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之非死不可》
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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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月黑风高,夜深人静,这两里多的路变得无比漫长,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无人烟的地方,计穆熙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包袱,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佩剑,不停地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果真,风在吹,草在动。计穆熙全身寒毛不停地颤抖,似乎想向何方求救,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实在是看不到希望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完全没有注意到树梢上的黑影。
在计穆熙来看也许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了远处至少在计穆熙眼中那么醒目的灯火。不由得,再一次加快了脚步,再快,忍不住快要哭出来的跑了起来。距离计穆熙不远的黑影,一闪消失在黑幕中。
“有人吗?”计穆熙向身后看了看,站在用树枝圈成的篱笆外叫道。“有人在吗?夜深了,可否容在下留宿一晚?”计穆熙礼貌的问道。
草屋里忽然暗了,周围变得漆黑一片,忽然一阵轻风,吹得周围的草又动了起来,篱笆院内的茅屋的木门吱呦吱呦作响。计穆熙不禁打了个冷颤,身体一动不动,眼睛四下扫视着,紧紧握在腰间佩剑的手,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忽然草屋内的灯又亮了起来,篱笆院的简易的小门自己打开了。计穆熙借着微弱的亮光,看了看院落的大致情况,朝着草屋走去。站在草屋门口,计穆熙想了想,“在下进来了!”说罢便走了进去。吱呦~木门极不情愿的开了,计穆熙立刻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破旧的木门完全敞开了,计穆熙却愣住了。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大叫。
“哇啊啊啊啊~~~”计穆熙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小院,不知道跑了多久一脚踩空了,落入水中,“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扑腾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坐在水里,水才至腰间。低着头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还是那草屋里骇人的场面。到处是血,尸体横七竖八,自己也没看清楚到底是四具还是五具。
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边,露出了青灰se,心中不由得放松了许多,吃力的爬到岸边,还在发抖的双腿没支撑几步就倒在了地上,索xing计穆熙将包袱一扔,大字躺在了草地上,闭上双眼,一副“狼来的话吃就吃吧”的状态。远处的树影在青灰se的天se下显得更加清晰,树梢上仍旧立着一个黑影,不是老鹰,也不是秃鹫,而是一个人影……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全身湿透的计穆熙在温暖的阳光下衣服已经全干了,翻了个身,阳光晃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伸出手遮在眼前适应了一下,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哇啊啊啊啊~~~”
惨叫的声音惊起了远处树林中的鸟,朝着天空飞去。
“你你你!”计穆熙抓起佩剑作攻击状,“你是什么人?”计穆熙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立在头顶的高大黑衣人,一副遇到了美味的表情。
黑衣人双手环胸,立在原地不动丝毫,只是静静地看着计穆熙。“是他没错了。”黑衣人暗自忖度。
见黑衣人半天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计穆熙松了口气,坐了下来,“拜托这位兄台,这一大早的悄无声气的出现在人眼前真会吓死人的,我要是个女孩子早就把魂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不是女的?”黑衣人目光凌厉的问道。
“这不好笑么,你看我像女的?最起码……”说着,计穆熙把腰封一松,衣服一扯,露出了平坦的胸肌,和根根分明的肋骨。“没有特征吧。”
“咳咳!”黑衣人有些无奈的干咳了两声,又立刻恢复最初的面瘫,“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计穆熙有些好笑的说,眼珠滴溜一转,抓起包袱转身就跑,边跑边说,“爷爷就不告诉你!”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多远了,计穆熙停了下来,大口的喘则粗气,扯着袖口擦着脸上的汗,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支在身后,仰着脸看了看有些让自己睁不开眼的太阳,“先祭祭我这空空如也的五脏庙吧。”一阵香味飘了过来,计穆熙贪婪的顺着香味嗅了过去,“啊!!!!”黑衣人手里握着一根木棒,木棒上插着一只烤得金黄的烤鸡。计穆熙吞了吞口水,看着黑衣人嘿嘿一笑。
“我叫阿牛,林阿牛。”说着笑嘻嘻的伸手抓烤鸡,一把夺过烤鸡大啃特啃起来。不一会烤鸡变成了一推白骨,不由的让人感叹,一将功成万骨枯啊。虽然没有酒,但饭饱的计穆熙打了个饱嗝,满足的拍了拍肚子。“谢啦!”说着,拎起包袱yu走。
“哼!”黑衣人哼笑了一声,“不打算把真名字留下?”
“我真的叫林阿牛。”计穆熙不耐烦的说。
“那就把命留下吧。”黑衣人看着计穆熙,露出渗人的笑,“烤鸡我下了毒,独门剧毒,只有我自己有解药,你走吧。”
计穆熙顿时脸黑了,拼命地抠着喉咙,干呕的眼泪都出来了。泪眼婆娑的看着黑衣人,“大侠,我与你往ri无怨近ri无仇,何苦加害于我。”
“名字。”
“解药。”
“你有资格谈条件?”
“好歹让我垂死挣扎一下。”计穆熙一脸委屈的坐在地上,开始抱怨道,“我啊,好不容易从坏人手里逃出来,本想昨晚能在那间草屋睡个好觉,没想到那个草屋差点没吓死我,好容易跑这么远还遇上你这个怪人,还给我……”没等计穆熙发完牢sao,黑衣人便走出好远。
“喂喂喂!!!!”计穆熙忙站起来大声地喊道,“计穆熙!”黑衣人停下了脚步,计穆熙跨上了包袱拿起佩剑追了上去。
“解药。”
“你认为我会带在身上?”
“那在哪?”计穆熙有些抓狂的问。
“住的地方。”
“你骗我!”计穆熙吼道。
“我说过我会把解药给你?”黑衣人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计穆熙。计穆熙一下子撞上黑衣人,不巧看到了黑衣人那凌厉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冷战。
“没有。”可转而一想,没解药自己岂不是要死了?“大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跟你回家取解药好不好,绕我一条小命吧。”
“我不是善人,救你有什么好处么?”黑衣人快步的走着。
“喂!是你下毒害我的,还问我要好处!”计穆熙小跑着跟在后面吼道。
“那鸡我并没有逼你吃下去,是你自己吃的。”黑衣人暗自笑了,“你不是吃的很香吗?”
“你!”计穆熙自知命薄,干脆停了下来,黑衣人见计穆熙没有跟上来,又折了回去。“回来干嘛,让我自生自灭吧。”计穆熙忽然闻到了一种檀香味,凑近黑衣人嗅了嗅。还没来得及说话,便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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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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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
“谁啊?”景家大门打开了一道小缝,小斯探出头来,粗略地扫了一眼准备关上大门,不忘咒骂,“这一大早的,有病吧!”大门被推开了。
“嘘!”景翼驰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捂住小斯的嘴,“别出声,门外有个人,快把他抬进来,就说是饿晕在府外的,千万别说看见我了。”小斯领会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这昨晚少爷去风流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小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滩泥一样的倒在景府外的人拖进景府,叫来了管家,管家想了想,“你先把他带到下院的厢房去,我去告诉夫人。”小斯看了看烂泥一样的人,用脚踢了踢,无奈还的拖去厢房。
不一会,管家走进厢房,“夫人吩咐,让他先住下,等醒了问问家住哪再把送回去。一会准备点吃的,看这脸se也是很久没吃东西了。”小斯连连点头,管家安排好后便去向夫人汇报去了。
景翼驰贼一般的溜到自己房里,吱扭一声刚刚关上房门,身后飘出鬼魅一般的身影,“去哪里了?”声音充满了稚气还带着邪气。
“哎呦~”景翼驰猛地一回身,靠在门板上,双手捂着胸口,“臭丫头,大早晨不睡觉到我房里做什么。”说着在景梓瑶的头上来了一记爆栗。
“啊呀!”景梓瑶吃痛的双手捂着额头,生气的看着景翼驰。景翼驰倒是和没事人一样倒了杯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呵起茶水来。“哼,大早上的为了遮娘的耳目,把门口的乞丐拖进府里,你好偷偷地溜进来,现在不知悔改还对我动粗,告诉娘去!”景梓瑶转身yu拂袖而去,景翼驰差点没来给仙女散花,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忙上前挡在景梓瑶面前笑嘻嘻的看着景梓瑶。
“好妹妹,这么一大早的生这么大气干什么,”说着,推着景梓瑶到圆桌前坐了下来,很狗腿的替景梓瑶捏着肩膀,“我那时抚爱你,不是用力过度了么,弄痛没?”景翼驰腾出手来揉着景梓瑶被虐待了的额头。
“别想就这样哄好我,要是不带我出去玩的话,我就和娘说你昨晚花街柳巷去了。”景梓瑶嘟着嘴不依不饶。
“好好好。”景翼驰实在为难在景梓瑶的yin威之下又不得不低头,“那你的听我的。”
“行!”景梓瑶双眸中闪着光看着景翼驰。“什么时候?”
“今晚等娘睡着了。”景翼驰坐了下来,继续喝着茶水。
“晚上有什么玩的。”景梓瑶好奇的问着。
“你哥我玩什么,你就玩什么呗。”说着,景翼驰没安好心的笑了。
“你玩什么?”景梓瑶想了想,抬腿一脚踢在了景翼驰的小腿上,“哼!我还是和娘说吧。”说着站起身。
“哎别别!”景翼驰吃痛的揉着小腿,拉着景梓瑶的衣袖,楚楚可怜的看着景梓瑶。“过两天娘去庙里上香,我就带你去玩。”景梓瑶居高临下的看着景翼驰,没再说什么,得意的笑了。
“少爷,夫人请您过去用膳了。”丫鬟在门外叫着。
“知道了!”景翼驰应着,看着景梓瑶得意的样子,很是无奈的双手抱拳,景梓瑶装作没看见大摇大摆的先走了出去,景翼驰这个恨啊。
“万世贤才”硕大的匾额高挂在景府正厅大堂之上。
“爹,娘!”景梓瑶甜甜的叫着,像只麻雀一样的蹦着跳着走了进来。
“爹,娘!”景翼驰跟在景梓瑶后面进了厅堂。
“快,坐下吃饭吧。”只见一四十左右的妇女披金戴银,身着上等绫罗,衣服样式考究。再看面容,脸se红润,虽有不太明显的皱纹,但依旧是柳叶眉樱桃口,虽然年约四十,但是身材并没有发福走样的趋势。
“翼驰,你脸se不太好啊。”景万贤拿起上好的青瓷汤匙搅了搅碗里的银耳莲子羹。
“啊?不会啊,啊哈哈哈……”景翼驰傻笑着,“娘,你要好好调教你这宝贝闺女了,把我欺负这样了都。”
“哎~你这身为兄长,理应让着妹妹,更何况瑶瑶还比你小这么多。”慈雨笑着为景翼驰夹了一块卤牛肉。
“爹,看没看到,人家是母女一条心。”景翼驰转而向景万贤求助。
“哈哈哈,瑶瑶不光长得像你娘,连着脾气都像得不得了。”景万贤笑道。
管家走了进来先是鞠了一躬,“老爷,夫人,倒在府外的少年,下人们没叫醒,您看,是不是要送出府去或者……?”
“去堂里找个好点的大夫吧。”景万贤抬手吩咐道。
“是。”管家行了礼便退下去了。
景万贤是这附近一带颇有声望的善人,自家有良田千亩,又经营布匹生意和药庄,经常周济穷人。而自己有一小自己近十岁的贤妻慈雨,膝下儿女双全,算是天伦之乐了。
用过膳景翼驰便实在忍不住瞌睡,先回房了。这好信的小丫头景梓瑶非要看看下人们传的带着佩剑的乞丐,贴身的丫鬟怎么劝都劝不住,无奈之下只好随着这大小姐去了。
“小姐,您怎么能来这里呢?”管家建景梓瑶走进下人住的厢房,忙劝阻道,“这是下人住的地方,您这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捡到的那个人,听说比我大不多少?”景梓瑶径直往屋里走,从来不会想着害羞是哪档子事。
“是。”管家回到。
“呦!”景梓瑶看着躺在床上脸se有些泛白的人,不禁惊叹道,“这家伙长得好jing神啊。”
只见那人一双微皱的浓眉下双眸紧闭,高挺的鼻梁下双唇微启,棱角分明的轮廓,加上七尺之躯,不失男儿气概。
“小姐。”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问了声安。
“梁大伯,给他好好看看,看好了要我娘好好赏你。”景梓瑶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谢小姐。”大夫施礼,放下药箱,从药箱中取出腕枕,将少年的手腕置于其上,蹲下身将三指置于少年的腕内,闭着眼睛晃了两下头,立刻起身双手作揖,“小姐,这少年并非生病,而是中了一种名为散劲散的迷香,药力散去就会醒了,不过,”顿了顿,“从脉象上看,似乎受到过惊吓,但请小姐安心,容老夫开几帖安神清心的药,静养两ri即会无事。”
“梁老伯费心了,一会跟着管家领赏去。”景梓瑶四下环顾了这厢房的格局,空空如也,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椅子上放着一个包裹和一把佩剑,景梓瑶好奇地走了过去,yu抓起佩剑。
“哎呦,小姐使不得。”管家说着先拿起佩剑和包裹放到了边上的椅子上,“这东西太危险,使不得使不得。”
景梓瑶一挑眉,转身看了看躺着少年,“把他抬到客房吧。”半天没有回应,景梓瑶大声的吼道,“我要你们把他抬到客房去!现在!立刻!”
“是是是!”管家连忙应道,“还不快去。”没好气的对小斯命令道。
走出厢房,景梓瑶回头看了看这厢房,朝着大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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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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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动了动身体,正在打扫客房的丫鬟忙跑了出去。不一会景梓瑶跑了进来,径直跑到床边,喘着粗气。正在伸着懒腰的少年刚伸到一半便停住了,看着眼前衣着讲究的的少女,身后跟着个衣着朴素的丫头,丫头身后跟着衣着粗衣麻布的小子。腾地坐了起来,迅速朝着床里蹭去,双手将被子抱在胸前,一脸惊恐的看着这几个人。
“你别怕,这是我家,很安全的。”少女如银铃般的声音传入少年的耳中,“我叫景梓瑶,你叫什么名字?”景梓瑶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兴奋,温柔的问道。
少年没有说话,眼睛不停地转,尽可能的捕捉周围的环境。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倒在我家门外,小斯把你带回里的,我还找了大夫给你诊治呢!”景梓瑶尽可能把自己说成是乐善好施的大好人,但是见少年仍旧一副jing觉地样子,无奈的转过身来跟来的小厮说,“阿东,你先去准备些吃的,让他先填饱肚子。”
一听说有吃的,少年动了动身体,景梓瑶见状笑了一下,对他说,“你先把衣服换了吧,我在外面等你,换好叫我。”说着转身出去了,丫头把衣服整齐的放在床边跟了出去。
少年长出了口气,四下打量着房子,“大户人家啊。”少年心想,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被子,伸手摸了摸床,柔软的触感,“多久没盖过这样的被子,睡过这样的床铺了。”
换好衣服后,少年走出房,景梓瑶就站在门口的花坛边,少年看呆了。不算大的院落里种满了粉se重瓣的木槿花,花丛边站了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那样宁静,似乎蝴蝶就在身边围绕,也许少年并不知道这只是错觉。
“哇~”景梓瑶仰着脸睁得圆圆的大眼睛,张着粉红的小嘴,走到少年身边,围着少年转了一圈,“啧啧,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景梓瑶笑着看着少年,“长得不错,再加上这一身衣服,你是什么人啊?”景梓瑶好奇的随口问了一句。
“我,就是一个,”少年想了想,“乞丐。”
“哦?”景梓瑶仰着脸眯着眼睛看着少年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别想找个阿猫阿狗的假名骗我。”
“这丫头好伶俐。”少年暗暗的想,眼神稍微犹豫了一下,“计穆熙。”
“诶?”景梓瑶一只手摸了摸下巴,“这名字也很好听呢。”
“小姐,餐点准备好了。”小斯端着餐盘,毕恭毕敬的说。
景梓瑶坐在计穆熙的对面,看着计穆熙狼吞虎咽的吃相有点失落的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了。”不一会,计穆熙如风卷残云般的把送来的饭菜吃个jing光,擦了擦嘴,看了一眼一直在看自己的景梓瑶。
“没见过几天没吃东西的人吗?”想了想,自己好像昨天还吃了一只烤鸡,不过瞬间满脸黑线,被人下了剧毒的烤鸡。
“没见过。”景梓瑶理所当然的说,“我从小到大出府的次数一个手就数的清楚,怎么可能见过。”还不忘了搬着手指。
这话听起来,不仅让计穆熙感到熟悉,自己从前又何尝不是呢。“你还真是养尊处优啊。”
“你以为我想啊,”景梓瑶眼珠一转,笑着凑近计穆熙,“你着急回家吗?”
“我没有家。”计穆熙的表情发生的细微的变化,但是还是被景梓瑶捕捉到了。
“那正好,当我的玩伴吧,做书僮也行。”景梓瑶借机要求到。计穆熙以绝对身高优势,垂着眼皮看着景梓瑶,看了好一会。
虽说景梓瑶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哥臭小子绝非等闲之辈,看他那滴溜乱转眼睛就知道是个鬼点子多的家伙,如果他能留下陪自己玩……景梓瑶越想越兴奋,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那我有个条件。”计穆熙一脸勉为其难的说。
“说说看。”景梓瑶没有立刻答应。
“你先答应我。”计穆熙一副“我可不做亏本买卖”的架势。
“不说算了。”景梓瑶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哎呀好啦好啦。喂!”计穆熙见状只好自己妥协,够了勾手指,景梓瑶凑了过来,计穆熙扶在景梓瑶耳边说了些什么,景梓瑶越听眼睁得越大,最后脸腾地红了。
“你!”景梓瑶双颊绯红的看着计穆熙,计穆熙倒是一脸无辜的看着景梓瑶。“我知道了!”景梓瑶也满不在乎的说。计穆熙心中暗笑。
景梓瑶稍微平静下来,“走,带你去见我爹我娘,还有我那个夜夜风流的哥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计穆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七拐八拐的绕了好一阵子,终于走到了一座大花园。花园zhongyang是个很大的湖,湖面上开满了荷花,湖zhongyang有座亭子,微风拂过,阵阵清香,好不惬意。景梓瑶朝着亭子大声喊着,“爹!娘!”
“这丫头难道不知羞?”计穆熙看着还拉着自己的景梓瑶,“说话不知道细声细语,光天化ri还拉着我这个大男人。”转而一想,“也亏了这下丫头这种xing格救了自己,说起这xing格,是不是和某人有点像?和我像吗?哎,不管怎么说先去拜见一下救命恩人吧。”计穆熙心中想着,跟了上去,实际上也是不得不跟上去。
景万贤和慈雨正坐在亭子里乘凉,亭中有一张大理石桌,桌上摆着下面铺着冰块的荔枝,一套雕花汉白玉的茶具,和一份点心。
“爹,娘,他醒了。”景梓瑶走到慈雨身边,双手扶在慈雨的肩膀上。景万贤和慈雨都看向计穆熙。
“老爷、夫人好,在下计穆熙,”计穆熙拱手弯腰道,“多谢老爷夫人救命之恩,穆熙无以为报,愿为牛马,听凭老爷、夫人差遣。”
景万贤夫妇见眼前这少年文质彬彬,又如此懂礼貌,不由的一笑。“计公子言重了,老夫平ri以助人为乐,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计公子身体还好?”景万贤笑着捋着胡须。
“爹,”景梓瑶见景万贤不讨厌计穆熙,便走到景万贤身边搂着景万贤的脖子岔开话题开口请求,“人家想找个书童,这样既能陪我玩,又能替您老人家监督我学习四书五经,岂不是两全其美?”景万贤没说话,笑着看着茶盅里漂着的茶叶。“好不好嘛爹~”景梓瑶见景万贤不说话,便摇了起来。
“哎呦呦,一会都把爹摇晕了。”景万贤笑着说。
“那就答应女儿嘛~好不好,好不好嘛~”景梓瑶不依不饶的摇着景万贤。
“那要问问人家计公子啊,爹说了也不作数不是吗?”景万贤握着景梓瑶的手。
“计公子,“慈雨笑着问道,“今年多大了,家又住何处啊?”
“回夫人,今年已有十八,穆熙无亲无故,四海为家。”计穆熙低着头拱手回道。
“哦,这样啊。”慈雨一脸心疼的看向景万贤。
景万贤沉思片刻,笑着说,“计公子可愿留在府上?”计穆熙抬头迎上景万贤的目光,从表面上除了真诚看不出别的用意,不过还是处处提防为妙。计穆熙暗暗的想。
“多谢老爷收留,穆熙愿为老爷赴汤蹈火。”计穆熙语气陈恳的说。
“又言重了,”景万贤笑着抿了口茶,“计公子与小女年纪相仿,可愿陪小女读书写字?”
“听凭老爷差遣。”
计穆熙就这样yin差阳错的留在了景府上。
景梓瑶仔细的看着手中的毛笔走向,计穆熙倒是一副流氓样子,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还踩在椅子边上,肆无忌惮的咬着苹果。
“你是被谁用迷香迷晕的啊?”景梓瑶收笔后,伸出如葱白般的手扇了扇未干的墨。
“不知道,我不认识。”计穆熙大大咧咧的说。
“啊,”景梓瑶放下毛笔走到茶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双手伏在桌子上,看着计穆熙,“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啊,好歹要查一查啊,不然再来偷袭你,我岂不是也很危险!”
“不会的,”计穆熙大嚼特嚼,摆了摆手,“估计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突然计穆熙不再嚼口中的苹果,直接咽了下去。一定是那个人把我送到这景府门外的,这么说,他还会找到我的。计穆熙说着眉头站起身来想着,不过转而一想,既然景梓瑶告诉自己没有中毒,那就说明黑衣人没有要杀自己的打算。想到这里计穆熙稍稍按下心来。“喂,怎么没见到你那夜夜风流的哥哥啊?”计穆熙又咬了口苹果嚼了起来。
“夜夜风流啊。”景翼驰站在书房门口,浓黑的眉毛一抖一抖,一双黑玉般的瞳仁要冒火的看着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
“哥!”景梓瑶似乎有种坐山观虎的感觉,笑着叫了一声。计穆熙手中未吃完的苹果一下子掉了,尴尬的嘿嘿傻笑。
“这丫头是这么向我介绍你的。”计穆熙弱弱的指着景梓瑶说。景梓瑶耸了耸肩,表示“与我无关”。顿时景翼驰眼中如有万箭般,都朝着计穆熙she来。
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灼热,不过在这时候,这间门窗全开书房就显得凉爽很多了。
“原来是被人迷倒丢在我家门口的啊。”景翼驰看着茶盅里漂着的茶叶,“真没用。”
“诶~没用?”虽然计穆熙心里很不爽,但还是笑着说,“没办法啊,暗箭难防么。”
“说回来啊,”景翼驰一把搂住计穆熙的肩膀,背对着景梓瑶说,“晚上陪我出一趟。”
“诶?”计穆熙一脸迷糊。景翼驰挑了挑眉,露出邪恶的笑。
“你要是敢把这家伙也带坏的话,那我就和娘说你夜夜风流。”景梓瑶不失时机的提醒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景翼驰一脸不耐烦的说,朝着计穆熙使了个眼se。
天干物燥!噹!一声锣响。小心火烛!噹!又一声锣响。
天se暗了下来,街道上除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和巡街的衙差,很能看到其他人。景翼驰和计穆熙偷偷的从侧门溜出景府,朝着或花街柳晓走去。景梓瑶刚刚将头探出侧门,脚还没有迈出门。
“小姐,您这是?”园丁提着灯笼看着景梓瑶。
“啊!!!”景梓瑶大叫了一声,靠在大门上,“你你你,你想吓死我啊。我就是透透气,要回去了。”景梓瑶及其不自然的朝着内院走,心里恨恨的想:为什么每次想要偷偷溜出去都会被人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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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街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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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两条街后,渐渐变得热闹起来,这一整条街变得灯火通明,与景府附近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觥筹交错,莺歌燕舞。景翼驰走到了一家名为“红楼遗梦”的风月场所门前停住了脚步。
“你倒是快点啊。”景翼驰急不可耐的叫着跟在后面的计穆熙,硬生生的将计穆熙拉了进去。
“哟!这不是景公子嘛!”妈妈在乌烟瘴气的众人堆中挥舞着手中的丝绢,扭着妖娆不足笨拙有余的腰身飘到了景翼驰面前,“宝钗姑娘在楼上等着您呢!咯咯咯!”说着,小指微翘,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小团扇掩面遮着羞涩不足恶心有余的笑,“诶?这位公子没见过啊。”妈妈用团扇指着景翼驰身后的计穆熙故作惊讶的问道。
景翼驰拎出一袋铜钱挂在了妈妈的小指上,“给他找个像样的姑娘,好好伺候着。”说完便急不可耐的向楼上跑去。
“好咧!”妈妈转过身来,双手叉着腰捏着嗓子叫了一声,“姑娘们!”完全没在意一直眉心拧了个疙瘩的计穆熙。
“是!”应声走下来四五位年轻貌美,身段曼妙的少女。一窝蜂的涌到了计穆熙的身边,浓重的香薰味呛得计穆熙忍不住咳了两声,这些不知深浅的女人居然把计穆熙的咳误当成了好感的信号,更加大胆的不停地用酥胸蹭着计穆熙的胳膊,计穆熙脸腾地红了,不由得起了一身起皮疙瘩,弄的躲也不是,不躲又实在不适应这种场合,随便指了个站在妈妈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女孩。“她吧。”
“好,就小云了。”妈妈捏着嗓子喊了一声,其他女子完全没了刚刚勾引计穆熙的那股劲头了,泄了气的皮球般,很不屑的“切”了一声,甩了着真丝手绢,扭着曼妙的腰身,极不甘心的消失在了计穆熙的视线里,计穆熙稍稍的松了口气,“公子真好眼力,”妈妈眯着眼睛凑了过来,满嘴臭气的的说,计穆熙不由得又紧张起来,“这可是新来的丫头,嫩着呢,您好好享受,啊。”转过身,咬着牙对女孩说,“死丫头,好好伺候公子。”说着不忘在女孩胳膊恶狠狠地拧了一下,女孩吃痛的皱了下眉,然后妈妈又转身对计穆熙讨好的一笑,便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公子,请随我来。”女孩没抬头而是径自的走上楼,计穆熙目测了一下整间乌烟瘴气的ji院里能清净点的地方也就是这些女人的房间了,便跟了上去。
女孩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有些犹疑的偏过头看了一眼计穆熙,计穆熙马上心领神会的笑了,大步的走进房内。计穆熙大致的扫视了一圈,房里的摆设也很讲究,这女孩应该是这间ji院妈妈重点栽培的对象,计穆熙暗暗的想。
“小姐放心,我不是来这里找乐的,我只是个随从,如果小姐愿意,可为在下抚琴一曲?”计穆熙微笑着指着垂帘中静卧着的古筝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我叫小云,公子请坐。”倒好了茶的小云说着,走到了古筝前,安静的坐了下来,计穆熙并没有动桌上的茶水。纤细的手指在琴弦间来回跳动,计穆熙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子。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唇,清秀的面容,眉宇间总给人一种侵犯不得的感觉。命运还真是弄人啊,计穆熙暗暗的感叹了一番。
在这种秽乱不看的场所,还能弹奏出咋听静如水面,细品悲从中生的曲子,着实不易。计穆熙闭目细细咀嚼。不由得拍手称绝。“好!好曲!”叫小云的姑娘被计穆熙的举动吓了一跳,双颊绯红,抬起头看着计穆熙。“姑娘这一手好琴,好好地乐师不做,何故沦落红尘?”计穆熙怜香惜玉的问道。
“若非生活所迫,又有哪个女子甘愿沦落于此。”小云别过头,像是触及了隐痛,似乎不愿谈这些。计穆熙当然看得出来,也不再追问下去。
“啊,在下去去就来,”说着计穆熙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像是忠告,又像是提醒,“姑娘不必担心,今天我不会对姑娘怎样,只是我不在的话只怕那老妈妈会找你的麻烦,更何况我花了银两,让你给我弹个小曲,我想这不过分。”说完便出去了。关上门顺着回廊向前走,不是的看着门牌。“这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
“宝钗。”计穆熙默念道,“这就是景翼驰点的花名册?”不禁笑道,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据说现在消失了。”忽然从宝钗的房里传出了女声。
计穆熙不由得停下脚步,前后看了看,确定无人经过,将耳朵伏在门板上,仔细地听。
“啪”的拍案一声,震得桌子上茶盅和杯碟之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音,“怎么会消失,怎么会!好不容易找到的‘绝命神咒’,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是景翼驰的声音。“还一点气息都没有了,难道就凭空消失了?!”
在找“绝命神咒”?计穆熙暗暗的想,这家伙不是来风流的?这“宝钗”又是何许人也?
“您先消消气,”宝钗在茶盅里添上茶水,靠在景翼驰的身上,“我派出去的人,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连死到临头,那老家伙也没说,所以……”宝钗用软软的声音回道。
“可恶!真是该死的老家伙。”景翼驰咒骂道,眼睛通红,手中紧握着茶盅,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早就该一把火烧了常家大宅,省我这么多麻烦。”
“谁!”宝钗jing觉的看向门口,抬手从袖口里甩出三颗银针,在窗纸上留下整齐的三个细洞,钉在了门外的木柱上,景翼驰瞬间移到了门口打开门,只见端着茶水的小二呆呆地,脸上瞬间一道鲜红的细口,滴下来两滴血,愣在那,茶盘里的茶盅咯楞楞的直响,双腿不听使唤的打颤,一脸无辜的快要哭了的看着景翼驰。景翼驰放到茶盘里一吊钱,关上了门,小二一溜烟的跑了。
小云一脸诧异的看着大惊失se突然闪进屋内迅速关上门靠在门上的计穆熙,眼睛快要瞪出来般,呆滞的看着地面,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一起一伏。
“公子?”小云把刚刚倒的茶水端到了计穆熙面前递了上去,啪的一下被计穆熙抬手扬翻了,惊的小云连向后退了几步,轻声的唤了声,“公子。”
计穆熙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没事,你,你,再弹首曲子,弹吧。”
听客人的话是ji女的义务,小云没有多问,走到古筝前拨弄琴弦。计穆熙的思绪完全还停在刚刚听到的谈话中。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借着不太亮的天se,出摊做生意的人已经张罗着新一天的开张,景翼驰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宝钗,起身轻轻地穿好了衣服,又轻轻地走关上门,走到小云的房门口敲了敲门,尽量压低声音,“小子!快出来!”
过了好一会,计穆熙才衣冠整齐,打着大大的瞌睡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景翼驰拖走了。
小云追了出去,扶在栏杆上担心的看着被拎下楼的计穆熙,回忆着昨晚,计穆熙既没强迫她,也没做什么让她为难的事,只是让她弹琴,外面都渐渐安静下的时候,小声请求她的几句话。
“帮我留意一下那个叫“宝钗”的姑娘,他很可能和杀了我家人以及要杀我的人是同伴,拜托了,小云姑娘。今后我还会来的。”那认真的表情,让小云无法拒绝。
这回府的一路上计穆熙一直在打着大大的瞌睡,趁着活动的人还少,景翼驰向上扯了扯衣领想快点回府,否则又半路生出什么事端,那就麻烦大了。计穆熙则紧赶慢赶的跟在景翼驰的身后,嬉皮笑脸的问道,“景少爷,什么时候我们还能来啊?”
“切!”景翼驰不屑的哼笑了一下,用眼角扫了一眼计穆熙,“看来昨天的姑娘很好么,都让你乐不思蜀了。”
“恩,真挺好的。”计穆熙一副“你说的有道理”的点着头,一脸回味的表情。“哎呀!
你打我干嘛?”计穆熙的头被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你倒是真没用,”景翼驰停下脚步,看着计穆熙,有些嫌弃又有些无奈的说,“什么绝世美女吗?让你这么失魂,没见过女人?我jing告你,回去后不要说关于任何出来的事情,绝对!听懂了吗?”看着计穆熙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边走边嘟哝“真不知道带你出来是对是错。”
“你不一样流连花丛?”计穆熙一副臭味相投的的表情小声的嘟哝着。
景翼驰回头瞪了一眼计穆熙,“你知道什么?”便从侧门偷偷的溜了进去,计穆熙神情复杂的看着景翼驰的背影,好一会,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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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神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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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疼……”刺眼的太阳下,被罚在三尺多高,手腕粗细的木桩上扎马的小计穆熙,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不停滴在衣襟上,胸前湿了一大片,瘦弱的手臂和大腿不停地在颤抖,手臂上搭着的木板上的碗里的水,一直在晃动,小计穆熙紧紧地咬着嘴唇,额角的青筋凸起。七八岁的小计穆熙,在所有的孩子都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被父亲常明龙狠心的托给即使对待孩子也不会放水的凌夕师傅学习武功,而下山的条件则是打败凌夕师傅。
一袭素衣,身高六尺有余的凌夕师傅站在小计穆熙的身后,看着后背早已湿透的小计穆熙,双手环胸,腋下夹着一根手指粗细,两尺左右的榆木木条,并没有回应小计穆熙,就这样看着小计穆熙半个时辰。然后转身走到两三个成年人围抱都有些抱不住的百年榆树下,靠在树干上,淡淡的说了句,“下来吧。”
双腿的感觉早已经不是自己的,小计穆熙试着直起一直在打颤的双腿,一直端着两碗水的双臂已经失去了知觉,一个不平衡,小计穆熙从三尺多高的木桩上直直的栽了下去,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汗水混着泥土,浑身脏兮兮的,眼角挂着泪,祈求的眼神看着靠在榆树下静静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自己的凌夕师傅,咬着牙艰难的爬了起来,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凌夕师傅面前。慢慢的抬起头,眼神迎上了凌夕师傅。凌夕师傅看着小计穆熙的眼睛,不禁轻轻一笑,心中暗想,“要的就是你这个眼神。”那种我不会在向你求饶,一定要打败你的宣战。
这座被小河环绕的名为伏岭的秀丽的,同时也被众多妖魔化的传说围绕的小山里,山顶住着师徒二人,这一住就是九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那样温馨,总是给人无限的生气,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规划。但是,在这树木茂盛的伏岭之中,计穆熙是看不到第一缕阳光的。十二岁后,凌夕便命计穆熙每ri天亮之前到山下的河里提回两桶水,来回几十里的山路,如果迟了,计穆熙将面对的是修罗场般的惩罚,提水回来后,要到凌夕师傅特地为他准备的在山洞里的玉床上打坐一个时辰。要问下雨了怎么办的话,那就好办多了,到外面淋雨练武是计穆熙在雨天必做的功课,不管多大的雨多冷的天,就这样年ri复一ri复一年的修行。要说这强度,绝对比上千年后的特种部队还要强上好几百倍。也正是这样的严师,成就了一代高徒。
终于,在计穆熙上山的第九个年头,在一场激烈的比试中以微弱的优势打败了自己的恩师,下山回到了常家。
一别九年,常明龙再见到计穆熙的时候,计穆熙早已不是九年前那在自己身边因为一点小事哭的满脸鼻涕眼泪,脏兮兮的小孩子。如今的计穆熙让常明龙惊讶之余,更是感激凌夕师傅十年一剑的恩情。
常家在当地是有名的名门贵族,上有皇恩庇佑,下有藏在暗处个个武功高强的百人浪客组织。而凌夕师傅就是这百人浪客组织的头目,一直追随常明龙左右。
或许有人不解,为何武功如此高强,身为江湖中人的凌夕师傅会甘愿在常明龙这样含着金汤匙的贵族手下做事。原因很简单,因为常明龙手中握有江湖中人人觊觎的“绝命神咒”。人的yu望一旦开了无限量的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贪婪的用尽一切手段,不惜任何代价的设法得到,尤其是在得到后能够主宰天下的“绝命神咒”,更是垂涎三尺。直至常家一夜间被灭门,大火吞没了常家所有角落,绝命神咒突然消失,谜一样的浪客组织也雾一般的消散了,凌夕师傅的去向更是扑朔迷离。
“绝命神咒”,顾名思义,即为绝对会使人丧命的神咒。但也有传说绝对是人改变命运的神咒,当然这都是传说。单从常家一夜间被谜一样的灭门来看,(虽说计穆熙还活着,但计穆熙并不列在常家家谱中,)这神咒,绝对是灭人xing命的不祥之物。而常明龙和计穆熙就是生活在这“绝命神咒”时代里众多牺牲品之一。
相传很久以前,萨迦派和噶举派为了取得对世界的统治权,各自命人各自钻研咒术秘法,终于,“绝命神咒”在两派争斗中诞生了,帮助了其中一派夺取了政权,但是神咒的负面效果尤为明显,随便使用绝命神咒的人必死无疑,而且会带来空前的灾难,于是神咒被列为禁法,但还是一直传了下来,据传说,“绝命神咒”如果没有好的寄宿着,这将会暴走,导致毁灭xing的灾难。而至于为何传到常家,无人知晓,因为在神咒相传的同时,被寄宿的载体会死亡,也就是说,当神咒离开被寄宿者的时候,就是被寄宿者命绝之时。即便如此,利yu熏心的人们仍旧保持着对“绝命神咒”狂热的追逐。常家的贵族身份便是缘起于“绝命神咒”。
作为常明龙最小的儿子,从小体质便与其他的两个兄弟不同,属于很罕见地全身终年冰冷的体质,这是“绝命神咒”寄宿的基本条件,当绝命神咒在体内发动的时候会如同天石在空中燃烧一样,巨热无比。于是常明龙对外谎称小儿子出生后因全身冰冷无法进nai不幸夭折。就这样,计穆熙随了母亲的姓氏,并一直生活在影子中,在常府从来没有见过除了常明龙和nai娘以外的人,甚至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能让计穆熙顺利的继承“绝命神咒”,在计穆熙七八岁的时候,常明龙狠下心来命凌夕师傅偷偷将其带入深山之中苦心修炼,所以,直至今ri除了常明龙和凌夕师傅都没有人知道计穆熙人这个人存在过。同时常明龙杀了家里所有的佣人,重新挑选了一批佣人。
九年之后,计穆熙学成归来,常明龙早已两鬓斑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身体ri渐衰弱,无法再用“绝命神咒”,百人的浪客组织也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人。计穆熙回家后的第三个月,不得不将“绝命神咒”传下去的常明龙没有经过计穆熙的同意,擅自把“绝命神咒”封印在了计穆熙的身体里,将计穆熙藏在废井中的隧道里。巨大的冲击乱了计穆熙的气脉,不知过了几天,当计穆熙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温暖了许多,而自己苦心修行的九年的武功居然完全使不出,相当于废人一个,但他不知道这是“绝命神咒”在作怪,更不知道他就江湖中人人觊觎的禁法的寄宿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非经中爬了出来的计穆熙呆坐在废井边上。看着这满院的狼藉,尽是残垣断壁,焦黑的尸骨。跌跌撞撞的苦苦在灰烬中寻找着父亲和兄长们的身影,最终连尸骨都无存了,只剩下父亲生前佩在腰间的一把被烧毁了剑鞘的剑,在浴火后闪着更加寒气逼人的光。
回到了伏岭,但是凌夕师傅却不在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讯息。在整理行囊后,计穆熙做了把简单的剑鞘,带着佩剑离开伏岭踏上寻仇之路。虽说武功完全使不出来,但是有些时候十年一剑的身体本能反应,就像习惯的动作一样,还是能让计穆熙顺利脱险。就这样,游荡了七个月后,yin差阳错的留在了景府,又意外的知道了与常家大火有关的人。
“喂!醒醒啊。”景梓瑶将浸湿的丝绢扑在了计穆熙的脸上。
“恩?啊?”计穆熙胡乱的在脸上抹着,然后挠了挠头脖子,睁开还没睡醒的眼睛,眼前一张放大了好几倍的脸正看着自己,“啊啊啊啊!!!”计穆熙猛地向后退,“咚!”后脑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吃痛的抱着头,好一会,泪眼汪汪的看着景梓瑶,“大小姐,能不能别在我睡觉的时候吓唬我啊,我这书童当得也太不容易了。”
看着计穆熙如羽扇般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景梓瑶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你个大男人,怎么胆小到这种地步,哈哈哈……”
“要是你醒了突然看见眼前一张像怪物一样的脸,早就吓哭了。”计穆熙一边揉着后脑,一边走下床深了大大的懒腰。
“哼!我大白天的也不会偷懒睡觉,晚上也不会出去莺莺燕燕。”景梓瑶没好气的瞪了计穆熙一眼,转过身子坐。。
“被你知道啦。”计穆熙伏在桌子上,向前凑了凑,“我只是和你哥去的,没做别的。你哥无非是想他要是被发现了,拉着我做挡箭牌罢了。”景梓瑶扭过身子,眯着看着计穆熙。
“要我告诉你怎么做下人吗?”景梓瑶看着一脸无辜的计穆熙,“就是看破不要说破!”
“我又不是下人。”计穆熙坐正了身体,瞥了一眼景梓瑶。
景梓瑶好奇的看着计穆熙,扁着嘴问道,“难道是上人?哈,我要是你早去死了。”
“你!”计穆熙被说得满脸通红,尴尬的说,“你懂什么,韩信还有胯下之辱,不也是一代大将,头发长见识短!小丫头片子一个!”
初次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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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se微微有些沉闷,远处天边薄薄的黑云懒散的飘着。景府大门缓缓打开,路过的行人忍不住侧目多看两眼。只见这两男一女走在街上比这天se要亮的太多,煞是抢眼。
景梓瑶一身紫se提花绫罗裙,腰间束着和田玉带,高挽起的发髻上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发簪,瀑布一样的长发及腰,柳叶弯眉,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水汪汪的大眼眼睛似乎会说话,樱桃般的粉嫩香唇给人一种忍不住想咬一口的冲动。活脱脱的一个天女下凡。
再看景翼驰,英俊挺拔,高束的青丝一丝不苟,配上一只雕花象牙发簪。一身冰蓝se的提花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se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靛蓝se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大步随在景梓瑶右后边。
最后再瞧计穆熙,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只是这人穿着再华丽的衣服仍旧是痞气十足,不停地打着哈欠的计穆熙睡眼惺忪的左看看右看看,一副给我个枕头我现在就能睡着的架势。
即使这样,也引得好些人侧目,毕竟衣着如此华丽,人又生得女孩天生丽质,男孩英俊潇洒的人家不多,多看几眼也算是表达敬意了。
“好容易娘才准我出来玩,一定要逛个够。”景梓瑶左看看右看看,瞧着这面具也稀奇,瞧着那香囊也喜欢。只是苦了这两个脚夫了。
“啊~这香囊好漂亮。”一手拿起一只墨蓝se一面金线绣的兰花另一面绣着长命百岁四个字,香囊的顶端以红se丝带封住。一手拿着一只雪青se扇面状的香囊,紫se的祥云花纹上面整齐的绣着平安二字,左右和底部各配着条雪青se的流苏。“漂亮吧,来。”说着,将蓝se香囊挂在了景翼驰的腰间,雪青se的挂在了计穆熙的腰间。转身对小摊的主人说,“老板,就这两个了。”
“小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我家那口子花了好几天绣的,一直舍不得卖的。”小摊主人有些舍不得的笑着说。
“那就麻烦老板娘再绣两个更漂亮的,可就别拿出来了。”说着,景梓瑶从袖子里掏出些许碎银递给小摊老板。小摊老板点头哈腰的双手接过银子笑了笑。
景翼驰倒是没觉得什么,计穆熙愣了好一会,低着头看着腰间的香囊,抬头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景梓瑶,淡淡的笑了,跟了上去。话说这景梓瑶很少出来玩的副作用真的是太强大了,转眼间到了中午,景梓瑶依旧jing神饱满,再看这两个脚夫,每人手中都提着大包小裹,累的叫苦连天。
“瑶瑶,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玩吧。”景翼驰很无奈的笑着对景梓瑶说。
“不吃饱的话我是走不动了,”计穆熙把手里的东西“啪!”的往地上一扔,“你们家的丫鬟还得吃饱肚子才伺候你们不是?”
“喂!”景梓瑶两步走到计穆熙跟前,指着地上的东西,“你要是敢把这些东西摔坏了,我就活活饿死你!”
“好啦好啊,福来酒家就在前面,先去填饱肚子再吵。”景翼驰用脚踢了两下计穆熙的脚跟,使了个眼se,计穆熙看了看,很不情愿的拾起了自己扔在地上的东西,别扭的跟在景翼驰后面朝着福来酒家走去。
福来酒家是在当地有名的贵族酒家,说白了就是高消费。即便如此,客人依旧络绎不绝。但是今天的人却不多,二楼空空的,或许是天气的原因吧。只有二楼靠窗的位子上银雪鸣悠闲的喝着茶,看着楼下街道上行行sese的人,叫卖的商贩,三三两两谈笑的人。忽然风吹得木床吱呦吱呦作响,抬头看了看黑云压境的天se,“山雨yu来风满楼啊。”端起茶盅随意的抿了一口,无意中一个人走入了他的视线,银雪鸣的眼睛饶有兴味的跟着那个人,直到那个人也进了福来酒家的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嘴角微微的上扬。
“三位客官这边请!”从一楼上来的小二弯着腰引景梓瑶他们到靠窗的方桌坐了下来。
“通花软牛肠,金银夹花平截,剔缕鸡,剪云斫鱼羹,再加一壶上好的杜康。”景翼驰吩咐道。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点头哈腰的下了楼。
三个人说说笑笑,不时传出大笑的声音。银雪鸣仍旧喝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时不时的撇过景梓瑶这一桌,一会从窗外飞进一只白鸽,银雪鸣轻轻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白鸽听话的站在银雪鸣的食指上,中指向食指一靠,白鸽又很利落的飞出了酒家,不知道飞向哪里去了。银雪鸣左手将茶盅抵到唇边,右手轻轻地将字条用拇指在掌心展开,目光却移到了和自己面对面坐着的计穆熙身上,好巧不巧的,计穆熙也看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交叠在了一起。计穆熙礼貌的点了点头,银雪鸣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将字条握在手心。
天越yin越沉,大有铺天盖地的架势,街道上的小摊老板也开始收拾准备回家避雨了。
“吃过饭还是回家吧,天yin成这样,肯定会下雨的。”计穆熙指着窗外的天空说。突然从屋檐上倒挂着两个以黑纱遮面全身黑衣的人。“哇哇~”计穆熙猛地向后一坐将手缩到胸前抖了两下,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两个黑衣人。
“啊啊!”景梓瑶反映的倒是很快,起身躲在了计穆熙的身后。
只见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一荡便跃进窗内,蹲在座子上,一手提着刀,一手扶在桌子上,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眼神如鹰寻找猎物一样看着计穆熙和身后的景梓瑶。景翼驰也是吓了一跳,起身时椅子倒在了地上。黑衣人一声喝,提刀朝着计穆熙砍去,计穆熙将身后的景梓瑶一把推开,景梓瑶没反应过来,倒在了楼梯口,而计穆熙扑到边上的桌子上,来不及喘气回头一看,又从窗外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提刀朝着自己砍来,一个翻身,不争气的从桌子上滑了下去,砸翻了椅子,而桌子已然成了两半,计穆熙惊讶的看着被劈成两半的桌子,咧着嘴皱着眉揉了揉撞的生疼的肩膀和腰,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却见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看着自己笑的一身银se宽袖对襟长袍的男人,起身时塞到茶盅里一团纸,气定神闲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只是一瞬间就走到了楼梯口。而大家打得正乱,谁也没注意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最里面窗棂上的人。
“啊~”计穆熙狠狠地撞到了支撑房顶的紫檀se的木柱上,由不得他感叹命运多舛,一刀横劈过来,计穆熙本能的抱着头蹲下身子。
而这边,景翼驰把景梓瑶护在身后,赤手空拳的与两个手持大刀的黑衣蒙面人周旋,吓得景梓瑶捂着耳朵惊叫连连。“这些人是冲着瑶瑶来的?到底是什么目的。”景翼驰暗暗的想。
“救命啊!”计穆熙拿起身边的椅子朝着刀卡在柱子上的黑衣人砸去,手起椅落,黑衣人闻声倒下,计穆熙战战兢兢的举着双手,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有些害怕,又成就感的用鞋尖踢了踢黑衣人的腿,见其没反应,然后挺胸抬头的笑了,“本大爷可是不好惹的。呃……”话还没说完,直觉后颈有重物一击,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一道刺眼的闪电过后,一声炸雷,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屋檐上的雨水像水柱一样从上到下,即使酒家的二楼窗子都开着,屋内显得也暗了许多。
待景翼驰将那两个黑衣蒙面人搞定后,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得赔多少啊。”
“计穆熙呢?”景梓瑶从景翼驰身后钻出来,四下看了看。
“谁知道钻到那张桌子底下去了。”景翼驰扯了扯衣服,朝着里面走了两步叫道,“臭小子,出来吧。”半天没人回应。景翼驰自觉事不好,扔下两锭银子,拉起景梓瑶下楼。刚刚要离开的客人走到门口,刚撑起雨伞,景翼驰一把夺了下来,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把景梓瑶要带回家,然后又跑了出去。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难道那些黑衣人是冲着他来的?惹上什么人了?景翼驰撑着伞在雨中不停的跑着,找着。满大街只有一个人在撑着伞不停地跑着。
巷子的深处,一座不大的院子里,有一间不算大的但还算不错的房子,房门紧闭,生怕这瓢泼般的大雨吹进屋来。而这屋里,一根银晃晃闪着冷光的银针,毫不留情的钻进了坐在地上靠着柱子不省人事的计穆熙食指指甲中。
“哇啊啊啊啊~”一声惨叫盖过了外面的雷声,紧握着手指的计穆熙仰着头愤怒的看着手指捏着银针的男人。只见那人随意以红带的将乌发一半高束头顶,一身质感极佳的白se绸缎提花偏襟长袍,领口、衣襟和袖口皆是红se丝线绣成的回形文,腰束红se回形文宽腰封,长袍一边的底角别在了腰封中,白se长裤置于白se锦靴之内,剑眉下一双豹子一样的眼睛,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冷颤。
“反映挺剧烈嘛。”男人开口笑道。
“你有病啊!”计穆熙不识趣的吼道,“用针扎我干什么!叫醒我不就好了……咳咳……”没等计穆熙反应过来,那人光滑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扣在计穆熙的脖子上,硬生生的将计穆熙拎了起来。脸憋得和紫茄子似的计穆熙拼命地挣扎着,用力扳那人的手腕,那人的力度却似乎更大了。
那人玩味的一笑,“真让人难以置信,‘绝命神咒’居然在一个废人的身体里,啧啧!让人想哭啊。”举起手中捏的银针,那人看着如同发丝一样的针尖,“还是杀了算了。”说着,刺进了计穆熙的头顶。
“啊啊啊啊~”计穆熙在银针刺入头顶的一瞬间,疯了一样的甩开了那人,面目狰狞的仰天长啸。
那人被甩出去三尺还多,有些吃惊的看着计穆熙,顿时感觉强大气流在计穆熙身边不停旋转,四散开来,似乎要将一切撕碎一般,只听擦卡一声,计穆熙身后支撑房体的木柱突然断裂,接着,周围的东西开始碎裂。而计穆熙似乎没了知觉,没了意识一样,紧握着双拳,痛苦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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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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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银雪鸣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倒地那人身边,“一叶,没事吗?”扶起这个叫红一叶的人。
“恩,内力稍微有点不稳,无碍。”红一叶摇了摇头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快离开这里,‘绝命神咒’已经开始暴走,威力不可想象,这里太危险。”银雪鸣扶着红一叶快步走出了这个院子,红一叶只觉胸口一股气流逆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没等银雪鸣说话,只听身后轰的一声,二人站在雨中转过身,之前还好好的房子已然倒塌。银雪鸣迅速点了红一叶的穴道,将红一叶扶到一座大宅的屋檐下,转身冲向废墟中。
当计穆熙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很是疲惫,甚至是有些虚弱,但还是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哪里?这是哪里?计穆熙看着眼前的景物,很是陌生,柔软的被子,蝉翼般纱帐,虽没有景府那么华丽气派,但还算清雅闲适。
“醒了?”红一叶端着药推门走了进来。
计穆熙侧过头,看着那个拿针扎自己的男人慢慢地靠近自己,艰难的爬了起来,气喘吁吁地坐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至少现在不会。”红一叶将药碗递了过来。“把它喝了。”看着计穆熙看他的眼神,满是敌意,嘲笑道,“你以为以你现在的样子是能打过我还是能逃出去?不要说你现在这样子,就算生龙活虎的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始终伸着手将药碗递给计穆熙。
计穆熙看着碗里的药,没有接,只是看了看碗里的药,又看了看红一叶。
红一叶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计穆熙。“要我喂你?我可是连怜香惜玉都不懂的人。”说着,上前捏起计穆熙的下吧,yu将药强行灌入计穆熙的口中。
“一叶!”银雪鸣不知什么时候端着餐盘站在屋子里,“我来吧。”说着,将手中的饭菜放到桌子上走了过来,接过药碗,“你放心,这药里没毒,”说着,舀起一小勺送入自己口中。“我们无意害你。你服了药,吃过饭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计穆熙看着银雪鸣慢慢的接过药碗,皱着眉慢慢的喝了下去。银雪鸣接过空碗,微微一笑,“过一会吃点东西,好好休息。”转身对红一叶说,“走吧。”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了。计穆熙疲惫的倒在了床上,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计穆熙!计穆熙!”
恍惚之中计穆熙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皱了邹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景梓瑶映入他的眼帘。
“吓死我了。”景梓瑶长舒了口气,眼泪挂在眼眶抬手在计穆熙胸口打了一巴掌,“你还真是心宽啊,别人掳走还能睡得这么香。”计穆熙皱了下眉,看着景梓瑶笑了。“亏你还笑得出来。”景梓瑶撅着嘴瞪了一眼计穆熙。
“我说,你们两个在卿卿我我一会?”景翼驰实在看不下去了。
“景翼驰!”景梓瑶腾地站起身,红着脸说,“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把你去花街柳巷的事告诉娘!”
“啊,好好好,我不说了。”景翼驰伸着脖子看着还躺着的计穆熙,“小子,能起来吗?”
计穆熙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坐了起来,看了看屋内的人,景翼驰兄妹和一个提着药箱的老头,又看了看屋内的摆设,“这是哪啊?”
“福山客栈,”景梓瑶看着计穆熙有些惨白的脸se,“有人送信到府上,说你在这里,我们就来了。”
计穆熙点了点头,垂着双眸,努力的回忆着印象中模糊的那两个人。
“计穆熙!”
“啊?”计穆熙抬头看着景梓瑶。
“走吧,回府了。”说着过来扶计穆熙。
计穆熙挪了挪身子,在景梓瑶的搀扶下走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昏黄的夕阳,总给人一种昏昏yu睡的感觉,但是景府里变得热闹起来。吃过晚饭计穆熙便早早躺下了,头枕着双手,看着眼前出了神。那个白衣男子说自己体内封印着“绝命神咒”,那他是想得到“绝命神咒”才把自己劫走的,如果自己体内真的封印着“绝命神咒”又为什么把自己放了?计穆熙越想越想不通。应该是找错人了。但是为什么在福来酒家没有帮那三个黑衣人把景翼驰也收拾了?如果自己体内真的封印着“绝命神咒”为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忽然一个白影闪进计穆熙住的屋子。
“谁!”计穆熙坐了起来,定睛一看是那个白衣男子,“是你?”
“听你没睡,就进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在窗边的红一叶一瞬间就飘到了床边,靠在床头,双手环胸看着计穆熙。
“听我没睡?”计穆熙向里面蹭了蹭身体。
“呼吸不同。”红一叶一笔带过的说。
“你是来找‘绝命神咒’的?”计穆熙试探的问道。
“明知故问,难道我来给你行针?”红一叶好笑道,手里突然出现一根银针。
“算了,”计穆熙想想还有点后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绝命神咒’的继承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计穆熙看着红一叶。
“你自己不知道?太没用了。”红一叶一脸失望的说,“难道没感觉自己的身体和以前有什么不同?那么明显。”
计穆熙垂着眼眸突然想到了自己几乎废掉的武功和尽失的内力,抬头看着红一叶,“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年前你下山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后知后觉啊。好了,”红一叶转身朝着开着的窗子走去,“你好好休息吧,我只是来看看,暂时不会杀了你,但也把脖子洗干净。不过,”说着,手中露出三颗银针,“想针灸的话,我也可以多留一会。”计穆熙不禁想起那针钻进手指甲和扎在头顶的那种简直无法忍受的疼,黑着脸摇了摇头。
“你快点走吧,以后也别来了。”
“哼~”红一叶用鼻子嗤笑了一声,消失在窗边。
看着红一叶站过的窗边,以及那快要落山的夕阳,和天边的红霞,计穆熙默默的念道:“一叶吗?”忽然一片红叶钉在床边的木柱上,上面钉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习武。计穆熙看着窗外,又看了看字条,回忆着半年前的那场大火,着的那么离奇,那场大火过后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那把剑,计穆熙伸手模向床里面的被子底下,拿出那把佩剑,回忆着常明龙对他说的话。
“熙儿,这剑名叫‘天绝’,是把很不普通的剑,”看着计穆熙拿着看既不华丽也不锋利,似乎毫无特殊之处的“天绝”左看看右看看。常明龙说,“这把剑只为‘绝命神咒’而生,只追随‘绝命神咒’的主人,否则,只是一堆废铁,根本毫无威力可言,你要记住。”
“又是‘绝命神咒’吗?”计穆熙眉头深锁的看着手中的剑,“自从那场大火后,身体变得暖许多,但是内力尽失,武功全废,难道不是爹废掉了我的武功,怕我涉足江湖?。如果我武功尽失是和‘绝命神咒’有关,我该怎么运用它。从头开始练武吗?”想着,计穆熙倒在了床上,看着上方的房梁。
第二天一大早,计穆熙便换好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景府,走在街上,虽是出来了闲逛,但是一直心事重重,完全出了神。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计穆熙定睛一看,女人?
只见那人一身黑se紧袖长衣,衣领个袖口镶着红段做边,一条红绸随意的系在了腰间,乌黑的长发完全束于脑后,青丝随风飞舞,手中一把长剑。虽是一身男儿装,那眉目,那眼神似乎在何处似曾相识。
“禁法。”那人从计穆熙身边一闪而过,轻轻地在计穆熙耳边轻笑着说道。
计穆熙愣了愣,转身看向那女作男装的黑衣女子,计穆熙四处看了看,街上的行人,街边的商贩,却不见那女子。明明自己听见了,那女子说的是:“禁法。”又是“绝命神咒”吗。计穆熙暗暗的想。
景翼驰坐在书房,端着书看得出了神。
“派出的人回应,发现了‘绝命神咒’的气息,但是很快又消失了。”宝钗到了杯茶水坐在景翼驰的身边。
“活动了?看来找到‘绝命神咒’计ri而待了。”景翼驰一手握拳扶在桌上,拳越握越紧,表情亦变的兴奋起来。
不知不觉,计穆熙走到了街巷的尽头,抬头看了看周围,路人的确稀少了许多,周围没有那恢弘气派的豪宅深院,都是些小院农家,几乎这一带的院子里,都是竹竿上搭着刚洗好还在滴水的衣服,边上的竹簸里晒着野菜。好宁静的感觉,在伏岭的时候也曾这样的生活过,不由得闭上眼睛,双手背在身后,仰起脸,心中顿时放松了很多,若是不在这江湖中摸爬滚打,活着该事件多么美好的事。
突然计穆熙感觉耳边一阵轻风,带的额前的发丝飘了起来,睁开眼睛的瞬间,只见三根银针朝着自己飞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计穆熙顺势向后一倒,三根银针擦着鼻尖飞了过去,斜斜地插在了地上,计穆熙看了看银针,抬头看着落在房顶的一身对襟宽袖绣着金se孔雀的红袍女子,面若桃花,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绝命神咒’吗?”女子红唇微启,声音悦耳撩人。
计穆熙惊讶的看着这个乍看完全是一介柔弱女子的人,正是那夜在红楼遗梦宝钗房门口听到的声音,宝钗!原来景翼驰还藏着这样一娇妾,难怪会夜夜花街柳巷,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计穆熙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仰头看着站在屋顶的宝钗,“姑娘,你认错人了,在下计穆熙,不是什么绝命神咒。姑娘站的那么高,很危险的。”说着,一脸无害的笑着。
“乖乖承认吧,‘绝命神咒’的气息骗不了任何人的。”宝钗甩了甩衣袖。
“姑娘,你先下来说话,我真的拍你掉下来……”话未说完,三根银针又飞了过来,计穆熙这次反映的没那么快,眼看着银针朝着自己飞来。
叮!叮!叮!三根银针被弹飞,其中一根朝着宝钗飞了回去,宝钗侧身一闪,从衣领边上穿过,看了看替计穆熙挡掉三根银针的人,“来者何人?”
“哈哈哈!”那人先仰面哈哈大笑三声,看着屋顶上的宝钗,“在下苍岩山庄庄主,苍潇是也。”将手中闪着寒光的大刀插于土中。
“苍潇大侠,失敬失敬,我与这小子有些过节,还望苍潇大侠不要插手。”宝钗先施一礼。
“哈哈哈!宝钗姑娘,你这是何用意啊,难道你不知他体内散发着‘绝命神咒’的气息?那可太没意思了。”苍潇笑道。
计穆熙看着眼前着壮汉,比自己高了半头,块头十足,声音如钟,再看他的刀,入土三分,此人应该是内力深厚。怎么办,自己手无寸铁,又手无缚鸡之力,因这“绝命神咒”难道我要命丧于此了?计穆熙看着眼前二人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不由得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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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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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银雪鸣站在计穆熙的身后,一手扶着计穆熙的肩膀,计穆熙yu说什么,银雪鸣不动声se的摇了摇头。宝钗jing觉的看着计穆熙的身后。
“来者何人?”应宝钗的声苍潇也转过身去看着计穆熙身后的银雪鸣。
银雪鸣的手始终没离开计穆熙的肩膀,笑着对那二人说,“在下无名小卒,银雪鸣。”
“银雪鸣?!”苍潇惊讶的看着银雪鸣,“莫非阁下是一代医神红一叶的师兄,银雪鸣银大侠?!”
“称不上大侠,一介浪客罢了。”银雪鸣连连摇头笑道。计穆熙只感觉身燥热,一股内力在体内乱窜。
宝钗突然感觉不到“绝命神咒”的气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人,宝钗看着银雪鸣,气息突然不见了?!,“小女子还有事,恕不奉陪,告辞了。”说罢,一闪消失在房顶。苍潇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敢问苍大侠,我的这位小兄弟是不是何处得罪了你,我代他向苍大侠赔不是了。”银雪鸣将扶在计穆熙肩上的手移开,双手抱拳说。
“啊,”苍潇眼睛一转,连忙抱拳说,“哪里哪里,我也是刚巧路过,那宝钗姑娘似乎得理不饶人,我只是来解围,原来小兄弟是银大侠的兄弟,失敬失敬。在下还有要事,就告辞了。”
“慢走。”银雪鸣看着渐行渐远的苍潇,转身看着计穆熙,“随我来。”
一路上计穆熙低着头跟在银雪鸣的身后。这个人倒是什么人物,这样来个武功高强的人对他都礼让三分,他替我解围,难道又是因为“绝命神咒”?计穆熙垂着双眸,不时抬眼看看走在前面的银雪鸣,这人走路向来消无声息,到底是何方高人。
直至停在了树林深处的一条小溪对面的庭院前。计穆熙看着周围的景se,绿树环绕,细流环抱,竹条扎成的篱笆上爬满了枸杞子,说小不小的正屋前藤蔓蓊蓊郁郁,侧屋前的小亭子里,藤椅藤桌好不清雅。
“进来吧。”银雪鸣叫道。
“为什么救我?”计穆熙一改平ri的嬉皮笑脸,表情认真的看着银雪鸣。
银雪鸣低着头笑了,“进来吧。”转身掀开竹帘走进屋子,计穆熙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师傅,人来了。”银雪鸣毕恭毕敬施礼。内屋并没有回应,银雪鸣拍了拍计穆熙的肩膀,笑着走了出去。计穆熙目送银雪鸣走出去,转身惊诧的瞪着眼睛,张着嘴巴……
“说实话,我不认为‘绝命神咒’在他那里会发挥多大作用,虽然体质是先天因素。”红一叶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摆弄着一片树叶,坐在庭院里的亭子中。
正午的阳光强的让人难以睁开眼睛,银雪鸣那一袭银se对襟宽袖长袍显得格外耀眼,靠在亭子的木柱上,看着远处的树林,“谁知道呢,不过,师傅他已经这么说了,我们也只有顺从的份。”
“啊,也是,他老人家从来都没说错过什么,所以我们三个都很信认他老人家。”红一叶虽然话语中透着不满,但却充满了敬意,“话又说回来,怎么没见那丫头啊。”
“恩?”银雪鸣依旧看着远处的树林,和树林上空惊起的群鸟。
红一叶循声望去,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喜欢虚张声势。”手指一抬,手中那片树叶如箭一般飞了出去,生生的钉在了庭院门柱上,而门柱边上正站着一位一身黑衣,领口衣襟都以红缎为边,腰间一条红绸随意的系着,手中一把佩剑的男装女子。
“你每次都这么和我打招呼。”女子笑着指着红一叶说。“大师兄,你应该好好修理修理他,万一哪次毁了我的脸,让我还怎么在‘红楼遗梦’呆下去。”
“我是不懂怜香惜玉啊。”红一叶站起身,看着女子笑着说,“不过对雨鸣已经很怜惜了。”
“你们两个安静点,”银雪鸣提醒道,“还有客人。”
“哦?”伏雨鸣故作惊讶状,“师傅他老人家还请了客人?”走到红一叶身边,无限的凑近红一叶的脸。
“你啊,还是女装好看点。”红一叶说完转身走了。伏雨鸣看着红一叶的背影扑哧的笑了。
“在那还习惯吗?”银雪鸣依旧看着远处的树林。
“不是很习惯,”伏雨鸣坐下来,认真的将手中的剑放到了藤桌上,“那个ji院,根本不是个普通的ji院,不只是宝钗。”
“说说看。”银雪鸣头稍稍偏了过来,眼角的余光看着伏雨鸣。
“那妈妈好想是花海岚的人。”伏雨鸣仰着脸看着银雪鸣。
“万花庄的园主么,哼,大家都很热情啊。”银雪鸣眼神微微颤动,一挑长袍坐了下来。
“大哥,只听说万花庄了,那个花海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伏雨鸣倒了杯茶问道。
“那个人么,脾气很好,”银雪鸣看着伏雨鸣,笑着说,“但是是个很可怕的角se,xing格比你二哥还要差。”
“不会吧?!”伏雨鸣惊讶道。躺在屋顶树荫下的红一叶正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以一片树叶遮着一只眼睛,又将树叶拿起来,若有所思的把玩着,红花,还需绿叶扶。
太阳移到了偏西的天空中,大地上的一切都被烤得发烫,树林间的蝉鸣越发显得烦躁不安,飞鸟都慵懒得蹲在了茂密的树枝上,一动不动。屋顶上最后一片树荫也暴露在阳光之下,红一叶一个翻身,轻轻地落在地上,抻了抻衣服,走到亭子里,倒了杯茶水。
“这么久了。”红一叶将茶水送到嘴边。银雪鸣轻轻的点了点头,伏雨鸣早趴在藤桌上睡着了。红一叶长着纤细修长手指的大手放到了伏雨鸣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这丫头累坏了吧。”伏雨鸣动了动,抬起头睁开有些朦胧的睡眼。
计穆熙心事重重的走了出来,看着庭院里的三个人,指着坐在那里的伏雨鸣惊讶的说,“你是,你是哪个……”
“恩,早上和你擦肩而过的。”伏雨鸣点了点头。
计穆熙盯着伏雨鸣走了过去,“女侠,我们还在哪见过吧。”计穆熙低头想了想,“小云?在ji院!”一语既出,银雪鸣和红一叶好笑的看着计穆熙,计穆熙自觉说错话,腾地红了脸,连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被景翼驰拉去的,什么都没做,不信问她。”说着,指着伏雨鸣。
“我们知道,”红一叶嗤笑了一下,“不瞒你说,我们觉得那家ji院有问题,说以把雨鸣安排在那里的,看看是不是能发现点什么,话又说回来,以现在的伸手,就算你想做什么,恐怕也做不到吧。”红一叶坐了下来,继续喝着茶水,“提醒你,那个景翼驰,不是只是景府的大少爷,还是……”
树林中的群鸟朝着天空中飞去,计穆熙眉头深锁,垂下双眸,若有所思。那种认真起来让人有些不得不惧他三分的气势,红一叶看着计穆熙,暗想,这小子似乎还有点意思。笑道,“还会回景府吗?”
“会!”计穆熙斩钉截铁的说。
“不怕死吗?”伏雨鸣倒是对计穆熙刮目相看,像是提醒,又像是在吓唬,“估计景翼驰一经发现你的身份了,以你现在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很有可能被打死的。”
“怕也没用,”计穆熙笑着说,“我的佩剑还在景府,得回去拿啊。”
噹!伏雨鸣狠狠地照着计穆熙的脑袋揍了一下,计穆熙抱着头疼的五官都快拧成一团了。“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的处境啊!”伏雨鸣恨铁不成钢的吼道。银雪鸣红一叶彼此看了看,无奈的摇了摇头。
夕阳西下,天se渐暗,计穆熙回到景府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推开门吓了一跳,景翼驰正坐在桌前喝茶。
“怎么才回来啊。”见计穆熙进来问道。
计穆熙一愣,想了想,“出去透透气,迷路了。”
“哦?那就好好的在府里呆着吧。”说完起身走到计穆熙身边,露出邪恶的笑,“绝命神咒!”计穆熙虽不吃惊,但jing觉的看向景翼驰,迎上那黑玉般的双眸,漆黑的看不到一丝光,似乎想把一切都吸入无底黑洞中撕得粉碎。走了出去,在门外吩咐府中的下人,“给我看好了,小姐来也不许进去,还有,这间屋子,不需要窗子,封死吧。”一会,听不到景翼驰的声音,门窗都被关上了,乒乒乓乓的敲击声,窗子用木条封死了。
“监禁了吗?”计穆熙看着窗子上正举着锤子钉木板的身影,转身走到了床边躺了下去,将手伸进床里被子底下,拿出那把剑鞘看起来十分破旧的佩剑。
夜深人静,屋外蝉鸣阵阵,已经没下人的声音了。计穆熙坐了起来,解开外袍,穿着衬衣盘腿坐在了床上,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一次、两次……感觉体内有气流在窜动,身体热了起来,紧闭双眸努力的使自己呼吸平缓,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天边微微亮,叫了一晚上的蟋蟀和蝉累得睡着了,屋外显得静悄悄。计穆熙调息了一下气息,起身穿好外衣,拿起佩剑和包袱,轻轻地打开门,只见两个下人坐在台阶上靠着柱子睡着了,计穆熙轻轻的关上了门,朝着大门走去。
“站住!”景翼驰站在计穆熙的身后叫道,计穆熙闻声停下了脚步。“这是要去哪啊?”景翼驰走了过来。计穆熙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向后扫了一眼。“不是说过要你在府里好好休息吗?”说着,景翼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计穆熙的左臂,擒住了计穆熙。
计穆熙眉头微皱,侧目看了看景翼驰,耸了耸肩,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抖肩,将景翼驰弹开了。景翼驰向后连退了几步才站稳,目光凌厉的看着计穆熙。计穆熙也转过身来,理了理衣袖,握紧了手中的佩剑,神情淡定的看着景翼驰。
旭ri不甘寂寞的露出脑袋看着二人互不相让的眼神和那逼人的气势,一声鸡鸣,两个下人惊醒,看着院子的二人,立马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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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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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看来有高人指点你,一天长进这么快。”景翼驰右手握拳,运气,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只见景翼驰拳变掌直戳计穆熙的心窝。计穆熙连连向后退,一个侧身,顺势抓住景翼驰的手臂,向下压去,景翼驰就势单手扶了一下地,身体一转站了起来,看着计穆熙。
连气都没缓,景翼驰又立刻进行第二轮的攻击,显然,计穆熙吃力得有些被动,呼吸明显不匀。景翼驰抓准了时机,双掌运足气猛地击在了计穆熙的胸前,计穆熙飞了出去,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景翼驰抬腿朝着计穆熙劈去。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颗石子,重重的打在了景翼驰的小腿上,是景翼驰一个不稳,单膝跪在了地上。回头只见从屋顶上倾身而下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依稀能看到眉间一条红砂的人,分不清男女,迅速的将计穆熙带走了。景翼驰起身追到大门口,那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一拳砸在了大门上,咬着牙目露凶光,看着空荡荡的大街上,暗暗的想:一定要找到他,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看的那两个下人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间一条小路,显得清静幽雅,忽然一群飞鸟飞向空中。黑衣人扶着计穆熙在林间小路快步的向前走着,黑衣人明显感觉计穆熙的体力不支,看了看后方无人追来,扶了扶计穆熙的腰,稍微慢了下来,继续向前走。可计穆熙似乎不领情,先前没走几步,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眼神越来越涣散。
“喂!喂!”黑衣人拍了拍计穆熙的脸,计穆熙仿佛恍恍惚惚看见了一个人影,越来越模糊,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抬在半空的手突然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一身银se长袍的银雪鸣似乎向来都很平和做一切事情,轻轻地将竹帘挑开,把清晨的阳光引到了屋内,抬眼间却看见庭院外躺着个人,银雪鸣向前走了几步,定睛细看,快步走了过去,“计穆熙!计穆熙!”银雪鸣抱起计穆熙叫了两声,计穆熙仍没反应,银雪鸣横抱起计穆熙快步走进屋子,将计穆熙放到椅子上,走到内屋。一会儿,红一叶跟在银雪鸣的身后走了出来。用手试了一下计穆熙的气息,眼神有些犹疑,抓起计穆熙的手,将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搭着计穆熙的手腕上,眉头微皱。
“你在哪发现他的?”红一叶看着计穆熙问道。
“院外。”银雪鸣指着院外的方向。
“伤得很重,内力受到了震荡,经脉有些错乱,心脉受到了重创,看来对方下了死手。”红一叶轻轻将计穆熙的手放在腹前,面露难se转身对银雪鸣说,“恐怕我现在无法救他。”
银雪鸣对于红一叶的话有些惊讶,平ri里,红一叶虽救人有硬xing的规定,但是计穆熙并非江湖中人,没有触犯他的禁忌啊,有些着急的问道,“为何?”
“不瞒你说,两天前,计穆熙曾经暴走的‘绝命神咒’震乱了我的内力,虽然调息的差不多了,但要救他,现在,”红一叶摇了摇头,看着脸se惨白的计穆熙,“不是困难,而是我做不到,能做的最多是熬几副药,但以他现在的情况,怕是无法下咽了。”
“那以我之力……”银雪鸣话未说完。
“师兄,”红一叶打断了银雪鸣的话,“你本就体质弱,再加上昨天为他输了真气,已经很消耗了,”顿了顿,认真的看着银雪鸣,眉头紧锁,“去找师傅吧。”
银雪鸣到时感到吃惊的看着红一叶。这师傅昨天刚刚走,四处云游,到哪里去找他老人家,即使能找到,银雪鸣看着计穆熙,他能否熬得住还是个未知。
红一叶也看着计穆熙,昨天师傅将它的内力调起,不是告诉他暂时不要随便调动内力么,他回景府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动了手?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走这么远。想着红一叶jing觉向窗外看了看,又看了看计穆熙。
“我现在就去找师傅,你先护住他的心脉。”说着,银雪鸣大步的走出了这幽静的小院。
红一叶点了计穆熙的穴道,将计穆熙移到了床上,使其平躺,保证呼吸的顺畅。坐离床很近的椅子上,神情严肃看着计穆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想着,看着地上的影子斜斜的向西,快点找到才好。起身向外屋走去,来到药柜前,抓了点药,用纸包了起来,走了出去。
转眼间两个时辰过去了,红一叶看着物体的影子指向了正北,眉头紧缩的看了看远处的树林,叹了口端着药走进了内屋。将计穆熙扶起,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用竹勺,一点一点的将要送入计穆熙的口中。果然,和红一叶想的一模一样,送到计穆熙口中的药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红一叶忙擦了擦,又试着将药送入计穆熙的口中,结果还是不能咽下去。红一叶摇了摇头,将碗放到了边上,轻轻地将计穆熙放倒。走出外屋,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的来回踱着步。
“一叶。”银雪鸣和师傅走了过来,红一叶迎了上去,先施一礼。
“师傅!”
银雪鸣和红一叶的师傅,曾是浪客,十二年前曾在常明龙手下做过事,计穆熙出生,到七岁后,他便带着计穆熙隐居到了伏岭,一住九年。凌夕师傅摆了摆手,问道,“怎么样?”红一叶没有说话,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凌夕师傅轻轻地叹了口气,朝着内屋走去。看着床上躺着的,脸se惨白,双眸紧闭,唇se暗淡的计穆熙,凌夕师傅忍不住走到跟前,轻轻地抚了抚计穆熙的头,将计穆熙轻轻的扶起,垂着头坐了起来,自己则坐到了计穆熙的身后,提气,双掌慢慢靠近计穆熙后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银雪鸣和红一叶见此,安静的退到了外屋去。两人坐到桌边,都垂眸不语。
过了好一会,凌夕师傅从内屋走了出来,银雪鸣和红一叶忙起身,“一叶,不要动。”红一叶还没起身,被凌夕师傅按住,红一叶不动。一会,凌夕师傅放开了按住红一叶的手,将气沉于丹田,坐了下来。
红一叶起身双手抱拳,“谢师傅。”
“师傅,他……”银雪鸣yu言又止。
“理顺了他的气脉,平息了他的内力,暂无xing命之忧,一叶再替他开几副调理的药,静养时ri就无碍了。”凌夕师傅平静的说。
“一叶,你陪师傅好好聊聊,我去煎药。”说着,拿起桌上的纸包,走了出去。想起在赵庄的一家客栈找师傅时,有些难为情的说出事实时就感觉羞愧。银雪鸣虽为凌夕师傅三个徒弟中的老大,武功却不如红一叶,虽说内力深厚,但是不擅于招式上的比试,而且,自己的xing命,一直都是靠内力保护维持,想到这里,银雪鸣不禁叹了口气。
“师傅……”红一叶刚yu开口。
凌夕师傅伸手止住了红一叶,“你要说的我明白,我也答应过你娘,不会让你涉入江湖。”
“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选择了,他是江湖中人人争夺的对象,一直在这的话,这里早晚会失去安宁。即使他是师傅你,”红一叶顿了顿,看着凌夕师傅,“即使是爹您的得意弟子,我也不会破例救他。我答应过娘,不问江湖世事。”凌夕师傅垂着双眸,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花瓶碎了一地,景梓瑶还在找东西摔,吓的丫鬟靠在门口不敢近前,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任凭着景梓瑶摔东西。景翼驰扶着慈雨匆匆的赶了过来,刚来到门口,还没有迈进门槛,一只茶杯飞了过来,径直的朝着慈雨砸了过来,景翼驰长臂一挥,将飞来的茶盅挡在地上,摔得粉碎,放开扶着慈雨的手,大步的迈进屋内,喝道,“你又发什么风!险些伤着娘知道吗!”
“别管我!你把我的书童赶走了,现在还来吼我,你给我走!!”景梓瑶看着景翼驰大声喊道,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景翼驰气的瞪着眼睛,指着景梓瑶,“你知不知道,可能会因为那小子的身份,全府上下几十口会遭灭顶之灾!”
“死就死!反正我在这府里十六年也没开心的玩过,还不如死了算了!”景梓瑶不依不饶的发脾气,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瑶瑶啊,”慈雨走了进来,将景翼驰推到了一边,走到了景梓瑶身边,掏出怀里的丝绢,替景梓瑶擦着眼泪,“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如果想找个玩伴,娘和你爹商量,再给你找个玩伴,何苦发这么大脾气,随随便便就要死要活,娘听了多伤心你知道吗?”
“娘,这都是你和爹太宠着她了,宠坏了!”景翼驰很气愤的指着景梓瑶说。
“你闭嘴!”慈雨转过身来看着景翼驰,抖了抖手中的丝绢,“明天娘再给你找个玩伴,啊。”
“就宠着她吧,早晚因为她,咱们景府都会搭进去。”景翼驰将身边的木凳踢到,气呼呼的看着一地的碎片。
“是,我就是个灾星,”景梓瑶腾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景翼驰身边,仰着满脸泪水的小脸瞪圆了眼睛看着景翼驰,“我走,离开这个家还不行吗!”说着哭着跑了出去。
“瑶瑶!瑶瑶!”慈雨挥着丝绢喊着追到门口,转身看着景翼驰急得直跺脚说,“哎呦,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顺着她点吗,快点去把她追回来啊,快点啊。”景翼驰叹了口气,一甩袖子追了出去。
景梓瑶边哭边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家,终于,累得跑不动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小妹妹。”
忽然有一温柔的声音叫着正在哭的热闹的景梓瑶,景梓瑶停住了哭声,抽泣着回头看了看叫自己的人,景梓瑶呆住了。
只见那人将乌发的一半用金丝镂空雕着兰花的小冠以白玉蟠龙簪束紧,六尺之躯裹于一席翠绿se竹叶花纹的绸缎偏襟窄袖长袍内,外穿一件薄如蝉翼又闪着银光的白纱罩衣,一条墨绿se的牡丹花纹的宽腰封系于腰间,腰封上挂着块水头十足的“喜上梅梢”白玉玉佩。眉若柳叶,眼若桃花,唇若丹朱,活脱脱的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如若不是这一身装扮,非以为是谁家的女儿生的如此貌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一时间,景梓瑶忘记了抽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男子似乎早已习惯别人用这种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轻轻地笑了笑。这一笑不说倾国,也称得上倾城了。景梓瑶完全沉浸在了美人如画的诗意中。“妹妹家住哪里啊?为何在这荒郊野外放声大哭,莫非迷路了?”男子温柔的问道,生怕吓坏了这哭的梨花带雨,一身绫罗,披金戴银的小美人。
景梓瑶回了回神,撅着小嘴,委屈地说,“我离家出走了,不想回家。”
那男子没多问,看着景梓瑶笑着说,“敢问小妹妹芳名,若不嫌弃,可到在下的宅邸休息,只是……”男子故意拖着腔。
“只是什么?”景梓瑶急切地问道。
男子一笑,“只是那宅子离此有点远,怕妹妹受了苦啊。”
“没事,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家。”景梓瑶站起身来抹了抹眼泪,大方的说,“我叫景梓瑶,大哥哥呢?”
男子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在下花海岚。”
“岚哥哥。”景梓瑶笑着叫道。
花海岚笑着,轻轻地摸了摸景梓瑶的头,没有说什么。心中却动起了邪念,景梓瑶,要怪就怪你哥哥,这是冤家路窄,怨不得我了。想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进府前把这香囊给小斯看,不然,进不去。”景梓瑶接过香囊只觉香气扑鼻,有些迷神,跟着花海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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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敌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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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打的正酣,忽的,一黑影闪入院内,扶起红一叶和计穆熙转身闪入林间,不见了踪影。花海岚眼看着计穆熙被人带走,却苦于景翼驰恋战,“我不想与你在打下去了,趁早安葬了你妹妹吧。”弹开了景翼驰,花海岚立在小院的门柱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景翼驰,“给蝶雅带句话,若不想过问江湖之事,就彻底一点,免得惹火上身。”说罢抬脚轻轻地落在了地上,转身朝着林间走去,景翼驰哪肯放过他,大吼着冲了上去,花海岚猛地一回头,抬手间一股气流重重的将景翼驰弹了回去,重重的倒在地上,吐了口血,昏死过去。
黄昏时分,银雪鸣提着两盒点心,心情不错的走了回来,走至林间一半的时候,便觉不对,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手中的点心盒子“咣当”掉落,看着满院的狼藉,斑驳的血迹,快步的走到了正屋,不一会又跑了出来冲进侧屋,银雪鸣冲了出来,四处环顾,找不到人的踪迹。忽然一只短匕首飞来,银雪鸣侧身一闪,匕首擦着鼻尖飞了过去,“当”的一声定在了屋子上,上面插着一张字条。银雪鸣上前拔下匕首,打开字条,只见字条上写着:“后山竹林,竹凰小筑。”银雪鸣看了看手中在普通不过的匕首,走出了小院,一只白鸽从身后飞起。
千万别有事,一叶!银雪鸣边想着,眉头紧锁,行动的更加迅速。一闪便消失在林间深处。
一时间,江湖中各种传言纷飞不绝,有人说,“绝命神咒”被万花庄捷足先登,有人说“绝命神咒”是被焚蝶夺走,有人说“绝命神咒”被花海岚毁灭,已经消失了……对此,万花庄没有解释,焚蝶也没有说话,像是约好了一样。巫霞,苗龙,地傩,无相蛇魂等各大门派按捺不住,纷纷结盟yu讨要说法。
而景家大宅内,到处挂着丧幡,全府上下皆穿着白se丧服,哭成一团,一身素衣的慈雨哭的几次昏死过去,被下人扶到内屋休息,景万贤这几ri头发白了大半,看着眼前静静躺在杉木棺材中的女儿,那边还躺着不明缘由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儿子,显得憔悴了许多。灵堂中间摆着的牌位上刻着“爱女景梓瑶之灵位”上面挂着大大的“奠”字,两旁都是白幡,丫鬟一直在烧纸,流着眼泪,嘴里默念着,“小姐,小姐……”
眼前一片大火,谁在火中走,不要过来,别过来,计穆熙看着从火中走来的人,手不禁摸向腰间的佩剑,但是,计穆熙低头看着腰间,摸不到,佩剑不见了!而在火中走的那人,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不要!!!”计穆熙大喊着惊醒了,猛的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陌生的景物,胸口的刺痛不禁计穆熙皱起了眉,捂住胸口,回忆着那把剑刺穿了景梓瑶,扎伤了自己的胸口。四处环顾,翠绿se的轻纱窗幔,雪青se的缎面被子,在看屋内其他,都是竹子,桌子是竹排,椅子是竹椅,这屋子就是竹子所建。计穆熙一手捂着胸口,掀开被子下了床,看着桌上竹子所做的茶具,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掠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适应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景物,计穆熙愣住。
不大的院落中间一棵开着不知名的花的大树,花瓣纷纷扬扬的飘着,院子边上的竹竿上搭着洗好的衣服,劈好的木柴整齐的摆放在角落里。放眼望去,院子外面的远处一片茂密的竹林。计穆熙从悬空的竹楼中走了下来,回头看着自己住的这间竹楼,边上还有两座一模一样的竹楼。计穆熙走了过去,站在离自己住的较近的竹楼边上停了下来。
“你起来了。”忽然从身后传了来如银铃般的声音,计穆熙猛然回头。
只见一头如瀑布般秀发的女子,简单的扎在身后,腰不盈尺藏于鹅黄se的罗裙中,逶迤拖地如烟黄金纱裙,墨绿se的绸带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轻扫娥眉,皓齿明眸,指若削葱根,正抬在空中,轻轻的接住了一片落下的花瓣,含情的看着这掉落的残瓣。让人不禁感叹,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
“啊,”计穆熙回了回神,“请问可是女侠救我xing命?我朋友女侠可看见?”计穆熙朝前走了两步。
“你站在那吧,我能听见。”女子轻轻地将手中的花瓣吹落,慢慢的转过身,指着边上的竹屋,“这后面的屋里。”计穆熙回头看着身后的竹屋,心想,这屋后还有屋子?转过头刚刚眼前那女子已然不见,计穆熙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没有声音的出现,没有声的消失。想了想,计穆熙大步的绕过竹屋,朝着后面的走去。
轻轻地推开竹屋的门,银雪鸣正在倒茶,抬头看着进来的计穆熙,皱着眉头稍微熟展开了,放下竹子做的茶盅,“穆熙,终于来了,快坐下。”
“银大哥,一叶兄怎么样了?”计穆熙坐了下来,看着银雪鸣问道。
银雪鸣指了指里面床上躺着的红一叶,刚刚舒展的眉间,又聚到了一起,叹了口气,“xing命算是保住了,伤得太重,只是已经昏睡了三天,还没醒。”
“我已经睡了三天了?”计穆熙有些惊讶道。银雪鸣点了点头。“银大哥,你知不知道救我们的是谁?”
银雪鸣看着计穆熙摇了摇头,“不知道,难道你不认识他?”银雪鸣想了想,“我赶到后有个小童引我到这里来,我问他怎么没见你,他说他家主人正在给你治伤,不得外人打扰。我以为是你的熟人。”计穆熙低头不语,垂着双眸不,没有回应银雪鸣。
记忆中,救自己和红一叶的黑衣人是自己到景府之前遇到的那个谎称下毒的人,之后再与景翼驰打斗时也是他救了自己,与他并无交集,为何三番五次的救自己?计穆熙眉头紧缩,暗暗地想。
“穆熙,穆熙!”银雪鸣叫了几声计穆熙才反应过来,“想到什么了?”计穆熙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银雪鸣想了想并没深究,叮嘱道,“那小童说你受了剑伤,你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只是皮外伤。”计穆熙眼神黯淡的垂下双眸,脑海中满是景梓瑶满身鲜血的看着自己笑的样子,不禁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银雪鸣大概猜出了计穆熙的心事,将一杯茶水递到了计穆熙面前,“再休息几ri,去看看,葬在了前山前面的燕留溪边上。”计穆熙抬头带着感激地目光看着银雪鸣,没有说话。
静心调养几ri的计穆熙再找遍整片竹林后,放弃了自己走出竹林的想法。明明这一路都留下了记号,沿着与那片竹屋垂直的方向走了很远,最后还是转了回来,这片竹林到底是怎么回事?计穆熙累的蹲在了河边,双手捧起水扬在脸上,又撇了撇水,捧一捧喝了起来。
“公子是要离开竹林吗?”
计穆熙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擦了擦嘴边,回头看着说的人,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孩儿,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吓死大哥哥我了。”站起身,目测这小女孩刚及自己腰间,这小姑娘自己在这迷宫般的竹林中走,不怕么?计穆熙暗暗的想。
“请随我来。”说罢,小女孩转身在前面带路,计穆熙赶紧跟上去,没一会的功夫,便走到了竹林的尽头,看着计穆熙,小女孩提醒道,“明ri此时,会有人在此等你。”说完朝着林间走去。
“我自己就能回去了,不用接我!”计穆熙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又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喊道。这林子里的人好真是怪啊,走路都没有声音,长得一个比一个标致,计穆熙摇了摇头,可惜自己被卷入了江湖,不然真想在这人间仙境,世外桃源生活一辈子,那可真是妙事一桩啊。想着,朝着前山走去。
这一路上,计穆熙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总感觉心里不安生,不知不觉走到了燕留溪边,看着这一片依山傍水的绿坪,阳光惬意的洒在山涧溪流。这一片净土之中,你能尽情地玩耍了吧,现在没人把你关在深宅大院之中了,计穆熙看着眼前的大理石刻的墓碑前,上面刻着爱女景梓瑶之墓。不能安葬在祖坟,没有家人的陪伴,害怕吗?很孤单吧。计穆熙靠在墓碑上坐了下来,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中莫名的安静下来,“其实啊,我也很孤单,从出生到现在,始终是一个人,以前对我最好的人就我的nai娘,后来,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再后来,认识了你,玩的也很开心,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安静的生活下去,或许有一天还能娶你,不瞒你说,你送我的香囊,我一直带在身上。”计穆熙自言自语看着腰间jing致的香囊,不由得黯然神伤,“呵呵,还是没逃过上苍给我开的玩笑,最终还是把你连累了,你能原谅我吗?如果有来生,你还会和我相识抑或擦肩而过吗?”
也许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心中最初的萌动,被无情的扼杀之后,最真实的内心独白,只是简简单单的希望,还会和那个曾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少女再次相会,哪怕只是相视一笑,便深知彼此的心意。
“哈哈哈!”这片空旷草地上空回荡着如钟声般的笑,“那要把你今生的事情做完才想来生啊!”不知从哪,人影一个空翻,站在了景梓瑶的坟前大笑着。
计穆熙定睛一看,苍潇!尽量镇定的计穆熙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抖了抖白衣上的尘土,看着墓碑“来扫墓吗?”
“也好,既然来了。”说着苍潇双手抱拳,腰身还没弯下去,身后一句调侃。
“苍庄主什么时候敬重起死人来了?”应声走来三人,居中走在前面的男子手摇着一把画扇,一身白se长袍外一件蓝紫se单夹,宽腰带上面两道细皮质带子,其上挂着一枚jing致的银铃,黑长的头发在头顶挽成了发髻。“真是稀罕啊。”眉宇间带着轻蔑。
“这不是无相蛇魂的铃蛇公子唐影清吗!”苍潇回身看着走来的唐影清,拱手道。
只见唐影清抱拳笑道,“哪里哪里,苍庄主是江湖前辈,不是远道而来扫墓的吧。”苍潇哈哈的大笑两声,刚yu开口,又来一人。
此人从天而降,一席jing致的兰se长袍,暗红se的头发以银质芙蓉冠高束,颈挂银质长命锁,窄袖袖口处带着银质护腕。在看此人肤se晶莹如玉,双眸深邃无底,似笑非笑的双唇时不时微微上扬。“二位前来,怎么落下小弟。”轻盈落地,华丽转身。
“哈哈哈!苗寨小飞龙,果然名不虚传,轻功了得啊。”苍潇顺势转身,仰天大笑道。
“过奖,久仰二位前辈大名,今ri一见,弟荣幸之至,还望二位前辈不吝赐教。”白光浊似笑非笑拱手道,有意无意的看着唐影清。
“刘贤弟,看来各位都打算吃这盘独食啊!”只见一白发苍苍,一身青灰se对襟长裳的老者着,语气平和地说。
苍潇唐影清白光浊几人看着这边的两位年长者,眉头一沉暗暗叫道:隆斗老怪,夜普生!
“夜兄所言极是。”隆斗老怪身边站着一位年过五旬,一身藏蓝se紧袖长衫,衣领袖口皆以明黄se丝线绣着流水纹的人正是巫霞掌门人,刘翕水。腰间一把三尺有余的长刀,点了点头。这两人身后则跟着一大票门派的弟子。
这一时间,计穆熙有些措手不及,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这些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都聚集于此,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绝命神咒”。计穆熙眉头深锁,不动声se的观察着眼前这些武林前辈,如此时有任何大的动作,今天虽不至于命丧于此,但后果可想而知,如若不声不响,在大家互相寒暄后,势必会一齐将视线聚集到自己身上,自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虽调理无碍,武功还没有达到单独和任何一个武林高手比试的地步。计穆熙不禁低着头,看着身边景梓瑶的坟,更何况,不能,也不想打扰她。
“既然大家都聚集于此,也就心照不宣,‘绝命神咒’就在此。”刘翕水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各位,如何是好啊。”一时间,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计穆熙。计穆熙倒吸一口冷气,迎上众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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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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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大门派的人相互提防的看着,几乎同时冲向将计穆熙。离计穆熙最近的苍潇一个箭步上去,眼看着到了计穆熙的面前,伸手去抓计穆熙,计穆熙碎步倾身向后退。白光浊腾身一脚踢在了苍潇的手腕上,苍潇连向后退了三步,看着站在计穆熙和自己之间的白光浊,这个该死的小子,先杀了,在抓走“绝命神咒”,想着目露凶光抄起大刀朝着白光浊砍去,白光浊左一闪身,右一闪身,不慌不忙,也不见其拿出兵器,只是轻飘飘的向后躲闪,气得苍岩大声喝道:“你在耍我吗!这么躲是得不到‘绝命神咒’的!”而白光浊在向身后跳了两跳之后已然在计穆熙身边了,笑着回头看计穆熙,计穆熙不由一愣,这人生做男人也算是种才华了。
而那边苍岩提刀再度进攻白光浊,半路却杀出程咬金,刘翕水抬刀挡在了苍岩面前,两个人互不相让的比试起来。白光浊自觉现在是带走“绝命神咒”的绝佳时机,刚想抓住计穆熙,只听银铃一响,一条青蛇直捣白光浊面门,说时迟那时快,那时快,白光浊一仰身,青蛇扑到了地上,银铃再响,一条白蛇吐着舌头直奔白光浊,无奈白光浊只好一再后退,离开计穆熙身边,轻身落在树梢上,双眸静如止水,看着站在地面上的唐影清,左手手肘立于右手掌之上,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勾回,只见食指指尖气团慢慢增大,轻轻抬起左手,微微在空中一划,飞来的蛇在空中纷纷断开,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唐影清见状双眸一垂,直奔计穆熙,计穆熙拔出手中佩剑,乱看向空手而来的唐影清,边看边喊道,“啊啊啊!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绝命神咒’,我只是她的书童,前来拜祭她。”
只听银铃一晃,一条带花的红褐se毒蛇在计穆熙的身后飞来,眼前来了大敌,哪顾得上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感觉到不对的时候,计穆熙猛地一转身,只见那条带花的毒舌已经到了眼前,但是一下子就被天上的飞鸟叼走了,吓得计穆熙一身冷汗,长吸一口气,拍着胸口,却感觉有什么味道,似乎带着甜甜的香味。打斗的众人也停了下来,仰面看着空中。只见白光浊身后站着一位一身粉se罗裙,带着面纱的女孩,样子不过十二三岁,肩上落着一直白鸟,当白光浊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女孩点了穴道,重重的从树梢掉了下来。
女孩双手搭在一起,轻启朱唇,“我家主人命我来接贵客,既是贵客我便不敢怠慢,各位如此对待我家贵客,小女子着实为难,在此得罪各位大侠了。”说完,轻飘飘的从树尖上落了下来。而大家此时才觉得回身无力,一个个瘫倒在地上。
“你是何人?你家主人又是何人?”苍岩浑身无力难受的想喊也喊不出来,只能大声说。
“化筋散会在两个时辰后药效散尽,各位受罪了。”说着,朝着计穆熙走去,将一颗药丸塞到计穆熙嘴里,一抬计穆熙的下吧,药丸顺利的咽了下去,“你试着运气。”计穆熙试着照做,果然,好多了。“跟我走吧。”那女孩走在前面,计穆熙看着到在地上的各派高手,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姑娘,姑娘,带我这是去哪啊?”计穆熙跟了上去,抖了抖身上的灰问道。
“我叫燕飞,我家主人你见过。”女孩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看计穆熙。
计穆熙眼睛一转,反正我这化筋散的毒解了,又不认识这小丫头,不如……
“你现在最好跟着我走,不然焚蝶或是万花庄任何一个出现在你面前,明年的今天,我就要为你烧纸了。”女孩虽然语气没有起伏,但是语调却是冷的可怕。计穆熙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小姑娘,心想,这么小,脾气这么大,以后谁敢娶,再说,这么如花般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不可爱。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竹林边上,计穆熙看着竹林恍然大悟。
“你是竹林里的孩子?”计穆熙一拍脑门,大声道。
“那是我姐姐,我们是孪生姐妹,姐姐从来不出竹林,而我很少回竹凰小筑。”转过身来扯下面纱,果然,和那个带自己走出竹林的孩子一模一样,“我已经传信给姐姐,你自己先向回走,很快姐姐便回来接你。”说罢转身yu走。
“小孩!”计穆熙叫住了小姑娘,“万一我走丢了怎么办。”计穆熙想自己在走出竹林前迷了三天的路就很受不了。
“不会的,白羽会一直跟着你。”小姑娘轻轻地抚了抚肩上的白鸟,“去吧,白羽。”那只白鸟像听懂了似的,在计穆熙的头上盘旋。“公子后会有期。”说着,小姑娘走了,很快消失在了计穆熙的视线里。
计穆熙想了想,还是先回竹林吧,自己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武功还只是花拳绣腿,“绝命神咒”的身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不论走到哪里都是江湖争端的源头,还是先回去练好武功,这样也能保护重要的人。想着计穆熙朝着竹林走去。
殊不知,这既是是江湖恶斗的开始,又是江山更迭的序幕,并且,这场恶斗一旦拉开帷幕,谁也不知道,这场用血和骨演的戏何时落幕,落幕的结局又是什么,这一把火会烧到什么样的无辜之人。
果然,回到竹凰小筑后,计穆熙安分了许多,在银雪鸣的指导下武功jing进了不少,银雪鸣也不禁大为感叹,真乃武学奇才,又有一副好文采,文武双全,若是助哪位君王,定大业可成。
“几ri不见,倒是有点长进了。”红一叶穿着衬衣,脸se不似那般惨白,添些许血se,从竹屋走了出来。
“一叶!”银雪鸣欣喜地看着红一叶。“你终于醒了。”红一叶微微抿嘴一笑。
“一叶兄!”计穆熙迎了上来。
红一叶看了看周围的景物,又看向银雪鸣,“这是哪里?”
“其实我们也不曾知道,只是我们几次寻找出口,却寻不得。”银雪鸣锁着眉看着周围的竹林。
“那黑衣人没有现身?”红一叶问道。
“没有,一直没见过。”计穆熙回答,垂下双眸,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
“说罢,发现什么了。”红一叶便挤牙膏般的问道。
计穆熙认真的看着红一叶和银雪鸣,“那救了你我xing命的人在之前救过我。算上这一回,已经救了我三次。但却不曾见过其庐山真面目。”
“之前救过你?”红一叶深锁眉头,指尖在下巴处摩挲,若有所思,看了看计穆熙,“你快去练武吧,免得惹了事端要我们救你,虽说我医术高明,但也救不了自己。”这鬼门关走一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也许就是医者的悲哀吧,救得了万人,却救不了自己。回身走进屋内,银雪鸣跟了进来。
“我们怕不能回去了,那里的清净已经不在了。”坐了下来,看着银雪鸣。
“是啊,我已经传信给雨鸣了,不过自从来到这里便没有出去过,不知道雨鸣怎么样了。”银雪鸣面露担忧。
“那丫头向来命大,不会有事。”话虽如此说来,红一叶见不到伏雨鸣心中也是惶惶不安。
“你一睡多ri,想来肚子空了吧,我去做点吃的。”银雪鸣安慰的一笑。
“师兄,我睡了多久。”红一叶抬头问道。
“四七二十八天。”
这么久了,红一叶垂眸不语。银雪鸣见状,走出了竹屋。红一叶起身走到衣架前,套上外衣,“绝命神咒”的秘密已经公开了,现在计穆熙应该是寸步难行,如果他不练好武功,恐怕真会成为江湖纷争的刀下亡魂,想着,红一叶透过窗子珠帘的缝隙,看着屋外正勤奋练武的计穆熙,此人虽xing格顽劣,但心地善良,不过,这与自己都没有关系,为这小子,自己已经先后受了几次伤,险些伤了xing命,以后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走出竹屋,红一叶看着周围的景se,心情也爽朗了许多,悄悄地朝着竹林走去。
ri落西山,绯红的晚霞映的竹林中一片金se,好不气派。三人正不声不语的吃饭,计穆熙偶尔抬眼看看陈默的银雪鸣和红一叶,实在不知道如何打破这陈默,只好又自顾自的扒着饭。
“几位公子!”忽然屋外传来女孩子的声音。计穆熙放下碗筷走到门口看着站在院中那个送自己出林的小女孩。
银雪鸣和红一叶走了出来拱手,银雪鸣上前道,“姑娘何事?”
小女孩不急不满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小药瓶,“此药名为还魂散,我家主人命我将此药交与红公子,ri后必定大用。”红一叶上前双手接过药瓶,紧握于掌心,只见那小姑娘笑了笑,“几位公子,想来也用过餐了,我家主人命我送几位出林,请随我来。”
计穆熙几人相互看了看,拿起佩剑,跟了去。计穆熙边走边觉得奇怪,暗想:这是不是单等着红一叶醒来再下逐客令?莫非这些人人是红一叶而不是我?咦?这不是之前带自己走的路,这是要到哪间屋子里,这竹林难道还有密道?
女孩停住脚步,看着身边的立着的ri晷,将手附在其上,重重的按了下去,ri晷的立柱下沉两寸。女孩转身,走进了边上的书房,计穆熙几人跟了进去,只见书房中放着许多书简和纸质的书籍,书架突然向两侧打开,女孩停住脚步,抬手递过三根火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几人可以进去,“遇到岔路口一直向右走便可走出竹林,若是再回来,沿着原路就好。”顿了顿,“我家主人让我带话,高堂之上定有贵人相助。”语毕只见书架在巨石摩擦之声中隆隆合上。
三人吹亮火折子,各怀心事的朝前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头顶不太大的光束亮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天应该亮了吧,计穆熙抬头看了看,井口?!三人相视点了点头,银雪鸣腾身蹬着粗糙的井壁壁虎般的游了上去,到了井口,没有急于上来,看了看井边没有动静,将井口上的杂草和木板拨开跳了上来,朝井下点了点头。此时看得出计穆熙这些时ri苦练的成果,随在银雪鸣后面没有借住任何绳索,沿着井壁游了上去,只是后劲不足,到了井口,喘气的功夫脚下一滑,掉了下去,好在银雪鸣站在井边俯身拉住计穆熙的手,将他拉了上来。三人又将井口盖好,看了看周围。计穆熙看了看周围荒芜的景象“走吧。”三人便朝着院外走去。此时太阳从方缓缓地向着南方升起。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到了来来往往的人挑着扁担,抑或推着小车走进了城门。三人便于此分开了,银雪鸣和红一叶再与计穆熙道别后,便不知了去向,计穆熙看着城门上赫然三个大字“应天府”。到京师了。想着,计穆熙大步的朝着这应天府走了进去。
沿着街边越朝着城里走,街上的人越多起来,热闹了许多,摸了摸早就饿得干瘪的肚子,看了看周围,还是先填饱肚子吧。想着,计穆熙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酒楼,给自己打了打气走了过去。走到了酒楼门口突然被边上的香囊吸引了,计穆熙停下了脚步,站在小摊边上,看着这琳琅的香囊,不觉得伸手摸向那个似曾相识的香囊,好巧不巧的,另一只手也摸向这只香囊,两只手叠在了一起,冰凉的触感把计穆熙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抬头看着这只手的主人,只见这只手的主人面容英俊,衣着考究,左手的拇指上带着白玉雕龙扳指,手中一把明黄se扇面的画扇,此人比自己还要高那么一点,计穆熙收回自己的手,定了定神。
“不好意思,我只是看看。”计穆熙低头道。
“不不,我也只是闲的无聊看看而已。”那人温文尔雅,十足的书生气。
计穆熙抬头迎上那人目光,只见那人双眸似水般的清澈,在看身边,一身粉se罗裙,正是那ri救自己于水火的小姑娘。“是你!”计穆熙惊喜道。
“公子自重。”小姑娘冷冰冰道,给计穆熙使了个眼神。计穆熙再看眼前的这位公子,心中暗暗的点头,难道是娃娃亲?
“公子认识我这丫头?”那温文尔雅的儒生问道。
“可能以前见过吧。”计穆熙敷衍着。“相见便是缘分,我生平好交朋友,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在下不胜言辞,还望公子见谅。”说着,那儒生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走进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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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之高(二)
聊过才知,那儒生名叫赫蓉,今年比自己大两岁,的确不善言辞,说话间总是带书生的羞涩以及习惯的咬文嚼字。家就住在京师,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家教森严没有大的祭祀几乎不出家门。这不仅让计穆熙感叹,同为大户人家的孩子,为啥景翼驰能夜夜寻欢,花街柳巷,眼前这位赫公子却深居宅邸。
“在下计穆熙,算是落魄的贵族吧,现在浪迹江湖,居无定所。”说着,计穆熙喝了口茶,计穆熙下山一年多了不曾沾酒,早在伏岭的时候,凌夕师傅就告诫自己,酒色不可近,二者占其一,必亡。
“贵族?”赫荣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所熟识的贵族不少,不曾听过有计姓。”
“实不相瞒,我本不姓计,因为些特殊的原因,随了母亲的姓氏,本族姓常。”计穆熙解释道。
赫荣的目光中透着些许惊讶,暗想道,姓常的贵族,难道是燕王特许?不过听说那家族早就特权在握,那个曾经能呼风唤雨的常姓家族。淡淡的笑了,“那就难怪了,家住听说常家被一场离奇的大火烧光了,家中上下近百条人命都葬于火海中,无一生还的。”那人淡淡的抿了口茶,“公子又是……”赫荣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你合得来,不妨都告诉你,我是一直被寄养在外的,火灾的时候并不在家中,现在也正在寻找仇人。只是苦于全无半点线索。”说到伤心处,计穆熙不禁叹了口气。
“计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叫我声哥哥,之后寻仇的事,我想你也先暂且放一放,毕竟势单力薄,一时间也是无从下手。”赫荣顿了顿,“若弟弟开口,我这为兄的,定当竭尽全力。”
“穆熙在此谢过赫兄了!”计穆熙双手抱拳带着感激的表情。
天文地理,无所不谈,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客人都渐渐走了,坐在另一桌的燕飞,一就不声不语的坐着。只是燕飞觉得好奇,为何自家少爷能和这样一个混江湖的小**谈的如此火热,自家少爷向来少在家中向来少言寡语虽腹有诗书,但除了几位老师外,少爷很少能和他人聊得这么开心。看了看天色,燕飞站起身走到了赫荣身后。
“少爷,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否则大门关了又生出事端。”燕飞提醒道。
赫荣看了看天色,有些不舍的看着计穆熙,“计贤弟,我家规森严,不能久留,七日后我会在此等贤弟,倒是再叙,告辞了。”
计穆熙站起身拱手道,“赫兄慢走。”
看着赫荣走后,计穆熙回想着这一个下午,自见到赫荣直到他离开,手中明黄色的画扇,还有那白玉雕龙扳指,想必是王亲贵族,况且还家规森严。此人到底是何底细,七日后且看看他有何动作吧。
昏暗的街道上,赫荣和燕飞一前一后的走着,彼此不语,赫荣摇着手中的画扇,想着推测这计穆熙的身世以及现在的处境。轻声问道,“燕飞,知道为何我会和此人聊得如此欢快吗?”
燕飞跟在身后,低头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奴婢愚钝。”
“这就是玄机。”赫荣大步的朝着那高墙红瓦走去。燕飞之所以深得赫荣喜欢,并随身带着燕飞的原因并非是燕飞人生的漂亮,有武功高强能保护自己,而是基于以上两个原因还加上了燕飞从来不多说话,也从来不揣测和好奇自己的心思。
“来者何人!”两个守卫将长枪交叉一拦,嗡声嗡气道。
赫荣从腰带中掏出腰牌,守卫一看,连忙施礼,“太皇孙殿下金安!”赫荣摆了摆手,笑着走进了皇宫。燕飞从腰间掏出两锭银子分别放在了两名守卫手中,“今日看到皇太孙的的事情不要声张才是。”两名守卫连连点头,燕飞说罢,紧随了上去。
回到寝宫换好了睡袍,劳累一天已经躺在柔软舒服的床上,正准备休息的朱稳被敲门声叫了起来,“启禀皇太孙,肖龙求见。”燕飞在门外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赫荣坐起身来。
“肖龙拜见皇太孙!”肖龙一身轻装,迅速闪进屋内,单膝跪在赫荣面前。
“起来吧,这么晚了,什么急事?”赫荣起身走到檀木雕花朱漆书案边,坐了下来。
“有探来报,北方燕王似乎在招兵买马,大有扩充实力的样子。”肖龙拱手弯腰回答道。
“他这举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至于深夜来报。”赫荣单刀直入,将手中的书甩到了书案上,看着肖龙。
肖龙眉头锁着,躬身道,“请主子离京避难。刚得到灵儿传来的消息,北方燕王已经在京城外五十里处埋伏了五千死士,只等宫内传出皇帝归天的消息,便一鼓作气攻进宫来。”
“皇祖父并重的消息不是已经封锁了吗?”赫荣眉头深锁,“怎么会溜出去?”
“恐皇太孙身边有细作。”肖龙提醒道。
赫荣在房内来回踱着步,自父王归天后,燕王赫禛便被皇祖父安排去了北方镇守燕城,虽身在不在朝廷,但他绝对心存不满,想御医曾说皇祖父脉象古怪,不似寻常大病,好似中了某种毒药,一时间倒是查不出来,但切忌大喜大悲动怒气。如若皇祖父真是中了毒,是否与燕王有关,皇宫消息外漏,这身边的奸细,又从何查起。朱稳长叹了口气。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话锋一转,赫荣问道。
“回主子,十年了。”肖龙躬身道。肖龙深知,眼前这位皇太孙,自幼深得当今皇上喜欢,在太子归天不久就被册封为皇太孙,顾名思义,就是皇储,虽人前一副书生气质,言语不多,实则不然。
“十年了啊。”赫荣不禁仰着头长叹了口气。“可知道燕飞来了多久?”
肖龙低头一想,“也就一年吧,燕飞还是个孩子,今年不过十三四岁。”说着猛地抬头看着赫荣,“主子!”
“我并不是怀疑她,她应该不是奸细。”看着肖龙一头雾水解释,“燕飞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又精通药理,若是想取我性命,想来也是易如反掌,何故等了一年之久。”
“可是主子,这丫头老成异常,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啊。”肖龙提醒道。
赫荣淡淡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句,“这庙堂之高,又如何好坐啊,赫禛领兵镇守燕城却时刻虎视京师,比起外敌踏胡,真是小巫见大巫。有时候真的很想杀了他,以绝后患,唉~。”说着,赫荣叹了口气。
“主子,之前您说,太医说皇上脉象好似中毒?”肖龙问道。
“不错。”朱稳转身看着肖龙,“那就先从太医院查起,莫不是太医从中做的手脚?”
“是!”肖龙想了想,“燕飞精通药理。”
“恩,”赫荣想了想,“或许燕飞也可以将事情拖延一阵子,还有,在御林军中选出三千勇士,五百精将轻装上路,北上燕城,潜伏在城外三里,待赫禛率大军南下将至应天府的时候,在他后院放把火,剩下的两千余将士在赫禛返回时打个措手不及,再选五百,我自有用处。”朱稳目光寒冷。
而这边,计穆熙在赫荣走了之后便找了下榻的地方,暗暗地计划着今后如何生存。忽然房间的门开了,计穆熙腾地坐了起来,看着门口站的人。陡然一惊,“是你。”起身上前去。
“你站那吧,我听得见。”只见那日在为闻名的树下站的少女,依旧一身鹅黄色罗裙。
计穆熙想了想停下了脚步,“姑娘此来何意啊。”
“保你平安,仅此而已。”那少女语气冰冷,面无表情。
这女子好怪异,还不知道姓氏名谁,“姑娘不要一直站在门口,快进来坐,敢问姑娘芳名?”
“晚冰。”晚冰姑娘走了进来,坐在靠边的大椅上。
“晚冰姑娘能否告知,为何要保我平安?”计穆熙终于问了出来。可是晚冰姑娘双眸微闭,似乎没听到,“晚冰姑娘?”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双眸依旧微闭,轻启朱唇。计穆熙碰了一鼻子灰,眼珠一转,无精打采的会带了床上躺了下。瞄着坐在椅子上小憩的晚冰姑娘,“姑娘莫不是要陪我一晚坐着?”忽的又坐了起来,“要不你睡床上……”只见晚冰冷眸对上自己,只好悻悻的躺下乖乖睡觉。心想,这竹林中的女孩怎么都这么不可爱。不知不觉,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计穆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恍然大悟
第二天,日晒三竿了,计穆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哼唧了两声,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突然坐了起来,看着椅子上的晚冰姑娘。早已不见了踪迹,环顾了一下屋内,除了自己空无他人,计穆熙精神了不少,想了想,下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一开门“妈呀!”的喊了一声,完全忽略了燕飞身上似有似无的香味,手拍着胸口,很无奈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一身粉色罗裙的小姑娘,“燕飞,你来就进来,何必在门外吓我。”计穆熙瞪一眼燕飞转身往回走,心想这小姑娘也太不可爱,都有点讨厌了。
“计公子留步,”燕飞开口叫道,“我家公子有请,请移驾到府上一絮。”
计穆熙转身间静看着燕飞在向自己行礼,眉毛一高一低的好奇地问道,“找我?现在?不是七天后吗?”
“请公子移驾。”燕飞催促了一声。计穆熙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便跟了出去。走出客栈,只见一架马车在外等候,此马车虽没有过多繁杂的装饰,但是简简单单的藏青色车幔大方得体,车顶飞檐挂着不知是否珍贵的流苏玉佩,两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在前,想来却是非富即贵,想了想跟着燕飞上了马车,车夫移开脚凳,马车缓缓前行。
“对了燕飞,”计穆熙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在我门口可见到了一位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
燕飞神情一瞬间掠过惊讶,仅仅是一瞬间,毕恭毕敬的说,“不曾看见。”计穆熙“哦”了一声,本想再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的,但是实在苦于眼前这丫头真的没有说话的天赋,便只好作罢。
休息了近两个月的景翼驰终于走出了景府,来到了燕留溪边,“还是这里清静啊。”景翼驰将竹篮中的供果摆上,又点了三柱香,拜了拜插在了香炉中,静静地看着景梓瑶三个大字,心中说不出的痛。
“少祭祀,”宝钗今日一改往日大红衣袍,换了一身素气的白衣,整个人丝毫没有青楼女子那般妖媚,倒显得人楚楚动人,身后跟着一丫鬟提着竹篮,“少祭祀!”走到景翼驰身边宝钗先施一礼,“最近打探消息,‘绝命神咒’似乎在都城现身,是否动身追去?”
景翼驰起身,看着燕留溪的流向,远处,蜿蜒的银带与天相接,好久才轻声说道,“不必了,到了那里,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是。”宝钗点头回道,接过丫鬟手中的竹篮,轻佻衣角,跪了下来,将带来的供果整齐地摆在了边上。景翼驰侧头看了看宝钗,轻轻地沿着燕留溪走了,宝钗的丫鬟在边上扬起了纸钱,纷纷扬扬,像雪花一样。
马车在车夫的一声“吁!”之后,停了下来,车夫掀开车帘,恭敬地说道,“燕飞姑娘,到了。”燕飞起身下了马车,计穆熙挠了挠头也下了马车。
只见眼前朱墙琉璃瓦,高墙延伸好远似乎看不到尽头,门口站着四个守卫,皆身着铠甲,手持红英钩镰枪,如雕像般的立在大门口,计穆熙暗暗赞叹,好气派的大宅,这不是皇宫吗,皇宫要我来干甚,触犯王法了?没有啊。眼珠滴溜一转,难道……
“燕飞,”计穆熙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蹭到了燕飞身边,“我想方便一下。”
“进去再说。”
“人有三急,等不得!”计穆熙跳了起来。
“那也得等。”燕飞似乎知道计穆熙杂耍把戏,冷声说。
“我说你这人,把我骗到这种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可是我环黎国的皇宫,要我来能有什么好事,肯定不会加官进爵就是了。”计穆熙撅着嘴,措了措脚,瞥了一眼燕飞。
“把他押进来吧。”燕飞对身边的守卫说,自己先走了进去身后的两个守卫架起计穆熙就往里面走,任凭计穆熙怎么挣扎怎么吼叫。
太孙殿里,赫荣正背着手站在地图前看着,“怎么这么吵?”
燕飞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施礼,“回皇太孙,计穆熙带到。”
赫荣转过身来,看着门口,“带进来吧。”
“快放开我,否则我真死了变成厉鬼也会吓死你们的。”计穆熙扎着,暗想,奇怪,我的武功已经拾起了大半还多,内力比起一年前还差点,不过对付两个守卫没问题啊,怎么无法施展?
“好一个厉鬼,竟敢在我太孙殿里大呼小叫。”赫荣笑着走了过来,手中摇着那把明黄色扇面的画扇,手指还是那枚白玉雕龙扳指。
“你怎么在这!”两个守卫放开了计穆熙,行礼后便退了下去,计穆熙看着走了的守卫,回头看着赫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别告诉我你是这殿里的主人。”
“为什么不能?”赫荣眉毛一扬反问道。
计穆熙摆了摆手,贝果头来笑着说,“真好笑,你啊,最多就是这殿里主人的书童,这是太孙殿,皇太孙能随便出宫?”
赫荣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没有说话,计穆熙自觉没趣,收住笑,“没事了吧,没事我可以走了吧。”说完转身便要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万一眼前真是皇太孙自己岂不是要掉脑袋了?
“站住!”赫荣厉声道。计穆熙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很听话就站住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这殿里的主人,当今的皇太孙。”见计穆熙杵在那里不动,赫荣笑道,“计贤弟不是很喜欢说笑吗,怎么此时无话了?”
计穆熙木讷的转过身来,嘿嘿一笑,“我不是故意要和你称兄道弟的,不知者无罪哈。”
“好个不知者无罪,”赫荣高声道,“你父亲常明龙,生前是北方燕王亲自特许的贵族,因为江湖上的恩怨一夜间被满门诛杀,可是啊?”赫荣故意拖了尾音。
计穆熙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眉头紧锁,警觉地看着赫荣,“是又怎样?”
“今有密报,燕王欲反,并且策划已久,”赫荣转身走到了太孙殿的大椅上坐了下来,“常氏一族欲助燕王谋反……”
没等赫荣说完,计穆熙嗤笑了一声,“其罪当诛?”向前走了两步,低头笑道,“不是已经被灭了满门了吗?怎么还剩下我这个草根,担心春风吹又生?”赫荣没说话,只是看着计穆熙那一副认真样,“你不过是想告诉我,我现在无法脱身,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罢了,何必大费周章。”
赫荣垂眸一笑,抬眼看着眼前一脸无所谓的计穆熙,“计贤弟果然聪明,不过我要说明一下,贵府上下近百口人命并非我京中皇室所为,另有其人,到时你自会晓得,”起身走到计穆熙身边,赫荣沉着声音道,“我之所以叫你一声计贤弟,就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想对你怎样,你也看到了燕飞的武功,我不多说,想取你小命,就如探囊取物,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而后又提高声音,双手背在身后,“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自认为看人极准,自觉你性格豪爽,潜力巨大,想你能为我效力。”
计穆熙听得有点糊涂,看着赫荣,“为你效力?”
“当然,你不必像其他侍卫那样每日提刀守在门口,只在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就可以。”赫荣笑道,“我保证,你想要的都会给你,包括你的家仇。”
“哈!”计穆熙又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了一声,“我本来就很排斥江湖争斗,但也不喜欢你这政治权谋,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们大火争着抢着把我卷进江湖,裹进权谋中来啊。”
“我说过了,我看中你潜力巨大,一定能助我成事。”赫荣那种自信的眼神看的计穆熙有些热血沸腾。
“咳咳!”计穆熙想了想,练练摇头,“不行不行,我要是在你身边,肯定会给你惹杀身之祸的,现在江湖中各门派的高手都在找我,恨不得把我杀了,你让我保护你,不等于自寻死路吗,再说我现在连我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做你的侍卫?”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在我身边呆着了?”见计穆熙哑口,继续道“你只需时而进宫一趟就好,并不限制你的自由。”,
计穆熙眼珠一转,脑海中飞快的权衡了利弊,嘴角微微牵动,“行!我答应了。”
“爽快,燕飞,把令牌拿来。”赫荣伸手拿起燕飞用紫檀木盘呈上来的镀金令牌递给计穆熙,“拿着它,以后出入可以不用翻墙。”
计穆熙接过令牌,掂了掂,“丑话说在前面,别动不动就杀头砍脑袋的,虽然我现在是将脑袋掖在腰带里面,不过一时半会还掉不下来。”
“放心,我也会全力保住你的脑袋。”赫荣笑道。
真是个笑面虎,整个谈话中一直在笑,计穆熙看着手中的令牌暗暗的想,估计没什么好事,不过这样也算加了道屏障,保我性命无忧。他一定是有所图,不然也不会如此热情。想着,看了赫荣一眼,不会也想得到“绝命神咒”吧?那不是江湖中的事情吗,这皇宫深院中也会对这感兴趣?算了,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