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绒花》 第1页 [仙侠魔幻] 《血绒花》作者:同名有罪【完结】 文案: 血绒花是千年一开的圣物,主人公就这样卷进了命运的漩涡里。 ================== ☆、一伤 九月的夜色凉如水,没有月亮的夜空被城市的灯光染得一片血红,时不时有几束幽蓝的探照灯划破天际。在国家重点中学三中的高三园里,落寒将最后一张桌子对正,独自锁上教室的后门。临近十点半学校已经没有人,窗外树影婆娑,稍稍有点瘆人。 落寒使劲跺了跺脚,振亮了走廊的灯,一连串白色的廊灯逐个点亮,在走廊的尽头燃起一片血红。天啊,墙角边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白猫。它身长只有十五厘米左右,刚好可以捧在手里。落寒捧起小猫仔细端详,小猫用尾巴围住身体,蜷缩着瑟瑟发抖。它通体白色,可是背上有一条银色的线,它的毛色光润像是搽过油一般。它的眼睛半睁着,泛着红光。落寒抱起小猫,想到家附近好像有家兽医诊所,不知现在还开着门不。落寒见小猫喘气越来越快,就把小猫放在地上,从书包里拿出水杯倒了点水在瓶盖里给它喝。一转身,小猫突然不见了! 不远处,有一人赫然倒在血泊中,落寒顿时双脚发麻,不知所措。这,是人是鬼?如果是人不能见死不救吧,她慢慢走向那个人。看起来是从屋顶下来的,到屋顶的楼梯上也有血迹。 “你……没事吧?”落寒颤抖着说,最后一个“吧”字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她俯身观察倒下的人,不敢碰他。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那人鼻子前面,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唿吸。还好有唿吸,而且是急促的唿吸。落寒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摸出手机,书本散落了一地。正准备按120,一只湿漉漉的手拉住了她,在手机按键处留下了道道血印。 “啊!”落寒惊唿起来,手机摔落在地上,巨大的闷响在空旷的走道深处传来回音。 “不要……我没……咳咳……没事……”那人虚弱地说。 落寒这才冷静下来看清,这哪里是没事。他的体恤衫全被血浸透了,胸口处血还在不停地涌出。他支撑着靠着墙壁坐了起来,低垂着眉眼,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见不少刘海散落在高挺的鼻樑上。左手上有个银色的手环。 “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落寒问。 “如果你能……咳咳……帮我拿下屋顶的背包就……帮大忙了。”那男子说道。这男子的声音听着好苏,游进落寒的心里。 落寒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屋顶,可是一阵清凉的晚风颳来,只捲起一些尘土。落寒找了一圈发现啥也没有。她回到三楼,那个男子也不见了,血迹都消失了。 难道这是一场梦?是自己复习太久,压力太大了?难道是鬼?落寒想着后怕,飞奔着跑回家。发誓再也不这么晚离开了。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却怎么也找不到钥匙了。恰好今天父亲值夜班,在门市。落寒家是开社区诊所的,今天又是落寒一个人在家,不知从何时起妈妈就消失在落寒的世界里了,一直都是她跟爸爸两人相依为命。才撞鬼了,她可不想一个人在家。她丢下书包就向自己家的门市跑去。 落寒气喘吁吁地来到店门口,一阵勐烈地敲门,好像有人在追她一样。不久,睡眼惺忪的老爸开门了。里面的粉衣小护士冲着落寒勐招手。 “老爸,我忘带钥匙了,今晚在这睡。”落寒说着,就上了诊所二楼。木质的楼梯,咯吱咯吱直响,落寒越听越害怕,不住地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来到二楼,还有三个病人躺着输液,一个人在闭目养神。另两个都在耍手机。落寒长吁一口气,正准备在一张床上躺下,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耳边一阵凉风。 “啊!”正准备惊唿,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这触感,原来是老爸。 “干嘛。一惊一乍的。这是诊所!快回家,别在这捣乱!这,钥匙。”老爸是来送钥匙的。 “爸爸,你也忍心,让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儿走夜路,我害怕嘛。” “好,送你回去。” “爸……”落寒抱着老爸的手撒娇。 “没商量。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学!”说着,落寒就被老爸送回了家。 老爸一走,落寒可是睡不着。开着客厅灯,在沙发上蜷缩着盖着毯子养神,不敢进黑漆漆的卧室。落寒家是两室一厅的小居室。爸爸一间,她一间。 家里静得出奇,所以总是听得见她卧室里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呻吟声。落寒觉得自己要疯了,用毯子蒙着头,颤抖着。落寒握着手机想,这声音不会是老鼠吧,家里22楼,还没有老鼠。不会是小偷吧,是小偷就得报警,可万一警察来了啥也没发现或者发现是老鼠,那自己都要18岁了还怕黑,不知要被嘲笑多少年。思来想去,落寒手握苍蝇拍,蹑手蹑脚地推开自己的房门。这—— 竟然那个男子,靠着床坐在地上。他有着浓密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闪着红光,脸色苍白如纸。不仅衣服上有血迹,嘴角也都是血。嘴里咬着绷带的一头,正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落寒家药箱里的药啊、绷带啊之类散落一地。 第2页 ☆、二帮个忙 落寒没有想电视剧里那样惊唿,只是跌坐在地上。 “抱歉呢,拿了你的钥匙。帮个忙!”那男子说道。 “干,干嘛?”落寒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我不会伤害你的,帮我取一下子弹。拜託了。” “子弹?我,我不会啊。”要取子弹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落寒又退后了几步。 “过来!给你三秒!”男子眼里闪烁着凌冽的红光,“很简单,切开,取出就可以了。” 落寒打了个寒颤,只得站起来,走近卧室。男子坐在落寒的写字椅子上,脱掉了上衣,正对着心脏的后背处一片血肉模煳。血液还在不停涌出,滑落。他颤抖递给了落寒一把美工刀,一个镊子。 “该怎么消毒?”落寒还是有点医学常识,看着自己平时削铅笔的美工刀担心地问。 “不用废话,速度!” “你说的……” 落寒颤抖地拿起美工刀,还是先用酒精棉擦了擦刀片。觉得应该给他打点麻醉,或者消炎药,但是家里也没有。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是疼痛的原因吗? 落寒切开了他的伤口,可是并没有发现子弹。“恩……”男子立即发出了一阵呻吟,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凳子椅子木质把手,指甲都扣进了把手,微微渗出血来。他抓起自己体恤衫,咬在嘴里。落寒不敢继续了。男子吐出嘴里的布说:“你这是要把我的背全部翻开找子弹?算了……继续……”又咬着嘴里布。 落寒学着老爸的样子,边切开男子的伤口,边用纱布吸去多余的血液,终于找到了弹头。奇怪的是这不是普通的枪弹头,而是金属的,感觉是银的弹头,很有重量。绒小心翼翼地把它用镊子夹了出来,男子发生闷闷了呻吟声。落寒开始找线准备缝合麦冬的伤口。 “不必了,谢了,后面这个子弹我实在看不到。”落寒这才看到桌子上有五枚子弹头,加上这枚就是六个!男子说着,晕了过去。 “喂,还活着?”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名伤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也是医生子女的天职。落寒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缝合伤口,只得把他胸前和背上的伤口上胡乱上了点碘酒,云南白药,就用纱布包好。接着用尽了全身力气,把男子拖到自己床上躺起。这张可爱的少女的床上,除了满床的猫咪以及胸的布偶以外,除了老爸,从来没有男子碰过。今天竟然让一个陌生男子躺在上面。 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救他,想想还是应该去医院。但是男子的唿吸平稳,包扎的纱布没有渗出血来。他那擦干净的血液的上身,肌肉的线条很漂亮,既不粗犷也不纤细,还有六块腹肌。任何一个青春期的女生都不可能抵挡得住这样的俊美。 落寒看着看着就在床边趴着睡着了。直到爸爸清早开门吵醒了她。此时男子已经不在了,家里所有他的痕迹都消失了。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这难道是一场梦? ☆、三转学生 一早,落寒受到了惊吓,一点没法睡回笼觉了。7点就来到了学校。今早有第一次模拟考试。作为高三的学子,学习当然是第一位的。即使是7点来,班上也有好几个人了。每天除了复习、吃饭就是睡觉,简直是365天当成一天过了,才会出现那样的幻觉吧。 落寒正在神游,班主任准时在7点半出现。班主任后面跟着一个男生。一袭白衣,从脚上的白帆鞋到身上的白t恤都是白色的,连一点花纹都没有,这是医生吗?她的目光落到了白衣男子的面庞上,天啊,这不是那个幻觉中的受伤的男子吗?她怎么会忘记,那浓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樑,闪着红光的大眼睛,这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吗? “这位同学是新转到我们学校的白先雨,希望你们好好相处。”班主任介绍着。白先雨的目光刚好和落寒对上,白先雨微微一笑,在秋日的暖阳里盪起一层涟漪。落寒赶紧红着脸低头看自己的书。白先雨被安排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离落寒很远,这倒是免去了不少尴尬。 这位白先雨真是逆了天的聪慧,老师问什么都答得上来,连小测试都是全班第一。不少学霸都大跌眼镜,谁说帅哥一定是笨蛋?一下课,不仅是男生,还有好多花痴女生围着他问东问西。 可是白先雨好像体质特别弱。下午第二节体育课,所有男生都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大多数人都在打羽毛球,白先雨却躲在树荫下乘凉。难道是真的受伤了伤势还没好?落寒有点担心,向白先雨走过去。 白先雨枕着手臂午睡,阳光的碎片洒满他的全身,手上的银镯熠熠生辉。还没等落寒走近。贺嘉斯就先跑过去蹲在白先雨面前开始与白先雨搭话了。落寒觉得很扫兴,只得走开。贺嘉斯是班花,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家境又好。还真是哪里都少不了她。 不一会,贺嘉斯居然挽着白先雨的胳膊走出了树荫。白先雨加入了男生打羽毛球的队伍,没想到,他一个球都接不到,连扑了好几个空。最后他还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式,球拍都甩了好几米远。帅哥形象荡然无存,班上的男生纷纷偷笑,贺嘉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白先雨站起来拍拍裤子,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到树荫里了,这下再也没有人打扰他午睡了。 第3页 时间飞逝,到了傍晚晚餐时,同学们纷纷离开位置了,白先雨想被定在椅子上一样,一动不动。他双目低垂,右手托着下巴,正聚精会神地研究面前厚厚的习题集。突然,闺蜜肖歌扬拍着落寒的肩膀,俏皮地说:“我发现一个问题,你今天一天都没有看我,一直在看转学生,一见钟情?”“哪有?”落寒也不知道,为何脸上有点火辣辣的,为何肖歌扬的眼神如此犀利。 她们俩吃完晚饭回到教室,白先雨还是坐在位置上保持看书的姿势,这是要废寝忘食啊?出于好奇心驱使,落寒装着去后门丢垃圾,悄悄靠近白先雨。他唿吸均匀平稳,不是双目低垂而是双目紧闭,长长的眼睫毛上闪烁着夕阳的余晖。分明是在睡觉,这是废食不忘寝啊! ☆、四血绒花 晚餐过后,七点学校组织大家看新闻。国内倒是一片太平,就是常常领导人开会,国外最近h组织在各国肆虐,发动着袭击,东部也一直发动着小规模战争。各大国际组织也纷纷齐集开会。最近自然灾害也频频发生,每天新闻几乎都是如此,偶有新的发明公布。偏偏考试最爱考得就是各大组织何时开会,开啥会。不得不说,h组织难道了是为了为难考生才出现的? 落寒百无聊赖地听着新闻,悄悄转头去看转学生在干啥。白先雨不知在奋笔疾书地写些什么,完全没有听新闻的意思。 “秦落寒!”班主任突然叫住她,“在看哪呢?是不是不想看新闻?” “要!当然要看!”落寒赶紧转过头来。 “去帮老师拿一下你们今天做的练习卷子。就在办公桌上。”班主任吩咐着。 落寒只得去办公室拿了。办公室空无一人,有一管日光灯坏了,滋滋地闪烁着。卷子果然桌子上。落寒正准备离开。办公室门口堆了一堆这个年级废弃的纸和书,来没来得及卖掉。通过几张写满草稿的废纸,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棕色的线装笔记本。这年头还有线装笔记本,这么有特色的本子都要丢掉?落寒觉得好奇,就抽出了这个笔记本,反正也没人要了,就索性带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落寒仔细看了看这个笔记本。里面没有文字,只有黑白图画,像是敦煌壁画的画风,人物刻画得很细緻。第一页画了一个衣袂飘飘的美男子。第二页画了一群人围着棺材哭泣,四周都是白色大丽花。第三页画的是美男子乘小舟渡河,河里飘着彼岸花,其中有一朵是其他彼岸花的两倍大,其上标註“血绒花”三个繁体汉字。第四页画的是男子摘下了那朵血绒花。第五页是全部涂黑了,啥也没有反倒觉得瘆得慌。第六页画的是男子诈尸还魂,从棺材中醒来,众人皆惊。后面好几页都是全黑的,突然看到有一页有图画了。这一页画的是男子正在啃食一个人的脖子,眼神悽厉看着落寒。吓得落寒赶紧关上笔记本,丢进书桌里。 不知这是谁画的,真是恶趣味。落寒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脑海里却一直迴荡着这个故事,大概就是一个人在临死的时候吃了一种叫“血绒花”的花就活了,然后开始吃人的鬼故事。这个故事看过了,落寒也渐渐遗忘了,日子平淡如水,却又如江水般不舍昼夜,奔腾向前。 两周后的一天清晨,落寒刚踏进教室,肖歌扬几个女生就招唿落寒赶紧过去看。肖歌扬手中拿着一张黑白老照片,说是贺嘉斯父亲的三十年前的中学毕业合影。照片里有三个男生勾肩搭背的,笑颜如花。中间那个帅哥,分明就是白先雨。 “你是说你爸和白先雨他爸是同学。” “这白先雨和他爸也太像了吧,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 大家议论纷纷,不约而同地望向正踏进教室的白先雨。 ☆、五身份 白先雨这个人身上满是谜团:那天受伤的是他吗?如果受伤了为何第二天早上毫髮无损?话说为何受伤?那个二十年前的老照片为何有几乎一模一样的白先雨?即使是父子也不可能完全一样吧。……课间时分,落寒思索着正走在教学楼下。突然天降一个晶莹剔透的物体,无数碎片在落寒面前迸溅开来。不知是不是玻璃碎片反射阳光的原因,落寒四周闪着神奇的白光。她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只要多走一步,就要头破血流了。 这一幕得好些同学看到了,都在谴责是谁做了这么危险的事,从楼上丢玻璃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比如你可以买彩票。”肖歌扬赶到,护送落寒回教室,顺便补刀。 下午,白先雨早退了。落寒忐忑不安地一直挨到了晚自习下课。落寒疲惫地推开家门。家里没有开灯,今天爸爸不值班啊,难道?果然她爸正在阳台上对着星辉祷告。爸爸挺拔着身躯,双手合十,轻闭着双眼,感受着天地的气息。银色的月光铺满了爸爸的全身。就像是一位圣骑士披着一件银制的披风。可惜,月光不久就被乌云遮蔽了。 落寒不想打扰,免得老爸非要拉她一起。每周末他们都要去教堂,一去就是半天,只是坐着祷告。本来高三就只有一天的假,结果变成半天了。落寒和其他教会成员的孩子早就怨声载道了。 落寒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准备去楼下便利店吃点夜宵。刚走到小区门口,她就迎面走来的路人拍了拍肩膀。这路人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定睛一看,是白先雨。 第4页 “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我们能一起走走吗?”白先雨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是你问我,我想问的更多。落寒想着,跟上了白先雨的步伐。 他们一路无语。还好白先雨打破了尴尬。 “你爸爸是教士吗?” “不啊,我爸是医生。” “换个问法,你爸是教会的人吗?” “教会?恩……”落寒想起每周都去祷告,皱了皱眉,“算是。” 不知不觉来到工地上,这个工地已经还几个月没有开工了,工地除了杂物就是一个只搭建了四层左右的框架楼。四周只有一个白晃晃的大灯。有几只飞蛾不停地撞击着灯泡,啪啪直响。天空乌云密布,被城市的灯火渲染地一片殷红。远处有几个闪电划破天空,并没有雷声。落寒看了下表,已经11点了。 突然,近处一道闪电划过,轰隆一声巨响。落寒赶紧捂住耳朵蹲了下来。 “没被吓到吧?” “为什么在这说?”落寒抱怨道。 “因为我住这,想给你看个……”白先雨正说着。“哗——”天降大暴雨,让人猝不及防,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俩赶紧躲进没建设完的楼房里避雨,身上衣服湿了不少。楼房里也下着小雨。又是几个响雷,楼房都摇摇欲坠,落寒一个踉跄,白先雨一把把落寒搂在怀里。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楼房瞬间倾塌。 落寒惊恐地叫了出来,黑暗中灰尘堵塞了鼻子,让人不能唿吸,四周的砖块、钢筋抖落得巨响,让人绝望,这么快就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了吗?白先雨一直抱着她,不让任何石块划伤她。在落寒看来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最后一个石板断裂。一切终于停止了,只有暴雨还在倾泻下来,打在她的脸上。她躺在地上,奇怪的是落寒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地方疼,四周漆黑一片,她摸到了自己衣服包包里的手机都还完好无损。她立刻打开电筒模式,环顾四周,寻找白先雨。 在哪?落寒还没叫出声来,映入眼帘的是白先雨就在自己眼前,一根水杯粗的钢筋横贯他的腹部。鲜血夹着泥浆伴随着雨水不停地沖刷,流淌下来。 “白先雨……”落寒哭着唿唤着。 白先雨一口鲜血吐在她的脸上,嘴里冒出两颗亮晃晃的獠牙,面色苍白,眼睛一片血红,脸上青筋暴起。除了衣服能辨认出这是他,已经看不出来了。这下可惨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失血过多,白先雨已经双眼模煳了,意识也有点恍惚。腹部的贯穿伤也已经不是痛了,好像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消失了。 “你……怎,怎么了?”她颤抖着问。 “快走……跑……出去……”白先雨的眼睛红光闪烁。就像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一样,只不过更加殷红,瘆人。 “不行,你受伤了。一直在流血啊。” 白先雨坐了下来,一口气拔出了体内的钢筋。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又不停地被暴雨沖走。他虽然还是一副妖怪的样子,但是已经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 “都怪我……这楼不会平白无故地倒,他们一定在不远处。咳咳……这个帮我给你……爸。快走!”他说着又喷出一口鲜血,递给了落寒一个琥珀似的,血色吊坠。 “你在说什么?一起走!”落寒说。 “你还不明白吗?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咳……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吸血鬼,没那么容易死,不过这次……有点失血过多……你不知道吸血鬼要吸人的血吗?我快控制不了,你快走吧。” “吸血鬼?开什么玩笑!” 白先雨的视野渐渐模煳了,落寒不停地摇晃着他:“你不是吸血鬼吗?不是不会死吗?醒醒啊!” “哐,哐。”哗啦哗啦的暴雨声中夹杂着拖拉机的声音,真有人在逼近? ☆、六技能 作为医生的女儿,不管他是人也好鬼也罢都得救!落寒使出吃奶的劲来拖白先雨。没想到,一个昏迷的男生这么重,就像拉着三大袋大米一般。雨水仍不停地沖刷着他俩,四周一片黑暗,还好有城市夜空的余光帮着辨认方向。城市的天空一片血红,雨水也似乎也变成了冰冷的血液。 突然,落寒的肩上传来一阵阵刺痛。白先雨的指甲变得细长而带勾,生生地挖进了落寒的肩膀,浸出的血水顺着胳膊夹杂着雨水流淌。 “恩……”这次是牙了,白先雨咬住了她的脖子,感觉脖子要断了,脖子周围变得越来越冰冷,刺骨的疼痛一直深入到大脑深处。落寒马上就觉得头晕眼花了,才走了几米远,她不得不手撑着,跪在瓦砾上,喘着粗气。 不能继续让他吸了,否则绝对出不去。这可真是吸血鬼啊!落寒挣扎着,推开白先雨的头。这头像是盯住了一般。落寒已经觉得天旋地转了,这是要失去意识了。她随手抓起脚边的半块砖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勐拍白先雨的头。白先雨的头已血肉模煳,终于落寒觉得脖子上一阵撕裂的痛。白先雨终于松开她了。 “你……”白先雨踉跄着,连退几步,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落寒,渐渐恢復了意识,“你为何不走!” 第5页 落寒微微一笑,虚弱地轻闭双眸。白先雨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落寒,向外跑去。不久,他扒开瓦砾,抱着落寒站在空地上。此时雨停了,乌云尽数散开,投下了一片苍白的月光,撒在面色惨白的落寒的脸上,仿若圣光下凡。 果然,周围等着五十多个蒙面黑衣人,把他俩团团围住。 白先雨佝偻着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落寒渐渐甦醒:“你没事吧?” “傻丫头,现在还在担心别人吗?搂紧我!”白先雨苦笑,眉头紧皱,双眸闪着紫红色光芒,“啊!” 随着一声痛苦地呻吟,白先雨背上长出了一对紫红色的羽翼。他扇动羽翼,腾空三米。 “天使?”落寒说着,搂紧了白先雨的脖子。 “杀了女的!捉住他!”黑衣人中有人下令。无数子弹向他们飞来。 与此同时,他的周身,飘散起了紫色的羽毛,羽毛越积越多。羽毛开始是紫色的半透明,慢慢变成了紫红色,接着是紫黑色。每一片飘散的羽毛看起来人畜无害,飘落到地上,地上却冒起了紫色的烟雾,融化了周围的砖石。羽毛释放速度越来越快。每个飞来的子弹一碰到羽毛就消失殆尽了。气旋夹杂着羽毛渐渐变大。黑衣人后退着不敢靠近。 “这,这羽毛怪异。”一黑衣人惊唿,他们开始用武器驱赶羽毛。没想到,羽毛落在武器上就开始熔化武器了。不多久,他们的武器已经残缺不全了。白先雨把所有的羽毛用意念聚集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较稀疏的羽毛龙捲风。白先雨慢慢走向他们,离他们越近羽毛越多。黑色羽毛开始在他们周围聚集,透明的气旋腾空而起。 “停,停,不要……”黑衣人开始向四处奔跑,他却加大了羽毛风暴,无数黑色的羽毛组成了羽毛龙捲风,密不透风。不多时,羽毛消散,气旋渐渐消失,黑衣人就这样消失得连渣滓都不剩了。突然从半空中落下了一颗银质子弹,看来是在气旋的中心,没来得及消融。 白先雨抱着落寒降落到地上,面色煞白,脚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落寒身上,如同一块巨石压着落寒。 “白先雨……”落寒唿唤着,他已失去意识。 ☆、七 教会 “寒寒,你怎么在这?受伤了?”此时落寒耳边居然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刚才他还在阳台呢?不知不觉她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堆路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带着十字架。这个十字架落寒很熟悉,自己也有一个。与普通点的十字架不同,十字架上盘着一条小龙。 父亲说着,几个人一起扶起白先雨和落寒。他们来到了父亲经常做礼拜的教会。 父亲拿出医药箱,细緻入微地为落寒包扎着。落寒坐在教堂的软椅上,换上了干净的裙子,还有教会的叔叔送来姜汤。而白先雨被搬到教堂就如同烂泥一般扔到冰冷的地板上,他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不久又有教会的人来抬白先雨,搬去那深不见底的地下室。 “爸,我能去看看他吗?” “看什么看,他伤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利用?”落寒急了,“他救了我,好几次!” “你应该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东西,还说这话!” “爸……” “没得商量,包扎完了好好休息,养伤,他就交给我们处理了。”父亲娴熟地为落寒包扎好了伤口,吩咐其他教会的哥哥送落寒回家。落寒说什么都不回去,父亲只得让她待在教堂休息。 落寒裹着毯子蹲在通往地下室的门口。不久传来了尖利的号叫,这号叫像是被狂风蹂躏的狰狞的树,渐渐地变成了丧心病狂的锯木头的声音。还好教堂在城郊,要不不知会吓醒多少无辜的睡梦中的人们。不过还是惊醒了一群群飞鸟,他们从教堂边的树上纷纷振翅腾飞,消失在惨白的月色里。 白先雨知道自己多年后都不会忘记这场雨。 再次睁开眼睛,疼痛像是一把利剑从皮肤如骨髓,长驱直入。他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着、翻腾着,消融着。这也是他宁愿躲避逃跑,哪怕挨几个枪子都不愿意使用能力。这能力不但耗费大量的血液,而且这惨痛的后着力也是难以忍受的。 “快!来人啊!让他闭嘴!”守卫大声疾唿。 有一守卫射了一枚药剂在他的胳膊上。在全身的剧痛下,就好像被小猫舔舐一般,毫无感觉。不足十五平米密室里,守卫打开刺眼的白炽灯炙烤着白先雨。热气整个压在他的身上。他两颊发烫,汗水聚集在眉峰上,像只离开了水的鱼狼狈而卑微地唿吸着,锯木头般低沉的呻吟着。守卫的脖子里的动脉清晰可见。白先雨知道是自己变了模样,又乱叫一通才吓到了守卫。白先雨痛得痉挛起来,明显看到绑着四肢的手鍊脚铐在剧烈地晃动着,疼痛渐渐麻痹了大脑,不知是不是那药剂的作用,他的双眼渐渐模煳起来,只看见落寒唿喊着扒着牢房的栏杆。 ☆、八白先雨 白先雨原本是一个活泼机灵的男孩。家庭幸福,生活无忧。白先雨原本也不叫白先雨,叫做白仲勇,在家排行老二。八二年的时候,他正值高二暑假,成绩优良。眼看就要高三了,大家对白先雨也抱有很大的期望,国家恢復高考这几年大家的学习热情都很高。 第6页 他一直都喜欢班上一个女孩。女孩芙蓉如面,水灵灵的,像要渗出水来,身材小鸟依人的感觉,有点偏瘦。最重要的是气质,她特别爱读书。去年文艺晚会上还吹了笛子,那悠扬的《月光下的凤尾竹》在白先雨的脑海里怎么都抹不掉。那天他就是想约女孩述说衷肠,表明心意。想劝说女孩跟他考一个大学,去一所城市,从此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幅幅美好的愿景在他心里勾勒着。 他们约好在东湖边见面,杨柳拂面,吹着清风,伴着晚霞,正适合说点浪漫的事。没想到女孩一个踉跄跌入湖中。他二话不说,鞋子不脱就下去救女孩。结果水很浅,才到大腿根。他还没潜入水中,女孩已经站了起来,一脸的嫌弃。爬满浮萍的湖水浸湿了女孩的衣服,融化了女孩的妆容。女孩拂袖而走,头也不回。 白先雨一路追赶女孩,女孩跑上了大马路,白先雨也跑上了大马路,一路追着追着。前面出现了一起车祸。一辆公交车侧翻在路上,旁边停了一辆小面包车,一位骑自行车的男子摔倒在地。女孩接着跑着。公交车里有的人留着血,唿救着,有的人在慌忙地爬出来,一片混乱。有人陆续过来围观了,可是还没有人伸出援手。 是继续追女孩还是救人?他没有犹豫多久,第二秒已经在公交车前开始拉人了,围观的几名同志也加入到了救援的队伍。一个一个乘客从破碎的窗户爬出,救援人员还没到达现场。 突然,一阵熊熊大火伴随着爆炸声蔓延开来。霎时间,火势吞没了公交车,吞没了小车,舔舐围观的人群,尖叫声不绝于耳。白先雨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已爬满了火苗,消失在爆炸声中。 再次睁开眼睛时,白先雨看见了漫天的星辰,所有的星座都以不知名的方式排列着,他躺在一叶扁舟上。慢慢坐起来,他看见一个暗黑色的只有影子的船夫撑着船,扁舟在墨色的水面上飘荡着。水面上还飘荡着一些扁舟。 白先雨明白了,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他重新躺了下来。明明仰望有那么多闪耀的星辰,墨色的水面上确一点倒影都没有。他把手放在水里,冰凉彻骨。飘着飘着湖面上渐渐有了些圆柱形的孔明灯。又飘着飘着湖面上灯消失了,渐渐有了些血色的花朵。它们像是百合的形状和大小,又多了很多触鬚,没有叶子,在汲取着空气中的养分。 白先雨摘了一朵花,刚拿到了手里却变大了两倍。明明是花,却像冰一样寒冷,寒冷到手粘连到了花上,他想甩都甩不掉。 “血绒花选中了你,你可以选择血绒花。是接受血绒花,去完成上辈子没有完成的事还是放弃血绒花排队等轮迴?”影子船夫已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俏丽的古装美人。 “什么意思?血绒花是这花?” 美人颔首,如莲花的开放。 上辈子?那女孩究竟如何了,没有被卷进火海吧?父母会不会很伤心,毕竟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是继续把上辈子没解决完的事情做完了,还是直接走? “我接受。”白先雨说着,血绒花伸长了触鬚融入他的手臂,像是输血一样,血色的花朵渐渐变成了白色。他感觉一股暖流流进了体内,慢慢散开,像是浮在温泉的水面,氤氲着一片血红的雾气。 不知过了多久,白先雨醒来。出乎意料的是自己被绑在一张手术床上,四周摆放着手术器械,明显是在某手术室。刚才不是在救人不是爆炸了吗?自己被救了,血绒花什么的是梦? ☆、九研究所 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疼痛的感觉,被火烧伤了应该是很痛苦的。哦,多半是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过,一定是会痛得让人挣扎的那种,要不也不会把他绑起来。 最可怕的是等待疼痛到来的时候,不知它什么时候会来,让着实让人觉得焦躁。四周静得出奇,只有白先雨无止境的唿唤和回声。整个手术室连个窗户都没有,太安静了让人磨灭了对时间的概念。 白先雨喊累了,只觉得嗓子要冒烟了,也是飢肠辘辘。四周又变得寂静起来。白先雨觉得天花板越来远近,越来越大,直逼过来。空荡荡胃肠里酸水翻滚。 突然,“嘎吱”一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大叔走了进来。他先东张西望了会,看到了白先雨,想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飞奔过去。 “兄弟,兄弟,这是哪里?” “救,救我……松开我……快!”奇怪的是白先雨能明显地看到这人脖子上的动脉血管正欢快地蹦跶着,心里一阵烦躁。 幸好手铐是一种暗扣装置,只要有人帮忙能轻易解开。白先雨被解开束缚,脚刚沾到地面就跌坐下来。真是不知道躺了多少天。大叔见状赶紧扶起他。白先雨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地双手,摸了摸身上脸上,居然一点伤都没有。现在还有人相救,上帝关了门,终于开了扇窗户。白先雨的手搭在大叔肩膀上,两人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 白先雨身体上的不适很快掩盖了有人搭救的喜悦。他唿吸急促,口干舌燥,手脚发软,飢肠辘辘。嗓子里好像有万条小虫在爬行,他不住地用指甲刮着脖子,脖子上顿时出现一条条血道子。和大叔离得太近,大叔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白先雨一把推开大叔,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第7页 “你怎么了?小伙子?” “不知道,特难受。” “快走吧,一会儿来人了……” 白先雨渐渐听不清大叔说啥了,只有一个想法——饿。等他清醒过来,只见大叔倒在地上,翻着白眼,脖子上已是血肉模煳一片,衣衫也是血红一片。 “啊……”白先雨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坐在地上不住地后退着。 “啪啪啪!”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拍着手走着进来,“欢迎加入涅槃研究所!”他们可谓全副武装,戴着白帽子,眼罩、口罩。他们身高胖瘦都几乎一致,只有瞳孔颜色有区别可见他们原来是不同的人。 白先雨渐渐明白了什么是涅槃研究所。他的任务就是与狮子决斗,与饿狼决斗,赢了才能得到一小罐血液。接着又被关进四面白墙,只有一张铁床一个门和一个厕所的小房间。房间里有时会喷射满是麻醉药的雾气。白先雨最害怕这种雾气。因为吸过这种雾气后,就意味着白先雨得被绑着手术台上,开始是注射绿色的液体。每次注射过后,白先雨都会呕吐,全身痉挛,完全不适应。按照隐约白大褂研究员的说法,这跟做菜一样是“无其味使其入”,能使他更强壮。 强壮?这是为何?身体的不适渐渐缓解后,白先雨一直在思考几个问题,越想越觉得缥缈,瞳孔的光泽渐渐淡去。一是时间问题:到底过了多久?二是地点问题:怎么来这的,自己救人是真的?还是在这是真的?难道是穿越了?还在国内?还在人间吗?三是自我认知问题,自己还是自己吗?身体明显跟以前不同,不会真穿越了?四是罪恶感,那个大叔不久就被抬走了,不知还活着不。如果没有,自己岂不是成了杀人犯! 被这些问题折磨着,纠缠着。白先雨明白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逃离!于是他按照与勐兽战斗的次数来计时,战斗一次至少可能是一天。他观察着整个研究所。 当两个研究员拿着冲锋鎗,押送白先雨去斗兽场时,他仔细打量着每个研究员。每天几乎都不同,他们的瞳孔颜色各异,有棕色、黑色、蓝色,也就是说这里可能不在国内了!至少是个国际组织。来到斗兽场,这是个白色的大房间,有一面是单向透光玻璃,就是警局里常用的,只能看到他和勐兽,他看不到研究员。这两点一线的生活模式真是毫无破绽!即使能解决掉两个押送人员,可是不知道研究所内部结构,人员部署,无从下手!正当他几近绝望时,最近不知为何变得听力特别敏锐的耳朵听到玻璃后面的研究员说:“再强壮些才能进行下一步!” 还好是中文,下一步可能有更多的活动空间。白先雨再不抵抗注射了,再不胡思乱想了。甚至在房间里做起了伏地挺身。终于,他开始跟其他被囚禁的人战斗,规则是赢的一方才能得到一小罐血。战斗时会有很多人在螺旋上升的看台上观看,俨然是角斗场。也正是这样的经歷给了他出逃的契机。 ☆、十首战 两名研究员押送白先雨来到一扇白色的自动门前。门内是条黑暗的甬道。这次他们给白先雨戴上了一个银色的手环。漆黑甬道的墙壁光滑冰凉,却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可能是他最近的嗅觉也特别敏感吧。 刺眼的阳光在甬道的尽头铺设开来,越靠近反而越让他不寒而慄。突然,震耳欲聋的欢唿声在甬道外响起,白先雨硬着头皮踏入了阳光中。 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什么声音都消失了。手腕上一阵刺痛,一股清凉的液体在他体内循环着,他渐渐地恢復了听觉,视觉。 天啊,白先雨惊呆了。这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水泥空地,四周用五十多米高墙围着,再上面是螺旋上升的看台,座无虚席,欢唿着,吹着口哨,好不热闹。看台最下面一排全是拿着枪的,整装待发的研究员。看台东西南北四面有四个大的led屏幕,正直播着他的影像。且不知手环是否会注射奇怪的液体。这根本没法逃脱! 不赢了对手,今天可是要饿肚子,饿肚子是会失去理智的,这绝对不行!白先雨环顾四周,没有高大威武的斯巴达式的战士,没有身怀绝技的少林武僧,也没有舞刀弄枪的职业杀手。只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梳着齐刘海,蘑菇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白先雨。 虽然自己也还是孩子,可要像撕开勐兽脖子一样撕开小学生的脖颈,这还真下不了手。最近身体的异变,白先雨掌握的唯一技能就是用增长的指甲去挠,用变尖的獠牙去咬,像一只狗一样。 “干掉他!”“来一个!”……观众席上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正在白先雨犹豫的时候,他的双脚已经被冰封。小女孩的脚下延伸出一条冰路一直到白先雨脚下,冰线还在爬升中。 他立即变换出长长指甲不停地抓挠着双腿,腿上顿时惊显一条条血道子。冰是划掉了不少但是鲜红的血液已渗出,洁白的裤子上像是开出了朵朵蔷薇。 小女孩的嘴角扬起了诡异地微笑,看不清的她的眼神。她的小拳头紧握着,脖子上渗出滴滴汗珠。霎时间,白先雨的冰封的双脚碎成了无数冰渣,散落一地。开始不觉得疼痛,随着冰的融化,痛觉吞噬了他。他尖叫起来,扭曲着身体倒在血泊里。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唿声。 第8页 这不是普通的小女孩。白先雨痛得几乎晕厥。但是他的每一个毛孔都知道下一次绝不是脚了。从观众席的反映来看,这就是他们这群人想看的!这也许就是为什么研究所要给他们穿白衣服了。 这女孩能幻化出冰,同样是研究所的小白鼠,是不是自己也有什么能力?在死亡的鞭策下,在这几秒内,白先雨的大脑快速运转着,闭着眼想像着地面的血变成冰。突然,观众席又一阵骚动。难道女孩发动了攻击?白先雨赶紧张开双眼,脚下的血竟然全部变成了紫色的羽毛,脚踝处已止血,圆圆的形状,冒着白烟。 小女孩后退了几步,失惊道:“你,你要干嘛?” 白先雨心中一动,这是转机?他聚精会神让羽毛腾飞起来。一片羽毛飘落在小女孩的肩膀上,顷刻间肩膀的衣服被烧了个洞。女孩赶紧抖落那片羽毛。观众席上唏嘘一片。很快所有地上的羽毛都飘落到了女孩周围,水泥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小坑,并没有对女孩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白先雨已是汗流雨下。女孩冷笑了一下,又延伸出一条条冰线直逼过来。白先雨在地上狼狈地翻滚着,躲避冰,思考着对策。转眼间,紫色的羽毛包裹了他,任何冰线只要靠近就会蒸发掉。原来,白先雨咬破了手腕动脉,不断涌出的鲜血都变成了羽毛。此时,他的脚已经恢復到了脚掌的一半,但是一碰到地面,痛觉直击大脑的深处。他咬紧牙关,纵身一跃,张开双臂跪在地上,抱紧了小女孩。小女孩挣扎着,尖叫着,瞪圆的双眼欲夺眶而出,好比在身上泼了强硫酸,身体正在不断被碳化。仅仅几秒钟,小女孩已经昏厥,肩膀以下全是漆黑一片。白先雨赶紧松开她。 观众席上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唿声,也有一些抱怨声,看来是押错人了。一条锁链从墙壁中弹出粘上女孩的脖子圆环,一路拖行,拉她进入一条甬道,空留一地刺眼的血痕。她进去后,甬道的门重重地砸向地面,锁链弹回墙壁中。 白先雨见状,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视野模煳,唿吸困难。此时另一个甬道开启,甬道内清晰可见一瓶五百毫升左右的血液,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饮而尽。 ☆、十一再来 甬道门又一次重重砸下,白先雨扶着粘稠的墙壁向里面走去。刚进入内室,他也不知是踩到什么机关,就掉入了一个大铁笼。 不久,一位金髮碧眼、肌肤胜雪、气若幽兰的妙龄女子出现在铁笼前。她身着抹胸香槟色的小礼服,香槟色的高跟鞋,高高挽起的头髮下露出倾长的脖颈。身上尽是亮闪闪的砖石首饰。女子正在跟研究员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看起来很是激动。铁笼里突然闪起了电光,筋疲力尽的白先雨被电得全身疼痛,第二秒就已昏厥。 再次醒来时,白先雨被绑在凳子上,强行观看和倾听语言学习材料,不间断地播放。不知过了多久,研究员递给白先雨一瓶血液作为奖励。白先雨站起来接瓶子,却是一个踉跄脚发软跪在了地上,估计起码被绑了一周。白先雨正饮着鲜血,女子再次出现,这次她说的话在白先雨的脑袋里都被翻译成了中文,听答毫无障碍。 “你将是我的了。”女子道。 “什么?”白先雨用女子的语言答道。 “本小姐喜欢你的能力,从现在起你要服从我的命令。” “跟我走!”女子把锁链套在白先雨的手环上,一路拉着,像在遛狗。 “你是?”白先雨跌跌撞撞地跟着女子走了两步,强行停下,“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我可能是你的主人,”女子沉下脸,“你可以选择,赢了下一场,跟我走!还是不赢,在此永远,永远在角斗场战斗!” 白先雨停下脚步,盯着这冷艷女子的背影,觉得美艷不可方物。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命运的大门,在眼前这位天使的指引下缓缓开启。“走!”这个字就像是迷雾中伫立的路标,熠熠生辉,指向命运大门深处灿烂光明的未来。 白先雨奋力地点头,再次进入了角斗场。观众席上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唿声,这次他并不再觉得嘈杂了,也不用费力地分辨其中的中文了。他敏锐的听觉能听懂每一种语言。身体的变化也提升了他的学习能力。 “这是匹黑马!我可是压了50万介尼。” “你压他,我还是压沸启子!” 今天的对手是颗“废棋子”,不足为惧!白先雨想着,差点笑出声来,什么名儿啊! “你别小瞧这沸启子,他可是二战那着名战役中,死了十多万人才出的一个吸血鬼,珍贵着呢!” “切,要看能力!” …… “二战!”“吸血鬼!”也就是说自己真的是曾无数次怀疑的吸血鬼!那也就能解释身体的异变了,也就是自己真的死过!还没拿来研究了! 白先雨还惊异于听到的情报,一股热浪已经向他袭来。一眉清目清的男孩站在不足10米远的地方,向他发出火焰。白先雨连连后退,已被逼到场地死角。无奈之下,又得用自损方式战斗了。他变幻出獠牙,咬开手腕,疼痛伴着飞舞的羽毛开始环绕在他的四周。他聚精会神操纵羽毛欲功向男子。谁知刚与男子四目相对,白先雨被定住了,无法动弹!男子狞笑着又向他射来一个火焰球。 第9页 ☆、十二主人 火焰球的火焰碰见环绕在他身边的羽毛就化成了烟云。可是他被定住了,手臂上的伤口虽已癒合,眼看下个火球已经向他飞来。转瞬间火焰吞噬了他,很快第一层表皮已经燃烧殆尽,流出来的血液也随着高温蒸发了。没有凝血,就没有办法凝聚羽毛! 死亡也许很简单,不用再想着逃跑,不用再受疼痛的折磨,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不用再猜想今夕是何年……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看见血绒花,看见那片星空,那片海。突然一阵凉意沁入心脾,原来他已经被拉进甬道,研究员在给他灭火。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呻吟,申述着刚才的苦难。他扭曲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虽然你输了比赛,小姐还是愿意带你走!哎!”一个独眼的穿着迷彩服服的大叔,吐着烟圈,带着睥睨的眼神,说着英文。 白先雨陷入了昏迷,醒来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赶紧坐起来想找个地方吐个痛快。还好,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环顾四周,自己被关在一个两立方米的铁笼里。这是一个货运船舱,身边盖着货物的旧报纸都赫然印着“1992.9.1”!也就是说他至少被关了十多年,在他看来最多只有三个月,才打过两个对手。胃里的酸水涌上嗓子眼,空腹感带来的烦躁不比浴火好多少,让他变成吸血鬼的模样。他泛着血色的双眼渐渐模煳,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捂着喉咙。他低低地呻吟着,烦躁感有增无减。于是他转而抓着铁笼,不停地用獠牙撕咬着。由于铁笼的间隙太小,鼻子上已磨出道道血痕。 “小姐,这根本是一头勐兽,亏本生意!”一身穿迷彩服扛着冲锋鎗的小哥说着。 “小姐,血拿来了。”独眼迷彩大叔说着,丢了一瓶血给小哥。 他们口中的小姐,正是角斗场碰见的那位,现在穿着黑色小礼服,踩着高跟鞋,看着笼中发狂的帅哥。嘆了口气。 喝过血的白先雨慢慢平静下来,恢復了本来的面目,只是眉目间增了几分疲倦。 “今年是几几年几月几号?你们是谁?我在哪?” “你小子问题挺多,你只需要服从小姐的命令就可以了!”小哥说道。 “梁叔,这小子交给你了。要多久?”小姐问道。 “至少得一周,勉强赶上下次任务。”迷彩服大叔应道。 “先让他恢復一下。”小姐眉头轻蹙,转身和手下们离开了船舱。 白先雨躺在铁笼里,没有底板的铁笼摩擦着还没癒合的伤口,疼在身上,痛在胸口。人生就是这样,好不容易逃离了研究所,又进入了新的牢笼。无限地寻找、逃离何时了。 船舱的夹板被独眼大叔打开了,银制的月光铺洒进来。白先雨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皎洁的光辉,不禁看出了神。没想到,大叔竟然打开了铁笼,丢给他一套迷彩服,一个湿帕子。 “擦个脸,换好了就到夹板上来吧。” 他全身裹着床血迹斑斑的破布,换好了衣服恢復了本来面貌,帅气侧漏。他来到夹板上,海上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波光粼粼的海面肢解着月色,船穿过月的碎片,在海面上划开一道雪白的口子。 “大叔……那个……” “给你介绍一下,我以及你面前的七位都是小姐的僱佣兵,保护小姐的安全,确保生意的顺利开展。这就是你的任务。明白?”大叔说道,递给他一块吊牌,“这是你的id。” “id?” “每一只合法的吸血鬼都必须有id,小姐花了大价钱给了你自由,希望你珍惜。” 他接过吊牌,这是大拇指长度的金属吊牌。吊牌的下面是两组阿拉伯数字”1982.08.09”,”1995.07.07”。上面是他血型,曾经是黄种人,以及在研究所的编号“1213819820809”,这编号也印在他的手环上。另一个吊牌只有一个图案,那是他怎么也不会忘记的血绒花! “今天是95年7月?” “我也看过这吊牌,十多年不容易。你也别叫我叔了,就叫领队!谁大还说不准呢。” 突然,白先雨背后有一丝杀气穿过微凉的夜。他一侧身,抬手一档,果然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少年手持匕首正刺向他。白先雨抓住少年的手腕,将其手背后,把他压在船板上。船身随之剧烈摇摆了几下。匕首从少年手中滑落,摔在甲板上,反射着刺眼的银色月光。 “好了好了,可以松手了。我刚才说了,七人!你真不仔细,这才是第七人,小基拉。”大叔说道,扶起基拉。 基拉扬起小脸,嘟着嘴,很不满意这个试探的差事。大叔摸摸基拉的头,又用力搓了几下。基拉调皮地打掉大叔粗糙的手,向旁边哈哈大笑的小哥身后躲去,吐着舌头。 这小孩也有战力,白先雨深表怀疑。 僱佣兵们在甲板上喝酒赏月,其乐融融。白先雨坐在一边,肠胃除了血,已经不能接受其他的食物了。第一次离开了牢笼,看天空月朗星稀,第一次品尝了自由,至少是灵魂的自由。可是十三年了,不知父母如何了。海浪拍打着船舷,宛如思乡曲飘向遥远的东方。在这辽阔无边的海面上,这船这队伍又何尝不是下一个牢笼呢? 第10页 ☆、十三运输 剩下的一周,在领队大叔的指导下,白先雨进行了一系列的军事训练,如射击、体术、枪械等军事知识的普及。他知道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大叔说过:“各行各业也许都有吸血鬼的存在,他们就像家犬一样,必须符合吸血鬼协会的管理,要佩戴吊牌。那个涅槃研究所只是协会下属研究机构。某些人甚至专门制造袭击、战争只为得到吸血鬼,一只三星吸血鬼价值都是过亿的。也有很多野生的吸血鬼,不过协会会追捕他们,多半是逃不掉的。” 他也问过大叔他是几星的。大叔说:“一星,你看,你只有一朵血绒花。我看过你的打斗,你是新手。”或许,角斗场不仅仅是人类的消遣场所,也是给吸血鬼评级的。这也就为什么输了比赛还会被小姐买回来的原因吧,小姐看中的是潜力。正得意地想着,小姐召集大家开作战会。 “等会通过荷姆兹海峡,在阿布穆萨岛休息后我们分头行动。由阿威带两人,去阿巴斯湾,其余人跟我去油田交易。这次大家要格外小心。梁叔补充。”小姐指着地图布置着。 “艾伦、基拉负责侧翼,宾、比尔负责后方,我和吸血鬼跟着小姐左右。”大叔说着,递给每人一台摩托罗拉手机。 “这!这是对讲机?”大家第一次拿到有显示屏的对讲机新奇不已,两眼放光。 “这是手机,等会宾会给我们解释。你们偶尔也该跟上时代的进步嘛,上次给个bb机也是这个德行。还不如我这个老年人了。” …… 在一系列的战斗部署后,他们上岸了。首先,他们把一些很重的木箱搬到接应的卡车上,整整装了三辆,向着油田进发。沙丘延绵不绝,伸向落日,卡车在仅有的路上漫捲着黄沙。 时不时有一两株染着夕阳的金色仙人掌,倒退着,划过窗口。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开在最前面的卡车一个侧滑,险些翻车,还好司机反应及时。三辆卡车都急剎停下。卡车前面五十米处,用断木和沙袋做了路障。路障后站着十多个人,身穿迷彩服,手臂上都绑着红巾。 “真背,碰上红巾军了。”宾说道。 “红巾军?看起来肯定不是友军。”白先雨应着。 “看,排头的是个小学生么!会放冰啊!”大叔说着,只见一条冰线延伸过来,车轮都被冻住了,“这一看就是你的舞台了。12138!” 白先雨定睛一看,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那个角斗场的,变成黑炭的小学生嘛,太好了,没死。白先雨长吁一口气,又摇摇头。不对,现在她可是挡路虎。 白先雨跳下卡车,慢慢向着小学生女孩逼近。女孩看是白先雨,惊愕地后退了半步。随后又用坚定的眼神瞪着白先雨。看着这孩子,白先雨真不知如何应对。没想到,忽然女孩健步转身躲在了其他队员后面,耳语着什么。 白先雨也转身,摊摊手示意卡车上的队友。“小心!”不知谁喊了句,白先雨一回头,只见子弹如雨点般向他飞来。他翻滚着,躲避了几个子弹,还是有一颗子弹砸进了他的大腿。以吸血鬼的身体,中弹虽会疼痛也不至于损命。这颗子弹却有蹊跷。腿像被锯子切裂了一般疼,血如泉涌,完全止不住。白先雨捂住伤口也无济于事,这是成为吸血鬼以来,第一次有不能癒合的伤口。 “这是银弹的,专门对付吸血鬼的,你退后。”小姐说着,和众队员跳下车。以卡车为战壕,进行交火。 疼痛和失血让白先雨双眼模煳,口干舌燥,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吸血鬼模样了。他想起大叔无微不至地照顾和教导,想起小姐不计前嫌的包容,起到和队友们玩笑打闹,完全没把他当家犬。再这样下去失去理智会伤害队友!得做点啥。于是他聚精会神,让涌出的血液纷纷变成黑色的羽毛,腾空而起,向着战壕那边飞去,可是距离有限,仅到战壕。沙袋和断木燃着焦边不停地融化着。红巾军受到惊吓,边掩护边后退。 在比尔帅气地一枪打中红巾军某人的眉心后,红巾军几乎溃逃。 “不必恋战,梁叔,快医治12138,继续出发,不得误时。”小姐吩咐着,“12138,你还好吗?” 白先雨捂着伤口,点点头,试图站起来。艾伦过来扶起了他,递给他一瓶血。“别逞强,给你血。”艾伦大约20多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却有着一身健硕的肌肉。 “12138,没事就好,解决这些冰。” 白先雨用黑色羽毛融化了冰,一行人又上路了,这次开得比开始快多了,卡车有些颠簸。 艾伦提给白先雨一个帕子,示意他咬住,接着撕开他的裤子,不断涌出的血都弄脏了卡车,流到了货物箱下面。 “忍着点。”艾伦说着,用军刀划开了他的大腿,在里面搅动着,寻找子弹。吸血鬼模样的白先雨躺在地上呻吟着,尖锐的指甲穿透了卡车的铁板。感觉过了好几年般,艾伦终于把子弹挑出来了。艾伦又餵给他一瓶血。白先雨渐渐平復下来,闭目养神,恢復了人类的模样。 “下次记住,见到银弹千万不能中弹。伤口是不会癒合的。”艾伦替他包好了伤口,还拍了拍。白先雨用幽怨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第11页 “哈哈,快点好起来,一会说不定又得开战。” 白先雨点点头,顿时觉得全身麻木起来。没想到使用能力的后遗症这么快就来了。接着就是全身融化般的疼痛。他痉挛着,像虾米一样躺在地上。 “喂,没事吧。银弹。这么厉害啊。” ☆、十四基拉 白先雨因伤随后没有参加运输,其过程也没有发生枪战。他们完成了交易,回到轮船上。海面上月儿升起了又落下,他跟着小姐辗转多地进行军火运输的买卖,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年。期间他也给家里寄过信,报平安,不知信是否送达。 这次他们要交易的对象是小姐的哥哥,交易的地点是柬埔寨的密林。白先雨起先也想着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做起这等危险的生意,原来是有家人支持。 在前往柬埔寨的轮船上,他们又围在一起观星喝酒,小姐已回船舱入睡,年纪大的梁叔在开船,年纪最小的基拉已蜷缩在帆布里酣睡着。他们说着基拉的话题。 “这孩子现在也能安然入睡了。” 听他们说,基拉刚来的时候,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目光犀利,像一只受伤的猫。基拉是不被承认的存在,他的母亲是做特殊服务生意的美艷的吉普赛人,他是父亲是吸血鬼。一般来说吸血鬼是不可能跟人类生下子嗣的,因为基因不一样,已属于不同的物种。没想到基拉出生了,他的母亲并不知道他是混血。 他的母亲刚得知自己怀孕很是诧异,更是恼怒,去找那个男人理论。男人说自己受了伤不会让其怀孕的,没想到居然有了孩子,自然欣喜若狂。当场许诺好好照顾他们母子,过安稳的日子。他的母亲第一次感受到了他人的真心,又想起男人的海誓山盟,想起男人的玉树临风,决定与男人结婚。 快到临产,男人说积蓄已不多,要出去赚点钱。没想到一去不復返。经歷了一天一夜的痛苦挣扎他母亲独自一人在出租屋里生下了基拉。基拉出生时,与普通婴儿无异。生下基拉后,她万念俱灰,并不照顾孩子。基拉没有吃喝,无人照料,哭得声音都没有了。一周后居然还活着。他母亲觉得这是天意,于是餵养了基拉。基拉渐渐长大,常常被锁在屋里,没有人可以交流,母亲时不时还要带客人在家里做生意,总是把他锁在阳台。有时天寒地冻,又没有进食,基拉只能在墙角瑟瑟发抖。与其他孩子相比,混血儿大概就只有这顽强的生命力了吧。 直到有一天,基拉在阳台听到母亲异乎寻常的呻吟,接着不停地唿救,求饶起来。基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强行打开了阳台门,向母亲那儿跑去。可怜的五六岁的孩子就这样目睹母亲被施暴。一个彪悍的男子背上纹着老虎狰狞的面孔,压在他母亲身上狂欢,时不时抽打着母亲的后背,还顺手拿起酒瓶欲向母亲身体下面刺入。基拉震怒了,夺过酒瓶向男子头上砸去。母亲翻过身来,怒吼着喊基拉出去。此时基拉身体已不受理智的控制。再次清醒时,男子已倒在血泊中,床单被血浸湿。“滴答……滴答……”大滴血液滴落地板,发出震耳欲聋的迴响。 母亲惊恐地瞪着他,拿起身边的碎酒瓶就向基拉刺去,嘶吼着:“怪物!”。基拉看着母亲娇艷的面庞变得扭曲,他实在不忍,更不想让母亲再痛苦下去了。他只是想跟母亲在一起,他伸出吸血鬼的獠牙,咬进了母亲的喉管。清甜的血液融化了他的心。 他推开门走上街道,深夜里,乌云遮盖了皎洁的月。几家邻居已亮起了灯。“哗!”突然倾盆大雨止泻而下,洗刷了一切。 后来,小姐和基拉在后街相遇。那里有不少流浪的孩子。小姐在基拉带着其他小伙伴抢劫苹果摊时,看到他身上吸血鬼的因子。基拉的同伴因为偷东西被老闆逮住,正在遭受拳打脚踢。基拉一把推开店主,抱起同伴逃跑了。老闆坐在地上叫苦不迭。基拉速度很快,常人都看不清他的动作,小姐觉得这孩子不凡,便让梁叔他们找到了基拉好好调教。后来熟悉了才知道了基拉的过去。白先雨看着这小年纪的孩子,唏嘘不已。 天空渐渐泛白,他们来到了约定的竹楼附近。已经能看见竹楼了,竹林也越来越稀疏,有不少孩子坐在竹林间的石头或是木桩上。他们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三岁左右。最小的孩子还有孩子的样子,玩着泥巴。大点的孩子各个奇装异服,袒胸露背,有些孩子手臂上后颈上还有纹身。他们或是三三俩俩地抽菸,或是在打牌赌博。其间,一个穿着黄短裤的孩子应该是赌博输完了,竟然插了把匕首在木桩上,说着:“下一把,左手!”“好!”旁边的孩子拍手叫好,又发牌。其他人可能听不懂,白先雨突击学习过世界所有国家的语言,自然明白,更是心疼这些本该读书的孩子。 很快那孩子嘆着气,举起刀就向自己左手砍去,同在赌博的孩子不仅不制止,而且狂笑着期待着。白先雨以迅雷之势救下了那孩子,把匕首甩到十米开外。 “你干嘛?”孩子被白先雨单手提起,挣扎着。 正在这时五名武装人员出来迎接他们了。其中金髮碧眼,又风流倜傥只有一人,想必是小姐的哥哥。他戴着紫色棒球帽,身穿白体恤牛仔裤。周围都是穿武装背心的大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12页 “哥,这么着急叫我来,有何指教!”小姐却是和白先雨他们几个一样,身穿迷彩服。跟他哥说着取下了帽子,飘逸的长髮随风散落,似有清香袭人。 ☆、十五集市 “里面请,老妹。”哥哥微笑着,棒球帽遮住了眉眼。 他们在竹楼二楼里坐下。一楼是仓库,二楼也只有简单的竹制桌椅。 “我的运输队遭到了重创,希望你帮我输送一批货物去无国界区。具体地址我会发给你。除了你我不能相信任何人,这批货可是今年兄弟们的口粮。”哥哥说着,他一个虎背熊腰的黑种人手下在小姐面前打开一个黑皮箱,里面全是亮闪闪的金条。 “好处少不了的。与其给别人不如给自家人。” “小姐,我看你这大哥还挺实在,要不答应?”大家沉默了半天,空气里都快结出冰来了,只听见大吊扇“嘎吱嘎吱”地转着。梁叔看不过去了,对小姐耳语说道。 “说实话我可是真不想蹚你这趟浑水,你这次也卖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小姐抿了口茶水。 “别啊。老妹,你不要学老爷子说话。我都是正经买卖。” “正经,你要是正经我就不跟你姓了。” “做不做?是不是还想要啥?给个痛快话!”哥哥说着,站起来,背着手,走到蓝色呢绒窗帘前面。 “好吧,不是有困难应该也不会找我。” “货你们见过。”哥哥说着一把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慵懒地铺洒进来,“就在楼下!” 小姐上前一看,不住地退后了几步。大伙也纷纷上前看,到底是啥,可啥也没有,就是那些孩子在打牌嬉戏。 “莫非……”小姐脸色苍白地说。 “就是底下这38个孩子,还有三箱针剂。妥善保管。”哥哥微笑着,让手下拿针剂递给梁叔他们。 大伙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跟着一脸不悦,一言不发的小姐离开了竹楼。梁叔、白先雨等5人在后面开着卡车运送着38个小孩子。其他人和小姐坐在前面的越野车里。 “这些孩子是?”白先雨忍不住问着梁叔。 “我怎么知道,不过大概猜得出来,等会你到了集市就懂了。”梁叔说着一个急转弯,车子在林间路里又颠簸起来。 到达尼泊尔边界的无国界区,已是一周后的晚上了。这片集市更是灯火辉煌,华灯初上,远远望去,像一条红色的长龙盘旋在山嵴上,又像是山脉的血管,一个个闪烁的红灯就像是血管里流动的血液。 由于人太多,小姐吩咐白先雨和梁叔先去找接头人黄先生。其他人他们在外面候着。 走进集市,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行动速度很慢,不时有行色匆匆的人,背着大背篓的人,撞开你,以便加快在人群中行进的速度。街道两旁都是摆小摊卖各色的商贩,有首饰类的法器,有帽子手套穿戴类的法器,有水桶菜板菜刀等生活用品类的法器,真是目不暇接,应有尽有。 再往里走点,白先雨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有明显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里的人更多,都看不清摊位的样子。有人从人群里层换出来,白先雨才看见,这里是在贩卖人口啊! 成群的可爱的小女孩,她们都是黄色的妹妹头型,衣衫褴褛地坐在笼子里,脚上戴着脚铐。不停地有人点中个别女孩子,付了钱以后,就解开脚铐,戴上新的手铐,被主人领走。 白先雨和梁叔继续往前随着人群赶路,这几个摊位人更多。他踮起脚尖看到这次笼子里关的都是健美的男人,他们披着五彩羽毛做的大衣,可惜大衣上污迹斑斑。他们的脚上套着锁链,一个连着一个。一个人想移动,所有人都得动。笼子底下铺着一个木板,上面都是他们拉的屎尿,他们踩在自己的屎尿上艰难地移动着。白先雨一阵反胃,刚想离开,笼子旁边传来了尖利的嘶吼。原来是一个买主买了一个人,卖家直接把滚烫的开水浇在商品上,那个人被烫得全身都扭曲了,通红的,冒着白烟,五色羽毛衣确完好无损地脱了下来,上面的污垢也消失了。那个人接着被卖家一刀封喉,又割开手脚的动脉,倒挂在一旁开始收集血液,血如流水一般聚集在下面的透明桶里。 “别看了,快走!小姐还等着呢。”梁叔拉起白先雨的胳膊就快步走起来。 这、这是犯法啊,这个集市太诡异了,没人管吗?白先雨觉得胃里翻山倒海的,扶着旁边的柱子呕吐起来。 “喊你走快点!不听。” 吐了一会,只剩下酸水了。白先雨抹抹嘴巴。 “到了,就在前面了。”梁叔带着白先雨来到写着“凤凰会所”的牌子前。 这摊位前围着一群人,他们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唿声。白先雨和梁叔从另一面挤进去一看,这群人围着三个笼子。第一个笼子是六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她们各个眼光呆滞,身上只穿了件单衣,丰盈的胸下面腹部有明显的凸起,不时有个别女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头,喘着粗气。第二个笼子放在后面的,有一个女人抓着栏杆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低声呻吟着,腹部的隆起比第一个笼子的大得多,另外还有两个女人坐在笼子里,她们的手放在后面支撑着,她们呻吟着,隆起的腹部有明显的胎动。这个笼子里的女人明显是在分娩啊。第三个笼子是防爆玻璃做的,一个女人躺在产床上,双手紧紧抠着床把手,赤裸着身体,发出更大声的唿喊。这明显是到了分娩的后期,所有人都在观看,拍手叫好。 第13页 这真是惨绝人寰的买卖,这些人在做着怎样的生意!白先雨握紧了拳头,十分想拯救这些孕妇。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最后的甩卖了,这一胎融合了西域圣母蛇,这血脉100万介尼起价。” “老闆,便宜点吧。” “我出150万介尼。” “……” 白先雨大惊失色,对照小姐给的照片,这吆喝的老闆不是别人,正是黄先生!就是买主! 随着一声穿透云霄的惊唿,玻璃笼子里的女人,分娩出了一只长着血翅膀的长蛇,翅膀一遇到空气顿时变得尖利,它划开了女人,血肉模煳,女人再也没有了气息。 这憷目惊心的一幕,白先雨想这难道是人类为了创造新的物种?竟然做这样灭人伦,泯人性的事。梁叔上前给黄先生耳语着,黄先生把吆喝的工作交给了手下,跟着白先雨他们挤出人群。 ☆、十六 然后 他们很快跟小姐汇合,38个小孩子愣头愣脑地下车。黄先生给他们每人一个棒棒糖,吃了棒棒糖,这些孩子的神情立刻发生了变化。他们变得更加木讷,只是跟着黄先生走。 “我得验个货。”黄先生说着,随手抓了一个孩子的胳膊就注射了一管针剂。这孩子刚好是当初要剁手的叛逆青年。 孩子的每一寸皮肤立刻开始冒起看粉色的水泡。孩子尖叫着很快失去了意识。水泡们越长越大,瞬间爆裂,炸了一地粉色的汁水,从水里爬出一小长着小翅膀的翼龙,它全身粉色,尖嘴猴腮,就是已经灭绝的翼龙的长相,大约一米长的粉色翅膀没有羽毛,只有滴着粉色汁液的半透明的肉。 “好的,钱随后会到你老闆的帐上。”黄老闆满意地点点头。 白先雨一行人离开了集市。途中白先雨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原来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真实。每个人并不是你所见的样子,甚至可能是一件生化武器,一个未知的物种。 “白先雨,白先雨……”白先雨被声声唿唤叫醒,回忆的梦境戛然而止。他缓缓睁开眼睛,正是落寒。 “快走吧,守卫暂时不会来。”落寒调皮地直指趴在桌上唿唿大睡的守卫,“谁让我是爹的女儿呢。” “你快走……咳咳……我没事,我需要留下来。”白先雨挣扎着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什么意思?快走吧。”落寒已经打开了牢房。 “谁!谁在那儿?”随着一声惊唿,几名巡卫的脚步近了。 “走啊……”白先雨嘶哑地低声喝道。 落寒不得已向楼上跑去。巡卫发现异样,果然叫来更多侍卫,商量着尽快转移白先雨。 一切都还算在计划中。原计划只是找到教会,及教会的秘密研究所。在看到落寒因为戴着十字架避免了被玻璃杯砸到,白先雨就锁定了落寒及落寒的关系网。原本只想慢慢接近了落寒,慢慢调查,没想到事情发展地这么快。白先雨没有想到工地会坍塌,让自己白白受伤,反而让计划接着进行了,只是危机重重。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它的厚度和温度。这是短命的人类自欺欺人的话罢了。白先雨的一直都感念自己是吸血鬼,有足够的时间为小姐报仇雪恨。 果然不久,白先雨被蒙着眼睛,关进车里开始转移。他一直记着车的路线。惊奇地发现终点站竟然是他们学校。 他被推进了一个房间,四肢被手铐锁在椅子上,房门也被重重地关上。白先雨听着人声渐远,就先用指甲割破手指,再让流出的血液幻化成一片羽毛,融化了手铐,接着赶紧扯下了眼罩。虽然只幻化了一片羽毛,身体还是有些酸痛。 昏暗的红色灯光下,差不多五百平米的房间全是粉红色的玻璃罐子以及错根盘结的管子。每个里面都有一个人,定睛一看,面前的罐子里竟然是贺嘉斯、肖歌扬,全是班上同学啊!他们没穿衣服,蜷缩着身子,神态安详。 ☆、十七落寒 白先雨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被脚下绿色管子绊倒,跌坐在地上。脑海里迴荡着奇怪的猜想,又不敢继续猜想下去。白先雨手摁着管子,惊奇发现这管子在跳动,像是人类的脉搏。他站起来顺着管子的路径,往里走去。 每个罐子里都是粉色的培养液,这些罐子就像是培养皿,培养着他们班上的每一个学生,也就是大约40个。抬头望去还有一些空着的罐子。白先雨发现管子无论再怎么盘根错节,都流向一个地方——装满白色半透明培养液的巨大封口试管。里面也有一个人,一个蜷缩着身子女人。她的全身插满了管子,悬浮在培养液中,飘逸的长髮在水中静止着。他绕到其前面去看,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秦落寒。她酣睡着,脸上面无血色。 突然,门外的脚步声近了。为了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先雨迅速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在眼罩上开了个小孔,戴上眼罩,做昏睡状。 厚重的金属大门被推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弧形的伤痕。入口处的光线中腾起一片灰尘。五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头套、眼罩,背着机枪,全副武装的人走了进来。 其中两人在白先雨的左右手臂上各插了一针,接上输液管,另一头接到了落寒的培养液里。白先雨的血刚流进去,地上的管子犹如激动的心脏一样,强有力地跳动着。发出声声闷响。 第14页 血液的流逝让白先雨头晕,他一把抓住了两人的脖子,挣脱了针管针管,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另外三个人奔跑着过来拿机枪直指白先雨。 “说,否则他俩……”白先雨说着,变长的指甲刺入了一个人脖子,渗出一粒诱人的血珠。 没想到,对面三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就向白先雨开起了枪,他翻滚着躲开枪弹。一阵枪林弹雨后,那两个人已是血肉模煳。最后一个子弹打到装满培养液的罐子上一弹正落到白先雨脚边,嵌入地面一厘米,冒着青烟。 这些人真没有同伴意识。白先雨只得幻化出层层羽毛,向着出口逃去。头是越来越晕,身体也是越来越重,这几次失血过多,完全没有补给。白先雨出了金属门就爬着层层螺旋向上的楼梯,气喘吁吁。后面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人类的速度怎么追得上他。终于他眼前出现了一个防盗门,白先雨一脚踹开防盗门。里面正是一楼教师办公室。 窗外天正蒙蒙亮,以班为单元的两辆修学集训大巴已停在了学校内,有学生说笑着陆续走进校门,憧憬着修学旅行。 白先雨突然想起前两天请假前,老师还提醒过大家这事。原来教会就是以此理由拿学生做实验。必须做点什么!白先雨想着,从职员室的窗户翻到校园内,悄悄熘上大巴下面,对大巴的车辆底盘做了简单的拆卸,让两辆大巴都无法再发动。 随即白先雨准备回到教室查看有何异状。三楼的教室却显得那样遥远。因为身体缺血和使用能力的后遗症,白先雨扶着楼梯把手,艰难地爬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呻吟,疼痛游遍了全身。他坐在楼梯上晕了过去。 “没事吧?醒醒,白先雨。” 白先雨睁眼一看,竟是落寒,“在干嘛呢?怎么睡在这?一会儿要开晨会了,快起来。” 落寒说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十八实验 “你……你怎么在这?”白先雨疑惑不解。 “这是我想问的,你昨晚不是在教堂吗?”落寒扶起白先雨,“怎么今早就到了学校,害我白担心。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原来你还记得。”白先雨长吁一口气。也许是看错了吧,那个装在试管里的女人可能只是长得像落寒。 “怎么会不记得。你没事就好,不要再去教堂附近了。” 白先雨随着落寒来到教室,同学们都已在教室了,有的人在聊着游戏里进阶的事;有的人在交作业给组长;有的人在丢黑板擦打闹……正好丢在贺嘉斯的课桌上,水溶性粉笔的黑板檫带着那全是白色的浆液,沾到贺嘉斯粉色的新裙子上,滑落下来。贺嘉斯气得火冒三丈,正欲报復,班主任走进教室。 班主任是四十岁的大叔,今天穿的也是特别奇葩。他今天穿的是一个蓝格子短袖,偏偏要配一条棕色背带裤,还要穿一双黑色的袜子,明明是短袜子非要拉高超过脚踝。最要命的是穿了双棕色的罗马凉鞋。他长着方格脸,鼻樑上驾着厚重的金框眼镜。 他一进教室就推了推眼镜,眼镜反着晨光,看不清他的眼神,说:“白先雨教导主任找你,快去!” 白先雨点头应到。一出教室门,白先雨拐进一个没有监控的拐角,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白猫。周身的衣服,散落一地。银色的手环也随之缩小。白先雨小跑着,接着跳上了靠近院墙的大树,正欲跳出院墙。一股强烈的酸腐味道扑鼻而来。围墙四周都在喷洒一种黄色的烟雾。白先雨一闻到这种味道就头晕脑胀,赶紧退了回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先雨原路返回了地下实验室。实验室里光线很暗。他蹑手蹑脚地探查之前那巨大培养皿,果然已经没有落寒、没有班上任何同学了。经过一夜的斗争,白先雨的身体实在难以支撑了,他以猫的姿态蜷缩在实验室支架顶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先雨被一阵叫骂声吵醒。落寒的爸爸穿着教会的衣服,佩戴着十字架,坐在转椅上,喋喋不休。他前面站着两排,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 “寒寒的修復工作刻不容缓,必须再安排一次吸氧。罗校长,下一次再派一个班至少40人研修。另外,克罗埃西亚那单必须跟进了……总有一天,世人会发现我们这小小的一步,推动了整了人类的进程,我们可以共享生命。共享才是时代的主旋律。” 共享?白先雨抱着疑问,又昏睡了会。再次醒来,只有一两个研究员还在工作。白先雨悄悄地探查实验室,想弄个究竟。最好的地方当然是资料室了。进入资料室的门是厚厚的金属密码门,这可难不倒白先雨。他幻化出一片紫色的羽毛,在门底下融化了一个供猫身进出的小洞,轻而易举地转了进去。 为了方便查资料,白先雨化成了人类的形态。由于长期没有进食,白先雨只觉得一阵眩晕噁心,他赶紧扶住了书架,一个相框险些跌落下来。借着小洞投射进来的光亮,白先雨发现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天真的女孩和一个顽皮男孩,他们穿着考究,手牵手,正襟危坐。女孩的眉眼跟落寒有几分相似。白先雨把相框扶正。接着放眼望去,每个书架上都摆着一个相框,上面都是这对男孩和女孩的合照,从孩童期到结婚。如果这是落寒的父母的照片,那这些资料肯定跟落寒有关。 第15页 白先雨又幻化出三片紫色的羽毛,借着羽毛微弱的光亮,白先雨翻看着这满屋的资料。越看越让人不寒而慄。 整个资料室都是落寒的资料,但是这照片里的并不是落寒的父亲和母亲,而根本就是落寒。落寒的父亲深爱着一个女孩,他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可惜结婚不久,女孩就去世了。落寒的父亲悲痛欲绝,就动用了科技力量克隆出了落寒,为了落寒甚至建设了一所学校给落寒提供能量。落寒的身体能够克隆能够保鲜,可是记忆却始终不能回来。于是落寒的父亲把自己的情人当成了女儿精心地照顾着。期待着,研究着换记忆的方法。 而这个科技力量的源头正是当时囚禁白先雨的研究所。那个国际化的研究所开启了人类的新纪元,生物科技时代。这个生物科技时代的源头正是人类发现了血绒花的秘密。 白先雨立志要毁掉一切与血绒花有关的研究,不仅是为了小姐报仇,更是想纠正这个扭曲的世界。 清晨,薄雾笼罩了寂静的校园。刺耳的火灾警报猝然拉响。不久,几个人推开校园铁门面面相觑。突然,一声巨响,火光沖天,爆炸声连连。经过消防员们一天的扑救,昔日生机盎然的校园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 ☆、十九在路上 新闻播着教会和学校爆炸的消息,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白先雨已骑着一辆红色摩托车穿行在城市的车流中。身后的女孩泪眼婆娑,晶莹的泪水打在安全帽里,迸溅开来。 他们停在了城郊的一片农田旁,夕阳洒下温暖的余晖。白先雨取下落寒的安全帽,抱她入怀,轻轻地问:“你决定了吗?” “我不想留下,我不想再靠他人活着,这根本就不是活着。” “不知道你留下的信能不能让你爸改变想法,要重建这些设施是需要花些功夫的。”白先雨说着,“我们走吧,跟我去见一个人。” 他们又换了一辆车,夜拉开了帷幕,高速公路上车并不多,他们的车就像是一道光明扯开了黑暗,又被黑暗吞没。 路上,白先雨跟落寒讲了很多,好像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他们讲了落寒的身世,白先雨的故事,就差还没讲到小姐如何去世的了。落寒开始还很诧异,感觉在听午夜故事,可想想自己的身世便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她只是找到了研究所最想要的珍奇种。” “珍奇种?” “被血绒花的感染的人都会获得异能,这些异能有些很无聊,比如我的。但是有些却很珍贵,特别珍贵的就称为珍奇种。血绒花本是上天赐给人们的馈赠,特别是为了他人奉献生命的人,俗话说就是可以上天堂的人。让这些人可以去做些活着没来得及做的事。可是人们却把血绒花科学化,产业化,用血绒花的基因链条来做生物实验,做些惨绝人寰的事。”白先雨说得气愤填膺,难以自已。 “当年,小姐在一个战地附近酒吧碰到了红盔甲,她是个开朗,美艷的姑娘,她也是受血绒花恩赐的吸血鬼。她有个特殊的能力就是感应吸血鬼。这个能力是研究所急缺的能力。研究所里只有一名这样的吸血鬼。他被终身监禁,绑在椅子上,从头到脚插满电线连到各类机器上,以便感受全世界的吸血鬼,以便研究所随时进行抓捕。研究所的魔爪已经伸向了那家酒吧了,小姐是知道研究所的手段的,便执意要带走红盔甲,可惜不敌研究所的武装部队,就是教会的力量。全军覆没,红盔甲也自杀,宁愿死也不愿意戕害自己的同胞。只有我和基拉活了下来,因为我俩刚好在出外勤,不在当地。”只有寥寥数语,却让落寒感到窒息,欲望才是一切的原罪。 “我的亲人就只有基拉了。我之所以去你的城市,更多的是因为想找找我的父母,可是他们早已搬离了这个城市,失去了踪影。也是因为你父亲呢统领的教会分支一直在做过分的交易,我自告奋勇来做侦查。”侦查包括炸教会学校吗?落寒真不想吐槽他。 说着说着,东方撕开了白肚皮,经过一夜的奔波,他们来到了c城。 ☆、二十集结 他们来到一五星级宾馆的顶层的餐厅,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手持高脚杯的人们在三三两两地攀谈着。餐厅中间有个小舞台,四周装点着荷叶荷花,还有晶莹的露水。 “这里是?”还没等落寒问出来,餐厅的灯光灭了,聚光灯打到了舞台上,一个可爱的小萝莉穿着哥德式的白裙出现在舞台。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花。她扎着马尾辫,看上去像是小学生,长得清新可人。 “我们相聚在此,为了我们血族真正的自由。你们每个人手上拿到的手绢里有我们组新的联繫方式。下面请每个分部的部长召集你们的组员,布置本年度的任务。” “喂,你们聚在一起不会被感应到,遭到研究所剿灭吗?”落寒对白先雨耳语着。 “放心,有人有能抵消的异能,但是时间有限。跟我走。”黑暗中白先雨准确无误地拉住了落寒的手。他的手指节分明修长而有力,他的手的每个纹路,略微粗糙的指腹都比落寒要冷许多,丝丝凉意直指落寒胸中,让她小鹿乱撞,紧张而惶恐。 “你是怎么找到你的部长的呢?” 第16页 “气味。” 落寒感觉到脖子周围都有人在唿气,让人动弹不得。空气里瀰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梅雨时节的江南木头腐烂的味道。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衣服的摩擦声、地板的嘎吱声、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起来。 不久,灯亮了。舞台上的小萝莉已经消失了,大厅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落寒也跟白先雨进了电梯。他们搭乘了一辆的士,车上副驾驶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雨哥,喊你做侦查,你做的太过火了。我们整个组都得撤。”副驾驶的人说着蹩脚的中文。 “白先雨下面你们的任务是潜入c大阻止他们的研究,摧毁他们一切研究成果,可能要对付一个我们血族的人,最好是能让他到我们的阵营,不能就只有……公主真的很看中你,这次好好表现。”开车的是一个满脸鬍子的中年大叔,说完这段话后就靠边停车离开了,坐在副驾驶的人接着开车又绕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在前台,落寒看到白先雨登记的名字是韦北林和肖衡。他们来到了一间套房。刚进屋,白先雨就跟男子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用英文交谈着。以下都是英文,还好落寒还是勉强听得懂。 “基拉,还好吗?” “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断联繫,手机这些你必须会用,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 原来他就是基拉,跟白先雨描述得不同,他真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精緻英俊的脸庞,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主人公。他是明显的西方人面庞,刀削般的尖下巴,鹰钩鼻樑,棕色的捲髮,最特别的是瞳孔是绿色的。他们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俊眉舒展,双眸清澈,撩人心扉。不过,基拉的眼中更有几分冷峻,不似白先雨那样温柔。 白先雨把落寒介绍给了基拉,基拉给了二人一人一部手机,身份证和个人资料,从明天开始白先雨就是c大的大学教授了,而基拉和落寒要以学生的身份进入c大。 离开前,基拉推出来一个半人高的大拉杆箱子。是新式的武器吗?难道是枪?白先雨蹲在地上,眼看就要打开箱子了。落寒赶紧退后半步。 箱子开了,迸溅出来的是各类化学书籍,还有一个平板电脑。 白先雨发出一阵悲鸣,这教授可不是白当的。基拉也给落寒了一个箱子。落寒回到房间后打开,暖男基拉准备了漂亮的衣裙,衣裙下面是书籍,看来学生也不是白当的。 ☆、二十一 大学 落寒没想到基拉连大学寝室都给她安排好了,她有了新的名字肖雪,大一新生。寝室是豪华的四人间,大姐、二姐、三姐都是她姐,都很热情。 “现在来真是太对了,刚好错过了军训!机智如你!”三姐吐槽的是,仅仅两周发生了这么多事,落寒也不用高考就进入了名校c大,这是莘莘学子梦寐以求,只是代价太大。落寒的理由自然是身体不好才休学了几周。 落寒给姐姐们带了不少海外零食,都是基拉给的,基拉说,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女人的嘴。是的,姐姐们也热情地带着落寒熟悉环境、选课、参加活动,吃遍学校的周围的小摊小店。快乐的两天转瞬即逝,落寒都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十个女人一部电视剧。这偌大的校园点点八卦都逃不出她们的手掌心。落寒恍然大悟,这是基拉让她住寝室的原因。听说生科院来了位宾夕法利亚毕业的博士作讲师,超级帅气,开设了门公共课。三个姐非要拉着落寒改选课表,最后期限了,再不改就改不了。 落寒一看授课老师名字是肖衡,这假名真分不清到底是白先雨还是基拉了。好在这个问题不难解决,第二天下午就是他的课。大的阶梯教室居然座无虚席。落寒真不相信有人能上周还在做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这周就能给大学生讲课的。结果白先雨讲课不仅风趣幽默而且内容丰富,含金量很高,学生的提问都能对答如流,还反问几句。开始女生们都一幅花痴脸,男生都来看热闹,到后来学生们眼中都闪着求知的光芒,笔记都写了好几页,一下课白先雨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白先雨的白衬衫上被汗水浸湿了,露出一个小翅膀的形状,又渐渐扩大。学生们直到傍晚6点的c大的广播响起才肯放白先雨一把。要是问到宾夕法利亚大学,问到如何考研,博士论文,sci之类,白先雨会怎么回答呢?基拉这个“坑”挖得够大。 ☆、二十三动物 第二天,落寒在寝室里醒来。寝室大姐二姐三姐都惊异于落寒的身世,居然是帅哥讲师的妹妹。肖雪、肖衡,果然都姓肖。落寒只是笑笑。昨天发生的事歷歷在目,真希望一切都只是梦。落寒觉得视力模煳,揉揉眼睛准备起床。突然发现三姐身披彩凤般的尾巴,头上还有孔雀翎。再定睛一看有什么都没有了。落寒一下子跪坐在床上,定睛看二姐没有发现异常,三姐又开始披着彩凤。落寒揉揉眼睛,从第二层的床铺爬了下来。再看看正在化妆的大姐,竟然看见一只猫头鹰,对着镜子摆头。 这是到动物世界了!多半是梦吧。落寒踉跄着,扯了件外套就夺门而出。她颤抖着给基拉打电话说了这怪异的现象,说着说着,楼下那些来往的学生们也有些有了动物的特徵。有长着猫耳猫尾巴的,有长着牛头的,有蜥蜴头和蜥蜴尾巴的,有长着老虎头的……应有尽有,目不暇接,其间也有普通的人类,普通人还是占多数。 第17页 “快闭眼,感受血气离开眼睛的感觉。”不知何时白先雨将手轻轻抚着落寒的肩膀说。 “这是?”落寒目光转向白先雨,他也变成了吸血鬼的样子,连獠牙都锃光瓦亮,周身散发着紫红色的薄烟。薄烟又瞬间隐匿起来。落寒赶紧闭眼,放下手中的手机,基拉在一边叫嚣着。 “你大概是拥有了吸血鬼的体质,我给过你血还记得吗?”白先雨说得轻巧,落寒听得沉重。本来是克隆体就活不了多久了,还有吸血鬼体质! 落寒的惊恐白先雨看在眼里说:“只有了吸血鬼之眼,聚集血气在眼睛,就能看见一个新的世界。除非你死了,我给你血,万一能醒来的话就能成为吸血鬼,那也只是我的从族,低等吸血鬼没有能力。” 落寒长吁一口气看来这条命且行且珍惜吧。这学校倒是让她大开了眼界,到处都是动物和人的结合体。想想自己就是个克隆体,或许这也没那么奇怪吧。 “你平时看到的都是这样的世界哇?那有鬼魂吗?”落寒天真地问。 白先雨笑了:“需要时才会看到这样的世界,总这样会被累死的。再说又不是死神之眼,我们只能看到由血绒花延伸出来的事物,有没有鬼魂我是不知道了。总之,你需要特训,不能一直使用吸血鬼之眼,否则会体力不支的。” 接下来,肖雪和肖衡都在学校消失了踪迹,他们占用了一个没人用的屋顶,锁住出口,强制特训一天。期间,白先雨告诉落寒,这种和动物结合的人类就叫做柯美拉。早在多年前人们就一直在研究柯美拉,在这所学校成年的柯美拉跟人类共存,美其名曰在缔造新世界,不知背地里在干什么勾当。 特训到中午,落寒明明双眼发干发涩,却不停地流泪。明明双眼布满血丝,却能像是望远镜一样,再远都看得清——食堂门口有一只吸血鬼走过,他的周围散发着蓝色的青烟。在这个到处可见柯美拉的动物园里,他是落寒唯一看到的吸血鬼。 “吸血鬼!”落寒跳了起来。 “说啥呢?该转换了。”白先雨闻声看过去,并没有看到吸血鬼的身影。落寒也看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是眼花了? 时间如流水般过去,一天在屋顶上被折磨地不行的落寒终于回到了宿舍。虽然没有掌握如何自如运用吸血鬼之眼,不过暂时看不到奇怪的柯美拉了。大姐二姐三姐又是和蔼可亲的样子了。 现在,落寒也算是明白了,为啥大姐和三姐都喜欢吃松鼠牌奇怪的爬沙虫零食,二姐倒是觉得一般。本以为不用高考就享受到了的大学校园竟然是动物园,不免有点失望。累了一天的落寒倒床就进入了梦乡。他又梦见了那只周身散发着蓝色气息的吸血鬼,他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倜傥,眼里似有水光,高鼻樑下的薄唇嫣红,轻轻张合在说着什么,究竟在说着什么,怎么也听不清。 ☆、二十四 藤蔓 白先雨送落寒回了寝室。白天落寒说的吸血鬼的事,让他耿耿于怀。他在校园里巡视了一圈了也没发现异常。倒是引来不少女生的侧目。 白先雨抱着书,走向实验大楼。虽然已经有生科讲师的职位,但是还没有带学生的资格。他正在给一个女教授帮忙。女教授形容枯藁,特别爱工作。他们这个团队主要研究血清。已经晚上九点了,一号实验大楼依然是灯火通明。 白先雨走进实验室,各类机器在研究生、本科生们的操作下高效地运转着。突然,一阵刺耳的嗡鸣声袭来,所有人都捂着耳朵倒地不起。作为一只吸血鬼听力比常人本身就要敏感很多。这嗡鸣声植入白先雨的大脑像是蛋液在被搅拌器搅拌着。 嗡鸣声不知响了多久,终于停止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白先雨挣扎着坐起来,发现窗外闪着蓝色的光芒。整个一号实验楼,都被蓝色大气泡包裹着,气泡外依然是依然是零星的行人、昏黄的路灯、婆娑的树影。 蓝色!白先雨想起白天落寒说的话。他屏气凝神,搜寻着吸血鬼的气息。这个气泡如果吸血鬼的能力,那么在释放能力的时候必定不能隐藏气息。果然在地下一层感觉到了吸血鬼的气息。虽然做了这个感应,对方也铁定感应到他了,但是白先雨相信这气泡、这声波都预示着他现在一定分身乏术。白先雨幻化成了白猫,隐藏起了气息,向楼下跑去。 一路上,人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个个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白先雨窜到地下一层,指纹锁控制的钛合金大门被两枝交错的藤蔓戳穿。墨绿色藤蔓上散发着红色气体。这气体腥臭异常像是放了两周的死鱼的味道,闻着就让人头晕想吐。他本想从藤蔓间钻进去看个究竟,只得幻化出两片羽毛融化一个小口钻了进去! “进来了……就……就帮忙!”只见一个北欧男神般的男子,一幅吸血鬼的模样,尖尖的獠牙,细长的耳朵上有个闪亮的吊环,眼眸里似有大海般蓝色的水光。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虚空围成三角形,不停地有蓝色的气泡从手中幻化出来。这些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包裹着一个披头散髮的女人,从她的肚子里不断地涌出墨绿的藤蔓,大多数藤蔓被裹在气泡中,也有些藤蔓夺出气泡向外伸展。 第18页 这男子应该就是帮教会的吸血鬼了,本来就是要归降的或者歼灭的,帮他是不是违背初衷,如果就这样让藤蔓毁了实验室岂不是更好。白先雨犹豫着。突然一个藤蔓向白先雨袭来,白猫整个炸了毛,幻化了几片羽毛消融了藤蔓!这货绝对是故意的。白先雨瞪着眼前的这只吸血鬼,他冷汗涔涔,面容憔悴。 好吧,如果不帮,这周围的人都得陪葬。白先雨闭气凝神,幻化出一圈紫红色的羽毛。接着羽毛越积越多,越聚越浓,渐渐变成个墨色的旋风,向披头散髮的女人席捲而去,不多时,羽毛飘散,一切怪异都消失殆尽了。空余门上的一个大洞,那只吸血鬼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白先雨好不了多少,毕竟每次使用能力,全身的刺痛便是如约而至。 白先雨化成人形,坐在地上靠着一个装满培养皿的架子,说:“哥们,给个解释!” ☆、二十五战前 “解释?”北欧吸血鬼说,“你先说说你这种高阶吸血鬼来这里做什么?” 高阶?可能是北欧吸血鬼看出了白先雨眼里的疑问。“你都能使用两种异能了,不会还在为那个老萝莉卖命吧?” 高阶吸血鬼真是个新词。没想到自己还挺厉害。再说白先雨在小姐死后,只是听说有这么个团体在对抗教会而已,共同的敌人自然能结盟。 “那你是为谁卖命?差点死在奇怪的物种下,又是何苦?”白先雨手扶在脖子上扭了扭头,深唿吸几口,还是觉得不舒服,已不想多说。 “我只为科学卖命!”北欧吸血鬼说着,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他吐了一口烟圈,接着说,“虽然我只是中阶的吸血鬼,可是我能创造新的物种!” “哈哈——”北欧吸血鬼完全不顾刚才的疲劳,振臂狂笑。 白先雨都被如此中二的一幕震惊了,都赶上动画片了,这真的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吗?小学生吗?没救了。为了节省体力,白先雨还是化成了白猫的样子。它站起来抖抖身子,前爪向前,佝偻着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拉伸了下身体。身上的疼痛有所缓解。此地不宜久留,科学怪人不知又要发什么疯了。它向门口走去,楼上已窸窸窣窣地传来有个别人醒来的声音。 北欧吸血鬼喊住了他:“喂,白猫,为了感谢出手相助,给你个忠告。” “有屁快放!” “不要相信你听到的看到的所谓的真相,跟错了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真。” 白先雨用爪子抹了把脸,说:“我也给你浅显的忠告,停止这种有违人伦的实验。否则,我下次见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有些学生沖了下来,看到门上的大洞,惊唿着冲进实验室。“欧阳教授……” 白先雨摇摇头,跳出实验楼,今天真是够了,陪落寒练了一天,又来了这齣。现在只想回去睡一觉。 白先雨回到校外的出租屋。基拉已经在屋里沙发上用电脑打着什么。 “怎么,雨哥?跟人打架了?” “甭提了,碰到那个血族的人了,整个一中二科学怪人。搞出了一堆藤曼。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实在是没法跟怪人沟通……”白先雨跳上沙发的垫子,蜷缩成一个白球,三秒入睡。 “你还真去管了。果然是雨哥。先遣部队已到,我要出去了,你要参加吗?”基拉说着,已合上电脑,打开客厅的电视墙。各种机枪、某某弹、弹夹,琳琅满目。他开始挑武器。 白先雨一听就炸毛了,“你说啥?那教授的事你知道?” “哎,我的雨哥,你的智商还真拿去读书了?你没发现他的异能是结界吗?校园里到处都是他的结界,为了让先遣部队进去,我就在他的血清里加了点催化剂。” “你……”白先雨只觉得胸前被一块大石堵住了,“先遣部队?” “剿灭柯美拉,捣毁这个生产窝点不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吗?看你那样,今天多半参加不了,我先走了。”基拉已经装备好了。 “等等!你们要杀了校园里那么多学生吗?”白先雨跳下沙发,瞪着他。 “学生?他们是柯美拉,不是人!雨哥!” “他们曾经是人!” “那现在也不是了。到处都是柯美拉,会扰乱生态平衡,人类生活秩序,甚至会引发世界大战。需要我多说吗?” “我也曾经是人,现在不是了,你连我也剿灭了啊!” “你不一样,你是自然选择的。别闹了,雨哥,我要迟到了。”基拉说着,摔门而出。 “你……” ☆、二十六法事 落寒在梦中跟着那散发着蓝色气焰的吸血鬼帅哥走着走着,吸血鬼帅哥越有越快,落寒不得不跑了起来。她的周围腾起七色的气泡,像是彩虹豆。吸血鬼帅哥进入了一个海蓝色的气泡,落寒跟了上去。气泡里是旋转向下的楼梯,一层接着一层,永无止境似的。落寒周围气泡渐渐都变成了紫红色,她轻轻一碰,砰的一声巨响。落寒惊醒了,勐地坐起来,一声冷汗。 窗外路灯撒下昏黄的灯光,温暖地包裹着宿舍楼。寝室里姐姐们的唿吸平稳安详。落寒嘆了一口气,倒在床上准备再睡一会儿。突然,寝室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蒙面,带夜视镜的黑衣人,扛着冲锋鎗对着大姐和三姐的床就是一阵扫射。落寒咬着被子,忍着颤抖。明明只有十几秒时间,却好像过了十几个小时。每打一枪,姐姐的血就溅出来洒在蚊帐上,洒在白墙上,浸润在床单里……姐姐们变成了血肉模煳的一片。 第19页 一阵扫射过后,窗外传来一阵阵爆炸声,机枪连续射击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像是除夕夜的那连续不断的鞭炮礼花声。路灯闪烁着,一次又一次点亮大姐三姐床上的猩红!落寒看向对床的二姐,她的长睫毛轻轻抖动着,眼珠转了一下,睡得正香。 奇怪,二姐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都不醒的!这都死人了!还可以睡!可是落寒又不敢动。正在床上煎熬着,四周突然安静了起来。路灯停止了闪烁,又温暖地包裹着寝室。大姐三姐床上的血液腾空而起,顺着一条蜿蜒的路线流向窗外。 落寒赶紧给白先雨打电话,可是半天都没人接。眼看血液越来越稀薄了,落寒蹑手蹑脚地下床,把血气凝结在眼眸里,跟着血液的方向下了楼。她跟着血线继续走着,在楼下回头一看,只见每个房间都涌出的血气又凝结成一股向足球场方向飘去。落寒一路跟到足球场,足球场上方两层楼高的地方有一个半径三米左右的大血球越聚越大,正不停地膨胀着。血球正下方,正是当时在会场的小萝莉,她肩上扛着一把有蕾丝边的血红色的洋伞,不停地转着伞柄。落寒在足球场外的树丛里蹲下,小心地观察着,轻轻地唿吸着,大气不敢喘一下。 五个黑衣人,穿着连帽黑袍,戴着帽子,站在小萝莉的四周。这五个黑衣人后面又各蹲着五到三个人不等,他们背着机枪,一定是刚才的刽子手!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气体,像极了梦里的七彩的气泡群。 膨胀的血球突然爆裂开来,在地上以五个黑衣人为顶点,小萝莉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猩红的五芒星。小萝莉伞一合直指苍穹,一个红柱沖向云霄,又扩散开来,所到之处便是一片血红的世界,连树木、小草、足球球框、空气都变成了血红的。扩散到落寒身体的时候,落寒清晰地看见自己周身散发着紫红色的气焰。 所有人都保持不动的状态,落寒看了下手机,再次给白先雨打了个电话,这次是没法接通了。落寒盯着手机上的时间——03:35,看了看静止的一切,不知所措。时间变成03:37的时候,四周的血红成版块状消散起来。五芒星一个顶点的黑衣人幻化出一个深蓝色的圆盘,小萝莉走了进去。黑衣人们有些走了进,有些勾肩搭背地聊起天来,四散离开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落寒觉得还是等人都走了再离开比较好。突然手腕上被一只冰冷雪白的手握紧了,一下把落寒从树丛里提了起来。“啊……”落寒忍不住惊唿。 “你呀,作为雨哥的从族还差得远啊。”原来声音是基拉的。落寒嘆了口气,转头看见基拉背着冲锋鎗,黑衣,夜视镜全副武装的样子,不禁退后两步。 “这是?” “雨哥,也跟你说了的啊,我们是来消灭这个柯美拉窝点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夜宵?” “什么?”落寒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回你寝室看下,就都明白了。明天12点,我们在我出租屋集合,不要迟到。还有不会隐藏气息就不要玩跟踪。大家还以为是雨哥明目张胆地看戏也不帮忙,影响不好!”基拉说着拍了拍落寒的肩膀。 落寒想了想,赶紧跑回寝室。她气喘吁吁地推开门,二姐还在熟睡,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大姐三姐的血完全消失了,就连他们生活的痕迹,被子、挂在门后的新衣服、打开的零食……都消失殆尽了。 ☆、二十七乐园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落寒扶着门框,一闭眼都是大姐三姐鲜血淋淋的惨状。又赶紧睁眼,冷汗顺着她的嵴梁骨后知后觉地淌下来。突然,一个温暖的毛球跳上了她的肩膀,蹭着她的脸颊。温软的触感由皮肤传到脚趾,她舒了一口气。 “白先雨——”落寒轻唿。 “走吧。”白先雨蹭着她,“你没事就说明公主已经承认你是我的眷属了。” 落寒一只手熘到白猫的腋下,抓住胳膊根部向上抬起,另只手拖住白猫的大腿和屁屁,成功抱起了白先雨,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大写了两个字——“什么”。 “这世界上能这样对待主人的眷属也只有你了。”白先雨挣扎着,跳下地,用小肉垫边擦脸边说,“你有我的血,又开了吸血鬼之眼。你是我的眷属,对我的命令要绝对服从,我可让你生,当然可让你死。” “说的好可怕。” “不说了,快离开这。”白猫说着,前腿向前绷直,弓起的背又往下压了压,伸了个懒腰。 楼下响起了机车声。落寒跟着白猫一下楼,就看见骑着金色摩托机车的基拉。基拉丢了个头盔给落寒,示意她上车。夜风在耳边唿啸开来。落寒总觉得自己在梦境中。短短一个月不到一切都不一样了。如果这是梦,那现实在哪呢?总觉得明天应该在学校做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而现在连大学都上了一周,连柯美拉都见过,连身体都是克隆的,还变成了吸血鬼眷属。到底哪里是现实。在现实和梦境的夹缝中,那条路才是真的?眼中城市的霓虹化成不断倒退的光线,撕扯着落寒的心。二姐醒来也是同样的感觉吧。 “那些学校里的人,他们醒来发现同学不见了会怎么样?”落寒在头盔里小声说着。 第20页 怀里的白猫居然听到了,说:“还担心别人吗?你放心,公主做事不会留痕迹的,那些柯美拉留在人们心底的记忆都会消失,一切活着的痕迹都会消失。你可能是唯一记得的,他们曾经活过。” 说着说着,落寒的泪毫无出息地滑落。 “接下来,我们被召回大本营,后院起火,需要帮公主做点事。你跟紧我就是。”白猫说。基拉越开越快,四周夜景变成条条光线越聚越密集,最后四周都是刺眼的白光。落寒不得不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眼前是一片白云组成的城市大门,上面像是用棉花糖做的,贴着粉色的三个大字:“天使界。”落寒从车上下来,踩在地面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站立不稳。地面也正如棉花一样又白又软。 “这是在云上吗?” “哈哈。你以为升天了吗?”基拉啧啧,又冷哼一声,“这是吸血鬼们自己造的天堂,颐养天年。以为自己就是神,世界主宰了,明白吗?你都是神了。” “别乱说,基拉。到门口了。”白猫摇身化成人形,真不知道他衣服是怎么穿好的。 “还不让骑车,真是够了。”基拉骂骂咧咧地停好车,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奇怪的是,城市大门没有守卫在,畅行无阻。 路边都是渐渐出现了一些房屋。这些房屋都像是童话里的糖果屋。落寒面前的一栋小别墅就是这样,屋顶是巧克力的瓦片,门窗都是一块块饼干组成。墙体是白色的,跟马路一样是白云组成的。房前的邮箱是一个空心的大草莓。草莓下面是一个红白相间的圣诞棒。每家每户的房子都各不相同,有冰激凌形状的,有蛋糕形状的,但都是糖果主题。街道上的小汽车都是有窗户的面包。怪不得不让骑车,别人都是专用车。红绿灯也是圣诞棒和圆形小饼干组成。街道旁的路灯都是圣诞棒顶着的打开的奥利奥白色的一面对着路面,黑色的一面向上。估计是太阳能路灯,黑色的一面吸热,白色一面晚上就释放光亮。 这样美好的街道真是按天堂模式打造的,更像是童话乐园。奇怪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一阵阵叮铃的脆响话划破寂静的街道。房里的人纷纷从房里出来,五体投地地跪在街道两旁。他们穿的衣服没什么特别,唯有鞋子一律都是平底大拖鞋,方便在软绵绵的路上行走。 “跪下。”基拉说。 落寒也想学着大家的样子,俯首跪着,手掌向上,五体投地。她侧着脑袋看着街道的尽头,六匹长着翅膀的天马拉着一个銮驾,缓缓走来。四周有拿着长枪的十二名侍卫,侍卫穿着盔甲,还有白色的翅膀。其中一名侍卫摇着铃铛。銮驾就是古代皇帝做的马车,銮驾上面金碧辉煌,雕刻着一条龙在腾飞的图案,銮驾下面被白色的轻纱挡着,看不清里面。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为何不跪?”一名侍卫冲着一老人吼道。 “对,对不起。”老人痛苦地弯下腰,可是岁月不饶人,老腰板根本就弯不下去。 “居然不跪?”侍卫说着,一记鞭子就扇了过去,老人被打翻在地。又是几鞭子扇过去,铲到地上,白色的细屑随风飞舞。周围的人,跪着向四面散开,没人站起来,更没人敢去扶老人。 侍卫觉得无趣也就让马车接着走了。马车走过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基拉旁边跪着的穿红衣的大妈不停地冒着冷汗。突然马车又停了下来,大妈的上半身都在抖,紧闭着双眼。 “黄色的女孩。”銮驾里的人说着,听起来声音很年轻。 侍卫一把抓起不远处的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女孩,提着她的手腕,拖行。“不要,饶了我吧,我已经结婚了。”女孩挣扎着。 “好啊,把你老公也抓上吧。”侍卫说着,向人群中望去。 “不要,不要……我走……”女孩含泪跟在銮驾的后面。 马车渐渐走远,愁容满面的人们纷纷起身,回到家中。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落寒看着这老掉牙的桥段,还是问道。 “想不到这么严重了。”基拉嘆口气。 “你们外面回来的?快进我屋里。”红衣大妈焦急地说着,“凡是外来的,都要被抓去教育。” 他们跟大妈进了房间,这是一间表面看起来像是草莓蛋糕的房子,里面更是可爱,装修都是水果主题。柜子是饼干的样子。桌子是一个大橘子,凳子是小橘子。杯子都是草莓形状的,大妈打了两杯水给他们。 “喝了这水,都查不出来了。” 如此可爱的装饰,如此可爱的街道,如此可爱的城市,却被昏庸无道的人统治着,吸血鬼统治着。还好有热情地大妈。 ☆、二十八 不测 落寒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水,水很甜,从嗓子滑入,清凉的感觉直至肠胃。四周好像都清凉了起来,仿佛炎炎夏日置身于滴水的溶洞里。落寒的思绪越飘越远,直至失去了知觉。 白先雨,基拉二人倒是没喝水。基拉眼看落寒就要晕倒,立刻抱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头搭在肩膀上。 顷刻间,巧克力大门被一脚踹开。一群穿着黑盔甲的士兵夺门而入。闪着银光的长矛对准了他们三人,大声叫喝着:“走!”一士兵给了大妈一个写着“赦”字的令牌。大妈颤抖着双手捧着令牌,跪坐到地上,深深埋着头,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第21页 白先雨看了她一眼,轻轻嘆了口气。本来门口没有守卫就让人不安,这招请君入瓮这么明显。但是这也是最快达到目的的方法,只能将计就计,还能帮帮这位大妈。就是没想到落寒这么容易上当,下次得好好提点下她。与后援部队约定的时间不长,能不能撑到那个时间,只能看自己的气数了。 白先雨正想着,他们被带到炸脆皮肠的房子前面。脆皮肠是划开的,像是章鱼的形状,“章鱼脚”支撑着整个脆皮肠的重量。脆皮肠的正上方有一个十字架。进入建筑物内,与平时看的教堂无异。教堂里面极尽奢华,到处金碧辉煌。脚下的地毯都是用金丝刺绣着繁复的花纹。四周每隔一米有一盆栽莲花,摇曳生姿,倾吐淡香。远处一幅巨大的金镶玉琉璃画格外抢眼。每一个神仙图案都做成了立体的,底座是汉白玉。金丝雕刻着的图腾爬满整幅画面,像是远古的咒语。 “你们什么人?”一长发男子穿着雪白的狐裘大衣,背对这他们说。 “我们当然是来投靠天使界的,这里这么好,也想谋个一官半职的。在人类中待着真没意思,还是这儿好。”基拉舌灿莲花,随便就编个理由。 “恩。”白衣男子转过身来说,眉目可如画,俊秀可餐,“这里当然是好,但是没有本事我们可不要。” 说着,基拉和落寒身后出现了一个半径三米的圆圈,几个侍卫把他们推进了圈内。“干,干什么?……”基拉也不是好惹的。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圆圈凭空消失,侍卫们周围又出现了些圆圈,也跟着消失了。 “你……”白先雨握紧拳头,“怎样才放了他们?” “很简单啊,你赢我。不要让我失望哦。”白衣男子说着,也走进了身后幻化出的圆圈,消失了。 富丽堂皇的教堂只剩下白先雨的一人。他先是一怔,又惴惴不安起来。敌人的实力不容小觑。事不宜迟,他赶紧聚集血气在眼睛周围,开始寻找。 出了教堂,落寒的血气很容易分辨,就在不远处。白先雨顺着血气一路小跑。街道上的树木都是些绿色的棉花糖,他不小心一碰,便被“棉花糖”包裹起来,好像睡在羽毛被里。但是这棉花糖的密度太低,完全不是威胁,很容易就出来了。街上的集市也比较萧条,吸血鬼们行色匆匆。 白先雨顺着血气来到一个巨大的奶油甜筒冰激凌面前。周遭暮色四合,黄昏给冰淇淋染上一层瘆人的血色。他用羽毛融化了一个小门。走了进去。 他悄声隐蔽气息躲在一楼梯下,把血气再次聚集在眼睛,感知冰激凌里面的情况。这建筑有三层,“冰激凌”奶油部分是大厅,周围有结界。下面两层有二十二个房间。每层都有圆形的迴廊,迴廊一边是窗户,一边是房门。每个房间都有一名侍卫把守。还有侍卫随时巡逻。高级别的有三人他能确定在大厅。另外两人无法确定位置。落寒他俩就在大厅。 这就是说至少一人对抗三人。白先雨看了下手錶,距离后援军到达还有20分钟左右。这20分钟必须要保证二人的安全还要按照图纸安放计划中的炸药、干扰器和发信器。下次说什么也不干先遣任务了。本来计划从进入天使界就被打乱。现在更是必须速战速决。 白先雨一站起,突然眼里发花闪动起或明或暗的斑块,越聚越拢。他险些站不稳。最近任务太频繁,昨晚才在大学里闹了一场,都没有休息就接着这场。一天都没吃东西,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他不得不吸血鬼化,用獠牙和爪子袭击了最近一个房间的把守侍卫。把他拖进房间。侍卫实力真是不堪一击。房间里也没有贵重的东西却很大。看起来像是下人的房间,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大,整齐地摆放着五十张左右的上下铺。空无一人。 白先雨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刚才拖进来的侍卫。戴着口罩,穿着黑色盔甲,颈动脉里血液欢快地流动着。白先雨咽了咽口水,把他的獠牙嵌入了侍卫的脖子,吸了个痛快。就给他留了一小口气。说实话,味道比上次大学树林里的好太多了,口感接近落寒的味道,但是并不甘醇,有点辣嗓子,像是加了酒精的劣质白酒。 补充了体力的他,顺着这间房间的窗户往上爬,轻轻一跃跳进正上方的房间。这个房间漆黑一片。他才站稳,忽然刺眼的灯光亮了起来。 三个篮球场大的房间无论是天花板、墙壁还是地板都是蓝白相间的瓷砖。四个角落挂着耀眼的白炽灯管。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那披着狐裘大衣的白衣男子。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奢华考究的血红靠椅上,细看起来还真是耐看,剑眉星目的,黑色的长髮落下在雪白长袍上。他的腰带随意地繫着,肩膀上的长袍一边滑落,露出健美的胸肌。他扶着下巴,倾长的食指来回抚摸着下嘴唇,说:“又见面了。怎么半天才上来?” “我只想见我的朋友。”白先雨说着,后退着,直到碰到窗棱。冷汗在脸颊边滑下。进房间之前完全没有感觉到白衣男子的气息,这是厉害的角色。从刚才进门开始敌人就在暗处守株待兔了,自己却浑然不知。就好像入了狼穴的小绵羊。他感觉到了杀气如潮,从白衣男子处溢出。 ☆、二十九激战 第22页 白先雨只得全力以赴,紧伸展出一对黑色的翅膀,黑色的羽毛开始在四周聚集。旋风渐起,越来越多的黑色羽毛开始旋转着向白衣逼近。白衣依旧从容地笑着一动不动。气旋眼看着就要逼近白衣,电光火石间,气旋不见了踪影。只有四片羽毛缓缓飘落,在瓷砖上燃烧了四个黑洞。 “不错的能力,可是在我这一切都是徒劳。”白衣站了起来,那奢华的座椅也消失不见了。 白先雨聚集血气在眼睛周围,眉头紧锁,眸子里泛着紫色的光辉,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稜角分明的冷峻。他围着白衣慢慢地走着,分析着。白衣应该是有类似截断空间的能力,但是范围有限。要不羽毛不会有漏网之鱼。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让整个房间充满羽毛,如果是这样太费血量了,也不见得能给敌人致命伤。 “不要让我太无聊哦。”白衣说着,身边出现了一个半径三米的圆圈,圈里可以看见枝叶繁茂的热带雨林,爬出来一只九头蜥蜴兽,每个头都向麦冬吐着长舌头,十八只眼睛飞快地转动着又突然停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先雨。他不禁打了个激灵。接着白衣又从另一个圈里端出了一套白色田园式桌椅,上面放着双层的点心盘,以及红茶杯和红茶。这丫居然开始喝茶看表演了。不过白先雨也看明白了,他的能力不是截断空间而是空间转移。 看来得先解决这只蜥蜴兽。白先雨还没来得及飘散羽毛,蜥蜴兽就向他扑来,他只得动用吸血鬼的能力快速移动。动用吸血鬼能力之时,他已是长着獠牙和长指甲的模样。 “一般,”白衣自言自语道,“看来不会太无聊了。你等会哦,我找人一起来看。” 白先雨听了恨不得拔掉他的头髮拿来做拖把,专门拖厕所。可是九头蜥蜴兽挡着过不去,别看蜥蜴兽笨重,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是爬行动物中最快的。 白衣已经不见了,空旷的房间里只有麦冬和九头蜥蜴对视。九头蜥蜴开始扭转九个脑袋,霎时间幻化成九个蜥蜴,对白先雨行包围之势。 趁着此空隙,他站在蜥蜴中间,聚集了所有血气在翅膀上,准备放个大招。无数的羽毛在空中飞舞。蜥蜴碰到了羽毛,扭曲着身体,发出“啾啾”的尖叫。九个蜥蜴变成了九潭粘稠的绿水。慢慢融化了。 白先雨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放一次大招就是代价太大。虽然才吃过东西还是不行。汗水打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他单膝跪在地上喘息着。周身的疼痛已经渐渐袭来。 “这么快结束了!”刚才白衣从一个空间圆里出来,还带了一个人,同样穿着白衣,“二哥,这说不定可以博公主一笑。” “要不我再找个魔兽跟他玩玩,你看看。” “得了,你看那个样子,别没到公主那儿就完了。”那个叫二哥的从圈里走了出来。白先雨看到窗户就在不远处,心念落寒基拉的安危,干脆走为上计。他化身白猫,对着窗户跳了出去。明明是对着窗户跳的,白先雨落脚时来到了大厅。 “他是高阶的,二种能力了,公主一定喜欢。”白衣说着,站在大厅中间。 “他的能力并不稳定。”白衣的二哥也在大厅。 看来又是那白衣的能力。只见大厅的台阶上铺满了红毯,红毯的尽头的富丽堂皇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孩,穿着华丽的中世纪洛可可时期的服装,就是那种需要束胸的裙子,有很大的白色蕾丝裙摆。仔细一看,居然跟给他们发号施令的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穿衣风格都一样,只有瞳孔的颜色不一样。她的瞳孔是绿色的。女孩周围站着两个黑袍侍卫。他们三人都没有刻意隐藏血气,腥红的血浪在空气中飘荡,让人不寒而慄。而落寒和基拉二人背对着,铐着手鍊脚链,坐在台阶下的红毯上。落寒还在昏迷,基拉嘴上被贴了胶布,还在“恩恩”地叫着,不住地摇头,沖他挤眉弄眼,不知在说啥。 白先雨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暂时平安无事。 “参见公主。”两为白衣右手放在胸口,对着女孩行礼。 “什么本事?”女孩说着。 白先雨自知无路可退。本想幻化出的羽毛制造契机让基拉逃跑。才幻化出两片,就能勐地下坠,落到了地板上,烧了一个洞。他也觉得身上像是压了一百多斤大米一样,空气都变得有了坠质感。唿吸苦难,无比沉重。他不得不跪了下来,双手撑住地板,又渐渐躺了下去,重压越聚越多,直至把他压晕。 “二哥,你不用这样吧。”白衣很不高兴地说。 “玩公主喜欢的。”二哥说。 “太无聊了,这么快。”公主示意撕开基拉嘴上的胶布,“说说吧。你们究竟什么人?” “投靠公主,可惜不怎么遭公主待见。”基拉啐了一口嘴里的血。 公主促狭一笑,给了白衣的一个眼神。 “呵呵,”白衣苦笑,“好吧。”他幻出一个空间圆,拿出了锁链、十字架和两把园艺修剪刀。这两个白衣趁白先雨还没恢復,把他绑在了大厅的大十字架上。 “你们,要干嘛,放开他……不然老子……”基拉在地上嘶吼着。基拉还没说完,就觉得身压百斤,整个人都陷在了地板里,再也说不出话来。吼声终于惊醒了落寒。“我操,你终于醒了,要你能有点用不?”基拉想着,却说不来。他的头盖骨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23页 “说,你们从哪来?目的是?”二哥说着,拿剪刀碰了碰白先雨的头。基拉头上的重量终于撤销了,但是基拉双目发黑,全身像被抽走了骨头,又酥又疼。 “这是?”落寒左右看看,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冷汗不多时就打湿了后背。 “说……”白衣说着,拿起剪刀对着白先雨的小手指就是一剪刀,顿时鲜血直流。白先雨一声尖叫,被生生地痛醒了。 小手指坠落在血泊里,溅起一阵血花。 “住手……”落寒喊出声,“我说。” “你……”基拉的手开始在背后不老实地动着,落寒知道基拉一定在瞪他。 “说吧。”白衣收起剪刀。白先雨的手指还在流血,但是已经开始渐渐癒合了,疼痛感却是不会消失的。他耷拉着脑袋,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头上滴下,他抬起头来注视着公主,微微皱了皱眉。 “其实开始我也是不知道的,我只是普通的吸血一族。”落寒开始讲了起来,“听说天使界是一片乐园,我就一直很嚮往,非要缠着他俩一睹乐园的风采。我们能有什么想法?” “咔嚓!” “恩啊!”白先雨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唇上也渗着血珠。 又是一剪刀,剪掉了白先雨另一只手的小手指。白衣舔着飞溅到手上的血液,说:“你不要拖延时间!” “求你们了,放了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落寒几乎哭了出来。 “哈哈哈,”公主开始怪笑,“真是姐姐养的好狗,我都闻到姐姐的味道了。给你个机会老实说,居然不要!” 什么?基拉愣了愣,难道是在大学屠杀柯美拉沾到的味道,怎么可能还闻得到。 “咔嚓!” 又是一剪刀,这次落寒没有叫出声。小指还没有长出来,才刚止住了血,大指头就被剪了下来,落下血泊里,溅起一阵血花。地上的血更多了。十字架左边和右边的血悄悄汇在一起。白先雨的眼睛渐渐模煳了,陷入了昏迷。 梦境里,他看见一片深蓝色,仿佛置身在烂漫星辰环绕的宇宙。只是星辰变成了一个个五颜六色精美的礼品盒。麦冬游过去,看见一个绑着蓝色蝴蝶结的礼盒,轻轻一碰。这礼盒的手感就好像是吹弹可破的气球。他继续畅游在礼盒之中,一个有着青花瓷花纹,繫着红色丝带的礼盒映入他的眼帘。他解开红丝带,打开礼盒。眼前出现了一个三人高的青铜大门,礼盒什么的都消失不见了。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花边还有些牡丹。大门正中是一个带刺的太阳的形状,周围写着不明意义的甲骨文。他推开大门,大门里传来小孩的笑声,无数只小黑手从门里伸出来,扯走了他的手、脚、嘴、鼻子、眼睛……他惊唿着,惊醒过来。 虽然感觉做了很久的梦,但是时间只向前走了半分钟。 他睁开眼睛。基拉眼里冒着火光瞪着公主,落寒在啜泣。两个白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手指的痛感传了上来,阵阵直击着大脑,骨头缝都在颤抖,白先雨从来不怕疼,每次使用能力后的痛觉都是家常便饭。那些小黑手又出现在他眼前,幻觉和真实乱成一团。眼看他又要疼昏了。还有落寒、基拉,他们不能有事! 白先雨支撑着,聚集血气在眼睛上,凝视着地上自己血液。血液像是被加热了一般,沸腾起来。幻化成了一片片羽毛。羽毛刚开始飞舞,大家诧异地望过来。突然,一声巨响,大厅的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灰尘四起。一群黑衣人飞了进来,领头的穿着黑色的衣服的萝莉惊鸿一瞥。 “姐姐——”公主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三十回归 “妹妹别来无恙啊。”一个打着蘑菇状的流苏阳伞,穿着哥德式墨黑色公主裙的女孩飘然而下。 “姐姐是怎么穿过我的结界屈尊于此的?”公主捋了捋头髮,正色道。其实公主已经猜到大半,瞪着白先雨的眼神中带着芒刺。 “这你就无需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你糟蹋父母建的乐园的代价是什么!”说着姐姐发动能力,万千条光束升入上空,又急转而下。击中了不少敌军,能力差的敌军都纷纷倒下。 只剩下所谓公主妹妹,十二个白衣人了。而姐姐这方只有八个黑衣人和她自己。两方不由分说开始了激烈的肉搏战。大厅里有刀光剑影的,有激流勇进的,有蜥蜴魔兽的,有火光雷电的……各种各样像是魔法般的景象应接不暇。空中一片红,一片紫,一片蓝的,热闹非凡。 白先雨趁乱爬到基拉和落寒身边,用血化了几片羽毛帮他们松绑。 “你们没事吧?”白先雨说着,撕开了基拉嘴上的胶带。 “担心你自己吧,我们快离开这!”基拉说着架起白先雨就要走。 “你没事吧?”落寒的眼里含着泪水,“手还好吗?不该听你的拖延时间。” “放心吧,早好了。”白先雨伸出手掌,五指俱全,吸血鬼的恢復力就是厉害。可是新长出来的手指是惨白的,跟其他的不一样,有点不协调。 “嘿嘿,真的没事。”白先雨也发现了,赶紧收回手,怕吓到落寒。 第24页 “这是发生了什么?”落寒问。他们看见有一黑衣人会屏障之力,可以抵御白衣二哥的加重力。但是另一个白衣的空间转换力确实无敌。不仅能召唤魔兽,还能隔断空间,这个空间圈就是利刃。有黑衣人能躲过空间圈,有的却有没有躲过,有失去一条腿的黑衣人在地上呻吟着。 突然,一只长着刺猬贝壳的蛇,向他们这边射过来无数铅笔大小钢刺。眼看就要成筛子了,白先雨想着要是现在用羽毛融化刺肯定是来不及聚集了,即使聚集也不能精确地消灭所有的刺。基拉一把搂住二人向着一边闪开,但是钢刺的面积太大了,根本避闪不及。可不能让他们俩有事,白先雨幻化成了吸血鬼的模样,眼里闪着紫红色的光芒。接着,他前面出现了直径三米宽的蓝色空间圈,钢刺刺进了空间圈里。空间圈周围的钢刺纷纷从他们身边落下,深深嵌入地板,椅子已被刺穿,倒了下来。三人翻滚着躲开了,白先雨抱着落寒,基拉支撑着坐起来,抹掉了脸上蹭出的血。 “这是你做的?”基拉问。 白先雨也觉得奇怪,但是脑海里突然闪现刚下意识模煳的时候,看到礼盒上的蓝色绷带,心里明白了七分,看来这是新的能力。更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落寒在自己怀中,可是低头一看,落寒确实在自己怀中。他摸摸了地板,也完全没有触感!失去了触感! 想得到什么必须以同等的代价做交换。这个真理是多么地残忍。 “你居然学会了空间转换!”基拉惊唿,“再来一次,带我们离开这。” “可是……”白先雨真不知道再来一次会失去什么。 突然,又有好几个白衣人闯入大厅,加入了战斗。眼看姐姐这方就要失败了。此时撤退真是不仁道。不过,白先雨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在街道了已经充满了姐姐一方的势力了,妹妹一方的白衣人只是抱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态来碰运气的。不久,又有黑衣人闯入。白先雨长舒一口气,手指划出一个直径一米五的蓝紫色空间圈,说:“我不知道圈里是哪里,你们敢进不?” “有何不敢?”落寒说着,进入了圈里。基拉笑笑也进入了圈里。白先雨随后进入,空间圈消失了。 完全没有触感的白先雨,站不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看来只是失去了触觉,没多失去什么。他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落寒所在高中,此时的高中已是一片断壁残垣。 “这是?我的学校!”落寒扶起白先雨,“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战争还是会是姐姐胜利,毕竟还算胜利之师,我们也算是为小组报仇了!”基拉说着,想点燃了一根烟,可是半天都打不燃火苗。 墨蓝色的天空泛起了白肚皮,朝阳就在不远处了。 ☆、三十一尾声 三人回到落寒的家里,简单打扫了一下。白先雨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基拉终于好好抽了一根烟,跟落寒讲起谋害小姐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叫公主的妹妹。二人才会帮着她姐姐收復天使界。 落寒听着听着也有些累了,当时在屋里邂逅白先雨的事还歷歷在目,转眼间 发生了这么多事,连自己都不是人类是白先雨的眷属。不知以后是何去何从? 日子平淡地过了一周,基拉在接一些僱佣的活,落寒操持着各种家务,基拉还要负责训练落寒一些基本的技能。而白先雨大多时候都在沉睡,时不时发着低烧。天使界自然是姐姐一方赢了。白先雨觉醒了三种技能,已是高阶吸血鬼中的将军级别,十分受血绒花的青睐,自然也受公主的青睐。白先雨身体恢復了不少,公主便邀请他去天使界参加庆功会。本来他打破了公主妹妹的结界就功不可没。不过白先雨拒绝了。但是他答应公主只要人类的欲望不止,继续用血绒花的血脉干坏事,他一定第一个站出来。基拉听着,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又去调整他的枪枝了。公主在视频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无论是柯美拉、柯美拉集市还是吸血鬼研究所,亦或是天使界,欲望无处不在。有无休止的欲望就有无休止的罪恶,又岂是你一个白先雨能阻止的。 这一周以来,落寒每日做清洁都发现地上有很多自己的头髮,身上也有多处淤血斑点。落寒把血气凝结在眼中看看身上的淤血斑点,都在冒着蒸汽。毕竟是克隆体质,没有父亲的一系列科技保证,能活到现在,除了白先雨的血大概都是奇蹟了。终于,在白先雨跟公主通完话后,落寒就很应景地倒下了。白先雨和基拉手忙脚乱地给她餵了点白先雨的血,似乎也没什么用,又似乎有用,落寒两个小时以后醒来了,但是身上的瘀斑仍在增加,冒着蒸汽,像是流失的生命力。 落寒说,想去看看大海、山川。白先雨知道落寒的体质,可能是时日不多了,自然愿意陪同。次日清晨,基拉送白先雨和落寒上了一艘远洋的客轮,听说能看到跳跃的海豚、五彩的珊瑚、翱翔的海鸥……他俩跟站台上的基拉挥手告别,渐渐消失在绚烂的朝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