起诉的警察 兇杀案嫌疑人打官司证清白 玛丽 凯勒 索菲亚认为，兇杀案调查人员错误地把她钉死为杀害她丈夫的兇手。而这些探员依然认为她有罪。 《洛杉矶时报》 一九九一年九月十五日 玛丽 凯勒 索菲亚说她接受兇杀案的审判。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在去年的两个多月里，她被控谋杀与之失和的丈夫且面临着可能的死刑判决。一九九○年一月三十一日，格里高利 索菲亚在阴影山寓所的床上被刀刺死，这对夫妇在这里已经居住了五年。 可是后来检察官撤销了对她的控罪，他对法官说，他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这个案子在法庭审判下去。 一年半后也没有发现更多的证据。然而，凯勒 索菲亚又回到了法庭。她对指控她的人提起诉讼，指控两名洛杉矶警官无理地逮捕她并阴谋陷害她为谋杀犯，侵犯了她的人权。 这个在美国地区法院陪审团前进行的民事官司持续了两周，也像那宗兇杀案一样没有结果。 探员就他们的侦破过程作证，认定一位十八岁的流浪汉犯下了谋杀罪，他们相信这名男子与玛丽 凯勒 索菲亚合谋杀死其丈夫，这位流浪汉已被定罪。一位医学解剖官出庭解释了解剖的细节。一个隔壁邻居告诉陪审团如何发现的死者及那把染血的菜刀。 第8页 陪审团不需做出死刑判决，这个十人陪审团实际上要做的决定是--玛丽 凯勒 索菲亚是被两位痴迷破案的警官不恰当地定为嫌疑人呢?还是她本是个杀人犯，不仅幸运地逃脱控罪，现在还向警察追讨金钱赔偿呢? 四十岁的凯勒 索菲亚如今住在长滩。她向两位警官--伍德罗 帕克斯和加里 米利根--追讨未知数额的精神赔偿金。她认为陪审团将发现她是被不当逮捕的，最终会还她一个清白。她说，这样一个判决最终将有助于结束缠绕在她心头的杀夫犯疑团。 第10节：被起诉的警察(2) "如果我是有罪的，我干吗不开始新生活，感谢上帝让我逃脱罪名?"她在上周的一个採访中这样反问道，"我为什么还要打官司?这就像是兇杀案审判一样。如果我杀过人，我就不会还坐在这里。" 这场官司的焦点在于索菲亚一家在一月三十一日凌晨时发生了什么，被派去调查这宗案件的警官是否准确而诚实地分析了兇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凯勒 索菲亚认为他们没有这样做。 "他们把这个女人扔上一列开往地狱的货运列车，还往火上铲煤(希望火车开快点)。"她的律师肯 克拉克讽刺道。 根据法庭证供，格里高利 索菲亚和他妻子在其生命终结前的那个晚上发生过争吵。 夫妇俩在结婚十年后分居，但同意在他们共同拥有的房子会面商量卖房的事情，从事销售和上门餐饮服务的格里高利就在那所房子里被杀死。 大吵后丈夫被杀 曾做过gg公司管理人员的凯勒 索菲亚在庭上作证说，他们为家具吵起来，因为她想把这些家具搬到长滩的住所，之后还牵涉到一些金钱瓜葛。 后来格里高利到主卧房睡觉，她则在另一个卧房就寝，他们六岁的女儿克里斯滕在第三个房间睡觉。 兇杀案发生当天，警察给凯勒 索菲亚做了录像口供。在谈话中，她说自己凌晨三点时被噪音吵醒，听到流水般的汩汩声。她知道丈夫有哮喘病，就连忙冲到他的卧房察看，发现他仰卧床上，大口地喘气。 她说她看到床单上有血迹，以为他弄伤了自己--之前在他哮喘病发作时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她没留意丈夫胸口和颈部的刀伤，她这样告诉警察。 尽管床头灯边上就有个电话，凯勒 索菲亚还是奔到屋里的另一个电话拨911，说她丈夫无法唿吸了，之后再跑到隔壁邻居家敲门求援。邻居拉里 罗托利冲进卧房救格里高利 索菲亚，凯勒 索菲亚则留在屋外等急救人员来。 片刻后急救人员抵达，发现格里高利 索菲亚已死亡，上身有七处刀伤。 凯勒 索菲亚被带到富特希尔区警署等候录口供，那时几个探员正聚集在犯罪现场。他们中有帕克斯，一个有着八年兇杀组探员经验的警察，以及米利根，一个刚处理第一宗兇杀案的实习生。他们是这个案子的主管探员。 在等待探员分析的证物中，包括一把卧房地板上的染血的菜刀。他们发现房间中一个浴室朝向后院开的窗户打开着，外面的墙上挂着完好的帘子，马桶上和外面的一个后门上有泥土。 从表面上看，探员们认为这意味着有人从浴室窗户进入屋内，在刺死格里高利后又翻过窗户和篱笆逃走。不过，在做完初步的调查后，探员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没发现脚印 帕克斯和米利根作证说，他们在浴室窗户下方的泥土上没有发现脚印。探员们还认定窗户帘子不可能从外边拉开而不造成损坏。而且他们使用斜侧照明技术发现从石子路到卧房窗户这段路上的泥土没有被踩踏的痕迹--这意味着没有人在那个早上走过那里。 他们通过化学物质分析，在屋里的两个洗手盆上和浴缸里发现了血迹。 探员们得出结论，认为破窗入室杀人是个假象，企图误导调查。 "我们得出一致意见，这不是入室盗窃案，"米利根上周作证说，"我不相信有任何人从那扇窗户进入或离开过屋子。" 入室盗窃的可能性被排除，他们怀疑的对象转移到新寡身上。探员们的证词显示，他们认为在凯勒 索菲亚声称她发现丈夫大喘气然后跑去打911的一个小时前，受害人已死亡。而且，在她手上做的化学测试发现有血迹，但她说不记得自己在求救前有没有碰过丈夫的身体。最主要的是，她的故事太假了，探员们说。 "一个男人身上有七处刀伤，会像是哮喘病发作吗?"米利根作证时表示，"她告诉我们的事情不可信。我想，怎么会有人看着这个男人会认为他是哮喘病发作?" 两个探员在富特希尔区警署询问了凯勒 索菲亚约两个小时，不过她没有改变口供，这段录像口供曾在法庭上放给陪审团看。当探员告知她丈夫是死于刀伤而非哮喘病发作，并且要逮捕她时，她变得歇斯底里。 第11节：死亡执行队(1) 死亡执行队 警方的监视小组杀死三名抢劫嫌疑人 《洛杉矶时报》 一九九○年二月十三日 三名涉嫌参与抢劫的男子在周一凌晨被九名警察开枪打死，第四名同伙受伤。开枪的警察来自洛杉矶警方一个备受争议的中队，他们目击嫌疑人强行闯入位于太阳之地的一家已打烊的麦当劳餐厅，并用枪指着餐厅经理。 警方表示，就在抢劫嫌疑人钻进逃跑的车辆时，其中一名歹徒用枪威胁警员，警员向这辆新款的青铜色雷鸟车发射了三十五发子弹。这起警匪枪战凌晨两点发生在寂静的富特希尔区餐厅门前，没有一名警员在事件中受伤。被歹徒捆绑并弃置屋内的餐厅经理也毫髮无损。 第9页 警方表示，这些警员隶属警局的特别调查科，一个经常执行监视任务的秘密组织，他们监视的对象是连环作案的嫌疑人。警员目睹抢劫案过程，可是基于安全理由而没有进入餐厅阻止劫案的发生。 这些歹徒涉嫌参与了多起快餐店抢劫案。在他们钻进车子时，特别调查科人员拔枪喊到"警察!"看到一个歹徒用枪指着他们时，警员开火还击，这是警方的说法。 开火后，警员在车上和一个嫌疑人身上发现三把与真枪无异的弹珠枪。警方表示三把弹珠枪看来没有发射过。 这起警员开枪事件目前正在接受调查。调查负责人威廉 霍尔警官表示警员没有违反这个刚成立一年的部门的政策，即警员应该保护潜在的罪案受害者，即使这可能危及卧底调查的进行。 这项政策是警方高层在检讨特别调查科的程序时提出来的。一九八八年《时报》曾做过一项调查，发现这个由十九名警员组成的中队经常跟踪暴力罪犯，却没有趁机逮捕这些人，反而要等到抢劫或行窃等罪案发生后才现身，很多情况下往往导致受害人被威胁或受伤。 警方透露，参与周一警匪枪战事件的都是资深探员，他们在洛杉矶警察局的平均工作年限超过十九年。九名警察是：三十九岁的理察 斯佩尔曼，四十八岁的詹姆斯 蒂平斯，四十六岁的加里 斯特里克兰，五十岁的杰里 布鲁克斯，四十岁的约翰 赫尔姆斯，三十一岁的乔 卡利安，四十八岁的沃伦 埃格，四十三岁的理察 齐伦贝格以及四十一岁的戴维 哈里森。 周一清晨的枪战响彻整个商住区，这里住宅楼、餐厅、便利店及小型服务商店林立。 "我醒来听到很多声枪响。"亚歷杭德罗 梅迪纳表示，他位于街道拐角的公寓刚好可以俯瞰开枪的地点。"我起床来看，枪声又接着响了很久。我被吓得趴在地板上。" 虽然特别调查科警员自年初就断断续续监视这伙人，霍尔说嫌疑人都没有犯过案，直到他们强行进入位于富特希尔大道7950号的麦当劳餐厅。 "很多时候警员监视嫌疑人，却没有看到犯罪，"霍尔表示，"我们需要有理由去阻止他们。罪案没有发生。一旦(嫌疑人)走近那个餐厅，他们可能要越过安分守己的门槛了。" 霍尔透露，尽管如此，警员们决定按兵不动，生怕冲进餐厅逮捕歹徒会危及餐厅经理的安全。 "我们是根据如下情况做出决定的：既然这些连环抢劫案从没有发生过有人受伤的情况，与其突入餐厅，不如在外面等，让嫌疑人自行出来。"霍尔解释说。 本周一，警方没有披露三名被打死的歹徒的名字，受伤的歹徒名叫阿尔弗雷多 奥利瓦斯，十九岁，好莱坞区人。他伤情严重，中了两发散弹枪子弹，目前正在米申希尔斯圣十字医学中心住院。警方表示，出院后奥利瓦斯将被控谋杀罪，原因在于根据加州法律，他要为他参与的犯罪中死亡的人负责。 霍尔透露，自九月起警方就已着手调查发生在洛杉矶市区麦当劳餐厅的抢劫案。探员及麦当劳治安人员相信歹徒熟悉餐厅的运作情况，因此有几位员工接受了警方的问话并接受了测谎测试。 一位未能通过测谎测试的员工被解僱，但警方没有证据逮捕他。警方表示，这起市区麦当劳餐厅抢劫案与八月份以来发生的其他六起案件甚为相似，五起在麦当劳餐厅，一起在小卡尔餐厅。据警方透露，在每一起劫案中，犯案歹徒都了解业务运作流程，往往在打烊后几个小时内闯入餐厅用枪威逼独自值班的经理打开保险箱。 第12节：死亡执行队(2) 警方表示，特别调查科警员一月初开始跟踪麦当劳一位前雇员，在周日晚上，他们看到他与三名男子在威尼斯会面，这四个男人之后开一辆青铜色的雷鸟车到太阳之地，这辆车属于其中一名男子。 午夜时分，四名男子抵达麦当劳餐厅，当时这个店铺正准备结束营业。四个人把雷鸟车停在街边，从车窗内观察餐厅的情况。凌晨一点三十六分，餐厅里只有一位夜班经理，二十四岁的罗宾 考克斯。三名歹徒从雷鸟车下来，走进餐厅。 霍尔说，一位男子走前门，两个试图从后门闯入。考克斯听到撬门声就报了警。不过接报后巡逻中队的人没有被派到现场，因为特别调查科人员已在那里监视。 霍尔表示，由于嫌疑人兵分两路，所以警员没有立刻逮捕他们。警员看到两个嫌疑人从后门移到侧门，终于强行闯进了麦当劳餐厅。 那时四名男子全部进入餐厅。考克斯被绑起来并被枪指着，后来她打开了保险箱。警方表示，嫌疑人取走了几千美金。 半个小时后歹徒走出餐厅，走到马路对面的雷鸟车那儿。他们上车后，坐着八名警员的四辆没有标志的车辆驶近雷鸟，另一名警员跑过去。 霍尔表示，警员当时表明身份，并身穿写有"突击队"字样的背心，在雷鸟车前后都高唿"警察"。 "当他们靠近车辆的时候，看到一名嫌疑人拿手枪对准他们的方向，"霍尔说，"一名警员立刻高声提醒同伴："注意，他们有枪!"" "就在那时，我们有几名警员朝车辆开火。"副驾驶位子上的嫌疑人见状立刻从车上逃走。他拿着手枪，几个警官随即朝他开枪。所有的子弹全都在片刻间发射。 第10页 霍尔表示，在一轮射击停止后，两名警官靠近车辆，又朝里面开了四枪，因为他们"看到两人在动，俯下身在地上找东西，那里有一支枪"。 霍尔透露，警员向涉嫌抢劫犯共发射二十三发散弹枪子弹和十二发点四五口径手枪子弹。 该地区的几位居民表示，他们被警察的枪声惊醒。 "我丈夫大声叫我报警，"朗达 喀拉蚩回忆道，她的公寓也可以俯瞰案发现场。"我望出窗外，说："看，警察就在那儿呢。"" 民事诉讼开庭辩护律师声称洛杉矶特别警察是"杀手" 法庭：这个案件会集中在打死三名抢劫犯的 特别调查科所採取的策略上 一九九二年一月十日 星期四，律师代表一位警匪枪战死者的家属出席民事诉讼的法庭审讯，他把一九九○年太阳之地抢劫案中打死了三名歹徒的警察称为"戴警章的杀手"，这些警察来自洛杉矶警察局一个备受争议的部门。 律师史蒂芬 亚格曼在美国地区法庭开审的民事案中做出此项指控，这起民事案将关注警方特别调查科人员在这次枪战中採取的策略。警方的特别调查科成员有十九人，专门对重案嫌疑人执行监视。 一九九○年二月十二日枪战中死亡的三名死者的家属以及一位受枪伤的嫌疑人的家属指控特别调查科人员是跟踪嫌疑人的"死亡执行队"，任由犯罪发生，上前逮捕犯人时经常开枪打死他们。 "他们做的事情就是试图去终结被跟踪者的生命。"亚格曼对聆听案件的十名陪审团这样说道。 洛杉矶副检察官唐 文森特反驳道，警察措施得当，并且特别调查科是警方的一个重要部门。"这是个不可缺少的部门，大部分警察局都有，"他说道，"这个部门在洛杉矶地区尤为重要，这个城市幅员达三百六十五平方英里，罪犯和警察一样四处活动。" 这个由法官j.斯宾塞 莱茨主持的民事案件预计需时两周。诉讼把特别调查科成员、警察总长达里尔 f.盖茨、市长汤姆 布拉德利、警察局，以及特别调查科成立二十五年来的所有前任警察总长及其他负责人都列为被告。亚格曼认为，这些官员们提供了一个环境，让特别调查科这样一个模煳的组织活动这么久。警方对一连串快餐店抢劫案进行长时间的调查，终于发生了富特希尔大道麦当劳餐厅门前的枪战。警方表示，一九九八年下半年警方的调查就锁定了这些嫌疑人：二十五岁的赫苏斯 阿朗戈，三十七岁、来自威尼斯区的赫伯特 布尔戈斯，二十岁的胡安 巴赫纳以及二十一岁的阿尔弗雷多 奥利瓦斯，后两人都来自好莱坞区。 第13节：跟踪者(1) 特别调查科探员断断续续地跟踪了这四名男子三个月时间，直到他们看到这些人闯入麦当劳餐厅，当时那里已打烊，里面只有一个值夜班的经理罗宾 l.考克斯。 这些人绑起考克斯并塞住她的嘴、蒙住她的双眼，随后他们从保险箱盗走一万四千美金后离开了该餐厅。 四人坐上逃走的车子时，特别调查科人员开始靠近他们，有的步行，有的开车。警察表示两名歹徒用枪对准他们，警察随即开火打死三人并打中奥利瓦斯的腹部。警方表示他们查获三支酷似手枪的弹珠枪。 警员其后解释道，他们在劫案发生前没有及时逮捕歹徒是因为四名男子行动太快，且在分散在餐厅的不同地方。 车内的男子在枪战时是否持械这个疑问，将成为审讯的一个焦点问题。亚格曼说他们没有武器，是被人从背后开枪打死的。 第一个作证的证人奥利瓦斯说，抢匪坐进车子前把武器放进行李箱里了，警方是在几秒后开枪的。奥利瓦斯因抢劫罪正在监狱服刑十七年。 文森特在审讯的开场陈辞中极力反对以上说法，他说，是两位劫匪用武器对准警员而招致警员开火。"警员有自卫的权力，"他表示，"不需要等到别人射他们(才开枪)。" 跟踪者 一名被控于一九八二年犯下谋杀罪的男子声称被警方冤枉 《洛杉矶时报》 一九九一年二月二十五日 乔纳森 卡尔 伦德说，他感觉自己是悬疑小说中的一个角色--一个被冤枉犯下滔天大罪的无辜的人，只能靠自己洗刷冤情。 "真像本蹩脚小说的剧情，我不能相信这些人对我所做的一切。"伦德在洛杉矶县监狱接受採访时说道。 这名来自明尼苏达州的三十九岁男子于上周否认了对他九年前犯有扼死一名加州州立大学诺斯里奇分校雇员的指控;抢劫和强姦罪则因为超出追诉期而被撤销。 伦德看起来聪明而有教养，并且经常像个律师一样引经据典。事实上，他已选择在法庭上自辩。他自称曾就读哈佛法学院，在拿到学位前退学。他说话声音不大，有点内向。他那年轻的妻子以及朋友都对他的谋杀罪指控非常惊讶。 然而，当局认为，伦德是把自己装成司法制度下无辜的牺牲品，事实并非如此。他们认定，他是个高明的骗子和杀人兇手，善于伪装出美好的一面而把丑恶的一面隐藏起来。 "毫无疑问他是个聪明人，"洛杉矶警察局侦探拉里 伯德说，"但我不知道该信他说的哪一句……他是个骗子。" 警方和检控官表示，伦德表面上看起来平静而善辩，其实他是个喜欢跟踪女人的危险人物。伦德目前不能被保释，他这种分裂的性格在失去部分自由后会变本加厉。 第11页 "我不是一只在街上游荡猎取女人的疯狗，"他在最近一次採访中说道，"任何人这样对待女人，都应该被关起来。" "但我不是这种人。我是无辜的!" 伦德被控于一九八二年四月二十七日谋杀帕蒂 琳 科恩，这个案件在洛杉矶引起广泛关注。 四十岁的科恩当时担任加州州立大学诺斯里奇分校美术学院院长助理，她在伯班克假日酒店参加一个自我提升课程时在该酒店的停车场被掳走。五天后，她赤裸的尸体在她的车后厢被发现，车子停在北好莱坞大道。 根据法庭纪录，伦德有九个化名，在五个州涉嫌多起非暴力犯罪的被捕纪录。他在兇杀案发生后不到两周的时间内被逮捕。他随后被指控在科恩失踪前几分钟于酒店外袭击另一名女子。 不过，直到去年他才被怀疑与科恩兇杀案有关。当时，警方重新启动停止多年的调查，并表示他们已找到新的证据。 其时，伦德已经搬回他的故乡圣保罗。他上个月被从明尼苏达州监狱引渡至洛杉矶，他在那里因偷窃罪入狱。据当局透露，他从一个对非常信任他的女子处盗用了数千元来买车。 在媒体採访和法庭上，伦德对自己的背景做了不同描述。 根据法庭纪录，一九八三年，他告诉一个假释官，他在哈佛法学院读了一年，因为经济原因而辍学。他表示他还上过其他六所大学，包括普林斯顿大学。 第14节：跟踪者(2) 伦德告诉假释官，他靠给电影外景地提供车辆为生，也是几个顶尖艺人的经纪人。保释官总结道，被告善于操纵人，是个懂得运用智力来欺骗公众的骗子。 在近期的採访中，伦德给自己在哈佛法学院学习的经歷添了一年，他说自己读了两年后退学去洛杉矶速递队打后卫，这个美式足球职业队已经不復存在。 "我想在法学院读下去，不过我一到那兴趣就改了。"他说道。 伦德说，他是被洛杉矶速递队的教练发现的，因为他曾经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打过后卫，据他说，他于一九七四年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毕业。伦德表示，除了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书，"我还在夏威夷大学读了一段时间"。 然而，伦德这些说法都被证实是谎言。 "我们没有这个人在法学院註册或就读的纪录。"哈佛发言人玛丽 安 斯帕尔蒂奇诺说。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夏威夷大学的官员也表示，他们找不到任何关于伦德就读以上学校的纪录。 翻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美式足球队员的歷史名录，伦德的名字也不在上面。而且洛杉矶速递队只在一九八二年开始参加了几季比赛就破产了，当时伦德大部分时间都在监狱服刑或被拘留。 当记者告诉他，他提供的履歷与事实不合之处已经被媒体公开，伦德表示，他的背景资料不重要。"若你要找与事实不合之处，看我这个案件的证据吧。"他说道。 伦德认为他是警方陷害的牺牲品，他被冤在一九八二年于伯班克酒店犯下袭击女子一案，现在更因为警方侦破不了科恩兇杀案而成为替罪羊。 "他们为什么选中我，我不知道，"伦德说，"我那天晚上不在伯班克酒店，这他们是知道的。若有一丝证据对我不利，他们早在一九八二年就可以指控我了，但他们抓错人了。他们并非是证据不足，而是完全没有证据。" "这个案子毁了我整整九年的人生，"他补充说，"我对司法制度受够了。" 然而，从一开始就接手这个案子的伯德说，针对伦德的证据从来都很充分。他表示，只是由于案件重开以及收集到新的证据，检察官决定提出指控。 "这是个铁案，"他表示，"现在证据更加充分了。" 伯德和洛杉矶县负责这个案件的地区助理检察官菲利普 拉比州拒绝就对伦德的新增证据做出评论。 不过，由于伦德选择自辩，他已经了解到这方面的情况，他表示，在引渡证明上说，调查人员找到一名目击证人，他认出伦德正是科恩死亡当晚驾着她那辆野马跑车的男人。 伦德对这个证据不屑一顾，说，案件发生九年后陪审团听到这样的证言，肯定不会相信的。 "不可能有人会相信九年后还有人记得这个事情。"他说道。 根据警方和法庭纪录，一九八二年四月二十七日的案发过程如下： 科恩去到假日酒店参加一个自我提升的讲座，参加者有一百多人。讲座在晚上十点三十分结束，参加同一讲座的另一名女子鲁思 基尔迪看到有个男人站在演讲厅外的走廊上。她说这个男人跟随她到停车场，在她开车门的一刻持刀沖向她。 基尔迪连忙跳上汽车，大力拍打喇叭求援。男子随即逃走，她发动汽车试图追赶。不料这名男子跑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基尔迪就放弃了追赶。 警方表示，科恩把车子停在车库，他们相信她来取车时碰上了被基尔迪追赶的那个男人。 "我认为他跟踪她，正如他跟踪另一名受害者一样。" 拉比州说。 科恩在翌日被认定失踪。后来一名北好莱坞区居民发现了她的车，因为连日来媒体都在报导这名失踪女子。与此同时，警方根据基尔迪的描述发出了那名歹徒的样貌拼图。 第12页 一周后，伦德在北好莱坞区落网，一名警员在一辆失窃的巡洋舰越野车里发现了他。伦德自称是约翰 罗伯特 贝克尔。由于他与样貌拼图非常像，便立即成为科恩和基尔迪案的嫌疑犯。 虽然洛杉矶警察首长达里尔 f.盖茨当时认定这个名叫贝克尔 伦德的男子是个"有很大可能性的嫌疑犯"，但检察官只指控伦德偷车和袭击基尔迪两项罪名，原因在于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认定他与科恩案有关。 第15节：密友(1) 被捕后，伦德声称基尔迪袭击案发生的当晚十一点，他在西洛杉矶一个加油站，因此他不可能在伯班克。不过在一九八三年的审判中，基尔迪认出他就是袭击者，他的两项罪名--持有致命武器袭击他人及偷车罪成立，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于一九八六年出狱。 科恩兇杀案一直没有突破，直至一九九○年发生的一个偶然事件。一个探员侦查另一起兇杀案时在hitman(谋杀信息追踪管理自动网络)做了常规的搜索，这个电脑网路是警察用来寻找作案手法相似的兇杀案的。 伯德透露，这个存储了过去十年在洛杉矶地区发生的所有兇杀案的网络在搜索后列印出了科恩一案。检察官后来与伯德讨论了科恩案件，认为这个案件与另外一名警员侦查的案件无关。 然而，检察官在看过科恩一案后告诉伯德，他们认为已经差不多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伦德了，并要求重新调查这个案件，并再次进行实地调查。 伯德表示，他在圣保罗找到了伦德，当时他刚被从监狱假释，入狱罪名是偷窃。伯德说，他在那里审问了伦德，然后再返回洛杉矶开始收集新的证据。 一九九○年初，伦德在科罗拉多州因违反假释条件擅自离开明尼苏达州而被捕，随后再次被送入监狱。伦德表示，他离开明尼苏达州是去结婚和度蜜月。警方相信，他离开是因为他清楚科恩一案在被重新调查。 他在一九九○年五月三十一日正式被指控谋杀科恩，并在一月被递解回洛杉矶。递解过程耗时一周，因为他声称害怕坐飞机而拒绝登机，故此警员要开车押送他返回洛城。 他如今正等候法庭提问，不过由于伦德说自己还没有足够时间准备聆讯，这个过程可能要延迟。 伦德的夫人盖尔已经搬到洛杉矶，坚信与自己结婚一年半的先生不是骗子，也不是兇手。 "他们抓错人了，"她说道，"但在这种制度下，并非真的像制度所说的：你是清白的，除非证明你是有罪的。这种制度是，你是有罪的，除非你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最让人悲哀的是，真正犯案的人却逍遥法外。" (註：伦德因谋杀帕蒂 琳 科恩而被两次审讯。他在两次审讯中为自己辩护。第一次审讯因陪审团原因而终止，后来他再次受审，被裁决犯有一级谋杀罪，被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密友 根据警方消息，迈耶和坂井亨是亲密的朋友，他们在圣马里诺高中结识，经常一起打网球。两人在学校都是安静的年轻人，不喜欢参加课外活动。他们都喜欢网球并嚮往成为音乐家，这构成了他们友情的基础。 坂井亨在一九八三年的高中纪念册中，省去了大部分学生选择的豪言壮语，而是把滚石乐队主唱米克 贾格尔一首灰暗的歌词放了上去： "人生有高潮，有低潮，我已尝尽低潮的滋味，可惜我对世界已失去信任……" 迈耶的照片底下写着他选的图片说明："如果你不征服生活，生活将征服你。" 他们的友谊在高中毕业后甚至在坂井亨一家从圣马里诺搬去塔贊纳后还一直保持着。两人曾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共读过一阵，随后为坂井早苗管理的日资物业做散工，都是些装修和维修的活儿。 调查人员按车牌号码找到迈耶后，要求他到警察总部回答询问并留下指模。迈耶很配合，之后就被释放，因为警方没有充足的证据指控他犯下任何罪行。 指纹吻合 不过，事情在二月初有了转机。警方证实了在停车票套取的指纹与迈耶的相同。 调查人员于二月九日拘留迈耶，这次他们告诉他，凭指纹和其他证据，足以起诉他，费尔克说。 "我们与他对质，"检察官回忆道，"他暗示他也许可以协助警方。" 迈耶谘询了律师后提出，他说出事实真相换取豁免起诉。费尔克表示，没有尸体证据，没有犯罪现场，也没有动机证实迈耶杀害了坂井刚，除了指纹外他们没有其他证据，当局别无选择。 "我们做出了让步--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洛杉矶警察局主管这个案子的隆恩 刘易斯警官透露，"我不能想像任何执法人员看到有人逃过惩罚而感到高兴，不过，你得看整个案件。当然饶过他让我很气恼，可是这的确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费尔克透露，在授予迈耶免予起诉权之前，当局通过调查和与迈耶及其律师进行会谈了解到，迈耶不是刺死坂井刚的兇手。 第16节：密友(2) 官方推理 "我们自己要确定他不是真兇，而且我们也要确定他不是提出谋杀坂井刚的那个人，"费尔克表示，"我们豁免起诉他，原因在于他不是做出致命一击的兇手。" 获得起诉豁免权后的翌日，迈耶领着一队调查人员来到马里布谷，指出坂井刚十个月前被埋的地点。他还提供了这宗困扰警察多时的兇杀案的细节。 第13页 上周迈耶在法庭对坂井早苗进行初级聆讯时作证，这些细节才首度向公众披露。他的听众包括二十四名日本记者。这个案件涉及显赫的坂井家族，而且是一宗日本少有的杀父案件，已经吸引了本地日本人社团及太平洋对岸的日本国的注意。 迈耶说话的声音镇定，但麦克风传出他紧张的唿吸声，他作证说，坂井亨在一九八七年的头三个月一直说要杀死父亲。他透露，两人通常在开着坂井亨的保时捷跑车到圣莫尼卡山兜风，或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附近的西木餐厅吃饭喝酒时，会谈到兇杀案计划。 离婚大战 据迈耶和当局透露，坂井亨想杀死父亲，原因就在于他父母那时正纠缠于离婚大战中，他害怕自己和母亲面临财务困难。 "他告诉我，大概是这样说的，他恨父亲，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迈耶作证说。 据迈耶透露，一九八七年四月二十日，坂井亨引诱父亲去到贝弗利山的一间空屋，这是坂井早苗替日本投资者打理的一处物业。迈耶说，坂井刚进来时，他手持一条钢管埋伏在前门后面。 "他走进来几步，我从他背后出现，"迈耶回忆道，"击中了他脖子，但他并没有应声倒下。我以为自己可以击倒他了，像电影情节一样。不过，事情并非如此。" 检察官透露，之后就发生了激烈的搏斗，坂井刚被他儿子及迈耶勐烈击打几下后终于倒下，他被铐上手铐并推下地窖。 "他在地窖下面不停呻吟，还大叫救命。"迈耶说。他还作证说，坂井亨当时要求他下去杀死他父亲。 "他走向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把大刀，"迈耶说，"让我下去结束他父亲的生命。" 掩埋尸体 迈耶表示他当即拒绝，随后坂井亨走下去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两个人然后用毯子裹起尸体，放进坂井亨的保时捷跑车。他接着说，他们开车到马里布谷掩埋了尸体，接着返回贝弗利山那所房子，第二天丢弃了证据及并把血迹斑斑的墙重新粉刷了一次。 迈耶告诉调查人员，兇案发生后第二天，他驾着死者的车来到洛杉矶国际机场，当时他戴着手套，以免车内留下自己的指纹。当他伸手出车窗去拿停车票时，他脱了手套，以免人家起疑心。他回忆道，他拿到停车票存根后，把手套戴上，再揉搓了一下存根，好抹去上面的指纹。 "可惜，他一根手指上沾的油已被停车票存根吸收，"费尔克表示，"指纹就这样留在上面了。这是唯一使他与坂井刚失踪案联繫在一起的证据。" 费尔克透露，几个月后，迈耶向警方当局坦白自己在兇杀案中的角色，还为这个骇人听闻的案件增添上了更恐怖的内幕。 迈耶告诉调查人员，他和坂井亨案发两个月后重返马里布 谷，挖起了坂井刚的部分尸体。坂井亨用剪刀剪下坂井刚的一根手指，好摘走他手指上的金戒指。之后他们又重新掩埋了尸体。 费尔克表示，一年后，当局被动地处于一个尴尬的局面，必须就正义要惩罚的对象而做出抉择。 "我们唯一的考虑是，最终让越多的人受正义的惩罚越好，"费尔克说道，"从职业上说，我对此不感到十分难过，因为我为确保正义尽可能得到伸张而做出了必需的抉择。" "就个人而言，我感到很难过，因为并非参与命案的每个人都被起诉。看着有人逃过法律的制裁，这是件悲哀的事情。" 尽管迈耶在坂井案中逃过刑事起诉，但他仍然受着良心的煎熬，检察官说。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后悔，"费尔克说道，"我只知道他对这件事很难过。他好几次这样跟我说。兇杀案发生了他才感觉到这是既成事实。他在这件事情上捲入太深，不可能抽身离去。" 我们找不到迈耶听他自己的评论意见，不过在上周作证时，当被问起这宗兇杀案时他一度哽咽。 第17节：密友(3) "很难过，"他回答说，"感情上非常难过。" 杀死父亲两年后嫌疑人仍然在逃 坂井亨于一九八七年因父亲的死被拘留， 不过由于当局缺乏充足的起诉证据而被释放。 如今警察表示，他们已经破案，嫌疑犯却跑了。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六日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三日，洛杉矶警方逮住了坂井亨并把他放在了适当的地方：北好莱坞区拘留所，他因涉嫌谋杀父亲而被捕。 然而，当时他们并没有找到他父亲坂井刚的尸体，没有尸体，也没有证明兇杀案发生的确凿证据，当时二十一岁的坂井亨在拘留所呆了两天后指控被撤销。坂井刚是住在塔贊纳的一名富有的日本商人。 警察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逮到这名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小个子辍学生。调查人员找到尸体和指控他谋杀父亲的重要证据后，坂井亨却人间蒸发了。 今天，在追踪过五百多条线索并远赴华盛顿和日本东京追捕后，调查人员表示他们对坂井亨的准确下落毫无头绪。他们认为，这宗洛杉矶近年来最着名的兇杀案目前无法推进。尽管这起案件已被侦破，警方说，可惜嫌疑人依然逍遥法外。 "我们仍在追捕坂井亨，我们还接到不少线索，"探员杰伊 拉什表示，"不过他却无影无踪……" "你知道这个人杀了人，也知道为什么，但你就是抓不到他，这的确让人烦恼，甚至比破不了案还让人困扰。" 坂井刚兇杀案至一九八七年底前还没有侦破。他是太平洋合作投资公司的创办人，这个企业随后被贝弗利山的世界贸易银行收购，五十四岁的坂井刚于一九八七年四月二十日失踪。 第14页 刚开始这个案子按失踪人口来调查，不过当探员很快就怀疑这是起刑事案。他们认为，坂井刚(他在美国用英文名格伦)的突然失踪很不寻常，当时他正做一宗重大的交易。他的奔驰轿车随后在洛杉矶国际机场被发现，然而，车内一张停车票存根上指纹却不是他的。 鑑于坂井刚是位知名的商人，在国际社会影响力巨大，曾担任过洛杉矶小东京商会会长，当局认为他可能被绑架。失踪人口案被移交到抢劫-兇杀组，这个组专门处理绑架案。 探员杰伊 拉什和杰里 勒弗鲁瓦找不到绑架的证据，他们把注意力转向坂井的家庭内部。 去年这个男人从位于塔贊纳山边的家族大屋搬出来，并向他夫人坂井早苗提出离婚。坂井早苗是日本名门后裔，也曾当选选美皇后。坂井刚失踪时住在好莱坞山。 调查人员表示，两人的婚姻并非和谐地结束，坂井亨站在他妈妈一边，与父亲为金钱争得不可开交。探员相信金钱冲突是老坂井失踪的诱因。 "坂井刚曾告诉别人，若他发生不测，他的妻子和儿子就是罪魁祸首。"勒弗鲁瓦说。 然而调查人员却找不到证据。调查终于在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出现了突破。一个男人持坂井刚的钥匙来自一个私人邮箱寄存公司要求取里面的邮件。由于他并非坂井本人，公司拒绝了他的请求，邮箱公司的管理人记下了来者的车牌号。 警方顺着车牌号追查到格里高利 迈耶，他是坂井亨以前的同学及网球双打搭档。迈耶告诉警察他从坂井亨那里拿到钥匙，致使坂井亨于十二月三日因涉嫌杀害父亲而被捕。然而，没有尸体、没有犯罪现场，单凭这么少的证据，警方不能提起指控，不得不放了他。 但两个月后，警察确认迈耶的指纹与洛杉矶机场停车票存根上的指纹相吻合，迈耶同意与警方合作，换取豁免起诉。他透露，坂井刚在被诱到贝弗利山一处空屋后被儿子刺死，当时这个屋子由坂井早苗替屋主打理。迈耶坚称自己参与袭击但没有刺死坂井刚，他随后带领警察来到马里布谷掩埋坂井刚的地方。 一九九八年二月十日，警方再次来到坂井家逮捕坂井亨，不过他已不见了。他们逮捕了坂井早苗，认为她是谋杀从犯。当局认定她协助儿子隐瞒犯罪。 坂井早苗的指控后来被撤销，她多次否认知道兇杀案或她儿子的下落。 第18节：密友(4) 警方后来只接到过一条可信的线索，一个女人打来匿名电话声称知道坂井家秘闻及兇杀案内幕，她告诉警方坂井亨越过加拿大边境到温哥华去了。 不过，当局表示，若嫌疑犯真的离国，肯定不是持护照走的，警方在一九八七年逮捕他时已没收了他的护照。然而，警方相信坂井亨可能取道温哥华回到日本了。勒弗鲁瓦透露，一个月前他们还接到洛杉矶的日本人打来的电话，声称嫌疑犯在日本。"我们想他用假护照回到了日本。"这名探员表示。 坂井亨出生在日本，一岁时随父母来到加利福尼亚。调查人员表示，他日语不好，在青少年时期曾做过眼部整容手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西方人。这些特徵会让他在日本非常显眼。 当局表示，可惜他们未能证实一个关于他在日本或其他地方的消息。他的行踪从没有暴露，这非常罕见。调查人员透露，逃犯经常都因犯下这样那样的错误而被追踪，用信用卡或护照、留下电话记录、真实的社会保险号及在使用假名时留下手指模。 "通常都有这样那样的迹象可循，"负责起诉坂井亨的洛杉矶县地区副检察官洛尼 a.费尔克表示，"但在这个案子，完全没有踪迹可循。他可能在日本，也可能在加拿大。他可能还在这里。我们就是不知道而已。" 探员曾到过东京，向当地的执法人员提供了案件的详情。由于坂井家族的盛名及罕见的杀父情节，这个案子已在日本广为流传。 电视节目《美国头号通缉犯》两次播出坂井亨的案子，案件详情、坂井亨的照片、他的网球嗜好及爱用克里斯做化名的信息全部在电视上播出，调查人员在案子直播时还专门到华盛顿接听消息提供者的电话。这个节目影响力很大，引来数百条线索，这集节目还被翻译成日语在日本播出。他们依照线索追查到九个州及日本，但没有一条线索让他们找到真正的坂井亨。 一条来自棕榈滩泉的线索看起来最可信。致电者说一名亚裔男人住在一个沙漠社区的偏僻的房子里。这个男人登记的名字是克里斯，看上去不用工作，经常在社区内打网球。 "每一样都很符合。"勒弗鲁瓦表示。坂井亨的照片被送到棕榈滩泉警察局，由当地警方核实线索的真伪。反馈的信息说，的确有那么一位非常相似的人，他可能就是坂井亨。 棕榈滩泉警察来到那里，把男人从社区游泳池拉出来后拘留了他。与此同时，拉什与勒弗鲁瓦也带着嫌疑人的指纹前往棕榈滩泉。他们一到那里就知道他们抓错人了。那个从游泳池里被拉出来的男人太高了。之后，指纹比对的结果也证实，这个男人并非坂井亨。 "案件越来越冷了。"勒弗鲁瓦说到嫌疑人堪称完美的逃逸轨迹时用了这个比喻。案件变冷是警察的行话，即兇手不可能落网了。 第15页 当局表示，他们仍在积极追查坂井亨的下落，探员与检察官费尔克定期会面更新案件的情况。不过，至于这宗案件最重要的部分，他们仍然在等待一通电话，带领他们找到嫌疑人，或者等待他犯错。 "他很可能犯错，"拉什表示，"他可能引发其他事而被捕，一比对指纹……" "他依然在某个地方，"探员最后充满期盼地补充一句，"而且他也可能回头看，他最好回头就看到我。" (註：坂井亨一直没有落网。他的下落无人知晓。) 第19节：杀妻犯(1) 杀妻犯 女儿表示，父亲与据称被他杀死的妻子之前有过争吵 《洛杉矶时报》 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五日 麦可 j.哈迪五年前被指控杀害并掩埋妻子，他在妻子失踪当天曾与其激烈争吵了几个小时，这是被告女儿星期一在范努伊斯市法院作证时透露的。 谢里尔 哈迪还透露，她看到继母黛博拉 哈迪于一九八五年感恩节当天在坎诺格公园寓所与父亲争吵时曾被攻击而短暂失去知觉。 她在法庭对她父亲麦可 哈迪进行的初级聆讯上说出以上证言。四十六岁的麦可在法庭上不认罪。 洛杉矶警方挖掘出一具被证实为黛博拉 哈迪的女尸后，于十一月二日逮捕了住在拉霍亚的哈迪。这具女尸是在哈迪以前住过的房子后院被掘出，他们当时住在舍尔曼路20600栋。 警方接到嫌疑人二十五岁的儿子罗伯特的线索后做出上述调查，罗伯特告诉调查人员，父亲在用电筒打死黛博拉后叫他帮忙掩埋妻子。 警方透露，他儿子目前在加利福尼亚服刑，他告知警方他多年来一直被这件亏心事困扰。他没有被起诉。 麦可 哈迪是名失业演员，去年的电视节目《杰拉尔多》曾把他形容为黑帮杀手，他还曾出现在一九九七年《纽约》杂志的人物专栏里。洛杉矶警方表示，没有证据显示他还与其他兇杀案有关。 星期一的法庭上，受虐女性临时庇护所执行主任朱迪斯 萨缪尔表示，一九八五年感恩节前一天黛博拉 哈迪来到这个中心，声称她和女儿谢里尔 哈迪被她丈夫殴打。萨缪尔说，他们知道这件事会通知有关方面后就离开了。 谢里尔 哈迪透露，她继母后来恢復了意识，不过翌日就失踪了。她问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回答说，她走了"。谢里尔 哈迪作证说。 麦可 哈迪目前被拘禁在范努伊斯拘留所，不得保释。他之前曾犯有三项严重罪行：用致命武器暴力袭击他人，偷小孩及用火器袭击警察。 据法庭记录，黛博拉 哈迪于一九八五年曾申请人身保护令，禁止她丈夫接近她。她声称他打断了她七条肋骨，还殴打她女儿。 一男子被控杀害妻子并把她埋在后院， 法庭开庭审讯此案 一九九一年一月十六日 一名来自拉霍亚的男子星期二被传召到法庭接受审讯，他涉嫌五年前谋杀妻子，把她埋在他们之前住的坎诺格公园寓所的后院。 麦可 哈迪将就他妻子黛博拉 l 哈迪的死接受审讯，之前一名洛杉矶探员已在范努伊斯市法院的初级聆讯中作证，哈迪已向警方承认在他们争吵时他曾经勐力推了她一下，她撞到硬物后死了。 警方去年在这对夫妇位于舍尔曼路的旧居后院挖出黛博拉 哈迪的尸体后逮捕了他，哈迪告诉调查人员他们在一九八五年感恩节当日激烈争吵，她抢了支手枪对着门开了一枪，这是探员菲尔 夸尔塔拉罗在庭上透露的。 哈迪透露，在这个录音审问中，他说自己当时推了她一下，她撞到头了。探员证实了这点。 "他说他把枪拨开，"夸尔塔拉罗探员作证说，"他还说自己推开了她，她后来就失去知觉了。"她是撞上墙或桌子晕倒的。 四十六岁的哈迪告诉警方，他妻子数小时一直昏迷不醒，最后死了。他叫儿子罗伯特帮他掩埋尸体。 夸尔塔拉罗表示，在与警方第二次会面时，哈迪改变了故事的细节，声称他妻子向天花板开了一枪。 哈迪一家之后从坎诺格公园移居拉霍亚。尸体直至一九九○年十一月二日才被发现，正在监狱服刑的二十五岁罗伯特 哈迪告诉了警察埋尸的地点。 罗伯特告诉调查人员说，他父亲说自己用电筒打死了黛博拉 哈迪，这是夸尔塔拉罗透露的。 在之前的作证中，哈迪二十二岁的女儿谢里尔 哈迪表示，她的继母在感恩节大争吵前一个星期曾对着天花板开过一枪。 地区副检察官马什 m.戈德斯特恩告知市法院法官罗伯特 l.斯韦齐，证据显示黛博拉 哈迪在她被杀时并没有用枪威胁她丈夫。 在结案陈词中，哈迪的律师兰德尔 米吉试图劝说斯韦齐撤销谋杀指控，或把指控降为一般杀人罪，但他的努力最终失败。 麦可 哈迪是名失业演员，去年的电视节目《杰拉尔多》曾把他形容为黑帮杀手，还曾出现在一九九七年《纽约》杂志的人物专栏里。洛杉矶警方表示，没有证据显示他还与其他兇杀案有关。 自诩为"职业杀手"的人承认一九八五年杀死了妻子 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七日 一名来自拉霍亚的男子被指控于六年前的感恩节杀死妻子并把她掩埋在坎诺亚公园旧居的后院，这个男人被媒体毫无根据地称为"黑帮杀手"。他星期五在庭上放弃抗辩。 第16页 四十六岁的麦可 j.哈迪在范努伊斯高等法院向法官求情，这在加利福尼亚法律等同于承认控罪。他被起诉犯有故意杀人罪，于一九八五年杀害了其时三十一岁的妻子黛博拉 l.哈迪。 第20节：杀妻犯(2) 去年，受害人的骸骨在舍尔曼路一所房子的后院被挖掘出来，这有赖于麦可 哈迪二十五岁的儿子罗伯特在监狱服刑时向警方坦白了这起命案，并提供了一幅地图，详细说明他协助父亲掩埋尸体的位置。他因抢劫罪入狱。 麦可 哈迪被一九九七年《纽约》杂志人物专栏的一篇文章刻画为黑帮杀手，去年播出的电视节目《杰拉尔多》更把他形容为连杀十四人的黑帮杀手。警方已经多次表示，尽管哈迪有一长串的犯罪记录，但他们不认为他曾经是个黑帮杀手。 法官朱迪斯 m.阿瑟曼将于下个月宣判对哈迪的判决，他将面临长达十一年的牢狱之灾。哈迪本被控谋杀罪，若他的案件经过陪审团审讯而被判有罪的话，他有可能坐牢四十二年，故此他决定申请放弃抗辩，接受较轻的惩罚，他的律师詹姆斯 e.布拉特这样透露道。 "他不想冒下半辈子要坐牢的险。"布拉特说。 据处理这个案件的地区副检察官马什 戈德斯特恩表示，由于尸体解剖的结果不是决定性的，而且当时只有麦可 哈迪一个人证，黛博拉 哈迪于一九八五年感恩节究竟如何被杀，恐怕是个不解之谜。 罗伯特 哈迪向警方透露，自己协助父亲掩埋尸体，不过他没有目睹兇案发生的经过。他告诉警方，他父亲向他承认用个手电筒勐力打了妻子一下就致其死亡。 不过，老哈迪被捕后多次向警方声明，他妻子用枪威胁她，他推了一下，她就遭受了致命的撞击。 戈德斯特恩说，鑑于口供前后不一，加上警方存有两夫妇暴力打斗的纪录，检察官同意一般杀人罪的认罪请求。 "尽管这个案子有谋杀的迹象，但案件的核心是这对夫妇长期不和，在争吵中他勐力打了她一下，这就是一般杀人罪。"戈德斯特恩表示。 布拉特说，即便哈迪被判最重的十一年徒刑，由于他目前已被拘留，若他在狱中行为良好，他再坐五年牢就可以被释放。 哈迪之前有三项严重犯罪纪录：以致命武器袭击他人，偷小孩及用火器袭击警察。 一九九七年《纽约》杂志的人物专栏有篇文章说，哈迪吹嘘曾经偷过八百辆车，抢劫过二百五十次，并与黑社会有联繫。这篇文章也暗示他涉及十四起僱佣杀人的案件。去年，哈迪化妆出现在杰拉尔多 里韦拉的系列节目中，声称自己是个被人操纵的杀手。当里韦拉质问他时，对于涉及僱佣杀人一事他拒绝做出证实或否认。 "我不打算坐在全国播出的电视镜头前承认谋杀罪，你知道，要我这样做，你给我的钱远不够呢。"以麦可 哈定化名出现的哈迪在节目上这样说。 当局表示，他们找不到哈迪是职业杀手的证据。 "我认为这是他吹牛罢了，"戈德斯特恩说，"他的确在生活中长期大动拳脚，可是职业杀手不会拿钱办事后再四处大肆宣扬自己。" 第21节：枪法太糟的黑帮(1) 枪法太糟的黑帮 邮购杀手 《南佛罗里达太阳-哨兵报》 一九八七年十月四日 若不是这事让这么多人死，使生命就这么无情地被夺去或承受如此大的恐惧，这件事情看起来还很滑稽。他们被称为"射不准的黑帮分子"，不过他们能开这么多枪，他们本该射中目标，而他们的目标也应该被杀死的。 这么多个月来，他们想方设法杀死道格 诺伍德，可惜无论他们用机枪、用炸弹还是用电击枪，他们都有办法把事情办糟。他们杀丹娜 弗里也是一样，三次失手。到杀维多利亚 巴舍尔时，杀手竟觉得她太漂亮，不忍下手。 他们屡次出丑，的确很可笑。然而，理察 布劳恩及安妮塔 斯皮尔曼两人的遭遇却一点也不可笑。这伙人杀死了布劳恩，杀了两次终于成事，就在他家的门口干掉了他。他们去了安妮塔 斯皮尔曼的家里一次，出来时安妮塔就死在里面了。 他们是群专门帮人杀人的杀手，一帮失败者，社会的边缘人物，执法机关眼中犯案的人。这群乌合之众的首领叫理察 塞韦奇(意思为野蛮人)。他们从西棕榈滩到圣保罗物色追踪目标，他们的客人遍布各地，从大西洋到落基山脉。 他们完全不涉及个人恩怨。在田纳西一家有着脱衣舞表演的色情酒吧里，这伙人说出了他们如何策划杀死这些素未谋面的受害人：安妮塔 斯皮尔曼，西棕榈滩着名且备受爱戴的市长助理;道格 诺伍德，阿肯色州的一个法律学生;丹娜 弗里，乔治亚州的一名承包商……他们的名单还很长很长。 他们把自己描述为僱佣杀手。他们头天可能还是酒吧的保安，翌日就是个穿州过省的僱佣杀手。份份工作对于他们都是一样的。一名成员协助一个男人把炸弹放上载满一百五十四人的客机;一名成员当着死者儿子的面在他家车道枪杀一个男人;另一个成员把手榴弹扔进一间房子，当时一名十四岁的少年及他妈妈正在里面睡觉。 他们的犯罪足迹遍布全国，犯罪手法不一，以免留下证据让警察破案。亚特兰大州一个商人的小货车被炸跟达拉斯飞机货舱的行李箱爆炸有什么关系?衣阿华州一个农场被纵火与棕榈滩县一名官员被谋杀有什么共同点? 很显然，答案是"否"，甚至没有人问过这些问题。即便这样，在不到一年内，在一张由各地司法机关组成的一张大法网里，调查人员在分析这些不同案件时都不约而同发现藏在一个杂志分类gg后的黑色人物，gg专门针对枪枝和战争爱好者。由此调查人员捡起了一块块散落在各处的卡片并把它们组成一张完整的拼图。直到今天，他们都觉得非常幸运。 第17页 "这个案件的真相比小说更怪异--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联邦菸酒及枪枝管理局亚特兰大分局主管探员汤姆 斯托克斯表示，"有时候你需要一个流程表来看清楚整件事情。他们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做这些勾当。谢天谢地，我们摸清楚了这个团伙。" 最后，两个人被害，数人受伤，很多人担心自己的安危。道格 诺伍德三次逃过子弹和炸弹后，到现在还随身携带着一支枪。谁可以责怪他?以塞韦奇为首的这个团伙在全国各地留下一条恐怖的死亡轨迹。 轨迹的起点是一九八五年的田纳西州诺克斯维尔。这是理察 塞韦奇这么多年来第四次创业了，鬼知道他这次搞的大陆俱乐部会不会胜过他前三次做的餐厅、汽车旅馆及护理院，总之他前三次都以失败告终。 塞韦奇的新行业--经营一个不景气的脱衣舞酒吧，这可能是他做过的最怪的行当。他一开始做的事情与脱衣舞酒吧根本不搭界。他三十七年前出生于这里，高中时参军，服役六年，还在越南战争中做过邮递兵。他离开军队时决心换上新的制服，做警察。 然而，塞韦奇在这个新制服里看不到奔头。他在肯塔基州读了个刑事司法的学位后，只在俄克拉荷马州做过一阵警察，后来到肯塔基州一个联邦监狱当狱警。他在中西部来来回回，到一九八○年他就陷进了一连串的生意失败中。 一九八五年，塞韦奇决定把他在之前积累的经验发扬光大。他决心做个僱佣杀手。 《幸福大兵》杂志的封底专门刊登分类gg，按杂志的说法，这些分类gg信息专门给个人歷险者提供全套装备。每一期，这个分类gg都充斥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从反监视设备到发达秘籍到报仇大全。 然而，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幸福大兵》杂志的分类gg提供的东西更加阴险恶毒。调查人员表示，不少僱佣杀手在分类gg里展现他们的致命本领。一九八五年夏天，理察 塞韦奇踏进这个市场，在上面展示了他的才能： 待聘枪手：唯利是图的三十七岁专业人士渴望工作。越南老兵。保证隐秘和慎重。能做保镖、护卫员及其他。任何工作都会考虑。 八月二十六日，这可笑的炸弹袭击终告结束。在这一天，据调查人员透露，塞韦奇派杜特重返乔治亚州，这是团伙歷史上第一次一击即中。理察 布劳恩之前曾经遭受炸弹惊吓，这次没那么走运了，他开着奔驰轿车出车道时被机关枪扫射身亡。布劳恩十六岁的儿子当时也在车上，他只受了轻伤，眼看着父亲流血而死。 布劳恩被杀后四天，诺伍德打开了公寓门，敲门的是两个携带电击枪的杀手。诺伍德身手敏捷，他击倒一名杀手，再把另一名撞向玻璃门，他在逃离公寓时被枪弹打中。他跑向附近停着的一辆车并向车边的男人求助。 第22节：枪法太糟的黑帮(2)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很慢地上车，径直把车开走了。"诺伍德回忆道。 这是因为诺伍德碰到的是两个杀手的接应同伙，后来他想起这人就是理察 塞韦奇。诺伍德之后跑向附近的自助洗衣店报警。那两个袭击者已经逃走，后来他认出两人是威廉 巴克利和塞韦奇的另一名手下，丹 德鲁卡。 诺伍德对于自己为何遇袭及什么人袭击他一无所知。他后来买了点三五七的马格南手枪并天天随身带着它。然而，这件自卫武器并帮不了他。十月一日下午，当他在阿肯色州大学停车场转动车钥匙想离开时，车下的炸弹引爆了。车子彻底报废，他却奇蹟般地毫髮无损。 正当团伙中的一些人伺机想再次干掉诺伍德时，另一拨人开始了新的杀人任务。 调查人员透露，在肯塔基州列克星顿市，一位名叫玛丽 爱丽丝 伍尔夫的女子聘请塞韦奇杀死她前夫的新夫人，维多利亚 巴舍尔。塞韦奇派杜特、巴克利和德鲁卡来干这活儿。不过事情根本没办成。这三人看过巴舍尔后，认为此女子貌美惊人，不忍下手，于是就离开了。 然而，戴纳 弗里仍是宗未了的事情。十月十二日凌晨三点，把戴纳、诺伍德以及巴舍尔三个生意都搞黄了的威廉 巴克利又来到那里，他把两颗手榴弹扔进了德克萨斯州帕萨迪纳一间房子里。爆炸时没有人受伤，弗里当时不在屋内。这个房子住着他前妻以及十四岁大的儿子，两人当时在屋内睡觉，他们及时从客厅窗户逃生而安然无恙。 这群歹徒下一个做的可能是他们做过的最恐怖的任务。十月三十日，在达拉斯沃斯港国际机场，一架从奥斯丁飞来的客机已经坐满一百五十四名乘客，在跑道上开始滑行，一个小型炸弹在行李舱发生爆炸。惊恐不安的乘客立即从客机撤离，幸运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调查人员在一个属于乘客玛丽 瑟尔曼的行李箱中发现了定时炸弹的残余物。她就是谋杀的目标人物，与她同一架飞机的乘客也有可能一同丧命。一个月后，当局起诉瑟尔曼的丈夫阿尔伯托。一年后威廉 巴克利因贩卖炸弹给这个男人而被当局起诉。 十月，理察 塞韦奇开始频繁接到一个男人从佛罗里达州棕榈滩县打来的电话。这个名叫罗伯特 斯皮尔曼的男人说他有个棘手的问题：他不想结婚而结了，但也不想离婚。 十月六日，塞韦奇飞到棕榈滩与斯皮尔曼见面，并收下两千美元定金，杀死斯皮尔曼妻子安妮塔的价格是两万美元。五天后，塞韦奇委派西恩 杜特以及大陆俱乐部另一名杀手罗纳德 埃默特到西棕榈滩收取余下的款项。 第18页 杜特和埃默特事拿钱走后的数周内，罗伯特 斯皮尔曼还打了几次电话到大陆俱乐部。当局后来透露，罗伯特打这些电话是询问交易的详情并要求塞韦奇尽快解决他的难题。 十一月十六日，斯皮尔曼再也不用打电话到大陆俱乐部了。当天早上，斯皮尔曼打理了他家的花园后就到其水下作业承包工程公司上班，西恩 杜特从没有上锁的门进入这个房子，发现了熟睡的安妮塔，她刚做完乳房切除手术正在休养中。杜特残忍地把躺在床上的安妮塔打死。 一阵子后，罗伯特 斯皮尔曼回家发现妻子死了，屋内有搜掠过的痕迹。他立即致电警局，声音听起来像个非常悲痛的丈夫。当局不久后就看穿了他的假面目。 这些受害者，这些稀奇古怪的罪案，看起来他们各不相关。各地执法人员大范围的调查行动本会惊扰了这个团伙，然而却不是这样。而且他们还办糟了那么多次刺杀行动，他们正是按照分类gg上承诺的那样做的。 这则gg声称，他们非常慎重和隐秘。不过他们租过车，保留过收据，打过长途电话，他们的面容也被受害者记住。他们用大额钞票，藏着偷来的武器，随身携带大量钞票。他们甚至把大杀伤力武器忘在车里的座位上。况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非常大嘴巴。 请看看西恩 杜特是如何"慎重和隐秘"的：杀死安妮塔 斯皮尔曼后第二天，他在田纳西州马里维尔由于违反交通规例而被警方截停。警察在他车子后座发现了一支十二发的散弹枪，这是从他杀死安妮塔后从她家偷来的。 第23节：枪法太糟的黑帮(3) 这个分类僱佣杀手案本应在杜特的被捕后就可以侦破。可惜当时警察在全国失物库比对了散弹枪的系列号后一无所获。在棕榈滩县，这起兇杀案才刚发生一天，被盗散弹枪的系列号尚未被登入到全国失物库。 不过杜特至少把调查人员引上了理察 塞韦奇团伙的犯罪路线。除了那散弹枪外，马里维尔警方还在杜特的车上发现了一支冲锋鎗。这件武器就意味着警方要通知联邦菸酒及枪枝管制局离这里最近的分局，看看是否会派人来审问杜特。 诺克斯维尔探员格兰特 麦克格拉迪在当天下午来到拘留所审问杜特。杜特口若悬河，主动说出自己为一个叫塞韦奇的人干活，这个人专门派人去做僱佣杀手。当然，杜特否认自己参与任何犯罪。 这是条有趣的线索。麦克格拉迪曾听说过理察 塞韦奇这个人，他们已经收集了不少信息，大陆俱乐部经常有很多武器邮进邮出。 由于杜特没有说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话，他留下保释金后离开马里维尔。不过，那把失枪仍然放在警句证物保管处。 正当这边发生杜特事件时，那边阿肯色州法律学生道格 诺伍德依然非常害怕，整天提心弔胆。警方对那宗几乎置他死地的枪击和爆炸案的调查进展不大，他们也没有把他的疑虑听进耳里，他怀疑他女朋友的前夫派人暗杀他。 无论如何，诺伍德的警觉性帮他躲过了第三次暗杀，也促使案件打开缺口。一九八六年一月二十日，诺伍德觉得后面那部一直跟踪他到大学的车辆很可疑，于是打电话给两个驻守在校园的探员，他们正在大学调查上次的爆炸事件。 警察截停了那辆车并盘问司机麦可 韦恩 杰克逊。探员发现前座一件毛衣底下露出枪匣子。杰克逊当场被捕，警方搜出了几件武器，其中包括一支半自动步枪。 "我非常肯定，"诺伍德说，"这个杰克逊就是想用机关枪扫射我的人。" 杰克逊跟杜特一样夸夸其谈。他告诉警察，他和塞韦奇受拉里 格雷之託来杀诺伍德，拉里正是诺伍德女朋友的前夫。而且他还说格雷是通过《幸福大兵》上的分类gg联繫他们的。 下一个突破发生在二月五日。西恩 杜特在离乔治亚州的雅典镇不远处被捕，原因很简单，他在附近的汽车旅馆没付长途电话费就走了。执法人员再次全神贯注地听杜特讲述塞韦奇及他那僱佣杀人的生意。 不久后，联邦菸酒及枪枝管制局探员麦克格拉迪决定提审塞韦奇以前的手下罗纳德 埃默特，他当时正在诺克斯维尔因毒品犯罪而服刑。事实证明埃默特是揭开僱佣杀人集团秘密的另一块重要的拼图卡片。他以不再因为僱佣杀人案而被起诉为条件，向麦克格拉迪坦白，他与杜特那次去佛罗里达州向一个叫斯皮尔曼的男人收钱。他也让麦克格拉迪去马里维尔警察局查一查那支被锁在证物柜里尘封的散弹枪。 在此刻之前，调查棕榈滩兇杀案的进展一直没有突破。罗伯特 斯皮尔曼已经停止与警察局合作，探员唯有等待运气的来临。运气终于在麦克格拉迪与埃默特谈完后降临了，他依照埃默特的提示到马里维尔取了那把散弹枪。 棕榈滩探员飞到诺克斯维尔，埃默特在一堆图片中认出了罗伯特 斯皮尔曼的相片。调查人员接着追查长途电话纪录、酒店入住登记、租车登记及从杜特等塞韦奇帮派分子那里没收来的商业收据。 最后，法网要收拢了。从西棕榈滩，北到明尼波利斯，西到达拉斯的执法人员齐聚到亚特兰大就塞韦奇犯罪团伙举行会议。联邦菸酒及枪枝管制局决定把这个升格为全国性的案件。 "这件事听起来太疯狂，太难以捉摸--但这竟然是真的。" 联邦菸酒及枪枝管制局探员汤姆 斯托克斯回忆道。 第19页 执法机关开始对帮派分子提起指控，包括塞韦奇、杜特、杰克逊、巴克利以及其他被拘留的人。雇他们杀人的人也一併落网。 在他们当中有罗伯特 斯皮尔曼，他四月四日走出西棕榈滩县北湖大道一个商店时，棕榈滩县警长理察 威尔已经手持一张逮捕证在门口等着他，他因涉嫌买兇杀死妻子而被捕。 第24节：无名墓 这群分类gg杀手面临一系列起诉，谋杀、阴谋谋杀及非法持有武器，起诉单位分别来自佛罗里达州、乔治亚州、田纳西州、肯塔基州、德克萨斯州、明尼苏达州及衣阿华州。 上个月，安妮塔 斯皮尔曼兇杀案的审讯结束，理察 塞韦奇在西棕榈滩县法庭承认一个二级谋杀罪，被判处四十年有期徒刑。之前，西恩 杜特和罗伯特 斯皮尔曼承认了一级谋杀罪。 在道格 诺伍德系列袭击案中，塞韦奇、拉里 格雷、威廉 巴克利及西恩 杜特全部认罪。塞韦奇和杜特也被起诉谋杀布劳恩。在戴纳 弗里系列手榴弹袭击案中，塞韦奇、麦可 韦恩 杰克逊和威廉 巴克利也被起诉。巴克利也被控参与达拉斯航班行李舱爆炸案。理察 李 福斯特和玛丽 爱丽丝 伍尔夫也被控参与僱佣杀手的阴谋。 其他案件的起诉工作仍在处理当中。目前为止，这些僱佣杀手正在监狱服刑，刑期从五年到终身监禁不等。 与此同时，逃过团伙致命袭击的受害者们希望重返正常生活，假如这可以的话。 道格 诺伍德说这不可能的。 他今年从法学院毕业，现在是阿肯色州本顿县的检察官。他起诉《幸福大兵》杂志社，认为这个杂志疏忽审查分类gg，致使他受到袭击。他提出四百万美元的精神赔偿，据称他上个月已与杂志社达成庭外和解，协议细节没有透露。他仍然随身带着点三七五的马格南手枪。 "我採取了严密的保安措施，"他表示，"我住在诺克斯港。我从不让陌生人跟我讲话，开门时一定拿着枪。我可能到死那天都带着它。" 无名墓 兇杀案受害者的身份依然是个谜 《南佛罗里达太阳-哨兵报》 一九八六年四月十四日 好莱坞纪念墓园的一个坟墓上没有刻名字。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埋在墓里的那个男人的身份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他于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一日在劳德代尔的一个汽车旅馆房间被谋杀。他是被扼死的。当局自此开始尝试揭开他被杀之谜。一个男人认罪，上周被判处终身监禁，另一个嫌疑犯被当局通缉。 人们还是不清楚这个受害者的身份。 "我们一无所知，对于他的身份毫无头绪。"布劳沃德县医学解剖部调查人员埃德温纳 詹森说，"我们已想方设法调查他。我们能想到的都做了，可惜一点儿运气都没有。也许以后有人会知道他是谁。" 劳德代尔警局探员菲尔 芒迪表示，他在兇杀组工作十年，之前也遇到过未知身份的受害者，可是没有一个案子像这个案子那样，兇手被抓获而且认罪，受害者的名字却是未知。 "这非常少见，"他说，"在这类悬案中，你通常首先去查死者的身份，然后从那里开始调查。不过我们从来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我们有的是一个面目模煳的死者。符合这种模样的男人可能有数千个。" 在警方和医学解剖官的档案里，这个兇杀案受害者被简单地登记为"身份不明男性，案件编号85-43959"。在法庭档案中，也只收进了这个男人倒在汽车旅馆房间的照片以及躺在解剖台上的照片。 据警方描述，这个男人有五英尺八英寸高，体重一百八十磅，头髮、眼睛和鬍子都是褐色的。他大约三十五岁。 他被发现四肢张开躺在英特路汽车旅馆的房间里，该旅馆位于联邦公路1215s处。警方透露,他与两名男妓回到旅店房间，之后遭洗劫，之后被害。他死时全身赤裸。房间里没有任何衣服及财物。没有钱包，没有身份证。只有打斗的痕迹及墙上的血手印--就是这个血手印最终使警方认定其中一名兇手。 "房间里面没有留下可以帮我们弄清楚受害者身份的任何东西，"芒迪称，"兇手把那些东西都拿走了。" 于是探员从死者的指纹开始调查。他们把指纹送到州、全国机构以及加拿大当局和刑警进行比对，可是找不到匹配的。 失踪人口告示也在全国各地张贴，上面附有受害者的画像。几条线索出来了，可惜都没有用。 "根本没筛选出什么，那些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芒迪说，"通常相貌就不符合。我们查了一下那几个名字，发现每个人都还活着，啥事儿没有。" 调查人员在当地的报纸和杂志上刊出死者的画像，电视里也播出了，还在同性恋酒吧和宾馆频繁派送附有画像的传单。没有人见过这个男人。 第25节：双重人生(1) 他们猜想这名男子可能是游客，于是调查人员检查了布劳沃德县租车公司所有的记录，希望找到一辆过期未还的车辆，上面也许有死者的名字。他们还到拖车公司去查询，看有没有在兇杀案发生后这些公司曾经拖走过被丢弃的车辆。同样一无所获。 "若他真的租过车，上帝才知道他在哪儿租的。"芒迪语气无奈。 兇杀案发生一个月后，调查人员找到了与兇案现场血手印匹配的人，彼德 l.鲁吉雷洛。他于一年前的今天在杰克逊维尔被捕。他的同伙，一个警方称为韦恩 摩尔的男子，至今在逃。 第20页 芒迪透露，鲁吉雷洛在这个受害人身份上一直没有跟警方合作。他在布劳沃德县巡迴法庭上只是说这个男人名叫亚当，他和摩尔在市中心西布劳沃德大道后街酒吧与之相识，他否认参与谋杀。 检察官彼德 拉波蒂表示，一名线人告诉警方，鲁吉雷洛曾经私下说过这个男人叫亨利 福克纳。当局不知道哪个名字才是真的，然而他们相信鲁吉雷洛说出来的只是他所知道的一小部分。 "还有很多问题只能靠鲁吉雷洛和在逃的另一名兇手来回答。"芒迪表示。 鑑于这些问题一直悬而未解，芒迪一直在桌上放着这个案件的案宗。这个案子一直没有了结，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确认死者身份的可能性越来越低。 "我猜他是本州的人，"芒迪说，"他可能在其他执法列为失踪人口，也可能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双重人生 麦可 布莱恩特的双重人生 认识这个和善男人的邻居们听到他被指控谋杀都惊呆了 《洛杉矶时报》 一九九○年四月二十二日 在伍德兰希尔，那些认识麦可 布莱恩特的人都觉得他说话温和，慷慨大方，非常内向。 尽管他喜欢隐居，但绝非不友善。他很喜欢帮助邻居。他会给房东太太寄圣诞卡和留一些体贴的字条。他也喜欢在人前展示他教爱犬都伯曼的把戏。 四十四岁的麦可 布莱恩特是名自由摄影师。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理篱笆院子里的花草，经常把引以为傲的樱桃西红柿送给朋友。"他种的西红柿比你在市场上买的好多了。"他的房东太太说。 然而，当局认为麦可 布莱恩特和他在洛杉矶的生活只是个假象，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弗朗西斯 w.马林诺斯基，佛蒙特州一个学校的校监。他从一九七九年起消失，当时他涉嫌谋杀一个与他有亲密关系的老师。 马林诺斯基的双重人生在这个月早些时候结束了，本地和佛蒙特州警方追踪到了伍德兰希尔。他以谋杀那位失踪教师的罪名被逮捕。马林诺斯基在洛杉矶县拘留所等待引渡聆讯的时候，笼罩在他身上的疑云尚未散去。 调查人员表示，他们搜查马林诺斯基的财物时，找到几台相机和一张名片，显示他的确是个摄影师。不过警方发现的都是他在大麻丛中笑的相片。他屋里没发现有西红柿，警方在他车库里却发现了几磅大麻种子。他开的是一辆毫不起眼的有二十三年车龄的老爷车，警方就在这辆大众车上发现了一个咖啡罐，里面塞着二十一万零七千美元，张张都是百元大钞。 "抓到这个男人只会产生更多的疑问。"佛蒙特州警官李奥 布拉斯追踪马林诺斯基这个案子很多年了。"我想知道他这十年都干了些什么，这肯定会非常困难。我们对他所知不多。" 那些在伍德兰希尔认识麦可 布莱恩特的人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被他们视为好邻居好租客的男人竟然被指控谋杀罪，这个人还至少有四个化名，可能靠贩卖大麻种子和教人种植培育大麻为生。 "这真古怪，"布莱恩特的房东丽莲 达令 霍尔特谈到这个打了五年交道的租客时说，"我很伤心。麦可是个很棒的租客，也是个好人。" "整件事让人摸不着头脑，"她说，"也许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这几年一直有些事情隐隐作怪，到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我可以说："你这狗崽子，我知道为什么了。"但事实上不是这样。我只觉得非常难过，我希望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并非只有霍尔特一个人这样想，当地居民都觉得很疑惑，而且仍然支持布莱恩特。托潘加 坎用大道4900号这栋楼里的邻居自愿在他被拘留时照顾他的狗。一个几年前与他在咖啡馆结识的律师如今在引渡回佛蒙特的聆讯中帮他打官司。 第26节：双重人生(2) "认识他的人着实感到震惊，"格雷夫 麦可 阿布拉姆斯律师说，"他是那种大部分人都喜欢与之为邻的人。" 阿布拉姆斯表示，马林诺斯基已从佛蒙特失踪并使用化名，原因很简单：他是被冤枉的。 "这个案子并非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格雷夫 麦可 阿布拉姆斯律师说，"平常人都知道他为什么从佛蒙特出走。他相信那里有一场政治迫害在等着他，因此他决定离开。" 不过，当局坚称，他们没有犯错。马林诺斯基是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五日朱迪斯 李奥-考尼斯失踪兇杀案的唯一嫌疑人。这个有一个儿子的三十二岁女子失踪前曾告诉朋友她要去马林诺斯基的住处。 "这里跟我谈起他的每个人都不相信这件事，"布拉斯谈到上周他在洛杉矶调查马林诺斯基的生活时说，"他们都告诉我他不是那种人。" 到目前为止布拉斯已查清，马林诺斯基曾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洛杉矶地区住过，靠帮人刷房子维生。他后来搬到犹他州，之后再搬回洛杉矶，从一九八五年年底起他独自一人住在托潘加 坎用大道这所两居室的房子里。 马林诺斯基沿途都喜欢用一个化名--巴里 范德韦尔 布莱恩特，这个名字真有其人，布拉斯说。真正的巴里 布莱恩特来自北卡罗拉多州夏洛特，马林诺斯基用他的身份惹来一些信用问题后，他就改名了。 一九七九年，马林诺斯基表面上看上去不可能是个谋杀嫌疑人。他在伯灵顿地区的学校教了几年书，在北佛蒙特社区家喻户晓。当年三十四岁的他已经是伯灵顿教育局主管特殊教育的助理主任。 第21页 他留着鬍子，稍稍有点秃顶，很喜欢户外活动。他在伯灵顿有所公寓，在山区小镇谢尔伯恩也有处房子，好方便他到那里打猎和滑雪。马林诺斯基是个说话老练的鳏夫，妻子在一九七六年开枪自杀，他独自抚养一对子女。 然而在一九七九年中的时候，马林诺斯基的生活由于李奥-考尼斯中止与他持续了两年的关系而天翻地覆。根据迟特顿县法庭档案记载，他因关系结束而深受打击，寻求心理辅导，而且有人目睹他在李奥-考尼斯的公寓窗外偷窥。 据记载，在她失踪的前两周，马林诺斯基曾用枪指吓李奥-考尼斯达几个小时，试图说服她重新恢復两人的关系，却不成功。 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五日早上，李奥-考尼斯告诉亲友，她要去马林诺斯基位于谢尔伯恩的房子取回自己的东西。她特地选了这个时间，时因为她知道那天他应该在伯灵顿上班。 可从此就再没有人见过她。当天迟些时候她家人报告警方说她失踪了，调查人员得知马林诺斯基当天没有去上班，连打电话去解释原因都没有。那天晚上，他被看到驾着小货车出现在谢尔伯恩并被警方查问，他说他休息一天去猎鸟，没见过李奥-考尼斯。 第二天，李奥-考尼斯的车在罗斯伯里镇一个废墟中被发现。挡风玻璃上有个手写的字条，说可以把车随便拆走，落款为r.彼得逊。 马林诺斯基在失踪案发生后屡次被警方盘问。不过在一九七九年十二月二日，他把两个孩子送上一个巴士，让他们去他前妻娘家，然后取清了银行的钱就远走高飞了。李奥-考尼斯的尸体一直没有发现，不过当局认为他们已经收集了充足的证据来指控马林诺斯基。 据法庭档案记载，联邦调查局专家认为李奥-考尼斯车上留的字条与马林诺斯基的笔迹非常匹配。调查人员也找到一名计程车司机，在该女子失踪当天他曾在罗斯伯里载过马林诺斯基。一个接到那通要求电召计程车服务的调度人员表示，她记得曾跟马林诺斯基通话。她以前是他的学生。 警方以为马林诺斯基失踪后可能自杀了，故此这个案件一直搁置着，没有提出任何指控。 一九八六年，李奥-考尼斯一案由布拉斯接手后更新案情，他用电脑搜索，发现马林诺斯基尚在人世，显然曾在八十年代中期于盐湖城生活过，他在当地用真名申请了驾驶执照。 布拉斯去了犹他州，却发现马林诺斯基已经离开。 第27节：女继承人之死(1) 这个案子再次被搁置，直至去年，州检察官威廉 索雷尔新官上任，决定优先处理李奥-考尼斯一案。这个案子在一九九○年二月二十日提交到大陪审团，最后这个陪审团裁决李奥-考尼斯已经死亡。两天后发出逮捕证，指控马林诺斯基谋杀了她。 法庭记录显示，马林诺斯基的女儿曾告知调查人员，她在今年早些时候在纽约市圣莫理兹酒店见过父亲。布拉斯得知，圣莫理兹酒店的房费是一个名为巴里 范德韦尔 布莱恩特的人用信用卡支付的，接着追查后，发现这个信用卡的帐单寄到位于圣费尔南多谷和好莱坞的私人邮箱。 洛杉矶警察局追逃组的探员查问了个人邮箱的主人，最终认定巴里 布莱恩特就是马林诺斯基。在四月十二日，邮箱经营者通知探员，布莱恩特刚去取过邮件。 警方和联邦调查局探员来到伍德兰希尔的文图拉大道，可是布莱恩特又熘走了。 调查人员决定搜查该地区的汽车旅馆，位于文图拉大道218000号的西部最佳汽车旅馆的一个职员认出马林诺斯基，说他从二月二十日起一直租用着房间，那天刚好是佛蒙特大陪审团开始聆讯的日子。调查人员相信，他可能从佛蒙特的亲友处听了到大陪审团调查案子的消息，然后就搬到了汽车旅馆居住。 警方监视汽车旅馆房间的动静，当天下午，马林诺斯基开着他那辆一九七六年出产的大众轿车驶出时被警察逮捕。他身上的证明文件显示他是麦可 布莱恩特，上面的地址是五个街区以外的托潘加 坎用大道的房子。 警方在车内发现了装有二十一万七千美元的咖啡罐，以及保持袋子干燥的物质。探员表示，那些泥土粉末显示，这罐钱曾经被埋过。 调查人员不明白马林诺斯基从哪里弄到了这些钞票。不过第二天，他的房子被搜查，在车库里发现了十二包大麻种子。警察推测说，马林诺斯基可能通过贩卖毒品和毒品种子攒了那么多钱。 洛杉矶警员罗纳德 塔科特表示，大麻培育手册以及其他吸毒随身用具也在车库发现。 "看起来他可能从事大麻邮购服务。"塔科特表示。 尽管毒品调查仍在继续，但看起来当地不可能对马林诺斯基提起指控，因为这可能妨碍把他引渡回佛蒙特接受谋杀指控，这是当局透露的。 四月十二日布拉斯接到举报，说那天他曾到私人邮箱取过邮件。布拉斯连忙从佛蒙特坐飞机到洛杉矶，他从一九八六年开始追捕的嫌疑人被拘留，探员和嫌疑人终于在看守所见面了。 "他只是眼睛望着地下。"布拉斯说，"他非常不安。我做了自我介绍，他回答说："我知道你是谁。"我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你希望我叫你弗兰克，还是麦可、巴里，或者其他名字?他说，就叫我弗兰克吧。终于跟他面对面，这感觉很怪异。" 第22页 女继承人之死 女富豪卡南的兇杀案至今仍是个谜 朱迪 卡南是位商界女强人，来自一个显赫的家族。两个男人涉嫌在一九八五年杀害了她，然而一个探员表示他不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她。 《洛杉矶时报》 一九九○年一月二十九日 五年前的今天，六十八岁的商界铁腕女强人及名门后代朱迪 卡南来到伍德兰希尔马厩餵她的宠物、形同子女的六匹阿拉伯马。 这是她照顾爱马每日必做的事情。马厩在柯林斯街的尽头，街坊都习惯见到卡南和她那部雪佛兰旧车。 然而在那个星期二下午，即一九八五年一月二十九日，一个兇手也同样清楚她每日的行程。她下车时，一位蒙面枪手上前向她连开四枪。她在马厩旁的人行道倒地身亡。 探员菲尔 夸尔塔拉罗自始至终负责这宗兇杀案。最近，他在翻看这份厚厚的案卷时向记者简要介绍了案件的概况。 "我不知道谁杀了朱迪 卡南。"他说道。 这就是案子发生数周后如此吸引公众注意的地方。如今这个案子差不多被人遗忘了，除了认识朱迪 卡南的人和有责任寻找真兇的警察外。 这个案子对洛杉矶警方来说仍是个未解之谜，也让那些等待为卡南伸张正义的人备受煎熬。 第28节：女继承人之死(2) "我们不希望这件事情被遗忘，"受害人的侄女及家族发言人帕蒂 卡南上周表示，"如果人们不记得了，这件事就会从此过去。我们不希望这样，因为我们想抓住兇手。 "兇手还在逍遥法外。这是最让人可怕的地方。他能杀一个老妇人，也能杀任何人。这不仅仅让我们，也让所有人感到毛骨悚然。" 朱迪 卡南是沃林家族的后代，这个家族自十九世纪六十年代起就定居阿古拉。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卡南两姊妹，朱迪和帕特里夏已通过继承和收购在阿古拉拥有数以百万元计的土地。阿古拉的卡南路以卡南家族命名，由南往北贯穿全市。 两姊妹一起住在好莱坞，兇案发生之时她们还在阿古拉经营名下的卡南村购物中心，这是她们家族的中心产业。她们俩在购物中心里也经营着一个餐厅，专门卖烤兔和烧鸡。 朱迪 卡南本人也是个谜。在两姊妹中她是抛头露面的那个，站上商场前线。她在商界以强硬和有进取心而闻名，经常动不动就上法庭，她还曾经在热门电视节目《人民法庭》上调停一个商业纠纷。在购物中心里，她经常催工人做完工程和催租户交租，这是远近皆知的。 然而在朋友和其他商业合作者眼中，她和善，而且非常忠诚。尽管她家境殷实，却依然每天把时间都花在购物商场和餐厅上。她开一辆车龄十三年的旧车，居住的地方也不豪华。她每个下午都抽时间从购物中心赶到伍德兰希尔餵饲和照料她的爱马。 不过，警方表示，她强硬的生意作风和动不动就把对手告上法庭的个性，使她结下不少仇人，或许这就是她被杀的原因。她被杀后，阿古拉一个商人表示："你现在得把阿古拉一半人视为嫌疑人。" 夸尔塔拉罗透露，谋杀行动经过了精心策划与执行。杀手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非常清楚她每天下午餵饲马匹时是一个人。 "无论兇手是谁，他选择朱迪和我妈妈分开的唯一时间，"帕蒂 卡南表示，"这是他唯一可以接近她的时机。" 根据兇杀案唯一一个目击者称，枪杀卡南的男人当时身穿雨衣，戴了面具或头套来遮掩自己。他逃跑用的车是从一个汽车经销商处偷来的。兇杀案发生二十分钟后，这辆车停在文图拉大道被人纵火烧毁。此举明显是为了销毁所有的证据并有助于掩盖杀手的踪迹。 有很多迹象都显示此案是职业杀手所为，可是警方依然不敢肯定。 "我们几乎找不到任何物证来调查。"夸尔塔拉罗说道。 探员调查了卡南的商业交易和争端。他们仔细分析了每宗官司以及卡南曾与当局、亲友、媒体诉说的不满之处。 枪杀案发生两周后，有两个人因为与卡南的矛盾而被警方视为重要嫌疑人，夸尔塔拉罗称。 第一个人曾于枪杀案发生一周前与卡南在购物中心争吵。两人的纠纷起因是男子想在商场租用个地方开音响店。两人在租金上谈不拢，之后卡南拒绝出租铺位给这名男子。 卡南在接下来的周末接到一个匿名女子打来的几通恐吓电话。星期二她就被害了。 警方公布了这名无名男子的拼图后，他与一名律师来到警察局，不过拒绝回答任何有关兇杀案的问题。警方没有透露他的身份。 探员认定男子的女友就是打恐吓电话的那名女子，于是申请了搜查该男子寓所的许可证。可是在屋内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与案件有关的证据。该名男子没有被逮捕。 第二个男人同样是无名氏，警方拒绝透露他的资料。卡南在被杀几周前指控这名男子偷盗购物中心的建筑材料。夸尔塔拉罗表示，这名男子因盗窃罪被捕，可是拒绝承认曾经偷过东西。兇杀案发生一周前，当局撤销了对他的指控。 夸尔塔拉罗表示，探员相信第二个嫌疑人可能对卡南心怀怨恨。警方从法官那儿取得搜查证，对这名男子的家进行了搜查，同样一无所获。这名男子没有因谋杀罪被捕。 第23页 两个搜查许可证依然在法院封存，对两名男子的调查细节也无从知晓。夸尔塔拉罗表示，他们找不到两人与兇杀案有关的证据，不过两人依然被警方视为嫌疑人。 第29节：女继承人之死(3) 夸尔塔拉罗后来转而调查西圣费尔南多谷的兇杀案，他表示，上一次发现卡南案的新线索已是三年前的事了。他相信，探员还得靠其他东西才能破案。 "如果没有人来提供信息，我们不可能破这个案。"夸尔塔拉罗说。 这个至今未破的案子困扰着卡南家族。将近八十岁的帕特里夏 卡南卖掉了原先与妹妹一起经营的餐厅。由于健康不佳，她已经把购物中心管理大权交给女儿帕蒂。 帕特里夏拒绝评论此案。 "我们感到很沮丧，"帕蒂 卡南说，"当然我们感到很伤心。我们的确想知道谁是兇手。" 帕特里夏 卡南现在单身，她去年从与妹妹同住的房子搬出来，与女儿住在一个秘密地址。卡南一家已经不再对兇手感到恐惧，他们现在最希望的是正义得到伸张。 "我妈妈和我们家族都很担心，有个人杀了人逃之夭夭，甚至逍遥法外，"帕蒂 卡南称，"任何人都可能是受害者。这是个恐怖且经过精密计算的谋杀行动。兇手还没有落网。我讨厌看到兇手逍遥法外。" 卡南案将不会提出指控 一九九一年三月二十一日 检察官决定，不会对那名涉嫌杀害亲姑姑的男子提起指控。这宗六年前发生的兇杀案曾被广泛报导，死者是一名富有的业主及阿古拉豪门的后代。 洛杉矶县地区检察官女发言人桑迪 吉邦斯表示，检察官办公室经过仔细审查后，决定指控三十四岁男子麦可 卡南谋杀姑姑朱迪 卡南的证据不足。 麦可 卡南之前通过其律师已经否认曾经参与这宗兇杀案。 六十八岁的朱迪 卡南的家族自十九世纪六十年代起就在阿古拉定居，她在一九八五年一月十九日如往常一样来到伍德兰希尔马厩餵饲马匹，一名身穿雨衣的蒙面男子连开四枪将其打死。 兇手随后逃遁，警方没抓到任何人。去年早些时候，一名自称深受负罪感困扰的线人联繫警方，声称受害者弟弟的儿子麦可 卡南就是枪手。 根据法庭文件显示，线人透露，一笔朱迪 卡南借给其弟乔治 理察 卡南的两千六百美元借款导致该家族内部长期不和，最终酿成了这起惨剧。 由于麦可 卡南当时因违反假释规定已被关进拘留所，探员认为不需要逮捕他。麦可之前曾经犯下一宗与兇杀案无关的入室行窃案，如今他因违反假释条例，将在监狱里坐两年牢。 探员验证了线人对兇杀案发生经过的描述后，去年向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提交了一份报告，希望该办公室提起指控。 吉邦斯拒绝透露不起诉的原因，只是表示调查仍在继续。 此案的调查人员没有就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拒绝起诉而做出抗议。 "这次非常接近破案了。"威廉 盖达警官表示，而且麦可 卡南"依然是头号嫌疑人，我们需要取得更多的信息或证据。我们认为线人是可靠的，我们相信我们朝着正确的方向迈进" 。 根据调查期间向法庭提交的档案显示，麦可 卡南曾经要求线人协助杀死朱迪 卡南，线人还暗示麦可 卡南的计划与真实发生的兇案非常类似。 据法庭文件显示，这名线人表示，兇杀案后来在没有他的参与下发生了，麦可 卡南曾对他说："做了该做的事情，感觉真痛快……这条母狗死有余辜。" 线人也告知调查人员麦可 卡南曾租用一个储物柜，警方后来在那个储物柜没收了一件雨衣和手套，警方相信这就是兇手在杀人时穿着的衣物。 然而，警方承认，线人的可信度可能在审讯时被陪审团质疑，因为警方未能证实线人证词的部分内容。 枪杀案中使用的枪一直没有找到。线人讲的故事的中有一个重要的情节，即麦可 卡南从斯普韦达疗养区一个跑步者停靠的车里偷了一把枪。 夸尔塔拉罗称，他翻阅了该地区在兇杀案发生前几个月内的数百宗案卷，没有发现其中提到枪枝被盗的事实。 从开始就负责此案的夸尔塔拉罗表示，他不打算放弃这个案子，可是调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除非有人提供新的线索，否则我们不可能往前走了。" (註：检察官决定不对麦可 卡南提起诉讼的五年后，他在其母位于圣费尔南多谷的寓所里与警方武力对峙。他开枪打死了一条狗和一匹马，之后向闻讯赶来的警察开了几枪。警察没有受伤。对峙两个小时后，卡南对着头部开枪自杀。他死前始终没有承认自己杀了朱迪 卡南。警方后来证实，一九九○年指证麦可 卡南为杀害姑姑兇手的线人就是他自己的母亲。) 第30节：好莱坞兇杀案(1) 好莱坞兇杀案 "棉花俱乐部"一案导致一九八四年妓女杀手落网 《洛杉矶时报》 一九八九年六月二十五日 五年前，琼 明切是个重达二百四十五磅的妓女，她还拥有一辆淡紫色的劳斯莱斯。一天她在范努伊斯市行人道上被一名神枪手枪杀，由此引发的调查还曝光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人及耸人听闻的故事，然而没有一个人为此认罪。 第24页 本月，谜团的一部分似乎在一次法院聆讯里中被揭开了，奇怪的是这次聆讯是关于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兇杀案，这个"棉花俱乐部"世界充斥着好莱坞名人、大制作影片和毒品交易。 根据棉花俱乐部聆讯的证词及相关的法庭文件显示，两宗兇杀案都是同一批杀手所为，他们向一名秘密佩戴录音机的线人吹嘘了自己的"事迹"。 究竟是谁雇用他们杀死琼 明切目前仍是个谜，不过至少一份法庭文件引述线人的话说，一个逃脱谋杀指控的男人的祖母指示他们干掉妓女。这位祖母是贝弗利山投资公司的高层主管，但她的律师否认了上述指控。警方称，他们仍在调查之中，不会对此事发表评论。 明切在本地色情刊物上这样为自己卖gg：性感的黑人印第安人混血女神，胸围五十六英寸。她于一九八四年五月三日被害。两年后，格里高利 艾伦 卡瓦利，一个出身贝弗利山名门望族的二十四岁健身教练被控与兇杀案有关。当局称，他开车接应，接走了枪杀明切的职业杀手。 然而在对卡瓦利的审讯中，检察官没有提供职业杀手的资料，甚至连职业杀手的名字都没有透露。指证卡瓦利的关键证人包括一名前瘾君子、一名色情影片的变性表演者，以及一名刚从精神崩溃中恢復过来的女人，她儿子杀死了外婆。 迅速撤销指控 一九八六年，为期三周的审讯结束后，卡瓦利以无罪之身走出范努伊斯法庭。陪审团不到一小时就裁定他无罪。 如今，三年后，明切兇杀案掀开了新的一页。 当局指控两名男子谋杀了明切，据称这两人曾是卡瓦利家族为证券公司聘请的保镖。探员表示，卡瓦利不是驾驶接应车辆的司机，枪杀案发生当晚也不曾在现场出现过。 谁下令谋杀明切还是一个谜，然而当局表示，鑑于一罪不二判的司法原则，卡瓦利将不会是调查的目标。 "不再是了，"洛杉矶警官埃德 恩特威斯尔说，"他已经受过审，事情就是这样。" 调查人员不会讨论他们考虑中的嫌疑人。不过在洛杉矶高等法院收到的警方调查概要中，棉花俱乐部一案的关键线人对警察说，一位嫌疑人曾经告诉他说，明切"一直对一个富有的义大利家族很厌烦，该家族的祖母为此僱请了"杀手"" 。 米切尔 w.埃格斯是卡瓦利家族的代表律师，认为所谓祖母是指玛丽 鲍尔斯，贝弗利山地产投资企业鲍尔斯公司的一名合伙人。"没有别的祖母……最起码在本案中没有。"他说，并否认家族里有任何人与明切兇杀案有任何关系。 "这非常荒唐、疯狂，也绝对不可能，"埃格斯说，"如果卡瓦利家族有任何人与违法的事情有关，我都会觉得难以想像，更不用说是兇杀案了。他们非常和善优雅，有着良好的声望。" 发现新线索 过去两年洛杉矶县警方一直在调查罗伊 雷丁兇杀案，罗伊一心想成为电影制片人。警察在冗长的调查中意外发现了明切案的新线索。 被指控于一九八三年杀害雷丁的两名杀手分别是来自坎诺格公园的三十九岁男子威廉 默隆尼 门策尔以及来自马里兰州罗克威尔的四十二岁男子罗伯特 乌默尔 洛，他们两人也被指控于一九八四年杀害明切。 门策尔否认有罪，洛正与马里兰州的引渡令做抗争。 洛杉矶高等法院正在对雷丁兇杀案做初级聆讯，由于雷丁因拍摄电影《棉花俱乐部》导致财务纠纷被杀，故此这个案子被誉为"棉花俱乐部案件"。 尽管明切兇杀案包含在本次聆讯中，此案却被雷丁兇杀案大抢风头，雷丁兇杀案中出现的证词涉及毒品交易、高级轿车，被告中包括电影制片人罗伯特 埃文斯，这些都是报刊头条的素材。 第31节：好莱坞兇杀案(2) 调查记录、检察官和警员向法庭提交的声明显示，明切案侦破过程一波三折，在本次聆讯前这个案子已经停停走走有两次之多。 根据琼 明切的朋友和同事的口供，二十九岁的琼 明切多在地下色情报纸刊登gg，向富豪提供性服务。她的朋友告诉警方，她花了至少两万美元来做整容手术，她的面容、臀部和胸部都动过刀子。她开一辆淡紫色的劳斯莱斯，在假髮里藏着一个装满一万两千美元的皮包。 据卡瓦利一案的审讯记录，一九八三年夏天，卡瓦利在地下报纸上看到gg后开始致电明切。电话性交持续了几个月，两个人有时候一天通话数小时。卡瓦利渴望见到明切，可是她婉拒了。最后，他来到她西好莱坞的公寓，还撞破了门。 卡瓦利发现明切本人比gg中的图片胖了六十至七十英磅，遂中止了两人的关系。 明切被甩后深感不平，开始用频繁的电话骚扰卡瓦利、他爸爸理察 卡瓦利以及其他亲戚，包括鲍尔斯。明切被警方怀疑于一九八三年底往格里高利 卡瓦利的车里投掷燃烧弹，还于一九八四年纵火烧毁卡瓦利父亲位于圣塔莫里卡的军供用品店。 据法庭证言显示，为防范明切，卡瓦利家族花费二十万美元聘请保镖，格里高利 卡瓦利还搬到凤凰城躲开她。 一九八四年五月三日，明切与一个朋友刚走出位于斯普韦达大道6800号的公寓楼，就被几发子弹打中头部，当场死亡。同行的朋友也胸部中枪，不过后来被抢救过来。枪手钻进一辆接应的车里，立即逃逸。 第25页 据法庭档案显示，兇杀案发生三小时后，洛杉矶警方随即开始对卡瓦利可能涉及这起兇杀案展开调查。虽然两名证人认出卡瓦利是接应车辆的司机，但调查人员未能成功指认枪手。调查工作停下来，两个月后被束之高阁。 第二年重新开始调查案件，按照惯例，这次由两名新探员负责。据警方记录显示，他们立即把焦点集中在卡瓦利家族聘请的六名保镖身上，他们来自一家好莱坞公司--麦可 帕斯卡护卫公司。探员获得了保镖的名字，但却找不到这些人来盘问，因为他们都离开了帕斯卡公司。 "那时，我们试着找到所有保镖来做认人手续，"恩特威斯尔最近称，"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就是兇杀案的嫌疑人，不过我们的调查的确指向那个方向。" 卡瓦利审讯先行一步 最后他们没有找到两名保镖，洛和门策尔。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在不知道谁是兇手的情况下，警方和检察官决定先逮捕并起诉卡瓦利。 在一九八六年六月的审讯中，明切的密友，在色情电影中表演的变性人在庭上作证，说明明切与卡瓦利的亲密关系。不过，案件成败全依赖两名指认卡瓦利为接应车辆司机的证人。 然而，在证人席上，一名证人承认，在枪击时他是个吸毒者，有可能辨认错误。至于另一名证人，卡瓦利的律师指出，这名证人一早就告诉警方，他看不清司机是谁。 陪审团后来指出，证人证词缺乏可信度，于是选择相信被告的申诉，即枪杀案发生时卡瓦利身在凤凰城，还从那里打出电话。 卡瓦利被裁定无罪，明切案再次被搁置。 与此同时，调查一九八三年雷丁兇杀案的警员正对门策尔和洛展开调查。 三十三岁的雷丁来自洛杉矶长滩，于一九八三年五月十三日失踪，当天他在好莱坞，乘坐着一辆豪华轿车到餐厅赴会，商讨为电影《棉花俱乐部》筹钱的事情。他的腐尸一个月后在格尔曼野外射击场被发现。 门策尔和洛被认为是这起兇杀案的可能嫌疑人，不过调查进度非常缓慢，直至一九八七年县治安官才联繫到威廉 赖德尔，他是色情杂志hustler发行人拉里 弗林的前任保安主管，他因工作关系结识了门策尔和洛。 兇案详情 据法庭记录和"棉花俱乐部"一案的审讯显示，赖德尔告诉调查人员，门策尔和洛把他们涉及的兇杀案都告诉了他。一起是雷丁兇杀案，另一起是谋杀范努伊斯的一名女子，他们起初还以为她是个变性人。 第32节：好莱坞兇杀案(3) 赖德尔告诉调查人员说，一九八六年，他和洛曾在德克萨斯州一起做保安，洛跟他谈过话。"洛喝多了，告诉赖德尔说门策尔曾杀过一个黑人变性人。"治安官的调查报告这样写道。 他酒后的话还有："洛说，他开着接应的车辆，门策尔向当时站在圣费尔南多谷斯普韦达大道外的女子开了几枪……门策尔也对死者的同伴开了枪，不过同伴没死。 "洛声称，门策尔开枪后还大叫受害人的名字并踢她，当时坐在接应车辆方向盘后的洛不得不把门策尔喊回车内，他们才得以在警察来之前逃走。" 子弹与手枪吻合 调查人员由赖德尔讲的故事联繫到明切案。赖德尔后来告诉调查人员，他无意中借了枪给门策尔杀人，并把一支配有消声器的点二二半自动手枪交给警方。法庭记录显示，调查人员把枪与杀死明切的子弹进行了比对，枪弹吻合。 赖德尔后来为调查人员做卧底，同意与洛、门策尔及帕斯卡公司的另一名保镖见面，此人是三十八岁的罗伯特 勒鲁瓦 德莱莫尔。他们的谈话全被秘密录了下来。 据治安官的调查报告，一九九八年五月，他们坐在马里兰州弗雷德里克的车里，德莱莫尔说起明切兇杀案，说他在兇杀案发生后还开车送门策尔回案发现场，让他看看警察在做什么。第二天，赖德尔与洛在弗雷德里克的酒吧见面，在这段被秘密录下的谈话中，洛透露了他在兇杀案中的角色。 两个月后，轮到门策尔了。赖德尔与他在洛杉矶碰头，在谈话中把话题引向兇杀案。据档案记载，门策尔透露，兇案发生前几周，他在明切的车里放置了枚炸弹，可是炸弹没有爆炸。他还说自己曾经闯入明切的公寓，用枪抽打她。门策尔表示，他枪杀明切用的是空心弹，因为他相信残留的子弹不会与发射的枪匹配。其实这是错误的。 谈话的录音带以及赖德尔的证词将是针对门策尔和洛的不利证据，如果两人接受审讯的话。当局上周透露，德莱莫尔已经同意指证两名保镖同事，以换取不被起诉。 尽管当局确信他们最终会知道明切是如何被杀，但下令杀害她的幕后指使人仍是个不解之谜。 第三次破案 今年早些时候，在治安官的调查取得突破后，洛杉矶警方第三次重开这个案子。 "我们会追查案中的遗留问题，"恩特威斯尔称，"还有涉及本案的人逍遥法外。" 当局拒绝评论幕后主犯是谁。不过有一件事他们很确定，即格里高利 卡瓦利不会再被审讯。 "就卡瓦利先生而言，这个案子已经结束，"负责一九八六年那桩失败起诉的地区副检察官安德鲁 w.戴蒙德表示，"他不可能再因杀害明切而被起诉。" 负责门策尔和洛一案的地区副检察官戴维 p.康对此案拒绝置评："我不想就格里高利 卡瓦利的角色做出猜测。" 卡瓦利上次审讯后就搬到加利福尼亚南部，我们找不到他发表对此案的看法。 第26页 帕斯卡护卫公司已经搬到贝弗利山，公司所有人帕斯卡上周证实，门策尔和洛是他公司的员工，当时两人被卡瓦利家族聘为保镖。不过他拒绝评论其他案情。帕斯卡没有被指控任何犯罪。 第33节：高潮(1) 高潮 惯偷比利 《南佛罗里达太阳-哨兵报》 一九八七年六月七日 比利 施洛德才二十四岁，不过他看上去却像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把他放在几年前拍下的稚气未脱的大头照旁边对比，可以看出照片里的那个男孩儿已经不见了。漂过的金色头髮如今变成褐色，颜色渐渐退去。身体也因沉迷毒海而日渐消瘦。双眼深陷，脸色潮红。他的眼睛像玻璃一样，虽然待在一个六英尺乘六英尺的房间里，脸上却是一副望向千里之外的表情。 他双臂缠满文身：狮子、老鹰和骷髅头。从他身上可以很容易看出他的信仰。哦，提醒你，那是他以前的信仰：他是个吸毒者。他二头肌上文着一个词：过瘾。这些都是他在坐牢时文的。 看着比利 施洛德，我们不难相信想像你回家后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是个多么可怕的噩梦。尽管这不经常发生，但去年施洛德就进出过数千所房子。他是个入室盗窃犯，是当地警方近来最熟悉的惯偷。 有一阵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够拦得住他。他晃荡在布劳沃德南部和戴德县北部，穿过后门和窗户，有时候一天连偷五家。他为了筹集毒资一年至少偷三百五十家，变卖过价值两百万美元的赃物。 虽然的"战绩"如此显赫，但他并不是个神偷。他花销大，偷来的每一分钱都花光。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吸毒者，与其说手艺精，不如说他运气好。这会儿他被关起来时还是坚持这个看法。而且他会告诉你，成也运气，败也运气。 "我以为我是个挺好的小偷，但看来我只是走运罢了，"他说，"我那时手脚不快，他们要真的想抓住我很快就把我逮住。我真希望他们早些逮住我。我的好运其实是霉运，我觉得。" 入室盗窃是中等程度的犯罪，这意味着就严重性而言它远低于谋杀，但比小偷小摸高一点儿。这也意味着它在大部分警察和检察官心目中占据类似的位置。 不过，入室行窃是影响社会所有阶层的犯罪，无分贫富男女老幼，并且这是我们社会中最多发的犯罪。布劳沃德县去年发生了两万五千起入室行窃案，棕榈滩县发生了两万两千起。整个佛罗里达州则发生了二十五万起。只有百分之十六的入室行窃案会抓住偷窃者。 这个布劳沃德县"神偷"的故事并不仅仅讲他如何沉溺毒海或毒品如何害了他。他只是社会流行病的一部分。讲比利 施洛德的故事，还应该讲那些被他偷的人的故事以及那些追捕他的人的故事。 比利 施洛德出生和成长于好莱坞蓝领社区，森林湖区。他家里还有妈妈和姐姐，有时候他与祖父母一起生活。他四岁后就失去了父亲，在街头学会了掌握权力和显示男子汉气概。十一岁时街头生活已教会他吸毒和偷东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抓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摸进了邻居的家里，被判少年犯罪缓刑。 从那时起他在毒海和偷窃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他因在厕所吸大麻被霍兰德高中开除。他曾向一位卧底警察贩卖安眠酮，结果被捕。 失去自由对施洛德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事情了，不过他逃脱了牢狱之苦，每一次都获得改过自新的机会。事情在一九八一年有了改变，十七岁的他作为未成年犯人被送进德索托惩教所，原因也是入室行窃。他在牢里读完了高中，学会了做木工，文了身，暂时戒了毒，最重要的是，他在等待着出狱的那一天。一九八四年底他出狱了，回到从小成长的地方。 施洛德表示，他当时戒毒已经一年多了，一开始在加油站做服务员，后来重拾狱中学会的木工手艺。当他抵挡不住昔日吸毒和偷窃的诱惑时，就会很细心地摊开藏在钱包里的出狱证明。 "每一次要滑回那个深渊，我就会看看证明。"他说，"我不想回去。我看着这些证明对自己说，我已讨回自由，付清我欠的债。" 可是在一九八五年底，比利 施洛德把那些证明放错地方了，他开始往下滑落。一天晚上，一个朋友来他的公寓，介绍他一种叫快克的古柯硷毒品。吸了第一口后的二十四小时内，施洛德学会的教诲全部消失。他的电视、音响、客厅家具都不见了，被拿去变卖买快克。一周后他的工作也随之没了。毒品再次控制了施洛德。他第一次破门入室盗窃是到邻居家偷东西。 施洛德很快对毒品和偷窃重新上瘾了。两样东西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东西，缺一不可。他开始游荡于南布劳沃德，穿件假的佛罗里达电力公司的衬衫，带着螺丝刀。 一九八六年復活节，星期天，格拉迪斯 琼斯(化名)成为比利 施洛德的一个统计数字。当她打开好莱坞附近的家门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时，那感觉就像是一只冰冷的手指滑下她的嵴樑。她立刻看到餐具柜的门全都洞开，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板上。她望向左边，看到客厅的架子上空空如也，电视不见了。 她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膝盖一软，唿吸变得急促起来。年逾花甲的格拉迪斯扭头就跑了出去。 她两个小时后才敢回来。警察取证人员来了又走了，警犬来了又走了，她的女婿还仔细察看了家里，她这才敢回来。格拉迪斯脚底下发飘地走回家里，清点了入侵者偷走的物品。她发现地板上有一些明显是行窃者想拿走但最后放弃的东西。珠宝盒子丢在床上，格拉迪斯的内衣抽屉也被翻过，为外孙女准备的復活节篮子也被打翻在厨房地上。 第27页 第34节：高潮(2) 清点到一半时，她发觉她失去的最宝贵的东西是内心的宁静。她要求女儿陪伴她。她不敢一人睡在那间屋子里。 布劳沃德县治安官调查员比尔 克劳德调查入室行窃案九年了。他的经验告诉他不同的行窃案都有两个不变的地方：如今几乎全部窃贼入屋偷窃都是为了找钱买毒品;为钱偷东西的贼都很大意，甚至在去别的地方偷窃前连窝边草都不放过。 一九八六年初，克劳德案头开始出现森林湖区类似的入室行窃案报告，他感觉这是有一个惯偷在这里连续作案。因此他来到社区街头，从他联繫的线人那精选了一张嫌疑人名单。 上面的一个名字是比利 施洛德。克劳德在犯罪记录资料库里搜索了这个人，看到了施洛德的犯罪登记表。之后他要求治安官办公室的鑑证室做一个比对，把施洛德的指纹与在森林湖区入室行窃案提取的指纹进行了比较。由于鑑证室的工作量巨大，这个比对要几周才能完成。在等候比对结果时，克劳德把附有施洛德一九八三年大头照的传单分发给治安官及警察局。然后他出去到街上看看。 比利 施洛德的工作时间让人羡慕，通常一天不到五个小时。他有需要才去工作，那就是说他的古柯硷存量不多，而他身体非常渴望古柯硷的时候。他会穿上佛罗里达电力的衬衫和帽子，这是他从一个跳蚤市场卖t恤衫的地方淘来的，然后把一罐梅斯毒气(一种伤害性压缩液态毒气)扣在腰带上。这身装扮让他看起来像个电力抄表工。他在社区周围开着一部借来的车，时间通常选择在午饭前后，也就是早上六点到十一点以及下午两点到四点，此时人们通常不在家的。物色到目标房子后，他就走上前敲门。 如果有人应门，施洛德练好了各种对白来应付，然后就藉故走人。如果敲门没有人应，他就会绕到屋后装作抄表工在干活的样子，然后查看一下警报系统后就破门进去。有螺丝刀这个好帮手，他绝对是撬门、打烂窗玻璃、拆掉百叶窗的高手，他知道如何打破玻璃滑门，他甚至可以把整个玻璃门弄碎，而不惊动邻居。 进去后，他首先考虑的是电冰箱。他吸毒时不想吃东西，偷东西时就大快朵颐。他胡乱吃了点东西后，抓起个袋子或枕头套就装东西，拉开所有的抽屉、柜子和隐秘的地方。 这是个飞快的作业：十分钟，最多十五分钟。现金、珠宝和枪--假如有的话，走出去时还顺道拿大件，比如电视或录像机，两者皆有最好，这些都是佛罗里达州毒品市场热门的交易物品。"被邻居或他人看到我也无所谓。"他说。有一次他在撬一所房子的前门，当时街对面有个女人在浇花。她叫起来他才逃走。又有一次他开在米拉马街上时透过一所房子的前窗看到里面亮着灯的圣诞树。他倒车，钻进前面的窗子，把圣诞树下摆着的礼物搬到车上，来回三次之多。 每一天入室行窃后，比利会带着赃物往西好莱坞的毒品窝点去换毒品。由于他每次都有珠宝换，在窝点外叫卖的毒品贩子都喜欢称唿他为"黄金人"。若运气好的话，他一天会搜掠四五家。 施洛德偷什么就卖什么，把每一样东西都换成毒品及钞票，钞票用来付酒店房费。他在酒店房间里吸毒，度过吸毒后的沮丧期并躲避追捕。克劳德估计，如果施洛德偷了价值两百万美元的物品的话，那么他换来的东西只不过是价值几十万的毒品和钱，相当于一美元变成十美分。 "几乎每一天我都在打劫一个家庭，"施洛德回忆道，"开头是一天做一单来买毒品，那时候我需要两百元。之后升到三百元，我得做两单才行。再升到五百元，这就相当于四单。以后越来越多。" "这像个游戏似的，我不考虑任何其他东西。我就是沿街开车，一、二、三、四数房子，数到哪家房子就偷哪家。" "我那时活着就为了毒品。那就是我的生命，我的未来。我把钱全花在这上面。" "后来我害怕了。我想警察可能在到处找我，因为我的指纹都在屋里面，于是我住在酒店，一天换一个地方。我从不出门，除非是去偷东西或买毒品。我会在房间里呆着，防盗链、门闩都扣上，再用桌子顶在门后面。" 施洛德的指纹与入室行窃现场提取的指纹有几处吻合。克劳德要求州检察官办公室发出重罪搜查令，在法律泥沼中这个过程又需时几个星期。不过，这次克劳德知道自己要抓的人是谁。他必须抓住比利。 第35节：高潮(3) 与此同时，其他地方的探员--好莱坞、霍兰德、米拉马和西迈阿密都清楚施洛德是个越来越活跃的入室行窃惯偷。 "甚至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一拿起入室行窃报告就能分辨出是比利来过这里，"霍兰德的探员德尔默特 芒甘说，"如果窃案在白天发生，屋内还有大肆搜掠且食物被吃过的痕迹，那么通常就是他干的。" "我们都在追捕他，"克劳德回忆道，"我曾经接到过线报，说他要去某个商店兑现支票。我在那里等他。他看到里面有个穿夹克戴领带的人就立刻跑掉了。他一直疑神疑鬼，以至于认为穿西装的人就是警察。那次他刚好就猜对了。我们很多次都像这样让他熘掉。在汽车旅馆，在街上，有时候就差那么几分钟。抓住他似乎成为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被盗后格拉迪斯每天忙着给家里装这装那，屋外要装上灯，窗边的灌木丛要砍掉，每个窗户安上钢制的防盗网。 第28页 "我很讨厌这样做，"她说，"房子看起来很可怕，它让我觉得自己是犯人，其实我是受害者。一个人呆在这儿我还是会害怕。" 案发很久后的一个晚上，格拉迪斯准备外出赴宴，她伸手去珠宝盒拿一条金项鍊。那条项鍊不见了，它是被盗珠宝中的一件，而她却没留意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又让她重新感受了不愉快，房子被入侵，丢失财物以及愤怒。这简直是最坏的事，它又燃起了她内心的恐惧。 格拉迪斯开始算着离两年后退休还剩多少天。到时她就把房子卖掉，搬离南佛罗里达。然而，晚上她会清醒地躺在床上。从外面回来时，开门后她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听着。 她独自一人在家时，会经常问自己，是外面有什么声响还是自己的幻觉?她说，比利 施洛德留下的后遗症将永久伴随着她。 比利 施洛德本来可以逃得掉的。在北戴德的一次入室行窃中，他中了大奖--成堆的珠宝给他换来了一袋袋钞票和毒品。 "我最终换来了两万美元现金，"他回忆道，"我对我女朋友说:"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有钱了，我们进个戒毒所，把毒瘾戒掉。"" 他们决定去新泽西州，连机票都买了。就在去机场的路上，比利和他的女朋友去朋友家道别。他们还顺道用毒品庆祝离别。几个小时后比利拿着满满一袋古柯硷住进了希尔顿酒店套房。几天内他就花光了大奖的钱。 施洛德没有另一次逃脱的机会了。他毒瘾越来越大，每天要花一千美元买毒品。他每天到更多的房子盗窃，手脚越来越不麻利，风险也随之加大。他甚至都不穿那件用来掩人耳目的佛罗里达电力公司的衬衫了。 一九八七年二月二十六日，戴维警察局接到电话报告一宗正在发生的行窃案。警察来到那个地方，发现窗户大开，窗帘垂在外边。窗帘就是个破绽。几分钟后警察进入房子，在浴室浴帘后发现了躲藏在那儿的窃贼。他说自己叫威廉 伯恩斯。 戴维警察局的警察把他关进县拘留所，拘留所警卫进行登记时仔细看了看这个伯恩斯，发现这个男人就是克劳德探员一年前散发的传单上的那个人。 "你不是威廉 伯恩斯。"警察说，比利 施洛德疯狂的盗窃犯罪终于结束了。 要给施洛德录口供的警察得排队才轮得上。两天后这个晕晕乎乎的窃贼才从古柯硷瘾中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进拘留所了。他回过神后，想起这一切--他的指纹，证据以及以前的犯罪记录，于是他简单地说："好吧。我想了断这一切。" 施洛德戴着手铐和脚镣坐在探员的车里穿行在南佛罗里达的街巷里。用了三周时间他才梳理完他入室行窃过的房子。他把他记得的地方一一指给警察。警察把施洛德说的与警方自己的入室行窃报告做了比较。克劳德说，他们一共结了约三百五十宗入室行窃案。可能还有几十起施洛德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偷的数以百万计的财物中，没有一样可以找得到。"永远消失了。"克劳德说。 施洛德被控十三项入室行窃罪(若起诉他犯下的全部入室行窃案，可能需时数年)。五月二十一日，他满含泪水地认罪，并请求最高刑期不超过二十年。 第36节：等待 伏击(1) "我想了结这一切，"他对法官说，"展望未来。" 在等待未来时，他被关在北布劳沃德县拘留所东翼，这是犯人接受戒毒谘询和戒毒的地方。施洛德参加了一个名为"新生"的计划，在洗衣房工作并自愿向前来参观的青少年讲述毒品的祸害。 看起来他对坐牢一点都不担心，看样子也是真心忏悔。不过，既然他只能靠忏悔获得宽恕，因此他是否真的改过让人有所怀疑。 不过当他说起第一次吸古柯硷时哭了，在说到那些被他搜掠一空的家庭时也哭了。他说，也许有一天他会物归原主，这个可能性实际上挺可笑的。 "我只是想做些什么，"他说，"我一想到那些被我偷过的家庭，就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来补偿他们。" 像很多坐牢的犯人一样，施洛德信教了，他说他信耶稣了。他每天都穿着有袖子的衣服，把以前文下的"过瘾"藏在衣服底下，并说后悔当时文下这个词。他还说想要另一次机会。这是底线：另一次机会。不过在心底，比利 施洛德清楚对他来说也许这已太迟了。 "我现在希望有另一次机会回到社会上，"他说，"我不想被完全抛弃。" 比利 施洛德曾经背弃社会，如今唯有希望社会不会背弃他。可以说，他以前从魔鬼那里寻求同情。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我喜欢比利 施洛德，"比尔 克劳德探员说，"可是我不同情他。我同情那些被他偷的受害者。他们不得不忍受家园被侵入以及丧失财产的可怕感受。他们拼命工作才攒下那些财产，现在有个人闯了进来，这一切就不见了。" 旁人的怨恨仿佛是监狱门叮噹关上的声音。"他的行为毁了人们的生活，"德尔默特 芒甘探员表示，"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我很难过，"受害者格拉迪斯 琼斯说，"当然这孩子需要帮助。不过他伤害过的人也需要。一想到我经歷过的事情，以及我是他伤害过的千百人中的一分子，我还是感到非常愤怒和伤心。" 施洛德向警方坦白后，律师诺曼 埃里奥特 肯特被指派为他的辩护律师。他拒绝用赚人热泪的话为比利辩护，比如都是毒品害了他，或他成长的环境害了他，或他应当获得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之类的。尽管这些都是合法的理由，但是比利自己在犯罪的道路上做了那个抉择，因此他要为此负责任。 第29页 "比利是个瘾君子，毒品烧钱烧得快，"肯特说，"而且他的确偷了东西，这个案子只有伤心的受害者及备受毒品困扰的被告。比利只能出示他空空的口袋、毒瘾及刑期。如果说这个案子有什么教训，那就是：让人们知道发生的事情。这起案子给人们传递了这个信息：最终每个人都有所损失。" 这是一个早晨，一小群高中学生聚集在东翼的多功能厅参观监狱。钢筋水泥的建筑物里迴荡着重重的大门开合、电动锁噼啪开关的声音，学生得往前靠才能听清台上演讲者的话。 说话是这里的犯人，一个面容沧桑的年轻人。他在这里告诉学生他是个失败者，他太迟才知道如何才算赢得光彩，如何才做得对。不要像我一样，他想告诫他们。 "你们好，我的名字叫比尔。"这是他的开场白。"我是个吸毒者。" "我十一岁开始吸毒，之后很快我就开始爬进人们的窗户。我伤害了很多人。因此我到这里来了……" 等待 伏击 护士在街头救人被杀 《洛杉矶时报》 一九八九年二月二十三日 洛杉矶警方表示，上周三，一名私人护士在救护一名躺卧街头的男子时被开枪打死，当时她在影城山附近停下，走出车来救这名男子，而就在这时该名男子站起来，拔出一把枪。 在四十岁的露西尔 玛里 沃伦被伏击杀害的案件中，目前暂时没有人被逮捕。案发地在蒙特卡姆大道与伍德罗 威尔逊大道附近一个僻静的山边住宅区。 警方透露，沃伦在前往英格伍德的路上于六点十五分被枪杀。她刚在蒙特卡姆一户人家做完夜班护士下班。 调查人员表示，有迹象显示她是兇杀案的指定目标，她或许还认识兇手。 探员正在调查沃伦是否涉及个人纠纷而导致被杀。她离婚了，与两名十几岁大的孩子一起居住。 第37节：等待 伏击(2) "这不像是一桩偶然事件。"兇杀组探员麦克 柯菲表示。 动机未明 警察表示，尽管袭击动机不明，但兇手可能一早就在街头等候，因为他知道沃伦正往这边来，而且她看到有人需要救助必定会停车下来。 "她是一个护士，"隆恩 拉吕警官说，"如果你知道她是个护士，你就知道怎么样让她停车。嫌疑人趟在街上，于是她停下来了。" 据警方透露，沃伦在蒙特卡姆大道尽头的住家做了两个多月夜班护士。范努伊斯当地一个註册护士组织的有关人士通过警方表示，他们给沃伦介绍了这个工作，但对该事件不予置评。 探员没有公布沃伦提供服务的人的名字。洛杉矶地产记录显示，她照顾的病人所在的那所深宅大院属于八十一岁的米克罗斯 罗萨，他是一位作曲家，曾三次因为电影配乐获得奥斯卡奖。 据警方表示，沃伦做完夜班工作后离开了这所道路尽头的房子，之后她看到一个人躺在路中间，就把车停在伍德罗 威尔逊大道下车查看。 从衣服拔出一把枪 沃伦下车走到倒在地上的男子的车前时，那名男子站起来，从衣服里掏出枪。警方表示，他们不知道男子在开枪前两人是否说过话。 警方透露，沃伦至少被打中两枪，其中一枪击中头部，之后她就倒地身亡。另一枪打穿了车子的挡风玻璃，射进路对面的护坡墙上。警方说，该男子跑到停在附近的汽车边，然后开车逃走。受害者没有被抢劫。 一名居民目击街头事件后用车上的电话报警。柯菲表示，附近的几个居民也看到犯罪的部分过程，向警方描述了枪手、接应车辆的特徵及事件发生的经过。 沃伦被送到位于伯班克的圣约瑟医院，她于十点四十八分被宣告死亡。 警方封锁了该区域，居民聚集在附近或从窗户里往外张望。警方表示，枪杀案发生在离转角房子不远的地方，那所转角房子为艺术家戴维 霍克尼所有，这里是个宁静而富有的住宅区。 "暴力犯罪在这个城市无所不在，"一位拒绝透露姓名的男子说，"人们花这么多钱想远离罪恶，可是还是躲不过。" 本报记者爱米 派尔对本文亦有贡献。 (註：露西尔 沃伦的前任男友被逮捕、审讯并裁定杀害沃伦。他曾是名假释官，此番被判入狱二十七年。宣判时特别指出：杀手躲过死刑判决，原因在于法官裁定杀手并非在埋伏等待，埋伏等待杀人会被判死刑。法官认定，埋伏等待是指隐藏于某个秘密地点伺机伏击受害者。由于在沃伦靠近时，这名男子公然躺卧街头，他并非在躲藏，因此不算埋伏等待。) 第38节：行李箱之曲(1) 行李箱之曲 谁杀了维克托 魏斯 一桩悬案 《洛杉矶时报》 一九八九年六月十一日 与杰克 肯特 库克及杰里 布斯的会面很有成效。维克托 魏斯的这笔交易眼看就成了，他把内华达大学的篮球教练杰里 塔尔坎尼安介绍到洛杉矶湖人队任教，而库克将要把湖人队卖给布斯。 五十一岁的魏斯个头小但块头大，他是个体育赛事推销商，有时候也做些生意或做经纪人。他提着公文包走出贝弗利山酒店的房间，跳进他的劳斯莱斯翻过山，打算回位于恩西诺的家。 然而，魏斯不可能到家了。三天后，一九七九年六月十七日，他那辆红白两色的劳斯莱斯被发现停在北好莱坞一家酒店的车库里。 第30页 人们打开行李箱，里面躺着维克托 j.魏斯的尸体，双手被绑在身后。他头部中两枪身亡。 帮会联繫 十年后，魏斯枪杀案依然未破，成为圣费尔南多谷一个最让人费解的谜团。洛杉矶警方相信魏斯是黑帮杀手的受害者，这是兇杀案中最难侦破的一类案件。 这起案子使得探员深入到帮派和线人中间去，他们怀疑所有的人，有时候连同事都怀疑。而且他们还发现被他们调查的人反过来跟踪自己。 不过，他们还是发现了维克托 魏斯的秘密生活。他们知道维克托跟体育和商界头面人物公开畅饮，私底下也跟罪犯称兄道弟，他欠下大笔体育赌博的钱，他为拉斯维加斯黑帮洗钱时偷偷藏下了不少钱。 警方相信，正是他的那些不轨行为导致了杀身之祸。然而，兇杀案幕后主谋是谁、谁杀死了魏斯，仍是未解之谜。 探员勒鲁瓦 奥罗斯科是唯一一名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调查此案的警察，他表示，担任兇杀案探员二十一年间，魏斯案最让他着急。他到全国追踪线索却一无所获，没抓住任何人。他细心调查并追查潜在嫌疑人，后来发现连这些人也被杀了，显然是个残酷的巧合。 奥罗斯科有两个文件抽屉，装满了十年调查此案积下来的报告、便条和证据。不过，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不用打开那些盒子他都能清楚地回忆起案件的细节。他甚至还记得起他做过的事情--与家人吃过家庭大餐后开车到一个冰激淋店买雪糕，就在那时他的唿机响了，他被唿到北好莱坞的一个停车车库。 "这个案子已成为我最大的挑战，"奥罗斯科说，"它不会就此不了了之。" "你可能一生中只能接一个这样的案子。在洛杉矶发生的黑帮暗杀，中间还交织着拉斯维加斯的秘密，警察还被坏人跟踪?你很少有机会能听到这样一个大案子吧。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桩棘手的案子。走进车库看到那辆劳斯莱斯时，我就知道我已经深深陷进去了。" 在生活中，维克托 魏斯是成功人士的代表。他长在帕萨迪纳区，在那里上高中并结交了密友塔尔坎尼安。虽然魏斯不是个成功的体育经纪人，但他喜欢处理朋友塔尔坎尼安的合同谈判。正是这个嗜好把他拉到与库克和布斯的谈判桌前，那是一九七九年六月十四日，在贝弗利山康姆斯托克酒店。 根据警方复述的会面的情景，塔尔坎尼安到湖人任教的协议细节由库克和魏斯写在一张纸上，魏斯离开时把纸放进他的公文包里。 "他离开时非常有信心，"奥罗斯科表示，"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警察表示，魏斯当时要去与妻子罗斯吃饭，不过他打算首先给塔尔坎尼安打个电话，后者正呆在长滩的一家酒店里等候谈判的消息。塔尔坎尼安一直没有接到电话，谈判也不可能再有进一步的发展了。湖人队最后另外聘请了一位教练。 魏斯的妻子后来向警方报告他失踪了，他一直音讯全无，直到四天后一位保安在喜来登环球酒店的车库发现了他的劳斯莱斯。魏斯的腐尸被发现并清理走后，探员对于事件经过依然毫无头绪。 魏斯的钱包和公文包不翼而飞，钻石戒指和手錶却还在。由此警方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库克、布斯和塔尔坎尼安涉嫌兇杀案的可能性也很快被排除。警方至此被一团迷雾笼罩着。 幸运的是，一点犯罪痕迹都没留下的劳斯莱斯为案件提供了一条线索。奥罗斯科表示，媒体中有些人知道了这宗枪杀案，他们致电警方，声称记得在魏斯失踪当天见过这部名车。警方通过这些证人，描画出魏斯当天的路线图，他从贝弗利山沿着贝弗利戈兰大道经文图拉大道，往西进入恩西诺。 神秘的高个男子 一名证人告诉警方，他在恩西诺的一条街上看到劳斯莱斯驶近行人道，车后停着一辆白色的卡迪拉克轿车，车内坐着三名男子。这名证人说，魏斯从他的车上下来，两名男子--一名被描述为六英尺六英寸高的金髮男子，也从卡迪拉克上下来。 证人还表示，金髮男子说话时愤怒地用手指指着魏斯。片刻后魏斯返回自己的车上，金髮男子坐进车子的后座，第三名男子坐进前座。之后劳斯莱斯和卡迪拉克都开走了。 随着越来越深入到魏斯的生活中，他们很有把握这名证人看到的正是杀死魏斯的人。他们得知魏斯真实的收入并不能支撑他奢华的生活方式。他们也知道他很多的生意搭档涉及有组织犯罪。 奥罗斯科透露，魏斯在他声称拥有的汽车经销店其实没有任何经济利益，他只是个被聘用的顾问或体育赛事推广人而已。他在恩西诺的房子是一名搭档的物业，他的劳斯莱斯是租来的。 "他被杀时有些保险金。但也就是这些罢了。"奥罗斯科说。 警方此时也开始接到匿名电话、帮会线人及拉斯维加斯警方的报告，原来魏斯与内华达及佛罗里达黑帮有联繫。线人称魏斯拖欠了大笔赌款。 第39节：行李箱之曲(2) 搜查一无所获 探员在拉斯维加斯获得了当地部门颁发的搜查许可证，可惜在抵达那天的早上，他们打算搜查的屋子空无一人。奥罗斯科怀疑嫌疑人听到风声搬走了。 事情在纽波特里奇进展也不顺利。 奥罗斯科和赫尔文于一天傍晚抵达当地，开过目标房子前，他们打算翌日从当地获得许可搜查这所房子。奥罗斯科表示，这所房子属于一名被怀疑是黑社会杀手的人。探员发现屋后运河边停着一艘船，屋前停着一辆雪佛兰卡玛洛跑车，显示里面居住的人还没有听到风声，仍旧住在那里。 第31页 奥罗斯科说，第二天早晨，他从居住的汽车旅馆窗户望去，看到旅馆旁边的运河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卡玛洛跑车。一个男人坐在方向盘后面，监视着汽车旅馆这边。 "我们掷硬币来决定谁先走出房间。"奥罗斯科说。 赫尔文输了。他们拔出武器，奥罗斯科在后面掩护，赫尔文迅速走到大堂。不过等他们坐进租来的车后，那辆黑色的卡玛洛跑车不见了。 奥罗斯科表示，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涉嫌黑社会杀手参与魏斯兇杀案，当地拒绝了他和搭档提出的搜查申请。 奥罗斯科透露，他返回洛杉矶时被吓坏了。 由于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是否会传到调查对象耳中，他和赫尔文不再对警局内外的某些警员谈论此案。奥罗斯科表示，一名洛杉矶退休警察问起这起兇杀案时，他给这个人提供了虚假信息。奥罗斯科透露，几天后一名黑社会线人打电话来报告那个虚假信息。 "我们从此再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这起案子，"奥罗斯科说，"我们只是回到办公室，做我们的工作，然后回家。如果我出差调查这个案子，就只告诉我的搭档。" 奥罗斯科和赫尔文之后用了两年时间继续全力调查魏斯兇杀案。至少有三个他们调查过的男子后来因其他原因被杀。 珠宝窃贼 其中一人是杰弗里 洛克曼，他的名字写在魏斯办公室的一张纸上。警方得知，三十三岁的洛克曼是个为一个加拿大黑帮工作的珠宝窃贼，据信曾出售赃物给魏斯。 不过警方没有及时找到洛克曼来盘问兇杀案的事情。一九八○年四月二十九日，他在玛丽纳寓所被枪杀。奥罗斯科说，探员后来得知洛克曼的真实姓名是安东尼 斯塔尔，并且得知他在为底特律一宗银行劫案作证后进入联邦证人保护计划，所以获得新的身份和名字。警方相信他的被杀与魏斯案无关。 罗纳德 劳尼尤斯是另一名窃贼和毒贩，警方相信他曾与魏斯有联繫。尽管他也被调查过，警方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他与兇杀案有关。 一九八一年七月一日，三十七岁的劳尼尤斯与其他三人在劳里尔峡谷一个毒品窝点被打死。一位前好莱坞夜店老闆和他的保镖去年被指控为报復遭抢，下手杀了这四人。 奥罗斯科表示，劳尼尤斯之前与霍勒斯 麦克纳有联繫，麦克纳曾任洛杉矶高速公路巡警，经营过一系列脱衣舞吧。警方相信，麦克纳与洛杉矶地区的卖淫、伪造证件、毒品及非法赌博有关。 魏斯案的调查人员试图了解麦克纳是否与魏斯案有关，但始终不知道两人是否认识。麦克纳于三月九日在橘郡寓所门外被杀，一名杀手持机枪向他当时乘坐的高级轿车后座扫射，这起兇杀案至今未破。 奥罗斯科透露，这么多年来，魏斯案卷宗里的名字屡屡在其他无关的案件中出现。不过，探员一直不清楚那名高个金髮男子的名字。尽管一名黑帮线人曾告诉警方，为保住帮会的沉默面纱，这些处死魏斯的杀手后来也都被杀了，但奥罗斯科相信这些杀手可能仍然逍遥法外。 赫尔文后来退休了，奥罗斯科也要处理其他案件。不过他依然接到线人提供的有关魏斯案的情报。而且有时候他也会从执法人员那里听说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因为他们在调查其他案件时听说过这个案子。 "对于其他没有侦破的案件，你通常会碰到耗尽你调查的精力的情况，然后你会把案子放在一边，"他说道，"这个案子却不是这样。你可以把它放在一边，可是它会不断重现在你面前。" 奥罗斯科有时候会走维克托 魏斯死前走过的路线。他在等待侦破案件抓住真兇的那条信息，或者那个金髮男子的名字。 "也许某个人走投无路，因其他事情被捕，然后想帮我们一下。"他的话里透着期盼。 (註：维克托 魏斯案至今未破。) 第40节：一位隐身在记者里面的作家(1) 一位隐身在记者里面的作家 麦可 康奈利是个记者。一个好记者。跟小报记者不一样，那些小报记者就像低级小说作家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扭曲新闻中的元素，编造出老生常谈的故事，煽动读者的感情，丝毫没有超越小报一贯的伎俩。他也不是所谓调查记者，这个现代名词指一些从研究生毕业、擅长改写新闻通稿的人，他们一旦获得採访名流的机会，就被称为调查记者。他是个记者，最准确意义上的记者。他会收集信息，洞察埋藏在事实底下的故事，他也会梳理对这些人的印象并明了这些人是如何影响事件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会把这些都写在纸上，让读者也做和他同样的事情。 当我开始做记者时，我得认真研究《合众国际社》新闻写作规范手册。这本书上说的一切，如组织新闻故事及着名的5w元素(谁、什么事、何时、何地、为什么)全都呈现在康奈利的故事里，清晰地、简洁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他精心组织故事，确保读者看到他所看到的东西，这也是记者应该做的，远超过了杰克 韦伯说的"只要事实，女士"。清晰讲述故事的能力显示了康奈利作为记者的两大强项：理解力和认同感。 就理解力而言，我指是观察、聆听和理解的能力。这包括好记者能够拥有的最佳技能，阅人的能力。除非你能看到好故事的出处，否则你不可能直接看到一个好故事。在我们周围，很多时候记者从研究生院毕业就直接到封闭的编辑部，受重重保安关卡的保护，与他们本该去报导的採访对象的真实生活隔绝开来。他们生活在社会关系简单的世界里，冲突只会在一个很窄的范围发生，他们采写的人物只适合作为出版素材而存在。 第32页 这却不是警察生活的世界。也不是那些街头混混的世界。 警察知道悲剧源于期望与现实的差距。他们知道受害者的真实生活，以及他们知道犯人播撒下的罪恶种子的真正影响。他们逃脱不了案件的困扰，他们不能放下案子然后回家蒙头大睡。 本作品集中最重要的故事是《凶铃》，它也与康奈利的小说有关。为採访这个故事，他花了一周时间与劳德代尔兇杀组成员一起随时候命。康奈利说，他看到的有价值的东西已经全部写成了小说，若你仔细读这本书的话，你会知道它有多真实。里面不仅仅刻画犯罪和调查工作的细节，康奈利还吸收了警察的心理状态并深入其中。他们的疲倦变得可以触摸。当康奈利讲述破案的难处时，你会感受到调查人员的感情波动以及他们视为常事的失望情绪。对于我来说，这是我们了解哈里 博斯的起点，也是了解博斯故事为何有着充满疲倦感的开端。 认同感不是把自己变为他人，这两者有着重大的区别。康奈利告诉我们，正如博斯一样，他会在警察丧礼上收集弹壳，把它们放在一个罐子里。他跟警察一起出勤，一起检查案发现场和尸体，可是他并不是警察。他是个记者，他与採访对象保持应有的距离，这让他可以看到一幅更广阔的众生相。 在关于洛杉矶警察局国外检控组工作的那篇报导中，有个出色却轻描淡写的瞬间。这个故事讲述洛杉矶警察局国外检控组追踪在美国犯案后潜逃回墨西哥的墨西哥罪犯。康奈利详细讲述美国与墨西哥法律制度的差异，这种差异让公民自由分子断言，该检控组追踪的罪犯在墨西哥或许享受不到他们在美国受审的同等权利。他这样写道："罗斯和同事认为，躲避洛杉矶检控的逃犯要接受他藏身地的法律制度。"你一旦逃跑就要承受由此而来的风险。"莫亚说。" 我敢打赌这句话不仅仅让我的嘴角泛起歪笑，可这是不言而喻的，效果要归功于一个板着脸报导事实的记者：你从中了解到了警察看世界的眼光，尤其理解了他们如何面对天真而善意的批评。 康奈利的认同感还延伸至警察以外，推及罪恶的受害者甚至到罪犯身上。在怀尔德，一个逃窜全国杀人的佛罗里达连环杀手的故事中，一位受害人一年后仍下落不明，家人非常难过的故事会萦绕在你心头。""我们还没有越过那个油站。"一位女孩儿的妈妈重复道，她是指她女儿最后出现的地方。"词语重复使用，更能感动读者。 第41节：一位隐身在记者里面的作家(2) 认同感和理解力的共同作用创造了一种小说作者般的地位，这个地位即抽离又深陷于故事当中。通常来说，这种方式的结果会导致愤世嫉俗，这一直是记者和警察的致命伤。以康奈利创造的博斯为例，他把看到的痛苦内化了，因此避免成为一个不动感情的愤世嫉俗者，这个人物塑造得非常成功。康奈利更成功的是，即使他以第一人称来写博斯，仍然能够一直保持那个位置。他在小说里转用经典的第一人称叙述，效果同样好，读起来哈里就像一个典型的洛城私家侦探。 只有一次，在《诗人》这本书里，康奈利以记者为主角。基本上，记者在博斯故事中扮演着不那么重要的角色。在现实生活中记者常常受这种待遇，康奈利以他第一次到洛杉矶的经歷为例：忍受着你挥之不去的麻烦，就像野餐中的蚂蚁。哈里有个他多多少少信得过的犯罪记者朋友，不过他也被电视台记者算计，尽管如此他也不是太生气。我在读《骨之城》时比他生气多了。 《诗人》是康奈利的第一部小说，他在做记者期间写完了这部小说。这是他第一部没有博斯这个人物的小说，也是他第一本畅销书，希望这不是巧合吧。他曾说过，他写这本书的动机来自于他取走未破案的文件时，发现兇手经常可以逍遥法外，于是他想写一本书，书里面犯罪人物最终逃脱了，故此也就没有续集。他没想到读者的反应如此强烈。 读到这，你大概知道最终康奈利还是决定写续集了。他把这归结于有了个女儿后"我从愤世嫉俗中復元过来"。他当时已从佛罗里达搬到洛杉矶，或许他想从变化中感受到什么。 对比在《南佛罗里达太阳-哨兵报》与后来在《洛杉矶时报》写的故事，你会感觉到康奈利发生的重大变化。他说过《洛杉矶时报》的编辑部更老些，老牌记者更加愤世嫉俗，也更加看重自己。你读到后面就会知道其中的原因。洛杉矶是个与罪恶联繫在一起的城市，作为无数电影、电视剧和小说的背景，它与罪恶之间存在着更大的共鸣。美国人几世纪来一直向西进军，最终落户在这个城市。拉美人来到这个天使之城实现养家餬口的梦想。亚洲人来此建造铁路或逃避战争。他把小说主人公取名为博斯有深刻的象徵意义：《俗世欢乐之园》应当挂在《洛杉矶时报》大厦的大堂里。 康奈利看洛杉矶，是从一个局外人来看这座城市，而不是以一个洛杉矶人的眼光在看。他说过他去《洛杉矶时报》面试那天这里刚发生过一起惊天劫案，这个案子后来成为《黑色回声》的故事基础。他对自己说："天啊，这就是我要去的城市。"作为一个局外人，他与这个地方保持距离，从而可以观察这个综合体的每一面，也给自己留有余地来讲述这个城市的自然风光、歷史人文及文化现象，以此作为综合体的背景。 第33页 在洛杉矶，他看警方和看罪案本身的眼界都拓宽了。他对警察的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包括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他的认同感开始延伸到罪犯，以及那些在洛杉矶警察局的奇怪世界里成为受害者的罪犯。洛杉矶警察局是个准军事的官僚机构，与洛杉矶警察局连续几任局长相比，唐纳德 拉姆斯菲尔德看起来像美国前总统吉米 卡特(一个和平主义者)。 康奈利对事件双方均有报导，在警方观点外另提供一个不同论调的相反观点。一名窃贼与警员争夺警枪时杀死警察，其后他也被警察开枪射击，头部中三枪而死。中前两枪时他没死，还神奇地伸手去拿那支刚好放在旁边的警枪。这个案件的潜台词--他杀了个警察，他被打死活该--巧妙地跃然纸上。满满一车持械劫匪与持枪的特别调查科探员开火，特别调查科探员目睹劫匪打劫一间快餐店后包围了他们。康奈利直接报导了这个事件，也在最后点出持械劫匪拿的是没上膛的弹珠枪，因此他们不可能拿枪与警方开火。 哈里 博斯也生活在这片灰色中。很难给他的世界下个定义，若不了解警察在警方运作体制下承受的压力及与工作中必然伴随的失望，也就很难理解他的世界。认识到这一点，有助于解释为何警察都如此团结并保护同事。不过，警察也属于一个自相残杀极其厉害的官僚体制。想想康奈利之前描述《洛杉矶时报》内部的工作情况吧。他曾说过，《时报》编辑部比起他服务过的那份佛罗里达报纸，更像等级森严的大家族，佛罗里达报纸的同仁年龄接近，在办公室外也会一起玩儿。而这里是竞争激烈的职业棒球大联赛。洛杉矶警察局也一样，它是美国城市最大的警察局。 第42节：一位隐身在记者里面的作家(3) 博斯小说里关于他与当局冲突的地方让人非常解气，如与哈维98磅到国土安全部过招的情形。博斯没时间应付野心家和争地盘的人，看着维护秩序与破坏秩序、有序与无序的界限逐渐消失，他得忙于保持自己的尊严。这就是博斯回家去做的事。这就是为什么他坐在黑房里，沉浸在爵士乐中来抚平自己。 我最敬仰的犯罪小说作者是那些标新立异的作家。哈米特纪录人们的谎言、藉口以及自我保护的证词，人物与角色间没有明显的价值判断;钱德勒总能引来读者发笑，菲利普 马洛说俏皮话，现实中的人不会说看完第二天就说个不停;唐纳德 魏斯雷克改编理察 斯塔克空灵而简短的散文，使之成为书中人物帕克空灵而简短的散文;乔治 希金斯擅长通过对话叙述故事，他笔下人物说故事的能力高超，比其他任何描写都要厉害;詹姆斯 艾尔莱总有大量令人叫绝的头韵词。 表面上看，康奈利没有推陈出新。他文笔好、简洁，不过仔细读来，你会发现他的小说除了简洁外还有特别之处。他的行文风格其实是他新闻报导风格的产物，无情却没有愤世嫉俗。 上世纪三十年代，很多人把达谢尔 哈米特与海明威相提并论，经常暗示达谢尔 哈米特才是首开内敛散文体的作家。这对海明威很不公平，因为他的散文《在我们的时代》中所展现的空灵几乎无人能比。海明威把这种文字的纯净归功于学习"电报体"文章，他必须以简约的文字写成新闻报导再发电报回美国的报社。不过这两位作家比不上保罗 凯恩在《快的那个》或拉奥尔 威特菲尔德在《绿冰》中简约与不动声色的风格。纵览海明威的其他作品或达谢尔 哈米特的一些作品，你会发现文章里充满着浪漫笔调，就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文章中充满冷嘲热讽，他们在生活中已见尽世态炎凉。 康奈利在看了罗伯特 阿尔特曼执导的影片《漫长的告别》并参考钱德勒的小说后，下定决心成为一个犯罪小说作家。他爱看钱德勒的小说，一本接一本地看。他在佛罗里达州大学读书时师从小说家哈里 克罗斯研习文学创作。尽管他声称克罗斯的生活方式以及他小说的盛名对自己产生了影响，但对文学风格影响不大，不过我在康奈利的小说里看到了克罗斯的黑色幽默元素，克罗斯的黑色风格介乎南部哥德式作品与荒诞戏剧之间。我也发现哈里 博斯其实是个非常克罗斯化的人物，与自己的世界格格不入，力图打破框框来容纳自己。 博斯是催化剂，让康奈利表演把现实改编成小说的魔术。塑造优秀的内敛文章需要一定的抽离感，需要一定的功力，可以把文章那如鸡蛋黄般松散的情感内核聚拢起来。 然而，那个鸡蛋不是在壳里煮熟的。我能举的一个最恰当的例子是罗斯 麦克唐纳的犯罪小说。他笔下的主人公鲁 阿切尔是个社会变迁的观察者，几乎算是个记者，他的文章带给读者一种视角，读者可以看到阿切尔看到的东西，没有玩世不恭和做作。 这就是我以为麦可 康奈利作为一个内敛作家及一个成功作家所具有的意义。他达到抽离而保有情感中心的境界。他在小说中能够维持两种相互矛盾的感觉，距离感与参与感--就像一个记者，与读者分享警察的经歷，不是单单从警察来观察，受害者的悲痛、施害者的本质以及警察的失望都拿捏得当。他在收进本书的文章里学会了这样做。 也许你注意到我在文章开头说麦可 康奈利是位记者，而不说麦可 康奈利曾是位记者。他现在依然是位记者。 第34页 想成为作家的人必须从记者当起，这是以前的说法。我不认为麦可是不得不做记者。我不知道他第一次去犯罪现场做笔记时是否带着收集小说素材的目的而去。你在这些故事中看到不少素材--罪案、罪犯、警察以及城市，这些都是他小说的素材。然而，这些文章的确显示康奈利是个非常棒的记者。而做一个非常棒的记者就是做个非常棒的小说家的良好开端。 麦可 卡尔森出生于康乃狄克州纽哈芬市，现与妻子和儿子住在伦敦。他在《观察家报》、《每日电讯报》、《金融时报》、《帕斯星期天时报》(澳大利亚)、《射门》以及《犯罪时报》(卡尔森在这个刊物编辑电影版块)上评论过麦可 康奈利的作品。他对导演塞尔乔 莱翁内、克林特 伊斯特伍德和奥利弗 斯通的研究报告在袋装书系列丛书中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