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手记》 第1页 [悬疑惊悚] 《苏幕遮手记》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完结】 1)暴发户的意外发现 凡是暴发户,最怕别人说自己没文化。 赵大砣不能说是个暴发户,他有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而且他在几家银行的存款,差不多已经够买下两幢帝国大厦了,所以赵大砣先生认为自己已经进入了上流社会,这咸少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现在的赵大砣先生频繁的出现在一些与他的建筑生意毫无关系的场所——文化场所,他非常渴望大家能够贊同他的观点:他是一个有品味有智慧的肥矮男人。 只要哪里举办高品味的文化盛会,赵大砣就会准时到场,并抢占第一排,满脸严肃的前排就座——我知道他坐在那种地方说不出来的难受,可是他以惊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 毕竟,赵大砣先生由一个小学文化,两手空空起家,没点过人的毅力,是决无可能取得今天这种成就的。 所以我尽管不太贊同他这种打鸭子上架硬是冒充文化人的怪癖,但我仍然尊重他,有钱人附庸风雅,总比不负责任的奢侈糜烂要好得多——这种尊重换来了赵大砣的感激,从此他视我为知音。 有些不好意思说的话,他只敢偷偷的对我这个知音说。 比如这一次,我们走进会场的时候——会场的门外立着块牌子:第三十六届世界红学研究讨论会——赵大砣低声的问了我一句: 苏幕遮先生,这个红学……是搞啥子名堂吆? 我强忍着笑,这位赵大砣,他只顾把心思放在让自己成为出场嘉宾上了,却忘记了这个嘉宾是干什么的了……于是我压低声音告诉他: 红学研究讨论会,就是研究中国古典小说红楼梦文化的一个盛会…… 研究红楼梦?赵大砣满脸愕然,悄声问我: 《红楼梦》是啥子名堂? 是……一本小说……我大汗如落雨。 为啥子要研究红楼梦? 为啥子要研究……我一时语塞,只好敷衍他一句:赵先生,你看,大家都要吃饭……是不是? 没错,没错,赵大砣顿时眉花眼笑:大家都要吃饭,就是你煳弄我,我唬弄你……还识破天机般的兴奋,在我的后背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我欲哭无泪,知道此后这傢伙就会到处宣扬,说我是他是要好的朋友……更可怕的是,他还会把他脑子里的一些乌七八糟的观点冠之以我的名义,让我百口莫辨…… 没办法…… 我们两人在前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赵大砣满脸严肃而认真,如果单以表情而论的话,没人会怀疑他才是这里造诣最深的学术权威……只有我才知道,台上的发言人讲的红学谱系,可怜这位赵先生,他实在是听勿懂。 但是赵大砣表情如一的坚持着,再次让我钦服不已。 一个研究人员退场了,主持人满兴奋的匆匆上台:诸位,做为本次研究集会的主持人,我荣幸的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康家成康老爷子今天也来到了会场,并有重大研究成果向大家公布…… 会场顿时大乱,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踮起脚尖,想看一眼红学界权威康家成教授。 赵大砣显然有些意外,他肯定是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康教授的名字,就见他凑了过来,低声问我: ……啥子人吆? 啥子人……我灵机一动,用直观的方法告诉他:红学文化界的比尔盖茨…… 赵大砣肃然起敬。 说康家成教授是红学文化界的比尔盖茨,这多少有点搞笑,但以康教授的研究成果、贡献与人望,其在学术界的地位远超比尔盖茨在财富榜上排第一名的影响力,不过对赵大砣,能够让他理解到这一步,就已经不容易了。 康教授其实不过四十岁出头,可因为他的成就太大,仍然被尊称为“康老爷子”,当他被两人搀扶上台来的时候,赵大砣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表情很怪,分明是有话要说。 什么事?我探头过去,小声的问道。 我……好象见过这个人……赵大砣的声音犹疑不定,分明是缺乏把握。 你不可能……我只说了四个字,就闭了嘴。 赵大砣虽然是一个虽然满身铜臭,却一味附庸风雅的暴发户,但此人有一个过人的天份,他对于人的相貌过目不忘,丝毫也不夸张的说,哪怕过了十年,他也能认出一个在街头匆匆之间擦身而过的陌生人,若非是有这种过人的天赋,再加上勤劳刻苦的天性,赵大砣也不可能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 所以他既然说他见过康教授,那就肯定见过。 不过即使是他在以前见过康教授,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表情搞得这么古怪啊。 我真的见过他,他重复了一遍:可是…… 2)奇怪的採石场 赵大砣确实见过康家成教授。 而且就是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赵大砣告诉我,几天前…… 几天前,赵大砣有事出城,途经路边一个採石场。 採石场就是承包一座山坡或是地皮,将那里的石头开採出来,分凿成大大小小的块,再卖给建筑商的这么一种地方。而赵大砣靠了房地产起家,对这种地方是再也熟稔不过的了。 第2页 但是,自从赵大砣家里的钱多到了几辈子都花不完之后,他就尽量避免和这种地方的“下等人”打交道,他宁愿坐在严肃的学会会场听他再过八百辈子也听不懂的术语,也不愿让人联想到他的职业…… 但糟糕的是,他天生就是一个商人,如同一个变成美女的猫,在有男士在场的情形下,尽管假装秀气文静,但一旦看到一只老鼠,就会按捺不住的现出原形。当时赵大砣就是这样,看到那家採石场的时候他还表示鄙夷……跟石头打交道,真是太没文化了……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把车子停在了採石场,并下车走了过去…… 採石场上只有四个人在工作,三个男人,一个上了年纪,四十多岁,两个很年轻,此外还有一个女孩子,正在把石头用小锤子砸开。 赵大砣走了过去,拿脚踢了一下石头,开口问了一句:啥子价钱吆? 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了起来,满脸愠怒的瞪着赵大砣:你有什么事? 赵大砣睥睨了一下那个男人,他是大建筑商,若然开口订货,只一个订单就足以将他送上财富的顶端,可这人居然连他赵大砣都不认识,这如何不让赵大砣上火? 上火归上火,但生意总是要做的,所以赵大砣压根没有和对方计较,而是又问了一句: 啥子价钱吆? 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里的石头不卖,快走开! 走开?赵大砣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忍不住惊讶的看了看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满脑门子皱纹,鬓角微斑,相貌倒没什么特色,但是他对于客户的态度,实在是有点让赵大砣难以理解:这是啥子话吆,不卖货你开什么採石场…… 走,走,走,还没等赵大砣把话说完,那中年男人已经生气了,竟然拿手中的小锤子威胁着赵大砣:请你马上离开,别耽误我们做事。 货你们都不卖,还做啥子事吆……自从有钱以来,赵大砣何曾受过这种礼遇?忍不住心里有气,还待要说,可是另两个年轻的採石工已经拿着小铁锤站了起来,对他粗声大气的喝斥道: 滚,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 你娃这是干啥子吆……眼见对方竟然要动傢伙,赵大砣慌了神,尴尬之间急忙给自己找下台阶,却已经被那两个年轻人冲过去,扭住他的胳膊将他推出採石场。 这种事,在生意场上并不少见,毕竟并不是每一个想赚钱的人都懂得做生意,赵大砣是商道老鸟,象这种莫名其妙的窝囊气,此前也不知受过多少,并非是一定要放在心上。 但是,由于赵大砣对人的相貌有着天生的敏感性,虽然只见过那採石场中的几人一次,可是日后不管过去多少年,只要这几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会一眼就认出他们来。 现在赵大砣赵老闆就认出来了。 康家成教授。 此时他正在台上做报告,而赵大砣却一眼就认他就是那天他在採石场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回復日期:2009-10-9 9:39:00 3# (3)震惊世界的发现 在赵大砣悄声把这事讲给我听的时候,他的声音犹疑不定,明显的没有把握。 毕竟,红学界内最受人景仰的学术巨人,与一个採石场的小老闆之间的距离,实在是有点太远,即使是赵大砣再有钱,也不敢说自己百分之百没有认错人。 所以赵大砣以一种可怜巴巴的声音问我: 苏幕遮先生,你说我是不是看花眼咯介…… 我付之一笑,注意力却已经被台上的康教授吸引了过去。 康教授的报告行将结束,他的话,已经令得四座皆惊。 我听到他用沉稳的语气——若非是有十足十的把握,人们轻易是不会採用这种语气和口吻的——缓缓的说道: 学界关于《红楼梦》一书的争议颇多,至少有几百个流派,其考据与论证工作的繁复性已经足以让业内人士为之束手,但是,或许我们有一个更为简单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够从实物出土的角度破译《红楼梦》密码的话,届时我们所有的研究分歧或许会有一个进展…… 或许会有一个进展? 我惊呆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康教授这种有所保留的表达方式,是在告诉大家,他已经突破了对于《红楼构》研究的所有障碍……又或者说,他已经解决了人们对于这本书的所有问题,否则的话,以他的治学态度之严谨,是决计不会在这种场合做如是宣言的。 而且康教授的角度也新颖别致——实物出土。 很显然,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回復日期:2009-10-9 9:42:00 4# (4)诡秘的教授 康教授的报告已经过去几天了,但报纸上关于他讲话的讨论,却是愈演愈热,许多早已闭关的老红学家纷纷出山,或是直斥康教授治学态度不严谨,缺乏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或是明确的支持康教授,充满了激情的期待着最后的突破,连许多红学界之外的人士也挤了进来,急不可耐的要发明自己的高见。 书店里《红楼梦》卖到脱销,似乎一夜之间,无人不说红楼梦。 第3页 但是康教授却悄无声息。 我不是专注于红学之人,只是喜欢读书,才在无意中亲临了这一盛事。康教授的报告已经听过了,对我来说事情就算是结束了,等到康教授再鸣惊人的时候,我再跑来看热闹也不迟。 总之,我有自己的事情,这一点倒是跟赵大砣相同,这就怪不得人家视我为知已了…… 又说起赵大砣,是因为我此时也正经过他所说的那家採石场。 我来到这家採石场的理由,也和赵大砣一般无二——途中路过。 经过那家採石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赵大砣所说的话来,他曾在这里遇到了正在砸石头的康教授,这会是真的吗? 康教授不去解决红楼梦的最后破解问题,怎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心里好奇,我不由自主的把车开了过去,并下了车。 我一眼就看到了康教授,这亲眼目睹甚至都让我自己有点措手不及。 听赵大砣说是一回事,自己看到又是一回事,失态之下,竟然脱口叫了一声: 康教授。 康教授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吊带工装,拿着一柄小铁锤,正专心致志的将一块大石头逐次砸开,听到我的叫声,他手中的小铁锤跌落于地,突然拿衣袖遮住了脸,掉头就走。 康教授,康教授。我急忙追上去。 这时候在场的另外两个同样穿着蓝色吊带工装的年轻人拦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只是两个学生,光滑的两张脸,很是年轻,只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远不如我想像的那么友好……哎,你是谁?怎么连个招唿也不打就闯了进来?快出去! 我找康教授……指着一熘烟逃向一间小屋子的康教授,我急忙解释道。 你认错人了。那两个年轻学生毫不客气的打断我的话:那是我们的老闆,姓马,什么康教授米教授的,找错地方了吧? 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个躲到小屋子里的人,千真万确就是康教授。 如果不是他,那么他有必要躲起来吗? 可就算他是康教授,又有什么理由怕别人认出他来呢? 难道说,康教授还会带着他的学生,躲在这偏僻的採石场做什么不法生意不成? 我摇了摇头,再看了一眼拦在我面前的两个学生,他们一个高大健壮,一个身材矮小,虽然都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他们那明显缺乏经验的满脸稚气,这却是遮掩不住的。 稍近一点还有一个女学生,长发,表情象只猫,我还记得,那天在学术报告会上的时候,正是她搀扶着康教授上台的。可现在瞧他们这架势,我要是非见康教授不可,多半会闹出人命来。 实际上,我压根没任何理由非要见康教授不可,更不会跟几个学生过不去。 所以我只能嘟囔着,走开。 我走到自己的车前,再回头看了一眼,康教授躲在屋子里没露面,只有那三个学生,手持铁锤,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只好上了车。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回復日期:2009-10-9 9:44:00 5# (5)密封亿万年的神秘石匣 康教授不去破解他的红楼梦密码,躲到这採石场里来干什么? 我心中觉得奇怪,车开得也就很慢,看看离开採石场有一段距离,就把车停了下来,下了车走到路边,把自己心里的疑问整理一下。 尽管这事跟我没任何关系,但人遇到怪事,总是难免有探究一番的冲动,只是大多时候这样做会让当事人厌憎,所以我才尽量离康教授远一点。 ——康教授说他行将彻底破译红楼梦密码。 ——康教授躲在这里偷偷的开採石头。 这两件事情之间,好象找不到一个必然的联繫……我觉得自己有点头痛。 红学家开採石头,这事总应该有个解释吧?我心里想着,顺手捡起一块石子,丢了出去。 啪的一声,那粒石子打在一块大石头上,弹了起来。 石头! 莫非……我想起了红楼梦的另一个名字:石头记。 我又丢了一块石头。 可就算是红楼梦的另一个名字叫石头记,那也未必一定要跑到这里来採石头啊! 我想不明白,又随手丢出块石头,转身准备上车。 我已经走到了车前,伸手正要拉车门,却又突然呆住了。 什么地方不对头…… 我有些诧异的走回原地看了看,没什么地方不对头啊。 可确实是有什么地方不地头…… 可是我想了又想,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头不对在什么地方。 也许是自己多心吧? 我索然无味的回到车子里,正要发动,却又突然跳了出来。 我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头了。 我刚刚丢出去的那块石头。 那石头也没什么不对头的,石头就是石头,只是那块石头丢出去之后的声响不对劲……那块石头,我刚才丢出去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脆响,好象是砸到了什么金属物上。 我急忙走到那块大石头后面,伸头看了看,大石头后面只有几簇野草,还有山野间最为常见的野花,却没有看到什么金属。 可是刚才我确实是听到了一声石头撞击在金属上的清脆声音,这绝不会错。 第4页 可是那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我寻找着,顺手一搬那块大石头,却突然怔住了。 在那块石头上,赫赫然有一大裂缝! 我双手扒住石头,往那道裂缝里看了看,里边当然是黑乎乎的,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又拿了块石头,往裂缝里一丢。 叮的一声传出,虽然细微,却是清晰无比。 霎时间我惊讶起来,在这块大石头里,居然还封着金属之物,岂非是咄咄怪事? 我用手一掰那块石头——当然掰不开,我还没到了力能拨山的境界。 我扭头看了看,看到近前有棵树,就顺手摺下根枝,往石头缝隙里一插,再用力一撬,只听嘎嘣一声,柔韧的树枝折断了。 我忍不住想笑自己,石头那是何等坚硬之物,岂是一根树枝能够撬得动的? 我真是有点昏了头。 我弯腰,双手用力,举重若轻的将那块石头举了起来,转身对准另一块更大一些的石头,轻轻的向上一磕。 啪的一下,又一下,一块碎石掉了下来,我能够看到石头的缝隙已经因为震动而裂开的更大。 我再稍微一用力,只听啪啦一声,我手中的石头碎裂,一堆大大小小的碎块掉落了下来……一个雕饰着古朴工艺花纹的金属盒子,赫赫然倒插在碎石之中。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回復日期:2009-10-9 9:45:00 6# (6)石匣争夺战 我慢慢的伸出手,拿起了那只金属盒子。 这实际上不是一个盒子,而是一个匣子。 地球上的任何一块石头,都有不少于几亿年的歷史,难道这只雕饰着古朴花纹的匣子,就在这岩石中封存了几亿个年头不成?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摇头,难以接受这个判断。 我又用手掂了掂,才注意到仍然有一块石头凝结在匣子之上,要想打开这只匣子,就必须要先把那块石头清除。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手中拿着匣子,我的身体就势一俯,只听唿的一声,一个人收脚不住,撞在我的后背上,一个跟头倒折了过来,倒在地上。 竟然是康教授。 “把东西还给我!”还没等我亲切的和他打一声招唿,康教授已经俯地爬行着,向我扑过来。 我身体微微向后,避开康教授的手:“为什么要还给你?” “这……是我的!”康教授这时候一点也不象个教授,倒象是个市井泼夫:“你这个恶棍,无赖,快点还给我!” 我有些不高兴:“康教授,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东西是我从石头里边发现的,不是从你家的衣柜里拿的,你凭什么说它是你的?” “他当然是我的,”康教授脸部肌肉扭曲,大吼大叫:“这难道还有疑问吗?” 我苦笑:“康教授,治学的态度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的论据和论证呢?” “流氓!”康教授大吼。 “证据?”我真的很生气,堂堂的大学者,怎么这么一个样子? “给我把这个流氓手里的东西夺过来!”看来流氓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康教授要动真格的了。 后面两个男学生居然真的扑了过来,我微微侧身,脚下一拌,叽哩咕辘一声,那两个男学生扑空之余,失去平衡,一头撞在康教授的身上。 倒是那个女学生勇气可嘉,居然举起手中的小铁锤对我做势欲砸。 我大吼一声:“住手,康教授往日里就是这样教你们做学问的吗?” 那女生被我一声吼得清醒过来,满脸羞愧的丢下小铁锤,跑过去搀扶他们的康老爷子。 康老爷子一爬起来,就一脑袋向我撞了过来:“流氓,败类,我跟你拼了……” 看康教授居然是情急拼命,我还真吓了一跳,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跟红学界的重量级大师动手,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多半会被人家用口水淹死……可是眼下的事情明明是康教授蛮不讲理啊! 为今之计,只有一走了之,难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故意拨脚往车子的反方向跑,因为我怕他们追到我的车前,不让我开车离开……康老爷子果然中计,连同那两个男学生,也一窝蜂的追了过去,却被我在树林里一兜再一绕,我已经回到了车子里,趁他们追过来之前,发动了车子。 “流氓,败类!”康教授对着我的车子大喊大叫,脸部表情充满了悲愤。 我摇头,这个康老头,真是不可理喻,我不过是捡了个怪匣子,关他什么事了?值得他老人家费这么大精神给我如此之高的评价吗? 作者:run2003 回復日期:2009-10-9 9:46:00 7# 重出江湖,值得期待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回復日期:2009-10-9 9:48:00 8# 第二章:隐秘的红楼传说 (1)物归原主 那天我在回来的路上,康教授几人居然还驾车追了上来,睢那意思是想上演一场高速公路追逐战,奈何这老头的运动神经远不如他们的大脑神经发达,所以追来追去,我就不知道这老头驾车追到什么地方去了。 隔了两天,我打电话给康教授。 你好康教授,我叫苏幕遮。 第5页 对不起,我没有印象——康老头回答的倒是老实。 我笑了:康教授,想一想那只金属匣子,那天在採石场…… 话筒里传出来一声疯狂的吼叫,我急忙把话筒拿得远一些,避免对我的耳膜造成不良刺激。 等他一声吼过后,咻咻喘息的工夫里,我趁机说道:我想约康教授出来坐一坐,当然,如果康教授不感兴趣话…… 康教授的回答是:你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我答覆他:康教授,你来的时候,最好先查一下我的资料,你就知道要多少钱才能买动我了。 然后我简单的交待了约他会面的地点,我经常去的猫猫咖啡馆,就挂了电话。 到了时间,我准时到了座位上,看到康教授却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满脸愁容,焦灼不安,眼睛盯着在我手上拿的一个黄绸包裹。 苏幕遮……他嘀咕了一声,你好象是国际登山协会的会员,潜水专家,冒险家,对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怎么看也不象这么卑鄙的一个人吗…… 康教授,我说,我可不认同你对我的负面评价。 他哼了一声:咎由自取。 我笑了,随着将手中的黄绸包裹放在桌子上,康教授那只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我嗯了一声,他的动作僵住了。 把东西还给我吧,那是我一生的心血……他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看来人就得呆在房檐下啊。 康教授的心血,怎么会凝结在几亿年之前的岩石里?我冷笑。 无知。他还了我两个字。 无知就无知吧,有你这大教授了,我们小老百姓搞那么聪明干什么?我倒是心平气和,慢慢的打开了黄绸布包裹。 一看到那金属匣子,康教授的瞳孔倏然张大,脸上激动的难以自制。 看得出,他强打精神,才控制住自己的那只手不伸过来,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突然之间他的表情凝滞了。 他看到了仍然残凝在匣子上的那块石屑。 若是不除掉那块石屑,匣子是无法打开的。 他慢慢抬起头,以惊讶的声音问道:苏……幕遮,你竟然没有打开它? 我笑了:没有主人的许可,我怎么可以擅自打开呢? 主人?康教授的表情显现出几分狐疑:谁是这东西的主人? 谁为了这东西熬白了头髮,耗尽了心血?我反问康教授:又是谁,为了这东西不惜放下教授的架子,躲到偏僻的採石场中没日没夜的砸石头? 你是说……康教授万难置信的望着我。 它是你的,我把那只匣子推到了康教授的面前,我唯一想知道的只是,这只匣子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 康教授勐的一把将匣子搂在怀里,并迅速的站了起来。 康教授,我急忙招唿他:你还没告诉我匣子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呢…… 康老头却已经转过身去:年轻人,我很忙……生命是有限的,让我们把尽可能多的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好吗? 康教授……没想到这老头如此的泼皮,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康教授,这可是交换条件…… 可你事先并没有说明啊……随着这声话,康老头已经消失了。 这老头,真是缺德透顶,亏他还是红学界权威呢。 我呆在那里,哭笑不得。 2)教授带来的怪异故事 那匣子,是肯定要还给康教授的,不管里边装的是什么。 那怕里边装的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那人家康老头也有优先权,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所以我只能把匣子归还给康教授。 但我之所以在採石场时将匣子拿走,原因只是好奇,我非常期望着康老头能够当着我的面打开匣子,或者至少,他也得告诉我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 可谁想得到这老头竟然如此的不讲道理,让我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做君子,实在是吃大亏了。 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我仍然是郁闷不乐,后悔没有事先打开匣子看一看。 正在郁闷之中,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我听到平叔去开门。 平叔算起来是我的长辈,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可是他一生未娶,到了老来,我将老人接了过来和我同住,但平叔身体还好,从不跟我这个晚辈添麻烦,有了平叔,我出门的时候对家里的事情也非常放心。 客人进来了,我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来的竟然是康教授,他的腋下,竟然还夹着那个黄绸布包裹,霎时间我欣喜若狂,人就是这样,好奇心一旦得不到满足,那种郁闷几欲让人发疯,如今康教授竟然改了主意,想起我在心里对他多次的咒骂,倒显我有点不厚道了。 康教授坐了下来,噼头就问:苏幕遮,你对中国歷史有没有了解? 这个……我的鼻尖淌下汗来:好读书,不求甚解……说到歷史学研究,唬弄唬弄高鼻子蓝眼珠的野蛮人,我绝对是一把好手,可在康教授的面前,能有一个洗耳恭听的机会,那已经是非常的荣幸的了。 康教授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多少就有点屈尊俯就的意思,并不等我的回答,朗声说道: 隋大业年间,隋炀帝杨广好大喜功,三次征伐高丽,尽遭败迹,军士辗死于途,达百万人,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遂有合州徐子业,暗起异心,密集私党,意图谋反,图霸天下。 第6页 然而谋反之事,必须要有死党相应,甘愿为之奔走驱使,才能够啸聚起兵,所以徐子业想要造反,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相信他有天子之命,唯其如此,大家才会心甘情愿的追随于他,否则的话,若是跟了一个草头大王,那将来的下场,势必是非常的悽惨。 那么,苏幕遮,你可知道,徐子业用什么方式来说服别人随他起事的吗? 讲到这里,康教授问道。 这个……突然从歷史堆里揪出一个没几个人知道的徐子业来,我直觉鼻尖淌汗:……这个……好象是徐子业有一只古镜,一照就…… 没错!康教授重重的一拍桌子,用赞赏的眼光瞟了我一下:苏幕遮,你也不象是你表现得那样不学无术吗……徐子业正是有一只古镜,他秘密叫了人到他的家中,拿出古镜,当他站在镜前的时候,人们惊讶的看到镜子里的徐子业竟然是身披龙袍,头戴太平冠。 难道说徐子业真的是天子之命吗? 人们半信半疑,纷纷走到镜子前照照自己。 这一照,让所有的人都为之血脉贲张。 只见镜子里的那些人,或是披盔带甲八面威风的大将军,或是锦袍玉带一人之下的宰相文臣……每个人都相信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命运,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什么不立即将这美妙的未来实现呢? 于是,徐子业遂反,从者万人。 说到这里,康教授冷然问道:苏幕遮,我问你,那徐子业做了皇帝没有? 没有!这个回答我倒是斩钉截铁的。 无知!康教授怒视着我:什么叫无知?知道自己不知道,那不是无知,不知道自己的不知道,尤其是敢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表意见,那才是最典型的无知! 可是康教授,我抗议道:中国歷史上并没有一个徐子业王朝啊。 是没有,康教授道,可这不碍徐子业的事啊,他完全可以在兵败之前登基,过一过天子的瘾,歷史上许多造反者,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光他自己承认有什么用啊……我强辨。 你可以不承认,可你的态度妨碍不了徐子业登基为帝。康教授继续说道: 闻知徐子业谋反,隋炀帝遂派王世充讨伐,王世充到达之后,三战击溃徐子业部,杀了成千上万的人,徐子业逃回合州,纠集起最初响应他造反的那些人,轰轰烈烈的玩了一把登基游戏,每个人各有封赏,或大将军,或宰相百官……虽然到了第二天他们就被王世充拖出去砍了脑袋,可是他们在镜子中所看到的预言,却真真切切的实现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回復日期:2009-10-9 13:54:00 55# (3)万古不灭的情觞 讲完了徐子业的造反故事,康教授用不抱任何希望的眼神看着我: 苏幕遮,你听这段歷史,有何感想? 感想……我苦笑,没什么感想,帝王思想如一条毒蛇盘踞在中国人的心里,这已经几千年了…… 康教授摇了摇头,嘆息一声:苏幕遮,看来我对你的期望,还是有点过高了。 我脸色不红不白,暗暗侥倖自己不是康教授的学生。 康教授继续把他的话说下去: 清雍正年间,皇帝的第十五个弟弟被封为端王,端王有子,人称世公子。那位世公子长得唇红齿白,风姿秀丽,称得上一个绝世美少年,而且,世公子的才情倾动天下,只是碍于皇家血统,文字从不外传,所以天下之人,咸少知晓。 这老头思维跳跃得实在厉害,突然之间从大隋年间跳到了清雍正年间,让我有点接应不暇,只好闭了眼睛认真听讲。 那世公子既然出身于皇室之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自不必说,只是世公子虽然生得貌美,单单在一个情字上勘不破,他爱上了一个他最不应该爱的女人,端王的第七房小妾。 哦,我听得入了神。 传说那端王爱妾原本是瑶池边上的红草转世,唤做香姬。诗云,云想衣裳花想容,秋水为神玉为骨,比花解语,比玉生香,更嫌有一桩异事,那女人天生就有一股幽香之气,步履跚跚之际,最断人肠,世公子有一次前去给父亲端王请安,无意中与香姬途中相遇,四目交睫之际,两人不由得痴呆了……只奈何垂柳深深宫墙路,相逢无语泪簇簇……从此世公子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夜夜,只是思念他的七姨娘…… 然而这般柔肠情意,却是逆孛伦常,世公子图然是朝思暮想,却不敢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任何人……心灰意懒之余,世公子遂生出家之意。 他到了香积寺,于石圆大师的座下苦苦倾诉,可是石圆大师却说他孽缘未了,此时出家,还不到时候……世公子怏怏离开香积寺,行走于落叶飘零的山径之间,只觉得天地之大,竟无处可容自己的血泪情肠,正自孤绝之中,前面忽然有一个跛道人迤逦而来,见到了世公子,大笑道:来来来,你看那存心想姦淫母亲的世公子,谁知道那美貌皎好的一副好皮囊,竟尔裹着如此卑污骯脏的狠毒心肠…… 突然被人叫破心事,世公子如受雷击,本能的以袖遮面,掉头就跑。 那跛道人却不疾不徐的追了上来,嘻笑道:跑跑跑,世间虽大,你纵无法跑出自己的心,逃逃逃,饶你千般快,也无法逃出这情孽苦海…… 第7页 到此世公子恍然大悟,这跛道人叫破他的私隐,只是为了点化他来而已,只觉得双膝一软,他已经跪在跛道人的脚下:道长,伏惟道长怜及小可情孽悲苦,搭救则个…… 你且请起来。那跛道人将世公子搀扶起来,对他说:若说是情,也是情,世间儿女,如何可无这般私情?若说是孽,也是孽,天下虽大,却也容不下这般逆伦孛事。世公子,饶你是冰雪聪明,王候之家,却终究摆脱不得这一世的情孽,罢罢罢,你且说来看,须得一个怎样的结果,才能够满足你那填不尽的饕饕之心? 世公子望着跛道人,只是不停的磕头,却不说一个字。 概因他说出来那怕一个字,也是天打五雷噼的情孽,此孽犹如野火焚烧在他的心中,却又如何说得出口? 惟愿与香姬长相厮守,生生世世,日日年年! 唯原与香姬相执素手,生则同裘,死则同穴! 这是世公子心中唯一想说的话,可那香姬偏偏是他父亲的第七房小妾,所以他不能说,甚至,连想一想,都会承受着一种沦入火狱之毒折磨的可怕境地…… 跛道人既然游戏风尘,如何看不破这小儿女的痴痴情肠?他嘆息了一声,从脏得看不出来颜色的破袍子下面,取出一样东西。 讲到这里,康教授突然止住了讲述,站了起来:好了苏幕遮,仓促拜会,你也没怪罪,真是不好意思……等日后有机会,我们见面再细聊。 别……我急忙跳了起来,拦住康教授:康教授,你的故事还没讲完…… 康教授冷笑:苏幕遮,我康家成是给人讲故事的吗? 我讪讪把手缩回。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回復日期:2009-10-9 13:56:00 56# (4)疑真似幻 康老头突然而来,故事讲到一半,却又飘然而去,把我凭白的吊在半空之中,那份难受的滋味,真可谓百爪搔心,难过得真想让人大哭一场。 可是没办法,碰上这种怪老头,我就只能认命,只能在心里一边咒骂康老头促狭缺德,一边疯狂的翻查清史,可是我一边翻了两天,也没翻到有关端王世公子与七姨娘不伦孽情的记载。 正在难过之际,康教授又登门而来,当他进来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康教授,你的耳朵怎么了? 没什么……他吱唔道:走路时不小心,在门框上撞了一下。 我摇了摇头,这老头,实在是太狡滑了,别看他煞介其事的满脸权威模样,可我已经摸透了他的为人,如此不痛快的吞吞吐吐之人,任他说什么,我也是存有三分不信的。 康教授坐了下来,看着我面前堆积起来的清史书稿,笑了:临时磨枪,不快也光——你这种办法除了不管用之外,很难再找到其它缺点的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眼睛望着夹在他腋下的那只黄绸布包裹——这怪老头,天天夹着这东西一个劲的往我家里跑,他到底在打什么怪主意? 咳咳,康教授干咳了两声,开口了:苏幕遮,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项目。 项目?什么项目?我一时没听清楚,不由自主的反问道。 彻底破解红楼梦密码,毕其功于一役。康教授铿然道。 我看了看康教授,突然失笑起来:康教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康教授很不高兴的望着我:苏幕遮,你也不用太妄自菲薄,事实上你并不是如你想像的那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至少你还喜欢读书,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敬谢不敏,康教授,你不觉得,我都快三十的年龄了,再投到你的门下,有点太迟了吗? 康教授表情很是严肃:苏幕遮,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几个学生并不比你更年轻。 我还是摇头:康教授,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明确一点说出来,不是更好吗? 康教授一双眼睛愤懑的看着我,这种表情,是我非常熟悉的,那是给别人布设了圈套,可是看到别人却不肯钻进去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愤懑。 我最经常在不谙世故且自作聪明的年轻人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年轻人一切从自我出发,一厢情愿的想把对自己最有利的社会游戏法则强加于别人,一旦遭遇到失败,他们往往认识不到自己的愚蠢,反而责怪别人不以他的主观意愿而行事。这就如同一个棋艺太差的选手,一旦输了棋就会气愤的摔打棋子一样的心理——可是康教授已经是诺大年纪了,而且事业有成,竟然也是如此的天真,这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此时康教授正象一位水平太差而输了比赛的棋手,把满心的愤懑责怨到对手身上来,用愤愤不平的眼神看着我:苏幕遮,我是怜及你的才华和聪明,你以为以我的成就,难道还需要在你身上得到些什么吗? 我没说话,事实上,我确实是觉得这老头在打我的主意,所以我也算是有恃无恐。 康教授生气了,闷哼一声,说道: 上次我来的时候,跟你讲到跛道人拿出一样东西给世公子,那东西是什么呢? 是一面镜子! 跛道人说:这面镜子,是早年大隋年间徐子业起兵谋逆时所持的古镜,镜中自有风月干坤…… 康教授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啊了一声,却听康教授继续讲下去: 第8页 跛道人说:这面镜子,是早年大隋年间徐子业起兵谋逆时所持的古镜,镜中自有风月干坤,那徐子业拿这面风月宝鑑却图谋逆之事,自然会遭到天遣,须知此镜久蕴天地之机,暗藏造化之妙,诡诈之人得之,必生妖孽之事,痴情儿女得之,则获解脱之途,世公子,我便将这面风月宝鑑借与你,待你消得孽缘,须记得再将此物归还…… 世公子忙不迭的接过古镜,一迭声的道谢,眼看着那跛道人飘然而去。 回到府中,世公子拿过古镜,于灯前一照,突见他朝思暮想的香姬竟尔在镜中。世公子大惊,急忙回头,却发现房间中只他一人,那香姬本无踪影。 世公子心下狐疑,再向古镜望去,却又见香姬现于镜中,妩媚风情,妖娆百宛,真令世公子魂飞天外,泪流满面…… 更离奇的是,那镜中的香姬竟然是活色生香,能够按照世公子的意愿与她宛转款款,曲意承欢,那蚀骨消魂的美妙滋味,让世公子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有了这面古镜,世公子从此将自己关于书房之内,不许任何人踏入,而他自己则每日与镜中的香姬情话喁喁,悱恻缠绵,说不尽的浓情蜜意,道不完的缱绻温柔,那一番的碑盟誓约,三生约定,实不足为外人知。 如是半载而过,世公子人已变得伶仃憔悴,虚弱不堪,可是他生命的激情,却是愈发燃烧得炽热。话说有一天,端王听说了世公子的情形,很是为儿子的身体担忧,但强行命人搀扶世公子出房,晒晒太阳。 正当世公子坐在花架之下的时候,忽然一股奇异的清香起处,就见一位清丽如铃的仕女,自花丛中款款而来,一见到那迤逦而来的丽人,世公子苍白的脸颊突然浮现出红晕,他勐可的跳了起来,脱口叫了一声:香姬! 5)诱人的风月宝鑑 讲到这里,康教授停了下来,好半晌才继续说下去: 你马上会猜到,世公子错将他在镜中看到的太虚幻相当了真,自然会引发王府中的大乱子,事发之后,世公子无法接受现实,他一直以为香姬一如镜中那样对他情真意切,却不料那一切只不过是幻影,绝望之余,他在房中连连咳血两日而死。 世公子死后,端王爷得知内情,即心疼爱子之觞,更担心这妖异古镜祸乱内府,滋生孽障,遂遣人以砂浆、铁汁将风月宝鑑浇灌于岩石之中,让它千年万载,也不得復见天日…… 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目光移向了康教授手中的黄绸包裹:康教授,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带人在採石场碎石,莫非那风月宝鑑…… 康教授并不理会我的惊问,只是神色淡定的把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这一段故事,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于闻,但在当时,却很是轰动,尤以那可察观太虚幻镜的风月宝鑑,更是让人惊疑不定……曹雪芹正是因此灵感,所以写了一部书,这部书的名字叫什么? 风月宝鑑!我脱口回答道。 康教授瞪了我一眼,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红楼梦》,重重的掷在我的面前。 我只觉得耳根子一阵红热,这个康老头,真是不好对付……他故意跟我扯了半天风月宝鑑,突然问起据此写的书的名字,结果一下子把我给绕了进去,我的心里就有点不以为然,这老头,虽说是红学权威,只怕这种心性,很难养成大的学问……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说法也不为错,学界有一种观点,称《红楼梦》原本是由《风月宝鑑》一书删改而来……可当着康教授的面,我哪有抬槓顶嘴的份? 我把收放到一边,目光再次转到康教授手中的包裹上:那么康教授,这只浇灌于岩石中的匣子里…… 康教授把手放在黄绸包裹上,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否打开这只匣子。他的做作更让我不喜欢,要知道,这只匣子是我从岩石里凿出来的,我把匣子奉送给他,并非是天经地义的事,他难道还不懂得如何解读我对他的这种善意吗? 他爱打开不打开吧,既然他捧着这只匣子来到我这里,却又不打开,他就不嫌累得慌吗? 看我始终是一声不吭,康老头分明有几分没趣,一伸手,终于把黄绸包裹打开了。 这只匣子里,并不是如我们所想像的藏着风月宝鑑。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事实上,这是进入藏匿风月宝鑑秘库的地图与钥匙。 说着话,他打开了那只古色古香的匣子。 果然,匣子里,放着一张摺叠的绢画,还有一枚白玉研磨而成的钥匙。 再细端详,那钥匙的锁玟竟然是篆体的汉字: 无材可取补苍天, 枉入红尘多少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 倩谁记去做奇传。 我静静的审视着桌子上的这几样东西,无论那古色古香的匣子,还是那匣子中的绢画、黄铜钥匙,都是不可多得的文物,其价值莫可估量,再加上那枚原本是打开秘藏风月宝鑑的黄铜钥匙,说是这些文物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这是我毫无保留的送给康教授的,我期待的只是开诚公布。 可这个怪老头一直在不停的戏弄我——我自问不是那种挟恩市报的小人,可是,任何情形下我都无法接受那种忘恩负义视别人的无私相助为理所当然的私妄观念。 第9页 所以我一声不吭。 风月宝鑑!康教授突然大声的说道。 我双目微合。 风月宝鑑!康教授激动了起来,他起身,手舞足蹈的大声说道:看看《红楼梦》吧,曹雪芹在开篇就说得清清楚楚,这是一部石头记,你必须去石头中寻找到它最终的秘密,在这部书中所隐藏的是风月宝鑑的秘藏之码,曹公将端王府世公子的孽情隐喻于贾瑞挑戏凤姐,得道人赠风月宝鑑一事之上,有关小说中的细节我们尽可以另找时间仔细研究,可是苏幕遮,你现在还没做出决定吗? 什么决定?我问道。 加入我的项目组,和我一起去把风月宝鑑找回来!康教授兴奋不已的嚷道。 不。我只回答了这一个字。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回復日期:2009-10-10 9:26:00 98# (6)无法拒绝的请求 拒绝康教授的邀请,并不是说我缺乏好奇心,不想亲眼看一看风月宝鑑。 实际上,我比任何人都好奇,如果不是这种好奇心做祟,我也不可能跑到採石场比康教授更早的把这只匣子找到。 我之所以拒绝康教授,原因只有一个: 我不喜欢他这个人。 做事只凭好恶,是不成熟的表现,但这种表现于我而言,却是性命交关,不得不察。 康教授要求我随他去寻找风月宝鑑,可想而知,那风月宝鑑秘藏之地必然是险关重重,寻宝者如果不是一心一意团结一致的话,一旦遭遇到危险,那就意味着灭顶之灾。 以康教授的性格,在遭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有什么表现,那是不问可知的,我决无可能在他那里获得帮助,甚而至于,我都不能够信任他。 这种冒险,不要也罢。 所以我冷冷的拒绝了康教授,让他怏怏离去。 可就在我拒绝了康教授的第三天,却接到了医院的一个电话,电话中声称,病危期间的康教授希望见到我,他有话要对我说。 病危?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康教授离开我家的时候活蹦乱跳,怎么这才隔了两天,他就把自己弄到了病危的程度呢? 这怪老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只好去医院看一看。 到了医院,发现这老头果然有点病危的意思,他的脑袋上缠满了绷带,鲜血甚至渗出了绷带之外,看起来非常的吓人。 到底怎么一回事?我问他。 康教授摇了摇裹得木乃伊一般的脑袋:苏幕遮,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请你加入我的项目了吧——跟你说实话吧,我需要你,至少需要一个人保护我的生命安全。 这种事……我不动声色:我不会抢警察的饭碗的。 康教授苦笑:你难道就不想问我一句是谁干的吗? 好象用不着问吧?我笑:除了你那三个宝贝学生,别人也没理由非要把你的脑袋打开瓢。 被我一口说破,康教授顿时老泪纵横:那几个白眼狼,枉我花费了毕生的心血栽培他们,可是他们竟然……想要了我的老命…… 到底是哪一个下的手?我仔细的看了看康教授脑袋上的伤,问他。 我也说不上来,康教授只是流泪: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了,自从你把秘藏地图及钥匙还给我之后,连续几天夜里,都有人偷偷潜入我的书房,但都没有得逞……可是昨天夜里,他们居然摸进我的卧室,想从我枕头旁边把钥匙偷走,我大声一叫,结果被不知是谁一锒头砸了过来……你看看,我就成这样了…… 伤势不重,我说,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也别怪你的弟子下手太狠,毕竟任何一个红学研究家都知道风月宝鑑意味着什么,出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 是啊,康教授道:我知道他们都不可靠,他们太热衷于名利了,太急于出名了,我一点也不怀疑,如果我要是带着他们几个去寻宝的话,那我多半有可能被他们剥皮剔骨抛进山沟里去……没了我碍事,全部的研究成果就归他们所有了,连我都找不到他们不这么干的理由…… 他们也未必……我还待要说,康教授却一口打断了我:别提他们了,自从我的脑袋成了血葫芦之后,师生情谊也就荡然无存了,不管这事是谁干的,反正我是再也不敢相信他们了,这个项目从现在起就我们两个,你和我…… 我冷笑:康教授,连你的学生都靠不住,你就不怕我为了独吞风月宝鑑,加害于你? 康教授却是满脸的严肃:你如果是那种人的话,又何必在最初就把匣子送给我? 你还知道那匣子是我送给你的啊? 他不提这个话头还好,他一提起来,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开口拒绝,他却突然说出一句话来,让我改变了主意: 我只想活着的时候看一眼风月宝鑑,要知道红楼梦这部书我研究了一辈子啊,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老泪纵横。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回復日期:2009-10-10 9:27:00 99# (7)心怀不轨的学生 康教授很快就出院了,我猜这跟我答应了与他一同去寻找风月宝鑑有关。 他说得一点没错,红楼梦这本书他琢磨了一辈子,为的就是亲眼看一看风月宝鑑……我真的狠不下心来拒绝他,更何况,我跟他一样心里也是好奇的要命。 第10页 康教授出院后,我就将他安置在我的家中,他的家太不安全了,那三个学生——康教授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分别是严风、池正刚和李荭,都是绝顶聪明而且意志坚忍的好孩子,如果不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们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现在,他们都是伤害了自己恩师的嫌疑兇手! 康教授研究过那幅绢画地图,得知风月宝鑑埋藏的确切地点是在岩州,我们购置了一些装备,就要准备出发。 我和康教授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带着他向我的车走了过去。 我的车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发动机性能足以让任何一个赛车手羡慕,至于康教授的那辆老奶奶车……随他去吧,这是一场生死未卜的冒险,又不是逛超市,所以康教授在这些事情上从不和我争论。 我的车徐徐开出车库,停了下来。 前面路上,站着三个人,拦在车前。 是康教授的三名学生:高又壮的严风,干瘪瘦小的池正刚,和那位长得跟只猫一模一样的李荭。 三个人一动不动的拦在车前,我按了几声喇叭,他们全当没听见的。 我看了看康教授,怎么办?就这么直接辗压过去——那肯定不妥当。 我只好停车。 康教授脸色铁青,推开车门。 老师!我听到一声怯生生的叫声。 有事?康教授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老师,您是不是要去……把风月宝鑑找到?严风上前一步,问道。 我去干什么,还用得着跟你们说吗?康教授质问道。 老师!三名学生齐声叫道,倒是情真意切,单从这声音中,我很难断定是他们之中的谁给了康老头脑袋上那一锒头。 猫模样的女生李荭向前走了一步:老师,我们跟在您身边整整八年啊…… 是吗?康老头冷笑:任何时候你们都可以离开,比如说现在…… 老师,您要记住按时服药,你的心脏不好……池正刚颤声说道。 嗯……很明显,这枚糖衣炮弹奏效了,康老头的身体竟然颤抖了一下。 老师……三名弟子居然一起跪了下来:老师,您嫌我们笨,不愿意带上我们,我们决不敢抱怨半个字……可是老师,这一路上肯定会很劳累,老师您的身体又一向不太好…… 康教授的身体竟然激烈的颤动了一下。 我急忙扭过头,知道事情要砸锅了,这三个小兔崽子,别的本事多大我不清楚,但把康老头的心思却是揣摩得透透的…… 等我再扭过头来,看到外边三个学生已经抱住了康老头的大腿,正自哇哇大哭,那模样直如生离死别,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眼泪…… 至于吗,不就是在将来的论文上加上自己的名字,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吗! 虽然心里瞧不上这几个戏演得极好的学生,但我还是知道肯定是至于的,他们跟了康老头这么久,临到了最关键时刻却没他们事了,那就意味着他们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康老头弄开三个紧抱着他的腿不放的学生,走了回来,还未等他说话,我已经抢先了一步: 康教授,你是项目主持人,你说了算。 这个……康老头勐一咬牙:那你们几个还不快点上车! 三个学生一窝蜂的挤进后排座位上,规规矩矩的坐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心里为康教授的没有原则而感嘆,轰的一声发动了车子。 第三章:猪王争霸战 (1)山路险行 车到古岩州。 一路行来,三名学生实在是懂事到了不能再懂事的地步,他们三人跑前跑后,把康老头侍候得比皇帝还要舒服……那般殷勤看得我都心动: 就算他们为了偷出风月宝鑑埋藏图,不惜给了他们的恩师脑壳上狠狠的一傢伙,可是他们毕竟是为了学术事业…… 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的。 更何况,我根本没任何证据说明康老头脑袋上的伤是他们干的。 到了岩州,住进宾馆之后,我和康教授召集三名学生开会,我正式告诉他们: 从今天起,快乐的旅游已经结束了,以后的日子,则是兇险莫测,死生不知,这种探险最忌讳的就是松散不团结,最忌讳的就是娇气。 因此,从明天开始,他们三人无论男女,每人必须要负重三十公斤,食物、饮水和装备,背负不动的,决无资格进山,而且进山后必须要唯我的命令是从,有任何抱怨、不满或是牢骚者,杀无赦……法制社会,不能乱杀人……但你必须单身返回,因为我们不能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疲懒毁掉了整个项目。 由此向前,是孤云山脉那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沼泽、勐兽、狂风、毒虫……数不胜数,我们这一行人能否活着到达风月宝鑑埋藏之所,还是一个问题,就算是大家找到了风月宝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那更是谁也没把握的事情,任何人如果打了退堂鼓,一定要现在说,否则的话,你就有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三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齐声答道:没有问题,我们既然来了,就决不会轻言回头。 第11页 那好吧……见这三人都坚持要去,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毕竟地图我仔细的研究过,由此进山,不过是四个小时的路程,埋宝之所的附近还有许多山村,根本不大可能遭遇到什么麻烦。 我大意了。 我还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古岩州孤云峰脉,虽然已经是人烟稠密,可是由于山民们天性淳朴,自然保护意识较强,这一带仍然有着许多大型的野生食肉动物游荡徘徊,所以我们一进山,就遭遇到了麻烦。 那天我们五个人一路进了山,除了康教授之外,他们三人每人都背负了三十公斤左右的装备,我看到豆粒大小的汗珠从三个孩子的额头上淌下,可我丝毫不为所动,不是我缺乏同情心,问题是我身上已经背负了六十公斤的装备,如果我再照顾他们,把他们三人的身上的九十公斤装备全部背过来,那我岂不成了一只背负三百斤重物的大乌龟?那还找什么风月宝鑑,还是找头驴更好一些。 我知道他们都很累,都想休息,可是我不允许。 按四个小时进山的行程来算,等我们到达藏宝之处正值正午,用半天的时间勘探四周环境,寻找安全的地方搭起帐篷,这里有五个人,可只有我一个人有野外生存经验,如果任由他们在路上休息的话,那么一旦延误了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没有足够的时间对四周环境进行勘查,那就极有可能出现意外…… 三个学生大概一辈子也没受过这种苦,咬紧牙关搞拄着树枝当拐杖,一步一瘸的艰难向前走,我冷眼看着他们,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实际上他们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他们之所以还在走,只是大腿神经自动反射的缘故——因为过度的疲劳,他们的思想早已是一片空白…… 三名学生倒还罢了,最糟糕的是康老头,虽然他身上没背任何准备,但年纪不饶人,更嫌他老人家一向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这一番山路急行军,老头早已是气喘如牛,汗落如雨。 扑通一声,康老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苏……苏幕遮……歇歇歇……歇会儿好不好? 不能在这里停下来。 我明确的告诉老头。 为什么?老头耍死狗,说什么也走不动了。 不为什么。我回答说:如果你老人家进山是来寻找风月宝鑑的话,那就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如果你是来餵养动物的,那就趴在这里好了…… 餵养动物……康老头扭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哇,苏幕遮……那些东西是什么……好可怕! (2)野猪不吃人 只听山林中骇人的吼声起处,枝叶摇动之际,钻出来十几只模样黑丑,体形巨大,浑身散着松脂的清香,嘴上生着尖利的獠牙的勐兽。 三名学生顿时吓得呆了,惊叫一声,蜷缩在了康教授身边。 起来!我喝斥他们几个:不过是十几头野猪,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模样吗? 这野猪……它们不吃人吗?看我神色淡定,康教授失声问道。 野猪不吃人。我告诉他们。 众人如释重负。 但我话还没有说完:野猪不吃人,因为人肉太不禁咬了,野猪最喜欢嚼人的骨头,人骨脆嫩,味道鲜美,富含高蛋白和各种胺基酸及不饱和酸,是野猪居家必备,滋补营养必不可少的美食…… 苏……苏幕遮……你别开玩笑……康老头吓得脸色灰黄。 我没有开玩笑,这生死关头,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我瞪了康老头一眼。 那我看你说话的表情,象是开玩笑……康老头战战兢兢的道。 这是因为,我知道如何让这些野猪不吃我们。我回答说。 那如何让这些野猪不吃我们?康教授急问。 我嘆息了一声:康教授,亏你也算是个大学问家……可我要告诉你,这世界上,也许红学最称不上算是学问了,这万事万物,都有学问在里边…… 嗯,嗯,康教授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来问你,我问康教授,非洲的狮子扑击羚羊群的时候,最容易袭击的目标是幼小的羚小,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幼小羚羊比较容易捕食……严风替他的老师抢答道。好象是为了证明他的答案下确,野猪们齐声发出一声怪吼。 起初大家都跟严风这样想当然,我斜睨了一眼正气势汹汹逼近过来的野猪群,说道:可是后来科学家把一只健壮的羚羊用漆涂成了绿色,再把它放归回去,结果,当狮子扑过来的时候,捕食者径直向着这只绿色羚羊冲过来,根本不理会那些幼小更易于捕食的羚羊…… 为啥?女学生李荭问了一句。 然后科学家们又做了一个实验,这一次他们捉住一只大羚羊,把它涂成了红色,结果,狮子们一出现,就立即向着这只与众不同的红羚羊沖了过来…… 为啥?这一次是池正刚和李荭同声问。 为啥?问你们的导师,我拿手一指康老头。 为啥?康老头眨着眼睛,问我。 我呆了一呆,有点不明白,这老头如此令人景仰的身份……可这好象跟他的智力不成比例…… 第12页 野猪们已经气势汹汹的拥了过来,一头大野猪试探着走近我,拿嘴上的獠牙突然用力一掀,我身体一闪,照这丑东西的眼睛上踢了一脚,野猪疯吼一声,缓缓后退两步,一时不敢造次。 更多的野猪从树林中钻了出来,放眼看过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不少于七、八十头,这么多的野猪就在山里活动……但是这么多的野猪,一顿要吃掉多少东西? 只怕就我们这五个人,还不够这些野猪们塞牙缝的。 救命,康教授突然抱住了我的腿。 救命!另外三个学生爬了过来,脸色灰白的往我的肋下挤——因为四面都是兇恶的野猪,只有象小鸡雏钻进老母鸡的翅膀里一样钻到我的手臂之下,这三个孩子才会感觉到安全…… 这样不行的,我苦笑:康教授,你想明白了没有?为什么狮子要扑食幼小的羚羊?为什么要扑食绿色的羚羊?为什么要捕食红色的羚羊? 救命!康教授和他的三个学生齐声回答我。 幼小的羚羊、绿色的或红色的羚羊,它们之所以成为狮子捕食的目标,只是因为它们在集群动物中显得与众不同罢了……我告诉他们:这正如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找风月宝鑑,这只是因为风月宝鑑与其它东西相比更为特殊因而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罢了…… 现在,我问康教授几人:你们知道我们应该怎样做,才会让这些野猪不吃掉我们了吧? 不知道! 四人齐声回答:……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2 09:34  (3)迷惑野猪的方法 要想让这些野猪不吃我们,很简单。 我大声的告诉他们:只要你们现在站起来,跟在我的身后,排成一队,用同样的姿式开始往前走,不要害怕,不要惊慌,不要与别人有不同的表现,就好象我们根本没有看到这些野猪一样……只要大家跟我走,野猪们就会感觉到困惑,弄不清楚我们到底是一只动物,还是五只不同的动物,等野猪们弄明白了这个问题……我们早就取到风月宝鑑回家了。 只要你在集群中不是显示出与众不同,就不会引来攻击! 这是自然界生物生存的不二法门,可要是讲给这四位大学问家听,那可真是费了牛劲! 救命啊……他们现在所有的学问只剩下这一句了。 康教授,我喝斥道:你站起来,站在我身后,用手揪住我的衣服,拿脑袋顶着我的后背,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要看,等我开始走的时候,你只管跟着走就是了…… 李荭,你从我的胳肢窝下面出去……到康教授身后,学他的样子,手揪住他的衣服,闭上眼睛,头顶上他的背,他走你也走,他停你也停,就会没事的…… 池正刚,你从我两腿中间出来,到李荭身后,闭着揪住李荭的衣服…… 严风,你块头最大,别跟个吃奶的孩子似的钻在我的胳肢窝里,你站到最后去,一样闭上眼睛,揪住前面的池正刚,我们走你就走,我们停你就停,听到了没有…… 大家都准备好了吧?我问道,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我高声命令道:预备——开始,一二一,一二一…… 我迈着正步,身后是瑟瑟颤抖的康教授,康教授身后是李荭,李荭身后是池正刚,池正刚身后是严风,除我之外,所有的人都闭着眼睛,听我的口令迈步向前:一二一,一二一…… 我抬腿向着一只健壮的大野猪走了过去:一二一,一二一……就见那野猪嗖的一声窜开,扭过猪头,以极为惊愕的眼神看着我们。 其余的野猪,更是看得呆了。要知道,这些野猪们不止一次的追逐过惊慌逃窜的大活人,但如我这么一个玩法,却是它们做了一辈子野猪也未曾遭遇到过的,更何况野猪的智力原本就不高,眼见得这么一条生了十只脚的大怪物沖他扑过来,那野猪如何不骇得心惊胆战? 正象我一再提醒康教授几人的那样,野猪目前最大的困惑,是它们搞不懂我们到底是什么动物,所以恐惧与惊讶,就在生物本能上占到了上风,在这种情绪之下,任何兇勐的动物也不会轻率发起攻击的…… 一二一,一二一……我声音宏的喊着口号,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我们已经穿越了野猪的阵营,许多小野猪见到我们惊惶逃开,只有十几只特大号的野猪还对我们存有疑念,隔开一段距离,紧紧的跟着我们,对我们进行仔细的研究。 一二一,一二一……我想我们马上就要脱险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突兀的暴发出一声嚎叫! 那是池正刚和严风的声音。 这两个学生,最终还是被恐惧摄伏了。 尽管我再三警告过他们,紧揪着前面的人别松手,千万别睁开眼睛,千万别睁开眼睛……可他们天生就是听不进忠告的人,这种人你越是告诉他别睁开眼睛,他就越是要睁开看一看……他们偷偷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四面八方都是丑陋兇恶的大野猪,正对着他们做势欲扑,那一瞬间他们的意志力突然崩溃了,随着一声惨叫发出,两人松开手,双手抱头没命似的往前就跑…… 第13页 众野猪始终不敢造次,却突然发现从这只让它们害怕的十足怪物中竟然分出两个逃跑的人来,这东西它们熟啊,美味! 众野猪更不犹豫,齐齐的发出一声疯吼,向着池正刚和严风疾扑了过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2 09:35  (4)惊魂丧胆的节奏 严风和池正刚吓破了胆,带来的是整个队形的混乱,四面入方的大野猪们突然发现我们并不是什么十只脚的怪物,而不过是几个惊慌逃窜的大活人,顿时吼叫起来,怒不可竭的向我们沖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急速的一跳,闪过一头极兇恶的大野猪,反手拉着康教授和李荭,向着前面的树林中狂奔。 只听后面惊天动地的追赶声,数不清的野猪追了上来。 我疾冲到了一棵树下,拦腰一抱康教授:抓紧了,再反手去抓李荭,不料康教授早已吓得手麻脚软,虽然被我送到了树枝上,却又一头栽了下来,正砸在李荭身上,李荭发出了一声悽恻的尖叫,而这时,一头体形硕大的野猪已经飙风一样的扑了过来。 我用力再一抱康教授,想把他送到树上去,不曾想这老头胆子实在是太小了,他已经吓得神智失常,竟然发出碜人的嚎叫,双手死死的抱住我的脑袋不肯松开。 这时候腿下疾风瘁起,那大野猪已经沖了过来,康教授和李荭两个大活人都在抱住我的脑袋尖嚎,我跳动不起来,只好就势将身体一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那大野猪嗖的一声,扑了个空窜过去。 我的人一倒地,腾出一只手来,照康教授脸颊上噼哩啪啦就是几个耳光,打得他嚎叫猝止,清醒了过来。 这边康教授是醒过来了,可是李荭却吓得更惨了,她的表现不象是害怕野猪,而是害怕我打她耳光,让她清醒,所以她一边尖叫,一边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脑袋却拼了命的往我怀里钻,大概是想钻进我的衣服里去,那就看不到四周那蜂拥而至的野猪群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一边拼命压住李荭,不让她那毛乎乎的脑袋钻进我的衣服里去……那感觉太别扭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我用一只脚一勾呆呆的康教授,他的身体向下一倒,我的另一只脚就势在他的臀部上用力一托,只听嗖的一声,康教授的身体被弹了起来,砰的一声,他的脑袋撞到树干上,又跌了下来……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康教授,简直就是一个废物,两次都抓不住树枝,这节骨眼上万一野猪群突然冲过来,那还不得把我们三人全部踩成肉泥啊…… 心里祈求老天保佑,让康教授表现得象个人样,在他的身体跌落下来的时候,我再用力拿脚一蹬,他又飞了起来。 这一次我用尽了全力,康教授嗖的一声飞越了那根粗大的树枝,只要他一伸手……可是他不伸手,他老人家闭着眼,满脸的死灰色绝望气息,升上半空又跌了下来…… 突然之间李荭一口咬在我的手腕上。 这丫头,因为我不让她钻进我的衣服里躲起来,她急眼了,居然咬起我来…… 蹄声惊天,野猪群掀起遮天的尘埃,疯狂的向我们践踏过来。 情急之下,我反手揪住李荭的长髮,就势一个鲤鱼打挺,勐的一跳,而后丢下康教授不顾,双手举起李荭,大吼一声:呆住别动,用力把她的身体重重一掷,砰的一声,她的身体卡在树权上,暂时跌落不下来。 然后我纵身再跳,踩在下面窜来窜去的野猪嵴背上,忽见康教授被一只野猪用长嘴撅起——幸好这只野猪没有獠牙,否则康教授已经没命了。 我在半空中凌空一跃,顺势捞起康教授的身体,用一只手抓住大树,勐一翻身,双脚夹住了树枝,再一翻,已经带着康教授到了树上。 抓住树干,我吼道。 他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并无任何反应。 那边李荭却又突然尖叫一声,她清醒过来了,身体勐的一挣,竟然要从树权中挣出来……她要是挣出来的话,就会砰的一声落进野猪堆里,下面的野猪是如此的密集,只要跌下去,那这个大活人就再也甭想再找到了…… 所以我情急之下,突然用肘一撞,李荭发出一声短促的尖鸣,又被撞得卡进了树权里。 康教授,我没好气的说道:算我求求你们了,就自己抓住树枝不行?那边还有两个人死活不知呢…… 啊……康教授发出一声含煳不清的动静。 抓住树枝。我吼道。 啊……康教授点点头,手一松,眼看又要跌落,幸好我一直防着他这一手呢,就在他的耳朵边上大吼一声:抓住树枝! 啊……康教授满脸厌恶,拿手去掏耳朵。 我仰天长嘆,没办法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2 09:37  网络一直不好,好不容易才发上来,昨天没来真对不起大家。下午会再贴些上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2 13:23  (5)激战野猪林 足足折腾了有十几分钟,康教授和李荭这才恢復了神智,知道分开两腿骑座在树上,再用手抓住树干……可这么久过去了,我撩望野猪群,只是严风和池正刚那两个学生,此时早已被野猪们消化掉了吧? 第14页 可除非我亲眼看到了他们的尸身,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够放弃,毕竟他们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 我对康教授说道:康教授,你们两人先呆在这里,千万要抓住了,别掉下去,我去找找那两个孩子…… 康教授紧张的看着我:你怎么过去……这树下,密麻麻的全都是野猪…… 的确,树下此时已经聚集了几百只野猪,即使是我苏幕遮,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野猪聚在一起……一般的野猪群,最多不过三二十只,这么多的野猪凑在一起,是此前没有记录的。 如此之多的野猪,就意味着我的双脚根本无法落地,那怕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不得如此之多的嘴吧与獠牙的嘶啃……现在野猪们正用它们尖利的獠牙撕烂我们的装备袋,将里边的食物、饮用水和装备挑得满天乱飞…… 我从腰上解下来一根登山用的细软尼龙缆绳,拿眼睛瞄准近前的一树大树,用力一抛,缆绳缠在那颗树上,我就势一盪,听到康教授和李荭同声发出一声惊嘆,我的人已经盪在半空之中。 到了那棵树上,我低头看看,看到下面一大堆小眼睛,正在诧异的看着我,显而易见,这些野猪们正殷切的期待着我跌下去,也好替他们解决一餐伙食。 我接连在空中盪过去几棵树,已经远离了康教授和李荭几十米的距离,正当我选择又一棵树准备盪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尖叫: 哇啊——妈妈咪呀! 我遁声望去,一眼所看到的情形,差一点没让我大笑起来。 前面有一棵大树,粗癒合抱,此时树干上壁虎一样紧紧的抱着两个大活人,上面的那一个是矮小的池正刚,下面的那一个是高大的严风。很明显这两个孩子都不会爬树,但惨遭野猪追逐,情急亡命,居然被他们两个往树上爬了三米左右的距离,可再往上爬,这两个人明显的已经爬不上去了,只能是半死不活的双手抱定树干,僵在那里。 而在树下,是一群小野猪,连獠牙都没长出来呢,这群小傢伙正在一个劲的跳高,想咬到严风耷拉下来的那两只脚,每一次跳跃,都引发严风一声惊险万分的尖叫,他有心再往高处爬几下,可是上面还有池正刚的屁股顶住他呢…… 侥倖! 这两个孩子还活着! 谢天谢地! 我急忙盪过去,先不吭声,怕一出声让他们两人分心,万一跌到小野猪群里……我在树权上一把捞住池正刚的衣领,将他提上去,他惊喜的正要尖叫,被我竖起食指,示意不要出声,然后俯身下去,伸手去拉严风。 不想这时候严风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我,他满脸的惊诧与狂喜,张嘴欲唿……我急忙闭上了眼睛。 只听扑通一声,倒霉透顶的严风已经跌下了树干,掉进了小野猪堆里。 却听轰的一声,小野猪们显然是被树上掉下来的人吓到了,竟然一闹而散,留出树下好大一片空白,让严风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小野猪到底是小野猪,食物从天而降的关键时刻,就沉不住气了,这要是下面有几大野猪…… 随着我脑子里的这个念头,我已经抛下了绳子:快! 严风抓住绳子,双脚蹬在树干上,用力的往上爬,这时候一头大野猪飞快的沖了上来,严风这个大笨蛋不说快点往上爬,却扭过头去看那大野猪,看就看吧,偏偏他看了之后又感觉到害怕,两手一软,竟然哧熘一声,向着地面滑坠了下去…… 情急之下,我大叫一声,纵身一扑——我不怕扑落,因为我的腰上繫着绳子——于空半中一把抄住了严风的脚裸。 啊……哇哇!严风拼命的尖叫了起来。 下面那头大野猪正仰张着嘴,好整以暇的等着这块大活肉落进嘴中,不提防严风的身体突然于半空中停住,他的鼻尖,赫赫然正杵在大野猪的鼻尖上。 大野猪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张嘴一咬。 我勐的向上一拉严风,大野猪咬了一个空。 大野猪闷吼了一声,表示它真的很生气,用力张嘴一咬。 我又勐的把严风向上拉了一下,大野猪又没有咬到。 这下子大野猪可是真的生气了,它发出一声嚎叫,身体就势一跃,要于半空中攫下活食严风,好饱餐一顿。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2 14:43  (6)群猪争霸赛 我于半空中勐的一翻,将严风举了起来,上面的池正刚急忙拉住他,而我的身体,则径直的向着下面那头正窜上来的野猪跌了下去。 野猪和家猪,虽然同属猪,但野猪和家猪是完全不同的。 野猪这东西,身体灵活,生性嗜血,天性残忍……而且身体上粘满了松脂泥块和碎石子,盔甲一样的坚硬,普通的猎枪,于这东西根本无伤无害。 而且这种动物扑食的时候也是极其兇勐,敏捷……我眼睁睁的看着一张獠牙大口,飞快的向着我噬咬了过来。 而我的身体正处于半空,轻飘飘的毫无着力之处。 我只能将身体微微侧转,以肘尖一顶,正顶在野猪的鼻头上。 野猪发出一声怪叫,跌落下去,再抬起头来,我却已经回到了树上。 第15页 野猪的嚎叫之声引来了许多大块头的同伴,一个个悲愤不已的在树下转来转去,用力的啃咬着树干。 我观察着下面的野猪群,发现它们正在烦燥不安的等待着什么,如果这群野猪的攻击目标是我们这几个的话,那么,只怕此时我们所藏身的这棵大树,早已被野猪们用它们尖利的獠牙拱翻了…… 不管怎么说,眼下大家都安然无虞,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从腰上解下一截绳子,缚在两根树权上做成个网兜样,告诉严风和池正刚两人,老老实实的在树上趴着,千万不要下树…… 然后我又盪回到康教授和李荭的那棵树上,看到两张灰白白的脸正在等待着我,我的身影一出现,这师生二人同声欢唿起来。 听起来倒是底气十足。 我盪过来,告诉了康教授严风和池正刚的情形,康教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没死人就好…… 我点了点头,风月宝鑑事小,人命却是关天,如果这一次探险真要是出了事故的话…… 苏幕遮,我听到康教授抱怨道:这次咱们的行动有点太不慎重了,应该让人先进山探探路的…… 我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我们失算了…… 实际情形是,来的时候我一再提醒过他们,也一再坚持由我先进山探路,可是这伙人生怕我私吞了风月宝鑑,一路上死命的揪住我不放……可是现在康教授却又来推御责任,这实在有点跟他专家大师的身份不相符合…… 不是我不想提醒他,只不过此时我们还未脱离危险,说不定过一会儿野猪们会一古脑的拿嘴吧把我们藏身的大树给掀翻,到那时候,谁是谁非又有什么意义? 那么野猪们还不冲过来,它们在等什么? 远处捲起漫天的烟尘,众野猪们发出了长短不一的尖利嚎叫,每一只野猪都在抻长了颈子拼命的尖嚎,不明白好端端的,它们嚎叫个什么劲…… 远处的烟尘近了,尘埃落定,我看到了一只体形硕大如小牛般的大野猪,这野猪端的生得模样稀奇,嘴比普通野猪的嘴吧更长,耳朵比别的野猪更尖,连它的獠牙,都好象在石头上精心打磨过的,熠熠生辉,给人的感觉耳目一新。 最有趣的是,这只大野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裹在它身体上的树脂之中,呈完美的几何形镶嵌着八块石头,俨然一副天然的先天八卦图…… 眼看那只八卦猪气势汹汹的沖将过来,这边众野猪纷纷后退,拼命的仰天尖嚎不止,只见一只模样最黑的大野猪越众而出,向着八卦猪沖了过去…… 野猪在打群架? 这时候康教授说:苏幕遮,这野猪……是不是正在争夺它们的势力范围? 我看了看康教授:应该不是。 不是它们打什么架呢?康教授反问。 它们之所以打架,那是因为……我说着,目光转过去,看到下面的野猪们竟然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圆圈中是那两只杀得难分难解的八卦猪和大黑猪,大黑猪显然是战斗经验丰富,做势一闪,向着八卦猪疾沖了过去,意欲将八卦猪掀翻在地,八卦猪却占了个精勐体壮的便宜,大黑猪一掀之下,只是身体踉跄了几下,并没被掀倒。 两只野猪尖嚎着,分开一段距离,再次兇勐的扑向对方。 到此我恍然大悟,大声说道: 野猪们之所以打架,是因为它们正在争夺野猪王……谁要是赢了,以后谁就是百猪之王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2 15:26  (7)野猪之战 一点没错,野猪们聚在这里,正是要举办一场规模性的猪王争霸赛。 大凡群居的野生动物,都有一个大王,猴山上有猴王,牛群有野牛王,野猪在一起,也有一个猪王,猪王照例由体格最强健,战斗最勇勐的年轻公猪来担任,其余的野猪则以猪王的猪头是瞻,野猪王到了哪里,所有的野猪们就会跟到哪里…… 自然生态讲求的是优胜劣汰,野猪王也不是通过众野猪投票选举出来的,相反,每一次新猪王登基,都意味着一场血淋淋的大战。 年轻的公猪一旦感觉到自己的体能达到了颠峰,就会毫不客气的挑战猪王的权威,这时候野猪王就会面临着严峻的挑衅,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手从猪王的宝座上挑落,从此失去猪王所拥有的一切…… 此时,就在我们的树下,那头八卦猪做为年轻一代的新挑战者,杀气腾腾的向老猪王发动了攻击。 老野猪王之所以登上猪王的宝座,那是它曾经击败了许多强悍的对手的缘故,对于眼前这个血性方刚的年轻公猪,它即不敢掉以轻心,又不是多么放在心上,论及战斗经验,年轻的八卦猪还差得远…… 黑猪王虚晃一招,年轻的八卦猪果然中计,一头撞将过来,被黑猪王侧身闪过,重重的一嘴,戮在八卦猪的侧腹上。 黑猪王的獠牙最是锋利,等闲的野猪若是挨了这一记,定然是皮破血流,彻底的丧失战斗力。 但年轻的八卦猪却是临乱不惊,它借着黑猪王一撞之势,身体灵活的一闪,虽然腰腹处被擦出了一片血花,但它并不象黑猪王所期望的那样栽倒在地,任猪宰割…… 第16页 我有点看明白了。这只黑猪王,应该是已经在猪王的宝座上坐了很久了,根本就未曾遭遇到过象模象样的挑战……猪群之中,但凡幼小的公猪,有可能在日后威胁到黑猪王统治的,都遭这个黑猪王的暗算,将其獠牙撞得折断或是撞伤……唯独这只八卦猪,它侥倖的逃过了黑猪王的暗算,终于成长起来,所以这只八卦猪才会专程从猪群外冲进来…… 猪王争霸赛应该说是完全奉了基因的意志,只有最强悍的公猪,才有可能将它的种子延续下去……所以在猪王争霸血战的时候,其余的野猪们尽皆袖手旁观,只看热闹不插嘴,谁赢了谁就是老大…… 倒是有几只体格强健的野猪,机灵的在赛场周围绕来绕去,一心一意的期望着场中夺标唿声最高的两头猪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说不定这个野猪王的头衔,就会落到了它的头上。 我看着黑猪王恶战八卦猪,忽然激泠泠的打了一个寒战。 情况不妙! 难怪野猪们只是把我们困在树上,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因为它们的心思都放在猪王争霸赛上,可最多不过一时三刻,这一轮激烈的赛事就要降下帷幕。到时候不论是黑猪王击败了八卦猪,还是八卦猪夺下了猪王的宝座,这群野猪们,马上就会因为激战的高潮过后,而感觉到飢肠辘辘…… 飢肠辘辘! 到时候野猪们就会想办法把树上的美味弄到嘴里…… 只要几头野猪悍不畏死的冲着大树撞将过来,就能够轻易的将大树撞断…… 我的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我甚至看到了康教授被一头大野猪塞进了牙缝里…… 如果能逃的话,那么就必须快点。 就是现在! 现在如果逃不了,等一会一旦赛事决出结果,那可就想逃也逃不掉的了。 可是康教授……我拿眼睛打量了一下康教授,想起来最初将他和李荭救到树上来的时候的表现,不禁的摇了摇头。 不成的,这两个人,实在是不成的。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2 15:32  加油!!争取今天再贴一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2 16:46  (8)荒谬的决定 康教授和他的三个学生,都属于那种毫无野外生存能力的人,我太了解他们这种人了,你若是想帮助他们,那就必须替他们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摆平,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还要有意无意的给你添乱子…… 也就是说,如果要想救下他们几人,我就必须要想办法把树下的几百头全部搞定,哪怕只剩下一头,那也不成。 可我苏幕遮真的不是神仙啊。 神仙遇到我眼下的麻烦事,只需要飘然而去就是了,可我不行,这几个人,他们都是因为相信我才来到这里的,如果有谁因为我的缘故丢失了性命,那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有什么办法,我才能一下子将树下几百头野猪“全部制伏”呢? 还有一桩麻烦事,这群野猪,尽可以伤害我们,吃之食之,宰之割之,可我们却不能碰它们一根手指头,野生动物的数量越来越少了,这群野猪,至少要比我们五个人更值点钱…… 不能伤害野猪,还必须要制伏野猪…… 那就只能…… 我轻轻拍了康教授一下:呆在这里,千万别动。然后我纵身一跳,跳下了树。 树下是密麻的野猪群,都没精打彩的等着猪王争霸赛的结束,看到我跳下来,一只野猪拿嘴吧往我的腿上一甩——这要是甩上的话,那就是皮开肉裂,激发野猪们的凶性,也许只不过剎那的功夫里,我就会被这群野猪撕成碎片…… 所以我侧身一闪,躲到了野猪的屁股后面,那头野猪还想转身再咬,可此时猪群里挤得密密麻麻,它根本就转不过来,而我却跳到野猪的背上,三步五步,已经到了黑猪王和八卦猪鰲战的圈子里。 看到圈子里突然多出来我这么一个怪物,众野猪没精打采的看了看我,又纷纷趴下,懒得理我,反正此时八卦猪已经落了下风,只等黑猪王赢了这一盘,然后众野猪们就可以分享我的味道了…… 嗷的一声惨叫,那头八卦猪虽然悍勇无匹,终究是吃了经验不足的亏,被黑猪王示之以弱,待八卦猪气势汹汹冲过去的时候,黑猪王却凌空一个漂亮的转身,闪到了八卦猪的身后,八卦猪一时心慌,急忙扭头,可是黑猪王岂容他再回头,只听吭哧一口,黑猪王一口咬在八卦猪的屁股上,撕下来血淋淋的一大块肉…… 八卦猪负痛,发出了一声悽恻的惨嚎,再也无心恋战,掉头向着圈外狂逃。 黑猪王却容不得八卦猪说走就走,它要杀一儆百,要让其它的年轻公猪知道它的厉害,再也不敢搂其锋芒。 只听一声威武的长嚎,黑猪王勐抖了一下颈子上尖利粗硬的鬃毛,向着逃跑的八卦猪追了过去…… 这时候我侧身一闪,拦在了黑猪王的面前。 黑猪王一头向我撞了过来,我就势一跳,俯身一掌拍下,瞥准黑猪王那粗硬的长嘴,梆的一声,拍得黑猪王怪吼一声。 我落在地上,摇摇脖子,扭扭屁股,就听到身后的众野猪们顿时骚乱了起来。 第17页 那些围观的野猪们已经看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用的是野猪们之间最不容易发生误解的姿体语言——我要参加这场猪王争霸赛! 说明白了就是,我要抢夺野猪王的宝座。 我不知道野猪群是否会接受一只非野猪类的生物当他们的猪王,但是我却没有别的选择,我必须要让这些野猪们不伤害康教授几人,除非我做它们的猪王,否则野猪们凭什么要听我的吩咐? 野猪们全都站了起来。 显而易见,所有的野猪都不知如何处理眼前这个问题,这时候只要有一头野猪向我冲上来,就会带动所有的野猪蜂拥而至…… 但我知道,没有野猪会冲上来的,理由很简单,在这个特定的场合里,任何冲进圈子里的野猪都会被视为猪王争霸赛的挑战者。 我猜,除了那头年轻的八卦猪,还没有哪只野猪有胆量挑战黑猪王。 野猪群不知所措,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黑猪王,但这只黑猪显然不是易于之辈,它根本不怕人,只一低头,冲着我再次疾沖而至。 我疾闪,同时挥掌,勐打它的猪鼻头。 不是我非跟黑猪王的鼻子过不去,只是因为野猪这东西,整日整日的在松树上蹭,蹭得满身都是松脂,再往砂石坑烂泥坑里不停的打滚,搞得野猪身上就象披了厚厚的铠甲一样,刀枪不入,也只有这个鼻子处的皮肉还嫩一点,我不打它的鼻子,还能打它的什么地方? 黑猪王的鼻子连续挨了两下,这激起了它的凶性,只听一声疯嚎,它再一次的兇勐扑至(9)我是野猪王 恶斗野猪王,我并没有把握,更没有经验——这一点倒和那头八卦猪有得一拼,可是我无路可走,我非赢不可,非得做这个野猪王不可,否则的话,康教授四人的性命就算是送在我手上了。 我瞥准黑猪王的来势,正要跳起,忽见那傢伙小眼睛闪动着狡诈的光芒,心念一动,做势欲躲,却听黑猪王一声尖嚎,突然之间身体灵活的一转,向着也不知什么方向撞了过去。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头黑猪王,当真是狡诈阴险,此时若然它的对手是一头体形修长的大肥猪,那肥猪铁定要吃黑猪王开膛破肚了。可这次黑猪王遭遇到的对手是直立行走的人,它还使出对付四足趴伏的动物的招术,那肯定是要落空的了。 一招未奏效,黑猪王却是越战越勇,四个蹄子于地面上疾速的拖出一条深深的壕沟,又向我沖了过来。 我紧盯着黑猪王的眼睛,双手瞥准黑猪王的耳朵,双腿一分又一跨,跳木马一样从黑猪王的身上跳了过去。 黑猪王果然厉害,只见它的两只后蹄居然象马一样趵了一个蹶子,我一个冷不防,被它的尾巴重重抽在左腿上。 霎时间,我左边半个身体已经失去了活力。 这黑猪王,果然是力大无穷。 黑猪王一招得手,得意的疯嚎一声,继续扑至。 这一次这傢伙居然是将它的嘴吧埋在泥土里,只见坚硬的地上被它的嘴犁出一道壕沟,这大概是它害怕我再打它的鼻子吧?所以就用上了这一招。 我左闪,黑猪王向着左边冲来。 我右躲,黑猪王向着右边冲来。 我倒退两步,发现脚下有一块大石头,急忙停了下来。 黑猪王疯扑而至。 轰的一声,地面上的那块大石头被黑猪王的鼻子勐的掀了起来,只见砂石飞舞,势道惊人。 我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就见那块巨石被黑猪王的鼻子掀起来的时候,我的身体疾速的向后一仰,双手一下子捧住了那块凌空飞起来的石头,高高的举起来,对准黑猪王的嘴吧,砰的一下砸落。 嗷——! 黑猪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它勐的一抬头——这是生物的本能,痛觉神经刺激之下的条件反射。 可是我偏偏就不让它条件反射,它的嘴吧一抬,我又照它的猪嘴上给了一傢伙,砰的一声,又把那长长的猪嘴砸进了地下。 黑猪王痛疼之间再抬头,我再给它一下。 只听砰砰砰,嗷嗷嗷,眨眼的工夫,黑猪王的鼻子都被砸得几成鸭嘴兽,剧烈的痛楚让它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收缩,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式,突然之间它扑楞一声,竟然凌空翻了起来,落下时黑乎乎的肚皮朝天,颤悠颤悠的不动了。 我瞧了瞧四周,四周中的野猪们此时全都趴在地上了,分明是嫌这场争霸赛持续的时间太久了。 我又伸出脚尖,在黑猪王那骯脏的肚皮上踢了一下。 黑猪王哼哼了两声,四脚朝天,闭着眼睛,一副任我宰割的架式——它认输了! 四脚朝天,把自己最柔软最易于受到伤害的腹部暴露出来,是动物界最通行的姿体语言,这意思是说……老大,算你狠,我服了你了…… 我真的成了野猪王……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四周的野猪们却不见有什么欢唿之声,这就衬托出这动物的智商不高了,若是人世间改朝换代,欢唿声早就响遏云宵了…… 只有几头白母猪哼哼叽叽的走了过来,我猜这几头母野猪应该是黑猪王后宫中的“女官”,要知道,按照严酷的生态竞争法则,在野猪群中,只有野猪王才有交配的权力…… 第18页 众野猪走近过来,拿它们骯脏的鬃毛往我的怀里蹭,这应该是它们表示臣服的仪式,可是我真有点受不了。 太热情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3 10:21  作者:鬼版大师兄 回復日期:2009-10-13 9:50:00 350# 要是楼主想要出版的话,加我qq,34736531 不用谢,我也只是负责推荐 呵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3 10:44  第四章:险恶的暗算 (1)巨蛇出没的夜晚 我将被野猪们挑得稀烂的装备袋收集起来,我们带来的食物是全都没有了,矿泉水的瓶子也被野猪们用尖利的獠牙穿透了,除了一只工兵铲,两大捆坚韧的尼龙绳之外,别的东西都找不到了。 我将我的野猪部下们全都驱散,它们还想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走,我倒是没关系,只怕康教授几人会被它们吓到,所以我又将那只黑猪王拖了过来,仍然让它带着猪群们在山野中游荡,至于野猪王我苏幕遮本人,我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和众猪友们会合吧…… 康教授一下了树,就立即瘫软在地上。 我抬头看了看天,对康教授说:教授,我们没有时间耽误了,天黑之间如果我们不能到达目的地的话,那么我们干脆掉头回去好了…… 别,别,苏幕遮可真有你的,康老头吃力的爬了起来:这群野猪也真是傻,它们看不出来你是一个人吗?竟然让你当了野猪王…… 这时候李荭插了起来:苏幕遮,这一下你可有了好多妃子了…… 一边的严风和池正刚也咯咯的怪笑了起来。 我看了李荭一眼,说老实话,这个姑娘多少有点不讨人喜欢。 我们一行五人继续出发,野猪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并成为这几个年轻人难以忘怀的际遇,一路上他们兴致勃勃的讲着当时的事情,每个人都争着讲述当他被野猪群追逐时候的精彩表现……只有康教授脸色阴沉,一声不吭。 康老头应该是太累了。 没过多久,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就在前面,是一座不算是太高的死火山,绢画上画得明明白白,就在这火山洞窟之下,有一扇已经紧闭了几百个年头的石门,而那扇门的钥匙,此时就操在康教授的手中。 一到山脚之下,康教授就急不可耐的要往山上爬,我急忙拉住了他: 我指了指灰濛濛的天。 天就要黑了,我们被那群野猪耽误了太多的时间,火山口处的地形我们并不清楚,如果这时候爬上去的话,就已经天黑了,万一找不到宿营的地方,再想返回来,只怕是黑暗之中免不了会遇到点麻烦。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三个年轻人兴高采烈的坐在一起,看我削断树枝,搭起帐篷,李荭说,苏幕遮,能不能再搭一个帐篷……我没听到她这句话。 帐篷搭好了,我再在帐篷外边生起了一堆火,然后我分配了一下除李荭之外四个男人的值夜时间:康教授来守第一班,然后由池正刚换下他,再然后由我替换池正刚,而严风负责最后一班。 他们兴奋的答应着,一头栽在帐篷里睡着了。 鼾声四起。 我独自坐在火堆前,不时的往里边添着干柴,近处有什么东西嗖嗖的游过,听动静是一条大蛇,我不由得皱起眉头,那座活火山口,可是蛇类动物天然的理想家园,端王那缺德的傢伙,瞧他把风月宝鑑藏的这地方。 那条巨蛇就在附近游来窜去,有几次我看到了一双锃亮的眼睛,宛如两只百瓦的灯泡般骇人,于黑暗之中倏忽隐没。 蟒蛇原本是无害的生物,但那是指人与蛇互不干涉的情形之下。可是眼下,我们等于钻进了这条隐形的巨蛇的窝中,届时我们又该如何做才能让这条巨蛇体会到我们的善意呢? 如果,我们真的有善意的话。 我独自在火堆边坐到天亮。 换班的学生们一个也没有醒来,我不怪他们,事实上他们决不会在那条隐伏于黑暗之中的巨蛇面前保持沉静。 我对天亮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悲观的情绪。 风月宝鑑? 见鬼去吧,只要康教授他们四人安然无恙的回去,那我就知足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3 10:47  作者:鬼版大师兄 回復日期:2009-10-13 10:40:00 375# 快更新啊,等什么呢? 来了来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3 13:10  (2)步步艰难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康教授才呻吟着爬出帐篷。 他在帐篷里休息了一夜,却象是做了几百年的苦工一样的悽惨。 即便是如此,我也已是非常佩服他的了,因为他的三名宝贝弟子,严风、池正刚和李荭,还一个也没爬起来呢。 就你一个人守了一晚上?康教授问我。 让他们几个起来,吃点东西,我们先爬到火山口上去看一看。我把话题岔开,没跟他提到昨天夜里有一条巨蛇一直在附近徘徊不去的事情。 如果我告诉他的话,他会拼死不相信,除非亲眼见到那条巨蛇。 可一旦让他亲眼见到了巨蛇,就会尖叫起来惊动巨蛇,最终闹得不开收拾。 第19页 所以我一言不发,吃过饭之后,就带着他们四人开始登上那座活火山。 那座活火山,在岩州当地有一个名字,叫将军鞘,传说是清大将军年羹尧的剑鞘遗落于此,才形成了这么一座内腹空空的怪山。如果不是我们知道风月宝鑑就藏在这口山腹里的话,是很难认真思考这个传说的意义的。 我在山坡上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康教授四人,全都瘫在了山脚下,这一夜的休息让他们的体能彻底崩溃了,他们真的爬不动了,只能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爬伏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我。 起来,我厉声斥责道:你们吃了这么多的苦,把自己累成这么一副模样,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前面火山口里的那只风月宝鑑吗?可已经到了目的地你们却…… 四个人已经呲牙咧嘴的爬了起来,相互搀扶着往山上爬。 我不疾不徐的跟在他们身后,身上背着一捆从野猪堆里捡回来的尼龙绳,并顺便把一只外侧磨出雪刃的钢箍戴在手腕上。 我得提防那条巨蛇! 我留神注意着草丛中,乱石堆中,说不定那条巨蛇会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可如果它没有钻出来的话,那就更为可怕,它有可能在山腹里等着我们…… 奇怪的是,四个人中,倒是上了年纪的康老头身体状态最好,他虽然累得肺部不时发出尖利的怪音,就象一只烧开的大水壶一样…… 可是脚下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倒是严风、池正刚和李荭他们三人,早已累得已经走不动路,居然一咬牙关,用双手揪住树干艰难行进。 突然之间池正刚尖叫一声,失足跌滚了下来,被我拿脚一拦,将他的滚落趋势止住。 蛇,蛇,蛇!他面孔扭曲,惊惶失措的尖叫着。 那只是一条再也寻常不过的无毒花斑蛇,这条蛇盘在树枝上,将自己伪装成干枯的枝干模样,被池正刚一把揪住,他被吓了个半死,但我猜那条蛇也是吓了一大跳,早已趁这工夫逃之夭夭了。 一场虚惊过后,大家行进的速度明显减慢。 一直快到下午,我们才到达了将军鞘的山顶之上。 山顶之上,是一个深深的凹陷进去的深洞,深不见底,我绕着深洞转了几圈,想找到那条巨蛇爬行的痕迹,可是非常奇怪,这里杂草丛生,怪石磷峋,却没有找到那条巨蛇爬过的痕迹。 莫非,那条巨蛇的窝并不是在这个深洞之内? 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严风和池正刚捡起几块石头,扔到了深洞之中。 深洞中传出了几声吱吱怪叫,霎时间众人无不愕然变色。 提交日期:2009-10-13 15:09  (3)濒死的时刻 怪声响过之后,深洞里响起了羽翅扇动的声音,突然之间,一团黑煳煳的影子勐可的沖了出来,正撞在严风的脸上,那孩子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那不过是一只蝙蝠!只是体形比较巨大而已。 看到深洞里飞出来蝙蝠,我的一颗心突然变得轻松起来。洞里钻出蝙蝠,这就意味着里边不会有巨蟒,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扶起严风,拍他的脸颊,掐他的人中,看着他甦醒过来。我从破烂的装备袋中找出来一个布满了窟隆眼的金属球,拿了块硝磺放在里边,点燃之后,就见金属球冒出呛人的浓烟,康教授到底不是白给的,脱口叫了一声:催泪瓦斯…… 一点没错,我笑了笑:本来我们还有更好的装备,可是那群野猪……就只好用土八路的招术了…… 我将冒着浓烟的金属球丢进了火山口中。 浓烟起处,洞中无数小生命纷纷逃亡,无非不过是一些飞鸟,蚊虫,间或有几只多脚蜈蚣匆匆爬过,粗愈儿臂,看起来说不出的吓人。 过了足足一个小时,火山口中始终向外冒着浓烟——这却不是我扔下去的简易瓦斯,而是密集的蚊虫蝇蚋,数量之多,形成了一股浓浓的雾岚,小飞虫们昏头涨脑的飞出来,见活物就叮咬,幸好我们身上都涂了清凉油和药水,只是被咬了几个不起眼的小疙瘩。 蚊虫终于散尽。 好了,我吩咐道:现在先由我下去探探情况,你们在上面小心着点…… 我和你一起下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康教授就插了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就算是我说不行,他也会等我下去之后自作主张进洞,到时候万一有个闪失,那还是我的责任。 所以我只能答应他。 我将尼龙绳的一端捆在火山口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另一端以活扣的形式分别系在我和康教授的腰上,只要慢慢的拿手轻绺活扣,我们就会慢慢放下去,一旦遭遇危险,活扣就会自动套死,不会把人跌下去。 我们两个开始下去。 严风,池正刚和李荭三个年轻人趴在洞口,六只眼睛紧张的盯着我们看。 下了十米左右,上面的洞口已经变得狭小起来。 再下十米,我扭亮了狼眼手电,雪亮的灯炷照着洞内密麻麻的怪异草藤,这些藤类植物颜色都呈暗红色,这说明这座火山口喷出来的岩石富含铁元素。 苏幕遮老弟,康教授开口说话了:象这种地方……你是不是经常来? 我知道他的精神有些紧张,就笑了笑:不能说经常来,但次数也不少了。 第20页 那你说……康教授还待要说下去,我却突然止住他,仰面向洞口方向望去:康教授,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什么?康教授问道。 仿佛一列火车从山顶隆隆驶过,引发了空气中轻微的颤动,我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只千年怪兽的腹腔之内,眼看着四壁那富有节律的震颤,我的心突然紧张起来。 啪的一声,一块石子跌落下来,落在岩壁上又弹开。 苏老弟,这种歷险还真挺有意思的……康教授倚老卖老,还要再说什么,我却突然低吼一声,突然拦腰将他抱过来,与此同时,我的手臂一挥,套在手腕上的铜箍那锋利的短刃已经于剎那间割断了紧紧系在我们腰上的尼龙绳。 康教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唿。 我们两人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向着洞底直跌了下去。 就在我们的头顶,飘浮着一团黝黑的影子。 这影子,是一块房屋大小的巨石。 巨石已经滚落下来有一段距离了,就在它堪堪砸到我们头上的前一瞬间,我割断了绳索。 如果我的动作哪怕是慢上百分之一秒,那么,此时的康教授和我,早已被巨石辗碎,尸骨无存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3 16:35  (4)险死生还 我不知道这块巨石是怎么跌落下来的,时间太短暂,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么一个问题。 我只知道,凭我和康教授的血肉之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这块巨石相对抗的。 我们只能逃! 割断绳索向洞深处跌逃。 我们在飞快的下坠,巨石就悬于我们的头顶之上,以比我们下坠更快的速度继续砸落下来。 跌坠之中,我一只手紧抱着康教授,另一只手盲目的在洞壁上抓着,我希望能够抓到点什么。 但除了我剥落的指甲之外,我什么也没有抓到。 幸亏那只狼眼手电在下面掉转了一个方向,映照出深洞壁上的一根粗藤,我伸手,疾抓藤条,就势将身体一盪,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康教授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而紧擦着我的后背的,是那块轰然跌坠的巨石。 轰的一声巨响,巨石就在我身边静止了下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我的动作那怕是稍微慢上一丁点,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不存在苏幕遮和康家成这两个人了。 侥倖逃生,我全身绵软,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声,一下子栽歪在那块巨石上。 倒是康教授神色淡定,他抚摸着额头上的血包,愤怒的吼叫起来:怎么回事苏幕遮,你干吗把我往岩壁上撞,看看血都撞了出来…… 感情这位大学者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现也好,也省得他再大惊小怪。 我拿手推了推那块巨石,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跌落的时间,估计这个洞其深约在六十米左右。 不深! 我仰着往上看,却突然呆住了。 上面,已经看不到入口处的光线,但是,手电筒微弱的散光之下,一扇石门开在半壁上,从我的角度上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正是风月宝鑑的藏宝之洞。 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3 16:38  (5)巨型蜈蚣 我用手抓住藤条,爬到了那扇门近前,发现岩壁上有一个凹进去的平台,平台上有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蜈蚣,扁担般粗细大小,见我来到,这虫子立即昂起头来,摆明了要誓死守护它的家园,决不允许我近前半步的架式。 知道这东西毒性勐烈,我急忙抓住藤条盪开。 明白了,怪不得昨夜那巨蛇不将家安在这深洞里,这条巨毒蜈蚣就是答案了。 想来那巨蛇,远不是这巨毒蜈蚣的对手,但却贪恋山洞的环境,所以终日于火山口附近徘徊不去。 柔软的藤条盪开,却又盪了回来,那百足蜈蚣见了,顿时很不高兴,就见五彩花纹哗啦啦的伸展开来。 那巨型蜈蚣生气了,沿着岩壁向我追了过来。 节骨眼上,康教授突然喊叫了起来:哎,苏幕遮,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点拉我上去……他一边喊,一边笨手笨脚的抓住一根藤条,向岩壁上爬来。 此时我正用脚尖一点岩壁,巨型蜈蚣一扑之下,扑了个空,这虫子于岩壁之间突然曲蜷起来,宛如一只色彩斑斓的大球,突然之间一股腥红色的雾状物瀰漫而起,就见巨型蜈蚣向着康教授飘落了过去。 说老实话,我是非常忌禅这条巨毒蜈蚣的,一条蜈蚣长这么巨大,多半是基因起了突变的缘故,说不定这东西的智力也不比人低,也就是老话常说的这东西“成精了”,象这么怪异的东西我以前也只是听说,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而且我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遇到这种东西。 感觉起来康教授和我的想法正相反,他生怕我丢下他独自钻进石门里去,迫不及待覆又大叫大嚷,这引起了那只花斑大蜈蚣的注意,就见那只巨型彩球于空中飘飞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径向康教授的脑袋上落下。 处身于这密洞之中,最糟糕的是视线模煳不清,尽管许多厌氧植物与厌氧菌类于黑暗之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不至于让置身于内的人两眼一摸黑,可是能看清楚四周的环境是一回事,和一只巨型蜈蚣打架又是一回事,至少康教授就看不到正向他的头顶飘然落下的那一团彩球。 第21页 眼见得康教授就要遭殃,我大喝一声,用力一盪,想盪过去用双脚将巨型蜈蚣踹开。 就见那团彩球轻柔的弹动,巨型蜈蚣已经伸展开来,张牙舞爪的噬向我的双脚。 如果我的腿被这东西咬上,我知道自己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情急之下,我放开藤条,双手抱头,凌空一个倒翻,向着下面跌了下去。 两害相权取其轻,哪怕摔个半死不活,也总比让巨型蜈蚣咬上一口更好些。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不是巨型蜈蚣的。 那蜈蚣体形虽然巨长,但重量却是极轻,只它这东西漫空中一转,宛如一条阴毒的长虫,依然紧追着我疾扑下来。 我仰面朝天,自下而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东西白花花的肚皮,就势手一扬,套在手腕上的环形腕刀径向这东西的肚皮飞了过去。这东西的身体好不灵活,于半空中就势一扭,花白的肚皮竟然躲了过去。 可这东西忘记了一件事,它如果在空中扭动长长的身子,骨节就会形成本能的扭动,它的下半截花斑身躯扭了过来,只见刀光一闪,漫天里喷出一股腥色的雾状物……这巨型蜈蚣就由一条变成了两条。 锋利的腕刀雪刃,将这东西一割两段。 但我知道这东西生命力顽强,后背落到石头上,就势一弹,侧转身体翻滚了出去,滚动时转身,看到前半截蜈蚣兀自汹汹追至……昏暗的厌氧生物所发出来的微光之下,我清晰无比的看到那大张的怪异嘴吧中两排碜人的排齿…… 我已经滚到了康教授身边,这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巨型蜈蚣,吓得呆了:苏幕遮,这是什么东西……他的话还未说完,我已经反手抱住他,用力一闪,那百足巨型蜈蚣一头撞在康教授刚才站立的地方,去势犹疾,啪嗒一声,头部的巨喙重重的撞击在石壁上,然后这垂死之虫犹自用力的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沉寂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康教授的脸吓得灰黄惨白,声音软弱无力。 第五章:神秘的洞穴 (1)帝王遗宫 石门里边,是一条笔直的甬道,甬道一直向前,进去有十米左右,却突然拐了一个弯。 我小心的迈出一脚,试试地面会不会有机关,感觉脚踩上的是坚实的石质地面,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脚步顿时轻快了许多,缓慢向里边走去。 悄寂无声,甬洞里边除了呛人的灰尘气味之外,别无异常。如果这里边有类似于巨型蜈蚣那种可怕的东西的话,味道不会这样窒闷,我紧张的心情更加有所缓释。 走到甬洞的尽头,顺势一拐,手电筒的光亮划过两道门户。 一道门户宽阔高大,造形古朴,门前还蹲伏着两只活灵活现的石狮子,而另一扇门户低矮,相比于第一道门户,只不过是一个丝毫也不起眼的龛洞而已。 我走进了那扇高大的石形拱门,手电筒映出一张狰狞可怕的兽头。 我拿手摸了摸那堪可比人要高大的巨型怪兽,触手冰冷,凭感觉,这是一方巨大的汉白玉雕成,造型奇诡,巧夺天工,怪兽的形象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石化状态中突然甦醒,择人慾噬。 这是一只什么异兽呢? 我后退了一步,正想看个清楚,却忽然之间心中一凛:不对,洞里边有人……我能感受到一束投射到我背部的目光所带来的那种可怕压力。 尽管我一时之间不敢回头,可是能够感受得到那目光的不怀好意。 那是一束阴冷、略带几分讥刺和高高在上的踞傲的感觉。 我继续俯身,假做去抚摸拱门前的那只巨兽,却突然向前一扑,动作飞快的闪到了石兽的后面,手电光芒疾闪过去:是谁? 没有回答,但我清晰的看到了那个人。 那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头上戴一顶平天冠,冠上垂下的珠帘半遮住了他的面孔,他的双手放在两膝上,身体笔直,有一种无形的威严直透过来。手电光芒的闪射之下,穿在他身上的那件衮龙袍煜煜生辉…… 原来是一个死人。 我心里嘀咕着,从石兽的身后走了出来:这莫非是一个古时代的帝王? 手电光芒在他的脸上晃来晃去,映出来的是一张粗糙中略带几分狡黠与憨厚的表情,他那双狡滑的小眼睛,似乎还随着手电筒的光芒眨来眨去……这人到底是谁?瞧他的模样,不象是生于富贵皇宫中的皇家子弟,那么他就应该是哪一个朝代的开国君主了…… 可一个开国君主,却怎么跑到这怪地方坐着来了? 我疑惑不定的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死尸过去有多少年了?尸身竟然不朽,堪称奇事一桩。到了他的面前,我再仔细的打量了几下,才发现他的两只手并不是放在膝盖上,而是分开两端握着一幅米黄色的捲轴。 莫非这个帝王死之前正在读书不成? 我绕到死者的后面,从他的肩膀上看了看他手中的捲轴,上面两个金字突兀而来——圣旨! 我摇了摇头,再仔细看下去,只见那圣旨上写着: 朕上承天命,怜感万民,自大合元年起兵之日起,四方义军无不响应,忠勇之士八方来投,天下一统,只待须臾,苍天有命,民之所待…… 第22页 看到这里我心里嘀咕了一下,大合元年?怎么不记得歷史上有这么一个年号啊,而且这圣旨的撰文,也有点太粗鄙了,就继续看下去: ……然枭恶之徒,残民以逞,王逆世充,逆天而行,今朕驱使天兵百万,所过关隘,莫不闻风而降,伪隋杨氏,束手就擒…… 是了,我有些明白了过来,这个人应该是隋唐年间之人,他的对手是王世充,他这个皇帝是想以隋炀帝杨广而代之……突然之间我恍然大悟,勐一拍脑门。 怪不得,原来这个人就是康教授说过的大隋年间起兵造反的徐子业!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3 18:00  (2)误触机关 看起来,康教授的研究,确实有几分门道。 他说红楼梦中的风月宝鑑是隋唐年间草头皇帝徐子业用来蛊惑别人造反的那面铜镜,果不其然,如今这徐子业跟个大活人一样一本正经的坐在我面前,看起来这事确然如此。 这就难怪我没听说过所谓的大合年号了,实际上,这个年号是草头皇帝徐子业自己琢磨出来逗自己开心的,不唯歷史不承认,就连当时与他同时代的人也没有认可他。 那么风月宝鑑在哪里? 我急速转身,手电筒划过打磨得光滑的洞壁,看到了那边一间石室。 莫非风月宝鑑在哪间屋子里? 我绕过那只石兽,向石室门前走了过来,途中小心翼翼,防范着有可能突如其来的暗道机关。徐子业好歹也是一个草头皇帝,要说他没在自己这天然的墓穴中弄出手脚,那实在是不可能的。 我走了几步,就站住了。 前面是几具骷髅。 那是真正的骷髅,白生生的骨殖,肌肉与衣饰早已化为尘灰,这使得这几具骷髅倒有点像生化实验室中的石膏骷髅标本,骨头完整到了让解剖学教授为之欣狂的地步。 一具骷髅伏于地下,双手双膝做向前爬行之状,几百枚青铜箭簇头和他的骨头混杂在一起,可知此人分明是乱箭穿心而丧命。 循着箭翎所来的方向,我拿手电对石壁上照了照,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墙壁的里边,嵌着一个隐密的机关,状如水车辘辘,上面绑定了一排排的青铜利箭,一俟机关发动,就会箭射如雨,纵然是三头六臂,也难以箭下逃生。 那箭筒中有一排已经是空空如也,上面的利箭,无疑是恩赐了此时已经化为骷髅的这位老兄。不知道此人是谁,但看他能够把骨头烂成这副模样的份上,应该算是几百年前的古人了。 我避过机关,再往前,前面两具骷髅的骨殖颜色泛着青色,看起来似乎是中毒而死,我仰头,拿手电往上面一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面设置的是翻斗机关,翻斗里盛着乌黑色的浓汁,年代过于久远了,翻斗里的乌汁已经凝结成了干块,但我还是不敢大意,乌汁尚且夺人性命于无声无息之间,这干结的硬块,却更是毒药的精华,没有迹色表明这东西已经失去效力。 所以我还是要小心的为好。 前面又是一堆骨殖,只是这堆骨头看起来有些奇怪,我站在那里研究了好一番,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堆骨头,有人骨,也有蛇骨,应该是巨蛇缠住了闯入者,把闯入者活活的勒死,又或是闯入者捉住了蛇,两厢里死成了一堆,所以人骨与蛇骨杂堆在一起,任那岁月风河,渐而消磨,终至化为尘灰,弥散人间。 再往前,是一个洞开的陷阱,阱中死有三人,俱被陷阱下的尖利铜锥穿腹破肚。 到了这里我已经全部明白了。 这里原本是徐子业的埋骨之地,他起兵造反,梦想着登基做皇帝,失败后只身逃到这里,关起墓门做冥间天子。虽然他只是一个草头皇帝,却仍然有余力调动百姓及工匠,替他将这里设置了重重机关陷阱。以避免让人打扰他的清静,想享受此后千秋万载的安宁。 但是几百年前,有人闯入,闯入者步步机关,蹈死者无数,但每死一个人,都等于是破掉了徐子业的一重机关,就这样,闯入者终于——进入到了里边的石室。 那石室里有什么?值得闯入者付出如此惨烈的牺牲? 我心中不由得好奇,举起手电,向石室里边照去。 就在这里,耳边突听一声风声,我大骇,未及反应,一只钢箍已经咔的一声,将我那只举起的手腕锁住,与此同时,只觉得腰际和腿部一紧,石壁里,竟尔无声无息的探出一堆铜扣,将我牢牢的锁死在洞壁上,一动也动不得。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4 09:04  (3)长相厮守梦红楼 霎时间我心里后悔不迭。 这道机关,设置者可谓工于心计,巧妙的计算了闯入者入洞之后的心理与活动方位,大凡一个小心的人,都会站在我这个位置,举起灯笼或是手电,想把石室里边的情形看个明白,而这道铜扣机关,正是为我这样的人准备的。 即使是闯入者不是小心谨慎的人,那也没有关系,前面有弩弓暗箭,有当头浇下的毒汁,有一踏就翻下去的陷阱,还有毒蛇守候,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管是多么粗莽的人,也会因为惊心不定而小心起来。 小心起来之后,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被牢牢的锁在洞壁上,欲动不能。 第23页 也许我可以招唿康教授,让他帮我解除机关。 可万一康教授着急忙慌的进来,一脚再踩到别的什么机关上的话,那样岂非更加糟糕? 可是这铜箍,匠心独运的将我全部的反应考虑在内,锁住了我的双臂和双腿,连同腰部一併锁住,全身无法用上力气,我又有什么办法挣脱呢? 我把身体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拿手指轻轻的叩击着。 这道险恶的机关,设置在这里有多少个年头了? 它是草头皇帝徐子业的杰作?还是后来闯入者的即兴表演? 我再一次的用手指叩击着石壁——任何一块石头,都有不少于上亿年的歷史,纵亿万年的光阴逝去,但顽石坚硬如故。 而铜铁,却是比石块更要坚硬的东西。 如果在区区几千甚至不过是几百年的歷史里,石块仍然是石块的话,铜铁又有什么理由失去它固有的坚硬?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活动着身体,突然发力,以腰部向后面重重的一撞,我那紧贴在石壁上的耳朵,清晰的听到了石壁里边的一声清脆异响。 没错,就是这样,纵铜铁机关百千万年也不会朽烂,但是机簧的榫合之处,却始终是机关的弱点之所在。 这正如人的关节,虽然带给人灵活的反应,但却是最易于受伤的部位。 我再次用力用后一撞,耳听着那一声嘣裂之声,突然再向前勐一发力。 只听咄的一声,箍在我腰上的铜环,竟然被我从石壁里边拨了出来。 只要找到弱点,机关也就不復再为机关,我依法处理,不一会儿的工夫,我把已经把自己累到满头大汗,手臂和双腿,各箍着一个沉重的铜环,但我毕竟已经离开了墙壁。 我拿手摸索着,找到铜环的合扣之处,将这沉重的东西解下来,顺手一丢,噹啷啷的声响在洞里响起不断的回声。 我拿衣袖揩了一下额上的汗珠,再次拿手电向石室里边照去。 我呆住了。 我看到了一幕即使是在梦中我也不敢想像的场景。 林黛玉和贾宝玉。 是活生生的林黛玉和贾宝玉,不是人们在头脑中臆想出来的艺术形象。 在每一个人的头脑之中,都有自己所想像出来的林黛玉和贾宝玉,这些思维的产物彼此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分歧,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有红学界的诸多流派出现。 但是,不论我们想像出来的事情是何等的根深蒂固,但我目睹到真实的存在的时候,却仍然能够一眼辨识得出来。这正如当世的某一个名人,我们从未见过他,但我们却知道他,一旦有一天我们遇到他,尽管他与我们的想像有着出入,可是霎时间真实的人物就会替换下我们的想像。 我们能够一眼辨识出那些为我们所熟知的人物,而不管现实中的他们与我们的想像有多大的差距。 就象现在,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 任何人,只要看到这两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贾宝玉和林黛玉! 真的是他们两个。 就在那间石室之中。 一个美貌的弱冠少年坐于塌上,双手扶定塌沿,深情的目光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容颜憔悴、背负着一柄精巧的小花锄的少女。 那般悽美的意境,令我的心无限感然: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秋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復去。 柳丝榆英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入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依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且无言花自羞。 原依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艷骨,一杯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依收葬,未卜依身何日丧? 侬令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 现在我明白他们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了,仅仅是因为,在这个奇异的地方,世公子和端王府第七房小妾香姬的尸身,永世也不会腐烂。 这一如他们的期望。 惟愿长相厮守,生生世世,日日年年! 唯愿相执素手,生则同裘,死则同穴! 提交日期:2009-10-13 15:09  (3)濒死的时刻 (4)永世不灭的美丽传奇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生怕惊动了他们的安宁。 我站在端王府世公子的面前,拿手电仔细的照了照他。 第24页 一张苍白的脸,双眸中积蕴着激情与无奈,无论那份感情是何等的动天感地,但他命中注定永远也无法和香姬结合,他们只能在这里,人所不知的隐密所在,默默的独享着亘古的宁静。 香姬的外貌和我们心目中的林黛玉明显有着区别,她显得更弱柔,更无奈,于她而言,任何主动性的选择是根本不存在的,存在着的只有铁板一样黑重的现实,而她,只能残存于这黑暗的现实之下,连一声那怕是最微弱的呻吟,都无法让人知悉。 我向一边看了看。 手电筒的光柱照在一张小檀木几上,几上有一支长颈古花瓶,只是瓶中的花枝已经尘化,枝叶仍在,但我担心手电筒的光压都有可能让这只虚幻的花朵消散于空。 瓶边是一支狼毫笔,一卷诗笺,诗笺边很是随意的丢弃着一纸手书: 朱门有疾,深宅生患,痛绞于心,为之奈何?千年阴室,开之不祥,是人是魔,莫衷于是,是日绝笔,莫待后人。 手书上有一个大大的落款,正是端王的表字:胤晟。 仔细揣摩端王的绝笔,似乎这地下石室是端王府无意中发现的,但自从发现这石室之后,端王府就遇到了怪事,所以才有端王“是人是魔”的疑惑。 是什么怪事呢? 我扭头看了看那两具数百年间未曾发生任何变化的尸首,是什么力量,让徐子业、世公子与香姬三人的尸身呈现出如此奇异的景观? 手电筒的光柱落到了下面的诗笺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再也熟悉不过的红楼梦诗抄: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 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这首诗,原是端王府世公子所作。我不敢碰那几百年的书页,唯恐叶散成尘,悔之不迭,只能就这一页香笺上,读到了香姬的诗: 半卷香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试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在一首诗下,还有一行宛丽的小楷,应该是世公子所留: 太虚幻境,花月常圆,骊香风起,几曾相见,是梦是幻,莫问年年,唯愿厮守,岁岁连绵,地老天荒,不改此念。 我有点明白了过来。 这座地下秘室,应该是端王府无意中发现,世公子进了这石室之后,却进入了一个幻境异界,遇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香姬,从此两人在这里边吟诗做赋,一饷贪欢……这件事被端王发现之后,无法理解香姬的幻影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不知是何妖孽,遂在世公子身死之后,按其心愿,让世公子与香姬合葬,并将洞口封死,门上的钥匙以铁汁浇铸于石中,只盼着这件事,天下人永远也不知道的才好。 但是世公子与香姬的诗卷,却仍然通过其家人的途径流传于外,而世公子与香姬的不伦之恋,于民间口口流传之中渐渐形成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故事。 想来那曹雪芹,以《风月宝鑑》及《石头记》为书名,花费了十年的时间撰写《红楼梦》,其意恐不在书上,而在于那一枚秘藏于岩石之中的钥匙上。 找不到秘藏的钥匙,也就无法知道这太虚幻境的所在,没想到这个沉积于歷史尘埃深处的秘密,最终竟被康教授给挖掘了出来。 霎时间我对康教授肃然起敬。 如此隐秘的传承,湮没于光阴的背后不知多久,却仍然为康教授那惊人的智慧所洞察,想到自己竟也成为这歷史性发现的参与者,我的心情莫名的激动起来。 正在沉思之际,外边忽然有异声响起。 难道世公子与香姬的阴魂犹未散去?霎时间我魂飞天外,手脚冰凉,疾喝了一声:是谁?勐可的转过身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4 09:38  谢谢大家支持:)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4 09:56  第六章:层出不穷的离奇事件 (1)一反常态的教授 手电筒映照出康教授一张灰白的脸。 那张脸上的肌肉在扭曲颤动,豆粒大小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淌了下来,他那双黯淡的眼睛,比之于徐子业、比之于世公子、比之于香姬更缺乏活力。 总之一句话,此时的康教授,比这里的任何一个死人更象死人。 反倒是这里的死人都象活人,这真是一个怪异的地方。 康教授,虽然我看出了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被这诡异的洞穴吓到了,所以我一时按捺不住,匆忙的安慰了他一句:康教授,不要害怕,没有关系的……然后我就急不可待的告诉他:康教授,你准备好做足心理准备吧,你有一个伟大的发现,足以让你永载史册的发现,那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尸身,此时就在…… 闭嘴!康教授突然吼叫了一声,打断了我:苏幕遮,你在这里边搞什么? 我搞……一时之间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康教授,你怎么了?不要害怕,这里边远比外边要安全得多…… 出去!他吼叫道。 什么?我呆了一呆,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第25页 出去!他重复了一句:我们马上离开这鬼地方,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你听我说,康教授……我当然不愿意离开,可是康教授突然吼叫了一声,竟然向着我勐扑了过来,我心中大惊,就势闪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以避免让他脸朝下跌在地上,磕个鼻青脸肿。 噹啷一声,康教授手中的一支手电筒落到了地上,滚动了几下熄灭了。 突听康教授发出狼一样碜人的尖吼,勐一扭头,露出满口的牙齿,竟向我的手腕上噬咬过来,我的手就势向前一捏,捏住了康教授的脸颊:康教授,你怎么了? 双颊被我捏在手上,康教授那一口就咬不下来,他用了极度怨毒的眼神死盯着我,一双手噼哩啪啦没头没脑的照我乱打着。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头了。 此时的康教授,竟比在山林里遭遇到野猪时更要失常,他的瞳孔在急促的闪射着,凭经验,我知道如果他再持续这种状态的话,他或者会昏死过去,又或者,永远的丧失正常的思维。 无论哪一种情形,都不是我所能接受的。 尤其是,这位红学大师已经到达了他事业的顶点的时候。 所以我只能紧贴在他耳朵上,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道:康教授,不要紧张,你想做什么,告诉我,请告诉我…… 离开!他失常的吼叫着:离开这里,马上! 好的,我听教授您的,我们马上离开,现在就走……说着话,我拖着他向洞口的方向走出了几步,明显的看到他的紧张神态有所缓和,就慢慢的放开了手。 我的手一放开,他一把抓住我:走,走,苏幕遮,快点走,不要留在这里…… 好,好,好,我出声安慰着他,不停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他的背部拱得犹如一只遇到勐犬的猫,那般紧张的仓惶与奔行之间的仓促,使得我不由自主的扭头往洞里又看了一眼。 不许看!康教授发出一声尖嚎。 为什么不许我看?难道说康教授在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我差一点没忍住,又要回头,如果不是康教授形同发疯的向我勐扑过来,我真的会回头看一看的。 尽管我的头未能扭过去,就因为康教授的疯狂而中断了,但我眼角的余光,扫过的仍然不过是一座冰冷死寂的地下秘穴。 康教授几乎强行的把我拖出了洞外,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慌乱,他又是那么急切的想离这洞口远一点,疾奔之下,收不住去势,差一点没从门前的平台上跌下去。幸亏我一把抓住了他:康教授,千万要小心。 康教授呻吟了一声,慢慢的,让他的身体回到平台上,仰面看了看火山窟上面的出口,说了句:苏幕遮,我带了炸药没有? 炸药?我苦笑:确实是带了,可是康教授,你应该还记得那几百头野猪吧? 炸药早不知被那群野猪们用獠牙拱到哪儿去了。 没有炸药?康教授的脸上说不出来的失望,他反手指着洞口:苏幕遮,有没有炸药我不管,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把这个洞口封死,就是现在! 康教授到底在洞里看到了什么,竟然让他紧张到了如此的程度? 顾不上多想,我只能是出声安慰他:教授,一切听你的,我马上想办法……要不先让我送你上去,这里边的空气不良,您的身体……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4 10:37  (2)无法解释的因由 好说歹说,终于劝得康教授答应先由我送他上去,然后我再想办法把秘洞封死。虽然得到了我的承诺,但康教授并不放心,不停的叮嘱我:苏幕遮,一定要封死它,不能留下一点缝隙……千万不要留下一点缝,别让里边的东西出来…… 这秘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我惶惑莫名,应该说,我进洞的时间比康教授要长得多,我甚至还被一道隐秘的机关锁在了石壁之上,我在洞里边看到了三个人的肉身尸体,虽然他们虽死犹生,可这决无可能把康教授吓成这个模样。 洞里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就没有看到? 一边将藤条编织成结实的绳索,我边在心里想着,难道说是秘洞里沉闷的空气导致了康教授的幻觉?又或是有什么可怕的细菌类微生物侵入了康教授的大脑,让他丧失了常态不成? 许多探险家在进入密封了数百年甚至几千年的秘穴之后,经常会遭遇到离奇的死亡事件。这在科技还不发达之前被人们视为死者的诅咒,但后来人们渐渐发现,这些怪异的事情多是因为环境的密闭与空气的不良,以及陌生的微生物所造成的。 康教授此时的状态,正印证了这一现象。 到目前为止我虽然安然无恙,但这很可能只是因为我的身体素质过人,疾病或是病毒发作的潜伏期较长的缘故,如果我不立即带着康教授回返地面的话,说不定过了多久我也会象康教授这样失去常态,到那时候,纵然是我想自救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但是,如果我的判断并不正确,导致康教授的情绪如此激动的原因,不是空气的质量,不是地穴中的病菌,而是他真的在洞中看到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向洞口方向看了一眼,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即引起了康教授激烈的反应,我急忙抢在他发狂之前继续低头编织绳子,他那急促的喘息声才渐渐消静下来。 第26页 苏幕遮?当我把藤条编成绳子,站起来的时候,康教授突然开口道:等我们爬到上面之后,把上面的石头滚下来,把这个活火山口也封死…… 我心想,要想封掉这个火山口,那得需要多大的工作量?可是康教授毕竟是这世界上发现贾宝玉和林黛玉肉身的第一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尊祟让我不能当面辨驳他,更何况此时他的情绪又明显的失控,所以我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 我攀着藤条,开始往上面攀爬,爬出了一会儿,低头看看,康教授一张惨白的脸在下面仰看着我,那张脸上的惊恐与慌乱让我不寒而慄。 不管康教授所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幻觉,但是此时的他已经被吓破了胆…… 我垂下藤绳,高声吩咐康教授将绳子捆在自己的腰上,然后用力的将他拉到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然后我继续往上面爬。 当我们从火山口上跌下来的时候,只不过几秒钟的工夫。但当我们再一步步的向上攀爬上去,那就要费尽力气了,而且康教授此时精神状态不佳,我不敢让他自己攀爬一步,万一疲惫再引发他激烈的情绪反弹,于这悬壁之上,一旦跌下,那就太可怕了。 我无法想像象康教授这么伟大的学者会因为我的错误而丧生。 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的照料着他,他每上升一步,我的心都提得紧紧的。 安全为要,我们上升的速度极是缓慢。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我仰头,已经清楚的看到了最上面那明亮的火山洞口。 而康教授的情绪,随着一步步接近地面,也越来越缓和了,他甚至已经有了心情跟我开玩笑:苏幕遮,你看看这道竖壁,多么锋利,简直就是象一把刀刃。当初我们跌下来的时候要是碰一下,那肯定是肠破肚流…… 一点没错,真的是这样。 在接近于洞口二十米处,有一道笔直上下的陡壁,壁面宛如精心打磨过一样泛着冷森森的寒光。 正象康教授所说的那样,当初我们从火山口跌下来的时候,如果擦到这刀锋一样锐利的陡壁的话,只怕此时火山口的洞中已经多了两具尸体……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康教授能够做出如此明晰的判断,这说明他的情绪已经平復了。 如此说来,导致康教授情绪反常的原因,应该不是不知名的病毒类侵入所造成的。 我心里想着,继续咬牙向上攀爬。 怪声响过之后,深洞里响起了羽翅扇动的声音,突然之间,一团黑煳煳的影子勐可的沖了出来,正撞在严风的脸上,那孩子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那不过是一只蝙蝠!只是体形比较巨大而已。 看到深洞里飞出来蝙蝠,我的一颗心突然变得轻松起来。洞里钻出蝙蝠,这就意味着里边不会有巨蟒,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扶起严风,拍他的脸颊,掐他的人中,看着他甦醒过来。我从破烂的装备袋中找出来一个布满了窟隆眼的金属球,拿了块硝磺放在里边,点燃之后,就见金属球冒出呛人的浓烟,康教授到底不是白给的,脱口叫了一声:催泪瓦斯…… 一点没错,我笑了笑:本来我们还有更好的装备,可是那群野猪……就只好用土八路的招术了…… 我将冒着浓烟的金属球丢进了火山口中。 浓烟起处,洞中无数小生命纷纷逃亡,无非不过是一些飞鸟,蚊虫,间或有几只多脚蜈蚣匆匆爬过,粗愈儿臂,看起来说不出的吓人。 过了足足一个小时,火山口中始终向外冒着浓烟——这却不是我扔下去的简易瓦斯,而是密集的蚊虫蝇蚋,数量之多,形成了一股浓浓的雾岚,小飞虫们昏头涨脑的飞出来,见活物就叮咬,幸好我们身上都涂了清凉油和药水,只是被咬了几个不起眼的小疙瘩。 蚊虫终于散尽。 好了,我吩咐道:现在先由我下去探探情况,你们在上面小心着点…… 我和你一起下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康教授就插了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就算是我说不行,他也会等我下去之后自作主张进洞,到时候万一有个闪失,那还是我的责任。 所以我只能答应他。 我将尼龙绳的一端捆在火山口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另一端以活扣的形式分别系在我和康教授的腰上,只要慢慢的拿手轻绺活扣,我们就会慢慢放下去,一旦遭遇危险,活扣就会自动套死,不会把人跌下去。 我们两个开始下去。 严风,池正刚和李荭三个年轻人趴在洞口,六只眼睛紧张的盯着我们看。 下了十米左右,上面的洞口已经变得狭小起来。 再下十米,我扭亮了狼眼手电,雪亮的灯炷照着洞内密麻麻的怪异草藤,这些藤类植物颜色都呈暗红色,这说明这座火山口喷出来的岩石富含铁元素。 苏幕遮老弟,康教授开口说话了:象这种地方……你是不是经常来? 我知道他的精神有些紧张,就笑了笑:不能说经常来,但次数也不少了。 那你说……康教授还待要说下去,我却突然止住他,仰面向洞口方向望去:康教授,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什么?康教授问道。 仿佛一列火车从山顶隆隆驶过,引发了空气中轻微的颤动,我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只千年怪兽的腹腔之内,眼看着四壁那富有节律的震颤,我的心突然紧张起来。 第27页 啪的一声,一块石子跌落下来,落在岩壁上又弹开。 苏老弟,这种歷险还真挺有意思的……康教授倚老卖老,还要再说什么,我却突然低吼一声,突然拦腰将他抱过来,与此同时,我的手臂一挥,套在手腕上的铜箍那锋利的短刃已经于剎那间割断了紧紧系在我们腰上的尼龙绳。 康教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唿。 我们两人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向着洞底直跌了下去。 就在我们的头顶,飘浮着一团黝黑的影子。 这影子,是一块房屋大小的巨石。 巨石已经滚落下来有一段距离了,就在它堪堪砸到我们头上的前一瞬间,我割断了绳索。 如果我的动作哪怕是慢上百分之一秒,那么,此时的康教授和我,早已被巨石辗碎,尸骨无存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3 16:35  (4)险死生还 我不知道这块巨石是怎么跌落下来的,时间太短暂,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么一个问题。 我只知道,凭我和康教授的血肉之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这块巨石相对抗的。 我们只能逃! 割断绳索向洞深处跌逃。 我们在飞快的下坠,巨石就悬于我们的头顶之上,以比我们下坠更快的速度继续砸落下来。 跌坠之中,我一只手紧抱着康教授,另一只手盲目的在洞壁上抓着,我希望能够抓到点什么。 但除了我剥落的指甲之外,我什么也没有抓到。 幸亏那只狼眼手电在下面掉转了一个方向,映照出深洞壁上的一根粗藤,我伸手,疾抓藤条,就势将身体一盪,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康教授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而紧擦着我的后背的,是那块轰然跌坠的巨石。 轰的一声巨响,巨石就在我身边静止了下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我的动作那怕是稍微慢上一丁点,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不存在苏幕遮和康家成这两个人了。 侥倖逃生,我全身绵软,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声,一下子栽歪在那块巨石上。 倒是康教授神色淡定,他抚摸着额头上的血包,愤怒的吼叫起来:怎么回事苏幕遮,你干吗把我往岩壁上撞,看看血都撞了出来…… 感情这位大学者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现也好,也省得他再大惊小怪。 我拿手推了推那块巨石,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跌落的时间,估计这个洞其深约在六十米左右。 不深! 我仰着往上看,却突然呆住了。 上面,已经看不到入口处的光线,但是,手电筒微弱的散光之下,一扇石门开在半壁上,从我的角度上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正是风月宝鑑的藏宝之洞。 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3)秘密聆听者 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我才和康教授两人筋疲力尽的爬出火山口。 我伏在地上,累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睛却悄悄的盯着康教授——从火山口的底部直到上面,都是我用藤绳将他拉上来的,所以我虽然累得气喘如牛,可是他却是精神抖擞,活蹦乱跳。 他一上来,就奔一块石头沖了过去,抱起那块石头,费力的丢下火山口。 我吃了一惊。 他明明已经恢復了正常,缘何还不忘记要填死这个火山口? 难道说,导致他在洞里情绪冲动的原因,并非是幻觉? 难道康教授真的在洞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康教授又奔一块更大一些的石头沖了过去,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弯腰,咬牙用力,可是这位发现贾宝玉与林黛玉肉身的伟大红学家,他的力气显然不如他的思想那么伟大,他咬了半天牙,却只是把那块大石头稍微的抬起了一点。显然他的情绪有点着急,抬头向我这边看过来,正要开口让我帮忙,可是突然之间,我看到康教授脸上的神色起了变化。 他的神态变得非常紧张,小心翼翼,分明他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后的丛林中钻出来,霎时间我惊心不定,不敢高叫,勐的跳起来,要扑过去保护康教授…… 我记得这火山口四周有一条不安的游动状态中的大蟒蛇…… 我正要扑过去,康教授却突然扭过头来,对我竖起了一根手指。 嘘,我听不到这个声音,但从康教授的口型上,我知道他正在示意我低声。 莫非不是蛇? 我急忙走过去,注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到了康教授的身边,侧耳听了听,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没有声音,比听到什么声音更让人害怕。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康教授的脸。 此时康教授的那张脸,严肃,古板,眉头紧皱,带着几分不耐烦。这倒有点象他那天出席红学会时候的表情。 我张嘴正要问,康教授却又嘘了一声,不允许我出声。 我再一次的侧耳倾听,终于,一个呜呜咽咽的声音,依稀飘渺的随风而来。 那声音若有若无,飘忽不定,仿佛是一个女人在荒野之中哭泣,那四溢而散的山风,将她的悲痛与哀伤送至了遥远的无人地带。 荒山野地,孤女哀哭。 我不由得又想起康教授在地下秘洞中的样子,难道那洞中真的有什么东西…… 第28页 正在紧张之际,忽然一个熟悉的男声遥遥的传来:好了李荭,你别哭了,这又不能怪你…… 怎么不怪我?原来那个哭声竟然是康教授的学生李荭发出来的: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教授他也不会…… 你又不是自己想掉进火山口的,严风声音听起来极是沮丧:要不是我们反应快,拉你上来…… 你们就不应该把我拉上来,李荭放声大哭:让我去死好了,是我害了教授…… 你又不是有意的,池正刚在劝解李荭:谁能想得到那块石头那么大,却连踩一下都抗不住,一下子就掉进去了……我们俩最多只能把你给救上来…… 你干什么?听声音,李荭好象突然跳起来飞跑,池正刚和严风正在追赶她:李荭,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教授的死不能怪你,我们两个责任更大…… 你放开!李荭失去理智的喝斥声,接着是一声撕拉,分明是谁的衣服被扯破了,几声脚步声迅速的向这边移动过来,李荭的声音惨不忍闻:别拦着我,让我跳下去好了,是我的错,我要和教授死在一起…… 求你了李荭,求求你……两个男孩子也呜呜的哭了起来:眼看着教授就这样离开我们,谁心里又受得了……李荭你要是再这样的话……干脆咱们仨一块跳下去好了…… 树丛中人影一闪,李荭已经掩住脸飞奔了过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4 13:52  (4)阳光时代的暗影 听到康教授的三个弟子的哭闹声,我心里好似一块石头落了地。 早在我和康教授进入火山口的时候,上面突然有一块巨石砸了下来,差一点没要了我和康教授的命。我们两人还能活着从火山口里爬出来,纯粹是侥倖。 我当时判断,那块突然掉落的巨石,九成九是康教授的三个学生搞的鬼,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这个判断是唯一的结论,不能说不是正确的。 但这一判断却带给我们一种沉重的心理压力,我们将不得不强迫自己与几个虽然年轻但心理却扭曲而黑暗的孩子们打交道,实际上无论是我还是康教授,从一开始,我们就极力的迴避这一现实。 我们的心理承受不了人性的黑暗。 那怕是我们经歷过再多的难关险阻,但当我们面临着人类那永恆的黑暗领域的时候,仍然是无力承受。 但是现在,我们知道我们错了。 那块石头,当然是这三个学生弄下去的,但这却决不是他们有意的。 而且,他们已经因此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这个发现让我们如释重负,我看了看康教授,康教授也在看着我,我们两人同时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同样是满脸的欣慰。 我们非常高兴我们错了。 天气真好。 我转过身去,扩展着双臂,让疲惫的心情放松下来,我好象刚刚注意到,这四周的景色,竟然是如此的美丽。 康教授整了一下衣襟,恢復了他惯有的尊严,站了出来,挡在李荭正飞奔过来的路上。 教授!李荭吓得呆了,她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上,充满了惊愕与恐怖。 干什么?康教授不满的问了一句,装出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样子:我不过下去这么会儿工夫,你们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么个样子,看看你们一个个,象什么样子? 教授……你没……呃,池正刚和严风两人追上来,看到康教授,惊得目瞪口呆。 我没什么?康教授厉声质问道。 三个学生呆呆的后退了一步,突然狂欢起来:万岁!不由分说,他们一拥而上,将康教授抬了起来,康教授显然不太适应他的学生们的如此热情,惊慌而又愤怒的吼叫着: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当三名学生把康教授放下来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件万难置信的事情。 池正刚和严风将康教授放下来,康教授此时虽然表面上气恼,但心中却是异常的兴奋,这些学生们虽然缺乏活力,但却是如此真诚的爱戴着他,仅此一件事,就足以让康教授欣慰的了。 然而,当康教授假装板着脸,整理被心爱的弟子们弄乱的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严风和池正刚转过身去,背着康教授,相互的举了一下大拇指,他们那年轻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与他们的年龄绝不相衬的阴险与得意的笑容。 霎时间我心凉如水。 原来我们的判断没有错,始终也未曾错过。 那块石头,正是这几名学生推下去的。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如果康教授丧身于这座火山口之下,谁又通知这件事情的真相呢? 但是他们显然失算了,康教授没有死,而且又和我一起爬了上来。 可以想像,当他们俯身在火山口处,看到下面的康教授正在向上攀爬的时候,他们的心里是何等的恐慌。 他们没有勇气再一次的下手,在背后推石头是一回事,但面对面的将石头砸向恩师,这个勇气他们还没有。 但是他们有着狡狯的心智。 正如现在,他们迅速的编排了一个听起来似乎站得住脚的慌言,再一次的蒙蔽住了康教授。 但是他们的谎言是如此的幼稚——那块差一点将我们砸死的巨石,其重量在千斤之上,就凭他们无意中碰一下,就能将石头碰下去,这未免也太离奇了。 第29页 而我和康教授是那么轻率的接受了这个谎言,只是因为我们期待着它。 但是现在,我意识到,我必须要面对现实了。 我和康教授。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4 15:24  (6)教授想要自杀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稍事休息,但脑子里却是乱成一团。 我在想康教授的古怪变化。 在我们入洞之前,他是那么的急切,稍嫌笨拙,可是当他进入洞中之后,整个人就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他的情绪明显失控,刚才他居然将三个学生从房间里推了出来,吼叫的时候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恐惧……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的害怕? 我回想我在洞里所看到的一切,那个洞窟并不大,但是由于光线昏涩,再加上机关重重,我只看到了秘洞中的一小部分,还有其它的洞窟,我没有进去看。 难道说,康教授看到了什么我没发现的东西吗? 又或者,他中了那秘洞之中诡奇阴毒的暗算? 我又想起一件殊不可解的怪事来: 在那个秘洞之中,徐子业、世公子及香姬三人,和他们同时代的人物此时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可是他们三人,却仍然活生生的在那里,我甚至看清楚了他们每个人脸上细小的绒毛…… 尸体竟然能够保存得如此完好,这是完全超乎我的理解之外的事情。早年古埃及那些权势熏天的法老们,为了保存自己的尸体,不得不在自己身死之后,让人将自己的内脏取出,尸身用药水浸过,再用白布缠起来,那一具具木乃伊至今仍是恐怖的象徵。 古埃及的法老做不到的事情,秦始皇、汉武帝做不到的事情,而徐子业、世公子和香姬却做到了,他们又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的尸身永远保持着活着的状态的? 让徐子业尸身不腐的秘密,与康教授突然之间情绪变化的原因,这二者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秘密的联繫? 我越想越是放心不下,就拿起电话来,拨通了康教授的房间号码。 电话响了有一会儿,就在我已经确定康教授不会再接电话了的时候,电话却突然通了,话筒之中,传来了康教授浓重的喘息声:你……是谁?那一声诘问极其尖利,震得我耳膜轰鸣。 康教授,是我。我说道。 我知道是你!电话中,康教授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谢子明,你用不着缠着我,不错,事情我已经做下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吧?我康家成敢做就敢挡,你姓谢的既然死不瞑目,那就来找我好了,你看我怕不怕你…… 听到康教授快速而急促的语声,我皱起了眉头:康教授,你弄错了吧,我是苏幕遮。 苏幕遮?康教授的声音分明有几分迷惘:苏……幕遮是谁? 我呆了一呆:康教授,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我去医院有什么用?那边的康教授分明是在惨笑:苏幕遮,你打电话找我,是不是想找我聊聊? 是是……我一迭声的承认。 那好吧,康教授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那你就过来聊吧,也免得夜长梦多,让你再饱受良知的折磨…… 我摇了摇头,这康教授,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听他的语气,口口声声只当我是卑鄙小人,可我确实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啊。 我推门出去,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和康教授谈谈,既然他已经邀请了我,那么我就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我到了康教授的门前敲门。 轻叩了几下,房门却没丝毫反应,我又加重了力气,再敲了几下,康教授仍然没有来开门,正当我等得有点烦燥的时候,房门却突然打开了,浓烈的酒臭味扑鼻而来,康教授满脸痛红,笑咪咪的站在门前,手里还捏住一瓶洋酒:苏幕遮,来来来,过来一块喝几杯…… 康教授,你哪里来的洋酒?我走过去,看了看凌乱的房间,问道。 让服务生送来的,康教授一脸黠笑:让他们记帐好了,十年前的路易十三,可是喝一瓶少一瓶啊。 怎么想起来喝酒了呢?我一边问着,一边将推到窗前的椅子拉过来,发现椅子上有两个硕大的脚印,而窗帘却不知何故被人从上面扯落了下来,最奇怪的是,窗帘的下端,还挽起来系了一个圈…… 教授,你刚才在干什么?指着窗帘系成的那个圈,我厉声质问道。 我有资格这样问他,那怕他是令人尊祟的红学权威。 因为那窗帘上的挽起的圈,只有一种作用: 自缢! (7)不可告人的隐秘 对我的质问,康教授置之不理。他手拎酒瓶,东倒西歪的走过来,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窗台上:苏幕遮,这样活着挺累的吧?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他气势汹汹的拿酒瓶指着我:像你这样,每天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活得累不累啊。 康教授,你喝得有点多…… 少他妈的跟我扯!康教授勐一挥手:谁不知道谁啊,都是场面上的人物?苏幕遮,你老实跟我说,你这一辈子,坏事肯定是没少干吧? 我摇了摇头:康教授,人生在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做坏事吗? 第30页 不做坏事,你把身体练得这么好干什么?康教授瞪圆了两颗红眼珠,质问我。 康教授,难道你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我冷声问道。 我已经意识到康教授何以非要逼迫我承认自己做过坏事的原因。这是那些自我控制能力不足,因为做了味良心的事情的人最经常採用的心理防卫机制:强行把别人的道德水准拉到与自己同样低下的程度。 杀人犯会在别人冲动的时候获得安慰,抢劫犯会因为别人贪婪而觉得自己冤枉,还有强姦犯,他们只是认为自己倒霉而已,决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已经跌破了做人的底线。 难道康教授他也是这样一个人? 但我无法接受这一点,对红学界的研究提出了划时代的破解,这样伟大的学者,难道也有黑暗的一面吗? 康教授突然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苏幕遮,好样的,人和人的区别,不在于干了多少坏事,而在于能挺多久。你小子能挺,其厚颜无耻的程度,颇得我年轻时候的风韵。 我冷声回答道:对不起康教授,对你这一观点,恕难苟同。 我管你狗同还是猫同……满口脏话之中,康教授突然把他手中的酒瓶子对着我掷了过来。 明显的暴力倾向! 我一抬手,灵活的握住酒瓶,看了他一眼,将酒瓶子放在茶几上,他的目光跟着那只酒瓶子移动着,嘴唇不停的颤抖,突然之间他的身体一软,从窗台上滑了上来。 康教授,我急忙上前搀住他。 苏幕遮,你不要走,不要走……康教授那只青筋暴凸的手,死死的抓住我不放:帮我赶走谢子明,别让他缠着我,快赶走他,快…… 谢子明是谁?我轻声的问他。 谢子明?康教授的神智明显的正处于涣散状态,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突然掩面痛哭起来:别缠着我,谢子明,你别缠着我…… 我并非是窥人私隐者,但在这个时候,这个问题是一定要问的:康教授,你对谢子明做了什么? 呜呜……我只不过是……拿了他的资料……跳楼是他自己愿意的事情,跟我可一点关系没有啊……呜呜……康教授失声的痛哭了起来。 在他的哭声中,我与闻了一桩令人始料未及的学术界的丑恶内幕。 谢子明,二十年前康家成教授的同事,同为专注于红学研究的专业人员。 谢子明是最早提出风月宝鑑实有其物的研究者,但是他的猜想遭到了康教授毫不留情的讥嘲,讥讽谢子明是梦游症患者。 两年以后,谢子明在翻阅了大量的清史资料之后,组织了一支考古队进入古岩州,于端王的墓穴中挖到了整整一箱子古籍资料,这些资料令得谢子明欣喜若狂,他终于有了第一手的证据说服异议者了,他确信,有关红楼梦的终极破解密码,就在这口箱子之中。 但是谢子明没有想到的是,康家成却一直关注着他的行踪,当那口箱子出土之后,康家成却悄悄的躲在树后,举起一块石头,突然砸在谢子明的脑袋上,趁谢子明昏死过去的时候,抱着那口箱子逃之夭夭了。 谢子明醒过来之后,发现资料悉数被盗,毕生的心血化为乌有,顿时形同疯狂,跑到派出所报了案。 但是警方无法确信风月宝鑑竟然是实有实物,就向谢子明的同事康家成取证。对此,康家成一口否认,并出示了种种证据,向警方证明谢子明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谢子明愤怒异常,来找康家成理论,可是此时的康家成已经是红学研究会的实权人物了,他冷酷的开除了谢子明的研究员资格,砸了谢子明的饭碗。 一个红学家,一旦失去专业研究的机会,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谢子明在社会上穷困潦倒,衣食无着,两年后真的患上了精神病,跳楼自杀身亡。 而康家成却窃据了谢子明的所有研究笔记及成果,并通过那口从端王墓中出土的实物资料进行验证,每隔几年发表点“真知灼见”,一次又一次的震动了红学界,终至声名雀起,众望所归,成为了红学界的一代风云人物。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4 15:34  (8)薄情寡义的学生 康教授亲口披露出来的事实,让我震惊不已。 康教授,我揪住他的衣领: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康教授向我翻了一个白眼: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我不过就是把谢子明的研究发布出来而已,他发布和我发布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要告诉别人吗? 康教授,你就不要味着良心说话了。我气愤的道:剽窃同事的研究成果……逼死天才的红学家谢子明,姓康的,你枉披了一张人皮! 现在你再说这些,迟了,太迟了……康教授向我做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突然眼白一翻,身体激烈的颤抖起来,口角处溢出紫黑色的血浆,眼见得他的脸变得惨白灰黄,我大吃一惊:康教授,你……竟服了毒? 他已经不能再回答我了,但是他那乌色的皮肤却证实了我的判断。 惊恐之下,我疾步冲过去,打开门,唿喊起来:服务生,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快死了……池正刚,严风你们快来,康教授……服毒自尽了…… 第31页 宾馆里的客人们都被我吵醒了,池正刚和严风两人脸色惊慌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脸色同样慌乱的李荭:怎么了怎么了……康教授他到底怎么了…… 他服毒了,我简捷的告诉这三个学生,赶快给120打电话。 教授他为什么服毒?三个学生满脸的震惊:是不是因为最终没有找到风月宝鑑? 难道风月宝鑑比你们老师的命还重要吗?我火了,训斥他们三人。 三个学生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跟在我的后面进房间,将康教授抬了起来,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冷,即使现在送他去医院,最多也不只是尽人事而已。 尽管我对康家成这个窃贼不以为然,但我仍然无法明白,他为什么要在临死之前把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告诉我? 又或者,他到底在洞中看到了什么,竟然骇得服毒自尽,并在临死之前说出了自己所有的卑鄙与龌龊呢? 难道说,他在洞里遇到了谢子明的鬼魂不成? 可是,这世界上的真的有鬼魂吗? 谢子明,那位矢志于红学事业发展,并最终解开红楼之谜的伟大学者,他生前遭受到康家成的诋毁与诽谤,身死名裂。如这样的伟大人物,他死得一定是极不甘心,所以才会化为厉鬼…… 我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不肯接受鬼魂之说,而是任何问题如果以此为解释的话,往往会为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至少,如果有鬼魂存在的话,我们就无法解释它们又何以冷眼看着这世上诸多的不公正,而不置一辞。 所以我决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也不相信康家成在秘洞里遇到了谢子明的鬼魂。 那么他到底看到什么? 我的脑子不停的思索着,在医院里来来回回的奔波着,直到医生们鱼贯从抢救室里出来,站在了我的面前:你是患者的家属们? 我摇头。 那他的家属在哪里? 我摇头:这里只有他的三个学生…… 他的学生在哪儿?医生以职业的平静语气对我说:告诉他们马上通知家属,患者已经不治身亡…… 康家成的三个学生呢? 我扭头,只见空空的医院走廊。 池正刚,严风和李荭这三个学生,竟然没有跟来。 难道他们被康家成的死吓坏了?躲在宾馆的房间里不敢出来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忽然之间我想起一件事来,霎时间汗湿全身!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4 15:53  (9)迟了一步 当我奔跑到山中那座火山口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我希望我能够在那三个学生到达火山口之前拦住他们,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探险人员,于他们那迟钝的反应与生存能力而言,进入火山口寻找风月宝鑑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且,至今我还没有勘探明白那秘洞中到底有什么,康教授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几个学生重蹈覆辙。 物以类聚。 尽管这几个学生的品行与他们的导师一般无二,但他们毕竟是活生生的人! 突然之间我停住了奔跑,惊讶不已的看着前方。 前方有一片压倒的矮树丛,还有十几棵被拨起来的小树,这分明是刚刚经过恶战后不久的惨烈战场。 至少有两种动物在这里展开过殊死搏杀,有一种是野猪,树干上有它们折断的獠牙,还有蹭得脱落的鬃毛。 只一种动物,显然体形更加庞大,而且拥有击打能力惊人的尾部,一株合抱的树干竟然被这东西拦腰撞断,此物所经之处,荒草和树木都被辗压得平平整整,这傢伙,莫非是一只活的轧路机? 草丛中,有一片晶莹的东西折射着刺眼的阳光。我弯腰将这东西捡了起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片鳞片,泛着暗乌色的釉光,还带有强烈的腥臭气味。 巨蟒! 天,连兇悍的野猪都不是那巨蟒的对手,池正刚,严风和李荭他们三个如果遇到这条巨蟒……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顾拼命的向着火山口方向飞奔。 我在奔跑中留神着四周的动静,耳畔中总是有一种幻觉,后面的草丛里哗啦啦的响,那条蟒蛇正兴奋不已的随后追了上来……我仓惶回头,看到的只有随风起伏的树木与黯色的天空,看不到那条巨蟒更让我心惊……莫非那东西已经吃饱了,回到它的巢穴中去消化了? 我一口气冲到了火山口边上。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横拴在一棵树上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直垂下火山口。果然不错,为了风月宝鑑,那三个学生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他们居然钻进了火山口之中,我急忙上前一拉绳子,却发现绳子已经被人提了上来。 难道他们三人已经下洞回来了? 还是…… 我向着洞穴里喊了一声:池正刚! 没有回答,我心里顿时焦燥起来,正想攀着绳子下去看个究竟,耳边突然听到树丛的摇动之声,惊得我勐抬头,以为那条蟒蛇已经游窜了过来。 没有蛇,高站在山顶上,我看到了两个人影,正是池正刚和李荭,两人一前一后,正在树林中奔跑着。 我估莫了一下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知道这时候再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第32页 只是他们奔跑的时候样子很是古怪,李荭双手捂着脸,而池正刚则不时的把自己的身体撞在树上,他跌倒了几次,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继续往前跑。起初我还疑心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着他们,但当他们跑过去之后,荒野仍然是荒野,随了疾风红草,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东西。 池正刚和李荭已经离开了,那严风呢? 我顾不上想,抬腿就去追池正刚和李荭,只要他们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我匆匆的跑出几步,耳中模模煳煳的听到了一个啜泣之声,那哭声随风不定,飘摇而来,让我疑心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站在那里,又细听了听,风中又传来一声抽泣。我循声走过去,看到严风正趴在一条泥水沟里,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头髮,身体还不时的抽搐一下。 严风。我试着叫了他一声。 他的身体动了一下。 他果然还活着,我放下心来,就走了过去:严风,你趴在这里干什么? 啊……他茫然的抬起脸,看着我:……有点累,我歇一会儿…… 会有人趴在脏水沟里休息的吗?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严风,你们进过洞里了,是吗? 没有!象是驳辨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他突然的尖吼起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4 15:55  今天索性发个痛快,哈哈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09:45  (10)心魔之战 严风的情绪非常冲动,他喋喋不休,不断的述说着他的为人有多么正直,他对待朋友又是多么的慷慨,而他的心又是何等的善良。 可是他们欺骗了我!他悲愤的吼叫着,泪流满面:他妈的一个个全都不是东西,我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越不知道好歹。 我在树林里拖着他,强迫着他下山,并留意着他的情绪的变化。 与康家成相反,严风的情绪变化表现为了一种受到了伤害后的冲动,他不断的修饰自我,认为自己是的善良与正直是这个骯脏社会的牺牲品,这在心理学上,表明他发现了自己天性上一些无法让自己接受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拼力的抗拒。 你不知道,苏幕遮。他哭着,泣不成声:我对李荭有多好,她哪一篇论文不是我替她从网上找来的?连原作者名字都得我替他删掉,可最后怎么样?在康老头面前说我坏话的人,就是她,她拿了我替她抄来的论文,却反过来说我抄别人的论文,苏幕遮,你评评理,世上还有这么阴毒的女人吗? 我皱起眉头:我倒觉得,论文应该自己写。 你拉倒吧!他一把推开我,不屑的看着我:你到底上没上过学啊,谁的论文不是抄来的?傻子才自己写。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的话,那对你的未来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警告道:再者说了,如果论文都是抄,哪第一篇论文是从哪抄来的? 他撇了撇嘴,显然对我的话不屑一顾。 但这句话确实让他的情绪稍有缓和,我们两人一言不发的在树林里走着,过不一会儿,他突然又冒出一句话来:我就是运气不好,要不然的话…… 我没吭声,他继续飞快的说下去:说到学术研究,无论是李荭还是池正刚,他们根本就没法跟我比,可是康教授到哪儿都只带着李荭,还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生?可他们拿出来的论文全都是我好不容易在网上找来的,但是康教授在论文上给了李荭署名七次,池正刚也有三次,我就两次,偏心偏到这种程度,还不是想压制我? 严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抄袭来的论文上争署名权,你真觉得这种事情有意思吗? 别碰我!他吼叫道。 我笑了笑,感觉到他心中此时已经是紊乱不堪,社会人文的最基本价值观念,在这个孩子的心中完全是颠倒的,是康家成的卑鄙与无良伤害了他。如果严风获得一个好的导师的话,他决不会由任自己背离社会规范如此之远。 从树林里出来,我们到了山路上,我拦下了一辆路过的货车,带着严风上了车,一路上我小心的盯着他。还好,他虽然胸口不时的激烈起伏着,但却压仰着不发一言,也许,在这番激烈的心理搏杀之中,他人格中的正面观念或许会占到上风。 我期望如此,但却不敢掉以轻心。 终于回到了宾馆,他的神态明显恢復正常,到了他房间的门口,我正要进去,他却拦住了我:谢谢你送我回来,现在我要休息一下了…… 噢,我说道:我以为你不会说谢这个字呢。 他瞪了我一眼,正要关门,我阻止了他:对了,池正刚和李荭呢?他们好象还没有回来。 那是他们的事儿。他冰冷冷的回答。 如果他们也和你一样都进入了秘洞的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脸色大变,狂吼了一声:没有!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否认,而且是如此激烈的否认。 我知道他仍然处于是非交战的心理混乱之中。 (11)神秘自杀现象 严风的情绪极端不稳定,我甚至不敢走出太远,担心他步康家成的后尘。 但是池正刚和李荭这两人却是踪影也无,就更让我揪心。 我在心里深深的自责,悔恨这一次草率而缺乏足够准备的探险行动。 第33页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接受康教授的委託,他用风月宝鑑打动了我,使得我没有深思熟虑,匆忙之间就做出了决定。而后,严风、池正刚和李荭这三个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年轻人加入,增加了这次探险的变数,而我却丝毫也没想到要改变计划与方案。 是我,丧送了康家成的命,尽管他窃据同事谢子明的研究成果,甚至心狠手辣的将谢子明逼死,可这并不能够成为解脱我的责任的理由。 而康教授的自杀让我阵脚大乱,三个学生如今又自行其是,更让我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严风的情绪是如此的失控,想来池正刚和李荭的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至今还没有回来,我是不是应该报警? 我在宾馆的门前徘徊着,想来想去只能报警! 我正要拨电话,电话却响了起来,我拿起来接听。 苏幕遮?电话里一个听起来带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头:哪位? 连我都听不出来了?那边嗤嗤的笑:我就知道你对我的安慰都他妈的虚情假义,人啊,还不都是一个样儿! 严风?我大吃一惊:你在什么地方给我打电话? 你抬头,严风的声音充满了恶意的嘲弄:你抬头就看到我了。 我勐抬头,只见宾馆那二十六层高的楼顶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影,他一只脚踏在楼边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哈哈哈,很意外吧,是不是? 严风,你要干什么?太危险,你快点下来……我急了,冲着宾馆门前的保安喊了起来:快快快来人拉住他,上面有人要跳楼…… 宾馆的楼下霎时间围了一群人,对着上面的严风指指点点。 严风,请你理智一点,你还年轻……我急忙的对着手机讲着,希望能够说服他回想转意:而且康教授已经死了,他的许多研究资料,只能等你们几个来挖掘了……你不会让那么宝贵的研究资料付诸东流吧? 宝贵?哈哈哈,严风冷声怪笑:康老头论文上的哪一个字,不是从别人那里抄来的?我们就都替他抄过,那个人叫谢子明,这事儿谁不知道? 可这,构不成你轻生的理由啊。我苦劝他。 你不懂,严风居然老气横秋的教训起我来:你什么也不懂,康老头那老东西,邪乎劲忒大,上一次我去他的家里想拿风月宝鑑的钥匙,被他发现,让我当头给了他一铁啷头,这事他还记着呢,他那人心眼特别小,他不肯放过我啊。 他已经死了,还怎么不肯放过你?我不明白。 他死没死我不知道,严风冷冰冰的说道:但是他那人活着的时候贪得无厌,名声,金钱,地位,女人,他什么也不放过,即使他死了,也不肯放手的,我还以为跟着这么一个人怎么也能沾到点便宜,现在才知道,跟着一个最会占便宜的人,只能让人家占了你的便宜去,你自己是一点机会也不可能有的。 严风,你说康教授即使死了也不肯放开他的人世间的一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他,试图拖延时间,因为我看到宾馆已经报了警,许多人正在奔向楼上去营救严风。 严风哈哈的笑了起来:苏幕遮,你这人可真有意思,那个洞你不是也下去过的吗?怎么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 我是下去了,可是我在洞里……只看到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肉身。我灵机一动,希望能够用这个话题打动起,激起他的兴趣。 哈哈哈,严风怪笑起来:苏幕遮,你还真敢胡扯。 我是说真的,严风。我诱劝他:如果你不信的话,不妨我带你进洞里看看去,贾宝玉和林黛玉两人就在洞里的一间石室中,他们的尸身几百年了还栩栩如生,而且洞里还有他们生前的吟诗及…… 我看不用了吧?严风这句话说得极为平静:反正,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们了。 严风,你千万不要……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就在我的疾唿声中,我看到严风的身体如一片没有重量的木叶,随风席捲而下,撞击到高楼的凸起之处再度弹开,哗的一声,现场的围观者于惊恐之中四散逃开,惊叫着躲闪着自高空之上漫散下来的尸体和血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09:52  楼主承诺,此贴无坑,哪怕千百更也会让大家满意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09:55  (12)她们都是小野猪 严风死后的第三天,当地一位姓王的警官来找我。 见到他,我脱口就问道:那两个学生,李荭和池正刚找到了没有? 苏先生,我来找你正是为了这件事。王警官说道。 哦,我望着王警官,等着他解释。 他却不做任何解释,而是转过身去:苏先生,你跟我来一下……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难道说李荭和池正刚他们已经……要不然的话,王警官何以这种肃穆的表情? 我急忙拿了外衣,跟在王警官的身后,他带我出了宾馆,上了一辆警车,路上,他只是在偶尔间才同我说几句话,无非不过是康教授这些书生们为什么要进入古岩州的原始森林探险,我含煳不清的解释了几句,彼此就不再交谈了。 警车驶进了山脚下的一幢大宅院,我看到院墙上写着:岩州市第二康復理疗中心的字样,心里顿时吃了一惊。 第34页 王警官居然带我来到了精神病医院。 车子停下之后,就有一个高个子医生跑了出来,他高声的叫着王警官,和我随意的握了一下手,然后带我们走进了病房区。 穿过一条长长长的白色走廊,两侧的门里不时的探出一个个的脑袋,好奇的看着我们。这些患者似乎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或是亢奋,缺乏正常人所应有的淡定神态。 突然,一扇门里抛出来的只瓶子,差一点砸到王警官,王警官本能的要拿手接,却被高个子医生一下子推开他:别碰那东西……脏!随后,就听高个子医生厉吼了一声:二十四号床,你再敢把你的小便装进瓶子里扔出来,当心你爸爸打你!门里边,一个年龄至少有六十岁的老头子,闻言色变,急忙用被子蒙住脑袋,并不停的哀求道: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别打我…… 我的心沉了下去。 在这里,是一颗颗破碎的灵魂,是一颗颗充满了悸动与不安的心。 那错乱的思维与反常的神经系统,将这些人彻底的与正常社会相隔离,他们的思维对社会规则的解读失去了其原有意义,他们的反应与取捨总是趋向于两个极端:疯狂的暴力与极度的恐惧。 在前面,一个束着紧身衣,目光凌乱而疯狂的女患者,正在拼命的挣扎着,想从她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 我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长廊的尽头,迎面是一扇紧锁的门,看着我们,高个子医生无奈的摊了一下手:没办法,所有的专业报告都说这种方式不利于患者的康復,但所有的专业报告都有意的忽略了一个问题:任何一家医院的人手与资源都不是无限的,里边的这个患者至少需要四个以上的护理人员,可我们连患者的家属都找不到,连患者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些护理人员的薪资谁来付? 我理解,我理解。王警官点头,伸手打开了门上的一扇小铁窗,只听哐的一声,分明是有什么东西砸在铁窗上的声音,惊得王警官嗖的一声跳开。 没事,高个子医生说道:没事……他探头进去:七十六号患者,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嘻,房间里,传出一个奶声奶气的女声:苏幕遮,你有好多妃子,她们都是小野猪。 听到里边的人叫我的名字,我怔了一下,急忙一探头。 只见里边是一间无论其墙壁还是地板,全部是软塑胶,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连患者的床都是低矮而没有床头,这是为执意自杀的患者特制的房间,造价不菲。此时房间里边,只有一个女人,穿一身白衣服,光着两只脚,她的一只拳头上明显红肿,看起来刚才砸在铁窗上的硬物,就是她的手了。 当我探头过去的时候,这个长着猫脸的年轻女患者正急切而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每隔几分钟,她就停下来,那空洞的目光看着虚空中的无尽光点,机械的发出一声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 嘻,苏幕遮,你有好多妃子,她们都是小野猪。 我把头缩了回来,就见高个子医生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我:你就是苏幕遮? 我唯有点头,对于李荭居然成了这么一副模样,痛感于心。 那好,你付钱吧……高个子医生兴奋的叫了起来:住院费诊治费医药费护理费……花在患者身上的钱总得有个人来付吧……要不然你替我们把患者的家属找来也行……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09:58  (13)悲歌一曲人散尽 康教授服毒了,严风跳楼了。李荭精神失常了。 这一组红学精英,于今唯有池正刚下落不明了。 我每天打电话,催促王警官,希望他们能够找到池正刚。 我的精神状态没有丝毫的不正常,所以这件事让我困惑莫名。 那地下秘窟里到底有什么?何以我进去之后安然身退,而康教授、严风和李荭却死的死,疯的疯。 他们到底在里边看到了什么? 还是……他们这几个的心智模式原本就有问题? 康教授不过是一个学术骗子,靠了剽窃红学天才研究学者谢子明的研究成果而成名,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康教授心术不正,千挑万选了几个与他的品行同样靠不住的弟子,这几个弟子一味的抄袭,除此之外别无任何研究成果。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这几个人原本就对社会的规则法理缺乏正确解读的能力?所以他们才容易走上极端,或疯或死? 我又去了精神病医院两次,希望看到李荭有恢復的样子,也好问问她池正刚的下落,但是这个女人的智力似乎已经被定格在一个不可思议的低下程度了,除了那一句:嘻,苏幕遮,你有好多妃子,她们都是小野猪之外,她再也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也许留在她记忆之中的,唯有在那片森林中,当我战胜了黑公猪而成为野猪王的时候,那件事情给了她较为新奇的刺激吧? 再想一想,从康教授到失踪的池正刚,我救了他们不止一次的性命,但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他们都有意思的迴避对我的感谢,哪怕是说一个谢字,于他们而言都是莫大的污辱。 他们,是只知道一味索取,却没有丝毫的感恩与回报之心的人,无论这个世界给了他们多少,都难以消除他们那愤愤不平之心。 第35页 所以他们最后的悲凉凄景,是有心理学依据的,但是这个解释,仍然不足以帮我找到池正刚。 找不到池正刚,我就无法放手而去,无论他是死是活,但在我仍然不知道这个确定的答案之前,康家成对我的委託就不能说是已经完成。 我极度悒郁,一个人出去吃晚饭,顺便换换空气。 当我快要走到一家餐馆的时候,却突然止住了脚步。 远处好象有一个什么声音。 远处有许多种声音,那是城市的夜晚时所特有的嘈杂,汽车的鸣制笛之声,工厂机器的轰鸣之声,熟悉的行人彼此的招唿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音乐声……但除此之外,好象还有一个与这一切均不协调的声音。 我又仔细的听了听,才突然意识到,那是有人在唱好了歌。 红楼梦中的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我循声慢慢的找了过去,那声音时有时无,时断时续,模煳而不可辨。但我还是顺着一条骯脏的胡同找了进去,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那里蹦蹦跳跳,他那赤裸的脚板上满是泥垢,可是他的声音,却仍然是那么的熟悉: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池正刚,我惊叫了一声。 池正刚对我的惊叫没有丝毫感觉或是反应,他仍然蹦跳着,突然向着胡同外边窜了出去,我急忙伸手,想抓住他,可是他的衣服早已是烂得不成样子,我用力一抓,只听嘶拉一声,他仍然是一头窜了出去。 一辆正在路过的轿车吱嘎一声,急忙剎住,车上的人吓得脸色刷白,从车里伸出头来斥骂道:眼睛瞎了,走路怎么不带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向车主道歉,紧随在池正刚的身后追了过去,一直追到一条臭水沟里,那是一家化工厂派出的污水所形成的骯脏地带,池正刚连跑带跳的进了臭水沟,在里边载歌载舞,又唱又跳,弄得腥臭的稀泥四处乱溅。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现在我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给康復医院的高个子医生打电话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15:49  (14)危险的诱惑 我又在宾馆里住了几天,向登山协会邮购了一批新的登山设备。 我要再去那火山口下的秘穴中去看一看,康教授和他的三名弟子,到底在哪里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希望竟尔全部断送。 我曾亲眼见到过大隋年间草头皇帝徐子业的尸体,我也曾亲眼看到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原型——端王府世公子和香姬,我甚至还差被秘穴里的机关锁在墙壁上,可我出来之后,我仍然是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也没有丝毫轻生之念,又或是发疯的冲动。 所以我可以确定,那洞中一定有什么,他们看到了,而我却只顾专注于世公子与香姬的尸身不腐,没有留意到。 我一遍遍的回忆当时我在洞穴里时的情形,我记得那条甬道直走进去之后,有两座门,一座是高大的拱门,而另一座却是低矮的小门,从心理上来说,人们通常会走进那扇高大的拱门。 但是,康教授拿给我的那只从岩石里取出来的匣子中,也许有什么东西他没有让我看到,以他卑劣的为人及贪婪的性格,这种行为应该是正常的。 很可能,风月宝鑑正是在那扇不起眼的小门之内。 即或不然,那扇小门里也肯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对看到的人心理上造成极大的冲击,甚至会形成无可修復的破坏。 一如康教授和他的弟子们。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不能够亲眼看一看的话,我猜我很快就会象李荭或是池正刚那样,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得形同疯狂。 所以这一次是绝对绝对的死亡之旅,我根本没有丝毫的把握回来。 虽然那不可测的危险让人恐惧,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定要再次下到秘穴里看一看,哪怕是为些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出发之前我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好笑,我想起中世纪的一个故事来。 中世纪时代的欧洲,凯米罗大帝囚禁了鍊金术士阿美尼,并声称如果阿美尼不将鍊金术传授给他的话,那么他就杀掉阿美尼。于是阿美尼只好答应教导凯米罗大帝鍊金术,他手把手的教导凯米罗大帝,把一块铅炼成了黄金。正当凯米罗大帝欣喜若狂的时候,术士阿美尼教导道: 陛下,知道你为什么能够炼出金子来吗?那只是因为你在鍊金的过程中没有想到河马。 河马? 从此凯米罗大帝再也无法炼出金子来了,因为只要他开始鍊金,脑子里萦绕不去的全都是河马…… 人的思维就是这样的奇怪,记得进山之初遭遇到野猪群的时候,我曾告诉过严风和池正刚千万不要睁开眼睛看,千万不要……结果这个告诫于他们而言成为了无可抵御的诱惑,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他们还是睁开了眼睛,最终把事情弄到一团糟。 第36页 以前是他们。 现在轮到我了。 我之所以再度返回火山口下的秘穴之中,原因仅仅是因为那里极度的危险。 我的这种行为,岂不是非常可笑? 重蹈覆辙! 但我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正如池正刚和严风在野猪群中无可控制的睁开了眼睛,现在的我,也和他们一样,向着那诱惑无尽的危险迈进。 第七章:山民罗二九 (1)兇勐之蛇 我搭了一辆车,在距离火山口最近的山路上下了车,车上的人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这个背着一个硕大背囊的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独自进山去。 我在路上走得极慢,倒不是我背上的行囊沉重,而是心里始终在犹豫不决,直到我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还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我要下到火山口里,将那扇秘门封死,万一里边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的话,也免得再让这东西害到别人。 这个听起来还算是较为祟高的观念,顿时令我感受到了几分悲壮的行色,我的脚步也快捷起来,走了一会,一阵山风扑面而来,风中,竟隐隐透着一股腥气。 是什么东西? 我的心情霎时间紧张了起来,不会是那群野猪吧? 如果是野猪,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好歹我苏幕遮也是野猪王,野猪们是不会找我的麻烦的。 可如果不是野猪呢? 我悄悄的伏下身,尽量让自己处于下风头,避免让前面的东西嗅到气味,然后紧贴着树干,慢慢的向前移动了过来。 我听到前面一个含煳不清的念经之声:阿弥陀佛天皇老子,佛祖保佑太上老君保佑…… 这什么乱七八嘈的?我探头一看,险些没骇得惊叫起来。 只见前面,一条粗愈水桶的巨大蟒蛇,其长不下四十余米,遍体的褐黄色鳞甲泛着釉光,正自于前面盘成小山盘的模样,那巨大的脑袋,宛如一辆小型的卡车,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灯笼般的大小,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他前面的一个渺小身影。 看那背影,那应该是一个误闯入蛇窟的山民,他已经骇得失去了反应能力,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竟然昏溃到了向着这条巨蟒磕头的程度。 那蟒蛇未必飢饿,但送到口边的食物,它显然看不出有什么理由非要放弃不可,只听咝咝两声,它的大嘴张开,上下各两支尖利的毒齿,于阳光下煜煜生辉,向着那吓破了胆的山民攫了过去。 眼看那山民就要葬身蛇腹,我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勐的跳了出来,顺手抄起一块石头,对头那蛇头投掷了过去。 砰的一声,石头打在蛇头上突起的冠子上,那大蛇吓了一跳,头部迅速的向我这个方向转了过来。 我掉头飞逃,疾奔了几步,却突然一转,闪到了一棵树后。蛇在荒野树丛中的飞奔速度往往会超过我们的想像,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蛇躯紧擦着我的身边掠过,速度惊人,力道奇大,仅是蛇游过时带起的风,就颳得我的脸生疼。 那大蛇极是灵活,长长的身体直如行云流水,霎时间划了过去,并迅速的扭转过来,巨大的头部高高的抬起,寻找着让它生气的目标。 这时候我已经飞奔到那个吓呆了的山民面前,勐一拉他,喊了一声:快逃……一句话还没说完,后背风声猝起。此时再逃已是来不及,我只能是本能的向前一仆,勐可的将那吓呆了的山民压在身上。 疾风唿啸声中,仿佛一座小山突然的压了上来,那蛇体的沉重压力,令得我嗓子眼泛出强烈的甜腥气息。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知道蛇腹下有逆鳞,其利如刀,它就这样从我的身上疾速的窜过去,那锋利的逆鳞会轻而易举的将我的背部剖开。 甚至,一剖两半。 我没有任何能力与这条巨蛇相抗拒,只能活生生的任由它那疾滑如水的身躯将我剖开。 魂飞魄散。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16:02  (4)伤势严重 当黑猪王傲立于群猪之中,仰天长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傢伙的后屁股上明显的缺了一块。 后屁股上缺了一块,倒不是这黑猪王被咬掉了一块肉,而是这傢伙身上从泥浆和松树上蹭的厚厚的松脂与泥石铠甲脱落了一块,而且这脱落的痕迹还不新鲜,分明是不久前恶战中留下来的“英雄业绩”。 除了那兇勐的巨蛇,还有什么东西的牙齿能够锋利到把由沙石与松脂凝成的结块咬下去一块?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野猪群与巨蛇的争霸之战,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上一次明显是黑猪王吃了大亏,连它身上的松脂沙石铠甲都被巨蛇咬掉了,由此推测,那一次多半还会有一头两头野猪成为了巨蛇的美餐。 分明是黑猪王输了一场,极是不甘心,竟率群猪悄然掩来,准备偷袭,正巧碰上我和这山民为巨蛇追逐,这才救了我们一命。 想我苏幕遮也曾力挫众猪,好歹担任过野猪王的荣誉称号,此时见众野猪们看也不看我只眼,只顾跷着鼻子沖天嗥叫,我急忙站起来,挥手向众猪们致意。 刚刚站起来,突觉后背上一阵冰凉,我的身体莫名其妙的软绵绵的,全身没了力气,一跌坐在地上。双手扶在地上,感觉到地面湿乎乎的,低头一看,只见鲜血从我的衣裤上淌流到地面,将我脚下的土地洇湿了一大块。 第37页 我抬头看了看那山民,想说话,却竟然没有了力气。 原来是那巨大的蛇躯从我的背上划过的时候,虽然我后背有登山包遮挡,但蛇腹下那锋利的逆鳞,还是刺透了我的衣服,将我的后背划出深深的一道血槽。只是因为此前急于亡命,根本没有注意到。 现在危机过去,我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天,就在刚才拼命奔逃的过程中,我淌了多少鲜血? 这时候那山民才突然惊叫起来: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人见了山神爷都不磕头,现在遭报应了吧? 我摇摇头,刚要开口说话,两眼前忽尔一片死寂。 我已经昏死过去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16:07  (5)兇恶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睡来,突觉啪的一声,分明是一块重重的石头打在我的脑袋上。我茫然的摇了一下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用石头打我。 这时候我听到了一群孩子在唱儿歌: 罗瘸子,半疯子,背着一个大傻子…… 这时候传来大人的喝斥声:去去,一边玩去,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了欺负人,长大了那还了得?紧接着,还是这个声音说道:罗二九,你背的这个人是谁? 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在山上遇到了山神爷,他救了我,结果……他快要死了,我就把他给背回来了…… 这声音,正是背着我缓慢行走的人所发出来的,由于我的脑袋侧贴在他的后背上,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直接从身体的震盪传入了我的耳膜,令我感觉到这人好象是对着我的耳朵说话。 听声音,这背着我说话的人,正是我在山上从巨蛇的口中救出来的那个山民。 就听那个问话的人说道:罗二九,你把这个还剩一口气的人背回来,就不怕他死在你家里? 这人一开口,就引起了我的很强的反感情绪,先不说我不是那么容易死掉,而且听这人说话的口气,全无半点山民应该有的淳朴之风,更乏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居然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只听背着我的罗二九毫无把握的回答道:不会死的吧? 那人却道:那万一他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罗二九显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算这个人还有口气好了,那人继续说道:罗二九,你既然有钱给这个人治病,怎么不把欠我的钱还给我? 罗二九后退了一步,口中嗫嗫:我又没说不还…… 不还你把钱给我拿来啊……那人显然是在步步紧逼。 我心中的怒火更盛,这个人,无论罗二九欠了他多少钱,但眼下他正背负着一个受伤的人,他却赶到这个节骨眼上讨债,这未免有点太过份了吧? 但我还是高估了这个人的“道德水准”,他不仅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讨债,而且还进一步的做出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来。 我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衣兜里:罗二九,你背的这个人穿的衣服挺干净的啊,他身上有没有钱…… 你别……罗二九一步步后退,显然不想让这个人掏我的兜,但是他的反抗是那么的有气无力:你别掏人家人兜……万一到时候人家的钱没了,该赖我了…… 赖你怕什么,那人厚颜无耻的说着,又逼进一步,罗二九再次后退,脚下却被一块石头拌倒,他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我也给丢在了地上。 那人的身体紧贴了过来:罗二九你别动,要是他身上真有钱的话,我分你一半……说话间,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衣兜里。 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世上居然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盛怒之下,我的手向下一落,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呆了一呆,显然不虞我还能动弹。 我不仅能动弹,还有足够的力气给他一点教训。 我用力,勐的一捏那人的手腕。 我听到了一声狼一样的惨叫声。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17:14  对于楼上几位大侠,老苏无语冷汗中~~~~~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17:17  (6)山民的帝王思想 罗二九背我去了他的家,并用草药替我敷过伤处。 他的家只有一间低矮的小土房,这种房子一旦下雨就会非常危险,很容易塌倒,在此之前我从未想到过会有人居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 除了简陋,那就是贫穷,也许很难再找到比罗二九更贫穷的人家了,空荡荡的土屋子里,除了铺了一张草蓆的土炕,屋子里,居然连一件家具也没有,甚至连锅碗瓢盆这些日常用品都见不到。 罗二九是用半只破碗替我捣碎的药,再用凉水搅拌了,给我敷上,当他在屋里屋外走来走去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一条左腿不良于行,他基本上只能算是一个没有劳动能力的废人,这就难怪见到了那条大蛇,他只能跪下磕头了,因为受那条残疾的腿的拖累,他根本就跑不动。 但是,他正是用了这条残疾的腿,却将我从山中一直背到了他的家中。 这让我对这个善良的山民,油然而生出敬意。 但是这个心存善良的山民,却在他的村子里得不到丝毫的尊敬。 第38页 经常会有几个坏孩子站在门外大声的喊:罗瘸子,半疯子,家里有个大傻子……喊声中,还时不时的投掷石块进来,有几次石块打在我的身上,我忍不住问道:罗先生,这都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他们家的大人也不说管一管? 罗先生?听到这个陌生的称谓,罗二九茫然四顾:谁是罗先生? 罗二九,我只好入乡随俗,叫他的名字:为什么这些孩子这么缺少家教,居然不懂得尊重别人? 罗二九怔怔的看着我:你……说话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我不明白。 罗二九凄笑:谁会尊重一个什么活也干不了的瘸子? 你只是腿瘸罢了,但是外边那些人却是心里有残疾。我回答道:腿瘸只是外在,但心中的残疾,却是任何药物也难以医治好的。 罗二九摇头:谁让咱没本事呢……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我惊讶的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冷酷及残忍:他们不就是欺负我是个瘸子吗?要是我是皇帝的话……看他们谁敢? 皇帝?我差点笑了起来:罗二九,你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还皇帝……这样吧,你试着多与村民们交流交流,凭心而论,哪怕是一个再坏的人,也不希望自己是个坏人……尤其是不能让这些孩子再这样下去,如果他们就在这种可怕的畸形观念中长大的话,那后果会是非常的……危险…… 罗二九是只摇头:你是外来的人,你不懂我们这儿。 你们这里,跟别的地方有什么区别?我反问。 好象……也没什么区别。他站了起来:好了,不说这事了,你饿不饿,我去……别人家里,看看能不能借点吃的来,你整整昏睡了两天,一定是饿坏了吧? 你等等,我叫住他:在我的兜里有现金,你拿去买点吃的。 现金?好象是生平头一遭听到这个词,罗二九满脸的困惑,手在我的兜里掏来掏去,掏出来几百块钱,居然流露出满脸的愕然:这么多的钱…… 我差一点说出来:几百钱还叫多吗?可再看看他这家徒四壁的困窘生活状态,就闭了眼睛,什么话也没说。 这是一个贫穷的小村子,而罗二九,因为残疾的缘故,成为了村子里最穷的人。正是因为穷,他在村子里备受别人的白眼。 这样一个地方,让我无由得想起了不择手段窃居名利的康家成教授。 (7)怨毒于心 我在罗二九家里住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村长才得知消息,赶来将门前吵闹的一群坏孩子赶走,接我去了他的家里。 实际上,这个村子远不象我最初的印象那样糟糕,大多数村民都是非常憨厚的,任劳任怨,老实巴交,偶尔有几个品行不端的二流子,整天以欺负残疾人罗二九为乐事,除此之外,这里的一切都和其它地方没有什么不同。 那一天在村子口截住罗二九,企图想偷走我的钱却被我教训了一顿的人,就是村子里几个二流子之一。 在任何一个由人所组成的群体中,都是这样的,绝大部分是善良的人,偶有几个害群之马,不足为奇。 我在村长家里养伤的时候,罗二九每天都来看我,他的脸色总是带着深深的屈辱,生活经歷中所有的痛苦已经凝结成为了他的思维的全部,这让他对村子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充满了怨恨。 甚至包括了——孩子们。 我耐心的劝导罗二九,孩子们还小,不清楚他们所做的事情对别人所造成的伤害是何等的可怕,但他们迟早会明白过来的。重要的是,我对罗二九说:你一定要让自己的性格开朗起来,要多和大家交流沟通,我们都是群体中的人,任何时候我们也离不开别人的帮助,相信我好了,很少有人会拒绝帮助我们的,做一件帮助别人的事情,于人而言是非常快乐的…… 当我说话的时候,罗二九就闷声不吭的低着头,偶尔从牙缝里嘣出几个字,也是一成不变的:我要是当了皇帝……把他们全部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你要留心你心中的怨毒,我警告罗二九:纵然是别人伤害了我们,但务请相信他们的无知与无意,相信我,任何时候能够伤害我们自己的唯有我们心中的怨毒,除此之外,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人生的误解…… 罗二九闷声回答:你等我当了皇帝的…… 唉,我嘆息一声:罗二九,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皇帝这东西,只能是永远停留在歷史尘埃中的往事记忆,不会再有皇帝了,再也不会有了。 罗二九抬起头来,很认真的看着我:我小时候,我爹给我算过命。 算命……我知道罗二九迷信,想淡化这个话题,就说道:罗二九,你以后有困难,就直接告诉村长…… 算命的说了,我将来是个皇帝命。罗二九两眼直勾勾的瞪着我,说道。 我呆了一呆:我想这个算命的没有算错。 真的吗?罗二九兴奋起来,两眼中燃烧着亢奋的火苗,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能当皇帝? 没错,我告诉他:现在是公民时代,人与人平等了,每个人都有权力主宰自己的人生和未来,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皇帝,都对自己的人生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第39页 罗二九呆了一呆,放开了我的手:每个人都是皇帝?苏幕遮,你真会开玩笑,皇帝只有一个,只有我一个…… 那么,这句话,我如果再不问的话,罗二九很有可能沉迷于他的皇帝梦中,再也清醒不过来:罗二九,你凭什么资格当皇帝呢? 我有皇帝命啊!罗二九叫道:我命中注定就要当皇帝啊,你们就没有这个命…… 命……命运在自己的手上……说到这里,我已经是词不达意,完全不知道再怎么劝解才会有效果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17:21  第八章:血战大蟒蛇 (1)凡人不解神仙语 十几天后,我的伤势彻底的好利索了。 村长和罗二九帮我收拾东西,离开村子。 我心里一直惦念着火山口下面的那个秘穴,不弄清楚康教授他们究竟在里边看到了什么,我的心里好奇得快要疯了,所以我一出村,就向着那座活火山的方向走去。 我还想再体验一下那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悽美意境,只要你一曾亲睹了世公子与香姬于那秘窟中寂寞永久的痴怨之恋,就再也难以抵御这种魅人的诱惑。 苏幕遮,你等等我……罗二九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 你……我回头,呆住了:罗二九…… 我和你一起去……罗二九吃力的拖着那条患有残疾的腿,兴沖沖的赶了上来:你要去什么地方? 那里。我回头指了指那座火山口,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心中充满了残忍的意念,对任何人来说,那里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罗二九的腿脚不好,他根本无法登上火山。 罗二九却全无半点挂碍:你要去将军鞘是不是?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你的腿……我不得不提醒他。 没事儿,他踢了踢那条残疾的腿:苏幕遮,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儿……我两条腿一长一短,走平路不稳,爬山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不信咱们走着瞧,你不一定有我走得快。说完这句话,罗二九兴沖沖的向前就走。 我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来,也许在他一生的经歷之中,从未遇到过如我这样真诚待他的人,因为感激他用那两条残疾的腿把我背回了村子,避免了让巨蛇吞掉我的可怕后果,我发自内心的尊重他,与他交谈的时候时时注意措辞,避免伤害到他的自尊心,甚至当他想入非非的说自己是皇帝命的时候,我也没有象别人那样嘲笑他。 正是这样一个原因,所以他捨不得我这个朋友离开。宁不惜拖着那条残疾的腿,追赶了上来。 可是我要去的地方非常危险,在火山口下面的那个秘穴中,前后已经有两个人因而丧生,另两个人彻底的发了疯。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独自前行,可是如果带上罗二九,万一…… 这时候罗二九说了一句话,让我一下子改变了主意。 苏幕遮,你要去将军鞘上的那个火山口,我带你去,我告诉你,那里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除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一定要保证不许告诉别人。 什么地方?我问道。 罗二九凑了过来,好象是怕什么人听到似的,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苏幕遮,我跟你说,在那座火山口的里边,有一道门,是通往仙界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脱口问道。 不骗你,我下去过,亲眼看到的。罗二九信誓旦旦的看着我。 可是你怎么下去的……我问道。 不是告诉过你的吗?罗二九不满的道:我这两条腿,走平地就要摔跤,可是如果爬山的话,恐怕没人能够爬得过我。 那扇门……你有没有打开过?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哪儿敢啊。罗二九叫了起来:那是神仙住的地方,凡人进去,那还不得…… 谁告诉你那是神仙住的地方?我追问不休。 不是神仙,谁住在那种地方?罗二九不耐烦的道,突然之间他又压低了声音:苏幕遮,那里边真的有神仙住着,我就扒在门上听到过里边有神仙走路的声音,还听到过一男一女在门里边说话的声音…… 你都听到里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这一句问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那谁听得懂啊。罗二九生气的瞪着我:神仙说话,凡人怎么听得懂呢?我是听懂了的话,那我岂不也成了神仙了吗?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17:24  今天能翻页吗?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17:55  呵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6 10:25  这就更新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6 10:27  (2)冤家路窄 我们在途中稍事休息,吃过东西补充体力之后,继续前行。 罗二九果然没有撒谎,他那两条腿一长一短,在平地上走起来跌跌撞撞,但登山却占了大便宜,我年轻力壮,又有着丰富的登山经验,竟然不过是勉强的跟上他。对这个残疾人人愈发的景仰了,事实上他根本不象别人所认为的那样一无是处,至少他登山的技巧是无人比拟的,我在考虑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机会,推荐他当登山队的嚮导,我确信这种生活的改变能够彻底的扭转他的命运…… 第40页 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已经登山上火山口的顶端。 到了山顶,我向火山口边望去,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上一次被我拉上来的那条绳子,居然又垂下了火山口中,这说明……在池正刚、严风和李荭来过之后,又有人来到了这里。 这下去的人是谁? 他们是否活着回来了? 这可怕的问题让我惊恐交加,疾步上前,就要趴在火山口处向下看一看。 我一探头,顿时一股腥臭气味扑面而来,只见下面的黝黑之处有两只灯笼也似的怪眼,也在突兀之际勐可的向我看了过来。 不好……快逃!我刚刚喊出这一句,就听嗖的一声,一只巨大的蛇头突兀从火山口下探了出来,高高的昂起,俯视着我。 还是那条巨蛇! 这可怕的东西,显然是它将火山口当做了它自己的巢穴,躲在里边安心的养伤,这段日子以来它一定是饿极了,突见食物自己送上门来,它难免不心花怒放得意洋洋。 天,是山神爷……眼见得吓得了的罗二九又要腿软下跪,我勐的一把扯住他:快逃吧,你跪下它也照样吃你…… 嗖嗖嗖……巨蛇那长长的躯体不疾不徐的从火山口里爬了出来,前者被野猪群用獠牙撞击出来的大多数创伤都已经平復,只是在前胸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仍然向外渗透着血水。 这血痕正是那兇悍的野猪王的杰作,单凭这一手,那头黑野猪也比我有资格坐上野猪王的宝座…… 嗖嗖嗖,大蛇向着我们飞快的爬行了过来。 快点往山下滚……我大声的喊道。这时候跑已经是来不及了,更何况我们的两条腿也绝无可能跑得过这大蛇那白花花的腹肌,唯有迅速的滚落到山下,才有可能逃得性命。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罗二九那迷信的老毛病又犯了,他非但不逃,反而硬拖住我,非逼着我给这饿红了眼睛的大蛇磕头,让我想逃也逃不掉: 不能逃!他泪流满面的哭叫着:苏幕遮,你快跪下,万一山神爷发了怒…… 这大蛇已经发怒了。 只听嗖的一声巨响,巨蛇的嘴吧大张,迅速的向我们噬了过来。 这时候连往山坡下面滚都来不及了,更何况罗二九的身体又和我扭上了劲,我拼命的往后逃,他则拼命的把我往大蛇袭来的方向拖。 情急之下,我顾不上多想,就着罗二九往前拖我的力道,突然返身一扑,罗二九不防,叫了一声哎哟,一时收势不住,被我带动他飞快的迎着大蛇的巨头撞了过去。 那大蛇已经习惯于追逐逃跑的动物,对于自投蛇口的动物显然缺乏足够的经验,它疾攫来的动作丝毫也不见缓慢,但上下腭合拢的速度,却终究没有快得过我的反应。 眼见得就要跌扑入蛇口之中,我单手按着罗二九的脑袋,不理会他惊恐的尖叫之声,身形就势旋起,凌空一脚,正踢在大蛇那粗大如象牙的毒齿上。 那毒牙极是坚固,一脚之下,纹丝不动。幸好我也没打把这坚固的毒牙蹬断的主意,而是藉助这一蹬之力,就着巨蛇袭撞来的强大力量,带着罗二九凌空飞出。 哗啦啦一片乱响,我和罗二九跌到了一棵大树的树冠上。 枝叶摇动,树干晃荡个不停,我一只手仍然抓住罗二九,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树枝,好几次我们两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跌落到地面上。但最终,那高大的树木还是停止了晃动,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再低头,正见那大蛇的躯体泛着闪烁不定的寒光,在火山口来来去去的游棱着,大蛇的脑袋不时的昂起来,四下里寻找着我们两个可口的活物。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6 10:30  (3)蛇口追逐 原来,蛇类这种东西是冷血动物,视力不佳。 曾有个笑话说,一条蛇治好了自己的近视眼之后,不无沮丧的发现自己竟然和一条软皮管生活了两年……蛇类不是靠视觉发现猎物的,而是凭据其身体上的远红外线遥测感应,能够感觉到附近一带最细微的温度变化,偏偏这条巨蛇被野猪们拱伤了之后,选择了温暖的火山口里疗伤,大凡火山口附近的自然环境都带有点亚热带的味道,气候温暖,草木繁盛。但这温暖的地面必然的搅乱了巨蛇的遥感探测能力,只要我们不吭声,它也许就会找不到我们。 可是罗二九却不这么想。 在罗二九看来,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山神爷,实在是太可怕了,所以他选择了一个较为聪明的办法,将自己的一长一短两条腿拼了命的要挪到树枝上来,干脆就在树上给巨蛇磕头,一来这地方比较安全,二来呢,依他的想法,只要磕了头,山神爷不动怒,那就平安无事了。 可是我们两人并非是落在最粗大的树枝上,相对于我们两个成年人的体重来说,这树枝委实有点细嫩,屏住气伏在上面一动不动,还勉强能够维持住平衡,可是如果乱摇乱动的话,那就有点危险。 我听到细嫩的树枝发出断裂的声晌,心里紧张万分,急忙按住罗二九,低声道:别动,千万别乱动…… 不动,我不动,罗二九心平气和的对我解释道:我没动,我就是想爬上来,给山神爷磕个头…… 第41页 我情急之下,顾不得他是个残疾人,伸手抓住他的后脖颈。 我的想法是,一把捏住罗二九的后脖颈,让他全身使不上力气,那样他就没办法非要爬到树枝上磕头了,我们因而也就安全了。 可是仓促之间我忘了一件事,罗二九乱动会增加树枝承受的力量,我活动的效果也是同样的,结果我的手刚刚触碰到他的衣领,只听吱嘎一声,那树枝已经被我们的重量压断,幸好我手疾眼快,顺势一把抓住根粗大的树枝,另一只手拖着罗二九,这才没有掉下去。 我刚刚松了一口气,耳边突听一阵刺耳的哗哗异响,正要细看是怎么一回事,那大树突然勐烈的摇晃起来,我大叫了一声,被这震动震得一下子飞离了树干,凌空跌了出去。 那狡滑的大蛇,它发现了我们之后,就拿它的脑袋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树干,将我们两人一下子给撞了下去。 我人在空中,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力气,把我和罗二九向巨蛇的口中吸了过去。此时这条蛇正对着我们大张开口,用力的吸气。 巨蟒的吸气之力非常之大,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一头小鹿直接吸入腹中,更何况此时我人在空中,轻飘飘的毫无着力之处,感觉自己犹如投火之飞蛾,不由自主的向着蛇口飘游了过去。 从空中跌下到被吸向蛇口,那一瞬间的变化极快,我甚至来不及思考,完全是出于本能,我将手中仍然拖着的罗二九顺势一扭,只听他怪叫一声,他的身体被卡在树杈里,顿时将我们两人的去势中止了下来。 那大蛇没吸到食物,显然有点不满意,呆了一呆,大口再张,吸入的气流比之于刚才更要勐烈,打定主意要快点结束这一顿午饭。 只听咔哗啦一声,卡住罗二九身体的树杈被蛇腹的强大吸气给揪断,罗二九惨叫了一声:我的腿……眼前就见一片腥红,眼见得我们就要没入蛇口。 危机时刻,我故伎重施,瞥定横贯于腥红色的蛇口中的上下四枚毒牙,用肩肘处重重一撞,显然这大蛇也接受了上一次的教训,上下腭合拢的速度之快,远超出于我的预计,我的肩肘刚刚撞击在毒牙上,耳畔中只闻一道厉风,啪唧,那巨蛇已经合拢了嘴吧。 我的半个肩膀被大蛇咬在了嘴里。 幸好是在毒牙之外。 这时候我抬头,正见那大蛇明显透着几分恼火的两只怪眼。正要惊叫,却已是不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巨蛇竟发了狠,由颈以上,将他的脑袋重重的拍在地面上。 然后蛇嘴用力的翕动,想把我和罗二九全部弄进它的嘴吧里去,可是我和罗二九两人正拼了命的连滚带爬,想从蛇的嘴吧里逃出来。只听吭吭吭异声不断,那蛇的下腭如同一只铲子般将地面的沙土全部铲了起来,顷刻之间追逐着我们绕火山口兜了几个圈子。 4)蟒蛇之灾 无论是对于我,对于罗二九,还是对于那条大蛇来说,那一天的感觉真是别扭到了极点。 于我们而言,我们命悬于蛇口,位于蛇唇之内,蛇牙之外,急切的想逃却无论如何也逃不掉,那般未路无奈的恐惧之感,直欲让人发疯。 而对于那条蛇而言,食物就在它的嘴吧里,偏偏牙齿却总是噬咬不到,它急切的想吞却要吞不下去,想来这条蛇心里的滋味也肯定是气急败坏。 急切的大蛇以它的毒齿紧紧的抵在我们身上,推着我们以那火山口为中心,接连兜了几圈,蛇下腭处的逆鳞将地面推出了一条吓人的深沟。此时罗二九已经骇得昏死了过去,而我自己也失去了信心。 现在我的搏命亡逃纯粹只是出自于本能,一旦前面碰到块那怕是稍微大一点的石头,挡我们一下,那我们就会在瞬息之间葬身蛇口。 绝望之际,我心里只是后悔不该让罗二九同来,让这个憨厚的山民陪我送命,推究起来责任全在于我。可是此时我只能是死死的揪住他不放,一旦我松开手,那大蛇的巨大下腭铲地而来,顷刻之间就会将他辗为一团血肉…… 我只能退,拼命的退,不顾一切的退。 突然之间,我那只紧揪住罗二九的手勐的一沉,怔愕之际,我听见自己大叫一声,已经被巨蛇的下腭强行铲入了火山口之中。 原来,那大蛇耐性耗尽了,火气上来,索性将我们两人一古脑的铲入它的巢穴之中,不信进了火山口,我们还能有路可逃。 当我的身体疾速跌下的时候,我那绝望的眼神迅速的掠过洞壁: 绳子! 池正刚、严风和李荭他们三人曾经系了一条绳子在这里…… 我看到那根绳子。 但是此时大蛇已经将它的肚腹紧贴在洞壁上,疾追了下来。 看起来,这大蛇是真的饿急了,居然一点耐心都没有。 肘部在悬壁上重重一撞,我的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那条垂下来的绳索。 可是我不敢用力,不停在空中停下来。那大蛇追来的势头太勐,速度太快,而彻底处于昏迷状态之中的罗二九又是如此的沉重,那怕这时候我稍有停顿,都会被那大蛇一口攫入腹中。 我一手提着罗二九,一手抓住绳子,飞快的向下滑行着。 大蛇那灯笼也似的眼睛泛着阴冷的寒光,疾追了下来。 此时我还能逃到哪里去?一旦我跌到火山口的底部,这巨蛇随之而至的巨大身体,轻易的就能将我砸得血肉一团。 第42页 想不到我重返将军峭,最终还是未能避免了康教授的命运。 康教授? 我脑子里突然一动,好象康教授曾经说过什么话…… 我的身体迅速的向着洞壁一侧盪了过去,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的眼前越来越黑暗,康教授那张惨白的脸似乎在黑暗之中浮现了出来。这是一个无行的小人,却窃取了荣耀与名利,但无论他的品行如何,既然他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那么这种存在肯定自有其内在的价值。 他的确曾经对我说过一些话,就在我们从下面的秘洞里出来,再用藤绳往火山口外攀爬的时候,他对我说起过的。 可是他到底对我说了些什么呢? 突然之间我的脑袋上一阵滚烫。腥热的气味差一点令我窒息。 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跌了下来,落在我的身体上并迅速的滑落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这东西活物一样的还不时的蠕动着。 上面又仿佛有人当头对我浇了一头的开水,那种血浆的炽热与凝烫,让我于绝望的窒息之中,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 救命啊——! 现在我已经可以肆无忌禅的唿喊救命,并尽情的展示深藏于我内心之中的怯懦了。毕竟,那条巨蛇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巨蛇在流尽了体内的血液,甚至连它体内的脏器都淌了出来之后,终于彻底丧失了活力,紧擦着我的身体跌入了火山口之下。 而这时我们已经坠落到底,正踏在那余温未散的巨蛇躯体之上。 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在我们一起离开这黑暗的洞穴之时,康教授确实是说过一些话。 可是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此时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6 11:59  谁是我,我是谁? 老庄,这个问题咱们保密好吗?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6 12:00  一起来玩躲猫猫的游戏吧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6 12:02  (5)生与死的本能 那一次,我和康教授从秘洞中出来,一同顺着这火山口向出口处攀爬。 攀登了一段路程之后,康教授突然看到了有一方峭壁直上直下,锋利如刀。于是康教授当时这样对我说: 苏幕遮,你看看这道竖壁,多么锋利,简直就是象一把刀刃。当初我们跌下来的时候要是碰一下,那肯定是肠破肚流…… 一点没错,真的是这样。 在接近于洞口二十米处,有一道笔直上下的陡壁,壁面宛如精心打磨过一样泛着冷森森的寒光。 当时我见到那锋利如雪刃也似的峭壁,无由心寒三分,甚至还曾想过是不是将这可怕的天然利器打磨掉,以免伤害到后来的探险者。但是后来发生的意外事情接二连三,探险队的成员死的死,疯的疯,我早已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但是,当我紧拉着昏迷不醒的罗二九坠下火山口,而那巨蛇长驱直下如影随形的追来的时候,这件事迅速的于我的意识之中浮现了出来,只不过,当时那段时间过于短暂了,也许还不到几秒钟,根本来不及形成一个清晰的意识。 而这种远未形成意识的记忆却驱使我採取了最为本能的行动,我脚蹬岩壁,向着那壁刃的方向疾逃,那巨蛇尾随追了过来,可是它那软弱的腹部经由锋利如雪刃的岩壁的时候,于疾速的滑行之中被剖开了肚腹,蛇体内淌流出来的鲜血和脏器稀哩哗啦的全都洒落在我的头上,把我浇成了一个血人。 但是,早在我本能的向锋刃岩壁下方飞逃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用这种办法杀死这条蛇,当时我的脑子里连康教授说过的话都远未形成意识,怎么会有这种明确的想法呢? 我当时那样做,仅仅是因为我求生的本能意识到,向锋刃岩壁方向亡逃是唯一有望求生的选择。 就是这样。 我跌坐在冰冷的蛇躯之上,气喘如牛,肺部憋胀得几欲炸裂开来,眼前一片金星闪烁,康教授、池正刚、严风和李荭几人的形影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知道自己行将进入昏迷状态,与这条巨蛇的恶斗耗尽了我的体力。这巨蛇远非是人力所能抗拒的,那野猪是何等的兇悍,在巨蛇之前犹自难以占到上风,而我和罗二九,之所以还能活下来,与其说是体能和智慧的胜利,莫不如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是运气起到作用的结果更理性一些。 睏倦,乏累,我真想就此昏睡过去。 但在这种地方昏死过去,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再醒来了。 我扶着岩石站起来,慢慢的活动着身体,我必须要让因为过度的绷紧而失去活力的身子恢復弹性,让我的精神恢復常态。罗二九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不能就这样抛弃他。 我走了几步,哗啦一声,脚下踩到了一束树枝,因为过度的疲惫与虚脱,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只是感觉上这束树枝应该不在这里,为什么不应该在这里?这个意识仍然不是那么的清晰。 我的手慢慢向前伸着,于我而言这个火山口一直是非常安全的,此前,是一条百足斑斓蜈蚣和无数的蚊虫蝙蝠占据了这里,再后来来了一条大蛇,有这条大蛇在,洞穴中不会再有其它什么生物敢于进入。 我的手又扶着岩石上前一步,手指突然触碰到一个长方形的东西。 第43页 什么东西? 我把那熟悉的东西拿在手上,手指习惯性的一擦,啪的一声,一簇小小的火苗跳动了起来,将我的影子投射到洞壁上,那颤微微的火苗带给我的温暖是如此的强势,不唯我的大脑清醒了,甚至连体力都有所恢復。 原来这是一只打火机。 是谁的打火机呢? 我伸手摸了摸衣兜,发现衣服早已撕得碎裂,兜里找不到任何东西。可这个打火机确实不是我的,我的打火机具有防水功能,而这却只是一个廉价的简易打火机而已。 我扭头,拿脚踢了一下刚才踩到的那一簇树枝,才发现那是一支熄灭了的火把。 这应该是池正刚、严风和李荭他们三人留下来的。 我把打火机凑近那焦干的树枝,烧后的树枝焦炭一样的易燃,很快,我举起火把,火山口下已是一片通明。 然后我找到了池正刚三人上一次留在这里的一根绳子,从风月宝鑑的秘洞里直垂下来。 我用手拉了拉。 这绳子仍然是非常的结实,足以支撑我和罗二九的重量。 第九章:思维示波仪 (1)再入秘穴 我本想等罗二九醒后,再带他一起攀爬到秘洞里去,可是他看起来已经不象是昏迷了,更好象是睡着了。 我想他应该是吓坏了,所以陷入了深沉的睡眠状态之中,以此做为逃避现实的心理防卫机制。许多人都是这个样子的,我不能苛求这些好奇的人同我一样经歷过种种奇险事件,练就了一副钢铁般的神经。 所以我将池正刚三人从秘洞里出来的时候留下来那条绳索一端拴在罗二九的腰上,我先自己快速的爬上去,而后慢慢的向上拉罗二九。 我非常担心他在这个过程中突然醒来,然后大惊大叫把头撞到岩壁上伤害到自己,幸好没有,他一直睡得非常的香甜。 我终于把他拉到了秘洞入口处的那个平台之上,我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拖着他,向通道里边走去,火把的温暖虽然带给我强烈的安全感,可终究不象强力手电那样一揽无余。直到那个隐秘的小洞口突然于黑暗之中浮现出来,我才恍然大悟,何以康教授他们都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我却没有。 那东西,就在前面的小洞口里边。 而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强力手电的光芒将洞里的情形看得明明白白,居住着端王府世公子与香姬的那间石室,第一时间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可是当将强力手电换成火把的时候,我才发现,火把的照明度远不如手电,我甚至没有看到那高大的拱门。 所以康教授和他的学生们才会在第一时间走进了前面的小洞里,而我,却和他们走岔了。 前面的洞里,到底有什么? 我的唿吸突然急促起来,心脏砰砰砰的狂跳不停。 我冒死挑战野猪王,屡遭大蛇追杀而险些丧命,不正是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吗? 但临到最后的关心,我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 那洞里到底有什么?何以见者非死即疯? 如果那东西有什么危险性的话,康教授等三人却在出洞前后时身体上没有任何损害,他们看起来,更多的是受到了重度的心理刺激。这一强烈的刺激信号所带来的震动超过了他们神经系统的承受能力,并最终造成了他们心理防卫机制的崩溃。所以康教授和严风自杀了,而池正刚和李荭却双双的精神错乱。 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不快一点看到这东西的话,我想我会和池正刚李荭一样疯掉的。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拿火把照了照,在地面上又找到了另一支被池正刚三人抛掉的尚未烧烬的火把,把那支火把拿起来,插在洞壁上的一个裂缝中,然后将罗二九扶起来,让他背对着洞壁坐下。 罗二九?我拍了拍他的脸颊,摇晃着他的身体,叫着他的名字。 他的眼睛似乎要睁开,却又沉重的合上。 尽管他的眼睛紧闭着,但我知道他完全能够听到我的说话声: 听着,罗二九,你好好的呆在这里,如果我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的话,你千万不要再进去了,马上拉着绳子回到地面,然后想办法将这个活火山口封死,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罗二九的身体晃了晃,脑袋点了点。 我放下了一颗心,他能够听清楚我的话,那就好。 然后我站起来,面对着那扇石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紊乱的心境恢復平和的状态。 然后我迈出一步,走进了那扇门里。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6 14:31  (2)阴鬼群聚的地带 进门的时候,我留心观察着后路,发现那扇石门之所以狭小,是因为有半截闸门滑了下来,但并没有滑到底,彻底将门封死,留下了闸门底端和地面之间的一个出入口。 我拿手试了试那闸门,还好,闸门纹丝不动,不会在我进去之后突然滑落,将我封在里边。 我举着火把向里边走,走出了十步有余,前面竟然是一堵石壁。 我很是纳闷,又沿原路退了出来,一直退到门口处,拿火把仔细的照了照里边,发现这里边的空间确实不大,只不过是一个狭长的储藏室而已,只不过里边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第44页 这就奇怪了,难道就这么一间空荡荡的狭长石室,就能够让康教授四人或死或疯? 困惑之间,我拿着火把再一次的向石室里边仔细的照了照。 仍然是一间空荡荡的石室,仍然是一无所有。 我心中即失望,又困惑,站在那里呆了好久,才怏怏的掉头准备离去。 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我的眼角分明是瞥过一个人影。 是康教授。 我勐然扭头,目瞪口呆。 千真万确是康教授。 他就站在那里,用一种略带几分茫然的目光看着我。 苏幕遮?我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 康康康……康教授……生平第一次,我突然结巴起来,仿佛浸入了冰冷的寒池之中,全身限入了恐怖的僵硬与麻木状态之中。 是我在他服毒之后,将他送往医院的,也是我,亲手替他那张死灰色的有盖上的白色殓尸布。 他死了,他千真万确的已经死掉了。 可我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他。 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鬼魂不成? 就在我的极度震恐之中,我听到康教授那熟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苏幕遮,你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嗯,应该说,我是一个卑劣无耻的小人,在这一路上,你至少救了我十几次的命,可是我始终没有说出一句感谢的话来……请你务必原谅我,你知道,象我这种为名利物慾遮蔽了眼睛,贪婪无度的人,知道的只是无休无止的索取,对他人的恩德从未曾产生过丝毫的感激之情…… 没……关系,我听见气流倒灌进我喉咙深处时发出的巨大声音:可是……康教授,我记得你已经死了。 你当然没有记错。康教授用他那特有的闷闷不乐的眼神盯着我,回答道:苏幕遮,你是那么的光明磊落,心地仁善,你的头脑与智慧又是那么的令人惊羡,你怎么会记错呢? 康教授,请不要这样……我还待要说,可是康教授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池正刚、严风和李荭三个人走上前来。 苏幕遮先生,务请接受我们对您的感激之心。康教授的三名弟子排成一列,躬身说道:同样是年轻人,但与您相比,无论是心胸,德品,志向还是胸襟,我们与您相差得简直不可以道理计。您的才能那么的优秀而卓越,您的智慧是那么的博大而宽宏,你的人格又是那么的伟岸,这一切都让我们感受到了无由得震惶。苏幕遮先生,在您面前我们显得是如此卑微而渺小,在您的磊落人格的压抑之下,我们甚至连一声感谢都无颜启齿…… 别……别这样,我脸红红的后退着,生平第一遭接受到如此之多的誉美之词,这让我感受到一种极为陌生的羞赦之感……这一连串的不实誉美仿佛威力强大的炸弹,炸得我喝醉了酒一般踉跄后退。 我一直退到门口处,才勐然醒悟,收住脚步并大喊起来: 不对!不对!这不对头!!!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7 10:13  (3)帝王罗二九 什么地方不对头? 我终于想起来了,康教授死了是不假,严风也死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的话,那么我在这里遭遇到他们两人的鬼魂,道理上还能够说得过去。 可是池正刚还活着,李荭也没死,他们只是精神失常了。 或者,是我离开岩州进山之后,李荭和池正刚两人已经双双自杀了,所以他们的鬼魂才会出现在这里? 又或者,精神失常原本是一个人的灵魂离去,所以虽然池正刚和李荭此时仍然以行尸走肉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他们的鬼魂,却抢先一步来到这里安了家? 这两个解释都好象能够说得过去,可我总觉得这解释是那么的勉强。 就算是这世上真的有什么鬼魂的话,为什么我只看到康教授几人的鬼魂?别人的呢?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我自己。 千真万确是我自己,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身材明显比我要高一些,相貌也好象英俊了一些,最重要的是他那张脸,溢动着生命的活力与智慧的动感。 这个显然比我自己更为优秀的我,正在向我挥手示意。 四周欢声如潮水般泛起,霎时间将我湮没。 我看到数不清的人拥挤了上来,他们向另一个我伸出了他们的手,用充满了感激的声音深情的唿唤着:苏幕遮,好样的,你真了不起,是你救了我们,是你救了这个世界,我们永远感谢你……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莫名其妙的惊骇之下,我竟然慌乱起来,不留神砰的一声撞在石壁上,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眼前那片欢唿的人潮,霎时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幻觉? 我听见自己发出了呵呵的怪笑之声,这真的是幻觉,我看到了康教授的鬼魂倒也罢了,怎么还看到了自己的鬼魂,我又没有死…… 或者说不定,我已经死了……倾刻间我汗透全身。 正于惊恐之际,我耳边突然听到了罗二九的说话声:苏幕遮……刚才我好象听到许多人在喊叫……我一扭头,就见罗二九满脸迷惘之色,手扶着石壁走了过来。 我喘着粗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到底是我死了?还是我们两人都死了?亦或他和我,都仍然是好端端的活在这世界之上? 第45页 这是什么地方?是仙人居住的石洞吗?罗二九嘴里嘀咕着,手在石壁上不停的抠索……苏幕遮,那山神爷……真的没有吃咱们? 呃……没有!我飞快的回答了一句,确信他和我仍然活着。 我就知道山神爷不会吃咱们的。罗二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苏幕遮,我早就告诉过你的了,我是皇帝命吗,山神爷只会保佑我,怎么可能吃我……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我身边来,疑惑不定的看了看我:苏幕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指了指前面的墙壁,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前面……有什么?罗二九的好奇之心,丝毫也不比我弱,他蹒跚着走过来,挤到我身边,站在那里,顺着我的目光方向朝前看去。 天啊!我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惊骇已极的怪叫之声,竟然身体一软,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 我任由他跌坐下去,却没有伸手搀扶他一下。 我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反应能力,当他惊唿的时候,我惊叫的声音只比他更高大响亮。 啊……我听见自己那万难置信的尖叫之声。 就见前面,一个人行步威严的向我走来,此人头戴平天冠,身穿杏黄色龙袍,走到我面前,他用略带几分厌倦和不满的眼神瞅着我: 苏爱卿。这个从幽洞深处走出来的古老帝王,用罗二九那熟悉的声音对我说道:苏爱卿,虽然你立国功勋极大,可是你见朕不跪,上殿不拜,有违君臣之礼,朕心实有不欢啊…… 我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承认这样毫无逻辑的强烈冲击,迷惘之际,我瞧了瞧瘫倒在地上的憨厚山民罗二九,再瞧瞧神色中略带几分无奈与厌倦的帝王罗二九,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刺激过度,我已经丧失了思维能力。 (4)奇妙的影像 难道这罗二九,真的有帝王之命? 可这又怎么可能! 怔愕之际,帝王罗二九那龙袍冠冕似乎让我联想起什么来。 是什么呢? 这时候我突然又看到一个人,于前方的暗黑之虚无地带缓缓走来。 这人身上的衣服与帝王罗二九一模一样,而且此人的面貌……我想起来了,这个帝王,赫赫然竟是草头皇帝徐子业。 一连串事情霎时间涌入我的大脑。 徐子业,大隋年间,起兵造反,他拥有一面古镜,当他照此镜的时候,镜子出来的是身披龙袍的徐子业,别人站在镜子前,看到的自己竟然是出将入相……于是众人遂从徐子业谋反,结果……徐子业兵败,皇帝最终没有能够当上。但这面古镜,却传承百千年而后,被端王府发现…… 想到这里,我勐的跳起来,拿手往前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方平滑冰冷的石壁! 原来这石壁便是那于传承之中湮灭于岁月长河之中的风月宝鑑! 我再仔细的摸一摸,发现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并非是什么鬼魂,而只不过是这堵石壁上浮现出来的影像。 石壁上何以会浮现出人物影像的呢? 当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张脸突然窜到我面前,把我吓了一大跳。 是罗二九。只见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苏幕遮,你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他拿手指着影壁里的帝王罗二九,嘶声叫道:那是我,那是我啊,我罗二九果然是有帝王之命啊…… 帝王的影像是罗二九并不假,可这桩事委实太离谱了些…… 我还在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罗二九却已经吼叫起来:苏幕遮,在朕的面前你还不跪拜,更待何时? 我诧异的望了望罗二九。跪拜?他说什么昏话……可是难怪他会这么想,怎么这影壁墙里,会浮现出他身着帝王服冠的影像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我怔愕而不知所措,罗二九宽容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苏爱卿,你此时不跪也罢,待朕封你为征北大元帅,你与朕将天下荡平,到时候朕封你个一字并肩王,可好? 一字并肩王?这种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实在忍不住大笑。 见我哈哈大笑,罗二九不高兴了,把脸一沉:苏幕遮,你别不知好歹,我命中注定要登上九五之尊,如果你还不识趣的话,到时候别怪朕为了万里江山,不得不拿你问罪,就象他们一样!说着话,罗二九勐一挥手,指着那堵影壁墙。 我回头,果见影壁墙里浮出来一组清晰的图像,远景是罗二九正端坐于黄罗伞盖之下,身前身后侍列着从多的嫔妃仕女。近景则是一个大屠杀场,许多兇狠的官兵头戴钢盔,身披重甲,手持寒光闪烁的铁刃,正将一群人全家老小按倒在地砍头。那些人有老有少,无一不是放声悲号,细看他们的面貌,倒也不太陌生,都是罗二九所居住的山村里的山民们。 就听罗二九的声音略带几分感伤的响了起来:苏幕遮,莫怪朕辣手无情,须知这些人以下犯下,行为孛谬,朕多次加以劝诲,却犹不知悔改,所以朕只得以国法为重,将他们统统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罗二九,你心里的怨毒太深了。影壁墙里传出来的绝望悲号令我愤怒不已:都在一个村子里居住着,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如果他们知道你竟是如此的仇视他们…… 第46页 那又怎么样呢?罗二九肃穆的反问我:如是这般冒渎天子尊严的草民们,不将他们杀得个干干净净,又如何泄得了寡人心里的怨恨? 你还寡人……我强忍着笑,一指影壁墙:罗二九,你看那是什么? 你竟然敢直犯朕的名讳……罗二九现在连我叫他的名字都非常的生气了。但他还是扭过头去,一眼就看到影壁墙里的画面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架高压水龙,轰的一声,水流穿击的力道强大无比,将那个端坐于黄罗伞盖之下的帝王罗二九沖得七零八落。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罗二九看得呆了。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对他说道:罗二九,你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现在由我来告诉你好了…… 用不着!罗二九厉声斥责我:朕上承天命,无所不知,哪用得着你这个叛贼来告诉朕? 罗二九啊,虽然他愤怒的拒绝了,可我还是得告诉他: 罗二九,你快一点从你的帝王之梦中醒来吧,你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未来,而是你自己心中的愿望而已!而你这种愿望,却是註定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现实的。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7 10:15  (5)最后的审判 一点没错,无论是二十一世纪的罗二九,亦或是大隋年间的徐子业,他们在这一面风月宝鑑上所看到的影像,并非是对于未来的预言,而只不过是他们头脑中的思维想像。 就象我最开始在这面风月宝鑑上看到了已经死亡的康教授,那只是因为,我当时正在想有关康教授的事情。 这堵神异的影壁墙,这面传说中风月宝鑑,它具有一种我们还无法了解的功能。 它能够将人类的思维具像化。 具体说来,风月宝鑑是一面能够接收人的思维信息,也许是接收人类的脑电波,并将这一信息完整的在镜面上——或者说是在屏幕上复制出来。 你想到什么,你就会在风月宝鑑中看到什么。 徐子业想当皇帝,于是他就在风月宝鑑中看到了身穿龙袍的自己。 端王府世公子一心唯念香姬,于是他就在风月宝鑑中看到了她。 而当我站在这面所谓的镜子面前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正在想康教授,想他的三个学生池正刚,严风和李荭,所以我才能够看到他们,并惊骇的以为我看到的是他们的鬼魂。 而罗二九,由于他满脑子的帝王之命,由于身患残疾而遭受到村民的戏弄与污辱,怨愤积淤于心,偏偏他又没有能力替自己主持公道,只能够在心中不现实的幻想自己当上了皇帝,那么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禅的报復那些昔人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了。 所以这罗二九,虽然他生于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时代,但脑子却愚味而迷信,居然和大隋年间的徐子业没什么区别。 而且,这面能够全景式的展现人内心中最不可告人的阴暗之处的风月宝鑑,也能够完好的解释康教授和他的弟子们的后来遭遇。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康教授即然剽窃了红学界不世出的天才谢子明的研究成果,虽然他表面上道貌岸然,通过种种骯脏的手段将这件事掩盖得无人得知,但是在他的内心中,却是恐惧到了极点,几乎每一天,每一时,每刻,他都在提心弔胆,害怕早已自杀的谢子明再回来找他的麻烦,这种恐惧已经浸透了他的身心,让他无一日能够稍得安宁。 正因为康家成对谢子明充满了恐惧,所以他的脑子里总是不停的转动着谢子明的身影,这正如跟随术士阿美尼学习鍊金术的凯米罗皇帝,越是告诉自己在鍊金的时候不要想河马,结果那河马的影像就越是浮现他的脑子里。 当康家成无意中走入这间石室的时候,我确信他当时并不知道所谓的风月宝鑑竟然是一堵如此庞大的影壁墙,他也和我一样,认为那风月宝鑑一如红楼梦中所描写的那样,是一只可以拿在手掌中的古铜镜。所以康家成站在这风月宝鑑之前的时候,完全没有认识到这件事,当在他脑子里盘旋了整整二十年之久的谢子明的影像突然浮现出来的时候,康家成顿时吓呆了。 想一想康家成当时心里的恐惧感受吧,他原以为他的剽窃事情无人知晓,却不料就在这里,他竟然看到了早已死去的谢子明,事实上,他看到的只不过是自己那黑暗的内心。 他无法接受自己,纵然是他在内心中愿意成为一个卑鄙小人,也仍然无法接受这一现实。 而对他来说更大的恐惧则是:别人很快都会知道这一点。 他将身败名裂。 而且,还很可能面临着刑事的指控。 因此他的精神彻底的崩溃,并服毒自尽。 而康家成的三个学生,他们也同样。 他们原以为自己剽窃学术论文,不择手段的勾心斗角争名夺利,甚至夜盗康家成的书室,用铁啷头打伤康家成以及在火山口上他们将巨石推下,企图谋杀我和康家成的所有事情无人知道。 但当他们走进这里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 于他们而言最可怕的事情是,既然我和康教授已经先行来过洞里,那么,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所有的卑鄙之行。 所以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理恐惧。 他们于绝望的恐慌之中逃避,严风选择了死亡的方式,而池正刚和李荭则干脆吓疯了,他们现在连自杀的能力都不具备了。 第47页 这就是风月宝鑑。 这就是太虚幻境。 所有的人,来到这面影壁墙面前,都将接受最严厉的灵魂审判。 这当然也包括了我自己。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7 10:31  (6)执迷不悟 站在风月宝鑑之前,我内心中苦涩难言。 我原以为自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一个话有不可对人说,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君子,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实则我内心的鄙污与猥琐,并不在于任何人之下。 风月宝鑑告诉我:我是一个挟恩市报的小人,这一次的探险行动之中,唯有我一个人是专业人员,而康教授和他的学生们却明显的缺乏经验,我知道这一点,却故意带领他们走上了充满危险的旅程,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陷入危险于绝望之中,而后,我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得意洋洋的拯救他们。 然而,一个人的内心鄙污尽可以瞒过自己,却无法瞒过别人。 康教授和他的学生们显然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为人,所以虽然我一次次的救了他们,但他们并不认为有必要感谢我。而我对此耿耿于怀,心中对这几个没有丝毫野外生存能力的人充满了怨恨与不满。 所以我才会在风月宝鑑面前看到了他们对我的感恩,因为我心中无时无刻的不期待着这些。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是一个自大狂,自以为有资格获得全世界人的尊重与景仰,风月宝鑑将我大脑中的救世主幻境完整的呈现给我,让我更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那无可救药的自大情节。 我羞愧无地。 正当我站在风月宝鑑面前,为自己骯脏的内心而无地自容的时候,罗二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苏幕遮,你缘何如此不知天命,非要顶撞于朕? 我呆呆的看了一眼:罗二九,你不要再…… 住口!罗二九勃然大怒:苏幕遮,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竟然直唿朕的名讳,难道你真的以为朕杀不了你吗? 你醒醒吧……这个罗二九,他可真是痴梦入心了,竟然一点好歹也不知道。我正要跟他把风月宝鑑的原理解释清楚,可是他已经“龙颜大怒”了,竟然蹒跚着一长一短两条怪腿,勐扑过来,轮起拳头照我脸上就打。 我反手抓住罗二九的手腕,喝斥了一声:罗二九,你放明白点,你的帝王之梦是永远也做不成的了! 胡说!罗二九却跟我较上了真:苏幕遮,你竟然敢伤害朕的龙体,仅此一罪,你九族休矣。 休你个头……我把他往前一送,他一个踉跄扑在风月宝鑑上,那平滑的镜面上顿时浮现出一大团殷黑色的怪东西,这就是盛怒之下的罗二九的思维,全无丝毫的条理可言。 可是罗二九可不认为他的行为有什么失常之处,他从地上爬起来,又一头撞进我的怀里:苏幕遮,谅你也杀不了朕,朕有天命在身,福大命大,谁也杀不了朕…… 谁闲着没事杀你啊,我也火了:罗二九,你再这样纠缠不休,别怪我跟你不客气了。 什么?罗二九的脸上露出了万难置信的神色:苏幕遮,你竟敢胁迫于朕,难道你非要逼着朕诛尽你的九族不成? 别胡闹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罗二九已经勐扑了过来,竟然是双手扼向我的咽喉之处。 我侧身一闪,实在不想跟他计较。 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径直向门口处跌扑了过去。砰的一声,他的脑袋重重的撞击在门上那落下半截的闸门上。却听轰的一声响,那闸门竟然悄然滑落,我大吃一惊,急忙向门口沖了过去。 突听罗二九一声怪笑:嘎嘎嘎,大胆苏幕遮,你竟敢冒渎朕的旨意,朕饶你不得……砰的一声响过,迎面只见一团火向我的脸上撞了过来,我大吃一惊,急忙后退,才意识到他从门里跌出去的时候,顺手抢到了我此前替他插在岩壁上照明的火把。 现在他就以这火把作为武器,打得我不得不后退,眼睁睁的看着那坚固的闸门轰的一声合拢。 我大吃一惊,急忙扑到闸门上,用力的敲打着:罗二九,快点放我出去…… 虽然我这样喊,但我知道罗二九压根就不知道如何打开这闸门,之所以开口向他求救,纯系求生的本能而已。 就听罗二九那阴腔阳调的声音从门外边响了起来: 哈哈哈,苏幕遮,纵然你其罪当诛,但朕上体天心,就网开一面,容你在这里面壁回过,待朕夺得天下,步登九五的那一天,再来看望于你…… (7)困于绝境 罗二九的声音消失了,他已经离开了洞穴,回去做他的皇帝梦了。 我哭笑不得的坐在秘室里,背靠着冰冷的闸门,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尽管最终我找到了风月宝鑑,弄清楚了康教授等人身死的原因,可是我自己,却被一个满脑子皇帝梦的山民给困在这里了。 而且,我很有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先不要说我事先携带来的装备都在大蛇的追逐之中弄丢了,就算我此时有装备在手,可那些精巧的小玩艺,在这铁桶一般的密闭石室中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我绝望的看着那风月宝鑑,那上面竟然浮现出一具骷髅,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这具骷髅,当然是我潜意识中对于死亡的恐惧。 第48页 我扭过头去,定下心来,再看那风月宝鑑之上,却见我的身体如无形之物,竟然穿透了坚固的岩石层而缓慢的行走着。 我再次的摇了摇头。幻想自己有穿墙术,这也解决不下眼下的问题。 我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立即行动起来,找到这坚固闸门的开关。 这闸门既然设置在这里,开关当然就应该在里边,否则的话,那徐子业或是端王府世公子一旦进来后误触闸门,岂不是将他们自己也给困死在里边了? 然后此时他们的肉身都好端端的在那边的大殿里,由是可知,这间密室之中必有开关所在。 我振奋了起来,举起火把,将密室中的每一块墙壁都仔细的看过,然后我失望的坐了下来。 这密室忒也古怪,居然是由一整块的岩石内部凿出来的,墙壁上光滑如砥,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开关。 我看了看手腕的手錶,发现就这么会儿工夫里,我居然已经在这密室里摸索了两个小时了。 这时候噗的一声爆响,密室中光芒乍现,旋即是一片黑暗。 火把已经燃烧尽了。 我呆呆的站在黑暗之中,听着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就这样承认失败? 我不甘心! 然而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 不要说罗二九已经因为我“不识天命”而愤然离去,就算他在这里的话,也丝毫帮助不了我,除非,他愿意在回村后叫人来,凿开这扇石门,救我出去。 可是,因为我始终不肯承认他是“真龙天子”,罗二九很生气,他会好心的带人回来救我吗? 但也或许,他希望带人回到这里,让人看到风月宝鑑中他那穿戴着帝王服冠的影像,就象徐子业,大隋年间他在造反之前,就曾带了许多人来到这里。 可是,带人来到这里,看清楚自己在风月宝鑑中的帝王影像,以此说服别人服从于自己,这是一种“正常思维”,可是罗二九的思维分明是有点靠不住,说不定,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 如果罗二九能够把事情想得如此周密,那么他也不会在山村里备受他人的戏弄,要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罗二九之所以难以受到村民的尊敬,他的残疾只是很少一部分原因,大部分原因是:他缺乏做人处世的基本能力,这表现在思维方面,就是他有点偏执,不正常。 所以我想,我可能等不到他带人回来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我在黑暗中枯坐了两个多小时,仍然没有听到外边有任何动静,但是我只能继续等下去,我的双手,无法凿开那坚固的石壁。 我又在黑暗中等待了三个小时。 足够了,这么长的时间,外边肯定已经天黑了,如果罗二九愿意带人来救我,此时他就应该来了。而他还没有来,那就是说,此后我也不会再等到他的了。 我只能依靠我自己。 于黑暗中我站了起来,还好,这石室虽然密不透风,但是空气却一直保持着新鲜。 这就是说——这里肯定另有出口!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8 08:56  (8)未来的电子游戏 我走到风月宝鑑壁面前,凝神注视着这不知其所以来的宝物。 镜面上,呈现出一道道明丽的光线,将黑暗的斗室映得微光淡淡,直如一个人处于电视开着的房间之中,虽然黑暗,但视物无碍。 这神奇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想着,我的思维呈现在镜面上,一道道流畅的的线条,这表明我的头脑此时比任何时候更为冷静。 以地球上目前的科技水平而言,是断然制造不出来这样神奇的仪器,事实上,直到目前为止,思维于人类而言仍然是一个谜。 从生理学上来解释,人类和这世界上的任何生物都没有区别,只不过是基因链用来保护自己的蛋白质外壳而已,所谓的生命不过是基因自我传承的载体,这一理论目前已经得到了科学界的承认。 原始的基因为了保护自己,衍生出蛋白质外壳,形成了原始的细胞,后来细胞之间的争竞日趋激烈,于是蛋白质外壳不断的出现功能性分类,形成了原始生命的不同组织形态,再进而发展下去,形形色色的生物都出现了,但这所有的生物现象,仍然不过是基因为自己制造的强大外在装备,目的是延长自己的生存并袭掠其它的基因。 于这所有的生命现象之上,灵长类的人产生了思维。 思维这东西要多怪就有多怪,它就存在于人的大脑之中,可你打开人的脑壳,却看不到思维存在的丝毫迹象。然而人类所有的行为都是在这看不到的思维主导之下所进行的,所谓文化,所谓科技,所谓意识,所谓哲学,都是由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思维而形成,这岂非是怪事一桩? 有科学家提出了脑电波之说,然而这一理论仍然是缺乏实证,充其量不过是一种缺乏依据的假说而已。 而且,这种假说还看不出有什么实用价值。 但这风月宝鑑,它显然能够接收人的思维,并将这种思维转化为镜面上的图像。 这正如一台电视机,它能够接受传播在天空之中肉眼不可见的电子视频信号,并将这种信号进行解码之后,以活动的图像形式展现在屏幕上。 风月宝鑑无疑就是一台思维电视机,我们可以由此观察自己的思想形成。 第49页 只不过,人类的思维太古怪了,于大多数而言,其思想多是些让人无法接受的东西。如端王府世公子,他在风月宝鑑中看到的是他与香姬双飞双栖的幻境,而康教授看到了他内心中最骯脏龌龊的一面,最离奇的是罗二九,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皇帝之梦。 设若人人都有一只风月宝鑑,这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将会和世公子一样,沉溺于他们的幻觉之中而不知自拨,风月宝鑑能够将他们心中任何欲望以图像的形式表达出来,关于权力的,关于情感的,关于金钱的,关于荣耀的,你所有的欲望都可以在这里获得满足……具有这样功能的科技产品,在我们这个时代似乎已经产生了。 我的确曾听说过能够于虚拟世界之中满足人所有欲望的科技产品,可这产品是什么呢? 电子游戏! 我疾扑到风月宝鑑上,开始想像。 我幻想自己正处于一个奇异的星球之上,那上面有着无数形形色色的怪物,我手持杀伤力强大的现代化武器,于那陌生的荒原之上披荆斩棘…… 我的想像立即在风月宝鑑上呈现了出来,影像中的我自己非常威武,身上披着防护性的金属铠甲,肩槓一支形状怪异的强力喷火器械,一只多足爬虫从泥淖里窜出来,向着我张牙舞爪,被我用炽烈的高温焰流喷射得迅速融化开来……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果然是一台年代古远的电子游戏机,只不过它的科技水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我们这个特定的时代。 真有趣,一台未来时代的电子游戏装置,怎么会出现在上古呢? 我用手在风月宝鑑的镜面上仔细的摩挲着,终于,在下端,我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之物。 我的手指轻轻的按了下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8 09:50  谢谢夸奖,呵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9 09:28 (9)最后的讯息 我的手指刚刚按下去,密闭的石室之中突然响起来了杂乱的电子信号之声,风月宝鑑的屏幕之上,飞快的闪过一道又一道模煳不清的人或动物的形影。 这莫非是调频按键?我猜测着。 忽然,一个叽哩咕噜的声音响了起来,但这声音我听不清楚,不,不是听不清楚,而是于我而言极为陌生的一种语言表达方式,我再仔细倾听,那声音却已经沉寂了下去,紧接着,一个我最熟悉不过的汉语言声音响了起来: 注意,注意,请注意,这里是思维示波仪的控制中心,现在向你发出警告,请注意接听。 我立即凝神屏气,注意倾听。只听那个明显是人工合成的男子声音宏亮的说道: 这里是古文达第二试验室,现在的时间是公元2112年6月,这一台思维示波仪由古文达研发小组制作,编号是nm4937064,此仪器将安装于六号时控机上,投掷于1500年前的黄河流域之间,目的是接收古时代人类大脑的思维信息,以供专业研究之用。古文达试验室及实验小组全体成员在此向您保证,我们从远古时代所搜集到的任何资料与信息,纯粹是出自于科技研究的目的,如出现与此目的不相符的任何行为,古文达第二试验室愿意为此承但相应的法律责任。 需要说明的是,此仪器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形成功能损害,那就是思维示波仪的能源储备耗尽,不论你是谁,不论你在什么地方,假如你听到了这个声音,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这时候正是这台思维示波仪停止工作的时候了。 当思维示波仪停止工作的时候,示波仪的显示屏的分子将重新排列,石化并将保持其完整的信号记忆,与此同时,由仪器运行时所产生的特定生物能量场也将同时失去效力,希望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不要惊慌,你所看到的任何事情都是能够理解的…… …… 思维示波仪的能量要耗尽?特定生物能量场也要失去效力?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当我愕然之际,耳边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直如天崩地裂,整个石室好象从上到下一下子裂开来,数不清的石块哗啦啦的砸在我的身上。 我于惊慌之中用手臂护住脑袋,眼睁睁的看着那风月宝鑑在一片明丽的火花之中裂为一块块大小不等的石头,当这堵镜面石壁譁然坠地之时,黑暗之中,我似乎看到前面有一个洞口。 上面的石块持续砸落,这里已经是非常危险,我不顾一切的拿手往前一摸,果不其然,这风月宝鑑之后,真的有一条通道。 我冲进那条通道之中,脚下却踩到一个圆筒状的什么东西,猝不及防之下,我的身体狼狈不堪的前后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在地。 那圆筒物轱辘辘的滚到我的手边,我顺手抓起来……这似乎是一支手电,拿手一按,就见一束微弱的光柱照射出来,顿时我心花怒放。 借着石壁壁面的反光,我瞧了瞧这支模煳不清的手电筒,却看不分明,再拿手一摸,发现上面的刻痕形成了三个字:康家成。 哈哈哈,我失笑了起来,康家成这个伪君子的确有意思,他连一支手电筒都要刻上自己的名字……可是这支手电,怎么会出现在这条通道里呢? 拿手电筒四下里一照,我顿时愕然。 第50页 我并非是站在一条通道里,而是处身于另一个石室之中。 而且这间石室,我曾经来过的。 就是用来保存世公子和香姬的那间石室。 难怪康家成的手电筒会遗失在这里,他是拿着这支手电筒进入的风月宝鑑室,并于镜面上看到了自己思维之中的谢子明的冤魂之后,因为惊骇绝伦,结果把手电筒丢失在这里了。 (10)生离死域 我拿着那支手电筒,在世公子和香姬的石室里四下一照,顿时呆住了。 儒雅美貌的世公子仍然端坐于石榻之上,只不过,当我的手电筒照向他的时候,却眼看着他的整个人似乎沉浸入水中一样正在缓慢的化开,突然一股微风拂来,世公子那愈来愈模煳的身影仿佛晃动了一下,霎时间他的人消没于无边的阴暗之中,唯余下一具白生生的骸骨,哗啦一声跌在一起。 这情形吓得我疾退一步,手电筒的光柱将香姬也容纳了进来。 但是香姬已经不復存在,在她曾经荷锄而立的地方,唯余一具令人黯然神伤的香骨。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此时,我丝毫也不怀疑,那曹雪芹一定是亲眼目睹了与此类似的场景,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再回头,但见那张香檀木几之上,世公子与香姬以他们的心血沥成的传古诗篇,也和他们的人一样,顷刻之间化为粉灰,纷纷扬扬湮散于无垠的暗空之中。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他们的尸体此前能够保存得栩栩如生,缘何这时候却突然化为粉灰? ……与此同时,由仪器运行时所产生的特定生物能量场也将同时失去效力,希望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不要惊慌,你所看到的任何事情都是能够理解的…… 那思维示波仪能源耗尽之时所发出来的警告声,再一次的回想在我的耳边。 原来是这样,世公子与香姬的尸体之所以得以不朽,原因是这思维示波仪运行的时候所形成的特定生物能量场,但此时能量场突然消散,依靠外在的能量聚合而成的世公子与香姬的尸体,也于一瞬间恢復了它们那原本的尘灰形态。 风月宝鑑,并非是如我所想像的电子游戏机,而是一台有着其科研价值的思维示波仪……如电子游戏那种耽于享乐的机械装置,唯有在我们这个时代才会让人趋之若鹬吧? 石室上部的岩石发出了怕人的相互挤压之声,我突然醒悟,这间石室之所以存在,也是得益于那思维示波仪的特定能量场…… 一念之下,我掉头飞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过后,我的前面后面,巨大的石块如雨点般纷纷砸下,一块石头正砸在我的肩膀上,幸好我的身子一滑,才没有被砸在巨石之上,但是巨石落下时却将我撞倒,并将我的衣服夹在了几块石头之中,我想也未想的就势将上衣一脱……这时候逃命要紧,顾不得风度了…… 当我冲到秘穴处边的平台上的时候,已经是脚脚绵软,遍体鳞伤,眼见得那石台缓慢的倾斜下去,我所能做的事情唯有蹲伏于地,用手死死的抓住地面。 轰的一声,秘穴洞口的石台撞击到火山口的底部,剧烈的震动让我象只跳豆一样噼哩啪啦的跳着,连续几次跳动之后,我已经借着弹起的力道,凌空抓住我和罗二九坠下时悬下的那条绳索。 马上离开这里,我一秒钟也不敢耽误。 我一生中有过许多次攀岩的经歷,但从未有过哪一次,我的攀爬速度竟然是如此之快。相信这时候如果有只猴子看到我,也会甘拜下风。 我不得不快,就在我飞速上升的过程之中,火山口洞壁周边的岩石,不时的轰砸下来,全靠了我的本能与强烈的求生意识,才躲过了一劫又一劫。 终于爬到了火山口的顶端,我已经是累得气喘如牛,大脑一片空白,如果这时候有谁拿思维示波仪来收集我的思维,他一定会非常失望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敢喘一口气,天知道这座火山是不是也在那什么“特定的生物能量场”范围之内,如果在的话,这火山岂不是一时三刻就会爆发? 我甚至连飞奔下山都不敢,而是直接滚了下去,一直滚到山脚之下,满身满头都扎满了树枝,刺猥一样蜷缩在一棵树下。直到确信那火山确实没有爆发的意思,我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9 09:33  尾声:不醒的帝王梦呓 我在山里足足走了三天,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果,感觉到自己彻底的成了一个原始人,才终于发现了罗二九居住的那个小山村。 那温暖的山居烟火和憨厚朴实的村民,带给我无限的快乐与希望,我的脚步顿时变得轻盈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着小山村走了过去。 我走到村口,却突然呆住了。 村子里,正吵吵嚷嚷的拥出一群人来,他们七手八脚的抬着一个男人——罗二九,数不清的孩子兴奋不已,跑前跑后的跟在人群身边撒欢。 罗二九显然是如不可竭,他拼命的挣扎着,愤怒的尖吼着:放开朕,你们这些该死的草民,竟然胆敢冒犯于朕,一俟朕登上皇位,立即将尔等满门抄斩,把你们全部凌迟处死…… 喊叫的时候,他头髮篷乱,两眼血红,牙齿缝隙中淌流出丑陋的粘液,即使是一个对精神病理学毫无研究的人也能够一眼看出来: 第51页 他疯了。 他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最终无法见容于这人类的社会,唯其这最后的精神错乱,尚可让他的思维仍然沉溺于自己的帝王幻梦之中…… 我嘆息了一声,为他们让开了路。 (完)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9 09:36  《苏幕遮手记:大叛乱》 第一章:隐形杀手 (1):独裁者的嗜血之屠 非拉尔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心砰砰地狂跳,竖起耳朵听着。 窗外似乎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很低,却出奇地尖利,像是捏着嗓子发出的: “对我们的奴役真是越来越残暴了……” “真是这样,难道我们只能是默默的忍受吗?” “当然不会,为什么他们要这样残忍的对待我们呢?” “不能指望他们发善心……” “除非……” “反抗……” “我们联合起来,反抗这种残暴的奴役,如何?” “对,我们早就应该这样了……” “拿起武器,消灭他们……” 非拉尔头上滴下了冷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本来一听到令他不满意的言论,就立刻勃然大怒,那已是他多年来培养出的冷酷性情。 他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这种冷酷无情,嗜杀成性的性情,曾帮助他成功地击败一个又一个政敌,最终登上总统的宝座,继续用残酷的手段进行独裁统治。 可是,如今听到的实在太令人惊愕,这一切,居然就发生在他的窗下。这是一场何等巨大的阴谋啊!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头脑中还在回想他听到的谈话。 想了许久,非拉尔终于安稳心神,将警卫队长叫了过来。那是他的心腹,已经跟随了他许多年。 “马麦罗!我刚才听见有人在窗户下面密谋造反,你现在就去调查一下,看看都有哪些混蛋参与了反叛!” 第二天上午,警卫队长马麦罗来到了非拉尔的办公室,一进屋,非拉尔便急匆匆地问道:“有结果了没有?都是哪些混蛋!” 马麦罗一磕后脚跟,单臂敬礼后立正道:“报告元首,我调查过了,没有发现您所说的反叛分子,也没有任何的叛变迹象!” 非拉尔用鹰隼一样冷峻的眼光紧紧盯住马麦罗,过了许久才慢慢地说道:“我亲爱的队长,我希望你能如实汇报!” 马麦罗将身体绷得笔直:“我没有半句谎言,马麦罗誓死效忠于您,我的元首!” 非拉尔冷笑了一声:“是吗?好吧,希望你到地狱仍然能够继续你的忠诚!”说完他大喊一声:“警卫,把这个叛徒拉出去,丢到鳄鱼池里!” 两名高大的警卫应声而入,拖着马麦罗的胳膊将他向外拉去。 马麦罗一边挣扎着一边高声叫道:“元首!您不能!我是忠于您的!我为国家立过战功!我在阿拉比流过血,我在祖鲁沼泽负过伤……” 厚重的橡木门在马麦罗被拖出后慢慢地关上,桌子后是非拉尔令人生畏的怒容。 “一个也不能放过!” 牙缝中传出了非拉尔低沉的吼声,令人心胆俱裂。 从此之后,非拉尔以造反的罪名,处死了身边所有的人…… 他处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包括了他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女婿…… 菲拉尔的幼子小非拉尔也在这起事件中被列为存心造反的名单中,只是在朋友的帮助下,他成功地逃到了邻国,才侥倖逃脱一死。 随后,他便在电台和电视台上开始了公开演说,将他父亲的这一系列行为公诸于众。一时间,世界各国纷纷谴责非拉尔的非人道暴行。 从小非拉尔的叙述中,许多政治家甚至果断地给出结论,独裁者非拉尔精神失常了…… 我关上电视,无奈地嘆了口气。 独裁者不是天才便是疯子,总之,思维一定与众不同,否则,他便也没机会成为独裁者了。 夜已经很深了,我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9 13:38  (2)离奇的访客 天刚蒙蒙亮,我便从睡梦中醒来,严格一些说,是被楼下的门铃声惊醒的。 只听门铃叮咚不停,我连忙爬起床,套上外衣走下楼去开院子大门。 一定是那个送报纸的信差,每天这个时候,那个莽撞的傢伙都会敲门,我不只一次地提醒他,把报纸放在信箱里便可以,只可惜,他答应得快,忘记得更快。 门一打开,一张墨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连嘴唇都是黑的。 我恍然一怔,说实话,这虽然不至于吓到我,但一清早便有张黑脸来敲门,总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把门拉开,仔细打量着这张黑脸,想要看清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恶作剧,故意把脸涂黑来装神弄鬼。 他的确是一个黑人。 蜷曲的头髮,黧黑的面孔,以及两片厚唇。 他高大,健壮,在黑人的世界里,也可以称得上英俊,身上穿着质地名贵,剪裁合体的衣服,可以看出,他的生活并不坏,只是,他有些双目失神,满面全是因为汗珠而泛起的油光。 第52页 我忽然觉得,这张面孔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就在最近。 这个黑人男子的面貌,竟然和那个独裁者的儿子,小非拉尔一模一样! 我想了一下,便用英语发问:“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他面带歉意,用略带口音的英语回答道:“对不起,我的英语说得不太好,能说法语吗?” 我用法语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黑人听清了我的话,迅速回答:“有一位叫苏幕遮的先生,他住在这里吗?” 我点点头:“我是苏幕遮,请问您是谁?” 他又道:“我是来自非洲佩佩共和国的小非拉尔。” 果然是他,这个人,就是最近电视里出现频率最高的那个逃亡者。 他来找我做什么? 而且,他的神情焦躁不安之极,可以看出他满怀心事,似乎有些事情不吐不快。 于是,我把门全部打开,将小非拉尔让了进来。 小非拉尔一进屋,就径直走向客厅,我在背后看着他,心里一时满是疑惑。 我猜想,他来找我,一定和他国家发生的事情有关,可是,我只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东方人。对于政治毫不关心,更何况是那么遥远的地方。 我客气地请他坐下,先从冰箱中取出了一条毛巾给他抹脸,又倒了一杯冰凉的饮料给他。 小非拉尔在喝了饮料,抹了脸之后,神情镇定了许多。他眨眨眼睛,用手擦拭了一下厚嘴唇,声音很大地问道:“亲爱的苏先生,您是否知道,我的国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点点头:“知道一些,据说你的父亲,最近的行为有些反常。贵国的人民,此刻正在经歷一场可怕的灾难。这一点很不幸。” 他神色凝重地低下了头,用一只手支住额头,似乎对此感到十分难过。 我正准备说一些安慰的话,小非拉尔却将头抬了起来,勉强一笑道:“谢谢苏先生对我国家的关心。”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您对我的到来,一定感到有些疑惑吧?”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笑笑:“我听说过苏先生的名声,也知道您有过许多不寻常的经歷。所以我想,大概不会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不解地问道:“人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这样,我想请求您的帮助。” 我大是好奇:“我的帮助,你指的是什么?我想,像你这样的政治流亡者,想要在一些国家获得庇护,应该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你想住在我这里?” 他微笑着摇摇头:“不光是这样,我还想聘您为我的私人雇员,负责我的安全,并保护我回国!” 我陡然一呆。 这倒真是件新鲜事,我不禁好笑,想不到,我竟然成了保镖热门代理人了。 我闷哼一声:“就这些?我想你可以去找僱佣军和保镖公司帮忙。” 他有点支吾:“我没有钱……当然,我同样不能支付您薪资,而且,这次回国的旅途中,有数不清的危险,您的生命安全也没有保证。嗯,就这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请求,这个非洲人真是奇怪。于是又闷哼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回去?” 小非拉尔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神色凝重之中,又带了几分尴尬,欲言又止。 我故意站起身,走远了些,坐在桌子边找了一本书翻看着,对他向我望过来的殷切求助目光,熟视无睹,不加理会。 他见我没有反应,便站起身,向我走过来。 我并不放下手里的书,扬起手来:“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 小非拉尔的声音响起:“我的父亲他没有疯,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我闷哼一声:“是吗?” 他一字一顿地说:“是的,请不要跳起来,而且的的确确,是有一场可怕的叛乱正在我的国家中酝酿着!” 听了这句话,我抬起头,注视眼前这个黑小子,他的神情古怪而难以形容,像是疑惑,也像是恐惧。 我忙道:“叛乱?你是说,有一批人武装起来,推翻你父亲的政府。哦,对不起,原谅我的措辞,是贵国政府。” 小非拉尔喃喃地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还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这件事实在很怪。”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疑惑和惊恐交集的神情更甚。我看了他一会,心里忽然生出些许怜悯的感觉——可怜的青年人,大概是被他父亲的无情杀戮吓昏了头脑,精神已经失常。 我身边悬而未决的事已经够多了,实在是不想和一个疯子多费口舌,便决定把他打发走。 我用很委婉的语气道:“小非拉尔先生,我对你所说的事,以及你的请求,有极度的兴趣。可是我最近很忙,恐怕没有余暇去兼顾,所以……”。 小非拉尔陡然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不愿意帮助我,不肯接受我的请求?” 我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现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来。而且带着点恼怒:“这……这,你实在令我很失望!” 他果然是个疯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礼的人。而且,我更无意捲入一个非洲小国的事务之中。 第53页 于是我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对不起,我的时间很有限,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说完这句话,我站起身,想要送客。 (3)无形无影的刺客 听我这样说,小非拉尔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所措,满脸都是失望的表情。 见我不再理会他,小非拉尔终于站起身来,嘆了一口气道:“打扰您了苏先生。” 说完这句话,他低着头,沮丧地向外走去。我跟在他后面,准备将他送出门外。 忽然,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滴!滴!滴滴滴…… 那滴滴声越响越急促,最后竟然连在一起。这声音何其熟悉! 我先是一怔,继而在脑子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是定时炸弹! 我顾不得再做迟疑,大吼一声,身体本能地高高跃起,向小非拉尔勐扑过去。他虽然高大健壮,却猝不及防,被我从背后一把按倒在地。 轰!一声巨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只听得耳畔一声轰鸣,爆炸声惊天动地。这声音距离我们如此之近,直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死死地趴在地上,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门窗一下子冲破,沖天气浪中夹杂着许多木屑和玻璃碎片,犹如漫天花雨般散开,从我们二人的头顶飞掠而过。 这爆炸的威力惊人,连客厅里的许多摆设,都被震得东倒西歪,一只摆在墙角的青花瓷瓶,竟然在震动之下,颓然碎裂成了数片!。 这震动稍稍平息,烟雾还尚未消散,我便从地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脚蹬飞已经摇摇欲坠的房门,飞身追了出去。 背后传来了小非拉尔的声音:“苏,你踩到我的脑袋了!” 我心中的怒意陡然升了上来,如果不是我的反应迅速,这个畜生可能已经要了我和小非拉尔的命。 我不相信任何人能够在我的身边安置后炸弹仍然能够离开! 只要被我抓到,不管他是恐怖分子还是黑社会成员,我决定首先给他吃些苦头,再把他送到警察局去。这实在是胆大妄为,居然横行无忌到我的身边。 然而,外面空荡荡的并不见一个人影。 我从院子中追到大街上,仍然空无一人。 我机警地左右搜索着,连一个角落也不放过,我坚信,只要他不会上天入地,那么我便一定能发现他的踪迹,任何人都绝无可能逃脱我的眼睛。 可是,这努力却毫无效果。大街上,的确空空如也,这样的时间里,人们一定还都未起床。 背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嘆息声。 那声音如泣如诉,又有些尖利。 我连忙回过头望去,却只见到远处有一只肥大的雄性黑猫跳下围墙,额头上有一块月牙型的白斑。连四只猫爪,也是白色的,远远看去,像是穿了四只白色的袜子。 它扭头用厌恶而冷酷的眼神盯着我,那双绿色的猫眼,即使在凌晨的薄雾之中,也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我再看去,那黑猫已转身离开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9 16:25  (4)暗杀者的目标 我转身向屋里走去,忽然想起了小非拉尔还呆在我的家中,这个疯子一样的青年人,估计再被这爆炸一惊,已经吓破了胆,说不准,这时正趴在地板上抱头痛哭。 事事出乎我意料。 我走进客厅,没有看到魂飞魄散的小非拉尔,相反,他却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正安然地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居然还悠哉游哉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我珍藏的1862年皇家礼炮,自顾自地品尝着,皇家礼炮另一半呈发散式碎落在地上。 我见到这一幕,加上刚才的怒火还未平息,顿时有忍无可忍之感,陡然大喝了一声,小非拉尔手一震,手中的杯子,几乎跌下来,但是他仍然急急地喝了一口,一面抹着厚嘴唇,一面嘟囔着:“吓死人了,没有被炸弹吓到,倒被你吓了一跳。”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略带讥讽地说道:“你好像对爆炸并不敏感。”言外之意,是嘲弄这个独裁者之子,大概已经被他父亲吓成了疯子。 想不到的是,小非拉尔点点头:“嗯,的确如此,爆炸,这是第九次,算起来,还不算威力最大的一次。” 我不禁愕然:“第九次?莫非你有过作战经歷?” “不,我可从来没有打过仗,我还没出生,我的父亲便已经取得了政权,所以,我完全不必像兄长们一样,扛着火箭筒和自动步枪去冲锋。” 他顿了一顿:“我的意思是,暗杀,暗杀你懂吗?‘彭’地一声爆炸。加上车祸四次,枪击两次,嗯,这已经是我所经歷过的第十五次暗杀了。这帮傢伙总是想干掉我,我却仍然壮得象头哞哞叫的公牛。” “我想一定是你的父亲干的,他可真是个有毅力的疯子!”我毫不客气地说。 “哦不,不是他干的,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心中不禁好笑,这个判断可以说准确无误,除了他那发疯了一样屠杀自己国民的父亲,还会有谁丧心病狂地追杀他呢? 小非拉尔见我不说话,又道:“是一群神秘而不可见的隐形杀手,所有的一切都是这帮傢伙策划的,我父亲,正在和他们斗争,这些傢伙就像躲在地下打洞的鼬鼠,总是偷偷摸摸,嗯,你知道鼬鼠吗?在非洲的草原上,有很多……” 第54页 我实在没心情和他讨论草原上的鼬鼠,如今,无论事情是否如他所说,都显得有些奇怪,我对于“不可思议”,“怪异莫测”的事情,一直有莫大的兴趣,尤其是这神秘的爆炸,再加上有非拉尔那无情的屠杀做引子,我相信,在这一切背后,一定极其有趣。 只是这样不见天日的暗杀勾当,却令我讨厌之极。无论如何,小非拉尔都不适合再继续呆在这里,那些躲在暗中的刺客,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来袭。想到这里,我便对他说:“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答应我的请求了?” 我冷冷答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带你去乡下,我的另一个住处,那里空气很好,而且很偏僻,也许可以躲开你所说的隐形杀手!” 小非拉尔兴奋地站了起来:“太棒了,我也觉得,你的家里太热了,你瞧,我早上来的时候,还是个白人呢?” 听了他这句话,我不禁笑了出来,比起他那臭名昭着的父亲,这个黑人青年倒是相当可爱。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9 16:32  (5)杀机隐现之路 我简单地料理了一下家中的事情,打发走了前来调查爆炸的警察,便收拾东西,发动越野车,带着小非拉尔向乡下驶去。 小非拉尔真是个喋喋不休的傢伙,见到一只在路边跑动的鸡,他便为我背诵了足足十分钟鸡的烹调方法。刚刚安静下来,他又开始回忆自己在家乡的琐事。 我一直用无声来作为回应,直到非说话不可时,我才简单地以“嗯,是”等词来敷衍。 越野车驶出了高速公路,开始进入乡间路段,地势变得起伏,高低不平,时有深浅不一的坑洼,越野车的减震效果虽然不错,但却仍然能够感受到持续的颠簸,跳得像是墨西哥跳豆。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又用余光盯着小非拉尔,这个黑小子正跟着我车载音响中的节奏,摇头晃脑地念念有词,大概黑人都有这种饶舌的天赋吧。 车子进入了山谷中,道路变得平坦了一些,两旁都是不高的小山坡,我的神经松弛了许多,也可以开始想一想: 首先,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的是,那爆炸可以确定是针对小非拉尔的,但是他刚刚来到我家,杀手便紧随而至,这效率也未免太高一些了吧。 那杀手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根本不在我家附近,还是同归于尽,还是真像小非拉尔说得那样,他们是一群神秘而不可见的隐形杀手? 我尽量不去想最后一个可能,在游戏中,想到自己的游戏对手居然可以在暗处窥视我,自己却对对手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这游戏,是以生命为代价的,不是愉快的事。 我的思绪变得十分繁乱,一面不断思索着,一面看着前方的路。 忽然,前方平坦的道路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我以最快的反应掉油门,拉手剎,剎车闸片与车轮之间发出尖利的摩擦声。高速所产生的巨大惯性,使得整辆越野车车身顿时横摆过来,在公路上漂移出一道大大的弧线。 一直沉浸在音乐中的小非拉尔显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以为我是在炫耀车技,嘴里喔喔地高声欢唿着:“苏!太~刺激~了!” 悽厉的剎车声终于平息,车子在大坑的边缘停了下来。 我惊魂甫定,这公路上如何会出现一个大坑?我当即推开车门,走出车外察看。 车子的后轮,距离坑边仅仅还有手掌宽的距离,连坑边的土石,都已经变得松动。倘若再多移动一小步,车便会进入这坑中。 这个坑,一看便知不是自然形成的,坑中的泥土,还带有挖掘的痕迹。如果不出我所料,这也应该是那些隐形杀手暗杀计划的一部分。 只是奇怪的是,凭我的车技,很容易躲开陷阱,用这样的招数,也未免太拙劣了。 更奇怪的是,这个坑只有五十公分深,就算我一时失手,连车带人掉进坑里,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那么挖这样一个浅坑,究竟用意何在呢? 这个时候,小非拉尔也从车里钻了出来,他大叫着:“拜託,苏!你下次玩刺激,提前告诉我一声,你看,我的鼻子更扁了!我……” 他也看到了面前的陷坑,便一下子停止了抱怨,走到近前,向我无奈地吐着舌头:“你瞧,这可以算是第十六次暗杀了,这些混蛋也不知道把坑挖深一些,一准是犹太商人承包的这工程。”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乐天派,这种时候也忘不了要耍贫嘴。 就在此际,突然车顶上传来“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我转回头去看,只见一块相当大的石头,足足有三十公分见方,正在地上,略微滚动了一下,便停止不动了。 我呆了一呆,连忙奔回车旁,车子的顶上,有一个相当大的凹痕,自然是刚才“砰”然巨响的时候,石头砸在车顶上所造成的。 大石头落在车顶上,又被钢板车顶反弹到了地上。 小非拉尔眨眨眼睛:“流星雨?” 我瞬时间又惊又怒,连同那个陷坑,这分明是一场经过策划的暗杀。 尽管我心中的疑问缤纷,可是此刻脑中所想只有一个问题,这块大石是从何而来。 第55页 我蹲下身来,开始观察这块石头,可以发现,那上面长了不少苔藓,石质也和这山坡上的石头一模一样。这倒部分回答了我的问题,这块大石,看来是从山上飞下的。 我一把拉上小非拉尔,纵身越过公路护栏,向左侧的小山坡上奔去。 他大叫着:“苏,你又要干什么?” 我怒道:“从现在起,你要时刻在我身边,把你留在这里,不出半分钟你就会被砸成肉酱!” 这山坡的坡度并不陡峭,只几下,我俩便攀上坡顶。 然而,四周并没有人,只有微风吹拂着野花,在阳光照耀下簌簌摇动,显出一片寂静景象。 究竟是谁将这一块大石抛向车顶的? 虽然不断地在冒着汗,可是我心中涌出的寒意,却是越来越甚,我感到了一种极度诡异,甚至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气氛。 “好啊!这么多的生机,这么多不同的生命!”小非拉尔看着山坡上的野花高兴地说。“咦,还有只猫?” 我勐然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只肥大的黑猫,正在远处盯着我们,尽管距离不近,可我还是看清了它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以及它头上那块鲜明的白斑,察觉到我们发现了它,黑猫一扭肥腰,几步便消失在茫茫野草中。 这只黑猫,似乎正是我在家中发生爆炸后见到的那一只。 (6)意想不到的杀手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家中的炸弹,不管是谁放的,但这只怪猫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绝非无稽之谈,我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因为在世界战争史上,人类自古便有训练动物作为战场攻击武器的记载,传说中,古波斯王国的冈比西斯大王,曾经训练虎豹作为军团冲锋的先驱,令敌人的战马受惊而全军溃散。中国西汉时代王莽手下的将官巨毋霸,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做法。 到了近代之后,也不乏这方面的例子。比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东线战场,初期的苏联红军缺乏反坦克装备,无法抵抗纳粹德国的装甲集群,为了降低人员伤亡,便训练了大批猎犬,身负点燃的炸药包,高速钻入德军坦克下方,与坦克同归于尽。 那么,这只黑猫,便极有可能是这样的动物武器。一定是有人暗中训练了它,并主使它一再袭击小非拉尔。而小非拉尔所说的隐形杀手,便是不容易引起注意的黑猫! 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计划,人们通常只会怀疑隐藏最深的疑点,对于平常显而易的事物却往往掉以轻心。 既然是这样,那么索性利用这样的心理,来一次将计就计。 想到这里,我带着小非拉尔,弃车步行,向目的地走去。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 我对小非拉尔说:“还有不远就到目的地了,我们先到树林里休息一会儿。” 小非拉尔不情愿地嘟囔着:“苏,我听说你有过在沙漠中连续奔走两天的经歷,你就像头骆驼一样不知疲倦……” 我打断了他的话,故作不快地说:“骆驼也需要休息!” 他向前望了一眼:“我反对!那里充满了危险,我可不愿意在什么鬼树林里休息。我又不是需要吃树叶的长颈鹿!就算是头骆驼,也总得避开沙风暴!” 我装出强硬的样子:“既然我带你出门,就会对你的安全负责,如果你不服从我的安排,就请你立即和我分开!” 见我态度坚决,小非拉尔只好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一进入树林,我便选择了一处树木较为稀少的空地,径直走到一株小树旁站住。 这颗小树约有手臂粗细,我试了一下它的韧度和弹性,觉得可以满足我计划的需要,便用力将其弯曲到贴紧地面,然后用脚踩住,从背包中掏出绳子,系在树梢之上,这样,一个人工陷阱便制造成功。 小非拉尔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他疑惑不解地问道:“苏,我感觉这里到处都是隐形杀手的气息。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干木匠活?”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因为,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黑猫,它正瞪着那双绿色的眸子,悄无声息地向我们走来。 我连忙一手拉紧绳子,一手拽着小非拉尔来到不远的地方站下。突然问道:“你在非洲打过猎没有?” 他被我问得一愣,想了想后说道:“当然,从野兔到狮子,甚至是大象。而且在我的国家,有一种猎物,你一定没有见识过。” 我一边注视着黑猫的行动,一边随口答应着:“是什么?” “是人,犯了罪的人,我的兄长把他们驱赶到荒野,然后放他们逃跑,再猎枪一一射杀。” 我有些惊讶:“这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小非拉尔连忙补充道:“这都是些死刑犯,他们犯下的罪行,可不是抢小女孩的棒棒糖那么简单。” 我闷哼一声:“至少,他们不像一些独裁者,抢了糖果还要杀掉小女孩。” 这时,那只诡异的黑猫,已经逼近了陷阱上方,一条腿正准备跨过倒伏的小树,看样子,它似乎要给我们俩来一个迂迴包抄。 事不宜迟,我松开手里拉紧的绳子,只听嗖的一声,那只黑猫果然中伏,肥大的身体顿时弯成弓形,喵地惨叫一声,便被掀到了高空中,活像一只被高高踢起的皮球。 第56页 小非拉尔没有想到我居然玩出这一手,一时间惊呆了,嘴里喃喃地说:“上帝啊,一只会飞的猫!” 黑猫被弹射到了最高点,便又开始急速下坠,只听“扑”地一声,黑猫跌落在了地面上。 这一下着实把它摔得不轻,一下子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好在树林中有许多落叶作为缓冲,加上猫类的身体柔韧性相当只好,因此它只过了几秒钟,便挣扎着站立了起来。 我一眼看清,这只黑猫的身上,赫然捆绑着一枚卵形的金属物。 那必定是炸弹无疑。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0 09:03  (7)象驴子那样困惑 我一步蹿上前去,想冲过去捉住那只黑猫,并卸下炸弹。 一只手从背后一把将我揪住,力量之大,几乎将我一把拉倒。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小非拉尔。 他一脸惊惧的表情,大叫道:“哇靠,拉拉普西马哇靠,拉大伊布拉西莫莫!” 这似乎是非洲的土语,这样怪腔怪调的语音,极其容易辨别,只是他的语速太快,一时之间,根本听不明白。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小非拉尔换回法语,继续高声大叫:“那里有危险,极度危险。你不要过去!” 我甩开他的手,向黑猫直冲过去。小非拉尔拉不住我,急得跺脚大叫:“苏,你真是个疯子!” 果然,我刚走到距离黑猫几步之遥的地方。只见火光一闪,与此同时,便是轰然一声巨响。 那颗绑在黑猫身上的炸弹爆炸了。 我本能地用胳膊掩住脸部,这颗炸弹的威力巨大,爆炸后掀起的气浪直冲过来。 黑猫的身体也受到冲击,它的身体再次被弹飞到天空上。 这等于已告诉了我:它一定被炸死了,在这样勐烈的爆炸下,是绝对没有生还希望的。 黑猫越飞越高,到了十几米的高度便开始急剧下落,扑地一声,它的身体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然而,与我想像中的血肉横飞不同,那黑猫并没有支离破碎,相反,它的肢体俱全。连皮毛都没有烧焦。 我迟疑了一下,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黑猫竟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将身上沾上的草根尘土抖了一抖,夹着粗长的尾巴转身向树林深处跑去。 见如此怪异的景象,我不禁呆住,眼睁睁地看着黑猫逃走了。 我长吁一口气,这种景象,真是骇人,传说中的猫有九条命,可那只是形容猫善于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并不是像电子游戏一样可以死掉再復生。 可是眼前这只怪异的黑猫,真的在我眼前活生生地逃走了。 这看似平常的猫肉炸弹,实在是比什么勐兽海怪还难对付,倘若是海底或深山遇到勐兽,大不了豁出性命与它恶斗一场,顿见生死高低,可这幽灵一样的黑猫,摸不到声息,又是不死之身,逃不掉又打不到。无能为力的感觉顿时充满全身。 我转过身,想告诉小非拉尔我的惊异,他却已先出声:“苏!你看见了?像幽灵一样的杀手,无处不在,所有的植物,动物,都在追杀我们!” 我忽然想到,几次遭遇到险情后,小非拉尔却都表现得极其镇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或者说,这个黑小子,知道那些隐形杀手是什么人!至少,他向我隐瞒了什么事情。 我直扑到他的面前,一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大声喝道:“小非拉尔,关于隐形杀手,你有事瞒着我!如果你不对我照实说出来,我一定要你先吃些苦!” 我一面说,一面用力拉扯着他,他健壮的身体在我的动作之下连连摇晃。小非拉尔高叫道:“放开我!苏!你要把我也扔上天吗?” 我松了松:“你别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快说!对手究竟是什么人!我的修养和好脾气是有限度的!” 当时我脸上的神情,一定相当兇恶,小非拉尔连声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松开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绪道:“对不起,我有些失礼,但是,既然我负责保护你的安全,我想你便应该对我开诚布公,无论如何,至少应当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混蛋在和我们作对!” 小非拉尔苦笑了一下,满脸的迷惘之色,连声用非洲土语说:“拉大左木木,拉伏唿唿……” 他这次说的很清楚,我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你不会相信的,如果我告诉你的话,那么我肯定是疯了,比我父亲还要疯…… 说完这些话,他又像犯错的孩子一样,用法语低声说道:“对不起,。恳求你不要再追问我,慢慢你就会自己明白的。我保证,我是拿你当朋友一样对待的,就像是两匹驾车的驴子一样彼此忠诚” 见他这样说,我有点哭笑不得:“好吧,你真是个可爱的青年人。但愿我们从现在开始一切顺利。” 第二章:幽冥古墓 (1)宠物的宠物 我家的乡下老宅位于一个小湖泊旁,是一个极僻静的地段,虽然我有段时间没来过,宅院周围有几分荒芜,但那一砖一瓦却仍不失乡间静谧安详的美感。 我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刚准备请小非拉尔进去,耳边便传来了一长串兴奋的狗叫声。 第57页 “汪汪汪汪!”大狗胖剷头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胖剷头是我从欧洲带回来的牛头斗犬,它刚来到我家里的时候,还是只断奶的小狗,如今的胖剷头,脖子粗短,有着倔强的方脑门,暴躁的坏脾气,以及小牛犊一样的身材。 只是,无论它的相貌是多么接近二战时代的英国首相邱吉尔,我却从未没见过它稳重地呆上五分钟;相反,它最大的乐趣,就是疯狂追逐那些出现在它视线范围里的猫。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它才能表现出不屈的毅力。 我刚准备喝住飞奔而来的胖剷头,便听到耳边爆发出一声欢唿。 小非拉尔一边用土语欢快地高叫着:“伊拉拉~。”一边冲上去,和胖剷头抱在了一起。 这种事情真是稀奇,因为即使是最兇狠的屠夫,见到胖剷头的兇恶相貌和硕大体型,也会选择退避三舍。 我心中暗自佩服小非拉尔的胆量,却又不得不为他的安全担心,便在一边提醒道:“这狗很兇,你要小心它咬人!” 小非拉尔兴奋地抱着胖剷头,回头道:“别担心,我亲爱的苏,你看,我们两个就像亲兄弟一样友好。” 我笑了起来,这真是个奇妙的比方,不过显然大狗胖剷头很不适应它这个过度热情的“亲兄弟”,因为它正象一位被非礼了的女士一样,委屈得呜呜悲叫…… 两人向屋里走去,胖剷头欢快地摇着尾巴,跟在我们后面,一副捡到肉骨头的愉悦神情。 我把小非拉尔带进我卧室隔壁的房间,安排他住在那里。 我在厨房里准备着中午的午餐,烹饪,算是我的一大爱好,说实话,我并不觉得男人做这桩事情有多么失身份,相反,成为一个手艺精湛的厨师,倒是颇有几分创造的快乐。 更重要的是,神经紧张的时候,做上几道菜,还可以降低压力,放松身心。 正当我愉快地忙碌着,忽然听到了一些怪声响,那声响,像是哭泣的呜咽声,却又不像是人发出来的。说它奇怪,是这声音时大时小,时断时续。 我不由得屏住了唿吸,侧耳仔细倾听着。 的确,是有什么东西在哭泣。 我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一定是那只黑猫! 如果是这样,那小非拉尔的处境便异常兇险。我连声暗骂自己粗心,竟然会留他一个人在房间独处。我顾不得多想,顺手抄起菜板上的一把剔骨尖刀充作武器,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和我的估计完全一样,那诡异的声音正是从小非拉尔的房间中传出来的。 我顾不得再做迟疑,登时冲到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却得不到回应。 难道小非拉尔已经遭遇了不测? 我退后几步,一脚踢开房门,直冲进去。 一副令我目瞪口呆的景象正出现在我眼前。 小非拉尔正躺在床上。一只手抱着大狗胖剷头,另一只手正捏着胖剷头的鼻子。 胖剷头四脚朝天,躺在他的床上泪流满面。那奇怪的声音,正是胖剷头发出来的。 见我突然闯进房间,腰上繫着围裙,手里还提着尖刀。小非拉尔一个机灵坐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苏!你……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要把它杀掉来款待我?我警告你,这决不可能?” 这问题真令我啼笑皆非,我“嗯”了一声:“请你解释一下,你和胖剷头在搞什么鬼,对了,你居然抱着狗上了床?” 见我似乎没有将胖剷头做成狗肉宴的意思,小非拉尔这才吐了一口气,慢慢地说:“小点声,我们在聊天,进行一场新朋友之间的交流。” 我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吧,你们可以继续你们的交流,不过你的新朋友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小非拉尔调皮地沖我眨着眼睛:“我会负责逗它开心的,要知道,我是宠物们的宠物。” 我走出房间回到厨房,一边切菜一边回想着那滑稽的一幕。 看来小非拉尔身上有着一种天然的动物无法拒绝的亲和力量。 想到这里,我忽然诞生了一个疑问:狗类是如此的亲和小非拉尔,何以那只猫反而会对他如此兇残?这倒真是一桩咄咄怪事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0 11:17  怪事啊怪事,谢谢大家的顶贴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0 11:20  作者:虎友哥 回復日期:2009-10-20 11:17:00 1514# 不灌水 欢迎你常来,哈哈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0 14:04  (2)让人刮目相看的高手 室外气温是三十五度,室内气温是二十二度。那是最令人感到舒服的温度。 一桌各式各样的菜品,开了瓶的淡白葡萄酒。 我和小非拉尔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两侧,共同享用这一顿丰盛的午餐。大狗胖剷头的食盒里则堆满了鲜牛肉和动物肝脏。 看得出,这对新朋友对我的烹饪手艺均相当满意,自顾自地低头吃着,发出唔唔的声音。 开饭前我便警告过小非拉尔,一定要和胖剷头分开就餐。否则倘若按他的计划,此刻的餐桌边,一定会多出一只项系餐巾的狗头。 小非拉尔对豆腐十分感兴趣,他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那样子,像是一头发现了蜂蜜的狗熊。他一边大嚼,一边问道:“苏!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食物?竟然有如此美味?” 第58页 我看着他贪馋的样子,便决定拿他寻寻开心:“你没有吃过吗?这是中国植物性奶酪,奶酪你总该知道。” 小非拉尔欢唿起来:“太棒了,苏!我在法国的时候,吃过那里的瑞士干酪,可是那东西臭的要命,完全比不上这一种!”说着,便抢着把“中国植物性奶酪送进嘴里。 他端着盘子,全然顾不得客人应当遵守的礼节,我看的眉头大皱,却也无可奈何。 忽然,他停止了大吞大嚼,开始仔细端详起手中的盘子,连汤汁顺着盘边流向桌面也浑然无知。 这未免也太失礼了些,我没好气地说:“小非拉尔,你没感觉到你的裤子有些湿润吗?” 小非拉尔应声回答:“嗯!嗯,的确,这盘子的色泽是有些过于湿润,所以我可以断定,这个青花缠枝牡丹塘纹大盘,是只赝品,苏,你上当了。” 我不禁有些好奇,这只盘子,的确是元代官窑的仿制品,只是图案绘制精美,我才用很低的价钱将它卖回来。他居然能够说出这其中的一二,实在难得。 我转念一想:中国的名瓷在海外流传极广,这个黑小子一定是道听途说来一些零碎,拿到我这里成心卖弄。便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道:“这有什么,如果是真品,又怎么能当成餐桌上的盘子!” 小非拉尔摇摇脑袋说:“所谓的古董,原本也就是古代人的生活器具,现在不过是干回老本行。不过,我想你的眼力也不至于那么差,会受这样的欺骗。” 这一下着实有些激怒了我,我对自己鑑别古董的水准一向相当自负,尤其是古瓷、古玉之类的眼力,极少有人和我相提并论。 我不无轻蔑地说:“想不到在佩佩共和国,也有懂得古董鑑别的专家,这样吧,我的家里还有许多古董,你如果有兴趣,吃完饭可以和我一起参观一下。” 我自以为说了一些令他知难而退的话,但是小非拉尔竟然一下子放下了盘子,瞪圆眼睛问道:“在哪里?” 我站起身,挥手示意他跟我来,便径直向后宅的书房中走去。 走在院落中,我不禁暗自想像,一会小非拉尔瞠目结舌的难堪相。因为在我的宅子中放着许多古董,除了普通的书画铜瓷玉等精品古董外,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珍品,甚至是单只的孤品,只有最资深的专家才有可能知道这些古董的来歷。 我将我摆放古董的书房门打开,里面一切如故,几架古朴的紫檀柜和博古架上,密密麻麻摆放了许多古董。 小非拉尔发出了“哇”地一声惊嘆,我以为他被这琳琅满目的古董所折服,不由得得意地淡淡一笑道:“请进吧,古董专家小非拉尔先生。” 他丝毫不理会我的挖苦,径直走向正对门口的博古架,伸手便拿起一件北宋青釉倒流壶。我沖他点点头道:“怎么样?说一说?” 小非拉尔淡然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道:“有些脱釉,造型也很一般,有冲口、有毛边。单就做工而言,实在不能称为佳品。” 这些毛病我全部清楚,只是此壶的价值,不在壶本身,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他又补充道:“不过这不要紧,因为古董贵在老、少、精、美、好五字,这只壶,贵便贵在少字上。” 小非拉尔慢慢道:“中国歷史上,存在过一个北宋王朝,只是国力衰弱,被北方少数民族金人击败,这口壶便是北宋亡国时期,沦为金人战俘的节度使张叔夜被掳往北方时带去的。” 顿了一顿,他又道:“中国着名小说《水浒传》,唔,我们那里叫做《一百零五个男人与三女子的故事》,那部小说里的主人公,尽人皆知的英雄人物宋江宋公明,也被同时掳走。只不过他的运气好一些,携了这樽壶逃了回来。才让他成为了歷史上最为传奇的人物……,苏!我说得对不对?” 我一时愣在原地,只能嗯嗯地点点头,因为他所说的内容,正是这只壶的珍贵所在——这件事,非于古董行业中浸淫多年的资深专业人士才略知一二…… 小非拉尔又顺手拿起一只项圈,微笑道:“这是波斯王冈比西斯训服的勐狮的项圈,亚歷山大徒手制伏了这只勐狮,最终大败波斯人,巴黎博物馆里也有一只。不过,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我听得呆了,这些故事,向来是许多古董专家所不知的,因为我丰富的经歷,得以接触到许多歷史真相。所以,即便是最高明的古董专家,对歷史的了解也未必有我多,这也正是我一向炫耀的资本。 只是想不到的是,今日我竟然遭遇到了真正的高手…… (3)另一个身份 我发了一会怔,才回过神来由衷称赞道:“你的眼力和歷史水准让我很佩服,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小非拉尔走过来,咧开嘴笑道:“苏!我同样佩服你的能力和幸运,竟然能够同时拥有如此多的珍稀古董。你看,你的书房,简直像是乌鸦的窝。那些黑羽毛飞禽,总是喜欢把各种亮晶晶的东西叼回窝里。” 一句话说得我俩同时笑了起来。 我忽然想到,作为一个非洲小国的公民,小非拉尔是如何能够拥有如此丰富古文物知识的? 第59页 即便是经过系统教育的专业研究人员,也需要多年实践的浸淫,才可能培养出一个专家。在这个行业中,是绝无天才可言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问道:“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来向我说明,那就是你的这些知识,究竟是从何处得来。我不会相信天才和先知的说法,请原谅我的直率。” 听了我的话,小非拉尔低下了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终于,他看着我说:“好吧,我可以把我的经歷告诉你。” 他认真而缓慢地说:“我是杜拉斯的学生!” 我呆了一呆,我对杜拉斯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连忙问道:““杜拉斯?哪一个杜拉斯?是那位着名的小说家?还是?” “不,欧洲最着名的考古学家杜拉斯教授!我曾是他门下成绩最好的博士生!也是他考古队的主要成员!” 小非拉尔说这话的时候,用力将腰板挺直,胸膛鼓起,充满了自豪的神情。 杜拉斯,他在当代考古界的鼎鼎大名,几乎无人不知,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杜拉斯在考古界的声誉,可以直指爱因斯坦当年在物理学界的地位。 只是…… 我忽然想了起来,几年前,考古学家杜拉斯在古埃及考察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地下陵墓,然而邪恶的诅咒降临了,考古队成员悉数死难,无一倖免…… 这在当时,是一桩极其神秘离奇的案件,进入沙漠进行考古,本身便有很大的危险系数,但整支考古队离奇地全军覆没,不能不说这过程中充满了疑团。 我突然意识到,既然那支探险队已经全军覆没。那么小非拉尔为何会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他是没有参加那次考古探险,还是他在吹牛? 如果他加入了考古队,那么针对考古队成员的邪恶诅咒,势必也包括了他! 如果是这样,针对于小非拉尔的追杀便远不象我所想像得那么简单! 我吸了一口气,突然转成冷峻的目光,注视着对面的小非拉尔。 他被我严肃的神情弄得有些困惑,不解地问道:“苏?怎么了?你有什么疑问吗?” 我道“小非拉尔先生,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很明确,既然你请求我负责保护你的安全,那么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一切事实,我不想听故事!” 小非拉尔霍然挺直了身子,看得出,他是尽量在抑制着激动,维持礼貌。以一种相当宏亮的声音道:“苏!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是不会骗你的,所以,我现在讲的是事实,不是故事!” 他的态度如此严肃,倒使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仍故作强硬地说:“对不起,我刚才没听错?你是说,你是杜拉斯教授的学生?” 小非拉尔用极恭敬又自豪的语调大声答道:“是!” 我也用认真的语气道:“小非拉尔,世界上人人都知道,杜拉斯教授和他的整支考古队,都死于古埃及的茫茫沙漠之中,这在当时是个爆炸性的新闻,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又是如何生还下来的呢?” 他低下头来喃喃地说:“如果我告诉你的话,除非我已经疯掉了。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你!”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请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变化,如果你继续这样对我隐瞒,我便没有能力来帮助你,那只黑猫,或者别的什么隐形杀手,早晚会找到机会,把你和我一起杀掉,我们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好运气躲开的。” 他嘆了一口气,看他的神情,古怪而难以形容,像是疑惑,也像是恐惧。与平时诙谐乐观的态度迥然有别。 我请他坐在我对面,又从书架上取出酒瓶,倒了一杯酒给他,他一口喝干,我再倒了一杯给他:“请讲吧,我一定会仔细听你的叙述,而且我会为你保密。” 小非拉尔又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干:“我会把事情详细讲出,但是请求你不要反问,因为其中的一些事情,我只知道经过,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完全不清楚,这几年中,我一直在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但是我,我和我父亲共同讨论过,也一样不明白。” 我道:“好的,请你说!” 于是,当年杜拉斯门下的高材生,佩佩共和国的总统之子,现流亡者小非拉尔,就讲出了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0 14:30  现在主要是集中精力挖新坑,保证新坑越挖越深,呵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0 17:32  (4)恐怖古墓 他的讲述极其详细,花去了不少的时间,我却一次也没有打断他,更不觉得疲惫,因为他所说的事情,将我带入了一个极其迷离,又异常恐惧的境界之中,使我的精神,始终保持在亢奋的状态。 等到他讲完,我们两个人都漠然无语,坐在静寂的书房中,好像两具被抽去了灵魂的肉体。 以下,就是小非拉尔所讲的事,由于这件事,才产生了所有的故事,所以,我必须详加记载,将时间,拉回到几年以前…… 小非拉尔站在最后目的地,古埃及大祭司阿喀的陵墓入口前。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四个人,除了他的老师杜拉斯教授,还有三个同学,约翰、汉斯、赫拉。 第60页 古代埃及贵族陵墓中,最常见的形式便是金字塔,但即使建造一座中等规模金字塔,所需要的物力与人力也是不可想像的,这样的高级规格只有法老和大祭司才能享用。 阿喀作为马萨二世时代的大祭司,在身份上仅仅低于万王之王的法老马萨二世,他掌握了与神灵沟通的能力,具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凭他的地位和影响力,在死后获得一座单独的金字塔作为陵寝,风光下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更何况,所有的歷史资料都证明,这位大祭司,有生之年并没有触怒法老,却只获得了长眠于地下的待遇,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奇事。 这一次考古活动,已经筹备了两年之久,是杜拉斯教授毕生心血所在。在得到了来自非拉尔总统的慷慨资助之下,考古队终于成行。 携带着大批设备,在沙漠中长途跋涉了两天之后,才找到了大祭司阿喀地下陵墓的入口。 是夜,月明如镜,众人四顾陵寝周围,全部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那里的确是陵墓的入口,尽管年代久远,地面建筑已经有大半被浮沙吞没,连入口也被倒塌的石碑堵死,但从若干表面花纹已经磨损的巨大石柱,幕墙,还是可以窥得几分昔日的恢宏气象。 石柱上雕刻着许多古埃及人崇拜的神灵、以及日月星辰、人物花草等。 更古怪的是,此时的四周,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怪异的香气,这香气,既非花草的芳香,也不是人工合成的香水味道,这股香气,直扑人鼻,似乎像是蕴含着生命力一样。 汉斯用相机仔细地拍摄了这些石柱与幕墙,并小心地用复写纸将花纹复制下来。过一会,便要利用炸药,强行炸开入口,这些宝贵的图案,也要随之毁坏,但为了能取得更大的发现,这样破坏性地开陵,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杜拉斯教授沉稳地挥了挥手,示意众队员向后退去,队中的爆破专家约翰,开始上前装置炸药。 约翰俯下身子紧张地操作了一会,便回头沖众人一笑,挑起大拇指,示意炸药已经安装完毕。 就在这时,众人耳中只听得一阵阵沙石声响起,极像是某种生物爬动时,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 众人大感惊奇,一时愣住,侧耳倾听那奇怪的声音。 杜拉斯教授下令:“打开探照灯,看看究竟有什么东西!” 几人连忙将探照灯调转角度,照了过去,探照灯强烈的光柱一扫到那里,稀里哗啦的砂石响动声音顿时噶然而止,只见在已经坍塌的陵墓入口上方,竟然是一条土黄色巨蟒,正昂首盘身,瞪着两只绿色的怪眼,正对考古队成员。 这条蟒之大,简直比水桶还要粗上数圈,在明月光芒的照耀下,身上土黄色的鳞片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这里一定是它的栖息地,约翰在墓道门口不停地组装炸药,才惊动了这条巨蟒。 方才众人都沉浸在发现墓穴入口的喜悦之中,加上夜色之下,人的视力极其有限,便没能发现这庞然大物正坐镇入口。 杜拉斯教授低声说道:“这是条……是条沙蟒!”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0 17:38  (5)同伴的鲜血 众人都有相当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知道此刻不能大声唿喊,一旦惊动巨蟒,后果不堪设想。 约翰正在专心致志地检查着炸药引线,为爆破石门做最后的准备,显然,他还没有发现,有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距离他如此之近。 汉斯从背上将雷明顿散弹枪摘了下来,轻轻地推弹上膛,便准备向那条巨蟒射击,小非拉尔见状连忙轻声阻拦道:“现在距离这么远,这枪根本打不死它,搞不好还会伤到约翰!” 说完,他便轻轻地唿唤着约翰的名字。 约翰听到了这唿声,还以为是小非拉尔向他询问炸药的情况。他得意地笑着,竖起两根手指做出“胜利”的手势。 就在这时,伺机猎取食物的大蟒一下子被约翰的动作所惊动,只见它稍稍做了一个停顿,便勐然将蛇头急速昂起,一阵夹杂着土腥味的旋风颳起,那庞大而充满原始力量的身躯,竟然将附近的一块灰黄色石壁撞得粉碎。 巨蟒席捲沙尘而动,以极快的速度,向约翰勐扑过去。 众人再顾不得迟疑,齐声大唿起来:“约翰,快跑!” 约翰此时才感到头顶上有明显的异动,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仍然可以预计到一定有危险,连忙站起身,本能地抬头望去。 他看到的是一张血盆大口正向他罩了过来。 一秒钟过后,约翰的头便被巨蟒一口叼在嘴里。他四肢拼命挣扎着,本能地用双手去掀那罩在头顶的东西。 只是巨蟒的口嚼肌是何等强健,它死命地咬住约翰的头部,想要将整个人吞下肚去。 眼看约翰就要被巨蟒生吞下去,再不施以援救,便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众人便也顾不得害怕,紧跑几步冲上前去,小非拉尔直扑在地,死命抱住约翰的一条腿,把他往回拉,赫拉也随后赶到,二人合力开始与巨蟒拔河。 汉斯与杜拉斯教授见情况紧急,人的力量有限,与这庞然大物相比更是微弱地可怜,若是不将这巨蟒打死,约翰便恐再无出头之日了。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约翰等人,又被巨蟒向后拖了一大截,杜拉斯教授急中生智,与汉斯一人手持一柄散弹枪,一左一右直接抵在蛇眼之上。 第61页 两人几乎同时扣动扳机,只听得轰轰一响,紧接着便是皮肉破碎的声音。每一发散弹中包含了七十颗小铅弹,皆悉数打入到巨蟒的头颅中。 在雷明顿散弹枪的巨大威力之下,巨蟒的头部几乎被打爆,两只绿色眼睛的位置,此时已经变成了两个巨大的血洞,一时间头部鲜血横飞,红汁四溅,它疯狂地甩动它那巨大的躯体,重重地扫过左右的断壁残垣,许多石壁都被击碎。 与此同时,赫拉与小非拉尔也顾不得被甩飞的危险,用尽力气拖住约翰的双腿。忽然,两人只觉身体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 约翰的身体,终于被两人从巨蟒口中拔出。那巨蟒,也抽搐了几下,终于停止不动了。 小非拉尔与赫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忽然,汉斯高声叫了起来。 约翰那从巨蟒口中拔出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头颅! 鲜血正从他的残体之中如泉水般涌出,与巨蟒头上喷射出的鲜血混杂在一处,将沙土染红了一大片。 这种巨型沙蟒的口中没有麻痹猎物的毒素,全凭身形庞大,将猎物生吞下去再行消化,因此直到猎物进入胃中,才会缺氧窒息而死。 这也就是说,约翰的头颅,竟然是活生生地被众人和巨蟒拉掉的。 在意识保持清醒的同时,疼痛的感觉也仍然存在,感知自己的头被拉掉…… 众人都闭上了眼睛。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恐怖了。 一时间,整个考古队都默然无语,可以说,约翰的死,有一半责任要归结到众人身上。 杜拉斯教授低声安慰了众人一会,尽管约翰已经死了,但好在没有其他的伤亡,那条巨蟒所造成的威胁也已经解除。下面需要做的,仍然是尽快进入古墓。 6)摇动的石棺 随着工程炸药的一声爆响,烟雾与沙尘散开之后,古墓的入口,如同一张巨大的怪嘴,黑洞洞地向考古队敞开着。 众人稍事休息,便在杜拉斯教授的带领之下下了陵墓中的甬道。 由于担心这狭长的甬道之中有暗藏的机关,众人小心翼翼,格外谨慎,各自拉开距离,在探照灯的照射下缓缓而行,除了走在最前面的杜拉斯教授,其他的人只能看到前面队友的后脑勺,直到走到甬道的尽头,视野才变得开阔。面前,出现了一道圆拱型的石门。 考古队,竟然进入了一间墓室。 墓室的面积并不算大,约有四十平方米左右。靠着墙壁,一熘停放了四具石棺。 按照古埃及人的丧葬风俗,通常会将经过防腐处理的死者安葬在石棺中。只是,在这里居然会同时出现四具。 与博物馆中展出的石棺不同,这几具石棺的体积很小,只有两米左右,相当于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般大小,考虑到古埃及人的身形一般较为瘦弱,安置在这样的石棺中,倒也绰绰有余。 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石棺的造型很是奇特,几人均是考古方面的专业人员,见识过不少这一类型的石棺,那些石棺通常会被雕刻成人形或鸟首人身的样子。 而这四具石棺,却是清一色的猫首人身。石棺的表面纹理粗糙,雕刻着简单的花纹,其中包括了古埃及的常见图腾。 难道这其中,便有大祭司阿喀的木乃伊? 杜拉斯教授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先尝试着打开一具,希望能够得到有用的线索。 汉斯从背包中取出几件工具,用钢铲插入石棺的缝隙之中,用力撬动,想不到这石棺竟然如此沉重,缝隙结合地异常紧密,连平时对自己手臂力量相当自负的汉斯都未能撬开。发力几次,只撑开了一条窄窄的小缝。 赫拉也抽出撬杆上来帮忙,两人合力一处,石棺终于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暗淡而寂静的墓室中,沉重的石料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令人陡然生出恐惧之感。 石棺在两名壮汉的努力下,终于被撬开一条宽缝,两人又调整姿势,终于将石棺的顶盖打开。 墓室处于沙漠之下,虽然有地下河从头顶流过,但墓墙的防水性能极佳,因此这石棺之中灰尘密布,被陡然打开后,便有无数细小的灰尘与粉末瀰漫开来,众人开棺心切,竟然忘记了进行防护,一时被呛得连连咳嗽。 赫拉首先缓了过来,他走到石棺旁边,将顶盖彻底地推到一旁,几只探照灯一齐照在石棺之中,里面的事物一览无余。 一具身材矮小的男尸正站立在石棺当中,在经过数千年后,他尸体中的水分已经完全析出,只剩下黑黄色的干枯皮肤包裹在外,虽然已经有数千年的歷史,他的淡红色头髮仍然包裹着头颅。五官已经塌陷成了黑色的深洞,看上去极像是在唿喊着什么。 他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小帽,身穿亚麻制成的长袍,赤足而立,双手交叉于胸前,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 几人虽然见识过许多干尸,但保存如此完好的却并不多见,只是奇怪的是,通常被安放在石棺之中的,都是用白色亚麻布缠好的木乃伊,这种裸露的干尸,在已经发现的古墓中,几乎是第一次出现。 小非拉尔疑惑地向杜拉斯教授问道:“教授,你看,这不会就是阿喀大祭司的木乃伊吧?会不会有人比我们早到,将裹尸布揭走了?” 杜拉斯教授带上手套,借着探照灯的光亮,用放大镜仔细地察看了一会道:“这不是木乃伊!” 第62页 石棺之中停放的不是木乃伊,那么这又是什么? 见众人不解,杜拉斯教授解释道:“我曾经研究过这方面的资料,这里并不是主墓室,而是阿喀大祭司死后,生前侍奉他的四名助祭。” 杜拉斯教授顿了一顿又道:“这些助祭,不配享受被制成木乃伊的待遇,但前期工序和木乃伊相同,均是除去内脏后再涂抹上防腐香料,但用来包裹尸体的白亚麻布条,就都被省略掉了。任由尸体风干。” 赫拉想要将那几具石棺都打开察看一番,却被杜拉斯教授制止了。理由是不值得在此浪费时间,重点是寻找到阿喀大祭司的墓穴所在。 几个人正在墓道中小心翼翼地行走着,杜拉斯教授不断低声提示着众人,要大家小心密布墓道之中的陷阱和机关。 这里的工艺比起外面显得精緻许多,头顶和四周都是经过磨制的光滑石头,考古队打开氙气探照灯,可以看见这里有许多雕刻的巨大石像,与记载中祭祀陵墓中应有的规格相同。 在此之下,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洞,环绕着这地洞,被人修筑了一条螺旋向下的台阶。 杜拉斯教授命令众人小心,汉斯头一个进入墓道,走在前面探路。考古队排列成一字纵队,在探照灯光线的照射下,开始鱼贯而入。 这墓道之中光线极其暗淡,那些钉在石壁之上的油灯,灯油早已燃尽,铜灯一盏接一盏,无论是工艺水平,还是年代出处,都具有极高的价值,一时间,众人顿觉眼花缭乱。 小非拉尔正在左右张望,忽然只听得汉斯在身后说:“教授,我看不如加快速度,通过这一段墓道,抓紧进入主墓室。”小非拉尔回头一看,见汉斯站在他背后,赫拉却消失不见了,连忙问道:“赫拉呢?哪里去了?” 汉斯道:“怎么?他没有和教授在一起?” 这时杜拉斯教授转回身来道:“不对!刚才从木乃伊群葬室里出来,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这时,几个人都有些紧张,在洞穴外约翰的离奇死亡,已经为这次的考古行动蒙上了一层阴霾,如今赫拉又悄无声息地失踪,在这幽黑的墓道之中,更令人顿觉头皮发麻。 这时,众人身后的墓室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0:12  (7)復活的木乃伊 汉斯忙道:“一定是赫拉,在刚才的墓室里发现了什么!” 小非拉尔强作欢笑地说:“赫拉这个傢伙,该不会是找那几个助祭聊天去了吧?” 杜拉斯教授却有些愠怒,这个赫拉,竟然如此无视纪律,擅自与队伍脱离。 不管怎样,考古队的计划只好做出临时调整,小非拉尔从背上摘下雷明顿散弹枪,调头转回方才的墓室。 推开石门,走进去,一切都十分正常。 那四具人形石棺,还靠着墙壁稳稳地立着。空荡荡的墓室之中,根本见不到赫拉的身影。 汉斯不禁不满地嘟囔到:“这个赫拉,到底在捣什么鬼!” 忽然,小非拉尔看到,刚才被打开的石棺边上。有一具石棺似乎晃动了一下。 他揉揉眼睛,以为是阴暗环境之下自己产生的幻觉,然而,那石棺又动了一下。 这次的晃动十分明显,连汉斯和杜拉斯教授也发现了。众人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石棺。 它果然在动。 开始时还只是轻微地晃动,像是被风吹到一样,可是,在这地下墓穴之中,何来的风!即便有风,也吹不动这足有数百公斤的石棺。 慢慢地,晃动开始变得剧烈了起来,由一下一下的摇晃,变成了有节奏的颤抖,可以确定,这石棺的晃动,绝非地势不平的原因,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它。 众人看了一会,都觉得有些阴森恐怖,一个个默然无语,墓室中出奇地安静。只有那石棺晃动所产生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众人的神经。 还是杜拉斯教授打破了这难熬的气氛:“去看看!把那石棺打开!” 汉斯愣在原地,显然,他已经被那诡异晃动的石棺吓到,根本没有听见杜拉斯教授的话。 见汉斯无动于衷,小非拉尔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两人大着胆子,抽出钢铲和撬杆,走到石棺前开始撬这石棺。 出乎意料的是,这口石棺的棺盖,竟然像是被人打开过一样,两人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就将这棺盖撬开。那些呛人口鼻的烟尘,竟然也消失不见。 探照灯的光亮照去,那石棺之中,居然是一具洁白的木乃伊! 杜拉斯教授不禁“啊”一声,他惊奇的,并不是这木乃伊出现在不恰当的地点,而是出现在完全不恰当的时间! 因为即使这里出现了木乃伊,也只能说明安葬亡灵之时,将高规格的死者放在了低规格的石棺中,这仍然可以用他的考古学知识出现错误、当时出现意外等原因进行解释。 但是,这一具木乃伊,是那样的特别。 在这阿喀古墓中的东西,至少也有四千年的歷史,因此用来包裹木乃伊的裹尸布,无论当时多么质地优良,洁白无暇,过了这么多年,也早就应该变黄髮霉,糟烂不堪了。 可是眼前的这一具木乃伊,其身上的布条,却是相当之新,即便是小学生,也可以一眼看出那绝对不是几千年前的东西。 第63页 当众人看清楚这奇异的木乃伊之后,他们并没有惊叫着逃走,每个人都是富有经验的考古学者,凡在考古领域研究范围内的古怪东西,首先给他们带来的是新奇感。 这种感觉尤以杜拉斯教授最为强烈,他凑近了那具木乃伊,仔细地观察着,忽然,他直起身来,后退一步,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把它搬出来!” 小非拉尔和汉斯立刻带上手套,伸手进去,抓住了那个木乃伊,在他们的想像之中,木乃伊虽然全身包裹白布,看上去有些臃肿,但白布条内,只不过是一具不含水分的风干古尸,根本没有多重,只要轻轻一抓,便可以将之提出来的。 只是,两人一抓过后,才感觉到有些异样,那具古怪的木乃伊相当之重。这还不是最奇异的,令他们感觉惊骇的是,尽管隔着布条和手套,触感却极其特别! 那木乃伊,竟然既柔软,又鲜活! 两人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这木乃伊从石棺中拖了出来,平放在墓室的地上。 众人用探照灯照射着木乃伊,本就洁白无暇的裹尸布,在氙气强光的直射下,更觉白的刺眼。 汉斯蹲了下来,仔细地看了一眼。 不看则可,一看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那木乃伊的胸口部分,正在微微起伏着,就像是一个活人,正在均匀地作着唿吸运动一样。 他惊唿了一声,把这个发现告诉给杜拉斯教授。教授怒道:“不要胡说!这怎么可能!” 小非拉尔也有些嘲笑地望了汉斯一眼,心中暗想:这个德国佬,一定是平时啤酒喝的太多,关键时刻头昏眼花!想到这里,他也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便蹲下身,按向那“起伏的胸口”,想要试试汉斯的话是否属实。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0:13  呵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0:16  下午再更点,还没码完呢:)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2:02  (8)谁的心脏在体外跳动 小非拉尔说到这里,脸上竟然浸出了汗珠,嗓子连连哽咽,马上便要说不出话。 我见此状,连忙为他倒上一杯酒,他端起来一饮而尽,我便追问道:“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他用力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使这个故事得以进行下去。 当小非拉尔将手按下的时候,手掌心的感觉,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心跳传来。 这种人人皆有的生理律动太熟悉了,以至于根本不可能被搞错。小非拉尔陡然一惊,连忙用力按了下去,想看看究竟有什么结果。 这一下,他又感觉到了明显的跳动,那跳动,虽然十分轻微,但是却足以令人感受到,而且那种生物体才会有的跳动,一下子就令他明白过来! 那是人体内心脏的跳动! 小非拉尔像是触到高压电一样,陡然站起身弹开去,惊唿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的确不可能,即便木乃伊真的復活,也决不可能有心跳,因为制造木乃伊的第一道工序,便是将其开膛破肚,取出所有内脏。 杜拉斯教授这次真的火了,他出身考古世家,见识过许多奇异甚至恐怖景象,但是木乃伊居然有了唿吸和心跳,这还是头一回。更何况,他是队长,又是导师,倘若被这具怪尸吓破了胆,那权威便不復存在! 想到这里,他抄起放在一旁的雷明顿散弹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喝令两人退后。随着轰轰两声枪响,散弹如暴雨倾盆而出,悉数打在那具木乃伊的身上。 遭到枪击的木乃伊,胸前的白布被打得支离破碎,身体勐然抖了一抖,动作之大,一下子从地上直立起来,杜拉斯教授见状连忙又是两枪。 雷明顿枪的火力极勐,距离又近,这一击,将那木乃伊打得倒仰过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体只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然而,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这具活木乃伊胸前的破碎白布,很快便变成了红色。这也就是说,正有鲜血从它体内渗出! 一具会流血的木乃伊,这简直闻所未闻! 杜拉斯教授虽然见多识广,此刻却也不能不惊,他慢慢垂下还在冒烟的散弹枪,嘴里喃喃道:“这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小非拉尔虽然没打过仗,却自幼在军营中长大,枪声一响,倒是为他壮了胆,只见他快步走到这木乃伊身边,不待杜拉斯教授发话,便开始用刀划割它身上的裹尸布。 这把刀是从美国海军陆战队专用军刀,自是极为锋利,布条一碰到刀锋,自然如同摧枯拉朽,纷纷断裂开来,小非拉尔在探照灯的照耀下,随手将断布条拉开。 约莫两三分钟,小非拉尔忽然高声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掌灯的杜拉斯教授忙问:“怎么了!” 小非拉尔带着哭腔答道:“老天啊,这个人……这个人……” 听他这样一叫,杜拉斯和汉斯连忙聚拢过来,看被割开的布条,下面露出来的情形,一看之下,两人也禁不住惨叫了起来! 那具活木乃伊,竟然是赫拉! 赫拉的脸部中了好几颗铅弹,皮开肉绽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煳。 尽管已经面目全非,但借着探照灯的强光,众人仍可辨认出昔日的同伴。只是,他失血过多,唿吸已经停止了。 第64页 究竟是什么人,将赫拉用布条捆成了木乃伊,又将他塞进了石棺呢? 看来这墓道中,一定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作祟。 小非拉尔像疯了一样,将赫拉抱在怀里大声唿喊着,那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然而,这一切已经发生,方才还在向大家微笑的赫拉,这时已经变成了一堆模煳的血肉。 杜拉斯教授在短短的几十秒之间,他的神情却发生了许多变化,从惊讶,到茫然,接着,变成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然后,他嘆息了一声,对众队员下达命令:“准备进入墓道!” 尽管已经有两名队员死亡,但考古却需要进行下去,汉斯拉起了小非拉尔,他众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这间墓室。 只是,厄运还未到头,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悄然降临在考古队的头上…… 走过了长长的螺旋形台阶,众人眼前霍然开朗,出现了一条宽三米,高五米左右的通道。 这通道四周的墙壁不再是磨制的黄色石头,都由烧制的方砖堆砌而成,头上的穹顶砌成圆拱形,左右两边的墙壁上雕刻着极其精美的壁画。 奇怪的是,那画上画的并不是古埃及人所信奉的太阳神或眼镜蛇神,出现最多的反而是大小不一的猫,行走俯卧的都有,有的只画了只猫头,有的还有猫首人身的怪异生物。 杜拉斯教授趴在墙壁之上,仔细地观察着墙上的壁画,看得出,他的神色非常激动,这条通道直通阿喀大祭祀的棺椁所在地,而画上的内容却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壁画都迥然不同,这简直是一次全新的发现。 杜拉斯教授伏着墙壁,缓慢地向前摸索着,忽然,他低声唿叫了一声。小非拉尔与汉斯两人连忙凑过身来。 他不知触到了什么地方,竟然触发了墙上的一个暗格。这暗格深入墙体之中,如果不是意外发现或是知悉位置,根本难以刻意找到。 汉斯连忙用探照灯照射过去。 那暗格之中,放置这一只木匣。 小非拉尔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木匣从暗格中捧了出来。 这只四方形的木匣,虽然经歷了数千年之久,却丝毫没有朽败的迹象。不仅如此,木匣的每一面,都刻画着精美的图案。 杜拉斯教授用手指轻轻地敲击了木匣几下,发出来的声音很脆,证明里面是空心的。 几个人商议了一下,觉得虽然有一定危险,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木匣之中,极有可能保存了十分重要的信息,便决定当场打开这木匣。 这木匣并没有上锁,杜拉斯教授不费什么力气便将木匣的盖子扳了起来。几个人事先担心的毒气、暗箭等危险情况并没有发生。 两盏探照灯,都照在打开来的木匣之中,顿时照的其中一片通明,首先看到的,是一块深褐色的物体,它只有拇指大小,似乎已经明显干枯脱水,一时辨别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强烈的光线之下,这东西瞬间显得更加干瘪。 杜拉斯教授皱了皱眉头,一时也说不出个究竟。他又将盖子掀了起来,忽然,他的手停住了。 那盖子的内侧,似乎书写了些字母。 杜拉斯教授俯下身去,从口袋中掏出放大镜,仔细地逐行查看着。看了一会,他勐然抬起头来,惊喜地冲着两人道:“这东西!是阿喀的心脏!” 两人被他的话说得一惊,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心脏!” 杜拉斯教授点点头,用沉稳的声音道:“我有十足的把握,你们看,这盒盖上所书写的是古埃及的文字,其中已经说得十分明确……在阿喀死后,他的内脏被取出,随后躯体被制成木乃伊,而这个盒子中保存的,正是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汉斯突然惊叫了一声,小非拉尔与教授看去,却发现是一只巨大的老鼠,正趴伏在汉斯的肩膀之上! 它毛色灰黄,一双圆眼滴熘熘乱转,是沙漠地带常见的沙丘鼠。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汉斯的肩膀,此刻,眼看便要顺着衣领钻进汉斯的衣服。 小非拉尔微笑着伸出手,一把揪住老鼠的下半身,将它狠狠地丢了出去。 惊魂甫定的汉斯一脸灰白,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滚滚而下,嘴唇不断地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小非拉尔讥笑道:“怎么样,德国佬,一只老鼠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下次千万别再和我吹嘘你的经歷了!” 教授没有理会,他一言不发地仔细看着手里的匣子,过了一会,他又将手伸进了暗格之中,出来的时候,手上却又多出了一个木匣。 小非拉尔疑惑地问道:“怎么又有一只 教授没有理会,他一言不发地仔细看着手里的匣子,过了一会,他又将手伸进了暗格之中,出来的时候,手上却又多出了一个木匣。 小非拉尔疑惑地问道:“怎么又有一只?难道阿喀有两只心脏?” 教授摇了摇头,麻利地打开了匣子。 小非拉尔看不到匣子之中的内容,他疑惑地问道:“是什么?” 教授皱着眉头:“太奇怪了,这……这怎么会是新鲜的?” 几乎就在同时,杜拉斯教授忽然大叫了一声,将手中的匣子一下子扔在了地上。 小非拉尔用探照灯照去,不看则可,一看之下,他也几乎魂飞魄散。 第65页 土黄色的方砖地面上,竟然有一颗新鲜的心脏!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2:56  吃完了,呵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3:00  (9)死神的诅咒 那心脏的新鲜程度,甚至可以用活体来形容! 不仅鲜血淋漓,而且还在兀自有力地跳动,每一次的跳动,都相当沉稳有力。似乎还在为它所服务的机体输送血液,提供动力! 这简直就是一颗活人的心脏! 只是,这样一颗只可能出现在医院或者实验室中的鲜活心脏,又如何会出现在这千年古墓之中? 杜拉斯教授靠在墙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很明显,他被刚才这骇人的一幕吓得不轻,在这古墓之中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颗活人的心脏,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外科医生,也绝对会感到恐惧。 小非拉尔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想要搀扶杜拉斯教授,教授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可以坚持。 忽然,两人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准确地说,是有种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极像是人发出的痛苦呻吟声。是极其微弱的呃呃声。 并且,这声音,就来自于两人背后。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像是有人倒在了地上。 小非拉尔与杜拉斯教授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看。 汉斯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却流淌过来大片的鲜血,已经蔓延到两个人的脚下。 小非拉尔用探照灯一照,不由得又是一惊!方才老鼠上身的汉斯,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 两人连忙走到汉斯身边仔细一看,几乎同时发出“啊”地一声!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3:03  汉斯已经死了。那鲜血,正是从他的身体中涌出的。 而他的胸口,有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胸前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整张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苍白。 一双失神的眼睛瞪得极大,连眼眶都已经裂开,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看样子,死前,他一定带着极度的恐惧。 两人先是一愣,继而不约而同地高唿起来:“啊!那心脏!是汉斯的!” 只是,他一直同队伍在一起,根本没有遭遇到任何的危险,又如何会被人挖去心脏,死于非命呢? 更诡异的是,即使有什么杀手来袭,也不能在两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便将汉斯悄无声息地杀死! 教授与小非拉尔也顾不得地上蔓延的鲜血,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对视着。 过了许久,杜拉斯教授才缓缓地说道:“这陵墓之中,一定有什么神秘的诅咒!” 关于陵墓之中的诅咒,大凡考古界的业内人士均不陌生,尤其是进行古埃及考古研究的专家,几乎每个人都能背诵出那一段接近于神秘的往事。 图坦卡蒙是古埃及第十八王朝的一位法老,他在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去世。而他的陵墓被两位考古学家于1922年找到并挖掘。然而在挖掘过程中,考古人员却在墙壁上发现了这样的一句话: “谁扰乱这位法老的安宁,死神将展翅在他头上降临。” 尽管有如此严厉的警告,考古人员还是坚持挖掘了法老的陵墓,并从中出土了一大批珍贵的文物。 在他的陵墓被发掘之后,随后便发生了一连串神秘的死亡事件,凡和这次考古行动有关的人员无不死于非命。考古学界特此将这一连串事件并称为“图坦卡蒙的诅咒。” 想到这一点,小非拉尔和教授的心情便极为沉重,尽管这些事件并不能说明冥冥之中的确有神灵在庇护死者的亡灵,但它的确对人们产生了强烈的威慑作用。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小非拉尔终于开口说道:“教授,我认为,我们两个还是从这里出去吧!” 教授没有说话,可以看得出,三次离奇的死亡,对他的打击相当巨大,尽管他一生都与歷险为伴,意志早已如钢铁般坚强,但这样恐怖而诡异的死亡方式,足以击垮最硬的硬汉。 见教授不语,小非拉尔又道:“教授,我觉得,这古墓之中一定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在起作用,与其这样白白送死,不如先撤退。以后可以让我父亲派遣一支工兵部队过来,直接进行地上挖掘考古?” 教授像是被电击一样勐然起身,摇头道:“不!这决不可能,你父亲所能做的,完全与强盗没有区别,我绝不能让他过分染指这次考古!” 小非拉尔默然不语,显然,他知道非拉尔总统的狼藉名声,根本无意也无从为他辩驳。 教授坚定了信心,用力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哪怕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找到阿喀的木乃伊!” 两人离开了这甬道,背后留下了一长串鲜红的血脚印。 穿过这漫长的甬道,又是一扇沉重的石门出现在两人眼前,这种门在古埃及的墓穴之中相当常见。 它是一种单反式的旋转门,即从外面很容易推开,而里面的人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杜拉斯教授深谙这种门的奇特之处,便嘱咐小非拉尔暂时不要进去,留守在门外,以备石门出其不意地闭合关死。 推开石门之后,杜拉斯教授先行进入,按照计划,小非拉尔独自一人守在石门旁。 第66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3:08  这段怎么样?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的:)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3:09  作者:爱桃花 回復日期:2009-10-21 13:03:00 1941# 回楼主,我也吃完了:)) 什么好吃啊?不会是吃心脏吧,看来真是合大家的胃口啊 大笑而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4:39  我有回贴,有回贴,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4:42  自己给自己顶啊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6:53  (10)恶魔的巢穴 回想起方才的三次死亡,小非拉尔的心中不禁疑惑重重,如果说约翰是死于众人慌乱之时的不择手段,那么赫拉又是如何被包裹成木乃伊,又如何会被塞进了助祭干尸所在的石棺之中呢? 更奇怪的是,汉斯的死亡方式,居然如此离奇,他的心脏悄然无声地被取出。又被装殓在了木匣中,放置在了暗格里。只是,在这古埃及的墓道之中,是决不可能有活人存在的,在阿喀大祭司生活的时代,无论他的防盗墓技术多么高超,工匠手艺如何精巧,都绝无可能安排下这么诡异离奇的机关。 正当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看见眼前的石壁上,似乎绘制了一些图案。 小非拉尔连忙起身,用探照灯向墙壁照去。 看清楚那堵墙壁,霎时间小非拉尔冷汗直流,张着大嘴,连叫也叫不出声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6:54 原来那是一副壁画。 壁画上,岁月浸蚀日久的古老颜料描绘出一个恐怖魔王,这魔王于小非拉尔来说并不陌生——那曾是两河流域传承了六千年之久的神秘传说,在传说中,从未有人见到过恐怖魔王迪斯哈里亚比,但任何人只要见到它,就会马上知道是谁正站立在自己的面前。 杜拉斯教授一行曾经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希望能够找到一张描绘恐怖魔王迪斯哈里亚比的壁画却图像,但是两河流域沿岸的居民们哪怕只是听到这个名字,都会骇得面色如土。 传说中,当恐怖魔王从深沉的睡眠之中醒来之日,世界的末日就来临了。 小非拉尔确信,他在那幅壁画上所看到的,正是恐怖魔王迪斯哈里亚比。 现在小非拉尔知道为什么没人能够告诉他们恐怖魔王是什么样子的了,只有当你站在这个代表着恐怖与暗黑的无边力量的象徵面前,处于深深恐惧的人才会知道:你根本就无法描绘出恐怖魔王的形象——因为迪斯哈里比亚所带来的恐怖已经超出了人类想像的极限。 在小非拉尔的印象中,恐怖魔王迪斯哈里比亚的形象是变幻不定的,它是一条骇人的沙漠巨蟒,同时它又是一个裹着厚厚尸布的木乃伊,它似乎没有心脏,或者说它正在寻找一颗适合于它的心脏…… 激烈的颤抖之中,小非拉尔想让自己后退一步,可是他的身体却陷入僵直麻痹的状态之中。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6:57  为巨蟒吞噬的约翰! 被裹入尸布中的赫拉! 被掏出心脏的汉斯! 他们在这里遇到的正是最恐怖的魔王迪斯哈里比亚! 魔王迪斯哈里比亚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形象——头上生长着弯曲的角芒,身后拖着一条生满了鳞片的尾巴…… 突然之间,壁画中的魔王似乎正向小非拉尔望了过来。 小非拉尔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急忙后退一步,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又过身在自己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确认了自己既没有长角也没有长尾巴的时候,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还好,恐怖魔王也许还在深沉的睡眠状态之中…… 然而,忽然之间,他又紧张了起来。 也许,恐怖魔王更喜欢的是杜拉斯教授…… 他忍不住向石室里面张望了一眼,里面,杜拉斯教授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忽然,杜拉斯教授叫了一声:“小非拉尔,我找到了!” 小非拉尔结结巴巴地答道:“你……你找到什么了?” “阿喀的棺材,这么小,看来他生前一定是个矮子!”杜拉斯教授大声答道,紧接着,他又嘱咐道:“你先等一会,等我出去后你再进来!” 小非拉尔胆战心惊地把头缩了回来,他越想越是恐怖,壁画上的恐怖魔王迪斯哈里比亚分明正在渐渐消淡,小非拉尔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突然他眼睛倏然睁大,差一点发出尖叫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1 17:00  恐怖魔王迪斯哈里比亚那无以名状的形体,正慢慢融入到杜拉斯教授身上。 惊骇之中,小非拉尔急忙后退一步。 杜拉斯教授! 不,那只是恐怖魔王迪斯哈里比亚而已。 他们真不该惊动这魔王万古的沉眠,现在,它醒来了,并饥渴的舐舔着那已经风化成岩石的唇角,于这行将陷入暗夜的人世间,寻找着它可口的食物。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09:08  (11)魔王从沉睡中醒来 杜拉斯教授背对着小非拉尔,仍然在忙碌个不停。 如果说杜拉斯教授有什么异常的话,最多不过是搔搔头上的芒角,还有就是身后那只披鳞带甲的尾巴让他的身体更容易保持平衡。 第67页 上帝啊! 小非拉尔绝望的跪在地上。 是恐怖魔王吞噬了杜拉斯教授吗?还是这可怕的暗黑力量侵占了他的身体? 他也许——对着门缝向内,小非拉尔大声地唿喊道:“教授!教授!” 他必须证明一下,杜拉斯教授,此时还有多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纵那恐怖魔王迪斯哈里比亚将这世界吞食殆尽,其认知也停留在数千年前的古埃及阶段。 那个正在逐渐融化消失的杜拉斯教授正在忙碌,随声答应道:“什么事?” 小非拉尔道:“没什么,我突然想听你讲故事,你再讲讲牛顿煮怀表的故事来听听!” 杜拉斯教授声音中带着不快:“你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死了这么多人,刚找到木乃伊,讲什么故事!”一边说着,就见他从门缝中走了出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09:10 门里边走出来的那东西以严歷的口吻责怪道:“小非拉尔,你要集中精力,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小非拉尔脸色惨白,望着眼前这决不能够用语言表述出来的怪异存在,诸多零乱的恐怖片断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闪现:触目惊心的骷髅头,一对弯弯的长角,宽大的牙齿暴突着,那披鳞挂甲的黝黑尾部末端还生有可怕的倒钩……但这所有的描述,都无法形象迪斯哈里比亚恐怖之万一。 再也无法承受这压碎人心的恐惧,小非拉尔高唿一声,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扭头边跑。迪斯哈里比亚发出一声狞笑,不紧不慢的跟在小非拉尔身后,用杜拉斯教授的声音连声唿唤小非拉尔停下。 “停下来,停下来吧我的孩子,到我这边来,你知道我在期待着你……” 那阴森森的声音令人魂飞魄散,小非拉尔哪里敢停,此时的他,脑袋中已经空空如也,恐惧的感觉洋溢在他的全身上下。 恐怖魔王迪斯哈里比亚终于復活了! 就在此时!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09:11  小非拉尔没命地向前跑着,跑进了汉斯毙命的甬道,地上的鲜血还未完全凝固,踩上去刚刚有粘稠的感觉,跑着跑着,他脚下一滑,又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他借着衣服上微型电筒的光亮一看,原来是死在地上的汉斯,此时再看汉斯的表情,更觉阴森恐怖。小非拉尔顾不得多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是这沾染了鲜血的地砖竟然变得格外润滑,他连蹬带刨了半天,也没能够站起来。 墓穴深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小非拉尔开始疯狂地抓挠着,却仍然毫无成效。 迪斯哈里比亚终于出现在小非拉尔面前,它咧着嘴,暴突的牙齿上闪烁着寒光:“我的孩子,我们似乎不应该分开,我们应该在一起。” 小非拉尔毕竟出身军人世家,虽然已经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却仍然保持了其父的强悍作风,在危急关头,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奋力一搏! 他毫不迟疑地从背后抽出雷明顿散弹枪,哗啦一下推弹上膛,对准迪斯哈里比亚开了一枪。 轰然一声巨响过后,迪斯哈里比亚被七十颗散弹所产生的巨大推力击打得向后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小非拉尔长出一口气,只是他高兴地太早了! 迪斯哈里比亚并未被消灭,而是挣扎了几下,又重新站了起来,还踉踉跄跄地向自己走来。小非拉尔连忙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次,却没有期待中的轰然巨响,原来,枪在这个时候,居然卡壳了。 此时再推弹重新装填已经来不及了,小非拉尔大骂一声,将散弹枪当成木棍,狠狠地冲着迪斯哈里比亚甩出。与此同时伸手将横插在腰上的“沙漠之鹰”手枪抽出。开保险、推弹上膛、扳动击发、瞄准,射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迟滞。 只听“堂堂堂堂……”,随着“沙漠之鹰”极富特色的枪响声过后,弹仓中七颗子弹被小非拉尔在顷刻间射入迪斯哈里比亚的魔躯。 迪斯哈里比亚的庞大身体摇晃了几下,仍然挣扎不倒,此时小非拉尔再也顾不得害怕,将手枪向着迪斯哈里比亚的头部甩出,正好砸在它面门之上,趁着这个机会,小非拉尔从地上一跃而起,凌空一个直踹,将迪斯哈里比亚蹬倒在地。 迪斯哈里比亚在地上挣扎着,小非拉尔看也不看,冲上前去照着迪斯哈里比亚的胸部狠命一跺,紧接着扭头边跑。 他身后的古墓,已是一片死的静寂,一片血的海洋。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09:16  古墓外的天色已经大亮,黎明,悄悄地再次笼罩了一望无垠的沙漠。 茫茫的沙海之中,小非拉尔正在一个人狂乱地奔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充满了诡异危机的地方。 五个人的考古队,只用了几个小时不到,便全军覆没。 在常人眼中,只能感嘆这其中的离奇与不幸。而在小非拉尔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场梦魇:四个人,都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老师与伙伴。换作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这严酷的事实。 更令他不堪的是,他本人,也要经歷这死神的考验,这先人后己的持续恐怖,足以令最坚强的硬汉崩溃。 第68页 他的脑海中一直迴荡着方才的一幕——恶鬼装扮成的杜拉斯教授,以及那转身而逝的黑影。 沙漠中酷热难耐,强烈的阳光照射,加上高速不停奔走,小非拉尔虽然身体强壮,却也很快不支。 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09:18  继而是口干舌燥,大量出汗。乃至四肢无力。 看样子,自己也要葬身于此了。只是那种强烈的求生欲望还在支撑着他继续奔走。 终于,小非拉尔瘫倒在地,眼前开始有些发黑。 忽然,两辆悍马吉普车席捲沙尘而来,这种号称沙漠之王的强力越野车辆巨大的马达轰鸣声极其容易辨认。 车上,是非拉尔总统的警卫队长马麦罗,他们奉总统非拉尔的命令,一直在暗中保护考古队,发现了墓道口约翰的尸体后。便马上展开搜寻,不久便发现了正在奔走的小非拉尔。 在卫队的保护下,小非拉尔独自逃归回国,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休养,他才总算恢復了精力。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09:27  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13:07  上来一看,翻页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13:10  第三章:追兇奇遇 (1)袭击勐犬的猫 我们继续在书房中沉寂着。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内幕,竟然是这样的。 过了许久,我才略带苦涩地说:“对不起,没有想到,你竟然……请原谅我的急躁,令你重温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 小非拉尔又为自己斟满一杯酒,摇摇头道:“这不算什么,我已经失去了许多亲友,不是吗?”顿了一顿,他又道:“包括我父亲进行的屠杀在内,我都怀疑,与这神秘古墓有关!” 我准备说些安慰他的话,谁知刚刚张开嘴,便是一声巨响! 这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我和小非拉尔几乎同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直冲向前院。 一进前院,我一眼便看见胖剷头睡觉的小木屋,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兀自还冒着青烟,满地都是木屑的碎片。 方才吃饭的客厅里,正传来胖剷头愤怒的咆哮声,以及一阵阵杯盘落地的破碎声。 我们刚准备进去一看究竟,小非拉尔一拉门,便只见嗖地一道黑影从门缝中蹿了出去。 又是那只幽灵一样的黑猫杀手! 这速度实在太快,还没未我们反应过来,只听“砰”一声巨响,木门一下子被撞倒。胖剷头一身黑灰,大声咆哮着从前厅沖了出来。 小非拉尔猝不及防,被门板一下子压在下面,紧接着胖剷头直接踏着门板,从他身上狂奔过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13:13  这一猫一狗在院子里绕着圈狂奔,我一下子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一定是黑猫再次来袭,竟然误打误撞地跑到胖剷头的狗窝边引爆了炸弹,又炸到吃饱喝足,正在狗窝里睡觉的胖剷头。只不过大概是距离没能掌握准确,只熏了胖剷头一身黑灰,连尾巴上的毛都被烧焦了。 胖剷头本来就对追逐猫有着浓厚的兴趣,现在居然有一只主动送上门的,更令胖剷头兴奋的是,这只猫居然还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吓唬它。 胖剷头虽然体型巨大肥胖,但欧洲优良的斗牛犬血统令它在爆发力和耐力上都大大优于普通猎犬。很快,黑猫便被它逼到了一处墙角。 无论那黑猫是多么的诡异神秘,却始终脱离不了猫类的天性:惧怕它们天生的敌人犬类,尤其是像胖剷头这样兇恶的大狗。 此刻,胖剷头正龇起它满嘴锋利的牙齿,发出呜呜的恐吓声,像是要将这搅扰了它好梦的讨厌生物一口吞下。 黑猫则本能地将全身的毛竖起,尾巴涨得极粗,几根鬍鬚微微发抖,不断地发出呋呋声,看得出,它正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 胖剷头怒气沖沖地向前逼近着,只听它咆哮了一声,便冲着黑猫直扑上去。那黑猫将身子一扭,灵活地躲过了胖剷头的攻击,从胖剷头肚皮下面一下子钻了过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2 13:16 黑猫飞快地扭过身去,纵身一跃,便跳上了一人多高的院墙,在墙头上得意地“喵”了一声,便跳了下去。 胖剷头被猫叫声撩拨得恼火异常,它竟然也加速几步,一下子蹿上了墙头,我没想到过它居然也能有这样的弹跳能力,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只是胖剷头实在吃得太多,沉重的身体严重影响了它的灵活性。它刚跃上墙头,就是一个趔趄,几乎掉了下来,多亏两只有力的前爪搭住墙头,加上后爪的一通勐蹬,才保持住平衡,跟着黑猫跳了下去。 我这时候才想起被压在门板之下的小非拉尔,连忙把他从下面拉了出来。小非拉尔还处于迷煳之中,一脸疑惑地问我:“苏!发生了什么?好像有头公牛从餐厅里沖了出来!” 我忍俊不禁:“不是公牛,是你的新朋友胖剷头!” 他有些气恼:“怎么你养的狗和你一样,都喜欢踩着我的头横冲直撞?” 我顾不得与他多说,拉着他便直冲出门去,远处,胖剷头正紧跟在黑猫后面穷追不捨。 第69页 我俩迅速跳上门口停放的越野轻卡车,发动之后,尾随其后狂追……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3 09:42  (2)重围之中的杀手 我将引擎挂在三挡的位置,车子轰鸣着疾驶出去,不多时便追上了胖剷头与黑猫。 车子慢了下来,可以看得出,那黑猫已经精疲力竭,奔跑的速度明显减缓了许多,而胖剷头则发挥了它耐力极佳的特点,虽然狂奔了这么久,连涎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速度却没有丝毫下降的迹象。 一猫一狗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地缩短。眼看黑猫便要被胖剷头追上。 忽然,黑猫一个急转弯,骤然停止。 胖剷头身体庞大,兼以高速奔跑,巨大的惯性使得它无法做出像黑猫一样的急停动作,直向前跑了几步,一头撞在一颗树上,直撞得那树剧烈摇晃起来。 那树上恰好有一个鸟窝,受此一晃,一只鸟蛋从天而降,正好砸在胖剷头的脑袋上,黏煳煳的蛋黄流了它一脸。 胖剷头嘴里呜呜地叫着,连忙曲起前爪,在头上连连擦抹,想要甩掉这一脑袋令它不适的蛋液。趁这个机会,那只黑猫把腰一扭,使出猫类的看家本领,蹭蹭几下,便就近爬上了一颗大树。 我看到胖剷头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又气又笑,和小非拉尔从车中走出,来到了那棵树下。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3 09:44 黑猫已经爬到了大树最高处的枝杈上,看见两个人一条狗站在树下,它连声喵喵地叫着,两只绿色的猫眼中,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我忽然想到,猫这种动物,长有单向的钩爪,这为它攀爬树木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利弊相对,当它下树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着力点,那钩爪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因此,便常常可以看到爬到高处而无法下来的猫。 显然,眼前这只黑猫,就是情急之下拼命攀爬,结果却自绝退路。 这时,小非拉尔已经帮助胖剷头将它头上的蛋液清理干净,一见到树上的黑猫,胖剷头顿时又精神抖擞。摇着尾巴绕着树连连转圈,用爪子拼命抓挠树皮。 只可惜胖剷头不会爬树,白白激动了一场后,它只好仰起头,冲着黑猫大声咆哮起来。 目睹黑猫的困境,小非拉尔连连搓着手,不无得意地对我说:“苏!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爬树的本领,简直可以和猴子相比,想想吧,一个人在四岁的时候,就学会了爬树……” 我唯恐他继续发表关于爬树的长篇大论,连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这样做。 小非拉尔得意洋洋地说:“你看着,我这就爬上去,把这只怪猫抓下来!”说着,他就把袖子和裤脚卷了起来,又脱掉鞋子,只一蹿一跃,便陡地爬上了一米多高,连我这个长于攀登的人,都不免暗暗称赞。 只是,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喊道:“小非拉尔!快下来!”胖剷头也汪地大叫一声。 小非拉尔正准备活捉黑猫,见我喊他,一松手便敏捷地滑了下来,不解地问我:“苏!有什么问题吗?” 我立时道:“你有没有想到,一只猫是从哪里弄到的炸弹?”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3 09:47  小非拉尔眨了眨眼睛:“总不可能是自己制造的吧?” 我笑道:“自然不会,这只猫三番五次带着炸弹来炸我们,附近一定有接应它的人,正是那些人为它提供炸弹!”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就在这附近?” 我又道:“不错,如果我们埋伏起来,用这只黑猫当作诱饵,一定可以引他们前来。” 小非拉尔恍然大悟道:“我们只需要抓住那些人,便可以顺着线索,找到主使人!” 我拍拍他的肩膀,轻松地说:“放心吧,先留这小猫在树上看一会风景,只要没人运电梯来,它是绝对跑不掉的。” 我们带着胖剷头埋伏在路边的草丛里,开始等候黑猫的后援来临。 我坚信,一定有人在背后阴谋主使了这一切,无论他们出于何种目的,使用这种卑劣的袭击手段都不可饶恕。 远处,响起了汽车马达声。 一辆越野车,正沿着公路,向我们所在的方向疾驶而来。 我按住胖剷头,唯恐它过于兴奋而狂吠起来,惊动了车里的人。 越野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了三个人,两女一男。 他们望了一眼困在树上的黑猫,聚在一处商议了几句,便转身打开越野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绳网,向那棵树走了过去。 看样子,他们准备将黑猫解救下来。 这三个人的行动如此之快,一定是经过了周密的准备。 他们必是负责接应黑猫的人无疑! 有一天居士拉着法师前往银行去见识见识那些珠宝。到了银行经过层层的鑑别,再由守卫护送到保险库,进入保险库打开保险箱取出金银珠宝。 这时我说:‘这是你的?你就这么一点点?’居士当时心里很不痛快。他有那么多的财产,竟然说:‘它不是我的?’ 这些珠宝不敢拿回家,拿回家怕小偷;不敢戴在手上,怕人抢劫。只有放在银行保险柜,一个星期去打开看一下,我说:‘如果这样算是自己的,那香港所有银楼都是我的。’为什么?我到那里,叫人拿出来给我看看、摸摸,好!收起来,给我保管好。这有什么两样?和他没有两样,也不敢戴,也不敢放在家里,怎能算是自己的。人迷惑颠倒,愚痴到这种程度,有什么法子。不开窍! 第70页 如果钞票看看就是自己的,那银行的钞票也不就是我的,我比他多的太多了,那些算什么!愚痴可怜,虽然念佛,心里还是牵挂这些,你说糟糕不糟糕?这样的人,诸佛菩萨,龙天善神不会向他致敬的。 这位兄弟,发得东西很有惮意啊.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3 17:02  (3)意想不到的接应者 我们从草丛中一跃而出,直冲到这三个人面前,拦住了他们。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其中一个黑得像木炭,加上一条小牛犊一样的大狗,这样的组合,自是相当令人惊惧。 那三个人显然被从天而降的我们吓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看到龇牙咧嘴的胖剷头,嗓子里还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顿时直往另一个女子身后躲。 我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就凭这样的胆量,居然还能参与暗杀,真不知道那个幕后主使人是怎么挑选手下的。 我和小非拉尔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一个头部明显比常人大上一圈的男子才哆嗦着问:“你们……干吗的?我们没有什么钱的!” 这些人虽然胆量不怎么样,但随机应变的能力明显还不错,居然想用扮无辜来矇混过关。 我厉声道:“不要来这一套!你们是什么人?”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3 17:05  大头男人小声对边上的女子说:“这些人,好像不是强盗。” 那女子点点头,摘下帽子冲着我们大声道:“我们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来这里解救受困的猫,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这时才看清这女子的相貌。 她的样子,让人顿觉眼前一亮。这种美丽,呈现这一种极其富有活力的青春光彩,这种青春生命所散发的美丽,是很难用语言形容的,但是却又是一眼可以看出,她实在是既美丽,又可爱。 小非拉尔这个傢伙,居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啊”的一声。 说完,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塑料名牌递给我看。 那的确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名牌,上面清楚地写着:序号001、姓名:琪琪、职务:会长。 我忽然想了起来,曾经在一期电视节目上看见过她。那么,看来我们确实误会了这三个人。 琪琪收回牌子,向我介绍说:“这两位是动物保护积极分子,大头和多宝。” 我闷哼一声:“是么,那么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只陷入困境的猫,难道这只猫会自己打电话给你们?还是你跟它有心灵感应?”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3 17:08 琪琪性格很可爱,换了别人,听得我这样挖苦一定会生气,但是她却还十分客气地笑笑:“都不是,我接到了一个无名电话,得知这里有一只猫被当成狩猎目标,被几个人追到了树上,爬得太高无法下来,我们便专程赶来救它。” 那个大头男人也随声附和道:“没错没错。” 我的心情失落之极,本指望通过这只黑猫做诱饵,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使人,眼看马上便要水落石出,没想到却被动物协会的人横插一槓,一下子打乱了整个计划。 琪琪似乎察觉出我情绪上的变化,向我望了一眼道:“难道你们就是那几个追逐猫的人?对了,你们还带了条这么凶的狗?这未免也太残忍了!” 她所说的,倒是不争的事实,我无意撒谎,便漠然以对。 琪琪又继续说道:“好吧,先不去追究你们是否有虐待动物的嫌疑,我们现在该立刻想办法把小猫从树上救下来。 我陡然叫了起来:“等一等。这只猫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顿了一顿又道:“它是一只炸弹猫!” “炸弹猫?”琪琪等人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我点头道:“不错,它三番五次携带炸弹前来袭击我们!”我用十分沉着的声音讲话,以表示我绝不是开玩笑或胡说八道。 尽管这样,琪琪还是摇着头:“这太不可思议了,它只是一只小猫而已,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说一只猫居然会使用炸弹来袭击人类,的确令人难以置信。我提高了声音道:“我可以用名誉担保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这时,大头有些激动地说:“你的名誉?你现在所说的话,简直,简直就像一个……” 大头并没有说出像什么一样,只是模煳不清地混了过去。可想而知,他加在我身上的形容词,不会是什么好话,绝不会是“像绅士一样”就是了。 如果换作平时,那么只用两秒钟,我一定会要这个大头摔飞出去,但是现在我所说的话,的确有些过于离奇了。 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尽力平静地说:“我叫苏幕遮!” 显然,他们听说过我的名字,话音刚落,多宝便惊唿一声:“你就是苏幕遮~那个破解红楼密码的探险家!” 我点点头。琪琪看了我一会,缓缓地说:“好吧,苏先生,你可以暂时保留你对这只猫的看法,但是,无论它从前做过什么。现在它只是一只被困在树上的小可怜。” 见我不反对她的说法,琪琪微笑着说:“无论这只猫是否炸弹猫,都应该把它救下来再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帮助我们,如果你不愿帮忙,也希望你能够不要阻止我们。” 第71页 我想了一想,此刻我们的计划已经暴露,那些负责接应黑猫的人显然不会再来,那么索性把这只黑猫从树上救下来,也许从它身上,可以发现一些关键的线索。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3 17:12  (4)宠物保护者 琪琪见我点头表示同意,对我报以一笑,却又忽然眉头一皱:“坏了,这么高的树,咱们忘记带梯子了!” 情急之下,她回过身道:“大头!你会爬树吗?”大头和多宝却都连连摇头。 琪琪无奈地嘆了口气,只好捲起衣袖,一个人走到树下。看得出来,她对于自己的爬高技能也不怎么自信,爬上如此的高树,实在是有些恐惧。 眼见得她双手攀住树干,就要往上爬,我急忙叫了一声:“等一等……”话未说完,大头和多宝两个人已经拦在了我的面前:“姓苏的,你对这么一只可怜的猫的伤害,难道还嫌不够吗?” 听他们的口气,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只是出于温厚的性格,所以他们才没有一拳打在我的脸上,但如果我再阻止他们的话,这种事情可就难说了。 我笑着,摊了摊手,以示我没有丝毫的敌意:“你们用不着这样紧张,我已经告诉过你们的了,树上那只猫,是一只炸弹猫……” “够了!”不知是大头还是多宝,两个人中的一个上前一步:“苏幕遮,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还是给你自己留着吧。” “你们不要……”我上前一步,大头和多宝一左一右,想扭住我的胳膊,不允许我靠前,被我双臂一震,将他们两人弹开,可是此时琪琪已经向上爬了一段距离,她回过头来,看着我:“苏幕遮,即使你不愿意,也请你不要把自己的邪恶强加于一只可怜的猫咪身上,算我求你了,好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角噙着泪珠。 我呆了一呆,正要再劝她一句,这时,小非拉尔捲起袖子,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苏,你怎么捨得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去爬树?我看,如果你有恐高症的话,不如还是让我去帮助她?” 我严厉地看了他一眼,用法语说道:“你不要逞能好不好,我可不希望距离危险太近,也不希望你接近它!” 小非拉尔吐了一下舌头:“苏,你有的时候,简直比我父亲还要冷酷!” 我不再理会他,琪琪已经继续向树上爬去。 显然,琪琪的身手完全算不上敏捷,比起小非拉尔那猿猴般的一蹿一跃,琪琪的动作既笨拙又僵硬。 尽管如此,我却有些佩服这个美丽女孩的大胆与勇敢,为了一只受困的猫,便可以克服自己的恐惧心理。 琪琪越爬越高,终于,她接近了黑猫所在的树杈。 黑猫见琪琪爬了上来,不停地喵喵叫着,好像是在乞求怜悯,琪琪努力地伸出手来,将黑猫揽了过来。随后,她回头冲着众人莞尔一笑,表示自己已经成功了。 小非拉尔在一旁,嘴里不断地喃喃道:“多勇敢的姑娘,多可爱的姑娘,真是太美了……太美了。 我一直在担心这只黑猫身上是否还藏匿着炸弹,见琪琪安然无恙,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松弛了下来。 忽然,琪琪脚下一滑,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眼看便要从高树上坠落下来。 众人同时惊唿一声:“啊!”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本能地扑过去,准备抢在她落地之前接住她。更令我意外的是,小非拉尔竟然也同时弹起,张牙舞爪地向我直冲过来。 我不清楚这傢伙为何会突然有如此行为,看样子,他似乎像是忽然中了什么魔。只是,任由他这样胡闹下去,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此时,小非拉尔的双手已经拉住了我的胳膊,想要用力将我拉开,我顾不得再多想,肩膀一抖,向他撞去,同时大喝一声:“去!” 我这一撞,用到了内家技击功夫,表面看上去绵软无力,实际上却蕴含了极强的力量,小非拉尔被我一撞,高大强壮的身躯竟然如同一片破碎的树叶,被飓风吹得凌空飘起。 这动作相当凌厉,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并非想要伤害小非拉尔,只是这个傢伙,实在有些讨厌,捣乱不分时间地点。 紧接着,我一步跨到树下,深吸一口气,胳膊发力,瞬时间只觉得身体勐然一震,琪琪怀抱黑猫,正好落在我的怀中。 琪琪显然被吓得不轻,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显苍白,她倒在我的怀里,喘息连连:“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摔死了!” 我把琪琪放下,安慰她道:“好了,刚才确实相当危险,不过你已经安全了。”紧接着,我走到还趴在地上的小非拉尔身边,一把把他拉了起来,厉声责问他:“小非拉尔!你的脑子坏掉了!刚才跟我胡闹什么?” 我的一撞虽然仓促,却来自危急时刻的本能反应,因此小非拉尔受到的冲击相当强烈,他重重地跌在地上,已经摔得鼻青脸肿,好在他身体强壮,仍能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一面揉着胳膊,一面抱怨道:“苏!你用力太勐了,其实,我只是打算抢在你前面接住她的。” 5)迭出意外的追逐 正当小非拉尔抱怨我破坏了他王子拯救公主的美好故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72页 琪琪突然尖叫了一声。 那只被她抱在怀里的黑猫,丝毫没有感谢它救命恩人的意思。反而突然用力从她怀中挣脱出去,四脚一落地,便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几个人一时愣在原地。 还是胖剷头首先反应了过来,汪汪地咆哮着追了上去。 我拉上愣在原地的小非拉尔,飞身跃上汽车,琪琪等人唯恐那只黑猫受到伤害,便也紧随我们之后,与我同车追赶。 我将车子发动得山响,琪琪附在我耳边大声喊道:“苏先生!请你约束你的狗!不要让它胡来,如果那只小猫受到伤害,我们是有充足证据和理由控告你蓄意虐待动物的!” 我没有理会琪琪的话,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倒也不希望胖剷头抓到黑猫,最理想的情况是,跟着这只黑猫的足迹,看看它究竟会跑到何方,最好能跟着它一直追到它的老巢中去。 前方的公路消失了,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低草平地。 这些矮草丝毫没能够阻挡我们追踪的视线,相反,黑猫一团漆黑的身体,以及胖剷头斑斓掺杂的毛色,在一片茫茫绿色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清晰。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胖剷头和黑猫一前一后,正飞快地奔跑着。 两只动物处于高度的兴奋状态,小非拉尔却比他们显得还要兴奋一些,他正扭着身子,把头伸到前排,操着结结巴巴的英语,向琪琪大献殷勤。 我低头看了一眼油表,想要看清车子的油量,还够不够维持这不知何时才能终结的追逐。 就在这时,琪琪惊唿了一声。 我以为小非拉尔又搞出什么出奇的举动,刚准备看个究竟,琪琪却用手指着前方。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我看到,在这奇怪的追逐队伍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黄色的身影…… 那是一只皮毛油亮的大狐狸。它大概被奔走的黑猫惊扰到了,从自己的洞穴中慌忙奔出。它在这场长途赛跑中处于第二名的位置,仅仅落后于第一名的黑猫半个身位。 这突如其来的参赛者,令整个形势发生了变化,猎物一下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显然,胖剷头并不适应比赛的突发情况,它一下子放慢了步伐。 狐狸惊恐地奔跑着,慌不择路地转换了方向,开始偏离了追逐的队伍,开始沿着左边奔跑。 胖剷头停了下来,分道扬镳的猎物令他无所适从,它歪着硕大的脑袋想了一会,大概觉得体型更大,毛色更艷丽的狐狸对它更有吸引力,抓到狐狸更能给予它成就感,便暂时忘记了它与黑猫的旧怨,望着狐狸的尾巴尖直追过去。 再看那只黑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天已渐黑,一无所获的我们悻悻地回到老宅。 小非拉尔一进屋,便不住嘴地抱怨我把他撞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骨头像散了架一样。更让他恼火的是,琪琪拒绝了他的邀请,没有跟我们回老宅作客。 胖剷头也很不高兴,它跑了一天,既没抓到黑猫,又被狐狸喷出的臊臭气薰得头昏眼花,最惨的是连狗窝也被炸碎,只好顶着一脑袋干涸的蛋液,拖着那条被炸焦皮毛的尾巴,悻悻地去屋角蜷成一团睡觉。 看着他们两个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不禁也有些气恼:小小的一只黑猫,就把我们折腾成了这个样子,看来这一次的幕后主使人,一定是个相当厉害的狠角色。 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打给动物保护协会的电话,竟然打得如此及时。而这一整套事情,和考古队在古墓中的那些恐怖遭遇不知又有什么联繫。 我正冥思苦想着,却没想到小非拉尔抱怨得不过瘾,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我面前继续唠叨着。 人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便实在没法再忍受下去,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冲着他高声道:“好了!请你闭上嘴巴,安静一会好不好!是不是想要把那黑猫再招来!” 我忽然被自己的这句话提醒了。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那只黑猫,今夜还会不会来?” 小非拉尔被我勐然间的动作弄得一愣,继而转过神来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母猫!” 我心中已有办法,拉起小非拉尔,便向后院走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6 15:29 (6)星光下的狙击战 月色下,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绕着老宅周围忙活着,他们在地上插下一个个类似照相机镜头的东西。 那正是我和小非拉尔,围绕着老宅四周设下了电子警报线。 插完了最后一个插头,小非拉尔一脸疑惑地问道:“苏,你确信这东西有用么?” 我直起腰来长出一口气道:“这套器材,是博物馆专用的防盗设施,射头可以互相发射和接受不可见射线,形成一张无形的电子网,灵感度非常高,可以感知到一只甲虫的微弱动作。只要有东西触动了射线,指示灯就会发出闪光报警。” 小非拉尔眨眨眼睛道:“这么古怪的东西,但愿它能管用。” 我们潜伏在院里。等候着那黑猫的到来。 我确信,那黑猫一定会来,不达目的,它是一定不会罢休的。 当晚的月色相当好,青色的围墙上,洒满了银色月光。整座宅子周围静寂无声。 第73页 小非拉尔连连打着哈欠,此时已经将近凌晨,黑猫,却始终没有出现。他一脸疲倦地望着我道:“苏!我看黑猫今天一定不会来了,你瞧,大家都跑了一天,猫一定也累得不轻,我想,这时候它一定躲到某个地方去吃老鼠了!” 实话实说,我也感到一丝疲倦,此时正是人二十四小时之中最萎靡的时刻。尽管如此,我仍然强打精神道:“不,我有感觉,它一定会来的,而且如果我们现在放松警惕,便很有可能被黑猫袭击成功。” 其实,这也只是我的猜测,黑猫究竟会何时来,我完全没有判断的依据,而且连它究竟会不会来,也无从得知。 我和小非拉尔又呆坐了半个小时,我一直在想着,周围越来越安静,直到我用力摩擦了几下脸,想要驱散困意的时候,才听到隐约有一些沙沙声。 由于我刚才集中精神在思索,因此我无法知道这种声响已经持续了多久,但当我一听到这种声音之际,便立时将缠绕在身的困意一扫而光。 果然,指示灯的红光闪烁了起来,表示有活动物体已经碰触到了射线。 我们立刻站了起来,登上早已准备好的梯子,从墙头掀出身看去。 一个黑影,正在老宅的围墙周围活动着,那黑影,略微辨认一下,就看得出,是一只四足小动物。 再仔细看去,果然,是那只黑猫。 它嘴里似乎还衔着什么东西,闪烁着金属光泽,不用说,那一定是一枚炸弹了。 小非拉尔轻声道:“抓住它?” 我沖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讲话,同时,我抄起了身边的一支微型弩枪,轻轻端起,瞄准了黑猫。 小非拉尔忍不住道:“你要打死它?”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兀自瞄准,扣动扳机,只听嗖地一声轻响,弩箭便向黑猫飞去。 那黑猫十分灵巧,竟然察觉到了正有危险向它袭来,勐然一扭腰,弩箭直挺挺地正射在它的尾巴上。 黑猫中此一箭,身子一个激灵掉头便跑。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6 15:31  小非拉尔见黑猫逃跑,急忙从梯子上一跃而下,想要追赶黑猫,想不到,他双脚刚一落地,便有悽厉而尖锐的叫声从他脚下传来,吓得他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连忙低头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是睡醒了的胖剷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来到了我们的脚下,它大概奇怪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会趴在墙头上,便一声不吭地仰着头想看个究竟。 想不到的是,小非拉尔的一跳,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胖剷头的尾巴上。 小非拉尔顾不得怒气沖沖的胖剷头,急匆匆地冲出门去,只是几分钟过后,又垂头丧气地转了回来。一进院,便向我抱怨道:“这畜生,跑的实在太快了,我连它的影子都没见到。”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安慰道:“没关系,跑不掉的,我可以告诉你,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便能找到那黑猫的老巢。” 听我这样说,小非拉尔挠着头皮,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轻松地弯下腰,摸摸胖剷头的脑袋道:“我射出的弩箭,里面有一只微型定位跟踪仪……” 说完,我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带有小屏幕的仪器,沖小非拉尔扬了一扬。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当我们驱车来到市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钟。 从仪器屏幕上的信号可以得知,那只黑猫,距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 我沉默不语,一边开着车,一边在暗自思索,一只猫居然能高速地奔走如此远的距离,以至于我们竟然需要动用汽车。看来,包括人类在内的许多生物身上,都还蕴含着未被发现的巨大潜能。 终于,屏幕上代表黑猫位置的亮点停止不动了。这代表它停留在某个固定位置。 我把车停下,大概判断了一下我们的方位,便开车向黑猫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 7)暴乱者的袭击 当仪器上显示我们已经到达信号源时,车子在一栋大楼前停下了。 我忽然感到有些困惑,因为这里,居然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办公楼。这黑猫简直聪明到了极点,它居然会跑到这里来。 我们推开巨大的玻璃门进去,两个穿着制服的管理员,向我望了过来,大概是因为我的衣着不错,所以他们十分客气:“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情?” 如果我告诉他们这里有一只携带炸弹的猫,那么无非会产生两个结果,要么他们相信我的话而引来警察,要么是我被当成精神病轰出门外。无论是那一种,都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不理睬他们径直走进去,那也不是我行事的风格。 于是我灵机一动道:“我来这里找琪琪小姐。” 管理员道:“会长的办公室在四层。”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7 09:08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人群的嘈杂声。 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小非拉尔一时呆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大群人出现在了大厅里,个个面带怒容,一看到我们,便直扑过来。 他们的嘴里高叫着:“就是他们两个!把这两个虐待狂赶出去!” 第74页 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人以我为目标而对付我,我刚刚到这里,自问在这里,没有什么敌人! 我本来是可以掉头便跑,从大厦中直冲出去的,可是转念一想,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便站在原处不动。 那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我们面前,厉声道:“你是不是苏幕遮!”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哪知话音刚落,领头的一个胖子便像疯了一样大喝道:“没错!就是他,把这个虐猫的变态狂赶出去!” 这伙人有男有女,穿着各异,至少有三十多个,他们的手中,都持着锅铲、汤勺,有的还繫着围裙,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家庭主妇,其中有两个,一下子便冲到了我面前,不由分说,便挥舞着手中的锅铲,向我击下! 我一见不好,顺势躲过锅铲,拉起小非拉尔,向人群之中一头撞去。 他们冷不防地被我一撞,人群一下子出现了一个缺口,我们趁此机会,勐窜几步,一下子沖了出去。也顾不得再搭乘电梯,顺着楼梯“噔噔噔”地跑了上去。 人群在后面紧追不捨…… 我的登山技巧自不必说,小非拉尔的动作也十分敏捷,只几十秒钟,我们便急速奔上四楼。那些人显然被我们甩在了后面。 忽然,四楼的电梯门一开,又是一大群人蜂拥而出,如果不是我俩及时停步,一定已和他们撞个满怀。 但我千钧一髮之际,立稳了身体的时候,我已知事情十分蹊跷,所以当即向后勐撤一步。也就在那时,在那电梯中,还有三名强壮的男子,吼叫着沖了出来,他们的手中,拿的不再是锅铲汤勺,而是木棍。 其中有两个,才一跳出电梯,便冲到了我面前,抡圆了木棍向我上砸来。 这实在令得我大吃一惊,我实在是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受到袭击,那两个男子的木棍,一左一右,“砰砰”两声,已经落在了地上,而其余的人,也都蜂拥而上。 在那样危急的情形之下,我已经来不及去思索我为什么会找到袭击,我首先要做的事,便是如何去逃避他们的袭击! 他们至少有二十人,所幸的是,只有那么三个拿木棍的强壮男子,不过即使是这样,我和小非拉尔去和他们打斗,也不容易占到便宜,而我可以利用的是,人群拥挤而带来的狭小空间。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7 09:10  我必须巧妙地利用身体灵活的优势,而不是去和他们做硬碰硬的搏斗。 所以,我将身子一侧,灵活地躲过木棍的第二次击打,与此同时,一翻手,抓住了一个男子的臂腕,用力一摔,将他摔得向后,跌出了好几尺去。 我的双脚并没有空闲,就在那男子飞出去的同时,我凌空跃起,双脚一左一右,先后撩在两个男子的面门上。 他们同时倒地,一时之间爬不起身来,此时,我已稳稳地落在地上。小非拉尔在我身后大声地鼓掌叫起好来。 众人一见我一瞬间就将三名持凶男子打倒,大概被我的身手所慑,顿时便是一愣,僵立在原地不敢上前。 利用这机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伙人,突然发现了一个共同特点,她们全是一些普通的家庭主妇,许多人身上还繫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小非拉尔低声道:“我想全城的男人都会恨我们的,因为我们耽误了他们吃午饭!” 我看了小非拉尔一眼,这傢伙,不愧出身于独裁世家,面对这情形居然还不知道害怕。只不过——如此之多的爱猫者,她们应该都是被昨天打电话给琪琪让她从树上将黑猫救下来的那个人搞的鬼,他只不过是利用了这些善良的主妇们憎恨虐猫者的心理,竟轻而易举的让我们陷入了重围。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7 15:48  (8)都市炸弹中心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唿喝声,我们所在的四楼大厅的走廊里,换来了“砰砰”的凌乱脚步声! 忽然之间,至少有上百人高叫着:“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这声音此起彼落。 任何人也不能跟这群丧失了理性的人相抗争,我只能转身掉头,向着一间储藏室的门冲破过去。 冲进储藏室,我随手插上了门! 疯狂的人群在后面拼命敲打着房门,见房门已经被插上,一个声音大喊着:“你们这两个虐待狂!快点滚出来!” 我和小非拉尔都默然无语。 那声音再次大吼道:“再不出来,我们就把门撞开!” 紧接着,便是一下兇勐的撞击。那样强大的力度,使倚靠着木门的我们都不禁随之一抖。 那扇门是由两片复合木板组装而成的,我心里很清楚,像这种材料、这样厚度的木门,根本经不起一丝一毫剧烈的冲撞,普通人只要勐烈发力撞击,便能在一瞬间之内破门而入。更不必说这么多人合力冲撞了。 我向小非拉尔大吼道:“快搬两个箱子过来!” 冲撞一下连着一下,我大吼道:“快点!你难道想被那些疯子打死吗!” 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只是喃喃道:“苏!天啊,这里简直就是个炸弹车间!” 我连忙回头看去,顿时惊讶地连嘴都合不上!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7 15:50  在这间储藏室里,竟然靠墙壁排放着一枚枚的定时炸弹…… 第75页 这些定时炸弹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些上面还加装了定时器。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黑猫叼来袭击我们的那种卵形炸弹。 看着这闪烁着青幽金属光泽的炸弹,我忽然一下子醒悟过来,原来这里,就是黑猫囤积暗杀炸弹的仓库! 可是,这里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总部。而这些炸弹,究竟是谁制造的,又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难道这一切,会和琪琪有关? 正在此时,只听背后轰地一声巨响。 那扇薄薄的木门,再也抵挡不住这么多人的合力冲撞,终于一下子被撞破,连门框也随之倒塌下来,一时间木屑横飞,烟尘四起。 那些人冲进储藏室,大叫着:“在这里……” 我大喝一声:“够了!” 这一声怒吼,用足了底气,声音足足要高出他们的喊声十几个分贝,因此不仅打断了这些人嘈杂的叫声,而且还惊得他们一下子愣在原地,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我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面用手指着靠墙摆放的炸弹,一面转过身来,怒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又道:“这么多的炸弹,怎么会出现在你们动物保护协会的储藏室里!哪一位出来,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原本激动无比的人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闯进来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靠墙堆放的炸弹,满脸的困惑茫然。 小非拉尔一脸得意的表情,凑到我耳边说:“苏!你不妨告诉他们,这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估计他们会马上跑得只剩下一地鞋子。” 不知道人群中谁低低地说了一句“快走吧”,这些人,都垂头丧气地提着锅铲、棍棒,三两成群,不情愿地离去了。 最令我啼笑皆非的是,走在走后面的一个胖女人,手里居然提着一只马桶刷子。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7 15:53  小非拉尔得意洋洋,如同斗胜的公鸡一样,追出去冲着她大喊道:“大婶,刷好你们家的马桶,别被炸弹炸上天!” 那胖女人根本听不懂法语,不过,她显然明白,眼前的这个黑鬼,绝对不会说什么好话,她费力地抬起胖胳膊,愤怒地把手里的刷子冲着小非拉尔,嗖地一下丢了出去。 小非拉尔显然没有料到一个肥胖的家庭主妇居然还会来这一手,还好他反应及时,迅速地将头一偏,那马桶刷子擦着他耳边飞了过去。 只听“啪”一声,楼梯下面,一个女孩子声音响起:“哎呦!” 那个胖女人一见砸到了人,把舌头一吐,连忙一步三扭地逃掉了。 小非拉尔吐了一口气,刚要张嘴说话,却一下子愣住了,刚刚张开的嘴巴更是像个洞口一样,再也合不拢。目光也停留在了楼梯处。 那里,琪琪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提着那只马桶刷子,快步走了上来。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刚才胖女人丢出的马桶刷子,一定砸在了她的头上,否则像这样一个好脾气的可爱女孩,永远不会有恼火的表情。 她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却掩不住那股逼人而来的青春气息与美丽,尤其是她那种急躁、不安的表情,更令她的美丽,看来惊心动魄。 小非拉尔见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自然目瞪口呆,琪琪一面冲着我们走了过来,一面看了小非拉尔一眼:“怎么!没见过中大奖!” 小非拉尔用非洲土语喃喃道:“连发火都这么美丽……我的爸爸啊!” 琪琪一走过来,便向我道:“苏先生,我听说,这里储藏着大量炸弹?”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7 15:59  作者:我是阿迪娅 回復日期:2009-10-27 15:20:00 3473# 苏哥哥,人生就是在平淡的伤口中洒上盐,要是象小说中那么惊奇就好了。 心情还是不好,苏哥哥让我把创伤写下来,我写下来了。在这里, http://.tianya/publicforum/content/feeling/1/1190991.shtml -------------------------------- 阿迪娅,人生总是分分合合,坎坷不平的,加油!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8 11:38  (9)神秘的订货人 我闷哼了一声:“你来的正好,我刚刚准备去找你,现在可以就在这里说了。” 琪琪点点头:“请问吧!” 我让开身体,请她看了一眼那一排靠墙而立的炸弹,琪琪只看了一眼,就轻轻地惊唿了一声,用手掩住了嘴巴。 琪琪满脸愕然,一副无辜的神情。 我没有理会琪琪的窘迫,“哼”了一声:“琪琪小姐,我希望你你能够解释清楚,这些炸弹是谁制造的,又是谁放在这里的?你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我想,这里有任何物资进出,都应当通知你。” 琪琪目光迷离,呆呆地看着那些炸弹,不断地咬自己的下嘴唇,看样子,她也没有想到,就在她的隔壁,竟然有着足以将这座城市夷平的炸弹……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小非拉尔插了一句嘴:“苏!你不要这样逼问一位美丽的小姐,这样,会显得你很没有绅士风度的。”我又哼了一声:“去他的绅士风度,就是因为我们的绅士风度,才会落到被一群疯子追打的地步,不过,我现在不想再追究这件事情,我想要知道的,只是这些炸弹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76页 其实,我很清楚,这件事情,一定与琪琪没有关联,我相信自己对人的判断,而且这种由直觉而产生的判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失误。 琪琪苦笑了一下,她只是苦笑着,并没有开口说话。看她异常寻常的苦涩的神情,她像是不知道如何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解脱出来。 她想了一会,扭头对我道:“苏先生,这座大楼的所有物品进出情况,我都可以查得出!只要根据清单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这屋子里的炸弹究竟是谁运来的了。” 我点点头,跟着琪琪走到一间办公室里,小非拉尔跟在后面,不断地低声向我抱怨着。 琪琪拨打了几个电话,放下电话时,却是一脸的疑惑。 我连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结果?” 琪琪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炸弹是几个工人运来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炸弹。” 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琪琪继续道:“根据运载的记录,炸弹是分开许多小部件,由多家小企业加工而成的,而订单却是由我们动物保护协会下达的。这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从来都不记得我曾经下达过一些这样的订单。”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8 11:43  我摇头道:“未必是你下的订单,也许是其他人。”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想到,订单都是用微机列印的,如果动物保护协会曾经下达过订单,那么他们的微机中,一定有这样的记载,只需要查找一下便可查清。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琪琪,她想了一下,立刻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嗯啊了半天,放下听筒后,瞪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苏……先生,我真的被搞煳涂了,我们动物保护协会下达的订单,是自动从微机中定时列印出来的,但是由谁输入的订单,却找不到具体负责的人。” 这时,我对这一整件事情,已经感到了极度的兴趣,趁她思考时,我过去倒了一杯水给她。 琪琪接过了水杯,看得出,她十分不安,有极度的困扰,可是她拿水杯的姿势,喝水的动作,仍然维持着优美。 正在这个时候,楼下,却响起了警笛声……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8 11:45  我对警笛声十分敏感。 这种敏感,倒不是像小偷那样,一听到警笛声便吓得双腿发软,但也绝非是一种愉快的感觉。只要有可能,我总是尽其可能的避免和警方打交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个警督杨善群,在他的眼睛里,我苏幕遮似乎是天生的罪犯,我之所以还没有被他关进监狱里,那只是因为我犯罪的手段太高明而已…… 任何事情只要杨善群在场,那犯罪嫌疑人一定是我。 如果是我给他们添了麻烦,那后果就更严重,每一次杨善群不惜花费宝贵的时间,满心期待着能够将我“缉拿归案”…… 楼外的长街上,两辆警车,行驶到楼下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前面的车门开了,先是下来了一名普通警员,接着,就有一名警官从车里跨了下来。他制服笔挺,皮鞋的亮光连在四层的高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一张脸平整得就像用熨斗熨过,不但毫无表情,而且可以算得上是死板,死板到连苍蝇落上,都难以察觉到这是一张活人的脸。 对于这张板脸,我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板脸的主人,就是警督杨善群。 我想起曾经与他打过的交道,杨善群这傢伙与我之间的关系,可以用针尖麦芒来形容,他恨我,简直可以算得上咬牙切齿,如果在他生日那天,能将我抓到监狱里,那一定是他最欣赏的生日礼物;当然,我见他从来也是冷眼相对,见了面,往往忘记不了嘲讽他几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8 11:48  如今,大概是为了动物保护协会总部大楼里出现炸弹的事情,他才会跑到这里来。不过,这样一桩毫无头绪的麻烦事,一定可以把他搞得头昏脑胀,想到他那张平整的苦脸,我心里充满了同情。 我从窗前回过身来,面带微笑地说道:“琪琪小姐,大概,你要有位重要的客人来访了。” 过了五分钟不到,走廊里响起了硬底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 门“吱”地一声打开了,果然,杨善群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杨善群一进门,便用他那尖刻刺耳的大嗓门嚷道:“谁是这里的负责……” 他的话说不完,我也能够知道内容,无非是虚张声势,要这里的负责人出来接受他的询问,这个熟悉的场景,我见过至少有三四次了。 至于他的话为什么没有说完,那是因为他的目光在室内扫动的时候,一下子看到了一个他十分不愿意看到的傢伙。 而那个傢伙就是我。 所以,这句话只说出口半句,下半句便变成了既轻蔑又疑惑的一句:“咦!苏幕遮?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不想和他说太多的话,于是便轻轻地点点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换作旁人,做出这样的反应,这次突如其然的会面,便可以就此告终,只是这个人是我。杨善群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讽刺的机会。 第77页 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哼道:“那句谚语说得真是一点也不差,有腐肉的地方,总会招来秃鹫和豺狗。” 我微笑着应了一声:“是啊,豺狗总是会比秃鹫迟到一些。” 杨善群仍旧面无表情,不过,看得出,对于我的反讽,他心里一定相当恼火。我的目的达到了,便径直走到窗边,不再说话。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8 15:04  在人人网或是开心网?註册了苏幕遮。 如各位马甲也常去那里请加我,请少偷我的菜:)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8 15:08  (10)扑朔迷离的怪局 杨善群提高了声音,冷冷道:“请问,你们谁是动物保护协会的负责人?” 琪琪应声而起:“您好,我叫琪琪,我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请问警官如何称唿?” 我忍不住回过头来,偷偷看着杨善群。 想不到的是,这个傢伙竟然一边说话,一边偷看我,我们的目光一下子汇集在一起,瞬间又分散开来。 他摆起一张臭脸道:“称唿就免了,我是负责中心市区治安的警务督察,我在一个小时前接到报案,称你们协会总部大楼里储藏了大量的炸弹。我已经命令部下,将这里的人群疏散,拆弹专家一会就到,由他们负责将炸弹运走。” 琪琪微笑道:“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对此表示抱歉。” 她说这话时,饱含了真诚的歉意,换成一般的警官,即使负有公务,也会婉转一些,而杨善群的口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化:“麻烦就不要说了,这是我们警务人员的职责,现在,我要向你提出几个问题,希望你不要迴避关键点,一一如实回答。” 我实在是懒得听杨善群那一套令人生厌的公务语言,便径直走到了走廊里,独自躲一会清净。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8 15:11  杨善群那尖刻的嗓音穿透墙壁而出,直入我的耳膜,里面不时夹杂着琪琪委屈的辩解声。 …… 杨善群:“你不知道?” 琪琪:“我不知道。” 杨善群:你会不知道? 琪琪:我真不知道? 杨善群:你怎么会真的不知道? 琪琪:我的确是真的不知道。 杨善群:你怎么会的确真的不知道? 琪琪:我就是的确真的不知道。 杨善群:你怎么会就是的确真的不知道…… …… “你会不知道”和“我的确不知道”这两句话好像绕口令一样在两个人的嘴上抛过来抛过去。杨善群沉浸在他的审讯技巧中,琪琪却只差一点就要放声大哭了…… 半个小时过后,杨善群带着他手下的警员,从房间了走了出来。一出门,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靠在墙壁上的我。现出了一种相当怪异的神色。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8 15:13  看见他的板脸,我沖他挤出了一丝微笑。 大概是被这桩离奇怪事折腾得不堪忍受,他已经处于十分暴躁的状态,看见我的标志性的嘲弄笑容,他忍无可忍,陡地涨红了脸,提高了声音:“苏幕遮!不要尝试搞什么阴谋诡计,我不希望在警局亲自审讯你!”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当然是希望早日在警局亲自审讯我。我立时反击:“谢谢,我同样不想再见到你,你看,我现在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杨善群的脸涨得更红,哼了一声,扭头便向楼下走去。 我转身走进办公室,一眼便看见这两个人的神情都不太愉悦,小非拉尔活像一只准备斗架的公鸡,怒气沖沖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琪琪则像是一只刚受到责骂的小兔子,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主观刻薄的杨善群一定又用自己那一整套愚蠢的逻辑来推断琪琪有罪,按照他的想法,大概每个人都会成为嫌疑犯,如果他不再担任警督,这个市的犯罪率准会降低不少。 小非拉尔虽然听不懂杨善群的那一套“每个人都不能摆脱嫌疑”的理论,却看得出,杨善群对待琪琪的态度十分恶劣,这自然是一件令他极其不满的事情。 因此,我刚一进屋,小非拉尔就急匆匆地迎上来抱怨道:“苏!这个傢伙真是讨厌,他一直在大叫大嚷,好像刚学会说话一样!” 我摆了摆手,既然现在根本无从查清炸弹的来路,那么便只有回到开头,将炸弹黑猫当成线索,来继续追查这桩怪事。 想到这里,我勐然间想起,那只黑猫哪里去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8 15:16  我连忙问道:“琪琪小姐,你有没有再见到那只黑猫?我想,此时它应该就在这栋大楼里。” 琪琪抬起了头道:“喔,是我们从树上救下的那只黑猫吗?它就躲在我的办公室里,刚才它被吓坏了……” 我立时道:“快!带我去你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这是一间相当舒适的房间,不仅干净整洁,而且充满了芳香的气息,处处透露出这间办公室主人的精緻。 我见识过许多富豪大亨的办公室,那里面或设施奢华,或摆设名贵,但是我却敢于断言,绝对不会有任何一间办公室,能够与这一间相比。 第78页 只是,此时我根本无心享受这样美好的环境,径直大踏步走了进去。 办公室中,根本不见那只黑猫的踪影。 我转过身对琪琪道:“在哪里?” 琪琪找了一圈,大惑不解地望着我:“奇怪,刚刚还在这里的,会不会钻到文件柜里去了?” 她来到文件柜旁,蹲下身把柜门拉开,里面却仍然空无一物。 我不需要再看下去,那只黑猫,必定已经趁乱逃掉了。 琪琪坐在椅子上,一脸委屈的神情,喃喃自语道:“这回可麻烦了,那个杨警官,坚持认为我有重大嫌疑,我怎么说都没法洗清了。不过那只猫咪,看上去倒是真的有些奇怪。” 我忙道:“什么奇怪?说说看!”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我从小就喜欢猫咪,养过不知道有多少只,熟悉各种猫的种类,可是这一只猫的外形和毛色,我却从来都没见过。” 我愕然:“没见过?我没看出它有什么稀奇的,一只黑猫而已。” 琪琪摇摇头:“不,猫和人类一样,有着明确的种族划分。”她指了一下小非拉尔道:“就像他,是黑种人,我们是黄种人一样。” 我又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种稀有的猫种?” 琪琪嗯了一声:“没错,不过,我现在不敢确定,这只黑猫究竟属于什么种类。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帮助我们,幸运的是,我刚才用数位相机,拍了几张猫的照片。” 第四章:出埃及记 (1)霍金教授的客人 在琪琪的带领下,我与小非拉尔跟着她来到了市郊的一栋别墅。专门为了拜访她的博士导师,一位着名的动物学专家,霍金教授。 按过门铃,一位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出来为我们开门,她显然和琪琪很熟悉,一见到她便露出了笑容。 保姆领着我们走到了一间房间前。敲了几下门,屋子里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请进!” “嗤”地一声响,门缓缓打开了,我们立时向门内望去。 门内,是一个相当大的空间,我们先看到的,是一具不小的动物骨架。 在动物骨架的一侧,有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的后面,是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浸泡着动物内脏和标本的玻璃瓶子。 这时,在书桌前的两张椅子上,一张空着,另一张上,显然有人坐着。这个人背对着我们,他的肩与头高过椅背。这个人,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头髮,黑的甚至有些耀眼。可是,看起来这个人似乎并没有站起来欢迎我们的意思,因为他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坐的那张椅子,应该可以旋转,但是他显然连转过身来的意图也没有,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我看到这样的情形,呆了一呆,琪琪立时向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开口,她道:“霍金教授,我来了!” 那人仍然是一动不动,但是却道:“请进来,请进来,琪琪,你好长时间没来了,是不是把我这老头子忘了!身边的那两位先生,是什么人?” 那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十分无礼,但是他的话,却又十分客气,而且似乎与琪琪极其熟悉。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我一言未发,他却知道我们是两位先生!我心急,立时大踏步向前走去,来到了椅子前,这时,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人。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9 11:44  这个一头乌髮的男子,身材相当高大,至少有一百九十五公分,可是却瘦的出奇,脸色也很苍白,但双眼却炯炯有神。 琪琪走到他身边蹲下,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亲切地问道:“霍金教授,你还好吗?” 这个高大的男人微笑了一下道:“我很好,你呢,你比以前更可爱的,我的琪琪。”顿了一顿,他又道:“真是对不起,我的身体就是这个样子,没办法动,礼数不周,希望你们能原谅。” 我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坐在那里毫无反应的原因,并不是傲慢或专注。这时琪琪向我解释道:“教授两年前出了一次车祸,嵴椎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因此一直……” 我点了点头,有礼貌地向这位椅子上的老者表示了慰问。 在保姆的帮助下,霍金教授坐上了轮椅,他跟随我们缓缓地来到会客厅,招待我们享用茶点。我心中着急,却又碍于礼貌,不好催促,只好也跟着大灌茶水。小非拉尔对此倒是无所谓,他毫不顾忌礼数地又吃又喝,那副吃相甚至惹得霍金教授也大笑起来。 一切妥当之后,琪琪才开口道:“教授,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得到你的帮助!” 教授“哦”了一声:“想不到我最好的学生,也会遇到问题?是关于哪方面的?” 琪琪忙道:“我见到了一只奇怪的猫,我只知道它不像是本地的猫种,却不能肯定它的归属,所以,我想请您帮我鑑定一下。” 教授轻笑了一下:“怎么可能?还有你搞不清楚的猫?照片在哪里?”说着,便伸手接过琪琪递来的照片。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9 11:45  他只看了一眼,脸上立时变色,高声喊道:“把我的眼镜拿过来!” 第79页 戴上了眼镜,教授开始仔细查看手里的几张照片。 他皱着眉头,把那几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缓缓地摘下眼镜,看着琪琪道:“琪琪,你这几张照片,是从哪里弄到的?” 琪琪应道:“在我的办公室里实拍的。” 教授倒吸了一口气,脸上显出十分疑惑的表情:“这就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可能啊!” 这说法简直与琪琪的一模一样,我忍不住问道:“奇怪在哪里?” 教授把照片放在茶几上,看着我们一字一顿地说:“这只猫,不是当地的品种,有可能是海外入境而来。” “是哪里?”我和琪琪齐声问道。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肯定地说:“埃及!”说完这话,他的神色更加疑惑:“这是一只埃及的拉皮猫!从它的外形和毛色上,我就足以断定。” 我皱了皱眉头,猫来自海外,这并不奇怪,许多名贵的宠物种类,都是由海外引进来的。于是我急匆匆地发问:“这似乎并不奇怪,以我所知,像宠物市场上的波斯猫,安哥拉猫,似乎都是从海外引进的。” 教授摇了摇头:“是的,海外的猫,并不奇怪,但是,这种猫早已在许多年前就灭绝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29 12:55  自己顶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30 09:43  (2)猫与人的血腥歷史 一只灭绝的猫!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句话,着实令我惊了一惊。我连忙问道:“教授,你确信您不会看错?” 霍金教授笑了一下:“我从十几岁起,就开始专门研究猫科动物,像这样的问题,我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我在读博士的时候,曾经专门对拉皮猫做过研究。这种猫,在歷史上还有过相当大的名气!” 他清了清嗓子道:“在古埃及的马萨二世统治时期,正是拉皮猫数量最多的时代。那个时候的古埃及人,特别崇拜月亮,偏偏拉皮猫的特徵便是额上有一道白色月形毛斑,因此它们就被当成富有神力的神猫进行崇拜,待遇简直比现在的国家元首还要高。在马萨二世时代大祭司阿喀的授意下……” 小非拉尔显然听明白了马萨二世和阿喀这两个词。他大叫一声:“马萨!阿喀?” 霍金教授没有理会小非拉尔,他继续道:“对,就是着名的万王之王马萨二世!在马萨二世时代大祭司阿喀的授意下,猫直接被定义为那一时代王朝的图腾。可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阿喀神秘地死去了。拉皮猫也遭到了人类疯狂的屠杀,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它们这一种类的猫,才开始了灭绝。” 我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剩余的拉皮猫,通过繁衍生存到今天?” 教授又摇了摇头:“绝无可能,在生物学上,个体数量的稀少,会直接导致种群灭绝,像猫这样的高等嵴椎生物,如果仅剩下几只甚至十几只,都绝无可能通过繁殖后代而延续种群,因为,近亲交配,会令后代产生一系列不良后果,从而更难在自然界生存。 我不甘心地问道:“那么,有没有可能通过与其他种类的猫……比如一般的黑猫进行繁殖……” 琪琪打断了我的话:“与其他种群的猫进行杂交繁殖,只会导致纯种基因逐渐被转移,根本难以保持种群特徵,这和民族同化是一样的。” 霍金教授又道:“哦,我几乎忘记了,拉皮猫的一个重要特徵,就是能够通过自身腺体,释放出一种特别的香料,一些法老木乃伊的制作中,甚至都会特别添加这种香料!”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30 09:44  我听了这段新鲜的歷史故事,突然感兴趣地问道:“霍金教授,您刚才提到了屠杀,那么您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次屠杀的发生?” 霍金教授摇摇头:“我不清楚。其实,人类对猫类的屠杀,很多时候是莫名其妙的,像在欧洲中世纪时期,就因为盛传女巫的谣言,许多人便固执地认定黑猫就是女巫的化身,所以见到黑猫,不是丢到河里淹死,就是用火烧死。” 琪琪插话道:“这些事情,我读博士的时候。你可从来都没有说起过。” 霍金教授呵呵笑道:“你见到一只猫挨饿,都要难过得流泪,我对你讲这些,你的眼泪,还不得把整个课堂都淹没掉?” 从霍金教授家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在一瞬间,几乎已经陷入了完全的迷惘。 既然那只黑猫属于早已灭绝的古埃及拉皮猫,却为何能够到达这里?而它来这里,究竟为的是什么? 勐然间想到——难道那只神秘的黑猫是从埃及追踪小非拉尔而来的? 而无论它为什么而来,它的来处却可以确定是在埃及!另外,霍金教授所提到的马萨王朝大祭司阿喀,正是杜拉斯教授考古队所探访的那座神秘古墓的主人! 我甚至一下子想到了,考古队在古墓中的惨痛遭遇,说不定,这些事情之间,还有着一定的联繫! 那么,如果现在去一趟埃及,找到小非拉尔曾经去过的神秘古墓,也许,就可以解开这一系列的谜团!包括非拉尔总统的屠杀!考古队的离奇死亡!黑猫的神秘袭击!都可以迎刃而解! 第80页 想到这里,我勐然大叫一声:“没错!” 琪琪和小非拉尔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过了半天,小非拉尔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没错?苏?你在说什么?” 我打定主意,用英语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现在就要到埃及去一趟!” 琪琪和小非拉尔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埃及!” (3)同行的旅伴 入夜,乡下老宅。 我向小非拉尔说明了这些事件之间的联繫,又里里外外准备了不少进入沙漠必备的东西。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了。 我与他道晚安后,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躺在床上,我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这一系列事件,不过任怎么想,也不过是徒劳,一切,都要等到进入古墓之后,真相才能够水落石出。 我刚刚感到有些恍惚,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小非拉尔的房间里,传来了刷刷的声音。 会不会是那只黑猫又来了? 这也未免太神奇了,警报装置居然没有报警。 我本能地弹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透过门缝向里望去。 屋里的床头灯没有关,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小非拉尔正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唿唿大睡,胖剷头正伏在他身边,用舌头不断舔着小非拉尔的脸。 那声音,原来是胖剷头弄出来的。 我顿时放下心来,回到屋里进入梦乡。 清晨,我遇到小非拉尔,他冲着我狡黠地笑了笑,我一下被他这诡异的表情弄得有些疑惑,咳嗽了一声道:“有什么好事?一大早就冲着我笑?” 小非拉尔顿时神采飞扬:“苏!你知道我昨晚梦见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猜不到。” 他哼哼一笑,又略带羞涩地说:“我梦见我和琪琪接吻了,她……她还用舌头舔我呢!” 听了这句话,又想起昨晚见到的情景,我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 小非拉尔被我笑得有些疑惑,他挠着脑袋道:“怎么了?这有什么可笑的?你难道没有恋爱过?对了,我知道了,你太古板,一定没有女孩子这样和你亲近过。” 说完这句话,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看看他的表情,不禁笑得更大声。 正在这时候,窗外响起了一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你们在笑什么?一大清早就有人说笑话吗?” 门一开,一个美丽可爱的少女走了进来。 原来是琪琪,我连忙将笑容收敛了一些,微笑道:“早!” 琪琪也微笑着点点头:“早!” 她的背后,居然背了一个巨大的旅行包。这是要干什么? 我不解地问道:“琪琪小姐,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问一下,你清早就来到我家,还背着这样一个大包,有什么事情吗?” 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几乎令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琪琪歪着头道:“当然,我想,既然你们要去埃及旅游,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同伴吧?我会自己料理交通和食宿费用的。” 这简直是小女孩异想天开的胡闹,我正色道:“请不要说笑话,琪琪小姐,我们并不是去那里做什么观光旅游,与此正相反,这一次的埃及之行,可能充满了危险!” 说这话的时候,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严厉。 见我这样说,琪琪并不示弱,她也板起面孔道:“苏先生,我并没有和你说笑话。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你们是去寻找那只拉皮猫的来歷!请问是不是这样?” 我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琪琪继续道:“这种猫,在世界上已经完全灭绝,可以说是相当宝贵,我和你们一起去,也是希望能够找到它的踪迹,对了,霍金教授是英国皇家科学院的院士,他已经代表皇家科学院正式委託我去埃及寻找拉皮猫!” 我闷哼一声:“去他的皇家科学院,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态度虽然强硬无礼,琪琪却并不气恼:“正是因为和你没有关系,所以我只是和你们同行,绝不会有任何打扰你的地方。” 我漠然道:“你以为是小学生春游,你太缺乏锻鍊,到了那里,容不得你不打扰我。” 琪琪这一次着实有些着急,她刚想说话,小非拉尔连忙一把把我拉到一旁道:“我亲爱的苏!你看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琪琪是个多可爱的女孩子,这样对待她未免有些太残酷了!” 我又哼了一声:“正是因为她可爱,我才不忍心要她受到伤害,那古墓里的情况,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小非拉尔拉拉我的袖子:“苏,你现在忘记了一件事情,我上次进入古墓所在的陵墓保护区,得到的是杜拉斯教授取得的考古许可,如果我的父亲能帮助我,我们也可以进入,可是现在,我们一无所有,那里的政府当局,是不会允许我们进入保护区的。琪琪现在受到皇家科学院的委託,这样我们进入那里,将会没有障碍!”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一下子愣住,的确,如果不能获准进入保护区,那么一切寻找真相的努力,都将就此止步。 见我沉默不语,小非拉尔又道:“何况,她是动物学博士,说不定她的专业知识,可以在某些地方帮助我们。” 第81页 琪琪见我们两个一直在边上嘀嘀咕咕,便问道:“苏先生,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转过身:“好吧,既然你强烈要求和我们一同去埃及,我和小非拉尔商量了一下,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琪琪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小非拉尔和琪琪两个人的欢唿声,胖剷头睡得正香,一下子被吵醒,也恼火地汪汪大叫了起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3 10:54  (4)沙漠中的猫群 经过漫长的空中旅程之后,我们来到了埃及首都,开罗。 开罗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富有异域风情的商家、店铺。那里陈列了不少陶瓷、珠宝、壁毯等当地工艺品,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我们根本无心去浏览这异国风光,在开罗只逗留了一天,办好了进入保护区的手续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这城市。 果然,琪琪的委託书起了作用,否则,我们是绝无可能进入陵墓保护区的。 陵墓保护区,位于开罗以北数百公里外的沙漠之中。 不多说,我们搭乘的汽车在行进了大半路途之后,到达了一个小村庄,在那里,通往目的地的公路便消失了。这就意味着,我们要依靠畜力和自己的双腿,在茫茫沙海中跋涉。 好在那个小村庄的居民以放牧为生,因此,我们不费什么力气,便雇用到了四匹骆驼。下面将近一百公里的路程,就要靠它们来完成了。 走了半天过后,临近下午,我们找到了一片凸地,在沙丘之上堆砌起一道防沙墙,把骆驼安顿下来,随后在沙丘背风背光的一面,准备休息一下。 这一天走得十分辛苦,主要是因为正值酷暑,太阳的光照十分强烈,我和小非拉尔都有过沙漠探险的经歷,只是琪琪明显不太适应沙漠中恶劣的自然条件,在高温干燥的环境下,她的精神状态始终十分萎靡。 我安慰了一下琪琪,正准备弄一些食物,忽然,几声悽厉而尖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由于沙漠中的空气,格外干燥和稳定的缘故。那声音,似乎是从不远处传来的。听上去很清楚,大约不会超过半里。 我陡然吃了一惊,连忙翻身站了起来,在我身边的骆驼,也显然有了惊觉,它们却不安地挪动着它们庞大的身子。 琪琪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唰地一下站了起来道:“苏先生,你听!好像有猫在叫!” 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琪琪仔细地听了一下,立刻焦急了起来:“我敢肯定,这一定是猫的叫声,而且不只一只猫在叫。” 这时,小非拉尔也听到了这声音,他站起身听了一会道:“苏!琪琪说得没错,确实有猫在不远的地方叫。” 琪琪又道:“我能听懂它们的叫声,你们听,这些猫叫的多可怜,它们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我要去看一下!” 她坚持要去,小非拉尔也在一边帮腔,我劝阻不迭,只好跟着他们俩个,朝着猫叫的方向寻找过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3 10:57  果然,走了不远,便有一群猫,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在金黄色的沙漠之中,它们五颜六色的毛皮十分显眼。 我们越走越近,十分奇怪的是,这些猫虽然发现了有人走近,却并没有四散奔逃,而是像家猫一样,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很是乖巧。 我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忽然,我大叫一声:“停下!” 琪琪和小非拉尔都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我忙道:“这些猫看上去有些奇怪,它们在这么偏远的沙漠之中生存,明显不是人类饲养的宠物,却根本不害怕我们,我怀疑,这些猫同那只黑猫一样,是携带着炸弹的杀手!” 两人见我态度坚决,心中也不免疑惑,便随我一起俯下身来,仔细观察着群猫的动静。 那些猫,始终或卧或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几只猫发现了几米外的我们,便喵喵叫个不停,那琥珀色的眼睛中,似乎还流露出一丝求助的愿望。 琪琪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猫,特别是它们的叫声有些可怜,便噘着嘴,发出诱猫前来的声音。 果然,有一只花猫听见琪琪的召唤,挣扎了几下才站起身,朝我们所在的位置跑了过来。 它跑得速度很慢,一是因为沙地柔软,猫灵巧的优势在上面根本无从发挥,二是,这只猫的后脚,似乎受到了一些伤害,奔跑起来,显得一瘸一拐,有些颠簸。 琪琪将花猫诱到身边,俯下身,用手不断地抚摸着猫的脑门,这只猫也十分乖巧,围着我们三个的腿蹭来蹭去,不断地发出打唿噜的声音。 我检查了一下,发现它确实没有携带炸弹,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我忽然发现,这只猫的后腿沾染了不少血迹,似乎刚刚被什么动物咬伤了。琪琪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从背包中取出纱布和药物,仔细地为这只猫包扎了起来。 我向着小非拉尔道:“走,到前面去看看。” 这一群五颜六色的猫,似乎是遭遇到了什么勐兽,每一只的身上,都有数处伤口,有的猫已经处于濒死状态,躺在地上,肚皮兀自起伏,奄奄一息。 第82页 我心中暗自奇怪,看这些猫身上的伤口大小,不像是一些大型勐兽所为,而在这茫茫沙海之中,又人迹罕至。那么,究竟是谁伤害了它们呢? 难道是它们的同类? 这时,琪琪走了过来,一看到这么多受伤的猫,她立刻焦急了起来,立刻打开背包,招唿我与小非拉尔帮忙救助群猫。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3 11:11  通知: 今天初冬已至,请同志们做御寒工作,有老公的抱老公 ,有老婆的抱老婆,暂时没有的请抱暖水瓶,实在没有暖水瓶的,请抱煤气罐(注意不要点燃)。请勿乱抱猪狗等动物, 以防猪流感。该南飞的南飞,该换毛的换毛,实在不行的就地冬眠。 希望明年开春还能见着你们。 特此通告 群防寒办 5)恐怖的袭掠者 三个人足足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将这些猫的伤口处理好,看着满地五颜六色的猫,在不同部位被包裹上白花花的绷带,俨然是一群刚刚打了败仗,溃退下来的伤兵。 我看着这颇有些滑稽的场面,不由得笑了起来。 琪琪有些不高兴,满脸愠色道:“苏先生,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我看你是一个非常有教养的绅士。想不到,你看着这么多可怜的猫,居然还会笑出来,看来你真的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 小非拉尔的语言天赋相当惊人,这些日子,他已经能够无大碍地与我们沟通,听了琪琪的话,他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苏!你真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 我忙正色道:“不,我是看见这么多的猫,在我们的帮助下恢復了健康,心里感到很欣慰。” 琪琪道:“既然这样,苏先生,我看这些猫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把它们留在这里,不但有可能被勐兽吃掉,单是这太阳,也会把它们统统晒死,我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带着它们一起走?”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4 09:11 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群猫足足有二十多只,带上它们一起走,实在是个不小的麻烦,更何况,我们前面还有几十公里的路途,进入古墓之后,还会出现更多的危险,连我们自己都前途未卜,再要分出精力来照顾它们,实在是太过累赘。 听琪琪这么说,小非拉尔也忍不住道:“琪琪,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是,我们不是马戏团,一下子带上这么多猫,看起来实在有点滑稽……” 琪琪坚持道:“如果你们反对,那我就留下照顾它们,反正,我不能看着这么多猫咪在这里忍飢挨饿,还要被烈日暴晒!” 我的神情有点无可奈何,琪琪又盯着我道:“苏先生,你不了解它们的痛苦,任何生命都是平等的,如果我们在沙漠中遇到的是几个奄奄一息的人,我想,你一定会施以援手的。那么,现在换成猫咪,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冷酷?” 她的话不是全无道理,我很难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好摊了摊手。 见我默许了这个要求,琪琪欢天喜地地拉着小非拉尔,把那些受伤的猫一只只抱进皮囊,又挂在骆驼的背上。 一只只猫头从皮囊里伸了出来。我和小非拉尔驱赶着骆驼,继续前行。 约莫走了一个小时,我估计了一下路程,距离古墓所在的位置已经很近,便准备要小非拉尔帮助确认一下方位。 正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悽厉的叫声。 我连忙回头看去,发现是驼背上的群猫,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突然变得十分暴躁,扯开了喉咙,叫声十分悲惨。 琪琪连忙一骨碌从驼背上爬了下来道:“可能是它们渴了,我们先停一下,我去餵它们一些水喝。” 哪知她刚刚把皮囊解下,那二十多只猫便一跃而出,全不像受伤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吃惊。 只见那些猫突然骚乱起来,它们揪住琪琪悲惨的叫着,有几只还在拼命拖住琪琪的裤脚,看样子,它们似乎预知到前方有什么危险,不打算让我们前行…… 我顿时警觉起来,将手搭成凉棚,向前方望去。 前方茫茫的沙海之中,并没有什么异常,有的只是沿地平线蒸腾而上的热浪和三五成群的沙漠植物。 沙漠平静一如往常,我却勐然间感到,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人的听力很有限,只能识别频率从二十赫兹到两万赫兹的声波,而猫的听力范围却要宽于人类。这些猫突然警觉起来,说明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4 09:15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小非拉尔忽然大叫了一声:“苏!你快看!” 他大惊失色,连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大喊道:“啊!……怎么这么多猫!” 我急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沙漠之中,正有无数只猫,飞快地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涌来,每一只都是漆黑的身体,决堤的潮水一样不计其数。 此时,琪琪也惊唿了一声,我连忙转过头去看。 数以万计的野猫,转眼已经将附近的沙漠全部覆盖,远处的地平线上,还源源不断地跑出更多,到处都是那恐怖的黑猫。 更恐怖的是,这些黑猫,并不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此时,它们的嘴里,全都衔着一枚炸弹! 第83页 小非拉尔从行李中抽出微型冲锋鎗,这是在开罗时,从黑市上购买到的。当时小非拉尔坚持要买,我也便没有反对。想不到此时此地,居然派上了用场。 他哼了一声:“苏,看我的,要是掉头逃跑,那也别混了!” 他说的豪气干云。全然顾不上琪琪在一旁跺脚大喊,二话不说便哗啦一下推弹上膛,连瞄准都干脆放弃,只听“突突突”连声枪响,一梭子子弹倾巢而出,奔跑在最前面的猫,顿时倒下一片。后面的猫被同伴尸体阻碍,稍稍减缓了前进的势头。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4 09:17  早起更新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4 16:48  自已顶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5 09:51  (6)无奈的杀戮 我第一次见到小非拉尔出手,顿时吃了一惊。他不愧出身独裁军人家庭,从骨子里继承了他父亲的雷厉作风。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操纵枪械之熟练,连我这个长于此道之人都暗自佩服。 琪琪在一旁大喊道:“你在干什么!你……” 她的喊声,很快便被枪声打断。 小非拉尔毫不迟疑,只在一两秒钟之内便退出弹匣,再次完成装填,长串火舌喷薄而出。只是那些炸弹黑猫数目太多,而且毫不迟疑地沖向我们,想利用数量优势压倒我们,多亏这只冲锋鎗的射速快,小非拉尔的又果断。一口气便扫倒了一片黑猫。 不过,黑猫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就在这一瞬间,已经多到无从下手的地步了。而且最令人恐怖的是,它们的口中都衔有炸弹,一旦逼近,我们便会被它们的自杀式攻击炸成碎片。 小非拉尔大喊道:“苏,我只买了两百发子弹,现在马上就要打光了!怎么办?” 利用小非拉尔赢得的这一点时间,我已经从行李中翻出了一台仪器。 那是一台能够控制定时炸弹定时器的电子控制装置,这一次我们能够逃生,便全要倚靠这台装置的功效了。 这台仪器,是我们被那只拉皮炸弹猫纠缠不下的时候,特意托朋友搞到的军用品,它能够搜索到炸弹的电子信号并进行控制,是各国政要防范刺客的必备装置,也是现代战争最迷人的武器之一。 我迅速地拨弄了几个按钮,仪器的示波屏上显示出,仪器发射出的微波,已经寻找到了炸弹定时器的波段,这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控制那炸弹的爆炸时间。 我的心跳的十分剧烈,看看时机已到,便作了一个卧倒的手势,小非拉尔心领神会,连忙按着琪琪,匍匐在沙地之上。我的手指,略有些颤抖地向仪器上的红色按钮按去。 就在一剎那间,我的手指按下按钮的同时,耳边陡然传来了“轰”地一声巨响,那是无数颗炸弹同时爆炸所发出的。 一切尽管在我意料之中,但爆炸威力之强,变故之大,也足以使人感到震骇。 我们的眼前,缤纷杂乱,黄沙、烟雾、土石、仙人掌、野猫的尸体等物,被爆炸的气浪掀起,一同满天飞舞。 爆炸引起的隆隆回声,一时不绝于耳。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那壮观的场景,才总算平息下来。刚才还满山遍野、气势汹汹向我们冲锋的猫群,此时已经全部坠落在地, 原本金黄一片的沙漠,已经全为黑压压的猫尸所覆盖。 我站起身来,不仅长出了一口气。小非拉尔也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称赞道:“苏!干的漂亮!” 我摇摇头,这些黑猫虽然是袭击我们的杀手,但想到这么多的生命只因我手指一动,便从这地球上永久地消失,总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想着,耳边却传来了哭声,我连忙看去,这哭声,原来是琪琪发出的。显然,她无法接受眼前这一残酷的事实,一下子死掉如此多的猫,令她过度伤心。 此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一面哭泣,一面哽咽地说:“我受不了了,这么多可爱的猫……” 我长嘆一声:“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我们不这样做,那么现在,可能连尸体都剩不下。” 在我和小非拉尔的安抚之下,琪琪的情绪总算平息了一些。 我悄悄地把小非拉尔拉到一边道:“根据我的判断,前面一定还有许多炸弹猫,如果不抢在它们行动之前处理掉,前途恐怕会更艰难,特别是……”我指了一下仍在暗自伤心的琪琪。 小非拉尔领会了我的意思,他道:“苏,我看不如这样,由我来吸引她的注意,你再启动那部仪器,搜索到炸弹定时器,像扫雷一样,扫清我们前进的障碍!” 我点了点头,小非拉尔便转身去和琪琪交谈,我趁这个机会,再次开启了电子控制装置。 那轰轰的爆炸声再次在远处响起。我见已经成功,连忙将电子控制装置收了起来。 琪琪听到这声音,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有没有听到爆炸声,一定又有许多猫咪……”说着,她的脸上又显出悲伤的神色。 我连忙否认道:“不会的,你一定是太激动,才出现了幻听。”小非拉尔也连连附和我。 听我这样说,琪琪才不再坚持。 这时,我向小非拉尔道:“我们距离那陵墓,估计还有多远?” 第84页 小非拉尔左右观察了一下,又掏出地图和定位仪,面露喜色道:“苏!就在前方,我敢保证,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我们跨上骆驼,急急跑了起来。 一路之上,数以百万计被炸弹炸得昏昏沉沉的野猫,毛皮五颜六色,正或趴或卧地倒在沙漠之中。 显然,它们都是被我事先引爆的炸弹炸晕的。 琪琪看到此景,一面驾驭骆驼,一面难过地直掉眼泪,到了后来,干脆趴伏在驼背之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从小喜欢动物,特别对猫钟爱有加,如今看到这么多猫受到伤害,又如何能抑制住悲伤的情绪、 小非拉尔想要安慰一下她,我却示意他不要做,索性让琪琪哭个痛快,否则,她的心里会更加难过。 走着走着,小非拉尔突然大叫了一声:“苏!你快看!就是那里!古墓到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5 09:55  谢谢同志们顶贴~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5 13:48  谢谢,偶一定努力填坑,回报诸位~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6 09:23  (7)诡异的夺魂之香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沙海尽头的一片建筑,尽收眼底。远远看去,古墓地上建筑的遗蹟,矗立其中。 望山跑死马,在我们的位置看陵墓不远,却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到。 我们停下骆驼。陵墓的入口,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地面建筑已经有大半被浮沙吞没,连入口也被倒塌的石碑堵死,但从若干表面花纹已经磨损的巨大石柱,幕墙,还是可以窥得几分昔日的恢宏气象。 忽然,一股怪异的香气扑入我们的鼻中,这香气的性质很特殊,既非花草的芳香,也不是人工合成的香水味道,我从未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更诡异的是,这香气直扑人鼻,似乎像是蕴含着生命力一样。 琪琪只闻了一下便皱起了眉头,大叫道:“不好!快!快堵住鼻子!” 我和小非拉尔连忙照办,琪琪又道:“往后退!快!”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琪琪态度坚决,便也顾不得多想,急退几步,向相反方向一口气跑出百米远。 由于堵住口鼻,无法唿吸,因此当我们停下脚步之时,三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小非拉尔不解地问道:“琪琪,我们为什么要跑?” 琪琪一边大口喘着气,一面道:“你们有没有闻到那香味?” 我和小非拉尔一起点头,她又道:“还记得我们拜访霍金教授时,他对我们说过的话么?关于拉皮猫的香味。” 我勐然间想了起来,教授确实说过,拉皮猫身上具有腺体,可以分泌一种奇特的香味。 小非拉尔道:“说来奇怪,我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闻到了类似的香味。” 琪琪点点头:“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回到家里,查阅了一下相关资料,发现这种由拉皮猫分泌的味道,能够令生物产生幻觉,会看见一些或恐怖,或美妙的景象。从而变得狂暴。古埃及的工匠使用这种香料时,也都要带上特制的面具,防止吸入导致精神错乱。” 她的话音未落,小非拉尔勐然大叫道:“苏!琪琪!你们快看骆驼!” 我顺着他所指一望,几乎惊出声来,那四匹一路温顺忠厚的骆驼,此刻却像是发了狂一样,拼命地相互撕咬,有一匹相对瘦弱的骆驼,脖子已经被其他骆驼咬断,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不多时,那四匹骆驼,便相继倒地,一命呜唿。 我看得暗自心惊,看来,琪琪所说,并非子虚乌有,那奇特的香味,的确能使生物产生幻觉。 我勐然间想到,按照小非拉尔的说法,考古队在进入陵墓之前,也曾经闻到过这种味道。 那么也就是说,考古队的墓中之行,是在一种精神极度不正常的情况下进行的! 或许!这陵墓中根本不存在什么诡异的事物!神秘的力量,一切恐怖的场景,血腥的杀戮,都是考古队自己所为! 想到这里,我连忙转向小非拉尔,想要把这一推断结果告诉他,却见他低头不语,想必,他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 于是,我又向琪琪问道:“我们并没有带防毒面具,怎么办?那种香味物质,究竟是什么成分?” 琪琪道:“我询问了一些生物学专家,从他们那里知道,拉皮猫分泌的这种物质呈现酸性,具体成分不是特别清楚。办法倒是有,只不过……” 说完这话,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随即把头低下,用脚拨弄着地上的沙子,不再说话。 我等得心焦,忙道:“究竟是什么办法?” 琪琪涨红了脸:“这种物质,只要用硷性物质作为空气过滤,就可以改变它的化学性质,不过,我检查过咱们携带的物资,根本没有可以用到的硷性化学物。除非……” 我忙道:“到底是什么?除非什么?” 琪琪扭捏了半天,才红着脸说出一句:“人的尿液呈硷性,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用浸尿的布料做成口罩……” 小非拉尔道:“这有什么?琪琪!你快转过脸去!” 第85页 琪琪刚一转身,小非拉尔便将水壶中的水倒了个精光,自己也转身过去。我只听水声潺潺,他忙活了一会才转过身来,把水壶递给我道:“苏,虽然味道不会好,但是我估计肯定管用!快趁热把它浇在毛巾上!” (8)一切都不曾存在 我们再次向陵墓入口走去。 我脸上繫上了一条浸尿的毛巾,虽然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但是比起吸入拉皮猫的异香,最后精神错乱地自相残杀来,显然要好过许多。 诡异之事,再次发生。 那原本大开的墓道入口,此时的直径却奇蹟般地缩小了许多,变得只有脸盆一般宽阔。 那入口,似乎只能允许一只猫进出。或者干脆说,这入口,就是一个猫洞。 更奇怪的是,原来的巨大石柱,幕墙,此时形态也已经大变。不仅小了许多,而且原来雕刻的日月星辰、人物花草,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图案,竟然是一张张猫脸! 我们不禁面面相觑,这似乎就是专门为猫建造的陵墓。 这也就是说,所谓的阿喀大祭司的陵寝,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这里的一切,都是由人吸入拉皮猫异香后所看到的幻像!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猫叫! 我回头一望,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那些被炸弹炸晕过去的野猫,此时竟然已经清醒过来。放眼望去,足有数百只之多。 它们发现了正在墓道入口处的我们,兀自喵喵地叫着。那叫声,与我们从前所听的猫叫大不相同,既不悽厉,也不乖巧。 那是一种猫发现老鼠时,能够发出最大程度的恐吓声。 几百只猫,瞬间便气势汹汹地向我们聚拢过来,看样子,似乎要报我方才将它们炸晕的仇。 群猫越来越近,我不想再与它们多做纠缠,便招唿一声,钻进了前面的猫洞之中,琪琪和小非拉尔跟在后面,每人之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我打开了强光手电,在猫洞之中匍匐前进,这里的空间相当狭小。想要转身,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向前爬。 小非拉尔身材比我更高大,这样狭小的空间,显然对他是更大的折磨。相对来说,身形娇小的琪琪,就占便宜得多。 此时,猫叫声,仍旧不绝于耳。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随着我们爬行深度的逐渐加大,猫叫声却越来越弱。 显然,它们并没有随着我们钻进猫洞!而且,那叫声,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兇狠,逐渐变得有些悽厉。这些猫,似乎对这个陵墓中的东西感到恐怖。 这个迷一样的古墓,里面究竟有什么呢? 又沿着猫洞向前爬行了二十几米的距离,猫叫声逐渐消失,前面便是猫洞的截面,我四肢奋力,加紧爬到洞口,从上跳了下来,等琪琪也爬到洞口,我把她接了下来。紧跟着,小非拉尔也跳了出来。 我们的眼前霍然一亮,我们跳下的位置,正好处于一间石室里。 这石室的面积并不算大,约有四十平方米左右。靠着墙壁,一熘停放了四具石棺。 琪琪忽然尖叫了一声,像触电一样向后跳去,小非拉尔连忙拉住她。惊魂未定的琪琪连连喘息着:“我……我好像,踩到了一个死人!” 我用手电向地面照去,果然,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严格地说,这具尸体只能算作一具木乃伊,他的浑身上下都被白色亚麻布包裹着,只有头部裸露在外,胸前还有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在这干燥的石室中,整具尸体已经脱水,干枯。 我回想起考古队在墓室之中的经歷,那么这个人,定是被杜拉斯教授乱枪打死的赫拉无疑了。 小非拉尔见到昔日的队友,不禁喟嘆一声。面容显得十分凝重。 我劝慰道:“我想,教授当时,也一定是因为吸入了拉皮猫释放的异香,才会导致判断失误的。” 我这一句话只说了半句,其实,被挖去心脏的汉斯,以及化成魔鬼的杜拉斯教授,又何尝不是因为被这异香所害。最终的兇手,都是在幻觉作用下的小非拉尔。 我虽然这样想,却不方便明说,因为担心他突然受到这样强大的刺激,会无法承受。 小非拉尔显然也明白了这一切,他顿时变得沉默不语。墓室之中,暂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09 10:21  http://blog.sina/sumuzheshuoji 悬疑小说,《苏幕遮手记》新浪博客版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0 10:34  请关注我的博客《苏幕遮手记》 http://blog.sina/sumuzheshuoji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0 10:36  (9)猫是人类的导师 过了几分钟,琪琪忽然道:“你们看前面的门,里面好像有光亮!” 我们立时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眼前石门的后面,似乎隐约透露出一丝光亮。 我们快步走向那石门,我与小非拉尔合力推动,想要将这石门打开。 石门的份量并不重,甚至可以说轻的出乎我们的意料,只用了极小的力气,便“吱呦”一声转动开来。 光明顿现,一副奇异的画面,展现在我们三人眼前。 这石门的后面,居然是一座神庙。 第86页 之所以说这里是神庙,是因为我们的正前方,居然是一座巨大的石质猫塑像。塑像前方,还供奉着一些大老鼠的尸体,肉质鲜活,有几具尸体居然还滴着鲜血。看样子,是刚刚被捕杀的。 琪琪“哇”地惊唿一声道:“哇!这里!这里该不会是猫的陵墓吧?” 这一句话提醒了我,的确,这里极有可能是猫的陵墓,或者说是“神猫”的陵墓更为恰当。 我缓步走到这石像前方,那是一只肥大的石猫,两只猫眼圆睁着,炯炯而有神采,但做工却极其平常,猫脸左右各有几根粗大的木质鬍鬚,像手臂一样伸张着。 石像左右的墙壁上,画了一系列壁画。 第一幅壁画的内容,画的是茫茫的原野上,一群猫正在原野上,快乐地奔驰着。几只猴子,正蹲在树上,神情悽惨。 第二幅壁画,一群猫围拢在山洞中的火堆旁,且歌且舞,外面大雪漫天,几只猴子在树上冻得瑟瑟发抖。 第三幅壁画,猫类生物建筑起精美而小巧的建造物,瘦骨嶙峋的灵长类动物羡慕的趴在树干上观看,有许多猴子分明是嫉妒心做祟,沖入猫族的社区群捣蛋,结果被猫族动物用绳网捉住。 第四幅壁画,猫族教导灵长类学会用火,用工具,灵长类的进步非常之快,很快进入到了直立行走阶段…… 第五幅壁画,画的是猿人们忽然穿上了皮毛裙,手中挥舞着棍棒,正在追赶几只奔跑的猫,另外几只猫,被猿人用绳子拴了起来。 第六幅壁画,发生在古埃及,古埃及人正在将许多只猫架在火上焚烧。第五副,是中世纪欧洲打扮的人,正将一个黑衣女巫和一只黑猫扔进水中。 我看了这几幅壁画,联繫起霍金教授给我讲过的两次人类对猫的大屠杀,忽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最先在进化的道路上走到智慧层次上的,是猫而不是猿类,由于更具侵犯性的灵长类占据了非洲大裂谷中的进化带,使得猫的进化中止并逞向逆进化趋势,这也就是说,原来,猫科动物的智慧进化更早于人类,可是人类后来继上,并彻底消灭了猫科文明,从此,猫类沦为了人类的宠物。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0 10:37  然而突变时有发生,智慧已经泯灭的猫科动物不甘于久居人下,他们曾先后在人类歷史上掀动起两次大叛乱,古埃及的一次,中世纪欧洲的又是一次。 因为智慧的进化轨迹仍然残留于猫科动物的大脑中,所以,虽然猫科动物的智力已经全面退化,但每隔几千年,总会出现基因突变,使得一只或几只猫产生了足够与人类相抗拒的智慧。 现在,又有一只妖异的猫科动物基因发生了突变,于是他开始聚集同类,策动一次大叛乱。 想到这里,我勐然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发生令非拉尔总统大开杀戒的叛乱,竟然是由猫类发起的! 而包括考古队的离奇死亡、小非拉尔屡次遭受追杀,也都和猫类有关!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小非拉尔忽然大叫了起来:“苏!你快来看,这里,这里有几张纸!” 我快步走了过去,果然,在石像的基座边,确实放着几张发黄的纸。 我拿起了那两页纸,发现手感很柔软,那是张用动物皮革制成的纸张,而且是由许多块零碎皮革串联起来的。 我把这皮革翻了过来,背面,居然还沾了几根蓝灰色的毛,很像是什么动物的毛髮。 琪琪凑过来,只看了两眼,便果断地说:“这是老鼠皮,我对这种皮很熟悉。” 我心中暗忖,从来没有听说过古埃及人,有使用老鼠毛皮的传统。我又翻开第二篇,发现上面居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母。 与写在羊皮纸上的古埃及纸草文不同的是,这些字母,居然是久已灭亡的语言——拉丁文! 这也就是说,这两页鼠皮纸上的文字,绝非古埃及人所写。 那么究竟是会谁呢? 我仔细地看了起来,想要从内容中找一些线索。却惊奇的发现,这纸上的文字,竟然是一篇慷慨激昂,义正词严的起义宣言书!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0 10:38  各位火气真大~~呵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0 10:40  天冷了,各位注意添衣!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1 10:41  (10)猫族的独立宣言 《告全球猫咪书》 引言:当人们把真理封闭在地底下,那么他会在地底下积聚,孕育出一股那么强大的爆发力,总有一天,他要爆炸!要炸掉一切。 在几十万年前的地球上,在那鲜花盛开的地方,在那希望的田野上,生活着一种聪明而又勇敢的生物,它们灵活、迅速、它们聪明、勇敢。它们勤劳、善良! 那便是我们的祖先,一群快乐的猫! 在那个时候,天是那么青,水是那么蓝。到处是猫的世界,到处是猫的海洋。 我们尽情舞蹈,我们尽情歌唱,累了我们尽情地在地上打滚,饿了就将老鼠当成干粮。 那一段美好的时光,总是令我们猫咪念念不忘。 可是,好景总是不长,有许许多多的猿猴,有的来自云南元谋,有的来自北京周口,互相拉着长满长毛的手,肩并肩开始独立行走。 第87页 有一天,他们学会了打磨石头,从此,我们的美好时光走到了尽头。 这些万恶的猿猴,它们居然丧心病狂,开始压迫我们猫咪,无数只猫咪被它们捉回洞穴,从此成了为它们守护粮仓的看家猫,当它们觉得穿树叶不美观的时候,又有无数只猫咪被它们剥皮,当冬天来临食物枯竭的时候,无数只猫咪成为它们火堆上烧烤的食物。更有那万恶的走狗,同为大自然的儿女,竟然忘恩负义,帮助人类残酷地追赶我们! 万恶的猿猴,万恶的类人猿,万恶的人类。 它们在不断进化,我们猫类灿烂的文化,却被一点点地抹杀,人类成长的歷史,就是一部猫咪不断被欺辱、被压迫的血泪史。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类的黑手,遏制不住猫咪有力的抗争,他们的冷水,浇熄不了猫咪復仇的熊熊火焰。 终于有一天,东方红,太阳升,埃及出了猫咪的大救星,猫咪乌哩领导猫咪闹革命。 那一次,我们甚至在人类中找到了同盟军,埃及法老将它们奉为了神灵。 在那令猫难忘的夜晚,战斗的渴望,传遍每一根血管,猫族先辈的热情鼓舞,激动了它们的心弦,它们是猫咪的后代,要驰骋在田野草原,在这消灭人类的最后一战,它们肩并肩,猫咪之间的友谊从那里开始,早已经无法计算,只知道它比山高,比路远。在田野里,它们分吃同一只老鼠,分舔同一股山泉。 乌哩的思想,伟大的真理,猫咪们学习了一遍又一遍,蓝天下,怀着对猫类的驰骋,献身的热望。 猫们翘尾巴,竖耳尖,立下钢铁的誓言:我们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为猫类美好生活的实现。 人!又是那背信弃义的人,他们残暴,他们不讲信义,利用我们猫咪善良的天性,再一次地欺骗了我们,无数起义猫咪的鲜血洒在了金字塔的幕墙上。 难道猫咪的抵抗就要从此销声匿迹了吗?难道猫咪从此便要永受奴役了吗?绝不!红旗翻卷猫尾粗,猫爪高举霸王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起义虽然失败了,但是猫族争取独立和自由的观念,从此深入猫心。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乌哩猫!还有后来猫! 起义不是请客吃饭,是一种生物推翻另一种生物的斗争! 歷史雄辩地证明,自由的道路虽然曲折,只要坚持到底,就终究会获得胜利。 排除掉左倾盲动主义的困惑,排除掉右倾投降主义的干扰,我们猫咪获得解放的道路,开始现出光明! 时光荏苒,年华飞逝。鲜鱼老鼠价最高,光阴似箭宰猫的刀,日月穿梭催猫老,太阳三道金光把猫熬。 终于到了中世纪,欧洲的猫类解放运动重现生机,科波菲尔!欧洲自由的一盏明灯,他吸取了前辈猫咪的成功经验,总结了歷次斗争的失败教训。他深知,争取独立和自由要讲究策略,要懂得迂迴,暂时的放弃,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发展。 那一次,我们轰轰烈烈,无数欧洲人开始自相残杀,数不清的人被认做是女巫抛入水中淹死!人类世界一片混乱,猫咪解放的曙光指日可待! 往事跃千年,一片汪洋都不见,天翻地覆,人间就要换成猫间! 可惜,好事总是多磨,自由的道路,永远不是一帆风顺,永存的是自由的真理,和復仇的火焰。 伟大的科波菲尔在就义前留下了永久的唿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猫!” 斗争的再一次失败,只证明了一点,猫类总得不断地总结经验,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 全世界的猫咪,必须团结起来!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只有猫咪的武装,才有猫咪的一切!猫咪,猫咪,只有猫咪才是创造歷史的真正动力! 猫咪们!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人类奴役猫咪,就是猫咪奴役人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们这一次,将首先组织猫咪的神风赶死队,培养一大批为了猫科智慧生物的未来愿意流血牺牲的战士,向人类社会的精英进行炸弹袭击,以达到拢乱人类社会治安的目的,与此同时,夫战者,毕其攻于一役! 我们精心策划,详细准备,伟大的自由导师猫咪拉尔夫,已经派它最亲密的战友大头猫——多拉c梦!潜入了维纽尔中核子基地,只要引爆核弹,则人类文明将毁之一旦,届时,猫科动物则重新拥有它们的世界,就连我们的远亲老虎和豹子,也将随之被解放,猫类世界大团结! 歷史洪流滚滚而进,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妄图阻止我们猫咪的解放,无异于蚂蚁撼树,螳臂当车。歷史的经验,以往的教训,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谁敢自绝于猫咪,谁就是死路一条! 当人类的世界被摧毁,自由重回猫类之手后,我们将要创造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全新社会!一切将严格按照公开、公正、公平的原则进行制度设计! 我们坚持,每只猫都会有属于它自己的老鼠!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搞三六九等!猫咪的江山猫咪坐!夫天下老鼠,天下猫同抓,多劳多得,不劳不得,对于失去捕鼠能力的老弱病残猫,我们还会有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与福利待遇。 第88页 当然!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在这场自由战争中牺牲的猫咪,它的亲属猫,理应受到我们最高的待遇!我再三对猫咪们讲,要捨得自己,彻底的唯物主义猫咪是无所畏惧的。猫死灯灭,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有些猫咪就是像个地主老财,终身只恨聚无多,不但聚,他还要藏,挖很深的洞子埋。把自己那几只老鼠藏得严严的,秘不示人! 对于这样的歪风邪气,我们将要严肃地予以斗争!不如此我们的事业就不能发展!这就如同身在战场,别的猫咪都捨生忘死地往前沖,你这只猫脑子里总是盘算老婆孩子发财保命,这就是对正在流血牺牲的战友的背叛! 猫咪们,总攻的号角吹响了! 大地在颤抖,仿佛空气在燃烧,暴风雨就要来了。 人类高楼大厦的大门,将要在明天一早,被英勇无畏的猫咪打开,为此我们不惜付出血的代价。剥削、压榨、统治、奴役、虐杀、暴力、飢饿、贫穷合起伙来吞噬着我们……几千年来,猫咪的血已经流成了海,难道我们的血还没有流够吗! 如果这最后的胜利还需要流血,那就让人类的鲜血把地球淹没!因为死亡,不属于猫咪! 起来,饥寒交迫的猫咪们!起来,全世界受苦的猫!满腔的猫血正在沸腾,要为自由而斗争!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3 08:49  :0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3 08:54  第五章:血腥镇压 (1)起义总指挥拉尔夫 起义宣言书的最后一篇的右下角,有一个用圆体拉丁文签署的名字——拉尔夫。名字上面,还有一个类似于印记的图案,我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那竟然是一只猫脚印。 我一脸疑惑地将这几页鼠皮纸放了下来,足足呆了半分钟之久,才道:“我的天,看来,这真的不是故事,猫类,真的要发动叛乱了。” 小非拉尔望着我:“苏,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看起来,情况糟糕透了!” 我点点头:“没错,如果情况真的像宣言书上所说,那么最可怕的是,已经有一只猫,成功地潜入了维纽尔核弹基地。” 小非拉尔摩拳擦掌道:“苏!我知道那个地方,在达达共和国,我看,不如去那里一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耳边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琪琪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我的胳膊。 我恐怖之事所见不少,一般的怪异声响,绝对难以令我动容,这次却不一样。我耳中听这声音,虽然身处闷热难当的古墓,却不由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之所以说这笑声毛骨悚然,那是因为,这声音,简直像是人被扼住了喉咙,或者干脆说,这声音,就像是一个妖怪发出的。 那笑声越来越近,正当我们三人紧张地四处张望时,墙壁上,忽然开启了一道石门! 那石门的开启相当突然,几乎是在墙壁之上,凭空生出来的。 紧接着,一群毛色斑斓的花猫涌了进来。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还在继续,终于,我们见到了发出这笑声的源头! 那,竟然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肥胖花猫! 这只猫的体型,远非普通的大猫所能相比,单是它的头部,就足有足球般大小,两只琥珀色的猫眼熠熠生辉,猫脸两侧的猫须蜷曲而蜿蜒,使得它看上去十分有威严。 与其说这是一只猫,不如说这是一只小号的老虎更为恰当。 它毛色斑斓,走起路来浑身上下肥肉乱颤,这副尊容,一下便令我想起了杨善群所在警局的局长,那个留着两撇小鬍子的胖子,看上去倒是和这只猫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简直就像是一对亲兄弟。 肥猫款款扭动,从石门中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一群中号和小号的花猫,簇拥在它左右。 我心中暗忖,看样子,这只猫,一定是个猫类中的“大人物”,这些中小号的花猫,便是它的猫卫士无疑了。 肥猫瞪着一双圆亮的猫眼,把我们三人扫视了一圈。居然像人一样点点头。这下令我大是诧异, 只是,这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相比,便根本算不得什么。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3 08:55  肥猫咳嗽了两声,又打了个哈欠。它张开嘴巴,矜持地说道:“下午好,三位客人!猫咪起义总指挥拉尔夫欢迎你们的到来!” 这是古老的拉丁语!已经死亡的语言! 更奇异之处是,这语言,是从一只猫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生平所歷奇异之事极多,只是这一次的,实在是太过惊奇,若非我亲眼所见,便是打死我,也绝难相信。 猫咪的声带与肺部,决定了它们是不会表达如人这般复杂的语言的——这一直是我们坚信不疑的。 但是现在,我知道我们的坚信不过是一种愚蠢的自大而已。 眼前的这只肥猫,便是那书写《告全球猫咪书》的拉尔夫!这简直是一只妖猫,我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6 09:44  (2)我要你们全都死! 那肥猫见我三人没有反应,便又用英语,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也用英语答道:“你……你好!” 第89页 琪琪显然也被这情景惊呆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居然会说英语!” 拉尔夫哈哈地笑了起来:“兄弟我在英国的时候,曾经学过一段时间英语!现在,我宣布,你们三个,已经成为我们的奴隶了!” 小非拉尔定了定神,闷哼一声道:“你?做一只猫的奴隶?你只不过是一只吃饱了老鼠的懒猫而已” 拉尔夫的猫脸勃然变色,看得出,它十分气愤,连两边的猫须都竖了起来,尾巴一下子涨的极粗,“喵”的怪叫一声道:“无知又自大的人,你们已经没有选择了!收起你们的主人架子!现在在这里,一切都要听我们猫的!” 我冷笑道:“不要以为你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想,你还是不要一意孤行,老老实实地做猫会比较好!” 听了我的话,拉尔夫哈哈地怪笑起来:“看来我的决策无比英明,你们人类的确是无知得可怜,现在不是你们作威作福的时候了。你们欺负我们猫咪这么多年,现在到了算总帐的时候!我一想起你们把我们猫咪关在家里,强迫我们抓鼠,不给我们饭吃,甚至打骂我们,我就气愤得浑身发抖!” 拉尔夫越说越气愤,干脆把猫爪一挥,对猫卫士下令将我们抓起来。 就在此时,只听琪琪突然大叫一声:“汪!汪汪!” 她模仿的狗叫声惟妙惟肖,几只胆小的猫卫士,顿时掉头便跑。 我趁着群猫一怔的时机,用手抄起地上的背包,向着拉尔夫用力砸去。 拉尔夫怪叫一声,抬起一只爪子,勐地横向一扫,那用厚帆布制成的背包顿时刺一声撕裂开来,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洒了一地。 我跟着飞出一脚,把一只猫卫士像个皮球一样地踢了出去,这一脚速度极快,力度超强,加之无声无息,那猫卫士猝不及防,直接被我踢得翻转了几个跟头,一头撞在了墙上,随着一声骨头破碎断裂的咔咔响,它连叫都没叫一声,便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我毫不迟疑,紧跟着又是狠狠地一脚,一声惨叫过后,一只毛色金黄的猫卫士被我凌空踢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这只猫卫士摔在地上,后腿似乎已经骨折,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挣扎了半天却仍然徒劳无果,只能低声喵喵地叫着,听起来十分悽惨。 一见这只趴在地上低声惨叫的猫,琪琪顿生恻隐之心,她立刻俯下身,从背包中取出绷带,径直走向那只猫卫士,想要替它包扎。 我一见此景,急得顾不得风度,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傻丫头!别去碰那只猫!”但是为时已晚,琪琪刚在猫卫士身边蹲下,那金黄皮毛的恶猫便从地上一跃而起,猫身一弹,如一道黄色的闪电,直扑向琪琪咽喉。 琪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其实就算是身手强壮的男子,此时也已反应不及,就在这一瞬间,小非拉尔身子一闪,冲着那黄猫直扑过去,一把揪住了黄猫的两条后腿,那速度,如同低空掠过的黑色轰炸机,连我都看得惊呆了。 谁知那黄猫虽然被揪住了后腿,上半身却还能动,它两只锋利的前爪用力向前一搭,一下子搭上了琪琪的肩头,就势将猫头一扭,一口死死地咬住了琪琪的脖子。 小非拉尔本来见猫已经被他揪住,便放松了下来,哪想到猫卫士还有这么一手,一下子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救琪琪。 琪琪美丽的脸庞顿时僵住了,喉咙里咕咕作响,似乎想要喊些什么,却又喊不出来,一下子身子瘫软,坐在地上,慢慢地向后倒去,就此死去。 就此死去! 小非拉尔满脸是汗,只沉默了几秒钟,便声嘶力竭地怒吼一声:“瓦希瓦!拉大瓦希瓦木木!”这一声怒吼,简直惊天动地! 我知道这句土语的含义,那是说:“你们全都要死!” 说他的这一声惊天动地,实在是不算过分,首先连地穴的墓顶都被震得嗡嗡作响,其次,我陡然震呆,足足有三秒钟之久,一时不知所措。 这对于我苏幕遮来说,简直极其罕有,我已经经歷过无数的兇险,全靠惊人的反应和敏捷的动作,才能在一次次的险境中化险为夷,平安脱身,若是经常被一震而呆三秒,估计早就死过几十次了。 他左右手分别扯住黄猫的两条腿,两条胳膊一抖,那黄猫竟然被他从两腿当中撕开,鲜血肠肚一下喷涌而出,沾了小非拉尔一头一脸,那副模样,简直像是非洲食人部落的生番野人。 生撕了黄猫卫士后,小非拉尔又大喝一声,一头扑向另外一只猫卫士,揪住它的尾巴,开始厮打起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7 11:54  (3)神猫敢死队 我被这血腥气氛所感染,便也顾不得其它,冲上前去,手脚并用,与群猫战成一团。 一时间,猫叫声、我和小非拉尔的怒骂声,手足击打在猫体之上的闷响,我们的衣服布料被猫爪撕裂声,响彻整个石室之中。 打着打着,我小腿上陡然一痛,低头一看,一只白色的猫卫士,已经扑到了我的腿上,用它那四颗尖利的牙齿,在狠狠地咬我的小腿。 当你的小腿被咬的时候,唯一对付方法,当然是立即捏住咬人生物的腮,令它的口张开来。我当时便採取了这样的方法,而且,当白猫的口被我捏得张开之后,我立即果断出拳,在它的小脑袋上,重重地击打了一拳。 第90页 这一拳,打得那只白猫发出了一声怪叫,一下子飞了出去,摔到了地上。我揉着腿,掀起裤脚一看,小腿上的牙印极深,四个血洞正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再看小非拉尔,此时已经成为一个血人,满头满脸都被红色的液体包裹,甚至看不出他本来的黑色肌肤,比起刚才,他的动作已经减缓了许多,显然,他受了不轻的伤,这些血里,应该有一大部分,是从他躯体中流出的。 猫妖拉尔夫得意地站在一边,它瞪着一双又圆又亮的猫眼,矜持地看着我们,一张毛色斑斓的猫脸上,竟然能够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看来,它的确获得了高度进化,已经具备了人的一切特点。 又是一群猫卫士涌了过来,我将手中的一只猫卫士甩了出去,向后急退几步,和小非拉尔背靠背站在一起,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唿吸急促,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似乎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我知道,他虽然出身军人世家,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的战士,然而人再勇勐,体力却终究是有限,与这些猫卫士一对一搏斗,只用一只手也能够获得完胜,然而,此时的猫卫士,却是几十乃至上百倍于我二人。 这样的猫海战术,完全可以数量上的优势,掩盖它们体型弱小的缺憾。何况,这些猫卫士简直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样,用“奋不顾身”这个词语来形容它们,真的是一点也不过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7 11:55  我用非洲土语低声道:“小非拉尔,你怎么样?” 他把脸上的血一抹,喘息着说:“背上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口,要是有把枪,也不至于这样窝囊,苏!和这些猫拼了吧!” 我摇摇头:“再打下去,我们早晚要筋疲力尽,到时候还是不免被这些疯狂的猫撕成碎片,我看不如打到这一批猫,然后从这里冲出去!” 想不到这时,猫妖拉尔夫居然喵喵地笑了起来:“愚蠢的人类,我劝你不要妄想了!从这里冲出去是不可能的!等待你们的,是神猫敢死队的冲锋!” 说完,拉尔夫喵地高叫了一声,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一眨眼的工夫,一群猫从外面涌了进来。 这些猫与那些毛色斑杂的猫卫士不同,它们是清一色的黑猫,通体像用墨汁刷过一样,皮毛油亮,身材肥大,和我们曾见过的那只炸弹猫一模一样。 拉尔夫喵喵几声,像是对这些黑猫在下达命令。 那些猫齐刷刷地把头扭了过来,用它们那绿色的猫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此时,随着瀰漫在室内的强烈血腥气,那些绿灯一样的猫眼,更显阴森恐怖。 神猫敢死队的黑猫们,开始挪动它们肥大的身躯,开始一步步地向我们俩走来…… 我和小非拉尔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向着神猫敢死队勐扑过去。 这些黑猫虽然体型肥大,但动作却是相当敏捷,不仅可以一一避开我和小非拉尔的拳打脚踢,还可以迅速的给予我们反击。而且,它们壮硕的体型,使得攻击更为有力。 我的背上被猫爪狠狠地抓了几道,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伤口处传来。 小非拉尔挥舞拳脚的动作越来越慢,两只黑猫,正一左一右地扯住他的裤脚,而一只更巨大黑猫,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张开了嘴巴准备向他的咽喉咬去。 我看得真切,他已经筋疲力尽,扭动身躯想要将背上的黑猫甩掉,无奈黑猫的尖利钩爪已经深深刺入他的后背,无论他如何用力,却无法摆脱。脸上,全然是惊恐的神色。 眼看小非拉尔就要命丧猫口,我情急之下,冲到他身边,一脚踢飞一只黑猫,又伸手揪住他背上那只黑猫的耳朵,将它的头拉得直向后仰。 我争取了这宝贵的几秒钟,小非拉尔终于惊魂少定,从被那疯狂黑猫震慑中回过神来,轻唿一声,身子奋力向前挣扎,想从黑猫的钩爪下挣脱。我也在同时把黑猫向回拉,黑猫那两只前爪上全是锋利的倒钩,钩住了小非拉尔的身体一时摆脱不掉,随着小非拉尔一声惨唿,遂连同两块皮肉都被我从他背上扯了下来。 我唯恐手下稍有停留,这黑猫会四足乱蹬伤到我,便将胳膊用力抡了起来,将它像一只破皮球一般丢出,笔直地从空中直撞到了石壁之上,耳边只听得“啪”地一声,它撞了个脑浆迸裂。 小非拉尔本来已经筋疲力尽,又被这黑猫一下子钩掉两块皮肉,再也不能支持,顿时蹲在地上,喘息不已。 神猫敢死队与猫卫士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我虽然还能再战,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况还要保护受伤的小非拉尔,再想要坚持到成功脱身,恐怕也是力有不逮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8 11:11  (4)压迫下的反抗者 此时,我不由得心中犯难,这些猫在屋嵴房樑上都能迅速行动,那么在这平地上更是迅捷无伦,纵然能够从这石室之中逃出,恐怕也没办法摆脱它们的追逐。 正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几声悲鸣…… 原来是几只被我踢伤的猫,原本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现在却忽然像是输入了能量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 我大为惊愕,以为这些伤猫“猫急跳墙”,想要与我决一死战。连忙拉开架势,准备再作最后一搏。 第91页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些伤猫,并没有直奔我而来,也就是说,它们的攻击目标,不是伤痕累累的我们。 相反,它们一面悽厉地惨叫着,一面,兇恶的向拉尔夫等猫们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外边涌进来许多猫,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直奔妖猫拉尔夫而去。 我搀扶着小非拉尔,心中自是一惊! 这些猫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会攻击它们的同类,而且是它们的最高首领,它们的统治者! 难道它们已经被我踢得神志不清? 两只毛色斑斓的猫卫士,一起恶狠狠地扑向拉尔夫。 只见猫妖拉尔夫怪嚎一声,巨大的身躯像人一样直立起来,两只利爪左右一分,便将奔到眼前的两只猫卫士击飞出去。 紧接着,它把大嘴一张,又一口咬在一只受伤黑猫的咽喉处,殷红的猫血顿时如喷泉般激射出来,喷了猫妖拉尔夫一头一脸,在幽暗的墓室中,一张狰狞而兇恶的猫脸混杂上鲜血,变得更加恐怖,俨然一个地狱中的恶鬼,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小非拉尔一边喘息,一边轻声道:“苏!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猫怎么开始窝里斗了?” 这句话瞬时提醒了我,我勐然间想到,拉尔夫一进石室时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以及它方才咬死同类的兇残。 那么,拉尔夫的残暴统治,一定不得猫心,现在猫咪们终于反抗了,它们更愿意成为人类的朋友,而非敌人……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8 11:12  正当我思索着的时候,小非拉尔有心上去帮忙,我连忙将他一把拉住。 就在这一会的工夫。猫妖拉尔夫已经一口气连咬死了几只猫,看来,与这些普通猫相比,它不仅在智力上获得了高度进化,而且身体素质也远远强于普通猫类。远远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只猫与老鼠之间的战斗。 它浑身的毛皮都涂满了鲜血,通体血红,几乎看不出它本来的毛色。越看便越觉得毛骨悚然。 又是一只猫卫士在后面咬住了拉尔夫的尾巴,拉尔夫一声怪嚎,连回身都顾不上,直接以尾巴发力,钢鞭一样甩起,那只猫卫士顿时凌空飞出, 众叛亲离的猫妖拉尔夫已经发了狂,它毫无章法地胡乱撕咬着,一时间石室之内血肉横飞,已经成为活脱脱的人间地狱。 忽然,一只茶色皮毛的大花猫,纵身一跃,跃到了拉尔夫面前,喵地叫了一声,看样子,像是在对拉尔夫挑战,拉尔夫一见这只猫,顿时两眼冒火,怪嚎一声扑了上去。 我们不禁有些为这只大花猫担心,以拉尔夫的残暴,它一定会被撕成碎片。 正在这时,令我想不到的情景发生了。 那只大花猫灵活地一跃,竟然一下子跳出几米远,而它的粗大的尾巴,正好扫在石室墙边的一排兵器架上。 一支短矛,被它的尾巴扫倒。 事情巧合到了极点,此时,拉尔夫正调转身,再次扑向大花猫,迎面而来的,是一支倾斜的长矛。 只听得“扑哧”一声,那支长矛虽然不知有多少年歷史,却仍然锐利如新,竟然一下子从拉尔夫胸前刺入,又直挺挺地从它背后穿出。 拉尔夫一下子愣住了,显然,它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种冰冷异物勐然刺入的感觉,使它一时间还不清楚究竟在它的身体上出现了什么变化。 只过了几秒钟,它才反应了过来,张开嘴想要嚎叫一声,只是那疼痛的感觉,已经阻碍了它的气息,使得它只能发出几声嘶哑而又迟滞的“呜呜”声。 那只长矛,明显地刺穿了它的心脏,拉尔夫的两条后腿,再也无法支撑自己庞大的身躯,它就像一只巨大的口袋,轰然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它张开嘴,哇哇地连吐了几口鲜血,随即便瘫软在地,因为剧烈疼痛而发出咝咝声,再也动弹不得。 群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许多只猫甚至被吓得四腿颤抖,只会愣在原地,咪咪地叫个不停。 我和小非拉尔见拉尔夫已经动弹不得,紧绷着的神经方才松弛下来。大起胆子走到它身边,想看一看这只妖猫是否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 拉尔夫已经奄奄一息,它的嘴角挂着血沫,显然,它的肺部被长矛刺穿,连唿吸都极困难。小非拉尔踢了它一脚,它也毫无反应。眼看就要死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正当此时,拉尔夫忽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狰狞的怪笑……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9 09:19  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9 09:22  (5)是可怕的消息 我见状不好,连忙一个箭步退回几米,唯恐它作最后一击。 只是,它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只见它吃力地抬起了一只爪子,开始在地上抓挠了起来。 小非拉尔疑惑不解地问道:“苏!这怪猫在干什么?挖洞?” 我观察了一下,拉尔夫的这几爪过后,地面上,竟然留下了一些痕迹,那痕迹,似乎像是一些字母。 它继续抓挠着,地上的猫爪痕迹也越来越多。 终于,它停止了抓挠,身体开始剧烈地痉挛,继而平息。 它死了。 猫类的感觉比人类更加敏感,它们才一触及到死亡的气息,立刻四散而逃,一瞬间,本来被群猫充斥而无立足之地的石室变得空空如也。 第92页 猫类,摆脱了一个暴虐的统治者。只是他们策划统治地球的第三次起义,居然被我们误打误撞地平息。它们成为世界主人的梦想,也随之破灭了。 不知道拉尔夫的死,对猫类来说,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我走到拉尔夫的尸体旁,发现它留下的猫爪痕迹,竟然是一长串拉丁字母,我连忙俯下身,按照顺序拼读了起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19 09:23  那句话竟然是:“丑陋的人,这是你们最后的微笑了,你比我更知道什么叫核武器……” 这时,小非拉尔也凑到我的身边,他看完了拉尔夫的最后遗言,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呆了一呆,一时之间,当真不明白拉尔夫的那样遗言,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却随即明白了,《告全球猫咪书》上,提到过维纽尔中核子基地,而且可怕的是,拉尔夫还宣称,它最亲密的战友,所谓的大头猫多拉c梦,已经潜入了这个基地。 这也就是说,尽管拉尔夫死了,它的残余势力却还没有被消灭,最可怕的地方是,这只被称为多拉c梦的猫,随时都有可能引爆那里的核武器,而无论基地的防卫多么森严,都是不会注意到一只猫的。 即便注意到了这一点,也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一只猫,竟然会怀着毁灭地球的心态,去按动那高度敏感的核武器按钮。 小非拉尔在一旁提醒道:“苏,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莫非你也受伤了?” 我站起身来,摇摇头道:“现在事情已经变得麻烦得多了,我们必须抢在那只所谓的‘多拉c梦’毁灭这个世界之前,找到它,把它从这个世界上除掉!” 说完这句话,我却发现,小非拉尔的目光,似乎停留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墓室的地面上中,猫尸遍地,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吸引他的,并不是群猫的死状。而是死去的琪琪。 琪琪平静地躺在墓室中央,咽喉处的鲜血已经开始凝固,尽管她已经死去,但容颜却依旧美丽。 小非拉尔望着琪琪的尸体,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也默然无语。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20 14:00  第六章:也许它不该放弃 (1)狗娘养的 我绝非刻意要起一个如此粗野的题目来耸动视听,实在是因为在下面的歷程中,我与小非拉尔要接触到的这个人,以及与他相处时的感受,便只有这句粗话才可以形容。 一个星期后,我们到达了达达共和国的首都,维纽尔中核子基地,就坐落在达达共和国首都西部四百公里的位置。来机场接我们的,是一位头髮花白的绅士。 一见到我们,他便呵呵笑着,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对于这位绅士,我并不陌生,他是达达共和国前内务部长,曾经委託过我帮他收集一些资料,一来二去,成为了朋友。 他从青年时代起,便在政界沉浸,如今虽然退休,却对军政两界的情况仍然了如指掌,对他来说,为我讲述一个核基地司令的信息,可算得上是轻易之至。 他载着我们来到了酒店住下,寒暄了几句,便开始为我们讲述维纽尔核子基地司令瑞恩的情况。 从他的叙述中,我们终于得知,维纽尔核子基地司令叫做瑞恩,男性,五十五岁。 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声音粗糙得像砂纸,连笑起来都必须用肩膀拉动那张巨大有稜有角的脸,沟壑纵横,冷峻依稀,两颊的红色皮肤皱巴起来,紫黑色的嘴唇伸展,红色的长舌头逶迤而出,先是断裂的惊雷,再是惊恐的小鸟,一整串声音都令人毛骨悚然,恐怕,只有魔鬼撒旦,才能发出这种声音。 除了这些外貌特徵之外,瑞恩还是一个不易于打交道的人,人称狗娘养的,这奇特的绰号来源于他的口头语。无论是什么等级的官兵,只要稍稍触怒他,都会被他无情地用“狗娘养的”来训斥。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除非有人愿意称赞他家中那只丑陋的猫咪,这时候或许他还会愿意和这个人交朋友,那只猫的名字,叫作多拉c梦!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我和小非拉尔同时如闻惊雷,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拉尔夫的残余死党,那只大头猫,竟然就隐藏在核子基地司令的身边! 这简直是一个最坏的消息! 或者说,这就是全人类的梦魇! 最后,他为我留下了一个瑞恩的电话号码,面带同情地对我说:“苏!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这个瑞恩,向来瞧不起我们政界人士。在他的眼里,我们是一群连‘狗娘养的’都不如的骗子。” 听了这话,小非拉尔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连忙捂着嘴低头不语。 送走了内务部长,我忧心忡忡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了解到这一切之后,我不禁有些烦躁,我向来厌恶粗鲁无教养的人,而现在居然要和这样一个傢伙打交道。这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小非拉尔见我脸色阴沉,连忙凑了过来道:“苏!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的主意是,我们不如偷偷潜入核子基地,抓住那只大头猫。” 我摇着头:“绝无可能,古墓里虽然兇险,但却没有人把守,我们可以长驱直入,而这核子基地,是一国的军事机密所在,绝不会轻易让我们随便进入的。” 第93页 顿了一顿我又道:“即使我们侥倖获准进入,也没有把握一定可以找到那只怪猫,找到了,也未必能将它带出来。我们现在没有机会赌博,要做,就做最有把握的事情!” 我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按照内务部长留给我的号码,拨通了瑞恩的电话。 拨号的声音响了几响,一个粗糙的男声响了起来:“别他妈的再打了,你这个狗娘养的!” 紧接着便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我和小非拉尔同时笑了起来,如果内政部长关于瑞恩的叙述属实,那么这个人便一定是瑞恩,他那口头语和声音的特徵,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再次拿起了电话,按照号码拨了过去。 粗糙的男声再次响起:“你这个杂碎,如果你再打电话来,我一定把你剁成猫食!” 我大声打断了他的话:“瑞恩将军,请原谅我的冒昧!你认错人了!” 电话那段沉默了几秒钟后道:“哦,原来你不是那个推销猫粮的!那么,你又是什么人?” 我连忙说道:“我姓苏,对不起,我想如果你有时间,能够和我进行一次面谈,我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说,这桩事情,可能会关系到许多人的生命!” 瑞恩不耐烦地说:“我没有时间!我现在给你一分钟,算是对我骂你的补偿,如果你这狗娘养的有事,就抓紧说,现在还有五十六秒!” 小非拉尔无奈地沖我吐了吐舌头,我尽量地抑遏着心中的怒意,也尽量使我的声音听来心平气和,我沉声道:“瑞恩将军,你的家里,养了一只名叫多拉c梦的猫?对不对?” 我没有等他回答,便又自顾自地说:“将军阁下,恕我直言,你养的这只猫,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可能会给包括您在内的许多人带来巨大的风险!我请求您,给我一次单独约见的机会……”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瑞恩就在电话那段怒气沖沖地打断了我的话:“闭上你的鸟嘴,你这个畜生!呸!我告诉你!不要试着用这种藉口来卖你那狗娘养的猫粮!呸!我是绝不会给多拉c梦吃那种垃圾的!” 他一边骂着,一边吐着唾沫。一连串不雅的字眼涌进我的耳朵,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身居高位却这样粗野的人,他的言谈,甚至还不如一个大街上的小流氓。他的蛮横和不讲理简直到了没有人性的地步。 我也提高了嗓音:“将军阁下,我不是什么卖猫粮的,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我的话,您养的这只猫,确实……” 瑞恩发了疯一样怒吼着:“你这个狗娘养的,我警告你,如果你被我抓到,我肯定会拿你做成一盘火腿!只有被做成火腿吃下肚,你才能回到人的社会,如果你再诋毁我的猫,或是在心里诋毁它,你早晚会被我抓到,做成火腿!火腿……” 没等他吼完,我便挂上了电话。倒不是害怕被做成火腿,而是跟这样的一个莽夫,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讲。 我正准备拉上小非拉尔找家餐厅去吃上一顿,却发现他正坐在地上,默默地流着泪。 (2)不公正的干涉 我的一生之中,稀奇古怪的事情,见过不知多少,可是以我这些日子对小非拉尔的了解,要我相信他会哭,简直可以算是最难以置信的一桩了。 可是,这却成为了事实,我眼前的小非拉尔,正坐在地上哭泣,开始是无声的抽泣,肩膀不断耸动,紧接着变成了嚎啕大哭。 他伏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身体剧烈地起伏着,看起来,他的确已经伤心到了极点。 于是我猜想,他一定是回忆起了死去的琪琪。的确,那样一个美丽活泼,聪明可爱的女孩子,却要长眠在埃及的陵墓之中,与无数具猫的尸体为伴。 这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道:“小非拉尔,在我的国家有一句话,人死不能復生,你千万不要过于伤心。” 令我想不到的是,小非拉尔听了我的话,突然把头抬了起来,泪流满面地说:“苏!他现在还没有死!不要诅咒我父亲好不好?” 这一下把我彻底弄煳涂了,这和他的父亲又有什么相关? 小非拉尔用手指了指电视机,又把遥控器递了过来。 我打开电视机。一个达达共和国的女主持,正在广播新闻:“m国出兵干涉非洲,佩佩独裁者非拉尔被捉获并关在监狱中,目前已经开始接受法庭的审判。另有相关报导,菲拉尔在法庭上对于m国的干涉提出来严正抗议,并控诉m国对他的非人道虐待,他已经三天没有被允许换短裤了……” 画面切换到法庭现场,比起往日那个目光如隼的独裁者,受审的非拉尔简直就是一个苍老的非洲黑奴——那确实有可能三天没换短裤了。 他明显憔悴了许多,他平日习惯穿的军服,已经被一套皱巴巴的蓝色西装取代,鬍鬚足足有几厘米长,脸色也灰暗无光,唯一能够把他与过去的非拉尔联繫起来的,只有那高大的身躯。 女主持继续道:“目前法庭认为,非拉尔犯下了反人类罪、对多起种族灭绝事件负责等罪名……” 只听“啪嗒“一声,小非拉尔冲到电视机前,关上了电视机。 第94页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23 09:44  随即,他嘆了一口气,在房间里来回踱着。 “苏!我该怎么办?这实在是太伤心了!”他边说边抓脑袋,“我头疼死了!” 我看得出,此刻的小非拉尔心神恍惚,于是,我斟了一杯酒给他。等他一口喝干了酒,我才站起身,示意他坐在床上。 的确,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独裁者,法庭的指控,都并非空穴来风,非拉尔早已是臭名远扬,单是我所知道他操纵的大屠杀,就足足有五六起,像这样一个残忍的独裁者,即便将他绞死,也不足以偿付他所犯下的罪行。 可是,他却又是小非拉尔的父亲,在这些日子的共处中,我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小非拉尔的确是个可爱的青年,他的身上,有许多令人喜欢的地方。 我本想说几句话来劝慰他,却又被这矛盾的心理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把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希望能够给他些无声的安慰。 小非拉尔抬起头看看我,缓缓道:“苏,你是怎么想的?” 我苦笑了一下,这样的时候,我又有什么好说。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道:“苏,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小非拉尔从床上站了起来,皱起了眉:“我知道,你并不同情我的父亲!” 我刚要开口,他却伸出一只手掌,冲着我摆了一摆:“其实,我也不同情他,更不喜欢他。你知道,没人能够喜欢一个独裁者!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听他这样说,我的心绪也极沉重,只好喃喃地说道:“是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小非拉尔点了点头:“其实,他有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和蔼的人。他一直对我很好,亲自教我打枪,开车,后来我要去欧洲留学,我的哥哥们都反对,只有他贊成,包括杜拉斯教授的考古行动,也一直是由他贊助的,在你们的心目中,他可能是一个残忍、冷酷、无情的傢伙,但他确实是一个好父亲!”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我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小非拉尔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他提高了声调道:“的确,我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独裁者父亲,我国家的人民也无法接受一个暴君的统治,但是m国的粗暴干涉,难道就是合理的吗!” 我刚想说话,他却又一摆手道:“我的国家虽然小,但却是有主权的国家,自己的事务,根本不需要他们来干涉!” 他脸上悲伤的神色,在一剎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以及因为愤怒而微微有些颤抖的面部肌肉。 我连忙劝慰道:“别这样,你背上的伤口还没有癒合,太激动会很不利。” 在我的劝说之下,小非拉尔总算平息了情绪,在我力主之下,我们一起去享用了一顿丰盛午餐,一个听上去不错的计划,就在餐桌之上,被我们两个研究出来。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24 09:39  (3)狡滑的大头猫 夜晚,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繁星点点,达达共和国的重工业很少,因此空气品质相当不错。 我们无心欣赏这美景,因为此时,我与小非拉尔正在瑞恩将军家的围墙下,商量着如何才能潜入。 我对于攀爬围墙可算轻车熟路,即使是再平整、再光滑、再高大的围墙,对于我来说都无异于一道矮篱笆而已。只是小非拉尔爬起树来身手虽然敏捷,却还没掌握爬围墙的基本技巧。 看着眼前这高耸的围墙,小非拉尔不禁开始嘀咕:“苏!我忽然感觉肚子有点疼,要不然,你一个人进去,把那大头猫捉走就可以了。我在这里做你的后援如何?” 瑞恩将军家的围墙四周,随时都可能有巡逻的警卫,留一个人在外面,无疑会增加被人发现的机率。 我忽然想起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那还是几年前一名国际大盗教给我的。只不过需要有一个人忍受被踩的痛苦。不过为了能帮助小非拉尔越过围墙,被踩一脚,也无所谓。 于是,我弯下腰,蹲在围墙下面,轻声对小非拉尔说:“你现在倒退几步,然后加速助跑,踩着我后背跳起来,再扒住墙头,这样就应该简单得多了。” 小非拉尔对我这个主意大加赞许,只见他后退几步,倒吸一大口气,一个加速助跑,踩着我的后背腾空跃起,当我直起身时,他已经稳稳地蹲在墙头上了。 他压低声音,眉飞色舞道:“苏!你的主意真不错,我就像踩在了弹簧上面一样……” 我沖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跳下去,小非拉尔一纵身,只听得围墙那边扑通一声,显然,他已经落地。 我这才迅速攀爬上墙,纵身落地。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只是我一落地,忽然感觉到脚下有些不太正常。瑞恩将军家院子的地面,似乎格外地柔软。 我正在纳闷,莫非,瑞恩将军已经富裕到连院子里也要铺地毯的地步? 忽然,我脚下传来了一个瓮声瓮气而又熟悉的声音:“苏!你这个蝙蝠一样的瞎子!你踩到我肚子上了。”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24 09:40  瑞恩将军家里的主建筑面积并不大,围墙之内是大幅空地,是一个整洁,布置地极其美丽的大花园,纯欧式风格,在距离大门一百公尺的地方,是一圈又一圈的玫瑰花,围着一个巨大的游泳池。 第95页 建筑物中透过来的灯光不多,花园更浸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十分宁静,全然不像有什么异常。 尽管成功潜入,但想要在这豪宅之中找到一只猫,谈何容易。我正思索着该如何找到多拉c梦之时,小非拉尔忽然拉拉我的衣袖,低声道:“苏!你快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在黑蓝色的夜幕中,有一团灰白色的影子,正在缓慢地移动着。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见这影子从主建筑中逶迤而出,又慢吞吞地走过甬道,来到了游泳池边。此时,我借着主建筑中透射出的灯光,一下子看清了那团灰白色影子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猫! 是一只长相怪异的猫! 说它长相怪异,实在是一点也不委屈它,它的头,比一般猫咪的头,足足要大上两圈,而身体,却未见有丝毫相应的增大,这样一来,这只猫看上去,便显得有些头重脚轻,格外滑稽。 然而这还称不上怪异,猫头上的两只耳朵,短小到几乎要隐没在皮毛之中,不光如此,这两只耳朵还软塌塌地耷拉着,活像一条杂种狗的耳朵。 月光青烟似的落在它的身上,把它的两只眼睛,照得像宝石一样,泛出幽幽的光芒。 我想起了《告全球猫咪书》中所提到的“大头猫”,那么显而易见,这一只长相怪异的猫,就是多拉c梦无异了。 此刻,它正昂着它那巨大的头,努力伸长脖子,去嗅那游泳池边的玫瑰花。小非拉尔看了一眼,皱眉轻声道:“一只猫居然也懂得赏花,这世界实在是乱套了。” 我冲着小非拉尔点了点头,示意现在可以行动了。 我们两人蹑手蹑脚地从藏身的灌木丛中,悄然无声地向多拉c梦走去。 它并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在昂着它那巨大的猫头,体会着玫瑰花香的美妙。 十五米……十米……五米…… 我们已经潜行到了多拉c梦的背后,连它脖子上挂的蝴蝶结都看得一清二楚。眼看成功在望,我俩一下子站起身,准备扑上去将它一把抓住。 就在这时,多拉c梦突然转过身,大叫一声: “站住!你们这两个小偷!” 天!尽管我们知道它有可能象拉尔夫一样会说话,但我们没有想到它真的说话了,我们两人一时呆在那里。 小非拉尔的声音颤抖着:“我的天,你这只猫……你在说话……难道你不怕被人发现,送你去实验室解剖开来研究吗?” 多来c梦摇了一下尾巴,嗤笑道:“你们两个贼,等进了监狱,谁还会相信你们的疯话。” 居然是有恃无恐! 偷袭不成,只能临时改变计划,直接劫持它了。 (4)裁在一只猫的手下 我一个箭步冲到它面前,勐地一弯腰,想要把多拉c梦揽在怀里,想不到这猫虽然头重脚轻,身手却异常灵敏,它只轻轻一纵,便从我的臂弯中跃出。 我连忙轻声喝道:“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小非拉尔急匆匆地脱下衣服,想要将此作为网具,一下子把多拉c梦罩住,谁知这猫狡猾异常,一见小非拉尔脱衣,便顿时心领神会他的意图,只是在我脚边来迴转悠,让小非拉尔无从下手。 我等得心焦,也顾不得许多,连连挥手示意小非拉尔立刻下手。他看准了机会,一下子勐扑了过来。 这一下,正好扑在我的腿上,我立足不稳,一下被他这奋力一扑扑到,两个人齐齐摔在地上。 我连忙问道:“抓住了没有?” 他面露得意之色:“放心,我出手,什么时候落过空!” 正在此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你这次就落空了嘛!” 我急忙朝这声音望去,原来竟是多拉c梦,此刻,它正站在一旁,昂起它巨大的猫头,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俩。 它又道:“两个人抓不住一只猫?看来拉尔夫说得一点错也没有!人真是笨的出奇!” 我怒从心头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直奔多拉c梦而来。 它见我勐扑过来,连忙把尾巴一夹,三蹦两跳着逃窜而去。我深知,这一次如果被它逃掉了,那么它的警惕势必会增加许多,下次再想要抓住它,恐怕便更要大费周章。 想到这里,我毫不迟疑,紧紧跟在它后面,小非拉尔也恼火异常,顾不得穿上衣,光着上半身便一同追赶起来。 多拉c梦跑得不紧不慢,时不时地还回头道:“来抓我啊!抓到了有奖励!老鼠怎么样?还是猫鱼?” 这明显是有意拿我们取笑,我受此奚落,脚底发力,几步便赶上了多拉c梦,它一见我已到身边,惊唿一声:“哇,长这么大还能跑这么快,真有你的!” 说罢,它一个急转弯,一头钻进了身边的一所小木房。 这里显然是瑞恩将军家的一个杂物室,我和小非拉尔停住脚步,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确实没有人,便一头扎了进去。 孰料,我们刚一进门,身后的木门便咔嗒一下关上了。 杂物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26 14:00  我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借着火苗的微弱光线,冲到门边,拼命扭动把手,想不到,这门,居然已经被多来c梦用爪子从外面锁死了。 第96页 正当我努力的时候,多拉c梦的声音再次响起:“别费力了,你们两个,就先在里面跟老鼠做一会伴,一会警察来了,自然会放你们出去的。如果你们不想从监狱被转到精神病院的话,你们应该知道什么话不能说。” 我心中怒火极炽,想不到我堂堂的苏幕遮,经歷过多少极端险峻之事,这一次,居然会被一只猫玩弄于股掌之间。 多拉c梦见我不语,又道:“本猫现在没时间陪你们玩了,我先去给警察局打个电话,然后再吃夜宵!你们两个在里面好好呆着吧!对了,那个黄种人,你眼睛最好看清一点,那个黑人那么黑,你留神别撞到他!” 小非拉尔听了这话,气得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活像一匹吃了辣椒的马。 屋子外面,多拉c梦的歌声渐行渐远:“假如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这他妈的还是猫吗!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26 14:02  (5)再一次失手 我和小非拉尔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熄灭了打火机,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沉默了几十秒钟之后,小非拉尔忽然道:“苏!一会警察就要来了,怎么办?” 我嘆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被抓起来,然后接受盘问,然后找熟人保释出来。” 小非拉尔道:“绝不能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那些警察,是绝对不会相信我们的话的,而且,说不定会把我们当成疯子送到疯人院去。” 我苦笑一声:“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们现在根本无能为力。” 小非拉尔道:“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让警察只抓走我们两人之中的一个,当然,抓走我相对合适一些,我们不妨可以尝试一下。” 按照小非拉尔的安排,我躲进了一只巨大的箱子里。 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警笛声,随后,又是一阵紧急的脚步声,接着,杂物室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高大肥胖的警官,和两个警员,全都站在密室门口,胖警官一马当先,手中持着一柄左轮手枪,枪口对准了小非拉尔。 他大喝道:“别动!把手放在头顶上!” 他一面用枪指着小非拉尔,一面慢慢地走了过来,又喝道:“转过身去!把手背到后面!” 小非拉尔表现得相当顺从,他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照警官的话,才一转过身去,将手伸到背后,就被两名警员扭住,而且立刻被加上了手铐。 胖警官高举着手中的枪,枪管几乎顶在了小非拉尔的头上! 他一面用枪指着小非拉尔,一面回头,对他手下的两个警员道:“这个小偷!胆子真是不小,居然偷到了瑞恩将军的家里!” 我蹲在纸箱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胖警官干笑了几声,便命令警员将小非拉尔押走。 我若在此时突然冲出来,一定可以将小非拉尔救出,我自信,凭我的身手,在几秒钟之内,将这三个警察全部打到,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只是这样做之后,会带来更大的麻烦,说不定,会惊走多拉c梦,到那时,只会令事情更加难办。 现在,便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小非拉尔了,到了监狱里,想必他也会有办法脱身的。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30 10:00 (6)一败涂地 我并不是第一次在水中遇鲨,多年下来。我已经有过五六回和鲨鱼近距离接触的经歷。 只是这一次非同小可,我既没有携带电子驱鲨器,也没有任何武器对抗鲨鱼,更兼空间狭小,往日遇到鲨鱼,都是在海底,广阔天地可以逃窜,这一次,恐怕连躲都极其困难。 这是一条体型巨大的大白鲨!鲨鱼中最兇勐的种类! 以鲨鱼的水中速度和口中几层胜似钢锯的利齿,猎食我这样一个落水之人,简直如同雄狮搏兔! 眼见水中大白鲨越来越近,我不免有些惊慌。看来这一次麻烦着实不小! 大白鲨一个加速,便向我勐冲过来。 我见状不妙,连忙双腿一蹬,向池边一闪。这鲨鱼虽然来势兇勐,却毕竟体型巨大,不如我动作灵活,一下子冲过了头,暂时被我躲过一劫。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它已经调转身体,如离弦之箭,唰地一下又向我所在的位置勐扑过来。我连忙弯下腰借着水流涌动的力量勐地一个水中翻转,躲过了这兇勐的一击。 这一翻,我的手却无意间触到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管子,管子的一段带有金属尖头,正勐烈地向外喷气,将池水激起一个个气泡。 我顿时恍然大悟,这根管子,是专门设置在水中,为大白鲨提供氧气的。 此时,鲨鱼两扑都未能得手,一下子被激怒了,它一张巨大而粉红的鲨鱼嘴正大张着。嘴里三四排带有锯齿的森森白牙,在海水的润泽中闪烁着白光。准备从上前来,将我一击毙命。 倘若被它咬上,势必会被咬成两截。 我顾不得多想,抄起这根管子,身体就势一滑,对准了大白鲨那白的耀眼的身体,发力狠刺下去。 只听得嗤地一声,尖利的皮管一下子刺入了大白鲨的体内。我就手松开皮管,看着高压氧气源源不断地急速注入大白鲨体中。 第97页 那大白鲨鱼吃痛受惊,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于本能,拼命扭动身体。 只是这氧气的喷射相当迅勐,只几十秒钟,大白鲨的身体便开始迅速膨胀,如同一个可以自动充气皮球一般,体型在瞬间内膨胀了一倍多,圆滚滚地占据了不小的空间。 池边的多拉c梦显然没有料到我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一下子呆在那里,连动也不会动。 就在此时,大白鲨的承受能力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原本拼命扭动的身体,此时一动不动,白色的鱼皮已经被撑得透明,连骨骼都可以清楚地看到。 只听得水池中“砰”地一声响,爆裂声一点都不大,沉闷地像是破了一只气球,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鲜红的鱼血,伴着大块的骨肉,以及无数的细碎肉末,犹如天女散花般散开,那大白鲨的残体摇晃了几下,便翻转过来,肚皮朝上,显然已是死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若不是机缘巧合,这一次我就要葬身鱼腹了,一时间我又惊又怒,正是这只可恨的猫!如果不是它的恶作剧,我也绝不会落入水池,只是恶作剧搞到这种程度,哪还叫什么恶作剧! 想到这里,我勐然记起了池边的多拉c梦,连忙向池边看去,那只可恨的多拉c梦,明显受到了惊吓,全身的毛都竖立起来,瞪大两只猫眼,与我的目光正好相接。 它一发现我注意到它,立时缓过神来,把尾巴一夹,掉头便跑,一转眼,便消失在浓密的植物丛中。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1-30 10:03  天亮了,我浑身浸湿,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心中不免又急又气恼。 急的是,小非拉尔现在还杳无音讯,多拉c梦也没能捕捉到手。 气恼的是,想不到我苏幕遮竟然连番失手,而且我这一次的对手,居然是一只猫! 街边的行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这也在情理之中,一个狼狈不堪的外国人,大白天走在闹市之中,自然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目标。 走着走着,我忽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苏!你还好吧?” 是小非拉尔! 我连忙转过身来,果然是他! 一看见我,小非拉尔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傻笑:“苏!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嗯?你身上怎么这么难闻?难道你掉进厕所里了?不对,瑞恩家里,应该都是抽水马桶?只有我的国家,才会发生那种事情啊。” 这个乐天派,在这样的时候,也不会忘记诙谐。 只是,他的身上,居然穿上了一件当地的警服。 我又连忙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的警服,已经被摘掉了徽章和简章,徒有其表而已。 我道:“你是怎么从警局脱身的?不会是越狱吧?” 他笑了一笑,扬起了手中的报纸。我接过来一看,几乎忍不住要捧腹大笑。 报纸头版头条上赫然写着: 瑞恩家中怪事连连,宠物白鲨离奇死亡。警方捕获食人生番,提请市民注意安全! 下面,便是死去的大白鲨照片。 再往下看,小非拉尔赤裸上身,正咧着嘴向摄影师做出恐吓的表情。 我不禁问道:“食人生番?警察不会这么没有鑑别能力吧?你赶紧解释一下!” 他笑道:“我在那里装扮成了来自中非部落的食人生番,那群蠢货就信以为真了,因为没有起诉人,也没有我的犯罪记录,他们又不愿意承担我的饮食——因为他们不知道应该让我把谁吃掉才好,只好让我自己出来找找看……”看看我盯着他身上的衣服,他又笑道:“这是一个好心的煳涂警察,为了方便我在文明社会中捕猎,特意把他的警服送给了我!” 说完这番话,他狡猾地冲着我眨眨眼睛道:“苏!鲨鱼这件事情,一定是你干的吧!” 7)多来c梦落入圈套 我们二人回到了酒店,一进房间,我便向他诉说了我的经歷。 听完之后,小非拉尔不禁皱起眉头道:“看来,这只多拉c梦,比起他的朋友拉尔夫来,明显要聪明得多!” 我点点头道:“是啊,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就是这一点。如果不能抢在它引爆核弹之前抓住它,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小非拉尔嘆了口气:“可是,这该死的猫现在一定躲了起来,该用什么办法,引它出来呢?” 忽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了报纸上,那上面的一则消息,着实吸引了我,小非拉尔说了两句话,我都嗯啊应对,他见我漠然,便一把抢过报纸,大声念道:“本国首届宠物猫大赛即将举行……” 念完了,小非拉尔一拍脑门:“苏!你这个办法真不错!” 我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瑞恩将军家的电话。 那个粗糙的男声再次响起:“是哪个狗娘养的!” 不用说,这就是瑞恩本人,我捏着嗓子道:“尊敬的将军阁下,我是宠物大赛组委会的工作人员!” 瑞恩“嗯”了一声:“那与我有什么相干?” 我继续道:“想必您已经知道,我们正在筹备一次全国宠物猫大赛,是这样,我们想邀请您,带着您家里的猫前来参加比赛,听说它是一只相当不错的猫?那一定能得到冠军的。” 第98页 听到我称赞多拉c梦,瑞恩的声音柔和了一些:“这是当然,不过,多拉c梦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正在给它炖鲨鱼汤,你们的比赛我就不参加了,这个冠军,就让那些杂种猫得好了!” 说完这句话,瑞恩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2-01 09:22  这下,计划彻底泡了汤。 一定是狡猾的多拉c梦,它知道现在外面危机重重,便故意装病躲藏起来。我不禁开始诅咒它。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没精打采地接起电话:“哪一位?” 一个高昂的女声响起:“请问,这里是不是全国宠物猫大赛组委会?我是瑞恩将军的太太帕蒂!” 这声音听上去十分高傲,然而此刻我却无暇顾及,连忙道:“是的,尊敬的帕蒂太太,能为您服务我很荣幸!” 帕蒂格格地笑了几声:“你们刚才说,我家的多拉c梦会得到冠军?” 我忙道:“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估计没有问题,何况,我们会考虑到瑞恩将军的声誉的。” 电话那段又是得意的格格几声,帕蒂道:“好吧,比赛那天,我会带着多拉c梦前去参加的。” 宠物大赛开始的那一天,全国各地的各种名贵猫种,在它们各自主人的带领下,齐聚会场。 尽管达达共和国人口并不多,但全国性的机会,场面自然壮观。 我和小非拉尔化妆成工作人员,躲在会场的入口处。只等帕蒂带着多拉c梦前来,就抓住机会,动手打死或捉住它。 一辆豪华轿车缓缓驶来,车门一开,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怀抱着多拉c梦,从车内跨了出来。 不必说,这一定是瑞恩将军的妻子帕蒂无疑了。 我立时迎上前去道:“您好,尊敬的太太。” 帕蒂听出了我的声音,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匆忙道:“哦!是你,怎么样?现在可以给我颁发冠军了吧?我的时间很有限,我是偷着带着它跑出来的。” 我忙道:“可以,您已经是这次比赛的冠军了。只是,只是在颁发奖盃之前,我们还要给您的爱猫,进行一下登记,这是必要的手续。” 多拉c梦明白我俩的意思,但是此时它却有口难言,不敢说话,只好把头塞进帕蒂的腋下,不住地乱拱。 我从帕蒂手中接过了多拉c梦,柔声对帕蒂道:“别担心,太太,我们会很好地‘照顾’您的猫的。” 说完,我意味深长地冲着她微笑了一下,抱着多拉c梦,向早已准备好的密室中走去。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2-01 09:23  (8)是否应该相信一只猫 刚一进密室的门,小非拉尔便忍不住得意道:“怎么样?我亲爱的猫咪?你终究没能逃脱我们的手掌嘛!” 多拉c梦哼了一声:“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爱慕虚荣,你们根本没有机会抓到我的。” 我把多拉c梦放在桌子上,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对面道:“废话少说,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我们两个现在把你掐死,记住,这很简单。二,我们做一个交易。” 多拉c梦瞪圆了琥珀色的猫眼看着我道:“什么交易?” 我闷哼一声:“很简单,你放弃掉你和拉尔夫的计划,过去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你还可以做你的宠物猫。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拉尔夫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它完全是咎由自取。” 听了我的话,多拉c梦的眼睛瞪得更圆:“什么?拉尔夫死了?” .我和小非拉尔同时点了点头。 多拉c梦嘆了一口气,缓缓道:“它早晚要死的,我劝过它的,可是它根本不听。”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2-01 09:25 这句话说得我和小非拉尔同时一愣。 它睁大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温和的看着我们,这时,多拉c梦的神态,倒是非常之可爱。 它缓缓道:“其实,我早就放弃那个计划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不待我们反驳,它又道:“你愿意放弃温暖与友谊,却选择残酷而邪恶的杀戮吗?你愿意放弃温暖的家与精美的食物,却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妄想而去毁灭这个世界吗?” 我点了点头,它的话的确有道理。 “为什么我们需要战争?为什么我们需要仇恨?争取自由岂不是战争和仇恨的全部理由吗?这是拉尔夫一再教导我们的,我们也曾一度坚信不疑。但是,现实中我们却发现仇恨与战争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事实上,正是仇恨与战争,导致了自由的毁灭。” “没错,”我和小非拉尔情不自禁的点头,这只猫——即使在人类中,它也是一位智者。 见我没有反对,多拉c梦打了一个哈欠道:“所以,我真的早就放弃了拉尔夫的邪恶计划,我可不认为毁灭这个美丽的世界是件多么好玩的事情,这远远比不了追逐一个毛线球更好玩。,做一只普通的猫咪,生活也很快乐。即使是一只流浪猫,你看,所有的流浪猫都很胖,不是吗?” 它顿了一顿又道:“何况,我的生活很舒服嘛。被你杀死的大白鲨,现在已经被我吃掉一半了,那味道,真的很不错。” 第99页 说到这里,它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感伤:“领袖拉尔夫终于死了,太可惜了,从今往后,我就是现在世界上最后一只会说话的猫,可是我多么希望这只猫不是我啊!” 说完这番话之后,多来c梦起身离去,留下我和小非拉尔,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互相对视。 我们应该相信一只会说话的猫吗?这真是一个问题。 也许,想要更好地了解生命,还需要我们进化成更好的人类。 我们有些茫然的来到宠物秀场,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非拉尔无精打采地望着台上。我也有些困惑,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 这种情形,持续了十分钟,直到多拉c梦和众多宠物猫,被工作人员一只只抱上t型台去。 我呆呆地注视着台上的多拉c梦,它目光呆滞,与一它目光呆滞,与一只普通的猫咪,没有任何不同(9)意外的恐怖袭击 我嘆了一口气,对小非拉尔道:“算了,走吧。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可是,也就在一剎那间,我们刚刚站起身,便陡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由于变故来得太突然,那一下声响才传出,我实在无从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迅疾之事。 接踵而来的变故,发生得更迅疾,连给人思索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的机会都没有,和轰然巨响同时发生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唿声,在场的观众和嘉宾,即使不是人人都在一剎那间,发出了惊唿,至少也有一半以上的人,在这个时候齐声发出惊叫。 一大蓬浓黑的烟雾,就在t型台的上空,炸散开来,散布得极其迅速。数十只猫咪连同它们的主人,顿时化为齑粉,瞬间灰飞烟灭。 一群头戴面具,手持ck47突击步枪的彪形大汉,几乎同时从会场的各个角落钻了出来。 我看到此景,心念电转,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些人,必定是心怀叵测的恐怖分子无疑,在此制造爆炸,自然是制造混乱,制造混乱的目的,不用说,想来挟持人质,达到他们的要求。 我的念头转得极快,可是事情突变,似乎发生得更快。浓烟一消散,迅速展布,那一群彪形大汉,已经占据了会场的各个角落。 其中的一个,手持突击步枪向天花板连射几枪,大吼道:“现在这里已经被佩佩共和国的人民卫队占领,你们所有人,都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人质!” 他的声音极有特点,既尖刻而又沙哑:“请放心,我们不是恐怖分子!我们只要求立即无条件释放我们的总统非拉尔!如果能够满足我们的这一要求,我保证!所有的人质,都不会受到伤害!” 我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一下小非拉尔道:“餵!是你父亲的人!” 小非拉尔道:“这个人,我似乎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我太熟悉他的嗓音了!不对!他好像是我父亲的顾问!” 他失声大叫道:“美第奇!他是美第奇!” 台上方才喊话的那个恐怖分子陡然一惊,显然,他对有人能够喊出他的名字大感意外,一下子愣在原地,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 其他的恐怖分子也都被这一声唿喊惊呆。 随着他们的目光转过来,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也缓慢的向我们这边移动。 轰的一声,刚才的炸弹爆炸导致了楼层板块结构的震动,一块沉重的水泥混凝土结块从天花板上砸了下来,伴随着一片惊叫之声,是震耳欲袭的激烈枪声。 美第奇和他带来的恐怖分子精神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之中,连续的意外事件让他们丧失了镇静,失去控制的开了枪。 如果不是天花板上的水泥板块跌下的话,那么我和小非拉尔此时早已是数不清的弹孔穿身了。 尽管那块水泥结块挡住了大部分的子弹,但是被子弹击得凌飞四射的水块硬块,仍然是打得现场中人发出一片惊天动的惨嚎之声。 我一只手将小非拉尔按倒在上,趁着枪声刚刚停息的剎那,纵身而起,踩着蹲在地上众人的后背和椅子,只几步便冲到了t型台上。 水泥板块的掉落遮住了美第奇的视线,当他看清楚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双手突然一翻,抓住了美第奇的衣襟,也就在那一剎那,我的身体陡地一挺,脚下一钩,将他摔倒在地。 我们两人,一起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美第奇发出了一下怒吼声,他立时挣开了我,跳了起来,他一跳起来之后,就向着我的面门,给了我狠狠的一脚。 那一脚,直踢得我满天星斗,但是我还是立时反应,抱住了他来不及缩回去的一只脚,用力一拉,他又是一声怒吼,仰天跌倒在地。. 我的另一只手,对准他的胸口,便是狠狠的一拳,这一拳使出了我平生力气。一拳挥过,他口中顿时鲜血狂喷。 我顺势一滚,正要让他彻底丧失反抗能力,这时候一支大口径的珂尔特手枪的枪筒,已经顶上了我的额头。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2-02 09:44  “该死的!”美第奇那充满了憎恶的声音,随着他慢慢坐起的身体,出现在我全部的视线中。 “让我如何杀掉你呢?”美第奇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淌血的嘴角,然后再用手一撑,想站起来,却不料他的手正好按在了一只吓得瑟瑟颤抖的宠物猫身上。 第100页 这只猫正是多来c梦。 它是一只有智慧的猫,一只世界上独一无二会说话的猫。 但是它仍然是一只猫。 猫有猫的反应模式,无论这只猫是否有智慧,是否会说话,但当一只沾满了鲜血的大手按在它的脖子上时,它的反应同任何一只猫没有区别。 一声悽厉的猫叫——多来c梦没有说话,它仍然保持了猫的本能反应——它本能的扭头张口,一口咬在了美第奇的大手上。 美第奇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痛叫:“该死的!”他挥起手中的珂尔特手枪的枪柄,重重的击在多来c梦的脑袋上——这只猫的脑袋太大了,难免会成为最明显的攻击目标。 多来c梦和美第奇同声发出一声惨叫,美第奇已经被我一拳打得凌空飞了出去,我顾不上理会他的死活,急忙把多来c梦抱在怀中。 这只濒死的猫缓慢的睁开了眼睛,说出了它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残暴的人,也许我不该放弃……”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2-02 09:45  (10)尘埃散尽 我抱着多来c梦的尸体,呆呆的站在那里,数不清的警察及武装人员早已趁此机会控制了现场,所有的恐怖分子束手就擒,这一切于我置若罔闻,在我的脑子里,只有多来c梦的最后一句话: 残暴的人,也许它不该放弃…… 竟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然而,生命的轮迴,生物的进化,恩恩怨怨,世代纠缠,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只是,无论我们生活中有多少丑陋的东西,可最终,暴力却只会带来更坏的结果,是不是这样呢?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2-02 09:46  后记: 我,继续着我的生活。 小非拉尔在民众的要求下,回到了佩佩共和国,成为新的一届民选总统。在颁布了一系列民主法令之后,他回到了欧洲,成为了一名考古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