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更衣》 第1页 ================= 书名:公主在更衣 作者:漆小树 文案 京城四美袁季麒桃花朵朵,从不结果;药馆五俊刘妍三追美男兮,扫厕所。 四公子最近一直防着一个丫头片子,她是有前科的,偷看过二哥洗澡,还将醉香楼闹得鸡飞狗跳。甚至,还要嫁给自己,何敢娶! 作为一个打扫更衣室的丫鬟,雅虎表示她对她家仲文男神之心天地可鑑。什么,四公子你要娶我,你以为你谁啊? “公主,准驸马说他已娶亲,求不翻牌。” 这是一个女版唐伯虎的逗逼故事:传闻京城四美之首袁仲文貌若潘安,当朝公主化身袁将军府小丫鬟只为抱得美人归,只是最后美人没抱着,被四公子抢了亲是怎么回事? 内容标籤: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妍,袁季麒 ┃ 配角:公主的一家 ┃ 其它: ================== 【】 ☆、人中黄 初夏的阳光从窗格子里进来,如同泼了一盆水,水中带着几条小鱼,在地上挣扎着。御案前的人正瞧得出神…… 漆红的宫门嘎吱一声,霞光倾泻,将小鱼杀死了。 刘妍提起手里的东西,女孩子的笑容很是甜美:“皇兄,坤宁宫里开了一株血红色的槐花,可是稀奇?” 刘昶打量着那花,确实稀奇。宫里的槐花品种很多:紫葡萄,香花槐,金叶蝶,遍地花开。独有这一株血色培育了这么多年,在她走的时候终于是开了。 昨日,一杯毒酒,宣誓着这么多年的努力旗开得胜。刘昶看着她七窍渗血,就像这花一样鲜艷,却没了应有的欢喜: “看着难受,将树砍了吧!” 刘妍瘪瘪嘴,将手里的一串槐花随手扔了:“今日皇后入住坤宁宫,皇兄怎么一人在这坐着?长安是来请皇兄瞧热闹的。” “皇后?” “是啊!不是皇兄厌恶的那个皇后,而是您的心上人啊!皇兄难道是忘记了,昨日方下的旨,今儿是宸妃入住坤宁宫的日子。您这一缺席,让那娇滴滴的美人何等伤心难过。” 刘昶并没听进去她说了什么,只道:“既没行过册礼,你怎的就叫她皇后了?” 刘妍嗤之以鼻,纵然对那宸妃不满,嘴上却是丝毫不显:“皇兄这话说的,您为了宸妃的皇后位努力了这么多年。现在母后薨逝,皇后昨儿也去了,她荣登后位不是早晚的事?也不外乎早叫那么几天。宫人私下里都叫了蛮久的,长安不过随大流罢了。” 刘昶只觉得胸腔烦闷,右胸下第三根肋骨突突的疼。刘妍见他脸色恍白,暗自嘲讽,伸手将人给拉了起来,很是亲昵熟稔地拖拽到坤宁宫门外。 坤宁宫和干清宫最近,这却是刘昶来的最少的地方。昨日来过了,今日再来,便习惯性的锁眉。 刘妍瞥了一眼皇帝的反应,颇为好心的提醒道:“皇兄小心脚下栏槛,可能现在您还不习惯这的路。但既然芯子换了,这以后必然是要常来的。今日宸妃在重新布置坤宁宫呢,您有什么喜好可要好好说说。” 刘妍与前皇后最是交好,刘昶自是听出来了她话中的讽刺。将人挣开,独自跨过门栏,背景走的十分萧索。 青砖椒房琉璃瓦,陈人旧事蹉跎往。 血洗荏苒光阴去,何从吊念寇雠亡。 右胸肋骨上的伤,是因为她留下的。若不是那时候的相救,你早应该化为白骨。所以,不要怪我。刘昶闭了眼,亮黄色的衣衫在阳光下分外夺目,五爪金龙面目狰狞,昭示着它的权威。 正殿里,张燕儿掐着一颗红毛丹,闲看宫人来来往往,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占满坤宁宫,露出一抹笑容。 刘妍进来后,便看见了。那笑容外是温柔的蜜意,里是拥胜的得意。 “娘娘看似很开心。” 张燕儿用丝帕拭了拭手,漫不经心地的扫了一眼:“是长安啊。”长安公主,也不过是个落败的凤凰而已,“你怎么来这了?要是本宫的记忆还没出差的话,本宫怎么记得那废后昨日已经死在这大殿上了。”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去了,我还可以跟着皇兄来啊。” “皇……皇上?”张燕儿眼里闪过慌乱,着手理了理云鬓,站了起来,却发现门口并没有来人。 “想来皇兄去花园看槐花去了吧?”刘妍翘了翘下巴,拍了拍衣袖,“让妹妹来看看嫂嫂这里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没有。哎,这坤宁宫最是雍容,能少的了什么呢?我看呀也就缺了这一样东西,特来送给娘娘。” 刘妍递上一暗红色木匣子,漆色很旧,锁上还布了铜绿。伸手打开,灰尘僕僕,刘妍笑得轻蔑:“如何?” 张燕儿低头一瞧,顿时脸色煞白,瘫痪在美人榻上,眼神空洞无神,那是…… “你可知?好戏才刚刚开始……” …… 袁将军府今早上十分热闹,下人房前拥挤地塞着百十号人,凌乱非常。一老妈子操着浓厚的鼻音站在高脚蹬上喊道:“二百四十九号。” “在!”人群中细弱地哼了一声,循声望去。黄瘦的姑娘,面容枯败,老实巴交的挤在人堆里,毫不起眼。姿色是差了点,不过就是个丫鬟,也求不来多俊的。老妈子点点头,算是验明正身了。 原来这将军府新买了一批丫鬟,正在集中挑选安排呢!袁大将军是谁?那可是开国元勛,两朝元老,现更是统领三军,荣极一时。大将军府选丫鬟,盛况自是不可比拟,各路的丫鬟应有尽有,燕瘦环肥…… “二百五十号。”老妈子继续念到,人群中一阵安静,竟没人作答。 “二百五十号?” “……” “二百五在哪啊?是不是没有二百五?没了就……” “有,有!二百五在这,在这呢!”全场哄然大笑,众人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小侧门跑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丫头,急得直喘:“二百五在这,在这!我就是二百五……”灰熘熘的眼睛转了转,见大家都拿看奇宝的眼神瞅着她,咽了咽口水,弱弱补充道,“十号。” “哦?你就是二百五啊!真是人如其名啊!”老妈子话音刚落,全场又是哄然。 “好了,肃静!开始登记。”中年管家摸样的人看着帐簿,向上翻了一眼,问,“什么名?” “季虎。”二百五答曰。 管家终是抬了头,狡黠一笑:“季虎?是不是姓唐?” “不是啊!”不明所以中…… “怎么不是,姓唐,伯虎之弟嘛!” “……”请相信我,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2页 管家掀了掀眼皮: “不好,这名字不好。四公子名中带季,这字得换。犯了主子的忌讳不好。” 丫头一旁嘟囔:伯仲叔季,大的叫伯,小的是季,你起名字图省事,还怪我犯忌? “怎么?有疑问?”管家话说地很是威严,大有出手撵人的架势。 虎地丫头心肝一抖:“没!没有,这哪能有啊?一切服从管家大人您的安排。” “嗯。”管家满意点头,“我看你这丫头鼻子眼睛长得也算别致,当得上一个雅字,不若就叫雅虎,你看怎样?” 雅虎,怎么听着就这么奇怪呢?古代人表示不懂。 一群新人很快被安排了下来,大通铺,晚间挤了十来个小姑娘。远远近近的还能听见几声睡梦中的哭声。被卖身当了丫鬟,豆蔻年华的孩子,都是些家里遇到变故的,又怎么会不哭呢? 雅虎前后翻了好几下身,睡不着。 “你也睡不着?”旁边突然问了句,吓了雅虎一跳。待确认旁边睡的二百四十九号是在问自己时,方才拍了拍胸脯,回道:“是啊。你呢?” “我也是。” “你为什么睡不着啊?”雅虎翻了个身,朝着对方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我叫圆圆,家里没有吃的,为了弄点吃的,娘亲,娘亲她……”圆圆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起来。 “好了,好了。”雅虎赶快打断圆圆的话,安慰道,“我叫雅虎,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将它放在一边。既然都来到这了,不若在将军府好好干吧!” “谢谢。”圆圆擦了擦眼泪,也转身对着雅虎,问道,“那你呢?为什么也睡不着?” “我?我是激动地睡不着。” “激动?”圆圆表示不解,都卖身为奴了,有什么好激动的? 雅虎嘻嘻傻笑:“是啊!据传袁二公子文比唐寅,貌赛潘安。一想到以后就能和那如诗如画二公子朝夕相处,我就激动地睡不着。” “……”圆圆暗自称奇,有为了一口饭来的,有为了下葬父亲来的,竟然还有为了看帅哥来的?“我们这些低微的下人,哪有机会见着府上的公子啊?更不要说是朝夕相处了。” 雅虎摇了摇头,不甚贊同:“这你就悲观主义作祟了吧,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嘘,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雅虎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拿出来一个小本本,偷偷地递给圆圆,宝贝地介绍道:“这里边详细的记载了二公子的饮食起居,喜好特长……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洗澡都有详细的记录,嘿嘿!”雅虎挑挑眉,压低声音与圆圆咬耳朵,“我准备的充分吧!里边还顺带了其他主子及各路帅哥的,先借给你看看。我可警告你,二公子袁仲文你可不能跟我抢的!” 圆圆随手翻了番,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仍挡不住对雅虎的佩服之情,连连感嘆,“你可真是了不起!” “哈哈,承让,承让啦!” 习了两天规矩,众人再次被集中起来,安排活计。 经过清洗调养的小丫头们,和前两天灰扑扑才进府的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个个水灵。老妈子笑得合不拢嘴。 管家随意点点,有的被安排去了庭院洒扫,有的被安排去了餐厅布菜,最坏的差不多就是去伙房帮工了。 临到雅虎时,看着机灵的小丫头,管家点头。老妈子这几天对她也是十分满意:“这丫头有个机灵劲,学什么都快,还识得不少字,是个好的。” “嗯!”管家提笔,雅虎看到自己的名字就要填在了书房侍候那一栏上…… “表小姐到!”千钧一髮啊,管家收了笔,回身笑呵呵地迎接去了。 一身妃色长裙,裊裊婷婷,步步生莲,远近夺香,款款而来,好一个美人如画:“管家近来可是辛苦了。” “为主子办事,不敢言苦。这地儿低贱,表小姐怎么亲自来了。”管家哈着腰,给足了这表小姐面子。 雅虎困惑?调查大将军府各路主子的时候,怎么没听得有这号人物? 这边雅虎好奇的看着表小姐,那边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今天雅虎身上穿的是给下人统一发的衣服,粗布麻衣自是和绫罗绸缎没法比的。但是这雅虎别看年纪小,站在一群丫鬟当中却是最出挑的。不仅个子高挑,脸蛋更是精緻,唇不点而朱,两颊水嫩的能掐出水来。大概和贵小姐之间的差别,便仅是一套衣服的区别吧! 表小姐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大痛快:“厕房的人中黄安排什么时候清理的?早上一个大味,都传到主卧去了。” 管家何其人精,对于表小姐的突然翻脸,一眼就瞧出来原由,赶紧赔不是:“表小姐息怒,最近一波丫鬟还没有安排到位,给耽误了实在是奴才之过。”转头,指着人群中的雅虎道,“那谁,就你了。以后这活就是你的了,还不快上岗就位去!” “我!”雅虎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管家您确定?安排我去扫厕所?” “可不是你,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怎么学规矩的,主子安排的事情还敢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不,不是,这……”雅虎觉得她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还不快去!”管家震天一吼,将一众人吓得呆在那儿。 表小姐这才满意而去,管家继续安排其他人的活计。 圆圆过来安慰:“雅,雅虎,你还好吧?” 摸了一把心酸泪,雅虎故作轻松一笑:“么事,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人中黄嘛,还能清热解毒不是!” “雅虎……” “呵呵,你去忙吧!”雅虎拍了拍圆圆的肩膀,笑道,“这还不知道以后再拍你会不会被嫌弃。” “雅虎你说什么呢,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们永远是朋友。” “好兄弟!” 雅虎就这样成为了全府丫头中最最倒霉的一个,二公子没见着,自己却被折腾的够呛。 今早上表小姐非说她珍贵的耳环掉在了更衣室,让来清理的雅虎去找。雅虎忍着噁心在净池里找到了,表小姐又说掉到那么噁心的地方她不要了。 雅虎气不过,顺了桌子上据说是府上公子送给表小姐的生辰礼物给扔进了马桶里,而后逃之夭夭。准备将此事分享给被安排在花园里种花的圆圆听。 去花园的半路上,雅虎突然听到头顶上一阵响动。躲闪不及,悲催的被树上下来的庞然大物压个正着。 身上的大物从雅虎身上爬坐起来,不禁感嘆从这么高的树上摔下来竟然一点不疼,顺便拿他那肥厚的屁股墩颠了颠。雅虎一阵吐血,呸掉嘴里的泥沙:“大哥,你不疼,但是我的腰快被你给压断了好吧!” 第3页 大物勐地惊起,雅虎的后背又受重创。 大物弯下腰去,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讶然道:“对不住了啊!没压坏你吧?” “拜你所赐,还死不了!”雅虎试着艰难爬起。 大物吸了吸鼻子:“那本公子怎么闻到一股臭味,你是不是压到狗屎了?” 雅虎气急,又趴了下去,一字一顿的吼道:“没!有!我!是!倒狗屎的!” “哦,这样啊!原本准备拉你一把的,竟然是倒狗屎的?世界上还有这么噁心的人,那你自求多福吧!” “你,你!”雅虎卒,本文完。 “别让我知道,你是哪个公子哥!我玩不死你!” 走到一半的大物回头,悠悠一句:“四公子袁季麒。别无二家哦!” 作者有话要说:  沖一杯绿茶婊,围观笑一笑。准备充分,欢迎跳坑 ☆、艾叶香 四公子袁季麒,何许人也?雅虎默默地掏出自己的小本本…… 填词唱赋才貌仙,吃喝嫖赌也有沾。 斗殴韵事坊间传,人不风流枉少年。 雅虎黑人问号,就这些?谁写的情报也太不走心了吧! 见下边还有特别标註,雅虎特意瞅了一眼:桃花朵朵,从不结果。 雅虎会心一笑。看到你单身讨人嫌,我就放心了!得罪我的,活该单身! 收起小本本,找圆圆的心情也没有了。 在外浪荡了一会儿,看到一群丫鬟在採收艾叶。雅虎上前,帮着一人摘叶子,甜甜问道:“小姐姐,你手真巧,摘这么好看的叶子干什么啊?” 被哄得高兴,丫鬟回道:“二公子要去泡温泉,我们摘的这些艾叶是用来薰香驱寒的!” 二公子要去泡温泉,泡温泉,温泉,泉!我的天啊!雅虎这是听到了什么?二公子要去泡温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此胜景,不前去观赏一二,来这是干嘛的?抽出一张将军府地形一览图,雅虎一边傻笑,一边向着温泉而去。 外引的温泉水为了保持温度,便将集暖阁建在伙房不远处,伙房的热水流经管道环围集暖阁一周,站在外边,雅虎竟然都热得冒汗。 见一群丫鬟有出有进,看来二公子要来泡澡不假。 雅虎想着:是现在混在人群中进去,一会儿躲在房中偷窥,还是直接在房顶上偷窥? 犹豫一会儿,雅虎决定还是在外边吧。若是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对自己的男神做出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来……那可就罪过了。 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让人血脉喷张的事情发生了,雅虎看到…… 二公子从一旁而来,进了集暖阁。 好吧,你们真的想多了,就只是进了集暖阁! 绝佳好机会! 雅虎转到房子后边。其背靠假山,无人经过,正是藏人好地方。 借力一跃而起,轻松上了房顶。踢踢踏踏踩着房樑上的琉璃瓦,估算好位置。雅虎摸索着掀开瓦片,刚刚好,一切都是刚刚好。此处正对浴池。 下方薄雾寥寥,似仙似幻,虽尚未见到人影,雅虎便闻酒已醉,想着一会儿,一会儿…… 嘶熘嘶熘,嘴中口水已经难加节制了。 “你看起来很饿,来一口?” 一只酒香鸡腿突然伸了过来,雅虎低头看了一眼,犹豫着啃了一口,嚼了嚼,味儿不错! 不对啊,哪来的鸡腿?雅虎惊讶转头,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前些时候压着自己的大物。雅虎张大嘴巴,砸了砸牙。 “怎么?塞牙了?” “……”无语凝噎中,稍久,雅虎方觉不妥,惊道,“你怎么在这?”不会吧,这弟弟有偷窥哥哥的嗜好? 大物改蹲为坐,双腿斜挎在房樑上,就着刚刚的鸡腿啃了一口:“这话就问的没水平了,我是将军府四公子袁季麒。” “知道啊!” “我不在这将军府我还能在哪?”袁季麒回答的理所当然,本来嘛! “奴婢!问的是,四公子,您,为什么在这集暖阁!房顶?”雅虎一字一顿地强调着对方身份和这地方。 “哦,附近不是膳房嘛!被我爹罚了,饿得不行,来偷点吃的。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你又为什么在这?” 袁季麒审视着雅虎。勐然顿住,雅虎目光躲闪,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有鬼怪! 袁季麒深深地瞅了一眼雅虎,四处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又向着脚下瞄了一眼,发现有一块瓦被掀开了。露出来的洞,足可容纳一双眼睛。袁季麒恍然大悟的指着雅虎,被我发现了吧。 雅虎勐然反应过来,急着要去盖瓦。被袁季麒手疾眼快的推了一把,顺着就趴下去,眼睛正对那洞,看了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 袁季麒愣忪抬头,看着雅虎一脸不可置信:“……” “我,我什么没看见,就被你打断了。真的,真真的!我这说的绝对是真的。”雅虎都快被急哭了。 “……”袁季麒艰难地合上张着的嘴巴,愣了很久才评价了一句,一句让雅虎足以羞愧一生的话: “没想到我二哥身材还蛮好的。” …… 最近四公子身后多了个小尾巴,这是整个将军府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小尾巴嘴里只会念叨着一句话:求通融,求理解,求保密。 这事都快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不管四公子是吃饭,休息,还是上厕所,小尾巴一直不离不弃。 终于在怒甩对方n的阶乘次后,袁季麒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大爆发了:“小丫头,你还有完没完?”震天一吼,鹂鸟由绿吓到黄。 “求通融,求理解,求保密。”小尾巴雅虎可怜巴巴。 “不可能,哈哈哈!这事哈哈哈。”袁季麒突然就笑的直不起腰来,“哈哈哈,没想到我,我二哥他……唔唔!” 雅虎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带着哭腔:“求您别说了,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就被你打断了。能不能不要说出去?尤其是不要让二公子知道?” 袁季麒眨了眨眼,示意她把手挪开,雅虎将信将疑,犹豫不决的把手挪开。 “嗯,让我保密也不是不可以。”雅虎眼睛一亮,袁季麒闲闲地抠着指甲,“那得看你拿出什么来当封口费了?” 雅虎勐的泄气:“那你准备要什么?我能有什么?” “这话也是,你一个丫鬟能有什么?”雅虎勐点头。 “不过。”袁季麒看着雅虎不怀好意,“不过我看你爬墙上树的本事不错,有身手?” 不情不愿地点点头,雅虎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点拳脚上的架子功夫。 “恩,不错。”袁季麒表示很满意,“识字吗?” 雅虎再点点头,虽然文采一般,识字小儿科了。 第4页 “那会不会点诗词歌赋什么的?” 雅虎想了想,终是点头,要是一点来算,还是能行的。 这次换袁季麒惊讶了,我去,这卖身当什么丫头啊:“你为什么不卖身去青楼,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的赚的。” 雅虎白眼翻了过去,谁像你,特。么。的不要脸不要皮,名声臭的赛大便。 “骂我?”袁季麒仿佛看穿了一切。 “唔~~”雅虎闭嘴摇头。 “谅你也不敢。”袁季麒瞪了一眼,“咱说正事,是这样。我兄弟喜欢上一姑娘,懂吧!” 雅虎点点头,懂个毛线。 “然后他爹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就跟我那死鬼爹一样,管天管地还管放屁……”袁季麒抿了嘴,四处看看,见处境安全,继续说道,“反正就是那意思。然后那姑娘不是卖身在青楼嘛,今儿正好年方十五及笄之日,晚上就要被拍卖。关键是我兄弟还捨不得开荤呢!”捏了一把辛酸泪,袁季麒痛彻心扉的道:“这懂吧?” 雅虎点点头,听起来怪可怜的,有情人难成眷属啊:“那让你兄弟去把她买下来不就行了?” 袁季麒摇摇头:“不行啊,我兄弟被他爹给关了起来。” “你买下来,送给他不就行了。” “也不行啊,前几天就为这事,我爹罚了我,还没收了零花钱。”所以说,没钱,做不出这土豪事啊! “你去扬言说那是你的女人,碍着你的身份,谁跟你去抢啊?” 袁季麒苦大仇深的嘆了一口气:“更不行了,被我爹知道了,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不就没辙了,不管你干了什么,被老爷知道,明天的太阳不都没得升了?” “所以这就来找你合计合计,看怎么干,既能保住我兄弟的女人,还能搞的人不知鬼不觉的。” “反正我没辙。” 袁季麒看着雅虎,眯着眼睛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雅虎错愕的看着他,怎么,有方法? “你去代替那姑娘不就行了。咱们来个偷梁换柱,先把那姑娘换出来。让他爹以为那姑娘已经捨身于青楼。待管的松了,自然你就可以悄悄的回来了。” “哦~~”雅虎眯着眼睛连连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你那兄弟的女人是捨不得的天材地宝,我就是能随便让猪拱的大白菜?” “得了吧,就你那上房揭瓦的本事,还被猪拱?你不拱猪就行了。我二哥他……” “好了,还有完没完?”雅虎打断,老是拿那点事说事,有意思吗?“我被换到青楼去顶替她,那将军府这边怎么办?我这不见了这么久,还怎么的神不知鬼不觉?” “就她啊,她顶替你。戴上面具,老老实实的待上几天,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她不和你一样到处惹事情,就不会穿帮。” “那就把我一个人搁在青楼随便,没人管?要是有个意外怎么办?宝宝还是宝宝呢!” “还有我和一帮兄弟在青楼看着,不会出什么事!都安排好了的,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罢了。这不正好你有功夫,还身手不错,最是合适人选。”袁季麒拍拍胸脯,安全我打包票。 雅虎将信将疑,总觉得这事有哪些不对的地方:“你既然能亲自待在青楼,还瞎折腾什么啊?” “我爹就是限制我跟那姑娘扯上关系而已,并没有在其他方面强加约束。” “为什么啊?”就是啊,为什么啊,感觉完全说不通的,这还有什么隐情吗? “那姑娘。”袁季麒四处看看,示意雅虎凑耳过来,搞得神神秘秘,别说,还真有。 ☆、茴香 “我跟你说,你不要嚷嚷出去。那姑娘是前朝公主,被皇家卖到青楼的。所以他爹,我爹都不愿意让跟她扯上关系。” 雅虎错愕的张大嘴巴,你们这事,搞得不小。 “懂了吧。所以今晚上,除了商贩走卒,莽夫地痞会出钱买,贵圈没人敢下手的。我也不是纯粹的是为了兄弟,你看那姑娘,多可怜。”袁季麒渍渍嘆气,满含忧伤与怜惜。 “可是这也治标不治本啊,这几天矇混过关,那以后呢?毕竟是皇家卖的青楼姑娘。” “哎呦,皇家哪还会揪着这阉脏事不放呀,也就是这头一夜可能会过问一下。其实实话跟你说了吧。皇帝对于此事也是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主要这是先皇下的旨,当今皇帝不好说什么罢了。前朝虽然无道,但是跟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关系?你说是吧,多可怜的牺牲品!要是我能代替着去,不要说还是有利可图的。就是什么也没有,我这,这爱心爆棚的,不就说干就干了嘛!”对于袁季麒的循循善诱,雅虎觉得……说的不无道理。不过, “哎,我什么就有利可图了?” “怎么没,这我二哥……”看着雅虎气急,袁季麒偷笑道,“那不是,唉,二哥!~~” 雅虎急忙后看,什么也没有。独留袁季麒一脸贱笑: “哈哈,我是说二哥那事,不就那点事嘛,事成之后!二哥就是二哥,就没有那什么那事了,是不是?” “是什么是,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大侠你说的对。那今天晚上?” “嗯。”雅虎点点头,就要离开。 “哎,小丫头。”雅虎转头,袁季麒继续说道,“今傍晚时分,猫叫为号,西墙槐杨树左出。” 见雅虎点头,袁季麒便一秒消失不见。 …… 雅虎浑浑噩噩的路过花园,正听见有人叫她,竟是圆圆。雅虎跟了过去:“圆圆,忙呢!” 看着雅虎有些愣忪,圆圆关心道;“雅虎,这几天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还老是跟着四公子跑,搞得底下传的沸沸扬扬。别人不相信你,我可知道你的,你不是喜欢二公子的吗?” “还不是因为暗恋二公子而不得,惹出来的事嘛。我也很无奈啊,你以为我想跟着四公子那雅痞子啊?” 圆圆被说的一脸茫然:“这又作何解释?” “哎,你就别问了,心里边难受的慌。”雅虎垂头丧气的道,“这样,跟你说个事。过几天我心情贼不好,特别不想跟别人说话。你不要理我,我不说话,你也不要怪罪我。别人要跟我说话你就帮我挡着点啊!等哪天我好了,我会跟你说的。” 圆圆被弄的晕头转向:“什么跟什么啊?你究竟是怎么了?” “哎,没什么,你记着啊!我刚刚说的。” “好吧,随你。”煳里煳涂的点点头,圆圆剪花糙去了。 …… 晚霞很美,红了半边天。雅虎看着西边发了一会儿呆,就偷偷地熘了出去。 来到袁季麒指定的地点,四下看了看,没人。雅虎顺利地跳了出去。 第5页 刚一站定,就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瞅着,雅虎不自觉地抖了抖。 “袁四美啊,这就是你说的丫头?不错啊,长得真水灵。” “袁四美啊,这丫头跟你什么关系啊?都愿意随你干这么危险的事?” 两个人轮番炮轰,袁四美,哦,不是。袁季麒对抛出的问题一一作答:“没错,就是这丫头;长得还行关键是会功夫能自保;至于和我什么关系,尚叫不出名的关系。” “对了。”袁季麒四处看看,“朱表亲怎么没来?” “他,他啊,摊上大事了。” 见袁季麒疑惑不解,开口的那公子示意他附耳过去。两人一阵耳语,过后,袁季麒吓得腿一闪,吃惊的瞪着眼睛道:“真的?” “可不是?” “他怎么摊上这等诛九族的大罪!” “我比你还纳闷呢!朱佑煌这次可是真玩大了!” “朱佑煌?”雅虎诧异出声,换来另外几人更诧异的侧目,异口同声:“你认识?” 雅虎尴尬笑着:“呵呵,不认识。” “好了,不管他了。明天记得提醒我写信,这朋友关系得断绝喽,要是他这事解决不了,被诛十族岂不是牵连到我?”袁季麒浑身一抖,吓得慌慌的。 “袁四美你这话说的在理,明儿我也得写。” “我就不写了。” “真兄弟!” “你们写的时候记得把我名字带上。” “……” 一路上有说有闹,几人坐着的超大版马车就这样横冲直撞的停在醉香楼门前。 来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但要是和这马车上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点,袁季麒这放浪的性格实在是顶破天的地位给宠出来的。 就比如现在,马车大刺刺的堵在门口,谁也不敢来说些什么。 而坐在马车里的袁季麒却犹豫了:“这,我怎么和这丫头一起下去?她跟着我,还是我搂着她?” “搂着啊!” “这不太好吧,逛个青楼我还自带姑娘,传出去名声不太好。” “得得,袁四美,美女面前你装什么吊炸天。牛气,继续牛气!怂包,你啥时候敢用过青楼里的姑娘啊?” “左小四美,给人袁四美留面子了不是。他,就他,不要说是青楼里的姑娘,谁她都没敢碰过。袁老虎手下调。教出来的袁怂包。” “我警告你,李泽,说话放尊重点,我爹是你能乱起外号的吗?” 被指着鼻子的李泽愣了愣,拱手赔礼道:“算我错,我的错。” “好了,别闹了,袁四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李嘴炮,有啥说啥的大嘴炮。咱儿正事要紧。袁四美,你搂着丫头吧,待会换人出来的时候还可以有个遮掩。”另外一人见情况不妙,赶紧出来做和事老,这小冲突就算揭了过去。只是没想到的是,袁季麒,还蛮孝顺的。 跟着袁季麒进去,妈妈一看贵客到访,赶紧带着几个机灵的姑娘迎了上来“哎呀,袁公子,左公子,李公子,贵客贵客啊!”袁季麒摆摆手,一群姑娘不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妈妈扭着腰肢,笑得讨好:“妈妈还以为袁大公子都忘了我们醉香楼了呢!可是好几天没来了。” 袁季麒洋怒道:“怎么说话呢,不要在美人面前坏了我袁四少的名声好吗?” “哎呀,瞧妈妈我这瞎眼。没见着姑娘在,那袁大公子这是?定个雅间?” “不了,我和兄弟几个来代替赵怀斓瞧瞧茴香。这几天怀斓有事给耽搁了,茴香她还好吧?” “好,好,有几位爷照顾着。她呀,好着呢,袁公子放一百个心。”妈妈将那手绢,甩的都快飞了起来。 “那还不带路?”袁季麒作势要走。 妈妈却支支吾吾的,为难道:“可是今天?” “不耽误你的事。”这次袁季麒看起来,是真的怒了。 “是,是,几位公子这边请。” …… 上了楼,一路上琴声,笑声,嘻哈声,嘈杂入耳。躲在袁季麒怀里的雅虎皱了皱眉…… 这么热闹的地儿,咋早没发现呢?皱眉的雅虎如是表示。 就这了,妈妈敲了敲门,将房间推开了。 打眼看到的是待客吃酒的地方,内里竖着一方画风艷俗的屏木,转角的梳妆檯隐约可见。前坐着一人,循着声音,看了过来。 妈妈走在前头,大惊小怪的喊了一嗓子:“茴香乖女儿啊,还不快出来瞧瞧,这谁来看你了?” 可能是袁季麒这一群人的脸一直和他们口中的赵怀斓经常一起出现,看见他们,那茴香姑娘十分开心的站了起来,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雅虎看见一身雅致浅黄绿色褥裙,飘逸在空中的丝带,如沐如瀑,如仙如雾;一双绣花小木靴踩在地上蹋蹋蹋,像是一个水灵灵的精灵;盈盈一握的腰肢又是哪个人能抗拒的柔美,飞来的身影,像是要即将入怀。 终是,姑娘一路行来,走到几人面前。来人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着光的眼睛渐渐暗淡,挂着笑得嘴巴也慢慢收起,这一丝丝难过的情感无声而出,雅虎一个女的啊,都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妈妈,你先下去吧。我们与茴香姑娘说几句话。”果然,袁季麒声音都有些变了。 “是。”妈妈退了出去,带上了门。李泽落在后边将门给反锁住,雅虎便从袁季麒的怀里跳了出来。 袁季麒抢先说道:“茴香这今晚上准备了什么节目?这么仙,我怕小丫头她装不住。” 茴香一脸迷茫,几人桌边坐下,被叫左小四美的那人挨着茴香,便由他解释道:“是这样茴香,赵怀斓被他爹给困住了。我们准备救你出火海。快和丫头换衣服,带上面具,你跟袁季麒走吧。” “不行,这不行的。”茴香直摇头。 “时间不多,小丫头你带着茴香进屏风里去,边换衣服,边跟她解释。”雅虎得令,抓着茴香的手就带了进去。 几人在外边坐着商量接下来的事。 “袁季麒,一会儿换了过来,我们就寻个理由带着茴香离开。” “我们离开?” “是啊!” “就留那丫头一个人在这过一夜?” “你不说那丫头功夫不错吗?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有个万一怎么办?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 “就一个府上的丫鬟,连名字都不知道啊,袁季麒袁四美!” ☆、曼陀罗 “我不同意。”袁季麒突然激动地拍了一掌桌子,怒站而起,“什么就叫只是个丫鬟了?人家宁愿卖身入我府上吃苦,也不愿意入这青楼,丫头如此爱护自己。而我们却这样作践人家的坚守,还是不是人了?” 第6页 “那你说这怎么办吧?” “要走你们走,我留下来,确保丫头的安全。” “可那丫头是你圈抱进来的,我们搂着她出去多不像话。” “一会儿下楼,我假装看上个姑娘,留在这。袁四美你放心,兄弟向你保证,一定还你一个完完全全的小丫头。” “这招不错,合情合理。袁四美,你看如何?左小四美做事一向靠谱。” “那行吧。” 外边一场争论平静了下来,隔了一会儿,里边的人也打好了妆。换了衣服的雅虎迈着宫步,安安静静的走了出来。 袁季麒勐然抬头,一瞬间僵在了那里。被这小丫头缠着的这几天,她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前两次见面也都灰头土脸的。袁季麒知道,这丫头的底子不赖,模样是个周正的。但是却从没想,竟是这样的惊艷。原来她也可以安静的像个仙子,甚至比刚刚的茴香还要绝美。她从屏风旁边经过,迈着优雅的步子,艷俗的画都被映衬的清新脱俗。 “唉,袁四美,抹抹你那满嘴跑的哈喇子。京城四美的称号就要不保,我左小四美就要转正了。” “小丫头你换好了?”袁季麒没搭理他,走向雅虎献殷勤。 “嗯。”雅虎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句,将高雅如ju演的是入木三分。不,这不是演,好像她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一样。 “那一会儿表演才艺,你准备怎么矇混过关?” “茴香姑娘已经和我讲过,要弹的曲儿是雅兰入梦。” “你,”袁季麒担心问道,“没有问题?” 雅虎淡淡的摇头:“应该不成问题,无须担心。” 袁季麒还想再说什么,被左小四美推着往外走:“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带着茴香赶快走吧。” 袁季麒只好搂着茴香出了门,房间里独剩下雅虎一人扮作茴香的模样,呆呆地站着。袁季麒刚刚在外间那一番争论,内功伴身的雅虎,她都听见了。虽没到情为所动的地步,但是,雅虎摸着心的位置,为什么这里就久久不能平静了呢? 袁季麒搂着茴香一路下来,妈妈陪在一旁,有说有笑,不疑有他。 “妈妈,好好待茴香姑娘。”袁季麒将一块元宝扔了过去,“回头赵怀斓回来,重重有赏。” “是,是,多谢袁公子。” “嗯,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袁季麒搂了搂怀里的美人,对着剩下两人笑道,“你们好好玩。” “一起,我也还有事先回去了。”按着商量好的路子,李泽跟着袁季麒一起出去。 左小四美留在后边,问道:“妈妈,雅香姑娘闲着吗?” “闲着,闲着。妈妈叫来陪陪左公子?” “去,安排个雅座,咱看看今晚上的表演。” …… 左小四美坐在前边雅座,漫不经心的吃着佳肴喝着酒。被怀里的美人一杯一杯的灌地有些迷煳。待妈妈高唱着有请茴香的时候,场内爆喝了几声,惊得左小四美回了几分神,挡下雅香递上的酒杯,左小四美摇了摇头,是那丫头出来了,还是精神一点吧。 一声破空之声,优雅的琴声紧随而来。醉香楼的姑娘进来之前都是还没长大的小姑娘,被冠以香名,集中起来培养才艺。及笄之前的丫头卖艺不卖身,及笄之日,便是卖身之时。茴香从小丧国,被送了进来,常来楼里的客人大都识得。今日是茴香及笄之日,场上人山人海,大多是为她捧场的。 平时听的曲子,今日倒是听出了别样的味道。欢快明亮,积极向上,这是独属于一个小姑娘的懵懂无知,天真烂漫。 少年不知愁,心随琴声起,舞动的琴声就像是晨起的太阳,即使是这最晦暗的地方也不忘一寸寸安抚照亮。 左小四美呆呆地张大嘴巴,心道这袁季麒不愧是大将军的嫡子独苗,人随便扯的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啊!丫头啊!这惊艷的才艺,这隐绰的身姿,这灿烂的心境,呲呲,绝了! 在赞嘆声中,一曲终了。妈妈扭着秧歌走上台去,抓着雅虎的手啊,就是一通乱摸,这叫做妈妈对女儿的不舍爱抚! “今儿呀,是我醉香楼小招牌茴香姑娘及笄之日。妈妈我废话不多说,看官们谁银子多,茴香姑娘今晚上就是谁的了。” 场面诡异的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捧场的虽多,可是这坐在前排的看客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话儿。 后面角落里突然爆喝了一声:“乖乖,这么可人的妞,怎么没人说话?钱大财我奉献出在婆娘那攒了多年的五两银。” “老钱你五两银说出来不怕丢人?我出十两,多年不来一次,一次管吹多年。”声源从后边角落慢慢向前推移,此起彼伏。一阵阵肉疼又激动的声音,带着纠结与欢喜,被压下后又是一阵怅然若失。但是还是有人在心里暗暗侥倖,只要前边雅座的人不出声,我们还有机会。 但要这前边有人吭气,那就是倾家荡产也望尘莫及。 “一百两!”左小四美侧目,坐在旁边的一肥头大耳的黄牙商人哼哧哧地喘着气,“黄金!今儿我孙首富定夺头魁!” 这是哪来的首富?左小四美揪着心口的衣服,噁心到胸闷。那满嘴的大黄牙,那肥腻腻的大油脸,那比猪还墩大的身材。我滴个妈呀!这也是绝了! 和左小四美一样心情的可不只他一个啊,迷恋茴香的可不少。各个愤起,一时间凳子碰撞声乒桌球乓,好不热闹。本以为高。潮就要来了,没想,这些个愤起的少年又都被身后的小厮给拽着坐下去了。匆匆起来一遭,竟然都一个字没敢蹦出来。 “孙首富出一百两黄金,还有没有更高的?”妈妈叫了一声,场面安静下来,回声荡漾。 “一百两黄金!”妈妈扫视一眼,一众人虽心有不甘,但却是都没声了。妈妈笑眯眯的看着这大黄牙,亲的跟他亲爹似的:“恭喜孙首富,今儿茴香姑娘的第一夜,就是您的了。” “哈哈哈!”大黄牙高兴地站了起来,大地都跟着颤了颤。 雅虎转身离开,大黄牙一急,就开始喘:“小美人哪去?” “哎呀,孙首富莫急。孙首富跟着龟奴去房间等着,这茴香姑娘呀,是去为侍候孙首富做准备去了。咱楼里的规矩,出阁的姑娘都要洗得香香的。” “好,好,洗得香香的好啊!哈哈哈,洗得香香的,我就喜欢洗得香香的。”大黄牙跟着龟奴,留下一堵肥厚的肉墙,给身后之人无限嘆息。这真是人生如戏啊。 …… 再说这边雅虎被带下去洗了澡,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出来,被妈妈拦住了。 “……”雅虎按了按脸,面具贴的好像不紧。不敢说话,雅虎眼神询问:啥事? “喝了。”妈妈面无表情的递上一碗汤药。 第7页 “……”什么? “磨磨蹭蹭,妈妈奉劝你乖乖喝了,待会好好享受,不要想搞一些么蛾子。记住你的身份,不放过你的是皇家,天下谁敢和皇家人斗?你就乖乖认命去吧!” 雅虎顿觉情况不妙,愣神间,被妈妈掐着鼻子就灌了下去。 勐咳了几声,然无济于事。雅虎哭丧着脸,这次赔大了。大了,真的大发了啊! 被一把推进房间,身后勐然被庞然大物所袭。雅虎被扑个正着,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暗自运气,雅虎却突觉药力上脑,神不集中,意识也涣散了起来。眼前一片金黄,雅虎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里。只觉得身上有一只肥腻腻的大虫子四处乱爬着。就像是超大号的蜗牛脱了壳,一边爬,还一边留下一堆黏腻的口水。如果说噁心还分级别,那么此时就是最高级。 咬的唇出血,还是抑制不住精神的涣散,雅虎悲哀的想着:我的亲亲嫣儿啊,小的要是能生还,定和你好好学医术。 大黄牙嘟着一串香肠嘴,在雅虎胳膊上一顿磨蹭。雅虎穿的是妈妈安排的衣服,又薄又少料,没被折腾一会儿,就露了大片的白月光。 大黄牙被雪白的肌肤晃了眼,发出阵阵jian邪的笑容。 左小四美自从小丫头被带下去后,就急匆匆的带着怀里的雅香开。房去了。弄了一间茴香房间旁边的屋子,进去后,雅香堆在左小四美身上一阵腻歪。 不耐烦的推了一把,将人往旁边赶了赶:“忙着呢,明儿再聊。”左小四美趴在墙上听着那边的动静。 雅香提起蹭掉一半的衣服,看着左小四美的背景邪邪的笑着。论她茴香再多贵公子守护,今天晚上过后,也是棵被猪拱的烂白菜。看她还有哪个贵公子想看一眼的。 趴着听的左小四美什么动静也没听见,只有裊裊的琴声在旁边屋子响了一夜。第二天从床上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困得睡着了。 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撞开旁边的门,左小四美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左执:呜呜,袁四美我对不起你,丫头被大黄牙给糟蹋了。 袁季麒:什么,你确定? 左执:我对不起你…… 袁季麒:难道不是大黄鸭被她给糟蹋了? 大黄牙:不是鸭,我不是鸭…… ☆、5硃砂 门内什么没有,一个小姑娘躲在层层帷幔间听着动静停了琴声,怯生生的抬头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左小四美。 自知被骗的左小四美双眼冒火,愤怒异常,恶狠狠地对着那小姑娘吼了一句:“有你们的,竟然给我来了个偷梁换柱!” 匆匆下楼,就听见下边早间吃茶人三三两两讨论着大黄牙糟蹋了醉香楼小招牌茴香的事。 “听说那大黄牙是从一小地方来的当地首富,啥不知情。昨晚上就来了个此等艷遇。” “可不是嘛,那美人可真是满京城贵圈都不敢招惹的人啦,那大黄牙可不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 “上头不就这意思。”另一个人对着天拱了拱手,凑着嘴小声说道,“听说早上的时候,龟奴开门,那大黄牙还一脸满足的睡着。小美人可怜巴巴的坐在床边,那场面可定是我见尤怜。” “哎,造化弄人啊!”另一个人摇头嘆息。 “你们说什么?”左小四美从台阶上直接跳到桌子边,伸手提起两人的衣领子,极尽癫狂。 两人吓得面色晄白,直唿大侠饶命。 “左执,你给我过来。”袁季麒深红着眼睛从楼梯口出来,一把掐住左小四美的脖子,拖拽着将他又给拉上了楼梯。期间还踹了几脚,左小四美自知做错事,也不敢反抗。 嘭的一声,袁季麒将人给扔进房间,就开始大声质问:“我让你保护的人,却成了这结果。你该当何罪?” 一楼的人面面相觑,该走的都纷纷离开,走不了的也都退避三舍,生怕这无业妄火烧到自己身上。 房间里左小四美带着哭腔,急急认错:“对不起袁季麒,对不起,昨儿我中计了。” 转眼看着雅虎正坐在床边,摆弄面具,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身上衣服裹得严实,看不出什么来,这也正是说明发生了什么。 左小四美自觉罪孽深重,噗通一声给雅虎跪了下去:“小丫头,这,这都是我的不是。小丫头放心,这事是我 ☆、丁香 雅虎突然凑上前去,盯着袁季麒的脸,笑眯眯的:“什么时候的好事啊?” “明日入府。”顺便嫌弃的往后撤了撤。 雅虎又往前凑了凑:“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大功臣,我能不能去啊?” 袁季麒却勐地向前,雅虎看着超大的脸,愣神。只见袁季麒上上下下将雅虎瞅了一遍:“你谁啊?我们认识?” 雅虎气急,将人给往后一推:“呵呵,过河拆桥是吧?” “过河拆桥?不是,那我二哥……” 雅虎这次是真气了,双目喷火。袁季麒讶异的看着,迫于压力下,深深地抖了抖:“咱自觉的短暂性失忆,这几天的事都当没发生过,好吧?” “你谁啊?我们认识?” “懂事!”袁季麒欣慰点头,突然看着雅虎黑脸道:“一个奴才,将军府的马车是你能指染的吗?还不滚下去?” 下去就下去!马车还在跑着,雅虎就这样跳了下去。一看位置,竟然就在西墙,前日集合的位置,那几双好奇打量的眼睛仿佛还在……人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自己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加油,不得美人誓不归!”雅虎打气之后,顿觉元气满满,纵身一跃,人已经从醉香楼姑娘变身将军府丫鬟。 …… “雅虎?”雅虎回头,见是圆圆在叫她,从西墙回屋,正好经过花园。“圆圆。”雅虎高兴的奔了过去,“还在忙呢?” “雅虎,我以为你攀上高枝,再不想理我了呢?” “此话怎讲?”雅虎我好冤枉的说。 “这两天都是四公子的贴身侍卫在帮你打扫更衣室,而且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我以为你跟了四公子之后,就看不起我了呢?呜呜呜~~” 我去,你们做事能不能低调点,回来这烂摊子让我咋整?雅虎一脸黑线的道:“本来是有那意思的,不过我被四公子始乱终弃了,又打回原型。这不?不是理你了。”摸了摸圆圆乖乖的脑袋,雅虎对于这两天行为诡异的’自己’如是解释。 “哦,那太好了。”圆圆破涕为笑,傻傻地乐着。 雅虎心里那个伤啊!你这朋友假的吧?我被始乱终弃了啊!小姑娘看来是不理解这词,多读书读好书还是使得的。 …… 人已换了回来,袁季麒当然没有再让小厮去帮雅虎干活的意思了。第二天大早,雅虎黑着两眼圈,就开始了她悲催的倒夜香生涯。简直是生无可恋。 第8页 套上自制口罩,犹如换了一张可爱小猫脸。这就是雅虎黑眼圈的原因了,昨晚上借着月光fèng了大半夜。当茴香的时候,雅虎看房里放了很多的丁香,那沁人的香气迷死人了。然后雅虎便偷偷地将花一扫而光,带回来fèng了个口罩。 拍了拍脸,雅虎蹑手蹑脚的起来,出了门。由于天还未亮,一路上什么人也没碰见。这倒也省了雅虎不少时间,因为没人,便一路轻功代步,很快将自己负责的几个主子厕房打扫干净。待干完活回去的时候,甚至有的姑娘才起。 雅虎重新趴到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刚闭上眼,准备出去干活的圆圆诧异问道:“雅虎,你活干完了?” “嗯。”雅虎迷迷煳煳的嗯了一声。 “这么快?难道四公子房里的小厮还在帮你,你不说被始乱终弃了吗?” “不要抹了我自己的功劳,活我一人干的好不?” “哦。” “切,总有些人不切实际地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姐妹多了,总有说话酸的。 雅虎爬起来,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孩儿,两眼一翻,世界与我无关,继续睡去。 那女孩儿见自己被无视,愤愤不岔的走了。一群人纷纷离开。雅虎勐然挣开眼睛:属于我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 镇南将军府今日宾客满棚,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人来人往,十分嘈杂。 作为一直在一起浪的京城五霸王,袁季麒,左执,李泽三人早早到场,跟着新郎官身边帮忙打理,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伴郎。 新郎官本是娶了心上人,脸上却并不见喜色,神色呆呆,不知在想着什么。 看了看满庭的布置,再瞅瞅站在身边的兄弟,一身大红喜袍的赵怀斓问道:“朱表亲他不来了?” “他啊!”左小四美上前正了正新郎官的帽子,支吾道,“哎,他有事,今儿先不跟你说他的事了,等来日再告诉你。” “今儿我们京城五霸,终于有人成家了!可喜可贺啊!”袁季麒拍了拍赵怀斓的肩膀。 “兄弟羡慕你,艷福不浅。”李泽刚说完,新郎官的脸色就塌下来了。咽了咽口水,李嘴炮真不愧是李嘴炮。 这边兄弟的祝福送的奇奇怪怪,喜堂那边却是越来越热闹。混进来的假小子雅虎被这盛景惊呆了,大红的喜字贴的连花园的糙都不放过,如山的彩礼尚有暴涨之势,府上前前后后安排的宴席足有百十来桌,大门耳门大开,鞭炮不断,这?这么大的排场啊?雅虎感嘆不以,虽然只是个妾,这给的排场,茴香她也算是嫁的值了。 混了一圈,里边雅虎谁也不认识。新娘子没来,时候尚早,待差不多摸清了路线,雅虎又偷偷熘了出去,好不容易熘出来一趟,先好好玩他一趟再说。 京城的繁华,难以用言语简单的描述清楚。雅虎先去了一趟远近驰名的第一酒楼六必居,点了里边最负盛名的蟹黄包。 刚吃了一口,却突然被一年岁差不多的姑娘劫了过去: “日子过得不错啊,还买的起蟹黄包。可比我这名医弟子强多了。” 雅虎将目光黏在了对方塞在嘴里的蟹黄包上,嘴角直抽搐:“你这饿的瘦黄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卖身为奴了呢!” “不说了,说出来都是心酸的泪啊,木头师兄他回云南老家去了,我都快被那抠门师父给饿死了。” “嘴刁还怨师父。” “说什么呢你?还是不是铁打的药馆三姐妹了?”对方将手掌摊在雅虎面前,用下巴指了指手掌道,“乖乖的把卖身钱放那吧,救济救济,要不然等你出来,姐妹中就少了个嫣儿了。” “……”没错,来人就是雅虎口中曾经提到过的嫣儿,作为主角之一,嫣儿是谁以后还有单独的大特写。今天雅虎找她来却是有要事的。 “我要的药呢?”雅虎拿出一荷包银子按在手掌之下。 “听你描述的样子,那人定是十分危险。虽没见着人,但我也给你准备了救急良药,堪比仙丹,拿好。”嫣儿怀里掏了掏,递出一物。 “金子?” “是金纸包装,防止药物散发的。珍贵着呢,用在当口哦,这可是好东西。” 雅虎满意收起药物,将钱扔了过去。 “哎,江湖救急啊!”嫣儿一边将钱收起,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玩够了出来啊?” “事成之后,不成事,誓不归。” “有志气,虽不知道你在干嘛,但是姐妹我支持你。”嫣儿嘴里含了一个包子,手里忙着打包,含煳不清的问道:“药馆坐坐?” “不了,还有事。此间事了,咱们姐妹再聚。” “那好吧,再会。有什么事跟本神医说哈,我帮你打抱不平!” ……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雅虎准备再去镇南将军府凑凑热闹。由于一早摸清了路线,便顺顺利利的闪进内府去了。听得一阵彻天的鞭炮,唢吶齐鸣。雅虎欢欢喜喜的蹦哒到前殿去凑热闹去了。衙内结婚,究 ☆、安宫牛黄丸 带着从赵府所经歷的忧伤,雅虎精神低迷了几天,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今儿一早,雅虎勐然从床上惊坐而起,冷汗淋漓。 “怎么了?”圆圆迷迷煳煳的问道。 “圆圆,我做噩梦了。”雅虎苦瓜脸。 “嗯?” “我梦到二公子做了新郎官,而新娘子不是我啊!” “这不很正常嘛?”圆圆没心没肺的煳涂应了一声。 “呜呜,圆圆,你不再爱我,为何你要狠心抛弃我?抛弃了我,还一笑而过?” “……” “圆圆,我发现一个很沉重的问题。” “什么?” “我们来到袁府也有个七八天了吧?” “是啊!” “可是,可是……”雅虎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好不委屈,“可是,我竟然还没有正式与我天神俊郎的二公子见一面啊!我的天啊!以这样的进度,追到二公子得到何时?” 圆圆认真想了想,总结道:“有生之年怕是危险!” “不行,我得去创造机会。”雅虎兴奋的爬了起来,低迷的状态烟消云散,鸡血满满。 干完活后,准备去花园找圆圆,途见一可爱的少年在採花间露水。清晨的阳光粼粼,斑驳的洒在花丛浅表,少年一副嘟嘟唇,拿着元青花小瓷盅抖动着花瓣上的露水。绿肥红瘦,露珠就像一个放大镜,将花瓣的香放大了,将少年的美放的更大了。此情此景,不去调戏枉花痴啊! 雅虎猫着腰,一边向少年移动,一边嘟囔着:“唉,在哪呢?明明是掉在这了,怎么找不到了?”瞅准时机,雅虎假装被绊,朝着少年撞了过去,顺便环上少年的腰肢,擦油满满:“哎呀,救命啊,不好意思,你没事吧?”雅虎双手顺着向上抓去,就势要捧起少年嘟嘟脸蛋儿。 第9页 可惜被少年机灵躲过,少年一把扶正雅虎,摇了摇头:“姑娘小心一些。” “哦……”雅虎站着,摇摇晃晃,假装有些头晕道,“真是谢谢小哥哥救命了。” 少年嘞嘴笑了笑,甜丝丝的:“不谢,哪有姑娘说的那么严重?” 雅虎夸张地抚着自己\花容月貌\的脸,私以为幡然若泣,我见尤怜:“哪没有,这花虽美,可是仍然在嫉妒着我的美貌,要用它那刺毁了我的脸吶!要不是小哥哥救命,我这脸恐怕就要毁了。” 少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姑娘往后可要小心一些。” “可不是,小哥哥在这花丛间干嘛呢?可要我来帮忙吗?”雅虎嘞嘴傻笑,势要将’把哥’大任进行到底。 “不用,差不多了。”少年举了举手中的青花瓷瓶道,“姑娘这是?” “哦,我啊!在找东西。我耳环掉了,记得好像是掉在这附近了。可是好一通找,都没见着影呢!”雅虎偷偷地将握在手中的耳环给仍在花丛里,作出继续找的样子。 少年不疑有他,跟着俯下身子找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只耳环在花丛中闪着光,少年将耳环拾了起来:“这个可是姑娘的失物?” “是了,是了!”雅虎惊喜的从少年掌心捻起耳环,开怀笑道,“小哥哥真是眼尖,我怎么就没看见了?今儿多亏小哥哥帮忙,要不小哥哥留个联繫方式,来日定当答谢。” “不用了,举手之劳,姑娘找到失物就好。”少年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没,没了。”雅虎愣愣地。 “那……”少年摆了摆手,欲言又止。 “哦,再见。”雅虎艰难踏出一步。赶人的意思不要再明显…… 少年点头。 “再见。”走出去的雅虎不舍回头。 少年再点头。 “再见哦!”远处的雅虎再不舍回头。 少年耐心再再点头。 …… …… “搞定!”雅虎见前后无人,蹲在糙丛里拿出一个小本本,小毛笔勾勒起来,“仲文少爷的贴身侍卫袁小刀,哈哈,雅虎你就是个天才。” “你在干什么?” “啊~~~”雅虎吓得摔了个狗啃屎,惊讶回头。多日不见的雅痞子袁季麒从树上跳下,风采决然! “大爷!怎么又是你?” “嗳,就是你大。爷是也!” 雅虎拍了拍屁股,愤走:“有病!” “你别走。”袁季麒上前拉住了雅虎的袖子,雅虎愤怒回头:“干嘛?” “干嘛?我还没问你呢,你在那小瓷瓶里放了什么?” “你跟踪我?” “切,谁稀罕。”袁季麒紧抓着雅虎的袖子不放,“我可警告你,那是我二哥,要是让我知道你为一己私慾,起了害人之心,绕不了你!”这小丫头对于二哥可真是痴心不已啊,能做出偷看洗澡的事,就能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袁季麒觉得,二哥的一世英名会不会就要毁在她的手里? 雅虎自是不知袁季麒在想些什么,只是傲娇昂头,甩也不甩眼前人一眼,“切,各凭本事!” …… 绿树荫荫,细水潺潺,人间仙境。若说将军府世外桃源之地,唯有二公子处最是清丽雅致。袁小刀端着一壶露水,敲开了这份宁静:“公子,药引取回来了。小刀服侍公子喝药。” “咳咳。”一阵风起,屋内厚重帷幔翻动,惊起内里主子咳嗽不止。袁小刀赶紧关紧门窗,疾走如飞。 “公子,你没事吧?这寒冬已过,病怎么还不见好?”小刀将瓷盅扣在桌上,理了理用过的废纸。 坐在桌案深处的袁二公子,仲春里还披着一件貂衣,带着病色的脸在厚重的衣服下更显苍白:“老毛病了,无碍。且去煎药吧。”执起书卷,摆了摆手,对于自己的身体,仲文不愿多说。 人人羡慕能投身在赫赫之名的袁府,是何其荣耀。可谁又能知道身为二公子的心酸。 袁大将军与爱妻伉俪情深,却在夫人怀孕的时候,醉酒误幸了夫人身边的丫鬟。丫鬟怀孕,孕有一子。袁大将军自知对不起夫人,便对这母子少了关爱,二公子的姨娘因此郁郁而终,可怜的孩子没了娘的爱护,又不得宠,地位不比奴才。 直到皇驾临府,二公子救了失足在湖里的小公主,这才被抬出众人视线,命运发生了改变。二公子因为救了小公主重新得到重视,有了私院,身份水涨船高,终于过上作为将军之子的生活。 如果你因此认为他救了小公主就是幸事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二公子因为从小营养短缺,身体欠佳,又因救公主之时,在湖里泡了冷水,便湿寒入体,落下病根。长年累月的靠药物养着,成了彻彻底底的病秧子。一个将军之后,这前途也算是毁了。 至于二公子为何引得雅虎不惜卖身只为看上一眼,那便要说说这袁仲文如何帅的人神共愤了。袁大将军虽是武将出身,这相貌可是能秒杀时下一众小鲜肉的。当年与先皇,先敬亲王合称沛城三杰,迷得这一城少女是晕头转向。将军夫人乃城守之女,当时下嫁给还是个混混的袁崇武便说明了一切。 袁大将军二子两女,个个继承了他爹的美貌,风采不减他爹当年,时下京城四美,二子夺半,可见一斑。四公子袁季麒什么样人,前边已稍有认识。至于这让雅虎不惜卖身为奴的二公子何许人也? 话说病美人袁仲文博古通今学富五车,和那雅痞子袁季麒单就气质便拉了个天差地别。俗话说美人三分样貌,七分气质。书堆里泡大的二公子,再加上病态的柔弱,能荣登京城四美之首也算是实至名归。 多少官家小姐的梦中情人,多少茶坊情话的样本子,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八周幼女牙牙学语,说的都是:愿得二公子回眸,含笑九泉啊!如此说来,这雅虎为了二公子卖身为奴,做的所有疯狂之事,就显得不那么夸张了。 言归正传,话说这袁小刀打开瓷盅准备以这无根之水作为药引,为公子煎药。却不想…… “谁在这瓷盅里扔了块金子?”小刀放眼一看,水中却是躺着一颗圆鼓鼓的金珠子,大小如同没长足的青梅,二公子示意袁小刀将东西取出来。 小刀将金子给夹了出来,二公子放了书,拿起珠子看了看。便伸了手,开始剥金子。在二公子纤长灵活的手下,金子很快露出原形,原来是一颗被金箔纸包着的药丸。散开了外包装的药丸,发出特有的一阵药香,十分沁心。 “这是谁放进去的啊?少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有毒,我给拿去扔了?”小刀就势要接过药丸,被二公子顺手放在了桌上。 “来人是好意,这是一颗安宫牛黄丸。” 第10页 “啊,既然是好药,那少爷吃了吧。” “好药是好药,送它的人可能和你想的一样,却不知药不对症。收起来吧,说不定哪天你家少爷濒死,还能有用。” “啊?”小刀不太懂得摸摸脑袋,但是少爷说的濒死二字还是听得懂的,“什么好意,分明是咒我家少爷死的,我家少爷长命百岁,才不需要这破药了。” “好了,你真的不记得这是谁放进去的?” “唔!”小刀摇了摇头。 “那算了。你下去熬药吧。顺便带一些果脯过来。” “是!” …… 这边再一次碰到纠缠不休的袁季麒雅虎便觉得浑身不慡,暗骂晦气。又想着自己放在二公子瓷盅里的药丸也不知他用了没有,身体有没有好点。一路上思来想去,很快便到了下人房。 这个点同屋的姑娘都去忙了,唯有收夜香的自己没啥事做。雅虎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耳环,刚刚袁小刀给拾回来的,一颗粉红色珍珠,模样讨喜,就是现在戴着它有点招风,雅虎准备给收起来。 突然房门被急沖沖的推开,同舍的小丽抹着汗珠子进来。雅虎嗤了一声,这小丽自恃美貌无敌,平常就喜欢和一众丫鬟中长得最出挑的雅虎过不去。“呦,大春天的,这是干了什么体力活给累成这样啊?” 小丽扇了扇鼻子:“真是晦气,怎么碰见个倒夜香的?臭不拉几的,你洗澡了吗?” “狗鼻子啊你,哪闻到臭了?还是你自己狐臭呢!” 小丽昂了头,扭着腰枝,一摇一摆的进来:“切,懒得给你这种与屎打交道的人一般见识。” 雅虎白眼一翻:“那是和你这天天和男人打交道的小美~人!没法比!” “你说谁天天和男人打交道呢,说谁呢!”小丽像是被踩了痛脚,激动地上串下跳,“也不知道谁,深更半夜的在那说:我是为了二公子而来。结果,没几天又跟着四公子身后乱跑,主子给了点甜头就以为自己已经是少夫人了?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身份,你也配?” “哦~~原来是你。”雅虎上前抓住小丽,审问道,“我说那天是谁给表小姐告密,让我被安排去倒夜香。原来是你。” “什么跟什么。”小丽甩开雅虎,无所谓道,“谁理你那些破事,我凭什么去告密,给我啥好处了吗?” 雅虎疑惑的看着小丽,那表情不像作假,看来确实不是她说的。可是一个屋舍的,也就她和自己最过不去,不是她又会是谁呢?雅虎磨蹭着手里的耳环暗暗思考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老袁兄弟结婚,随了大份子钱,心情不好请绕道…… ☆、茶花 “哦,原来是你!”小丽突然举起雅虎的手,叫得惊天动地。 莫名其妙?对于突转的剧情,雅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啊?神经病啊!” “这会儿在这嚣张,一会儿将你给打成神经病!走,你跟我走!” 被小丽拽着往外拖,搁着谁都得来气,雅虎一把将小丽推飞:“什么人啊?有病乱咬。” 灰扑扑地爬了起来,小丽坚持不懈,又来抓雅虎,可谓是’不离不弃’。 “我说呢,还是个有功夫的!这会儿将你偷了三小姐的耳环给坐实了吧!小偷,还不跟我去认罪!” “什么,谁偷了三小姐的耳环?”听着小丽给出的理由,雅虎懵懂了。天雷滚滚,想她雅虎何时沦落到需要偷东西? 手里的耳环被小丽一把夺了过去,举在空中:“还装无辜呢,物证在此。今儿早上三小姐丢了对粉色珍珠的耳环,描述跟这一模一样。我可是在三小姐院里当差的,能不识得?就是你,现在被我抓到了吧!看你还怎么狡辩,快跟我走,去认罪。” 就这样一路被拖着进了后花园,实在是在这不好发作,要不然雅虎早将这神经质打得满地找牙。什么啊?三小姐耳环没丢的时候,我就有了这耳坠子,那时候你怎么没看见啊! 被逮到花园,让雅虎没想到的是,不仅三小姐在。二公子,雅痞子,那表小姐都在。除了嫁进皇宫当贵妃的大小姐,这人可真是齐全啊!雅虎不得不感嘆命运的悲催,怎么就这样和男神见面了呢?这个出场只能给个负分…… 看着被拽在小丽手中的头髮稍,顿觉头顶乌鸦群过。关键是,那雅痞子袁季麒还冲着这边挤眉弄眼,一派幸灾乐祸。 不免惹得二公子回头,雅虎就这样毫无形象的展现在男神面前,可以回去补个妆吗先? “小丽,干什么呢这是?”三小姐显然生气了,下人莽莽撞撞的,丢的可是主子的人。 袁季麒抿了一口茶,接话道:“让我来猜猜,肯定是她惹祸了!” 看着指着自己鼻子的一只狗爪子,说的好理所当然啊!惹你了? 雅虎对天翻了个白眼:“四公子天姿异禀,算的不错。” “那美人来说说,她犯了什么事?”袁季麒对着小丽抛了个媚眼,惹得人小鹿乱撞,不知东西。 “回四公子,是她偷了三小姐的耳环,现在人赃并获了。”小丽举起手中耳环,兴奋异常,和着是她丢的东西找到了一样。 袁季麒接过耳环,瞅了一眼,对着雅虎连连感嘆:“呲呲,这粉色的珍珠,这精美的手艺,这夺彩的造型。小丫头,你这是摊上大事了!” “咱能不能让三小姐看了耳环再说话?四公子身份贵重,小心被打了脸!”耳环明明是自己的,肯定和三小姐丢的不一样。雅虎就搞不明白了,这么低级的宅斗,有何意义? “牙尖嘴利的臭丫头,今天就让本公子来审问一二!”袁季麒突然黑脸,“说,耳环哪来的?” 雅虎见二公子并没看过来,便毫无形象的翻了一眼过去:“人送的。” “谁送的。”袁季麒勾起耳环,粉色的珠子来回晃着,闪眼睛,“男的女的?” 雅虎眯了眯眼:“有关?” “当然!看你是不是在和府上小厮暗通曲款啊!我府上小厮都是善良老实人,可不能被你给骗喽。” 雅虎又飞快瞅了一眼二公子,见其并没注意这边的意思,便回眸瞪着袁季麒怒道:“胡说什么?女的!” 袁季麒哪能放过,继续追问:“女的?哪个女的?” “你有完没完?我小娘,总行了吧!”雅虎几乎是用吼的了,真是败给这雅痞子了,有事没事就喜欢和自己过不去啊!不是说好事情一了,一笔勾销的吗?人家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还在这败坏我在男神面前光辉伟大的形象啊!黄鹤一去不復返啊!何时是个头啊? “小娘。噗哈哈!”袁季麒捧腹大笑,“你爹能娶小妾,竟然让你这女儿卖身为奴?” 雅虎白眼:“不行啊?千金难买我愿意!” 第11页 “你爹怎么做爹的?”袁季麒语气竟有一丢丢的小生气。 对于这长舌妇,雅虎也算是真服了:“我爹死了,有种你去问他啊!” “你咒我死?”袁季麒反应贼快。 “如你所想!”雅虎表示,就是这字面意思。 袁季麒竟也没生气,还痞痞的笑了起来,实不愧对人们尊封的雅痞子称号啊:“百年之后吧,如果我还记得,会去问问令尊咋想的?”这是什么话?雅虎总有一种被占了便宜的错觉。 袁季麒不待众人反应,转头对着三小姐痞痞地笑道:“好了,我问完了。三姐看看,这耳环是不是你的?” 三小姐袁叔馨与皇贵妃袁伯美,四公子袁季麒一母同胞,在京城贵圈里也算是身份超然。长期的陶冶,神态自是美目顾盼,灼灼生姿:“一个耳环,你也能找着机会调戏人家姑娘,真是有你的。” 袁季麒一边递上耳环,一边笑着:“哪有,三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接过耳环,袁叔磬粗粗看了一眼,便将东西还了回去。“珠子都是粉珍珠,但做工还是有差别的。一对耳环本不该拿来小题大做,实在是贵妃姐姐所赠,宫中之物,尊贵了些,吓到小丫头的地方望小丫头不要放在心上。这耳环真是精緻,小丫头收好了。”三小姐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说的话也是尽显大家闺秀的气度。雅虎一时间被迷住了…… “奴婢不敢。三小姐折煞奴婢了。”接过耳环,雅虎笑得甜甜的,“奴婢相信三小姐这么漂亮善良的人,耳环也是捨不得三小姐的,一定会自己回来。” “小丫头嘴儿真甜。”袁叔磬笑着夸奖了一句,画风很是和美。又转头向着小丽,瞬间严肃了脸呵斥道,“闹腾着大家茶都没喝好,你怎么回事?下次出事之前要搞清楚情况知道吗?”恩威并济,不愧是贵圈的典范。 小丽吓得跪倒在地,直磕头:“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哪是给我道歉,还不向你共事的丫头赔礼。一起共事本应当和睦相处,有事一起担当,怎么还有你这种乱冤枉人的?可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是,是。”小丽转身对着雅虎不情不愿的来了句,“雅虎,对不住了。” 雅虎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作死角色要是和她计较,岂不是掉了自己的范? “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雅虎?哈哈!你名字和你人一样逗得。”袁季麒再一次抚掌大笑。识得多日,竟然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来她的名字,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反正,就是想笑。 雅虎跨下肩头,一脸无奈的看着笑得不知东西的袁季麒:“人家本来叫季虎,这不是避着您的忌讳嘛!” “这么有缘,咱天生的缘分。你说是不是?” “呵呵,缘分。”雅虎心道,伯仲叔季,家里边子女一窝的这样叫的人多了。当然,当着二公子,三小姐的面,雅虎还是不敢说出来的。说来这袁大将军起名字可真是没啥文化水平。皇贵妃袁伯美,二公子袁仲文,三小姐袁叔磬,四公子袁季麒。名字老土的和身份真是贼不符了。 不过这袁大将军虽说给子女起名字不走心,但对夫人可真是痴心。除了醉酒乱性多了个二公子,可没一个侍妾。将军夫人死了好几年,袁大将军现在可是还单着吶。 京城的黄金单身汉,非袁大将军莫属。不过这也正是袁季麒将军府嫡子独苗唯一合法继承人的由来了。说到嫡子,硕大的将军府确实只有袁季麒一个,身份也确实是说不出的贵重。但这一切都不能改变他人品不咋地的事实! 雅虎一脸狐疑的瞅着袁季麒,大小姐当了贵妃,二公子天人之资,三小姐温婉端庄,怎么就袁季麒爬墙上树,青楼酒馆的?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亲生的了…… …… 耳环风波平的也是没啥技术含量。雅虎就这样在众主子面前露了个脸,最让雅虎心肝痛的就是在二公子面前自己着实丢了把人啊!虽然人二公子根本没拿正眼瞧上这傻丫头一眼,也不知眼里有没容下这一号人物了去。 雅虎暗搓搓的思考着整件事的经过,觉得小丽的行为完全就是个二傻子一样。就算自己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拿的是三小姐的耳环,小丽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去了? 一个想踏着同伴尸体的不老实丫鬟,三小姐不可能因为给找回了一只耳环而将她提拔起来留在身边。整个吃力不讨好的局,是个人都不会这么傻了吧唧的。 除非,有人授意…… 一来正好四个主子都在,哪有这么巧合的?二来自己刚刚戴了两天这对耳环,三小姐就那么巧的丢了对差不多的。三来袁季麒分外多嘴,一上来就给自己加戏,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 雅虎觉得应该是有主子想把自己拿出来熘熘,故意安排的。是哪个主子就不一定了,今天在座的都有可能。熘熘的原因也不一定,可能是自己这几天有点高调了…… 第二天,雅虎早早的爬了起来,虽说是自己手上的活计结束的早,但开始的也早啊!路过花园,竟闻得一阵舞剑声,唿嗖嗖的声音,听起来人功夫不错。 雅虎准备趴着瞧上一眼,看看是不是个帅哥。虽然人心对二公子洁如明月,但是看帅哥还是要的,毕竟帅哥长得就是拿来给人看的嘛。 雅虎屏住唿吸,偷偷拨开树林子。只见一席白衣,翩翩起舞,剑花耍的是耀耀生辉。这背景杀!雅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绝了!绝色啊!白衣一跃而起,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n次方迴旋,完美落地。鼓动的余风带着满树的桃花,落英缤纷,香气袭人。雅虎一阵迷醉,见白衣正面对着这边,赶紧挤眼细瞧去…… 我去!竟然是袁季麒那雅痞子!浮夸,做作!雅虎如是评论着,便准备离开。但见他练得投入,嘿嘿!雅虎一阵邪笑,何不如报了往日之仇?见袁季麒再一次飞向半空,雅虎拿了颗小石子掂了掂,“去吧!孝敬四公子就靠你了!” 雅虎捂嘴偷笑,无声跑开。身后嘭的一声巨响,惨破天际!“来人,有刺客!”袁季麒杀猪般的声音惊天动地。 …… “雅虎,今天有什么开心事?你都笑了一天了?”干完了活,雅虎在花园陪着圆圆修剪花糙。看着一直咧嘴傻笑的雅虎,圆圆实在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这样笑下去,她会不会傻啊? “没,没什么。今天见着一只猪从空中摔了下来。觉得好笑,噗哈哈!” 圆圆边修着树枝,边回头,一脸不信:“听你在这胡说八道,猪怎么会在空中,又怎么会掉下来被你看到?” 雅虎随手在树上顺了个青梅:“怎么没有,还是只白猪呢!” 圆圆仰起脑袋看向雅虎:“那哪天有这好事,你也叫着我去看看?” “好,好啊!哈哈哈,等有机会哈!”雅虎咬了一口梅子,呸了圆圆一脸口水,“这梅子怎么这么涩啊?” 第12页 圆圆无可奈何擦口水:“这桃花还开着呢,青梅才上的果子,怎么就能吃了?” “哦,是我心急了?” “可不是嘛!”圆圆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问道,“对了,昨儿没来得及问你。听说你被冤枉偷了三小姐的耳环,还被带去质问了。你怎样,没事吧?” 雅虎从树上跳了下来,揉着圆圆的脸蛋儿道,“都说了是被冤枉,我能有什么事啊?不过让小臭美跪着向我赔罪,想想都觉得慡呢!” “你没事就好。”圆圆继续低头整理着花糙,雅虎玩着实在无聊,便拿起了一旁的剪子: “我帮你剪吧!” “不用,你不会剪。” 不过为时已晚,咔嚓,打了花骨朵的一枝茶花就这样夭折了去。 圆圆张大嘴巴回头,那那……那茶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傻得很作死的小丽和表小姐的都是什么鬼,垃圾角色真想让她们立马消失啊……不喜欢男主的女二养成中(就不说是谁……) ☆、沉香 圆圆吓得摔倒在地,一脸痴呆地看着罪魁祸首的雅虎。 “怎,怎么了?”雅虎觉得,兴许是,情况不妙! “我们死定了,雅虎!那茶花是贵妃娘娘喜欢的,待开了花,要送往宫里去的啊!”圆圆一脸的生无可恋,可不是,这下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雅虎抖了抖,一脸做错事后的茫然。人生的辉章尚未来的及书写,宝宝的人生就这样要完了?宝宝还是宝宝啊!求来个救世猪,阿呸,是救世主!雅虎如是想着!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二公子就算是着了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在树荫间也是那么的耀眼。从林间过来,他有些弱不经风地歪了一下,正好碰着那一盆茶花。好巧不巧的,花盆倒地,碎的稀烂。 诧异地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瓷片,二公子有些茫然的抬头,仙气的脸上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更加迷人了许多。雅虎呆呆地望着,细碎的流着口水,哪还记得什么茶花荷花的,眼里就剩下这朵美人花啊。 “二,二公子。这是要送往皇宫给贵妃娘娘观赏的茶花。”圆圆已然吓傻中,小心脏跟着花盆一起碎成了渣渣。 “竟然是给贵妃送去的,此等可不是小事。我这就差人去寻一盆更好的回来,二位小丫头不用担心。”二公子笑得温文尔雅,灿烂了阳光。雅虎痴痴地看着,不住点头,也不知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小刀,你去将此间之事,知会管家一声。莫要责怪了无辜的丫头。” 身后的袁小刀露了面,支支吾吾:“可是公子,你一个人在这,能行吗?” “能,能行,当然能行!”雅虎回神,将胸口拍得啪啪作响,跟不是亲生的一样。 “有我在,不,是我们在”雅虎勾了身边圆圆一把,向着二公子呵呵傻笑,“小哥哥你就放心去吧!保证二公子安然无恙,毫髮无伤。我有个朋友拜在名医门下,我也学了不少的急救方法,就算有个一万还是万一的事,也能让二公子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这……”看着雅虎的面相就是个不靠谱的,袁小刀表示不放心。 “行了,去吧!你家公子没有这般弱不经风!”二公子生出几分无奈,袁小刀知道自家公子在这方面比较要强要面子,便一熘烟跑了去。 雅虎跳着目送袁小刀离开,第一次和自家男神这般近距离接触,还是这孤山野岭,孤单影只……雅虎凶煞煞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圆圆。圆圆一抖,感觉一阵寒气入体,这可真是见色忘友啊! “那个,一旁有个石墩,二公子要不一旁歇息?”圆圆顶着压力道。 “好,谢谢。”二公子对着圆圆温柔地笑笑,二月春风拂面。雅虎一个眼神扫来,又是天昏地暗!悲催的圆圆表示:二公子,您给的春风,道道都是风口上的刀子啊,要不得! …… 石墩子不远,待二公子坐下后,雅虎就殷勤地忙前忙后:“二公子,您可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玩点什么?” 圆圆内心独白:雅虎啊,开店啊?什么类型的?有没有姑娘玩的说? 二公子低低笑着:“丫头不用紧张,小刀一会儿便回来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忙去吧!” “是,是啊!”雅虎肯定点头,一副二公子你真体贴,你天下最好的样子,转头对着圆圆面无表情:“圆圆,不是花糙还没修剪好?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呢,不~用担心!” “……”圆圆能说什么?“那,奴婢告退。” 看着圆圆拉开的背景,雅虎心里那个乐啊!是不是第一次?是不是独一无二的好机会?是不是,就问是不是! 雅虎微笑转头,问道:“二公子可要喝茶?”可是问过雅虎就后悔了,这二公子要是说要,那还不得我去拿? “不用了。”还好,雅虎顺了一口气,又能和二公子多单独待一会儿了。 “二公子平常都拿什么器皿喝茶?”随时不忘打探喜好,这是倒追的基本素养。 “贝瓷吧,差不多是。我喝茶比较杂,贝瓷细密,不易串味。” “二公子怎么能放过喝水这么好的养生机会呢?二公子缺一个沉香杯,沉香盛泉水,治虚咳最好不过了。”雅虎仿佛找到了送定情信物的绝佳好机会!天啊,聊个天都能想到这个,真是天才! 二公子温和的笑笑,不忘点头夸赞:“想不到小丫头还懂这些?” 被男神夸赞的小丫头已经找不到北:“那是,别的我不敢说懂,但是治咳嗽我知道的最多了。” “久病成医,小丫头平时也经常咳嗽?” “哪呀,我身体壮的跟牛似的,怎么会老是咳嗽?不,不是,我不是说你身体不好的意思。就是,就是那个,我平时对这方面的比较留心一些罢了。” 这时一阵风来,二公子捂着嘴闷咳了几声,面色带着都鲜红了些。看的雅虎心急如焚:“二公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我,我能帮点什么?止咳的穴道,止咳的穴道在哪呢?嫣儿教过我了,我记得很熟的……”雅虎上前就着二公子的后背就是一通混乱鼓弄。 “刺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我二哥?” 突然,身后一阵爆喝,雅虎觉得大地不再博爱,自己被抛弃至空中,来了个半空秀,啪的一声,再摔在地上。简单来说,就是被人从身后给踹了! 雅虎惊呆回头,二公子也错愕了。只见袁季麒歪着一张脸站在一边,刚刚收脚。 “怎么是你?”袁季麒见雅虎灰头土脸的仰着头,抽了抽嘴角,不是刺客?但胜似刺客!袁季麒不知怎的又想起集暖阁一事,而刚刚这丫头分明是在对二哥上下其手啊!“摔你不亏。” 二公子赶紧上前,伸手将雅虎扶了起来,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第13页 雅虎愤怒回头,眼中冒火,对着袁季麒怒目而视,就要出手。突见他歪着一张脸,肿了半边,脸上未退的伤还夹杂着血渣子,异常…… “噗~~”雅虎破功,转怒为喜,闷闷的逗笑了起来。 二公子随着雅虎的目光看了过去,见袁季麒这副尊容,十分诧异:“四弟这是怎么了?” “二哥,府上有刺客。早上我在花园练功的时候就被袭击了。刚刚我以为是刺客来着。没想……”袁季麒看了一眼雅虎,不屑道,“她也不亏,不是刺客,也是只咸猪手。” “你说什么呢?胡说!”雅虎急红了脸,人家这是暗恋,你这样在他面前,面前…… 雅虎也不知怎么了,越想越委屈。这么久了,男神没追着,一点点形象还都被这袁季麒给毁的渣都不剩……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不一会儿,眼眶子就红彤彤的。 袁季麒看着雅虎的表情变化,张大了嘴巴,小霸王这是……转性? 一方丝帕突然打破了雅虎的胡思乱想,雅虎诧异转头,二公子不知何时将眼神一直投在了她的脸上,神色是那样的温柔。他手拿着丝帕,见雅虎没接,竟然亲自上前拭着泪花。 雅虎就这样愣愣的,完全失去了反映。身前站着的他,浑身泛着华光,像是细细的对自己说着蜜语,那低低的醇厚的声音,那温柔的关心的眼神,那…… “二哥!”袁季麒突然重声打断,雅虎面前的一幅幅场景都像碎掉的泡沫,成为一场泡影…… 袁季麒,这仇,哪一世种下的啊? “呵呵,二哥,你怎么和这丫头单独在这?”袁季麒当然不知雅虎心中诅咒,毫无察觉的跟二公子聊起天来。 二公子淡定的收起丝帕,解释道:“刚刚碰倒了一花盆,让小刀去报备了。” “花盆?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的?”袁季麒不以为意。 二公子只好继续解释:“是要送往皇宫的茶花。” “这样啊,找个花盆再给移植过去不就是了。” “不行!”雅虎和二公子异口同声。愣了愣,二公子笑道:“毕竟是送往皇宫之物,马虎不得。正好这几天要出去採办些东西,顺便淘一盆更好的,也算是我与贵妃娘娘的心意。” “是,是啊!”雅虎尴尬应道。得,好不容易找了个顶包的,要是移植,自己干的蠢事不就没得遮了? “二哥要出去採办?”袁季麒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不是给小公主买礼物去?再一个月就是小公主十三岁生辰了,这可是个大岁。” 二公子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二哥对这小公主真是上心,这每年生辰都是提前一个月开始天南地北的挑了。准驸马啊!” 说完,袁季麒还不忘挑逗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雅虎,“我奉劝某些人啊?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要认清自己的现状为先。” 切,雅虎翻了个白眼,对于袁季麒的指桑骂槐不屑一顾。 倒是二公子反驳道:“四弟莫要在这胡说,坏了公主的名声乃是大罪。我这病秧子如何肖想公主?” “怎么不能?二公子莫要妄自菲薄。二公子京城四美之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和谁在一起都是匹之有余。” 雅虎双眼冒着小星星,一副与有荣焉的表现,她的世界里唯二公子最美! 袁季麒对于雅虎的反应也是惊呆。傻妞,尚了公主的男人是不能随意纳妾的。到时候哪还有你啥事?不过,袁季麒莫名还有点小开心,怎么回事?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很喜欢茶花,不是观赏性的,是那种茶树上的小白花。小时候和同学最喜欢吃花里的那包蜜,可甜 ☆、化橘红 好奇宝宝雅虎继续追问:“二公子,你去给小公主挑礼物是亲自去吗?”也不知她打得什么主意了去。 袁仲文显然愣了一下,笑道:“下人找到有合适的,也会亲自去看看。” “说来二哥你也真够傻的,何必淘神。每年送去的礼物人小公主知道吗?” “知道!”雅虎肯定的点头,“二公子你这么有诚意,这礼物小公主肯定第一个注意到。” 袁季麒频频侧目,想说点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倒是雅虎十分的激动:“二公子,你去挑礼物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奴婢啊?奴婢可以做苦力。”看着雅虎一脸的希望,袁仲文温笑点头:“明天吧,出去转转。” “明天?”雅虎一脸傻笑,“二公子要带上我吗?”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有,有,当然有!”雅虎一路蹦着回去,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合上了。 …… “圆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晚饭的时候,雅虎一直抱着圆圆跳个不停,昏头转向的圆圆表示:知道啥呀,你倒是说啊? “圆圆,我觉得太太太幸福了。”雅虎手舞足蹈道,“圆圆,二公子他约了我,他约了我!进展的太快,我都没法相信了。” “真的吗?”圆圆也是为雅虎高兴,“他约了你?干什么啊?” “明天一起逛街。圆圆,快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啊!”圆圆尖叫一声,“你掐我干嘛?” “这不是掐自己疼嘛。” “……” …… 第二天天还黑着,雅虎偷偷摸摸的爬了起来,干完活后,回来洗了个澡,梳了个装,拿着自己的首饰匣子一直问:“圆圆,你觉得我戴哪对耳环好看?” 圆圆扫了一眼,惊讶道:“雅虎,你怎么这么多耳环?”小小的匣子里,装着红红绿绿各式各样的满满一匣子耳环,穷苦孩子长大的圆圆表示,真没见过。 “占地面积小,还值钱啊!”雅虎仿佛是没给特到重点,笑眯眯的追问,“哪个漂亮?哪个漂亮?” “都漂亮,只是?你这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雅虎错愕道,“假的是啥?我看你看这蓝色的已经好久了,我戴上看看哈。” 雅虎兀自戴着,美了一圈,发现和身上的丫鬟衣服不配,又给取了下来:“不好看,我还是戴这个粉珍珠吧。圆圆,我看你长相偏冷艷型的,这蓝色的送你吧!” “这这,不好吧?” “哎呀,有啥?拿着呗!”雅虎拾起圆圆的手掌拍了过去。 “一盒子破铜烂铁,还当个宝贝。”小丽瞥了一眼蓝色耳环,嗤之以鼻,“俗气死了,破木头染的色吧。” “俗气怎么了?让你看了是怎么?”雅虎翻了一眼过去,转头帮圆圆给戴上。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把肤色提亮了不少,雅虎笑笑:“圆圆戴着真好看。” 第14页 小丽歪着嘴瞅了一眼,愣着没说话,气唿唿的走了。 雅虎顺手揣了几个放进衣袖里,圆圆惊讶问道:“雅虎这干吗啊?” “逛街去啊!空腹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雅虎拍了拍圆圆呆呆的脑袋,将匣子放到床头下边,乐呵呵的去找二公子去了。 …… 袁仲文为人一向低调,门外停了个暗沉色系的马车,和袁季麒那辆风骚的天壤地别。雅虎跟着上去,却见…… 袁季麒一脸贱笑的坐在里边,雅虎错愕,这一早上的乌鸦嘴啊,我刚刚干嘛要想到袁季麒这个霉星?多么好的和男神单独相处的机会啊,袁季麒你你这个! 雅虎都要哭了,你为什么会在这? 袁季麒附在雅虎的耳边说道:“我可不放心二哥一个人跟你在一起。毕竟,你是有前科的。” 雅虎气得瞪眼,袁季麒笑着道:“正巧我也要挑礼物,蹭蹭二哥的马车,不介意吧?” “怎么会?” 奇怪三人组就这样一路尴尬。 “不如我们去古玩城瞧瞧吧?我朋友开了一个店,求第一公子捧捧场啊。” “古玩?” “什么稀奇玩意都有,一定不枉此行。” 袁仲文竟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一脸温柔的看着雅虎问道:“雅虎姑娘你呢?” “我?”雅虎错愕的看着二公子,一脸迷茫加痴呆。 袁季麒踢了一脚过去,待雅虎转头,危险的眯着眼睛,仿佛在说你敢乱说试试。 “……”雅虎打了个寒颤,“呵呵,奴婢没意见。”袁季麒给兄弟打gg,能不能再不要脸点儿? …… 马车在袁季麒指定的位置停了下来,两大美男从车上下来,真是赚足了路人的目光,雅虎还是第一次在外边被这么万众瞩目过。看那一群群小姐姐顺便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雅虎莫名抖了抖,错开了半步。丫鬟,我只是个丫鬟,求各位小姐姐饶过。 “赵怀斓,大生意一单。”还没进门,袁季麒就开始嚷嚷了起来。 掌柜的放下手里的活计,赶快迎了上来:“见过袁公子,少爷他不在店里。” 袁季麒听后一愣,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二哥,觉得掉了面子有些生气: “怎么回事啊?甩我的脸不是?昨儿不是给他传信,让他在这等着迎接大驾的吗?我倒是无所谓,我二哥可站这了,有赵怀斓这么放鸽子的吗?” “罪过,罪过,实在是临时有事,袁公子见谅。” “见谅?”袁季麒带头走了进去,一旁贵宾茶桌坐上,翘着二郎腿,“店里好东西统统给我摆过来,麻利的。” “袁公子稍安,马上,马上。”掌柜的弯着腰,乐呵呵的应着。 雅虎站在原地,支吾了一阵,突然说道:“我,我有一私事。就在这附近,马上回来。二公子,那个?”能不能开个小差? “你一个人行吗?我陪着你?”袁仲文体贴问道。 雅虎马上点头:“行,就一会儿的事。” “那一切小心。” “嗯。”雅虎含情脉脉的回道,一旁袁季麒错愕的看着。这么快就开始打情骂俏了?想想好生气的四公子表示我这洁白无暇的二哥硬生生的被这丫头染上了污点。 木轩。 这地段玩木头的不少,单叫一个木轩的唯此一家。 敬亲王的产业,谁与争锋? 敬亲王朱佑煌表面上是个异姓王爷,实则是当今皇帝的亲兄弟。先皇打天下时,曾被困靖州,朱慈为救先皇脱围,以爱妻为诱调虎离山,致使失去挚爱。朱慈爱妻如命,痛苦一生,再未续弦,也因此无子。 天下一统,先皇封朱慈为敬亲王,并将自己爱子养于朱慈门下,也就是今天的敬亲王朱佑煌。当朝唯一的异性王朱佑煌却是皇帝的亲兄弟,因此袁季麒他们给了他一个尊称:朱表亲! 其实要说这朱佑煌他身份尊贵吧,京城公子哥没谁能和他比的。 但尴尬的就是,这朱佑煌少年天才,与小时候性格有些儒弱的皇帝相比,先皇更喜欢这个儿子,曾经一度想要废嫡立幼。 当朝太后手段强硬,联络朝臣将此事给压了下去,不久朱佑煌就被送给了先敬亲王为子。 现当朝太后把持朝政,这个曾经的争权失败者,终日沉迷于玩乐,以此避祸。这木匠活便是他的最爱,木轩每一物件都是出自敬亲王之手,能不能买得走里边的东西,全看人朱佑煌的心情,还有就是身份够不够喽。 雅虎踢蹋蹋跑进木轩:“掌柜的,行止沉香杯还在不在?” “呦,小姑娘怎么知道木轩有这行止沉香杯的?”掌柜抬起头看着雅虎露出一脸的惊讶,王爷半个月前拿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展示讷! 雅虎没打算跟他寒暄,直接道出自己开的目的:“我要买啊,卖出去了没?” “没,这倒是没有。”掌柜不确定的看着雅虎道,“姑娘既然知道行止沉香杯说明也是有些渊源,但是我家主子卖东西一向有他自己的规矩,姑娘要买杯子,得留下个名号,回头我也好交待不是?” “你就说季虎拿走了。”雅虎将一只耳环放在桌子上道,“留着个信物,你看可以吧?” 掌柜拿起耳环看了看,檀木所雕,下边坠了个桃花的图案,虽然精美但和沉香杯比起来? 掌柜一边想着一边转着耳环,突见耳环内测刻的有字,拿了个放大镜一瞅,赫然是佑煌二字。 “行嘞,季虎姑娘稍等?这就给您拿行止沉香杯去。” 待掌柜的拿了杯子出来,雅虎拿着收在了自己怀里,笑着对掌柜的道:“记得你家主子才得了一批上好的化橘红,这留的有没有?包点呗?” 管家无奈的笑着:“季虎姑娘对木轩真是比我这掌柜的摸得还清啊!” “哎呀,掌柜的,近来天干,嗓子难受,掌柜的包点给我呗。” “一只耳环换了价值不菲的行止沉香杯,还附带上品化橘红。”掌柜的边走边摇头,最终还是给包了出来。 雅虎开开心心的满载而归,回到店里,袁季麒大爷一样挑着东西,二公子坐在一边品着茶,看着门外,一直没说话。 见着雅虎,二公子欲言又止,被袁季麒抢了先:“来来,丫头看看,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 雅虎看向二公子,见其无趣,立马推开袁季麒递上来的东西:“什么都不喜欢好吗?” “是吗?”袁季麒拿着一支钩花金钗道:“这据说还是文成公主的东西,这么有意义,我看着就挺好啊!” “那你买来送给小公主啊,看她怎么想喽。”雅虎瞥了一眼,没好气的道。文成公主,和亲的牺牲品,又是死人之物,呵呵哒,喜欢才搞笑好吧! 第15页 袁季麒将金钗扔进托盘,没啥兴趣的道:“我问你喜不喜欢,送什么小公主啊?” “啊?”雅虎迷煳,袁季麒闭了嘴,转过头去:“二哥既然没什么喜欢的,我们别处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化橘红治咳嗽真的很不错,但是很难很难买到正宗的 ☆、苦瓜 出了门,两公子竟然异口同声的问雅虎要去哪?雅虎一想,这男人还真是不擅长逛街,对这事竟没点主见,都沦落到问我这丫鬟了。细细思考,这得提个高大上的地儿,省的掉面儿: “不如?我们去六必居吃一顿?” “……”真不掉面儿,掉里啊! 就这样拐着京城四美其中之二,雅虎腾腾腾的上了六必居二楼。 “小二,一笼蟹黄包,配上肥的流油的松木香烤鸭,十年的状元红要温的,外加切牛肉花生米一份。” 嘴角抽搐的看着自顾点菜的某人,袁季麒调侃起来:“得,没想到你一个沦落到要卖身的丫鬟,竟然这么会吃?” 雅虎一愣,收起傲娇,解释道:“哪能,我一姐妹最喜欢这样点,我学她的。” “姐妹?” “是啊,不成?” “得,你开心就好。”袁季麒经常出来浪荡,可是二公子因身体的原因几乎是足不出户的,照顾到二哥,袁季麒要了壶清茶,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都是平常二公子喜欢的。 雅虎愣了愣,这么好的表现机会竟然给自己浪费了,那个悔啊!平常习惯了按自己喜好来,这以后得改,只是没想到他袁季麒竟然…… 看着雅虎讶异的眼神,袁季麒挑了挑眉:“怎么?被你四公子的风流倜傥,温柔体贴迷住了?” “……”帅不过三秒。 等了一会儿,没想到会见到熟人。 “赵怀斓?!”见着楼梯口上来的人,袁季麒一脸愤然,“好你个赵怀斓,昨儿说好在古董店迎我大驾,你放我鸽子我当你有事在忙就算了,你却来这酒楼喝酒?” “袁季麒,对不住了。”赵怀斓有些闷闷不乐,身旁跟着两美艷的女子,身后的那个雅虎认识,茴香。丁香一般的女子,飘着丁香的味道。 挎在手腕上的应该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吧?朱唇皓齿,明艷动人,真是 ☆、槐花 最终站在首饰铺子门口雅虎是一脸尴尬,收到袁季麒一万点的鄙视,雅虎勐然发觉美色面前十分要不得。 一路上只顾着看二公子,而他袁季麒跟在后面表示对女人之物没有灵感。最终几人跟着对京城并不熟悉的二公子一路走来,站在首饰铺子门口,看着美女络绎不绝,二公子如是解释道: 我觉得女子多的地方,肯定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这话很有道理,雅虎看着二公子一脸崇拜!果然我的男神智慧无双。 “既然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呗,反正我随意,买点什么都行。” 袁季麒率先进去,雅虎刚刚抬头,就吸引了店内所有女子的注目。刚准备昂头挺胸,便瞥见一旁进来的二公子带着温润的笑意,引来一阵阵的抽气声不绝于耳。 哦,原来不是被我这个大美女震慑住了啊! 雅虎顶着压力站在二公子前面挡了挡,迎面撞上’眼尖’的小二,一把推开碍事的小丫头片子,对着二公子笑的狗腿中的狗腿:“公子面生的紧,小的给您带路?” “有劳了!”二公子笑着点了点头,迷的小二哥晕头转向。 大哥,你一个男的这样觊觎别人看上的男神真的好吗? 袁季麒回头看了一眼,又扫视一圈,对着被众女子包围的大厅皱了皱眉,问道:“看了一眼没什么惊艷的东西,不知可还有其他?” “有的,有的……二位公子爷这边请!”小二笑的灿烂,可让给遇见个冤大头,不是,是两个。被自动忽略的雅虎跟在后边,上了二楼。 自是没了一楼的盛况,二楼虽也有人,但都是些见过大世面的贵族小姐。 对于突然上来的两个男的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注,只是低低的与身后的丫鬟耳语着,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二位公子想买些什么?可是要送人的?” 袁季麒嗤了一声,并不想寒暄的将天给聊死了:“自然是送人的,要不然买首饰自己用?”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店里边适合男子佩戴的物件也是件件精緻。” 小二依旧恭敬,端的是正儿八经的,雅虎站在一边偷偷的笑着,这小二可真是给力。 被噎了的袁季麒环顾一周,发现这二楼装潢别致,驻足留观的小姐们言谈举止高雅贵气,小二哥咧着嘴笑着,就算说的呛人的话也让人无从下手。 不免产生一丝好奇:“你家主子是谁?” “小的低微,从于掌柜的,不敢对主家有所窥视。” 袁季麒也知道自己问的话犯了忌讳,挺没礼貌的。蠕动着嘴,虽然好奇,也没做纠缠。 二公子出来解围,问道:“想着买件适合十二三岁小姑娘的礼物,不知小二有何推荐?” “哎呦,这公子可就来对了地方,最近玲珑阁特意打造了一批珍贵的稀罕物。正是针对十二三岁小姑娘喜欢的。”小二笑的眉毛直飘,“宫里不会有的稀罕物件呦!” 袁季麒讶异的看了一眼小二,与二哥来了阵眼神交流,成功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 看来这店背后还真是来头不小,定是和官家脱不了干系。仅凭一句话,竟然能猜到是送给公主的,可真是不简单。 这厢疑惑不已,那边一句惊唿,三人不得不转了脑袋,见着表小姐一脸惊喜的刚刚合上嘴。放下故意摆着的矜持,待确定了是两人后,表小姐一路小跑,跟了上来。对着两大表哥笑的美美的。 “二表哥,四表哥来首饰铺子,怎么不叫上表妹一起呢?” “你这不也来了!” “……”雅虎给袁季麒投出去一个敬佩的眼神,真乃神人也! 而对于这个表小姐,雅虎小本本上并没有多少讯息。可能是因为来的较晚,信息跟不上时代;也可能是小本本目标性太强,忽略了这号人物。 但雅虎一来,已经深深领悟到表小姐对于觊觎府上少爷的人的控制欲了。此等头号大敌,不得不引起了雅虎的注意。对于这个表小姐也进行了360°全方位无死角调查。 话说这表小姐何许人也,便要说到袁大将军的妻子娘家了。 原沛城城首,子女虽多,嫡子嫡女也就表小姐的爹和袁季麒的娘了。 因着袁大将军这一层关系,辛家虽说无功,但继续管座城这面子还是要给的,辛小舅子现是个一郡之首。 但这个郡首怎么来的,明眼人都知道。辛郡首当然得好好利用这样的姻亲,并将关系持续下去,持续下去的方法,当然是继续联姻最为省事。 第16页 说来这世界也颇为奇妙,想当年城首女儿嫁了个小混混可是没少得自家弟弟的嘲讽,风水轮流转,如今这看不起的亲戚是捧不起了! 表小姐的这层关系不难摸清,但难就难在这表小姐送来是要跟哪个公子’和亲’的实在是让人捉摸不定。 表小姐对两大公子的热情也是不偏不倚,反正都是盛夏的骄阳,争取晒死所有的不明野花。 就连府上的丫头谁有了对两大公子不该有的苗头都会被掐死在摇篮里。比如,雅虎就是个血淋淋的栗子。 这样摇摆不定,好像是你来挑公子的态度十分让雅虎鄙视。但在府上这些时日,雅虎多少也听得几分表小姐的苦衷。 罪魁祸首据说还是公主,雅虎表示公主招谁惹谁了。 话说这先皇常年征战在外,好不容易熬到天下大定,没多久就驾鹤西归了,导致皇室子嗣单薄。 为数不多的小公主的婚事自是人人上心到丧心病狂。 贵圈里一番考量,最终传出来的最具有说服力的书面消息是能得驸马之位的必是袁大将军之子。 其实这也不是啥秘密,众观整个贵圈,最有权财实力的当然就是先皇的两个槓把子兄弟了。 一个先敬亲王没子嗣,接任的还是皇帝过继去的爱子呢! 然后不就袁大将军了嘛!但是哪个会当了驸马就不好说了,按理说嫡子袁季麒毋庸置疑。 但是,他名声有点不太好。二公子因为救过小公主算是挺不错的姻缘,可惜的就是身份嘛……标配公主确实有点尴尬。 这公主选驸马跟表小姐有什么关系,那关系可就大了。 表小姐敢跟府上的小野花过不去,但是可不敢跟公主这朵牡丹花抢男人。 但还保留着和他爹一样没本事还眼高于顶的优良传统,那绝不做妾的意思,势要与公主做个嫂子弟妹的…… 这边两个公子都捧着,等着一个月后公主十三岁生辰将驸马定下来,再下手也不迟。 如此避开公主的考量,生生给表小姐描黑成朝三暮四。雅虎也是被这个表小姐的智商深深感动到,咱来了既然是要避着公主的,你这样两个都不落下的倒追是几个意思?专门膈应公主的吧?你就如此迫不及待,不能等着公主选定下了,再出手? 哎,雅虎默默看了一眼那一双眼睛一直黏腻在两公子之间的表小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智商都被你的高傲蠢没了。不过,雅虎偷偷一乐,表示这样的竞争对手毫无压力。 因为袁季麒这么不给面子,二公子好像也并没有出来安慰两句的意思,想来讨好两边不得,倒是把两边都噁心到了。 可怜的表小姐这样被尴尬的晾着,竟然还能笑的没心没肺,一副我就跟你一起选首饰的架势,毫不觉得可耻的将无辜的雅虎挤到一边,瞪了一眼。 莫名挨刀的雅虎往旁边挪了挪,恰好撞了人。 刚准备回头三唿对不起,看清来人和那低气压,雅虎抖了抖,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感觉到气氛不对,袁季麒回头看了一眼。见自家小丫头撞了人,人公子面上十分不霁,便礼貌一笑,拱手赔礼道:“兄台抱歉,家奴不懂事,冲撞了!” 那公子淡漠的收了盯在雅虎身上的目光,回给袁季麒一个不妨事的笑容,便走开了。 跟着雅虎又抖了抖,袁季麒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的背景,低头与惹事精瞪眼:“是谁?” 雅虎迷迷煳煳的摇头,搓了搓手臂,表示自己的无辜。 狐疑的再一次瞅了人背景一眼,袁季麒心中诧异。京中何来这号人物,端的比朱表亲还贵气。 好吧,朱表亲那玩物丧志的木匠没啥贵气的。但袁季麒表示不服,说好的京城第一小霸王呢,怎能被一个无名号的人压了势头? 无辜的雅虎又被瞪了一眼,袁季麒才跟了自家二哥看首饰去了。 雅虎缩了缩脖子,转头跟着那低气压。但见雅间里出来一低眉善目的女子,温婉端庄。 低气压破了一张冰山脸,对着出来的女子温和一笑,暖化了二月的河冰。 雅虎石化当场,久久不能回神!秘密,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燕儿,这订制牌子可还喜欢?”躲在拐角,雅虎看见低气压温柔的珍视着那女子,拿出一块粉紫绿三色掺杂的翡翠玉牌,晶莹剔透,难得的珍品。 上边雕刻的不是菩萨观音,也不是名诗名画,竟然是一株--槐花!槐花? 雅虎艰难的合上嘴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难道说……我的天! “嗯,很好看!”那女子羞涩的低下头,看着牌子眉目含情。 低气压看着女子的反应并没有应有的开心,反而深深的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燕儿当真一点印像都没有?对这牌子,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都没有吗?” 被反覆叫做燕儿的女子抬头看着低气压,眼神迷茫,带着淡淡的忧伤。 看着这样的燕儿,低气压眼中心痛透发而出,怀抱着燕儿,吻了吻她的眉眼,低低的道:“我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再一次被雷的外焦里嫩,雅虎呆呆的看着两人慢慢走远,忘了反应---话说,失忆梗要不要不那么俗套?柔柔弱弱的燕儿……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送一个小剧场/ 在表小姐智商无下限的第n次警告雅虎之后,某人终于跳脚: 唿叫作者君,这样没脑子的女配,你是在质疑我的人品。 作者君:她不是女配。 这么说袁季麒外边还有女人?买嘎! 作者君:谁说你是女主,我的心中只有燕大大好嘛?(话说燕大大是谁?) 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我和我们家麒麒竟然被亲闺蜜挖了墙角。 ☆、名医谷 “雅虎,你这丫头,在这干嘛呢?” 后脑勺被敲了一栗子,雅虎咧了一口大白牙,笑的讨好:“没,没什么?呵呵,四公子选了什么?怎么来找奴婢了啊?” 奇怪的瞅着雅虎,一脸惊奇:“你嗑。药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有礼貌? “啊?”雅虎呆愣愣。 袁季麒狐疑的瞅了一眼丫头片子的身后: “啊什么?还不跟上?一个人待在这,是要逃跑?” 一路小跑跟上袁季麒,雅虎反驳道:“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没让二公子爱上我呢,我怎么可能走啊?是不是……是不是?” 袁季麒勐的停住,诧异的看着突然转过身的人,雅虎愣愣的问道:“怎……怎么了?” 袁季麒抽动着嘴角,一脸无奈:“你哪来的自信啊?想爬我二哥的床?还不如……” “啊?” 还不如爬。我的呢!袁季麒将话给咽了下去,自己这真是魔蹬了? …… “喂,刚刚那人你认识?”袁季麒审视着雅虎,如果没看错,刚刚她应该偷偷跟踪了。 第17页 雅虎眼神闪了闪,刚要开口,被袁季麒瞪住:“我不相信你这满嘴跑谎的。” 看着偷偷摸摸跟上去的袁季麒,雅虎扶额,喂,表惹事啊!经不住诱惑的雅虎又偷偷地跟着袁季麒…… 耽搁一会儿,那两人已经相依着进了一楼大厅,看着小二将两人和和气气的送到门口,袁季麒与雅虎一路小跑下楼,却发现两人站在门口,根本没走。 “怎么回事?”袁季麒撞了撞旁边的雅虎,雅虎向前勾了勾下巴,发现玲珑阁门口围了人,挡着道了,看来是有热闹。 两人跟了上去,发现是街上的事,围观的人堵在了门口。 正见着门外一小妇人拽着侠女打扮的姑娘裙摆不撒手,旁边站了个灰头土脸的男孩子,脑袋磕破了皮,哭的一抽一抽的。 侠女一脸无奈,翻着眼珠子看着脚下的小妇人:“我发现你这人好生奇怪,此事与我何干?” 那小妇人就是抓着衣摆不放手,哭的是撕心裂肺:“我不管,就是你没救得我家小公子,害得小公子被撞,现在马车跑了,你得跟我走,不然我就死定了!” 街道上围了很多人看热闹,位置正好是堵在了玲珑阁门口。客人是进不来,里边的是出不去,看的心慌焦急,也不能从两人的对话中了解个所以然来。 雅虎一路挪到案发现场,瞅了一眼那出事的侠女。我去,这一看竟然是熟人。 “喂喂,这位大姐,啥事啊?”雅虎看着侠女,撞了撞旁边的看客。 大姐瞅了一眼,看来了一个新的看客,十分激动,可着劲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那是唾沫横飞,妙趣横生啊!作为一个看了一部分过程的看客,真是我知道的多我别提多骄傲了! 雅虎在大姐热情还原演说中终于明白了是个什么事了! 原来是有人在街上纵马,这时候当然得出现个捡东西的孩子在路中间喽!然后就是孩子吓得失去反应,忘记躲开。若是按着正常的剧情走,一定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侠女)来了个完美的从天而降的戏码,自带气场一万八,在众人惊呆敬仰的目光中从马蹄之下抱着孩子滚了出来,众人鼓掌。此少年(侠女)收穫掌声无数,然后谦逊谢幕。在孩子她母亲的千恩万谢中,站在一旁的美女(形男)对施救的人一见钟情再看倾心…… 当然,这是理想桥段。没想到的是咱离得最近的侠女就只是匆匆路过,无所谓一瞥,便不管了,任由着马屁股从孩子头顶上嘶啸而过。 孩子虽然没事,但也吓得倒在地上擦破了皮。一旁带孩子的奶妈看着唿啸而去的马愣了愣,然后就抓住侠女衣摆不放,非要抓个人顶罪。 她怕带着擦伤的孩子回去不好交代,但是马跑了,眼前能抵罪的也就这见死不救的冷情侠女。其实也算不上见死不救,怕是看着不会有危险,才懒得动手吧!只是没想到摊上个不讲理的。 “大家都来看看,都来评评理,从没见过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冷情人啊!你一个侠女,举手之劳的事,竟然纵容着马从小孩子身上踏过去而不管。反正就是因为你的无情小公子才受得伤,今天不与我府上走一趟!我就赖着不走了”小妇人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侠女看着腿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妇人,脸上渐渐失去了耐心,一挣一踢,将小妇人给推的老远,擦伤比小孩儿还严重了几分。 哭的将要晕厥的小孩子傻了片刻,转身抓住侠女的衣服就赖在她身上,小妇人见状连忙晕了过去,小孩子便大哭不止:“你还我奶娘,还我奶娘来。呜呜哇哇……” 黑线已经不止三道的侠女看着赖在身上的小孩子失去了反应,这是个什么情况?出门没看黄历? 看热闹的人是越聚越多,事件仿佛到了一个新的高。潮期。玲珑阁内的买客也不安起来,不知道情况的人看着门口的状况心里边有些发堵,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买个东西还能牵扯上自己?一些再也不来这玲珑阁买东西的话便一传十十传百了。 当然,外边的人也进不来,最近好不容易景气起来的市场瞬间焉了。这事要是再不解决,影响的可不仅仅就是侠女了。 掌柜的匆匆下了柜檯,破开人群准备将人给驱赶开。 还没说上话,没想被人群给挤进了案发现场,不仅没有解决问题,还给自己搭了进去。 雅虎跟踪的低气压手揽着燕儿,低头与人聊着天,本没放在心上。 以为待一会儿就能出去,没想等了一刻钟,推推搡搡,事情越来越糟。 终于是有些不耐,凑在燕儿耳边说了句什么,便放了人,自己出去了。 “怎没人去报案,人抓起来自有御史台审理。这当众聚集滋事,妨碍他人,是何情况?”低气压自带气场,每一个字说的都是掷地有声,仿佛已经有人听命而去。 侠女转头看了过来,与低气压对了眼儿。两人一阵错愕,仿佛是认识一样。 “怎会是你?又惹了何事?”低气压皱着眉峰,情绪不太好。 侠女的一张扑克脸终于有了反应,只不过是翻的白眼,情绪也不怎么美:“与我何干?我为什么又要与他们这滋事的一起去御史台了?” “你这人可真是不知所谓,都来了京城,还这么桀骜不驯,谁给你的勇气?” 这有些发毛的语气,惊讶的雅虎久久不能回神,这还是他?我的天! 他们不仅认识,还这么熟!又不好意思的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某人偷偷乐笑! “你认识他们!”旁边袁季麒审视着一脸jian笑的雅虎,肯定的语气,不是疑问。这丫头一开始就有很大问题,如果她有什么目的,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雅虎甩了一眼袁季麒,并没有搭理。而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对质的两人,笑地jian诈。 如果让自己发现了什么,那不就可以两边敲诈了!哈哈…… “我劝这位小娘子最好不要装死,赶快带着你家公子离开,谁撞的找谁去,我的忍耐力是有一定限度的。”侠女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孩子,蹲下将人抱开,语无波澜。 “小朋友可能没有讹过江湖人,江湖人解决事情干净利落,你懂不了。” “你……你……”孩子面上白了白,“你不要恐吓我,你知道我姥爷谁吗?说出来,说出来怕吓死你!” “当然知道,兵部侍郎柳大人嘛,小公子。” “你……你……” “兵部侍郎柳大人?听着好熟悉。”雅虎撞了撞旁边的袁季麒。 没错,他兄弟赵怀斓娶的妻子正是柳大人的爱女。 这孩子虽然叫柳大人姥爷,当然不可能是赵怀斓的孩子。 “听说玲珑阁死对头翠玉斋是庄家商号的产业,而庄家商号的少东家正是娶的兵部侍郎柳大人的庶女。小公子说出柳大人的名号,想来就是庄家商号的小少爷无疑了。这堵在玲珑阁门口闹事,还闹的是玲珑阁的东家,司马昭之心可见一斑。”雅虎站了出来,声声聚厉。 第18页 有些蒙圈的掌柜的没有说话,东家? 倒是围观群众开始一边倒,纷纷指责这小妇人带着孩子不教好,什么商人重利无所不用其极啊,什么对付竞争对手这样下三滥入九流的啊…… 装晕的小妇人也装不下去了,抱着孩子灰头土脸的破开人群跑了出去,甚至都有人开始议论说可能那马都是他家弄得苦肉计。 终于被解救出来的侠女松了一口气,用剑柄拍了拍雅虎的肩膀,勾着人进了玲珑阁。 “这不是咱家妍三,好些时候没见了啊!” 雅虎挑眉,笑的邪魅:“燕大一回来就来了个大礼!” “嗯?”搞不清状况的侠女看着渐渐淡开的人群,不知道指的什么。 一旁一肚子坏水的雅虎只是邪魅的笑,也不说话,偷偷瞅了一眼带着燕儿远去的那低气压,笑的更灿烂了!有故事!绝对的有故事! …… 袁季麒摆弄着茶具,想着刚刚见着的耍无赖的小公子,也是颇为搞笑:“庄家商号的少东家为了摆脱商人的低贱身份,斥巨资娶了柳侍郎的庶女为妻。本想着近朱者赤,却没想变成了近墨者黑了。” 姐妹好不容易遇到,进了个雅间,想着聚聚,袁季麒无耻的跟了进去,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你真的是玲珑阁的幕后东家?”吐槽完了庄家商号的奇葩,袁季麒对眼前之人充满好奇,好像最近关于这丫头片子的都很好奇。 “不是,听妍三胡说。”京中商铺很多都是京官内宅的产业,一般有几分名气的商铺属于谁,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比如说朱表亲的木轩没人敢去惹事。玲珑阁样样精品,深通京中贵女的心思,虽说东家神秘没有出来仗势。但人能将贵圈的走向把握的如此透彻,也不得不让人怀疑背后肯定有身份尊贵之人撑腰了。 其实其真正的东家还真和京中贵圈没什么关系,玲珑阁是名医谷的产业。名医谷,江湖的’皇帝’。 而雅虎之所以说玲珑阁是燕大的产业,也不是信口胡诌的。燕大,名医谷嫡传大弟子。想来庄家的人来闹腾燕大,也是听着风声了。 “燕三?”叫的是雅虎? “倒是……你们什么关系?”后知后觉的侠女燕大。 “主僕。” “主僕?” ☆、礼物 燕大看着笑的像干柿蒂的雅虎,扯了扯嘴角,对于这个姐妹,脾性摸得一清二楚,为了美男她做的事情从来都那么离谱。不过,看着眼前之人,哪家的公子?美则美矣,就是不太像她平时倾慕的类型啊? “倒是?你们又是什么关系?”袁季麒看着侠女燕大问道。 被问的燕大刚想回答,被雅虎抢了先:“我落魄之前的结拜姐妹。燕大,我是妍三。还有一个嫣儿,好像我有提到过。” “落魄之前?”袁季麒关心的对象好像有点跑偏。 雅虎假假地抹了抹眼泪:“是啊,都说了我爹在世的时候三妻四妾了,当然有繁盛过。是不是啊?燕大!” 看着眼睛快眨抽了的某人,燕大无情摇头:“你别扯上我,咱们相识于药馆,家中种种,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燕大起身要走,一副不想久留的样子,却被雅虎一把扯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和刚刚那位公子认识的?” 嗅着不同寻常的八卦气息,燕大没怎么反应过来:“哪位?” “你就别装了,刚刚和你争执的那位啊!” 燕大太阳穴跳个不停,嘴上嘴硬道:“我怎么记得和我起争执的是个小妇人?” “……”那一副逃避的样子不要再明显,雅虎偷偷的笑了,越掩饰越说明有情况,看来小本本又要有工作了。 “我还有事,找我去百糙堂。最近一段时间长驻京城,有时间姐妹聚聚。”燕大甩了一个背景,就离开了。 看着一脸审视的袁季麒,雅虎抖了抖:“干嘛?” “干嘛?”袁季麒呵呵道,“我就说你图谋不轨吧,身份可疑,说,你来我将军府究竟是干什么的?” “打扫更衣室啊!”雅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跟着侠女路线,准备出去找二公子去。 被袁季麒扯住一把压在桌子上,眨了眨眼,这姿势……竟有一点怦然心动……不是,我心只有二公子,他俩是兄弟,对,他俩是兄弟,看错了! 袁季麒也有点不适应,咳了一声,稍微侧身道:“别的我不管,总之你不许对我二哥图谋不轨。” 老腰一闪,难道要对你图谋不轨?雅虎艰难点头,琢磨着这四公子是不是爱上自己了。真是……呃,你想太多。 …… 那边二公子喝茶已经喝了一肚子水,也没见着两人回来的身影,刚站起来准备去找,袁季麒带着心思莫名的雅虎正好回来。 “二哥挑了什么?”袁季麒看了一眼,笑道,“表妹手上拿的步摇不错,很适合你。” 表小姐先是一愣,后低头做娇羞状,粉面含羞。 雅虎看着那金灿灿的步摇咂咂嘴,这俗中带丑的气质啊,人一旦中了爱情的毒,活脱脱一个二百五。 “四表哥要是喜欢,夷儿常带给你看。”夷儿是表小姐的闺名。南阳郡初春时节,辛夷花漫山遍野,正是表小姐出生之时。辛夷,热情的春之花,和表小姐可谓迷之相配。 “咳,表妹喜欢,那便买了吧。”袁季麒握拳低低咳嗽一声,绝对是在偷笑, “小二,将东西挂在我的帐上,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拿出来看看。” “哎呦,有呢,本来东西已经带过来,这位公子说等着您回来一块参谋。” 小二笑开了花,几人捧着盒子,一字排开,“玉骨牌冬暖夏凉,当朝太后都喜欢摸牌,不知合不合二位公子的眼。” 袁季麒上前拿了一块出来,正摸着么鸡,着色细腻,刻画精緻,难得的佳品。 主要是太后喜欢,用来讨好公主也算是曲线救国。最重要的是,这玲珑阁的心思,真是成精了。 “还不错。”将东西扔回盒子,袁季麒笑道,“可惜现在后宫的女人少的都凑不够一桌麻将的,送这东西太后要是多想就麻烦了啊。” “哎呀,各地的美女刚从郑康道上路过,后宫的充盈还会远吗?”小二笑的真诚。 听得一旁的雅虎直点头:“对头,对头,后宫马上就有新人了。嘿嘿,还会是不低的职位。”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而且以玲珑阁信誉担保,这玉骨牌独此一份,绝无二家。这二楼的精品,每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袁季麒一愣一愣的:“那就留下来,还有什么好东西没?” “公子看这对耳环如何?”小二拿出一对晶莹剔透的耳环吊坠,“这上边坠的是漂洋过海来自极南之地的钻石,极为坚硬,加工成此般形状比钻石本身还要珍贵。” 第19页 “会不会东西太小,不够大气。” “这公子就说错了,送东西无论贵贱,正中心意最是关键。敬亲王就特别喜欢送公主耳环。这公主与敬亲王,可是比当今圣上还要亲近呢。” “那不行,要是和朱表亲送的一样,岂不是很尴尬。” “那您觉得这怎么样。”小二拿出一封罐子,神神秘秘。 袁季麒打开一瞅,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什么?” “云南雪山之巅的雪莲,雪ju,雪蛤,雪贝四圣佳品。这罐子是山上的雪岩所做,里边的温度终年如冰。极寒之地,盛产温补之品。” 小二凑上前来小声说道,“谁不知公主对曾经捨命相救的袁府二公子倾心,这袁二公子受了寒,体弱多咳,四圣茶正合适不过。” “胡言,公主圣誉,岂容你在此诋毁。”二公子突然站起,脸上难得的起了几分薄怒,“我看这也没有什么难得珍品,只不过投机取巧尔。将东西打包,我们别处看看。” “这这……小的该死……是小的嘴欠,得罪之处,还望饶了小的啊……” 小二看着突然起了情绪的公子,一脸内伤,慌不择神的扇了自己几巴掌。 袁季麒上前拍了拍小二的肩膀,示意人下去。对着二哥道:“这小二也是无心,二哥莫要放在心上。既然二哥没有喜欢的,我们就去别处看看吧。” “我不常出来,坊间已经乱传如此了吗?” “啊?” “我与公主之事。” “这……” “罢了,走吧。” 从玲珑阁出来,二公子便兴致不高。可怜就带了雅虎一个下人,一副玉骨牌提着累的人够呛。 三人前边疾走,抱着三包礼盒的雅虎一个不留神,被人撞到了后边。 竟然…… 跟丢了!!看着眼前错乱的人群,雅虎一阵傻眼,什么情况? 正不知所错,后背被人拍了拍,愣神回头,嘴突然被捂上,“呜呜……”。 …… 过了些时候,走了半条街的袁季麒突然觉得不对劲,勐然回头,街上人员嘈杂,到处都是疾走的陌生人。 果然……那丫头呢? 二公子眼神询问出了何事,袁季麒嘴张了闭,闭了又张,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太肯定的话:“雅虎那丫头可能跟丢了。” “呵,早觉得那丫头有问题,现在终是露出了尾巴。我看是有心贪念手中拿的上千两东西,跑路了吧。”表小姐嗤之以鼻,“平常就没规没矩的,哪有忠僕的样子。” “我去找找。”没准备搭理她的碎碎念,刚迈出一步,手上却突然出现一只手,看着拉着自己的一脸怨念的表妹,袁季麒焦急道,“何事?” “她即有心,四表哥哪里找去。干脆报案得了,说是丫头出逃,她一没身份的奴籍,诸多不便,相信官府很快就能找到了。” 袁季麒将手甩开,对她没脑子的话进行了无视。“二哥在旁边那茶馆稍坐,我出去找去。” “嗯,等你两茶功夫,回来聚合。”袁季麒点头,就匆匆地走了。 街上摩肩接踵,挤来挤去,甚是难行,看着眼前的玲珑阁牌匾,袁季麒纳闷了,能去了哪? …… 袁季麒回到茶馆,磕磕碰碰,丢了魂似得。 “怎么了?” “……”缓了好久的袁季麒反应过来,“人丢了,找了一条街,竟然都没有。还以为只是跟丢了……” 袁仲文也有些慌神,人怎么突然没了?“我们先回府,派人来找,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 “也只能如此了。但愿只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毕竟这年头贼匪猖狂,她手持巨资,被绑了就麻烦了。 而这边雅虎还真是被绑了,看着面前人气的吹鬍子瞪眼,一副要将自己吃了的模样,莫名心颤…… “二哥……” “谁是你二哥?”被叫二哥的人跳脚,指着雅虎的鼻子开骂,“刘妍啊,刘妍,能耐了啊!竟然敢阴我。” “二哥,我冤枉啊,我哪里阴你了?” “还敢跟我扯,你看我脸!!”怒吼一声,雅虎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二哥那气的变形的脸上,肿了一边,指甲印子刚刚结痂。 “……”雅虎扯了扯嘴角,又挣了挣绑在的身上的绳子,一脸无辜,“你惹了哪家暴力的姑娘,可不能怪我啊!” “……”被噎的够呛,看着笑的无耻的某人,被称二哥的人抹了把脸道,“这我可不敢惹,当朝太后赏赐的。” “……”雅虎捧着二哥脸上的伤,认真欣赏了一番,滋滋嘆道,“感念太后恩德,这行云流水的痕迹,这黑中泛红的着色,这凹凸不平的版面,有品味!” 打开那作恶的爪子,京城四美朱表亲顶着一张毁容脸,对着对面的嘴脸翻了个死鱼眼。 没错,雅虎对面的人正是袁季麒死党朱佑煌。京城四美的气度消失不见,可怜顶着个毁容脸的出场方式破灭了绝美无双的幻想啊! “这就给你送回宫去,等着被抽死吧!以后再说无聊想出来玩别扯上我。败给你了!”朱表亲上前解绳子,刘妍哭丧着脸哇哇大叫: “二哥饶命,饶命啊!我不回去,不回去。” “不回去?你可知道这七八天我怎么过得吗?为了找你,我都没合过眼,看看……看看!” 朱表亲指着肿眼泡,怒不可竭,“再找不到,公主殿下可知道臣就要脑袋搬家了吗?” “哈哈……哈哈……”刘妍笑的肚子疼,“是不是皇兄威胁你说要砍了你……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她怎么知道? “哈哈……你可知道你被皇兄给坑了。好几天前,皇兄就在醉香楼见面了。”没错,自称卖身袁将军府的季虎正是顶顶尊贵的公主殿下刘妍是也。而在醉香楼第二夜出现的神秘男子就是当朝皇帝喽。 硃砂气息,一秒将人震慑住,给弹了一夜的琴也是够倒霉催的。 “来来来……二哥,给你分享一个秘密!”看着贼头鼠脸的某人,朱表亲略一犹豫,忍不住附身凑耳过来…… 嘀嘀咕咕一阵,朱表亲贼笑的跟刘妍一个样儿:“真的?” “可不是,还有呢,还有更劲爆的,你再过来点。” 朱表亲又向前凑了凑,突然浑身僵硬,一脸苦瓜像。 小公主刘妍顺着被解开一节的绳子继续弄开,拍的拍朱表亲的粉嫩脸蛋儿,笑的肆意:“哎呀,二哥,妍三等着敬亲王被砍,好继承庞大家产啦!啦啦啦~” 第20页 被点了穴道的朱表亲出师不利,干瞪眼! ☆、闷酒 月上棱瓦,雕栏玉砌在月光之下渐渐灰冷。月圆无星,暗黑的天跟袁大将军府四公子袁季麒的脸一个色调。窗外吱吱咦咦的虫叫声吵的人心烦意燥,勐灌了一口茶,袁季麒一拳打在桌子上,杯子吓得蹦了蹦。 “还是没有消息……”自从见着那丫头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人,袁季麒就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这丫头会丢,果不其然,真的丢了。要是自己走的还好,要是……真是不敢往下去想。 “四公子,四公子……”二公子袁仲文院子里的小刀一路跑来,“有消息了,雅虎她回来了。正在我家公子的院子里,公子让通知四公子一声。” “什么?”桌子上可怜见的杯子又蹦了蹦,袁季麒声音打着颤道,“真的回来了?谁找到的?在哪找到的?” 小刀看着激动不已的袁季麒有些莫名其妙,但主子的事也不好多想,勾了勾背,如实回道:“刚刚自己回来的。听说府上在找她,便去公子院子里知会了一声。公子想着四公子可能还在着急,就让小刀来告诉一声雅虎已经安全了,叫四公子莫要担心。” “谁说我担心她,我只是担心她携款潜逃了而已。”袁季麒一副要去检验自己的东西还在不在的架势,跟在小刀身后道,“我去看看!看看我买的东西还在不在,是不是被抢劫了。我可真不是担心她,那一千多两银子呢,我爹好不容易大方一回的。” 小刀面上不显,只顾着点头。内心早已鄙视万分了。 四公子,你那一紧张就搓衣服的毛病能不能收一收,袖口子上的绣花都褪色了好不! 表示知道四公子内心焦急,袁小刀提了脚速,很快两人就到了二公子的院子。一把推开前边的小刀,见着丫头片子刚刚回神,几分呆萌地看着进门来的自己。 袁季麒大踏步的抢到前边,一个熊抱,将人给圈到怀里,小嫩脸强行跟硬梆梆的胸肌来了个大碰撞。刘妍表示,鼻子疼的要死! “你去了哪里?可知道我担心死了!”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袁季麒说的话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感。 刘妍用手抵着,终于将脸解救出来透了口气:“你们在前边走的太快,将我给丢了。” “我又回去找你了,直到走到玲珑阁都没见你。” 刘妍伸出自己的手腕,上边留下了朱表亲绑的绳子印。刘妍眼泪一把,信口胡诌道:“呜呜,我被人绑了。想着赶快回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出魔掌……”拍了拍心口,刘妍泪眼婆娑, “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奴婢可不可以放几天假。” “……”仿佛已经看到这丫头片子的目的,但袁季麒还是忍不住关心。 关心则乱,“谁敢绑了你,我去收拾他。收拾到他认不清爹娘。” 朱表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死了爹娘还被送人的某人表示早已经认不清爹娘。 “这……这我也不清楚,估计,估计是贪图我手上的财物吧!不过还好,知道东西珍贵,拼了命的,我将东西给带回来了。” “你是不是傻,钱财乃身外之物,哪有你自身安全来的重要。既然绑匪贪念财物,给了不就是了。” 袁季麒一巴掌扇在丫头片子的脑袋上,还觉得不够,“最近绑匪越发猖狂,明天我就去御史台报案,该好好管管了。” 刘妍一脸惊奇的看着对面的袁季麒自言自语,这人给人一种吃错药的错觉。 转头看着二公子坐在一边喝茶,夜风微凉,怕伤了他的身子,刘妍提出告退。 两人步出二公子的院子,各怀心事。 天色已经不早,刘妍熘回下人房,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满身疲惫。 被二哥发现了怎么办,主要是他还跟袁季麒那么熟……哎,忧伤。美人何垂怜,思君情漕溪。 “雅虎……”阿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呃!”刘妍一吓,看清是圆圆神秘兮兮的滚了过来,拍了拍跳动不平的心,问道,“圆圆,还没睡呢?” “我担心你啊,怎么睡得着?你怎么回事?听说走丢了,小厮都被派出去找了呢!” 圆圆眨巴着眼里的小星星,雅虎果然是不同的,“四公子可真是在乎你的……”好羡慕的说。 抹汗,他在乎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能不能继续在这呆下去抱得美人归。 一夜心乱,很晚了才迷迷煳煳的睡着了。第二天睁眼,有些头疼脑热。 果然是被吓着了!可不是嘛,啊啊啊,屋里边没人了,什么时辰了? 我的天。匆匆忙忙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囧样正好被进门来的小丽给撞见了,冷笑了一声,小丽十分没好气的道: “呦,起啦!得了主子眼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啊!提前恭喜,四公子特意嘱咐放你几天假呢,这么能耐,哄人的速度也嫩快了些,有时间教教我们啊。” “你说我放假了!”已经懒得和小丽理论,刘妍放松下来,放假了挺好,正好出去处理些事情。 小丽翻了个白眼,倒在床上翻着被子蒙了头,心情有些闷。 勾引了主子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跟着住这下等丫鬟的大通铺,说明人就是随便玩玩罢了。等着自己在三小姐院子里有了露脸的机会,没准爬出大通铺比你这过气的还光鲜。 刘妍当然不知道小丽想的什么,打理一番便出去了。走了不远,捞了个採花的丫头,干这么光鲜活计的,都是高等点的丫鬟。 “姐姐,可听说四公子现在在干嘛吗?”刘妍边摘着花边问道。 丫鬟抬头识了一眼,见是个可爱的小丫头,温和的笑了笑:“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今早上公子应了约,老早就出去了。” 刘妍一脸艷羡:“哎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识姐姐竟然是四公子房里伺候的大丫鬟,好生厉害。” 被夸的很是受用,大丫鬟笑的灿烂,看着刘妍可爱了几分:“哈哈,有什么厉害的,只不过运气好点罢了,倒是小丫头问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哈哈,姐姐忙……”刘妍本想着让人带自己出去的,不过现在只能选择爬墙了。 那边约了袁季麒的不是别人,正是好些日子不见了的朱表亲。 这事还要回忆到十天前,下了朝被留下来的朱佑煌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听了只是刘妍病了想见自己,刚松了一口气的朱佑煌被人死缠烂打地缠住,话说生病的某人活蹦乱跳的非要出宫去玩。 实在没法,在太后面前下了军令状的朱佑煌得了允带着刘妍出了宫。 还没将敬亲王府上的凳子捂暖,人竟然,竟然没见了! 朱表亲现在毕竟是表亲啊,那个吓啊!赶紧封锁消息,派府兵出去找,找了整整一天,竟然人间蒸发了。这事便没捂住,将公主给搞丢了的朱表亲被招进宫,狠狠地骂了一顿,还火辣辣的挨了一巴掌。 第21页 提着脑袋,找了七八天,竟然丝毫没有消息,朱表亲甚感无助,本已绝望,却突然峰迴路转。 在木轩竟然遇到曾经送给刘妍的礼物。别人可能不认识,但他朱表亲可是识得的。经得掌柜的说明情况,朱表亲终于成功的将形单影只的刘妍给绑了,本来想着送回宫去。 可是,可是……又被骗了啊,又被骗了,朱表亲表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但心里悬的一颗石头终于是落到实处,至少人是安全的。人刘妍曾经多次欺骗皇帝熘到外边一玩就是半个月的前科在那,自己也就好交代了。 估计是皇帝知道自己那亲妹妹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才把这个坑扔给朱表亲的。 可恨的是皇帝早就知道,还找到过,前天还叫着已经焦头烂额的朱表亲狠狠批了一顿,失去智商的朱表亲生无可恋,一直觉得就要性命不保,没想到啊没想到…… “见着朱表亲你还活着,兄弟我……呜呜……”六必居雅间内,袁季麒端着一杯酒哭的假惺惺,“兄弟我们为你高兴啊!” “呵呵……”朱佑煌挑了一筷子海蜇头,鄙视的瞅了一眼在座的四个人,悠悠道,“别,千万别,我可不敢高攀,我怎么记得几天前有谁扬言要寄来绝交信啊?” “有吗?谁?是谁?你吗?还是你?”尚书家的公子左执表示敬亲王的身份太尊贵惹不起,一脸狗腿,“哈哈,朱表亲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对您的心,那是赤诚的天地可鑑,日月可表。是不是啊?哎,袁四美,李嘴炮,赵情种。” 被问到的人连连点头,只有赵怀斓在角落里闷闷不乐。 几人挑眉,方觉的这情种自进来后一直都情质不高的样子。 “怎么?怀斓这是……不是你娶亲的时候我没去生气了吧!”朱表亲看着低头喝闷酒的赵怀斓,摸了摸鼻尖,笑道,“那不是以为闯了大祸,忙的抽不出来身嘛,我可是随了分子钱的!”眨了眨还没消肿的眼泡,朱佑煌说的实话,好些天都没休息过了。 “不是!我没生气。”赵怀斓终于抬头,四人惊讶发现,人脸上竟然带伤。暗戳戳的摸了摸被打的脸,朱佑煌心想,没想到太后手下竟然留情,人赵怀斓脸上的伤更是不浅啊!活脱脱的毁容像。 虽然十分想笑,但是几人还是忍住了,无不关心道:“怀斓啊,这是怎么着了?” “没什么。”赵怀斓低头躲过几人审视的目光,继续闷闷的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结婚后的悲惨生活 被大舅子虐了一个月后,赵怀斓终于忍不可忍。 为什么你每天早上要找我打架? 大舅子:朝霞不出门 那为什么晚上还要打我? 大舅子:晚霞行千里 …… ☆、百糙堂 今日主角莫名被赵怀斓换下,朱佑煌暗暗观察,发现几人神色各异,就差将有情况写脸上了:“我怎么感觉在我阔别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瞒我?” 李嘴炮哈哈道:“哪能,也就是茴香和赵情种之间发生了一些状况罢了。” “李嘴炮啊,李嘴炮!”左执摇头嘆息,被当面戳到痛处的赵怀斓有些微的坐不住了。看着那脸上新增的伤,几人立马选择闭嘴,看来还真是和这娶妻之事脱不了干系。对于中间的种种,朱佑煌没有参与,自是不知其中曲折,只倒是赵怀斓娶了自己的心上人,皇恩浩荡,又颇得心意,苦熬经年,终是抱得美人归的好事,竟然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纵使好奇的要死,这当面甩脸子的话题还是不要继续下去的好。事情由自己打头,朱表亲尴尬的笑笑,赶紧错开话题:“这几天可是把我折磨的够呛,以为那小祖宗再也找不到就要脑袋搬家了呢!哎~~” 袁季麒放下筷子,对这话题表示很感兴趣:“这么说今天你能来聚会,小公主回宫了?” 闷了一口酒,朱佑煌唉声载气地道:“哪能,那小祖宗,又丢了。绳子绑着都能给丢了。” 掐着狮子头的李泽惊讶的松了筷子,肉糰子在桌子上滚了滚:“真是依你这能耐还能坐在这安心吃饭也是个奇蹟。” “知道人是安全的不就没我啥事了。关键是人亲哥都不管,还暗戳戳的摆了我一道子。” 想着这个就来气,无辜的朱表亲也是被坑的够惨。刘妍玩性大利用他偷偷逃跑先不论,可是皇帝几天前就已经找到了人,还道貌岸然的威胁了自己一顿。 想着当时皇帝指着鼻子骂着找不到人就拿你陪葬的话,朱佑煌那个吓啊,那个不安悔恨啊!结果人两兄妹根本就是耍自己玩呢! “朱表亲不愧是朱表亲,真是羡慕死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兄弟了。这皇亲国戚的衣服角我们都未曾见过,人朱表亲都已经跟顶顶尊贵的人玩起了躲猫猫了。”左执满眼透漏着真诚,一副我好羡慕的盯着朱佑煌,忍不住抖了一身鸡皮疙瘩,朱表亲发现,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纯洁的友谊不知不觉的发霉过期了。 “这不是机会来了,一个月后那小祖宗生辰,有的你们见得。要是表现的好,说不定还能天天见呢!”朱佑煌笑的幸灾乐祸,还好,还好,自己这终于是躲过一劫。 这下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到袁季麒身上去了。被盯得浑身难受的袁季麒不自在的扭了扭:“看我干嘛?和我有关系?” “这艰苦的任务就靠你了啊!” 莫名躺枪的袁季麒表示心情十分烦闷,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的,竟然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雅虎那丫头七八十来次,想着她肆无忌惮坐在集暖阁房顶啃鸡腿,想她换了茴香的衣服从屏风里出来,想她带着粉色珍珠的俏皮可爱……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一桌的人吓得愣在了那里…… “赵情种我要向你取经。” “啊?”不明所以的赵怀斓。 “我要闪婚。立马结婚。” “啊?”不明所以的四人异口同声。看来这袁季麒听着公主的名号已经吓傻了,可怜的娃呀,四人深表同情,然后笑的……幸灾乐祸。 “哈哈……” “袁四美你有对象吗?” 面对四人的虎视眈眈,袁季麒点头:“现在还没有,但是我准备下手去追,赶在公主生辰之前,必须得手!”斗志昂扬的袁季麒昂首挺胸步出雅间。 留下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李泽呆愣着望着对面空出来的位置。 “嗯!”左执深表同意,“他又没付饭钱,每次聚会都这样,总有理由提前离开。” “我去……”哗啦啦一声响,几人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去,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提前出来的袁季麒看着郑康大道上来往的马车愣了一会儿神,马夫看到自家主子出来,默默上前,恭敬请示道:“公子可是要回府?” 第22页 袁季麒并没有回答马夫的问题,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可知道谁最懂女人的心。”我去取取经。 “这……当然是女人最懂女人的心了。” “你说的很对,去醉香楼。”骚包的马车扬长而去,追下来的四人看着袁季麒马车尾巴后边的串串灰尘,互相瞪眼,这醉香楼方向啊! 看来袁季麒要学赵怀斓喽。不知道在袁老虎的yin威之下,明天还能不能见到他了。 “我觉得我敬亲王府又要损失一份份子钱。” “你就这么确定袁四美能一个月内抱的美人归?” “不是,我说的白事!” “……” 袁季麒并不知道自己的追悼词已经被写好,一心要闪婚的某人此时马车打了个弯,转到西街去了。 和郑康大道旁边的高楼大厦不同,这边地摊拥挤,人员嘈杂,是个供普通百姓生活的地方。 骚包的马车有些迈不开腿,袁季麒从车上跳了下来。立马引来了百十双眼睛的注目。 没办法,一身绫罗绸缎气质不凡的大将军府四公子袁季麒就是在贵圈里都是最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朵,站在这平民区的震慑力可想而知。 一边享受着美貌带来的荣耀,一边又对这一群看猴子的目光皱眉。袁季麒十分矛盾的跟着前边的那道身影走去。 没错,之所以改道,正是因为看到了出府的那丫头片子。 刘妍突然有所感性,向后看了一眼。袁季麒立马躲了起来,看着错乱的人群,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刘妍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下来,直到刘妍进了门,袁季麒抬头看了看---百糙堂。牌匾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店铺看起来深沉富有内涵。开在这条街上,甚是显眼。袁季麒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家药馆的主子怎么想的,穷人不敢进去,富人不会来这,正如袁季麒所想的那样,铺子外,门可罗雀。 要问袁季麒为什么知道是药馆,因为他看见了。坐堂医师鹤髮童颜,药柜古朴神。韵…… 当然,袁季麒看见了里边的情况,里边也注意到他了。 魏师傅看着那分外突出的袁季麒,站在门外。不像要进来,也不想离开,一副探究的样子。直觉的……是要来收购的? 注意到师傅的目光,嫣儿转身,便看到了这么一个公子,风采决然的站在门外。 这一天风清气慡,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下站着七彩虹一般的男人,跟太阳光一样耀眼夺目。那挺拔的身材,那削瘦的脸庞,那迷人的眼神,那万千青丝……那……哇哦,绝色啊! 与木头师兄不一样风格的绝色男人,他很白,很温润,还会对着陌生人暖暖的微笑……不要问嫣儿她怎么知道的,因为袁季麒对她笑了。 是的,看着站在刘妍旁边的丫头转头看自己,好像还很欣赏的样子,袁季麒就回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容。 身边吞咽口水的声音不要太大,刘妍是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只好转头,就见了袁季麒站在阳光下,冲着嫣儿放电。 这人还真是时刻不消停,时刻不忘了’以色侍人’啊!刘妍摇了摇头,对这个坊间佳话连篇,贵圈小姐避之如蛇蝎的花花公子是再了解不过了。看着身边已经被迷的晕头转向的嫣儿就已经知道,中毒不轻。 深深的嘆了一口气,刘妍语重心长的说道:“嫣儿,你要知道他是谁,就不会这么迷恋了。” 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良言逆耳之语的嫣儿只关心他是谁:“谁啊?单身吗?择偶标准如何?不是你现在在追的美男吧?” “怎么……可能!”刘妍卷着舌头怪叫了一声,“就他怎么能和我的男神相提并论。”话落后,刘妍一想,不对啊,他为什么会在这? 神经大条的某人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袁季麒为什么在这? 见人发现了自己,袁季麒也没有必要继续在外边站着了,抬脚进来,将药馆扫视了一圈。 说到这新环境,不得不好好解释一番了。 京城百糙堂,深巷不知名的地儿,里边却藏有五俊。 坐堂医师魏师父鹤髮童颜,妙手回春,更是师从名医谷,京城医师无不以之为楷模,为百糙堂一俊也。 名誉医师张师伯双八年华,貌若天仙,由于自小拜在名医谷门下,比魏师傅还早了半年,便成了十六岁的大师姐,可谓传奇。只是这张师伯行踪跳脱不定,据说在江湖上地位斐然,坐拥神秘势力。为百糙堂首俊也。 大弟子木青一脸木然,形如木头,一张脸蛋儿酷比寒霜。但这正是京城的流行审美,越冷越招人稀罕,又因有一身好本事,打遍京城无敌手,曾一招秒了武状元。为百糙堂一俊也。 女弟子张嫣儿娇俏可爱,豆蔻之年一身医术尽得真传。谷主的宝贝孙女,父母云游,将来的名医谷继承人。名医谷稳居江湖首席已愈百年,朝廷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嫣儿身份之显赫足以占得另一俊之位。 还有一俊却不是百糙堂的人。张师伯,张嫣儿,与此俊年岁相仿,志趣相投,便打破陈规,义结金兰。三人经常在百糙堂聚会,久而久之,此人便成了百糙堂第五俊了。 三姐妹张师伯年岁稍长,身轻如燕,功夫了得,出神入化,江湖外号’小燕子’,小师妹张嫣儿,最后一人名叫刘妍。由于三人名号中都带了一个yan,便互称燕大,嫣儿,妍三,巧合的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刘妍出现在这就解释的通了,没错,此刘妍正是药馆五俊刘妍,金兰三姐妹之中的妍三。 ☆、人参乌鸡汤 百糙堂以人闻名,内里陈设和普通药馆没什么区别。袁季麒看了一圈没看出来什么名堂,自认为十分亲切的笑笑,对着鹤髮童颜,看起来像是长辈的魏师傅道:“晚辈叨扰,最近有些火气,找先生看看。”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袁季麒就着座堂桌对面坐下,伸出了左手。魏师傅切脉,袁季麒趁机聊起来:“晚辈不常来这边,竟不想处处藏龙卧虎,不知先生在这开药馆几年了?” 魏师傅一手搭在脉上,一手摸着他那美美的白鬍鬚,高不可测的样子:“百十来年……的一半一半吧!”眨巴了眨巴,“一半还有一半,多少半来着?” “……” “嫣儿,咱来这多久来着?”魏师傅懵懂的看着站在袁季麒旁边的嫣儿,后者眼皮子直跳,能不能留个好形象啊?虽然你长得美。 “师傅,咱在这五年有余了。” “哦!”魏师傅一副原来如此的面色,又回头看着袁季麒十分真诚的回答,“五年有余。” 纵使雅痞子道行再深,也被这坐堂师傅雷的外焦里嫩。默默收回了手,袁季麒一脸惊奇的注目着对面的白髮……老头?青年?袁季麒表示不大确定,按理说白髮白须应该是有些年岁,本来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第23页 可是那嫩的发光的脸,那嫩的调皮的表现,让袁季麒不确定起来。这什么一窝奇葩啊!都感觉自己要被拉下神坛了好嘛! “上火了也是正常的,这都赶上夏天的节凑。人参乌鸡汤还是不要再喝了。”魏师傅也没忘记人是来看病的,给出来诊断结果。 袁季麒被打的措手不及:“这都看的出来?”大户人家一般冬天都喜欢进补,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袁季麒的奶娘那是可着劲的给袁季麒补。但是,吃的啥都能切脉断出来?见识了! “那不是牙齿上写着嘛!”魏师傅继续高深莫测状。 袁季麒默默用舌头舔下牙上粘的鸡丝,真是见识了! “说吧,来干嘛的?”魏师傅调戏够了,拿起一旁的纸笔,一边写着方子,一边问着。 袁季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不套近乎了,直接实话道:“跟着我家丫头来的,不知道她跟你们什么关系?” 魏师傅抬头瞅了一眼袁季麒手指的方向,摇头道:“不是我们,跟我没关系。我将人借给你一盏茶,坐旁边自己问吧。” 嫣儿一听,十分激动,上去就拉袁季麒大帅哥的手,边往旁边拖,边咧着一嘴大白牙:“跟我有关系,我有关系。哈哈,快快这边坐,我来跟你细细道来。” 刘妍翻了个白眼,从内心深处将某人狠狠地鄙视起来,拉了个椅子坐在魏师傅对面,没搭理那两人。 这边魏师傅写好方子,吹着墨迹。那边嫣儿便将燕大,嫣儿,妍三,三人从五年前几个小孩子怎么相遇相知,怎么志趣相投的结识到今天之间发生的种种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遍。 袁季麒听得一愣一愣的,其实他只关心丫头片子究竟什么来头而已。 “这么说你们是结拜姐妹,那你清楚雅虎她家里边的情况吗?” 见自己看上的人只一个劲的关心妍三,嫣儿有几分生气了:“她,不知道。结拜就是结拜的人。又不是结拜的家庭,为什么要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也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呀!” 这嫣儿倒是没有说错。刘妍还真的不知道燕大,嫣儿家里具体什么情况。为了安全起见,她也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真正的身份。 关键是人家也没问啊! 袁季麒有点失望,刘妍一脸警惕的看着袁季麒问道:“你最近怎么那么热衷于讨论我的家里人啊?我们不熟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你在我府上做事,要是图谋不轨怎么办?”梗了梗脖子,袁季麒表示理所当然。 刘妍十分没好气的怼了回去:“我就是图谋不轨,也不是对你吧?都说了我爹死了还有个妈,家道中落不得已卖身为奴……” “对,对……”一旁嫣儿点头如捣蒜,“这我可以作证,她卖身钱我前天吃了笼六必居的蟹黄包已经没了。” “……” “你不对我图谋不轨,对我二哥就更是不能了。”袁季麒愤愤然,就你这样的,怎么配的上我二哥,“我二哥心里有人了好嘛!” “你……”刘妍咽了咽口水,竟然无话可说。 “还有你作为我大将军府家奴,偷偷跑这来干嘛?” 又咽了咽口水,刘妍处于道德上弱势,竟然还是无话可说。 一旁的嫣儿终于从男色中醒悟过来,一脸正色道:“这你就不能理解了,她既然是公子你府上的一个小丫头,不至于你亲自来捉人吧?不是说放假几天,不是说只是个打扫更衣室的?又不是你的丫头……”跟你什么关系啊,眼里就只剩下她了。 “我过来就是来告诉你的,你从现在开始被本公子提拔成房中的贴身大丫头了。你的行踪和身份本公子有权干涉。” “我不愿意。”为什么是你房里,人家的追求是二公子的院子好嘛。 “你没有话语权。”袁季麒拉着刘妍往外边拽,刘妍一急,张嘴上去就咬。 疼的袁季麒赶忙缩手,刘妍愤然道:“你究竟有啥事啊?能不来人身囚困?” “我……”袁季麒突然支吾起来,扫视一周,嫣儿捂耳朵表示立场:“我什么都听不见。” 魏师傅拿起桌案上的线装书:“当我不存在。” “我……我其实……让你嫁给我!” 咔嚓,是下巴掉地上去的声音;噗通,是醉倒的声音…… 三个人一副见鬼了的模样看着袁季麒,袁季麒怒目而视:“我说假的!” “哦,还好。还好……”嫣儿拍了拍不大的胸脯,放下心来。魏师傅继续拿起书来,装模作样。 “……”刘妍看着袁季麒,一脸深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假的夫妻,等一个月后我还你自由,怎样?” 咔嚓,噗通……总算明白是个什么事,但是还是不能接受啊!什么神一般的转折? “一个月后小公主的生辰,他们都传这次让大臣家属同乐是给公主挑驸马,而且内定的是我……所以……” “所以你假装已经娶妻?” “嗯!” “有没有搞错,我一个丫鬟,还娶妻……通房都危险好吧。” 其实作为另一方当事人的刘妍同学的内心独白是:有没有搞错,往脸上贴金,你以为你谁啊,贵圈小姐人人嫌弃的雅痞子,还嫌弃本公主。 什么内定,不要自以为良好好嘛,跟二公子比起来你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好嘛!呵,真是好搞笑! 好搞笑的某人又有点小心虚,其实袁季麒他说的没错,太后的意思就是选大将军府的世子袁季麒。 所以人家才逃出来勾引袁仲文的,人想的是只要和仲文两情相悦,再在太后面前撒个娇卖个萌,实在不行就说自己已经私定终身,那样就可以和仲文在一起喽。 可是……绝对不是他袁季麒看不起我好嘛!好嘛!嘛! 看着表情古怪的丫头片子,袁季麒以为是她在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那么多兄弟,找一个认你当妹妹就行啦。其他的可能说不上话,但是敬亲王在府上说一不二,身份又是显贵。明天我就找朱佑煌认你当妹妹。” 袁季麒对自己面面俱到的想法颇为满意,自恋不已的点点头。 “我觉得我得守寡。”作为小丫头片子的某人翻了翻白眼,就算你的假设成立,袁大将军不打死你算我输。 “哎,我也觉得这有些牵强,不若你看我怎样?可能你还不知道,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名医谷的传承人。名医谷配你将军府还是可以的吧!” 张嫣儿挺了挺胸,关键是我不介意嫁给一个大帅哥。 “不行,胡来!”魏师傅拍桌子,“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你跟着我,回头变成被人抛弃的破鞋回去,师父焉能留我命在?” 第24页 开玩笑,人不是真的娶亲,人是躲公主好不?被休了名医谷面子还要不要? 当然,袁季麒内心也是拒绝的。虽然他名声不好,但是愿意帮他忙的可不少,认做敬亲王的妹妹,就算以后是个弃妇又怎样?那总比没有人权的丫鬟强多了。 之所以要找这丫头片子,袁季麒只是觉得……觉得……和这丫头片子结婚感觉还不错,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说不定…… 啊,真是疯了,袁季麒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竟然会想到和这可恶的丫头片子过一辈子!真的要疯了! 其他人也看出来他要疯了,对着这样一张快要扭曲的脸,刘妍伸出一根指头小心的戳了戳: “你还好吧?”虽然什么都没做过的公主殿下,怎么觉得那个应该在皇宫里的公主殿下好不是人的样子! ……看把人大将军府未来继承人弄成什么样子了…… 已经被逼疯的袁季麒被心里边的那个丫头片子碰的一颤,夸张的一脚跳开,匆匆忙忙的落荒而逃,留下一句会将她从下等丫头提拔上去的话,很快没了踪影。 …… ☆、酸 看着袁季麒的背景嫣儿渍渍称奇,虽然人长得好像帅,但是给人感觉脑子有点不好使的样子。 心疼妍三几秒钟,嫣儿瞅着莫名出现在药馆的人,惊讶之: “说来你来这干嘛啊?” “我找燕大来的。”从袁季麒的闹剧中回神,刘妍想起来来这的目的。 嫣儿摇摇头,走过去打理药柜:“我好久没见她了。” “魏师傅也没见着她?” 魏师傅翻了一页书,头都没抬一下:“啊!师姐人神通广大,哪像我要天天待在这药馆里……”这酸不熘秋的语气,只要提到这个十六岁的师姐,魏师傅就是这个口气。 没法啊,一个白髮白须的上了岁数的要叫一个黄毛丫头师姐能不酸吗?可人家自出生就是名医谷老爷子的徒弟了,谁让自己入门晚呢! 刘妍嘆了一口气,看来找不到人了。磨蹭着要走,嫣儿放下手中活计,叫住人:“哎,妍三,你找她什么事啊?要不要我给她带句话,要是她回来的话……” 这怎么与外人道来,刘妍心里藏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说的人尽皆知,感觉自己要完: “不用,还不太确定,想找她当面八卦八卦。” “什么事啊,搞得神神秘秘,说好的三姐妹呢,总是把我抛弃在一边,真是的。”嫣儿摔了手里的抹布,装做起了脾气。 看书的魏师傅翻了一眼,见自己珍藏的黄梨木柜子没事,摇了摇头没有搭理。 天天闹,不是你酸我,就是我酸你,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的两人已经开始嚼耳朵了…… “真的!!”嫣儿听完刘妍的话,惊讶到不行,一股名曰八卦的泡泡,飘了满屋。 刘妍挑眉,牛气的不行:“可不是,我亲眼看见的。” “能让大师伯去主动认识的男人,除了燕门的那些活死人,还真是出现了奇蹟。” 说到这里,不得不好好交代一下,燕大这个传奇人物。 其实嫣儿和妍三这里的消息也不是太完全。出生起就入了名医谷为徒前面已经知晓,燕大,嫣儿,妍三还联合成立了一个组织:燕门。 燕大出神入化的医术和武功,嫣儿作为名医谷继承人的江湖地位,妍三好像永远都用不完的钱,使得这燕门五年来越做越大。这几年都是燕大在管理,江湖人所知的神秘燕门之主’小燕子’便是燕大了。 其实除了名医谷的大师姐,三姐妹的燕大,燕门的小燕子,燕大还有一个俗家名字叫张遗瑛。 话说这遗瑛月里不足,从小被抛弃,一个富商捡来给送到了名医谷。名医谷的当家人觉得这孩子筋骨新奇,是个人才,就养在膝下成为了入门大弟子。 其实吧,以嫣儿的话说,就是她那喜欢旅游的父母经常不在,老爷子只是觉得孤独想再养一个罢了。当然,这个说法,燕大是不承认的。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江湖传奇,嫣儿和妍三最关心的永远是姐妹的八卦篇。 话说燕大是个灭绝师太般的人物,冷酷无情。熟人之间可以很逗逼,其他人在她眼里都是蝼蚁不值一提。尤其是男人,自动隔绝在三米之外。 由于燕大过了及笄之年,人又长得美,还很有能力,自是追求者甚多。 一年前名医谷门前的石头都给踩碎了,据说还来了朝廷的人呢!但是,都被燕大虐的怀疑人生。 恰如江南花间词派第一人唐某某被打的毁了容,开国首位武状元孙某某被要求作七步诗羞得无地自容(人就一个大老粗),江湖新起之秀白某某被毒的躺床三月等等不胜枚举啊!直到现在只要是听到张遗瑛三个字,所有生物自动退避三舍。 虽然人年芳十六正是花好时,但名医谷的老爷子最担心的就是大徒弟可能嫁不出去。老爷子的担心不无道理,人人认同。唯有张遗瑛大姐大表示颇为委屈:人家可是有定亲的好嘛! !! 此言一出,惊涛骇浪。 原来燕大订过亲! “那你说这人会不会是她定亲对象啊?”嫣儿说的不大确定。 刚刚刘妍咬耳朵的内容正是玲珑阁门前发生的事。低气压不仅能走近燕大三米之内,而且燕大还认识。刘妍表示燕大的人生中出现了男性奇蹟。 而嫣儿持不同意见,说不定人家就是燕大的订婚对象。 “你傻啊,就当时那个情况,怎么可能?燕大全程嫌弃脸,绝对不是订婚对象。”作为刘妍当然知道这不可能,因为那低气压正是她亲哥,当朝的皇帝陛下。 虽然自家亲哥心目中好像是有个对象,但是,“那男性奇蹟怀里边还抱了一个失忆梗美少女燕儿呢!”其实在玲珑阁撞见亲哥的好事,刘妍并没有觉得多开心。 亲哥嘴里时常提起的那个恋爱对象,在她心中已经勾勒出一个吊炸天的女能人形象。 绝对不是那天在玲珑阁见到的那个柔柔弱弱失忆梗美少女。那一推就倒一直腻歪在皇兄怀里的女子怎么会是小时候救了皇兄的女孩子啊? 那个女孩子明明医术了得武功超群,明明徒手抓蛇面不改色…… 刘妍觉得皇兄就算是和燕大处对象,都比那个弱女子合适。 “……”妍三心中所想,嫣儿是不知道的,但是燕儿?你说的是我? 看着一副你好像说的就是我的嫣儿,雅虎抹了一把汗。嫣儿有个毛病,只要带个美少女的前缀,就自动进入说的一定是我的自我陶醉模式。“是不是你你不清楚?” 被打击到的嫣儿瘪瘪嘴:“失忆梗我也有啊!” “……” “其实……”妍三欲言又止。 嫣儿弹了弹自己用凤尾花包染的美指甲,心不在焉的道:“什么啊?” 第25页 “其实出现了这样一个奇蹟男,也挺好的,我觉得燕大的春天来了。”刘妍为自己皇兄也是操碎了心。 其实燕大真的不错,有能力不花瓶,跟皇兄怀里那个弱女子强多了好嘛! 在皇兄口中那个恋爱对象出现的那一刻,刘妍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自己心目中塑造了多少年的嫂子,太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如果皇兄和燕大能互相征服,还蛮合适的! “我不这样认为。”嫣儿持反对意见,“毕竟每回听燕大提起她那神秘的订婚对象都是一副陶醉的傻样。除了那人,就算是个男性奇蹟,燕大也不是摆个臭脸,嫌弃的不行嘛?”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刘妍表示我皇兄怎么了,他能成为奇蹟好嘛!“你看燕大今年都十六了,她口中那个恩爱的对象连个信都没得,说不定……”说不定就根本不存在。 嫣儿被妍三说服,颇为认可的点头:“经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那你说那个奇蹟男……”嫣儿一把将刘妍扯过来,又开始咬耳朵,巴拉巴拉…… “嗯!我同意。”刘妍狠命的点头,求柔弱的白莲花放过我皇兄,燕大最合适做小三。啊呸,不是,刘妍对天发誓,一定是皇兄找错人了。 两个当事人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安排了不下百场千奇百怪的剧情了。 嫣儿还是有点忧心,继承老爷子之所想,十大感动靖国人物好孙女表示: 虽然以燕大婚姻大事为首任,但是男同胞不好找啊! “那奇蹟男谁啊?还能不能再见到?要是他和怀里的燕儿是真爱怎么办?” 刘妍拍着大腿痛心疾首:“作的让人噁心的失忆梗花瓶少女,绝对不是那种气度非凡的奇蹟男的佳配好嘛! 初恋的回忆太美好,往往是心目中的一厢情愿罢了。等相处下来,奇蹟男一定会发现那个燕儿不适合他。就那燕儿,连你这个嫣儿都不如的。” “嗯!”嫣儿得到了安慰,“嗯?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连我这个都不如?我……我有那么不堪吗?人家美着呢! “……” 两人经过半天的合计与理论设想,已经达到了战略上的共识。燕大还是没有在百糙堂出现,作为还是别人府上卖身丫鬟的刘妍提出告辞,一路向袁大将军府行去。 西街比较偏,两腿跋涉走了挺久的。正好到了郑康大道。看着眼前的玲珑阁,刘妍的眼皮子跳了跳,其实她心里也是没底。 皇兄和燕大两个行踪不定的,自己和嫣儿的秘密行动究竟能不能顺利实施呢?皇兄和燕大分明是认识的,究竟是认识到什么程度又是什么关系也好让人好奇啊! “丫头?”身后不确定的唿唤,将刘妍拉出了幻想,错愕的回头。左执正一脸惊喜的看着面前之人。 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左执背在身后的手指头有些发颤,真的是这丫头。他就知道两人的缘分没有断,自从醉香楼看了这丫头的表演之后,左执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对一个连名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念念不忘。 “丫头在这看什么呢?”左执抬头,见是个首饰铺子,一脸开心,表现的时刻到了。有哪个女孩儿不喜欢漂亮的首饰,又有哪个女孩儿能够拒绝为她簪花的男子…… “丫头想买首饰?走,我带你去。”左执打了个千,让丫头前边请。 刘妍呵呵拒绝道:“原来是左公子啊,幸会幸会,奴婢还有事,就不去了。” “哎,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跟袁季麒是兄弟,人袁季麒的丫头就是我左执的丫头。来吧,不要担心钱。”左执自豪地拍了拍腰包,“爷买给你。漂亮的首饰就是为漂亮的女孩儿而生的。” 被拉着进了玲珑阁,刘妍一脸懵逼,什么个情况? 前边大步流星的左执笑的一脸傲娇,终于拉到了梦寐以求的小手了,是那样的让人心满意足。 今天拉小手,明天喝小酒,后天,嘿嘿……在左执飞快的大脑里边已经为二胎取好了名字的时候。迎上来的小二一声将所有的思绪打乱: “公子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吗?”小二笑的好甜好甜的! 左执被这突然一声响吓得脚步一歪,搞清楚怎么回事后,撵苍蝇般将碍事的小二往一边赶:“去去,别挡着了我和丫头。” ☆、皇后位 “哎呀,是姑娘啊!”小二见着左执身后拉着的刘妍,很是激动,“小的记得姑娘呢!” “哦,是你啊!”刘妍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眼前小二应该是昨天接应他们的那个。 见人姑娘也记得自己,小二很是开心:“是的,是的呢!没想到又见着姑娘了,真是有缘。”小二看了看眼前拉着姑娘小手的公子,怎么不是昨儿那两个? 既然也算是认识,刘妍决定不放过任何机会,搭讪道:“这能订做首饰?” “那当然,只要有花样子。金银玉器,什么材质的都可以。”小二说的很激动,觉得可能又要做一单子好生意了。 刘妍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彩色的冰种翡翠呢?” “这……这就不好说了。彩翡要看缘分,找到恰好合适花样子的彩色翡翠真的挺不容易的。”虽然对方要求比较高,小二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补救道,“但只要姑娘有需要,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帮姑娘办好。” “这么说从这里边出去的彩翡一定让人记忆犹新?”刘妍问这是有目的的,循循善诱,只为求得线索,并不是要订做东西。 “那当然,毕竟情况特殊,这不是单单有钱就可以有的缘分。”小二实话实说。 有戏! “那你对一个雕刻着槐花的三色翡翠牌子有没有印象?” “槐花?”小二眼睛一亮,想了起来。 刘妍一看小二的反应,便知道了,十分急切的问道:“能不能说说那订做人的情况?” “这……”小二有些犹豫,不太好意思的笑笑,“这小的上头有规定,不能随意透漏顾客的信息。不能帮到姑娘我也很抱歉。” “哎,你这小二怎如此不懂事?”左执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丫头有所需,焉能不说话,“你就说说个模煳的大概,没有提名点姓,算不上透漏顾客信息有违规定吧?你稍微一说,今儿爷在你这买东西,有你的好处去。” 小二咽了咽口水,犹豫一会儿,痛下决心道:“小的只能说那是半年前就有人拿来的花样子,让我们找合适的材料,越珍贵越好。那人下的定金抵得上这玲珑阁半年的收入,出手十分的阔绰。就在昨天,那公子领了一个像是从外地接来的小姐将东西取走了。” 半年前?外地的小姐?刘妍点了点头,能对上了。 事情可能是这样: 半年前皇帝大婚,立了贵妃后,就下旨在全国海选佳人。其实海选只是个幌子,顺理成章的接来自己的心上人才是真。 第26页 到时候只要将人安排进去,再装模作样走个形式,任何人都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圣旨已下,当时并没什么人提出反对意见。 半年前新婚不久的皇帝放着佳人不管,偷偷出宫消失过一段时间,可能就是去接那人了。只是让皇帝措手不及的是,她失忆了,不记得自己。 以刘妍手里的情报,一个多月前皇兄又消失去了名医谷,估计是为了给那燕儿治病求医,然后恰巧和燕大有了交集。 但是折腾一趟,那燕儿还是不能想起从前的山盟海誓。然后皇兄就拿出和两人曾经的定情信物花样一样的翡翠牌子想刺激她恢復记忆。但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失败了。 昨天采女进京,闹得是沸沸扬扬。皇兄迫于无奈将人安排进了采女的队伍。采女进京后,入紫禁城统一学习规矩,估计得训练个把月才能有见着皇帝的机会。 到时候得皇帝的眼,有太后的同意,这些采女就会有自己的封位,落选的就只能留下来当宫女了。 不过既然是皇兄的心上人,那燕儿落选几乎是不可能,但会是什么封位呢? 按皇兄的意思那肯定是皇后,我的天,刘妍觉得头疼,千万不要是皇后。其他的小角色,刘妍觉得自己要是不喜欢还能眼不见为净。 但要是皇后,每天面对那样一个看起来就很作的,喜欢背后搞事情的柔弱病美人真是人间巨惨烈灾难。 刘妍觉得在这场灾难中让皇兄认识了燕大就是一个解救自己的变数,需要施肥浇水让它成为参天大树! 默默握拳,刘妍觉得皇兄的爱情一定还有很多路要走,加油! “丫头,丫头?你这是想到了什么?”被左执摇醒,刘妍收起心思,咧嘴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到奴婢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左公子在这逛逛,奴婢先行告辞。” “哎,别走啊,不差这一分半会儿的。”左执拉住打算离开的某人,一脸真诚,“上次发生那样的事情,本公子一直想着要买些东西送给丫头压压惊。但苦于没有见面的机会,今天能遇着丫头单独出来,就是上天赏赐的缘分,丫头就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吗?” 刘妍内心表示不想给。 “丫头先不要急着拒绝,丫头一看就是个好人。那天的事情因为我的疏忽大意给丫头带来了惊吓,我这心里一直都特别不好受,几天下来是吃不好也睡不着,人都瘦了好多。丫头难道就忍心让我这样难受吗?” 一旁的小二听的十分感动:“虽然小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的出来这位公子一定是诚意满满。姑娘还是不要辜负了人公子的一番情意,实在是发自内腑太过感人。” “……” 就这样刘妍被左执拉着转了一楼看二楼,足足将两顿都没来的急吃的某人饿的前胸贴后背。 “丫头觉得这支簪子怎么样,我看着就很适合丫头。” 不怎么样,还没有六必居的蟹黄包好看呢!“呵呵,不错。” “我也这么认为。”左执将簪子插在刘妍发间左看看右瞅瞅,又觉得不尽如人意,“但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刘妍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当然少了点什么,这簪子是用在贵妇髮髻上的。自己顶着一个丫鬟头,硬插个金簪子能好看才怪。 不太喜欢的左执放下簪子,拉着刘妍继续往前走:“我觉得还是再看看别的。” 突然被拽住,左执困惑回头。刘妍笑带一脸蜜,左执被迷的晃神…… “奴婢真的出来很久了,此时必须得回去,还请左公子谅解。左公子的心意奴婢已经收到,也请千万不要心里有什么负担,那天的事奴婢并没有放在心上。” 晃了神的左执愣着点头,然后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妍挣开手,转身飞快的走了。独留下痴汉痴情望。左执觉得可能遇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路过六必居打包了一份蟹黄包,晚饭之前刘妍爬墙顺利的熘了回去。三脚猫功夫的某人不得不吐槽这大将军府的安全措施做的真是没个水准,拍个拍身上的尘土褶皱,大大嘞嘞的从花园路过。 暖棚,咦?今天圆圆不在? 刘妍提着手里的蟹黄包摇了摇头,这可怎么解决?难道一会儿拿到食堂,会不会遭到公愤? 踩着饭点走到食堂,一群丫鬟小厮挤在前边抢饭,刘妍拿着空碗排在后边,有了心事……圆圆还是不在。 盛了碗大米饭蹲在一边,刘妍往旁边挪了挪,将米分了一半到大壮的碗里:“胖妞,圆圆哪去了?” 憨实的大壮鼓了一腮帮子的米饭,含煳道:“被表表小姐叫去了。下午去的,有有好久没见到人。” “什么?”刘妍勐的站了起来,被表小姐叫去了?表小姐那样的缺根筋还蛇蝎? 不敢想像! 一路狂奔,现正趴在表小姐院子外边查看情况。 刘妍突然杏目圆睁,果然…… 圆圆跪在院子里的鹅暖石地上,薄唇干枯起皮,脸色惨白。旁边站着个奴才,一脸恶奴之相。 刘妍食指捏地噼啪作响,简直欺人太甚!圆圆那么老实规矩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犯事?一看就跪了很久,这表小姐来这是客,搞起府里的丫头来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可是,自己一个没权没势的丫鬟,怎么才能将人救出来? 刘妍心声一计,便从墙上跳了下去,找了个外屋的粗使丫头,先了解一下情况。 “你说那丫头啊?带了个名贵的耳环,表小姐觉得她偷了府上的东西,在审问呢!”扫地丫头凑上前来,“其实是四公子路过花园找那丫头说了几句话,还夸了人耳环漂亮,被路过的表小姐听见了。表小姐怀疑她勾引主子,不安好心。” “那……四公子呢?”就这样让人给带走?袁季麒不是这样的人啊! “四公子他不知道啊,女人之间那些花花肠子,没见识过的男人知道什么?表小姐说让她送一盆花来,四公子就放人了。” “……” “这事都见怪不怪了,表小姐对觊觎府上公子的丫头的仇恨程度简直丧心病狂。听说了没?前一阵子新来的一个丫头因为夜里夸了一句二公子,给传到表小姐耳朵里,就被分配去扫厕所了。” 作为扫厕所的本人表示听说过。 “哎,我本来应该是在四公子院子里打扫的,就因为长得太漂亮就被表小姐要了过来。”扫地丫头摸了摸脸蛋儿,一副生不逢时,天要亡我的表情。 看着那两颗兔子牙,刘妍抖了抖,怕是觉得你们比较投缘的原因吧!真是一样的蜜汁自信。 事情已经搞清楚,问题出在耳环上,解决方案却要从根源着手。 刘妍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着圆圆跪的地方奔了过去,高声喊道:“圆圆,你就招了吧,这事有什么好瞒着的!”刘妍知道里边的人听得到。 对着蒙圈的圆圆眨眨眼,刘妍继续:“这耳环分明,分明是……是老爷送你的!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一语惊起千层浪,里边的表小姐终于坐不住,跑了出来。 第27页 “容你这丫头在这胡说八道。姑父岂是你们这些低贱之人所能玷污的?”表小姐嗓门虽大,其实不过在掩盖心虚。对于这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姑父,是真的摸不清。要是…… “奴婢们冤枉啊。低贱之人怎能妄语欺骗表小姐?这耳环真是老爷送给圆圆的,要不然,不然,表小姐亲自去问老爷。”她要是敢去问,才怪了。 表小姐有些踌躇,刘妍见势突然站了起来,靠到表小姐耳边轻声道:“奴婢看表小姐道一声误会还是算了吧。圆圆的眼神温柔有先夫人的影子,老爷身边没个人,独独送了圆圆一对耳环。要是以后万一……表小姐以后肯定是府上的少主子了,这圆圆若真跟了老爷,您岂不是……” “这……”表小姐甩了一下帕子,“罢了,你且起来吧!即是姑父送你的,为什么不早说?” 见圆圆有些摇摇欲坠,表小姐上前虚扶了一把,几分讨好的意思道:“害我误会你了。” “奴婢知错。” “先下去吧!” ☆、怒 将圆圆解救出来,已经入了夜。搀扶着走路困难户,刘妍感嘆道:“你怎么惹上她了?虽然人没什么手段,但明着耍流氓的主子咱也惹不起啊!” 圆圆瘪瘪嘴:“我也不想啊,正好让表小姐碰见了我和四公子说话。” “真是灭绝师太。”刘妍自嘆不如,这防丫鬟爬床的手法干净利落,不留一叶啊!默默给袁季麒点一根蜡烛,让你嫌弃公主,本公主嫁给二公子,你娶灭绝师太,绝配! …… 等两人回到房里的时候,一度以为遭到抢劫了。刘妍看着自己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只掐丝耳环在小丽手里晃悠。 看着人回来,像是挑衅一般,小丽将耳环给拉在榻桌上唿啦啦响。 圆圆气愤的就要上前理论,被刘妍止住。估计是昨天自己拿出来和圆圆讨论的时候遭到一些人的嫉妒了。懒得跟她们计较,毕竟是自己怀玉在前。 上前收拾被她们翻出来的东西,耳环已经少了一半,其他的大件刘妍没拿多少,拿的都丢的差不多了。但是…… “我放这的行止沉香杯谁拿走了。”刘妍眼里冒火的瞪着小丽,为了那个杯子,不惜暴露,差点都被朱佑煌给抓了回去,说好了要送二公子沉香杯的,“拿别的东西我不跟你这人一般计较,但你必须把行止沉香杯交出来。” 挑衅般昂着头,小丽从塌下摸出来杯子,拿在手里站在床上给举起来:“就这破木杯子啊。”拿在眼前瞅了瞅,就着上边的字迹念道,“高山什么……止,什么……行……行止……什么嘛,狗。屁不通,什么宝贝蛋子似得。给你!”小丽高举在面前。刘妍忍着气伸出手,等拿到之后你再试试! 咔嚓!错开手边,小丽一松手,将杯子给扔在了地上。盖碗边缘极薄,加上沉香木本来就是以多带黑脂的朽木为佳,从那么高的地方直线坠落,在一屋子的注目下,杯子碰掉了一个大口子。 刘妍第一次红了眼眶,被从书房侍候换到更衣室打扫都没伤心过。兴许是觉得真的惹祸了,小丽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梗着脖子也不愿服软:“谁让你不接住的……” 默默地拾起碎杯子,难得的一次没有跟人呛声,没有那心情。随着行止沉香杯摔裂的那一刻起,刘妍听到了心落的声音,很是明显。也许这杯子会是自己和仲文的结局,有缘无果。 还记得那一年冰雪满天,是父皇登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冬天…… 家国初定,对这个小女儿皇帝很是喜爱,走哪都带着。一场大雪放晴后,皇帝带着人来到大将军府。前殿里一通跪拜寒暄,小公主觉得没意思,偷偷的熘了。 是见到什么好玩的,刘妍记不清楚,只记得当时跑的很快,到了湖边上停了下来,一直向着那边招手…… 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或是没有,也记不太清了。唯一歷歷在目的是在掉进湖里后,身后立马有人跳进去将自己托举起来。费了好久,两人才爬了上岸。事情惊动了前殿的人,皇帝抱着已经冻晕过去的刘妍离开了。 还没来得及道谢,谢谢那人救了自己。甚至也没来得及看一眼救自己的人是个什么模样。刘妍一直派人在打听,听说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是大将军府二公子,听说那人身体不好受了寒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听说那人因为自己落下病根…… 在刘妍接下来的生活里,就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见过的模煳影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笔。 他会在生辰的时候捎来礼物,每一件都很用心,而刘妍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生辰;他会特意写信感谢刘妍送去的各种各样的止咳药,用幽默的语言抱怨松贝汤很苦,每当看信的时候刘妍都笑了哭,哭了笑; 直到……直到刘妍听说母后要为自己选驸马,而受邀的名单中没有大将军府二公子,刘妍哭着问为什么,这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可能是喜欢吧。 话本子上唐伯虎与秋香的故事每每读来都好生让人羡慕,可是……美人没有爱上自己,话本子上怎么没说还有拦路打劫的啊? “呜呜……哇哇……啊啊……”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可怜的伯虎,啊不,雅虎,越哭越凶。这是人家的定情信物啊! 心碎的捧着不知道是第几件定情的信物,刘妍手脚并用的爬到床上,拿出来六必居打包的蟹黄包,吸着鼻子,一哭一咽的吃起来。 “唔……”吃一口,“唔……”再吃一口,看着目瞪口呆的圆圆,摸一把泪,“圆圆你也吃……” “……” 然后两人就在一屋子目瞪口呆中吃完冷包子,抹干眼泪睡下了。 刘妍她说:我埋葬了我的爱情。 圆圆她说:你激发了你的神经。 第二天谷雨,下不下雨不好说,因为刘妍起来的挺早,天色昏沉,浓浓的雾气。 路过花园特意的看了一眼,骚包白果然在老地方练武。袁季麒尚不知道那天是府上的丫头片子偷袭的自己,暗暗下定决心练武抓刺客。罪魁祸首刘妍默默地给袁季麒又起了个外号:骚包白。 一席白衣,练的倒是有模有样的,渍渍! 看着一息之间指着自己鼻尖的剑,张着血盆大口的麒麟在剑刃上面目狰狞,刘妍一吓。早起精神跳一跳,五更厕所跑一跑啊!俩腰子可还好? 看着杏目圆睁的小丫头片子,袁季麒心情莫名开怀:“哈哈,怎么?这就吓着了!” “没~~四公子早--啊!” “不早了,我已经练了半个时辰。”勤快小蜜蜂颇为自豪的,快来夸我。 “哦!” “……” 第28页 看着就要离开的丫头片子,袁季麒开始怀疑自己又做错了啥?这么不受待见?“你要去哪?” 走了一半的刘妍无奈停下,解释道:“回四公子,奴婢不去更衣室,还能去哪啊?” “你怎么还去扫厕所啊?管家婆子怎么办事的?走!”袁季麒上前拉着刘妍的袖子就往相反方向而去,“回我的院子,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大丫鬟,不用再去干粗活了。等过几天,我带你去见朱佑煌……” “哎哎哎……”刘妍拼命的将自言自语的某人往后拖,“我不去啊,才不要去……”谁要见朱佑煌啊,人好不容易逃出来,简直要被你这样的猪队友蠢哭了…… 被拒绝的袁季麒回头,一脸受伤:“昨天我们不是说好的嘛?”做我袁季麒的妻子,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难道不比做个粗使丫鬟强。 难道她就那么喜欢二哥,一定要为他守身如玉,可是人家并没有要娶你的意思啊! “你就那么喜欢二哥?”袁季麒受伤的脸更加难看,“我答应你还不行嘛,只要你帮我逃过一个月后的选驸马,我就放你自由,并劝二哥纳了你。保证让你为他守身如玉。在二哥还没有爱上你之前,你以一个粗使丫头入二哥的房,何以立足?不若答应了我,还能……” 刘妍没工夫听他碎碎念:“你就这么不想娶公主?” “啊?” “这你完全不用担心,公主虽然刁蛮,也不至于嫁不出去,更不至于让你如此踹踹不安。” 袁季麒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和这丫头片子合作,想想也是疯了。 看着已经呆愣住的袁季麒,刘妍摇头,准备离开,可是袖子还是被拽住了。 “其他不论,更衣室你不再去了。” “……” “本公 ☆、女官 “怎么?这就吓傻了?”看着失去反应的刘妍,袁小剑笑笑,上前拉着人就进了院子。不幸的是被没过脚踝的门槛绊住,冲击力太大,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在了前方袁小剑的背上。出于本能,刘妍扔了顶着肚子的匣子,双手一环将人给抱住了。刘妍很想解释真的只是出于本能,但正好撞见的扫地丫头哪里肯信! “你……你们……”这抱着扫帚的丫头和刘妍还有一面之缘,不正是昨儿那个自称是四公子院子的採花丫鬟嘛。很明显撞见这一幕的丫头没了昨儿的气度,感觉像是浑身起火,手里的扫帚都要烧起来了。 刘妍从袁小剑身后看着这丫头眨眨眼,怎么自己一来就招人讨厌了呢?什么体质? “小琴,……哈哈!”袁小剑挣开环着自己的刘妍,对着来人一通傻笑。话本子上常说,遇见爱情的男女活像个傻子,刘妍点点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拍了拍身上撞出来的褶皱子,赶紧补救道:“原来这位小姐姐叫小琴。小琴,昨儿我们还见过,好巧!” “哼!”小琴表示你是谁? “……” 袁小剑很是上道,连忙向着小琴凑过去:“小琴是这样的,公子吩咐我去帮这位姑娘搬住处。正好遇见了你,能不能请你带带路啊?” “哎呀,这么说我和小琴还是室友吗?能和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住一处是我的荣幸。我叫雅虎,多多指教。”刘妍向前跟了几步,被小琴一个嫌弃的眼神制住了:“少来,后边陋室那么多房子,谁要跟你住一处。”这时候刘妍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院子算不上小,人却是少的可以。袁季麒刚十五岁出头,房中没女人也算是正常。只是没想到小厮丫头也这么少,话说自称是大丫鬟的小琴还需要扫地?刘妍觉得自己入了个大坑…… 古人诚不欺我,自觉不好的刘妍刚扫了屋角的蜘蛛网,就被传话要去侍候公子笔墨,典型的压榨劳动力啊。 大靖建国不满六年,朝廷百废待兴,皇帝一直着力于郡县制度的完善,导致中央建设诸多弊病。沿袭前明的国子监就是典型,按理说这些贵族之后的教育问题很是重要,当应该集中起来,好好搞搞政治教育,然而并没有。大概一个月有那么几天会被集中起来,请朝中德高望重的人来做做思想工作,宣扬一下爱国精神,平时都是自己在家学习的。这就造成了本是学习的大好年纪,袁季麒五人组会有时间在京中横行霸道了。 袁季麒能将国子监的学堂搞得乌烟瘴气,府上请的老师哪还能讨得了好?没教几年,大将军府就这样华丽丽的上了教书先生的黑名单,所以袁季麒一般在家都是在自学,然后袁大将军亲自月考,稍有不满意就是好一通罚。 这些消息都是小本本上详细记载的,据调查者燕六说有理有据,很公正。真是这样的渣渣,也不知道怎么上的太后做媒红名单的。袁季麒年龄尚小,未曾在皇家露过脸,说来太后不甚了解也实属正常。话说一个月后要被拉出去见人的袁季麒可是没把他爹给急死,听说请了个十分了得的老师临时抱佛脚,而今天是那老师第一天授课的日子,这就造成了袁季麒竟然会在书房学习的局面。 怀着看好戏的心理,刘妍一路小跑的到了袁季麒书房门外,请示是否可以进去侍候笔墨。 来开门的竟然是个女官,女官?女官!……看着这一脸严肃的女官,刘妍失去了反应,这……哈哈哈,够嘲笑他袁季麒半年的了。 女官一般是教授官家小姐学问与规矩的人,多出自宫里的退休掌事官。前明皇帝腐败,后宫女眷数量尤为庞大,大靖建国之后,这些前朝之人被放出来了一大半。由于资源丰富,便造成了请女官教授十分盛行的局面。但再怎么盛行,也不至于要到了为一个公子哥请女官教授礼仪的地步吧? 袁大将军真是个奇才,好萌好可爱。在刘妍心中已经勾画出一幅袁季麒羞答答刺绣的画面时,坐在案桌后的人黑着脸道:“还不进来。” “是。”刘妍迈着标准的宫步,行礼道,“奴婢请公子安!” 袁季麒眼皮子跳了跳,没搭理,倒是身后的那女官语气里很是赞赏道:“大将军府不愧是大将军府,这院里的丫鬟不仅模样周正,规矩行的也甚是养眼。” 刘妍敛眉含羞,低低应道:“老师谬赞。” 袁季麒撑着头眼皮子再跳了跳,这人可真是能装。 “还请公子注意形象,这副体态在宫宴上怕是要失了规矩。”女官板着脸将人给训斥了一顿,刘妍心中好笑,面上不显,上前开始研磨。其实袁季麒虽然喜欢搞怪,但从不对年纪大的女士下手,忍着脾气等女官说完,丢给了刘妍一个等着瞧的眼神。 女官嘴皮子一直再动,大概说的无外乎是宫宴的规矩,袁季麒奋笔疾书,学完了袁大将军要检查笔记的。忍者内心的好笑,若是一个月后让袁季麒发现其实这一套繁琐的前朝规矩在现在并不适用,不知道又要作何感想。真不知道这袁大将军怎么想的,就算规矩适用,那也是限制女子的玩意啊! 第29页 “你能不能将你那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袁季麒敲了敲桌面,刘妍打眼一看,纸上对某丫头片子的不满大有罄竹难书之势。 刘妍瘪瘪嘴,对某人的威胁视而不见:“老师,圣人有言,主有失,不言其过者,是为不忠。公子他开小差。”大义凛然的某丫头片子。 “……” 被荼毒了整整一天,袁季麒一脸生无可恋的送走女官,晚霞正红。 刘妍笑的献媚:“公子的宫规学的甚好,比之那后宫的佳丽都不差。”袁四美入后宫,好基。情! 袁季麒捏着三分的笑:“哦?是吗?那多谢你的夸奖了。为表本公子谢意,赏些什么好呢?” “呵呵,公子您千万别客气,公子将奴婢脱离出苦海,奴婢已经万分感激了。” “哦,这样,可是本公子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啊~~”袁季麒突然低下头,对视上刘妍的眼睛。被偷袭的措手不及,刘妍拼命地向后仰着,避开袁季麒的脸。对方温热的唿吸打在脸上有些痒痒的,又黑又长的睫毛没有节律的颤动着……第一次和男的挨的如此之近,还是个京城四美上榜人物,有些傻眼。 刘妍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处变不惊的大人物,是那种面对美男只有自己去调戏的份的人,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会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开放,和美男近距离接触也会面红心跳…… 看着丫头片子的反应,袁季麒勾唇笑的邪魅,大有再往前进一步的趋势,而他也正这样干了。 “袁季麒,你在干什么!”一声爆喝,两人飞快的分开,尴尬非常。刚刚还邪魅狂拽的某人看到来人,脸色大变,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站着:“爹……您怎么有时间来这了?” 刘妍惊讶回头,一张十分严肃的中年面孔站在院子里充满怒气,经歷过岁月打磨的脸是凌驾于美貌之上的硬朗。这个曾经以貌美着称的沛城三杰早已经脱胎换骨,那一张脸虽则美矣,但上书的气势比任何东西都要耀眼一些。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现在正以要抽死眼前人的架势向你这边看过来,能不让人害怕颤抖吗?反正刘妍已经不自觉的抖了抖。好恐怖!要遭殃! “可知道礼义廉耻是为何物?你这不成器的东西,生你何用?”袁大将军步步生风,路过两人,衣衫与空气撞出的风吹干了刘妍后背出的冷汗。 没有丢过来一个眼神,无视就是最大的鄙视,刘妍知道自己这个’勾引儿子’的丫鬟很招人将军大人的厌恶…… 然后,袁季麒就这样在刘妍眼前被连拉带拽的给逮到书房去了。 楞楞回神,刘妍对着空气中留下的将军余威一阵寒颤。袁季麒,自求多福!诚与我无关…… …… 躺在上了两个档次的床上,刘妍失眠了。和进大将军府第一天一样,只不过这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不再是二公子。竟然是袁季麒那张贱贱的脸。时而是一肚子坏水的贱笑,时而是放的特大的一张引人犯罪的脸,时而又是被大将军打的面目全非…… 睁着血丝眼,听小琴说小剑说的,袁季麒被大将军关在书房直到半夜,两人晚饭都没吃,月上枝头大将军才气喘吁吁的离开。如果打人者都气喘吁吁的,那被打者会怎样? 怎么说好像也是有一半,不,一小半……一丢丢自己的原因在里边,那自己要不要去看看他呀? 哎,算了,明天早起去讨一盒金疮药。 …… 对着空荡荡的陌生院子,刘妍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成了袁季麒院子里的丫头了。正好见着小琴从主屋那边回来,刘妍开心地唤了一声:“小琴姐姐,早啊~~” 昨日见面留下来的不好印象,刘妍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小琴怎么会给她什么好脸色:“早?看看东边那太阳,以后侍候公子梳洗一对一天,没得你偷懒的。” 被摆了脸色的刘妍并没生气,初来乍到和气生财嘛:“啊,额,我才来还不太清楚,公子早上什么时辰起来梳洗啊?” “公子已经练武回来了,你说什么时辰?”看着旁边已经关上的门,刘妍默默给袁季麒点了个贊。昨天被打了半夜,一大早的就起来练功去了,不是,他练功就是为了抗打吧? 自觉发现了一个真相的某人摸到正屋那边,见袁小剑站在书房门外,刘妍走了过去。 袁小剑下巴向里边抬了抬,示意人进去。知道那女官没来,刘妍也没揣着,大咧咧的推开门进去了。 然后…… 然后就发现正脱衣服的人一脸惊愕的看着门口,手上失去了动作。 “……”大将军府的伙食不错,袁季麒就算才十五岁刚出头的年纪,不仅人长得高,身材也很壮实……这真的是刘妍的内心想法,真的不能再有其他的意思了! 反应过来的袁季麒又怎么可能相信她的纯洁,一把将袍子给裹上,十分警惕。 这丫头片子可是曾经爬到集暖阁房顶偷看过二哥洗澡的。刘妍要是知道袁季麒此刻内心的想法,一定要暴躁了,不是说以后当什么事没发生嘛,你到现在还拿出来说事? 就事论事的某人终于裹好袍子,又检查了几眼,待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口道:“你这么早来这干嘛呢?今天那女官不来。” “小琴还说要我早起侍候您梳洗呢!公子~~” 凑活着那阴阳怪调的声音,袁季麒寒的打颤,又裹了一层衣服。 ☆、花鹤翎 “昨日那女官教授的挺好的啊~~”刘妍闷声笑了笑,“为何今日不来了?” 袁季麒撇了一眼丫头片子,留给她一个白花花的下巴:“今日是国字监授业。” “奴婢有一事要提醒公子……” “嗯?” 刘妍抿着嘴唇忍得很辛苦:“请做好被女官教过的保密工作。” “……”大早上的被气的够呛,袁季麒觉得把这丫头片子拉过来简直给自己找罪受。 袁季麒拿起衣架上的最后一件衣服披上,虽然天气越来越热,但该穿的衣服层数还是一层都不能少:“快些打理课业用具,还用我吩咐吗?”看着愣在那里看自己穿衣服的丫头片子,袁季麒下巴指了指书案上的文房用具。 刘妍上前拉开木匣子,将书一本本拾进去。想着的却是前阵子江南进贡的轻纱布锦,尚衣局拿来让她挑选过花色,摸着薄薄的一层,穿上仿若无物。袁季麒好武,最易发热,刘妍觉得用那布锦给他做几件衣服还挺好的。 勐然认识到自己在想着什么的刘妍呆了,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关心他了?他热不热跟我有何干系?暗暗告诫自己的某人出口道: “昨天你还好吧?老爷……没把你怎样吧?”刘妍快要疯了,啊,泛滥的好心忍不住了? 第30页 当事人却满不在意的道:“没怎样,就那用烂的几招对我早就没用了。” “可是我听小剑说你昨日被打到半夜……好像还是因为……呃,我嘛?”大概是的吧,毕竟昨日正好让大将军撞见的场景,实在是太让人误会了。刘妍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的…… 袁季麒瞅了一眼纠结的丫头片子,哧了一声:“你见我有伤?” 呃,还真没有……表示已经看过上半身果。体的某人只注意到了好身材。 “他一想打我,我就哭着想娘,百试不慡。你不用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无耻的袁季麒心情尚好,拍了拍袍子,叫袁小剑进来拿东西走人。 …… 又到了无事可做的时刻,刘妍好像终于想起来自己来大将军府的初衷,二公子现在在干什么? 袁仲文今年十八,国字监授业十六岁就结束了。又因为身体不好,袁仲文也没在朝堂上谋个职业,所以他现在应该是没事的。 但是刘妍却踌躇了,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找二公子。搁在以前那不要脸不要皮的程度,没理由也找理由的某人今天却发现找二公子的动力并不能盖过自己的脸皮。 难道是什么在悄悄发生变化吗?一个月之期过得飞快,况且刘妍并不能在这一直待到生辰,说不定过两天就被抓回去了。 如果不加以行动,怎么可能有机会和二公子两情相悦,更不可能威胁太后说已经私定终身了。刘妍给自己打打气,将来大将军府的目的重新提上日程,翻出来那被磕掉一个大口子的行止沉香杯,又犹豫了。 杯子上的大口子参差不齐,那波澜的缺口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无所知一样,刘妍总感觉她和袁仲文之间缺少点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小琴扔过来一把扫帚,在地板上桌球做响,“院子那么脏,有没有一点做下人的自觉性?” 刘妍撇撇嘴,拾起扫帚跟在小琴身后,心不在焉的听着小琴对工作任务的划分……哎,算了,有时间再去找二公子吧。 浑浑噩噩的混到中午,大半天的时间刘妍总觉得心里好是空虚。没去找二公子,主要还是……还是袁季麒那副讨厌的嘴脸也不在…… 食堂吃饭的时候,连圆圆都看出来了刘妍的不对劲:“雅虎,升迁了是好事,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 刘妍一把抱住圆圆,下巴磕在那瘦骨嶙峋的肩膀上,梗的有些疼:“圆圆,我好像是失恋了……” “啊?你何时恋上的?” “我!”刘妍翻了个白眼,“难道不是曾经拥有过二公子的青睐?”他还邀请过自己一起去逛街呢,这不是情侣之间干的事吗? “那就是说,二公子明确拒绝你喽。”圆圆说的很平静,仿佛早已经料到一样。 “没~~”刘妍仰天长嘆,“还未曾表露过我的心思。”但是我好像已经没有了激情满满的心思了。 “雅虎加油,说不定还有机会。”圆圆拍了拍刘妍的肩膀,语气并没什么说服力。 刘妍仰天再是长嘆:“我发现我都没什么理由要去找二公子了。”关键是以前以为都不需要理由,也没想到自己还是需要理由壮胆的…… “嗯……”圆圆眼珠子转转,虽然并不觉得雅虎能成功抱得美人归,但还是满心支持自己的小伙伴的,“上一次二公子吩咐买的茶花送回来了,正摆在温室里。你抱着去二公子的院子让他看看,毕竟是二公子出的钱不是,还是需要验收的。”主要是你要的理由不就来了。 “也好……”刘妍端着碗,将里边的肉末末挑到圆圆碗里,“你多吃点,太瘦了。还矮……” 圆圆大白眼丢过去:“能不能把最后一句话收起来。” 有错吗?刘妍站起来挺了挺腰,留给圆圆头顶上一个光洁的额头。都说了,虽然刘妍年纪小,丫头中是最高挑的。 …… 被带到花园的刘妍看着温室里那一盆茶花,久久没得反应。圆圆撞了撞人:“犹豫什么啊?搬走啊?” “我看……我看……”刘妍有些退缩,“我看还是算了吧。”好像心里并没有多想去见二公子的样子。 “这么怂的你还是你吗?”圆圆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人一样,她这是怎么了? 刘妍踌躇的揪了揪衣袖子,嘆了一口气:“圆圆啊,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圆圆目光闪了闪…… 刘妍也没注意,兀自说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怎样才是真的喜欢……” “大概就是三个过程吧……” “啊,什么?”可能并没有打算从圆圆的嘴里听到什么,突然的开口却将刘妍愣住了,什么三个过程? “相识过程的碰撞,相恋过程的心跳,相处过程的磨合吧。” 瞅着陷入回忆的圆圆,刘妍嘴张的能放下个鸡蛋:“圆圆!”不知惊诧的语气达到几级。 “我娘曾经跟我说的……”圆圆收起来大师气派,解释。 “哦~~”若有所思,刘妍记得才认识的时候,圆圆提到过她的娘亲,像是独自带着圆圆的。大概是家里有什么变故,她的娘亲失去了她的爹。 不知道别人家的故事,刘妍的娘亲也失去了她的爹,却不是在先皇崩逝的时候。听说在很久之前,大概是认识朱佑煌他娘亲的时候,应该是婚姻的背叛吧,太后从没有过对爱情的回忆…… 太后对权利很是热衷,一个想要励精图治的皇帝并没有从他母后那里得到他应有的权利。这可能源于太后那一颗早已经死了的心,她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能给的了她什么。 刘妍一直觉得没有爱情的人是可悲的,就像她的母后。今天咀嚼了圆圆娘亲的故事,才发现有了爱情没了爱人的是更可悲的。 拍了拍圆圆的肩膀,刘妍抱起花盆子,挺了挺腰,给自己打了一口气:“谢谢你啦,我走啦。” “哦!”目送着刘妍走远,如果说要给圆圆安个姓氏,她姓陈,耳东陈。 …… 好吧,这有点扯远了。话说这边抱着花盆的刘妍走的很迟疑,不过还是磨蹭着看到了二公子的院子。青葱满院,充满朝气。但是院子的主人并没有院子里那满丛绿来的有活力。 远远的,刘妍就听到了书房里长一声短一声的咳嗽声。那是……五年前,自己惹的祸事。 刘妍一直以来并没有见过二公子,但她觉得她是喜欢他的。他用生命救过她,话本子上说英雄救美是要以身相许的,刘妍觉得很有必要负这个责任。所以在知道母后并不中意仲文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来追求自己的爱情。 第31页 不是因为袁仲文美得惊为天人,也不是因为存在怦然心动的初识……刘妍抱着怀里的花呆呆的,要是说来,他是很好的。但是,为什么回忆起来,心里满满的竟然是袁季麒那张贱贱的脸?还有在百糙堂他那一句让人猝不及防的我要娶你为妻…… …… “你来了。”袁仲文坐在书案后边,看着刘妍怀里的花愣了愣,大概记不太清哪一件事来。 刘妍抿了抿嘴,提醒道:“这是上一次二公子吩咐买的茶花,要送到宫里去的。特拿来给二公子看看。” “哦,这样啊……”袁仲文大概是起了一丝印象,点头道,“你们费心了,看起来不错。” “回二公子,是镇江府郡的花鹤翎。茶花中花期最长,美人如花,祝愿贵妃娘娘青春永驻。” 袁仲文没想到这丫头会说这个,抬头认真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红扑扑的脸蛋儿,有胆识也有学识,在丫头当中很是突出。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每次见到自己都会低着头,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兇?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为了表示自己不凶,袁仲文笑的更温和了:“花鹤翎?很红很鲜艷,把你的脸都印红了。” 刘妍腾出来一只手摸了摸脸,有嘛?原来是印红的啊,烫烫的是怎么回事? 看着丫头可爱的反应,袁仲文又低低的笑出了声。刘妍脸更红了,二公子能不笑了吗?有毒! 难道他已经看穿自己来这的目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圆圆:若论美貌,京城四美算什么,药馆五俊又是谁,简直low爆了。 京城四美and药馆五俊:你谁啊? 圆圆:人家名叫陈圆圆。 众人:说好的架空呢,冒出来一个陈圆圆什么鬼? 作者君:人家不是祸水圆……表打我2333 ☆、木青 书房里光线有些暗沉,窗外的桂花树深青色的叶子很是浓厚,一丛丛的挡在窗隔上,将室内调暗了几个色度。就连门外都是树木的影子,撒在院子里,让刘妍想起了苏轼的那首词来: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很美很闲适,只不过这里没有苏东坡也没有张适中,只有一个经常咳嗽的病人。 “二公子,奴婢有一个学医的朋友。她说室内亮堂有助于心胸开阔,尤其是经常咳嗽的人卧室更应该远树木。”刘妍看着窗外的树丛道,“花糙树木虽美,影响了二公子的健康就是它们的罪过了。” 袁仲文也随着刘妍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面上没什么波动,始终挂着几分温和的笑意:“那些啊,我住进来之前就在那了。一直没想着打理,倒是经得你这番提醒方觉恍然,以前竟不知是它们惹得祸事。” “奴婢没什么事,可以来帮二公子打理树木吗?”袁仲文的咳嗽因她而起,刘妍总觉得该做点什么来弥补罪过。 袁仲文看着窗外影绰斑斓的树影子,抿着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道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坐的有些乏了,一起走走。” “好啊……”男神主动邀请,岂有不动的道理。 两人就这样错开了半步,一前一后的踩着斑斓的影子在院子里闲逛着。 今天刘妍带了一对垂珠耳环,一根小细绳子下坠了个圆球,随着她的步子,投下的影子在地上一摇一摆的。 袁仲文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瞧着刘妍的耳朵,弄得她猝不及防。 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二公子在看什么的某人。 “耳环很漂亮。” “……”刘妍轻轻的甩了甩头,小珠子不停地晃动着。 耳环?不自觉的向着耳朵伸手摸了摸,今早上一时兴起拿来带的。整颗都是由极细的银丝用巧妙的掐花工艺做成,小巧简单,主要是制作难,看起来送的人费了心思。刘妍一时记不起来是谁送的,但肯定不是二公子送的。 “母亲传下来的,主要是个纪念,倒没注意到它的颜值。”刘妍胡扯了一句,反正无从考证。 袁仲文目光闪了闪,愣了一会儿才接话道:“原来这样……很适合你。” 低低的笑着,刘妍跟着袁仲文的步子继续在院子里闲逛…… 刘妍大概是真的忘了,那耳环是皇贵妃袁伯美送的。 …… 大概又转了盏茶的功夫,袁仲文期间咳嗽了不下七八次,唿吸声中都有些累喘的声音。 刘妍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担心到不行。“二公子,前边花粉气太重,我们要不要转回去?” 刚过了谷雨,这时候不仅花开的多,柳絮也是满天飞,正常人都忍不住鼻子痒,想咳嗽,更何况是二公子的身子。袁仲文也觉得很是难受,便没有拒绝,原路返回了。 又回到书房,袁仲文咳嗽的厉害,也懒得拿笔,随意找了本书翻看着。连侍候笔墨的理由都找不到,刘妍觉得这样干站着不要太尴尬,便提出先行告退。袁仲文点点头,算是允了。 走出院子的刘妍唿出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树木太多,搞得自己十分压抑。抱着怀里的茶花摇摇头,理由用了,话也说了一些,好像除了对二公子咳嗽印象深刻,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么,二公子岂不是对自己什么印象都没有?哎,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一路求索,将花放回暖房,刘妍浑浑噩噩的回了袁季麒的逍遥阁。开阔的布局,只觉得眼前是豁然开朗。虽然雅痞子人品不行,但刘妍不得不承认两人审美蛮像的。 “好像听到有人在夸我。”身后突然一暖,袁季麒从后边伸着头侧在刘妍一边,热热的气息喷洒过来。缩了缩脖子,刘妍转身看着来人。拧了一下眉头:“这么早就下堂了?”骄阳似火的,人影子还那么短,中午过了没多久啊。 袁季麒边往里走,边无所谓的道:“被夫子请回来了。” “……”这么大摇大摆的?“你不怕老爷又要打你了?” “我爹他啊,有事呢!云南王世子办完丧事刚回京,皇帝让我爹去迎了。” “云南王世子?”刘妍陷入沉思…… …… 前明残暴,两支势力异军突起,推翻了朝廷。南凤王武力雄厚霸据一方,刘安王居了北边。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南凤王若想称皇必须将刘安王给端了。两方交战十来年,比推翻前明还要来的惨烈。本来力量薄弱的刘安王因为得了民心,将南凤王赶出来了中原。 南凤王逃到云南,被当地原着势力扫平了。首领带着南凤王的头颅来京师表明愿意归附朝廷的立场。 先皇十分高兴,册封首领为云南王,并发粮万石解决了云南当时的大旱灾。云南王为表臣心,将世子送来京师教导,说白了就是质子。 第32页 为什么要特意提一下这个世子的来歷,因为这个世子不是别人,正是嫣儿曾经提到过的木头师兄。 云南王世子木青为何成了名医谷的人,讲起其中渊源够熬一锅粥的时间了。 …… 话说这世子进京途中被江湖上残留的南凤王余孽所伤,差点挂掉。巧的是被熘出名医谷的燕大碰上,本着医者仁心的理念,燕大便把人给顺手救了。 施恩不图报是不错,但是施恩被报復的燕大可谓是一颗心悔死了。 南凤王手下那些余孽见人没死,又来连着无辜的燕大一起刺杀。燕大当时十一岁的年纪,人也长得小小的,余孽一时大意,被燕大的毒针给端了。 木青从此崇拜起了这个姑娘,京师也不赶了,一直缠着燕大。本来想着熘出来找订婚对象的燕大人也没找着,还跟了个必须得进京的尾巴。 没办法,在走哪都会收到各方官员来信拜託她带世子进京的情况下,燕大进京了。 京中刚刚稳定,百废待兴,燕大的师弟魏师父瞅准时机在京中开了个药馆。燕大就把木青扔到药馆,说是她的家。 木青信以为真,顺势拜了师,成为了魏师傅的首席大弟子,继续和燕大纠缠。 其实他怎么也没想到燕大会成了他的师伯,他当时看魏师傅鹤髮童颜,就以貌取人,以为魏师傅可能是燕大的爹次者是师父。 木青的血泪史是他自己作的,而当朝公主刘妍和药馆的血泪史就是木青害得。 木青人长得帅气,又一脸禁慾样儿,很是对小公主刘妍的口。然后就在刘妍的百般纠缠下,木青勉为其难的和她成为了朋友。 就在刘妍为自己自豪的时候,刚刚成为了朋友的木青就提出让她投资一个江湖部门。 没错,就是燕门。燕大来到京师后,还不忘找她的订婚对象。一个人力量太小,而江湖正颳起了一阵组建杀手情报局的风。 燕大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跟木青说了她的构想,并且请他这个云南王世子做投资。 云南王世子有钱是有钱,但是钱都在云南。不想让燕大失望,恰巧这时候蠢萌蠢萌的小公主说要和他做朋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木青就这么’勉为其难’的和公主做了朋友,然后就提出让她投资这么个听起来吊炸天的组织。 现在想想,刘妍都被那时候天真的自己给蠢哭了。跟着木青,刘妍和药馆的两女孩义结金兰,正式成立了燕门。 燕门刚开始成立的时候很困难,主要能成,多是因为刘妍有钱。冤大头刘妍总是被剥削的很惨,就比如卖身钱前几天都被嫣儿拿去买了蟹黄包的那种悽惨程度。 燕大很牛逼,会医术会看骨,拿着刘妍的钱收留一些生活困难的可怜人。当然不可能都收,都是些有一计之长和根骨好的。 还有就是救助一些有不堪回首的背景的,这些人一般能力比较强大,多被提拔成了燕门骨干,组成了现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燕门二十一。 加上嫣儿名医谷继承人的名号(名医谷是江湖上的百年老字号,土皇帝),燕门一路走来成就了今天这了不起的江湖地位。 头号人物燕大,外号’小燕子’。这让刘妍很不能理解,觉得燕门这么霸气,小燕子太掉价了。耐不住燕大坚持,其实刘妍最后偷偷地调查出来了。 燕大成立燕门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找她的订婚对象,很搞笑的是她的对象她竟然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身份,而对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小时候的外号小燕子。 所以,不言而喻,这么多年来,燕大致力于打响小燕子的名号,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找对象。 可怜的木青并不知道燕门还有这么一个核心任务。刘妍之所以说木青可怜,因为只有她知道,木青喜欢燕大。燕大一心只为求得竹马归,当然没看到木青的心。 在燕门,木青排行老四,主要管的是杀手这一行的,作为管情报的妍三,一直偷偷瞒着木青燕大有心上人的事。所以整个燕门,在妍三刻意隐瞒下,就木青不知道燕大成立燕门的主要目的是找情人。 算起来这木青也算是将刘妍带到江湖的’恩人’,但以刘妍这么多年的被坑史,她是不会感谢他的。 前边说了,木青长得好,还有着现下很流行的禁慾系格调。又有云南王世子的尊贵身份。京城四美,加上他,正好四个。 按理说京城四美,不管是敬亲王朱佑煌,还是云南王世子木青,或是大将军府世子袁季麒,哪一个都比袁仲文要显赫一些。为什么袁仲文稳坐第一呢? 其实这都得益于刘妍这个幕后小推手。刘妍时常会招一些有八卦属性的郡主进宫,然后给她们宣扬一下袁仲文有多美有多迷人。 这些郡主身份尊贵,那可是京中潮流的风向标,通过她们一传播袁仲文的名号自然就起来了。 刘妍管理下的燕门情报局,在她的受益下向全国一推销,袁仲文就这样再不经常出去的情况下,以一个大将军府庶子的身份登上京城四美之首,成了万千少女的梦。 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没想到人刘妍还是个造星小能手。 为了保证安全,刘妍在外边浪没人知道她的公主身份。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不知道她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就木青,天下唯一,知道的太多的人。 这些天木青一直没有露面,并不是说他不是主角,而是他回云南去了,已经走了大半年。 大半年前,云南王妃逝世,木青赶回去办丧事去了。云南那么远,离开这么久也不奇怪。 交代了这么个大大的背景,一晃从五六年前到了现在。听说云南王世子进京,刘妍当然还是小激动了下下。怎么说,这个木头师兄也是个贯穿主线,将不可能的事情串成可能的人物啊! 刘妍眼珠子转了转,已经有了想法:“这么说,云南王世子现在在大街上?” 袁季麒撇了一眼丫头片子,很不幸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打击:“不在,之所以派我爹去迎这云南王世子,是因为他不幸的在路上遇到了刺杀。为表达朝廷的歉意,皇帝特派我爹去迎他去了。人走在哪,还不知道呢!” “刺杀!!”刘妍手紧了紧,都把朝廷大元老级的袁大将军给派出去了,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徐霞客曾说:木府宫室之丽,拟于王室。所以说木头师兄也是个大财阀 ☆、燕六 “你怎么了?”袁季麒看丫头片子脸色有异,语气里颇为关心。 刘妍收了面上的神色,双手无意识地擦着腰侧,否认道:“没,没什么……奴婢……奴婢想出府,特来请示公子。” 袁季麒脸上写满狐疑,这丫头片子跟他礼貌的时候都是在扯谎,反正闲着没事,我到要看看她藏着什么事了。 袁季麒装似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去吧,不要一去不復返就行。” 然后刘妍前脚刚踩在西墙的瓦上,袁季麒后脚就跟了过去。刘妍一路上走的很急,也没怎么注意,袁季麒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跟了一路。直到站在百糙堂拐角,看着丫头片子急匆匆地进了门。 第33页 又是来百糙堂,这丫头片子看来和这颇有渊源,回头得好好调查一番。 这边刘妍来百糙堂当然为木青而来,进门后发现独有魏师傅一人半眯着眼睛坐在案桌后边,见有人来,抬了下头,看是刘妍,有低了下去,神情恹恹地道:“什么事啊?” “今日就魏师傅一人?” “何日不是?” “……”好吧,刘妍承认魏师傅一语道破百糙堂的现状,“我是来找嫣儿的。她去哪了?” “她呀……”魏师傅仿佛在思考,在刘妍失去耐心之前,摸着白鬍子有模有样的道,“去接我那大弟子去了。” “什么?”刘妍惊叫一声,又觉不妥,拉了拉嘴角,笑的有些勉强,“她呀,去哪去接啊?什么时候走的啊?” “今早上离开的,大概明天就到了吧。不远了,不是去云南接!” 你不废话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是去云南接,但是,“魏师傅可听说木青他被刺杀了?” “啊?死了?什么时候?”魏师傅终于将眯着的眼睛睁开了,还睁的挺大,主要是这消息冲击力不小! “不是,我的意思是被刺杀,当然没死啊!只是这样让嫣儿去接,会不会遇到麻烦?” 魏师傅哦了一声,放下心来,还好。 “是木青传信回来的,嫣儿非要师门情深。木青信上没说,竟是这般兇险?他没大碍吧?” 刘妍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听说。最近没有跟燕六联繫过,消息闭塞着。” 既提起燕门,魏师傅想起来木青还是燕门杀手头子的事,立马眼皮子又开始耷拉:“应该没事,木青回来,燕门那些杀手肯定知道,怎么会让他受伤?” “可是朝廷竟然派袁大将军出城去接木青了。”刘妍还是觉得不太靠谱,毕竟朝廷给出来的阵仗实在是太大了。 “袁大将军?”魏师傅一阵错愕,“那这事还真不小,怎么燕门什么信儿都没传回来呢?”而且木青也啥都没说啊?魏师傅拿起早上收到的飞鸽传书,看了又看,除了坐标真的什么都没。 刘妍若有所思,觉得这事一定另有隐情。 匆匆告别了百糙堂,刘妍觉得有必要联繫上燕六。 袁季麒看着丫头片子没一会儿就一个人出来了,又继续跟上去。 还是走的很急,刘妍这次又来到了玲珑阁,看着丫头片子匆匆的脚步,袁季麒纳闷了,来首饰铺子干什么? 袁季麒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在这玲珑阁,那丫头片子碰见了一个侠女,叫什么来着?好像两人还很好的样子,并且约了以后可以去药馆相聚……然后她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侠女是玲珑阁的幕后主子,虽然最后侠女否认了,但是袁季麒觉得就算不是主家,有关系也是跑不了的。 这次来,她是要找那侠女吗?袁季麒在外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那边刘妍已经和掌柜的搭上暗号了。 玲珑阁是名医谷的产业,里边的人是认嫣儿的。嫣儿留了暗号,燕门在这有接头点儿…… 搭上暗号后,刘妍就被掌柜的领到了三楼,进了间窗子朝街的屋子,刘妍挂了个纸煳的小燕子在窗门上。端着小二上的茶喝了起来…… 外边袁季麒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还总有路过的女子瞅他。迷恋的有之,不屑的有之。总之,袁季麒在京中女子圈里挺有名的,尤其是喜欢买首饰带有八卦属性的女子。 “袁四美?”身后出现熟悉的声音,带着疑问。袁季麒掉头,正看见赵怀斓身后跟着柳郁金。 赵怀斓上次被打,脸上的淤青还在,今儿带着刚过门妻子来首饰铺子?而且还是只有妻子,茴香不在…… 袁季麒看着挎在赵怀斓臂弯上的手,眯着眼睛笑了笑:“赵……”本来想喊赵情种的,这是四个人给他送的外号,来自于他对茴香的痴情。事迹,但是现在嘛…… “是怀斓啊,来这买首饰?” 赵怀斓点头算是应了,又问起袁季麒来:“你在这干嘛呢?” “我?我也是来买首饰的啊!” “可是我怎么记得今天是二十号,你不应该在国子监?”赵怀斓今年十九,和袁季麒大姐一般年纪,又立了家,早已经过了国子监的标准。 “被夫子赶出来了,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还有些自豪的某人,赵怀斓不想多做评论:“那你忙,我们进去了。” “哎,典型的娶了妻子忘了兄弟啊?正好碰见,不一起?” 赵怀斓不想搭理,旁边柳郁金发出来了邀请,袁季麒叫了声嫂子,跟了进去。 可是找了一圈,并没见到人。袁季麒纳闷了,还能去了哪?“小二啊,你这是不是还藏着私?外边看着明明有三层,怎么里边就两层?是不是觉得我们上去不够格?” “哎呦,公子可是冤枉了,三楼就是个储物仓。有什么好的东西不摆出来,这不是做生意的道理啊?” “哦,是嘛?”袁季麒拿起一只镯子递给赵怀斓,“我觉得这个不错,很适合你媳妇。”有些言不由衷,因为他的眼睛瞅着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怀斓瞅了一眼:“可是我觉得红色有些太艷丽了。” “哦!”袁季麒又将镯子放了回去,并不色盲的两人都默认了这个绿镯子红的太艷丽…… 知道袁季麒心不在这,赵怀斓侧着头和柳郁金耳语了一声,两人离开。 独留袁季麒一人仰天嗟嘆。 三楼燕六如约而至。燕六是个小短腿,不过人轻功好,对消息敏感。 看了刘妍一眼,竟将她的目的猜到了七八分:“是问四哥?”四哥就是木青,木青燕门排行第四,燕六叫一声四哥并不是因为年龄比他小。 “是,有他消息?” 燕六拿起刘妍递过来的茶,辱白色的雾气将对方衬的有些昏暗。 “当然,还是些南凤残兵在闹事,已经被我们灭了。” 刘妍就搞不懂了,就这么点儿事?皇兄何时是这么小题大做的人了:“木青没事?” 燕六嗫了口水:“他能有什么事?” “你可知道皇帝派了袁大将军去接木青?”燕门不太清楚刘妍的公主身份,木青却从来没有隐瞒他是个质子的事。袁大将军奉旨去接云南王世子之事,燕门当然知道。但是…… “是太后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 “现在还没查出来是去接谁,但是太后给了袁大将军口谕,明面上是去接木青,实则另有其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据我推测可能和前几天皇帝安排一名女子进了采女队伍有关。” 刘妍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 皇帝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给安排进了采女队伍,分明是朝着皇后位去的。但皇后统领后宫,牵连前朝,更有教养太子之责。如此强权之位,太后怎么可能会让步? 第34页 刘妍曾听太后提起过有一金兰姐妹之女为前兵马统帅张大将军遗腹,自小体弱被外养。这兵马统帅张大将军是先皇的贵人,若是不死,必有半分天下。 太后的这个外甥女和皇帝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年十六正是待嫁时,身份尊贵自是常人不可比拟。 虽然母后并未明说过,但是刘妍觉得母后肯定是将皇后位留给她的。 为皇兄点了根蜡。见了一面那个燕儿,虽然刘妍很是不喜,但是不得不说很同情皇兄。有母后插手,皇兄想给心尖尖留个位置,悬! 虽然燕儿看着不咋地讨喜,但毕竟样貌还是可取的,和皇兄的爱情故事还是有可读性的。一个横空出世的张外甥女是什么鬼?要是长得’惊为天人’,呃…… “你看起来像是有了线索?”燕六见刘妍一脸古怪,一会儿神伤,一会儿幸灾乐祸。要说没想法,燕六是绝对不信的。 “想法是有一点,但是和咱们没有关系。此事牵扯太多,通知下去,我们的人千万不可从中惹事。” 对于皇帝和太后的权利之争,刘妍并不想插手。若是论感情,太后和皇帝都挺疼刘妍的,她希望两个人都好好的。 若是就事论事,刘妍是挺皇帝的,先皇将皇位留给了皇帝,皇帝又是有想法有抱负的好皇帝,拥有实权本来就理所当然的。皇后是皇帝的老婆,皇帝选个自己中意的也是理所当然的。 此中水深,刘妍两方纠结,觉得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至少知道木青是安全的,刘妍放下心来。说不定明天就可以见到了木青了呢!大半年不见,甚是想念。 现宿在京城外十里小城的木青打了个喷嚏。坐在一旁的袁大将军眼皮子跳了跳:“世子身体不适?” “没有,劳袁大将军关心了。” 袁大将军陪坐在一旁,两人喝了壶茶,干了。找不到什么话题来,挺尴尬的。主要是大将军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儿摸摸桌上的宝剑,一会儿挪挪凳子上的屁股,就差把我有事写在脸上了。 木青咳嗽一声,问道:“大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咳……这……” “大将军是长辈,有什么吩咐,晚辈必定洗耳恭听。”袁大将军的儿子跟木青差不多大,一个和自己爹一样的人在面前扭捏,木青觉得椅子上有针,有点儿坐不住。 “事儿,还真是有一桩。只不过本将奉命前来迎接世子……”离开搞自己的事你不会投诉我吧?袁大将军看着木青欲言又止。 木青笑了笑,作为一个质子最基本的素养就是会看事儿:“袁大将军无需担心,晚辈一直和大将军在一起向京城赶路这是毋庸置疑的。” 袁大将军点头,对会来事的木青颇为认可:“还有五天的路要赶,世子看合适吗?” “自然。”我还能说什么? ☆、大势 如果你看到一个你很感兴趣的丫头正与一个男人勾肩搭背你会怎么看?反正袁季麒不忍看…… “你是谁?” 终于见着刘妍在玲珑阁现身,袁季麒正高兴的跟上去,就看着一个矮男人跟在身后,两人有说有笑的,情形很是熟稔。 一股热血沖头,质问声脱口而出。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一声叫唤唬了一跳,刘妍挽着燕六的手退了一步,刚抬头准备看看发生了啥事。 不想一个烈烈生风的拳头就毫无预兆的唿到了耳边,刘妍终于见到了袁季麒京城小霸王的一面,真是无缘无故就开打啊。 当然,燕六是谁?对风声的敏感性称了第二,就没人抢第一。也没去接袁季麒的拳头,燕六直接躲开了。 被气昏了头的袁季麒遭了殃,一拳唿在空气中,力道没撒住,勾着腰往前跌了去。 燕六在旁边搭了把手,被定住的袁季麒甩开。场面一度很尴尬…… “你是袁大将军府的公子。”燕六肯定的语气没带疑问。刘妍让他疯狂的调查大将军府的情况,如今这男人一副自家东西被盯上了的表情,让人不怀疑是袁大将军府的人都不行。 而袁季麒没想到对方会猜到自己的身份,回头瞪了一眼刘妍,显得更生气了。你们倒是无话不谈。为何他知道我,我不知道他? 刘妍对此表示很无辜,你自己暴露了真的不能怪我。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他是……” “闫陆,久仰袁四公子之名。”被燕六突然打断,并且勾上了肩膀,一副哥俩很好的模样也是让刘妍措手不及。 “在下和妍三是……”燕六坏心眼的顿了顿,眉毛挑的都快飞了起来,话故意说的让人误会连连,“朋友!” 面对燕六的挑衅,袁季麒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就算知道人就是在挑衅,还是忍不住气的发抖:“闫陆?没听说过。不知有没有荣幸能请教一下阁下。” 燕六放下刘妍肩膀上的手,表示对上手就打的行为不太感冒,拱手谦礼道:“请教不敢,在下一个读书人,怎能和袁四公子相提并论。”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袁季麒就听到他在嘲笑自己不读书的意思。 反正也不在乎多一个他认为自己不学无术,袁季麒上去拉了刘妍的手就要走。 燕六也没阻止,其实他就是想讽刺一下袁季麒,并没有和他抢人的意思。瞅着人发了火,当然转身就撤,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 一边暴走,也不忘了一边宣誓主权,袁季麒急火火地就开始在大街上质问起来:“你怎么那么多狐朋狗友的?现在你是我院子里的丫鬟,我的私有物,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刘妍跟着袁季麒飞一般的步子,一路小跑着,还要忍受众多异样的目光,满脑袋的黑线搽不掉啊:“袁季麒,我有话对你说。” 被丫头片子拉到巷子里的袁季麒尚处在神情懵懂的地步,看着对方,一脸被抢玩具的小孩子模样,没有说话。 刘妍蠕动着嘴唇,发不出声来。咱这话也不知道说的符不符合适宜,他那傻样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进去。再三犹豫,刘妍刚下定决心准备开口。 却被袁季麒打断了:“你不用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看着对面那两颗葡萄般闪亮的眼睛,袁季麒头一次体会到挫败感的滋味,“你喜欢我二哥我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看,但我觉得你完全配得上我二哥。只不过身份不太合适罢了。我之所以把你带在身边,就是希望能给你一个配的上二哥的身份,你不用拒绝我,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当我还你一个曾经也算是帮了我的人情吧。” “呃……”完全被袁季麒的深情款款打断了思路,其实人家刘妍并不是想说这个的。 “算了,我承认!曾经是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强调就只是瞬间,我对你确实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就只是一丢丢。”袁季麒抬高了下巴,“心动!”别扭的红了脸,袁季麒将头给转了过去,留了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第35页 “……” “你不要以为这就代表了什么,这不能代表什么的。我心动的人多了,心动于我的人也多了!”可能袁季麒觉得这没什么说服力,就开始碎碎念的讲故事,“就比如说醉香楼的雅香姑娘,我为她打过架写过词;可能豆腐西施的故事有些老土,但是我真认识一个卖馄饨的他还说愿意将他女儿嫁给我……” “……” “知道我为什么总是与国子监的夫子过不去吗?完全是因为那夫子的女儿老是缠着我,我就被各种理由陪女儿了。如此公私不分的老师,没有压迫就没有反抗啊!” “……” “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袁季麒突然瞪了一眼过来,表情很控诉。 “呃,你的感情史好丰富。”刘妍表示我能说什么?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理解了这个?”袁季麒挺冤枉的,其实五霸王就他最老实。上有一个灭绝人性的爹啊! “那就是还不太丰富?” “……” “哦,我知道了!”刘妍做恍然大悟状,“你的意思是说……” “是说我并不需要觊觎你什么。”袁季麒怒了,“你快跟我回去,不要在外边惹事,我二哥他喜欢乖巧的。” “袁季麒,我其实并不是想说让你帮我跟二公子牵线的事情。”刘妍满头黑线的拉住某人,话题来了个361°大转弯,“你可知道你爹干什么去了吗?” “啊?”袁季麒完全没反应过来,“不是迎云南王世子去了?” “刺杀云南王世子的那些余孽若是真用的上袁大将军出手,那还刺杀什么世子啊?”那能力都可以直接刺杀皇帝了,用着着捏云南王世子那个软柿子?刘妍表示嗤之以鼻孔。 袁季麒眼睛眨巴了眨巴:“你的意思是?” 刘妍打入主题,觉得这件事情和袁季麒关系密切,他有权知道:“我正是去查了老爷此次出京的正真目的。” “嗯。”袁季麒抱着双臂,示意刘妍继续说下去。 两人站在街头的死角处,三面高耸的围墙将空间锁的很小,很暗。袁季麒比刘妍高了许多,此刻低着头两人对视着,能看得清对方眼珠子里灵动的自己,映出的是最完美的一面。 刘妍细细分析,嗓音清亮,正如现在的黄鹂鸟般,刚刚变色,渐渐成熟。 “据传昨日皇帝在采女里安排了一个人,很是照顾。现在后位空悬,我猜测老爷此次出城和皇后位有关。” “胡说,我爹手握重兵,后宫又有我大姐身居贵妃高位,我爹怎么可能傻着去参与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袁季麒的考虑很简单,以他爹的地位,在后位之争上完全不需要折腾啊! 对于袁季麒的天真,刘妍也是倍感无力,只得一一解释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如果皇后是平民之女,那么作为士族的贵妃娘娘就算并不想与皇后有所牵扯,也会在大趋势之下不得不被定义为后宫之中的另一方势力。 将来皇后与贵妃娘娘若都产子,就算他们不想兄弟相残,也会被朝堂上代表两方势力的人逼着相争。成功了就是荣享繁华,失败了就是万劫不復啊!”就是因为你大将军府太过于尊贵才更加危险好吧。 “……”刘妍一击中地,袁季麒失去了反应,说的……很对! 刘妍继续语重心长的跟这’傻白甜’大世子解释道:“据说前兵马统帅张将军有一遗腹子,正是当今太后的外甥女,如果是这样一个娘家被架空的士族成为了皇后呢?是不是形成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局面?” 袁季麒点点头,简直不能再有道理,然后:“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完全就是’知道的太多’的典范啊! 面对袁季麒的咄咄逼人,刘妍抹汗,也就你这一出生就被捧在手心里的嫡子独苗会这么傻了。后院里稍微复杂点儿的家庭都不会让像你这么天真的性子存活下去,袁大将军对二公子的全力打压和对袁季麒不遗余力的独宠,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 刘妍现在也懒得打击袁季麒蠢得独领风骚,随便扯了个理由解释道:“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说帮我找配得上二公子的靠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怎么可能配的上二公子?若将来真要往不好的局面发展,这牵连的可不仅仅是财权势力啊,这可是脑袋挂腰间的大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也是惜命的。 嗯,经过刘妍的这一番旁敲侧击,袁季麒好像明白了许多:“你是说我爹和太后联手了?” 刘妍摸着下巴,摇摇头:“不是,老爷手里这么张好牌,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开始站队啊?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个贵妃娘娘,老爷和太后联手,将娘娘至于何处?我觉得只是这件事上老爷和太后达成了共识而已。” 一袭微风撩过,吹起了刘妍额前碎发,那一双充满认真的眼睛,异常吸引人。袁季麒本来心里装着事的,随意一扫,竟然被眼前景色定住,什么都忘记了。懵然看着丫头片子,没了所有反应。原来,她是那么优秀! “我告诉你这些,一来你是当事人有权利知道这些事;二来嘛……”刘妍并没有注意到袁季麒的变化,兀自笑着,一脸狡黠,“二来嘛……” “喂,你看嘛呢!能不能给点反应?”突然被打醒,袁季麒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又说了什么? “啊?” 刘妍痛苦扶额:“……” “二来怎么?” 刘妍觉得和袁季麒合作的想法欠了考虑,不过也不用担心他把自己今天的一番言论捅出去,因为他应该是没有听懂!内心忧桑啊! 二来什么,你说什么,脑迴路怎么长的,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对大势之所趋的想法? ☆、牛黄 人头攒动的交易市场,沸沸扬扬,好不热闹。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青绿色的碎花裙子,一甩一摆的蜈蚣辫子,蹦蹦哒哒的跳着逛着。 一会儿拿起翠绿色包衣的玉米看看,一会儿又捡起花外套的香菇闻闻。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可爱极了。 这是不是一个误入凡间的精灵,专门勾魂来着的? 是不是来勾别人魂的暂时不知道,但是她的魂现在却是被一头老牛给勾走了。 “最少三吊钱,不能再少了。要不是赶着救老伴的命,这头水牛养了这么多年,老头子我是怎么也不会卖的。”一佝偻着身子的大爷颤颤巍巍地抚摸着棕黑色老水牛的背嵴,和面前的商贩讨价还价。 “三吊钱!”尖嘴猴腮的商贩指着老水牛,夸张地瞪着眼睛,“你看看,你看看,这牛瘦的都皮包骨了。既做不动农活,又杀不了几两肉的,你让我三吊钱买去,还不赔死了。” 第36页 面前的老水牛低垂着眸子,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好不可怜。 本该壮硕的身子此时是只剩下一副大骨架子,挂着一层棕黑色的皮,皱皱巴巴的,像是得了绝症一样,就要命不久矣。 商贩嘆了一口气:“哎,我是看大爷实在是不容易才出两吊钱的友情价。”復又拍了拍水牛紧巴巴的大前腿,直摇头,“这么老的水牛,就是砍出来的肉也紧巴巴的,实在是卖不来好价钱啊!” “那那……”卖牛的大爷快急出了一眼泡的泪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三两银!” 脆生生的嗓音,仿佛是天籁般,惊起了一众目光。 挑菜的大妈放下了手里的两把苋菜,簪着花的小妇人按住了不听话的臭小子,尖嘴猴腮的商贩气愤的抖着山羊鬍子,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条闪亮亮的道路。 青绿色的碎花裙子小姑娘,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前来,摸了摸老水牛的瘦嵴背,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对着大爷灿烂一笑: “我出三两银,买这只老水牛。” “我说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这里是交易市场,不是在跟你办家家。过家家就回家,这里说话是要担责任的,还不快快让开。”尖嘴猴腮的商贩上前就要推这小姑娘。 小姑娘身子灵活一转,避开了商贩的魔抓。 鼻子一皱,两手插腰,唿哧唿哧的吹着气,愤愤道:“谁说我是办家家,师兄,拿钱买牛。”小姑娘右手向后一伸,出了五只晶莹剔透的肉指头。 只见从后方走出了一位被完全忽略的木纳脸。五官端正,身材高挑,美中不足的就是一张什么表情也没有的面瘫脸,如腊月寒风般冻死个人,想来此人便是小姑娘口中的师兄了。 只见这师兄从袖口子里掏出了三颗碎银子,丢在了小姑娘的手中,没什么语气波动地道:“快些解决回去。” 小姑娘接过银子,郑重地交到大爷颤巍巍的手里,温声细语:“大爷您拿好,这牛虽然有些瘦老,但也是一条可怜的生命,陪了您这么多年,不能这么贱卖了。” “多谢姑娘,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姑娘,菩萨心肠啊!这下老伴有钱救命了。”大爷拿了钱千恩万谢,小姑娘牵了牛破开人群,跟着前边的师兄,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身后一声高过一声的菩萨心肠,善良姑娘,不绝于耳。走在前边的小姑娘收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正午的阳光都黯然失色。 两人走到河滩边上,水岸停泊着一艘小船。 师兄停下步子,也不回头,背对着小姑娘,再次没什么语气波动的酷酷道:“快些解决回去。” 小姑娘点头,笑得邪气,勐地抽出腰间的刺刀,光亮的刀锋在阳光下更加闪亮。 老水牛仿佛是意识到什么,害怕地退后两步。却也为时已晚,就这样呆呆地顿住了脚,目光呆滞,轰然倒下。 直到小姑娘收回了刀,刀锋入鞘,牛脖子方才鲜血喷涌,染红了溪水一片。 菩萨心肠的小姑娘又换了一把小巧的柳叶刀,手起刀落。牛肚子上方破开了一道大口子,心脏将将跳动了两下,绿色的胆囊内部鼓起的硬包被剥了出来,坚硬如石。 “鸡蛋这么大一颗呢,师兄,嫣儿大赚了一笔,请师兄六必居大吃一顿去。” 这小姑娘正是嫣儿,百糙堂的那个嫣儿,玉笋持杯,巧笑嫣然。文静美好的嫣之一字,用在这样一幅美丽空灵的面孔下,将将合适! 只是,这行为,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昨天信誓旦旦的要去迎接从云南回来的木头师兄,出了城就把什么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本来就离京城几里地的城外城,嫣儿也是打算玩个几天再回去的。 刘妍找到魏师傅后,魏师傅便给木青通了信,木青才黑着脸将嫣儿给找到了。一番警告之下,嫣儿在换得玩半天的条件下答应了木头师兄回去的要求,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也不知是六必居的承诺打动了这木头师兄,还是嫣儿顺利完。事给足了面子,木头师兄终是转了身,掏出了一块帕子裹了嫣儿手里的大疙瘩,指着溪水道:“快些洗洗,莫染了血腥味在身上。” “哦!”嫣儿小姑娘杀牛的阴邪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仰起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儿将自己酷酷的木头师兄看着,充满迷恋:“木头师兄帮嫣儿洗干净好不好嘛!” 木青黑着脸,而嫣儿就以一种你不给我洗我就不动如松的架势将木头师兄看着。 终是敌不过嫣儿的无赖属性,点了点头。在木头师兄牵起嫣儿的小手,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时候,一双作恶的爪子偷偷地在那酷酷的白净脸蛋儿上摸了一把,三条血淋林的爪子印就留在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当事人由不自知,摆着一张酷脸,顶着那么三条槓,也很像那么一回事嘛!嫣儿小姑娘在身后偷偷地笑着……很是灿烂! 袁大将军昨晚上连夜走了,木青也没在客栈苦等着袁大将军完。事,找到了嫣儿就准备低调回城。待到袁大将军回来,两人一起走一遍郑康大道,应付一下差事便罢。 朝中的人没一个是傻的,高调地走个形式是让文官写的,袁大将军真正的目的大家都能猜到几分。木青当然没有必再要委屈自己,毫无掩饰之意的就回城了。 京城,百糙堂。 “木头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你特别迷人。”嫣儿凑近木头师兄,耳语。 木头师兄站在百糙堂门口,木纳皱眉:“何出此言?” “这你都没发现,路过的人都看着你呢!看看…看看…” 嫣儿指着路过的一个大妈,这大妈的脖子都快扭到木青的脸上去了。木青回瞪了大妈一眼,吓得大妈魂不守舍,慌张落跑。 嫣儿一阵娇笑,前俯后仰:“看看,木头师兄老少通吃,这大妈都被师兄迷得神魂颠倒了呢!” “莫闹!”木青不明所以,还要装着高冷。木木地踏入百糙堂,留给嫣儿一个高深莫测的背景,惹得嫣儿在后边差点笑岔了气。 “嫣儿,你可是又调皮了?” 木青还未进去,百糙堂内便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底气中足,和大半年前走的时候一样。 未见其人,德高望重。聊上两句,得意没形。 木青觉得在京中最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拜了师,毁了自己一世英名。 “哪有?”嫣儿完全继承了魏师父的所有不良行迹,说的话语调都是一样的。人躲在木头师兄高大的背景下,冲着内里吐着舌头,期期艾艾道,“师傅总是这样冤枉嫣儿,嫣儿好委屈。” 东墙前一把交椅,一条案桌,鹤髮童颜的老先生靠坐在椅背上,看着进来的两人一脸慈爱。背景墙上挂着一幅字画,上书“大医精诚”,龙飞凤舞。摸着最为自豪的白鬍鬚,大半年未见,魏师傅装模作样的功力越发见长: “真没有?” 第37页 “真没有!” “那为师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 魏师傅看着木青的脸,抖了抖鬍鬚,神情颇为认真,表示我是闻到的,绝对没有看到什么的。 木青站了出来,见魏师傅看着自己,虽然有一丝的狐疑,但还是拿着被锦帕包裹着的“大鸡蛋”献上,恭恭敬敬道:“师傅误会嫣儿师妹了,回来途中,嫣儿遇见了一头常年生病的水牛,料想有至宝存在。果不其然,嫣儿仅用三两银就杀出了这么一大颗牛黄。请师傅品鑑。” 牛黄很是难得,个头这么大的就更不多见了。但作为名医谷之人,都是些见多识广的。 主要还是精贵在嫣儿慧眼识珠,杀牛时果断心狠。所以即使不太爱说话,木青还是不厌其烦的解释了一下牛黄的来歷。 魏师傅略略扫视了一眼被锦帕包裹着的“大鸡蛋”,并没有仔细查验。 只是颇为怜悯地看着面前的这位老实的木头大弟子:“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 颇为无奈的摇头嘆息,转眼看着木头身后鬼灵精怪的小弟子嫣儿,“智商很着急啊!” 道貌岸然,哦,不,是道貌凛然的魏师傅一秒破功,对着木青这一张脸,是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当然,木头师兄虽然知道自己大半年没见,回来一定会被恶整一番,但他真不晓得嫣儿下手如此之快,计谋早已设下。 仍然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十分老诚。木青并没有要与这两人玩闹的样子,想着你们出招我不接招就是,配合着额头上三道血迹半干的印子,倒是…… “啊哈哈!……”再一次惹得堂内两人大笑不止,独留木头师兄一人懵逼。 “师傅,嫣儿眼馋六必居的蟹黄蒸包已经很久了。今儿得了这么大块牛黄,这可是世所罕见的珍品。废话不多说,银子拿来,也不要多,够在六必居二楼雅座点桌好的就行。”嫣儿小丫头辫子一甩,单手一伸,得瑟到不行。 很快一巴掌拍了过来,眼疾手快的一闪,幸好躲过。 嫣儿只见自家的守财奴魏师傅气得吹鬍子瞪眼:“也不要多,够六必居二楼雅座点一桌子?”魏师傅感觉白头髮都要给气得回了春,“你当六必居是门前的馄钝摊儿啊!”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六必居,木头师兄可是从云南回来,当然要去六必居为人接风喽,要不然多掉里子。” 嫣儿其实就是想自己去吃而已,但她唯一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什么鬼理由都能用的理所当然。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魏师傅守财奴的本事可不是盖的,怎么会被这木头打动,抬头望天,装死去也。 “嫣儿想去,师兄请你。”木头师兄开了口,虽然语调还是冷酷酷的,但是这话说的师徒俩儿喜欢呀,只见对面两人异口同声:“真的?” 不等木青点头,两人拉着木头就要外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对于有人请吃饭这事,虽然师傅看重的是有便宜可占,嫣儿看重的是有东西可吃,目的不同,结果却是出奇的一致。 不料,刚出门却被一打扮贵气不凡的妇人拦住: “是百糙堂的坐堂医师魏师傅吗?” “敢问夫人有事?”魏师傅赶紧收起了一脸的不正经,装的那叫一个正儿八经的样子。 哦,这里忘记介绍,虽然魏师傅人有点不正经,医术可不是盖的。毕竟出自名医谷,名气还是有的。经他诊治的病人,就算是黄土盖到口鼻,也能挽回来一口气写个遗产,咳咳!省了多少遗产纠纷案的好大夫呀! 所以对于突然出现的贵妇人,魏师傅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慕名而来的事也是经常有的。 随意地扫了一眼对方的打扮,雍容华贵,端庄大气,魏师傅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有料啊!要接了个遗产纠纷案。 哦不,是将死的病人,诊费看来不低。守财奴摸着一把的白鬍子,如是想着。 “魏师傅鹤髮童颜,我家主子想请魏师傅到府上分享保颜秘方。主子心切,还请魏师傅务必移步。”贵妇人态度较好,这打扮儿……只是个伺候人的?魏师傅明显脸僵了一下。 嫣儿眼珠子一转,虽然她相信师傅的医术。 但是……完全不相信来人是为了保颜秘方而来,一看就是目的不纯。 一个伺候人的都有如此派头,上面的主子更不是寻常人家能应付得来的。虽然师傅贪财,但是更贪命啊!这搞不好就…… 眼珠子滴熘熘的转着,嫣儿一番权衡利弊…… “夫人有所不知啊!我兄弟这保养秘方其实很简单。”嫣儿一巴掌搭在魏师父的肩上,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一个一个的给细数起来,“熬夜,操心,加上脾气火爆,多吃不卫生的小地摊。这不,三十岁高寿依然鹤髮童颜。” 哈哈……哈哈……这段子讲的,一言难尽。 但拒绝的意思,已经是摆的很明显了。 出乎意料,贵妇人未对嫣儿的话做出反应,不知是没听懂嫣儿的意思,还是故意听不懂。只拿着一脸让人摸不透的深意: “我想小姑娘玩笑了,魏师傅肯定会去的。” “唉,你怎么知道我兄弟一定会去?我就告诉你,我兄弟不接这活,我兄弟要和我们去吃饭。”嫣儿顿感不妙,就势要拉着师傅离开。 却被从不正经的魏师傅严肃甩开:“嫣儿,你去给木青接风,为师还有要紧事,就不去了。”师傅这般严肃的表情十分少见,瞬间给嫣儿吓懵了去。 木青拉着嫣儿离开,留下一句一切小心。 团聚宴只剩下师兄妹两人,悻悻而去。 ☆、紫苏 从魏师傅的百糙堂到六必居,一路走来二人是整整绕了三条街四条巷子,其间是人群拥挤摩肩接踵,被踩了五脚撞了六次,嫣儿这心呀,是七上八下,终是路过九商十户,来到这六必居酒楼门前。 嘴馋的嫣儿为了期待已久的蟹黄包(其实才宰过妍三)拉着木头师兄左推右撞地终于是挤进了二楼,为了一口吃的,也是蛮拼! 看着人上来,坐在窗子角的刘妍按了按小八鬍鬚,压了压夸张的大维帽,对着袁季麒’咻咻’了两声。 袁季麒痛苦扶额,要不要这么夸张?形象都被对面的丢完了。 “看到没,看到没?嫣儿旁边站的那个男的。”顺着刘妍下巴的方向,袁季麒瞅了一眼。 被活泼丫头嫣儿挎着的人木着一张脸走上楼梯,随意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此人很有特点,虽然一身的袍子看起来风尘僕僕,浑然天成的气质却丝毫不减。往那桌子上一坐,便吸足了目光。有来自女人的赞嘆,有来自男人的挑衅。 即使万众瞩目也能保持不动如松,目空一切。袁季麒嘆了嘆,好一个翩翩少年。 但是,这和她说的大势之所趋有什么关系?袁季麒瞅着那人,一脸困惑:“这就是你与我商量的干一番大事?看美男?” 第38页 “你可认识那人?”刘妍没有立马解释,问了一句让人更搞不懂的话。 端了杯茶,袁季麒无所谓地道:“我难道应该认识?” 即使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袁季麒也觉得自己并不比他差。摸了摸引以为傲的脸和鼓啷啷的钱包,毕竟这是个看脸和看钱包的时代。 “不应该啊,你不是自诩带领京中众贵族,打遍天下无敌手嘛?” “那他是哪一族?” “他就是云南王世子木青啊!” “……”袁季麒一趴,稳了稳身子,觉得所得到的信息甚难消化,“怎么可能?” 刘妍瞅着木青酷酷的脸,虽然大半年没见了,但是自己不可能认错,不是他是谁? 不过他回来的这么低调,就很好的验证了燕门的消息没假,袁大将军这次确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二,一笼蟹黄包,配上肥的流油的松木香烤鸭,十年的状元红要温的,外加切牛肉花生米一份。” 嫣儿自捞了把椅子坐上后就没闲着,一边取着桌上的茶壶给对面的木头师兄倒了杯茶,一边吩咐小二点菜,要够了自己想吃的,嫣儿也没忘了自己的好师兄,“师兄要吃什么?快点菜快点啊,嫣儿对我的蟹黄包已经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这边的袁季麒看了对面的丫头片子一眼,如果自己记得没错,她也曾经这么点过,还解释说是按着姐妹的菜单照本宣科。 如今看来应该就是这个嫣儿了。 袁季麒忍不住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嫣儿,虽然行为上大大咧咧,但骨子里透的大家风范做不得假。名医谷的继承人,地位卓然,很不简单。 那么,她呢? 对面的刘妍并没有注意到袁季麒打量的目光,而是盯着木青,想着关于袁大将军出京的事情。 “蒜蓉苋菜,清烧茄子,一碟鱼片加新鲜紫苏叶。”木头师兄一脸严肃,接了嫣儿的话。 惹得刘妍在一边嗤之以鼻,拿手挡着嘴小声向袁季麒吐槽道:“这木青一月之中总是要犯一场地域病,生鱼片加菜叶子,也就六必居这样的大酒楼能满足他了。” “你对他好像很了解?”袁季麒嘴里酸酸的。 刘妍也没注意,随口道:“很了解倒是谈不上,他那几个怪毛病发作的很频繁,在一起时间久了,怎么也会摸得清清楚楚。” 在一起很久了…… 袁季麒咀嚼着信息,没有说话。 倒是刘妍压着帽子,渍渍感嘆:“真是,瞧那种傲睨万物的神情,一脸的寒冰在云南那么暖和的地方都没给暖化了。” “松木烤鸭,蒜蓉苋菜,清烧茄子,鱼片紫苏,十年状元红,外加一笼蟹黄包,两位客官,还有别的吗?”小二报着菜项,不忘推销一下,“我们酒楼新进了一批海味,甚是新鲜。海参鲍鱼,龙虾闸蟹,应有尽有,两位客官要不要尝尝鲜?” “不用了,不用了,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啦,莫要浪费。”嫣儿摆着手道,“菜快些上来,尤其是我的蟹黄包。” “好咧!二位稍等!” …… 小二走后,嫣儿坐着无聊,踢拉着两条腿,左右乱瞟。 晚间正是吃饭的时候,座无虚席。有的是一群外来的商人,坐在一起胡喝海吹,热闹非常;有的是文静的书生,小厮一旁温着酒,典雅斯文;还有…… 嫣儿就着刘妍那一桌看了一眼,皱眉,还有羞于见人的! 一圈看下来,嫣儿瘪瘪嘴,没一个比烤鸭养眼的!(纯种吃货)復又看看对面的木头师兄,依旧木着脸。 回了云南半年,木头师兄又白净俊美了许多。这云南的水,甚是养人啊! 看着对面兀自傻笑的嫣儿,木青神伤良久,终是递过去一方丝帕:“口水擦擦!” …… 切盘的牛肉和花生米先摆了上来,一壶温好的状元红随着小二揭开木塞子,芳香四溢……嫣儿嗅着酒香,一脸夸张的陶醉表情,已经迫不及待的对着面前的酒杯轻啄了一口。 “嘶~~好香啊……” 和调皮捣蛋的嫣儿在一起,木头师兄的心随时都能操碎了。 见嫣儿喝了一杯又要续酒,赶忙制止了下来:“尝尝就好,不要空腹喝太多,先吃着牛肉!” “不吃,不吃,我的第一口要献给亲爱的蟹黄包!”嫣儿将面前碟子里的牛肉又夹到了木头师兄的碟子里,“牛肉是给师兄点的,师兄这一趟回家,好像清减了不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木头师兄眼神有些躲闪,回了一句:“无事”后,便吃着牛肉遮掩起来。 既然没事,嫣儿便没有多想。虽说是母亲去世,回去悼念。 但木头师兄的母亲并不是亲生的,这一点嫣儿是知道的。 云南王原配妻子一直无子,便把他这个庶出养在膝下。 虽说是养育之恩大于天,但六年前木青就被送来京城做质子。走的时候还是个不大的男孩子,能懂什么,估计在他心中母亲还没奶妈亲吶! 所以说应该不会为母亲去了而神伤。 这一点刘妍也想到了,但是! 这并不代表着木青心中无事。刘妍细细品着木青的微表情,虽然有所掩饰,但眼中的血丝和涣散的神情,都透露着半年云南之行有事发生。 这就比较难办了,毕竟云南那么远,信息闭塞。如果木青不说,还真是难测出来是遇到了什么了…… 正在这时嫣儿的蟹黄包上来了。一秒復活的嫣儿将第一个夹到了木头师兄眼前:“香喷喷的蟹黄包,师兄快些咬下去!” 木青无奈的摇头,准备拿了筷子接过,见嫣儿坚持,只好就着嫣儿的筷子咬了一口。 热气从白软的包子里冒了出来,细滑的蟹黄一瞬间入侵了白色的面皮。红润的唇角透着香气,嫣儿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配合着没有咽下去的口水,呛在了嗓子里…… “咳咳,咳咳。”看着咳得脸红脖子粗的嫣儿,木青急得站了起来,咬了一半的蟹黄包掉了下去。一阵鸡飞狗跳后,喝了木头师兄灌得茶水,嫣儿才停了下来。 自知闯祸的嫣儿看着对面黑脸的木头师兄,噘嘴,哼哼唧唧。一切不愉快的事很快抛之脑后,两人享受着一桌美食,难得的祥和幸福。 “云南王世子和名医谷传人是一对?” 袁季麒突然出声,吓了刘妍一跳。 反应过来,刘妍看着那一桌的祥和场面,摇了摇头:“你脑子里怎么天天都是情啊,爱的?人家是正经的同门之义。” “不过……”刘妍手挡着半边脸,凑到袁季麒跟前,“木青喜欢他的张师伯,名医谷的老爷子一直把她当女儿养的,他这叫曲线救国。” 袁季麒并没有注意到刘妍说了什么,因为丫头片子暖暖的热气喷在耳边,痒痒的,轻轻拂过每一寸敏感神经,他有些心猿意马…… 第39页 但这一份美好很快被打断了,一边雅间的门突然被踢开,几个凶神恶煞的府兵将店小二拧起来抵在墙上,场面一度混乱。 众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现场就被一群打手围了起来,人心惶惶。 二楼所有的食客不让走了,被劫在原地的人,自是将目光都投了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却原来是内间有人中毒,他的那一帮手下乱了套,要现场找兇手,才给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食客看了过去,只见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小二的脖子上,那小二腿直打颤,脖颈上已经出了血,眼神里透着惊恐以及不知所措。 目光再前移,穿过重重阻碍,雅间门窗大开,所谓的中毒贵公子正坐在餐桌前。 头戴羊脂发冠,乌黑秀髮间随着两条鲜红的坠绳,其下两颗粉色珍珠遇颈项而止,珠润的颜色却被细嫩的脖颈比了下去。身相修长,华贵的袍子用色大胆却也不见俗气,更显精緻。虽是一个看不清脸侧身,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别人看不清,但是, 袁季麒突然站了起来:“朱表亲!” 就要上前,被刘妍拉住,袁季麒疑惑回头。 刘妍有些手抖,她也认出来了那是朱二哥啊!袁季麒要是成功的引起了注意,自己就玩完了。 “你上去也不能帮上什么忙,要是他敬亲王的身份暴露了,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刘妍示意袁季麒看嫣儿那一桌,解释道,“你看嫣儿已经注意到了,他两可是名医谷的人,怎么说这时候一个名医要抵你十个袁季麒。” 袁季麒慢慢坐下,丫头片子说的不无道理。 这边嫣儿确实注意到了。不忘渍渍称奇,这么好的货色?神魂颠倒,妩媚众生啊! 嫣儿是个看脸的,此时并不满足于一个侧身,便走向前去,准备瞅个正脸。 在一众看奇葩的眼神中,色迷心窍的嫣儿顶着压力,终于是踏进雅间,瞅到了脸,只不过…… 只不过这脸,是个什么情况? 映入眼帘的一张脸眉目紧闭,色泽通红,更甚者是那本该鼻子和嘴待的地儿,现在爬满了红肿骇人的脓包,将整张脸衬得由似猪头!桌子旁边还有不明呕吐物,样子甚是噁心。 大失所望的嫣儿忍着噁心准备遁走,却被拦了下来。 看着抵在脖子上的钢刀,嫣儿哭丧着脸道:“可不关我事啊,我就打酱油的角色。” “这么多人都没有动静,只有你上前查看情况,说明你是最大的下毒嫌疑人!快说你受谁指使?”钢刀那头的打手一脸寒霜。 嫣儿吓得抖了抖,举起双手,大喊冤枉:“真没有啊!”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以死谢罪吧!”话音刚落,打手就准备抹了嫣儿的脖子。 …… 以为就这样领了盒饭的嫣儿偷偷地挣开眼睛,原来木头师兄瞬间拔剑挡在了刀前,救了嫣儿一命。 刚唿出了一口气的嫣儿,就听见那打手呵斥道:“把两人拿下!” “闯祸了,完了,这下闯大祸了!”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嫣儿眼神四瞄,突然定格在桌子上。 “有了有了,我们不是下毒的刺客,我是来为贵公子解毒的,对,我是来解毒的!”嫣儿手舞足蹈的指着桌子上的海鲜宴道,“毒物就在那里,我能解毒。” 见打手有了一瞬的犹豫,嫣儿赶紧挣脱出去,拿起自己桌上那盘用来包裹鱼片的紫苏叶。胡乱的在桌子上捣捣,就扔在了热茶壶里,一阵手忙脚乱间,便要将水餵到那朱表亲嘴里。 “住手,你那什么?”打手反应过来,一刀横了过去,被木青黑着脸拦住:“不想让你家主子有事的,就不要乱动!” 嫣儿趁着机会已经慢慢的将紫苏水给灌了进去。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猪头表亲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见打手又要动手,没法,嫣儿对着人的胃部就是一拳重击。 朱表亲身子一挺,还没睁眼的情况下就是一阵狂吐。未免他的气管被呕吐物堵住,嫣儿也顾不上噁心,扶着他的脑袋,拍打着背部。 吐后的朱表亲悠悠转醒,除了还肿着的嘴和鼻子,其他地方一片虚白。木青将剩下的紫苏叶捣烂递了过去,嫣儿接过,慢慢餵着。 折腾许久,朱表亲终于是缓过了劲来。 “我这是肿么了?”浮肿的猪头挤出来一句话也真是不容易。 嫣儿只好解释道:“鱼蟹中毒,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过现在没事了!” 见猪头主子转醒,那刚刚还嚣张地要这个命要那个命的打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主子赎罪,是属下疏忽大意,罪该万死!” 猪头主子可能说话实在是太难受,只是虚弱的摇了摇头,便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嫣儿,这人和自己那让人神伤的妹妹挺像的。 一个十二三的丫头抱着身量修长的少年也真是莫名喜感。关键是还是个猪头,木青有些看不下去,扶了一把。朱表亲借力坐了起来,虽然面色并不太好,但看样子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见那打手还跪着,朱表亲虚扶了下,示意人起来。打手一站起来,就开始否定是自己失职,神气哄哄的找茬了。 “鱼蟹中毒?”打手那刀又横在了还没摸清情况的小二脖颈上,“竟然饭菜出了这么大问题,让你们老闆出来给个交代!” 嫣儿一一查看着桌子上的海鲜,虽然每一盘都没吃几筷子,但菜式太多。就一个人,加起来也食了不少。 嫣儿在那边认真地找着原因,这边朱表亲也没闲着,一双眼睛一直跟着嫣儿的脸庞走,每个表情都没放过。 越看越像,朱表亲都开始怀疑在哪见过这姑娘了。 但朱表亲并没有见过,因为刘妍没有让皇家人知道她在混江湖。知道的太多的,唯有云南王世子木青一个。 而木青又是那种所有人退让,请离我三米开外的样子。估计木青在袁大将军还在接人的路上就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是认准了没人认识他。 “可有什么发现?”木青木着一张脸,顺便挡了挡朱表亲放在嫣儿身上的目光,这人眼神不纯洁。 “……”眼神不纯洁的某人。 嫣儿摇了摇头,分析自己的看法:“我都看过,海鲜并不存在什么质量上的问题。至于为什么会中毒?可能是吃的太杂脾胃受不了,或者贵公子不能食用海鲜?”嫣儿对着朱表亲问道。 “怎么可能是主子不能食用海鲜?你为什么要替酒楼开脱?是不是一伙的?”打手头子凶神恶煞地质问。 嫣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糙木皆兵?你主子都没发话呢!你怎么这么喜欢乱吠?” “噗!”焦点终于移到猪头表亲那儿,他笑了一声,虽然现在面上不雅,却也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气,“却没有海鲜中毒的先例,可能是吃的太杂了。叨扰大家雅兴,我感到十分抱歉!” 第40页 “没事,没事,主要是你得给你属下说清楚不要再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了,我既然救了你就没有害你的原因了吧?我看了,这海鲜真没下毒,这么多食客还都被堵在这呢!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各位抱歉,今天大家的消费,都算我的。还有,酒楼的损失,也会另外赔偿。” “哇塞,真的吗?”嫣儿高兴的蹦了起来,“哎呀,你真是太客气了!既然这样,小二,再给我打包一份蟹黄包!” “……”满屋食客,大概只剩下一个想法:姑娘,你心真大! “姑娘救命之恩,自是要登门重谢!还没请教姑娘身份?” “我啊,我是城西……” “好了,嫣儿。”木青打断嫣儿的话,拉住了她。转身对着朱表亲道,“时候不早了,既然公子已无大碍,就先告辞。” 见两人要走,朱表亲激动的站了起来:“嫣儿!” 刚转身的两人回头,嫣儿一脸茫然不解:“嗯?” 本想轻松一笑的朱表亲嘴拉的有点疼,便表情有点怪异的来了一句:“原来你也叫嫣儿?我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嫣儿笑问苍天,这么俗套的搭讪方式……噫吁唏,上天赐吾佳人乃智障乎? ☆、汤面 此言一出,就连暗地里袁季麒都看不下去了,杵了杵旁边的丫头片子,玩笑道:“我觉得朱表亲这句话,我可以笑他半年。” 刘妍抹汗:“……” “哎,你觉得认他做哥哥的提议怎样?现在人都见着了。”袁季麒也是不忘初衷,一心致力于帮丫头找哥哥的大任中无法自拔啊! 刘妍看着那几人的身影走下楼梯,跟了上去,并没有回答袁季麒的脑残问题。谁要认他做哥哥,他不拐卖于我就不错了。 木青与嫣儿前边走着,朱表亲顶着一个猪头不离不弃的跟了上去。 不忘边走边和嫣儿搭讪:“刚听姑娘提到……城西。姑娘是城西人吗?” “算是。”嫣儿点了点头,在京城多是住在魏师傅的药馆,半个城西人吧! “好巧,我在城西也有宅子。我们也算是一个地儿的人。”朱表亲扶着肿胀的嘴笑了笑。 换来一个嫣儿根本不相信的眼神,估计他根本不知道城西是贫民区。城西房子有,宅子没啊! “姑娘具体住在哪啊?我们可以常串门啊!”朱表亲继续跟近中。 “哦,那个我们……” “好了,嫣儿!”木青打断朱表亲,一脸不耐,“我看公子已无大碍,就此别过吧!” “呵呵,呵呵……”朱表亲牛皮糖精神附体,“这位公子和姑娘是?” “啊,我们是……”嫣儿刚开了口,被木青一个眼神杀制住: “这与公子无甚关系。” 街上热闹,朱表亲也不想闹得自己下不来台,关键是这人谁啊?专业黑脸二十年啊!你这么冷,你母可知否? 关键是嫣儿还是站在人木头师兄一边的,回头对着朱表亲歉意笑笑,就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头一次感到无力挫败感。男人嘛,越是泡不到的女孩儿,越是能激起征服欲。 不是感念嫣儿的救命之恩,也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却因为木青的千年冰山冷冻脸,让朱表亲斗志昂扬,誓言追到冰山旁的一朵美人花。 据袁季麒后来提供的消息,朱表亲在百糙堂对面开了家木头店。又觉得旁边的邻居长得可以,还经常到对面百糙堂帮忙刷存在感,就一併收购了。两扇门面一整,在西街尤为突出,成了地标。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此时袁季麒被刘妍拉着跟踪嫣儿和木青去了。 “我们为什么要跟踪他们两个?不是应该去瞧我爹要找的人吗?”袁季麒跟着刘妍弯弯绕绕,觉得他们好像出发点有问题,便拉住了前边斗志满满的人。 刘妍回了个无奈的眼神:“你知道你爹在哪?”刘妍表示燕门都对袁大将军的行动毫无头绪,人多人精啊!现在只能看看木青知道点什么了,或者从他这探查到袁大将军的动向。 “……”袁季麒最怕的就是他爹,他就是知道在哪,也不敢离他两百米之内做坏事。默默认可了丫头片子的做法,袁季麒跟了上去。 东城都是官宅,木青作为云南王世子,来京城后皇帝赏了一座府邸,他也是一直住在那的。不过这次回来并没有打算过去,而是直接和嫣儿一起回了百糙堂。 吃了一顿洗尘宴,再加上朱表亲的一通搅和,回百糙堂时天色已经不早。 街道上人来人往,很多晚点摊已经摆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行人坐在路边吃东西。 百糙堂大门紧闭,一个嚣张的汤面摊子将门给堵了,破败的景象有一种被倒闭的意思。 嫣儿吃了一惊,这自己就出去吃个饭,期间发生了什么?难道遇到了柯烂也思归故里,山中七日世千年的奇观不成? 其实还真没有,京城地贵,小商小贩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但是,百糙堂没人,魏师傅还没有回来? 嫣儿看了一眼洒在食客身上的晚霞,眨了眨眼。师父走了挺久的,与谁治病?这是要管吃管住直到讨论出保颜秘方为止啊! “木头师兄,我觉得师父不把头髮染黑是个十分错误的决定。这要是拿不出来秘方,会不会被灭口?”嫣儿忧心忡忡的道。 木青木着一张脸,并没有和嫣儿一样脑洞大开。看魏师傅临走的表情,定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禁闭的大门,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最近燕门在干什么?”木青上前打开店门,回头问着跟进来的嫣儿。 嫣儿被问的愣了愣,伸出手细细数来:“接了几个生意,查查情报,保保镖什么的……怎么了?” “可有什么重要情报?比如朝堂上的动向。” 嫣儿仔细的想了想,最终摇头:“都是些商人出价买的情报,小愁小怨的。不过……” 木青眼神亮了亮:“不过什么?” “妍三一直在调查大将军府,事无巨细,不知道在干什么。” “妍三……”木青陷入了思考,她在干什么? 当朝公主在调查大将军府,等于皇家在调查军队的动静吗?袁大将军又以迎接自己为幌子动作神神秘秘的,难道这天真的要变了? 若是让刘妍知道木青的脑迴路,一定会说一句:你想的太多了。 “两位可是要吃碗汤面?”突然一声,将站在角落里的刘妍一吓。 原来见木青进了百糙堂,刘妍就和袁季麒待在门口一边,等着动静。 前边说了这嚣张的汤面摊子见糙堂没人,直接占人门口为己有了。这会儿见两人站在他的摊子里有些时候,理所当然的以为人是来照顾他生意的。 第41页 袁季麒皱眉看着临时安排的矮凳子上坐的短巾食客,粗暴的汉子,更粗暴的环境,刚准备说不要。 被刘妍抢先道:“两碗,加辣不要蒜。” “我们还是回去吧。”袁季麒颇为嫌弃。 刘妍随意的摆摆手,找了张凳子:“等咱们吃完,木青还没出来,我们就回去。” “大哥,拼下桌啊。”也没等对面的食客同意,刘妍就拉着袁季麒坐对面了。 粗汉子叼了根面条,瞅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袁季麒,对着刘妍笑道:“呦,妹子可以啊。你家少爷为了追你,多下功夫,多用心。”贵公子迁就着吃小地摊啊。 “胡说八道……”袁季麒抬头望天,“谁追她了?这样的丫头本公子一挥手一大堆,犯得着和这没礼貌的丫头纠缠吗?” 刘妍拿着丝帕擦了双筷子递过去,不忘点头:“他说的没错,大哥莫要污了我和公子的清白。” 粗汉子瞧着两人直摇头,低头吃面:“年轻人就喜欢嘴硬,喜不喜欢,瞧对方眼神就看出来了。” “是吗?”袁季麒瞪了刘妍一眼,“都叫你不要肖想本公子了!” “……”刘妍还能说什么…… “来来,二位,面来了。”摊贩端着粗瓷碗放在两人面前。 刘妍拿着筷子搅了搅,准备开动。却见一旁的袁季麒捏着刚刚她递上去的筷子不敢下手。 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一无是处的公子哥还看不起人,什么嘛! “你要不吃,碗里的牛肉粒和炸花生就是我的啦。”刘妍伸了筷子准备抢袁季麒碗里的牛肉,被人给挡开:“谁说我不吃了?不是烫嘴嘛!” 袁季麒挑了一筷子闭着眼睛吃了:“嗯~~别说,味还不错。” “是吧,我还能骗你嘛?”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吃的还挺香。远远看去正像情侣一对和谐的很。 木青站在里边看着两人眉头跳了跳,已经发现他俩很久了。主要是袁季麒穿的在这西城实在是显眼,两人又长得格外俊俏,想不注意都难。 而自以为藏的很好的两人吃着面,并没有察觉早已经被发现了。 嫣儿走过来顺着木头师兄的目光看过去,很不高兴的瘪瘪嘴:“那帅哥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妍三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真无耻。”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两人在一起吃面的亲昵场景实在是让人不误会都难。 而木青可没有嫣儿想的那么简单,公主那是和谁在一起呢? “你认识那男的?” 听着木头师兄颇为谨慎的语气,嫣儿心里更不高兴了,妍三最近可以啊,就连一心只为燕大劳的木头都为她……吃醋? “不认识!”嫣儿气愤,“总之妍三她勾引主子!” “主子??”木青扯动着嘴角,“什么意思?” “妍三她把自己卖去当丫鬟了,但我说明啊,我可没拿她卖身钱……”嫣儿眨巴眨巴眼,钱挺少的,木头师兄应该不会深究。 “……” 吃面条的两人三岁小孩儿附体,为了争一块牛肉打了半天,袁季麒也是第一次将一碗面条连汤带水的吃了个精光。 木青还是没有出来,天色已经不早,袁季麒和刘妍只好决定打道回府。 两人边走边闹,玩的很嗨,木青一路跟着,脸黑的透透的。 公主卖身为奴已经够惊悚的了,没想到还私定了终身,如此不洁身自好!如果太后皇帝追究起来,查到了是他把公主带坏的怎么办? 木青决定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如果情况不妙,就将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然后…… 大将军府? 看来太后要将公主许配给大将军世子不假。木青木着一张脸默默离开,这是人两口子的事,与他无关! ’两口子’对于木青已经撞破两人jian。情的事情毫不知情。一起开开心心回到逍遥阁,把书房门一关,开始合计起来。 “我觉得走云南王世子这条路行不通。”袁季麒沉思起来,“他应该对我爹的行程一无所知。” 刘妍点点头,袁季麒的话没错:“但除了他这一个突破口,我们也别无选择啊!” ☆、前尘 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男人之间叫战争,女人之间叫斗争,男女之间就叫……咳咳! 宫里自打多了百十来个各地的美人,斗争都没断过。 储秀宫内人比花娇,奼紫嫣红,其中分了春夏秋冬四大派别。 以平民有德女为代表的春情派,唯唯诺诺;以盐茶使嫡女为尊的夏火 ☆、太妃 慈宁宫! 张燕儿一阵眩晕,有些站立不稳。 使监公公笑容依旧,但在张燕儿眼里已经变了味道,那是阴测测的笑。 “小主这边请!” 公公伸出的手不再是打着和睦的阳光,而是一根根绳索架上身。 张燕儿就这样在使监一请一拉下,越过徽音门,穿过一排排廊屋前灰暗的走廊,向后方而去。 寿康殿内巧笑连连,在使监公公的唱喝中戛然而止。张燕儿低着头都能感觉到上方十来双眼睛篝火一样,烤在自己身上。 几天没日没夜习的宫规,在这般恐吓中被忘得一干二净。张燕儿两膝盖磕在地上,嘭的一声。惊的上方太妃们一抖,这妞真实在! “这孩子何以行此大礼,是要在姐姐这讨个赏吗?”宋太妃回头对着太后笑着说道,额头上挑起了几根细纹。 在这一众太妃和连太妃都没封上的女人当中,宋太妃资歷算是最老的了。 先皇登基一年便驾崩了,这些先后宫的女人们,现在正是花季的年龄。 还没来得及争宠对象都没了,没有风浪洗刷的女人性格上难免有些轻浮。 听得宋太妃如此一说,都笑出了声。 后宫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妹妹这么一说,倒是这个理。”太后吕氏上了四十,早些年操的心在头髮上已经显了出来。平时的小动作就是拿着精明的眼神瞅着人,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双鬓中夹杂的白髮。 张燕儿在审视中瑟瑟发抖。太后看着,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格式化的抬抬手,让人起来,太后面上没有一丝的喜怒。 这个表情,她一直端着,很多年了,现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孩子头上素净,闻宋太妃得先皇恩宠时,首饰堆积如山。不若拿些头面来,众姐妹开开眼。” 宋太妃嘴角抽搐着,她那些首饰,送,肯定是要送。那也要是自己拉拢这一批新人来的,绝不是用来借花献佛的好吧! “姐姐面前,妹妹怎敢造次。”宋太妃低头当乌龟。 太后嘲讽一笑,对着下方的张燕儿道:“好孩子上前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第42页 张燕儿小心翼翼地拾步上前,每一步都走的算计,生怕出一分一毫的错。 就算是世纪距离,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张燕儿终于是蹲在了太后面前。 期间作者君各种脑补,抽耳光,打手板,掐下巴。不知这狠绝的太后会给我们柔柔弱弱的燕儿怎样一个深刻的印象。 果然,太后牵起了张燕儿纤细的手,轻轻地抚了起来,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看着孩子细皮嫩肉的,果真是个惹人疼的。”太后发话,众人应和,话说你们知道个啥? “肤如凝脂,透若水翠。”太后对着这样一只手,赞不绝口。原来我们的太后是个手控,“哀家这镯子,还是订婚时先皇所赠。哀家人也老了,再带着这细嫩的镯子显得手糙,今日就褪给你了。” 看着太后那晶莹透亮的水翠镯子戴在了丫头手上,一票太妃傻了眼! 太后是何时转的方向? 皇帝带回来一个乡野丫头与太后作对,这事是大伙心照不宣的。 而现在这两人亲近的样子,让人都开始怀疑,站在堂上的丫头不是皇帝带回来的,而是太后安排的了。 “太……太后”张燕儿显然也傻了眼。 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这太后的,张燕儿已经在心中将装可怜扮柔弱的桥段写好,而如今此般情景又要作何反应。 “怎么?”太后戏嚯道,“孩子看起来不大喜欢?也是,往后跟了皇帝这稀奇东西自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的。” 跟了皇帝,跟了皇帝……平地一声雷啊!众人傻眼,太后向皇帝妥协了?这天是要变了吗? “启禀太后,皇上前来请安。” 太后温和的拍了拍张燕儿的手背,笑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请皇帝进来。” 皇帝刘昶性格从小温润,与称霸天下的先皇,雷厉风行的太后一点都不像。 在前朝会是如何,这些太妃们不知道。但在后宫,皇帝脸上总是挂着笑,是大家都晓得的好脾气。 此时看着进来的皇帝一副冰寒三尺的面容,太妃们无不怀疑这进来的该不会是个假的吧?皇帝何曾如此严肃,令人颤抖过? “儿子给母后请安。”皇帝施了个常礼,便匆匆抬头向着张燕儿的方向看过去。 人张燕儿不仅没事,还十分熟稔的站在太后身边。 太后周身散发着温柔平和的气息,甚至回头与张燕儿品评了两句皇帝的面容。 “瞧儿我们皇帝火急火燎的,对媳妇的霸占欲可谓不低啊!怎么?心尖尖还不能给我等老太婆瞧瞧了?” “哈哈,姐姐这话说的在理。咱们的皇帝陛下谈及媳妇就格外吝啬,底下嚼舌根子的说皇帝带着这孩子有半年了吧,今儿我等还是託了姐姐的福才见着这庐山真面目。” 宋太妃有个优点,那就是执着负责任。即使争宠的人都不在了,宫斗还是要认真进行下去的。你们两个母慈子孝,我就偏偏要噁心你们一两句。 皇帝的做法也确实没把现在还是后宫之主的太后看在眼里,不仅随便就扯了个人安排进了大选了半年之久的采女当中,还背着所有人金屋藏娇了半年。 皇帝喜欢几个女孩子无可厚非,但这样的做法是在向全国人民宣告太后是一个小姑娘都容不下的小肚鸡肠吗? 再加上皇帝刚刚火急火燎一副怕太后伤人的行为,搁在任何一个做母亲的心中难免都会有些心寒。这是得有多不信任自己的母亲才会做出来的事啊! 宋太妃挑拨的话就是这个意思,但她算错了一点。 若是本来母慈子孝很亲近的一对,突然被一个女孩子夺走了自己的儿子。这时候的母亲自然不会好受,自然要与这女孩子千般不对付。 但是,太后她不是啊! 皇帝和太后的关系一向微妙。不仅是皇帝登基这五年来,两人对于权力的掌控欲只高不下。 早在十几年前,太后就能为了自己在先皇身边的地位,狠心将当时还只有四岁的皇帝抛去了战场。 当年荆州大败,先皇以皇帝为诱饵解除危机。若非皇帝洪福齐天,怕是现在骨灰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所以,皇帝跟太后亲生母子之间,根本没啥感情可言。两人只会在心中算计,自己能做出多大的让步,又能在其中得到多大的利益。 但是太后突然的示好,确实打的皇帝措手不及。皇帝没有想到,自己接回张燕儿能让太后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关于前兵马统帅遗腹子的事情,太后只跟刘妍提过。以至于这次袁大将军诡异的行动,刘妍能立马联想到太后是要择皇后的人选。 前兵马统帅对先皇有知遇之恩,策反前明之时,与先皇平起平坐,地位超然。但在当今皇帝出生之日就牺牲了。 如今朝堂之上新人一波又一波,谁还知道这个前兵马统帅是谁?更不要提清不清楚他是否还留下了孩子之类的。 所以说如果刘妍在这,就能秒懂她精明母后的打算。 但是皇帝完全不知还有这一出,此时正疑惑不已的看着乖顺的站在一边的张燕儿,和太后投在她身上那满意的目光。 总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 宫里发生的事情,自是不可能马上传出来让现在还是大将军府丫鬟的刘妍知道。 而现在的刘妍还在为能瞧一眼太后内定皇后的事情奔波着。 刘妍与她的现直系亲主子袁季麒达成了共识,两人一天到晚的形影不离,搞得神神秘秘。大将军府里已经传遍了,新晋丫头雅虎飞上枝头变凤凰,粘腻着主子妄想做大的传闻。 真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刘妍不知不觉竟然成了大名人。 昨晚上与袁季麒一通商量,今早上两人成双入对的出了逍遥阁,府上立马炸开了锅。刘妍走在半路上,竟然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下人向她行礼,可没把刘妍吓得一跳。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 “雅虎,真的是你啊!”路过花园的某人被圆圆奇奇怪怪的表情搞煳涂了,怎么就不是我了? 拍了拍脸蛋儿,刘妍不自信的问道,“我脸又变美了?” “……”圆圆心安,如此不要脸人才除了雅虎还有谁,“我本来以为你应该是变美的难以识得,却因为没有变化而感到奇怪。” “那我们的哲理园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真的跟了四公子了啊?”不是说喜欢二公子的嘛,会玩的人总是那么的让人跟不上节奏。 “……”为什么我的亲姐妹也会这样不信任我,刘妍表示她遇到了个假的姐妹,“现在府上都有谁乱传我和公子的消息?” “这……就太多了吧。” “……” 清晨的风吹的很是舒慡,空气里瀰漫着花香。越来越热的天气,即使是在早上,练武之后也是要出一身汗的。 第43页 袁季麒胡乱的抹了一把要滴进眼里去的汗珠,咸水渍还是渗进去了。有些难受,眼前朦胧的景象竟然让他看见了站在花丛的丫头片子,她笑得是那般灿烂。 大早的阳光,绿叶露珠,折射出十来个她,只觉得满世界仿佛都是这丫头片子的笑脸。不自觉的被带着露出一丝笑容,袁季麒边走边理着衣袖。 待反应过来时,袁季麒人已经站在丫头片子旁边了。自认为魅惑的倾城一笑,袁季麒调侃道:“就只是这么一小会儿,丫头就找过来了?这么不捨得本公子?” 圆圆看着突然出现的四公子,听着他那清晨里富满磁性的声音,八卦诚不欺我!两个人进展迅速,果然有问题。 ☆、世风 果然有问题的两人出了府,大将军不在,袁季麒昨天逃了课,今天赶走了教养女官。一众反叛行为让刘妍敬佩不已: “公子,你就不怕老爷回来打断你的腿?” 袁季麒不屑一顾,神气不已的昂头:“本来我是不敢这么造次的,但是因为你,给了我勇气。” “……” 刘妍很冤枉,难不成让我顶包:“我虽然对自己的美貌很是自信,但也没有膨胀到认为可以做个红颜祸水。” 袁季麒听后,颇为认真的品了一番丫头片子的脸,点头贊同:“确不是祸水的料子,主要是有祸水的能力。” “如此作何解释?”刘妍这是该高兴? “你想啊,我爹一向自称一身浩然正气为国为民,如今竟然为皇帝办事还搞外快。这么大的个把柄在我手上,还能让我爹不怕了我!” 夏日的太阳是那样刺眼,袁季麒逆着阳光。泛着金色的头髮,处在暗中的脸,笑地阴测测的。这话,隔壁老王的儿子? …… 今天两人来的是云南王世子别苑,刘妍轻车熟路的就摸到了地儿。在宫外公主殿下比较熟悉的地方,这里算的上一处。 袁季麒面无表情的瞅着紧闭的大门,对着若有所思的丫头片子翻了一眼,不解道:“我们来这干什么?” 一旁的丫头片子对着大门点点头,斜了一眼不算是很高的院墙,神秘兮兮: “自是有一番大事业要干的。” …… 还没等袁季麒反应过来,某人竟然不见了……不见了! 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状况,袁季麒傻了眼,这是个什么情况。 抹了一把汗,刘妍站在刚刚视线所落的墙头上,向着下边勾着腰,喊道:“袁季麒,上来啊!” “……”表示有一个厉害的丫头,真是让人好惊喜。 所以袁季麒要更正一下开头说的一句话,今天两人来的是云南王世子别苑的库房。 袁季麒明白江湖上的规矩,这时候应该架着刀在眼前人的脖子上,然后阴测测的警告:“快说,不然我杀了你!”没错,现在,库房。管家模样的人在房内背对着两人站在柜檯前边,飞快的打着算珠,他旁边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大概扫了一眼当前的状况后,然后正在认真找刀的某主子听到自己丫头片子道:“林富,你家大侄子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家大侄子,谁啊?”袁季麒放下摸刀的手,疑惑不已。 面前的林富颤抖着脸上肥肉,转头跟袁季麒耐心解释:“她说的是我家世子。质子,不是侄子。倒是你,是谁啊?” “我……咳!”袁季麒在想一个霸气侧漏的自我介绍。 “费什么话,木青他传信什么时候回来?”刘妍对于骗自己五年零花钱的木青一家,态度一直不太友善。 “五天之后。不,算上昨天,应该是四天之后。”管家一直被压制在眼前人的yin威之下,很久。 刘妍扫了一眼库房,随手拿了个新鲜玩意儿抛了起来。随着她的目光,管家脸上的肥肉不只是抖啊! “有啥好事啊?”刘妍目光停在一套全新外科刀上,大的能砍牛,小的如银针。吱吱,好大一排啊! 若问刘妍为什么一眼就瞧上了这套刀,主要是燕大喜欢啊。木青啊木青,还没到地儿,已经计算好了泡妞十八式了! “呵呵,您这不是看到了吗?”管家林富陪笑,嘴角抽搐着。除了给那燕大准备礼物,自家主子没事折腾这些稀奇玩意儿能吃吗? 刘妍瞬间明了:“得,祝你家大侄子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要心坚,石头上也能花开灿烂香满径。” 林富看看袁季麒,对着刘妍点头,诚恳道:“也祝您感情。事业双丰收。” “……”随着林富视线看到袁季麒的刘妍,无语。 “……”随着林富视线看到自己的袁季麒,点头。 云南王世子家的奴才会来事。 谢推了林富留吃早饭的邀请,两人直接朝百糙堂方向走去。 这个点已经不早了,西街这平民区,工农赶早市后正是吃饭的时间。 很热闹。 早点摊子随意的霸占街上一脚,摆几张马札就可以招揽客人了。碗大便宜能吃饱,这是西街小吃摊的特色。 “昨晚上那汤面好吃,我们再叫上两碗。”袁季麒发现昨天搁在百糙堂前面的汤面摊子不见了,扫视着众小吃摊子,准备寻找去。 刘妍后边拉住没见过世面的某主子,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昨儿您之所以认为好吃,是因为第一次尝鲜罢了,连续吃下去就发现并不那么香。你想外边餬口的生意人,还能比得上府上名厨烧的吗?” 袁季麒一脸请指教的看着丫头片子,这孩子好会生活!要是自己能和她天天在一起…… “就这,嗯~香,米酒小汤圆!早上吃点清淡的,我们尝尝?”刘妍在前边的摊位旁站着,给出参考。 一个大木桶,上边围着厚厚的白布,卖家大汤勺子一搅,腾腾热气,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酒香。 袁季麒好奇的凑到前边:辱白色的汤水,开裂的糯米,铺在表面的金黄色鸡蛋花和被勺子带起来的小汤圆。 “看起来不错。” 两人站在人群中,袁季麒怕丫头丢了,牵了刘妍的手。袁季麒评价了一句米酒小汤圆后,两人就默契地对视在一起。 甜蜜蜜,你笑得好甜蜜…… “诶,真是世风日下,俩小夫妻大街上秀恩爱。”后边的鞋拔子脸见两人迟迟没有动静,挤上来插队,顺便鄙视了一眼两人。 莫名被插队者鄙视的两人可不是好惹的,你打扰了‘小夫妻’了,知不知道? 袁季麒挺身而出,斜了一眼过去,落在鞋拔子脸飞速绕动的两根手指上: “某单身人士,不能体会小情侣之间的世风日下也情有可原。” 鞋拔子脸顺着袁季麒的目光,看到自己灵活的右手,默默停下手上的动作: “……” 第44页 看着自动退出插队大营的世风兄,刘妍不明所以中:“你们俩打什么暗语,他怎么走了?我还没开战呢!插队还好意思说我们世风日下,惹他了?”刘妍愤愤,一腔热血还没喷呢! 袁季麒拍了拍丫头片子的脑袋,样子宠溺道:“你要理解,毕竟一大把年纪了。看着一对对年轻男女,心里难受也在所难免嘛!” “什么一对对年轻男女,谁跟你一对对了?”刘妍嗤了一声,转头对着摊主道,“老闆,两碗米酒小汤圆。” 老闆娘笑呵呵的盛了两碗米酒小汤圆递过来。刘妍刚伸了手,被袁季麒手疾眼快的抢过:“烫,我来吧。你去找个位置坐。” 被秀了一脸的老闆娘:“……” 奇怪的是,今天百糙堂竟还是没有营业。看着紧闭的大门,白跑一趟的两人刚准备离开,木青和嫣儿一脸心事的从里边出来。 袁季麒与刘妍诧异地对视一眼:什么事? “你们怎么在这?”嫣儿抬起一双熊猫眼,刘妍看着她迷迷煳煳的样子,不知道她清不清楚自己是谁。 木青也好不了哪里去,沉着声音,语气不太好:“研三,师傅被带走了。” “啊?”刘妍看了一眼灰突突的门楣,人烟稀少的门廊,魏师傅被带走了?被谁带走了?他除了小气一点儿,可是从不惹事啊!而且这寒碜地儿,应该不会被厉害到让木青都变了脸色的人物注意到吧。 显然事情并不如意,木青确实是遇到棘手之事了。 看了一眼刘妍的反应,木青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便解释道:“我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在京城出现,毕竟我应该还没有回来呢。” 也对,刘妍恍然大悟。 “那你们现在是干什么去?” “正准备找你呢!”嫣儿揉了揉黑眼圈,“师傅是昨天上午被带走的,来人身份很是神秘,穿的雍容华贵却自称是为主子跑腿的奴才。当时我就觉得很不对劲,毕竟在这我们并不认识什么有身份的人。我本打算不让师傅去的,可是师傅好像有故事一样,跟着人走了。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现在木青行动不方便,我们想着找到你详谈一下。” 刘妍点头,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嫣儿便请了两人进百糙堂内,将昨日上午魏师傅是怎么被带走的,一丝不漏的跟刘妍讲了一遍。 刘妍撑着下巴,暗自捉摸。这样一号人物,看来她上头的主子不简单,说不定还是…… “朝廷命妇,或者……宫里人。”袁季麒向后一仰,倒在太师椅靠上。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袁季麒身上,袁季麒一一分析道:“也只有这两类人,能达到你们所说的标准。事情的关键还在魏师傅身上,他是自愿去的,而且很有故事。你们和他这么熟,平时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很熟的众人摇摇头。 “说了等于没说,朝廷命妇这么多,宫里人不可能。贵商妇也有这排场,爱美的小姐都有可能。”刘妍弩嘴,并不认同袁季麒的分析。 嫣儿弱弱举手:“虽然我平常最不认同研三的,不过这次我觉得她说得对。”哎,一筹莫展。 “两条路:报官,请江湖人士查,双管齐下。我始终坚持我说的是对的,你敢不敢打赌?”袁季麒向着刘妍的方向,信心满满。 ☆、闫晴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刘妍考虑着袁季麒的意见,道出心中疑惑:“若你说的是对的,那报官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先去入案吧,总是一大帮手,求得心安。”木青目光移到袁季麒的身上,心道这不正是昨天与公主吃饭的那公子哥,袁大将军府两公子,这是哪个公子? 刘妍见木青审视袁季麒,心中一跳。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在袁大将军府当奴婢,不知道他会不会告密。 “哦,忘了跟你们两人介绍了。”刘妍尴尬的指了指袁季麒,对着木青道,“袁大将军府世子袁季麒。木青,魏师傅首席大弟子,所以认识。” 刘妍回头对着袁季麒笑笑,其实昨天背地里已经向他介绍过云南王世子木青,不过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被介绍认识的两人相互微笑点头,算是面上见过了。 袁季麒对于木青,心里没啥想法,主要想通过这云南王世子搞清楚自己爹的动向。 而木青自从知道袁季麒的具体身份后,眼睛就没离开过刘妍和袁季麒。 哦,是世子就好。看他们两个这齣入成双入对的,这是要成的节奏。男俊女俏,年度最养眼夫妇,真是京城又一大惊动性组合。 …… 先将惊动性组合放一放,眼下最关键的是找失踪魏师傅。 本来安排袁季麒和刘妍去报官,嫣儿和木青联络燕六。 但袁季麒提出他们两个和魏师傅毫无关系,在官府里解释不清。而联络燕六…… 木青看着刘妍,她与燕门之事能让袁季麒知道? 刘妍先对着木青摇摇头,后对着大家说道:“巧了,燕六跟袁季麒还有一面之缘,也算是熟悉之人,就我们两个去找他吧。麻烦嫣儿和木青去官府跑一趟。” “什么燕六,一面之缘?”袁季麒很不给面子的质疑,他真的不知道谁啊! 刘妍扯了一把,两人窃窃私语:“前天还在玲珑阁见的,你们闹得火热,还以为很熟讷。” “……”谁跟那个闫陆熟,他谁啊他! 嫣儿对这两人虐狗般的亲密举动只能瘪嘴,人还是我先看上的呢,好闺蜜挖墙脚。 …… 这次联络上燕六是在一家成衣店,狡兔三窟,刘妍暂时还不想暴露玲珑阁。 两人进去的时候,燕六先到的,在里边挑衣服,女人的衣服。 刘妍看着燕六小矮瓜拿着一件鹅黄色的仙女裙,摇头晃脑的,大是稀奇。 “燕六,你……出柜了?” 燕六将衣服拍在柜檯上,脸一黑。 燕六长的矮,人秀气。平时在一起,大家最爱拿他当女人来调侃。刘妍常常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这这么好的条件,不找个勇勐的男子嫁了就可惜呃。” 所以,刘妍最擅长的就是伤口撒盐了。 “研三妹妹可真是会开玩笑,小陆他是陪着我来的。”这时候后边试衣间出来一个绯色襦裙的女子,向着刘妍笑道。 刘妍看着来人一身打扮眨眨眼,再眨眨眼,不确定的又眨眨眼:“闫姐姐,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好鲜艷的一身衣服呀,这靓丽的绯色长裙,这温婉的行为举止,这还是提着燕六大吼大叫的闫姐姐吗? 来人正是燕六的姐姐闫晴。 闫晴的祖父是前明言官之首。先皇曾用反间计陷害前明兵马大将军,前明废帝上当,下旨斩杀大将军。 而这闫阁老力保大将军,称夺。权大将军将动。盪。国之根本。此话正触废帝逆鳞。废帝之所以愿意上当,并不是他不知道大将军是冤枉的。 第45页 实则废帝是个小心眼,这大将军的口碑太好,比他的好。废帝怎能容忍这样一个手握兵权又口碑好的人存在?闫阁老一句动盪国之根本不正是说到废帝的心坎上去了嘛。 这不,废帝大怒,闫阁老就悲催了。一家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口人和大将军一起被推上了断头台。 其实是一百二十零一口,还有一个儿媳妇怀着大肚子。 前明的太后是个菩萨心肠,跪在佛堂一天一夜才将闫阁老儿媳妇的大肚子保了下来。 这便就是闫晴和燕六这对龙凤胎,龙凤胎一出生,他俩的娘就被斩了。这对孤儿为了生存,可没少受罪。 作为早出生两分钟的姐姐闫晴,自小就担起了养弟弟的大任。 苦命的孩子早成家,闫晴为了弟弟实在是太汉子。 汉子的表现不胜枚举,所以今天看见人闫晴一身鲜艷的绯色长裙,一口温柔的语气,刘妍实在是太太惊讶了! “什么受刺激。”燕六护犊子,虽然他那小身板不太合适,“姐姐这是要见公婆好嘛。” “胡说,公婆乱叫。”闫晴一巴掌唿在燕六的脑袋上。 刘妍回头看着袁季麒,提醒他这就是人的本性,藏都藏不住。 袁季麒表示长见识了。 “小陆说你找他。”闫晴对着刘妍说道,燕六几个江湖上的朋友闫晴都认识。担负着教养大任的姐姐,对于燕六的朋友管的可严了。所以面对新面孔,闫晴又转眼审视着袁季麒,疑惑道,“这位是?” “袁季麒,和燕六见过呢!” 燕六瞅着袁季麒投射过来的犀利眼神,呵呵直笑。见过,这人很有意思呢! “袁季麒?”闫晴上上下下将袁季麒再一次审视了一遍,看得人直发毛。 刘妍听着闫晴的语气,表示诧异:“闫姐姐听说过?” 不应该啊!闫阁老跟前明的大将军纠缠不清,可不是袁季麒他爹这个大将军啊! 说来,闫阁老的覆灭,让先皇,也就是刘妍他爹很是感动。 这闫阁老平时说话不好听,竟揽一些言官的活计。潜移默化的,当朝人都以为他是言官之首。 但是他不是啊,其实他是六部之首,实实在在的大阁老啊! 估计皇帝下旨的时候是忘记了这老闫还有这样一层身份在呢!因为闫阁老被灭没多久,前明就跟着灭了。 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前尘往事?因为…… “我听李泽他常常提起。”闫晴道来,“袁季麒袁公子可是袁大将军府的世子?” “李泽?”袁季麒和刘妍异口同声。什么个情况? “姐姐和李泽自小订婚。”燕六这样解释。 “天吶……”袁季麒对着面前的闫晴眼珠子上翻下跳,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又在胡说什么?”刘妍有一种错觉,汉子闫晴她脸红了。 原来,这闫家的遗孤,出生后被李泽的父亲养着。 李泽的父亲在前朝供着一个小职位,是真正的说话不好听的言官。 此言官官职虽小,得罪的人可不少。要不是闫阁老保着,早死了千儿八百回了。 先皇攻入京城,李泽的父亲奉命写废帝的罪己诏。其文采飞扬,内容恳切,很是得先皇欢心。李泽的父亲便在当时还是刘安王的先皇帐下供了个文职。 十几年下来,也算是从龙有功。所以现礼部尚书,正是李泽的父亲,李奉先。 大概是感念先阁老的留命之恩,对于闫家姐弟,私下里李奉先多有救济。但是…… “闫姐姐和李泽自小订婚?”刘妍捂住了嘴巴,年度大新闻。他们瞒的挺紧的啊! “莫听小陆胡说。”闫晴穿着长裙子,一张猴屁股脸。刘妍瘪嘴,胡说的是你吧! “……”袁季麒沉默,表示信息有点大,需要消化消化。李泽竟然自小订婚,做为狗友,一概不知。 “不过我觉得这一套更好看。”刘妍拿起刚刚燕六拿过的鹅黄色裙子,举起来在燕六身前比了比,被燕六黑着脸打开。 “看,多衬肤色,我们家燕六多白精。” “……” “你们来找小陆什么事啊?”闫晴接过刘妍的裙子,一边研究着,一边带过搁在自己身上的话题。 这话一提,刘妍才想起来自己来是有正事的:“魏师傅被神秘人带走,失联一天一夜。” “这……”燕六真是才听说,“魏师傅一个深巷子里的大夫,能被谁带走?” “具体没看到人。”刘妍道,“我也是刚刚听嫣儿他们说的,此事已经报官了。但报官不一定有用,太被动。所以想让你打听打听情况。” 燕六点头表示知道了此事,刘妍也只能稍稍放下心来。只得感嘆多事之秋,这么几天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人消化大半年了。 此事算了,见刘妍与袁季麒要走,燕六突然叫住刘妍,看了看袁季麒,欲言又止。 袁季麒奇怪瞅了一眼刘妍与燕六,瞪着刘妍充满警告,默默抬步出去,背着手站在廊沿下。 刘妍看着袁季麒的背景,问燕六:“什么事?要让他出去。” 燕六对着袁季麒方向翻了个白眼,不应该什么事都得让他出去的吗?妍三什么时候和那袁四公子不分彼此了。 “名医谷有异动。”燕六道出正事。 “……”名医谷,大头的事你难道还想插一手不成? 知道刘妍在想什么,但燕六还是坚持道:“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什么?” ☆、认亲 “名医谷老爷子的天才弟子闵劳不久前进了太医院,看门人孟施入了御林军,更有诸多谷内学员做了朝中要员的门客,凡此类不胜枚举。名医谷向来不问朝中事,突然如此大的动作,不知所为何事。”还有那些门客都是和燕大关系比较近的,燕六不知道需不需要特地提出来。 名医谷?刘妍深深地拧着眉头,这是为何? “据说名医谷从不让朝中官员进谷,曾今以御林军十八卫之名带去了一个女子求医,都被拒之门外。可听说昨日竟然以上宾之礼接见了一个朝中要员的门客。据说这门客提前传信,名医谷的老爷子召唤燕大回去接待客人。那可是燕大啊!虽没来得及查清楚究竟是哪位朝中要员竟有如此面子,但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特告诉你一声。” 在一旁挑选衣服的闫晴插了一句:“要说名医谷想在朝中插上一脚不大可能,但若说谷内有重要人物出世就说得通了,前边所有的手笔都可以看做是做铺垫。”闫晴掂了掂衣服上佩戴的香囊道,“香囊做的精美,只要是女孩子都对这件衣服很有购买慾。” 燕六很感动的点头,眼含泪花道:“姐你终于挑好了!” 闫晴放下只要是女孩子都会有购买慾的衣服,摇摇头,指着柜檯对面挂着的简短胡装道:“我始终还是觉得那件看起来最顺眼。” 第46页 “……” 聊完名医谷,刘妍心中一直藏着事。出来时袁季麒瞪了她一眼也没看到。生气了的某主子前边走着,甩了丫头片子半天街。被甩了半条街的人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依旧浑浑噩噩的装着事。 “你怎么回事,有没有把我这个主子放在心上?”袁季麒回头一把将不在状态的刘妍拉住,手紧紧附在一起。微疼,有汗。 “啊?”对方的手心有些黏腻,将刘妍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带你去见一个人,你怎么不跟上?”袁季麒有些挫败,“刚刚你们在店内聊了什么?一出来就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一些杂事……主要是现在首要任务是赶紧找到魏师傅,从没惹事的人突然消失,总觉得有事发生。” 袁季麒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刘妍自成世界,对其他人的事情滔滔不绝。 意识到袁季麒的反应后,刘妍眨眨眼,不知道怎么了。 “看来我说的话从来都没引起过你的注意。”袁季麒的口气充满了伤心失望,“你满脑子里都是你的那一些狐朋狗友的事情,有没有真正听进去过我的一句话,除了事关你那些朋友的话?” “……”主子为何突然发飙? “他们的事真的有那么重要,你可知道我的事情同样等不了?” 袁季麒可能真的生气了,刘妍低下头对手指。 他说的没错,和袁季麒一起的时候都是在忙活自己的事。刘妍甚至不曾问过袁季麒逃课逃女官,做一些竟惹他那最怕的爹生气的事情,他是为了什么? “那……那你可吩咐了什么事吗?”刘妍低头弱弱问道。有错,我道歉。 指了放,放了指,袁季麒那根小时候耍剑被削了一刀子的食指不停地在空中摇摆着。 刘妍对着那手瞅了瞅,“你是说手上甲里卡了一块泥巴?我看见了,要不要帮你抠下来?” “……” “那我帮你抠下来?” 袁季麒背过手去,默默地把指甲里的那块泥巴抠了下去:“我是说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说了一路了,你一次都没听见,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袁季麒很生气。 刘妍低下头承认错误:“你太高太帅,眼里放不下。” “承蒙夸奖!” “不蒙不蒙……” “……” 六必居,聚会吃饭的长居地。然而,这次来的并不是…… 看着头顶上’醉香楼’三个赫赫大字,刘妍一阵恶寒。 “公子,奴婢没做错什么啊?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哭…… 袁季麒回头瞥了一眼十分不情愿进去的丫头片子,没好气地道:“就你那丁点儿本事,卖你的钱还不值本公子跑一趟的。” 刘妍转悲为大笑:“公子说的在理。” 纸醉金迷的醉香楼,傍晚的时候最是热闹。现在刚到中午,比起其他正经的酒楼,安静了不少。 大厅里稀稀拉拉的几个姑娘带着侍候的小丫头随意的转悠着。光鲜的面容之下,掩藏的是眼神里的疲惫。生活无情无义,何曾款待过谁? …… 看到袁季麒这样一个贵公子,楼里的姑娘立马一窝蜂地迎了上来。刘妍被人有意无意的给挤到了一边,对于这些人的热情洋溢,刘妍竖起拇指,甚是敬佩。 “公子好久没来,静香茶饭不思,都病了!”粉衣服的姑娘挂着袁季麒一条胳膊,将胸前的衣服往下拉了拉。 袁季麒将手使命地往回扯,皮笑肉不笑:“那我怎见姑娘脸上又多了二两肉?双下巴都出来了。” “啊!啊!”静香惊恐万状地托住自己的下巴,遁走。惹来一众姑娘娇笑。 走了一个占位的,又一个姑娘取代了刚刚的位置。袁季麒深情款款地挑起来人的脸…… “菱香啊,你左边嘴角小半寸的地方长了个痘痘,绿豆这般大呢!噫~~”语气里充满了嫌弃,“里边都白的发亮了!” “啊!啊!”凌香姑娘幡然若泣,又一个遁走。 …… 看着被袁季麒接二连三气走的人,刘妍终于有机会跟上前来:“就你这样的毒舌,还没被姑娘列入黑名单,真是奇蹟。” “老。子自有她们趋之若鹜的原因!” “哦哦……”刘妍瘪嘴,纨绔有什么好嘚瑟的? “你将人都打发走了,你来这干嘛啊?” 袁季麒听了丫头片子的问题,有些郁闷,我并不是这样的人好嘛! 向二楼看了一眼,抬步过去,袁季麒边走边耐心解释道:“不是说带你见一个人来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约了这儿。” 袁季麒扇了扇萦绕在鼻尖的呛人脂粉气,意思是说这地儿并不是我想主动来的。 “哦!”刘妍唯唯诺诺的跟上,并不能明白他袁季麒为什么要解释一下。 古色古香的厢房,内里琴音裊裊。温柔入梦的靡靡之音,陶醉的让人不能自已。 刘妍压着头跟着袁季麒进去后,就闻到了一股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个什么情况,只听得背对着两人坐着的一贵公子背景,沙哑着嗓子道:“美人酒已凉,袁四美总是姗姗来迟。” 袁季麒拧着眉头,向丫头片子表示自己是真的嫌弃。随意地扫了一眼围坐在桌边,衣衫半敞的美人们: “你这是干什么?” “这不是兄弟我知道你有需要吗?特地叫来了楼里这些心甘情愿要跟你袁四美的美人来。” “我没需要,留着你自己享用吧!”袁季麒一身正气浩然存,损友为何污衊我! “话不用说的这么早嘛!你跟我提的意见,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完全没有那么麻烦的。只要你像赵情种一样随便找个青楼女子纠缠不清,这选驸马之事也就完全没你啥事了。”贵公子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挑起身边美人的下巴,多水嫩的美人呦。嗝~ 被美女环绕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妍的二哥朱表亲。刘妍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坐在这商量着怎样让自己嫁不出去!呵,真是搞笑!我尊贵的公主殿下怎么了真是! 朱表亲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站着一个巨大危机,兀自与美人同举酒杯,背对着两人喝的正嗨。摇头晃脑的跟袁季麒吐槽起来: “我跟你说袁四美,我有一个公主妹妹已经够头疼了。你是不知道那个她,哎……可恶的简直罄竹难书啊!”朱表亲独自抹了一把辛酸泪。 “你不愿意娶她简直是最为明智之举,你娶了她简直是世上最为奉献之举。你……”朱表亲咽了口酒,决定休息一下。 “也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有妹妹恐惧症啊!”朱表亲指着脸上已然不存在的伤疤,摇摇晃晃地转身,“看到没,京城四美的盛世美颜毁了容,就是拜妹妹所赐!” 第47页 “嗝……嗝……嗝……”某人直楞楞地呆在原地,酒嗝打个不停,看着一脸黑的刘妍站在袁季麒身后,勐然抖了三抖! 瓦卡,论说别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袁季麒带着刘妍后退两步,不是想嫌弃他。实在是朱表亲的面容难以形容,这扭曲的快要变形的样子…… “这公主就真的那么可怕?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袁季麒关心问道,朱表亲一定是提到公主就大病发作了。 可不是嘛,来无影去无踪,她就站在你身后啊,惜命! 朱表亲咽着到了嘴边的吐槽声,笑地献媚:“哎呀,袁四美,能成为驸马候选人是你的荣幸,毕竟我的亲妹妹那么像我,一定优秀到人神共愤的。”知道袁季麒一定听不懂他的恭维。 朱表亲凑到袁季麒耳边,恳切解释道:“莫折腾,毕竟缘分天註定!” “……”一头雾水的袁季麒。 “呵哈哈。”对着刘妍秀智商的朱表亲。 “……”抱起手臂纯看戏的刘妍。 …… 袁季麒确实不能明白朱表亲每日不定时犯病,为何此时会犯病。 但是正事不能忘,将身后的丫头片子扯到前边,与朱表亲并排一站: “作为兄弟我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是麻烦你一次。”嗯,这一看,两人还挺有兄妹相的。 “什么妹妹恐惧症你也别编了。这个妹妹我推荐的,暂且不管我的事,她註定就是你的妹妹。”袁季麒郑重地拍了拍刘妍的肩膀,将人搞得有点儿懵。 兄妹相的两人一起眨巴着眼睛看着袁季麒,朱表亲也有点儿懵。 “……” “……” ☆、回宫 如果我说这次具有歷史意义的认亲活动终止于一只鸟,那么你肯定会问我是什么鸟。 我会很诚恳的告诉你是一只小燕子。 如果你还要问是什么品种的小燕子,那么你是不是有点多事了呢? 刘妍看着徘徊在头顶上的金丝雨燕,若有所思。袁季麒惊道:“它是要在你头顶上搭个燕窝吗?” 刘妍:“你要吃吗?” “……” 鸟是嫣儿的鸟,刘妍在思考要不要在朱表亲面前将鸟给领了。 朱表亲摊手,坐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刘妍便将鸟给领了。 羽毛丛中有一张小纸条,这是武侠剧最经典的套路。然后…… “魏师傅有消息了。” 袁季麒面无表情不知道什么心情,这策划好久的认亲仪式终究还是被她那一群狐朋狗友强势的给耽误了。 但是,朱表亲他不知道来龙去脉啊!他动了动耳朵,表示很感兴趣。 “锁内宫,望支援。”条子上写的小字,让刘妍很是惊讶,魏师傅何时和宫里的人有过牵扯了? 但袁季麒想的却和刘妍不一样:“锁内宫为何给你传信,你有能力支援吗?” 朱表亲挑眉。刘妍认出来那生硬刻板的小楷是木青写的,看来她必须回宫一趟一探究竟了。 “呃,是这样的。我爹的小妾的女儿生的比我漂亮,卖身进了宫。二十五不是探亲的日子嘛,我决定去看看我那出息的妹妹。听说她现在在长安公主跟前伺候,袁季麒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长安公主就是袁季麒害怕的结婚对象,刘妍本人是也。 先皇登基不久特地赏赐的封号。 未成年的皇女就有了封地,刘妍的盛宠也算是当朝第一人。 当然,当朝好像就她一个公主。 袁季麒听了长安公主的名号莫名一寒:“在不得已的相见之前我不想和公主有任何的联繫,你要是有那个能力,想想怎么撮合她和我二哥才是真。” 刘妍咧嘴:“能力大大的。” “那你加油。”袁季麒心里乐开了花,难道丫头片子终于看开,不再喜欢二哥了吗? 理了理两鬓青丝,袁季麒对于自己的美貌又有了新的自信。 本来朱表亲想待在醉香楼好好玩玩的,但是袁季麒带来了刘妍。 表亲一想,要是将真亲给带坏了,自己这表亲也没得做,得跟阎王爷认亲了。 然后朱表亲表示自己明天有召进宫,可以一道带着这‘便宜妹妹’进宫去看看长安公主的小宫女。 袁季麒觉得此行可举,对于朱表亲的讲义气大表赞扬,并允诺有时间再请他来这醉香楼吃酒。 刘妍呵呵,你自己的丫鬟都被卖了,还这么高兴得帮忙数钱呢! 朱表亲捉着“大功一件”回了敬亲王府,刘妍壮烈牺牲之前,让袁季麒给百糙堂内的木青带话,好叫他们不用担心魏师父。 “公子啊,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出不来,你一定要帮我看看你爹带回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妍趴在袁季麒的耳边,来的十分悲壮。 被丫头片子悲伤不已的情绪带地莫名其妙,袁季麒郑重点头。 转头对朱表亲千叮咛万嘱咐:“拜託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丫头片子。” 我的丫头片子! 朱表亲拍了拍袁季麒的肩膀,并背着妹妹卖妹妹,“袁四美,你真的不考虑娶公主吗?怕你到时候后悔。” “……” 四月二十五,长安公主生辰的前十四天,作为雅虎丫头的公主殿下回宫了。 寿康殿的廊房内,季虎小宫女顶着一个虎头髻,扑倒在刘妍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将顶着胸口有些难受的髮髻往外扯了扯,刘妍微汗:“小虎虎哭什么啊?这眼泪汪汪的将本宫的心都给泡碎了。” “殿下是不要奴婢了吗?”季虎好伤心的。 “啊?”刘妍惊嘆,“谁跟吾家小虎虎说的?” “奴婢搁心里猜的。殿下一去十好几日了,也没有奴婢在身边伺候,奴婢心里想想就吓得慌。” 刘妍只得捧起季虎圆圆的脑袋,好声好气的安慰着:“这都是哪有的事,本宫不常常出去的吗?” “可是也都没这次这么久啊,连个信都没有。太后都生了好久的气了。” 刘妍听的一大抖啊!心里那个真是怕的不行不行的。 这回来也有个大半日了,可是连她自己的庆安殿都没敢去的,马不停蹄地赶到太后这报导。 可能这次太后真的是生气了,竟然到现在也没有宣见。刘妍看着越来越弱的日头,急出了一头的汗。 怎么办,怎么办?时间拖得越久,说明火气越大。待会儿见了太后,铁定要脱一层皮了! 俗话说得好,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刘妍刚在这惴惴不安,太后那边终于来了传见的小太监。 使监公公哈着腰,见着公主殿下一脸的讨好。 和上前个传话采女张燕儿的仿若不是一个人,但他就是那个使监。太后宫里专门用来传话的小八品。 第48页 这使监笑得越欢,刘妍越害怕。见着那一脸甜蜜蜜的笑容,刘妍不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徐公公啊。”刘妍试探问道,“母后她……午饭用了什么?” “午饭?”使监公公一脸忧愁,“自从公主殿下不见了,太后她老人家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人都憔悴了啊!” 刘妍偷偷抹汗:“那太后现在在干什么?” “当然是坐等殿下前去承认错误喽。”使监公公说太后身边无事,就等着收拾你! “乍暖还寒时候,本宫突然觉得有点冷。徐公公,能不能等等我回去加几件衣服再来啊?” 使监公公瞅着眼珠子直转熘的人,戳了实情:“哎呦,我的殿下哎,这都快夏天了,还哪来的乍暖还寒时候?奴才看着您额头上都热出汗了,衣服还是不要加了,赶紧跟着奴才走吧!” “……”真的到了点儿我又不想走啊! “混帐!”一声爆喝,走在门口的刘妍吓得趴在了地上。 偷偷地掀着眼皮子,寿康殿内。宋太妃在下首第一位坐着,最先入了眼。 她面上捏了几分的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好像她一直都是这样,跟贴着个面具似得。 今日皇帝也在,穿了个白中带黄的绸缎子,左上首坐着,面无表情。 皇帝的下手边皇贵妃也在,端着和蔼可亲的笑,和三小姐袁叔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无论是面容还是脾性。 最后刘妍才敢将目光往太后面前瞅去,但是视线却被挡住了。 杵在大殿正中央的人是谁? “这一同来到内宫的采女以后都是姐妹。你们怎的这般不知事,竟然传出如此混帐之事!”太后对着堂下站着的人如此呵斥,“你且招来,是不是你做的?” 刘妍心里一喜,看着这个可能做尽混帐事的采女顺眼了许多。原来骂的不是我啊! “你也不用庆幸,一会儿就轮到你了!”太后眼睛从那‘混帐采女’身上挪开,扫视着趴在门口偷偷摸摸的刘妍身上。 有些猝不及防,还没准备好出场方式的刘妍就这样迎来了全场的瞩目礼。 然后刘妍回给他们一个大礼: “儿臣给母后,皇帝哥哥,贵妃嫂嫂请安。” 为什么没捎带上宋太妃,因为她不讨太后欢喜,刘妍这是要拍母后马屁吶! “请安?”太后掐着她那新做的蔻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火气已经将跪着的刘妍给烧了个窟窿,“长安的请安是不是迟了点?” 按理说后宫的女人包括下过早朝的皇帝,早上都要来寿康殿给太后问安。 但是太后不喜某些人走嘴不走心的问安,就只说每月的初一十五人来一次就行了。 不过刘妍跑了十来日了,期间当然是缺了课的。 “母后冤枉,儿臣虽然人不在宫中,但每日都有诵经,保佑母后圣体安康。人不在心在,请安这事,儿臣从来没敢落下来。”刘妍闭着眼睛胡诌的功力见长。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太后很真诚的看着堂下刘妍,身子向前倾了倾。对于这个从自己肚子里跑出去的女儿,她再了解不过了。 刘妍心里打起拨浪鼓,乱的很: “回母后,儿臣诵的是三字经为母后祈福。”刘妍眼睛一闭,视死如归,“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噗~~”一旁坐着的宋太妃最先笑了出来。刘妍知道,她在抱负刚刚没有与她请安的仇! “公主殿下,应该是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站在刘妍旁边,刚刚被太后骂了一句混帐的采女,来给公主殿下送温暖。 刘妍诧异转头,认认真真的瞅了一遍眼前人。嗯,模样是好看,就是脑子太不好使。 果然,太后冷笑一声:“素闻江南第一美女的才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佛经诵的不错,你就把金刚经抄百遍给同期进宫的采女们相互传阅。” 江南第一美女韩茶儿震惊的手指颤抖个不停,作为刚刚惹了祸事的刘妍公主并不能帮她说些什么。 默默地在心里为她点根蜡,你成功的引走了理应发在我身上的火气,谢谢了! “太后……”韩茶儿试图挣扎一下,毕竟现在学习宫规课程那么紧,一百遍金刚经啊! 最主要的是:还没开始蹦跶呢,就被太后单独拧出来罚了,以后在宫里的日子铁定不好混。 说来韩茶儿也是倒霉。 上一次翟鸿儿的湖色软翠羽丝裙被泼了水,第二天翟鸿儿穿上后就毁了容。起了满身的疹子,脸被抓的血肉模煳。 事情闹得有点凶,翟鸿一口咬定是韩茶故意设计,在衣服上投了毒。 其实这事扯到韩茶身上还真是有点勉强。 毕竟那杯是翟鸿的狗腿子放那的,水是米媛给撞翻的。韩茶全程没接触,被闹到太后跟前问话实属冤枉。 若按着剧本走,太后今天怎么也不会直接罚了韩茶儿。 这事铁定要好好调查一番,来个杀鸡儆猴,让这些采女收起来那一堆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宫斗本。 但是…… ☆、日常 抵不住韩茶儿她怎么这么蠢啊! 出场不是这个设定啊! 哎,世界上有多少炮灰死于话多? 不计其数! 其实韩茶儿的行为也可以理解。 第一,她是无忧无虑的江南第一美女出生,没经歷过啥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平时的高冷范那就是她的范,并不能代表她不蠢。 第二,她在宫里,在一众采女中失去了平时的独一无二,众星捧月。这让她很焦躁,急于表现使得她蒙蔽了心智。 见识了一下这底下人给皇兄选的小老婆,刘妍顿时精神抖擞,对于这在路上的张将军遗腹更加感兴趣起来。 坊间话本子上最喜欢写的经典桥段马上就要开始了! 英俊的皇帝男主,他的女一号究竟是谁? 是身份高贵的张某某最终稳居皇后位母仪天下,还是皇帝的初恋情人小燕儿仗剑天涯,坐看大好河山? “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我?我在故事外啊!” “什么!”盛怒声将刘妍从话本子里拉回了现实。 小媳妇状乖觉地站在那里,刘妍觉得认错姿势要摆好。 “这些天在敬亲王府都干了什么,还不捨得回来了?” 太后当然知道刘妍不在敬亲王府,但公主的体面还是要留的。 一切的事情可以私下里算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然首要做的是立马为公主澄清,她这些天一直在敬亲王府待着吶! “春光大好,二哥府里装修园子呢!儿臣在宫里实在是闷得慌,去那凑热闹了!”刘妍顺着杆子就爬,还不忘加了一句,“正好今儿众位长辈都在呢,也省的二哥写帖子了。园子装好了大家不忘捧场呀,人不到热闹也要凑到啊!” 第49页 众长辈:就你事多! 朱表亲确实在折腾自家园子,为他要了这么一大波份子钱。刘妍觉得对于总是想把她抓进宫的朱二哥,她这是在以德报怨。 朱表亲:啊呸,以德报怨。 “折腾园子?怎还是如此不务正业?”太后捏着她的蔻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除了玩木头什么都差劲。” 朱佑煌以前可是叫刘佑煌的。 跟当朝皇帝抢皇位失败后改的姓,他的不务正业和差劲,太后铁定是高兴的。 所以作为太后肚子里的产物,刘妍赶紧接话道:“母后可是冤枉二哥了,他除了会玩玩木头,弄弄园子。还会唱唱小曲儿,喝喝花酒呢!” 三两句话,刘妍成功的将太后哄高兴了。 已经开启熟稔聊天模式的公主殿下,躲过了一劫。至少没在这么多人面前罚她。 这就是长安公主的宫中日常! 惹了事就哄头儿开心,头儿开心了就开始惹事。 “母后,今日长辈们聚齐,这是干什么啊?连日理万机的皇兄都在。”刘妍就当前形势发表讨论。 “可是大事,就差公主了。”一直雍容华贵微笑脸不太爱说话的贵妃娘娘开了口,刘妍很是诧异。 对于这个进宫半年之久的贵妃嫂嫂袁伯美,刘妍对她的印象是几乎没什么印象。 温柔识大体,懂事不说话。这是刘妍给她贴的标籤。 宫里分了三派,太后大权得握派,皇帝特立独行派,太妃没事找事派。 袁伯美来了宫里,跟刘妍很投缘,不拉帮结派。作为不拉帮结派的队伍,又自成一派。姑且叫做和事佬派。 很荣幸,这一点袁伯美和刘妍也很像。因为和事佬派在三派夹fèng中噼出来一条新路,那就是和哪一派都很亲近。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讨喜不搞事。 所以这次由袁伯美开口,刘妍很诧异。 只听她解释来。 却原来,公主的生辰规模更大了。 这次不是刘妍她脸又大了,而是宴会的名头变味了。 “要办成相亲宴?”刘妍惊讶不已。 却原来这么多人背着她,已经将她的生辰宴改成了相亲宴。也不单单是为了给她招驸马,宫里这些无聊的女人们竟然致力于撮合全天下的青年才俊,搞了一次大的。 怎么说呢,就是这次宴会邀请的贵族子弟有男有女,看对眼的就可以直接提出来,由太后赐婚。这面子可就大了,由皇室赐婚的婚姻,总感觉能高人一等的样子。 但是贵妃还说…… “为什么那些采女也可以参加?”这些美人不是专为皇兄准备的吗?难道将她们从各地州郡选上来是为了相亲的? “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新起之秀将是未来的国之栋樑。早日让他们成家立业,岂不是一件美事?”太后虽然拿出这样为了江山社稷的伟大思想来跟在座的解释。但是毕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刘妍秒懂太后用意。 士族与平民一族的大范围通婚,在新朝建立,需要大量用人的时候,无疑是最好走的捷径。这比提拔起来一个平民一族的领袖,带着他的一类人与原党厮杀要来的快的多。再加上两族之间藕断丝连乱七八糟的亲属关系,也不至于给前期的朝廷带来动乱。 太后也不是操心操肺的只为皇帝着想,由太后赐婚?这是要一网打尽的意思吗? “由贵妃嫂嫂用心操办,长安心想一定能办的新鲜精彩。宫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一次了,长安当然举双手贊成。” 并不是刘妍要偏帮皇帝,主要还是牵扯到前朝,她觉得完全由太后把控不好。 若是能由贵妃全权操办就不一样了。 刘妍以为太后会生气,没想太后竟然欣然道:“本来哀家也想着由伯美操办最为合适,都是些年轻人,知道各自的喜好。只是伯美百般推脱,这不等着你这丫头回来。毕竟是你的主场,说是让你拿拿主意。” “我?”刘妍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开怀,“难得母后给机会让我胡闹,跟着贵妃嫂嫂出谋划策,长安已经等不及大展身手了!” 两个和事佬的联手,几方人士都觉得很放心。太后想与女儿说说体己话,一屋子的人都找机会遁了。 看着逐渐安静的大堂,和上方太后慢慢收起来的标准笑容。刘妍感觉要完! “呀,母后,儿臣刚刚就想说了,母后这新做的蔻丹真是分外漂亮。” 太后闲看指甲。 “就是颜色有些老了。母后这么年轻,和这款式不太配啊!儿臣见刚刚贵妃嫂嫂手上的就不错,母后在儿臣眼里永远十八。” 太后还是闲看指甲。 “母后啊!”刘妍挤了挤眼睛,立马眼泪一把,“研三这些日子过得苦啊!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我一想着和母后隔了道宫墙,这心里就是分外想念啊!” 太后闲看刘妍。 “母后……”刘妍捉摸着怎么发力。 “母后,前一阵子发出的邀请儿臣觉得不妥。既然这平民出生的采女都去参加,儿臣觉得士族的庶生子也应该来。这些士族培养的继承人一定不会被拿出来与平民一族联姻,而庶生子正好合适。而且人多也热闹,牵线的成功机率也会高嘛。”刘妍很严肃。她绝对没有包藏什么私心的。 这次太后没有继续闲看刘妍,终于是发话了。 “终于说出你的目的了?”太后表示你那点小心思,哀家很不屑。 “啊?”状况之外。其实真是状况之外,刘妍竟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太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任何人都可以来,唯独大将军府二公子不行。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这些天都去了哪,回宫好好反省去。” 太后坚定地目光歷歷在目,刘妍踏在迴廊上,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表情走出来的。 太后并不是不喜身份有别之人,就只是单单不喜他!为什么? 五年了,这事就像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刘妍心口。 她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个怀抱的温度,刘妍只知道这样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来源于传闻。 也许一开始就只是对于英雄的一种感激之情,一次次的升华却源于太后的千般阻拦。 刘妍搞不明白,母后她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为何偏偏对于仲文没来由的不喜。 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次沉塘,刘妍回来之后昏昏沉沉的病着。待到大病初癒之时,已经过了一个月。 清醒后,宫人跟她讲救她的是袁大将军府的二公子。那人为了救她比她还病得重些。 刘妍觉得很愧疚,若不是因为她自己贪玩,也不会连累到别人。 所以刘妍请医治自己的太医也去看看那位公子。 刘妍从小就娇气,像她这么娇气的身体都能治好,她觉得那位公子一定能好。 也就是从那太医回来之后,太后便对袁仲文十分不喜。 节日里袁仲文托他父亲带进宫的礼物,太后都会特地的给东西提出去。 第50页 听说袁仲文因为那一次下水落下了病根,但太后从不允刘妍进府探望。 刘妍用尽心思准备的回礼,都会被太后劫胡。 总之,太后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决不允许刘妍与袁仲文有任何的交往。 刘妍一直以为母后千方百计的遏制这份感情,一定是嫌弃他的身份。但是刚刚,她说: 任何人都可以来,唯独大将军府二公子不行。 这是为什么? 太后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在不触犯她的利益的情况下,处理的事情都能做到通情达理。 刘妍听说,母后对张燕儿示好了,在她被皇兄偷偷安排进宫的第二天。 母后对于皇兄之事都能如此宽容,为什么非要在她和袁仲文之间建一堵墙呢?刘妍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一下更新时间 ☆、小宴 回到庆安殿,香汤沐浴,好一通折腾,看看天色,竟然都傍晚了。 刘妍准备传点小菜,吃饱了好打听魏师傅的动向。 不想,贵妃娘娘身边活动的大宫女袁小影求见。 “袁小影?”刘妍拾了块水晶桂花糕搁嘴里,囫囵不清地问道,“她有什么事吗?” 贵妃进宫半年,平时交集有限,刘妍对她认知就停留在温婉大气好说话的层面上。 除了去寿康殿请安打过照面,就是刘妍赖在御书房的时候,见过几次她来给皇兄送点心。刘妍对她印像挺好,多半还是因为她从来都不厚此薄彼,每回送的好吃的都有自己一份。 但是,刘妍和她真的算不上熟啊,她让袁小影过来请,是几个意思?搁在平时这种火急火燎要找魏师傅的情况下,刘妍保不准就会拒绝了。 不知道怎么的,刘妍却想到了袁季麒。他亲的大姐啊,想见一见呢?怎么回事? 然后,刘妍就去赴约了。 永寿宫内,刘妍望着站在屋外那个分明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周全眨眨眼:“小全呀,皇兄可是在里边。”刘妍指了指这用餐的偏房。 周全是长安公主的终极狗腿子,见着人笑得比在皇帝面前还亲:“回殿下,是的呢!” 刘妍抬步要走,皇兄来看贵妃嫂嫂,自己还是不要去扫兴了。 人却被身后的周全一把扯住袖子,刘妍疑惑的回头。 “哎呀,就等殿下了,殿下为何要走?” “就等我?”这是干嘛呢? 在听到皇帝在内里唤让刘妍进去的声音后,她才意识到,原来这次是哥哥嫂嫂请吃饭。感觉自己要被打劫,一定是要与她商量干什么坏事。 “给皇帝哥哥,贵妃嫂嫂问安。”刘妍进来后就咧嘴笑的特甜,“看着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嫂嫂这是要贿赂长安吗?” 一布菜的小宫女拉开了搁在贵妃身边,皇帝对面的凳子。刘妍看着皇帝那面无表情,冷冷的脸,怎么那么不想坐下去呢! “是皇上想着长安在外边吃了苦,特意让人准备的除尘宴。”虽然贵妃嫂嫂这样说,却不能让刘妍忽略皇兄那张冷脸。 “磨蹭什么。”果然,这不是。 刘妍坐了。 贵妃嫂嫂用公筷夹了块那盘看起来油腻腻的鸭腰烧口蘑里面最油腻的鸭腰子放在小盘子里,让宫女给弄到了刘妍面前。看着那一块泛着油光,却没有冒着热气的腰子,刘妍想说吃哪补哪,送给皇兄可好? “这么多日不见,长安瘦了。”贵妃嫂嫂说你多吃点。 刘妍摸摸肚子上最近长出来的一块肥膘,没有开口。可能你家的馒头白米饭只长肚子,贵妃嫂嫂。 和贵妃嫂嫂客套了两句,皇兄一直闷着没说话。眼看着没有了什么好聊的,毕竟刘妍和袁伯美还真是不熟。 皇帝终于大发慈悲,发话了。 “见你常跟的那位公子是谁?你们之间可发生了什么?” 含了一口老鸭汤的刘妍被这句雷的不行,呛地咳嗽不止。你们之间可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什么……天雷滚滚,娶了妻的皇兄果然日渐不同,说的话越来越有技术水平了。 “呵呵,皇兄玩笑了。”抹汗。 “若再让朕撞见你在外边胡闹,就把你给锁在宫里。”皇帝看呛得脖子红的刘妍,终是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递了张帕子。 捏着绣金丝帕,刘妍笑的恬不知耻:“不胡闹,不胡闹,长安一直乖的不得了。” “你那日……”皇帝看着刘妍咧开的满嘴大白牙,举起手作势要敲脑袋,发现距离有点远就收了。 虽然就冒出来一个你那日,皇帝就马上住了嘴,刘妍转着眼珠子也猜出来个大概。 不外乎在醉香楼里碰见一次,玲珑阁里又一次。 要么说公主之尊在那种地方成何体统,要么说朕在外边养了半年女人,被你撞见了,你可要把嘴给朕把严实了。 这两点都不能当着贵妃嫂嫂的面说,刘妍立马脖子一缩:“皇兄放心,长安在外边从来都没让人发现过端倪。” 皇帝抿了一口搁在手边的汤,算是默认这个话题一笔带过了。 末了还不忘警告一句:“你就是不说跟着的那人是谁,朕也知道个大概。你好自为之。” 刘妍摸了摸鼻子,对于袁大将军府的二公子,皇帝跟太后的态度竟然出了奇的一致,她表示很郁闷。 但…… “那不是袁仲文。” 贵妃袁伯美掐着筷子的手一顿,皇帝撂了一眼刘妍,并不相信她还有信誉可言。 “真不是的……”刘妍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那一天在玲珑阁,刘妍确实只是想和袁仲文在一起的,但是被皇帝撞见的确实不是袁仲文,而是袁季麒啊! 不过刘妍不想供出袁季麒,这样的话,没到生辰宴,自己和大将军府世子将喜结连理的事算是能给坐实喽。 “今日在伯美这里给你洗尘,是关于下个月初十宴会的事情。”皇帝没有揪着那事不放,说出正事。 510 ,记住这个日子。长安公主生辰,皇亲贵族重大的相亲宴会。说不定以后抬头见着一个贵公子,他脱单的日子就是这一天了。刘妍觉得很伟大。 “皇兄你不用谢我。”伟大的刘妍谦虚道。 皇帝咳嗽一声,并不想搭理伟人。 “母后定下了一些入宴人选,妾以为毕竟是长安的生辰,特请来公主问问可要特意邀请什么人吗?”袁伯美说是问刘妍,话却是对着皇帝说的。 “闺阁的那些人,你们私下的拿主意便是。”皇帝对刘妍平时交好的那一些宗女并不感兴趣。 “那日玲珑阁……”皇帝欲言又止,“你看到的,她进宫了。” 所以…… “在宴会上,你带着她熟稔一下也是好的。” 刘妍秒懂,皇兄的意思是让她带着那失忆美少女重新生活,过上贵族朋友一大堆的体面日子啊! 第51页 这么些年,皇帝可没少给刘妍灌输关于他那美好初恋的动人故事。 故事很动人,故事里的主人公也很有话本子上女主角的侠义之风。 若是没见着失忆美少女之前,皇帝给刘妍这一句话,刘妍一定会是跃跃欲试的。 但是,刘妍看着旁边装作没听见的袁伯美,瘪瘪嘴。就这知书达理很死板的袁季麒大姐都比那失忆美少女来的让人舒心。 哎,皇兄有命不得不从。刘妍咽下将要脱口而出的:我那些朋友不合适。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然后,皇帝又说: “今日你在寿康殿上将这宴会的主导权争取来,哥也没白疼你。这几天就不要再出去乱跑了,跟在伯美身边帮衬帮衬。” “研三一直拿您当最亲的哥看,哥您却以怨报德。还不如老是想着抓了我回来领功劳的朱二哥吶!” 刘妍一有不如意,就说皇帝不如她的朱二哥。皇帝大哥表示他已经听得十分麻木了。所以就麻木不仁的选择充耳不闻。 然后,刘妍就在这一顿鸿门宴中,宣布被软禁了! 那上岗还没有三天日头的主子袁季麒,你可还好?刘妍摸索着宫墙边,唉声嘆气。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小虎虎在身后不厌其烦的问着,“您再这样嘆息下去,不会把气给嘆没了吧?” “……”刘妍抓着小虎虎的脸再三确认这是她的小虎虎,而不是刺客后,“迟早有一天,你的殿下会被你这忠心的奴才给咒死。”送终之心啊! “那殿下,您到底是为什么嘆气啊!” 刘妍向上四十五度角看天:“这我能告诉你?告诉了你,你能帮我的忙?” “哦~~” “其实……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刘妍再一次抓住小虎虎的脸,一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架势。 季虎跃跃欲试。 然后,刘妍趴在小宫女的耳边嘀嘀咕咕:“小虎虎,你这样……” …… 季虎的办事效率非常高。月还未上柳梢头,夏天的蛐蛐还是蝈蝈的也没开始叫的时候…… 刚趴在八仙桌子上想静静的刘妍,将将入定,就被破门而入,累地直喘的人吓一跳。 “小虎虎,主子我就是要你打探个消息,你没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吧?“脸红…… “查……查出来了……” 季虎小单纯拍了拍胸脯,刘妍看着那波涛汹涌,难道还真是靠胸脯去了? “宫里还真是有您说的那样一位神医的传言……”季虎喘着气歇歇。 刘妍十分激动地一把抱住对方的肩膀:“真的?从哪个宫里传出来的?” “慈宁宫。”小虎虎点点头,努努嘴,脸上一派认真相。 “慈宁宫?” 慈宁宫那么大,住的人那么多,会是谁呢?是”爹的那些小老婆们”还是太后呢?头疼啊! “可具体到什么人身上吗?比如说是宋太妃身边的富秀从外边领的人还是说是太后身边的贤娥?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太妃殿上的?” “这个……”季虎有点蒙,这个不知道耶。 “哎,算了。”刘妍摆摆手,将人找出来还是得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决定二小姐的大丫鬟叫袁小光 ☆、救人 长安公主回来住了一个晚上,竟然高烧不退,就问意外不意外。太医颤抖着说: “可……可能是水土不服。” 站在公主床边的太后看着那张红彤彤的脸,没有搭理太医,水土不服,她会信? 可怜巴巴的太医退下后,太后木着一张脸,谁也拿捏不住她在想什么。 “好好养病,想出宫治水土不服是不可能的。”太后掖了掖那一床刚被收起,又特意找出来的大被子,摔下一句话就走了。 刘妍烧的迷煳,就怪平常身体太好。现在真的生病了,怎么就没有人相信本宫呢? 值得庆幸的是,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相信了。 太后与皇帝,还有贵妃,就连不合群的宋太妃都来了。 一大群人堆在庆安殿里小小的厢房内,本来就烧的气息不畅的刘妍现在是更不畅了。 太后握着刘妍像火一样烫的手,对早上的话后悔不已。 太医二号颤抖着,比早上那个还颤抖的厉害,因为他知道不是因为水土不服,但是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呀。 “要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平常吃着闲饭,用到的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皇帝黑着脸将抖成筛糠的太医二号给扯了出去。 看着坐在床边隐隐有泪的太后若有所思。 “你将太医轰走了,研三她怎么办?”太后的字典里从没有出现过怎么办,今天因着刘妍这一通莫名其妙的病,竟然脱口而出。 如果现在刘妍是清醒的,一定得老泪纵横。哦应该是少年泪。 “母后顾念着些身子。儿子看妹妹这病实属蹊跷,太医既然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再继续待在这也是无望。不若想些其他的方法才是正当。”皇帝额头上挂了三根皱子,眼神犀利的看着床上那人事不知的刘妍。 “皇帝说的在理,你可是有了计较。”太后恢復了理智,说话也四平八稳了,端着十来年养成的架子。 “奇病自是找奇才。” “奇才?” …… 长安公主回来的第三天,大病又好了。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刘妍眯着一条眼睛fèng,熬了一夜的太后实在撑不住去休息了。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太妃们早就撤了。 床边站的,唯独皇帝一人。身上挂的还是龙袍,刚下朝回来。 刘妍将眯着的眼睛给紧紧地闭上。 “行了,醒了就别装了。” “我没装……”刘妍很是虚弱的回道。 “给你瞧病的白鬍子老……老头?”皇帝不太确定魏师傅的年纪,实在是那一张脸嫩的太过于违和,“昨夜里被招来,解了毒,今早上和闻讯来看望你的朱佑煌一起出了宫。” 刘妍唿出一口气。 “说吧,和那人怎么认识的?”皇帝滚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正色道。 那人绝不简单,为何能被如此及时的招来? 但若他本来在宫里就完全说的通了。那他在宫里,为何会出现在宫里? 皇帝觉得这是自己必须知道的事情,宫里容不得这么大的隐患。 “他是名医谷的内门弟子,和他怎么认识的故事说起来就话长了,皇兄确定要对如此虚弱的长安刨根问底?” “木青让你搭救的?”皇帝不想知道那些有的没的,只想清楚她在搞什么鬼。 木青早些年遇刺被名医谷所救,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 第52页 提到名医谷,能和刘妍有关系的,就云南王世子木青。那个一来京城公主就舔着脸贴上去的人。 “是。”皇兄能想到这,刘妍一点儿也不意外。 “那他为何会在宫里?”皇帝问的是那个鹤髮童颜,看起来很有故事的神医。 “这个还真不知道,如果魏师傅没走,说不定还能在他那探出个一二来。”刘妍嗓子有些冒火,将被困住的神医给引出来,单单靠装是煳弄不过去的。 所以,她服了毒。 江湖上的毒,那些个太医,正儿八经考进来的人怎么会接触过。 当时情况实在太过于吓人,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探不出病。 刘妍料定困藏在宫里的魏师傅一定会为了自己被请出来的。 他的名声还是有的,尤其是扣下他的人一定知道。所以刘妍成功了。 精明如皇帝,朱佑煌那么凑巧的请求进宫,那么凑巧的顺道带走神医。皇帝当然一眼就猜出来刘妍玩的什么把戏。 “你不要命了!”皇帝知道真相当然要呵斥一句。 刘妍伸手扇了扇风,云淡风轻地道:“哎呀,皇兄,我有解药。其实没有解药也不会有事,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看着这个样子的刘妍,皇帝脸更黑了:“真是越来越放肆。” 吐了吐舌头,只是连累太后操心,刘妍是真的觉得罪过。 找魏师傅这法子算是一笔带过,但是…… “木青他回城了?”皇帝的目光如火如炬,实在是太过于烧人了。 刘妍心里一咯噔,坏了! 这事该怎么解释,搞不好皇帝一个生气,一句欺君罔上,会不会有人在这件事上保不住脑袋? “你也不用费心想些搪塞的理由,刺杀木青的那些人,何以用的上袁大将军请命前去摆平。”皇帝果然是厉害的,原来早就看出其中必定有诈。 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袁大将军是为了什么。 “那个,也就刚刚回来。” “朕不希望你牵扯进来。”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景,皇帝走的潇洒,独留下刘妍一人傻眼。看来皇帝什么都知道喽。 人一旦没事可做的时候,总会想一些有的没的。比如现在,刘妍就想着怎么偷偷熘出去。 皇宫不比大将军府,歪脖子树的西墙往外边一跳,就自由了。 现在不要说出宫了,就是这庆安殿,刘妍都难得出去。 看着门口守着的陌生脸,公主怒了: “你们竟敢软禁本宫?” “殿下赎罪,皇上说让殿下好生休养。待殿下痊癒,自可行动自由。”两小公公伸手拦着门,说的一板一眼的,你没看本公主好着吗? “没有人来探望本宫吗?”刘妍身体虚在门框上,楚楚可怜。 “公主金枝玉叶,怎会没人探望。”随着那戏嚯的声音,刘妍看向院子里的那一棵桂花树。 朱表亲一身翠绿色的长衫隐在树下。手拿一把扇子,抵在树干上,洒在地上的斜长影子都显得放荡不羁。 “可还好?”刘妍将人拉进屋内,按在椅子上就急忙问道。 朱表亲打着他的扇子,笑而不语。 “那昨日可弄清楚了……” 看刘妍是真的急,朱表亲也没打算继续卖关子,将昨晚上打探的消息放了出来: “是吉太妃身前的大宫女以思亲之名带人进的宫。” “吉太妃?母后?” 吉太妃原名吉布,是侍候在太后吕氏身边的一个丫鬟。 当年与南凤王内战,吕氏安后定内,不能随行,便派自己的身边人吉布去侍候先皇刘安。 吕氏本想着这丫头能机灵点,别让不三不四的人得了势。没想刘安在靖州一颗心都趴在了朱佑煌他母亲身上去了,吉布一直没机会侍奉刘安。 待天下大定,刘安登基,吕氏就将吉布地拔为宫妃。不巧的是皇帝一年就归了西。这个不受宠的吉布作为老处女本应该随葬的。也是吕氏一力将人救了下来。 吉太妃,那就是代表了太后。 “母后为何会为难魏师傅?他名声都这么响亮了?”不应该啊,百糙堂的生意都入不敷出了。 朱表亲摇摇头:“这就不太清楚了,也许就是吉太妃本人的私事呢?也算不上为难,魏师傅在宫中被奉为上宾,好着吶,他自己也不愿意说什么。话说……” “啊?” “你让我救的那魏师傅……是什么身份,你为何会认识这么一位神医?”朱表亲一脸探究。 原来在朱表亲送公主回宫邀赏之前,刘妍已经将引出魏师傅的计划跟他商量好了。朱表亲来的恰当时宜,正好将治好公主的神医礼送出宫,计划的一步不差。只是刘妍还没来得及跟朱表亲说这魏师傅是谁,她为何要救他? “是木青,他是当年救木青的恩人。”顺道,他们还是师徒呢! “云南王世子?”朱表亲额上皱褶一起,似是在回忆关于这人的映像。 朱表亲跟这个质子没啥接触,之所以知道,还是得益于当年云南王世子进京,长安公主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上。这档子事没法回忆,说出来丢人。 但是, “我怎么记得当年他就是以有心上人来回绝你的骚扰的?那救他的恩人不就是他所谓的心上人吗?”朱表亲大为惊讶,难道云南王世子是个断袖,对象还是个白髮白须的先生? “这哪能,刚刚我话还没说完呢,魏师傅是木青恩人的师弟。” “师弟?” 朱表亲抹了一把汗,就算是断了一个白髮白须的先生,那也是个面相长得很好的先生。他的师姐……云南王世子是的有多迷恋老女人啊? 如果让刘妍知道朱表亲此刻心中所想,她真该怀疑敬亲王以后的日子还有没有的好了。 刘妍也没意识到燕大会是个老女人的问题,诚恳的点头:“就是师弟,木青当年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拜魏师傅为师。他师傅被抓进宫,这不就想着我了嘛。” “哦……”朱表亲点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云南王世子进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看到这的小仙女发个真爱吻 ☆、八卦 朱表亲终于反应过来,这可有情况了。 “他倒是胆大,你们悠着点。”要是被皇帝知道了,有的你们担心的。 刘妍只得无辜摊手:“皇兄他比你早一个时辰前将事情给挑明的。”他不是你,只知道玩木头,人家精明着讷。 “……”朱表亲对于皇帝引而不发的态度十分佩服,但是 “那袁大将军干什么去了?” “可能是好事。”刘妍神神秘秘地趴了过来,“我们将有一个大嫂了。” 挑挑眉,袁季麒不得不赞嘆这可真真是个大新闻:“这么神秘,你可知是谁?” 第53页 刘妍摇头,不过: “我也好奇,只不过门外……”有监军啊,失去了自由的刘妍表示我也很无奈,“你可以找袁季麒,回来跟我说说。” “袁四美……”朱表亲嘞嘴,不以为意地道,“就他那个缺根筋的,我还会玩木头呢,他什么都不会。” “……”虽然觉得朱表亲说的很有道理,但刘妍私心觉得自己的主子还是很有上升空间的。 朱表亲伸头看着外边,日头大盛,在八仙桌子上摸了一杯茶水:“中午请吃饭吗?” “公主殿下大病初癒,要吃清淡的,白粥你要来一碗吗?” “……”朱表亲丢给公主殿下一个同情的眼神,扭脸就走,“殿下慢坐,本王告辞。” 孤零零的庆安殿内,春花流谢,好不凄凉。 和此时热闹的百糙堂成了鲜明的对比。 昨夜赶回的魏师傅坐在百糙堂内的太师椅上,看着站在面前神色各异的一堆人,嘆了一口气。 “你们这正晌午的来的这么凑巧,是要蹭饭的?” 一堆人:…… “师父究竟发生了何事?”作为首席大弟子,为救师父不惜暴露行程的木青最先发言。 “长安公主得了怪病,为师只是稍稍的展示了一下我的医术。”魏师傅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弟子,这是要发愤图强学医术的节奏吗? “可是我怎么记得将师父带走的那妇人说她家主子与师父讨论的是保颜秘方,师父又说是长安公主,难道长安公主是个丑八怪?”嫣儿手撑在桌案上,好奇。 “……”倚在门框上的袁季麒一歪,捂着沉闷的心脏有些难受,长安公主是个丑八怪在耳边单曲循环。 “这为师就不太清楚了,毕竟隔着帷幔,公主殿下的小手还是很细滑的。”此话来自于白髮白须的老色鬼魏师傅。 木青看着做出一副泰然自若无事发生模样的魏师傅若有所思,请他过去的当然不是长安公主,救他出来的才是她。 在场的其他人可能会被他忽悠过去,请长安公主帮忙的木青当然知道其中有诈。 只是魏师傅不想说的,想从他嘴里套出来是很难的。 知道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木青转头看着从来没有在自己认知范围内出现过的李泽问道: “这位是?” 袁季麒随着木青也将目光投在了李泽的身上,他出现在这里干嘛来的? 李泽回望袁季麒,同样一脸懵,他为什么会在这? “李泽,礼部尚书之子。”李泽今儿是跟着燕六一块过来的,所以这介绍的大任当然交在了燕六手上。 至于李泽这京城五霸王为什么跑到了百糙堂,这说来就巧了。 这不,公主殿下要选驸马,李泽他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没结婚的儿子来着。 待意识到有这么一个儿子后,就顺道想起来这儿子好像还有一个娃娃亲。这娃娃亲前边已经说过了,就是燕六的姐姐闫晴。 以前是忘记了这儿子,这时候想起来,当然结亲的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找着这闫晴两姐弟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待一切确定下来。李奉先就让自己的儿子去跟未来的小舅子见见面,约谈一下两家的结亲事宜。 这两人刚走到茶楼门前,木青就传话燕六,燕六就带着李泽过来了。 其实燕六想的很简单,若是以后姐姐结婚,这百糙堂内的人一定是要请去喝喜酒的。提前将人带过来认识一下,也不会觉得太突然。 所以,李泽就出现在这了。 袁季麒会在这,因为他家的丫头片子不见了。 本来打算找罪魁祸首朱表亲要人,但敬亲王府里没人。 袁季麒就跑到了这,只是丫头片子不在,她在找的人却回来了。 所以袁季麒决定留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不巧了嘛,袁季麒李泽两厢对望,情意绵绵…… 木青咳嗽一声,对着燕六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未来姐夫?” 众人惊讶之。 李泽汗颜:“未来,可能的未来……”五霸王的不羁精神,让李泽和袁季麒一样,不甘于人都没见过的包办婚姻。 袁季麒与李泽同时嘆气,哎,这不可知的未来。 众人再惊讶之。 鬼机灵嫣儿不得不感嘆道:“早听闻京城五霸王好的不像话,没想竟是如此的不一般。” “……”无话可说。 “都散了吧,散了吧,年轻人都要及时的谈情说爱,在我这耽误什么。”魏师傅忙摆手,再不走,还真的要请吃饭吗? 魏师傅转头看着自己的得意大弟子,有些感慨:“大半年不见,真是越发出色的。你何时回府?” 木青一向尊敬长辈,师父有问,便恭敬地回道:“后日。” “哦,后天。”魏师傅抖动着他那漂亮的白鬍子,总是给人一种有话要说的感觉。 欲言又止,止了欲言,终是嘆了口气。魏师傅对着自己的大弟子道:“巧了,你大师伯也是后天回京。” 总之,魏师傅给人的感觉,像是有了秘密。 准备离去的众人回过头来,神色不解: 大师伯? “大师伯?”木青展颜一笑,惊艷了春光。 好久不见。 “我看时间不早,相识不相识的在一起都是缘分,不如我请客,一起去吃个饭?”袁季麒眉头跳了跳。 后天,不正是他爹接云南王世子进城的日子吗? 丫头片子不在,看来这事还是得跟着这世子一点儿。 魏师傅表示乐意之至,木青与嫣儿当然跟着师傅,李泽和袁季麒比较熟,燕六没意见。 酒楼里,酒喝了三巡,气氛热闹的不得了。 作为准新郎看小舅子的李泽和燕六两人在话题中慢慢成了主角。 嫣儿心大,十年的状元红喝的有些上头:“燕六啊,你姐姐这是终于能嫁出去了,恭喜恭喜啊!” 没见过未来媳妇的李泽一吓,有些坐不住了,此话何意? 见过强势姐姐闫晴的袁季麒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若说一面之缘的袁季麒对闫姐姐有什么印象,其实也没有,他就是想吓吓李嘴炮。 “年轻人真好啊!”魏师傅执起酒杯,喝的忧愁。 袁季麒将目光转移到魏师傅身上:“不敬的问一句,敢问魏师傅……高龄?” 魏师傅对此只想翻白眼,不要以为是你请吃饭我就会卖你个面子:“知道不敬还问?不过你要是能给府上其他像研三一样优秀的丫鬟介绍一个给我,我可以考虑一下跟你说说这个秘密。” 袁季麒很想说我府上比丫头片子优秀的丫鬟多了去了,但是,你这白白净净的头髮和鬍子合适吗? “到是……你丫头呢?”李泽接了话题,“这几天左执丫头不离口,说是割不开面子去找你,让我约你那丫头呢!” 第54页 袁季麒心头一跳,左执! “他干嘛,忙着呢,我这几天。”自己的丫头片子不会被别人盯上了吧?那可是我二哥的人。左执这纨绔子弟还是让她离远点儿。 李泽一副瞭然的神情,李嘴炮瞬间上身:“这么快就不捨得了?” 袁季麒只想否认:“我哪有?”人家明明看上的是我二哥, “说来,我带着她去见朱佑煌了。以后人家可是正经的敬亲王妹妹,让那左执歪主意不要打。” 其实木青一向不太爱与人聊天八卦,但是,他们说的那丫头是研三吧? “你带着研三去见了敬亲王?认妹妹?”木青忍不住惊讶。 袁季麒不知道云南王世子为什么对这感兴趣,虽然人家身份没有挑明,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立即点头回道:“是的。” 木青:…… “说来这敬亲王……”被朱表亲救出来的魏师傅总得要表示一下,“木青,你们熟识?” “……”木青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并不认识。但是,能说是你口中手很细滑的长安公主委託? “可能是雅虎,就是你们说的研三。”袁季麒给自己的丫头片子表功。丫头片子认识了朱表亲,拜託他接出魏师傅。因为袁季麒曾经在背地里见着朱表亲和云南王世子打过照面,两人分明是不认的。 袁季麒这话绝对只是为自己的丫头片子表功,但木青可就听出了不一样的讯息,这大将军府世子和长安公主两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所谓恋人之间总会有一些磕磕碰碰的谈资,长安公主与未来驸马之间的故事也是尤为精彩。木青不得不感嘆,研三果然是最玩的开的。 酒也喝了,饭也吃了,漫长的聊天,人也熟识了。 放下最后的酒罈子,几人步出酒楼,分道扬镳。 袁季麒目送走了百糙堂的那几人,转身就被人撞了个满怀。这年头的姑娘都这么急不可耐?袁季麒摸着自己的一张妙不可言的帅脸,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  魏师傅的年纪是个谜,调戏调戏小丫头的精力还是有的 ☆、大姐 “圆圆?”此时撞在怀里的小圆脸不是圆圆又是谁,她怎么在这?“你这莽莽撞撞地干什么呢?” 圆圆慌忙退开,大喘气道:“四,四公子,老爷回府了。正在找您呢,你赶快回去吧!” “爹,爹他回来了?” 袁季麒想着这两天做的事情,一阵心虚,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应该啊! “是的,您快回去吧。老爷听说这几天您逃课的事迹,生了不小的火气。您……” 待圆圆嘀嘀咕咕的说完,抬头一看,面前哪还有什么四公子。 袁季麒向府飞奔的背景绝尘而去。 “……” 奈何袁季麒的步伐实在太快,圆圆不得不一人回府。 行至半路,这边都是官宅,人少了很多。时不时窜出来的车马却是个大大的安全隐患。 就比如现在,一辆香车打了个拐,就以飞奔的速度向着圆圆突袭而来。嘴张的跟脸一样圆,可惜也无济于事。 “雅虎呀,若是我交代在这了,你一定要回来。床底下放月钱的那个木匣子还是你送我的,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呜呜,我苦了一辈子,你要是顾念着姐妹一场,一定要多给我烧点纸钱,我还要一匹白纸马,地府里也要骑着我的白马找一个梦中情人。” “大姐……,你要是说完了,能不能起来先?” “大……大姐?”圆圆就气了,“怎么说我也是个二八年华小姑娘,哪里像是大姐了?” “得,那你先起来成吧。” 圆圆在地上打了个滚,看着站起来的燕六小正太…… “还真是矮呀!” “……” “大姐,再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你这样说不太好吧?”燕六头顶黑云一片片,我矮我高兴。 “那……那谢谢。”圆圆觉得谢谢地有对象,所以她加了一句,“谢谢矮小弟。” “……” 成功将燕六气走,圆圆一人消失在过道里。 背地里的李泽走出来,看着圆圆精灵可爱的背景,若有所思。 “闫陆的大姐吗?有点儿意思。” 袁季麒真是没想到他爹偷偷回来,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的找自己麻烦。 天气越来越热,这样虐待自己的儿子真的好吗?跪在地板砖上的袁季麒头顶着大太阳,生无可恋。 “才离开两天,你翅膀都给我硬成这样?成器了?”袁大将军一把太师椅坐在廊檐下,小丫头打着扇子,明清的花雨茶喝着刚刚好。 “爹,是三天。”汗煳了眼睛,袁季麒酸的冒了两滴泪水。 “你!”盖碗磕在桌子上,啪的一声,这诚心是要气死老子啊! “爹,儿子逃课也是有原因的啊!”袁季麒苦兮兮。 “逃课还能有理由了?” “有啊,您也知道,儿子将来可能是要做驸马的人。那国子监的老师假公济私,非要将他的女儿往我身边推,这要是有了什么,难不成还要让公主做小吗?” “呵,呵”袁崇武假笑,“你倒是对自己还蛮有自信。” “别说是自信,您儿子自负都有的。” “……” 这要是斗嘴,爷俩能到天黑顺利吃上晚饭,可惜的是袁大将军并不想跟他贫嘴。 袁崇武大将军架子附体,往背靠上一躺,总结道,“只要你不跟身边人惹事,就万事大吉了。还什么驸马,国子监的女婿,我可从来没奢想过。” 亲爹啊,我就在您心目中就如此不堪,袁季麒不想说话。 “那跟在你身边纠缠不清的丫头呢?”袁大将军在这逍遥阁有些时辰了,不该在这待的人都出现了两三趟,唯独不见那天袁季麒特意提到院子里的丫头。 人袁季麒也很想知道:“敬亲王带走了,就没回来过。”被抛弃的某主子表示几天不见,有些空虚寂寞冷。 袁崇武摸着鬍渣渣的下巴,想着那丫头走了也好。 看来刘妍嫁进大将军府的愿望任重而道远,从开始这准公公对儿媳妇的印象都不太好呀! “起吧。”大将军格外开恩,“就这十来天的学习时间,你要是再给我惹事,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爹~”从地上爬起来的袁季麒噁心兮兮地撒娇,“大黄猫何错之有,您要这么对它啊?”大黄猫,袁季麒的狗。 “……” 晚上一家人吃了个饭,家长里短的就是这么无聊。 柔情似水的表小姐前一筷子给袁仲文夹了块里嵴肉,后一筷子给袁季麒夹了个狮子头。 第55页 想着上次被魏师傅嘲笑的人参乌鸡汤,袁季麒只想说这占了小半碗面积的大肉丸子真的不是跟我有仇? 很无奈,没有吃饱的袁季麒被老爹叫去秉烛夜谈,还是二哥袁仲文放养的生活最让人羡慕啊。 “爹,有什么话饭桌上该说了也都说了,你叫我来书房不会又是背四书五经吧?” “四书五经你会吗?” “说实话,还真不会。” “不管你是真的不知事,还是不愿意懂事……”袁大将军嘆了一口气,黄金单身汉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爹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爹……”突然的煽情,袁季麒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娘去的早,爹知道不可能和娘一样能关心到位。你身边确实该有一个人来照顾了,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只要你们能相濡以沫,也算是能了却爹的一方心事。”袁大将军的脸上难得出现深深不能熨平的忧愁,“听小剑说你最近在关心娶妻的事?” “这……”袁季麒该怎么说? “要是能自己找个合心意的也是好事,毕竟是年轻人自己过日子。” “爹……” 袁老虎出场少,观众们可不要被他突然的温情给骗了啊!作为在袁老虎手下长大的孩子,袁季麒最是能体会他的铁血。这不是我爹吧? “毕竟就连亲生母亲看好的婚姻都不是那么容易消化的,爹练兵这么多年,还真是看不好姑娘啊!”袁大将军十分感慨。 所以…… 这是触景伤情? “爹,说实话,你这两天出去干什么了?”袁季麒严重怀疑,一定如丫头片子所说。爹他真的去接张将军遗腹回京了。 而且那人还让爹如此反常。 不得不说,那姑娘一定是个风云人物。毕竟袁老虎是什么人,袁季麒最清楚不过了。 “我去干什么了,还需要向你报备?”袁大将军眉毛一竖,威风凛凛,煽情小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不滚,待在这干嘛呢?” “哦~”袁季麒走了两步,弱弱回头,“爹,这是儿子的逍遥阁……” “……” 月影如勾,夜凉如水。微风习习,带来一阵…… “袁小剑,管管你家小琴,为什么要在爷的院子里种上臭牡丹!” 真觉得说两地相隔的人对月遥相望,触景生情十分矫情。 但是袁季麒看着弯月亮颇为感慨,刘妍真的也看到了。 手比着挂在窗户口的弯钩勾,有些凄凉。门外守门的大哥,你们难道不用休息的吗? “殿下,还请不要为难奴才。” 刘妍不想转身:“皇帝他不会想关我到下个月吧?” “殿下身体好了,自可出入自由。” “难道你没看见本宫身壮如牛吗?” “皇上说您需要休养。” 默默转身,请将以上剧情重复百遍。刘妍真的要疯了。 在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大早,袁大将军从南城门外出现,云南王世子勾肩搭背,好不热络。 百姓十里长街迎世子,场面很是宏大。 袁大将军执起世子的手,一番感慨,莫不是一路上抵御刺客十分辛苦的种种,搞得跟真的一样。 趴在六必居二楼栏杆上的袁季麒就这样淡漠地看完下边闹剧的全过程。 然而,他发现,队伍里并没有丫头片子口中所谓的遗腹女。 郑康大道一路通到内城皇宫,不管你是上朝的,还是面圣选秀的,就算是个拉菜的都要从这边走一走。 难道这个遗腹贵女不走寻常路线,不坐香车宝马? 袁季麒再细细看去。 虽然人民群众着实高调,但云南王世子却是个委婉低调的。 两马两布衫,大将军和世子走在一起有聊有笑的。 我爹都没对我这么和颜悦色过,这面瘫脸倒是十足十的幸运。 可不是,幸运的人好事挡都挡不住。 “木青?” 一声带着惊讶的轻灵女生,从一旁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不刺耳,却十分的清亮。 趴在二楼的袁季麒勾着脖子向下看去,对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十分好奇。 袁季麒尚武,这声音虽然年轻,内力可不清浅。 在这嘈杂的街道上,能让习过武的人排除一切杂音,听到轻灵的唤声,此功力怎么说也能在江湖上排上名号。 这云南王世子,和什么人相熟呢? ☆、小番外 外边打仗,张遗瑛只能选择躲在名医谷打滚。好不容易熬到太平了,小丫头都变成大姑娘了。 名医谷内不知是第几代子徒惊讶于师伯的美貌,羞涩的递了一枝丁香花。花还没拿到手,就被老爷子打翻了。 “你可给为师老实点。送你来的时候,你家人千叮咛万嘱咐,娃娃是个名花有主的。” “有主?”张遗瑛表示包办的婚姻不要也罢,她可是有个小跟班表示要娶她的。 “清凌凌的水啊,蓝盈盈的天。黑漆漆的水牛啊,我来把你牵……” 偷了名医谷的劳苦力一只黑水牛,张遗瑛没想,就这么容易给她逃出来了。 在这里不得不感嘆一下,这门派还是不能让小弟子来布置奇门八卦阵啊! “水牛老哥,你说是不是啊?” “哞哞……” “水牛老哥啊,我们去找小跟班好不好啊?” “哞哞……” “我就知道水牛老哥会同意的。” 坐在牛背上的小姑娘高兴地捋了捋牛鬃毛,又开始唱起来: “清凌凌的水啊,蓝盈盈的……的……我的天!” “哎,我说大叔大婶们,你们杀人我没意见,但是你们能不能挪挪地儿啊?这是官道,要走人的好吧?” 其实状况是这样的: 前边的道被堵了。 一群黑衣人和一群被杀的府兵,将水牛老哥给吓着了。 那寒光剑影,那惊魂动魄的场面,张遗瑛只能拍拍牛背,以示安慰。 但是黑衣人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这大白天的,他们穿的是有多么显眼。这人来人往的官道上,他们的行为是有多么的碍人以方便。 只见黑衣人的头子长剑一挥,马车四分五裂。 里面缩着一个不大的小哥哥,木着一张俊脸,似是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可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出卖了他。 吱吱,年轻人还是会害怕的啊! 张遗瑛抱着一双手臂,闲闲地坐在牛背上,闲闲地看着。 看着这么一大群人,究竟是在搞什么花样? “小子,见阎王之前,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要怪就怪你的爹,贪生怕死,卖主求荣。” 黑衣头子执起长剑,阴测测地一步一步的向着大眼睛小哥哥走去。 第56页 一旁的张遗瑛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夹了夹马背从树林子下走了出来: “哎,我说,我都洗好耳朵准备听故事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说让他死个明白吗?自小理解能力超强的我,表示都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你确定这大眼睛哥哥他能听得懂?” “哪里来的死孩子,找死吗你?”黑衣头子放下手边的大眼睛小哥哥,利剑一样的眼神,就着张遗瑛的方向射了过来。 打了个寒战,张遗瑛表示很无辜:“你们堵着路了,我不在这,也过不去啊?” “老大,给这毛头丫头费什么话,直接杀了不得了。” 黑衣头子可能他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将手中的长剑向着张遗瑛的方向准备抛过去,这要是射的准,力道够的话,绝对横尸,血溅三米。 可是,遗憾的是。 黑衣头子在抛剑之前死了。 木青拔出插在黑衣头子胸口的刀子,手还在颤抖着。 “你快走!” 木青对着张遗瑛的方向喊了一声,很有担当! 发现头子被杀了的老二怒火中烧,长剑就朝着木青扑了过来。 小小的匕首挡下致命的一剑,有些吃力。 但他也不忘拼尽全力喊了一声,让张遗瑛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是非之地。 此时的张遗瑛想了很多。 就比如老二在黑衣头子死之前为什么没有出手,可能他是故意的,想当老大很久了。 或者还想到了这个炮灰黑衣头子今天的出场虽然很酷炫,任务虽然看起来也很简单,但必有一死。 因为他已经犯了大反派的两大禁忌:话多,事多。 但张遗瑛绝对没有想到这大眼睛小哥哥临死之前竟然会顾念自己这个路人的安全。这不会是佛祖转世吧? “小哥哥,你是叫灵儿吗?”此处请参见《西游记后传》。 张遗瑛没走成,因为在黑衣老二唿了木青一刀,他就奄奄一息后。 她发现,这不是灵儿,是个会死的啊! 伸手点了点,总共一十有一个人。抓出十一根加了料儿的银针,在谁也没看清是怎会回事的情况下,一十有一个人扔下他们手里的刀,很整齐的轰然倒下。 躺倒在破马车上奄奄一息的木青看着牛背上的小姑娘有些傻眼。 “我劝你还是赶快解了马车绳子,骑着马离开。因为一会儿说不定人就有醒的了。” 木青赶快去割绳子,割一下吐一口血,伤的挺重的。 拉车的马仿佛现在才从震惊中恢復过来,嘶鸣一声,马蹄子一扯,跑了起来,顺便将趴在马车边缘的木青给甩到了地上。 伤的很重的小哥哥又吐了一口血,大眼睛给闭上了。 张遗瑛:…… 所以我说水牛老哥是一个劳苦的命。就比如现在,牛背上驮了两个人,任重而道远。 小城,什么城?太小了,叫不出名字来。 好不容易在小城里边找了家医馆,岁数一大把的驼背花眼老头子看着血淋淋的木青,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没得救,没得救。小姑娘赶快把人给拉走吧。” 驼背花眼老头子将人往外赶着,这人都伤成了这样,还来医馆干什么了,“左拐,张大仙棺材铺,报上我的医馆,给你打个九折。” “医者,仁术也。这人你还没看清楚,就判定救不活。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点儿。” 若不是身高不够,张遗瑛真想揪着老头的衣领子质问一番。 没办法,名医谷出来的人,都有个毛病。看不得天下的庸医没本事还怨病人病的很。 “刀口子这么深,还失了这么多血。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我也不想怪你,拾罗拾罗赶快走吧。” “我要说还有得救怎么办?” “那老夫就叫你三声师祖。” “针,鱼肠线,火,酒 ,还有……人参!” 将人参片塞在舌下,烧红的刀割下剑面创口,酒水洗去淤血。飞针引线,一套下来,行医三十年的老头是第一次见还有这种操作。这眼花缭乱的动作,快如闪电啊! 这……这…… 拔下截在厥阴心包经中段的银针,一气呵成:“不用叫我师祖,想叫师祖的人多了。” 就是这么帅。 丢下一包银子,张遗瑛拉着自己的水牛老哥悠哉乐哉的走了。银子是木青腰间玉佩换的。 “所以,这你都能找到我?”张遗瑛就诧异了。 木青虚白的嘴唇上下翻动:“醒来后,我追了你两天才追来。” “我是说世界这么大,人又这么多,你找我干什么?”张遗瑛狐疑的看着这看起来已经被折腾地弱不禁风的人,“你玉佩在当铺,私拿了二两儿,你不会是觉得这诊金不合理吧?我跟你说,我可是……” “我是来拜师的。”木青打断了张遗瑛的聒噪。 “啊?” “你不收我也没关系,但请允许我跟着你。” “啊?” “我叫木青,纳西族人。” “啊?” “不知是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 “张遗瑛,江湖外号小燕子。你可以叫我燕大。”张遗瑛觉得,终于有一个问题是她能答的上来的了。 “木青!” 这一天阳光正好,张遗瑛收了她的第二个小跟班。 作者有话要说:  木青:燕大大,跟着我走吧。我是纳西族人,孩子高考可以加两分 ☆、往事 “木青?” 声音的来源,正是燕大。从一旁出来的燕大,好久不见的燕大。 木青有些愣神,队伍停了下来,欢迎的嘈杂声停了下来,世界仿佛为了两个人停了下来。 久别重逢,他两就这样隔着人群,相对无言的守望着。 木青又白了,云南的水真是养人。 师伯又高了,一天一天,小丫头成大姑娘了。 袁季麒和他爹的面庞一起抖了抖,不愧是爷俩。 “师伯在京中?”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站定的燕大,木青有些激动,手不知道往哪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说你回了。”相较而言,燕大就坦然的多,“大半年不见,怎么瘦了?师侄是受了什么人的委屈吗?” “哪敢有。”木青在脸上扯了一丝笑,很不容易,毕竟作者给木青的表情实在不多。 燕大很欣慰地点了点头,没在继续说什么。 而木青欲言又止。 其实他想说对师伯的思念从没间断,其实他还想说府上搜挪了大江南北的稀奇玩意儿等不及要来献宝。 但这都不符合他的孤冷设定。木青只端着架子,将脑袋歪在燕大的方向,不愿意再转回去。 然后,袁季麒在二楼就这样看着云南王世子痴汉表情与燕大走了一路。自己的爹脸部抽搐地在一旁陪衬着…… 第57页 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作为一个资深受宠公主殿下,自由还是用劳动苦力给换来的,刘妍觉得她可能是个假的。 贵妃嫂嫂邀请刘妍参谋宴会的布置设计,她终于是出来了。两腿悬空在花架子下,刘妍坐在那嘆了一口气。 “哎……” “长安在想些什么呢?”袁伯美送来一盘樱桃,挨着她的一边坐了下来。下方宫人忙碌,花也繁盛,槐花与茶花争相斗艷。 欣赏着如斯美景,刘妍脱口而出:“嫂嫂觉得槐花美,还是茶花美?”说完她就愣住了,袁伯美喜欢茶花,这不是个什么秘密。 “都美吧,今年的槐花仿佛更艷丽一些。大概她的主人要来了。”袁伯美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端庄大气的笑容,面具一样。 刘妍将头摆了过来,看着坐在一旁的这个贵妃嫂嫂,很是诧异。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好吧,像是如此。 “你看这槐花再美,也是单一,谢的时候总会被其他的花一盖而过。就不像茶花,我见大将军府的茶花都是常年盛开的。”刘妍四颗小虎牙,笑得憨憨的。 倒是袁伯美,还不如刘妍感慨的多,注意力立马转移走了。 “长安去过大将军府?” “啊?” “不然……长安见过大将军府的茶花?” “哦,哈哈……”刘妍心想这怎么这么快就转到自己头上去了,“也没,大概是小时候的匆匆一瞥。 袁伯美充满怀疑,如果说是五年前才入京城的时候,大将军府还是一片荒芜。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了一句原来如此。 就见袁小影从下方匆匆而来。 “娘娘,摆宴的地方出了一点问题,尚品局的林公公请您过去看看。” 袁伯美面带疑惑:“尚品局,可是什么物件不对吗?” “说是屏风,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 “尚品局一向和礼部来的人不对付,准又是出现了什么意见上的分歧。嫂嫂不若去拿个主意,也省得他们又弄出什么嫌隙,在宴会上出错就不好了。” 刘妍从地上跳了起来,端起那盘樱桃准备离开,却被袁伯美叫住。 “长安这方面经验多,一起去看看?”哦,刘妍才想起来,自己是以参谋布置的理由给救出来的。 去解决实际问题,还是要的。 礼部来的人与尚品局的人就屏风的实用性与礼法性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实木屏风一放,两方的人就犹如隔了楚河汉界。宴会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尚品局的林公公将礼部挑的黑木头屏风挡在外边。 礼部来的是个小年轻。 新官上任三把火,板着刚正不阿,贫贱不移的正义脸,义正言辞的说道:“据礼乐第三百二十四条,坤宁宫有宴:国宴,设正堂,内室居侧厅。常宴,设偏殿,以木屏风隔女眷。却从没有轻纱丝绸制屏风的先例。” “这乌漆墨黑的屏风一挡,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吗?那还摆宴干什么用来着?” 林公公觉得这小年轻虽然说得对,但是它不实用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知道变通一下呢? “礼乐上说了,得是木的。”继续选择迂腐的小年轻。 “这有什么好争执的?”刘妍从门外而来,“你觉得木屏风看不见外边的情况,你却觉得轻纱制的不合礼法。那弄一个木头制的还能看得见外边情况的不就得了。” 品尚局林公公与礼部小年轻纷纷转过身与贵妃公主见礼。 “哎呦,我的公主殿下耶。”作为品尚局,专门出好东西的地方,林公公觉得他才疏学浅,见识的少,“这木头制的,哪还有能看的见的?” “没有吗?” “……” “敬亲王府多的是啊!” 被急召入宫的朱表亲看着刘妍一脸的不慡,他表示: “我很忙的!没什么事你能不能好好禁你的足,不要来打扰我?” 朱表亲一身风尘僕僕,还带着一股子药味,此话真不是作假的。 “你干嘛去了?”刘妍很好奇。 “开了一个新店面,在装修。” “……”呵呵,“装修需要你去下手?” “那倒没有,我到对面去帮忙了。” “联营的?” “不是,虽然我很想。” 刘妍嗅了嗅味道,天灵盖一响:“百糙堂?” “你怎么知道?”朱表亲大唿一声,她怎么知道? 刘妍对于这个花花公子朱二哥这次超过了三天的坚持,也是大唿惊奇。嫣儿果真不简单。 “找我什么事啊?”朱表亲环视一圈,见坤宁宫在打扫布置,眉尾一挑,凑了过来:“还真让你给说中了,坤宁宫有主了?” “快了。”刘妍不置可否,“所以你现在得送礼。” “真的?哎呦,皇后娘娘的马屁还是得拍的,未来皇后娘娘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双手奉上。”朱表亲说,我一向就是这么大气。 “王爷,是屏风。”林公公一旁幽灵般的冒了出来,“皇后娘娘没有,现在是贵妃娘娘在主持宴会。” “却不知本宫可有荣幸,请得王爷支持?”袁伯美也冒了出来。 朱表亲尴尬转身,笑的讨好:“娘娘严重了。”回头瞪了一眼刘妍,朱表亲继续笑的讨好,“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与臣弟说。” “让长安与王爷细说吧,本宫也不是特别清楚。”袁伯美看了一眼朱佑煌,没再说什么了。 相对无言。 袁伯美进宫半年,与朱佑煌之间却是很有歷史的。 那时候靖州战事吃紧,朱佑煌的母亲随侍在先皇身边。朱佑煌还不足月,被送到袁崇武内宅。和袁季麒大了几天的朱佑煌那时候异常懂事。 一岁多的孩子正在断奶,加了奶和蜜的米煳熬的特别香甜。六七岁的袁伯美不像现在出落得如此大家风范,那时候的性格最是小孩子的天真。 她喜欢偷吃两个弟弟的米煳。一偷就偷了一年,长得白白胖胖的。 朱佑煌还是姓刘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两个性格简直天差地别。刘佑煌小朋友简直是早熟的典范。 你能想到一个两岁多的小娃娃板着一张脸,酷酷的不喜欢说话的样子吗?小刘同学就是那样的人啊! 酷酷的看着从桑葚树上摔下来的伯美大姐姐灰头土脸,酷酷的看着饭桌上的伯美大姐姐油渍与米饭粘了一脸,酷酷的看着拿了弟弟的虎头娃娃后,见弟弟哭的昏天黑地的伯美大姐姐手足无措。 小刘同学还会酷酷地将自己的米煳推给眼馋的伯美大姐姐,说:“我不想吃。” “喔,佑煌小弟弟,我喜欢你。” 第58页 “我不喜欢你。”小刘同学说,“你长得太胖了。” “……” 袁伯美喜欢吃米煳,但是她有十来年没有吃过米煳,不堪回首的往事。 无所事事痞里痞气的花花公子朱佑煌现在更是不堪回首。 朱表亲看着堵在殿外的乌漆墨黑的屏风,脸上充满了嫌弃:“光可鑑人的木屏风?本王有很多啊!” 朱表亲翘起二郎腿,拾罗拾罗衣摆子,甩给刘公公一句话:“要什么样的啊?” “凭王爷赏赐。”刘公公点头哈腰,果然,全国上下,还是敬亲王最豪。 “那……那谁……”朱表亲指了指站在一边,状况之外的袁小影,“小……什么来着?小……小影是吧?” 袁小影有泪光闪烁:“王爷你还记得奴婢?”果然小刘少爷,还是以前的小刘少爷。不管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敬亲王爷,也曾经是小刘少爷过。 “啊。就你去挑吧。”朱表亲起身,大有在说,跟我走吧的架势。 然后,敬亲王府门前,跟进去的也不知是哪一个叫小影的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