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狂徒：打爆特高课和76号》 第1章 特工中的特工 民国二十八年春。 上海。 夜里。 华界闸北一处巷子传来了叫嚣声和哭喊声。 “姓赵的都滚出来，谁不配合皇军，谁就是抗日分子！自己要倒霉，家人和街坊都要倒霉！” 挥舞着棍棒叫嚣的人，是这一带的地痞张山。 如今，张山跟着汉奸吴四保的警察别动队混。 “你们地，谁姓赵，这边排队！服从皇军才是良民，提供抗日分子信息，奖励粮油！钞票大大地有！” 嘶吼的人是宪兵队沪北队部的一个少佐，芥川雄。 身高也就一米五，脸型消瘦，身体不见粗壮。 他身边跟着几个日本兵，每个人都是目光毒辣扫视着分开区域排队的人。 巷子里住着不少人。 其中姓赵的，大人和小孩加起来，一共7个人。 “太君，这三个人是一家，这三个人又是一家，只有他是一个人！”张山核对手里的名单，赔笑说着。 芥川雄缓步靠近，目光锁定在那人脸上，阴冷道：“你地，什么名字，什么地干活！” “我叫赵海帆，今年25岁，开饭馆的！过了那道石库门就有我的福口居饭馆，欢迎太君前去品尝！” 说话的人，模样没有明显的特点，个头约莫一米七五。 不怎么丑，可是怎么看也不会觉得出众。 芥川雄绕圈打量赵海帆，冷声道：“你地，结婚了没有？” 赵海帆笑眯眯道：“还没有结婚，我是大大地良民，皇军给发媳妇吗？” 鬼子微微愣神，嘴角露出了戏谑的微笑。 排队接受检查的人却没有谁笑出来。 百姓正在经受苦难，诚惶诚恐。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罚款、坐牢监，甚至被就地打死。 芥川雄继续打量赵海帆，嘴上什么都不说，面色越来越凝重。 汉奸张山怒了，冲过去扇了赵海帆一巴掌，嘴里吼着：“八嘎，你跟太君开玩笑？” 赵海帆手捂着脸，愤懑喊道：“张山，你怎么打人，皇军优待良民，就你不是东西！” “他妈的……” 张山冲过去要撕扯赵海帆，被芥川雄一把推开了。 “你地，靠边！” 张山乖乖靠边了。 他身边，几个颤着腿的地痞也收敛了很多。 芥川雄继续盯着赵海帆，阴森森道：“你地，军统的干活！” “军统太贵，钉棚的干活！” 赵海帆说出来的钉棚，是最低等的妓院。 闸北的棚户区就有很多，都是一些没有姿色，为求生计的老女人。 芥川雄微微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给张山使了眼色。 张山晃晃悠悠走动几步，冷眼看着赵海帆。 “你故意在皇军面前装傻，你在这弄堂里开着饭馆，大小都算一个老板，见过一点世面，你不可能不知道军统。” “我害怕，没听懂太君的意思，我以为，太君说的是嫖。” “现在你听懂了，你对军统有多少了解，都说出来！”张山阴冷看着他。 “听说，军统都是女特务，穿着旗袍，别着枪，走到哪里都开着小汽车，骑着摩托，发工资都是直接发大洋……” “你地，胡说八道！”芥川雄摆手打断了他。 张山提醒道：“太君，这小子可能故意胡说八道，还得继续审他！” 芥川雄撇嘴道：“你地，继续问！” 张山推了赵海帆一把，冷声道：“你以为，军统的特务都跟百乐门的红舞女一样？” 赵海帆看似恐慌点了点头，恰到好处，他的额头冒汗了。 张山紧锁眉头看着他：“你的饭馆里，有没有谁对你说过奇怪的话？” “没有。” “你在闸北老弄堂一带活动，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张山问话时，也对着赵海帆的右腿踢了一脚。 “看到过偷东西的……” “偷东西的不算，我说的是，鬼鬼祟祟跟人碰面，或者在电话亭左看右看打电话的？” “好像没看到过，忘记了。” “昨天夜里九点多到凌晨一点多，你在哪里？” “在家。” 赵海帆回头看向一道门。 忽然。 芥川雄身边的鬼子，弯身就撸起了赵海帆的右裤腿。 一条单薄的土布裤子，挽起来之后就露出了右小腿。 皮肤不那么白，并没有任何伤痕。 “吆西，你地良民！” 芥川雄递过来2元法币。 然后，嘴里嘀哩咕噜一串日语。 旁边穿着长袍马褂，约莫五十岁的男人急忙翻译。 “太君说，虽然你们称呼自己为沦陷区，但是，皇军对待服从管教的良民，是非常宽容，非常友善的。” 赵海帆急忙点头，貌似沾沾自喜捏着手里的2元法币。 芥川雄看向排队的人群，喊道：“你们地，谁有情报？钞票大大的有！” 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小声嘀咕：“附近几个巷子里，都有姓赵的。” “你地，不是情报！昨天夜里，你地，有没有看到受伤的人在路上逃窜？” “昨天夜里没出门，什么都没看到。” …… 芥川雄摆手，让大家散了。 芥川雄带人离开了巷子。 接下来他说的一串日语，赵海帆听懂了—— 不知道特高课佐藤大佐那边，有什么进展！军统血海队特务夜鹰，很可能不在租界潜伏，就在闸北。 这次没抓人去严刑拷打。 因为日本驻沪上领事馆，以及兴亚组织，几天前才刚在华界的闸北和沪南大肆宣传过，亲善友好，大东亚共荣。 因此轰动了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多家媒体，报纸上日本人抱着中国小女孩，给糖亲脸蛋的照片，蛊惑了不少民众。 …… 赵海帆就是夜鹰。 戴雨农麾下，沪市血海队三组特工。 昨天夜里，血海队三组特工执行任务，在法租界东新桥街蕊香院，刺杀警察署别动队汉奸吴四保。 吴四保那群人，在蕊香院喝过花酒走出来，身边竟然还有两个特高课的特工。 对方人手多，枪械猛。 血海队三组的刺杀行动很不顺利。 打死打伤对方几个人。 其中，特高课特工，极度好色的渡边野大尉被打死。 可是，吴四保这狗汉奸，反应也够快的，及时躲在了两个人背后。 那两个人被干死了，但是吴四保一点伤都没有。 血海队三组特工看到势头不妙，开始按照提前设计好的路线，快速撤退。 对方因为特高课大尉被打死，穷追不舍，疯狂开火。 三组成员，代号老狼的特工被打死。 组长鲨鱼被抓。 赵海帆右小腿被枪击中之后还是逃走了。 因为失血和疼痛，一头栽到了一片树林里…… 然后。 神奇发生了！ 第2章 搭救为国军输血的女英雄 另外一个时空，新世纪的格斗运动员赵海帆，就因为用一个叫斗音的app，多看了几段抗战上海沦陷区和租界区的视频，就穿越而来，代替了军统血海队三组特工赵海帆。 穿越的机缘，让他具备了特殊能力。 只需要凝聚心神看着一个人的面相，就能得到这个人的诸多信息。 比如姓名、年龄、职业，以及部分经历。 同时，他的力量，以及可以达到的速度，都有了提升。 而原主，本来就练过武术，精通暗器和日语，具备相当高的特工技能和经验。 占用了这具身体，赵海帆继承了原主的全部技能和记忆。 而且，这具身体右小腿的枪伤，消失了。 “就算一段时间内，没法联络到山城本部戴老板，我也没必要去接触军统上海站，我甚至就连站长王天森都信不过。” 赵海帆绝不会让王天森知道他的底细，但是，他很想遇见军统之花吴亦婵。 …… 鬼子和汉奸离开之后。 巷子里的人各回各家。 石库门的巷子，有密集分布的单开门二层住宅，也有店铺。 淞沪会战，闸北的战斗非常惨烈。 鬼子的武器更先进，飞机和大炮…… 战损比，难以形容。 与巨大面积的断壁残垣比较起来，赵海帆所在的巷子靠近公共租界和沪西歹土，日本兵不敢发力轰这里，担心伤及到了租界，所以损毁的只是临街那一段。 比较靠中间的住宅和第二道石库门后方的店铺，损毁不太严重。 赵海帆回家后，坐在靠近房门的椅子上，点燃一根烟，听着外面的动静。 匆忙的脚步声，鬼子、伪警察和汉奸的吼声，凄惨的哭声…… “文翠又在哭，这可怜的女人。” 赵海帆忍不住自言自语，眼里的火光犹如炽热的岩浆。 他说的文翠，在巷子店铺区有家豆腐坊，巷子里的人都叫她豆腐翠。 淞沪会战中，文翠一个弱女子，曾经给国军伤员献血超过1500毫升。 在赵海帆心里，柔弱的豆腐翠，是很了不起的女英雄。 遗憾的是，前年晚秋，豆腐翠的丈夫骑着黄鱼车进货，车上坐着六岁的儿子。 炮弹飞来，黄鱼车飞上了天，文翠的丈夫和儿子血肉横飞。 豆腐翠变成了寡妇翠，可是为了生计，豆腐坊还要开。 “长贵……，小宝……” 文翠撕心裂肺呼喊着。 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招来鬼子和汉奸。 “豆腐翠，你不要哭喊，你自己不想活了，也要考虑巷子里的人。” “文翠，快回家吧，你在这巷子里撕心裂肺哭喊，长贵和小宝也回不来。 这乱世，死人的不止你一家。我家女儿，女婿，外孙和外孙女，都死了。” …… 赵海帆从不厌烦文翠，甚至非常佩服。 因为原主曾经亲眼看到过文翠给国军伤员输血的情景。 “长官，你可晓得，我的血型是o，所有人都能用，继续抽我的血，救我们的兵。” 五天内，文翠一直喝国军长官给的红糖水，但是献出了1500毫升血液。 之后，文翠的身体明显虚弱了，经常生病。 而且生活里，文翠给过原主不少照顾。 而赵海帆更不会觉得老弄堂的百姓会连累了他。 原主在沪上落脚后，就一直在这里开饭馆，对老弄堂很有感情。 成为军统特工后，这里的百姓给他带来了福运。 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军统据点，被端了一个又一个，而他在这里，一直是有惊无险。 …… 地痞张山，带着几个人冲了过来。 张山揪住了文翠的头发，把她的脑袋给自己怀里拽去，咧嘴笑道：“豆腐翠，你又扰乱治安，你又扰乱民心！” “狗汉奸，松开我……” 文翠拼命挣扎，对着张山的胳膊咬了一口。 张山痛叫着，骂了一声臭婊子，一巴掌扇翻了文翠。 文翠翻滚在巷子里，嘴角淌血，嘴里一直怒骂狗汉奸。 “我乃良民，给皇军办事无限荣耀，傻子才会认为我是汉奸！” 张山洋洋得意说着，“你们几个摁住豆腐翠，我要在这巷子里玩了她！” “别碰我，啊……” 面对几个凶神恶煞的地痞，文翠的反抗和呼喊都是徒劳的。 房子里。 听着外面的动静，赵海帆非常矛盾。 他是军统血海队夜鹰，眼下鬼子和汉奸都在找他。 他应该隐藏好自己，将来去做更大的事。 可是。 张山这群地痞，就打算在他的家门口，对文翠施暴。 “如果我还是不冒头，为国军献血的豆腐翠，为我洗衣服的豆腐翠，就要死在街上了。” 赵海帆本来就想救文翠。 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打开房门冲出去，一脚踢翻了正要解开文翠裤子的张山，然后，手里的勺子朝着张山的头部砸了过去。 开着饭馆，自己又是厨师，所以赵海帆觉得自己用勺子做武器，看起来不是那么极端。 张山翻滚到一旁，额头开了口子，鲜血淋漓，怒视着赵海帆，吼道：“赵海帆，你还真敢给豆腐翠出头，你还真敢跟皇军作对！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带人砸了你的饭馆，砍死了你！” “张山，你少给我扣帽子，我什么时候反对过皇军？我只是看你不顺眼……”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一个地痞手里的刀子，朝着他的腹部刺了过来。 他手里的勺子，打飞了地痞手里的刀子，然后起腿踢中了地痞的头部。 地痞栽到地上，昏了。 另外几个吓得后退几步，簇拥在张山身边。 翻滚在地上，额头流血的张山，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阴冷笑道：“赵海帆，你身手不错啊，我怀疑你不只是个开饭馆的，你是潜伏在闸北的军统特务！ 我命令你，跟我走！如果你不配合，我手里的枪可不长眼睛……” 张山看着手里的枪，不可一世道，“我这快慢机，威力巨大，一枪就能干死了你！” 还不等他把子弹顶上枪膛，手里的枪忽然就跑到了赵海帆手里。 张山盯着自己的右手，然后恐慌的看向赵海帆，“枪还给我，要不然我喊人了，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的人，还有警察署的人就在附近……” 看到枪口瞄准了自己的脑袋，张山嘴唇哆嗦道，“赵海帆，你别乱来，我背后那可是别动队四哥，还有警察署、皇军……” “如果你执意跟豆腐翠过不去，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谁，我都要打烂了你的脑袋！ 如果你不想死在这巷子里，就先让你身边的人撤了，然后你跟我来，我给你点好东西！” 赵海帆手里忽然多了几块大洋，抛起来，然后又用手接住。 “手里有大洋，你早说啊！” 张山额头的血早就流到了脸上，整个人血淋淋的。 可是看到了大洋，他立马讪笑起来，吩咐手下退出巷子。 赵海帆将文翠搀扶起来，帮她提好了裤子。 然后，带着文翠和张山，到了自己家。 二层住宅每层的面积大概25平米，灯光昏暗，家当破旧。 张山坐在了椅子上，指头敲打着木桌，冷笑道：“赵海帆，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跟我作对，真不怕我一枪崩了你？”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枪在我手里？就现在，如果枪响了，被打死的那个人，肯定是你！” 赵海帆抬起胳膊，枪口对准了张山的脑袋。 第3章 深入，原生态 张山吓得从凳子上摔到了地上，慌乱喊着：“赵海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今我是别动队的一个头目，我老大是高有志，高有志的老大那可是沪西吴四保…… 你打死了我，后果很严重。我都让手下的兄弟撤了，你不给大洋也就算了，你不能……” “我跟你们说的军统就连一根鸡毛关系都没有，昨晚发生了啥事，我也不想多打听。我姓赵，可我是良民啊。” 赵海帆将张山薅起来，然后将他摁在了小椅子上，冷声道：“张山，你混得不错，这一带的治安差不多就是你说了算。 如果你喜欢法币、大洋、小黄鱼，那么咱俩做个交易？你可不能狗眼看人低，以为我没什么钱财。我给你说，前些年不让大洋在市面流动之后，我私下里藏了不少大洋呢……” 赵海帆吹捧了张山的实力，说出来的钱财更是层层递进。说的越是仔细，听起来就越像是真的。 张山面色阴冷，嗤声道：“在这乱世，花钱还真能买平安。赵海帆，你想跟我怎么交易？” “今后，我一个月给你五块大洋，你的人不要骚扰我所在的弄堂。你晓得，老弄堂和棚户区的良民太平灯，就这价钱。”赵海帆心道，老子先跟你简单周旋，你不识相，就弄死你。 “少了，你他娘的别跟我提太平灯，那玩意不一定能保平安，今天领了灯笼第二天死的人多了。 我在别动队跟着吴四保混，一个月就能赚到80元法币。而且附近一带，愿意孝敬我的人，多着呢。”张山心道，赵海帆，你这开小饭馆的人，够有钱的，一个月就舍得给我五块大洋？ 赵海帆苦笑道：“现在法币一直在贬值，谁不希望自己手里能有点大洋？ 如果山哥觉得少，那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今后外面遇见了，你打死了我，或者我打死了你，全看本事！” 赵海帆忽然捂住了张山的嘴巴，给他腹部和肋部砸了几拳。 张山身体震颤，但是叫不出声，疯狂点头。 “山哥，你这是答应了？就你这身板，我很容易干塌了你的内脏。”赵海帆问。 张山继续点头。 赵海帆松开了他，警告道：“你敢喊人，我就干死你！” “我要大洋……”张山捂着腹部，轻声道。 赵海帆抓住了张山的手，将五块大洋放在他手里，然后，猛地一把扯开了张山的左耳朵。 看着张山左耳淋漓的鲜血，赵海帆笑道：“山哥，一看你就是有福的人，在这乱世也会有花不完的钱。 我晓得，你爹已经死了，但是你有个老娘，还有个妹妹。 你再祸害我的老弄堂，我用斧子劈了你老娘，我用刀子剜了你妹妹。” “赵海帆，你人不错。你居住的巷子里，哪有什么军统特务，哪有什么抗日分子，统统都是良民！ 依我看，五块大洋你也不用给了，我兜里有一些法币和日元，都给你。” 张山慌乱的从兜里拿出十几元法币和二十多日元，耳朵淌血，讪笑道：“赵老板，这些都给你。” 赵海帆没去接那些法币和日元，提醒张山拿走五块大洋，也警告张山，小心自己个头高挑的妹妹被拦腰剁了，然后身高不足三尺。 张山滚了。 带走了他的手枪，还有从赵海帆手里得来的五块大洋。 目前，法币一直在贬值，百姓都恨自己当初没藏点大洋。 就算找路子，去钱庄兑换大洋，那也要按照法币当前的行情来，而且要给够了钱庄回扣。 赵海帆看向了衣衫凌乱，头发遮挡住半边脸的文翠，轻声道：“受伤了吗？” “心伤。”文翠忍着哽咽，眼神空洞看着赵海帆。 “上海沦陷了，到处都是鬼子，到处都是汉奸，有良心的人，谁不心伤？ 文翠，你在淞沪会战里的义举，把国军长官都感动了。我眼里，你很了不起。国军长官给你的纪念品，一定藏好了，别给日本人发现了。 如果你没怎么受伤，我就送你回家。以后，你该卖豆腐了卖豆腐，该吃饭了就吃饭。” “真就没办法把小鬼子赶走吗？”文翠满是苦涩。 “我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草民，你别说这些了。我准备休息了，如果你不想回家，就跟我上楼。总之，你不能在巷子里和街上大喊大叫！” 赵海帆朝着大角度倾斜的楼梯走去。 文翠跟着赵海帆上楼。 她说着：“如果没有你，我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张山那帮人给轮了。 以前只是觉得你开着饭馆贪财，现在才发现你很勇敢，还会武术呢。 当年，我和理发店的骚芳，化装以后去给四行仓库守军送吃的，在河滨大楼附近看到的那个人，特别像你。” “你看到的，肯定不是我。你一定是想男人了，所以记忆里，谁都是我。” 到了二楼。 二十多平米的空间，有两个能住人的房间，还有放置杂物的小房间。 昏暗，拥挤，潮湿…… 卧室里。 赵海帆开始脱衣服。 文翠呆滞的看着他…… 轰轰烈烈之后，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 文翠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仙女牌香烟，好抽吗？” “我感觉仙女都没你好，豆腐翠，你的老公和儿子死在了日本人手里，但你肯定是个有后福的女人，以后你要好好活着，别干傻事儿。” “鬼子和汉奸，为什么到处寻找姓赵的人？姓赵的那个人，一定是特工，弄死了鬼子的长官！” “谁知道呢，别说了，睡觉。” “我不说了。” 文翠整个人都钻到了被子里。 赵海帆怎么可能睡得着。 闭着双眼，心里想着—— 鬼子只是知道我的代号是夜鹰，姓赵。 应该是，组长鲨鱼受不住特高课的酷刑，交代了我的代号，但是在交代身份信息时吞吐了。 审讯继续用刑。 鲨鱼准备说出我的名字时，忽然身亡，只是说出来我的姓氏，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描述我的容貌和身材。 军统血海队三组，就剩了我自己。 如今知道我身份的人，算上戴雨农，也不会超过三个人。 之后的行动，该如何展开？ …… 凌晨三点多了。 日本宪兵队、特高课，伪警察、汉奸地痞还在街上活动。 范围从闸北到虹口，从公共租界外围到法租界外围…… 没找到夜鹰的影子。 至于特高课派出去的多个特工，搜查到了不同的租界内部。 没抓到夜鹰，甚至和法租界巡捕房发生了冲突。 闸北某弄堂家里。 赵海帆搂着文翠，思绪翻转。 考虑之后行动，也必须考虑手里的饭馆怎么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组长鲨鱼被酷刑折磨死了。 今后，他不知道该从哪里领工资和经费，之前鲨鱼手里的电台，以及接头用的安全屋，都不能再去用了。 短期内，戴老板应该不会派人跟他接头。 怀里的文翠，忽然问道：“海帆，你老家哪里的？” 赵海帆继续装睡，没回答。 文翠扭动几下，娇嗔道：“知道你没睡着，聊一会儿，说话轻声就是啦。” “我老家在巴蜀，我的父亲就是厨子，但是他会武术。家里开着饭馆，我做川菜的手艺和武术都是父亲教的。 20岁那年，我都打算娶媳妇了，可谁能想到忽然惹了事，打残了财主家的小儿子。我只能背井离乡，跑到上海谋生，不料又遭遇了大规模开战和上海沦陷……” 赵海帆说的是原主的一部分经历。 其中省略了原主在沪市开了饭馆之后，搭救戴雨农麾下女特务吴亦婵，然后成为力行社外围成员的细节。 至于之后的激荡经历，更是不能对文翠提起。 赵海帆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多。 能够想到，外面依然有很多人在找他。 汉奸被打死几千上万，鬼子都不会当回事。 但是，特高课大尉被打死，鬼子会很愤怒。 第4章 真来了?危险! 清晨。 文翠要去豆腐坊。 赵海帆跟着她一起出门，文翠用上海话赞美他：“你真仔哎！” “豆腐翠，用不用我请你吃早饭？” 看到有街坊走了过来，赵海帆开始调侃。 不怕人看到耍流氓，就怕人觉得不正常。 “不用了，豆腐坊还有很多活儿。” 文翠羞答答低垂着头，适当加快了脚步。 一个二十多岁，穿着对襟衫和肥裤子的女人嬉笑道：“豆腐翠，你好知廉耻吆，夜里住在了赵海帆家里，腰都要累断了呢。 豆腐坊不景气，什么时候换个活法？我有朋友在幺二堂子，给你引荐一下呢。” “骚芳，我的生活不用你操心，我永远都不会去烟花场所求营生。” 文翠瞪了她一眼，走开了。 文翠和骚芳经常斗嘴，但也亲如姐妹。 骚芳名字叫白丽芳，就住在这弄堂里，在店铺区有家理发店。 看似平凡，却有着激荡而非凡的经历。 曾经是中国童子军一员。 淞沪会战，给四行仓库送物资的人，也有她。 “喂……，我是中国童子军。楼上的勇士，你们是哪个部队？” “八十八师五二四团第一营。” “你们为什么还没有撤退？” “坚守四行仓库。” “我们的国军还没有走，我们有希望了。” “别喊了，如果不是那边的英国佬举起了相机，日寇就对你开枪了，快点跑啊！” “我是中国童子军，十年前就已经是勇敢的人，我的战友差不多都牺牲了！” …… 去年春，白丽芳结婚，丈夫是上海华界江湾人。 去年秋，白丽芳的丈夫，那个特别怕老婆的男人，酒后说了抗日言论，挥手的瞬间，很多传单满天飞，然后就被日本兵用刺刀扎死了。 当时结婚不到一年，没有孩子。 …… 走到店铺区。 赵海帆的福口居饭馆就在这里，算上后厨，一共也不够五十平米。 摆着几张桌子，还有一个很简陋，根本不隔音的雅间。 他自己就是做川菜和本帮菜的好手，但是为了空闲时间更多，他还是请了一个厨师和一个服务员。 厨师名字叫李向风，三十多岁，老家华北，多年前家里经营饭庄，家道中落之后，一个人跑到上海谋生。 曾经在法租界一家大饭庄当厨师，后来被诬陷偷东西，被赶走。 几经辗转，李向风跑到了华界闸北，变成了福口居饭馆的厨师。 李向风很有城府，心里恨着鬼子，但是几乎不会乱说话。 但是，喝醉了酒就喜欢说，做梦都想吃家乡的驴肉火烧。 服务员是个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女子，闸北人，名字叫杨晓雨。 战乱中，杨晓雨的父母和哥嫂都被炸死了。 她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左腿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 来到福口居饭馆之后，口头禅就是感谢赵海帆的收留之恩。 此时。 福口居饭馆开了门。 虽然不经营早饭，但是厨师李向风就住在店里，开门一般比较早。 看到赵海帆走了过来，李向风双手抱胸，很隐蔽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对他夜里的行为表示钦佩。 赵海帆走进店里，在餐桌旁坐下来，拿出烟来扔给李向风一根。 李向风把烟夹在耳朵上，然后用自己的火柴帮赵海帆点了烟，说道：“最近日本兵玩命寻找姓赵的，到底咋回事？” “谁知道呢。” 赵海帆抽着烟，朝着店门看了过去。 服务员杨晓雨，一瘸一拐走了进来，激动说着：“弄堂外面街上，很多日本兵和警察在发传单，贴告示。 日本宪兵队要抓捕军统血海队特工夜鹰，但是没说夜鹰叫什么名字，只是说姓赵，有粗略的画像。 谁能提供夜鹰的情报，奖100大洋；谁能亲手抓捕了夜鹰，奖5000大洋！ 也不知道夜鹰做了什么大事，让鬼子这么重视？” 赵海帆漫不经心说着：“晓雨，你记住了，一旦来到了饭馆里，就不能随便喊鬼子，如果非要提到他们，要喊日本人，皇军和太君。” “老板，我晓得啦。” 杨晓雨坐下来，轻声道，“来的路上，听这弄堂里的人说，夜里你揍了狗汉奸张山，好佩服你！” 赵海帆微眯眼睛冷了杨晓雨一眼，愠声道：“扫地。” 杨晓雨一瘸一拐扫地。 赵海帆感觉肚子有点饿，走出了店门，朝着经营早饭的小饭馆走去。 他发现，有个人气场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 凝聚心神看着那人面相，立马得到了重要信息——桥本太郎，25岁，日本特高课中尉特工，擅长跟踪，枪械…… 赵海帆心道，大早晨，特高课特工就跑到了这弄堂的店铺区，可见特高课高度怀疑，夜鹰就躲在这几条巷子里。 赵海帆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进了小饭馆，点了阳春面和葱油饼。 此刻。 他最想做的事，不是填饱肚子，而是弄死了桥本太郎。 但是。 他不能轻易在弄堂里下手。 看到桥本太郎走了进来，赵海帆哼起了小曲，似乎对眼下的生活很满意。 桥本太郎坐到了临近的桌子旁，也是点了阳春面和葱油饼。 听起来，他的中国话非常流畅。 赵海帆并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多看几眼，只是心里道：“桥本太郎手段不低，必须尽快除掉他！” 吃完东西，赵海帆走出了小饭馆。 能够感觉到，桥本太郎一直用毒辣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背。 赵海帆心道：“执行刺杀汉奸吴四保的任务，我经过了化装，但是身高和体型并没什么变化。从模糊轮廓来看，我很像是夜鹰，我也的确姓赵，可我的右小腿没有枪伤啊。 也多亏前不久日本领事馆大肆宣扬了亲善，这些天，租界多家报社，几百名记者就在华界不同地段活动，随时拍摄日本兵的行为，让日本兵有所收敛。否则，但凡有嫌疑的人，都会抓了严刑拷问。” 走进福口居饭馆。 看到了附近街上开药铺的陈鹏凯。 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小子，全家都当了汉奸。 陈鹏凯精通日语，经常给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充当翻译，摇旗呐喊，残害百姓。 之前，陈鹏凯一家人对赵海帆的潜伏没什么威胁，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陈老板，哈哈……” 赵海帆豪爽的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这小店脏乱差，坐在这里，你能吃得下饭？” “赵老板，你太谦虚了，你的饭馆虽然环境一般，但是饭菜味道好。周围几个巷子里的人都知道，福口居的川菜很正宗，本帮菜也地道。 今天中午，我要在这里宴请几位朋友，他们都喜欢吃川菜，赵老板你必须亲自掌勺啊。” 陈鹏凯肥嘟嘟的脸堆着笑，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透过圆乎乎的眼睛，看着赵海帆。 赵海帆接过了陈鹏凯递过来的哈德门，笑着说：“只要陈老板的钱到位，我的厨艺就一定到位。” 赵海帆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 第5章 夜鹰出手，灭特高课中尉 陈鹏凯从福口居饭馆走出去，忽然喊道：“赵老板，你出来。” 赵海帆走出来，笑道：“陈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借一步说话。” 陈鹏凯给了赵海帆一个很神秘的眼神，然后他匆忙朝着石库门走去。 赵海帆跟在后面，心道，你这老狗，当汉奸还当出经验来了，估计你全家都活不到周末。 一个有点隐蔽的角落，陈鹏凯一把拽住了赵海帆，很紧张的看着他。 “赵老板，咱们闸北出大事了！” “我知道出了事，夜里皇军来过老弄堂，你也在场。当时看到你给皇军当翻译，我很羡慕。如果我会日语就好了，你教我？” “日语没那么容易学，你一个抡大勺的也没必要学日语。我要对你说的是，有一个姓赵的军统特工，他在法租界一家妓院外面，袭击了警察别动队的大队长吴四保。 没打死吴四保，但是把日本特高课的特工给打死了，姓赵的军统特工右腿受了轻伤，一路逃窜，从法租界跑到了公共租界，又跑到了沪西，然后通过新闸桥逃到了闸北……” “然后呢？” 赵海帆看似听上瘾了，急声问道。 “然后，那一路上滴滴答答的血迹，就在你家门口消失了！” “真的？” 赵海帆惊声喊着，拔腿就跑。 “站住！抓住他！” 陈鹏凯快步追了过去。 特高课桥本太郎就在不远处，但是，他并没有突然去追赶赵海帆。 赵海帆跑到自家门口就停了下来，手抖着拿出钥匙要开门。 身体发福的陈鹏凯追了过来，大口喘息道：“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 “我看看，家里丢了东西没有，家里的大洋……” 赵海帆走进了家门。 陈鹏凯也跟了进来，皱着眉头，抬手扇动着潮湿的味道。 赵海帆跑到了楼上，陈鹏凯就在一楼等着。 几分钟后，赵海帆下了楼，松了一口气。 “为数不多的大洋还在，没人闯进来过。” “刚才逗你玩，其实右腿中枪的姓赵特工，没逃到老弄堂，而是逃到了两百多米外的一片树林。” “废弃纱厂附近那片树林？”赵海帆问道。 “就那里！日本人很着急，我也跟着着急，也不知道大东亚共荣圈什么时候才能长治久安。” 陈鹏凯的汉奸心态，很容易让人暴怒。 但是，赵海帆必须忍住了。 “陈老板，你的好烟给我一根。” “你自己没有？” “我有，但我想抽根你的好烟。” 赵海帆用舌头舔着嘴唇，双手都在摩挲着。 陈鹏凯很不情愿的递来一根烟，愠声道：“你晓得这一包烟要多少法币，又晓得分摊到每根烟是多少法币？” “晓得。” 赵海帆把那根烟放鼻孔下闻了闻，然后用火柴点燃了，“陈老板，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买菜了。” “你去忙吧，抽了我的烟，要帮我办事，如果发现了瘸腿的人，你要先通知我，然后我去通知皇军。如果你自己联络皇军，他们跟你不熟悉，可能用三八大盖对付你。” “晓得了，如果我发现了可疑的人，先通知陈老板。” 赵海帆看了一眼时间，也才是早晨八点。 他叼着烟，迈着散漫的步子，朝着文翠的豆腐坊走去。 危险感应一直很清晰。 暂且不知道特高课桥本太郎躲在那里，但能肯定，桥本太郎一直在盯着他。 平时，人们买豆腐都是从小窗口说话。 赵海帆则是打开门，走进了小豆腐坊。 看到文翠系着围裙，忙碌起来也很有女人味。 “今天的豆腐比平时多两块的量，临近中午我来拿。” “晓得了。” 文翠应了一声。 …… 赵海帆骑着黄鱼车走在路上。 巷子一里外，就有个菜市场。 他想买的肉菜和蔬菜，那里都有。 但是赵海帆舍近求远，去了公共租界北区方向。 危险气息如影随形。 身后不远处，特高课特工桥本太郎，坐着黄包车一直跟着。 赵海帆骑着黄鱼车突然加速，几乎要起飞。 身后，黄包车上的桥本太郎一直催促：“快，快，跟上……” 车夫年龄不算小了，似乎接近六十岁。 身体消瘦，饥肠辘辘的样子。 力气跟不上，脚上速度越来越慢。 桥本太郎眼看要跟丢了，一声怒吼：“八嘎……，你地速度太慢！” 车夫这才反应过来，车上坐着的是鬼子。 本来就累够呛，加上恐慌，忽然摔到了地上。 黄包车陡然下坠，桥本太郎起飞了，前扑着摔到了地上。 “八嘎……” 桥本太郎拔出了手枪，枪口瞄准车夫。 “跟丢了夜鹰！你地，有罪！” “太君饶命，我只是拉车的，上了年岁，家里有老有小……” 桥本太郎不想听车夫解释，开枪打死了车夫。 刚才还在为生活奔忙的车夫，脑浆流了一地。 兵荒马乱，当街杀人不稀奇。 如果凶手是鬼子，伪警察署更是不会抓人。 但是。 最近一段情况特殊。 指不定，附近就有租界报社的记者，正用相机和摄像机瞄着。 桥本太郎左右张望之后，一瘸一拐朝着破败凋零的工厂区跑去。 这里的工厂辉煌了不少年，毁于淞沪会战的大轰炸。 赵海帆将黄鱼车藏了起来。 躲在一堵砖墙后面，盯着步步靠近的桥本太郎。 今天没化装，但是在这里弄死了特高课特工，也不会有目击者。 桥本太郎手里拿着枪，微微弯身，小心翼翼观察周围的环境。 好几堵墙都是视线盲区，让他不敢轻易靠近。 突然。 赵海帆从桥本太郎身后穿了出来，右肘猛砸鬼子特工的头部。 桥本太郎身体震颤，软软倒在了地上。 赵海帆夺走了他的枪，面色阴冷看着，心道：“最好还是不要开枪，大白天街上人多，容易被人听到。” 赵海帆收起了鬼子的手枪，然后又从鬼子身上搜出一把利刃。 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桥本太郎歪头瞬间，醒来了。 “八嘎，果然是你，你地，夜鹰……” 特高课中尉特工桥本太郎，永远闭嘴了。 赵海帆手里的利刃，刺入了他的脖颈。 同时，拳头猛捶桥本太郎试图挣命呼喊的嘴巴。 如果拔出利刃，身上容易溅到血，就让利刃插在他的脖子上。 赵海帆拿走了桥本太郎身上的上百元法币，然后抱起了桥本太郎的尸体，扔到了不远处的臭水沟里。 尸体被深度超过一米的臭水给淹没了。 然后，赵海帆将夺来的手枪，藏在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洞里。 周围都是散落的砖块和杂草，十分隐蔽。 赵海帆仔细检查，确定自己身上没有血迹，然后快步朝着停放黄鱼车的角落奔跑。 骑上黄鱼车，拐了几个弯，然后从一个意想不到的出口穿出去，赶往公共租界附近的菜市场。 就用从桥本太郎身上搜出来的钱，买了不少肉菜，蔬菜和作料。 等赵海帆赶回弄堂，还不到十点，不耽误中午做菜。 他先回了一趟家，然后才骑着黄鱼车，去了店铺区。 停好了黄鱼车，赵海帆吩咐厨师李向风和服务员杨晓雨收拾菜。 然后，他朝着阿芳理发店走去。 白丽芳晃着软腰走了出来，妩媚笑着：“赵海帆，你要剃个狗头？” “青皮短发。” 赵海帆走进了理发店。 白丽芳开始给他洗头，手法很到位。 丰腴的身体更是时不时贴上来。 “赵老板，舒服吗？” “舒服。” “你有没有去过幺二堂子。” “还真没去过，太贵了，我如果忍不住了，就去不远处棚户区的钉棚。” 等赵海帆从阿芳理发店走出来，就变成了青皮短发。 临近中午。 药铺老板，汉奸陈鹏凯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不等赵海帆凝聚心神去看面相，陈鹏凯就洋洋得意介绍起来了。 “我的客人都是大有来头，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少佐芥川雄，警察署治安科长张河，警察署别动队副队长高有志，法租界凤仙书寓本家林凤仙……” “陈老板，您结交的人，太让我羡慕了，雅间请！” 赵海帆微微弯身，满脸堆笑，摆手说着。 几人朝着雅间走去。 个头只有一米五的芥川雄，穿着日本军装，鼻孔下的小胡子一丝不苟，微笑道：“海帆君，我们又见面了，第一次见面是夜晚，第二次见面是白天！” “再次见到芥川长官，我非常荣幸，一定用心做菜，让太君吃好。” “你地，良民！” 芥川雄扶着腰间的枪套，撇嘴吼着。 几人走进了小雅间，都皱起了眉头。 陈鹏凯黑着脸，愠声道：“赵老板，你这雅间的环境还不如外面，餐桌破了棱角也就算了，椅子腿都坏了，你要让我的客人蹲马步？” “陈老板，实在是抱歉，小店就这档次。可我有点想不明白，你请几位大人物吃饭，为什么不去租界的高档饭店？”赵海帆诧异的看着陈鹏凯。 陈鹏凯嘴角抽搐笑道：“冲着你的手艺来的，环境求其次，你把坏掉的椅子搬出去，从外面换好的进来。” “是。” 赵海帆搬走了坏掉的椅子，片刻后，搬了一把没毛病的椅子进来。 第6章 芥川雄上瘾，特高课查凶手 后厨。 赵海帆亲自掌勺。 第一道菜，鱼香肉丝。 作料比平时多了两种，能让人越吃越想吃。 听到脚步声，赵海帆回头看到芥川雄走了进来。 “太君。” 赵海帆打了招呼，继续做菜。 芥川雄来回看着，审视后厨的环境。 “你地饭馆，脏乱！” “太君，这巷子里的饭馆本来也没什么档次，环境不好，做菜的火候也不行……” “陈老板说，你厨艺大大地好！” 芥川雄说着，又朝着赵海帆的双腿看去。 “我地检查，你地不要反抗！” 芥川雄慢慢弯身的过程中，一直梗着脖子看着赵海帆的脸。 他忽然撸起了赵海帆裤腿。 看了左腿，看右腿，目光灼灼就是找不到枪伤。 芥川雄站了起来，撇嘴笑道：“你地，良民！” “嗨！” 赵海帆应了一声，心道，在老子穿越而来的时刻，原主的枪伤就瞬间痊愈了。今天让你吃顿饱饭，过不了多久，老子就弄死你。 鱼香肉丝出锅了，赵海帆喊道：“老李，端菜！” 李向风跑进来，端走了鱼香肉丝。 芥川雄则是瞄着外面的杨晓雨，疑惑道：“她地，才是服务员！” “太君，那个女孩是个瘸子，走路不稳，我担心她弄洒了菜。”赵海帆赔笑说着。 芥川雄没问女孩的腿，而是说道：“你地，可知道大东亚共荣圈？” “有所了解。” “你地，要深入了解，领悟……” 芥川雄言语愈发生硬，伸手拍着心口，似乎提醒赵海帆，一定要感激日本天皇。 第二道菜宫保鸡丁出锅了。 李向风端菜走了出去，芥川雄也跟了出去。 第三道菜回锅肉和第四道菜水煮鱼，口味更是要重，要让小鬼子夜里说梦话都是，你地川菜，大大地好吃。 “你吃了我的菜，我要了你的命，没毛病。” …… 雅间餐桌上摆着十多道菜。 有川菜，也有本帮菜。 喝的是产自嘉定的名酒，郁金香酒。 药铺老板陈鹏凯，一脸恬不知耻的谄笑：“芥川少佐，这里的菜味道如何？” “大大地好吃！” 芥川雄大口吃着回锅肉，这道菜很符合他的胃口。 警察署治安科长张河吃着辣子鸡丁，满脸诧异：“实在是不敢相信，华界闸北巷子里，能有这么好的厨师，这菜做的超过了法租界的川菜馆。” 一等妓院凤仙书寓的本家林凤仙给大家倒酒，妩媚笑着：“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地道的川菜。还有呢，赵海帆本帮菜做的也好吃，这红烧鮰鱼、油焖笋……” 别动队副队长高有志似乎喝高了，大声道：“如果太君喜欢吃赵海帆做的菜，可以把他弄到宪兵队，让他专门给太君做菜。” “我地，资格不够！” 芥川雄的嘴巴笑成了一朵菊花。 高有志不敢多言。 他很狂，但不是很傻。 他本来就不是警察，就跟队长吴四保一样是个地痞，段位远不如吴四保。 吴四保那是青帮季运卿的门生，手底下不少人手和枪械。 心黑，手狠，有奶便是娘。 而他媳妇余小珍，是季运卿的干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日本人扶植的伪警察署，为了在不同的租界区活动方便，才成立了别动队。 让一群汉奸地痞去租界搜集情报、打人或者刺杀。 吴四保摇身一变成了警察别动队的队长，然后就把高有志拉了进来，高有志又纠集了张山那帮人。 此刻。 芥川雄放下酒杯，嘴角阴冷笑着：“你们地说，夜鹰到底在哪里？” 高有志接话道：“太君，夜鹰肯定不会躲在闸北，据说军统特工的据点，一般都在租界。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虹口也有。” “虹口……” 芥川雄脸色更阴沉了，“那是大日本帝国的领事馆，宪兵司令部，军统地，不敢靠近！” “太君，你说得对，军统地，吓破胆！”高有志赔着笑脸。 芥川雄伸手去摸林凤仙的脸，林凤仙心里厌恶，却还是露出了妩媚的笑。 “你地，在法租界发现了军统，告诉我。” “太君，如果我发现了军统，一定告诉你。” 林凤仙心道，我妓女出身，却也深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他娘的一辈子都抓不到夜鹰，小日本等死吧！ …… 这顿饭吃的很满意。 药铺老板陈鹏凯结账之后，芥川雄又额外给了赵海帆10法币的好处，夸他厨艺大大地好。 等他们离开，杨晓雨小声道：“好可怕，生怕那个日本兵喝了酒，就要开枪杀人。”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清冷道：“有时候，到了华界，日本人伪善着呢，故意表现友好，麻痹人心。” 他离开了饭馆，回了家。 很快就发现，他不在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门锁完好无损，也没有破窗的痕迹，进来的人是开锁高手。 家当都在原位，仔细看，才能发现有翻动过的痕迹。 检查过一楼，赵海帆顺着倾斜的楼梯去了二楼。 二楼同样被翻过。 但是藏在几个隐蔽处的法币和大洋都还在。也许进来的人看到了这些钱财，只是没拿走。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心道：“来我家找证据的，一定是特高课的人，手段比桥本太郎更高。 我买菜途中干死了桥本太郎，估计短期内，鬼子找不到桥本太郎的尸体，就算以后找到了，那也高度腐烂。 但是，鬼子很容易就能找到拉黄包车的车夫。” 目前，赵海帆还不知道，车夫已经被桥本太郎一枪打死了。 …… 特高课驻地，就在日本宪兵队虹口本部。 但是随战出行的特高课，只听命于领事馆，专注于特工活动，对宪兵队的内部军纪和对外行动不感兴趣。 夜里。 特高课课长佐藤信村的办公室聚集了几个人。 佐藤信村三十多岁，身高约莫一米六，个头不高但是肌肉壮硕，一看就是格斗高手。 他的手里捏着一根过滤嘴香烟，但是滤嘴部位却是中空的。 他来回踱步，那根烟在手里翻来覆去，嘴里说着：“桥本君一直没有消息，很可能出现了意外。” 已经和赵海帆打过两个照面的芥川雄，沉声道：“基本可以确定，闸北巷子里的赵海帆没问题，他是一个厨艺很好的厨师，开着饭馆……” “芥川君，你草率了，如果赵海帆没问题，桥本太郎去了哪里？”佐藤信村冷声道。 “也许明天，他自己就出现了。特高课的特工执行任务，来无影，去无踪，智慧和手段都不是军统那帮笨蛋可以比的。” 芥川雄知道，车夫已经被枪杀了。 宪兵队和警察问过了不少路人，甚至在询问中杀死了提供假情报的路人。 暂时，没有任何线索。 佐藤信村看向一个容貌清丽，身材姣好的女特工，愠声道：“问题一定就出在赵海帆身上，明天开始，你负责监视赵海帆！” “嗨！” 少佐女特工领命了。 她的真名叫山田惠子，执行任务中，用过多个化名和身份。 但是在特高课内部，她有个非常浪漫的代号，叫千尺雪。 开锁之后，潜入赵海帆家里搜查的人，就是她。 佐藤信村看向芥川雄，冷声道：“你要吩咐警察别动队的人，让他们多跟赵海帆接触，赵海帆很可能就是军统血海队成员！” “嗨！” 芥川雄精神抖擞一声吼。 心里却还在回味赵海帆做的川菜。 不知道比宪兵队的伙食，好吃了多少倍。 佐藤信村塞给芥川雄两包七星烟和一个崭新的打火机。 鼓励他，继续燃烧为天皇效忠的烈焰。 同时，手里的香烟要拆开了，一根一根奖励给良民。 第7章 春梦堂逍遥，同文书院日谍? 特高课焦头烂额的时候。 赵海帆正在闸北的路上晃悠。 青皮短发，麻布衣衫敞怀，怎么看都像个地痞。 越是靠近公共租界，灯火就越是密集。 街上的店铺多了起来，夜里，最热闹的肯定是风月场所，歌舞厅和妓院。 上海沦陷后，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热，不敢去畅想将来。 部分人，手里有了钱就急忙想花掉，生怕活不到明天。 人越是恐惧，身体本能的反应就越是强烈。 所以，不同档次的妓院，生意都很红火。 只挂着小油灯，一堆老女人的钉棚，也不怕没生意。很多车夫和力工，就喜欢光顾钉棚。 三等妓院咸肉庄和开门堂子，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部分妓院立着牌子，不接待抗日分子。 但是有些妓女，也抗日。 “赵海帆？” 身后传来了地痞汉奸张山的喊声。 赵海帆早就发现，张山那些人在后面跟着。 他回头笑道：“山哥，都这么晚了，你还在巡逻？” “汉奸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张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轻扇了脸一下，“管不住自己的嘴，对太君不够忠诚，能有什么好下场？ 赵海帆，我可是听说了，今天你在饭馆里露了一手，把药铺陈老板请过去的贵客都给伺候高兴了。 饭馆里卖了不少钱，芥川少佐甚至赏了你10法币，能不能请兄弟我喝点小酒，再去花烟间玩一玩？” “花烟间……” 赵海帆故作诧异看着他，“山哥，你什么身份，就算找女人也该去更好的地方。 自从上海滩的桂生姐和黄老板隐退之后，花烟间就一天不如一天了。随便一个开门堂子都好过了花烟间，你总不会是……” 张山笑道：“从去年冬天开始，我抽上大烟了，混的更好了，手里的钱渐渐多了起来，那一定要学会享受。 你晓得吗，去了花烟间，只需要很少的一点钱，就能让烟花女人给装烟，捶背，想怎么耍弄，就怎么耍弄。” 赵海帆看着他，说道：“我不抽大烟，不想去花烟间那种地方，如果山哥想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我来选地方？” “好啊。” 张山轰走了身边几个狗腿子，屁颠跟着赵海帆，继续朝着新闸桥的方向走着。 如果过了桥，就到了沪西越界筑路地段。 “赵老板，要不你请我去极司菲尔路百乐门……，呵呵，你变脸真快，如果请不起百乐门大饭店舞厅，烟雨歌舞厅和扬子舞厅也好啊。跳了舞以后再搂着舞女睡觉，那滋味你晓得有多好？” “山哥，你这胃口要吓坏了我呢，你看前面，好多开门堂子。” 赵海帆朝着路边看了过去。 那边有不少开门堂子，名字五花八门。 有的提供简单的酒菜，有的只做皮肉生意。 即将玩耍，张山心潮澎湃，笑问：“你手里有饭馆，我要喊你赵老板，你有没有去过六马路的陶公馆？” “没去过，太贵了。烟花之地太多了，我没去过哪里。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老弄堂一带活动，最多就是去棚户区的钉棚。” 赵海帆知道，张山说的陶公馆，是幺二堂子。 走进去了，喝茶要一元，喝酒又要一元，如果第一次在那里过夜，又要再给几元。 等以后变成了熟客，再过夜或者叫公馆小姐出来，才会给降价。 “要不咱们……” 张山惦记着芥川雄奖给赵海帆的10法币，似乎希望他一次就把10法币都给花了。 赵海帆摆手拒绝了。 张山嘿嘿讪笑：“赵老板，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不管你遇到了事，还是你的饭馆遇到了事，我都罩着你。” “山哥够意思，以后，我少不了讨好你。但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带人去骚扰我居住的弄堂。要不然，请你吃喝嫖赌，会变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赵海帆心道，再观察你几天，如果很有必要，我就要了你的命。 张山面子挂不住，停住了脚步，轻笑道：“赵海帆，你又恐吓我，你……” 腹部被刀子顶住了，张山讪笑道，“我也真是怕你了，咱还是去堂子里享受吧。” 看到了春梦堂的招牌。 张山加快了脚步。 走在路上，摇摆的双臂就像是要拥抱里面的女人。 看着他的德行，赵海帆心道：“眼下看起来，张山比较好拿捏，有点利用价值，至于以后，这小子会不会坏事……” 春梦堂。 这里分出了三层，密密麻麻一百多个房间。 大部分房间，都只有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马桶。 也只是在一楼的接客厅旁边，设了几个稍大的房间，里面多了小餐桌和小椅子，可以坐在里面点酒菜。 一个脸上没什么肉，走路有点驼背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说道：“山哥来了，今晚打算玩什么档次的？” “山哥我当然喜欢年轻的，貌美的，皮肤能掐出水的，可你要钱不能太狠。你晓得如今我的实力，得罪了我，你吃不消。” 张山和驼背男人调侃时。 赵海帆也凝聚心神看了驼背男人的面相—— 孟老二，44岁，春梦堂掌柜，汉奸，曾经三次给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报信，抓捕军统特工两名，中统特工一名。曾经在新闸桥附近，用盒子枪打死忠义救国军两人…… 赵海帆心道，春梦堂的老板，这姓孟的驼背，又黑又很啊，这遇见了也是缘分，如果三两天不灭了他，那都对不起他。 张山和孟老二谈好了。 不远处，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漂亮女人开始招呼。 “两位客官，这边来。” 赵海帆感觉这女人的气场有点不对。 这女人的姿色，去了沪西的百乐门和扬子舞厅，都能混得开。 怎么会窝在闸北的春梦堂，成天闻着劣质的香水和胭脂味儿？ 虽然说连续凝聚心神看别人的面相会耗费不少体能，而体能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是，赵海帆还是凝聚了心神，也去看了这女人的面相—— 福原樱，26岁，日本间谍，毕业于上海同文书院，曾经效力于日本领事馆特务处，岩昌公馆…… 赵海帆都是感觉到了震惊。 春梦堂的问题，真不小。 比起杀人不眨眼的掌柜孟老二，这个福原樱其实更危险。 目前，日本在上海的特务组织，不只是特高课和宪兵队的便衣探子。 还有同文书院，岩昌公馆…… 其中同文书院，相当于一所日本人开设的学校。 最开始，里面的老师和学生都是日本人，而且必须是大和民族。 后来渐渐的，也有了其他国家的人，比如阿三，朝鲜、白俄和英国人…… 从同文书院出来的日谍，和特高课的特工有着不小的区别。 日谍一般会潜伏在一个地方，监视这个区域的人，比如思想和动向…… 同时，了解民风和民俗，打探抗日分子…… “福原樱，我看到了你，你的生命开始倒计时了，从现在算起，你活不过72个小时。” 一楼房间。 赵海帆和张山吃着小菜，喝着小酒。 身旁都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揉捏着。 碰了杯，张山抿了一口酒，啧啧道：“豆腐翠早就该来这里了，她有点姿色，如果变成了堂子翠，能赚到更多的钱。” 赵海帆用力扔过去一根老刀香烟。 那根烟抽打在了张山的脸上，让他整个身体一哆嗦。 与赵海帆对视的瞬间，张山明显慌了。 拿起了那根烟，在鼻孔下闻了闻，笑道：“老刀也就一般，不久前，太君给我发了七星。” “这乱世，吃喝玩乐比找死好。” 赵海帆借此警告张山，你敢算计豆腐翠，我就弄死你。 他的话里有吃喝玩乐打掩护，这是为了在婊子面前，给张山面子。 张山自然是听懂了，再次碰杯，张山吼道：“警察署别动队张山，罩着你那个巷子，这话，张山亲口说的。” 赵海帆阴沉点头。 旁边的婊子，却是对张山一顿吹捧。 来了这堂子里，赵海帆肯定要玩一下。 身为军统特工，走到什么场合，就要像什么样的人。 玩痛快之后，赵海帆从春梦堂楼房走出去。 “客官慢走，下次再来。” 日谍福原樱很热情的送了出来，嘴里说的中国话，非常娴熟。 赵海帆回头朝着她摆了摆手，心里开始酝酿刺杀计划。 看到张山早就出来了，朝着一个方向看着，估计是大烟瘾犯了。 “赵老板，你身体真棒，我都出来二十多分钟了，你就一直在里面。” “钱不能白花。”赵海帆笑呵呵说着。 “那也要身体跟得上才行啊，如果是药铺陈鹏凯来了，也就忽然一下……” “山哥，你还挺幽默的。” 朝着弄堂方向走着。 张山说道：“赵老板，如果你想跟别动队副队长高有志交好，我可以给你牵线。 虽然说高有志坐在你的小饭馆吃过一顿，但他对你也不会有多少印象。 高有志胃口不算大，请他去林凤仙的场子里玩一玩，再给他一些钱财，他就当你是兄弟了。” “你说的是真的？”赵海帆故作震惊，激动喊道。 “山哥亲口说的，会有假？你也已经见过了林凤仙，陈老板请客，其中就有她。”张山很是得意。 “见过林凤仙，但是没敢多看，那娘们是书寓本家，我高攀不起啊。” “书寓也不读书，就是谈小曲，陪酒，卖骚，走进去，你兜里有钱，你就是爷。” 张山表示，这几天就给赵海帆创造机会，让他跟警察署别动队副队长高有志结交。 至于赵海帆，他更想接近的，肯定是别动队的队长，大地痞吴四保。 可是差点被刺杀之后，吴四保暂且躲起来了。 别动队方方面面，暂时就由高有志主管。 赵海帆回到弄堂。 第8章 午夜，狠辣出击 之后两天。 赵海帆发现，自己居然没被特高课和日本宪兵队盯梢。 约莫意识到，刺杀春梦堂汉奸和日谍的时机到了。 又一个夜晚。 淅淅沥沥的雨夜。 赵海帆出了门，撑着伞在闸北老弄堂一带逛了一圈。 发现路上的行人很少，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了门。 如果行动，最好是先化装。 他在几百米外的废墟榻楼，有处密室。 但是下着雨的夜里，进入密室有点不方便，不如就在家里简单化装，然后用刀子…… 赵海帆回到了老弄堂家里，踩着倾斜的楼梯上楼时，也在感应周围的动向。 没有危险感应，那么今晚的行动，或许会比较顺利。 如果成功弄死了同文书院出身的资深日谍，自己功劳不小。 二楼房间。 赵海帆简单化装，就让自己的脸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男人的面孔。 他戴上了手套，拿了一把刀子下了楼，从一楼破柜子里拿出了雨衣裹在身上，出了门。 老弄堂外面的街上，几乎没什么人经过。 赵海帆的听力出众，仔细听了几分钟，没听到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摩托的声音。 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一条更加不容易被人撞见的小路，开始朝着春梦堂的方向快速飞奔。 穿越而来，他的速度让常人难以企及…… 不远处就是春梦堂。 雨夜里。 楼房外依然亮着两串灯笼。 但是今晚，春梦堂的生意似乎不太好。 掌柜孟老二站在外面抽着烟，瞟着很可能出现客人的方向。 “都不晓得搂着婊子有多舒服，怎么不来人？” 人来了。 不是嫖客，而是索命的人。 赵海帆从侧面飞奔过去，手里的刀子毫不迟疑刺入了孟老二的心口。 孟老二瞪大眼睛朝着刺客看了过去，下一秒，脖子就被拧断了。 赤手空拳灭孟老二和日谍福原樱也很轻松。 赵海帆用刀子，就是为了掩盖刺客的真实武力值。 弄死了孟老二。 拖拽着他的尸体，到了墙角隐蔽的位置。 赵海帆小心翼翼拔出了刀子，然后又朝着孟老二的下盘来了一刀。 看起来，就像是仇杀。 等他提着刀子，小心朝着春梦堂楼门靠近时。 日谍福原樱走了出来，用娴熟的中国话喊道：“老孟，你人呢？老孟，你去商行买雪花膏和胭脂给我……” 福原樱忽然就闭嘴了。 因为，心口多了一把刀子。 一时之间没死透，可福原樱也叫不出声，瞪大眼睛看着要灭她的人。 “军统夜鹰，取你性命！” 赵海帆对着福原樱的耳朵，极轻微说着。 “你地……” 福原樱嘴里极微弱的气流，应该就是这两个字。 赵海帆也把福原樱的尸体挪到了墙角，拔出刀来，又多毁了她几刀，犹如是被敲诈了的嫖客在泄愤…… 弄死了孟老二和福原樱。 赵海帆急速朝着苏州河的方向靠近。 躲在一个角落，看到新闸桥上并没有巡查的日本兵。 他一个远抛，将用过的刀子扔上了新闸桥。 心道，我这随便一扔，刀子就飞出去上百米？ 故意让刀子落在新闸桥上，就是给人错觉，凶手逃去了沪西。 至于身上的雨衣，似乎不需要扔掉。 雨夜里，路上乌漆嘛黑，又没什么路人，没人看到这件雨衣。 等赵海帆回到老弄堂家里，已经过了午夜。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他睡着了，梦境惊心动魄。 …… 一觉睡到了早晨八点多。 赵海帆洗漱一番，出了门。 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出了巷子。 遭受过严重战争冲击，残缺不全的街上，有很多为生活忙碌的人。 有人拉着黄包车和黄鱼车疾驰而过，刹车全靠脚，鸣笛全靠吼。 有人穿着一丝不苟，神色茫然骑着自行车，这应该是要去某个伪部门上班。 有人牵着孩子迟缓的走在路上，这一定是没了饭辙，借钱又借不到。 暂且没听到谁议论春梦堂有人被杀。 “你可是福口居饭馆的赵老板？” 身后传来女人轻微的声音。 赵海帆回头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 “你是……” 赵海帆料定这女人对他没危险，所以不用凝聚心神去看她的面相。 毕竟凝聚一次心神，就会耗费一定的体能。 女人惨淡说着：“我家就在闸北，家里的房子炸毁啦，老公和儿子都炸死了，娘家人也死绝了。 这世上就剩了我和小女儿，没钱交房租被赶出来了，你晓得啦，兜里没钱，棚户区也没得住。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如果今天还是吃不到饭，我怕小女儿坚持不住……” 女人只是倾诉，没有哭声却已然泪流满面。 赵海帆左右看了几眼。 然后他没有多问什么，而是从兜里掏出了10法币，递给女人：“这点钱不够交房租的，但是接下来几天吃饭没问题，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给恩人磕头！” 女人自己的膝盖弯曲，也要让小女儿跪下。 赵海帆匆忙扶住她们，急声道：“使不得，你们赶紧走，要不然跑过来要钱的人太多，我身上的钱也不够散的。” 女人没有多说什么，用眼神表达感激之后，就拽着小女儿的手，匆忙走开了。 “妈，我想吃葱油饼。” “给你买。” “妈，我一辈子都没吃过鸡肉，想吃。” “孩子，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吃了上顿没下顿，恩人给了点钱，应该省着花。你才几岁，不要动不动就说一辈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 伴随着一阵怪笑，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圆顶礼帽的男子。 正是药铺老板陈鹏凯的儿子陈北才，这名字大概是闸北才子的意思。 挎着陈北才胳膊的年轻女子，穿着绸缎袄裙，傲娇得扭扭捏捏，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在看哪里。 她就是陈北才的老婆，名字叫葛香玉，个头超过了一米六五，颇有几分姿色。 赵海帆看着他们，不耐烦道：“陈公子，刚才你的笑声很奇怪，可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 “早饭吃了蟹壳黄和头条糕，味道鲜美，好消化。我家里的钱根本花不完，可我从没有施舍过别人，你又是怎么回事，你的小饭馆才赚几个钱，怎么见了路人就给钱？” 陈北才鄙夷的看着赵海帆，觉得他做了一件傻事。 “陈公子，我做了什么，不用你多管，你倒是要管好了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布，小心她出去偷人。” 赵海帆不屑笑着，然后转身走开了。 身后传来了陈北才无所谓的声音：“这年月，谁还在乎头上的帽子什么颜色，装到兜里的钱财才是真切呢。” 然后就是葛香玉撒娇卖骚和嘲讽赵海帆的声音。 临近中午。 赵海帆去了巷子店铺区，自己的饭馆。 寥寥无几的客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厨师李向风在后厨做菜。 服务员杨晓雨坐在桌子旁，茫然看着莫名的方向。 看到了赵海帆，杨晓雨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没客人。” “没客人也不用着急，别家的生意不比咱家好。” 赵海帆坐到了杨晓雨身边，朝着店门看去。 地痞张山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赵老板，你晓得吗，出了大事！” “谁啊，哪里？” 赵海帆很好奇，似乎也很恐慌的看着张山。 “夜里，春梦堂的掌柜孟老二，还有二老板巧儿，让人给杀了。” 日谍福原樱在春梦堂的化名就是巧儿，身份是孟老二的表妹。 自认为大和民族很尊贵，但是有人多出大洋，她偶尔也会接客。 “真的啊？”赵海帆瞠目结舌喊道。 张山满脸兴奋：“孟老二和巧儿，都是被刀子捅死的，孟老二的……，还有福原樱的……，这一看就是嫖客仇杀！” 旁边一个地痞哼声道：“只怪春梦堂不地道，有时候敲诈客人。住河滨大楼的陈老师，就被敲诈过十多块大洋，鼻子都给打歪了。” 赵海帆给张山几人散烟，嘴里说着：“不关我们什么事，兄弟们抽烟，雅间请。” “赵老板，我都给你约好了，下午三点，法租界霞飞路凤仙书寓。到时候去了，你一定能见到别动队副队长高有志。” “山哥，多谢啊，你办事就是稳妥。” “你打算怎么报答我，是不是该请兄弟几个吃点喝点，一人再来一包老刀香烟？”张山轻笑着。 “好说，雅间请。” 赵海帆带着张山那些人去了雅间，亲自招呼他们点菜。 就刚才，服务员杨晓雨忍不住嘀咕了三个字，狗汉奸。 张山应该听到了，但他没什么反应。 等赵海帆从雅间走出来，忽然发现了情况。 陈北才和葛香玉过来了，正冷冷的盯着杨晓雨。 杨晓雨倒是不怎么惧怕，漠然的看着地面。 赵海帆顾不上给厨房递单子，快步走过来，愠声道：“晓雨，这是怎么了，他们欺负你？” 杨晓雨很愧疚的看了赵海帆一眼，什么都没说。 葛香玉却是微微仰头，面色震惊喊道：“天啊！” “什么天啊地啊，你们这药铺里的有钱人，欺负我家瘸腿的服务员，成何体统？” 看到李向风走了过来，赵海帆随手把单子递给他，让他只管去后厨做菜。 李向风没说什么，一步一回头走进了后厨。 陈北才咬牙切齿道：“赵海帆，你知不知道，你的饭馆里出现了非常极端的抗日分子！” “谁？” 赵海帆装糊涂问道。 “她！” 陈北才怒声道，“她竟然用非常小的声音呐喊，杀光日本鬼子，杀光狗汉奸！ 皇军不容亵渎，大东亚共荣圈不容破坏。你的服务员杨晓雨，死罪！” 赵海帆面色冷峻，看向了杨晓雨，低沉问道：“你说了吗？” “我什么都没说，今天变天气，我的腿疼，就一直在这里坐着。” 杨晓雨满脸苦涩。 刚才，她还真就没说抗日言论。 陈北才和葛香玉污蔑一个瘸腿服务员，无非是给自己创造在日本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赵海帆冷眼看着陈北才和葛香玉，怒声道：“我的服务员，她什么都没说，你们故意诬陷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的，希望日本人更器重你们，从而让你们的药铺经营更多的管制药物。 你们欺负别人，我不管，但是欺负我家的瘸腿服务员，我肯定不答应！” 第9章 打爆了狗汉奸 “她就是亵渎了皇军，我的耳朵都听到了，不信，你问他们！” 陈北才朝着旁边一桌客人看了过去。 那桌坐着的四个人都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开始为杨晓雨打抱不平，冷声道：“药铺陈公子，如果你想欺负人，也该找个厉害的，这样才能显示你的身份，你欺负一个瘸腿的女孩子，算怎么回事？ 如果太君误会了，真以为这女孩子说过杀光日本鬼子，岂不是要弄死她？ 我也怕死，但我用人头保证，福口居饭馆的杨晓雨没有乱说话！” “八嘎！老王，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吃饱撑的帮她说话？” 陈北才一旦怒了就喜欢模仿皇军，“你们地，都是抗日分子！因为，你们从没有帮助过皇军！我地，给宪兵队打电话，惩罚你们这些饭桶……” 他甚至都没想过先通知警察署，直接就要给宪兵队打电话，急切想在日本人面前表忠心。 等陈北才拽着葛香玉，气急败坏走出去。 有人提醒：“赵老板，不如让饭馆提前关门，日本兵要来了！晓雨凶多吉少，能不能罩得住你要量力而行，这世道，到处都是冤死鬼。” “没什么，你们尽管吃着喝着。” 赵海帆反而没有感应到强烈的危险，心道，晓雨被冤枉，是一个反杀狗汉奸的好机会。先利用张山灭了药铺，然后我…… 他走进了雅间，对张山那些地痞说道：“刚才外面的动静，你们可都听到了？” “听到了。” 张山愠声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也觉得，那个瘸腿丫头被冤枉了。吃人嘴短，赵老板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我出30法币，你敢不敢带人揍陈北才一顿？” 张山的肩头抖动，似乎倒吸了一口气：“30法币，你是不是以为如今法币很值钱？ 赵老板，你要收拾的可是日本宪兵队闸北队部翻译陈鹏凯的儿子！ 而且，药铺的位置可不在越界筑路地区，而是在闸北这侥幸逃过轰炸的弄堂……” “50元，不能再多了。” “好说啊！” 张山心道，陈北才那个杂种，在各种场合看不起我，我早就想弄他了。 “兄弟们，先跟着我去执行任务，回来再吃喝！” 张山带着几个地痞冲了出去，立马又翻了回来，问道：“钱什么时候给？” “夜里。” “兄弟们，跟我上！” 张山带人冲出去了弄堂，直冲街上的鹏益康药铺而去。 陈鹏凯不在。 药铺的伙计忙着给一对母女抓药。 张山吼道：“陈北才在哪里？” “楼上。” 抓药的伙计淡定自若，随口说了一句。 就好像，老板家儿子被打了或者被杀了，都跟他没关系。 张山带人冲到了楼上。 葛香玉正说着：“北才，我们一定要想好说辞，一定要给皇军留下大大的好印象。” “老布，你说的是咧。” 陈北才拿起了电话，正要摇号，房门忽然被人踹开了。 张山带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提着棍子开打。 陈北才抓着电话的手，被张山狠抽了一棍子，一声惨叫，电话脱手。 紧接着，他的头部被狠抽了一棍子，鲜血飞溅开来。 整个人摔到了地上，惨叫着：“张山，你疯了，我们都是为皇军办事的，共同维护……，啊……，救命啊……” 几根棍子落在身上，陈北才呜哩哇啦惨叫，片刻后就面朝下趴在地上，似乎不能动弹了。 张山摆手让兄弟几个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挠头，心道，冲动啊，打得有点太严重了。 “山哥，那个小娘们还没挨揍呢？扒了她，侬先桑？” “好，嘿嘿……” 弄堂店铺区，福口居饭馆。 赵海帆一直等不来张山那些地痞，他扔给厨师李向风一根烟，沉声道：“你出去看看。” 李向风点了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几个客人走了。 赵海帆漠然看着房门。 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流里流气的说笑声。 厨师李向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张山那些人。 赵海帆松了一口气，笑道：“山哥，看你的样子，行动很顺利，可这速度有点慢啊。” “陈北才不会武术，就一个软骨头，几棍子就够了，可是葛香玉细皮嫩肉……” “明白了，山哥办事，雷厉风行，非常佩服，雅间请。” 赵海帆微微躬身，笑眯眯摆手。 张山那些人，又坐到了雅间，吃肉喝酒，开始嘶吼着划拳。 平拳对，一锭金，并蒂莲…… 饭馆厅堂。 李向风坐到了赵海帆身边，轻声道：“听张山说，陈北才伤得很重，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这事可大可小。” 赵海帆轻淡说着：“老李，有时候咱也是良民，对待抗日分子不用客气。” “明白了，给陈北才扣帽子。” 李向风撇嘴道，“赵老板，咱太投缘了，以后你一定去我的家乡游玩，驴肉火烧管够。” “老李，你的家乡那边，牛肉罩饼也好吃。”赵海帆笑着。 “这你都知道？”李向风嘻哈笑着。 雅间门忽然开了。 张山满身酒气冲了出来，急声道：“我先出去，给别动队打个电话，要让高队知道发生了什么。” “山哥，你带人收拾了抗日分子，有功。” “赵老板，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张山快步走了出去。 其他几个地痞，还在雅间喝酒。 话题围绕赌场和妓院…… 赵海帆迟疑之后，追了出去，需要继续鼓舞张山的士气。 电话亭。 张山正要拨电话，赵海帆忽然摁住了他的肩。 张山满脸慌乱：“赵老板，什么意思？今天我可都是按照你的想法来的，你不能卸磨杀驴啊。” “我要你心里有数，接下来我想联合你，拿下陈鹏凯的药铺。等药铺到了咱兄弟手里，有赚不完的钱。” “好说好说，山哥我早就想当老板了。” 张山看到了将来的利益，再去跟别动队高有志沟通，说话可谓是妙语连珠，头头是道。 高有志大概相信了，陈北才就是抗日分子。 而葛香玉，甚至想利用美人计给皇军下毒，抗日倾向过于极端。 朝着弄堂走去。 张山说道：“陈鹏凯江湖阅历老道，见多识广，怕不是那么好蒙蔽的，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辩解。” “那就不要让他开口……” 赵海帆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张山连声称妙。 第10章 杀伐果断，夜鹰不留情 从药铺外面经过，听到了陈鹏凯略带沙哑的喊叫，还有他的女儿陈北娅颤兮兮的怒骂声。 “我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翻译，谁敢伤害我的家人……” “快点送我的哥嫂去医院，我哥快不行了，我嫂流血啦……” 赵海帆和张山对视了一眼，快步冲进了药铺。 药铺柜台里的伙计看到了，又是权当什么都没看到。 赵海帆和张山冲到了楼上。 陈鹏凯刚要呼喊，赵海帆就给他的嘴巴砸了一拳。 “谙呜……” 陈鹏凯满嘴的鲜血，牙齿乱飞。 双脚离地起飞，身体狠撞墙壁，然后歪倒在地上。 赵海帆一脚接一脚，狠踢陈鹏凯的头部，一双眼睛却是阴冷的盯着陈北娅。 陈北娅蹲在墙角，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求饶的话都无法说出来。 “这娘们……”张山讪笑着。 赵海帆冷声道：“直接杀了！” “听你的！” 张山豁出去了，手里的刀子，刺入了陈北娅的心口。 与此同时，赵海帆冲过去，抓住了陈北娅的脑袋，狠撞到了墙上。 陈北娅的额头塌陷，头部猛烈震颤，心口别着刀子，见鬼去了。 “赵老板，你比我狠啊，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你再去给高有志打电话，我们惩罚了抗日分子，有功，接下来，我们要为得到药铺而奋斗。” “是！” 张山快步下楼去了。 赵海帆瞟了一眼陈北娅的尸体，然后目光凝聚在陈鹏凯的脸上。 “我不是抗日分子……，我是皇军的翻译……，皇军的飞机和大炮，大大的厉害……” 听到了陈鹏凯微弱的言语，赵海帆看明白了，这狗汉奸早就被日本人的飞机和大炮吓破胆了。 赵海帆迟疑之后，拿起了棍子，对着陈鹏凯的嘴巴一顿搅和，约莫坏了他的嗓子。 “谙……，呜……，哦……” 陈鹏凯一连串模糊的声音。 然后，赵海帆用药铺里的斧子击碎了陈鹏凯的下巴颏，砸烂了陈鹏凯的双手。 不能让他开口说话，也不能让他用手写字。 张山跑了回来，急声道：“高队的意思是，杀了陈北才和葛香玉，最多只能留下陈鹏凯一个活口，而且，不能让陈鹏凯张嘴说话。” “我已经把陈鹏凯拾掇稳妥了，你去灭了陈北才和葛香玉。”赵海帆冷声道。 “好说。” 张山提着刀子，杀了陈北才和葛香玉。 在闸北这一带开了多少年的药铺里，到处弥散着血腥味。 抓药的伙计知道自己彻底下班了，溜之大吉，打算去老城厢躲一段时间。 赵海帆和张山离开了药铺，看到了不少路人。 但是没有谁在药铺附近停留，也没有谁议论发生了什么。 赵海帆关了饭馆，回家拿了不少钱。 然后带着李向风和杨晓雨，随同张山等人，去往法租界。 随后，高有志会亲自带着别动队的人，陪同警察检查药铺的情况。 日本宪兵队肯定也会过来人，但是高有志说，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一路上。 华界看到的是侵略者带来的一片接一片创伤。 残缺不全的建筑和工厂，饥寒交迫的百姓。 如果到了日本兵设下的岗哨，还要出示通行证，也就是所谓的良民证。 良民证有比较详细的个人信息，按着手印。 赵海帆一直在琢磨，春梦堂被弄死的汉奸孟老二，日谍福原樱。 日本人肯定不会在乎孟老二这种汉奸。 但是，日本人应该很在乎出身同文书院的日谍福原樱。 一个有经验，有手段的日谍，能给日本领事馆和军部搜集很多有用情报。 潜伏在春梦堂的福原樱，资历足够深…… 而此时。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已经出动。 分队长小泉正三大佐，亲自带了几十个人，封锁了春梦堂。 内部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初步断定，孟老二和福原樱，都是死于仇杀。 “八嘎，一个愤怒的嫖客，竟然杀死了大日本谍报人员福原樱，我地，很生气！” 小泉正三怒不可遏，碍于最近日本领事馆和兴亚组织宣扬的亲善活动，小泉正三并没有对春梦堂内部的人大开杀戒。 “你们地，都滚，我地，毁了春梦堂！” 春梦堂里的伙计和妓女，都被赶走了。 然后，小泉正三命令几个日本兵放火，烧了春梦堂。 “福原桑，你地灵魂，可看到了熊熊烈火，我地，会继续追查凶手！” …… 赵海帆一行人进入了法租界，看到了与沦陷区截然不同的风景。 一座座时尚的建筑，一条条宽敞的街道，还有那么多摩登的行人和店铺。 还没到霞飞路，赵海帆就让黄包车停了下来。 一行人，步行朝着霞飞路走去。 张山贪婪的看着从身边开过去的黑色轿车，笑道：“赵老板，你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吗？” “以前听说过，这种小汽车是福特。”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一直有双神秘的眼睛在瞄着他。 肯定是特高课的特工。 闸北药铺打人和杀人，特高课的人不在现场，但也一定就在不远处盯着。 对于自己而言，以后的路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没有回头路。 看到了一个穿着长裙子的法国女人，张山满脸兴奋，小声道：“一直到今天，兄弟我还没碰过法国娘们呢，也不知道她们的身体是……” 这时候。 赵海帆留意到了从巴蜀菜馆走出来的女人。 女人肯定经过了化装，容貌娇美之中透着风韵，个头约莫一米六八，走路款款的，赏心悦目。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着女人的面相，立刻就得到了女人的信息—— 吴亦婵，年龄28岁，军统特工，代号虞美人…… “真没想到，今天会在法租界遇见婵姐。” 之前，原主搭救过受伤的吴亦婵。 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没有发生什么，但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后来，吴亦婵推荐原主加入了军统…… 穿越而来，赵海帆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部分情感。 再次与吴亦婵相逢，内心不免泛起了波澜。 吴亦婵也看到了赵海帆，她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迈着很有节奏的步子，走远了。 到了凤仙书寓。 三层的欧式楼房，看到了美轮美奂的外观，就知道里面颇有档次。 林凤仙带着几个男女迎了出来。 “山哥，赵老板，大家里面请。” 林凤仙穿着一身旗袍，扎着发髻，说话的时候，环肥燕瘦的身体也在律动。 她身边几个容貌俊俏的男子和容貌娇美的女子，都是笑盈盈的。 朝着里面走去，赵海帆心道：“本来是妓院，非要叫书寓；本来是老鸨，非要叫本家；本来是妓女，非要叫先生；本来是龟奴，非要叫相帮。但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女人还真是年轻貌美。” 直接去了二楼房间。 林凤仙柔美的笑着：“警察别动队的高队让我告诉你们，他那边处理事务不知道需要多久，你们来了就先吃着喝着，务必要等他到来。” 张山贪婪打量着林凤仙，歪嘴笑道：“那是当然，高队不露面，我们也不敢走啊！林本家，你赶紧给安排酒菜，找几个美人先生陪着我们吃喝。” “山哥，你是没来过长三类书寓还是怎么地？你们的规矩不到位，身为本家，我该如何安排。”林凤仙奚落人的时候，笑脸都是那么让人心醉。 “这个……” 张山朝着赵海帆看去，“赵老板，我给你说一下凤仙书寓的规矩。喝茶要三元，喝酒要三元，如果要留宿，又要三元。” 第11章 法租界，林凤仙又妖又猛 赵海帆微笑点头。 林凤仙嘴角勾起，补充道：“这世道，我不求你们用大洋，但是法币不能少了。每个环节的三元，都要算人头，看看你们来了多少人。” 赵海帆环顾四周，开始清点人头。 他身边，也就李向风和杨晓雨。 但是张山身边，好几个兄弟都过来了。 赵海帆笑道：“100法币，够吗？” “自然是够，那就先把喝茶和喝酒的钱给支付了。之后谁要留宿寻欢，再算。” 林凤仙只认钱。 或者说，张山在她眼里，面子不够大。 赵海帆身上带了200多法币，可他暂且不想把钱拿出来，因为等高有志那些人过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果自己需要跑路，身上必须有足够的钱。 赵海帆尴尬笑道“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不如等高队带人过来了，看一共消费多少钱，再一起结算？” 林凤仙不太高兴，撇嘴道：“凤仙书寓从不赊账！如今这高级的风月之地也不敢收大价钱，但也不能便宜了混吃混喝的酒囊饭袋。” 张山询问道：“林凤仙，你这场子，可是别动队高队罩着？” 林凤仙不屑道：“高有志算个什么东西，如果钱不到位，我就连吴四保的面子都不给。 老娘刚出道那会儿，就是跟着桂生姐和黄老板混的，实力和牌面都不是你们能想象得到的。 就如今，虽然说桂生姐和黄老板都隐退了，可老娘的凤仙书寓，有法租界公董局和巡捕房罩着。别说是吴四保，就算季运卿来了，也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 张山除了尴尬的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海帆看明白了。 林凤仙非但不给上茶上酒，甚至有可能轰走了他们。 “林凤仙，你跟闸北药铺的陈鹏凯关系不错？” “那是当然，陈老板有文化，给我的书寓贡献了很多钱财。陈老板待人小气，但是嫖起来，很舍得花钱。给钱多，时间短，绝不拖泥带水，都喜欢陈老板这样儿的。” “就今天，陈鹏凯几乎被打死，他的儿子、儿媳妇、女儿都被杀了，我们干的。”赵海帆微笑说着。 “哎吆，你们还挺厉害的，敢把人朝死里打呢。可在我眼里，你说的这都是小场面。” 林凤仙很不屑的晃着软腰，嘴里哼着天涯歌女。 张山忽然喊道：“陈鹏凯全家都是抗日分子！” “你简直胡说八道，陈鹏凯全家都是汉奸还差不多，都是给日本鬼子和伪警察服务的！”林凤仙怒声道。 “林凤仙，你的抗日情绪很严重啊！你就不怕，我带着皇军过来，弄走了你，啊……” 冷不防被林凤仙扇了一巴掌，张山趔趄后退，吼道，“臭婊子，你敢打我，老子砸了你的场子……” 张山摸出了棍子就要撒野。 林凤仙也不含糊，拔枪顶住了张山的脑袋，冷笑道：“你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小脑袋还没开始忙，大脑袋就想挨枪子儿？ 老娘在凤仙书寓干死了你，法租界巡捕房会当没看见，吴四保和余小珍赶来了，最多就是弄走你的尸体。” “我还就不信了……” 张山看起来嘴硬，可他都快吓尿了，腿一直发抖。 赵海帆愠声道：“山哥，这里是法租界，不是华界，就算日本人也不能轻易在这里撒野。” “说的是啊。” 张山没找到台阶，但他只能跳下深坑，赔笑道：“林本家，怪我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原谅你们了，客官们请坐，我这就吩咐香茗酒菜。” 林凤仙带人走了出去。 李向风担心道：“怎么都走出去了，也不留下一两个人陪着，这是要通知巡捕房抓人？” “老李，你就放心吧，林凤仙是女流氓，但她不是傻子，不会通知巡捕房。”赵海帆笑道。 “也对，开妓院做生意，谁都不想闹出人命。这里的婊子可真漂亮，我都想……”李向风嘿嘿笑，没好意思说下去。 林凤仙吩咐人，给赵海帆和张山所在的房间送了好茶，好酒，好菜，但是并没有派弹曲儿和陪酒的女人。 张山抿了一口酒，嘴巴发出的声音极为悦耳，然后摆出了混不吝的样子：“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夜搂着美人睡……” 赵海帆发现，张山的大烟瘾似乎上来了。 这凤仙书寓，应该没有大烟给张山解瘾，但愿今晚他的表现不要太拉胯。 赵海帆看向杨晓雨，笑道：“你怎么不吃菜？如果不喝酒的话，喝几杯茶。” 杨晓雨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嘴里说的却是：“老板，这里的厨师手艺不如你，也不如风哥。” “不管坐在哪里，不管饭菜什么味道，只要能填饱肚子，都是好饭。” 赵海帆大口吃菜。 心里想的却是，在巴蜀菜馆外面见到的吴亦婵。 如果军统特工吴亦婵今晚就试图联络他，很可能被特高课特工发现。 暂且没有强烈的危险感应，可赵海帆还是担心出大事。 “我出去看看。” 赵海帆离开了房间。 他要下楼梯，林凤仙刚好要上楼梯。 面对面站着，都是有意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赵老板，你杀了好几个汉奸，好厉害呢。”林凤仙用十分轻微的声音说着。 赵海帆不想搭茬，伸手捏了林凤仙一把。 “哦……” 林凤仙双手捂住，绕开了赵海帆，匆忙上楼去了。 赵海帆回头瞟了一眼，心道，这身材曼妙，丰腴。 他暂且离开了凤仙书寓，在霞飞路慢步走着。 试图再次遇见吴亦婵，遗憾的是，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不远处就是巴蜀菜馆，赵海帆迟疑之后，走了进去。 厅堂的面积就超过了一百平米，如果再算上雅间和后厨，至少会在两百平米之上。 食客很多，生意红火。 站在柜台里的方脸男人应该就是老板。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着他的面相，得到了不少信息—— 郝辰，33岁，军统上海站情报组特工，代号南瓜…… 看到有服务员走了过来，赵海帆又随意瞟了两眼，就离开了巴蜀菜馆，朝着凤仙书寓走去。 他心道：“方脸汉子，代号居然是南瓜。虽然说血海队绕开了上海站，可郝辰也是自己人。 就算鲨鱼和老狼都不在了，我也不能轻易和南瓜接触，万一这小子落到了特高课手里，忍受不了酷刑叛变了。 今天的自己人，明天就有可能是叛徒。如果不是叛变事件太多，戴老板也不会专门成立血海队。” 回到凤仙书寓。 赵海帆去了二楼房间，继续陪着大家吃喝。 一直到夜里八点多，高有志才带了几个人赶过来。 张山介绍大家认识的时候，赵海帆也在凝聚心神看着高有志的面相，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次他要看个更明白—— 高有志，年龄26岁，虹口人，伪警察署别动队副队长…… 得到不少信息。 诸如贪财，好色，曾经在哪里械斗，杀人…… 坐下来，高有志先喝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这才沉重叹息道：“陈北才、葛香玉、陈北娅都被你们干死了，陈鹏凯也就剩了一口气。日本宪兵队和警察署，非常愤怒…… 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皇军才算给了我面子，同意联合接手药铺。 等以后药铺到手了，65%的股份都属于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以小泉正三大佐为代表。 我呢，劳苦功高，至少也要拿20%的股份，剩下的15%，归你们。” 高有志看着赵海帆和张山，“赵老板，如果你觉得自己得到的少了，那咱也不用交朋友，不用称兄道弟了，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抗日分子就该死吗，你凭什么弄死了他们？” 听了高有志邪气凛然的言语，赵海帆逗笑了，或者说，他心里有那么点欣慰。 “高队，你给多少，我就要多少。这么大的事，都是你给摆平的。”赵海帆笑道。 “好说，喝酒！” 再次碰杯后，高有志甚至对着赵海帆挤了挤眼睛，似乎是尿到了一个壶里的感觉。 一旁的张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浑身都一个哆嗦。 这不是喝高了，而是大烟瘾起来了。 他说话都是带着沉重的喘息，急促道：“赵海帆，只能给你5%.” “好吧，我就要5%，毕竟我没时间负责经营药铺，我还要照顾自己的饭馆。等将来有了足够多的钱，我甚至想在法租界开饭馆。” 赵海帆满脑子都是，如何多几个足够安全，有利于搜集情报和展开行动的潜伏点。 军统大部分特工以为，潜伏在租界更安全，可赵海帆不这么想…… 第12章 特高课之花千尺雪瞄准夜鹰 吃喝之后，已是夜里十点多。 赵海帆、李向风、杨晓雨就打算住在凤仙书寓。 如果连夜赶回闸北巷子，路上会被日本宪兵队和伪警察盘查。 而且，赵海帆也很担心，一旦回去了，天亮之前，吴亦婵就会找到他，一旦碰头就可能被特高课特工盯梢。 “我和军统之花婵姐的关系，那可真是……” 赵海帆所在的房间。 他面对的不是接客的美人先生，而是本家林凤仙。 “凤仙姐，我都已经给你打了150元的欠条，你怎么还不依不饶？你说凤仙书寓从不赊账，可凡事都有第一次。假如真有人白嫖了，还能给你带来好运呢。” 林凤仙不说什么，一直似笑非笑看着他。 赵海帆一把将林凤仙拽到了怀里，轻笑道：“要不，你陪我？” 林凤仙丰腴的身体扭动，推开了赵海帆，哼声道：“等以后更熟悉了，再让你领教我的手段。 我赖在你的房间，不想陪你睡觉，更不想找你麻烦，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军统的人？” 看着这娇美风韵的女人，听着她很为急切，似乎老道，也似乎天真的话语。 赵海帆料定自己没有露出破绽，心道，我不但是军统的人，我甚至是戴老板麾下血海队的夜鹰，可我能告诉你吗？ 看到赵海帆迟疑了，林凤仙惹火笑道：“老娘多年来看男人的眼光果然没错，你果然是军统的人，能介绍我加入军统吗？我想变成女特工，抗日！” “林本家，你真可怕，你一直这么说话，我都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了。”赵海帆心道，你见人就打听军统，就不怕让日本人听到了，绑走了你或者暗杀了你，可眼下，我也不方便过多的提醒你。你千娇百媚，可你的命运跟我无关。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怕死，哪怕落到了鬼子手里，遭受了严刑拷打之后，我也不当叛徒。 据我了解，军统发展了很多外围成员，各种职业的人都有，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就没有发展到我。” 林凤仙一直这么说。 刚开始，赵海帆觉得她天真，可渐渐的，就感觉到她的江湖阅历相当老道。 看过她的面相，这女人眼下没什么问题，但是以后就说不定了。 凤仙书寓这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会接触。 军统，中统，特高课，还有正在慢慢成规模的伪特工总部…… “林凤仙，我用自己的人头给你保证，我肯定不是军统的人。在这乱世，我没有什么志向，对将来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想多赚点钱，只求活下去。”赵海帆看着她，非常认真说道。 “好吧……” 林凤仙咬着嘴唇，瞪了他一眼，轻晃胯部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个美人先生走了进来。 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容貌娇美，身姿曼妙，细皮嫩肉。 “十里洋场，花也怜侬。” 女子说了凤仙书寓的口头禅，妩媚看着赵海帆，“小女子花名萍儿，服侍老板过夜……” …… 上午。 回到闸北。 看到春梦堂那座小楼已经被火烧了。 可见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非常的愤怒。 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出身同文书院的日谍福原樱，就那么被弄死了？ 可在赵海帆看来，之后100年内，没人会知道，那个雨夜，春梦堂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弄堂那条街。 看到鹏益康药铺被查封了。 上面有日本宪兵队和伪警察署的封条。 陈北才、葛香玉、陈北娅的尸体，应该都被伪警察弄走了。 但是还有一口气的陈鹏凯，很可能落到日本特高课手里。 高有志和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商量好了接管药铺，但是他阻止不了特高课对陈鹏凯的审问。 陈鹏凯已然高度残废，说不出来，也写不出来，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弄死。 赵海帆让李向风和杨晓雨先去饭馆，然后他回了家。 这次，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应该没进来过人。 但是，危险感应还是很清晰，特高课的特工，肯定就在附近盯梢。 “眼下，我也不怕见到特高课的特工，就怕吴亦婵忽然找过来。” 赵海帆心里想着。 听到了外面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赵海帆就知道来者是谁。 听到了敲门声，他走过去开了门。 “豆腐翠，不忙啊？” “还好。” 文翠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急声道：“药铺陈鹏凯，被灭门了，街上和巷子里好一阵轰动，就连几里地外的疯魔地都知道了呢……” 文翠提到的疯魔地，就是沪西越界筑路地区。 约莫二十平方公里的面积，警权模糊。 租界不管，华界也不管，因此变成了各方面特务、黑帮角逐之地，被租界和国外媒体称为，沪西歹土。 沪西歹土，目前实际在日本人掌控之下。 遍布各方势力开设的歌舞厅、赌场、妓院，以及百货大楼和商行…… 几乎每天都有绑架、暗杀、火拼。 赵海帆连连摆手，提醒她声音轻点儿，然后笑道：“我不凑热闹。” “还有呢，春梦堂被日本宪兵队一把火给烧了，之前在里面营生的女人丢了饭碗，有点姿色的跑去了沪西找营生，没姿色的都去了钉棚。” “这年月，一把火算什么，十把火都不稀奇。豆腐翠，你莫不是不想开豆腐坊了，想给自己换个营生？” “赵老板，侬好骚，我一辈子都开豆腐坊。” …… 临近中午。 赵海帆走出家门，朝着店铺区走去，能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盯着他。 盯梢的人，应该不是怀疑他跟春梦堂福原樱的死有关，而是，在追查军统夜鹰。 到了福口居饭馆，看到生意还不错，厅堂里几个桌子都坐满了。 就好像，街上的鹏益康药铺出了大事，大家都来这小饭馆里庆贺了。 “赵老板，生意兴隆啊！” “赵老板，你的厨艺好，应该去外面找个更大的店面。” “这乱世，谁不是混一天算一天，如果赵老板把店面搬到了越界筑路疯魔地，被炸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谨言慎行，哈哈……” 赵海帆跟客人们说笑了几句，然后就开始帮着杨晓雨一起忙活。 赵海帆端着一盘菜，快步走着。 杨晓雨端着主食，一瘸一拐跟着。 李向风在后厨，抡大勺。 落魄之中的烟火气，让人心焦。 这时候，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女人走了进来。 很茫然的四处看着，然后在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 垂着头，抿着嘴巴，从裤兜里掏出了皱巴巴的法币看了几眼，然后茫然的朝着赵海帆看过去。 “辣子鸡丁，米饭。” 赵海帆用笔记着，同时也在凝聚心神，看着女人的面相—— 山田惠子，23岁，特高课特工，代号千尺雪。擅长化装、空手道，枪械，曾经在…… 赵海帆笑了笑，朝着后厨走去，心道，桥本太郎失踪后，一直跟踪我的人，就是你。夜里，你甚至一路跟到了法租界，手段不低。 山田惠子吃饭的时候。 赵海帆就坐在临近的桌子旁，叼着一根烟，洋洋得意翘着二郎腿。 犹如丝毫不顾及山河破碎，稍微赚点小钱就很知足。 山田惠子似乎在盯着越吃越少的饭菜，可她一直在留意着赵海帆的一举一动。 她的特工经验丰富，看人很准。 可她根本看不透眼前的赵海帆。 这到底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小老板，还是一个…… 看到赵海帆起身离开了饭馆，山田惠子迟疑了一下，决定继续吃饭。 等她吃完饭走出去，巷子里和街上，都没有赵海帆的影子。 赵海帆已经回到家里，坐在一楼小桌子旁，手里拿着一个小紫砂壶喝茶。 必须考虑清楚，如果山田惠子来敲门，该如何应付她。 刚弄死了桥本太郎，短期内，肯定不能弄死山田惠子。 敲门声。 赵海帆走过去打开了门。 看着经过化装的山田惠子，疑惑道：“刚才在我的饭馆吃饭的可是你？” “是我。” “你找到了我家，可是有什么事问我？”赵海帆表情很到位，满脸疑惑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第13章 又纯又欲苍井秀 “饭馆里的人都叫你赵老板呢。” 山田惠子可怜兮兮看着他，“能不能让我走进去说话，我有点事求你。” “进来吧。” 赵海帆让到了一边。 山田惠子走进来，把门关上了，然后抿着嘴巴，很期待的看着赵海帆。 赵海帆疑惑道：“你住哪里，在哪里营生。” “我家在老城厢，离闸北有点远，家里人都炸死了，就剩了我一个。没钱吃饭了，赵老板能不能帮我找个工作。” “找工作……” 赵海帆微蹙眉头思索着，“闸北这边，有几家厂子恢复生产了，你可以去问问。 还有呢，你这么年轻，如果去了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不愁找不到工作。厂子里，或者歌舞厅，都行……” “我不想当舞女，也不想当妓女，但是我吃苦耐劳，可以在你的小饭馆刷盘子。” “我的小饭馆吃饭人少，不需要那么多人手。抱歉啊，帮不了你，你走吧。”赵海帆心道，特高课女特工，中国话很过关，装起来真像。如果不是看穿了你的面相，真有可能被你蛊惑了。 山田惠子开始在身上摸索，居然拿出了一根小黄鱼，微微喘息道：“赵老板，你看起来像是好人，当着你的面，我才敢把这个拿出来……” 不等她把话说完，赵海帆一把就把小黄鱼夺走了。 “看起来像好人就是好人吗？” 赵海帆贪婪的看着手里的小黄鱼，忽然就把山田惠子怼到了墙脚，伸手捏了几下，冷声道，“看你破衣烂衫的样子，这小黄鱼肯定是偷来的！” “不是偷来的，这是我家里的，呜呜……” 山田惠子哽咽哭起来。 特高课女特工，眼泪说来就来？ “小黄鱼还给我，求你了……” 山田惠子急得跺脚。 “你跪在地上，我就把小黄鱼还给你。” “我不给你下跪，我去找警察。” 山田惠子要跑出去，赵海帆拽住了她。 “去楼上，你陪我一下，我就把小黄鱼还给你。” “不好。” “算了，懒得欺负你，我还要着急去买菜，中午有皇军去我的饭馆吃饭。你这个小黄鱼，我买了。” 赵海帆扔给山田惠子一点法币，冷声道，“滚！” “这么少，如果卖给别人……” “让你滚！” 赵海帆扇了她一巴掌。 “啊……” 山田惠子急忙捂住了脸。 很疼，脸上的妆容都差点被打飞了。 …… 之后几天。 赵海帆一直在山田惠子的监视中。 只要他走出家门，不管他走到哪里，山田惠子都如影随形。 对他来说，路上甩开山田惠子，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可他不能轻易表现自己的能力。 赵海帆很焦虑，因为他有种感觉，近期内，军统女特工，代号虞美人的吴亦婵就会与他接触。 一旦被特高课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想办法，引走了山田惠子。 早晨。 阴雨绵绵。 赵海帆走出家门，撑着一把伞，朝着弄堂口走去。 顿感清爽，应该没被人跟踪。 千尺雪跑到哪儿去了，总不会是死了？ 赵海帆离开了弄堂，朝着不远处的药铺走去。 汉奸陈鹏凯一家人都死绝了。 药铺重新开业，名字少了鹏字，变成了益康药铺。 明面上管事的，是日本宪兵队闸北队部，从虹口找来的一个女人。 真名叫苍井秀，化名叫王秋雅。 同时还有警察署别动队高有志找来的两个人，女流氓高玉兰，小地痞章超。 看到赵海帆来了，他们都是喊了赵老板。 其中，二十岁出头，脸上满是横肉的章超，似乎有点不服。 看似散烟，可那根烟却从几米外朝着赵海帆的脸飞了过来。 赵海帆故作凌乱躲闪，就让那根烟掉在了地上。 等他慢慢弯身捡起那根烟时，章超鄙夷道：“赵老板，你的武术也不行啊，一根烟都接不住。 现在就连越界筑路疯魔地都知道了你，如果哪天被人给绑走了，你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财都不够赎回自己的小命。” “章超，你管我自己就行，不用为我操心。至于我的手段，不敢说能对付别人，但是收拾你，肯定没问题。” 赵海帆用火柴点燃了烟，起腿一脚朝着章超腹部踢过去。 章超来不及躲闪，腹部挨了一脚，痛叫着倒飞出去，砸在了地上。 “赵海帆，你敢打我……” 头部被踢了一脚。 章超顾不上骂人，双手抱住了头，开始求饶，“别打了，怕你了……” 赵海帆俯身将他拽起来，冷笑道，“你以为，你是高队的人，我就不敢收拾你？ 我好歹也是益康药铺的老板之一，皇军和高队都认可我，你算什么东西？” 章超耷拉脑袋，不敢顶嘴。 赵海帆甩手将他扔到了地上，然后拿出了2法币朝着他扔过去，冷声道：“洗掉脸上的血，以后你要做个称职的伙计，来了买药的那就是来了送钱的，你的服务态度要足够好。如果你成天黑着脸，见了买药的人就耀武扬威，我会提醒高队换人，然后打残了你！” “是。” 章超抓起2法币，连滚带爬去洗脸了。 赵海帆朝着女流氓高玉兰看了过去。 这女子年龄刚20岁，容貌不怎么出众，但是身材很带劲。 “玉兰，我喜欢你。”赵海帆笑眯眯。 “巧了，赵老板，我也喜欢你，兜里的钱掏出来，分我一半。” “原来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兜里的钱。我一直就没弄明白，你跟高有志到底啥关系？”赵海帆心里明了，但他故意这么去问。 “高有志那是我堂哥，父辈闹了矛盾，老死不相往来，但堂哥对我很好。”高玉兰一脸桀骜说着，年龄不大，但是下起狠手来，一点都不含糊。 赵海帆这才朝着化名王秋雅的日本女人看去。 身高约莫一米六的苍井秀，圆脸蛋很漂亮，脖颈颀长，皮肤白嫩，看起来又纯又欲。 “秋雅，在这药铺管事，习惯吗？” “赵老板什么意思，你想换人？” 苍井秀的中国话，说的非常流畅。 赵海帆比谁都清楚，苍井秀就是日本宪兵队安排过来的探子。 管理药铺次之。 更重要的是观察这一带，谁是良民，谁是抗日分子，甚至试图抓捕军统特务。 苍井秀的问话没有得到赵海帆的响应，于是清冷的盯着赵海帆，说道：“如果你想换人，需要把日本宪兵队的小泉大佐叫过来，坐下来谈。如果你的言行激怒了他，他的军刀会把你劈成两半！” “从来没想过换人，我本来也不负责药铺的经营，只管拿点分红。” 赵海帆笑看着她，“再说了，如果赶走了你，从哪里再去找这么可爱的管事。” “算你聪明。” 苍井秀嘴角露出了微笑。 一个衣衫落魄，面容苍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小男孩进来抓药。 每味药的价钱，都比原来贵了两成。 如今益康药铺里的人，没有谁精通医术。 哪里不舒服，都有固定的方子，要么按照方子抓药，要么就是根据症状，拿相应的中成药，多为丸、散、膏、丹。 这里的中成药，疗效最好的就是某种壮阳药。 专门为上了年岁的车夫和力工准备的，张贴在墙上的广告是——钉棚必备，两角五分，三十分钟。 赵海帆朝着楼梯走去。 苍井秀跟了过来，随同他上了楼。 房间。 赵海帆坐到了沙发上，笑道：“秋雅……” “你知道我叫苍井秀，我的家乡在大日本帝国北海道……，日本军部让我来到这里，之后，我的工作和行为，要对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汇报。” 这些情况，别动队高有志在得到日本宪兵队允许的情况下，对赵海帆说过。 “既然你化名王秋雅，我喊你秋雅总不会有错，要不以后，任何场合我都喊你苍井桑？”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希望你喊我秀儿。” 赵海帆笑喷出来，嘴里骂着：“你他妈的，骚货！” “八嘎！” 苍井秀怒了，抬手就要给赵海帆一巴掌。 赵海帆擒住了她的手腕，倒甩手扇了她的脸，戏谑道：“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喊你苍井桑或者秀儿。” “阿里嘎多！” 苍井秀的脸一定有点疼，可她却微笑对赵海帆说了谢谢，“之后，益康药铺准备上一批西药，包括氯霉素、链霉素、土霉素、阿奇霉素。 比起中药，这些药物的治疗效果更快，更好，可以救治很多人。” 赵海帆认真听着。 其中并没有他很想得到的磺胺。 他笑问：“这是你的意思？” 苍井秀说道：“这是日本宪兵队小泉大佐的意思，他说，药铺出售的药品就是用来救人的，一定要让良民感受到皇军的友善！” 赵海帆心里非常痛苦，可他只能微笑点了点头。 “海帆君，你地，有心思？” 苍井秀对赵海帆的观察十分仔细，说的话，日本人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赵海帆自然有办法对付她，笑眯眯道：“塞古塞古？” 苍井秀愣神之后摇了摇头，起身走出了房间。 赵海帆撇了撇嘴，心道，小母鬼子，老子还应付不了你？ “海帆君，你地去过春梦堂？” “我和警察别动队的张山去过春梦堂，里面还真有漂亮的……” 赵海帆满脸的回味。 “你地，对二老板巧儿有印象？” “印象不深，当时去了之后就进了房间，然后就吃喝起来了，再然后，嘿嘿……” “巧儿真名福原樱，大日本谍报人员，她已经在春梦堂待了一年多，为日本领事馆和军方，搜集了很多情报，并且在春梦堂内部，抓住过接头的军统特工，为大日本立下了不朽的功劳！” 苍井秀说话的时候，也在仔细观察赵海帆的脸色。 很想弄清楚，赵海帆到底是不是抗日分子，或者，他是否跟军统、中统有关。 可是。 苍井秀看到的，似乎是赵海帆对日谍福原樱的惋惜。 “你地，同情福原樱？” “有点。” 赵海帆一脸凝重看着苍井秀，“我很佩服大日本的火力和文化，我地，也很热爱日本女人！” “你地，不要热爱日本女人！” 苍井秀鄙夷看着他，“你地，脑子好用！你地看来，用刀子杀死福原樱的到底是什么人，嫖客仇杀，还是福原樱暴露了身份，被军统特工刺杀？” “听警察别动队的高有志和张山说，那个雨夜里，被敲诈过的嫖客报仇，杀了春梦堂的老板孟老二，还有二老板巧儿。” “巧儿？多么蠢的名字，她地，福原樱！她地，大日本谍报人员，非常美丽，非常可惜！” “嗨！” 赵海帆心道，苍井秀，你他娘的气到我了，哪天我扒了你…… “你地，滚！我地，五个小时内，不想见到你！”苍井秀喊道。 赵海帆急忙离开了药铺。 …… 午后。 小雨还在下着。 走在雨里，赵海帆心头有着厚重的阴霾。 不远处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棚户区，那里住着数不清的流离失所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别动队的张山带着几个地痞跑了过来。 直觉告诉赵海帆，刚才对妓女开枪的人，应该不是张山他们，更有可能是日本宪兵队便衣或者伪警察。 “赵老板，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兜里有的是钱，不用去钉棚。对了，欠法租界凤仙书寓的150法币，给了吗？ 凤仙书寓从不赊账，一旦红火起来了，有人预付都排不到美人先生，你这是头一回！”张山流里流气，笑呵呵看着赵海帆。 “这几天，一直比较忙，等明后天，我就去法租界，把凤仙书寓的账给结了。 下着小雨的天气，我无聊到处乱走，不小心就跑到这个方向来了。” 第14章 密室化装，虹口刺杀 张山朝着棚户区看了过去，歪嘴笑道道：“今天居然在钉鹏这破地方摸到一个好货，多么舒服你晓得？” “哦。” 赵海帆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我家里有瓶好酒，喝几杯？” “好啊，赵老板不愧是开饭馆的，家里经常有好酒。” 张山摆手让身边的几个地痞散了。 他跟着赵海帆，去了弄堂家里。 一楼小桌子旁。 赵海帆把纸包里的花生米倒在了盘子里，然后开了一瓶酒，一边倒酒，一边笑问：“最近几天，山哥发财了？” “高队吩咐我们几个亲信，在沪西槟榔路绑了一个商行的少爷，赎金要了3000块大洋。 赵老板，你晓得高队赚钱的速度有多快了吧？这都算高抬贵手了，要不是阔少主动献出了他的老婆，至少也要5000块大洋，同时弄断了他的腿。” 张山和赵海帆碰杯，津津有味抿了酒。 赵海帆一声惊叹，低沉道：“高队厉害，以后咱们都要学着点儿。也真是奇怪，怎么那么多人手里有大洋，我就没有？” 张山嫌赵海帆倒酒慢，自己倒了酒，一脸神秘说着：“你肯定不知道队长吴四保去了哪里，说出来，你都不信！” “你倒是说。”赵海帆不屑瞪了张山一眼。 “自从遭遇军统刺杀，躲过一劫之后，吴四保就跟李大群谋划大事去了。李大群那是什么人，有权有势将来大有可为！据说，李大群还见过川岛芳子呢，也不知道谁弄了谁？” “真的？” 赵海帆瞠目结舌，手里的酒杯似乎都要拿不稳了，哆嗦着放在了小桌子上，“以后吴四保会不会解散了别动队，咱们兄弟有没有机会跟着李大群混？” “机会大大地有！” 张山给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吴四保信得过高有志，而我和你，跟高有志的关系，嘿嘿……” 赵海帆又端起了酒杯，很陶醉的摇晃着脑袋。 外面传来了有点怪的脚步声。 赵海帆没感应到危险，路过的应该不是特高课的人。 “赵老板，你人不错，兄弟我送你点礼物。” 看到了张山掏出来的东西。 赵海帆不屑道：“我当你有什么宝贝，原来是红丸，这东西就是吗啡加糖精。现在，华界和沪西街上，红丸馆越来越多了。” “高队喜欢红丸，前不久绑架了商行少爷，拿到赎金之后，高队分给我100块大洋，送了一些红丸。 但我还是更喜欢大烟，怀里搂着花烟间的女人，抽着大烟，那才是享受。 赵老板，你不能只抽香烟，你尝尝这红丸，晓得这飘飘欲仙的威力。” 张山捏着酒盅，笑看着他。 赵海帆洋洋得意，说道：“给我放下，回头我试试。之前路过红丸馆，我就差点走进去，可就是舍不得兜里的钱。” 一瓶酒喝完，张山离开了。 赵海帆端详着红丸，心道，街上那么多红丸馆，家家都有生意，这东西不知道摧毁了多少民众的身心。鬼子倒是因此赚了不少，以战养战的手段之一。 红丸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能忽然给扔了。 赵海帆先将红丸稳妥保存起来。 …… 夜里。 赵海帆站在家门口，仔细观察了巷子。 没感应到危险，但他还是去街上晃了一圈，确定没人跟踪。 “明天，特高课的千尺雪又有可能出现，今晚，我必须弄点大动静，引走了她。” 赵海帆回到弄堂，从店铺区经过，然后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了巷子，朝着两百米外的废墟塌楼走去。 37年，这座楼房死了上百人，其中年龄不到五岁的孩子就有好几个。 后来听人说，榻楼闹鬼，经常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啼哭，甚至还有人见过穿着袄裙，披头散发的女鬼。 去年夏，日本宪兵队曾经带人清理这片榻楼，宣扬的口号是，要大大地改善良民的生活环境。要让榻楼和更远处的棚户区整齐划一。 但是进展不怎么顺利，一个鬼子中尉，被忽然倒塌的水泥板砸死了，后来又挖出了地下水。 再后来，这片榻楼就没人管了。 一直就在那里，反正周围随处可见废墟之地和未开肯的荒地。 去年秋，原主看上了那片废墟榻楼，耗费了多个夜晚，挖出了地道和密室。 规模不大，但是很好用。 赵海帆穿越过来之后，身体素质远远超越了原主。 行动速度非常快，而且具备千斤之力。 他从废墟里挪动了一块重量超过千斤的水泥板，遮挡住了本来就很隐蔽的密室入口。 到了废墟榻楼。 赵海帆先躲起来观察周围的动向。 然后，快速挪开了水泥板，拨开了废土和砖块遮挡的入口，进入了密室。 几平米的空间类似地窖。 里面存放着手枪，步枪，子弹，飞镖，磺胺，纱布，牛肉罐头，化装道具…… 东西比较齐全，数量都不多。 但是，赵海帆的密室里没有电台。 血海队三组的电台，在队长鲨鱼手里。 鲨鱼落到了特高课手里，承受了酷刑之后，交代了一些问题，然后死了。 原来用过的电台和密码本，可能也被特高课搜走了。 等密室里的空气更顺畅了，赵海帆才点燃了油灯，照着小镜子，给自己化装。 他让自己的脸更加苍老，然后粘了胡子，戴上了乱糟糟的假发。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四十多岁，流离失所的流浪汉。 赵海帆对自己化装出来的形象比较满意，却还是在心里说：“我的化装水平跟吴亦婵比起来，差远了。代号虞美人的吴亦婵，那简直就是百变女郎。 吴亦婵干死了多个鬼子军官和特高课特工，可一直到现在，几乎没有谁见过她的本来面目。 但是我见过，当初吴亦婵受伤被我救下，我给她疗伤，看到了她……” 赵海帆带上了手枪和几把飞镖，离开了密室。 遮挡好了入口，然后又搬动上千斤的水泥板，盖了上去。 夜里十点多了。 化装后的赵海帆，快速朝着虹口的方向靠近。 准备对鬼子的军官、士兵、侨民，无差别刺杀。 越是靠近虹口，巡逻的鬼子就越是多。 穿着军装的小鬼子，列队扛着枪，走来走去。 机会来了。 几个日本兵，勾肩搭背，怪笑着走了过来。 看样子，刚在慰安所风流过。 赵海帆通晓日语，听懂了他们嘴里的污言秽语。 提到了从闸北抓过去的母女，还有沪南一个很小的女孩。 瞅准了一个鬼子，赵海帆手里的飞镖，泛着寒芒飞了过去。 “有埋伏，死啦死啦地！” 赵海帆扔出去三把飞刀，干掉三个鬼子之后，其他几个日本兵才反应过来，拿出了枪，四处寻找着。 赵海帆忽然起身，手枪弹无虚发，枪枪爆头。 砰砰砰…… 飞镖和手枪，一共干死九个鬼子。 故意留下了两个活口，一个用利刃割掉了两个耳朵，一个刺穿下盘。 然后。 赵海帆一瘸一拐，快速逃离。 看起来，就是右小腿被枪击中，落下残疾的军统特工夜鹰出现了。 第15章 特高课锁定夜鹰? 午夜后。 赵海帆已经在废墟榻楼密室去掉了化装，恢复了原有的模样。 弄堂家里，他躺在二楼床上，回味灭杀鬼子的情景，同时也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虹口的日本人肯定乱成了一锅粥，但是大概率不会怀疑到闸北靠近公共租界的巷子和更远处的棚户区。 “如果两个活口说，遭遇了瘸腿的夜鹰，特高课会做出什么反应？” 赵海帆嘴角冷笑，开始酝酿下一步行动。 …… 此时。 虹口，日本特高课。 课长佐藤信村的办公室。 墙壁上挂着裕仁天皇的大幅像。 此刻，这里聚集了多个人。 日本领事馆也派了两个重要人员过来。 虹口日本人居住区被袭击，甚至死了九个人，其中包括一个中尉和一个大尉。 佐藤信村严重失态，一直在用日语愤怒吼叫，大概意思是—— “军统血海队夜鹰，他的右腿瘸了！可是他的枪法，他的飞镖，大大地厉害！” “夜鹰不在闸北，夜鹰在公共租界！” “需要公共租界工部局配合，活捉夜鹰，严加审问，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面对权力甚至在宪兵队和特高课之上的日本领事馆。 佐藤信村不得不做出保证，七天内，活捉夜鹰。 如果做不到，他将会切腹谢罪。 领事馆人员离开之后，佐藤信村面色更加阴冷，命令代号千尺雪的女特工山田惠子：“解除监控闸北赵海帆，去公共租界，寻找年龄二十五岁到三十岁，右腿留有残疾的人！” “嗨！” 山田惠子领命之后，迟疑道，“虽然夜鹰右腿瘸了，但是战斗力依然恐怖，如果一味追求捉活的，我方损失可能很惨重。 夜鹰并不是军统血海队三组的组长，从他嘴里得不到有用的情报，不如直接杀掉。” 佐藤信村几乎要哭出来：“要先找到夜鹰，然后才可以杀掉他。如果在七天内抓不到夜鹰，被杀掉的将是我！” “嗨！” “我会派更多的特工配合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嗨！” 山田惠子忽然问道，“课长，一个瘸腿的人，为什么可以跑那么快？” “人在逃命的时候，都会跑得快！如果你被虎豹追击，你的奔跑速度可能超过短跑运动员。” 佐藤信村举起右臂，像是举着发令枪。 山田惠子准备离开。 可是走到门边上，忽然回头道：“课长，我还有一个疑问。” 佐藤信村摆手示意她，尽管说出来。 山田惠子微眯眼睛，迟疑良久，说道：“如果一个人被虎豹追赶，哪怕爆发出了最快的奔跑速度，最终结局是什么？” 佐藤信村愠声道：“最终结局，应该是被虎豹吃掉，但是，虎口脱险的人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当时那么多人都被打死了，两个活着的人受伤也很重，我们的追击并不及时！” 山田惠子轻轻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 早晨。 赵海帆走到巷子里。 感应了一番，没发现被人跟踪。 他先去街上逛了一圈，然后才去了巷子店铺区。 豆腐坊早就开门了。 文翠站在店门外，茫然看着莫名的方向。 看到了赵海帆，她摆手打了招呼。 赵海帆对着文翠笑了笑，然后走进了福口居饭馆。 厨师李向风坐在桌子旁，翘着二郎腿抽烟。 瘸腿服务员杨晓雨，在扫地。 李向风说道：“最近几天，生意又是不太好，你说的法租界的饭馆，啥时候有戏？” “以后一定有戏，也许今年夏秋，也许明年春，咱们的日子都是越过越有盼头。 今天我要去一趟法租界，把凤仙书寓的150元给了，吃了喝了玩了，这笔钱不能一直欠着。 如果有人打听我去了哪里，不用吞吐，就说赵老板去了法租界凤仙书寓。” 赵海帆嘱咐了李向风和杨晓雨，然后离开了巷子，赶往法租界。 …… 赵海帆还在路上。 益康药房，化名王秋雅的日本女人，就跑到了福口居饭馆。 赵海帆并没有给李向风、杨晓雨透露过王秋雅的底细，担心他们见到了这个日本女人，说了不该说的，进而惹祸。 所以李向风、杨晓雨眼里，这个漂亮女孩就是来自虹口的王秋雅。 “秋雅来了，中午要在这里吃饭？”李向风上下打量她，笑呵呵打招呼。 “在药铺里工资不高，不能天天下馆子呀。中午就在药铺自己做饭呢。 刚才我去敲了赵老板的房门，无人应答，我以为他来了饭馆。” 苍井秀看着后厨的方向，似乎希望赵海帆从后厨走出来。 李向风看着她的裤子，似乎希望她的裤子掉下去。 “赵老板去法租界了。” “他去法租界干什么？” 苍井秀的中国话非常溜，间谍方面的素质非常高。 “赵老板欠着凤仙书寓本家150元，去还钱了。” “知道了。” 苍井秀转身走出了店门。 看着她的后背，李向风问道：“你找赵老板干什么？” “有礼物送他。” 苍井秀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甚至加快了脚步。 从赵海帆家门口经过，她似乎想鼓捣门锁，但是迟疑之后，放弃了。 回到药铺。 苍井秀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给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去了电话。 “摩西摩西！” 沪北队部方面，接电话的是分队长小泉正三。 他不经常去闸北老弄堂那边，一直都是芥川雄的小队负责那边。 但是苍井秀这边有什么情况，需要给小泉正三大佐汇报。 “今天早晨，赵海帆去了法租界，据说去给凤仙书寓送钱。” “苍井桑，目前特高课方面大概解除了赵海帆的嫌疑，所以待在药铺里，你的一双眼睛不要一直盯着赵海帆。” “特高课的特工，很多都是草包，这么久了，一个夜鹰都抓不到。在我看来，赵海帆依然还有可疑之处，不能解除对他的监视。” “特高课高手很多，大日本帝国的特工很厉害，一直还没抓到夜鹰，只能说明夜鹰也很厉害。 你是大日本帝国谍报人员，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对大日本帝国充满了信心。” “嗨！” “如果你觉得赵海帆很可疑，那你就继续监视他。但是从目前掌控的线索来看，赵海帆是军统特工的可能很小。”小泉正三说着。 结束了通话。 苍井秀微眯眼睛沉思，心道，赵海帆，难道你和军统没关系？难道你真的是良民，被大日本帝国的飞机和坦克吓破了胆？ …… 赵海帆到了法租界。 在霞飞路慢步走着，欣赏街道两旁的建筑和店面。 赌场，歌舞厅，妓院，珠宝店，饭店…… 从巴蜀菜馆外面经过，看到方脸老板就在店外站着。 上次看过他的面相，知道他是军统上海站情报组特工郝辰。 而巴蜀菜馆，相当于一个潜伏点。 这次，赵海帆再次凝聚心神，看了郝辰的面相。 得到一个有点可怕的信息，郝辰多了一个属性，叛徒！ 赵海帆迈着很自然的步子，朝着凤仙书寓走去，心道，这才过去几天，郝辰就叛变了，速度真快。身上没伤，肯定没经受严刑拷打，多半是被收买了。 凤仙书寓。 见到了赵海帆，本家林凤仙真叫一个高兴。 穿着旗袍的身子，翘臀晃了晃，惹火笑着：“赵老板，可算把你盼来了，如果你还是不来还钱，我就派人去闸北要账了。越界筑路地区离你的巷子不远，那边有我不少朋友。” “林本家，实在是有点抱歉，前些天一直在忙药铺的事，今天才有时间过来。” 赵海帆拿出了150元，递给了林凤仙。 林凤仙点钱的时候，微笑说着：“法币一直在贬值，也不知道明年是什么行情，你给大洋，多好啊？” “我也想给你大洋，可我没有。等什么时候我赚了很多法币，也去钱庄换成大洋，到时候会求到林本家的路子。”赵海帆苦笑说着，叼起一根烟来，对着一个美人先生扬了扬眉梢。 “十里洋场，花也怜侬。” 美人先生立马来了状态，很风骚的说了口头禅。 “花也怜侬，也要兜里有钱才行。” 赵海帆看向林凤仙，“今天没法照顾你的生意，我先走了。” “赵老板来法租界，有急事？”林凤仙好奇问道。 “也没什么急事，可我兜里没钱，待在你这书寓里，岂不是很尴尬？” 赵海帆要走出去。 可是，林凤仙拽住了他。 第16章 军统十大女特工之一吴亦婵 “林本家，你有话尽管说。” 赵海帆随之拨开了林凤仙的手。 “如果没急事，那就留下来，我请你吃点喝点。” 林凤仙似乎没有恶意。 如果自己执意离开，那就有点不太自然了。 “也好。” 赵海帆貌似得意忘形，搂住了林凤仙的肩，笑眯眯道：“林本家，我与你认识时间不长，你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赵老板，你很年轻，有种难以形容的魅力，见到了你，我就像是见到了一头驴。 至于我，妓女出身，曾经那些年，喝过不少避孕药，有可能影响了生育。 这辈子，别无他求，只想多赚些钱财，让自己看起来体面。” 林凤仙带着赵海帆，去了二楼房间。 有个美人先生跟了上来，放下了水果盘，翘臀那么一晃就走了出去。 林凤仙拿起一个国光苹果，用小刀削着，嘴角微翘说：“你离开之后那个夜里，我就梦到了你。” “是吗？” 赵海帆爽朗的笑着，随之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在林本家的梦里，我是撅着屁股还是侧着身子？” “哈哈，你好骚侬……” 林凤仙娇嗔瞪了他一眼，“在我的梦里，你提着枪，跟日本鬼子拼命，你一个人就干死了几个鬼子。” 赵海帆甚至担心，他袭击虹口的日本人，被林凤仙给看到了。这骚货甚至识破了他的化装，认准了就是他？ 赵海帆随之凝聚心神看了林凤仙的面相。 得到的信息与之前一般无二，林凤仙并没有加入任何特务组织，也没有投靠任何伪势力。 看来，这娘们就是心血来潮扯淡呢。 “有些话说出来，你不要嘲笑我。” “赵老板，不管从你嘴里说出什么话，我都不嘲笑，哪怕你说，你想吃哪个美人先生的屎，我也觉得很正常。” “凤仙啊，你可真是找打。” 赵海帆轻拍了她的脸蛋，“实话说，上海的现状，还有全国的形势，让我很心痛。可我并没有想过抗日，因为……” “因为什么？” “怕死。” 赵海帆自嘲笑着，“生命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有一次，如果死了，就再也吃不到美味佳肴，就再也不能搂着女人睡觉。好好的人不做，我为什么要做鬼。” 林凤仙面色愈发寒冷，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神色，轻哼了一声，直接就把削好的苹果扔在了桌子上。 赵海帆拿起了苹果，看似没心没肺吃了起来。 林凤仙鄙夷看着他，愤懑道：“怕死鬼，窝囊废没资格吃我削的苹果。 赵海帆，你以为自己不抗日，就能活到老？上海沦陷了，华界生灵涂炭。日本兵残忍无度，指不定哪天就会弄死了你！” “对于我来说，唯一的心愿就是活一天算一天。林凤仙，你得罪了我，我怕日本人，但我不怕你！” 赵海帆揪住了林凤仙的头发，将她拽到了怀里，冷声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告诉警察署，或者日本宪兵队。然后，我领了赏，你丢了命？” 林凤仙一脸凛然，什么都不说。 赵海帆又说：“你以为，你住在法租界，日本的特工就不会弄死了你，或者找机会抓走了你？” “多谢提醒，如果见到了伪警察或者日本人，我才不会乱说。” 赵海帆善于抓重点和细节。 听林凤仙说的是伪警察三个字，他更加认定，林凤仙是坚定的抗日分子。 最起码，眼下是坚定的。 假如以后，因为什么原因，被用刑了，叛变的可能也很大。 听到敲门声。 林凤仙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美人先生在前，俊俏的相帮在后，端来了酒菜。 等他们走出去，林凤仙拿起了酒壶，倒酒的时候，嘴角的微笑很糯。 “漂亮啊。” 赵海帆感慨了一声。 “天生丽质，可后来做了妓女。当了书寓本家，看起来很风光，可你想不到，我被多少人辱虐过。” “这么说来，如果你的经历写成一本书，会超越了金瓶梅？” “嗯哈哈……” 林凤仙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和赵海帆碰了杯，“以后，你有时间了就过来喝酒，如果我亲自来招待你，酒菜茶都免费，如果你点了美人先生，那是一定要给钱的。” “林凤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看对眼了。” 林凤仙继续倒酒，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泛着泪光。 赵海帆对这女人的印象，越来越好。 再次碰杯，赵海帆笑问：“你混了这么多年，认识杜老板吗？” “自然认识，我和杜先生有过一个浪漫的夜晚，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青帮那些大亨，就没有我不熟的，如果我要叫人，能叫好多。在法租界，我吃得开，如果去了十六铺，我更是吃得开。 可惜啊，一直到现在，军统和中统的人都没找到我，难道在他们看来，我这样一个女人，最多只能是汉奸，绝不会抗日？” “林本家，我很佩服你，可你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我害怕。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给凤仙书寓贡献钱财。” 赵海帆起身要离开。 林凤仙抱住了他，柔声道：“你好不容易来了，多陪我一会儿，不谈局势，聊风花雪月，聊上海滩的往事可好？” “也好。” 赵海帆又坐了下来，有意让自己显得慌乱。 “杜老板那是性情中人，当年还是个毛小子，抛顶宫弄到的第一块大洋，就用来嫖了。找到的还是个老婊子，姿色不及我十分之一。” 赵海帆自然是知道，抛顶宫就是抢帽子。 趁人不注意，夺走了帽子，然后拿去当铺换钱。 对此，赵海帆不好去发表看法，生怕几句话说不好，就让林凤仙这老江湖猜疑。 林凤仙继续说：“混江湖的，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淞沪会战前后，杜老板可是帮了国军大忙，因此被日本人记恨。上海待不下去了，这才去了外地暂避风头。” 赵海帆安静听着，心道，我倒是很清楚，杜老板去了香江。但是他在上海，依然有很多门徒和眼线，对上海的局面一清二楚。 在凤仙书寓吃饱喝足。 赵海帆走出来，已是下午两点多。 看着眼前一座接一座的欧式建筑，还有小汽车，电车，自行车…… 赵海帆最想偶遇的，一定是吴亦婵。 吴亦婵习惯了化装出门，如果他不去凝聚心神看面相，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赵海帆朝着贝当路走去，忽然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没感应到危险，说明跟踪的人没有恶意。 婵姐…… 赵海帆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他并没有来回寻觅，而是朝着路边一片树林走去。 路边树林就和公园一样，不适合接头。 军统给特工培训，把路边树林和公园称为鬼探头，冒头就被撞见。 因为敌方特务，那也不是吃素的。 但是，这片树林附近就有公厕，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臭味飘了出来，惹得行人不想靠近。 赵海帆走进树林，像个醉汉一样，坐在了草地上，歪倒在一棵树上。 一个身姿窈窕，貌美如花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穿着淡紫色旗袍和高跟鞋，脚步在树林边停了下来。 赵海帆貌似仰头看着一棵树，可是眼角的余光却在扫视女人的面孔。 得到了女人的准确信息。 吴亦婵，军统特工。 赵海帆缓慢站起来，甚至想要走出树林，喊一声婵姐。 可是不行。 如果化装后都被他识破了，吴亦婵可能会质疑自己的化装技术和实力。 甚至会怀疑，自己被叛徒出卖了。 不能误导了婵姐，哪怕这次错过了沟通。 赵海帆离开了树林，缓步朝前走着。 吴亦婵跟了过来，轻声道：“我是婵姐，你跟着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赵海帆轻轻点头。 吴亦婵迈着很优雅的步子，窈窕的走着，看着。 赵海帆迈着散漫的步子，很自然的跟在后面。 一座小洋楼附近。 有人跟吴亦婵打招呼，夸她说，汤霓，你的旗袍好漂亮，好贵的绸缎。 吴亦婵说笑着，旗袍是上周才做好的，法租界一个秦淮裁缝，手艺很好。 还说，艾莉丝家里的水龙头坏了，让她找人维修。 赵海帆随同她，走进了大门。 吴亦婵关上了大门，从里面锁住了，然后带着赵海帆走进了三层的小洋楼。 一楼奢华的客厅里，吴亦婵简单给佣人解释了几句，然后就带着赵海帆去了二楼。 走进某个房间，吴亦婵关上了房门，很用力的扑到了赵海帆怀里，激动喊道：“夜鹰，你还活着！” 第17章 真爽，重要情报 感受着吴亦婵丰腴的曲线，赵海帆的心狂跳。 有很多话想说，最先说的却是：“你住在这里，安全吗？” “这里的女主人依娜和她的女儿艾莉丝，都看不惯日本人，都支持抗日。” 吴亦婵拉着赵海帆的手，一起坐到了沙发上，“艾莉丝家里在法租界有通海公司，从去年秋天一直到现在，艾莉丝的父亲巴蒂斯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法国巴黎。 上海法租界的通海公司由她的母亲依娜管理，而艾莉丝自己，就是个游手好闲，热爱赌钱，也热爱艺术的富豪小姐。潜伏在这里，我的身份是艾莉丝的山水画老师。”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笑道：“婵姐貌美如花，多才多艺，非常佩服。 你给自己选择的潜伏点应该靠得住，但是我要给你提供一个重要情报，霞飞路巴蜀菜馆郝辰，叛变了！” 吴亦婵心里震惊，脸上满是疑问，诧异道：“刺杀吴四保的行动失败之后，你跟军统上海站接触过？” “没有。” “那你怎么会知道巴蜀菜馆的老板，名字叫郝辰？在法租界潜伏开饭馆，他用的是化名刘七斤。 夜鹰，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都做了什么，务必都告诉我，不要隐瞒！” 吴亦婵目光凌厉看着他，如果你也叛变了，那真是太可怕了。 赵海帆无奈苦笑，心道，如果我经历了什么都告诉了你，还不吓疯了你？虽然你的心理素质好到了极点，但是我的经历也足以将你震撼到尿崩。 看到了赵海帆的迟疑。 吴亦婵竟然拿出了枪，顶住了赵海帆的脑门。 “婵姐，不用这样吧？保险都没开，你就没想着对我开枪。” “如果你做了对不起军统的事，我会对你开枪。” 吴亦婵要拉开保险，可是手枪已经跑到了赵海帆手里。 吴亦婵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难以相信，赵海帆的速度怎么会这般快。 这到底什么招式，忽地一下就夺走了她的枪？ “夜鹰，你的手段比我厉害，如果此刻我和你必须死一个，那么死掉的人会是我。” “婵姐，我不是叛徒，你也不是。好不容易见了面，应该聊点正经的。” 看到吴亦婵面色依然阴郁，赵海帆继续说，“我给你提供的情报，你不用打问来源，你只需要知道，郝辰叛变就够了。” 吴亦婵脸色好看多了，释然说道：“没错，血海队成员直接对戴老板负责。你不是我的下级，也不是我的下线。 你提供的情报，我信。因为，这段时间，军统上海站出了多个叛徒，几乎就变成了一个漏斗，非常可怕。 有一个很强大的组织，有预谋的，循序渐进的策反军统上海站的特工。” “丁小村、李大群、唐新民？”赵海帆问道。 吴亦婵点了点头：“没错，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出钱，出武器，让他们在上海建立特工组织，进而跟军统、中统斗法。 我们面临的敌人越来越多，以后，军统的活动越来越艰险了。 两天前，军统上海站两个特工，居然在公园接头，这是多么没脑子？ 刚凑到一起，就被日本宪兵队的便衣探子发现了，一个被打死，一个被绑走。 虽然是法租界的公园，但是巡捕房没抓了日本兵现行，只能不了了之。” “婵姐，我记得戴老板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在公园和广场接头，因为公园和广场，谁正常，谁不正常，很容易对照看穿。 今天，我也是有点没脑子，居然把你勾引到了公园树林，嘿嘿……” 赵海帆笑过之后，脸色忽然有点冷，“婵姐，你接触过几个军统上海站的人？” “夜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一直都是保密的，如今的军统，极少有人知道我是谁，军统上海站，就连王天森都没见过我的本来面目。 至于巴蜀菜馆的郝辰，他不知道我是谁，也没有见过我的真容。他只是知道，法租界有个叫汤霓的女画家，喜欢吃他那里的川菜。” 听到这里。 赵海帆放心多了。 原来吴亦婵并没有跟军统上海站搅和到一起。 而吴亦婵在法租界抛头露面，都会化装成汤霓的样子。如果执行任务，那肯定会化装出不同的模样。 “婵姐，情报给了你，如何处理郝辰，你看着办。” “昨天，我和戴老板有过秘密通话，比较详细的说了军统上海站的现状，戴老板很愤怒，可眼下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戴老板的意思是，军统上海站一旦发现了叛徒，如果对方的身份不是很特殊那就直接杀掉，不用试图抓捕和审问。”吴亦婵说着。 赵海帆点了点头：“也对，比较重要的信息，也不是郝辰这种级别的人能够了解的。杀他，你来还是我来？” 吴亦婵嘴角露出了惹火的微笑：“你来！” “好说，但我需要化装。”赵海帆心道，婵姐，你这是在考验我。 “跟我来。” 吴亦婵带着赵海帆去了三楼。 这里有健身场地，也有几个不同功能的房间。 吴亦婵朝着一个房间走去，可她忽然一个转身，朝着健身场地的台球桌走了过去。 “夜鹰，你打台球怎么样？” 吴亦婵表现出来的谨慎，让他有点不舒服。 “知道我叫赵海帆的人很多，知道我是夜鹰的人，极少。所以，以后你还是叫我赵海帆。” “ok。” 吴亦婵娇嗔瞪了他一眼，拿起了台球杆，开球了。 看着滚进中袋和底袋的花球，她的嘴角浮现甜美的笑靥，“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一直在抓你，以后，你的人头会越来越值钱。” 赵海帆不说什么，只管看着台球桌。 吴亦婵俯身击球。 赵海帆只能去欣赏她曼妙的曲线。 婵姐的身材，前凸后翘，真他娘的好。 吴亦婵打进一颗球，中空入袋，响声清脆，嘴唇翕动说道：“前段时间，我去过两次闸北，忍着没去见你。很担心，我的出现会给你带来厄运……” 吴亦婵又打进去一颗球，“以后，这座小洋楼就是我与你见面的据点。” “好。” 赵海帆笑道，“目前，知道我底细的，也就你和戴雨农了。短时间内，我不担心自己会暴露，只是很关心，自己的工资和经费哪里来。” “回头，我会跟上峰沟通，然后让你从我手里拿工资和经费，数额一定让你满意。” 吴亦婵又弯下身子，继续击球。 一点面子都没给赵海帆，直接清台了。 “婵姐，你好歹让我打一杆。” “不是婵姐，是汤霓，下一盘让你开球。” 吴亦婵开始摆球。 赵海帆拿着台球杆，就站在一侧，欣赏她时而律动，时而汹涌的曲线。 赵海帆即将开球时。 吴亦婵忽然问了一声：“你从什么时候变成好色之徒了？” “一直都是。” 赵海帆开球了。 发挥还算不错，进了一个实球。 可是继续击球，很简单的中袋球，却没打进去。 吴亦婵嘻哈道：“你的飞镖，例不虚发，可你打台球，不够准啊。” “我住在闸北弄堂一带，几乎玩不到台球，手生。更何况，我的心思一直在你身上。”赵海帆略有挑逗的笑着。 吴亦婵弯身击球，嘴里说的竟然是：“你倒是个可爱的男人，甚至救过我的命。等什么时候，把日本鬼子赶出了中国，我让你品尝一下我的味道。” “好。” 赵海帆俊朗的笑着。 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一个金色长发，棕色眸子的女孩闯了进来。 她的身高超过了一米七，容貌娇美，五官立体，有种不好去形容的高级美。 第18章 军统之花好惊艳 赵海帆被惊艳到了。 哪怕在穿越之前去过法国，赵海帆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法国女孩。 法国美人好奇的看着，用比较流畅的中国话跟吴亦婵沟通。 “汤霓，他是你的朋友？” “是呀。” 面对艾莉丝，吴亦婵说话有点俏皮，“他叫赵海帆，华界闸北一个饭馆的老板。他居住的那个地方，距离公共租界比较近，所以吃到的炮弹比较少。他做川菜和本帮菜，很好吃。” 吴亦婵转而看向赵海帆，“你看，她就是我对你提起过的，法国金融家，巴蒂斯特伯爵的女儿，她的姓名很长，你叫她艾莉丝就好。” “你好，艾莉丝。” 赵海帆俊朗的笑着，伸出手来，准备和艾莉丝握手。 可是。 艾莉丝居然给了他一个亲吻礼。 法国美人的嘴唇贴到脸上，那感觉…… “既然汤霓把你带到了这里，那你一定是军统的特工，抗日的勇士，我非常欣赏你这类人。” 穿着咖啡色小西装和高跟鞋的艾莉丝，来回走动观察赵海帆，“你不是很魁梧，但是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赵海帆清淡的笑着，嘴上不好去说什么，心里却在琢磨，自己该不会是遇到了一个老家在法国的女流氓？ 吴亦婵开始给他解围，拉住了艾莉丝的手，微笑道：“晚餐，可以品尝一下赵海帆的手艺，家里做本帮菜的食材和作料都有。” “ok。” 吴亦婵和艾莉丝都是用英语交流。 但是赵海帆听懂了。 穿越之前，他的英语比较过关。 如果去国外参加格斗比赛，跟外国人沟通也没什么障碍。 穿越而来，他的日语和英语水平都足够用。 但是，他不会轻易展现。 艾莉丝又送给赵海帆一个犹如烈火般灿烂的微笑，然后就下楼去了。 “恭喜啊，赵海帆，艾莉丝对你很有好感。”吴亦婵笑着。 “为什么？”赵海帆茫然问道。 “不知道，也许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在法租界，艾莉丝的交际圈子很广，但她的私生活并不随便。而她，忽然就想通过你来填补身体的空虚。” 吴亦婵没了打台球的心思。 她放下了台球杆，朝着某个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的瞬间，她的嘴角露出了厚重的微笑。 走进去，赵海帆暂且没发现这房间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一个插花和饮茶，展现风情和品味的房间。 “依娜和艾莉丝协助我，在这个房间弄了一个密室，如果你能找到密室，并且能闯入密室，我会非常崇拜你。” “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我料定自己找不到密室，就算……” “说下去。” “就算瞎猫碰死耗子，摸着墙壁大概发现了密室的位置，我也根本打不开你的密室。” 赵海帆都这么说了。 可吴亦婵就是要继续考验他。 “你试试看。” “好吧。” 如果是原主，就算摸着墙壁，在房间走几百个来回，都不一定能锁定密室的位置。 可穿越过来的赵海帆，有他自己的特殊能力。 他再次凝聚心神，去看吴亦婵的面相。 果然没让他失望，又获取了新的信息—— 吴亦婵的密室，在山水画对面的墙壁，从左侧第三块地砖开始…… 此刻。 赵海帆在聚精会神看着山水画。 吴亦婵却在看着他的脸：“你发现这幅画很有艺术感，还是觉得，我的密室跟这幅画有关？” 赵海帆笑着：“你的密室，应该跟这幅画没多大关系，毕竟太有规律了就容易暴露。但是直觉告诉我，密室入口肯定不在山水画这堵墙。” “为什么，你以为这堵墙是承重墙？” “这堵墙不是承重墙，但是密室肯定在对面的墙壁。” 赵海帆转身，用手指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走过去。 “哦。” 吴亦婵的表情略有复杂，一瞬间又恢复正经。 他拉住了赵海帆的手，朝着那堵墙走去，笑道：“你找找看。” 赵海帆沿着墙壁走了三个来回，时而伸手摸一摸墙壁，然后说道：“找不到。” 他也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而是其他方面的特务冲到了这里，如果提前没有确切情报，也不太可能找到密室的具体位置。 如果采取暴力手段毁了这堵墙，肯定能找到密室，但是这个过程中，很可能触发暗器机关，或者引发爆炸。 “在这里。” 吴亦婵走了过去，手指头对着墙壁快速点了几下。 部分墙壁忽而后移，然后开出了一道小门。 吴亦婵先一步走进了密室，赵海帆跟了进去。 密室像是一个长条子，也就几平米，有床，有马桶。 架子上，有压缩饼干，牛肉罐头，饮料和酒。 存放的吃食，可以够一个人吃一个月。 另外一个架子上，有手枪，半自动步枪，冲锋枪，还有上千发子弹。 多种冷兵器，很齐全的化装道具，以及电台。 吴亦婵的呼吸有点不匀称。 或许还是无法肯定，带着赵海帆走进这里的密室，是对还是错。 “赵海帆，今晚你就在我的密室化装，然后去除掉巴蜀菜馆的叛徒郝辰。” “可以。” 赵海帆拿起了架子上一包骆驼牌香烟，“这可是新鲜玩意，给我一包？” “你拿在手里的，自然就是你的了。”吴亦婵微笑着。 “密室里能抽烟吗？”赵海帆问。 “可以。” 看到赵海帆叼起了一根烟，吴亦婵用打火机帮他点燃了。 赵海帆吐出烟气，笑道：“骆驼烟果然劲大，过瘾。今晚如果运气好，杀掉的不只是郝辰一个人，还会有跟他接触的人。” “只要能除掉郝辰，就算你的任务成功了，如果能多杀几个汉奸和败类，那是额外收获。” 吴亦婵开始详细说，行动之后的撤退路线。 赵海帆时而点头，比较认可。 两人离开了密室，进而离开了这个房间。 看到艾莉丝就在健身场地的长沙发上坐着，手里摆弄着口红。 “赵海帆，你该下厨了。半个小时后，我的母亲就到家了。” “你的母亲，尊贵的依娜女士，她在哪里？” “在霞飞路通海公司，那是我家在上海法租界的公司。” 艾莉丝迈着妖娆的步子走过来，妩媚看着他，“如果你想知道，通海公司一年能赚多少钱，我也可以告诉你。” 赵海帆微笑摇头：“赚多少钱，这属于你家的隐私，我不问，你也不用告诉我。” 他心道，有时候，坦诚就是狡猾，很容易让人下不来台。我不想贪图你家的钱财，但是很想知道通海商行都做什么生意。 第19章 小洋楼的女主人爽极了 一起下楼。 赵海帆去了厨房。 厨房面积接近五十平米，各类厨具不知道比他的小饭馆高级了多少。 赵海帆做菜的时候，心里也不免感慨，华界沦陷区生灵涂炭，尤其是那些住在大规模棚户区的人，有谁能吃到饱饭？又有多少人为了生存乞讨，偷窃，沦落风尘…… 可是法租界小洋楼里的生活，却奢侈到了让人难以相信。 赵海帆自然也知道，法租界和公共租界，以及越界筑路地段，有不少富豪和黑帮老大，一直都过着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 第一次在小洋楼里做菜，赵海帆必然会把自己的厨艺发挥到极致。 第一道菜，上海红烧肉出锅了。 而这时候，刚好有人走了进来。 艾莉丝身边，约莫五十岁的外国女人，应该就是她的母亲。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女人的面相。 得知女人是法国人，家在巴黎，从小到大都富贵…… 此刻。 艾莉丝嘴角洋溢着微笑：“赵海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就是我的母亲，得知你是做川菜和本帮菜的高手，我的母亲很期待。” “你好，依娜女士，我的厨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很擅长做菜。” 赵海帆憨厚的笑着，似乎不敢跟依娜对视。 “你是汤霓的朋友，那你就是我和艾莉丝的朋友。” 依娜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 她细心品尝之后，露出了赏心悦目的微笑，连连点头道：“味道太美妙了，入嘴即化，香甜可口，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红烧肉。” “依娜女士，您喜欢我的厨艺，我很荣幸。现在麻烦你们先走出去，不要影响我做菜。” 赵海帆开始做第二道菜，清蒸松江鲈鱼。 依娜和艾莉丝都退出了厨房。 可吴亦婵依然站在一旁看着，忽而就抬腿踢了他的屁股。 “海帆，你好牛啊。” “一个厨子而已，我都不敢给人说，我是饭馆老板，因为我在弄堂里的饭馆太小了，除了脏乱差没别的。” “所以，你想在法租界开饭馆？” 吴亦婵立马就说出了赵海帆的言外之意。 赵海帆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吴亦婵说道：“巴蜀菜馆的地段很不错，如果你的饭馆在那里，一定生意兴隆。” “以后再说，也许那里不是多么吉利的地方。” 赵海帆开始做第三道菜，虾子大乌参。 吴亦婵走了出去。 赵海帆在厨房里，听到客厅里在商量，要赏给他多少大洋的事。 要给100块大洋？ 之后几道菜，都是川菜，鱼香肉丝、回锅肉，火爆腰花，麻婆豆腐…… 开饭了。 小洋楼有三个餐厅。 最大的一个相当于小型宴会厅，还有一个中餐厅和一个西餐厅。 至于这里的佣人，有专门居住和吃饭的空间，他们的生活起居不会打扰到主人的生活。 中餐厅。 依娜和艾莉丝都变成了馋猫，大快朵颐。 甚至忘记了去喝一口香槟王中王，唐培里侬。 赵海帆和吴亦婵都是缓慢吃菜，聊上海现状，但是话题并没有涉及到特工行动。 依娜终于端起了酒杯，微笑道：“赵海帆，你的厨艺太好了，我敬你。汤霓，你也一起来！” 依娜和赵海帆、吴亦婵碰了杯，抿了一口香槟，“你是戴老板麾下军统的特工，之后，你来到这里，不管做什么都百无禁忌。” “依娜女士，你和戴老板有交情？” 赵海帆微微吃惊，因为当时他看着依娜的面相，并没有得到相应信息。 依娜似乎快吃饱了，再去吃菜，越来越优雅，说道：“我和戴老板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是，汤霓通过通海公司，帮国军弄过几批战略物资，交易金额如果用大洋来衡量，恐怕超过了100万块大洋。” 赵海帆站起身，给依娜鞠躬，面色凝重道：“非常感谢通海公司支持我方抗日……” 依娜并没有大义凛然说什么，只是微笑点了点头。 艾莉丝端着酒杯，歪着脑袋看着赵海帆，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虚伪：“通海公司和你方军队做交易，直接目的就是赚钱。” 赵海帆和艾莉丝碰了杯，喝了一口香槟，说道：“如果有朝一日，日本派遣军和宪兵队找到了通海公司，如何？” 艾莉丝脸色忽而冷下来，手里的香槟似乎想要泼到赵海帆脸上。 她又是忽闪眼睛，又是扭动嘴唇，然后才说：“但凡日本人有点脑子，就不会试图跟法国巴蒂斯特伯爵旗下的公司做交易。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会得逞。” 赵海帆微笑点头。 伊娜却是叹息道：“在我看来，用不了多久，日本人会再次找到通海公司，寻求合作。日本人很渴望得到法国的粮食，武器，药品……” 赵海帆问道：“如果日本人再次找上门，通海公司如何应对？” “拖延。” 伊娜表情神秘，只说了两个字。 从餐厅走出来。 依娜赏给赵海帆100大洋。 “赵海帆，我的朋友，你的厨艺让我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100大洋，不成敬意，以后，欢迎你经常来这里。” “依娜女士，非常感谢。”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依娜。” …… 夜里八点多。 小洋楼三层密室。 吴亦婵正在指点赵海帆化装。 赵海帆对自己的面容变化非常满意，笑道：“你的化装水平不知道比我高了多少，以后多指点我。” “只要你不叛变，我和你来日方长。” “不要画饼，咱们每一步都要走得踏实。” 赵海帆对着镜子观察自己。 化装出来的面容，看起来三十多岁，比本有的面貌更帅。 西装，领带，圆顶帽子…… 吴亦婵笑着说：“在法租界重要路段出现的人，看起来越是绅士，越是富贵，危险系数就越是低。 涉及到了军统，麾下的特工，工资待遇有点偏低，经费更是偏少，行动过程中，想弄几身像模像样的行头，或者弄辆小汽车都不容易。” “那是，前方吃紧。” 赵海帆话音刚落。 吴亦婵忽然泪崩，扑到了他的怀里，哽咽呐喊：“一起努力，赶走日本人！” 吴亦婵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略有尴尬笑道：“赵海帆，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我才会这么失态。” “我也是，就刚才，我的双手有点不老实，如果刚才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请你见谅。”赵海帆看似愧疚。 “我可以读懂你的心，毕竟，是我把你拉进了军统，然后才有了特工中的特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夜鹰。夜鹰在天空翱翔，日寇和伪军怕极了！”吴亦婵的眸子里依然有泪光。 …… 一辆黑色小汽车，驶出小洋楼院子大门。 朝着一处僻静的街道开了过去，那边有宰牲场和一片树林。 小汽车停在了树林路边。 赵海帆下了车，很悠闲的朝着霞飞路走着。 从身边经过的人，聊着今晚上映的电影，赌场里新增加的博彩玩法，以及歌舞厅里的舞星，青楼里的女子。 三十多米外，就是巴蜀菜馆。 赵海帆发现，郝辰就站在门外，看起来很自然的抽烟，看着霓虹和电炬闪烁的方向。 赵海帆走了过去，考虑到自己身上可能有香槟残留下来的酒味，他看着郝辰，慵懒问道：“老板，店里主食都有什么？” “米饭，面条，葱油饼……” 郝辰人畜无害的笑着，比较热情的招呼。 赵海帆走进巴蜀菜馆，郝辰继续站在门外。 服务员走了过来，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他的面相，发现服务员是从法租界的难民收容所走出来的，并没有参与过间谍和特工活动。 赵海帆点了一碗米饭和一个麻婆豆腐。 服务员走开了。 郝辰忽然朝着他走了过来。 赵海帆自然不会慌乱，如果看到势头不妙，一枪干死他就是了。 第20章 夜鹰出击，灭杀叛徒和76号骨干 郝辰坐到了赵海帆对面，笑道：“兄弟，你身上的衣服可不便宜，可你点的这饭菜有点……” 赵海帆貌似急切看着厨房的方向，似乎很希望自己的饭菜能快点端过来。 他略有阴冷说道：“如果你是川菜馆的老板，你肯定就不会这么说话，巴蜀菜馆怎么能瞧不起喜欢吃麻婆豆腐的人。 我给你说，今天大老板请我吃饭，我吃了西餐，喝了香槟，我……” “抱歉，刚才我说的话有点不合适，您别放在心上。” 郝辰无心听下去，又朝着门口走去，脚步似乎有点快。 赵海帆心道，看来是接头的时间要到了。 服务员端了米饭和回锅肉过来，顺便提醒道：“如果你不喝汤，可以来一瓶扣个锅了。” “好。” 赵海帆微笑点头。 片刻后，服务员拿来了玻璃瓶的可口可乐。 赵海帆则是拿出了1元法币，当是小费。 “多谢老板。” 哪怕只有1元，饭馆的服务员也绝对不嫌少。 赵海帆大口吃饭，小口喝可乐。 这时候，郝辰转身走了进来，直接就去了一个雅间。 约莫三分钟后，一个穿着衬衫西裤，打着领带的短发男子走了进来，在厅堂里来回看了几眼，然后比较自然的去了雅间方向。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过了他的面相—— 孙志远，26岁，76号第一处情报科一组组长…… 好家伙，本来想干死叛徒郝辰就算了，居然还遭遇了一个76号的特工。 赵海帆很清楚。 日本人扶持丁小村和李大群成立了特工总部，后来人员进一步扩充之后，搬到了临近公共租界，越界筑路地段的极司菲尔路76号。 等到后来，日本人将76号特工总部，交给了汪伪支配。 而目前，76号还只听命于日本人，等不久以后，就归汪伪指挥了。 76号第一处，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军统，破坏抗日的。 孙志远已经走进了雅间。 但是，赵海帆不着急行动。 十几分钟后，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人走进来。 看来，今晚接头密谋的，只有郝辰和孙志远。 赵海帆站起来，看似朝着柜台走去，要去结账。 可他忽然一个转弯，箭步朝着雅间冲了过去。 猛地一脚踹开了雅间门，闪电的速度拿出了勃朗宁手枪，子弹顶上枪膛的瞬间，对着郝辰和孙志远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砰砰…… 枪枪爆头。 一瞬间，郝辰和孙志远的头部鲜血飞溅，死透了。 赵海帆脚步朝着巴蜀菜馆大门冲了过去。 夜鹰，行动速度太快。 一直到他狂奔出去二十多米远，店里才传来了惨烈的喊声，杀人了！ …… 僻静的街上，树林边。 赵海帆坐到了小汽车里。 吴亦婵开车，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前行。 准备绕开了霞飞路，送赵海帆离开法租界。 “夜鹰出手，一定很顺利。” “那是，不但干死了军统上海站的叛徒郝辰，同时还干死了76号第一处的孙志远。” 赵海帆说到这里，明显感觉到了吴亦婵的异样。 她扶着方向盘的双手，似乎都在颤抖。 “你对76号这么了解？” “有所了解。” “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76号第一处情报科的孙志远，你的情报从哪里来的？” “自己想办法，打问出来的，目前我的交际圈子比之前大了很多，结交了一些青帮的流氓地痞，像伪警察署别动队那些人……” 赵海帆一番搪塞。 吴亦婵沉默之后，笑道：“吴老四都不一定了解孙志远，高有志算老几？ 夜鹰，你应该有了很得利的下线，甚至自己的情报网。但是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 “感谢婵姐尊重我的隐私。”赵海帆说的从容，心里却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吴亦婵又说：“但是我不问，不等于戴老板不问。你的刺杀行动，太精彩了，我肯定会密电戴老板，把行动告诉他，然后给你请功……” “近期，你最好不要主动给戴老板发电报或者打电话，我执行任务死里逃生，然后遇见了你，这是天大的造化。今后，咱俩只管配合行动，不猜疑，不傲娇，如何？” “好。” 吴亦婵在震惊之后，淡然了很多。 …… 赵海帆成功逃离法租界。 从小汽车下来，他又是自己原来的模样和行头。 也不知道他在小汽车里换衣服，吴亦婵偷看了没有。 而他从小洋楼得到的100大洋奖励，先由吴亦婵保管，今晚回家的路上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身上不方便带那么多大洋。 赵海帆打了一辆黄包车，去了越界筑路地段。 眼前就是极司菲尔路。 76号特工总部就在这里。 目前，主任是丁小村，副主任是李大群。 如果他一个人去袭击76号总部，就跟找死没区别。 穿越而来，他的体能和速度有了很大的提升，但他一个人，也对付不了太多的人。 赵海帆慢步走着，来回看着。 这里有歌舞厅和旅馆，赌场和妓院，花烟间和红丸馆，还有打着不同名头的公司和商行。 时而就有着穿着西装敞着怀，或者穿着短打褂子的人经过，这些都是76号的特务，或者地痞。 “如果在这里遇见了吴四保，我该不该下手？之前就是为了刺杀吴四保，血海队三组报销，就活了我一个……” 赵海帆这么想着，忽然就感应到了危险，自己又被盯梢了。 盯着他的人，多半不是76号的特工，而是特高课女特工，代号千尺雪的山田惠子。 赵海帆慢步走着，开始痴迷的看着百乐门的方向。 恢弘的楼房被电炬灯光笼罩，楼前巨大的霓虹招牌狂浪闪烁。 疾驰而来的小汽车，奔忙的黄包车…… 红男绿女走进去，走出来。 百乐门是纸醉金迷的消金窟，也是各方势力斗法的是非之地。 “这位先生眼生，可是带了钱过来的？” 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妙龄女子走过来，柔软的小手搭在了赵海帆的肩上。 赵海帆回头瞟了一眼，便是看明白了女人的信息，一个舞女而已。 “身上钱不多，也只能站在街上，盯着百乐门多看几眼，不敢走进去。”赵海帆的表情，貌似很贪婪，也很无奈。 “钱不够多，如何敢去百乐门？如果被里面的舞星嫌弃了，岂不是会影响了睡觉的好心情。 如果你身上有两块大洋，不如跟我走，给你找个能泡木桶澡，能按摩，能痛快的好地方？” 舞女满脸期待看着赵海帆。 赵海帆能够感应到，盯梢的人，离他越来越近。 他将舞女搂在了怀里，笑眯眯道：“没带大洋，但是法币有一点……” “你给的法币太少啦，我没有兴趣陪你，但是，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个咸水妹。” 舞女准备拉皮条。 赵海帆推开了她，冷声道：“我看上了你，你居然要给我介绍别人，无聊！” “你兜里没钱，还这般蛮横，找打……” 舞女似乎要喊人。 赵海帆匆忙跑掉了。 盯梢的人似乎没有追过来。 第21章 特高课和76号激烈反应 凌晨一点多了。 闸北弄堂家里，赵海帆躺在床上，回忆法租界小洋楼里的情景，以及巴蜀菜馆，灭杀军统上海站叛徒郝辰，以及76号情报特工孙志远的情景。 他的厨艺震撼了依娜和艾莉丝，他的雷霆手段震撼了吴亦婵。 但愿吴亦婵不要激动之下密电戴雨农。 眼下，他不想找谁邀功请赏，只想让以后的行动和生活更顺利。 “今晚，法租界巡捕房，有的忙。极司菲尔路76号伪特工总部，有人要暴跳如雷！” 赵海帆抽完一根烟，准备睡觉。 …… 法租界。 霞飞路巴蜀菜馆老板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客人被打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霞飞路巡捕房的巡捕和便衣探子，封锁了巴蜀菜馆和街道，同时让另外几条路上的巡捕房配合，忙了几个小时，都没能抓到凶手。 只能先弄走了两具尸体，然后查封了巴蜀菜馆。 整个过程，从多个娱乐场所走出来很多看热闹的人。 有人提到了军统，有人提到了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 甚至有人提到了，正在被日本人悬赏的军统特工夜鹰。 一个戴着礼帽，抽着雪茄的青年男子兴奋喊道：“巴蜀菜馆的老板一定是汉奸，打死他的人，一定是军统特工夜鹰！” 立马就有人响应。 “汉奸可耻，抗日光荣！” “支持抗日，把日寇赶出上海，赶出中国！” 声声呐喊响彻法租界夜空。 娱乐场所的电炬，仿若都明媚了几分。 法租界，太多的抗日分子和支持抗战人士。 目前，日本还没有跟法国开战，不敢明目张胆闯进法租界抓人。 但是，日本宪兵队的便衣探子，特高课的特工，76号的特务，每天都会在法租界活动。 打探情报，甚至绑架和刺杀。 呐喊声持续良久，然后渐渐平息。 人们又朝着不同的娱乐场所走去。 一个穿着时尚裙子的女子问身边的青年男子：“如果法租界的巡警抓住了军统特工，会如何处理？” “如果犯了罪，可能会在法租界判刑，如果日本人要人，可能会引渡给日本宪兵队和领事馆。”男子低沉说道。 漂亮女孩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蹦跳着尖叫起来：“法租界也会害怕日本人？” “也不是害怕，而是……” 男子无法回答，看到女孩的帽子有点歪了，微笑着帮她整理帽子和衣着，微笑说：“最近在大金圆赌场输掉了五千多大洋，虽然钱是你的，但我也很是心疼。该换个场子了，我们去福熙路181总会。” 女孩苦笑着：“沈凡，最近我们输掉的钱，够悬赏五个夜鹰。” 沈凡微微抬头看着璀璨的霓虹，轻声道：“夜鹰在天空翱翔，不管是谁，不管出多高的悬赏，都抓不到他。” “你在祝福夜鹰吗？”女孩笑问。 “亲爱的，我只是在对你说话。” 沈凡和女孩坐进一辆小汽车，离开了霞飞路，去往福熙路。 …… 日本特高课。 课长佐藤信村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房间聚集着几个人。 包括特工山田惠子，宪兵队闸北队部少佐芥川雄。 山田惠子带着几个特工，在公共租界寻找瘸腿的夜鹰，但是一无所获。 随后，她跑到了越界筑路地段极司菲尔路，就遇见了赵海帆。 当时赵海帆看似想去百乐门大饭店舞厅消遣，但是身上钱不多，只能站在街上，贪婪的看着。 随后走过来一个舞女，与赵海帆一番攀谈之后，因为嫌他穷，差点就要喊人打他。 这些情况，山田惠子都说了，但是课长佐藤大佐，依然不认为，赵海帆和夜鹰能有多大的关系。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的芥川雄，也来到了虹口日本宪兵队司令部，特高课驻地。 他喝了一杯水，忽然开始剧烈咳嗽。 几个人都朝着他看过去。 佐藤信村疑惑道：“芥川君，你怎么了？” “千尺雪的思维已经走进了可怕的误区！”芥川雄铿锵有力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佐藤信村似乎轻轻点头，但是没说什么。 山田惠子很不高兴，冷声道：“芥川少佐，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你很勇敢，立下了一定战功，但你不是特工，没有接受过特工方面的严格训练，所以你没资格质疑我！” “我不是特工，但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头脑。一个人腿部的枪伤，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好起来，一点痕迹都没有。大日本帝国，乃至西方国家，都没有这么神奇的药物。” 芥川雄面色阴冷，说话的时候，也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芥川雄曾经高度怀疑过赵海帆，后来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至于以后…… 此刻，芥川雄看向了佐藤信村，满是焦虑道，“佐藤大佐，今天是第二天。” “是的，留给我的时间，只有六天了。” 佐藤信村坐到了椅子上，目光狠辣看着墙角，似乎希望夜鹰能从墙角蹦出来，撞到他的身上。 听到了敲门声。 佐藤信村吼道：“进来！” 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衣冠楚楚，带着礼帽的男子。 这也是特高课的特工，名字叫吉冈邦彦，平时主要在法租界活动。 他曾经在霞飞路和贝当路，抓住过三个军统特工，得到了日本领事馆的奖赏和赞誉。 佐藤信村让芥川雄先离开了。 吉冈邦彦很不屑的看了房门一眼，说道：“芥川雄不待在沪北队部，来虹口特高课干什么？” “吉冈君，谁说芥川君就不可以来这里？就在刚才，他说出来的很多话，很有道理。” “在我看来，芥川雄一直都是不太聪明，但是反复无常的人。他适合镇压抗日分子，不适合参与特高课的特工活动。” 吉冈邦彦很看不上芥川雄。 佐藤信村改变了话题，问道：“吉冈君，法租界霞飞路的刺杀，到底怎么回事？” 吉冈邦彦叹息道：“极司菲尔路76号方面死了两个人，但是刺客跑了！据说刺客的行动速度非常之快，开枪射击和撤离的速度，像是飞。” “像是飞……” 佐藤信村瞟了山田惠子一眼，似笑非笑道，“难道，夜鹰出现了？” 山田惠子面色焦灼，紧锁眉头沉思着…… 佐藤信村歪着脑袋，大步子来回走动，然后给76号伪特工总部副主任李大群拨了电话。 “李君，你地，什么进展？” “佐藤大佐，在法租界巴蜀菜馆被打死的人，是我这边第一处情报组的组长，很有能力的特工……” “很有能力，为什么被打死了！你地手下，大大地不行！” “佐藤大佐，话可不能这么说，难道特高课就没死过人？76号高手如云，以后自然会让军统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大群脾气不小，因为伪特工总部搬到极司菲尔路76号之后，实力大增。 就连日本领事馆都非常的认可76号，每个月给30万日元的经费，已经给了500条枪，以后还会增加经费和武器投入。 “李君，你地有点暴躁，但是我地不会生气。在你看来，刺客什么地干活？” “一定是军统特工，具体是谁，暂时无法确定。目前大概能肯定的是，这个行动速度快到让人难以想象的人，不是来自军统上海站。”李大群的话语弥散着阴森的气息。 “血海队的干活？”佐藤信村吼道。 “很有可能，一旦我这边有新的进展，会及时与特高课沟通。” 李大群挂断了电话。 佐藤信村气得咬牙切齿，又开始来回踱步。 经常在法租界活动的吉冈邦彦说道：“76号死了人，让76号自己去查，我们不用花费心思。” 佐藤信村沉重叹息：“你说的好像没错，但是，我们不花费心思，接下来被刺杀的，可能就是特高课的人。” 佐藤信村开始吩咐吉冈邦彦，大概意思是，让他继续在法租界活动。一旦发现了军统特工，不要逞能，要及时汇报。 等吉冈邦彦走出去之后，佐藤信村开始丑态百出，像恶狗一样狂吠，然后躺到了地上，微微闭眼猜测自己的命运。 第22章 调戏日本女人 早晨。 闸北老弄堂。 赵海帆坐在小桌子旁，喝着茶，抽着烟。 如果有人看到了他，一定会觉得，这小子对生活现状很满足。 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他很容易就猜到了走过来的人是谁。 听到了敲门声，赵海帆走过去开了门，看到了益康药铺，化名王秋雅的苍井秀。 “秋雅，早啊，你手里提着的，可是一双鞋？” “你看到了我手里的鞋盒，但是里面装的未必会是一双鞋。” 穿着对襟衫和棉布裤子的苍井秀走了进来。 她的微笑很柔美，可是刚才说出来的话，有点阴狠。 如果赵海帆去问，如果里面不是一双鞋，又会是什么，那就显得他太谨慎了。 他先是贪婪的打量苍井秀，然后就坐到了小椅子。 苍井秀打开了鞋盒，里面果然就是一双皮鞋，看起来有点档次。 “送我的？” 赵海帆一脸惊喜问道。 “是。” “为什么忽然要送我这么好的皮鞋，你怎么会知道我多大的脚？” “我看你总是穿布鞋，一点大老板的样子都没有，所以就想到了送你一双皮鞋。至于你这双脚，我一眼就看明白了。” “我试试。” 赵海帆一副从没有穿过好皮鞋的样子。 猴急踢开了自己的布鞋，然后开始试穿皮鞋。 心道，就算我不主动，你也会提出让我当面试穿，从而去观察我的双脚是否有伤。或许你怀疑，夜鹰被打中的不是右小腿，而是右脚。 果然。 苍井秀开始提醒他。 “赵老板，脱掉你的袜子。你应该穿上新袜子，再去试穿这么高档的皮鞋。” “也好。” 赵海帆揪掉了脚上的臭袜子，扔在了地上。 “你……” “秋雅，你买了皮鞋给我，我太激动了……” 赵海帆光着脚丫子跑走了。 苍井秀看得很清楚，赵海帆的双脚都没有受伤的痕迹。 赵海帆穿上了赶紧袜子，开始试穿皮鞋。 “差不多合适，但是有点夹脚。” 赵海帆轻轻跺脚，弯身打量穿着皮鞋的自己。 “新鞋都夹脚，穿一段时间就噗嗤噗嗤了。”小母鬼子勾嘴笑着。 “秀儿，你说的真好。” 赵海帆一把将苍井秀拽到了怀里，满脸激动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一定不会送我这么贵的皮鞋。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该送你点什么？” “我要双妹牌胭脂。”苍井秀笑看着他。 “不好，胭脂才几个钱，我把自己送给你算了，无价之宝。” “你能有多贵，难道你比夜鹰的人头还值钱，如今都涨到2万大洋了。” 苍井秀忽然就提到了夜鹰，以及目前夜鹰的悬赏金额。 赵海帆沾沾自喜看着脚上的皮鞋，感慨道：“不敢想啊，一颗人头居然可以这么值钱，如果提供情报，能得到多少赏钱？” “200大洋，但必须是稍微有用的情报，如果故意提供假情报蒙骗皇军，会被日本宪兵队抓起来。” “如果联合山哥和高队……” 赵海帆微眯眼睛思索，牙齿一直在咬着嘴唇，表现出来的似乎是对大洋的渴望，以及内心的邪恶。 苍井秀一直目光灼灼看着他，貌似审视。 “据说，老弄堂一带，有军统据点。” “军统据点是什么意思……，哦，明白了，就是军统的人在这里居住？” “有可能在这里居住，也有可能只是联络点，碰面交换情报，或者确定行动方案。” 苍井秀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赵海帆的表情。 除了好奇和茫然，似乎没发现别的。 赵海帆沾沾自喜看着脚上的皮鞋，认真说道：“如果我发现了可疑的人，一定告诉你。” “不怕老弄堂里的人骂你汉奸？” “你不出卖我，就没人骂我汉奸。我不是抗日分子，但也不想让人说我汉奸。有时候，我都瞧不起自己，本来会武术为什么还那么胆小。”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胆小怯懦是不对的，你决定勇敢起来，你会做什么？” “绑票！” 这两个字，赵海帆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绑谁？” “沪西那些有钱的大少爷和大小姐！说出来你都不信，不久前，高有志干了一票，弄了两三千块大洋！” 看到了赵海帆的表现，苍井秀似乎摇了摇头。 一起出门。 赵海帆脚上穿着新皮鞋，走路习惯都跟之前不同了。 嘴角一直挂着微笑，一双眼睛似乎总是指引别人，去看他脚上的皮鞋。 走到街上，看到了不少抓捕夜鹰的告示。 上面的画像，容貌与赵海帆出入很大。 右小腿残疾，更是和赵海帆一点关系没有。 每个告示旁，都围着不少人。 不一定都是附近的民众，也可能有日本宪兵队的探子，和特高课特工。 赵海帆连续两次走过去看告示，一双眼睛似乎一直盯着悬赏金额。 耳边充斥着各种议论。 “不知道夜鹰干了什么大事，让皇军舍得拿出这么多钱悬赏。如果抓到了夜鹰，拿到了一万大洋，足够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夜鹰肯定不是那么好抓的，否则他的人头也不值这么多大洋。那些试图抓捕夜鹰的人，指不定会被他打死了。” “保命要紧，多少大洋都跟咱没关系。这乱世，手里有上百块大洋都可能遭遇抢劫，如果真有上万大洋，指不定会遭来杀身之祸。” 赵海帆听到很多论调。 其中八成的人，不希望夜鹰被日本人抓到。 但也有两成人，试图提供情报和抓捕夜鹰，做着发财梦呢。 赵海帆带着苍井秀，去了一个小饭馆。 刚坐下就看到一个人的气场不对，凝聚心神看过他的面相发现，是日本宪兵队一个探子。 不是沪北队部的日本兵，而是从虹口日本宪兵队司令部过来的。 这种场合，赵海帆断然不会下手。 更何况，这穿着便装的日本兵，只是一个小角色。 馄饨和包子端了过来。 赵海帆大口吃东西。 苍井秀小口吃着，目光时而就会落在他的脸上。 “送我双妹牌胭脂。” “好说。” “苦林雪花膏我也要。” “给你买。” “如果你能再送我一块美丽牌肥皂，我就更开心了。” “可以。” 从小饭馆走出来。 赵海帆打了黄包车，和苍井秀去了越界筑路地段。 看到了和闸北老弄堂、棚户区完全不一样的繁华。 这里楼房林立，各类店铺一家接一家。 其中但凡有点规模的店铺和娱乐场子，都是日本人或者伪军开起来的。 日本人试图以战养战，伪军和汉奸试图捞钱。 走进一家商店，赵海帆买了不少的胭脂、雪花膏，肥皂。 走出来，苍井秀拿到了自己的一份，娇嗔道：“多出来的，打算送给谁？” “弄堂里，豆腐翠和骚芳。” 赵海帆洋洋得意说着，心道，那两个女人都对我有恩，也该送她们一点礼物。 这时候，街上忽然沸腾起来。 一辆黑色小汽车缓缓行进，前方和后方都是骑着摩托的地痞。 后方的摩托，跟着一群人。 各类发型，各类刺青，身上的褂子都敞着怀，手里提着棍子和刀子。 要么骑着自行车，要么奔跑着。 看到了高有志和张山，赵海帆立刻就猜到了，小汽车里坐着的人，是吴四保。 赵海帆看得出神时，苍井秀的手忽而摁在了他的肩上，柔声道：“你猜一下，小汽车里的人是谁？” “不好说，但是我看到高队了，高队手里拿着盒子枪呢。” 赵海帆貌似很羡慕的说着，快步追了过去。 “赵海帆！” 身后传来了苍井秀气呼呼的喊声。 赵海帆这才停住了脚步，转身走过来，尴尬笑道：“秋雅，你别误会，我就没想过加入吴四保的队伍。” “为什么？你很爱国，誓死不当汉奸？”苍井秀很好奇的看着他。 “我打算，以后有机会了就去法租界开饭馆，赚了足够的大洋，然后买小汽车。” “好大的野心，摩托你都买不起，还想买小汽车啊，要一万多大洋呢。” 苍井秀挎住了赵海帆的胳膊，继续在繁华的街上走着。 一直没感应到被人跟踪，赵海帆心里明白了，今天特高课特工的关注重点，不在他身上。 至于76号伪特工总部肯定能猜到，法租界巴蜀菜馆的命案是军统特工干的，但他们找不到人。 “海帆君，带我去赌场。”苍井秀很小的声音，看起来她忍不住就想恢复自己鬼子的身份。 “秀儿，你别吓我，我身上没带几个钱，买东西差不多花完了。如果你身上有钱，咱们就去赌场。”赵海帆惊异看着她。 “我身上没钱。”苍井秀吐了吐舌头。 赵海帆看起来很善解人意：“我身上的钱，不够去赌场下注，但是够两个人吃一顿日式料理。” “好啊，去那边。” 苍井秀开心喊着，手指着街边一家日式料理店。 …… 赵海帆和苍井秀吃日式料理的时候。 特高课几个特工，以山田惠子为首，正在公共租界搜查夜鹰。 一个上午，一无所获。 越界筑路地段。 日式料理店。 “赵海帆，你不喜欢吃这些？”苍井秀津津有味吃着，貌似挑逗看着他。 “喜欢吃，我吃东西快，刚才吃了很多。” 第23章 芥川雄要对骚芳干什么 黄包车停在了益康药铺外面。 苍井秀提醒赵海帆：“傍晚会有人过来送药，到时候你过来看一看。” “行。” 赵海帆走进弄堂，回到了自己家里。 检查过一楼，又去了二楼。 可以确定，他不在的时候，没人进来过。 于是出了门，去了店铺区。 准备给骚芳送点礼物，让她在痛苦和煎熬中，稍微看到一点生活的美好。 可是刚走进阿芳理发馆，就看到了几个日本兵。 坐在椅子上正在理发的，是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少佐小队长芥川雄。 “芥川少佐正在理发，你地，靠边！” 一个年龄应该不够20岁的日本兵吼着。 赵海帆赔着笑脸让到了一边，心道，小鬼子，我两根指头就能捏死你！ 芥川雄回头看到是赵海帆，似乎喜出望外了：“海帆君，我地去过你的饭馆，你地不在！你地川菜，我日夜想念！” “太君，都怪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会来，我带着药铺的秋雅，去沪西逛街了。”赵海帆赔笑说着。 “你地，这个！” 芥川雄对着赵海帆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他抬头看着白丽芳，冷声道，“你地，理发很不认真！我地头发乱糟糟！” “太君，是我不好，我会认真给你理发。” 如今白丽芳在面对日本人的时候，比以前聪明多了。 赵海帆还是有点担心，他早就看出来了，芥川雄不但狠辣，而且反复无常。 急忙走了过去，嘻哈道：“骚芳，你认真给太君理发，等会我送你胭脂和雪花膏。” 看了一眼赵海帆手里的袋子，白丽芳继续给鬼子的狗头理发。 赵海帆坐在一旁，手里的袋子放在了腿上，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店门外。 “你地，抽烟不给皇军？” 刚才就针对赵海帆的鬼子，两步冲过来，伸手就摸赵海帆兜里的烟。 赵海帆也不反抗，就让鬼子拿走了那包老刀牌香烟。 几个鬼子散烟抽，嘴里怪笑着。 一个鬼子提到了慰安所海乃家，另外一个鬼子提到了家里寄来的特产。 在外入侵的鬼子，可以收到家里的来信和包裹。 一旦日本兵取得了胜利，日本国内就会载歌载舞庆贺。 芥川雄的头发理好了。 他照着镜子看了看，嘴角露出了极为陶醉的微笑：“吆西……” 几个日本兵走过来，赞美了芥川少佐的发型，然后话题就变得可怕起来。 他们用日语沟通，但是赵海帆都听懂了—— 等这段时间的舆论风声之后，要把颇有几分姿色的白丽芳抓到海乃家，让她变成大日本国防妇人。 赵海帆心里愤怒，但是表现却十分良好，把准备送给白丽芳和文翠的礼物，都送给了日本兵。 六个日本兵，人手一个。 要么是胭脂，要么是雪花膏，要么是肥皂。 唯独芥川雄没有。 “芥川少佐，这……，不够分啊，我送法币给你。” 赵海帆从兜里摸出5法币，递给芥川雄。 芥川雄拨开了他的手，撇嘴道：“你地，不用给钱，你地，请我吃饭！” “嗨！” 赵海帆很良民的喊道。 走出理发馆，芥川雄很傲慢的扫射店铺区，嘴里说着：“理发店花姑娘，大大地好！” “太君，理发店的骚芳不是花姑娘，她是个寡妇。她地身体，臭烘烘……”赵海帆微微弯身，似乎要呕吐出来。 芥川雄一直在摇头：“你地，欺骗皇军！她地，不是臭烘烘，她地香喷喷，我的鼻子闻到了……” 赵海帆料定，今天芥川雄不会带走了白丽芳。 因为，日本人在占领区的行为，正处在多家报纸的风口浪尖。 “太君，雅间请！” 赵海帆弯身摆手，谦恭笑着。 芥川雄带着几个日本兵去了雅间。 赵海帆在厨房做菜，心里一直合计，如何才能在不激怒芥川雄的情况下，搭救了白丽芳？ 不能让冒着炮火给国军送饭的女豪杰，沦为日本兵的玩物！ 更何况，骚芳对原主也有恩。 曾经，原主初来沪上，因为水土不服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大病了一场，白丽芳没少照顾原主。 如果没有白丽芳家里那一颗安宫丸，恐怕原主提前就挂了。 在这战乱年代，北平同仁堂安宫丸，可以说能跟阎王爷手里抢人，不管手里有多少大洋都很难买到。 可是骚芳，翻开柜子把家里珍藏了多少年的安宫丸，给他喝了。 “赵老板，开理发店的骚芳，经常吃到你饭馆里的剩菜，你病了，骚芳奉上无价之宝安宫丸！” “将士们，守住了上海，开理发店的白丽芳陪你们睡觉！” 穿越而来，赵海帆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情感。 在这后厨里回想当年情景，都是非常的感动。 办法忽然就有了，可以通过法租界小洋楼，救下骚芳。 赵海帆做好了几道菜。 “太君慢用，有什么要求，随时喊我。” 赵海帆退出了雅间。 等雅间里吃喝叫嚣声越来越大，他才离开了饭馆，去理发馆找到了白丽芳。 “赵老板，你这么慌张，出了什么事？” “就刚才，几个日本兵嘀嘀咕咕，要抓了你，弄到海乃家那种慰安所。” “小鬼子真可恨啊，我跟……” 嘴巴被赵海帆捂住了，白丽芳眸子满是泪水。 “你别看鬼子个子小，但是单兵作战实力很厉害，就算你手里拿着剪子，也休想杀死一个鬼子，结果只能是，你自己被弄死，然后你还会连累了弄堂里的人。” 白丽芳悲痛欲绝，哽咽道：“我不怕死，我真的敢跟鬼子拼命，可我不能连累了街坊。赵海帆，你别管我了，我躺在地上，让鬼子玩个痛快！” 赵海帆惘然苦笑着，抬手轻轻扇了她的脸：“我怕你被鬼子给杀了。好好活着，总有一天能看到胜利！ 你一直住在这弄堂里，经常在附近出现的鬼子就会一直惦记你。跟我走，我给你安排个地方。” “去哪儿？” “也许会是法租界。” “真的？我还因祸得福了？” “骚芳，你就跟沦陷区很多人一样可怜，你家里没什么人了，你什么时候幸福过？” “赵海帆，我崇拜你，今晚非要跟你睡觉不可！” 白丽芳随同赵海帆去往益康药铺。 第24章 搭救中国童子军，召唤军统之花 “你慢点儿，啊……” 白丽芳跟不上赵海帆的步伐，几乎要面朝下摔到地上。 赵海帆搂住了她的腰肢，拖拽着朝前跑，愤懑道：“骚芳，你就是有点姿色，搂着真舒服。” “从今天开始，我当你是救命恩人，我是你的。” “你这么豁得出去，也不怕我嫌弃你。说你骚，真没冤枉你。” 越是被赵海帆鄙视，白丽芳心里就越是痛快。 “赵老板，你晓得，我曾经是中国童子军。其实，我一直都是中国童子军！” 白丽芳勇者无畏，在街上，就给赵海帆敬了一个中国童子军特有的三指军礼。 赵海帆用目光回敬，然后轻柔的抓住了她的手，轻声提醒：“忍住，如果今天跟沪北队部玩命，整个老弄堂都完蛋了！” 走进益康药铺。 没见到苍井秀，只是见到了高玉兰和章超。 赵海帆问道：“秋雅去了哪里？” “赵老板，秋雅出去了。” 一脸横肉的章超，赔笑说着。 之前被赵海帆打疼之后，心里忽然就对他生出了佩服。 赵海帆带着白丽芳去了楼上。 扶住门把手，居然轻松打开了苍井秀居住的房间。 这里有电话。 虽然在这里打电话有风险，但也比在街上方便很多。 赵海帆摇号拨通了法租界小洋楼。 接电话的刚好就是化名汤霓的吴亦婵。 “哪位？” “我是闸北厨子赵海帆，我找通海公司的艾莉丝。” “想起来了，我对你有点印象，你做的川菜和本帮菜很好吃。请问，你找艾莉丝，有什么事吗？” “我一个朋友，她肚子疼的厉害，希望艾莉丝能帮个忙，派车接走她，去法租界圣玛利亚医院治疗。” “好说，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艾莉丝，如果她愿意帮你，自然会派车过去。” 不等赵海帆放下电话，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芥川雄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几个鬼子。 包括药铺的苍井秀，刚才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回来了。 啪啪…… 芥川雄扇了赵海帆两巴掌，怒声道：“你地，不做菜给我，跑来这里，给谁打电话？” 赵海帆捂着脸，貌似愧疚看着芥川雄，开口首先提到了法租界。 “我给法租界巴蒂斯特伯爵家里去了电话，希望他们能派车过来，接走我的朋友白丽芳，去法租界圣玛利亚医院治疗。” “法租界……，巴蒂斯特伯爵……，可是通海公司？” “是！” 赵海帆看起来很怯懦，微微躬身说着。 “吆西！” 芥川雄微微仰头，撇嘴道，“海帆君，你地人脉，大大地广，我地，佩服你！” 芥川雄竟然没有多问几句，带着几个鬼子就走了出去。 赵海帆心道，芥川狗逼，今天你给了我两巴掌，过些日子我就剁了你的脑袋，我要让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死很多人。 等赵海帆和白丽芳走出来，见到的只是苍井秀。 苍井秀别有意味看着赵海帆，微笑说：“太君在饭馆等你，希望你速度快点，他喜欢吃你做的川菜。” “这就去。” 赵海帆拍了苍井秀的屁股，轻笑道，“秋雅，明天一定要用我送你的胭脂和雪花膏。” “我已经在期待明天化妆的时刻。” 苍井秀嘴里说出来的化妆，却是让赵海帆有点肝颤。 赵海帆拉着白丽芳的手，从益康药铺走到了街上。 “大马路啊二马路，三马路啊四马路，五马路啊六马路，流啊氓啊压马路……” “海帆，你好浪啊，可是这闸北，还有像样的路吗？” 白丽芳的泪水在脸上流淌。 重新回到了弄堂店铺区，福口居饭馆。 白丽芳在瘸腿服务员杨晓雨身边坐了下来。 赵海帆去了后厨，对李向风说：“你去外面，就坐在店门口。” “知道了。” 李向风走了出去，坐在了店门口，点燃了一根烟，瞟着外面的动向。 赵海帆开始做川菜，辣子鸡丁，回锅肉。 芥川雄想吃东坡肘子，但是今天食材不赶趟。 做了几道菜，赵海帆离开了后厨，也是坐到了门口的桌子上，说道：“弄点饭菜，咱们吃饭。开饭馆的，不能饿着了自己人。” 李向风跑去了后厨，也不用讲究食材和作料了，弄出来一个很大份的火锅肉，然后弄了几碗米饭。 赵海帆几人吃饭的时候，药铺的章超跑了进来。 “赵老板，法租界的小汽车开过来了，速度真快。” “知道了，你让小汽车等一等，就说赵海帆男爵正在吃饭。” “是！” 章超很诧异的看着赵海帆。 有点不敢相信，赵老板什么时候变成法国贵族里的男爵了？也许男爵比子爵还要厉害，因为男字笔画更多。 就在刚才，赵海帆说话很大声。 他说了什么，雅间里的鬼子肯定都听到了。 少许工夫，雅间门开了。 吃饱喝足的几个鬼子走了出来。 手里提着带刺刀的步枪，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芥川雄紧锁眉头看着赵海帆，问道：“你地，法国男爵？” “报告太君，我暂时还不是法国男爵，但是今年秋天，应该就是了。” “你地，凭什么？” “巴蒂斯特伯爵的女儿艾莉丝小姐说过，赵海帆，我的朋友，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可我唯独喜欢吃你做的菜，唯独喜欢跟你睡觉。 最晚今年秋，我就会把你变成男爵。等我要离开上海法租界，回法国巴黎的时候，一定带着你。” 赵海帆满嘴跑船。 芥川雄却是高度震惊。 “海帆君，你地，偷猫打鸡！今天的事，我地，狗咪那啥伊！你地川菜，大大地好吃，我地，阿里嘎多！” 芥川雄夸赵海帆了不起，并且为今天的行为道歉，顺便赞美了赵海帆的厨艺。 芥川雄带着几个鬼子滚了。 赵海帆料定他们先不会离开这一带，而是会在药铺观察动向。 第25章 法租界艾莉丝给了天大的面子 赵海帆带着白丽芳离开了店铺区。 “就要离开了，真有点舍不得这老弄堂。前年都炸成啥样子了，可这弄堂没挨炮，吉祥之地。” “这里的弄堂没挨炮，那是因为靠近公共租界，日本人不敢玩命轰这里。落后就要挨打，你我当自强！哎，看我说的都是什么，我乃良民，这种话怎么能从我嘴里说出来？” “我回家收拾点东西。” “如果你家里没藏着钱，就别回去了。你的理发店赚的钱，估计刚够生活开销。逃难，谁还不是说走就走。” 赵海帆知道白丽芳很穷。 理发店的收入，比不上文翠的豆腐坊。 填饱肚子，肯定比发型重要。 有人曾经在街上看到一条破成蜘蛛网的裤头，据说是骚芳扔的，说骚芳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可在赵海帆眼里，骚芳从来都不是披金戴银的样子，穿的一直都是棉布衣服和布鞋。从来不化妆，看起来好看那是因为长得好看。 “我家里还真有点钱，6块大洋，还有55元法币，这是我的全部积蓄。”白丽芳满是幽怨。 “那就拿上。” 赵海帆陪着白丽芳回了家，让她拿上了为数不多的大洋和法币。 要去的是法租界小洋楼，白丽芳不敢把自己的破衣服带过去。 离开了巷子，朝着益康药铺走去。 小汽车车门打开了。 艾莉丝走下了车，颤着软腰对着赵海帆挥手。 “赵海帆，我的朋友！” “艾莉丝，我的朋友。” 这一幕，坐在药铺里的几个鬼子都看到了。 芥川雄的面色，不但阴沉，而且泛绿。 站在街上，赵海帆一把将艾莉丝拽到了怀里，感受着她澎湃的曲线，对着她的耳朵轻微说着：“我吹牛说，自己可能成为男爵，就在今年秋。” “好的！” 艾莉丝很上道，用非常流利的中国话说着，“我会及时将你的朋友白丽芳女士送到圣玛利亚医院。 遗憾的是，如果你想追究打人者的责任，法租界可能爱莫能助！ 但是，法租界通海公司，只会跟友好的人合作。” 然后。 艾莉丝和白丽芳，一起坐到了小汽车后座上。 赵海帆看着小汽车开走的方向，心道，艾莉丝，够意思！可是再过几个月，法国也要卷入战争了。 赵海帆走进益康药铺，微微躬身，笑眯眯给几个鬼子发烟，然后在芥川雄身边坐了下来。 芥川雄吹出一口烟气，嘴里的声音似乎很陶醉，也很苦闷：“法租界通海公司，路子大大地有……” 赵海帆没搭茬。 他很清楚，之前日本领事馆和日本宪兵队，试图与通海公司合作，从欧美弄几批战略物资和粮食，但是都被婉拒了。 “如此一来，在日本人眼里，我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很有利用价值的人？” 赵海帆如此想着，故意在芥川雄的面前，洋洋得意颤腿。 芥川雄忽然扶住了他的右腿，笑问：“你地腿，被枪击中？” “托太君的福，我至今还没有挨过枪子儿。” “你地意思，我地不懂。” 芥川雄很困惑的看着赵海帆。 赵海帆准备继续解释，这时候高有志的堂妹，女流氓高玉兰开口了。 “赵老板的意思是，有皇军保护着，他这样的良民不会被人开枪射击。” “吆西……” 芥川雄有点贪婪的看着高玉兰，笑道，“你地，漂亮！” “我是吴四保的人，自己人。” 这种场合，高玉兰都怕堂哥高有志罩不住，直接就把吴四保搬了出来。 芥川雄点了点头，又朝着赵海帆看去：“你地，和法租界艾莉丝第一次见面，什么时候？” “一年前，我去巴蒂斯特伯爵的小洋楼做菜，第一次见到了艾莉丝，他们全家都喜欢吃我做的川菜和本帮菜。” 赵海帆貌似很回味，两个大拇指勾起来碰到一起，做了配对的手势，“那个夜里，艾莉丝喝高了，我和她，嘿嘿……” “你地，说下去，你和艾莉丝……”芥川雄怪笑着。 “不可说，要不然艾莉丝会生气的。” “法国人，没什么了不起！” 芥川雄面色愈发阴狠，或许日本方面也预判出来了，法国迟早会卷入大规模的战争。 “高队来了！” 站在药铺外面观望的章超，对着药铺里面喊了一声。 他对高有志的崇拜，溢于言表。 赵海帆和芥川雄那些鬼子，都走了出去。 一辆小汽车停了下来。 高有志和张山从车里下来，身边跟着两个地痞。 “芥川少佐，皇军吩咐我来给益康药铺送药。”高有志笑呵呵说着。 “你地，自己人，你地，勤劳！” 芥川雄和几个鬼子让到了一边。 高有志吩咐张山那些人，从车里搬出来四个箱子。 从标识看，里面都是氯霉素、阿奇霉素…… 但是，没有磺胺。 药铺里，苍井秀、高玉兰、章超忙着记录进购的药品。 高有志似乎觉得芥川雄这些人有点碍眼，笑道：“芥川少佐，你喝点药？” “你地，什么意思？我地，喝茶！” 芥川雄倒是没怎么生气，他的心思在别处，还在琢磨法租界通海公司。 在药铺一楼茶桌旁坐下来，高有志开始泡茶。 芥川雄喝了一杯茶，低吼道：“你们地，保护好极司菲尔路！” “嗨！” 高有志并没有站起身，但是表情很到位。 一旁的张山，则是给几个鬼子散烟，点烟。 忽然。 药铺外面传来了摩托的咆哮声。 几人都朝着店门看了过去。 摩托停了下来，两个地痞连滚带爬冲进了药铺。 “高队，极司菲尔路，杀人了！” “瞧你的熊样子，杀人有什么稀奇的，哦，到底怎么个情况，谁把谁给杀了？” 高有志很无所谓。 因为越界筑路地段，几乎每天都会出人命。 芥川雄几个鬼子却提高了警惕，都是阴冷的看着，听着。 地痞喘息说着：“一个人开枪打死了三个日本兵，然后跑得没影子了。” “这……” 高有志慌了。 被打死的是日本兵，而他，面对的就是芥川雄这些日本兵。 “八格牙路！” 芥川雄暴怒，狠狠扇了高有志两巴掌，“你们地，不能很好的保护极司菲尔路，大大地失职！” 挨了两巴掌，高有志也只是捂着脸。 可是看到几个鬼子端起了枪，高有志就慌了。 虽然说他现在混的更好了，可如果被鬼子给崩了，恐怕也很难找到说理的地方。 如果命都没了，就再也不能泡赌场、泡堂子了。 高有志跪在了地上，满脸委屈道：“太君息怒！极司菲尔路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有！我手底下这些人也罩不住啊！再说了，吴队也没有明确吩咐我来维护极司菲尔路的治安。” 芥川雄冷哼一声，没有继续理会跪在地上的高有志，带着几个鬼子火速离开。 第26章 流氓，谁更狠 高有志从地上爬起来，走出店门看了几眼。 然后转身走回来，愤懑道：“芥川雄有点狗拿耗子，越界筑路地段的治安，不归他所在的队部管辖。芥川雄以及小泉大佐更应该操心闸北、虹口和江湾的治安。” “高队，那么越界筑路地段的治安归谁管？”赵海帆心里门清，却很茫然的问了出来。 高有志拍着胸脯子，大言不惭道：“归我管！” “高有志，你这狗东西很嚣张啊，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苍井秀掏出了手枪，瞄准了高有志的头部，冷声道，“请你给赵海帆做出正确的解释！” 高有志这才反应过来，芥川雄带人走了，可药铺里还有个鬼子呢。 他摆出了投降的架势，讪笑道：“秋雅，你快点把枪放下，如果一不小心走火报销了我，我还怎么给皇军效力？” 苍井秀冷哼一声，收起了枪。 然后，她居然娇嗔瞪了赵海帆一眼。 高有志点燃烟给自己压惊，说着：“负责公共租界和越界筑路地段治安的，是沪西队部。被打死的三个日本兵，应该都属于沪西队部，又可能是夜鹰干的！” 赵海帆慌忙点头：“夜鹰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敢对皇军开枪啊。如果能逮住夜鹰就好了，领赏大洋！” 提到领赏大洋的时候，赵海帆甚至载歌载舞蹦了几下。 犹如被看不见影子的巨额大洋给刺激坏了。 苍井秀左手摁着手枪，愠声道：“赵海帆，你很活跃啊？” “我能力有限，最擅长的就是做菜，这么多大洋，肯定跟我没关系。” 赵海帆色眯眯看着苍井秀，希望这母鬼子想到他送的胭脂、雪花膏和肥皂。 苍井秀似笑非笑盯着他，说的居然是：“你武术高，格斗厉害！” 眼看赵海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高有志忽然挑逗起来：“地上格斗厉害，还是床上格斗厉害？秋雅，你很享受啊。” “八嘎！” 苍井秀暴怒。 拔出了手枪，瞄准高有志的方向，却是对着地面开了两枪。 高有志吓得惨叫，抱着头，蹦跳着逃窜，撞到了药柜上，然后摔到了地上。 赵海帆又可以发挥了，他抓住了苍井秀持枪的手，微笑说：“你是秋雅，你要温柔。” 苍井秀拨开了赵海帆的手，收起了手枪，然后微微喘息。 赵海帆说道：“如果药铺里不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先走了？肚子疼，回家造大粪。” “你们都滚！” 苍井秀面色寒冷，喊道。 赵海帆离开了药铺。 高有志和张山那些人也跟了出来。 高有志笑道：“如果赵老板夜里没什么事，不如跟我去百乐门玩一玩？” “好啊，高队这么一说，我肚子都不疼了，屎尿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最近小发了一笔，正想着孝敬高队呢。可你开过来的小汽车，坐的进去吗，如果我坐着黄包车，跟在后面跑，没面子。” 赵海帆说话的声音不低，就是说给药铺里苍井秀听的。 这么一来显得自己贪图享受，即将搂着舞女，于是就连拉屎都顾不上了。 “你在后排挤一挤，地方就有了。” 高有志不可一世的环顾四周，然后打开了车门。 小汽车去了越界筑路地段。 张山说道：“赵老板，你还不知道呢，高队就要升职了。以后请高队吃喝玩乐，你更要舍得花钱。” “哦！” 赵海帆很是震惊，“恭喜高队！” 副驾位置的高有志歪嘴笑道：“赵老板的觉悟真是高，你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就开始恭喜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人，能尿到一个壶里。 用不了多久，警察署别动队就会变成76号特工总部警卫总队，吴四保那肯定是总队长！而鄙人，第三大队的大队长，一个大队又有三个小队，如果赵老板想捞个小队长当一当，也不是没可能。” “真的？”赵海帆问话都是颤音。 “老子亲口对你说的，会有假？”高有志桀骜笑着。 “好机会啊，我考虑一下。” “你他娘的还要考虑一下？”高有志笑骂道。 “在高队看来，去你那边当小队长，赚到的钱有没有去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开饭馆来得多？” “这个……” 高有志冷哼道，“工资其实没多少，各方面财力都吃紧，但是上海滩多得是有钱人，我们可以抢啊！” “绑票抢劫好买卖，我天生就喜欢干这个，20岁那年就打残了财主家的儿子，抢夺了不少大洋和古董……” “后来呢？” “后来财主雇人杀我，我跑路了。” “你跑路了，你爹娘怎么办？” 高有志这么去问，着实是让赵海帆没想到。 “我爹让我跑的，他说自己有办法应付财主，只要我跑了，一切都好说。” “哈哈……” 高有志一阵狂笑，“赵老板，不管你在不在警卫队，你都是我的兄弟，今后我来帮你选地段，你多开饭馆，多多赚钱。 我早就看明白了，这乱世，不管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有钱人的日子都好过。” 聊到这里。 赵海帆自然就想到了法租界小洋楼。 巴蒂斯特伯爵家里的日子，那是真好过。 奢华，有品味，哪怕外围炮火连天，人家也能享受着。 赵海帆更是知晓。 即便之后法国卷入了大规模战争，上海法租界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威慑力不及从前，但也还算太平。 因为，日本人顾及到德国的利益，并没有真正占领上海法租界。 比较起来，反而是公共租界更加被动…… 此时。 法租界小洋楼。 依娜、艾莉丝、吴亦婵、白丽芳正在打麻将。 白丽芳带来了六块大洋，但是怕输掉了，谎称自己没大洋。 艾莉丝当下就送给了她一些大洋，作为赌本。 如果赢了，要归还，如果输了，那就算了。 白丽芳受宠若惊，吞吐道：“艾莉丝小姐，你对我这样一个女人，太好了。” “你的职业并不高尚，但你是赵海帆的朋友，于是，你也是我的朋友。” 艾莉丝的话语，让白丽芳身心一起震撼，心道，弄堂里的赵老板，好大的面子，好大的…… 白丽芳看向吴亦婵，微笑提醒：“汤霓，该你了。” “哦。” 吴亦婵这才想起来去摸牌。 她一直在回忆自己在越界筑路地段的行动。 当时她化装之后，乘坐另外一辆小汽车驶离法租界，然后在一个安全屋骑上摩托，赶到了越界筑路地段。 将摩托藏在一个容易撤离的角落，然后走到了极司菲尔路，对着正在巡逻的日本兵开枪…… 干死的三个日本兵，应该属于宪兵队沪西队部，包括一个大尉。 但愿因此能给特高课带来错觉，不再怀疑赵海帆就是夜鹰…… 第27章 夜鹰的人头太值钱了 夜里。 越界筑路地段，极司菲尔路一带。 霓虹闪烁，电炬通明。 这里的店铺和场子，大部分都被日本人掌控，夜里也会营业，着急赚钱，以战养战。 今晚的气氛，非常紧张。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几个小队，还有76号大量特工，疯狂的在街上，在不同的店里巡查。 鬼子嘶吼：“你们地，谁看到了瘸腿男人，务必上报！隐瞒不报，死啦死啦！” 伪特工咆哮：“提供夜鹰的情报，赏500大洋！抓捕夜鹰，赏5万大洋！” 目前。 日本宪兵队、特高课、76号伪特工总部，联合对军统血海队夜鹰悬赏。 夜鹰的人头，涨到了5万大洋。 赵海帆、高有志等人，已经到了极司菲尔路。 坐在小汽车里，看到的是诡异跳动的霓虹，还有黑暗森林似的狂潮。 刚走下小汽车，赵海帆就听到了夜鹰的悬赏提升到了5万大洋。 “这也太贵了！” 赵海帆轻淡一笑，抬头看着百乐门大饭店舞厅灯火点缀的楼房。 这座建筑，实在是美观，可内部却是鱼龙混杂，内部出现的人，发生的事，总会超越民众认知。 身后忽然传来了刺耳的喊声。 “我是夜鹰，杀光日本鬼子！” “逮住他！” “砰砰砰……” 腿部的确有残疾，冒充夜鹰的中年男人，被乱枪打死了。 鬼子和伪特工一起检查尸体。 “他地，不是夜鹰，年龄不对！” “太君，夜鹰刚在极司菲尔路杀了人，短期内不会过来了！” “你地，脑子有问题，兵不厌诈！” 几个鬼子，歇斯底里用刺刀捅刺早就死透的男人…… 更远处，忽然出现一群青年人。 高呼抗日口号，挥洒传单。 “保护上海，赶走日寇！” “小日本惨无人道，入侵我领土，残杀我同胞，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爱我中华，爱我上海，誓死抗日到底！” …… 一群日本兵和伪特工，朝着那群青年人冲了过去。 “杀鸭给给……” 听到鬼子的嘶吼。 赵海帆有点肝颤。 高有志拍了他的肩，轻笑道：“赵老板，你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你还想对着皇军的后背开几枪？” “这怎么可能，从老家逃到上海之后，就没怎么摸过枪。跟着高队出来玩耍，我身上就连一把刀子都没有。” 赵海帆随同高有志、张山等人，走进了百乐门。 “回头，兄弟我弄把枪给你，这乱世，防身的家伙还是要有的。” “多谢高队，兄弟们想吃点什么，我请客，高队付钱。” “赵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兄弟们都指望着你请客，你也好意思让我破费？你说自己最近小发了一笔，骗我？”高有志脸色阴沉起来。 “最近的确小发了一笔，我在法租界一座小洋楼里做菜，女主人吃得高兴，赏给我一些大洋。 可是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带上，今晚兄弟们花了多少，高队先给垫上，回头我连本带利还给你。”赵海帆笑道。 “好说，谁让我看你顺眼？如果别人敢这么耍我，少不了挨刀子。兄弟我不经常对人开枪，但是动刀子是家常便饭！”高有志脸上透着狠劲。 百乐门一楼，除了金碧辉煌的大厅之外，还有几个餐厅，咖啡厅，红酒吧，雪茄吧。 高有志心血来潮想吃西餐。 几人在西餐厅坐了下来。 高有志看着单子，笑道：“赵老板，兄弟们不用给你省钱吧？” “不用，但也不要……，不要花太多……”赵海帆略有尴尬。 “你这个人，真诚！” 高有志夸了赵海帆，招呼大家点东西。 透过西餐厅的大玻璃，可以看到街上的情景。 几个敞着怀，戴着帽子的地痞，正围着一对男女拳打脚踢。 “张山，你出去问问，什么情况！” “是！” 张山带了两个人跑了出去。 高有志愤懑道：“居然踢女人的胸，自己人打自己人，够狠的！” 赵海帆随口问道：“你不打自己人？” 高有志微微愣神，冷声道：“有时候我也打自己人，但是看到他们打，我心里不舒服。” 张山带着两个人冲出去，喊出了高有志的名号，喝退了那些地痞。 赵海帆一直盯着外面。 看到那个年轻女子歪倒在地上，似乎站不起来了。 青年男子跪在地上检查女子的伤势，大哭着。 赵海帆不得不告诫自己冷静，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走出去。 张山带人跑了回来。 坐下来，拿起了吃西餐的刀叉，张山说着：“那个女人估计要死，胸被踢坏了。” “你没撩起来检查，怎么知道坏了？”高有志问道。 “扁了，都是血。” “那群瘪三，谁的人？”高有志怒声道。 “像是烟雨歌舞厅，曹逵的人。” “当我没说。” 高有志无奈叹息，“赵老板，你看到了吗，我这热血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熄灭了！” “曹逵很不好惹？” 赵海帆吃着东西，随口问了一句。 “据说，曹逵的靠山是特高课！烟雨歌舞厅赚到的钱，有一半以上都要交给特高课。这一带，得罪曹逵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这靠山太厉害了，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了百乐门，只管吃喝玩乐。” 赵海帆朝着外面看去。 来了一群伪警察，抬走了女子，带走了男子。 看起来，女子应该是死了。 离开了西餐厅。 几人踩着宽敞华丽的楼梯，到了二楼。 这里的氛围纸醉金迷，流光溢彩。 长四十多米，宽二十多米的大舞池，中间甚至都没有一根柱子，大跨度的结构容易给人带来难以言喻的震撼。 舞池地板，更是扁担木弹性地板。 人在上面跳舞，咚嚓咚嚓，就像是踩在弹簧上。 大舞池周围，还有多个可以流动的小舞池，能够进行特殊交流。 赵海帆和高有志这些人，都没带舞伴。 一群人闯进来，不像是来跳舞的，更像是来闹事的，或者来搜查的。 一个穿着旗袍，大波浪头发的女人走了过来。 看起来，她也就三十岁出头，容貌美艳，身姿妖娆，走起路来，身体就像是水波一样律动。 在她身边，跟着几个青年男女，其中必然有工作人员，也有打手。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警察署别动队的高副队，你带人过来，是要搜查夜鹰，还是要跳舞？” 高有志不说自己想干什么，他贪婪的看着体态丰腴的女人，首先强调自己的身份：“野玫瑰，你可知道，我很快就不是别动队的副队长了？” “这是怎么啦，混的不如意啊，但是没关系，百乐门二楼舞厅，不看来客身份，只看钱财。” 女人说话的时候，赵海帆也凝聚心神看了她的面相。 得到的信息，让他很为震惊—— 何小曼，金陵人，军统特工…… 信息之中并没有提到军统上海站，那么何小曼在军统的级别，应该跟吴亦婵相当。 第28章 百乐门掀起惊涛骇浪 野玫瑰开始针对赵海帆，嘴唇微翘道：“你一直盯着我，看个鸡毛？” “你是鸡毛吗？”赵海帆笑问。 “娘希匹，你找打？” 看到野玫瑰生气了，身边的打手就要冲过去干了赵海帆。 野玫瑰挥手拦住了他们，笑道：“敢走进百乐门舞厅的，身上必然有点钱财，客人来消费，我们也要适当客气。” 几个打手都退后了。 他们见惯了野玫瑰跟客人打情骂俏，其实也没怎么当回事。 赵海帆和高有志几人，坐到了大舞池旁边的沙发上。 高有志翘着二郎腿，拿出了那根在身上藏了很久的雪茄，叼在了嘴里。不喜欢抽雪茄，可是看到了百乐门舞厅纸醉金迷的氛围，就非要点燃一根雪茄不可。 野玫瑰帮他点燃了雪茄，笑着说：“几位都没带舞伴过来，那我就帮你们安排几个舞女。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大牌舞星要价都降了，百乐门对多少钱几首曲子的限制也放松了。” 高有志有点不耐烦，笑道：“跳舞只是开胃菜，重要的是，跳舞之后能干什么。野玫瑰，你去找几个可以随便摸来摸去，也可以巫山云雨的舞女。” “有啊，但是贵着呢，比长三书寓都贵，百乐门那可是上海滩一等一的歌舞厅，这里常驻的舞星和能联系过来的舞星，都不是妓女。”野玫瑰满是风韵的傲娇。 “晓得晓得，你快点去安排。”高有志啧啧道。 野玫瑰带人走开了。 赵海帆忽然感应到了危险。 他朝着二楼入口看了过去，暂时还没人冲进来，但是应该快了。 “高队，也许烟雨歌舞厅的人快找过来了，如果你觉得自己摆不平，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赵老板，你多虑了，当时我让张山他们出去，只是喝退了那群瘪三，并没有下手打人。 就算那群人回去告诉了曹逵，说有人提到了我的名号干涉他的人手办事，曹逵也未必动怒。 一来，我没伤他的人；二来，我背后是吴四保。曹逵见了吴四保，也要喊一声爷……” 高有志正说着。 楼梯的方向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冲了上来。 “高队，不妙啊！”张山恐慌喊道。 “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高有志话音未落，就有一群人冲到了二楼。 为首的人，他认识。 烟雨歌舞厅，曹逵麾下金牌打手黑子刚。 黑子刚身边跟着二三十个人，手里提着棍子，刀子，盒子枪。 轰隆隆。 一阵骚动，便是将大舞池给围了起来。 高有志颤巍巍站了起来，目标立马就更大了。 “在这里……” 有人发现了他，喊了一嗓子。 围着大舞池的人快速聚拢，跟着黑子刚，朝着高有志冲过来。 黑子刚个头超过了一米八，五大三粗，手里提着电棍，鄙夷看着高有志。 “我该怎么称呼你，高副队，地痞还是杂种？” “黑子刚，你是曹老板的人，你叫我什么，我都不生气。刚才外面的场面，其实是个误会……” 脸上挨了一巴掌，高有志捂住了脸，鼻血滴滴答答。 整个人趔趄几步，摔到了沙发上。 “你们……” 张山吼出来两个字，立马就闭嘴了。 因为，一把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黑子刚拍打着高有志的脸，戏谑笑着：“我的人在外面办事，你吩咐你的人，吓唬我的人，为什么？” “当时我请朋友吃西餐，看到外面一群人围着一对男女打，那个女人像是我以前一个情人，所以我就……” 高有志的下盘被黑子刚的膝盖撞了一下，痛叫着捂住，然后慢慢蹲在了地上。 “高有志，今天如果不亲手废了你，我就不是黑子刚，我就连烟雨歌舞厅和曹老板的名头都对不住！我要你知道，极司菲尔路到底谁说了算！” 黑子刚挥舞电棍，要重伤高有志。 赵海帆起腿一脚，踢飞了他的电棍，又是一脚踢中了他的头部。 黑子刚旋转着起飞，身体撞到了几个手下。 多个人摔到了地上，乱作一团…… 赵海帆夺了一把盒子枪，瞄准了黑子刚的头部，冷声道：“我不但是高队的朋友，也是皇军的朋友！我来百乐门跳个舞，你不允许？” “请问这位兄弟，你是……” “闸北赵海帆。” “没听说过。” “我是厨子，我做菜那么好吃，你都没听说过？” 赵海帆故意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呼喊。 盒子枪一直瞄着黑子刚的头部，高鞭腿却踢向旁边一个瘦高个。 瘦高个头部挨了一脚，嘴里没发出任何声音就栽到了地上，鬓角上方汩汩冒血。 对方人多，但是都被赵海帆的身手给镇住了。 关键是，黑子刚的脑袋一直被枪指着，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野玫瑰观战之后，带人快步走了过来。 “让我看看，这倒在地上，被盒子枪瞄着脑袋的人是谁？黑子刚，怎么会是你？烟雨歌舞厅和百乐门大饭店舞厅，从没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冲突。” “野玫瑰，你不要误会，我带人过来，要对付的是高有志，不是百乐门。烟雨歌舞厅曹老板有交代，抓了高有志带过去，但是不要打砸百乐门。” “好吧，我答应了，你带走高有志算了。” 野玫瑰很痛快，双手抱胸退后三步，也让身边的人给黑子刚让路。 可是，黑子刚被打得够呛，脑袋又被盒子枪瞄着。 甚至都不敢爬起来，又如何能带走了高有志？ 高有志等不来黑子刚服软，于是蹲在地上，拧住了他的耳朵，冷声道：“76号特工总部的实力，你可知晓？” 黑子刚点了点头。 高有志轻笑道：“你可知晓，随后吴老四是什么职位，而我又是什么职位？” 黑子刚沉默不语。 高有志怒声道：“你信不信，我用百乐门的电话，把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叫过来，就地处决了你？” “高队，我认栽了，放过我，我也是拿人钱财，帮人办事……” 黑子刚可算服软了。 自身有点实力，靠山也硬，所以这服软的速度明显有点慢。 高有志朝着赵海帆看过来：“赵老板，法租界和日本人都要给你面子，你来说，如何处理黑子刚？” “放了他算了，不要让这么一个杂种，影响了我们玩耍的好心情。” 赵海帆看着手里的盒子枪，笑道，“这玩意儿不太时髦，但是我喜欢，归我了。” “赵老板，你这么大派头，就连盒子枪都没有？” 黑子刚爬了起来，很苦闷的看着赵海帆。 “我有，但我就喜欢你这个，你能把我怎么样？” 赵海帆就是要先表现宽容，然后及时把局面给搅乱了。 烟雨歌舞厅背后的靠山是特高课，这就有点奇妙。 他忽然提起一瓶酒，朝着黑子刚的肩头砸了过去。 酒瓶碎裂，黑子刚的左肩明显下沉，整个人歪斜着倒在地上。 有两个地痞蠢蠢欲动，似乎想对赵海帆下手。 赵海帆邦邦开了几枪，几颗子弹都没打中了谁，却把舞池里和周围观战的人，吓得鸡飞狗跳，狼狈逃窜。 “滚……，半分钟内，滚出百乐门，否则，我给皇军打电话，抓人！”赵海帆吼道。 黑子刚歪斜着肩膀，带着二三十个人，狼狈离开。 第29章 杀人如麻，舒畅至极 百乐门二楼歌舞厅恢复了正常。 现场伴奏的乐队奏响了一首很时髦的曲子。 大舞池和多个小舞池里，红男绿女搂抱在一起，翩翩起伏。 女人的腰，男人的手…… 高有志心存感激，直接就把赵海帆请到了三楼。 野玫瑰带过来的几个舞女，都跟着他们上了三楼。 包房里。 赵海帆怀里搂着的舞女，据说叫柳蝶儿，容貌美艳，身体丰腴，十分有料。 他心里不踏实，凝聚心神看了柳蝶儿的面相，得到的信息是，婊子。 “搂着你，可真舒服，从来就没有这么享受过。” “如果赵老板喜欢我，不如我和你来个龙头配拖车？” “什么意思？”赵海帆听懂了，却还是有意问了一声。 “看来，赵老板也不经常光顾歌舞厅啊，就连龙头配拖车都不晓得。来到歌舞厅这烟花地，舞女那一定是龙头呢，客人就是拖车啦。如果舞女和客人的关系固定下来，就是……” 有人敲门。 柳蝶儿吓得哆嗦起来。 刚才，二楼的冲突，她都亲眼看到了，害怕是找麻烦的人。 赵海帆走过去，打开门的瞬间，手里的盒子枪瞄了过去。 看到是高有志，他这才放下枪。 “我给吴四保打了电话，他让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赵老板，你都不知道吴四保怎么夸你的……” 赵海帆摆手，让高有志先不要说下去了。 “我有种感觉，今晚我们住在百乐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你选的那个舞女很正点，你要卖力啊。” “赵老板，你确定咱们不会死在这里？” “高队，如果你这就怕了，以后还怎么带人在越界筑路地段走动，执行吴总队交给你的任务？” “说的是，豁出去了，今晚就算命没了，那也是风流鬼。” 高有志去了他的包房。 赵海帆关上门，迈着放浪的步子朝着柳蝶儿走过去。 柳蝶儿那是相当会配合，端着酒杯起身，晃着翘臀与赵海帆对舞。 “赵老板，侬掰我，我掰侬，摇摇也。” 柳蝶儿扶住了赵海帆的肩…… 包房外面。 野玫瑰带人走了过来，竖着耳朵听了那么几秒，戏谑笑道：“好厉害的身手，原来也是风流人。” “玫瑰姐，二楼舞厅那场打，很精彩啊，从没有见过武术这么高的人。” “我倒是见过几个，其实赵老板的武术，也不算多么稀奇。以后走在路上，如果有人问你们奇怪的问题，一定要告诉我。” 三楼走廊里，野玫瑰一边走动，一边嘱咐身边的人。 然后，就带人下楼去了。 而此时。 烟雨歌舞厅，出了大事！ 曹逵看到了黑子刚那帮残兵败将，有点忌惮吴四保的实力，以及来历不明的赵海帆。 可他终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准备带人去百乐门大饭店舞厅会一会。 他刚带人走出烟雨歌舞厅大门，就遭到了袭击。 一个穿着短打褂子、肥裤子，蒙住半张脸的人，端着百式冲锋枪，一顿扫射。 曹逵身边六个人被当场打死，另外有多个人受伤。 曹逵也不愧是老江湖，他走路有个习惯，从不走在最前头。 不管走到哪里，前方都要有几个人呈现弧度站位，随时都能为他挡子弹。 曹逵没有被当场打死，可左臂也被子弹击中了，鲜血淋漓倒在地上，挪动兄弟们的尸体掩护自己，嘴里喊着，有埋伏，叫人！ …… 百乐门。 三楼包房。 赵海帆舒服得可以。 可是，舞女柳蝶儿找他要小费，他却说，没有！ “没有，怎么能够？这乱世，大老板家里也缺钱呢，不用多给，侬三块大洋安慰我。” “都告诉你了，没有，再磨叽，弄死了你！” “来啊，我不怕。” “滚……” 赵海帆揪住了柳蝶儿的头发，把她扔在了地上。 柳蝶儿被摔疼了，可她就连哭都不敢，像个小狗一样小心翼翼趴在地上。 意识到客人不会继续打，这才爬起身，收拾自己。 又传来了敲门声。 赵海帆走过去，打开了门。 野玫瑰带了两个人走了进来。 “赵老板，你好没风度啊，玩完了就打了舞女？” “柳蝶儿找我要小费，我当然没风度。如果她要送我几块大洋，我的风度就有了呢。” “臭不要脸！” 野玫瑰牙齿咬着嘴唇一声笑骂，然后脸色阴冷道，“就在刚才，烟雨歌舞厅出了大事，曹逵带了一帮弟兄走出来，估计是要在百乐门会一会你和高有志，可是刚冒头，就被人端着冲锋枪扫射了。 当场死了六个人，伤了多个人，曹逵左胳膊挨了枪，送去医院了。” “反正不是我干的，我在这包房里，搂着舞女呢。” 赵海帆再次凝聚心神看着野玫瑰的面相。 没有发现更多的信息。 但赵海帆依然能够肯定，端着冲锋枪的刺客，是野玫瑰派出去的。 野玫瑰潜伏在百乐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野玫瑰轻颤着软腰，在地上来回踱步，装傻说道：“如果烟雨歌舞厅的靠山真是特高课，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还了得？” “我和高有志，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打了人。而你，作为百乐门二楼舞厅主管，一直在劝和。不管曹逵那边死了多少人，都跟我们没关系。”赵海帆笑着说。 “好吧，天亮了看情况。” 野玫瑰心道，你的武术非常高，你的心理素质非常好，难道是自己人？ 野玫瑰带人走了出去。 赵海帆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盒子枪。 …… 此刻。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找不到打死三个日本兵的刺客，不得不先收队。 但是。 特高课还亮着灯。 课长佐藤信村疯狂暴走，嘴里冒出来无数个八格牙路。 逮不住夜鹰，留给他的天数越来越少。 如果之后四五天没有进展，他只能切腹。 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接到了极司菲尔路烟雨歌舞厅的电话，曹逵一伙人遭遇了刺客，被打死了好几个…… 负责搜查和抓捕夜鹰的女特工山田惠子沉声道：“课长，我醒悟了，赵海帆果然不是夜鹰。夜鹰果然腿部中枪，变成了瘸子。” “可是，瘸腿的夜鹰，依然很可怕，夜鹰就像黑色幽灵一样在沪上空飞翔，阻止大日本帝国前进的脚步。”佐藤信村额头冒汗，满脸鬼魅。 “悬赏5万大洋，好像还是不够！” “千尺雪，你……” 佐藤信村焦灼之下，喊出了山田惠子的代号。 “我建议，特高课成立专门抓捕夜鹰的小组，捕鹰组，骨干成员不能少于10人，我来当组长！” 山田惠子面色凝重提出了建议。 佐藤信村紧锁眉头审视她，心里琢磨，我的性命和前途，能否寄托在山田惠子身上？ 斟酌良久，佐藤信村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成立捕鹰组，成员你来选择，一定不要让我失望。算上今天，留给我的时间还有五天！” 已是凌晨四点多，佐藤信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快的倒计时。 第30章 高有志给夜鹰下跪 早晨。 百乐门三楼房间，赵海帆慵懒的躺在床上抽着烟。 这里的环境太舒适了，让他在这里待三天两夜不出门，他也不会厌烦。 听到了敲门声。 赵海帆微微愣神，并没有感应到危险来临。 打开门，看到是野玫瑰来送早点了。 “野玫瑰，我与你萍水相逢，你对我够好的。” “那是因为，你不像是他乡之客，像是自己人。” 野玫瑰走进来，把早点放在了方桌上，一双丹凤眸子柔情似水看着他，“吃吧，我看着你。” 赵海帆吃着中西合璧的早点，野玫瑰就坐在一旁，貌似阴冷，也貌似痴迷看着他。 难道时隔几个小时，这娘们就叛变了？ 军统特工何小曼，这么快就变成了叛徒？ 赵海帆不得不凝聚心神，再次看了她的面相。 发现她没叛变，却也没发现更多的信息。 野玫瑰摆出了无辜的样子，柔声道：“赵老板，为什么那么看我？” “想给你大洋。” “呵呵……” 野玫瑰戏谑笑着，“你有个鸡毛大洋，你就是那种石榴裙下过，脚底抹油跑的瘪三。” “哦。” 赵海帆继续吃美味的早点，心道，你想激怒我，让我跟你比划几下，可我就不生气。 眼看着赵海帆快把早点吃完了，野玫瑰忽然问道：“你有什么理想？” “我的理想就是，今天吃了早点，明天还能吃到早点。不奢望每顿早点都能在百乐门大饭店舞厅，只要能在自己的破房子里喝点汤，就心满意足了。” “国家有难，我辈当自强，年轻人应该有满腔热血，而你一身武术却庸庸碌碌……” 野玫瑰意气风发说着。 赵海帆忽然揪住了她的大波浪头发甩了一把，几乎是恶狠狠道：“你他娘的是二楼舞厅主管，叫他妈什么来着，大班！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够了，少给我讲道理。” “受教了！” 野玫瑰端起了托盘，羞愤的离开了。 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心道，如果我稍微顺着她的意思说，这娘们肯定会对我提到军统，然后开始发展我。好像也不能怪她不谨慎，如果见了谁都守口如瓶，还怎么发展成员。 又有人敲门。 打开门看到是高有志。 “高队，你吃早点了吗，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赵海帆，感谢救命之恩。” 高有志直呼名字，似乎显得更隆重。 然后，他就跪在了赵海帆面前，“如果没有你，夜里我的小命就交代在百乐门了，从今以后，高有志当你是生死兄弟。如果有一天，别人要弄死你，你喊我过去，让他弄死我！” 赵海帆抓住了高有志的胳膊，似乎没怎么用力，忽地一把就将高有志拽了起来。 高有志的双脚明显离地，起飞瞬间又重新落地，嘴角笑嘻嘻，极为崇拜看着他。 赵海帆冷笑道：“饭可以随便吃，但是话不能随便说。如果你说的那种情况真发生了，我把你叫过去了，人家弄死了你之后，还要继续弄死我，如何是好？” “对啊，这种情况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果不是心里太慌乱，你很容易想到这种可能。高队你是老江湖，是见过风浪的人。” 赵海帆扔给他一根烟，“说说看，夜里搂着舞女，你有什么离奇的经历？” “舞女在我的房间待到清晨，她离开后，我忽然就开始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我清楚看到，黑子刚用电棍把我的脑袋开了瓢，我的脑浆流出来了，红的，白的……，我堂妹高玉兰嚎啕大哭，吴老四带了几百人给我送行，漫天飞舞的都是纸钱……” “法币？你这个梦是不是预示着，法币还要继续贬值？” “不是法币，是鬼票子。” “高队可曾看到，自己穿的什么样的寿衣，用的什么样的棺椁？” “这些没看到，我的梦就像是阮玲玉拍的电影，国外怎么说的，蒙太奇。” “虽然我就是个厨子，可我也知道，蒙太奇不是你说的样子。高队，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吃点早饭，咱们就走吧？” 赵海帆很清楚。 有了夜里的经历，高有志心里，真把他当成了好兄弟。 不能肯定以后高有志会变成什么样子，最起码眼下，这个人很有交往的价值。 …… 十点多。 赵海帆回到了闸北老弄堂街道。 走进药铺。 看到今天买药的百姓渐多。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同胞不要经受战争的苦难，也不要病痛缠身。 可这种希望，简直就比镜中花水中月还要缥缈。 现实来看，进来买药的人多是好事，说明药铺能救治更多的人。 高玉兰和章超忙着抓药和拿药，但也没忘记热情的和赵海帆打招呼。 高玉兰甚至喊道，赵老板，我学会打针了。 倒是苍井秀，她坐在茶桌旁，清冷的看着赵海帆，却什么都不说。 这小母鬼子怎么了？ 赵海帆心里微微忐忑，晃着肩走过去，嘴角坏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了赵海帆裤兜里的盒子枪，苍井秀鄙夷道：“我还当是什么，小心走火，崩碎了你的……” 赵海帆像是吓到了，赶忙把盒子枪拿出来，捧在手里。 一把枪像是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在他手里来回颠簸。 苍井秀递给他一个眼神，然后上楼去了。 赵海帆跟了上去，到了苍井秀居住的房间。 “好香啊。” 赵海帆吸了吸鼻子，然后他的呼吸似乎都沉重起来了。 “夜里去过了远东第一乐府百乐门，还没玩痛快？” “别提了，差点死在那里。” 某些情况，就算赵海帆不说，苍井秀也能了解到。 说了，反而显得自己坦诚，没有戒备。 苍井秀漫不经心听着，悠然说：“虽然说曹逵的靠山是特高课，但是特高课更喜欢看到的是利润，而不是麻烦。 如果只是百乐门舞厅那点冲突，曹逵也不一定会通知特高课。 可是后来，曹逵被人袭击了，被打死几个弟兄，他自己也挨了枪，这事可就大了。” “端着冲锋枪扫射的人又不是我，活到今天我就连冲锋枪都没摸过，特高课凭什么找我？”赵海帆很委屈，看起来也很无助。 “特高课一直忙着抓捕夜鹰，不一定有工夫搭理你。” 苍井秀搂住了赵海帆的脖子，可她古荡的上身并没有贴过来，柔声道，“你什么时候去法租界小洋楼，带上我，让我也见见世面。” “秀儿，你在大日本帝国，什么没见过？” “大日本帝国无非是弹丸之地，我没见过的世面多了。求你啦，答应我。” “求你啦，不要让我答应你。” 赵海帆狠狠撩了几下。 苍井秀又是颤抖，又是呼喊，然后用力推开了赵海帆。 “八嘎！” “对不起，太君，我错了！” “滚……”苍井秀满是羞愤，喘息喊着。 赵海帆下楼去了。 他的心里忽然就多了一块石头。 因为，苍井秀居然想接触通海公司依娜和艾莉丝。 第31章 危险来临，打爆汉奸 赵海帆走到街上，看到不少伪警察在张贴告示。 抓捕夜鹰的告示，贴了一层又一层。 悬赏金额越来越高，可就是见不到夜鹰的影子。 “五万大洋，一个人的人头，怎么可以这么值钱？”脸型消瘦，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难以置信的喊着。 立刻有一个中年女人响应：“如果我的人头这么值钱，我立刻割掉自己的头颅卖掉，拿到了钱养活老娘和三个孩子。上有老下有小，兜里一个钱都没有，家里一粒粮都没有，血统不是老高贵，可也不想饿死捏。” 赵海帆多瞟了两眼说自己血统不是老高贵的女人。 发现她的身高在一米六五之上，但是体重肯定不到八十斤。 骨相不赖，但是面黄肌瘦。 这种身体素质，就连一点小的病痛和伤痛都抵抗不了。 一场感冒或者一脚踹，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如果她死了，恐怕老娘和三个孩子，一个都活不成。 看到女人落寞的走开了，赵海帆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去。 很自然的，就将兜里的5法币掉在了地上。 “喂，你站住！” 女人追了过来，凹陷而空洞的眼睛看着赵海帆。 “先生，你的钱呀，掉在地上啦。” “姐，这钱给你了。” “你晓得这年头赚钱有多不容易，真要把5法币送我？” “我开着饭馆，赚钱比你容易，拿着钱离开，别声张。” “晓得啦。” 女人将5法币塞到兜里，紧紧攥着裤兜走开了，嘴里嘀咕着，可以买一点米回家开火。 赵海帆回头瞬间，吓了一跳。 苍井秀居然就在不远处站着。 没感应到危险就算了，竟然也没感应到被跟踪？ 赵海帆走过来，低沉道：“你他娘的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面对我，你甚至都不敢说跟踪这样的词，怕自己太专业？” 苍井秀的微笑那么温柔，但是她的言语却那么可怕。 赵海帆心里一阵焦灼，急忙点燃一支烟压惊。 心道，特高课女特工千尺雪都逮不住我，难道我到头来要栽到药铺苍井秀手里？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多么顶级的特工，都有可能暴露，都有可能被捕。 如果我被逮住了，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给我上刑，我也会啊啊惨叫。 穿越而来，我不是为了找死…… 恍惚间，赵海帆恢复了正常，甚至不知道自己呆滞了多久？ “你真好看。” 赵海帆微微喘息，赞美苍井秀的姿色。 “原来，你不是夜鹰，你只是春天的公猫。” 苍井秀缓步朝着他靠近。 一瞬间，赵海帆对苍井秀动了杀心。 可如果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派到药铺的日本女人失踪了或者被弄死了，日本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将是首要怀疑对象。 日本人肯定会把他弄走，上酷刑。 “如果苍井秀死了，那简直就比芥川雄或者小泉正三死了更可怕。必须让她活着，而且不能让她怀疑我。” 赵海帆这么想着，开始缓步朝着苍井秀靠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很善良。” “面对皇军，我是良民，但是面对自己的同胞，我也可以善良。” “你是对的，请我吃饭。” 苍井秀随同赵海帆，朝着弄堂走去。 一路上，她的脸色落寞，嘴里哼着日本民谣《红蜻蜓》。 这小母鬼子，该不是想家了？ 随同日寇入侵他国，可苍井秀似乎没有浪人的心态？ 如果一步步策反了苍井秀…… 到了弄堂店铺区，赵海帆笑问：“秋雅，你想吃什么菜？” “鱼香肉丝和辣子鸡丁，我和你，两个人两道菜。” “再来一个紫菜蛋花汤？” “好。” 苍井秀微笑着，随同赵海帆走进了饭馆。 今天的生意还行，厅堂里几个桌子，居然都坐着人。 有人扔过来一根烟，喊道：“赵老板，祝生意兴隆啊。” “老云，你很少来我的饭馆吃饭，我要给你打折啊。” 赵海帆甚至不敢问老云，最近在哪里发财，生怕一句话说不好，就把老云给害了。 但是老云喝了酒，自己说最近在十六铺当力工。 “日本人残害我同胞，都该死……，呸，看我的臭嘴，说的都是啥。” 女人意识到说错了话，担心被汉奸听到了，也担心自己手里的良民证出了问题。 这时候，吃着喝着的老云，忽然就起身走了出去。 赵海帆发现老云的菜还没吃完，意识到要出事。 他去了后厨，简单给李向风交代了一下，李向风快步跑了出去。 苍井秀走到了后厨，轻笑道：“干什么，让你的厨师去拦截所谓的汉奸？如果要灭了老云，你自己下手岂不是更快？” “秋雅，你想多了，你去雅间等着吃饭。”赵海帆无奈说着。 苍井秀退出后厨，去了雅间。 …… 李向风快步追赶，在老云即将跑出弄堂时，拦住了他。 “李向风，你干什么，啊……” 嘴巴被砸了一拳，老云痛叫着摔到了地上。 李向风又踹了他两脚，怒声道：“赵老板说了，不管你现在靠什么发财，你都不能祸害福口居饭馆的顾客！否则，赵老板会杀了你全家，你家小儿子才三岁，不想让他活了？” “我也没办法，一家八口人，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我一个人。你去告诉赵老板，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以后，我不会再去福口居饭庄。” “这个弄堂，你也不许来。” “晓得。” 老云连滚带爬跑走了。 李向风溜达到了弄堂不远处的烟纸店，买了烟纸和烟丝，然后才回到了店铺区饭馆里。 吃饭的客人不一定知道李向风去干什么了，只是看到他在津津有味卷烟。 雅间里。 赵海帆和苍井秀正在吃饭。 两道菜一个汤，一人一碗米饭。 赵海帆浑身不自在，就是那种当着日本人的面抗日的感觉。 今天的场面，看起来不大，却有可能遭来灭顶之灾。 如果苍井秀告诉了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他和李向风会是什么下场？ 苍井秀似乎看穿了赵海帆的心思，微笑说：“赵老板，现在你很不简单，法租界都有你不少朋友。只要你不闹出大乱子来，皇军就不会伤害你。即便你被抓了，被毒打一顿，应该也会有人赎你。” “知道了，我一定会做良民，世道多么乱都饿不死厨子，我有来钱的路子呢。”赵海帆很惬意的笑着。 苍井秀却是悠悠看着他，嘴角咕哝了两下。 从饭馆走出来，赵海帆试图把苍井秀带回家沟通。 可苍井秀却鄙夷笑道：“你家里太破了，我更喜欢待在药铺。” “要不就去药铺二楼房间，我给你做个按摩？” “要脱衣服吗？” “吆西……” “你滚回自己家，我要去药铺里，继续培训高玉兰打针。” “这个好，学会了打针就能看到好多屁股，大的和小的，老的和少的。”赵海帆笑眯眯说着。 一瞬间，苍井秀冷静的心，又迷茫了。 第32章 单挑，灭76号伪特工 赵海帆回到家里，躺到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梦里的画面，风花雪月与血雨腥风交替出现…… 神鹰在家里睡觉。 但是，特高课成立的捕鹰组，却在四处搜捕夜鹰。 捕鹰组，算上组长山田惠子，骨干成员一共16名，算上与之配合的日本兵、76号伪特工，伪警察，合计超过了800人。 大概是两个特高课特工带领100多人。 分别在闸北、虹口、公共租界、法租界、越界筑路地段、沪南…… 多个区域，大面积搜查。 特高课课长佐藤信村有令，一旦发现了夜鹰，最好是抓活的，他要狠狠折磨夜鹰。 …… 老弄堂家里。 熟睡的赵海帆，表情越来越狰狞。 梦里，他被特高课捆绑在电椅上。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数不清的药瓶和注射器。 课长佐藤信村手里拿着注射器，诡异笑着：“夜鹰，终于让我逮住你了，之后三个月，我将用你的身体做病毒实验……” 站在一旁的山田惠子微微仰头，一阵浪笑：“夜鹰，你的存在，严重损害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之后，你的身体将会为大日本帝国做出贡献，至于你的街坊，你的朋友，统统病毒实验……” 赵海帆惨叫着从梦里醒来。 大口的喘息，额头满是汗水。 “如果我被捕了，确定我就是夜鹰，那么跟我有过交集的人，恐怕一个都活不成。 沉重打击敌人的同时，我也必须保护好了自己。如果某一刻在劫难逃，我也应该在被抓之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之前，原主有用来自杀的氰化钾。 可是他穿越过来，也不知道氰化钾去了哪里，反正密室里没有。 要不，找吴亦婵要一点，万一什么时候用得着？ 他娘的，在新世纪玩电脑和手机，时不时洗浴和大保健多好啊，穿越到这里干啥来了？ 赵海帆坐起身，点燃了一支烟。 忽然感应到，危险在步步靠近。 应该是日本人找过来了。 赵海帆快速下楼，坐到了一楼的椅子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是过来多少人？ 听到了狂暴的敲门声，赵海帆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二十多个人。 有人穿着日本军服，有人穿着便装。 其中赵海帆最熟悉的，肯定是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芥川雄。 “太君，我地良民！” 还不等芥川雄说出拗口的话语，旁边一个穿便装的男子就开口了：“你到底是不是良民，你自己说了不算，我们说了算。 赵海帆，你很不简单啊，在百乐门一个人打了多个人，对方屁滚尿流，你却毫发未损，少有的武术高手啊。” “事出有因，当时我根本不想动手，我去百乐门，只为了吃喝玩乐，不想跟谁过不去。” 说话的时候，赵海帆也凝聚心神看了这人的面相—— 76号伪特工总部，第一处特工乔阳。 同时，赵海帆也看了另外两个男子的面相—— 特高课捕鹰组，龟田次郎少尉。 特高课捕鹰组，北原拓中尉。 这么短促的工夫，连续三次凝聚心神，甚至让赵海帆感觉到了疲惫。 76号伪特工乔阳，一把推开了赵海帆，然后赔笑道：“太君，请！” 一群人，冲进了赵海帆家里。 日本兵用刺刀挑刺翻找，伪特工用棍棒翻找。 虽然没什么值钱的家当，但是原来归置也算整齐。 看到自己的家变成了一片狼藉，赵海帆困惑的看着芥川雄，委屈道：“太君，你最了解我了，你知道我是良民！” “你地，不是抗日分子，但是，情况特殊，必须搜查。” “嗨！” 赵海帆微微躬身，吼道。 “娘希匹，你吓了我一跳！” 76号伪特工乔阳，抬手就扇了赵海帆一巴掌。 赵海帆捂着脸，喊道：“太君，他打我！” “你地，也可以打他！”芥川雄咧嘴笑着。 “真的？”赵海帆好奇问道。 “是地！” 芥川雄撇嘴点头。 乔阳鄙夷的看着赵海帆，轻笑道：“当时百乐门到底什么场面，我没看到，可在我看来，你的个头不够高……” “太君，他说你个子矮。” 赵海帆惊声喊着，用手比划着。 芥川雄本来也就一米五，可是赵海帆比划出来的高度，似乎都不到一米四。 芥川雄阴冷的看着乔阳，怒声道：“你地，什么意思？” 乔阳吓出了一头冷汗，赔笑道：“太君，我说的不是你，是他。” “我地，就在这里，你说他，就是说我。” 芥川雄看向了特高课捕鹰组，北原拓中尉，冷声道：“你地，大大地精通中国话，有个词叫什么？” “芥川君，你想说的可是指桑骂槐。” “是地，就是这个！” 芥川雄忽然拔出了军刀，架在了乔阳脖子上，怒声道：“极司菲尔路，76号，大大地不老实！” “太君，您冤枉我了……” 乔阳脖颈感受到了日本军刀的冰冷，说话愈发小声。 “你地，跟海帆君决斗，只能有一个活！” “嗨。” 乔阳彻底没了退路。 赵海帆茫然了。 不知道芥川雄到底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如果干死了76号伪特工乔阳，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一群人，从赵海帆家里走到了巷子里。 动静这么大，吸引了很多民众观望。 都不敢靠近，都是远远的看着。 赵海帆早就具备了眼观六路的本领，很容易就在观望的人里，发现了药铺的苍井秀，高玉兰，以及店铺区开豆腐坊的文翠…… “我练过洪拳，练过西洋拳！” 乔阳拧了拧领带，愤怒的吼着。 赵海帆却是怯懦的朝着芥川雄看了过去。 “太君，我是良民，不敢杀人。” “你地，打不死他，他地，打死你！” “好吧。” 赵海帆朝着乔阳看过去。 乔阳怪叫一声，前冲过来，提拳砸向赵海帆的面部。 赵海帆轻松躲开了，一把揪住了乔阳的领带，用力一甩，就把乔阳整个人甩飞起来。 “哦……，呜……” 乔阳嘴里发出了极度痛苦的声音。 面朝下砸到地上就不动弹了。 相当于，用自己的领带上吊了。 日本兵，特高课特工，76号伪特工，一瞬间就安静了。 芥川雄的面色阴晴不定，貌似很兴奋，也貌似很茫然。 赵海帆忽然夺走了芥川雄的军刀，狠狠刺入了乔阳的后背。 从部位来看，军刀让乔阳炸肺了。 “娘希匹……，八格牙路……，杀鸭给给……” 赵海帆疯癫的喊着，走出了巷子。 犹如弄死了一个人，把自己给吓疯了。 看着赵海帆的背影，芥川雄一脸的崇拜，撇嘴道：“海帆君！格斗有绝招！” 特高课捕鹰组，北原拓说道：“芥川君，赵海帆的武术太高了，这很不正常。” “东亚，武器地不行！武术，大大地厉害！” “有点道理。” 北原拓笑呵呵，脑袋轻轻点动。 日本宪兵队，那肯定命令不了特高课。 但是，北原拓懂点人情世故。 芥川雄挥舞军刀，吼道：“你们地，去那边！” 一群人喊嗨，然后跑走了。 乔阳的尸体，也被抬走了。 巷子里，有大片的血迹。 “赵老板武术好高，赵老板杀人了。可这乱世，死个人算什么，大家晓得，如果被打死的不是别人，就是赵老板自己哎。” “军统特工夜鹰，怎么可能在这巷子里？街坊邻里，谁是谁，谁家里发生了什么，都晓得。” “为了抓捕夜鹰，皇军都来过好几次了。如今，夜鹰的人头值5万大洋，这一定是干了好多大事。” 第33章 鬼子出难题，如何化解 赵海帆就一直在街上游荡，就像是精神受到了刺激，嘴里时而还念叨，盒子枪！ 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但是他并没有回头。 “赵老板。” 身后传来苍井秀的喊声。 赵海帆就像是没听到，继续在街上蛇形。 苍井秀快跑几步，抓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你的勇武，我都看在眼里，我很欣赏你。” “真的？” 一瞬间，赵海帆正常多了，“你和我，谈恋爱？” 苍井秀苦涩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可以和你谈恋爱，但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两人朝回走，苍井秀继续说，“刚才的场面很吓人，我以为你大难临头了，结果你弄死了一个人，自己安然无恙。” “沦陷区，良民难做。” 赵海帆哀叹自己的命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乱世，我就想多赚点钱，过有钱人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海帆君，你真是这么想的？”苍井秀狐疑看着他，很轻的声音问道。 赵海帆重重点了点头。 一场雨降临。 赵海帆抬起头来，让稀疏的雨点掉在脸上，沉重道，“大洋就是我爹，小黄鱼就是我爷爷，大黄鱼那是我太爷爷。 皇军的威猛，聪明人都看在眼里，可惜啊，良民也不好混，大东亚共荣圈像是一个骗局！” “不是这样的！” 苍井秀急得跺脚，委屈道，“你听我说，只要中国人臣服，在心里放弃自己的家园自己做主的执念，大东亚共荣圈真的可以实现！ 今天，我对你说了什么，以后，你可以告诉自己认识的所有人。 如果他们问，这番话是谁说的，你可以用响亮的声音告诉他们，一个可爱的日本女孩，她的名字叫苍井秀。” 赵海帆心里一阵恶心。 恨不得当街就拧断了苍井秀的脖子。 可是。 苍井秀是日本宪兵队安排的特殊棋子。 如果他冒然弄死了苍井秀，那么在几天内，他也可能迎来死亡。 稀疏的雨点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上时而响起滚滚雷声。 苍井秀很在状态，激动道：“海帆君，你的国度应该归属于大日本帝国。” 赵海帆差点就呐喊出来，凭什么？ 但他只能忍住了，几乎内伤。 苍井秀继续表达：“大和民族，是全世界最优等的民族。” “秋雅，你失态了。” 赵海帆真不想听下去了，不得不喊出了苍井秀的化名。 朝着药铺走去，赵海帆心道，小母鬼子，你想给我洗脑？如果不把你给策反了，我誓不为人！ 赵海帆和苍井秀刚走进药铺。 高玉兰就冲过来，扑到了赵海帆怀里，兴奋尖叫着：“巷子里的决斗，我都看到了！赵老板，你武术真高！嘿嘿哈哈，你有个大西瓜！” 赵海帆顿时懵了。 他忽然想到了穿越之前的一首歌，嘿嘿哈哈，我只有双节棍。 原来，人的灵感真的可以跨越很久的年代去延续。 不同年代的人，思维方式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需要面对的大环境不同。 但是此刻。 赵海帆有点不懂，高玉兰嘴里喊出来的大西瓜，是什么东西？ “高队的堂妹，你别在我怀里一直扭来扭去，我有盒子枪，走火了怎么办？” 赵海帆推开了高玉兰，“如今，大上海的物资也不是多么充足，缺粮食，缺菜，就这个季节，你想吃西瓜，几乎不可能。” “我吃了你，行吗？” “不行。” “你比西瓜美味。” “都说了不行，我什么味道，跟你有鸡毛关系！你要好好学习打针，我希望你能从女流氓变成女医生！” “晓得啦。” 高玉兰走开了。 “赵老板。” 章超颤音喊着，递过来一根烟。 赵海帆放鼻孔下闻了闻，然后叼在了嘴里。 章超给他点燃了烟，满脸期待说着：“赵老板，我拜到你门下，你的武术教我几手。” “以后再说。” “赵老板，你这就是答应了？” “眼下不可能答应，活着都不容易，哪有心情收徒弟和门生。” 赵海帆准备离开药铺。 可是，芥川雄和特高课两个特工走了进来。 “你地，良民！” 芥川雄撇嘴说着，对着赵海帆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太君，你却是反复无常。” 赵海帆无奈叹息，整个人似乎都要站不稳了。 “他地，什么意思？” 芥川雄看向了很精通中国话的特高课特工北原拓。 北原拓用日语一番解释。 芥川雄看来是懂了，嘴角飞过一抹阴狠的笑。 “我地，以后对你，说话算话！” 芥川雄立马又去问北原拓，这么表达有没有问题，北原拓点头表示没问题。 去了二楼，苍井秀居住的房间。 芥川雄用日语夸奖苍井秀，说她的房间干净整洁，有少女的芬芳。 苍井秀很雀跃，用日语说，多少岁就不算少女了。 赵海帆精通日语和英语，自然都听得懂。 只能在心里感慨，日本人对待日本人，那才是真友好。 哪怕是去了海乃家和大一沙龙那样的慰安所。 日本兵对待来自日本的慰安妇，都要比对待来自其他国度的慰安妇友好很多。 “海帆君，你地怎么了？” 芥川雄看着手捂肚子的赵海帆。 “肚子疼，想拉屎。” “你地，先不要拉，我地，说话！” 芥川雄拍了拍赵海帆的肩，咧嘴笑道，“你地，让苍井秀和法租界艾莉丝成为朋友，我地，永远不会怀疑你！” 表达这个意思，芥川雄说出来的基本都是日语。 然后，苍井秀解释了一番。 赵海帆点了点头：“嗨！” 芥川雄开始用日语说话。 特高课捕鹰组北原拓翻译道：“芥川少佐问你，可知道虹口训练场？” 赵海帆脑子里忽然出现了诸多记忆，但他却茫然摇了摇头。 芥川雄继续说，北原拓继续翻译。 “芥川少佐希望你能成为虹口训练场的格斗教头，把你的中华武术，教给大日本帝国的军人！” 赵海帆万分纠结，甚至蛋疼。 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拒绝了还显得自己是个良民。 芥川雄面色阴沉看着他：“你地，不答应？” “不是不答应，而是做不到……” 赵海帆面色和煦，像是陷入了沉思，“我的武术是祖传的，如果同时去教很多人，一个都教不会。如果去教几个有天赋的人，或许能教出高徒。” 芥川雄鼻孔下面的小胡子抽搐起来，很茫然的看向了北原拓。 北原拓翻译之后，芥川雄仰头喊道，少噶！ “你地，教我？” “嗨！” “你地，教小泉大佐？” “嗨！” 赵海帆赔着笑，“可是太君，你很忙，恐怕没有多少时间练武术。而我也很忙，要拿出时间来赚钱，咪西咪西！” “你地，朋友，慢慢来！” 芥川雄十分的满意。 看了一眼时间，他和特高课两个特工，离开了。 …… 夜里。 密密麻麻的小雨还在下着。 福口居饭馆还开着门，赵海帆也希望能多赚点钱。 可是，本来人们都闲下来的夜里，巷子里的饭馆也很冷清。 厅堂里。 赵海帆和厨师李向风、服务员杨晓雨喝着茶水，说着话。 李向风疑惑道：“跟你打的那个人，到底咋死的？” “也许是被领带勒死的，也许是被太君的军刀刺死的。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太君允许我用军刀，杀死了他。” 赵海帆心道，短期内，76号伪特工总部，不可能因为死了一个乔阳就跟我过不去，最危险的还是特高课。 外面有人路过，嘴里嘀咕着，想理发，可是骚芳的理发馆关门了。 杨晓雨笑道：“其实骚芳理发的手艺不太好，之前她老公活着，负责理发的都是她老公，她只负责扫地和洗头。” 赵海帆没说什么，端起了大缸子喝茶。 杨晓雨感慨道：“骚芳因祸得福，离开了沦陷区老弄堂，去法租界小洋楼享福去了。” “你也想去？”赵海帆笑问。 “我不去，赵老板的饭馆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第34章 特高课骑虎难下 夜里十一点多。 日本宪兵队上海本部。 特高课。 课长佐藤信村的办公室聚集了多个人。 捕鹰组骨干成员都在这里，汇报工作之后，开始接受课长训话。 佐藤信村用日语吼叫着：“又一天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夜鹰到底潜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不出现？” 房间鸦雀无声。 组长山田惠子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提议成立了捕鹰组，那么多人配合，可是忙碌了一天，只有深深的绝望。 抓了几个人，甚至弄瞎了一个人的眼睛。 但是没用，那几个人跟夜鹰一点关系都没有。 佐藤信村忽而微微叉开腿，捧起了双手，一脸痴迷说着：“夜鹰，你落到我手上，我一定会优待你！” “课长！” 山田惠子一声呐喊，劝道，“你要理智！” “如果之后四天还是抓不到夜鹰，我的命都没了，还需要理智吗？” “课长，你的意思是，大开杀戒？”山田惠子问道。 佐藤信村摇了摇头，表情似笑似哭：“我们有多么疯狂，夜鹰就有多么疯狂。我们杀沦陷区的民众，夜鹰就会杀我们的军人！东亚病夫的命不值钱，但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至高无上。” “课长，我建议明天继续保持相当规模和范围，继续搜捕夜鹰。”山田惠子道。 “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像没有。” 山田惠子心道，成立捕鹰组是我的意思，如果刚成立了一天就解散，我将变成特高课的笑料。 “课长。” 刚才北原拓就想说话，但是被山田惠子抢先了。 “你有什么发现？”佐藤信村问道。 “闸北靠近公共租界的老弄堂那边，赵海帆的表现很反常……” “又是赵海帆！你说下去！” 佐藤信村心狂跳，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山田惠子的表情更是精彩，面露红光，犹如看到了夜鹰。 北原拓很详细的说了巷子里发生的事。 佐藤信村阴冷道：“赵海帆的武术太高了，一招就打死了76号特工。也许他不是夜鹰，但他很可能是军统成员！” “我不这么认为。” 之前最怀疑赵海帆的山田惠子，竟然有不同意见。 “山田桑，你怎么想的？” 佐藤信村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几天可活，又对山田惠子亲昵起来。 “军统特工更看重综合实力，比如潜伏和窃取情报的能力，哪怕负责行动的军统特工，一般也会用枪杀人，而不是跟谁去比拼拳脚。 武术高，只能说明赵海帆是民间武术高手，从种种迹象来看，我更有信心排除赵海帆的嫌疑，他不是军统特工，更不是夜鹰。” 山田惠子侃侃而谈。 最开始高度怀疑赵海帆的人是她，此时坚定排除赵海帆的人，也是她。 捕鹰组大部分人，都在轻轻点头响应。 佐藤信村暂时没表态，而是看向了北原拓。 北原拓说道：“特工潜伏，的确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轻易暴露实力。可当时，芥川少佐给赵海帆出了一个难题，如果他不杀死了对方，对方就会杀死他……” 看起来，北原拓自己的脑子也乱了。 山田惠子说道：“我问你，一个不是军统特工的人，有没有可能是武术高手？” “当然有可能，两者没有必然联系。”北原拓说着。 “那么，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军统内部，又有几个赵海帆级别的武术高手？”山田惠子问道。 “单纯看格斗，一个都没有，但是军统内部，有很多枪法准，善于布局和策划的暗杀高手。” 北原拓说道，“军统执行暗杀任务的习惯，一般不是让一个人出手，而是多个人协作，主要暗杀手法是开枪射击，主要逃跑手段是骑着自行车狂奔。” 捕鹰组讨论了很久。 得出的结论是，夜鹰的反应速度不会很快，武术不会很高。 因为当时刺杀吴老四行动失败之后，吴老四身边的人都慌了，抱着脑袋胡乱开枪竟然还能击中了夜鹰的右腿。 夜鹰一路逃亡，鲜血滴滴答答，一直逃到了闸北一片树林附近，然后血迹消失…… 虽然抓捕夜鹰没有进展，但是佐藤信村对这次的总结很满意。 如果很一流的武术高手赵海帆就是夜鹰。 那么，吴四保早就死了。 或者说，吴四保不会死，但他的手下抱着脑袋胡乱开枪，也绝无可能击中了夜鹰。 …… 之后三天。 赵海帆的生活有点轻松。 一直就在闸北老弄堂一带活动。 照顾饭馆，或者去药铺挑逗苍井秀。 伪特工乔阳被干死之后，76号伪特工总部方面，果然没找赵海帆麻烦。 因为，76号吃不准赵海帆和日本宪兵队，特高课的交情到底如何。 担心报复赵海帆，会严重得罪日本人。 特高课捕鹰组，还是原来的规模，一直在到处搜捕夜鹰。 但是这三天，都没有来闸北老弄堂一带，而是侧重在法租界、公共租界、越界筑路地段搜查。 可是，就连夜鹰一根毛都没找到。 今夜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老天爷似乎预料到，特高课课长佐藤信村就要切腹了，所以要来一场暴雨冲走了他。 闸北益康药铺。 高玉兰和章超被高有志叫走，去赌场玩了。 高有志求着赵海帆去玩，但是赵海帆婉拒了，说自己有点喜欢赌钱，但是今天腰疼。 药铺里，只有赵海帆和苍井秀。 坐在药铺茶桌旁，一边喝茶，一边看雨。 苍井秀忽然面色凝重道：“这样的暴雨并不浪漫，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冲走了。” “越是暴雨，可能持续的时间就越是短暂，这就好比男人和女人，一定要学会控制节奏……” “海帆君，请你闭嘴，难道你没发现，与我聊这样的话题是可耻的？” “我还真没发现。” 赵海帆看着她，“我是年轻男子，你是年轻女子，我和你单独相处，就应该聊点风花雪月。 如果你带我去楼上你的房间，我会很开心，我也会让你很幸福。” 苍井秀轻哼一声，站起来双手抱胸走动几步，冷笑道：“如果去了楼上房间，赵老板岂不是就看不到棚户区了？ 坐在药铺里喝茶，可赵老板一切关心棚户区的民众，生怕他们被大雨冲跑了。” 赵海帆意识到，半个小时前和十多分钟前，自己的确站在店门口，朝着棚户区的方向看了几眼。 当时隐约听到了哭喊的声音，像是谁家的媳妇死了，谁家的孩子也死了。 他心里极度痛苦，却也只能强装笑颜。 苍井秀微微弯身，审视着赵海帆的脸，貌似善解人意道：“如果你实在是不放心，我可以陪着你去棚户区看一看，带上药铺里存放的食物，分给他们。” 赵海帆差点就心动了，可是转念一想，苍井秀对待中国人不会这么好心，这是试探。 “棚户区那些滚地龙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偶尔遇见一两个可怜人，发几元法币还好，可我一个人顾及不了那么多人啊。 秀儿，如果你没打算带我去楼上的闺房，那我就回自己家了。” 看到苍井秀没什么反应，赵海帆直接离开了药铺，心道，这小母鬼子胆子贼大，雷电和暴雨根本吓不住她。 回到家。 赵海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吃着鸡骨酱和桂花肉，喝着小酒。 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赵海帆就猜到了，苍井秀跑了过来，在外面偷听呢。 第35章 危险笼罩，虐苍井秀 赵海帆用很小的声音唱起来《夜来香》，就好像自己惬意到了极点，又怕歌声被人听到了——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 “这次的桂花肉真好吃啊，来点小酒，乱世也饿不着厨子，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赵海帆大口吃肉，喝酒的时候嘴巴会发出滋滋声，心道，苍井秀，你就在外面雨里偷听，咽唾沫吧。 外面。 苍井秀后背贴着弄堂墙壁，微微偏头竖着耳朵，能够清晰听到赵海帆房子里的声音。 雨水洒在身上，她感受着为大日本帝国效忠的神圣，但是肚子却在咕噜咕噜叫，忍不住咽唾沫。 可她跑过来，就是为了偷听赵海帆的动静，从而进一步窥探他的底细，不能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家里。 赵海帆端着酒杯，再次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听力出众，恐怕听到的也只是风声和雨声。 他知道，苍井秀离开了巷子。 此刻。 赵海帆处在微醺的状态，上楼睡觉去了。 但是。 虹口，日本宪兵队驻上海本部。 特高课，课长佐藤信村还在部署任务。 “我以为，捕鹰组会创造奇迹，可是……” 佐藤信村很痛苦的看着山田惠子，“你耽误了最关键的几天，你让我的生命开始了倒计时！” 山田惠子满脸苦涩，辩解道：“课长，其实你在领事馆面前立下军令状的时刻，你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 武士道精神很为可贵，但是也要看清楚形势！大日本帝国三个月灭亡中国的梦想已经破碎了，现在正是持久战阶段。 特高课与军统、中统的斗争，也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所以你不该保证自己在七天内……” “闭嘴！” 佐藤信村一声吼。 捕鹰组其他成员都吓得噤若寒蝉。 唯独组长山田惠子很镇定，甚至敢于面色寒冷直视课长。 佐藤信村盯着手表。 零点零分过去了，他的最后一天来临。 “24个小时之内，不……，20个小时之内，能不能捕获夜鹰？” “很难，但是……” “说下去。” “可以让闸北厨师赵海帆，充当替罪羊！”山田惠子一脸阴狠。 “有用吗？” 佐藤信村苦笑着，“没抓到夜鹰，却是抓到了一个跟军统没有任何关系的武术高手，那么，我死得会更惨。” “课长，你可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以大日本帝国武士的名义与赵海帆决斗，如果你赢了，将会大幅度提升大日本帝国军人的士气。领事馆看到了你的勇武与功劳，或许会免你一死。”山田惠子说着。 佐藤信村点燃一支烟，迟疑良久，苦笑道：“吆西……” 此刻。 闸北老弄堂家里。 赵海帆忽然从梦里醒来，似乎自己整个人都被弥散的危险笼罩住了。 他坐起身，听着外面的动静。 然后，透过狭窄的玻璃窗，朝着外面看去。 淋淋漓漓的雨幕之中，并没有人影。 除了渐渐变小的雨声，并没有车辆和脚步声。 沦陷区的民众，在这样的雨夜里，感受到的往往是诡异而沉重的安静。 “特高课找不到夜鹰，难道就要抓我顶罪？如果抓了我，他们还真就歪打正着逮住了夜鹰。” 赵海帆甚至想立刻就离开闸北巷子，连夜逃往法租界。 公共租界更近，但他在那里没有很牢靠的落脚地。 曾经，军统血海队第三组的成员老狼，就潜伏在黄浦江畔，外滩一带。 可惜的是，老狼已经死了。 这样的雨夜，他倒是有办法躲过日本兵设置的卡哨，可一旦雨夜奔跑，刚好说明了自身有问题。 “还不能走，无论如何要忍到天亮，必须很自然的离开巷子，然后去法租界。不如就带上苍井秀，关键时刻，把这个小母鬼子当成人质。” 清晨。 赵海帆走出家门。 雨停了。 巷子里湿漉漉的，破损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水坑。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朝着弄堂出口看去。 黑暗森林似的危险气息一直将他笼罩，但是，眼下并没有谁要冲过来对他下手的迹象。 “赵老板，早啊。” 在码头做力工的老耿，大清早就起来了。 肩上搭着毛巾，迈着看似矫健，其实疲惫的步子，从赵海帆身边走过。 赵海帆只是对老耿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第二道库门走去。 到了店铺区，看到文翠的豆腐坊开门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看着正在磨豆腐，擦泪的文翠。 “豆腐翠。” “啊……” 文翠吓了一跳，娇嗔道，“赵老板，你像个幽灵一样，吓坏我啦。” “你怎么哭了？” “伤心，我每天都哭，白天不敢哭，大清早没人看到的时候哭。” “你哭吧。” 赵海帆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坐在了小椅子上，看着一边做豆腐，一边流泪的文翠。 “别哭了，有人走过来了！”赵海帆低声提醒。 文翠立马就不哭了，用毛巾擦了一把脸，骚里骚气笑着：“赵老板，你就晓得弄我，不晓得送我雪花膏。” “上次还真给你买了雪花膏，还买胭脂和肥皂了呢，但是后来分给皇军了。我们都是良民，一定要晓得，好东西皇军优先。”赵海帆说着。 “那是那是。” 文翠弯身挤压豆腐包。 苍井秀走进了豆腐坊，叹息道：“十里洋场，那都是天涯歌女，玫瑰玫瑰我爱你。 可这闸北老弄堂巷子里，却有个豆腐翠，一直在哭喊自己死去的男人和儿子。” 文翠不知道苍井秀的底细，顿时就不挤压豆腐包了，小步子跑过来扑到了苍井秀怀里，哽咽道：“秋雅，我的老公和儿子，死得惨……” “他们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我想让他们活过来呢，你是药铺掌柜，有办法吗？” “上海滩死了那么多人，都无法活过来，为什么你的老公和孩子就要活过来？” “秋雅，你……，我晓得啦，你心情不好，我不说话。” 文翠又去挤豆腐包了。 赵海帆赶紧离开了豆腐坊，苍井秀迈着优雅的步子，跟在他身边。 “赵老板，大清早你怎么跑到豆腐坊去了？” “我是良民，在不损害皇军利益的前提下，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的好。” 苍井秀随同赵海帆，去了他家里。 门刚关上，赵海帆就把苍井秀推到了墙上，给她腹部来了一拳。 “啊……” 剧烈冲击，让苍井秀仰头张嘴，吐着舌头惨叫。 赵海帆又给她肋部砸了一拳，然后将她扔到地上。 有心搜走了她身上的枪，又怕自己显得太专业。 赵海帆转身走开的瞬间，看到苍井秀拔出了枪，他起腿一脚踢飞了手枪，然后坐到了椅子上，鄙夷看着苍井秀。 “北海道小婊子，吃了我的拳头，舒不舒服？” 第36章 夜鹰能否逃脱，石破天惊 “你好厉害，我的空手道在你的面前根本施展不出来，哪怕我手里有枪，也奈何不了你。” 苍井秀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惘然看着赵海帆，“可是，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你对我好，还真没看出来。” 赵海帆意识到自己不够良民，及时调整自己的状态，“还不到清晨六点，你去店铺区干什么？” “找你。” 苍井秀冷眼看着他，“我敲了你的房门，无人应答，所以我才跑去了店铺区，果然看到你在挑逗起早做豆腐的文翠。” “找我干什么？” 赵海帆无所谓的笑着，可是整个人都已经提高了警惕。 “给你提供一个重要情报，或者说，告诉你一个很可怕的消息，特高课吩咐我，今天中午之前必须看紧了你。” “特高课……” 赵海帆一脸茫然，“这是我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特高课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日本帝国的特工组织，类似于你们国军麾下的军统。来到上海的特高课，就在日本宪兵队驻上海本部，虹口一带。 特高课抓不到夜鹰，课长非常痛苦，得知你的武术很高，就想与你在虹口道场决斗。 你的武术，可以轻松欺负我，但是，你未必对付得了特高课的课长。 因为，你打赢了课长之后，会有很多日本宪兵，对你开枪……” 苍井秀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关乎他的生命。 赵海帆困惑道：“苍井秀，你对天皇这么忠诚，不该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你这属于泄密……” “我泄密，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可是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应付，你只管离开闸北巷子，躲到法租界待一两天。”苍井秀清冷的看着他的脸。 赵海帆立刻就想开溜，可还是说道：“要不，我带着你去法租界，让你和巴蒂斯特伯爵的爱人、女儿见个面？如果和通海公司搞好了关系，对大日本帝国的事业大大的有好处。” “先不用了，你只管逃命去吧。但是，我有个请求，假如之后，你还是被特高课弄走了，你不要出卖我。我还没有活够，不想承受酷刑，更不想被弄死。” “苍井秀，你放心，我用自己的人头保证，不管身处何等境遇，都不会出卖你。” “你走吧。” 苍井秀离开了弄堂房子，迈着很自然的步子，朝着弄堂口走去。 赵海帆给自己换上一身看起来不太贫穷的行头，穿上了苍井秀送他的皮鞋，开溜了。 首先跑到了越界筑路地段，然后继续改变路线…… 一路上都没有坐车，都是快跑和慢跑，赶到了法租界。 目前。 国际形势风云变幻。 但是法国还没有卷入大规模战争，法租界在上海的权威依然硬朗。 最起码，日本宪兵队不方便明目张胆闯入法租界抓人。 就算特高课特工发现了他，他也有办法应付。 赵海帆特意从霞飞路经过，看到巴蜀菜馆还处在查封状态。 不远处就是巴蒂斯特伯爵的小洋楼。 赵海帆还在心里想着冒昧来访的抱歉之词，小洋楼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艾莉丝和吴亦婵走了出来。 艾莉丝牵着一条小狗，吴亦婵手里捏着钱夹子。 “赵海帆，我的朋友……” 看到了赵海帆，艾莉丝似乎比吴亦婵更要震惊。 顾不上手里牵着的小狗，松开了绳子就朝着赵海帆奔跑过来。 小狗看到被主人抛弃了，掉头就要跑掉。 吴亦婵也不去看小狗一眼，直接就踩住了栓狗的绳子。 小狗蹦跳着翻滚在地上，差点给勒死了，嗷嗷乱叫。 穿着西式长裙的艾莉丝，抓着赵海帆的手，棕色眸子里满是欣喜，开口说话时，唇齿间满是幽香。 “你没打招呼就跑到了这里，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是。” 赵海帆的回答很简洁。 小洋楼。 白丽芳正在清扫客厅，看到了赵海帆，惊喜尖叫起来：“赵老板，你来了！” “骚芳，不错啊，住在法租界小洋楼，你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老高贵。” “哪有啊，我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白丽芳在心里感激赵海帆的救命之恩，嘴上却没有多说什么。 赵海帆、艾莉丝、吴亦婵去了二楼房间。 赵海帆问道：“艾莉丝，你的母亲依娜，去了哪里？” “在家，夜里先跳舞，后打麻将，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才回来，睡懒觉呢。如果很有必要，我可以叫她过来。”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 赵海帆接过吴亦婵递过来的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开始说自己的处境。 认真听过之后，吴亦婵说道：“如此看来，抓不到夜鹰，日本特高课狂躁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特高课给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立下了军令状？”赵海帆有点疑惑。 “很有可能，应该就是如此，指不定，今天就是特高课军令状的最后一天，课长佐藤信村变成了热锅蚂蚁。” 说着话，吴亦婵嘴角的微笑有点幽深，“可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是，紧要关头给你提供情报的人，竟然是药铺的苍井秀？” “是啊，我也没想到。” 赵海帆回忆当时的情景，“也许，苍井秀就是发自内心想救我，也许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我带来错觉。” “应该是救你，给你洗脑，拉拢你，兼而有之。不管怎么说，这次苍井秀真是帮了你，这个小鬼子，有策反价值。”吴亦婵说道。 敲门声传来。 艾莉丝走过去打开了门。 小洋楼女主人依娜，居然是端着早点走了进来。 “赵海帆，我的朋友，得知你来了，我很开心，你一定还没吃早点。” “多谢。” 吃着丰盛的法式早点，赵海帆稍微有点狼吞虎咽。 艾莉丝玉手托着香腮，柔声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跑过来的，没坐车。” “我的天，你从闸北老巷子，一路上奔跑而来？” 艾莉丝俯身，用双手丈量赵海帆的大腿，“我的朋友，你好强健。” 赵海帆的大腿痒嗖嗖的，也只是轻淡笑了笑。 依娜打开一个很高档的扁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雪茄，递过来：“尝尝这个。” “非常感谢。” 赵海帆接过雪茄，放鼻孔下嗅了嗅，然后露出了爽朗的微笑：“这么高档的雪茄，不需要点燃，只要闻一闻就很提神。” 看到依娜打燃了灯芯式打火机，赵海帆只能叼起了雪茄。 雪茄燃烧的瞬间，赵海帆抽了一口，悠悠吐出烟气，笑看着依娜的脸，夸道：“味道真不错。” “嗯哼。” 依娜手持打火机，走开几步坐到了沙发上，“国际形势很紧迫，赵海帆，在你看来，今年内，法国有没有可能卷入战争？” “很有可能。”赵海帆一直在搜索自己的记忆。 “那么在你看来，法国会与哪个国家开战？” “不好说，其实我对国际形势了解得不多。” “我的朋友，你太谦虚了，尽管说出自己的看法。” “在我看来，法国最有可能跟德国开战。” “原因呢？” “具体原因不好说，但是德国好战。” “法国的盟友最有可能是谁？” “英国。”赵海帆很认真的说着。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日不落帝国……” 依娜款款起身，“赵海帆，你的分析结论很有参考价值，随后我会告知法兰西国防部。” 依娜没有继续多问，送给赵海帆一个友好的微笑，然后离开了房间。 艾莉丝颇有立体感的脸上蒙了一层伤感：“如果法国卷入了战争，会胜利吗？” “不好说，可能胜利也可能战败，任何一场战争都是如此。”赵海帆无奈说着。 “你这番话没有刚才那么睿智，那么在你看来，一旦法国战败，法国在国外的殖民地和租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好说。” 赵海帆看起来很难为情，朝着吴亦婵投去了求援的目光。 吴亦婵释然说道：“赵海帆是个很有智慧的男人，可目前他就连国内的局面都说不明白，更是看不清国际形势。” 第37章 让你很愤怒，但你拿我没办法 “对了，艾莉丝，我有点很重要的事跟你沟通。” 赵海帆抽着雪茄，一直在心里组织语言。 “尽管说。” 艾莉丝棕色眸子里满是睿智，就像是猜到了赵海帆要说什么。 “日本宪兵队方面希望我创造机会，让苍井秀结交巴蒂斯特伯爵以及通海公司。” “明白了，逢场作戏有什么不可以？” 艾莉丝这么痛快，甚至让赵海帆感觉到了震惊。 “那行，等我下次过来，带上苍井秀。” “ok。” 艾莉丝离开了房间。 赵海帆看向吴亦婵，笑道：“这法国娘们，很上道啊？” “你刚才分析国际形势头头是道，让艾莉丝预感到，法国的局面不容乐观。所以，艾莉丝心里萌生了新的念头，不想跟日本人把关系闹得太僵。” “这样的观念转变，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赵海帆略微诧异道。 “这应该不是观念的转变，而是行事规则的转变。艾莉丝家里，在法国国内，在外面不同的殖民地和租界，有很多产业和公司。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怎么可能混得这么好？” 吴亦婵说话的时候，一双杏仁眸子也在忽闪着。 如果说她心里不喜欢赵海帆，那肯定是假的。 可是国难当头，容不得她去谈情说爱。 其实军统有规定，禁止麾下特工在战争期间结婚和谈恋爱。 少了羁绊，才能更好的去执行任务。 对于一些已经在各地有家庭的老特工，基本也采取跟家人断绝关系的方式，去保护家人。 但是现实中，特工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为了达到各种各样的目的，风花雪月的事非常之多。 赵海帆还在抽着那根雪茄。 刚才当着依娜的面赞美了雪茄，可他不太喜欢抽这东西。 他叹息道：“如果有朝一日，通海公司给日本人进口战略物资甚至武器，如何是好？” “那肯定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不可能灭了通海公司。就算在一定程度重创了通海公司，还会冒出别的公司。 就当前的形势，跟巴蒂斯特伯爵一家搞好关系，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更何况，之前有过三次，通海公司帮了我们的大忙。之后，通海公司还会找机会，帮我们去搞先进的武器，以及粮食和药品。” “其实我给依娜分析的国际形势，你也可以密电给戴老板。”赵海帆斟酌说道。 “有必要吗？”吴亦婵戏谑问道。 “也许真有必要，国军和军统对战争形势有自己的判断，但我的建议很有参考价值。” “好，信你了，谁让你是日本人悬赏5万大洋都逮不住的夜鹰？” 吴亦婵忽然想跳舞。 赵海帆只能搂住了她的软腰，陪着她舞动。 而此刻。 山田惠子为首的捕鹰组，还在上海不同区域搜查夜鹰。 侧重搜查公共租界黄浦江畔，以及法租界霞飞路、福熙路…… 山田惠子、北原拓、吉冈邦彦…… 目前就在法租界，密切关注身边经过的人，以及不同店铺里的人。 原来分成了八个小组，可在课长佐藤信村军令状的最后一天，八个小组重新组合，变成了三个小组，重点搜查租界以及越界筑路段。 一旦发现腿脚不灵便的年轻人，不管是左腿还是右腿有问题，立刻就会上前盘问。 就算确定对方不是夜鹰，只要对方有一点抗日情绪，就会通过隐秘的方式带走。 霞飞路。 一阵嘈杂。 “看来你们是日本特工，我不姓赵，我不是夜鹰，但我很崇拜夜鹰！夜鹰在天空翱翔，杀光日本鬼子！” “砰……” “啊……” 开小店的瘸腿男子，被山田惠子身边，穿着便装的日本兵给开枪打死了。 “日本人在法租界杀人了！” “法租界神圣不可侵犯，通知巡捕房。” “保护上海，赶走小日本！” …… 声声呐喊中。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巡捕房来了多辆车，很多人。 可山田惠子已经带人溜走了，准备先让身边的人撤了，然后她自己再化装过来。 巡捕房正在竭力控制局面。 可是现场的民众，情绪越来越激动。 “大家先散了，稍后，法租界公董局会与日本领事馆交涉！”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夜鹰，你在哪里，你的同胞正在受苦受难！” “召唤夜鹰，击杀日本兵，击杀日本特高课！” 普通民众，也有不少人知晓特高课的存在。 也知晓，一旦被日本宪兵队或者特高课抓住了，轻则断胳膊断腿瞎眼睛，重则丢了性命，极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 在小洋楼吃过午饭，已是下午一点多。 小洋楼院落，艾莉丝微笑说：“赵海帆，我陪着你出去走走？” “也好。” 赵海帆正有此意。 出去逛一逛，让穿着便装的日本兵和特高课特工，看到他就在法租界。 出门之前，赵海帆提醒道：“汤霓，你就不要出去了。” “嗯，我在家里。”吴亦婵说着。 赵海帆和艾莉丝出了门。 从小洋楼逛到了霞飞路，艾莉丝看着一座高五层的欧式楼房，迷醉笑道：“你看，那里就是通海公司。” 赵海帆抬头仰望，满脸羡慕道：“气势恢宏，风水宝地。” “我的朋友，你还懂风水？” “风水方面略知一二，但应该不是高手。” 这时候。 赵海帆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的后背。 赵海帆很自然的拍了艾莉丝的肩，朝左侧走去，同时很自然的瞟了一眼。 一瞬间，就看穿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日本特高课，山田惠子，代号千尺雪。 这个母鬼子，化装水平真不低。 “你先狂，用不了多久，老子就让你现原形，然后将你虐成一条狗。” 继续朝前走。 艾莉丝指了一下，无奈道：“那边店铺的年轻老板，被日本人打死了。” 赵海帆看了过去。 发现店铺没查封，店外，几个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旁边站着的两个巡捕，抽着烟东张西望。 艾莉丝小声道：“其实法租界的巡捕房，有很多警察很爱国，抗日情绪高涨。” “晓得。” 赵海帆看到了一家赌场，笑道，“艾莉丝，你很喜欢赌钱，这家赌场来过吗？” “法租界所有的赌场，我都玩遍了，输少赢多，如果你感兴趣，回头我带你去赌场，试试手气。” “好。” 看到了凤仙书寓。 今天，赵海帆没心情走进去，心道，千尺雪，你就一直在背后瞄着我！今天你们已经在法租界闹出了一起命案，我不信你敢对我，对法国伯爵的女儿艾莉丝开枪！ 穿越而来，赵海帆的身体素质相当卓越。 假如有人从背后对他开枪，他也有能力躲避几颗子弹。 可如果一群人，疯狂对他扫射，在没有合适掩体的情况下，可能就完蛋了。 看着赵海帆和艾莉丝。 山田惠子很痛苦。 目前，她并不认为赵海帆和夜鹰有什么关系。 可她通过赵海帆，通过虹口道场决斗的方式拯救特高课课长的计划，泡汤了。 本来要从闸北老弄堂带走赵海帆。 可是没料到，大早晨，赵海帆就跑到了法租界，负责监视赵海帆的苍井秀，严重失职！ 看了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两点。 山田惠子准备离开法租界…… 第38章 特高课课长切腹自杀 走到了霞飞路和迈尔西爱路专角处，看到了一座恢弘的建筑，国泰大戏院。 赵海帆顿感轻松，因为被盯梢的感觉消失了，特高课千尺雪应该离开了法租界。 “看起来，你很喜欢这里？”艾莉丝妩媚笑着。 “那是当然了，我住在沦陷区闸北，那是什么破环境？来到了法租界，我喜欢这里的每一处风景。” 赵海帆说着，很洒脱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面对艾莉丝的时候，他有点喜欢展现自己的魅力。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东方面孔，不算帅气，也不算很高大的男人，在艾莉丝眼里是什么感觉。 “今晚，我们先在国泰大戏院看电影，然后去大金圆赌场试试手气，如何？” “好。” 赵海帆对艾莉丝的安排很满意。 反正，今晚他没打算回闸北老弄堂。 此时。 闸北老弄堂，外面街上。 益康药铺正常营业。 章超在给一个男人抓药，高玉兰在给一个女人打针。 苍井秀却是坐在茶桌旁品茶，看起来悠然自得。 一个多小时前，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和本部特高课，都找过她麻烦。 小泉正三和芥川雄气得跺脚，怒吼了几分钟，说苍井秀如此疏忽，对不起大日本帝国的栽培，对不起渴望胜利的天皇。 特高课课长副手上野一郎甚至怀疑，苍井秀给赵海帆泄密，故意让赵海帆逃走了。 苍井秀脾气也不小，怒斥对方冤枉她，甚至对自己人喊：“你们地，八嘎呀路！” 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不管如何愤怒，都不敢轻易给苍井秀上刑，更不敢将她处决。 因为，苍井秀的父亲苍井次郎，是日本黑龙会的重要头目，很有实力。 此时，苍井秀离开了药铺，去了弄堂店铺区福口居饭馆。 李向风和杨晓雨不知道苍井秀的底细，但是看到了她，多少都有点紧张。 “秋雅，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你这么快就饿了？” “我不饿，我只是来问你们，知不知道赵老板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和晓雨都担心赵老板遇到了危险。” “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法租界。他很安全，你们放心吧。” “那就好。” 李向风松了一口气，给苍井秀倒了一杯茶，“秋雅，请喝茶。” “好脏啊，这是谁用过的杯子？” 苍井秀看了两眼，然后转身走出了饭馆。 杨晓雨嘀咕道：“爱喝不喝，这个秋雅，每次来饭馆，脾气都好大。” “她该不会是……” 李向风约莫想到了，秋雅很可能是日本人，回头问一下赵海帆。 “你是说？” 杨晓雨很诧异的看着他。 “我什么都没说，晓雨，我帮赵老板提醒你，你要管住自己的嘴巴。” “晓得啦。” 杨晓雨一瘸一拐在饭馆里走着。 她想翩翩起舞，可她舞不起来。 …… 夜里八点多。 特高课。 留给佐藤信村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三个多小时。 这是留给他抓捕夜鹰的期限，也是他的生命限期。 瘫坐在桌子旁，佐藤信村已经绝望了。 “除非夜鹰自己飞过来，否则，在剩余的三个小时里，我根本抓不到他。” “课长，闸北药铺苍井秀问题很严重，如果她没有给赵海帆报信，赵海帆不可能清晨就离开弄堂，逃到了法租界。” “山田惠子，你有证据吗？”佐藤信村怒问。 “反常即是证据！” “我也怀疑苍井秀，可是不能轻易用刑审问她。她的父亲苍井次郎是黑龙会重要头目，深得会长山头满的器重。 如果特高课严重惩罚了苍井秀，那就是严重得罪了黑龙会，运气差的话，我和你都要死在黑龙会手里。”佐藤信村面色沉重说着。 “特高课，什么时候怕过黑龙会？”山田惠子冷傲反问。 “黑龙会，什么时候怕过特高课？”佐藤信村苦笑反问。 副手上野一郎叹息道：“黑龙会从浪人组织变成新政团体之后，的确有着与特高课一决高下的实力。 既然我们没有充分的证据，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就不能惩罚苍井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特高课的氛围，比海底更冷酷，更黑暗。 佐藤信村随时都可能被难以承受的压力摧毁。 呜呜…… 佐藤信村跪在了地上，痛哭起来：“军统夜鹰，我不能因你而死！” 副手上野一郎，山田惠子和捕鹰组成员，只能安静看着他。 “留给我的时间，不到三个小时了，千尺雪，你有什么好办法？” “抱歉，课长，我没办法！”山田惠子微微垂头，心道，你是课长，但你的能力有限才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轰。 门被踹开了。 闯进来十多个人。 领事馆和宪兵队本部的人。 问过情况，所有的人都非常失望。 领事馆：“佐藤君，当初你怎么说的？” “嗨！” 领事馆：“我问你，当初怎么承诺的？你的军令状是多么隆重，多么毋庸置疑？” 佐藤信村：“我切腹，誓死效忠大日本帝国天皇！” 领事馆：“剩余的两个小时，不可能发生奇迹，希望你能发扬武士道精神，提前自裁，提前忏悔！” 佐藤信村跪在地上，手持武士刀，刺向自己的腹部…… 伤口极深，胡乱搅和。 肠子流出来了，满地的鲜血。 可是，佐藤信村翻滚在地上，一时半会死不了，嘴里哀求：“对我……，开枪……” 副手上野一郎看向了领事馆的人。 领事馆怒声道：“不允许任何人对佐藤信村大佐开枪，要让他在死亡中忏悔，如果有来生，他会更懂得如何为天皇效忠。” 无法挨子弹，佐藤信村不得不继续用武士刀祸害自己。 终于，一命呜呼！ 领事馆：“地上的鲜血，是教训，也是鼓舞！” “嗨！” “今后，你们的任务要全方面展开，不要只盯着夜鹰一个人！” “嗨！” …… 法租界。 赵海帆、吴亦婵、艾莉丝到了国泰大戏院。 买了电影票，朝着放映厅走去。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今晚上映的电影。 而赵海帆却在留意着身边的人。 他对着吴亦婵的耳朵，轻声道：“气氛不对，要出事。” “我们有危险？”吴亦婵环顾四周，小声问道。 “不是我们，是别人。” 很短促的沟通之后，赵海帆忽然留意到了三个人。 看起来，都是迈着自然的步子走向放映厅，可是感觉更像是接头。 暂时看不到正脸，就无法从面相获得信息。 赵海帆想挤过去看个明白，可这时候，其中两个人忽然说，今晚放映的电影都看过，再看一遍不如去大金圆赌场试试手气。 那两个人离开了，但是还有一个人，继续随着人潮，走进了放映厅。 赵海帆终于看到了这个人的正脸，凝聚心神获取了信息—— 沈凡，26岁，军统血海队第一组组长，代号碧落…… 一瞬间，赵海帆百感交集。 军统血海队第三组，就剩了他自己。 而第一组都还在，碧落就在眼前。 可是，戴老板为血海队制定了非常严格的规矩，组与组之间不协作，不打问…… “今晚这里如果出了大事，那一定就是碧落出事，刚才接头的两个特工，也根本跑不了。” 赵海帆很着急。 不能就这么看着碧落栽到日本人或者76号手里。 他忽然搂住了吴亦婵的肩，对着她的耳朵轻微说道：“路上见到的人流了好多血，黄泉路啊。” 吴亦婵灿烂笑着点头，立刻就明白了赵海帆的意思。 这放映厅里有自己人，而且即将遭遇凶险。 吴亦婵循着赵海帆的视线，发现了那个人，轻声道：“弹弓啊。” “你说的是上周看过的影片，里面有个用弹弓的高手。” 赵海帆小声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点手纸，捏成了小球，朝着沈凡的头部弹了过去。 后脑勺忽然被纸团击中，沈凡浑身一个哆嗦，心道，这如果是子弹，我他娘的被爆头了。 沈凡没有低头寻找纸团，也没有寻找打他的人，而是起身离开了放映厅。 第39章 法租界电影院，血海队兄弟遇险 电影开始了。 赵丹和周旋主演的《马路天使》，这算是新现实主义电影杰作，风格隽永，节奏比较诙谐。 盯着电影幕，赵海帆的心里蒙着一层阴云。 恐怕今夜，血海队的兄弟又要有人死伤。 就算血海队第一组，代号碧落的组长沈凡能够成功逃走。 另外两个兄弟，也很凶险。 …… 沈凡奔逃的路上，也在心里感谢陌生人的救命之恩。 他很难想到，用弹弓的方式敲醒他的人，就是血海队第三组成员，如今人头价值5万大洋的夜鹰。 沈凡也试图寻找两个兄弟，坤灵和扶光，遗憾的是，没找到。 但愿他们不要落在敌人手里…… 沈凡甚至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即将对他们下手的，到底是日本人，还是76号伪特工。 而此刻。 贝当路拐角处，躺着两具尸体。 正是血海队第一组的组员，代号坤灵和代号扶光的两位特工。 扶光死于枪击，心口和腹部一共中了五枪，开枪的人，枪法似乎不太好。 坤灵死于自杀，服用了氰化钾，面目狰狞，极为痛苦，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我的妈呀，踩到什么啦，怪吓人咧。” 一个年轻女子吓得尖叫起来。 身边的男子定睛一看，惨叫道：“尸体，两个……” “通知巡捕房。”女子提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男子拉着女人的手，快步跑走了。 但是，他们一惊一乍的议论声，惊动了不远处的几个男女。 他们冲过来，蹲在地上检查两具尸体。 “好狠啊，一定是日本人杀了他们！” “我们暂时失去了自己的热土，但是我们抗日的决心永不磨灭！” “血债血偿，杀光日寇！” 几个青年男女，喊着口号，冲向贝当路巡捕房。 巡捕又忙碌起来…… 赵海帆、吴亦婵、艾莉丝从国泰大戏院走出来，听到不少人议论，贝当路拐弯的地方死了两个人。 一个是被枪杀，另外一个好像是毒死的。 赵海帆的心里难以形容的痛苦，两具尸体，只可能是跟沈凡接头的两个兄弟。 看到了赵海帆眼里的泪光，吴亦婵内心沉重，却只能微笑说：“赵海帆，今晚的电影看起来还不错。我们都累了，就不要去赌场了，回家早点休息？” “可是今晚，我很想去大金圆赌场试试手气。”赵海帆冷声道。 “也好。” 吴亦婵看向了艾莉丝，“你先回去，我陪着赵海帆去赌场玩一会儿。” “汤霓，你觉得我是怕事的人吗？” “你很勇敢，可我怕你输钱。” “输多少钱都没关系。” “如果把你自己的生命输掉了，怎么办？” “我的天啊……” 本来以为，花容失色的艾莉丝要被吓跑了，可她忽然又说，“我当然很在乎自己的生命，毕竟我那么富贵。但是今晚，我就要陪着赵海帆去赌场。因为，我陪好了他之后，他才会陪好了我。” “艾莉丝，侬好骚。” “彼此彼此。” 艾莉丝拥抱了吴亦婵，欢笑着。 霞飞路大金圆赌场，是一座三层的欧式楼房。 第一层有大堂和啤酒吧、雪茄吧、咖啡厅，以及不同吃食店面。 赵海帆不想吃东西，可他就是想逛一逛一楼不同的店。 这里的店主和老顾客们，不少都认识艾莉丝，时而就会有人跟她打招呼。 赵海帆忽然发现，咖啡厅一个角落，有几个人不太正常。 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商量什么。 其中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子，尤为醒目。 “都他娘的小赤佬！” 赵海帆用巴蜀上海话，骂了一声。 吴亦婵也发现了问题，真怕他冲过去，急忙挽住了他的胳膊，嘴巴贴到他的耳边警告：“不管他们有没有问题，你都不要冲动。” 艾莉丝一直面带微笑，看似很无所谓，提议道：“去那边的啤酒吧坐一坐，喝杯啤酒，到了二楼赌场才能冒泡泡。” 三人去了咖啡厅斜对面的啤酒吧，在一个合适的角度选了位置。 如此一来，只要咖啡厅里的人走出来，就很容易看清他们的容貌。 一人一大杯啤酒。 又要了烤鹅和荤凉拼。 喝着啤酒，谈笑着，瞄着门口的方向。 几人走出来了。 赵海帆立刻凝聚心神看了女人的面相—— 马嘉梦，23岁，黑桐商行大小姐，汉奸…… 赵海帆立刻又去看另外一个男子的面相—— 姜占力，22岁，76号伪特工总部，汉奸…… “冤有头债有主，我算看明白你们是谁了。” 赵海帆心里想着，然后大口喝啤酒。 “海帆，你酒量很棒，再来一杯？” “那就再来一杯，还有这么多菜，要吃完。多喝啤酒，到了二楼多冒泡泡。” 服务生又送来了一杯啤酒。 赵海帆大口喝着，心里已经在给马嘉梦和76号那群狗，安排死法。 等赵海帆喝完了第二杯啤酒，吃够了烤鹅。 三人离开了啤酒吧，去了二楼赌场。 上千平米的空间，分出了不同的博彩区域。 有麻将、牌九、押宝、骰子、轮盘、百家乐…… 艾莉丝微笑说着：“赵海帆，你看啊，这里的氛围有点像是赌城蒙特卡罗。” 赵海帆培养好了一种傲慢，四处看着，歪嘴笑道：“艾莉丝，你说的那个地方，我还从没有去过。” “以后，一定有机会，你是有钱有势的赵老板呀。” 艾莉丝在上海法租界待久了，夸人真是很上道，人情世故方面那也是非常厉害。 “去玩百家乐，你知道吗，四百年前，在法国就有人玩百家乐。现在流行的百家乐，就是从那时候演化而来的。” 朝着百家乐区域走去。 赵海帆愣神问道：“不用换筹码？” “你说的可是赌场的游戏币？”艾莉丝问道。 “对，游戏币。”赵海帆急忙纠正自己的说法。 艾莉丝解释道：“可以先用法币或者大洋兑换游戏币，然后再去游戏，也可以直接用法币下注。 当然啦，在法租界的任何一家赌场，都不会收日元或者不权威组织发行的伪钞。” 三人都没有去兑换游戏币，直接就用法币下注。 但是赌场有抽水，那么结算的时候就会碰到找零。 如今，法币用来找零的铜铸币，比如角币和分币，几乎都被日本人给搜走了，运往日本本土，用来造子弹。 别说是在赌场里，就算菜市场和店铺，也几乎见不到找零用的铜铸币。 店铺老板着急了，都有可能用邮票来找零。 而赌场里，都会出自己的代金券，主要用来找零，以及在赌场内部消费。 赵海帆牌运一般，输掉了100多法币就不想玩了。 艾莉丝对百家乐，似乎有着超凡的感觉，已经赢了五百多法币。 至于吴亦婵，她基本就是看着，没怎么下注。 “我去那边看看。” 赵海帆想去轮盘区域，因为那边走过去几个人，鸭污蛋的气质很明显，很可能跟76号伪特工总部有关。 吴亦婵再次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就不要去那边了，你的手气不太好，轮盘也要输呢。” “好吧。” 赵海帆心里焦灼，伸手就拧了吴亦婵。 吴亦婵娇嗔瞪了他一眼，翘臀就那么一晃，表示好疼呢。 离开了大金圆赌场，回到小洋楼已是凌晨两点多。 到了二楼。 艾莉丝给赵海帆安排了一个房间，妩媚看着他：“这个房间，喜欢吗？” “这么豪华的房间，怎么可能不喜欢？” “以后，你过来了就住这里，那边有浴室，你先洗干净了自己，一个小时后，我来找你。” “好啊。” 赵海帆很真诚的答应了。 第40章 特高课炸裂，下狠手 看到艾莉丝要走出去，赵海帆叫住了她。 “我没有换洗的内衣，洗澡以后……” “稍等。” 艾莉丝出去一趟，几分钟后又走了回来。 “你看，这是我父亲给自己买的内裤，他从没有穿过，送你了，还有这浴袍也是新的。” 艾莉丝把内裤和浴袍交给赵海帆，然后走了出去。 赵海帆走进了浴室，顿时心生感慨。 穿越之前，自己家里的浴室都没这么高档。 花洒水流冲到身上，赵海帆一直在琢磨，回到闸北之后，自己将面临什么。 洗过澡，穿上了巴蒂斯特伯爵的内裤，然后裹上了浴袍，赵海帆从浴室走了出来。 如果艾莉丝所言不假，那么三十分钟后，她就会来到这个房间。 为了讨好艾莉丝，赵海帆打算把自己那点本事发挥到极致。 躺到床上，开始期待那一刻来临。 可是，三十分钟过去了，艾莉丝并没有出现。 “迟到五分钟也不算晚，她会来的。” 赵海帆在心里说着，随之给自己点燃一支烟。 当他抽完一根烟，艾莉丝依然没有出现。 没感应到危险，说明这座小洋楼很安全。 又过了半个小时，赵海帆意识到自己被艾莉丝给耍了。 艾莉丝故意勾起他的兴趣，然后让他落空。 赵海帆裹着浴袍，走出了房间，去敲了艾莉丝的房门。 片刻后，门开了。 艾莉丝穿着法兰西格调的睡裙，棕色眸子疑惑看着她：“赵海帆，我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你休息吧。” “你很有风度，我很欣赏你。中国有句话叫来日方长，适合我和你。” 艾莉丝柔美的笑着，关上了房门。 赵海帆只能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 …… 在小洋楼吃过了早点。 赵海帆准备离开法租界，回闸北。 吴亦婵提醒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最有天赋的特工。你的所有功劳，我都会通过电话和电报的方式，告知戴老板。” 十点多。 赵海帆回到了闸北。 眼前，就是老弄堂所在的那条街。 他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动向。 从身边经过的人，有的在议论最近复工的纺织厂，有的在发愁中午没粮食下锅。 苍井秀从药铺走了出来，看到了赵海帆，微微愣神然后喊道：“赵老板，你过来。” 赵海帆走进药铺，随同苍井秀去了二楼房间。 “不管怎么说，昨天都要谢谢你。” “我救了你的命，你对我的感谢不够隆重。” “我甚至……” 赵海帆克制怒火，随之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苍井秀看着他的脸，冷声道：“你甚至不想感谢我，因为在你看来，大日本帝国入侵了中国，是吗？” “我是良民，并没有做过有损皇军的事，请你不要刁难我。”赵海帆苦笑着。 “在我的面前，其实你不用这么虚伪。你心里都在想什么，或者你都做过什么，我很清楚。” 苍井秀说着，“昨天，在你逃到法租界之后，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芥川雄小队长、虹口本部特高课的人，都来找过我。 他们愤怒的骂我，甚至想把我抓走了去用刑，去处决。但是，他们不敢！” “为什么？” 赵海帆心道，早就发现你很不简单，你到底什么身份？ 苍井秀嘴角的微笑居然有点天真，自豪说道：“抛开乌七八糟的因素，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我的父亲是黑龙会头目之一，苍井次郎。” “浪人……” 赵海帆刚说出黑龙会的主要人员构成，就被苍井秀打断了。 “浪人也有很多高手，很多出色的特工。而且几年前，黑龙会就已经变成了新政团体，支持军方，更支持天皇，在日本本土，在国外，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秀儿，你可真厉害，我要讨好你。” 赵海帆抬起她的手来，亲了一口。 “哦哼，你赚我便宜。” 苍井秀把手抽出来，娇嗔看着他，“我要你为我洗脚，作为你对我的报答。” “好啊，快点让我看看你的脚丫子。” 赵海帆的表现，犹如没有尊严的小流氓。 有人敲门。 赵海帆瞬间提高了警惕。 苍井秀脸色阴冷了几分，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赵海帆吃了一惊。 竟然是特高课捕鹰组组长，山田惠子。 今天她没有化装，就是本来的面目。 容貌姣好，身材婀娜。 如果她不说日语，很难看出这是一个日本女人。 苍井秀冷哼道：“你怎么又来了，今天，我该怎么称呼你？” “千尺雪。” 山田惠子竟然不介意对方称呼她的代号。 她走进来，冷眼看着赵海帆。 “我是特高课山田惠子，代号千尺雪。” “我是闸北老巷子赵海帆，代号厨子。” “你这个人，也许是个良民，但是，你的武术和你的谦虚都让人觉得可怕。” “我……，嗨！” 赵海帆用胳膊夹紧身体，躬身喊了一声。 然后，他看向苍井秀，“你们聊，我先走了。” “你不要走，我说了什么，你都可以听着。”山田惠子愠声说着，右手似乎在扶着手枪。 “不该听的，我不听，我去看看饭馆。” 赵海帆转身要走，可是，山田惠子一把拽住了他，甚至对着他的右小腿，狠狠踢了一脚。 “哦……” 赵海帆的痛叫不是那么夸张，不像是伤口被人踢中的样子。 “我听太君的。” 赵海帆坐了下来。 看起来很紧张，给自己点燃时，手都有点发抖。 山田惠子很惋惜的说了一连串日语，然后开始说中国话。 “特高课的课长佐藤信村，曾经给领事馆立下军令状，七天内务必逮住夜鹰。遗憾的是，七天过去了，就连夜鹰的一根毛都没找到。 昨天夜里，在距离零点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刻，佐藤信村切腹自裁了，特高课损失了一位非常卓越的课长特工！” 忽然，山田惠子拔出了枪，瞄准了赵海帆的头部，怒声道，“昨天，如果你没有逃离闸北老弄堂，佐藤课长就不会死！因为，与你决斗不管是胜是败，都能挽留他的生命。 可是你，无耻！你竟然清晨就逃走了，到底是谁给你通风报信？” 看起来，赵海帆就要被吓哭了，委屈道：“我不是逃走了，我只是去法租界找自己的朋友，问她，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变成法兰西男爵。” 第41章 虐山田惠子，吴四保约见 “那个叫艾莉丝的法兰西女孩，怎么对你说的？” 山田惠子手里的枪，枪口直接顶住了赵海帆的脑门。 一瞬间，赵海帆心里浮现多个念头。 首先需要顾及到的，必然是自身安危。 不管自己的反应和行动速度如何快，枪口顶着脑门，子弹飞出来了，都是无法躲闪。 “艾莉丝说……” 赵海帆胆战心惊回答的瞬间，忽地拧住了山田惠子的手腕，夺走了她的枪。 “啊……” 山田惠子的右手腕几乎要断了。 惨叫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 手枪，已经跑到了赵海帆手里？ “别动！” 赵海帆举起手枪，看起来并不怎么专业的，瞄准了山田惠子的头部。 “海帆君，我不信你敢对我开枪。” 山田惠子看起来勇敢，但她已经客气多了。 “我本来就是良民，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怎么敢对太君开枪！” “就算你被逼急了，你也没有对皇军开枪的资格，因为，你是贱民，啊……” 山田惠子的左腿被踢了一脚，痛叫着摔到了地上。 看到赵海帆冲了过去，苍井秀匆忙抱住了他。 “如果伤害了特高课女特工，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秀儿，我怀疑千尺雪是大日本帝国的叛徒！”赵海帆悲愤喊着。 “何以见得？” “因为，她对大日本帝国统治区的良民，充满了敌视。如果遇见了抗日分子，她一定很客气。” “海帆君，你的想法，我会告知大日本帝国驻沪上领事馆。” 苍井秀说着，拿走了赵海帆手里的枪，然后对歪倒在地上的山田惠子喊道，“你起来啊。” 山田惠子爬了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腕和左腿都快断了。 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找过来，会这么没面子。 “苍井秀，你一直在帮他！” “千尺雪，你错了，其实我一直在帮你。如果刚才不是我阻止了他，他一定会开枪打死你。” “如果打死了我，他和老弄堂里的人，都要死！” “那又如何？两国交战，上海死了太多的人，看惯了生死的人，可能就不怕死了。”苍井秀冷声道。 “苍井桑，你说的有点道理，所以，沪上有抓不完的抗日分子，还有很可恶的忠义救国军！难道他们不知道，只有大日本帝国才能拯救中国，大东亚共荣圈无比荣耀？” “目前，很多中国人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也一直在给赵海帆传达这方面的道理。 赵海帆不但是良民，而且觉悟一直在提高，他答应了将自己的武术交给沪北队部小泉分队长和芥川小队长，从而提升皇军的战斗力！”苍井秀说着。 “真的吗？” 山田惠子很迷茫，目光在苍井秀和赵海帆之间打转。 “是真的！我要赚大洋！” 赵海帆洪亮的喊着，模仿出来的是皇军的感觉。 山田惠子说了一连串日语。 大概意思是，看来，我对赵海帆的看法和态度都需要转变。 苍井秀问道：“现在，特高课的课长是谁？” “上野一郎，而我，是他的副手，同时继续担任捕鹰组组长。总有一天，我会带领捕鹰组，活捉军统特工夜鹰！” 山田惠子离开了，拿走了自己的枪。 药铺二楼房间，苍井秀似笑非笑看着赵海帆，愠声道：“刚才，你真的很危险，你竟然暴打特高课课长的副手！ 如果没有我的面子，今天内，你一定会被特高课带走，他们会挖掉你的双眼，砍掉你的四肢，看你这样的武术高手，浑身的鲜血能流淌多久。” 赵海帆看似愧疚与恐惧，心里却在哼唱，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 离开了药铺。 赵海帆走进了老弄堂。 今天，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的芥川雄。 如果芥川雄让他教武术，他会烦到心伤。 去了店铺区。 瘸腿服务员杨晓雨就在福口居饭馆门外站着，看到了赵海帆，开心喊道：“赵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赵海帆笑了笑，走进了饭馆。 杨晓雨一瘸一拐跟在身后，在她的心里，赵老板就是守护神。 李向风从后厨走出来，用眼神询问，要不要聊点什么。 赵海帆扬了扬头，表示你先忙。 李向风又钻进了后厨，继续做鸡汤。 附近一个百姓，自己买了鸡，过来加工，要给肺痨严重的老布补身体。 说就算好不了了，也该让那个可怜的女人，在临死前吃点好的。 一旦死了，买不起棺材，只能是一卷席。 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赵海帆朝着店门走过去，有人大步子走了进来。 高有志和张山过来了，身边跟着十多个人。 有人光头，有人青皮短发，有人敞怀，有人刺青…… 都是一群地痞，战斗力有限。 如果让这些人去刺杀谁，肯定是朝着人影开一枪就跑，才不管是不是瞄准了。 反正开了枪就是执行了任务，然后就是逃命要紧。 “赵老板，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有志眼里，赵海帆已经从摇钱树变成了救命恩人。 “高队，雅间请。” 只有赵海帆、高有志、张山去了雅间，其他人都在厅堂里等候。 忽然来了这么一群人，几个食客都吓得不敢吃饭了。 雅间里。 高有志压低声音，神秘说道：“如今的吴四保，已经是76号特工总部麾下，警卫总队的总队长，而我，第三大队的队长。可谓是几年河东，几年河西，谁能想到，没脸没皮的高有志，也能混出今天的名堂？” “恭喜啊，高队！如果不是最近手头不宽裕，我一定送你一些大洋作为礼钱。” “看你说的，我们兄弟什么关系，以后，只能我给你大洋，你不用给我大洋。” 高有志紧紧抓住了赵海帆的手，用凝重的眼神表达救命之恩，然后又说，“吴总队很欣赏你的本领，今晚九点半，他在百乐门三楼等你，让我带你过去。” 赵海帆貌似欣喜若狂，激动道：“高队太够意思了，已经把我引荐给吴总队了？” “那是。” 高有志说着，“这乱世不管在哪里当差都是为了活着，兄弟我都是警卫队三队的队长了，无论如何也要提携你啊。” 赵海帆喜笑颜开，可心里却万分的纠结。 为了情报和行动，他需要去接触吴老四这帮人。 但是，他并不想在警卫队担任职务，将来如何潜伏，如何行动，他早就有了完整的方案。 张山赔笑道：“高大队长，本小队长能说几句话吗？” “有嘴你就说。” “依我看，赵老板加入76号下面的警卫队，真不如多弄点大洋，多开饭馆。民以食为天，华界和租界谁不吃饭？虹口那帮孙子也是要吃饭的，如果饿死了还怎么去侵略……” 张山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左右看着，几乎被自己嘴里说出的话吓了个半死。 他喘息着，移开了手，轻声道：“赵老板，你快点出去看看，厅堂里有没有汉奸，如果我的话传到了皇军耳朵里……” “你就当自己什么都没说，如果皇军问你，你不承认就是了。76号也是跟着皇军混的，你在76号当差，怕什么？” “好吧。” 张山拿出了圆筒装的那种哈德门，给赵海帆和高有志发了烟，然后帮他们点燃了，极轻微的声音说道：“赵老板，我都是被你的仗义和本领给感化了，否则说不出那种话来？” “我什么时候感化过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问问外面的兄弟想吃什么，就在外面拼桌坐下，我上菜上酒。”赵海帆笑道。 “赵老板，今天吃喝了多少，我都会结账，如果你不收我的钱，我跪在地上扇自己耳光。” “高大队，你想给钱，那你就给，我怎么会嫌自己钱多？”赵海帆笑着。 第42章 真猛，灭了好几个? 夜里。 赵海帆先去了一趟废墟榻楼密室，拿了六把飞镖，然后才赶到了极司菲尔路。 这一带足够繁华，到处都是娱乐场子，霓虹和电炬让夜空极为璀璨。 可这里的氛围也很诡异，犹如火拼和暗杀，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赵海帆不着急去百乐门大饭店舞厅，而是压低了帽檐，在街上游荡。 要和吴四宝见面，他肯定不能化装。 只是穿了一身干净的行头，穿着皮鞋，戴着礼帽。 不管这身穿搭是否合适，在路人眼里，那都是有点钱财的表现。 最起码，买得起礼帽和皮鞋。 看到了不远处拐角的几个人，赵海帆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姜占力，你这杂种，在这里让老子遇见了，你还能活吗？” 之前。 赵海帆在法租界大金圆赌场见过姜占力几人。 知道他们都是76号麾下的特工。 那一夜，血海队第一组两个兄弟，就是死在了他们手里。 报仇的机会来了。 赵海帆穿进一个胡同，然后从胡同另外一端走出来。 迂回之后，朝着拐角的位置走去。 这时候，姜占力几人散开了，姜占力迎面朝着赵海帆走了过来。 赵海帆挥手之间，飞镖刺中了姜占力的喉咙。 他没有丝毫犹豫，很自然的走了过去。 他的出手速度太快，姜占力临死之前，都没反应过来，刺入喉咙的飞刀是从哪儿飞来的。 他扔飞镖的力道非常之大，超过十公分的飞镖，全部没入了姜占力的脖颈。 姜占力轰然倒下去的时候，赵海帆已经走到了十米外。 又看到一个。 赵海帆的飞镖再次出手。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带了六把飞镖过来。 灭掉五个76号伪特工之后，还剩了一把。 扔了可惜，可是，藏在身上那是极度不安全。 一瞬间，赵海帆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就用最后一把飞镖，要了吴老四的命。 军统血海队第三组的鲨鱼和老狼，就是刺杀吴老四的行动中报销的。 今夜，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 “不行，如果今晚我在百乐门三楼弄死了吴老四，那么我几乎无法活着离开。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对我开枪，就算我能躲开一两个人的子弹，也根本无法躲开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人射出来的子弹……” 赵海帆让自己冷静下来，认准了一条，任何行动的前提都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来了啊？” 赵海帆在心里笑问。 他发现了一个气场很可疑的人。 凝聚心神看过了他的面相—— 马文宽，50岁，法租界黑桐商行老板，汉奸…… 赵海帆反应过来了。 这个穿着长袍马褂，戴着礼帽的马文宽，应该就是马嘉梦的父亲。 之前已经在法租界大金圆赌场一楼见过了马嘉梦，汉奸。 军统血海队第一组出事，马嘉梦应该是罪魁祸首。 但是眼下，赵海帆还不能肯定，第一组的组长碧落，和马嘉梦到底是什么关系。 马文宽与赵海帆擦肩而过，朝着百乐门大饭店舞厅的方向走去。 这么大的老板，没坐小汽车，也没带个随从，简单化装就跑到越界筑路疯魔地来了？ 赵海帆也没有从马文宽的面相得到太多的信息。 有点想不通，但是挥手瞬间，飞镖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马文宽的后脖颈…… “哦昂……” 马文宽嘴里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声音。 朝前趔趄几步，面朝下摔到了地上。 “那个人，怎么啦。” “是不是心脏病发作了，去看看他？” “算啦，看这人满身的富贵，有钱人咧。如果他死了，我们刚好在身边，他的家人会找我们麻烦。” …… 赵海帆再次走进胡同。 跟一个站街的婊子调侃了半分钟，然后快步离开胡同。 几个迂回之后，才到了百乐门大饭店舞厅。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赵海帆很规矩的站在楼外，等候高有志那些人出来接他。 “赵老板，来了怎么不进去啊，如果身上没带钱，找我啊？” 百乐门二楼舞厅的大班野玫瑰，穿着很名贵的绸缎旗袍，晃着软腰走了过来，身边跟着几个打手模样的男子。 “野玫瑰，我刚来就被你发现了。” 赵海帆心道，军统特工何小曼，别来无恙？ 野玫瑰俏皮的笑着，侧身瞬间，手就朝着赵海帆的裤兜摸了过去。 “也没有大洋和法币，哦，我摸到了什么……” 野玫瑰急忙把手拿了出来，身体似乎触电了。 赵海帆暂且不想打情骂俏，笑道：“我在等人，你走开，别烦我。” “一定要来二楼，非敢作遨游之梦，吾爱此天上人间。” 野玫瑰妩媚笑着，带着几个随从走开了。 几分钟后，高有志才带人跑了出来。 “赵老板，很准时啊。” “来了快十分钟了，你不出来，我也不敢走进去。” 赵海帆随同高有志那些人，走进了百乐门。 这里其实有电梯，当年百乐门大饭店舞厅开业，装备了电梯也是宣传噱头之一。 大概意思是，乘坐奥迪斯电梯，风云际会，一帆风顺，直通梦幻港湾。 看到高有志那些人朝着电梯走去，赵海帆却是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赵老板，这里！” 赵海帆就当没听到，只管走上了楼梯，面带陶醉的微笑，欣赏墙壁上的主题画—— 海上群雄，官贾云集，美女如云，名流荟萃。 四幅画描绘的都是淞沪会战之前，百乐门豪客云集，门庭若市的繁华。 如今，百乐门的生意虽然不至于惨淡，却也不及原来的二分之一。 高有志只能带人陪着赵海帆走楼梯。 “赵老板，今晚二楼的红舞女，可真多，穿的不是旗袍，而是法式短裙，都是大长腿……” 高有志说话的时候，嘴巴一直吸溜。 赵海帆没说什么，却表现出了一脸的贪婪。 到了三楼百乐门旅馆区域。 “赵老板，稍等。” 走廊里，高有志忽然停住了脚步，拽住了赵海帆的胳膊。 “什么情况？” 赵海帆提高警惕，却也没感应到多少危险。 刚才在外面，六把飞镖干死了5个伪特工，以及黑桐商行老板，汉奸马文宽。 可赵海帆不觉得，这会给他带来麻烦。 因为，他的飞镖太快，他自己都没看清楚，更何况路人？ “赵老板，里面等你的人不是吴总队，而是他的爱人余小珍。这女人不喜欢别人喊她吴夫人，只喜欢别人喊她珍姐。” “不是说好了，我来了能见到吴总队，怎么……” 赵海帆显得很失望，故意让自己的嗓门有点高。 一道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 看起来很美艳，很富贵的女人，就是余小珍。 她面色阴狠看着赵海帆，愠声道：“赵老板，你见了我，就犹如见了吴四保，如果你敢瞧不上我这女流之辈，立刻就要给你包了饺子。” 第43章 大洋和白银，猛烈轰动 赵海帆弯身鞠躬，笑眯眯道：“珍姐，您愿意见我，我已经非常荣幸了，绝不敢有半点怨言。” “这还差不多。” 余小珍最喜欢的就是赵海帆说出来的“不敢”二字。 因为，别人在她的面前不敢造次，这就是混得好，罩得住的表现。 走进了房间。 余小珍身边两个保镖，一直在警惕的盯着赵海帆。 生怕此人，给珍姐带来危险。 赵海帆则是双手放在身前，看起来很拘束，也很恐慌。 余小珍看着他，戏谑道：“高有志一直说你厉害，说你厨艺好，武术高，你还救过他的命，听得吴四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是，你真有那么厉害吗？” “其实我也不是很厉害，一枪就能把我给撂倒了。”赵海帆轻声说着，然后看了高有志一眼，似乎在怪他不该这么吹牛皮。 “哦哈哈……” 余小珍一阵笑，有点浪，也有点心花怒放。 然后，她摆手让座。 赵海帆和高有志几人，都坐了下来。 余小珍点燃一支烟，说道：“吴总队很忙，今晚临时有事不能来，见到了我，就犹如见到了他，如果我认可了你，那就是他认可了你。” “珍姐，我很崇拜吴总队。” “我呢？” “珍姐，我也很崇拜你，你和吴总队那都是人中龙凤，上海滩弄潮儿。” “你说我们是什么？” “弄潮儿，谁都没你们混得好。” “你这嘴巴，怕不是来之前抹了蜜？” 余小珍轻笑看着赵海帆的嘴巴，“物价再涨，法币却在贬值，据说你的小饭馆生意很一般，你买得起牙膏吗？” 赵海帆没接话，而是嘿嘿笑。 犹如，自己几天没刷牙，被看穿了。 “看起来，你小子倒是很乖，不让我厌烦。” 余小珍随之看向了身边的男保镖，愠声道，“阿开，去把东西拿过来呢。” “是。” 阿开去了套间，拿出了一个木盒子。 盒子看起来像是紫檀，暂且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余小珍打开了盒子。 赵海帆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竟然是大洋和白银？ 这乱世，也根本没有不喜欢钱的人。 赵海帆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也不免心生喜悦。 余小珍手里夹着烟，摆出了高姿态，勾起嘴唇笑道：“这是吴四保送给你的见面礼，100块大洋和100两白银。” “这太贵重了。” 赵海帆显得手忙脚乱，随之看向了高有志，急声道，“高队，不用这样吧，我一介草民，能结交吴总队和珍姐，已然是三生有幸……” “珍姐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高有志说道。 “那我真要了？”赵海帆喜笑颜开问道。 高有志点了点头。 赵海帆慌忙起身：“珍姐，以后您和吴总队有用得着赵某的地方，只需要一句话。” “去帮我杀个人。” “谁？” “高有志。” “啊？” 赵海帆朝着高有志看了过去。 高有志吓得坐不稳了，摔到了地上：“珍姐，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了我的命？” 余小珍不说什么，而是等着看赵海帆的表现。 赵海帆满脸纠结，说道：“珍姐，很抱歉，我不能对高队下死手。一来，高队是我的朋友；二来，是高队把我引荐给了你和吴总队。” “如果下不去手，你就跟他一起跪在地上，抚平了我心里的邪火，指不定会饶了他。”余小珍撇嘴说着。 这娘们，真可恨。 一瞬间，赵海帆就想撕烂了她。 可眼下，自己不得不去隐忍。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赵海帆不怎么看重这句话。 他曾经跪在地上抓蛐蛐，跪在地上撩妹子。 膝盖硬朗，想跪就跪，想站就站。 此刻。 赵海帆跪在了地上，很讨好，也很怯懦的看着余小珍。 余小珍灭了手里的烟，说道：“好啦，我心里的邪火熄灭了，就不找高有志的麻烦了。阿志，其实你的表现一直很棒，以后要继续努力呢。跟着吴总队，跟着76号李主任，前途无量。” “是。” 高有志和赵海帆，先后站了起来。 这时候，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去看看谁，这么暴躁！”余小珍怒声道。 被称作阿开的男保镖，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一个矮胖子冲了进来，惨烈喊道：“珍姐，不好了，76号死了几个弟兄？” “怎么回事，你先别着急，说仔细呢。” 余小珍惊得站起身，诧异的看着他。 “姜占力几个人都死了，都是脖子被飞镖刺中，听外面的人说，瘸腿夜鹰出现了！” “夜鹰……” 余小珍的喊叫像是愤怒的呜咽，“有没有人看到，夜鹰杀人之后，逃到了哪里？” “听红丸馆的老蔡说，一个瘸腿男人，慌慌张张朝着公共租界的方向逃窜，应该就是夜鹰。” 矮胖子说出来的话，让余小珍深信不疑。 夜鹰弄死了76号几个人，然后逃去公共租界潜伏据点。 赵海帆心里却是觉得好笑，既然有人帮他开脱，他就不用挖空心思考虑说辞了。 “出去看看！” 余小珍带人走了出去。 “高队，咱们……” “一起去啊，76号死了好几个人，这是大事！” “那些人，并不是跟着吴总队混的。” “可吴总队就是跟着76号混的，管的就是治安，执行的都是棘手的任务。” “晓得了。” 赵海帆随同高有志那些人离开了百乐门大饭店舞厅，跑到了街上。 看到了那几个惨死的人。 现场勘查很不严谨，六个惨死的人，都被并排放到了一起。 公共租界工部局下面的巡警来看了一眼，又走了。 说越界路段的案子不归他们管。 现场围着很多人。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的几个日本兵，76号副主任李大群麾下几个特工，吴老四警卫队的人，以及伪警察署沪西分局的多个警察。 日本兵小队长冈本八郎嘶吼道：“夜鹰，大大地厉害，你们，大大地无能！” 然后，他看向了76号第一处的处长万浪潮，怒声道，“他们地，都是你的人！他们地，命都没了！” “嗨！” 万浪潮双臂夹紧身体，躬身喊道，“冈本少佐请放心，之后76号会派出更多的人，抓捕夜鹰！” 冈本八郎继续训话，不同部门的人，只敢恭敬听着。 赵海帆和余小珍等人，一直在外围看着，听着，先没有冒头。 看到冈本八郎带着几个日本兵离开了。 高有志小声道：“我们这边死了几个兄弟，太君不是很在乎啊。” “你说的岂不是屁话，我们的命能跟太君比吗？之前，我干爹曾经说过……” 余小珍并没有把自己干爹的话说出来。 但是赵海帆很清楚，余小珍的干爹就是上海滩大亨之一，季运卿，一个实力强大，上蹿下跳的大汉奸。 伪警察署沪西分局的警察也离开了。 出了这种命案，他们最是无能为力，几具尸体怎么去处理，他们都懒得多管和多问。 留下来的，只有76号的几个特工，还有吴老四警卫队的人。 76号第一处的处长万浪潮，朝着余小珍走了过来。 “珍姐，原来你也到场了，怎么不敢走近几步，看个明白？” “万处，皇军走了，你就抖起来了，你针对我有用吗？被夜鹰干死的，可都是你手下的人。 日本领事馆和特高课，曾经吩咐76号相关部门全力配合，抓捕夜鹰。 但是76号李主任并没有吩咐过吴老四的警卫队去抓夜鹰，只要求我们看管好这一带的场子，维护好这一带的治安……” 余小珍说话的时候。 万浪潮一直冷笑。 然后，他双手放入裤兜，朝着一具尸体走去，抬腿踢了尸体一脚，冷声道：“珍姐，你看他是谁。” 第44章 好家伙，这么多情报 余小珍脸色大变，几乎是惨叫出来：“马老板……” 万浪潮嘴角飞过幸灾乐祸的冷笑，叹息道：“珍姐，你肯定没想到，在吴总队和马文宽相谈甚欢不久之后，马文宽就死在了沪西极司菲尔路。” 余小珍一脸惘然看着，浑身不停的颤抖，都快要站不稳了。 身边的女保镖，不得不伸手搀扶她。 余小珍依然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的会是法租界黑桐商行马老板的身体，继续走进两步，弯身直勾勾看着，确定无疑。 “马老板，你不老实在法租界待着，大晚上怎么就跑到沪西来了？不坐小汽车，不带保镖，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珍姐，如果不是你或者吴总队约了他，那就是鬼叫魂啊。人如果是该死了，那一定是躲不过。” 万浪潮说着，叼起了一根烟。 身边一个特工，帮他点燃了烟，然后看似很专业的环顾四周。 赵海帆很低调的站在一旁，可这里的人，这里的任何一个细节，他都看在眼里。 在他看来，目前76号旗下的伪特工，水平良莠不齐，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 但是之后，尤其是在今年的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军统沪上站，会有很多特工，倒戈76号。 就算他提前通过吴亦婵，将情报告知戴老板，恐怕也很难阻止这种严重的趋势。 “我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不是因为自私，只为了灭掉更多的敌人。” 赵海帆心里的念头更坚定了。 一直到现在，万浪潮都没拿正眼看赵海帆。 对这个人，几乎没什么印象，更不会想到，这人就是夜鹰，施展飞镖的就是他。 万浪潮貌似诧异看着余小珍，问道：“你在这里，吴总队去了哪里？” “本来，今晚他会在这里，但是李主任临时叫走了他，一起去见一个足够让你臣服的大人物。” 余小珍暗指老汪。 万浪潮听懂了，心里震撼，嘴角讪笑。 就算老汪来到了沪上，也从没有召唤过他，可吴老四这待遇…… “珍姐，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我着急都没用。我带走自己兄弟的尸体，而你，带走了马文宽的尸体。 很遗憾，你和吴总队没法跟一具尸体合作，之后在沪西发展店铺和公司，如果还想继续利用黑桐商行的钱财，你们需要跟马嘉梦沟通。 任何人死了爹都不会很高兴，马小姐脾气大着呢。” 万浪潮举止倨傲，滔滔不绝。 余小珍只能忍着。 万浪潮等人离开了，带走了76号第一处5个特工的尸体。 看着他们狼狈的步伐，赵海帆心道，就这还特工，比地痞的水平高不到哪里去。 余小珍吩咐身边的人，抬着马文宽的尸体，朝着百乐门大饭店舞厅走去。 高有志提醒道：“百乐门的总经理郁大飞八面玲珑，背后的几个股东都不简单。如果把一具尸体弄过去，有点不合适。” 余小珍不以为然，冷声道：“百乐门方面，最不好惹的就是盛小七，但是七小姐如果见了我，也会很给面子。 我这么做，没什么！更何况，百乐门也经常会发生刺杀和枪战，是非之地。” 赵海帆认真听着。 约莫知道，盛小七是百乐门一个大股东的女儿。 百乐门的股东和管理者多次发生变化，目前几个股东之中，一半以上都是外国人。 但是，盛小七对百乐门的经营管理和发展方向，有着很大的话语权。 马文宽的尸体，先放在了百乐门附近，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余小珍吩咐人手，找了一个大袋子过来。 将尸体装到袋子里，然后抬进了百乐门。 走电梯，直接到了三楼。 然后，去了余小珍待过的房间。 马文宽的尸体去掉了袋子，摆放在地上。 余小珍坐在沙发上，抹起了眼泪，哽咽道：“该死的夜鹰，你把十万两白银变成了一具尸体……” 赵海帆瞠目结舌。 不是因为别人骂他，而是因为，十万两白银那是真多！ 他极为好奇，却也不能多问。 头一次和余小珍见面，他除了低调，也不能做别的。 高有志问道：“珍姐，这个马文宽说过，要给你和吴总队十万两白银？就他的脑袋，有那么多钱财吗？” 余小珍扇了高有志一巴掌，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看轻了马老板？一个马老板，比一万个你更富贵。” “不至于，我的钱财换成白银，上千两都有……” 高有志不敢说话了。 因为，诨号阿开的保镖，用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警告道：“珍姐心情不好，你不要多嘴。” “是！” 高有志立刻就萎靡了。 余小珍轻轻摆手，阿开收起了枪，退后一步。 余小珍微微仰头，闭眼沉思之后，忽然看向了赵海帆。 “赵老板，你算一个很有头脑的人，你说，我什么时候通知马嘉梦合适。” “马嘉梦是谁？”赵海帆看起来很凌乱。 “刚才不是说了吗，马嘉梦是马文宽的女儿。” “哦，我没听到啊，我不知道，我……” “算了，问你，等于对牛弹琴！” 余小珍轻蔑瞪了赵海帆一眼，然后带着两个保镖走了出去。 马文宽的尸体，依然停在地上。 赵海帆看着他的脖颈，心道，你这汉奸的狗命，浪费了我一把飞镖。 高有志感慨道：“夜鹰太厉害了，神枪手，飞镖也这么准，杀鬼子，杀汉奸！” “高队，你说话要注意，别给自己惹来麻烦。” “晓得。” “珍姐的女保镖，看起来很妖啊，叫什么？” “花蛇，她和阿开都是季老板安排在珍姐身边的帮手。你都想象不到，季老板到底有多么宠爱珍姐。”高有志说着。 “季老板，那可是青帮的大头目，可以跟杜老板，黄老板掰手腕的人。” “季老板，如果去跟杜老板比，差得老远呢。不过现在，季老板也在为日本人办事，正是八面威风的时候，而杜老板，很少在沪上露面了，黄老板和桂生姐也退隐了。” 听过之后。 赵海帆发现，高有志对沪上的情况，了解真不少。 高有志的思维高度，远远超过了大部分地痞。 而在赵海帆看来，季运卿活不了多久了。 目前是夏天，季运卿能不能活过秋天，都是未知数。 门开了。 余小珍带着保镖走了进来，叹息道：“给马嘉梦去过了电话，她在赶来的路上。” 余小珍坐下来，刚好坐到了赵海帆的手。 “哦……” 赵海帆感受到了绵软，轻轻用力，想把手抽出去。 余小珍微蹙眉头看他，冷声道：“你怎么就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 “珍姐，我怕用力太大，闪到了你。”赵海帆赔笑道。 “哦呵呵……” 余小珍欠了一下屁股，赵海帆匆忙把手拿了出来。 余小珍看着他：“赵海帆，你是个妙人，本来我的心沉入了谷底，可是听了你方才那屁话，忽然很开心。” “珍姐，你抬举我了。” 看起来，赵海帆就像个受宠若惊的地痞。 而他也很期待见到马嘉梦，更想搞清楚，马嘉梦和军统血海队第一组组长碧落，是什么关系。血海队第一组被袭击，马嘉梦充当什么角色？ 第45章 黑桐商行马小姐很无耻 一辆黑色小汽车，停在了距离百乐门接近百米的路边。 从车里走下来的人，就是法租界黑桐商行大小姐马嘉梦。 她在四个亲信保镖保护下，匆忙朝着百乐门的方向走着。 马嘉梦太恐惧了，花容失色，走路都是摇摇晃晃。 生怕，夜鹰的飞镖会从不知名的方向飞来，刺入她的喉咙。 她甚至想把车开到百乐门楼下路段。 但是，百乐门没有停车场，开车过来消遣的人，都会把车停在路边。 每当夜幕降临，附近的路上，就会形成上百米甚至几百米的汽车长龙。 之前，百乐门有个习惯。 如果哪位客人玩好之后，要离开百乐门，楼房顶端的灯塔就会打出客人的车牌号。 很醒目，站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 司机看到主人要出来了，便是会把车开过去。 可这也有个很大的弊端，容易给刺客提供绝好的暗杀机会。 不少于十个人，就是在走出百乐门的瞬间，被枪杀的。 刺客麻利的开枪射击，然后逃之夭夭。 之后，百乐门就撤掉了灯塔报车牌的规矩。 这也相当于抹掉了一个用以表现奢华与高端的噱头。 “侬的车牌号不方便在灯塔闪亮，否则，侬的身体可能会被子弹击中。” …… 余小珍带着一群保镖，迎面朝着马嘉梦走去。 其中并没有赵海帆和高有志那些人，因为，他们算不上是余小珍身边的骨干，身份和地位不够硬朗。 “小梦，节哀啊！” 余小珍流着泪，扶住了马嘉梦。 “我甚至不知道爸爸出门跑到了沪西，最近他的情绪好反常，都是让来无影去无踪的夜鹰吓坏啦……” 马嘉梦哽咽哭着，在余小珍和花蛇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着。 身边的保镖手里都拿着枪，跟在身后和两侧，时刻关注周围的动向。 余小珍有点听不明白，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最近，我爸爸一直做噩梦，每次都梦到自己被暗杀，这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尤其是……” 马嘉梦看到路上人太多，忽然闭嘴不说了。 余小珍暂且没有多问，只管安慰马嘉梦。 到了百乐门三楼旅馆。 某房间。 马嘉梦朝着父亲的尸体扑过去。 “爸爸，你死得好惨……，你的脖子……，飞镖……” 看着这可恨的娘们。 赵海帆心道，那是我的飞镖！ 马嘉梦哭得昏天黑地，看起来，她跟汉奸老爹感情挺深的。 赵海帆貌似同情的看着她，心道，你爹老汉奸，你是小汉奸。 看到马嘉梦瘫坐在了地上，余小珍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到了沙发上。 “凶手是军统血海队夜鹰，总有一天，珍姐会帮你报仇！” 余小珍这么说话，恐怕自己都不信。 她可不想提着脑袋冒险，她看重的是法租界黑桐商行允诺的十万两白银投资金。 “一定是碧落告知了夜鹰，然后夜鹰杀死了我爸爸……” 马嘉梦提到了碧落，赵海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立刻凝聚心神，再次去看马嘉梦的面相。 但是，并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了解到的情况，与上次一般无二。 余小珍疑惑道：“碧落是谁？” “前段时间我交往的一个男朋友，名字叫沈凡。后来，我发现了他的反常，然后派人跟踪他，发现他几次在路边电话亭，鬼鬼祟祟打电话，甚至还和两个很可疑的人见面。 凭借我的阅历，我怀疑他是军统特工，是大日本帝国和76号的敌人，于是我就用酒灌醉了他，巫山云雨之后，哭哭啼啼让他说出自己的秘密。 他很在乎我，很信任我，在醉酒的状态下说了很多。说他是军统血海队第一组的队长，代号碧落。还说，和他接头的人都是他的组员，代号是坤灵和扶光…… 他搂着我，让我陪他一起喊，杀光日寇，杀光汉奸，我不得不喊了几声！ 珍姐，我有罪吗？” 马嘉梦哭哭啼啼看着余小珍。 因为在背地里亵渎了皇军，所以她怕极了。 余小珍的表情有点复杂，点燃一支烟定了定神，说道：“你只是见机行事，喊了抗日口号，就算皇军知道了也会谅解你，更何况，这个房间没有皇军，他们不知道。” “我爸爸有勇有谋，可他就是太怕死啦。或许在他看来，如果今夜继续住在家中，就必然会被暗杀。 于是，他化装了自己，跑到了沪西……，夜鹰，你太狠了，你夺走了我的爸爸……，夜鹰，你知道我爸爸有多少白银和大洋……，夜鹰，我要杀死你……” 马嘉梦很怯懦，很没脑子的呼喊，高度震惊了赵海帆。 看着她，赵海帆满心惘然，代号碧落的沈凡，这到底什么眼光，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女朋友掩护自己？甚至还动了情，酒后吐真言？ 但是很快，赵海帆就理解了沈凡。 因为，特工也是人。 就连戴老板都犯过比较低级的错误，更何况他麾下的特工？ 所谓的百密一疏，高深了多少年的人，都可能因为一次疏忽，葬送了自己。 应该说，血海队第一组的遭遇，给赵海帆带来了深刻的经验和教训。 至于眼前的马嘉梦，很漂亮，也很该死。 但是，马嘉梦的秉性，以及她背后的黑桐商行，很有利用价值，短期内还必须让她活着。 余小珍沉重叹息：“人死不能复生，你的父亲已经走了，今后，你的安全归我保护。” “好呢，我可不想死。” 马嘉梦朝着赵海帆和高有志看了过去，好奇道，“珍姐，他们都是谁呢？” “给你介绍一下，他是赵海帆，闸北老弄堂那边一个厨子，手底下有家很小的饭馆。 他是高有志，警卫队第三大队的队长，我的男人吴总队比较欣赏他。”余小珍说道。 “晓得啦。” 马嘉梦对着赵海帆和高有志点了点头。 老爹的尸体就在地上，可她看起来还是有点倨傲。 马嘉梦再次看向余小珍，眼泪又流了出来，哽咽道：“今后，我该如何是好。” “珍姐为你的安全，为你的幸福负责。当务之急是，先安排你爸爸的葬礼，越是简单，你越是安全。” 余小珍说话的时候，也在抚摸马嘉梦的头发。 这份关心，为的都是那十万雪花银。 马嘉梦幽怨道：“不要办什么葬礼了，法租界很多抗日分子，他们会大骂我爸爸是汉奸。而且，夜鹰可能跑到葬礼上，用他的手枪和飞镖杀死我。” “这样最好。” 余小珍朝着赵海帆看了过去，“今晚，就让马嘉梦住在百乐门三楼旅馆，她很伤心，你陪好了她。” “珍姐，我……” “嗯？” “是，珍姐，我一定陪好了马小姐。”赵海帆发现，自己并没有退路。 刚才，马嘉梦有点瞧不上一个来自沦陷区闸北的厨子。 可是，余小珍让赵海帆陪她，她也不好去反对。 第46章 不得不征服，就这么威猛 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马嘉梦的脸色冷了下来，娇嗔道：“珍姐居然让你个小赤佬陪我，你配吗？” “我也不知道珍姐怎么想的，要不，你去找她问个明白？”赵海帆心道，马小姐，你爹脖颈的飞镖是我的！ “算啦，我就不去问珍姐了，她心里怎么想的，我晓得。”马嘉梦心道，余小珍又在考验我的服从力。我爸爸丢了命，日后我算什么？ 赵海帆这就要躺到床上。 马嘉梦喊道：“你干什么？” “睡觉，我困了。” 赵海帆只管躺到了床上，暂且没脱衣服。 马嘉梦气坏了，在床前跺脚，满是怨念看着他。 “你有多久没洗澡了？” “很久。” 赵海帆心道，前不久，刚在法租界小洋楼洗过，那滋味可真舒服。 “你不要脱衣服，不要碰我。” “如果不碰你，怎么能陪好了你？”赵海帆笑问。 “不要，我不要，小心我开枪打死你！” “如果你开枪打死了我，那么接下来，你就去找你爹了。如果不想死，你就乖一点，如果活腻歪了，我立刻成全你！” 听到了赵海帆冰冷的话语。 马嘉梦怯懦了，犹豫之后，躺到了床上。 “你不要碰我，早晨走出去，我会告诉珍姐，一切都发生过了呢。” “你跟几个男人有过？” “不告诉你。” 马嘉梦很嫌弃的看了赵海帆一眼，“我以为，我爸爸能活到九十岁，他很擅长养身，做梦都没想到，我爸爸会被暗杀！ 夜鹰，你太可恶了，你的飞镖，夺走了我爸爸的生命，总有一天……” 赵海帆不想听下去了。 他一把捂住了马嘉梦的嘴巴，开始撕扯她…… 小汉奸，肌肤还挺嫩…… 外面走廊，听到了激烈的动静，余小珍很满意的走开了。 一个多小时后，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心道，不管怎么说，马嘉梦都算是碧落的前女友，可是我……，碧落相当于暴露了，应该会离开沪上，可是失去生命的兄弟，永远回不来了。 “呜呜……” 马嘉梦包裹着自己的身体，嘤嘤哭着。 “哭鸡毛？” “你好厉害，我都求饶了，你还……” “喜欢吗？” “好喜欢，你比沈凡都厉害。” 马嘉梦提到了沈凡，赵海帆心里一阵刺痛。 虽然沈凡没死，但是军统血海队第一组也相当于报销了。 第三组没了，第一组也没了，那么其他五个组什么命运？ 赵海帆只能在心里叹息。 “喂，你的老家在哪里？”马嘉梦甜糯问道。 “巴蜀。” “好遥远的地方呢，以前你都做过什么？” “当厨子，开饭馆，去钉棚，去幺二堂子，去长三书寓。” “喔，坏男人。” 马嘉梦眼里含泪，“看起来，你是个很厉害的人，如果你能帮我杀死夜鹰，我给你1000大洋。” 赵海帆差点被这臭娘们给逗笑了，愠声道：“你给的有点少啊，我看过大美晚报，上面说夜鹰的人头价值10万大洋。” “大美晚报有抗日情绪，我从来都不看。我和爸爸都不是抗日分子，都是良民。” 马嘉梦说了什么，赵海帆都听在心里。 这骚娘们，汉奸心态很深。 赵海帆装作睡着了，心里在酝酿天亮以后的事。 马嘉梦摇晃他的胳膊，轻柔道：“继续啊……” 赵海帆不得不一个翻身。 这娘们，刚死了爹，欲望还挺强。 而这样一个女人，也很容易掌控。 …… 清晨。 赵海帆走出房间，看到余小珍就在走廊站着，身边跟着保镖阿开和花蛇。 “赵老板好大的力气，夜里好一番折腾。” “珍姐命令我陪好了马小姐，我不敢怠慢。”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讨喜。” “对不起，珍姐，我错了。” 赵海帆微微弯身，诚惶诚恐瞟着余小珍。 “以后跟着我混，愿意吗？”余小珍似笑非笑。 “求之不得。”赵海帆笑容可掬。 “今晚，你就在闸北老弄堂等我，也许我会赶过去，给你传达一个命令。如果我没出现，你也不要失望，因为，我经常放人鸽子。” 余小珍说话的时候，也在揉捏赵海帆的肩。 犹如，赵海帆闹出来的动静，她也喜欢。 赵海帆考虑之后，还是问了一声：“珍姐，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吴总队？” “你跟着我混，见不见他，很重要吗？如果我说，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吴老四都要听我的，你信吗？”余小珍冷笑着。 “不晓得呢。” “回头，找个场面让你晓得。你呢，随时都可以离开百乐门，记得带走我送你的钱财。” 余小珍胯部微荡，转身走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赵海帆想到了两个字，正点，忽然又想到了两个字，情报。 …… 在百乐门一楼，陪着马嘉梦吃过早饭。 赵海帆离开了百乐门大饭店舞厅，带走了放大洋和白银的盒子。 他没有回闸北老巷子，而是直接坐车赶到了法租界。 一路朝着小洋楼的方向走着，看到一个人的气场不对，凝聚心神发现，原来是穿着便装的日本兵。 又感觉一个人有问题，看过之后发现，是特高课特工。 这些人，都在搜查夜鹰…… 走到了小洋楼，赵海帆按了门铃。 吴亦婵跑过来开了大门，微笑说：“就知道是你！” 赵海帆抱着盒子走进去，问道：“早晨见了我，心情如何？” “很美妙，因为夜里梦到了你，早晨就见到了你。” 吴亦婵的言行举止，尽显高雅。 赵海帆心道，比起军统诸多特工来，你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潜伏的好地方。 即将走进楼房，吴亦婵问道：“盒子里装着什么？” “大洋，白银，吴四保的老婆给的。” “真厉害！” 到了二楼房间。 赵海帆打开了盒子。 看着里面的白银和大洋，吴亦婵笑道：“目前，一两白银能换1.8块大洋，不知道明年什么行情。” “之后，我估计大洋和白银一直很贵重，但是法币那是要一直贬值的。”赵海帆说着。 “是呢，去年100法币还能买一头大牛加一头小牛，今年就只能买一只大牛，等明年，恐怕半只大牛都买不到。如果我有了钱，那是一定要换成大洋和白银。”吴亦婵微笑着。 “汤霓，我这些钱财，先放你手里，加上之前的100大洋，你要记得自己拿过我多少钱财。” “如果后方吃紧，你的钱财可不可以……” 吴亦婵没好意思说下去。 赵海帆笑道：“我的钱财，八成可以拿来支援抗日，但是要给我留两成。” “晓得。” 吴亦婵搂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他的脸。 第47章 重要情报，日本女人找茬 赵海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感觉到自己穿越过来，艳福不浅。 “夜里在越界筑路地段，我用六把飞刀干死了六个人，其中包括对军统血海队第一组下手的姜占力……” “你怎么知道，那个带队的人叫姜占力？” 吴亦婵打断了他的话语，诧异问道。 “当时，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去了几个日本兵，工部局的巡警，伪警察署的警察，也去了不少人，听人提到了姜占力这个名字。” “好吧，你这么去说，我就这么去听。而我这边也得到了情报，知道对军统血海队第一组下手的人，都来自76号伪特工总部，其中包括姜占力…… 本来，我想亲自动手灭了他们，可是你的速度，比我更快。” 吴亦婵略有不满，觉得赵海帆隐瞒了重要环节。 赵海帆继续说，“法租界黑桐商行的大老板马文宽，也死在了我的飞刀之下。 马文宽当了汉奸之后心虚，总是担心自己被刺杀，夜里竟然一个人偷偷跑到沪西，刚好死在了我的飞镖之下。” 吴亦婵微蹙眉头，满是疑惑：“你先知道他是马文宽，然后干死了他，还是随便干死了一个看起来像汉奸的人，然后知道他叫马文宽？” 赵海帆脸色冷了下来：“我弄死了一个为76号提供钱财的大汉奸，你不高兴？” “我欣赏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我只是好奇……”吴亦婵略有尴尬笑着。 “以后，我告诉你什么，你不要反过来审问我。如果你不改掉这个习惯，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赵海帆来回走动了几步，悠然说，“我还有更重要的情报，可是忽然就不想跟你沟通了。” “赵海帆少校，你的脾气真不小。但是也不奇怪，人往往是实力越大，脾气越大。” “你叫我什么，少校？” “是。” 吴亦婵看着他，“戴老板对你在沪上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已经跟老头子沟通过了，答应给你晋升两级。虽然你不方便每天穿着军服，但你已经是少校特工了。 戴老板甚至说，哪怕少将级别的特工，人头都不一定值10万大洋，你的人头很贵重，务必保护好自身安全。” “下次你再和戴老板通话，记得帮我感谢戴老板的惦记，告诉他，今后我会在沪上做出更多的大事。”赵海帆说道。 “一定。” “给你个情报，目前，大汉奸老汪就在沪上，可我估计，他会住在日本宪兵队虹口本部……” “这个情报非常重要，老汪来了沪上，必然是跟日本人商量大事，不只是76号扩充规模的事，应该还有在金陵那边成立伪政的细节。如果能抓住这次机会，在沪上弄死老汪，那就太好了。”吴亦婵很是激动。 赵海帆叹息道：“这次让老汪的狗命交代在沪上，很不现实。想在日本宪兵队本部弄死老汪，这难度不会比淞沪会战更小。 不管是让军统上海站那群草包行动，还是戴老板直接从山城派王牌特工行动，这次除掉老汪的几率都无限接近零。” “你说的没错，拿到了情报，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但是，我还是需要把情报告知戴老板。” “可以告知戴老板，但是千万不要跟军统上海站的人通气，甚至对站长王天森也不能乱说。” “王天森算得上是军统内部排得上号的情报能人和杀手，深得戴老板和老头子器重，在你看来，他也会叛变？”吴亦婵娇美的脸满是惊异。 “有可能，话只能说到这里，更多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总之，我给你提供的情报，都必须直接跟戴老板沟通。”赵海帆说着。 “好吧，晓得啦，今晚凌晨一点以后，我会密电戴老板。” 吴亦婵很是焦虑，来回踱步。 赵海帆却是有点放松，对着她的翘臀拍了一把。 吴亦婵起腿踢了过来，角度够刁，速度够快。 可是，赵海帆轻松就躲开了，笑道：“汤霓，你除了化装比我厉害，其他方面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你好骄傲啊，其实你拍了我一下，我不是很难受。” “你提醒山城总部，之后几个月，一定要保护好滇缅公路。那是我方运送物资的生命线，一旦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赵海帆说道。 “你有准确情报，日本人要炸毁滇缅公路？” “早晚有一天啊，防患于未然总不会有错。” 赵海帆说的很随意，但是他的目光却很是凝重。 吴亦婵略有茫然，却也意识到了情报的分量。 敲门声。 赵海帆走过去打开了门，笑道：“艾莉丝，你的裙子太短了，如果忽然起风……” “我的朋友，你来了，我恨不得脱掉裙子。外面的风，刮不到小洋楼里面来，那我还是亲自动手吧？” 艾莉丝做了一个要脱掉短裙的假动作。 这一瞬间的风情，却让赵海帆有点那啥。 “赵海帆，你来了，做几道川菜给我和母亲品尝。” “ok。” 赵海帆去了一楼厨房。 他做菜的时候，白丽芳在一旁帮忙。 “骚芳，你洗菜看起来都像是理发。” “自从来了法租界小洋楼，我经常会想到闸北老弄堂，小理发店不赚钱，但是我有点舍不得。” “保命要紧，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很漂亮的活着就是功劳，赏给你三块大洋。”赵海帆笑看着她。 “真的呀，大洋在哪里？” “先做菜，等吃了饭，给你三块大洋。” “我在这里当佣人，每个月可以赚到15块大洋，我已经非常满意了。”白丽芳的表情和言语，满是对赵海帆的感激。 辣子鸡丁刚出锅。 依娜和艾莉丝就闻着味儿跑进了厨房。 拿起了筷子，在厨房里品尝。 这味道跟法餐肯定不一样，让她们越吃越上瘾。 依娜微笑着：“赵海帆，我的朋友，回锅肉，我爱吃。” “好。” 赵海帆笑着，“等下次，备足了食材，东坡肘子，毛血旺，水煮鱼，一个都不能少。” …… 在小洋楼吃了饭。 赵海帆把大部分白银和大洋都留在了吴亦婵手里，自己就带了三十块大洋和五两银子。 大洋是用来花的，银子是用来显摆的。 他准备离开了，白丽芳跑了过来，用眼神提醒他，三块大洋。 “好说，不能亏待了活着很不容易的骚芳。” 赵海帆拿了三块大洋放在了她手里，“你就老实在法租界小洋楼待着，不要随便跑回闸北老弄堂给我找麻烦。” “晓得。” 白丽芳眸子噙泪，微笑说话。 赵海帆离开了法租界。 三点多。 他已经到了闸北老弄堂那条街。 看到苍井秀在药铺外面站着，他笑着喊道：“秋雅。” “你过来。” 苍井秀冷声说着，转身走进了药铺。 二楼房间。 赵海帆拿出一块大洋来，贴了苍井秀的脸，笑眯眯道，“太君，你见过这么亮的大洋吗？” “挑逗我，很开心吗，你的嘴巴都笑成一朵菊花了。其实你更想说，小鬼子，你怎么还不去死。” 苍井秀笑意绵绵的话语，却让赵海帆有点紧张。 “秀儿，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大日本帝国的强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甘愿做良民。” “你地，抗日分子！” 第48章 日本兵残忍，夜鹰暴怒 苍井秀并没有拔出枪来，而是用手指头顶住了赵海帆的心口。 赵海帆抚摸着她的手指头，微笑说：“你真漂亮。” “夜里你在哪里，上午又去了哪里？”苍井秀阴冷看着他。 “夜里我在百乐门大饭店舞厅，见了一个叫余小珍的女人，她是……” 赵海帆说了夜里的情况，发现苍井秀的脸色不是那么冷了。 看起来，苍井秀对吴老四和余小珍的情况，也是很了解。 “上午呢？”苍井秀撒娇似的问道。 赵海帆笑答：“去了法租界巴蒂斯特伯爵家，给依娜和艾莉丝做了几个菜。” “你地，也许真是良民呢？哎，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交依娜和艾莉丝？” “下次去，如果从闸北老弄堂这边出发，一定带上你。”赵海帆说着。 苍井秀目光灼灼，冷笑道：“那么今天，你为什么没先回家看一看，直接就从百乐门跑去了法租界，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像是逃亡？” “珍姐赏给我100块大洋和100两白银，我怕弄丢了，所以先送去法租界小洋楼，让艾莉丝小姐帮我保管。” “吆西……” 看起来，苍井秀被说服了。 “秀儿，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稍等，给你看新闻。” 苍井秀拿起一张报纸，指着头版头条，冷声道，“大美晚报抗日情绪很严重，是该被大日本帝国收拾的时候了。 你看上面说什么，军统特工夜鹰来无影去无踪，犹如天外飞仙，灭杀特高课特工，灭杀日本兵和汉奸，吓得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特工不敢上街…… 赵海帆，我问你，夜鹰有这么厉害吗？” 赵海帆鄙夷笑道：“军统那个小赤佬特工有点本事，但也没有大美晚报吹得这么厉害。如果让我碰到了夜鹰，我非要弄死他不可！” “海帆君，你的武术非常高，既然你是良民，拥护皇军，那你就应该为抓捕夜鹰出力！如果你逮住了夜鹰，赏金10万大洋，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嗨！” 赵海帆略微翻着眼皮，一脸贪财的样子。 离开了药铺，赵海帆去了老弄堂店铺区。 看到文翠就在豆腐坊外面坐着，他笑眯眯喊道：“豆腐翠。” “雪花膏有吗？” “今天没有。” “没有喊我做什么，等什么时候你手里有了雪花膏和洗发水，请你去我家里喝几杯。” 豆腐翠的表现有点骚。 但是临近店铺里的人并没有调侃什么。 因为，大家都觉得豆腐翠可怜，也都知道在这里，除了赵海帆，谁也保护不了豆腐翠。 赵海帆走进福口居饭馆，这个点没什么客人。 李向风和杨晓雨坐在厅堂里闲聊着。 “赵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风哥，这又有什么情况？” “老弄堂和店铺区还算好，可是棚户区那边，夜里有一家三口被日本兵给杀了。” “什么原因，带队的是谁？” “男人喝了酒，说了抗日言论，刚好被日本探子听到，后来芥川雄带了几个日本兵过去。 把一家三口都捆了起来，用枪托暴打。后来看那个女人有点姿色，所以就…… 女人哭喊着挣扎，咬破了芥川雄的胳膊，然后就被芥川雄用军刀扎死了。 男人看到老布死了，开始跟鬼子玩命，然后被乱枪打死。鬼子太凶残，就连三岁的小男孩都不放过，活活摔死了…… 再然后，芥川雄把附近棚户里的人都喊了出来，让他们参观抗日分子的下场……” 赵海帆心里很难受，叹息道：“沪北队部的芥川雄小队长，很反复无常。” 杨晓雨愤懑道：“不能说反复无常，日本人是侵略者，一直都是坏种！” 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还有日语说笑的声音，赵海帆急忙让杨晓雨闭嘴。 “日本兵来了。” “赵老板，你的耳朵真厉害，我怎么没听到？” 杨晓雨诧异的时候，也是听到了动静，急忙闭嘴了。 芥川雄带着几个日本兵走了进来。 芥川雄扶着腰间的军刀，撇嘴道：“海帆君，你地做菜，我地，大洋结账！” “嗨！” 赵海帆笑问，“太君，今天想吃什么菜？” “川菜，我地，都吃……” “嗨！” 赵海帆弯身小跑，要去后厨。 芥川雄一把拽住了他，笑道：“你地，不用着急，我地，给你看样东西！” “太君，你带了什么宝贝，尽管拿出来让我开眼。” 看到了芥川雄从兜里掏出来的东西，赵海帆的心开始滴血。 竟然是女人上身…… “太君，这……” 赵海帆根本就难以忍受，“太君，你们大日本帝国就是这么对待良民的？良民服从皇军管教，不该是这么悲惨的遭遇。” 芥川雄大概听懂了，却不能很好的理解赵海帆的意思。 不知道赵海帆是不是亵渎了皇军，是不是有抗日情绪。 他朝着身边的几个日本兵看去，可这几个人的中国话水平还不如他。 “棚户区，那一家人，统统地抗日分子！” 芥川雄愤怒吼叫，随时都可能抽出军刀。 旁边的几个日本兵，也是阴冷的看着赵海帆。 “嗨！我地良民！抗日分子地，该死！” 赵海帆大声吼着，然后朝着后厨跑去。 根本忍不住，他流泪了…… 雅间。 芥川雄几个日本兵，津津有味吃着川菜，喝着郁金香酒。 外面，赵海帆听得懂，鬼子说的都是污言秽语。 甚至把割掉棚户女人上身当成了快乐。 强烈的愤怒让赵海帆的灵感炸裂，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杨晓雨轻声道：“今天生意真冷清。” “没什么。” 赵海帆低落说着，拿出了几块大洋，给了杨晓雨和李向风一人三块大洋。 杨晓雨捧着大洋的手都在发抖，哭腔道：“赵老板，这是什么意思，饭馆给工钱都是给法币，怎么今天变成大洋了，饭馆要关门吗？” “皇军喜欢吃我做的菜，福口居饭馆怎么会关门？这大洋不是工钱，是我赏给你们的。”赵海帆说道。 杨晓雨点了点头，流泪了。 还以为，自己以后没地方吃饭了。 身体残疾，做不了体力活，能活着，全靠赵老板照顾。 几个日本兵吃饱喝足，从雅间走了出来。 芥川雄满身酒气，吼道：“海帆君，你地，教我武术！” “嗨！” 赵海帆赔笑道，“闸北这一带，没有适合练武术的地方，不如去沪北队部或者虹口……” 芥川雄嘴里哼哼着，一直摇头：“我地，知道一个地方，你地，跟我走！” 李向风说道：“太君，赵老板还没吃晚饭。” “他地，先不用吃饭，教我武术更要紧！” 芥川雄拽了赵海帆一把，然后大步子走了出去。 第49章 危险，难道密室被发现了 赵海帆很是震惊。 芥川雄竟然带着他，朝着废墟榻楼走去。 他的密室，就在那里…… “海帆君，你地，快点！” 芥川雄笑呵呵喊道，看起来心情良好？ 赵海帆加快步子。 走到了废墟榻楼一片比较平坦的空地上。 芥川雄分开双腿站那里，手扶着军刀，很傲慢的环顾四周。 “这里，闹鬼？” “听很多人说，这一带夜里经常会听到女鬼的哭声。” “你地，见过女鬼？” “我没见过，但是听说……”赵海帆似乎是心有余悸。 “你地，说下去！” “听说在榻楼一带见过女鬼的人，都死了，有的被杀，有的怪病。” “我地，不怕！你地，就在这里教我武术！” “不敢。” 赵海帆面露恐慌，后退了两步。 芥川雄向前两步，阴冷看着他。 几个日本兵，随时都有可能对他开枪。 芥川雄怒声道：“你地，不老实，你答应过我……” 赵海帆赔笑道：“太君不要误会，其实，我是担心在这里教太君武术，被夜鹰看到了。” “夜鹰！” 一瞬间，芥川雄酒醒了，忽地拔出了军刀，吼道，“夜鹰在哪里，死啦死啦！” “我在百乐门听人说，夜鹰最有可能潜伏在公共租界，但是，夜鹰的眼线无处不在。 如果我在这里教太君武术，被夜鹰的眼线看到了，夜鹰肯定会灭了我。太君，你的枪大大地厉害，能对付夜鹰，可我不能……” 芥川雄明显胆怯了。 看得出来，他心里对夜鹰有着强烈的恐惧。 “你地，有道理，武术，再议！” 芥川雄带着几个日本兵，滚了。 芥川雄忽然回头，看到赵海帆还站在那里，赔着笑脸。 “你地，良民！” “嗨！” 赵海帆心道，芥川雄，你离死不远了。本来我想让你多活一段时间，好好去利用你。现在看来，你残忍无度，反复无常，应该让你快点死！ 赵海帆朝着老弄堂的方向走去。 有点想不明白，芥川雄为什么看中了废墟榻楼这块地。 难道是发现了这里有问题，可能存在密室和地道？ 比起贪财的分队长小泉正三，芥川雄更狡诈，更难以对付。 赵海帆很担心自己的密室，今晚，应该给密室挪窝了。 “芥川雄不怕女鬼，但是怕夜鹰，这是个好现象！” 赵海帆这么考虑，继续加快了脚步。 …… 夜里。 赵海帆站在药铺门口，和高玉兰、章超说笑着。 看到一辆小汽车开了过来，赵海帆心道，还真来了？ 章超好奇看着：“这一带很少来这么高档的小汽车，谁啊？” “来找我的。” 赵海帆的目光，随着小汽车移动。 小汽车停在了药铺外面。 余小珍走下了车，身边跟着阿开和花蛇。 “赵老板，你一身本领，不该住在闸北这破地方，等以后有了钱，你去公共租界买房子。” “我也想啊，可眼下不是没那个实力吗？珍姐，我们去药铺谈，还是去我家？比较起来，药铺的环境更好。” “你家里环境不好，可我就想去你家。当你是自己人，哪怕你家狗窝一样，我也不会嫌弃。” 余小珍三人，随同赵海帆走进了老弄堂。 “哦呜……” 余小珍几乎要呕吐出来，“这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臭啊，天啊，上海滩竟然还有这么落魄的地方。” 赵海帆看在眼里，心道，余小珍，你的好日子过惯了，是不是把惨烈的战争给忘记了。沪上沦陷了，租界的繁华犹如孤岛！ 赵海帆打开了房门，赔笑道：“珍姐，请进。” 阿开先走了进去，来回看了几眼。 余小珍这才走进去，花蛇紧随其后。 余小珍不停的用手扇动，嫌疑道：“昏暗，潮湿，到处弥散着馊味，这是人待的地方吗？” 赵海帆恰好到处有点不高兴：“珍姐，看你说的，我一直就住在这里。” “一楼说话不方便，容易被外面路过的人听到，楼上的环境，会不会好点儿？”余小珍被这破房子折磨得不轻，苦闷问道。 “楼上是我睡觉的地方，要比一楼更整洁。” “去楼上。” 余小珍让阿开在一楼待着，她和花蛇随同赵海帆去了二楼。 到了赵海帆居住的房间，余小珍哼声道：“哎，你这样的武术高手，卧室居然这么简陋，多看几眼，我都心疼了。” “珍姐，日后我跟你混，你带我发财。如果有了钱，我一定在租界买房子。”赵海帆笑道。 “赵老板，你是聪明人，在你看来，以后租界有没有可能落到日本人手里？” 赵海帆还真没想到，余小珍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挠了挠头，讪笑道：“不晓得，哦，应该不会……” “我也觉得不会，日本人不管多么猖狂，都不敢冒犯了英美法的利益。哪怕老汪得势以后，也应该不敢对租界下手！” 余小珍说着，点燃了一支烟，笑看着他，“如果我这根烟，在你家里引起一场火，你的破房子就没了。” “珍姐，你就逗我开心。” 赵海帆心道，余小珍，你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你才不管日本人和老汪以后什么下场。这么来看，你比吴四保更有利用价值。 “我打算在沪西开十多家饭馆，你入个股？”余小珍笑道。 “珍姐，我没钱啊。” 赵海帆犹如被惊到了，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没钱，我有啊，之后从黑桐商行马小姐手里拿到的钱，主要用来投资饭馆、赌场、妓院。 我看你顺眼，所以开在沪西的所有饭馆，都叫福口居饭馆，我是饭馆的大老板，你是二老板。 你不用投资，但你需要培训厨师，到时候给你两成的股份，如何？” 说完，余小珍笑看着他，等他表态。 “珍姐，你说的可是真的？”赵海帆弯曲身体，惊异问道。 “你以为，我会跑到这破弄堂来，跟你开玩笑？你家里的气味，都要让我中毒了呢。” “珍姐，我听你吩咐，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给我多少股，我就要多少。” “你可千万不要觉得少，我也只能拿到三成，因为有五成都要交给76号。 就这么说定了，不久以后，就连百乐门一楼都会有福口居饭馆。” 余小珍带着保镖离开了。 赵海帆心情略有好转。 以后在沪西有了那么多家饭馆，更利于潜伏和行动。 但是今晚，他首先要稳妥处理自己的密室。 如果密室被日本宪兵队发现了，日本兵和特高课就会认定他是夜鹰。 第50章 密室挪窝，鬼子行动 夜里十一点多。 赵海帆出了门，仔细观察周围的动向，没有明显的危险感应，料定自己并没有被盯梢。 他从店铺区经过，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了弄堂，快步朝着废墟榻楼的方向靠近。 到了废墟榻楼，周围弥散着难以言喻的臭味。 哪怕住在棚户区，生活品质极差的人都会嫌弃这种味道。 芥川雄竟然想在这里练武术，这就很奇怪…… 芥川雄很狡诈，或许他最近想到了这片废墟榻楼有问题，只是还没来得及让宪兵队清除和搜查。 喝了酒之后，芥川雄没忍住就暴露了质疑的心思…… 赵海帆蹲在隐蔽的角落，一直朝远处看着。 如果这时候忽然有日本兵冒出来质问，他也大概有话说。 如果说不通，那就要了小鬼子的命。 弄死一个小鬼子，那就少一个。 弄死得多了，必然会影响了鬼子的国运。 棚户区的方向，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一直嗷嗷哭。 也许是饿的，也许是哪里疼…… 赵海帆再次仔细感应，确定没有危险，这才朝着密室所在地走去。 挪开了接近一吨的水泥板，然后去掉了砖块和腐草掩体，剥开了密室入口，小心翼翼钻进了密室。 “手枪，步枪，子弹，飞镖，化装道具……” 真要挪窝了，赵海帆才发现，这小密室里东西还不少。 挪到哪里都不是绝对的安全，但是总比留在这里安全。 如果不挪，可能两天内，密室就会被发现。 赵海帆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入麻袋，仔细检查没有遗漏，从密室钻了出来。 拿起了工兵铲，用泥土和砖块按照自然的程序填埋密室…… 再然后，他抱起了足有五百多斤的断壁砖墙，朝着表层压了过去…… 夯实之后，上面盖上了淤泥和腐草，将上千斤的水泥板压过去，周围放了断壁砖墙。 做完一切，赵海帆背着麻袋，猫腰朝着荒地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心里想的都是，属于我自己的密室没了…… 跑出去三里地，到了一处地畔。 这个地段不适合设置密室，但是很适合埋东西。 赵海帆用工兵铲挖坑，将麻袋埋在了里面。 本来想给手里留十几把飞镖，但是斟酌之后，还是放弃了。 甚至无法预料，天亮之后将会发生什么。 芥川雄那个反复无常的小鬼子，可能清晨就会带人搜查他的家。 …… 赵海帆回到老弄堂家里，也才刚过午夜，稍微有点佩服自己的行动速度。 坐在一楼靠近房门的小桌子旁，开始酝酿下一步行动。 想到芥川雄洋洋得意让他看的东西，赵海帆心痛欲裂。 “那个女人，上身被割，该是多么疼……，三岁的孩子就那么被活活摔死…… 既然鬼子惧怕死在夜鹰手里，不如就用夜鹰的名号，通过告示的方式，震慑鬼子。 如此一来，鬼子试图在沦陷区杀人的时候，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狗头。” 赵海帆去了楼上，从放杂物的房间找了笔墨纸，开始写告示——日本兵在华界残害我同胞者，杀！ 落款是，军统夜鹰。 写好了十几张告示，赵海帆开始等时间。 凌晨两点多，他出了门，跑到了公共租界附近，才开始贴告示。 赵海帆的行动速度非常之快，贴完十多张告示，回到家还不到凌晨三点。 穿越而来，他的体能过分充沛，持续忙了这么久，丝毫没有倦意。 …… 此时。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 芥川雄从噩梦中惊醒，嘴里吼着：“夜鹰，死啦死啦！” 芥川雄穿着裤头，冲到了分队长小泉正三房门外，疯狂的敲门。 小泉正三睡得正香，被惊醒之后，嘴里喊着八嘎，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看着浑身只有一条裤头，满头大汗的芥川雄，愠声道：“芥川君，发生了什么？” 芥川雄走进房间，喊道：“小泉君，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夜鹰的飞镖刺入了我的喉咙！” “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你都快被夜鹰吓疯了！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不该贪生怕死。” 小泉正三用力拍了他的肩，愠声道，“如果夜鹰的飞镖当真刺穿了你的喉咙，你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对我说话。 就在刚才，我梦到了自己的恋人，她也在名古屋思念我。可是你，打扰了我的好梦！” “小泉大佐，非常抱歉！” 芥川雄双臂夹住身体，微微垂头，规矩起来。 可是他浑身就一条内裤，怎么看都不正经。 小泉正三打开了抽屉，拿出一个突击一号套子扔给芥川雄。 “你该去慰安所消遣一下了，最近过来的几十个大日本国防妇人，都很年轻，都很漂亮，她们的身体会抚慰你恐惧的心。” “比起大日本国防妇人，我更喜欢支那花姑娘……” 芥川雄开始了污言秽语。 小泉正三嘿嘿笑，心情得到了缓解。 芥川雄忽然说道：“我也喜欢吃赵海帆做的川菜，辣子鸡丁，回锅肉，非常好吃！可是，赵海帆问题很大，他的武术非常高，很可怕……” 小泉正三无奈摇头：“你不该一直怀疑赵海帆，他不可能是夜鹰。” “他，军统？” “赵海帆也不可能是军统的人，他只是一个贪财，好色，会武术的良民。他渴望通过自己一身的本领，过上好日子，仅此而已。 赵海帆，他就和76号的李大群、吴老四一样，都很有本领，但是都非常愿意为皇军效劳。” “小泉君，你草率了。” 芥川雄继续阐述赵海帆的反常表现，然后提出清理闸北老弄堂附近的废墟榻楼。 理由可以是，提升华界民众生活品质，共同维护大东亚共荣圈的荣耀。 “也好。” 小泉正三倒是没反对，“你的第一小队，刚在棚户区杀过人，是该表现一下皇军的善意了。” “杀中国人，痛快！” 芥川雄难以掩饰自己的愉悦。 小泉正三提醒芥川雄去准备一下。 清晨开始，派两个小队的人，清理闸北老弄堂附近废墟榻楼。 …… 清晨五点多。 赵海帆忽然有了特殊感应。 他意识到，鬼子开始对废墟榻楼下手了。 “多亏我的行动够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海帆开始回忆自己填埋密室的全过程。 比较稳妥，可鬼子如果足够心细，也有可能发现问题。 听到了暴躁的敲门声，赵海帆意识到，鬼子来了。 第51章 凶险，能否过关? 赵海帆开了房门。 看到芥川雄手里提着王八盒子，身边的几个日本兵，都是举着三八大盖。 “太君，千万别开枪，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 赵海帆躬身抱头，犹如吓坏了。 芥川雄戏谑的看着他，一阵怪笑。 “你地做菜，辣椒不够多！” “原来太君这么喜欢吃辣，下次做菜一定多放辣椒。”赵海帆赔笑说着，双腿似乎在微微发抖。 芥川雄面色很是阴冷。 分辨不清，赵海帆到底是吓坏了，还是装出来的。 “你地，跟我走！” “嗨！” 赵海帆似乎都顾不上锁门，就跟着芥川雄走了。 芥川雄回头看了一眼，心道，没锁门，不怕家里的钱财丢失，不怕有人闯进去搜查？ 赵海帆看到了废墟榻楼的场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鬼子竟然用上了伐开机和挖掘战车？ 甚至还有一辆消毒作业车，在不停的喷消毒水。 那么多日本兵，一起动手…… 从工作流程来看，清理废墟是次要的，寻找密室和地道才是主要的。 “你地，怕不怕？” 芥川雄笑看着赵海帆，递过来一根烟。 赵海帆慌忙接过烟，疑惑道：“这里，虹口训练场？” “这里闸北，这里不是训练场！如果你是优秀的良民，总有一天，会带你去虹口，让你见到更多的长官。” 回答的人，是沪北队部分队长小泉正三。 他身边跟着的人，是特高课捕鹰组的组长山田惠子。 赵海帆笑容可掬，心里却在说，小母鬼子，你也够早的。 山田惠子似笑非笑：“如果这里发现了密室和地道，那一定是你挖出来的。”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赵海帆貌似一头雾水。 此刻。 上千斤的水泥板，已经被弄走了。 挖掘战车朝着赵海帆原来密室的位置，来了几下子。 密室已经填埋了，除非爬在地上仔细检查，才有可能发现这里曾经有个密室。 挖掘战车这么粗暴，狗屁都发现不了。 山田惠子继续靠近，舒缓道，“审问你，宪兵队的留置室不够用，因为，挖掉你的眼睛，弄断你的四肢，都不会让你屈服。” 赵海帆疯狂管理自己的表情。 脸色渐渐苍白，额头冒了冷汗。 “太君，我是良民。” 赵海帆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泉正三和芥川雄，都在一旁看着他。 而山田惠子，却是蹲在地上，拧住了他的耳朵，笑道：“审问你，必须特高课亲自来，必须用上这个。” 她打开了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了注射器。 “特高课逮住过多个军统特工，那些人很刚强，不怕严刑拷打，可唯独就怕这个。 一针下去，先是奇痒，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大小便失禁，该交代的，会毫无保留交代。” 山田惠子笑眯眯看着赵海帆。 赵海帆犹如失去了思维，呆滞看着莫名的方向。 看到针头扎了过来，赵海帆疯狂的在地上翻滚，嘴里惨叫着。 “不要扎针，我都说……” 山田惠子顿时怔住了。 她懒得去看小泉和芥川的反应，冲过去，一脚接一脚踢向赵海帆，甚至给他下盘踩了一脚。 赵海帆翻滚痛叫，犹如崩溃。 “你到底是谁？” 山田惠子心虚，甚至不敢去问，你是不是夜鹰。 “我叫赵海帆，老家巴蜀，厨子，开饭馆。” “我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知道你是军统特工。” “我不是……，我不是……” 赵海帆努力良久，终于尿了出来。 看到他尿了裤子，山田惠子、小泉正三、芥川雄都皱起了眉头。 小泉正三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怪罪的看了芥川雄一眼，然后走开了。 芥川雄也像是脑袋浇了一盆凉水，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错怪了赵海帆。 一旦赵海帆没问题，这片废墟榻楼就不会有问题，脏乱臭而已。 山田惠子无奈叹息。 在她的认知中，吓得尿裤子是伪装不出来的。 赵海帆不可能是夜鹰，那么夜鹰到底在哪里？ 芥川雄开始对作业队喊话，大概意思是，简单清理，然后收工，今天还要去驻地菜地里忙。 赵海帆都听懂了，心道，小鬼子就喜欢吃点好的，不但种菜，还养猪。 小泉正三走过来，跟特高课山田惠子沟通了几句。 然后，他看向赵海帆：“你地，可以走了，几天后，我地带你去虹口，训练场教武术！” “嗨！” 赵海帆匍匐在地上喊着，然后连滚带爬溜掉了。 山田惠子鄙夷的看着他狼狈的背影，说道：“赵海帆的武术高，但是他的胆量和承受能力，不如军统特工。” 小泉正三说道：“赵海帆并没有接受过军统方面的特殊训练，而且，他贪财好色，刚好为我所用。” 山田惠子点了点头，带着特高课捕鹰组另外两个特工，先一步离开了废墟榻楼。 小泉正三看着芥川雄，愠声道：“等提篮桥那边的粮油运过来，晚上，你去发给棚户区那群猪，表达皇军的友善。” “嗨。” “抗日分子太多了，哪怕占领了沪上，也根本不好统治，以后，你要讲究方式。感化他们，洗脑就跟武力一样重要。”小泉正三说道。 芥川雄点了点头。 小泉正三继续说：“从今天开始，你永远都不要怀疑赵海帆，我要利用他，学到他一身的武术，同时，利用他的厨艺，在公共租界开饭店，我甚至看上了外滩的亚细亚大楼和华懋饭店。” 这时候，他们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山田惠子又跑了回来，身边跟着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小泉君，你看这个！” 山田惠子将一张告示递给他。 小泉正三的中文水平还可以，大概看懂了告示的意思。 “来自夜鹰的警告！” 小泉正三也很恐惧。 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死在夜鹰手里。 他看着芥川雄，怒声道：“你在棚户区杀了那一家三口，然后，夜鹰的警告来了。之后出门，多带几个人，小心自己的脑袋。” “嗨。” 芥川雄面色惨白，又想到了夜里的梦，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山田惠子强调：“告示是在公共租界附近发现的，贴告示的人，应该不在闸北。” 小泉正三微微仰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沉声道：“不管告示贴在哪里，警告的都是芥川君。棚户区的血案，已经惊动了夜鹰。” 芥川雄开始像恶狗一样嘶吼。 意思是，他可以随便杀死无数中国人，但是中国人没资格还击，更没资格杀死他。 因为，他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效忠至高无上的天皇，而中国人，猪一样。 第52章 夜鹰警告皇军，引发轰动 赵海帆满身污泥，朝着老弄堂走去。 路过的百姓，时而跟他打招呼。 “赵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走路不小心，摔了个跟头。” “你的武术那么高，翻跟头都了得，怎么会摔跟头？” “不要多问，问多了就不是良民了，小心你的通行证。” 赵海帆适当加快了脚步。 一点都不想让日本人看到他忽然健步如飞。 可是，苍井秀从药铺走了出来。 “赵老板，被皇军收拾了一顿，你还挺高兴的？” “我很狼狈，我很难受。” 赵海帆继续加快脚步，冲入了弄堂。 苍井秀跟了过去，到了赵海帆家里，上下打量他，疑惑道：“你尿裤子了？” “是。” 赵海帆哆哆嗦嗦点燃一支烟，惊魂未定道：“日本兵和特高课一起审问我，甚至要给我打针！据说注射器里淡蓝色的液体，可以让人奇痒，然后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果注射之后再去配合电击，能让人灵魂出窍，军统的特工都受不了那个，我怕……” 赵海帆上下牙齿打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苍井秀很诧异的看着他，越来越看不懂这男人。 “淡蓝色液体，731……” “秀儿，你说什么？” “我说，荒原城堡。” “听不懂，对了，昨天去药铺打针的人多吗？” “多着呢，大家都知道，头疼脑热的话，打针比喝中药来的快。如果得了杏病，那更是要打针，比如梅毒。” “梅毒太可怕了，谁啊，你吗？” “海帆君！你找死！” 苍井秀扑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也不嫌他浑身污泥又尿了裤子有点脏。 赵海帆感受着小母鬼子温热的曲线，叹息道：“吓坏了，浑身没劲儿，我去楼上休息了。” 苍井秀打开房门准备离开。 可这时候，药铺的高玉兰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赵老板人呢？” “在家呢，被皇军吓尿了，好狼狈。”苍井秀得意说着。 高玉兰跑了进来，惊声道：“夜鹰贴了告示，要杀日本宪兵队的皇军！” “是不是？”赵海帆好奇问道。 “是呢，有人在公共租界附近看到告示了，内容是，日本兵在华界残害我同胞，杀！落款是，军统夜鹰！ 那个夜里，闸北棚户区一家三口死的太惨了，都惊动了军统夜鹰了！” 高玉兰越说就越是激动。 可苍井秀更关注赵海帆的反应。 “这事跟我没关系，我是怕了，我就想赚钱，平安活着。” 赵海帆上楼去了。 高玉兰看着苍井秀，微笑说：“我可是良民呢，你不会把我怎么着吧？” “我和你是朋友。” 苍井秀微笑着。 她和高玉兰一起走了出去，要去一家洋行买衣服。 楼上。 赵海帆躺在床上。 脑子里的画面是，日本兵的挖掘战车，朝着密室的位置挖过去的瞬间。 如果密室没及时挪窝，两铲子下去，就穿帮了。 然后，他必死…… 穿越而来，他的力量更大，速度更快。 可他一个人，同时对付不了那么多日本兵和那么多枪炮。 属于自己的密室没了。 之后如果忽然想采取行动，有诸多不方便。 如果去法租界小洋楼的次数太频繁，就会显得可疑。 目前，他迫切需要一个密室，把埋在几里地外地畔的东西转运过去。 密室最好不要在闸北和杨树浦…… 赵海帆忽然就想到了百乐门二楼舞厅大班野玫瑰。 她是军统特工，跟军统上海站没啥关系，直接归戴老板管。 如果告诉野玫瑰，他是谁，然后…… 赵海帆心狂跳，甚至都不敢想下去了。 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就相当于多一份危险。 军统特工，因为信息泄露被灭的太多了。 其中不少人，都是栽在了原来的自己人手里。 今天是自己人，明天就可能是叛徒和敌人。 密室的问题过于纠结，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翻转，一恍惚就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赵海帆真正感觉到了疲惫，甚至头疼欲裂。 昏昏沉沉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多。 他给自己换了干净衣服，洗漱之后出了门。 到了店铺区福口居饭馆。 “赵老板，吃饭了吗？” 杨晓雨问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激动，似乎忍不住想说点别的。 “还没吃。” 赵海帆朝着李向风看去，“鱼香肉丝和麻婆豆腐，再切一盘牛肉，你和晓雨跟着我加餐。” “好咧。” 李向风跑去了后厨。 杨晓雨不会客气说自己吃饱了。 只要有饭吃，她会一直吃。 因为吃了今天，不敢保证明天还活着。 “赵老板……” 杨晓雨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神秘说道，“日本兵杀了棚户区一家三口，然后，公共租界附近就出现了军统夜鹰的告示，也许，夜鹰会用飞镖，灭杀芥川雄！” 赵海帆慌忙捂住了杨晓雨的嘴巴，冷声道：“瘸腿丫头，你的腿残了，可嘴巴是真没残啊，你喊什么，找死啊？” 杨晓雨惊恐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错了。 赵海帆这才放开了她，愠声道：“晓雨，这世上谁对你最好。” “亲人都没了之后，这世上就赵老板对我最好。” “所以，你不要害我。” “晓得啦。” 杨晓雨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走着，似乎要去扫地。 “不用忙，地面也不是很脏，坐下来歇一会儿，等会吃饭。”赵海帆说道。 李向风端了饭菜过来。 赵海帆开了一瓶白酒，然后开了一瓶很摩登的屈臣氏可口可乐。 “晓雨，你喝这个，扣个锅了。” “不是蝌蚪克拉么？” 杨晓雨小口喝饮料，生怕忽然给喝没了。 她有个很浪漫的梦想，卖掉家里祖传的镯子，买一把枪送给夜鹰。 可她又觉得，如果夜鹰需要枪，随便就能从日本兵手里抢夺一把枪，还有很多子弹。 这时候。 张山带人走了进来。 杨晓雨一下子就紧张了，这么三盘菜，可是来了这么多人？ 赵海帆笑道：“山哥来了，坐下喝点儿？” “不了，中午刚喝过花酒，小婊子把我灌惨了，现在走路还晃悠呢。 我都想一觉睡到天黑，可是不行啊，今晚七点开始，皇军要给棚户区良民发粮油，高队吩咐了我，让我带人帮忙。” 张山坐到了椅子上，几个地痞很规矩的站在一旁，“赵老板，你来说，皇军先把棚户区一家三口给杀了，据说把那个女人的上身都……，然后，又要发粮油，这算什么？” “不晓得这算什么，可是山哥，之前你也没少作恶，就在老弄堂里，你差点就把豆腐翠给……” 张山又是作揖，又是摆手，求赵海帆不要说下去了。 “赵老板，跟你成了朋友之后，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人了。以后，那种欺负百姓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做。” 张山的意思，赵海帆自然听懂了，轻轻点头认可。 杨晓雨拿着可乐瓶子，冷眼看着张山：“欺负百姓的事，永远都不能做，沦陷区的百姓够可怜了，呜呜……” 张山愠声道：“臭丫头，你再哭就离死不远了，凡事都要懂得变通，做人做事对得起良心，但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才好。” “晓得啦。” 杨晓雨嘟着嘴巴喝可乐。 “赵老板，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说一声就行。” 张山带人离开了。 之前为了阻止张山欺负老弄堂里的人，赵海帆甚至允诺他一个月五块大洋。 如今，张山恨不得给赵海帆大洋。 赵海帆开始酝酿夜里的行动，要不，就跟百乐门野玫瑰深入沟通一下？ 第53章 愚园路新式里弄，深入沟通很爽 夜里八点多。 赵海帆赶到了极司菲尔路，百乐门大饭店舞厅。 看到野玫瑰站在楼外，跟几个客人打情骂俏。 赵海帆心道，军统何小曼，你很会玩。 野玫瑰晃着软腰走过来，勾嘴笑着：“赵老板来了，今晚可带够了钱财，今晚在场的红舞女好多，而且还有白俄歌舞团表演。” “也就带了二十块大洋，只能简单消遣。” “也还好呢，请我喝瓶16元的香槟啊。” “你也太狠了，一瓶香槟就要花完了我身上的钱财，被你清空之后，我还怎么跟舞女打情骂俏？”赵海帆笑看着她。 “我说的是法币。” 野玫瑰貌似暧昧抱了一下赵海帆的胳膊，然后就松开了。 一起走进百乐门的玻璃大门，看到了奢华的大堂，赵海帆心里依然举棋不定。 这一步如果走错了，会影响自己的后半生。 可这一步如果不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会非常被动。 穿越而来，难道自己最后一餐会是氰化钾？ 赵海帆忍不住一声叹息。 野玫瑰微笑看着他：“赵老板，如今就连珍姐都很欣赏你，你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刚好我有心情，请你吃个西餐？” “好啊，难得赵老板请客，我必须赏脸。” 野玫瑰随同赵海帆，朝着一楼的西餐厅走去。 看到有家饭馆关门了，赵海帆笑道：“百乐门的饭馆，也有开不下去的时候？” “这个店面归珍姐了，原来的老板只能滚蛋。如果不滚，就会死。” “这么厉害？” “你晓得，珍姐可是吴总队的老布，季老板的干女儿。”野玫瑰看似无所谓的说着。 赵海帆不知道，野玫瑰是否已经接到了除掉余小珍的任务。 他倒是希望，短期内，余小珍不死。 吴老四可以死，但余小珍最好是活着。 坐在西餐厅吃着东西，野玫瑰抿了一口红酒，轻声道：“你的心思很重，如果你有求于我，可以去二楼我的房间细聊。” “先吃饭，我发现这家西餐厅的牛排，就是有点好吃。” 吃过西餐，走楼梯去了二楼。 金嗓子周璇的歌声回荡——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 大舞池，有不少男女在舞动。 可以达到弹簧效果的地板，让红男绿女放浪形骸。 但是赵海帆不知道，今晚某个男人走出去，会不会被暗杀。 大舞池附近的椭圆形桌台旁，坐着几十个穿着旗袍的红舞女。 她们要么端着酒杯，要么抽着烟，轻佻的看着大舞池的方向。 渴望客人来临，渴望钱财进袋。 赵海帆跟着野玫瑰，去了她的房间。 她也只是百乐门的一个大班，供她自己用的房间不算大，但是很梦幻。 看着很有女人味的陈设，赵海帆想到的却是，这房间会不会有密室？ 野玫瑰有没有在这个房间化装，然后执行任务？ 或者干脆就不化装，瞅准了机会就要干？ 野玫瑰也真是过分，居然拍了赵海帆的屁股一把。 “你来回看什么呢，坐啊。” 赵海帆坐下来，拿出烟来递给野玫瑰，然后帮她点燃。 野玫瑰吹出一口烟气，悠然说：“军统血海队夜鹰，我是日本内务省特高课千尺雪。” “军统何小曼，我栽到你的温柔乡里了。” “你……” 野玫瑰先是把赵海帆给吓了一激灵，然后就差点被赵海帆给吓尿了。 “法租界汤霓，给你说过我的底细？” “并没有。” “那你是……” 看着高度震惊的野玫瑰，赵海帆伸手轻轻摁住了她的嘴唇。 “你觉得，我的手段打问到你的底细，有难度吗？” “从你展现出来的实力看，确实是没难度。” “我自己的密室被毁了，现在，我需要一个密室，希望你能帮我。” “我早就想帮你了，可之前，你都不喜欢搭理我，走吧，带你去我家。” 野玫瑰带着赵海帆，到了愚园路一处临街新式里弄。 这里甚至有上百平米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梧桐树，还有一小片花卉。 这里的交通工具也够齐全的，小汽车，摩托，自行车。 赵海帆抬头看了一眼三层楼房，然后随同野玫瑰走了进去。 “赵老板，你看，这里的环境虽然比不上小洋楼和别墅，但也十分好呢。” 参观过一楼的客厅，衣帽间，洗手间，浴室，然后就踩着木质楼梯去了二楼。 二楼有四个房间，野玫瑰打开了一道房门，带着赵海帆走了进去。 “夜鹰，你可真是个神奇的男人。” 野玫瑰搂住了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赵海帆都不敢相信，一个女人柔软的嘴唇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自己的脸，该不会是少了一块肉？ 赵海帆忽然有点落寞的推开了野玫瑰，坐到了沙发上，怅然道：“执行刺杀吴四保的任务，我刚好肚子疼，否则，组长鲨鱼和组员老狼不会死。” “我就说呢，凭借你一身的本领，弄死吴四保还不简单。当时吴四保都撞到你的枪口上了，不管他身边有多少保镖，他都活不了。” 野玫瑰激动之后，便是惆怅，“这世间事和人的命运，人算不如天算。” “谁说不是呢？” 一番沟通，赵海帆和野玫瑰很容易就尿到了一个壶里。 “你的密室在哪里，我看看。” “不给你看。” “都不给看，我还怎么用啊？这就好比新婚男女入洞房，不脱衣服只是嘴上说，我们可以开始了，这能行吗？” “哈哈……” 野玫瑰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娇嗔看着他，“军统夜鹰，你怎么比76号吴四保还流氓啊？” “你领教过吴四保的手段？” “我并没有领教过他的手段，但是以后，他可能会领教我的手段。” “吴四保随时可以死，但余小珍还不能死，如果你跟戴老板通话，可以把我的意思告知他。”赵海帆提醒道。 “如今，人头价值10万大洋的夜鹰，绝对是军统的大红人。军统麾下的几个顶级杀手和几个顶级女特工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夜鹰。”野玫瑰感慨道。 “不要这么说，怪不好意思呢。” 赵海帆还是担心，余小珍忽然就被除掉了，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余小珍登门找我，求我跟她搞饭馆，在沪西多个地段…… 一旦余小珍真正当我是自己人，我可以从她那里弄到很多关于76号的情报。 76号也是为日本人卖命的，之后饭馆开起来之后，自然会有很多日本人光顾。 如此的氛围构建起来了，我可以创造很多奇迹。可如果提前除掉了余小珍，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晓得了，我会把你的原话，一字不差告诉戴老板。而你，也可以让汤霓帮你转达。” 野玫瑰再次提到了潜伏在法租界小洋楼的吴亦婵。 赵海帆笑问：“你和汤霓，交情如何？” “没有血缘，却亲如姐妹。我和她，都属于戴老板麾下的十大女特工。我可以为她去死，她也可以为我去死。” “都活着，都谨慎。不被抓，才可以是英雄。” 赵海帆心道，话可以说的天花乱坠，可一旦落入了日本人或者76号手里，酷刑之下也有可能叛变。 “说的好，不被抓，才可以是英雄，给你看我的密室。” 第54章 密室很惊艳，夜鹰很神奇 下楼到了客厅里。 野玫瑰笑看着赵海帆：“夜鹰，你可是戴老板眼里可以独来独往创造奇迹的神人，你猜一下，我的密室最有可能在哪里？” 赵海帆稍微有点飘飘然，很想表现自己，再次凝聚心神看了她的面相。 得到的信息有点奇葩，甚至包括野玫瑰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但信息没提到密室的情况。 “一楼好几个房间，我还真吃不准你的密室在哪里，如果非要猜一下，我猜厨房。” “为什么不是洗手间、浴室或者衣帽间？比如百乐门一楼的衣帽间就出过几次流血事件，杀手习惯在衣帽间化装，或者直接在衣帽间采取行动。” “何小曼，你是戴老板眼里的十大女特工，我非常相信你的水准，也相信你有出其不意的思维。 所以，你家里的密室首先就会避开衣帽间这种最容易被人搜查的地方。 而且，你不会选洗手间和浴室，假如家里来了人，刚好占用了洗手间和浴室，而你又要着急行动，这就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影响。 厨房就很不一样了，人除了做饭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会跑到厨房，而且厨房里放锅碗瓢盆的架子，还有放米面的柜子容易形成掩体。” 赵海帆的一番分析，几乎让野玫瑰心悦诚服。 “你猜对了，我的密室就在厨房。” 走进厨房，野玫瑰又问，“你说，具体位置在哪里？” 赵海帆轻淡笑着，伸手敲了敲褐色面柜：“如果让我来搜查你的密室，我首先怀疑的就是这里。” “你真可怕！” 野玫瑰看着他，微微喘息道，“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否则很容易栽到你的手里。” 赵海帆笑了笑，没说什么。 野玫瑰挪开了面柜，手指头对着墙壁点了几下。 忽地，墙壁一米高的位置出现一道痕迹，墙壁朝后退去，倾斜倒在了地上。 野玫瑰弯身走进了密室。 赵海帆盯着她的翘臀，内心相当纯洁。 然后，他也弯身走了进去。 几平米的空间，特工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手枪，步枪，冲锋枪，匕首，化装道具，可以长期保存的食品和药品…… 赵海帆拿起一把手枪，略微吃惊道：“苏联货tt-33，比小鬼子的手枪更先进。” 野玫瑰面色凝重看着他，也不说什么。 赵海帆拿起了冲锋枪，感慨道：“也是苏联货，你的路子够野的。” 野玫瑰莞尔：“既然我带你走进了密室，那么日后，这里的武器和化装道具，你都可以用。” 赵海帆先忍住了多个疑问，叹息道：“可惜的是，你这里没有飞镖，也没有飞刀。” “好说啊，只要有铁匠，就不愁没有飞镖和飞刀。” “夜鹰用飞镖刺杀，已经名声在外了，我估计，日本宪兵队、特高课、76号伪特务，早就在满世界查沪上的铁匠铺了。”赵海帆无奈笑着。 “你说的没错，据我了解，公共租界还有沪南的几个铁匠铺，都被审问过，那些铁匠都表示，没见过夜鹰，也没锻造过飞镖。 锻造飞镖和飞刀，肯定不能用沪上范围的铁匠铺，可以从山城找铁匠，然后通过我的路子，把飞镖和飞刀弄过来。” 听野玫瑰这么说，赵海帆一阵激动。 “靠得住吗？” “你……” 野玫瑰面色微红，犹如自己忽然就被亵渎了，冷声道，“赵老板，如果信不过我，你滚啊，就当你从没来过我的密室。 当然啦，如果哪天你落到了日本人或76号手里，被严刑逼供了，你可以叛变，可以把军统何小曼交代出来！” 赵海帆的表情很复杂，几乎要被这娇美风韵的娘们给气哭了。 “你他娘的……” 赵海帆一把将野玫瑰拽到怀里，“如果夜鹰那么容易被逮住，他们就不用悬赏10万大洋了。” “你的人头的确值钱，但我更想知道，如果你被抓了，被用刑了，你会叛变吗？” “不会。” “军统所有特工，在没被抓之前，都是这么说的。可你看现在，出了多少叛徒？真正能扛住严刑拷打的又有几个？” 野玫瑰忍不住担忧，因为，她的密室已经暴露在赵海帆面前。 赵海帆却平和了很多，笑着说道：“所以，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被抓。” 野玫瑰满脸伤感，点了点头。 “今晚我准备行动，用这个。” 赵海帆拿起了苏联造的手枪，喜欢得不得了。 “夜鹰……” “以后你还是叫我赵老板为好，不要叫顺口了，在不合时宜的场合喊出来。如果是这样，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了10万大洋，朝着我冲啊。”赵海帆俏皮的笑着。 “赵老板，今晚你该淡定。我陪你喝几杯酒，然后你可以回家，也可以住在这里。 你看到了我的密室，也根本不用给我来一个投名状。 当然了，你也不用在我这样的漂亮女人面前故意展现自己，你的强大，我看在眼里，沪上民众也看在眼里。” 尽管野玫瑰这么说了，赵海帆还是打算今晚干一票。 目前还不方便弄死沪北队部的芥川雄，但是那些告示不能白贴。 野玫瑰也就不反对了。 看着正在化装的赵海帆，她疑惑问道：“今晚你的目标是谁，巡逻的日本兵还是……” “一旦我走出去了，目标就在眼里。” “给你提供情报的人是……” 看到赵海帆脸色有点冷，野玫瑰释然道，“你自然有自己获取情报的渠道，虽然是自己人，但我也不多问。” 赵海帆化装之后，照了照镜子，相当满意。 然后，他走动了几步，犹如是右腿瘸子。 野玫瑰看在眼里，笑道：“当年，你救了吴亦婵的命，她把化装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你的化装技术超出了我的想象。还有，就你刚才走的那几步，我都以为，你右腿有毛病。” “还好，一定距离蒙蔽人的双眼没问题。” 从密室走出来。 赵海帆手里拿着一把苏联造的tt-33手枪。 这是图拉兵工厂生产的半自动手枪，威力了得。 有效射程内，一旦击中了对手，哪怕没打死，也会让对方饱受伤痛之苦。 比较起来，小鬼子的王八盒子就弱了很多。 “野玫瑰，你在家等我。” “祝顺利。” 野玫瑰非常好奇，夜鹰在没有确切情报和任务的情况下，突然行动，战绩到底如何？ 第55章 灭特高课特工和日本军官 霓虹和电炬点缀着沪西夜空。 赵海帆沿着路边走着。 他的面孔和身上的衣服都发生了变化，戴着礼帽，迈着很绅士的步子。 从愚园路走到了大西路，然后才又去了极司菲尔路一带。 不远处就是烟雨歌舞厅。 这里的老板是汉奸曹逵，背后靠山是日本特高课。 在百乐门，赵海帆曾经和曹逵的手下发生过冲突。 然后，曹逵就被人袭击了。 赵海帆没问，但也知道肯定是野玫瑰派人干的。 当时有人端着百式冲锋枪，对着曹逵那些人一顿扫射。 当场打死六个人。 曹逵命大，及时用手下兄弟当盾牌，只是左臂受伤…… 机会来了。 烟雨歌舞厅走出来几个人。 挎着左臂，一脸谄笑的人，必然就是曹逵。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过去。 最靠近曹逵的两个人，分别是—— 日本特高课特工，捕鹰组真田修。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小队长冈本八郎。 冈本八郎穿的也不是军服，来这烟花之地，他穿了很有档次的便装。 从他嘴角邪恶的笑来看，肯定玩舒服了。 那就上路吧！ 暂时不方便灭了沪北的芥川雄，那就先灭了沪西的冈本八郎。 赵海帆忽然一瘸一拐，快步冲了过去。 这速度，绝对超过了正常人的奔跑速度。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他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连开六枪。 第一枪，子弹射穿了真田修的眉心。 第二枪，子弹射穿了冈本八郎的心口。 第三枪，子弹射穿了曹逵的喉咙。 另外三枪，干死的是曹逵身边的随从，都是击中了心口。 赵海帆没有丝毫迟疑，一瘸一拐朝着公共租界的方向逃去。 身后传来惨烈的喊声—— 杀人了！曹老板被打死了…… 夜鹰出现了！逃到那边去了，公共租界…… 赵海帆的奔逃速度，实在是太快。 已经去掉了化装，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故意将戴过的帽子扔在了公共租界附近，就好像是在奔跑过程中，不小心被风吹掉了帽子。 部分道具，则是放到了随身携带的包里。 他在公共租界附近的路上来了一个迂回，去了大西路。 然后回到了愚园路，临街的新式里弄。 客厅里。 野玫瑰满是期待问道：“收获如何？” 赵海帆先没说战绩，而是提醒野玫瑰，先把东西藏起来。 去了厨房，打开了密室，把手枪和其他道具都放了进去。 从密室走出来，赵海帆说道：“你没打死的曹逵，被我打死了。” “哦……” 野玫瑰似笑非笑看着他，“你一直就知道，那个夜里在百乐门那场冲突之后，对曹逵下手的人是我？” 赵海帆点了点头。 “你的依据是什么，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当时，你并没有露出破绽，但是直觉告诉我，就是你。” “大本领，好眼力！” 野玫瑰由衷的赞美。 去了二楼房间。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沉思道：“以后，我经常来你这里，必须有足够的理由。” “你是怎么想的？”野玫瑰笑看着她。 “要不，咱俩冒充情人关系？” “我看行，但你不能当真。如果你假戏真演，时不时教训我一顿，我哪受得了？” “看你的意思，你喜欢怎样，我就怎样。” “说你的战绩！”野玫瑰满脸妩媚。 “除了曹逵这个有点分量的汉奸之外，我还干死了特高课捕鹰组的真田修中尉，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小队长冈本八郎……” “厉害！夜鹰出击，杀伤力真恐怖！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两个日本人的身份，总不会是以前都见过，知道他们的名字和职务。” 就跟当初的吴亦婵一样，何小曼的心里也充满了疑问。 赵海帆的回答却有点可气：“因为知道，所以知道。” “好吧。” 野玫瑰甚至想跑出去，看看极司菲尔路乱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现在跑出去，有可能被日本宪兵队和伪警察盘查，不如待在家里，喝几杯，然后躺床上谈理想。”赵海帆笑道。 野玫瑰欣然点头，带着赵海帆去了一个类似书房的房间。 “你坐在这里等，我去准备酒菜。” 野玫瑰走了出去。 赵海帆心道，这里肯定不只是住了野玫瑰一个人，那个很厉害的杀手，应该也在这里。 野玫瑰走了进来。 弄来了两荤一素三道菜，还有一瓶白酒。 野玫瑰倒酒的时候，赵海帆看到了她脸上的忧郁。 “你在担心什么，怕日本宪兵队查到这里来？” “那倒是不会，你的表现足够好，鬼子只会怀疑，夜鹰逃去了公共租界。 而且，这座房子的主人很罩得住，百乐门大饭店舞厅背后的股东之一，盛小七。” 听到了盛小七的名字，赵海帆有点震惊，也有点释然。 “我就说了，你在百乐门当大班的收入，很难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就算你把军统给的经费都贪污了，也还是买不起。” “军统越来越穷了，给我的那点经费总是不够用，我时不时就要倒贴一些大洋。 每次我对戴老板诉苦，说费用太少，他都让我自己克服，总会说，你的付出，我都会记在心里，也会汇报给老头子。” 野玫瑰和赵海帆碰了杯，抿了一口酒，情调愈发的风韵。 “你和财阀七小姐，什么关系？”赵海帆问道。 “好姐妹，在金陵，我救过盛小七的命，当时什么情景，不方便告诉你。” “理解。” 赵海帆笑道，“野玫瑰，你很知足，作为七小姐的救命恩人，你也只是要了百乐门一个大班的职务。” 野玫瑰轻哼道：“如果我想当总经理，郁大飞都要让位。总经理应酬多，看起来接触的人多容易搞到情报，其实不然。 接触到的人，鱼龙混杂，搞到的情报真假难辨，真正有用的并不多。 当大班好啊，总是会有空闲的时间，让我可以通过自己的路子去弄情报，执行任务。” 赵海帆一边吃菜，一边听野玫瑰说话，疑惑道：“七小姐的父辈，跟日本领事馆有交情？” “这就不知道了，难道你还想给七小姐扣个汉奸的帽子？”野玫瑰脸色忽而阴冷，很不满的看着他。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好奇而已。目前看来，你潜伏在这里的确很安全，但是等明年，就不一定了。” “今年才过去了一半，谁敢去想明年的事。”野玫瑰苦笑着。 此时。 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烟雨歌舞厅老板曹逵被干死了，这也就算了。 曹逵这种段位的汉奸不难找到，所以曹逵的命不怎么值钱。 可是。 特高课中尉特工被干死了，宪兵队小队长被干死了，这是大事。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几个小队几乎是倾巢出动，疯子一样在公共租界搜查夜鹰，丝毫不顾及工部局的态度。 同时，76号也派出去上百号人，将搜查范围延伸到了法租界。 唯独忽略了沪西疯魔地几条路。 因为他们都形成了思维定势，夜鹰的潜伏据点，只可能在租界。 认为这符合军统的做派，也符合夜鹰的现实处境。 第56章 苍井秀遇到大麻烦 凌晨一点多了。 卧室松软的床上。 赵海帆看着一身淡粉色睡衣的野玫瑰，苦笑道：“穿着衣服睡觉真是很难受，既然不让碰，就不要让我跟你一个房间。” “这是很特殊的锻炼，如果你就连美色都经受不住，又怎么经得起严刑拷问？” 野玫瑰水润的眸子忽闪着，似笑非笑看着他。 而她包裹在睡衣里的身体，犹如是婀娜的蛇。 赵海帆浑身燥热，点燃了一支烟，哼声道：“要不，你给戴老板去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受得了美色的诱惑，如果他说自己没问题，那我也没问题。” “哈哈……” 野玫瑰笑得花枝乱颤，“狡猾的男人，反正我就不让你碰。如果天亮之前你是君子，我会非常佩服你。” “如果天亮之前我不是君子，你就会爱上我。” 赵海帆叼着烟，匍匐而去。 “啊……” 烟头差点烫到野玫瑰，她用力将赵海帆掀翻了。 “滚一边去！” 野玫瑰坐起身，冷眼看着他，“没跟你开玩笑，如果你觉得自己忍不住，就去别的房间。” 赵海帆微微闭上眼，心道，你先折磨我，有我收拾你的时候。 一直到天亮。 赵海帆果然很君子。 在餐厅吃着早饭。 赵海帆看着容颜娇媚，扎起了发髻的野玫瑰，说道：“那个谁，不吃饭啊？” “你说的是谁？”野玫瑰看似很诧异。 “你手底下那个顶级杀手。” “他不在这里。” “好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听。” “你的小密室毁了，里面的东西藏在了哪里？如果你对我没有芥蒂，我可以派人把你的东西拿到这里。”野玫瑰说道。 “就算我说了位置，你的人也不一定能找到，必须要对闸北的环境很熟悉才行。” “只要你说了位置，以及埋藏方式，我的人就一定能找到。” 野玫瑰说的非常肯定。 赵海帆再次凝聚心神看过了野玫瑰的面相，然后才说了具体位置。 “好。” 野玫瑰道，“之后两天，如果吴老四和余小珍没有约你，你最好不要来沪西这边，等两天后你过来了，会看到你的东西。你也不用一直去观察埋东西的地方，那边距离铁路线不远，小心暴露了自己。” 赵海帆点了点头。 他能想到，去取东西的人，就是之前端着冲锋枪扫射的人。 必然是个高手，他很想认识一下。 …… 九点多。 赵海帆回到了闸北。 斟酌之后，决定不回避苍井秀。 他从药铺所在的街道经过，看到苍井秀站在药铺门口，小母鬼子似乎很伤感，难道知道了夜里沪西发生的事？ “秋雅，你怎么了？” 赵海帆走了过去，很从容的看着她。 “你过来。” 苍井秀拽了他一把，一起走进了药铺。 二楼房间。 苍井秀拿起了一封信，忧郁道：“夜里我去过虹口，拿到了父亲从日本寄来的信。 父亲本来最近要来中国，可他忽然说来不了了，最近心脏一直不舒服，我很担心他……” 赵海帆很难对苍井秀生出同情心，巴不得她的父亲早点死。 出于好奇，他还是看了苍井秀的面相。 得到一个重要信息—— 黑龙会有人给苍井次郎下毒，苍井次郎还蒙在鼓里。 赵海帆心道，如果苍井次郎被自己人毒死了，之后再去策反苍井秀，就容易多了。 “海帆君，你抱抱我。” “好。” 赵海帆将苍井秀拽到了怀里，伸手…… 或许是心里一直担心父亲的安危，苍井秀居然没反抗。 “要不，你把信给我念一遍？” “算啦，这封信的具体内容不方便让你知道，我只想问你，一个没有心脏疾病的人，会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忽然患上心脏疾病？” “没可能。” “你不懂医术，你怎么知道没可能？” “我不懂医术，但我知道，如果一个人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很早的时候就会体现出来。 如果很短的时间内，心脏或者肝脏出了问题，只可能是中毒了。 你该提醒自己的父亲，让他多提防身边的人，小心有人毒害他。” 听过赵海帆的分析，苍井秀很是震惊。 “我的父亲在黑龙会有很高的地位，而且他一直比较支持日本军部，就连大日本帝国陆军兵部局，都有两个大长官是他的学生，谁敢谋害他？” “这就不知道了，如果你实在是不放心，可以回日本看望自己的父亲。如果你的速度慢了，可能就见不到自己父亲最后一面了。” “海帆君，你找死？” 苍井秀气坏了，拿出枪来瞄准了赵海帆。 “快收起你的王八盒子。” 赵海帆夺走了她的枪，随手扔在了地上，“既然我的建议你不听，那么你的事只能自己慢慢考虑。 我在沪西那些饭馆就要开业了，最近很忙，会一直给沪西跑。” 赵海帆离开了药铺。 去了老弄堂店铺区。 “赵老板。” 文翠站在豆腐坊门口，喊了一声。 “豆腐翠，遇到什么事了？” 赵海帆吊儿郎当走了过去。 “进来说话。” 走进豆腐坊，关上了门，文翠又从卖豆腐的小窗口朝外看了两眼，才小声道，“夜里，日本兵拉了一车粮油到了棚户区，挨家挨户发粮油，宣扬亲善。 那个叫什么小泉正三的分队长，还抱着一个小女孩拍照了，让小女孩亲他的脸。” “晓得了。” 赵海帆心道，伪善，凶残，可耻。 “老弄堂这边，也有人跑过去领粮油，小日本也给了。我恨自己，差点也跑过去。” “你去了吗？” “当然没去，饿死也不吃鬼子发的东西。” “可你有没有想过，鬼子的很多物资都是从我们的土地上抢夺的。算了，看我说的都是什么，我可是良民。” 赵海帆从裤兜摸出两块大洋，拍到了文翠的手里，“赵老板给你发粮油，而且比日本人发的更多。 只管经营你的豆腐坊，别乱说话，不要惹麻烦。如果发现谁对你不怀好意，及时告诉我。” “晓得啦。” 文翠很爱慕的看着赵海帆，心道，赵老板，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赵海帆朝着自己的饭馆走去。 心道，夜里发粮油，芥川雄没到场，这是吓得不敢冒头了？不是很勇敢吗，不是为了天皇不惧怕牺牲吗？ 走进饭馆。 看到杨晓雨在一瘸一拐扫地。 李向风坐在厅堂桌子旁，端着缸子喝茶。 “赵老板，夜里日本人在棚户区闹出的动静不小，发粮油，吹喇叭，喊口号。” “小日本的把戏多着呢，咱们独善其身。” “嗯。” 李向风心道，赵老板，我知道你稳重，你对日本人够狠。 看到杨晓雨一瘸一拐冲了过来，赵海帆急忙指着她的嘴巴，提醒道：“你不许说话。” “晓得啦。” 杨晓雨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这时候，外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是多个人，朝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第57章 吓哭芥川少佐和捕鹰组 张山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差点撞翻了桌子。 看着着急忙慌，满头大汗的张山，赵海帆心道，现在，你们这些地痞都属于吴老四的警卫总队。 “赵老板，你还不晓得，沪西出了大事，高队都要忙疯了。” “出了什么事？”赵海帆一脸诧异，问道。 “夜鹰出现了，打死了好几个人，其中甚至有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的小队长，叫什么来着，冈本八郎！” 张山满脸不可一世，自以为传达的是高度震撼的消息。 “真的？” 赵海帆惊声道，“夜鹰胆子真大，什么人都敢杀。算了，不说了，说多了就不是良民了。 兄弟我现在考虑更多的是，怎么样赚到更多的钱。我和珍姐在沪西那些饭馆就要开业了，想起来，心里就美滋滋的。” 张山意犹未尽，很神秘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估计，冈本八郎之后，就该芥川雄了！当时在闸北棚户区杀一家三口的，就是芥川雄！ 我他娘的就够坏了，可是小鬼子比我坏一百倍。呸呸，我说的都是什么，抽了大烟就是爱胡说八道。” 张山用力扇自己的嘴巴，喊了一声，我去抓夜鹰了，然后带人跑了出去。 赵海帆心道，就你的熊样子，你能抓住个花烟间的婊子。 ……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 分队长小泉正三的房间，他坐在椅子上，很焦虑的抽着烟。 嘴里愤懑说着，夜鹰真可怕，他正在给大日本帝国的宏图伟业制造麻烦。 一旁的芥川雄，更是一脸恐惧，愤懑喊着，夜鹰，大大地坏蛋，死啦死啦！ 小泉正三手里的烟头，直接就扔到了芥川雄脸上，怒声道：“在沪上，我们已经打败了中国军队，占领了这里。可是在我们的统治区，你不懂得亲善，不懂得经营，一直在制造麻烦。 芥川君，如果哪天，你死在了夜鹰的手里，我或许不会同情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外出。” “海帆君的川菜，大大地好吃！” “如果你离不开美食，离不开女人，你最好先离开沪北队部，去虹口。” “嗨！” 芥川雄阴霾笼罩，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 虹口，特高课。 新上任的课长上野一郎几乎是坐立不安。 “山田桑，你的捕鹰组，成员从16人变成了15人，你有何感想？” “课长，我希望你多给我增派优秀特工，增加情报和行动方面的高手，把捕鹰组成员从15人变成30人！同时，多让特高课外围成员协助我。” “你就不怕，人越多，死得越多？如果用战损比来衡量，夜鹰的战绩非常辉煌。” “课长，你言重了，金陵大屠杀，我们有一个士兵，他自己就杀死了……” 上野一郎摆手，让山田惠子闭嘴。 他冷声道：“大日本帝国领事馆和军部，都不希望任何人提起金陵大屠杀。大东亚共荣圈不是幌子，我们走到哪里，就会把文明带到哪里。被杀掉的，那都是不文明的人。” “嗨！” 山田惠子茫然道，“课长，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你是捕鹰组的组长，你问我，我问谁？特高课那么多获取情报的手段，你都忘了吗？切记，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不要随便抓人。最近，沪上租界的舆论和国外舆论，对我们很不利。苏联，英国和美国人，都看我们不顺眼。” 上野一郎摆手，让山田惠子滚出去。 …… 之后两天。 赵海帆一直在闸北老弄堂附近活动。 照顾自己的小饭馆，时而去药铺看一看。 苍井秀收到父亲的来信之后，并没有回日本本土看一眼。 因为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父亲恢复了健康。 她先写了回信，问情况。 这个早晨。 赵海帆在老弄堂店铺区吃了早点，然后跑到了街上的药铺里。 “秋雅，我浑身不自在，想给你打针。” “赵老板，你应该让高玉兰给你打针，而你，不能随便给我打针。” “晓得啦。” 赵海帆坐到了茶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叹息道，“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 苍井秀走过来，慌乱看着他。 “秋雅，我当你是好朋友，所以我非常关心你，夜里我梦到，你的父亲……” “说下去。” “他死了！” “八嘎！” 苍井秀掐住了他的脖子，怒声道，“你诅咒我的父亲，你对大日本帝国不怀好意。” “你冷静点，有人要走进来了，你是秋雅，不是别人。”赵海帆朝着房门瞟了一眼。 苍井秀拽着赵海帆上楼去了。 二楼房间。 她看着赵海帆，微微喘息道：“我知道，你心里痛恨我的国家，所以你故意那么说。” “我是良民，心里只有自己，不懂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那些话不是随便说出来的，信不信由你。” “我有点相信你，可是，我已经给父亲写了回信，等收到了他的信件再做决定。” 苍井秀拿了两本书递给赵海帆，“大日本帝国出版的书籍，多看一看，对你有好处。” 赵海帆双手把书接过来，封面居然不是日语，而是中文繁体。 不用看都知道，这是给占领区的民众洗脑的。 “闸北的学校去了日本女老师，那是最好的老师。” “晓得。” 赵海帆心道，我看过一些影片，里面的日本女老师…… 听到敲门声，苍井秀很愤怒的打开了门。 “干什么？” “警卫总队的高队来了，找赵老板。”高玉兰朝着里面瞟了一眼。 赵海帆下了楼。 看到了西装革履，戴着礼帽的高有志。 身边跟着的几个地痞，看起来比以前多了特务气质。 赵海帆帮高有志整理西装，笑道：“大夏天，你不热啊。” “怎么可能不热。” “那你还穿这么多？” “在沪西，夏天也有很多人穿西装。” “高队，你是对的，你来找我，什么事？” “珍姐说，赵老板家里也没个电话，要找他真不方便。珍姐让我跑一趟，通知你，去百乐门商量饭馆的事。” “知道了，今晚我过去。” 赵海帆和高有志那些人，离开了药铺。 高有志去了赵海帆家里，身边的人在外面等着。 “夜鹰在沪西杀人的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赵海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我有点纳闷，沪西队部死了一个小队长，日本兵怎么没有疯狂报复？” “也许是担心，报复之后，会死更多的日本兵。这些事都跟开饭馆赚大洋没关系，不想多打问。对了，最近你见到吴四保了吗？” “见过一次，吴总队身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闲杂人等根本无法朝着他靠近，想刺杀他，必须狙击。” 高有志一脸严肃，就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谁要狙击他？”赵海帆好奇问道。 “军统，中统，忠义救国军，民间锄奸团，很多人想要了吴四保的命。 有时候，我都为他感觉到劳累，这夜里睡觉都不敢打呼噜，容易暴露了自己的具体位置。 听珍姐说，这半个月以来，吴四保不跟她一起住，具体住在哪里，她都不知道。”高有志讪笑说着。 赵海帆点了点头，撇嘴道：“所以，我可以和珍姐开饭店，但我绝不会加入吴四保的警卫总队。 高队，我当你是兄弟，希望你混得好，更希望你多保重。但愿多年以后，咱们还有机会把酒言欢。 不希望到时候我端着酒，看着你的照片说，兄弟，一晃眼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嘿嘿，我他娘的很狡猾，没那么容易被人弄死，你猜我现在有多少大洋和外汇，英镑我都有！” “知道你比我有钱。” 赵海帆拍了拍高有志的肩。 第58章 特高课闯入百乐门 夜里八点多。 赵海帆赶到了沪西，百乐门大饭店舞厅。 二楼。 这次见到了野玫瑰，感觉明显跟之前不一样。 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关系变得奇妙起来，其中也暗藏着难以预料的危机。 野玫瑰的手，搭在了赵海帆肩上，风情万种笑着：“赵老板，今晚带了多少钱财？” “还真不少，都想贡献给你，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赵海帆色眯眯看着她。 “你看啊，桌台那边，几十个红舞女呢，还有那边，过来赶场子的白俄舞女。随便一个，都可以让你飘飘欲仙。 对了，珍姐身边的人吩咐我通知你，珍姐会晚一个小时过来。” 一边撩骚，一边去了野玫瑰的房间。 “你埋在地畔的东西，都弄到了我家里。挖过的坑，也都填埋好了，就算有日本兵从附近经过，也不会看出来这里埋过东西。” “太好了。” 赵海帆对着野玫瑰竖起了大拇指。 野玫瑰倒了两杯香槟，递给赵海帆一杯。 碰杯之后，她说道：“还有23把飞镖，岂不是要弄死23个人？” “没错，我的飞镖寒芒涌动，例不虚发。” “我不知道该用自己的什么部位来崇拜你，以后呢，在百乐门这个房间，咱们只谈风月和发财，不谈别的。” 一边喝酒，一边聊最近出的电影和歌曲。 华界在受苦，可租界的文艺却很繁荣。 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 余小珍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野玫瑰，我想看到你和赵老板纠缠不休的画面，可是，你的旗袍还穿在身上。” “珍姐，如果你再晚出现半个小时，应该可以看到你喜欢的画面。赵老板这个人，贪财好色，过于流氓，符合我的胃口。” “赵老板，我们去楼上。” 余小珍说着，带人走了出去。 三楼旅馆，余小珍经常待的房间。 余小珍叼着烟斗，微眯眼睛看着他。 赵海帆貌似忐忑道：“珍姐，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直说。” “你哪里都好，所以我才喜欢看着你。沪西多个路段，一共12个店面，其中7个店面随时都能开门营业，5个店面需要装潢。 即将开业的所有饭馆，管理者，厨师、服务员我都找好了。明天，百乐门一楼的福口居饭馆挂牌匾，后天开业。” “这么快，其实不用这么着急，一切都安排稳妥了再开业，更容易开门红。”赵海帆说着。 “76号李主任怪我速度太慢，这两天先开业一家饭馆，给他们一个交代。” 余小珍手扶着烟斗，怎么看都像个女流氓。 如今，桂生姐隐退了，珍姐抖起来了。 “厨师培训就在百乐门的福口居饭馆，到时候分批次让其他饭馆的厨师过来，你来指导。” “是。” “你好乖啊，如果你跪在地上，亲我的皮鞋，我会很开心的。” “珍姐，这有点……” “亲我的手呢？” “这个我开心。” 赵海帆慌忙抬起了余小珍的手，吧嗒亲了一口。 柔嫩的感觉，雪花膏的味道。 有人敲门。 余小珍面色阴冷看了过去。 “都说了不要打扰我，这谁啊？” 房间只有她和赵海帆两个人，她一个眼神，赵海帆就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把赵海帆吓了一跳。 特高课，捕鹰组组长千尺雪？ “太君，你怎么来了？” 赵海帆赔笑看着山田惠子，以及身边的两个人。 其中有捕鹰组的北原拓，这家伙贪财好色懂得变通，很有利用价值。 山田惠子带人走了进来，愠声道：“附近的烟雨歌舞厅，那是特高课的场子，主管曹逵死了，我自然要过来看一看。” “凶手，抓到了吗？”赵海帆不得不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是，一个月内，我必然能逮住夜鹰，扒光他的毛，美餐一顿！” 山田惠子咬牙切齿。 恨不得喝夜鹰的血，吃夜鹰的肉。 她看向了余小珍，冷声道：“你地，对我可了解？” “最近才听说了山田惠子的大名，你不但是特高课课长的副手，也是捕鹰组的组长，大大地厉害！” 余小珍的态度，十分良好。 76号的靠山是日本领事馆。 但是见到了特高课的人，余小珍也不敢傲慢，很懂得如何跟日本人打交道。 山田惠子三人，坐了下来。 北原拓来回看着，然后对着赵海帆笑了笑。 “嗨。” 赵海帆谄媚一个字。 “海帆君，你地川菜，大大地好吃。” “太君，以后百乐门也会有我的饭馆，欢迎前来品尝。”赵海帆说着。 山田惠子则是看着余小珍，问道：“特高课准备投资你的饭馆，课长让我询问你的意见。” 余小珍愣住了，无奈笑道：“山田桑，你应该知道，我的饭馆，赚到的钱有一半要交给76号特工总部。如此一来，剩下的利润就不多了，没有多少油水。 都是自己人，不用抢来抢去，如果山田桑很看好海帆君的厨艺，大可以联合他，在虹口和公共租界开饭馆。” “有道理。” 山田惠子道，“特高课和日本宪兵队正有此意，等虹口和公共租界的饭馆开起来了，不会叫福口居，与你没有利益冲突，76号，不能搅局！” “嗨。” 余小珍面若桃花，轻声响应。 忽然。 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所有人，都朝着房门看去。 山田惠子的速度非常之快，枪已经在手里。 “夜鹰地干活，准备战斗！” “山田桑不用紧张，敲门的，应该是我的手下。” 余小珍走过去打开了门。 “珍姐，不好了，马嘉梦被杀了！” 诨号花蛇的保镖，惨烈喊着。 “这……，天啊……” 一瞬间，余小珍就面色惨白，连连后退了几步。 “谁干的？” “当时有人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快速跑去了福熙路的方向，然后就听到了摩托的轰鸣……” “夜鹰！” 余小珍翻着白眼，惨叫着，“老娘跟你势不两立！” 赵海帆唯唯诺诺看着，听着。 心道，不是要一起开饭馆吗，怎么就势不两立了。 赵海帆很清楚，肯定是法租界小洋楼的吴亦婵，干死了马嘉梦，给军统血海队第一组报了仇。 这就相当于，夜鹰在法租界出现，而他，在百乐门三楼。 捕鹰组组长山田惠子就在这里，亲眼看到了他。 余小珍哭哭啼啼。 她哭的不是马嘉梦，而是十万两白银。 山田惠子喊着，去法租界，然后就带着特高课两个人滚了。 余小珍先让花蛇出去了。 她几乎哭晕在赵海帆怀里：“十万两白银啊，就这么泡汤了？” “珍姐，这都几天过去了，马小姐的白银还没到你手里？” “马嘉梦看起来懦弱，但是她很狡猾，也才兑现了六千两白银，还差我九万四千两。” 虽然自己的行为跟抢劫没有两样，但是，余小珍把账算的很细。 “珍姐，要不我陪着你，去法租界走一趟？”赵海帆根本不想去，但他必须拿出正确的态度。 “我先不去，你更不用去，就让法租界的侦探和巡捕去忙吧。指不定，法租界的公董局比日本人更有办法，能在管辖范围内，擒获夜鹰。” 余小珍开始给酒杯里倒香槟，故意让很多香槟洒在了外面。 豪爽而癫狂。 第59章 要发大财，先不要风骚 “赵老板，你有没有什么好办，弄走黑桐商行马家的钱财？”余小珍紧锁眉头问道。 “我在考虑，存在外资银行里的钱财，恐怕很难弄出来。但是存在钱庄里的钱，吴总队想必有办法弄出来。就现在，沪西乃至更大范围，谁敢不给吴总队面子？” “如果你说的是76号李大群和丁小村，我信他们有这么大的面子，可是吴四保，他差远了。” 余小珍说话的时候，几乎要倒在赵海帆怀里了。 赵海帆根本不敢去搂住她，因为接下来闯进来的人，很可能就是吴四保。 渴望报仇，但是真见到了吴四保，他也需要先忍住。 余小珍说着：“马文宽谨小慎微，他甚至就连租界的外资银行都信不过，怎么会信得过私人钱庄？ 这么多年，黑桐商行给马文宽赚到的钱，不敢说能开一家百乐门，但是开一家钱庄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说来，马老板活着的时候，应该看不上任何一家钱庄。那么他的钱，只可能是埋在地里。” 赵海帆说到这里，余小珍目光灼灼看了过来。 “你再说一遍？” “珍姐，我说黑桐商行马老板的白银和大洋，可能会埋在地里。埋在自己家地底下，也相当于钱财都在眼皮底下。” “说的好啊。” 余小珍满面红光，激动道，“马文宽和马嘉梦被灭门了，惦记他们钱财的人多了，我们的行动必须要快。” 余小珍忽然起身，似乎立刻就要冲到法租界贝当路，去马家小洋楼挖宝。 赵海帆抓住了她的手，看似阴险笑道：“珍姐，你可不能慌。马嘉梦就是在法租界被夜鹰暗杀的，这个晚上，以及之后几天，马家小洋楼都少不了巡捕和便衣侦探。” “说得对，今晚没办法行动。” 余小珍眼桌子骨碌碌乱转，“应该先让吴四保跟法租界贝当路巡捕房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再悄悄行动。 贝当路巡捕房，由法租界总巡捕房副总巡拉斐尔分管，吴四保和拉斐尔的关系，很不错。” “那就好办了。” 赵海帆嘿嘿笑，“珍姐，挖出来的钱财，能不能稍微分给我一点。” “好一个贪财的臭男人。” 余小珍抬手推了他的脸一把，“赵老板，你以为只有你能想到马文宽的钱财埋在地下？眼下你什么都不说，等早晨看到了天上的太阳，我自己也能想到。” “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赵海帆不是看起来郁闷，他是真郁闷。 估计马家小洋楼地底下的白银和大洋不会少。 他当然想分一点。 穿越来到这乱世，如果能攒下丰厚的家底，将来能满世界逍遥，也算有所得。 余小珍似乎一直在做发财梦，嘴唇微翘道：“到时候看情况，或多或少都会分给你一部分。对待自己人必须仗义，这是江湖规矩。” “谢珍姐。” 赵海帆心道，我如果通知吴亦婵，把马家的钱财挖走，会是什么效果？ “这里燥热，我先走了。赵老板，今晚你就住在百乐门，等明天这里的饭馆挂牌匾，你要亲眼看着。” “也许我会住在野玫瑰家里，如今我和她是那种关系？” “哦？” 余小珍很诧异，“你钓到了野玫瑰，她变成了你的情人？” “暂时，她还没答应做我的情人，但是愿意陪我，之后，我打算投资点钱财，砸中她！” “赵老板，你艳福不浅。” 离开了三楼房间。 余小珍带着保镖和随从，离开了百乐门。 赵海帆去了二楼舞厅。 大舞池的方向，白俄舞女大跳艳舞。 画面香辣，一目了然。 赵海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回过神来。 野玫瑰应该不在二楼，于是他下楼去了。 在玻璃大门边上，看到野玫瑰正跟一个外国人说话。 红头巾，大胡子，黝黑的皮肤…… 看起来，这像是来自租界的阿三巡捕。 赵海帆走了过去，笑道：“野玫瑰，这位是？” “公共租界，负责外滩那边的巡捕，普拉迪普。” 野玫瑰介绍的时候。 赵海帆也凝聚心神看了阿三巡捕的面相—— 普拉迪普，30岁，公共租界巡捕，亲善日本…… 赵海帆心道，阿三算是英国的殖民地，效忠英国女王，可这个普拉迪普，他亲善日本人？ 似乎也不奇怪，等二战全面爆发，阿三会分出不同阵营，帮不同的国家作战。地球乱不乱，阿三说了算？ “你……，看不起我？” 普拉迪普的中国话，居然这么过关？ “普拉迪普先生，我只是小人物，不敢看不起租界的巡捕。” “你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职业？” “赵海帆，开饭馆。” “你和野玫瑰，什么关系？” 普拉迪普就像巡捕一样，一直询问赵海帆。 “她是我的女人。” 赵海帆把野玫瑰拽到了怀里，手轻轻摸了她的上身。 “告辞！” 阿三巡捕气跑了。 去了二楼，预计今晚，他会选一个白俄舞女，鬣狗一般。 “野玫瑰，如果你不忙，咱们走吧？” “行。” 野玫瑰挽着赵海帆的胳膊，离开了百乐门。 到了愚园路，新式里弄，野玫瑰家里。 看着庭院里的摩托，赵海帆笑道：“这玩意，借给我用算了。” “以后如果你用得着，可以开着玩。但是这破玩意也有可能变成你的负担，最好别碰。” 走进楼房，野玫瑰笑道，“赵老板，你更应该青睐小汽车，如果你不会开，我可以教你，学会以后，找人弄个驾照。” “我会开车。” 赵海帆心道，穿越之前，我可是格斗运动员，开的是路虎揽胜。 去了二楼书房。 野玫瑰用醒酒器，给两个高脚杯里倒红酒，说道：“法租界那边，汤霓把骚货汉奸马嘉梦给轰死了，军统血海队第一组的大仇，也算报了。” “也只能是这样，死去的兄弟肯定是回不来了。可是沈凡这眼光真不行，找了一个骚货汉奸，还以为自己找到了良好的潜伏据点。” “沈凡开始和马嘉梦接触的时候，马嘉梦还不是汉奸。后来，马文宽决定投靠76号之后，马嘉梦才跟着一起做了汉奸。 今天，你面对的自己人，明天可能是汉奸，今天你看到的汉奸，明天可能是自己人。 戴老板从事多年特务工作，他都没料到，军统上海站怎么会出那么多叛徒。 这简直是比暴风雨更猛烈的惊涛骇浪，那么多自己人，疯狂的叛变。” 野玫瑰非常的激动，红润的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赵海帆抿了红酒，就说了两个字，内鬼。 野玫瑰不屑道：“屁话！” “已经暴露，怕受刑。” “这就有点道理了，某些叛徒，不一定怕死，但是怕被折磨。如果是我，暴露的瞬间，我就服毒自尽。” “就不怕人家先抢救了你，然后继续折磨。野玫瑰，你这么美，如果落到了日本人和76号手里，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 “大胆说出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首先玩弄我的身体？” 野玫瑰手里忽然多了一把枪。 手枪在她的手里，飞快的旋转。 而她的目光，她的身体，也在摇曳。 然后，她的舌头舔着嘴唇，悠然道：“我这一生，战损比要达到1000比1，料定自己活不到100岁，但我要杀死1000个敌人！”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轻笑道：“我这一生，战损比100万比1.” 野玫瑰倒吸一口热气，容颜犹如玫瑰绽放。 不予评价，因为她觉得不可能。 提到了黑桐商行马家的钱财。 野玫瑰仔细考虑之后，说道：“日本领事馆的探子，特高课的特工都盯着呢，如果汤霓参与进去，摆明了就是军统。哪怕地下埋着几十万两白银，汤霓也根本不能去碰。一分钱都带不走，白搭一条命，图什么？ 但是，你和余小珍就不一样，你们倒是可以通过吴老四和副总巡拉斐尔的交情，巧妙布局弄走了马家的钱财。如果你因此发了一笔，一定要送我珠宝和香水。” “野玫瑰，我肯定舍得给你花钱。” 赵海帆心道，那么今晚，咱俩应该怎么睡？ 第60章 夜鹰pk杀手猪头三 “赵老板，一看你就没琢磨好事，走吧，去看看你那些东西。” 野玫瑰起身便是荡起一阵香风，翘臀微晃朝着房门走去。 赵海帆随同她去了一楼厨房密室。 看着架子上摆放的东西，赵海帆有种难以言喻的欣喜：“我这些用来执行任务的家当也算命运多舛，从废墟榻楼小密室跑到铁路线附近的地畔，然后又来到了沪西。” “于是，你就更想见到把东西带过来的那个人了？” 野玫瑰拿起飞镖，做了一个要对着赵海帆脖颈扔飞镖的动作。 赵海帆没什么反应，一直就看着架子上的东西。 野玫瑰把玩着手里的飞镖，笑问：“你就不怕我来真的？” “暂时，你还没有叛变，不会对我来真的。就算有朝一日，你叛变了，对我来真的，也奈何不了我。” “夜鹰，你的战绩很辉煌，但我劝你不要太狂。也许以后，你刚好就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 野玫瑰说话的时候，手里的飞镖已经跑到了赵海帆手里。 赵海帆的速度太快，让她根本没时间反应。 “赵老板，我很好奇，你跟某个人，谁的速度更快。” “你说的可是，你麾下那个顶级杀手，帮我取东西那个人。” “嗯。” 野玫瑰迟疑良久才应了一声。 她还没想好，是不是该让赵海帆见到那个人。 离开了密室。 赵海帆问道：“他是谁，他在哪里？” “今晚他就在这里，如果你想见他，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今后，千万不要质疑我会不会叛变，每次听到叛变二字，我心里都会一阵绞痛。” “因为你没有受过刑，所以总是无法想象，到底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一个立场很坚定的人叛变？” 赵海帆看着她。 野玫瑰很落寞的点了点头。 不敢去想，自己将来会是什么命运。 而现在，她也学会了关心夜鹰的命运。 “你知道吗，日本人想把你的肉割成几千块，喂鹰呢。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有人大吼，夜鹰终将被鹰吃掉！” “这话谁告诉你的？”赵海帆忍不住问道。 “谁告诉我的，不能让你知道。哪怕自己人，也不能互相之间交集太多，军统上海站出了这么多乱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野玫瑰上楼梯时似乎有意让自己的水蛇腰轻颤，“戴老板被军统上海站折磨得吐了血，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惋惜和心痛。” 走到二楼，赵海帆才说道：“愤怒就够了，惋惜和心痛大可不必。自古以来，功过不能相抵。干特工的，不管之前多么大的功劳，之后都会为自己的罪过付出代价。” “说的好，你我尽可能无罪。” 走进书房，野玫瑰双手抱胸靠在书桌上，悠然道，“他叫范无恙，不是军统的人，所以没有代号，他给自己起了个诨号，叫猪头三。” “胖子啊？” 赵海帆的印象里，金陵人习惯用猪头三来形容胖子。可以表达亲昵，也可以贬义。 “赵老板，你这思路也就一般，听到了猪头三就想到了胖子，怎么不去想，刚好是一个瘦子？” “各种可能，都有。” 赵海帆心道，原主的思维能力本来就一般，但是我比原主强太多了。 “你在这里等着，在猪头三出现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看到赵海帆点头，野玫瑰才走了出去。 约莫五分钟后。 门开了。 野玫瑰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个身高约莫一米六五，脸型很消瘦的男子。 猪头三容易让人想到肥头大耳，虎背熊腰。 可眼前的男子，却是身体消瘦，尖嘴猴腮。 “夜鹰，我很崇拜你。” 范无恙说话略微沙哑，目光则是锐利而真诚。 “不敢当，你也是顶级高手。” 赵海帆心道，我怎么有种稳步朝着完蛋靠近的感觉，又多了一个人知道我是夜鹰。 他很快又开始了自我安慰，原来知道我底细的人，不超过三个，现在知道我底细的人不超过五个。 “坐下慢慢聊。” 野玫瑰说着，自己先坐下了。 赵海帆要坐下的瞬间，范无恙手里忽然多了一把利刃，朝着他的肋部刺了过去。 赵海帆没什么防备，但还是雷霆出手，擒住了范无恙，随之开始较劲。 范无恙爆发出来的力道，远远超越了他的体型，但是跟夜鹰较劲，却犹如是蚍蜉撼大树。 赵海帆似笑非笑用力，心道，小样儿，我捏不死你。 范无恙感觉自己的右手要报废了，喊道：“你厉害！” 赵海帆随之松开了他。 利刃早就跑到了赵海帆手里。 再去看范无恙的右手，一片赤红，五根指头一时舒展不开。 “赵老板，你也太狠了！” 野玫瑰抱怨着，匆忙去检查范无恙的右手。 “指头是不是断了？” “应该没有，还要感谢赵老板手下留情，用力比较匀称。” 范无恙的右手慢慢舒展开，坐下来，一直活动指关节。 赵海帆毫不内疚，端着高脚杯，看着红酒的颜色。 范无恙钦佩道：“赵老板，你是我见过的反应和出手速度最快的人，我趁你不备袭击，都被你制服了。如果想当面刺杀你，很难。” “自己人，不说这个。” 赵海帆笑道，“之前你出手袭击烟雨歌舞厅，非常厉害！而且这次你把我的东西弄了过来，我必须感谢你。说吧，让我请你吃饭，还是送你大洋。” “我一般不冒头，去外面吃饭就算了，但是，你可以给我一些大洋。” “行，回头我把100块大洋交给野玫瑰，让她转交给你。”赵海帆说道。 “可以。” 接下来聊起了武术。 赵海帆提到了原主的父亲，巴蜀武术家赵永旺…… 范无恙没怎么听过，但还是微笑说久仰大名。 然后，范无恙说道：“我家祖辈都练武，最早可以追溯到清代武术家，江南大侠甘凤池。我爷爷的爷爷的……，是甘凤池的徒弟…… 曾经开银号辉煌过，但是到了我爷爷这一辈就不太行了，到了我这一辈，遭遇了小日本……” 赵海帆低沉问道：“家里还有谁？” “就剩我自己了。” 范无恙手指头点着心口，“我的父亲早些年就死了，我的母亲和两个妹妹，前年被鬼子的飞机炸死了。 后来，我开始了一个人的抗日，用武术，用枪干了几次漂亮的，金陵的鬼子扬言，活捉范无恙！ 去年秋，我的潜伏地暴露，差点就被金陵的特高课和日本宪兵队给逮住，野玫瑰及时出手救了我，把我带到了沪上。 野玫瑰让我加入军统，我拒绝了，但我用自己的人头给她保证，这辈子，只听她一个人的吩咐。” 赵海帆点了点头。 完全可以肯定，诨号猪头三的范无恙，可用。 “最近，我准备除掉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少佐芥川雄，到时候可能需要你配合。” “好说。” 范无恙说道，“我的活动范围不只是在沪西，有时候也会跑到闸北。见过两次芥川雄，一次在新闸桥上，一次在外白渡桥附近。” “你记得他的模样，这就更好办了，等我需要你配合行动的时候，会告诉你。”赵海帆说道。 范无恙走了出去。 赵海帆没有跟出去，而是仔细分辨脚步声的走向。 “野玫瑰，我知道了，猪头三就藏在三楼。” “对，平时他就住在三楼一个地方，他是一个很憋的住的人，除了吃饭或者执行我吩咐的任务，平时就待在三楼。喜欢回忆亲人，喜欢杀鬼子和汉奸。” 野玫瑰手搭在了赵海帆肩上，面色凝重道，“但是，你千万不能高估了猪头三，毕竟，他不能跟你比。” “晓得。” 赵海帆将野玫瑰拽到了怀里，“今晚我打算住在你家里，明天百乐门福口居饭馆挂牌匾，余小珍希望我在场。今晚，你准备怎么考验我？” 第61章 棘手，这个厨师是军统上海站叛徒 这个夜晚。 野玫瑰的房间炮火连天。 因为野玫瑰和赵海帆，都希望与对方建立更深的交情。 在野玫瑰家里吃过早饭，赵海帆才迈着散漫的步子，朝着极司菲尔路走去。 迎面过来一辆挎斗摩托，开摩托的日本兵面色阴沉，坐在挎斗里的两个日本兵，正在议论夜里搜查夜鹰的情况。 一个提到了10万大洋。 另外一个竟然说，也许夜鹰不在租界潜伏，而是在沪西。 赵海帆心道，要抓夜鹰，你们首先要知道他是谁。 百乐门大饭店舞厅。 看到余小珍那些人就在楼外，赵海帆加快了脚步。 “珍姐，牌匾带过来了吗？” “很快就能到，你的身上都是野玫瑰的味道，夜里可好受？”余小珍戏谑看着他。 赵海帆赔着笑脸点头。 一辆小汽车开了过来。 从车里走下来三个人，包括76号麾下警卫总队，第三大队的队长高有志。 不算大的牌匾，居然是让两个人抬着，看起来相当隆重。 “赵老板，哈哈，你的名字！” 今天高有志笑起来居然满是憨态，犹如在心里祝福自己的朋友。 “哪有我的名字？” 赵海帆竟然有点紧张。 生怕忽然就在牌匾上看到夜鹰的字样。 如果百乐门开起来的是夜鹰饭馆，前来吃饭的会是什么人？ “福口居饭馆，不是你的名字吗？” “还真是。” 赵海帆很得意的看着，“这隶书鎏金大字，实在是漂亮，一旦开业，必然是红红火火。” “赵老板，你的厨艺，真有珍姐说的那么厉害吗？” 余小珍身边，一个中年男子似笑非笑看着他。 “也还好，一人一个口味，一个厨艺一个口味。”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这人的面相—— 张坡，年龄40岁，军统上海站情报组特工，代号老黑，化名梁学成，已叛变76号，目前军统方面不知情…… 赵海帆由不得在心里叫苦，饭馆还没开业，就出现一个军统上海站特工诱捕器？ “厨艺不过关的人，才会这么说。” “老梁，你对赵海帆要客气，他是老板，而你只是一个厨子。”余小珍微笑说着。 “珍姐，我知道了。抱歉啊，赵老板，刚才我的态度有点不好，但我对你的厨艺，的确很好奇。” “好说，等饭馆正式开业后，咱们可以切磋厨艺，互相提高。”赵海帆心道，我必须仔细构思，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除掉你才合适？短期内，你这样的叛徒，对我来说有没有利用价值？ 百乐门一楼。 几个人忙着挂牌匾。 高有志看着梁学成，冷声道：“今天我给珍姐面子，不跟你计较，但是以后，你再敢针对赵老板，我打掉你满嘴狗牙！” “这……” 梁学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地位不够高，委屈的朝着余小珍看去。 余小珍笑着：“都是自己人，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要起冲突。但是呢，老梁，今后你真要对赵老板客气点，要不然我都要对你有意见呢。” “是。” 梁学成意识到，在吴总队的夫人余小珍眼里，自己的地位不如赵海帆。 牌匾挂好了。 高有志带人走出去，燃放鞭炮和二踢脚。 赵海帆随同余小珍等人，走进了饭馆。 余小珍笑问：“什么感觉？” “有点不敢相信，有这么一天，我居然能在沪西的百乐门开起饭馆。”赵海帆貌似沾沾自喜，来回看着。 “这机会谁给你的？” “珍姐！” 赵海帆流露出了一脸的感激。 “明白就好，跟着珍姐混，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得意忘形。”余小珍及时敲打他。 “那是当然。” 赵海帆走进后厨看了几眼。 心里的念头甚至吓到了自己，如果给自己弄个密室…… 似乎不可能，想多了容易走上歧途。 “赵老板，你过来！” 余小珍在厅堂里喊道。 赵海帆小步子跑了过来：“珍姐有什么吩咐？” “等会还要过来十几个厨师，你给他们说几句，安排好了厨师培训的时间。” “时间珍姐说了算，我随时配合，但是我觉得，厨师培训最好是等百乐门一楼的福口居饭馆开业一个月后再开始。”赵海帆神情严肃说着。 “这么晚？” “百乐门这是什么地方，远东第一乐府，这里的福口居饭馆，分量了得。 如果刚开业，就在后厨搞起了厨师培训，后厨乱哄哄，做出来的菜味道良莠不齐，会严重影响了所有福口居饭馆的声誉。” “说的太好了，这方面听你的。” 余小珍很赞许的看着他，更加意识到，自己找到了很有能力，而且很是听话的帮手。 余小珍提前通知的十几个厨师都赶了过来。 这些人都没有叛徒梁学成那么傲慢，对赵海帆相当的客气。 赵海帆把自己的意思传达之后，这些人就都散去了。 梁学成继续留在余小珍身边，鞍前马后的感觉。 “老梁，你先走吧，明天九点记得过来。” “是。” 梁学成转身走了出去。 余小珍问道：“你对老梁印象如何？” “还好。” “说出来，你都不信……”余小珍及时打住。 “珍姐，你的意思是，老梁不会做菜？” “是啊，跟你比，他相当于不会做菜，但是跟别人比，他可能就称得上厨艺高手。” “珍姐，你没怎么吃过我做的菜，何以见得？” “日本人说好吃，那就是真好吃。” 余小珍给出来的理由，让赵海帆哭笑不得。 “珍姐，今天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明天早晨再过来，肯定耽误不了饭馆开业做菜。” “那你要当心，这几天，从闸北通往沪西的新闸桥上，都会有日本兵检查。沪北队部和沪西队部联合检查，良民证要带好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晓得。” 赵海帆离开了百乐门。 …… 走上苏州河上的新闸桥。 果然看到几个日本兵在盘查路过的人。 夜鹰给日本兵带来了焦虑和恐惧，所以他们几乎忘记了领事馆强调的亲善和感化，对待路人相当的蛮横。 出示通行证慢了，回答问题慢了，都会挨耳光，或者被脚踹。 赵海帆看着苏州河水，缓步走了过去。 “你地，出示证件！”一个日本兵，用枪托横向推搡赵海帆。 “嗨。” 赵海帆拿出了通行证。 “你地，老弄堂赵老板，小泉大佐的朋友？” “是！” “你地，大大的良民。” 日本兵说着，就去追赶一个挑着扁担的中年人，吼着，“你地，篮子里什么东西。” “鸡蛋，蔬菜。” “鸡蛋留下，我地爱吃！” “太君，不要都拿走啊，家里等着换钱……” “你地，不要反抗！” 日本兵怒了，两个人联手，将那人扔下了苏州河。 赵海帆走出去没多远，回头看着河水，发现那人会游泳，但是，日本兵似乎要对着水里的人开枪。 “太君！” 赵海帆一声吼。 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朝着他看过来。 “太君，他是良民，鸡蛋都给你了，人也扔河里了，就不要开枪打他了。” “赵老板，我地，给你面子。” 看到日本兵放下了枪。 赵海帆这才匆忙走下了新闸桥。 还有一段路，不想走了，于是坐上了黄包车，心里一直琢磨，今后如何去跟军统上海站的叛徒梁学成周旋。 可眼下还说不清，76号希望通过梁学成来抓人，还是一步一步套情报。 但是根据76号残暴的尿性推断，恐怕是要利用他来诱捕和通杀军统的情报和电讯高手。 第62章 野玫瑰非常激烈 到了老弄堂那条街。 赵海帆看到苍井秀就在药铺外面站着，满脸的伤感，想必又在担心她在日本本土的父亲。 “秋雅。” 赵海帆喊了苍井秀的化名，心道，你担心也没用，你的父亲死定了。 “我以为，今天你不会在这里出现。” 苍井秀轻柔说着，递给赵海帆一眼眼神，扭身走进了药铺。 赵海帆跟了进去，一起到了二楼房间。 看到床上的小物件，他又想到了穿越之前，自己看过的小电影。 “你在百乐门的饭馆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业？” “今天挂了牌匾，明天开业。” “这么快？”苍井秀一脸诧异。 “珍姐着急赚钱，据说赚到的钱有一半要归……” 赵海帆及时抿住了嘴，然后一声叹息。 “一半的利润要交给76号，对吗？” “是。” 赵海帆苦闷道，“咱也不知道，76号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 苍井秀轻声道，“海帆君，你说我的父亲他真的会出事吗？” “不好说。” “你大胆说，我相信你的判断。” “得知了你的事之后，我非常认真的为你考虑过，你的父亲很危险。我建议你征求虹口方面的意见，让他们帮你拿主意。”赵海帆说着。 苍井秀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她并不打算征求领事馆的意见。 但是，她对自己的国家，已经产生了怀疑。 “我先回去了。” 赵海帆离开了药铺，心道，但愿苍井秀会把百乐门福口居饭馆开业的消息，透露给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 这么一来，芥川雄就离死不远了。 去弄堂店铺区看了一眼，没什么事，他这才回到了家里。 躺在床上，由不得在心里琢磨，这几天，不方便去法租界小洋楼，否则，如果黑桐商行马家埋在地下的钱财出了问题，余小珍会怀疑我。涉及到了军统上海站叛徒张坡，只能跟野玫瑰商量。 …… 翌日早晨七点，赵海帆就赶到了沪西愚园路，野玫瑰居所。 野玫瑰还穿着睡衣，好奇的看着他：“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你这么早就赶过来了？” “夜里没发生什么，最多就是我一直在琢磨你那种滋味，睡不着。” 看到野玫瑰的巴掌打了过来，赵海帆的身体轻松移位就躲开了。 “不许一直琢磨，我也不会一直给你。我和你只是在冒充情人关系，给了你那么一次，已经对得住你了。” 野玫瑰也在用凌厉的眼神提醒他，说正经的。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继续组织语言。 野玫瑰的表情有点戏谑，像是在说，你不够真诚。 赵海帆却是发现，这话不管怎么说出来，都会存在漏洞，因为，他的能力超越了野玫瑰的认知。 “野玫瑰，你有没有听说过军统上海站情报组张坡，代号老黑？” “没什么印象，我和汤霓一样，不属于军统上海站，就算了解其中一些人，也不知道所有特工的名单。” “张坡在沪上潜伏，用的化名是梁学成，行当就跟我一样，是个厨子，如今，他跑到百乐门福口居饭馆去了。” 赵海帆说到这里，看到野玫瑰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不许掏枪，咱用嘴巴说话，不动家伙。” “夜鹰，我问你，你都接触过军统上海站什么人？不要隐瞒，否则今天非给你拼命不可。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不惧怕死在你的手里。” 野玫瑰的反应很激烈。 赵海帆预料到会是这样，因为做特工的，哪怕是自己人，也时而会互相猜疑，谁都怕被谁给害了。 “我用夜鹰这个代号保证，我没有接触过军统上海站任何人，但我曾经在法租界杀过军统上海站的叛徒。” 赵海帆都这么说了，可野玫瑰还是问了一个看似很荒唐的问题。 “你和站长王天森，关系如何？” “我知道王天森是谁，但他不知道我是谁。而且，根据我的判断，之后因为很复杂的原因，王天森很可能会投靠76号……” 赵海帆话还没说完，野玫瑰就拔出了枪。 十分之一秒后，野玫瑰的手枪就跑到了赵海帆手里。 “军统的特工，很少有人能拥有这么一把tt-33手枪。经费不足，物资和武器不足，人心难测，特工活动难度越来越高。” “你以为，这么说话更像是自己人，对吗？” “本来就是自己人。” “你可知道上海站的站长王天森，在戴老板心里的分量？” “晓得。” “你刚才对我说过的话，敢不敢亲口对戴老板说？” “有什么不可以，如果今天你方便给戴老板打电话或者发电报，我的原话可以告知他。” “今天还真不方便，之后一段时间，都不是很方便。目前，戴老板都不一定在国内，我没办法联系到他。”野玫瑰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叹息。 赵海帆心道，如果眼下戴老板不在国内，那就是在东南亚。 看到野玫瑰走来走去，赵海帆心里越来越乱。 “何小曼，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我去法租界找吴亦婵。我救过婵姐的命，铁关系。” 为了隆重，赵海帆甚至不说化名。 野玫瑰的微笑，又风情起来。 “你曾经救过她的命，不代表日后你不会要了她的命。之前，我已经配合过你两次，今天，只要你能说服我，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甚至不惜付出我的生命。” “夜里，我不是说服你了吗？” “你……” 野玫瑰猛地一脚踢了过去。 赵海帆必须躲闪，要不然就爆了。 野玫瑰一脚踢空，又是一脚朝着赵海帆的头部踢过去。 看着野玫瑰拔高的长腿，赵海帆狠狠撩了一把。 “啊……” 野玫瑰受到的刺激难以想象，快步后退时，身体都在剧烈颤抖，恼羞成怒道，“想玩命？” “不想跟自己人玩命，只想锄奸。如果你怀疑我一直跟军统上海站的站长王天森单线联系，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并没有。” “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不认识军统上海站任何人，你怎么可能知道张坡的底细？难道，你会相面？” “你说对了，我会相面。” “傻逼！” “野玫瑰，如果你不信，那你自己就是傻逼。算了，不需要你配合，我他娘的不搭理你了。” 赵海帆看起来，悲愤而委屈，这就要离开。 野玫瑰拽住了他。 “好吧，我配合你，但是不能直接弄死了化名梁学成的张坡，最起码应该先绑了他，审问一下。” “野玫瑰，你忘了极司菲尔路和愚园路是什么地方，当你走到街上，附近住着的都是什么人？当你走到极司菲尔路街上，有没有看到76号高墙上架起的几挺机关枪？” “我晓得沪西的环境，我的眼睛一直都能看到76号和汪伪的恐怖。目前，我的任务之一就是监视76号。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后，对军统来说，76号可能比日本特高课更可怕。”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赵海帆心道，以后，76号给军统和中统带来的冲击，很可能超越日本特高课。 野玫瑰苦笑看着他：“我问你什么，你不回答，你也不允许我去审问张坡，就执意让我配合你，除掉他？” “不是除掉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忽然暴露了他！”赵海帆说道。 第63章 众目睽睽之下，叛徒暴露了 野玫瑰有点疑惑：“你准备怎么让他暴露，肯定不能找人冲过去大声喊叫。” “将张坡的真实信息，以及叛变军统，投靠伪特工总部76号的事实，通过告示的方式，贴在百乐门饭馆门外。” “够狠，比抓奸都狠！不管对与错，这次我都配合你，只因为你是让日本人悬赏10万大洋的夜鹰。” 野玫瑰点燃一支烟，满脸忧郁吹着烟气，“你想必听说过76号第一处的处长万浪潮。” “听说过，76号第一处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军统的。而万浪潮这个人，也是从军统叛变过去的，如今在76号，如鱼得水。” “那是因为，万浪潮给76号的投名状分量很重，直接导致军统在上海的三个据点被端，9个军统特工被打死，3个被活捉。” “被活捉的3个，后来怎么样了？” “受不了酷刑，都叛变了，然后发生了连锁反应，波及到了更多军统特工，军统上海站可谓是命运多舛。” “好吧。” 赵海帆心道，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人在酷刑折磨之下叛变，可不可以被谅解。如果叛变的一瞬间可以被谅解，那么叛变之后做的事，必然无法被谅解。 “我可以模仿万浪潮的字迹，我曾经见过万浪潮给戴老板写的信。” “这就太好了，但是，写出来的告示，字迹不能太像万浪潮，稍微有点万浪潮的痕迹就够了。到时候，让76号慢慢去研究，去猜疑。” “赵老板，你果然狡猾，如果太像了，那就是有意模仿，只有一点像，就好像万浪潮在刻意回避自己的痕迹。” 野玫瑰先戴上了白手套，这才拿了笔墨纸，开始写告示。 内容都是赵海帆口述给她的—— 厨师梁学成，本名张坡，军统上海站情报组特工，后叛变76号伪特工总部，为虎作伥，罪该万死！ “不错。” 赵海帆笑眯眯看着。 冷不防，脸就被野玫瑰扇了一巴掌。 不怎么疼，但是稍微被侮辱到了。 看着野玫瑰不卑不亢，无所畏惧的样子，赵海帆微笑着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赵老板，你是不是还想让猪头三帮你贴告示。” “我自己肯定不方便贴告示。” “好吧，我会完美配合你，你可以走了。” 野玫瑰依然无法肯定，今天配合赵海帆行动，是对还是错。 自己和猪头三有没有可能被抓，还有法租界小洋楼里的吴亦婵。 日本人和76号，对待漂亮女人会更狠，开水浇花，多么美丽的花都会凋零。 赵海帆离开之后。 野玫瑰立刻就给吴亦婵打了电话。 吴亦婵就一句话：“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一定要信任赵老板。” “也许，你的判断是错的。”野玫瑰苦笑着。 “今天之后，你对赵老板又要刮目相看。”吴亦婵的话语很是松弛。 …… 赵海帆赶到了百乐门大饭店舞厅。 看了一眼时间，刚早晨八点。 这里的福口居饭馆，开业时间定在早晨九点三十分。 赵海帆在一楼逛了逛，没看到余小珍。 估计还没来呢，最近余小珍也是很忙，挖空心思要弄走黑桐公司马家留下的钱财。 “赵老板，哈哈……” 高有志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看着这些人腰间都别着枪，赵海帆心里也是微微一惊。 76号麾下的打手，装备都不比军统特工差。 如果是76号的核心成员，那资金和装备就更充足了，都是日本人给的。 “珍姐让我告诉你，她九点才能到。” “晓得了。” 赵海帆观察周围的环境。 没有被盯梢的感觉，也没有很明显的危险感应。 高有志递给赵海帆一根烟，然后帮他点燃了：“赵老板，骆驼牌香烟，味道怎么样？” “很不错，够劲儿。” 赵海帆心道，这烟可不是日本牌子。 高有志也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微微仰头，朝着天花板吐了一口烟气，然后朝着大堂的吊灯看了过去，“远东第一乐府，也要有赵老板的福口居饭馆了，真好。” 赵海帆能感觉到，高有志对他的祝福比较真诚。 “最近，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几乎全员出动搜查夜鹰，10万大洋，谁不眼馋。” “夜鹰在沪西？”赵海帆诧异问道。 “很有可能。” “如果夜鹰坐在福口居饭馆吃饭，被咱们兄弟逮住，那就发达了。”赵海帆笑道。 高有志没搭茬，而是朝着玻璃大门跑了过去。 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舞女，跑过去显摆了。 刚拔出盒子枪，就把红舞女吓得哆嗦起来。 “高队，晓得你的厉害啦，对付我，不要用这个，要用那个。” 这时候，赵海帆有种感觉，野玫瑰已经派人过来了。 应该是化装之后的猪头三。 只不过，他还没看到。 九点。 余小珍赶过来了，身边跟着一群人。 包括福口居饭馆的厨师，打荷的，配菜的，还有部分服务员。 “赵老板。” 余小珍笑意绵绵打了招呼，然后介绍道，“百乐门的福口居饭馆，负责做菜的厨师，算上你一共三个。” “够用。” 赵海帆心道，这里的饭馆，厅堂加上雅间，一共也就130平，算上后厨也就不到170平，主厨有两个就够了。 “赵老板，今天我要亲口尝尝你做的川菜。” 化名梁学成的张坡，还没意识到自己将要大难临头。 “好说。” 赵海帆很友好的笑着。 九点三十分。 百乐门一楼，福口居饭馆开业。 没有很特别的开业仪式，只是放了不少鞭炮。 饭馆里，后厨人员和服务人员，各就各位。 赵海帆在检查后厨设备，余小珍和两个主厨跟在身边。 另外一个主厨，名字叫孙强。 赵海帆已经看过他的面相，没啥问题。 余小珍问：“赵老板，你看后厨还缺什么？” “都有了。” “那就好。” 余小珍心道，赚到的钱一半要交给76号，但是，经营过程中，自己也有办法多捞点。 忽然。 外面传来了哄闹的声音。 “军统特工，怎么跑到福口居饭馆当厨师来了？” “看清楚了，化名梁学成的特工张坡，已经背叛了军统，投靠76号了。” 顷刻间。 余小珍脸色煞白，很是惊异的朝着梁学成看了过去。 她早就知道梁学成的底细，可外面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再去看梁学成。 震惊，恐惧，双腿筛糠…… 余小珍刚要带人冲出后厨，高有志就抓着告示跑了进来。 “珍姐，这怎么回事？” 余小珍双手发抖接过了告示，瞪大眼睛看着，不敢错过其中任何一个字，深知大事不好。 “珍姐，我……” 梁学成欲哭无泪，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余小珍哼声道：“这有什么，你可以大声告诉所有人，如今，你跟着76号特工总部混！” “我……” 梁学成只吼出来一个字，然后就很崩溃的用双手狂抓着头发，奔跑而去。 “逮住他！” 余小珍一声令下。 高有志带人冲了出去，擒住了梁学成，将他摁在了地上。 “我不想死……” 其实他更想喊出来的是，我不想被上刑。 饭馆里。 赵海帆叹息道：“珍姐，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好，后厨最需要的是好厨师，而不是特务。” “你说的对，怪我。” “这么说，珍姐早就知道老梁的底细？”赵海帆冷声问道。 余小珍点了点头，尬笑道：“一个小插曲，不会影响了饭馆头一天的经营。赵老板，你先照顾着饭馆，我去办点事。” 余小珍带人走了出去。 一群人，拖拽着梁学成，离开了百乐门。 这事有点大，只能76号李副主任来定夺。 第64章 夜鹰让76号内讧 极司菲尔路76号，伪特工总部。 这里的主任是丁小村，副主任有两个，李大群和唐新民。 三人都曾经在中统待过，后来投靠日本人，都是老狐狸级别的大汉奸。 警卫总队的吴老四和他的爱人余小珍，都是李大群的心腹。 此时。 李大群的办公室，只有他和余小珍。 李大群手里拿着告示，越是看，就越是觉得这字迹很熟悉。 余小珍一直在观察李大群的表情，及时说道：“李主任，贴告示的不一定是军统的人，更有可能是76号内部的人。” “何以见得？” 李大群将告示放在了桌子上，笑看着余小珍。 “我没有证据，只是随便这么一说，李主任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也许，你说对了。” 接下来，李大群的状态忽然从迟缓变得急速，就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 他给警卫总队的吴老四拨了电话。 “你带十几个身手好的人，抓捕万浪潮，他就在76号总部办公室。” “是！” 吴老四不喜欢问原因，只要李大群的吩咐，他都会执行。 余小珍吓了一跳：“李主任，这……，第一处是专门用来对付军统的，万处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天大的事都不怕，就怕出叛徒。” 李大群这么说的时候，很自然的忽略了其实自己一路走来，也是叛徒。 余小珍不敢多言，小心肝颤得厉害。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忙饭馆的事。” “李主任，我还是想提醒你，这么大的事，你不打算跟丁主任商量，或者把唐主任叫过来，看他什么意思？如果冒然抓了万浪潮，恐怕76号要地震！” “如果找他们商量，那才要坏事呢，丁小村和唐新民习惯穿一条裤子，这次我要他们看到我力挽狂澜的雷霆手段。” “李主任英明，那我先去忙了。” 余小珍离开了76号总部，带着保镖和随从，朝着百乐门走去。 心道，百乐门的福口居饭馆开业，76号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些老狐狸也有驾驭不了的人啊。 76号总部。 第一处办公室里。 万浪潮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微眯眼睛看着一份军统据点和人员名单，正在酝酿今晚的行动。 门忽然被人踹开了。 吴老四带着十多个身手很好的人冲了进来。 “不许动，小心枪走火！” 吴老四手里的盒子枪，顶住了万浪潮的脑袋。 其他人手，擒住了万浪潮的双臂，搜走了他的手枪和匕首。 “吴老四，你他娘的疯了！” “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 “我做错了什么，谁吩咐了你？” “不知道。” 吴老四还真不太清楚，万浪潮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李大群如此愤怒。 万浪潮开始挣扎。 吴老四给他肋骨狠狠踢了一脚。 万浪潮叫声很惨，如果不是有人拖拽着，恐怕就翻滚到地上了。 吴老四一个眼神。 几个人手里的棍棒，砸在了万浪潮的肩头和后背上。 捆绑的过程中，万浪潮就被揍狠了。 接下来他将面临的，肯定是严刑逼供。 “这什么东西。” 吴老四捡起了地上的纸张，看到是军统的据点和名单，随手塞到裤兜里。 “立功的机会，属于老子。” 吴老四这么想着，打算把名单交给余小珍，让她吩咐人手去抓人。 而他自己，肯定要参与审问万浪潮。 干这种事，李主任喜欢他在身边。 …… 十一点多，临近中午。 百乐门福口居饭馆开始上人。 “百乐门知道我喜欢吃川菜，所以就开了一家川菜馆，就是不知道，福口居的刀快不快。” “厨师都被抓走了，这后厨里掌勺的人都没了……” 一个很富态的中年人，一边歪嘴说着，一边瞟着后厨方向。 赵海帆在后厨里，跟另外一个厨师孙强，忙着做菜。 但是，余小珍就在饭馆厅堂里，时刻关注客流量，以及人们的口风。 她朝着嚼舌头的中年人走去，愠声道：“后厨有三个主厨，被抓走的那个，厨艺最差。厨艺最好的名字叫赵海帆，从闸北过来的，他做出来的川菜，比巴蜀当地都好吃。” “珍姐，让你这么说，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的饭馆，我经常来。” 厅堂都坐满了。 五个雅间用去了三个。 另外两个，按照赵海帆的吩咐空了下来，说是给不期而遇的贵客准备的。 12点35分。 特殊的客人还真就出现了。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分队长小泉正三大佐，带着几个日本兵走了出来。 穿的都是便装，但这气势一看就不好惹。 “赵老板，我地，恭喜发财。” 听到这生硬的中国话，食客们都意识到了，走进来的是日本人。 赵海帆在厨房做菜，自然是没听到。 余小珍赶忙迎了过来：“你可是太君？” “我地，太君！” “太君，雅间请？” 余小珍带着几个日本兵去了雅间。 坐下来，小泉正三拿着菜单，看了几眼又放下了。 “你地，叫海帆君过来。” “嗨！” 余小珍亲自把赵海帆喊了过来。 “小泉大佐，您怎么跑到这里吃饭来了？”赵海帆貌似好奇。 “闸北到沪西，不远！我地，过了苏州河来这里，给你捧场。上面的菜，都要！” “太君，你确定吃上百道菜？” “我地……，一人一道菜，你地，帮忙点菜！” “嗨。” 赵海帆帮着小泉正三点菜，心道，来了中国，你就是没文化，还不滚回老家？ 鱼香肉丝、辣子鸡丁、回锅肉、东坡肘子、毛血旺…… 给皇军做菜，作料必须很特殊。 赵海帆离开了雅间，朝着后厨走去，心道，真想问问小泉正三，芥川雄怎么没来？ 在厨房里做菜，赵海帆心道，芥川雄，你迟早都会过来的，我做的川菜，早就让你上瘾了，比香烟瘾大。闸北老弄堂那破环境，你都喜欢吃，百乐门有了福口居饭馆，你怎么可能不来？ 雅间。 服务员开始上菜。 小泉正三和几个日本兵，吃得狼吞虎咽。 “海帆君的厨艺，大大地好！” “啊呜啊呜……” “不能继续干杯了，这酒刚烈。” …… 赵海帆还在厨房里忙着做菜。 百乐门的福口居，不知道比闸北老弄堂里的福口居，生意红火了多少倍。 余小珍走进来，小声道：“太君让你过去。” 赵海帆跑到了雅间，赔笑道：“小泉大佐，有什么吩咐。” “我地打包，辣子鸡丁、回锅肉……” “太君，毛血旺也好吃。” “可以！” 小泉正三看起来已经吃撑了。 但是赵海帆提到了毛血旺，他又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很满足的吃着。 赵海帆去了后厨做菜，心道，打包的菜，应该是给芥川雄和其他几个小队长吃。 第65章 看到秘密名单，刑讯万浪潮 打包的菜拿了过来。 小泉正三要结账，钱都拿出来了。 余小珍简单客气：“今天开业第一天，皇军吃饭不用花钱。” “你地，良民！” 小泉正三本来也没想给钱，把钱装起来，带着几道菜和手底下的兵，走了。 余小珍喜笑颜开，却在心里骂道，小日本，真他娘的小气。 赵海帆看在眼里，说了符合余小珍心意的话：“珍姐，以后别说大佐来了，就算天皇来了，吃饭也要给钱。” “我只是随便客气，日本人终究不懂我们的文化，还真不给钱。 今天开业头一天，我在这里照看着，当老板的都变成服务员了，等三两天后，我就不会经常过来了。 赵老板，你的精力也该从闸北老弄堂，转移到沪西百乐门来了。”余小珍笑盈盈说着。 “头几天，这里都是我掌勺，但是之后，需要别的厨师上。我一直不舍得闸北老弄堂的饭馆，就是因为那里不忙，还能赚够生活费，我这个人慵懒。” “晓得啦，哪里会累坏了你。” 余小珍抬了一下手。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就要摸赵海帆的脸呢。 有了和赵海帆循序渐进的念头，第一步先摸脸。 忙到下午两点多，赵海帆和余小珍才在雅间坐下来吃饭。 “珍姐，碰一个。” 赵海帆再次和余小珍碰杯。 考虑到今天饭馆发生的事，这顿饭，赵海帆打算让余小珍喝高了。 他约莫看出来了，余小珍属于酒量不算大，但是有点贪杯的人。 余小珍抿了酒，急忙吃菜，笑道：“赵老板，你的厨艺就是好，找你合作我算是选对了人。今后，沪西和法租界，公共租界，都要有福口居饭馆。”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厨子，以后能开多少家店，全看珍姐的能量。” “珍姐我背靠76号，能量绝对超出你的想象。至于每家店的主管和管账的，都用我的人，你没意见吧？” “绝对没意见。” 赵海帆赔着笑脸，又给余小珍倒酒。 “你小子太懂事了，我都有点喜欢你了。” “珍姐，你可别这么说，如果让吴总队听到了，他会砍了我。” 赵海帆调侃的时候，也忍不住想到了曾经刺杀吴老四，场面的惨烈。 “告诉你一个秘密，吴老四怕我，收拾他，我有的是办法。之前，吴老四最钟爱的一个情人，都被我开枪打死了，吴老四屁都不敢放。”余小珍说话的时候，也很挑逗的看着赵海帆。 “这……” 赵海帆实在是没法接话，只能投之以崇拜的目光。 心道，等以后，你的干爹季运卿死了，你再想拿捏吴老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到敲门声，赵海帆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手里拿着的小盒子居然还带着封条。 “珍姐，吴总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男子把小盒子递给了余小珍，躬身一笑，然后就跑走了。 赵海帆隐隐有了一种紧迫感，笑问：“这里面会是什么，钻戒？” “怎么可能是钻戒，结婚以后，吴老四这杂种就没送过我像样的礼物，除了利用我，他什么都不会。”余小珍不屑说着。 赵海帆只敢听着，不敢搭话。 余小珍又和赵海帆碰杯，居然问他：“你有没有发现，吴老四的脑袋有点偏？” “珍姐，咱们背后这么议论吴总队，不太好。而且，我和吴总队几乎没见过面，如果路上遇见了，都不一定能认识。” “赵老板，你武术高，但是胆子不够大。” “武术高，也躲不开子弹。” 三点多。 离开了一楼的福口居饭馆，去了三楼，余小珍经常待的房间。 余小珍几乎是醉酒的状态，哼着天涯歌女，当着赵海帆的面，就拆掉了封条，打开了小盒子。 “什么鸡毛，哪会是贵重的礼物？” 余小珍苦笑着展开了折叠起来的纸。 看到上面是军统上海站几个据点和名单，顿时酒醒了一半。 赵海帆快速瞟了一眼。 一目了然，犹如自己从没有偏头看过去。 余小珍折叠了纸张，面色阴冷看向赵海帆，发现他在垂头抽烟，而且闭着眼，像是喝醉了正头晕呢。 “赵老板，我有点事，先走了，傍晚和夜里你多操心。等明天，得心应手的主管就来了。” “珍姐，我能不能在这个房间躺一会儿，头晕。” “你去别的房间。” “是。” 赵海帆随同余小珍走了出去。 余小珍锁住了房门，然后召唤几个保镖，离开了百乐门。 赵海帆立马就精神了。 军统上海站，那几个据点和名单，他了然于心。 必须想办法通知那些人撤走，否则今夜就会一锅烩。 不知道又会死伤多少人，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叛变。 如果这时候，跑去了愚园路野玫瑰家，然后夜里刚好让余小珍扑了空，很容易被怀疑。 赵海帆满心纠结，从三楼走到了二楼。 百乐门二楼舞厅，白天远远没有夜里那么热闹。 赵海帆微蹙眉头看着二楼夹层，少帅舞厅的方向，心里一直在想办法。 “要不，去街上，给野玫瑰去个电话？” 赵海帆这么想着，忽然看到野玫瑰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两个打手，还有三个红舞女。 他立马就让自己风骚起来，挤眉弄眼伸开了双臂。 野玫瑰看到的不是搞怪，而是信号。 她走过来，迎面扑到了赵海帆怀里。 身边的人，无所谓的看着不同的方向。 赵海帆和野玫瑰耳鬓厮磨的时候，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想办法通知军统上海站几个据点……” “钻戒你买不起，还说个鸡毛？我不挑剔，只要黄金戒指。” “好说，大洋而已。” 赵海帆抬手拍了野玫瑰的屁股。 “德行！” 野玫瑰剜了他一眼，带人走开了。 打算给吴亦婵打电话，然后让吴亦婵跟上峰联系，进一步通知那几个据点的人撤退。 野玫瑰心道，如果今晚，军统上海站那些特工能躲过一劫，夜鹰你又是大功一件。 …… 此时。 余小珍正在安排行动的人手。 准备夜里9点准时行动，分路去摧毁那几个军统据点。 不准备联合特高课一起行动，今晚的功劳都要属于76号。 而吴老四，正在陪着李大群，审问万浪潮。 76号审讯室。 堂堂第一处的处长万浪潮，正在经受严刑拷打。 身体被拴在木架子上，面朝地面匍匐，上身都是鞭痕，看起来踩着地的左腿弯曲，像是骨折了。 吴老四放下了特制的皮鞭，拿起了电棍，阴冷笑道：“万处，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用你的身体练手。 我这个人，看到了鲜血，听到了惨叫声，就会愈发的兴奋。我手里的东西你晓得，这滋味你曾经品尝过……” “我冤枉，百乐门福口居饭馆外面的告示，不是我写的……” 电棍来了。 万浪潮身体痉挛，头发竖起，嘴里怪异的惨叫…… 李大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很绅士的看着。 旁边几个人，都是跟着吴老四混的，善于刑讯逼供。 让李大群没想到的是，几番酷刑之后，万浪潮依然喊冤。 他走过去，冷声道：“你的行为，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你一直不交代，我就不好停手放过你。 看到吴老四手里的锤子了吗？你要晓得，锤子砸了你的脚板，你要残废。” “李主任，我对你的忠心，苍天可鉴……” “什么苍天和大地，我都信不过，我就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头脑。 你可是从军统金华训练班出来的，不管人到哪里混，心里都对军统存有一份感恩……”李大群似笑非笑，认定万浪潮有鬼。 “杀光军统！76号万岁！” 万浪潮哀求的看着李大群，竭力嘶吼。 李大群无奈摇头，越看万浪潮越像是叛徒。 “老四，上锤！” “是。” 吴四宝提着锤子，砸向万浪潮的右脚。 万浪潮的呼喊声，难以形容的惨烈。 第66章 灭了日本领事馆电讯专家 夜里十点多。 百乐门一楼福口居饭馆。 赵海帆和另外一个厨师孙强，这才适当清闲下来。 坐在厅堂里抽着烟，孙强感慨道：“生意太红火了，这一天要赚多少钱？” “不好说，肯定能赚不少。” “赵老板是股东，赚钱的速度像是小汽车，而我一个厨子，拿工资比不上黄包车。” “头一天就抱怨自己拿钱少，让珍姐听到了，她会不高兴。” 赵海帆正说着。 余小珍就带着几个保镖走了进来，看起来垂头丧气。 “珍姐。” 赵海帆微笑打招呼。 “你跟我来。” 去了三楼。 余小珍让保镖们在外面等候，她和赵海帆走进了房间。 “如果有人问你，余小珍打开盒子时，你有没有在身边，你一定说没有。” “珍姐，我有点听不懂，什么盒子？” 赵海帆犹如一头雾水，疑惑看着她。 “就是……，你真不记得了？” “让我想想，当时喝了很多酒，又是头晕又是头疼……，哦，当时你手里的确有个盒子，你以为是吴总队送你的礼物……” “那么，我打开盒子的时候，你看到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你打开了盒子。” “那就好，记住我说过的话。” 余小珍心道，我料定你没看到，可现在，袭击军统的几个据点都扑了空，76号怪我办事不力。 “珍姐，今晚我几点能离开百乐门？” “随时，别耽误了明天中午后厨。” 余小珍满脸苦味，没把军统那些特工给干了，让她难受了。 赵海帆去了二楼，看到野玫瑰有点忙，跟她要了钥匙，然后离开了百乐门，迈着慵懒的步子，朝着愚园路走去。 看到有家新开业的商店，名字叫三斗商铺，他走进去买了一包烟。 顺便凝聚心神看了站柜台的男子和女子面相，得到了重要信息—— 北川铃木，23岁，日本驻沪上领事馆特务…… 田中幸子，25岁，日本驻沪上领事馆特务，电讯和监听高手…… 离开了三斗商铺，赵海帆拆开了老刀香烟，点燃一支，让自己的脚步变得更散漫了。 叼着烟，从裤兜里拿出了两块大洋，用手指头弹着。 身后。 北川铃木朝着赵海帆的背影看了几眼，然后转身走回店里。 “那个人，就是百乐门福口居饭馆的赵海帆，沪北队部小泉君和芥川君，都喜欢吃他做的菜。” “找个时间，我们也去尝尝。” “田中桑，你说悬赏夜鹰的10万大洋，最后会归了谁。” “总不会是我和你。” 两个鬼子，都惦记着10万大洋。 但是，他们的心念已经错过了买烟离开商铺的夜鹰。 赵海帆到了野玫瑰的居所。 本来应该在路上扔掉的烟头，故意捻灭在茶几烟灰缸里。 然后，他斜躺在了沙发上，拿出了打火机，点燃看着火焰。 “这处新式里弄附近，出现了日本领事馆的监听高手，这可不是好事。 对特工而言，暴露往往是突如其来，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一个小时内，野玫瑰就会暴露……，然后，军统就少了一个美女特工。 而我，会失去那个曾经巫山云雨的朋友。” 赵海帆很是焦虑。 野玫瑰暂时不在家，他甚至想和猪头三沟通一番。 知道猪头三就在三楼藏着，可他如果上楼去说点什么，猪头三可能不高兴。 而且，接下来不方便让猪头三去对付日本领事馆的探子，应该让猪头三酝酿状态，找机会灭芥川雄。 “今晚，76号一定很乱，也许，万浪潮会被弄死，也许，76号相信有其他内鬼，会疯狂自查，还有一种可能，李大群忽然就醒了，意识到自己错怪了万浪潮。 如果今晚，刚开业的三斗商铺出了事，日本领事馆的两个探子被弄死了，日本人会怎么想，76号又会怎么想？ 死的这么快，说明来之前就已经泄密，并不存在监视和试探的过程，那么问题出在他们自己身上，而不是附近居住的人。”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赵海帆去了密室。 快速化装，然后带着两把飞镖和一把枪出了门。 三斗商铺。 北川铃木和田中幸子，正在畅享大日本帝国彻底征服中国之后的蓝图。 “沪上，金陵，山城，乃至北平，都要有我的豪宅。不同的季节，住在不同的地方。” “北川君，祝福你，也许最终擒住夜鹰的人，会是你，10万大洋足以让你飞黄腾达……” 田中幸子忽然闭嘴了。 她的喉咙，多了一把飞镖。 北川铃木震惊的瞬间，看到了拖着瘸腿的男子。 可是，不等他喊出声，脖颈也多了一把飞镖。 周围刚好没什么人，赵海帆的逃离过程，非常顺利…… 野玫瑰居所，大门一直都是从里面锁住的。 赵海帆出去的时候翻墙，回来的时候，亦是翻墙。 等他重新坐到客厅沙发上，看了一眼时间，对自己的行动非常满意。 他给自己切了一盘牛肉，然后拿了两瓶啤酒过来，吃肉喝酒…… 愚园路。 今天刚开业的三斗商铺。 一对男女走了进去，打算买点东西，然后就去百乐门。 看到歪倒在地上，脖颈刺着东西惨死的男子和女子，他们吓得惨叫起来。 “杀人了！” “快跑，跟我们没关系。” “有人看到我们了，啊……，不是我们干的，我们走进来时，他们就死了……” 轰动从愚园路，一直延伸到了极司菲尔路。 很快，百乐门也知道夜鹰出现了，用两把飞镖灭了一家商铺的两个人。 三斗商铺，今天刚开业…… “也许，被飞镖刺死的，是日本人！沪西，有很多日商开的店，经营者都是日谍。” “沪西是76号的地盘，日本人监视76号？” “军统特工夜鹰，来无影去无踪，如果每个军人都像夜鹰一样强悍，赶走小日本指日可待。” 百乐门二楼。 野玫瑰听到了很多议论。 这让她无比震撼，心道，赵海帆，你是不是疯了，刚给76号制造了混乱，夜里，飞镖就出手了？还是说，三斗商铺那两个人，不杀不行，必须尽快解决掉？ 野玫瑰经验丰富，很容易就想到了电讯和监听。 她就住附近，如果夜鹰出手不够快，那么她很可能悲剧…… 可是，夜鹰又怎么知道那两个人的底细，给夜鹰提供情报的人，到底是谁？ 不管心里有多少疑问，野玫瑰都只能先在百乐门二楼忙碌，今晚她当班。 “耿公子，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晚带了多少钱财？” 野玫瑰在几个红舞女陪同下，朝着衣冠楚楚，仿若禽兽的男子走了过去。 此刻。 愚园路三斗商铺。 去了很多日本兵、76号特务和打手。 “飞镖，夜鹰地干活！” “夜鹰一定没走远，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野玫瑰居所。 赵海帆还在吃着牛肉，喝着啤酒。 忽然听到了狂暴的敲门声。 第67章 全面搜查野玫瑰居所 赵海帆比较从容的走了出去。 他刚打开大门，就被一个日本兵推开了。 十多个人冲了进来，其中包括五个日本兵，两条大狼狗。 看到了高有志，赵海帆茫然问道：“高队，这出了什么大事？” “愚园路刚开业的三斗商铺，老板和店员被夜鹰用飞镖杀死了。” “我的天，今天我还从三斗商铺买了烟……” 当时从三斗商铺买烟出来，被几个路人看到了。 所以，赵海帆及时说了情况。 一个日本兵，手里牵着大狼狗，冷眼看着他：“你地，买烟可发现了可疑的人？” “太君，当时我只看到了站在柜台里的两个人，没看到别人。”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日本兵的面相—— 藤田昌，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分队长…… 赵海帆朝着楼房看去，发现已经有几个人闯了进去。 “高队，这……” 赵海帆很惶恐，也很无奈的看着高有志。 高有志则是看向了藤田昌，赔笑道：“藤田大佐，他叫赵海帆，我的朋友。百乐门新开业的福口居饭馆，他是股东之一。” “我地，听沪北队部小泉大佐提起过你，你地厨艺，大大地好！ 现在，我地搜查夜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你地，无条件配合！” 藤田昌冷眼看着他。 “嗨！” 赵海帆很是服从。 其他几个人手，检查过院子地面之后，也闯入了楼房。 赵海帆和高有志跟在后面。 看着藤田昌的后背，赵海帆心道，早晚有一天，你的脖颈也会多一把飞镖。 当时看面相，并没有得到太多的信息。 但是赵海帆能感觉到，负责沪西的分队长藤田昌，很顽固。 既然如此，不如就找机会弄死了他，换一个容易打交道的鬼子。 客厅里，日本兵和76号警卫总队的人，挪动所有的家当，翻来覆去搜查。 洗手间和浴室也去了人。 厨房里，忽然传来了狼狗吼叫声。 然后，就是有人用锤子砸墙的声响…… 野玫瑰的密室就在厨房，这如果出现了意外…… 自己和这帮人拼了，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人在百乐门的野玫瑰，可能会死。 赵海帆被危机笼罩，可他只能老实待在客厅里，不能忽然冲到厨房看情况。 “呜呜……” 狼狗一阵吼叫之后，就发出了很满足的声音。 厨房里的人走了出来。 狼狗吃着牛肉，日本兵也吃着牛肉。 看到多个人，踩着楼梯要冲到二楼。 赵海帆不好去说什么，而他开始担心，很可能就躲在三楼的猪头三。 赵海帆稍微有点不高兴：“高队，这座房子的主人，是百乐门大饭店舞厅股东之一，盛小七。你能不能给皇军说一声，搜查的时候，尽量不要毁坏东西？” “如果我这么去说，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打一顿。今晚的状况很特殊，被夜鹰弄死的两个人，都属于日本驻沪上领事馆。如果百乐门方面过来交涉，倒是有可能管用……” “高，你地过来！” 藤田昌一声吼。 高有志不得不屁颠跑了过去。 “藤田大佐有什么吩咐？” “你地带人去三楼，帮忙抬东西。” “嗨，兄弟们，跟我上三楼，有多大力气都用上，眼睛一定要尖！” 高有志带人跑上楼去了。 客厅里。 只有赵海帆，还有一个端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兵。 赵海帆笑呵呵对着日本兵点头。 日本兵用日语说道：“如果兜里有大洋，掏出来。” 赵海帆装作没听懂，继续讪笑。 日本兵走过来，做了数钱的动作。 “嗨。” 赵海帆从兜里掏出了一点法币，递给他。 日本兵歪嘴一笑，把钱放入了自己兜里，然后又端起了三八大盖。 此刻。 赵海帆的危险感应只能说有点飘忽。 但他也不得不做好准备，预防某个时刻来临。 十几分钟过去了，楼上没人走下来。 院子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野玫瑰回来了，一脸的惶恐和无奈。 她身边跟着几个人，其中有个人容貌俊朗，衣冠楚楚，气场不俗。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过去，得到了此人的信息—— 郁大飞，40岁，百乐门大饭店舞厅总经理…… 其中，并没有汉奸和亲善日本的信息。 “简直是胡闹，七小姐的房子能有什么问题？” 郁大飞面色阴沉，这就要朝着楼梯走去。 日本兵开始用手里的步枪推搡他，嘴里吼着，八格牙路。 郁大飞用日语跟他沟通，甚至提到了日本驻沪上领事馆。 日本兵迟疑之后，让到了一边。 郁大飞和野玫瑰几个人，上楼去了。 赵海帆待在客厅里。 刚才有点吃瘪的日本兵，开始对着他吼叫。 赵海帆点头哈腰，表示自己很老实。 又是十多分钟后。 陆续有人从楼梯走了下来。 郁大飞很流畅的和藤田大佐交谈。 藤田昌时而点头，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毕竟，还没抓到夜鹰。 搜查的人都离开了。 客厅里，野玫瑰愤然道：“郁老板，你看啊，这群疯子都把我家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郁大飞叼起了一根烟，身边保镖模样的人，帮他点燃了。 他愠声道：“野玫瑰，你就不要委屈了。不要说是你，就算七小姐在这里，也不能阻止日本人搜查夜鹰。” “说的是。” 野玫瑰叹息道，“三斗商铺那两个被弄死的，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日本宪兵队这么兴师动众？” “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很可能和日本领事馆有关。更何况，日本人已经被夜鹰吓怕了，抓不到夜鹰，日本人寝食难安，生怕忽然之间，脖子上就多了一把飞镖。”郁大飞说着。 “夜鹰怎么就没有枪啊？”野玫瑰看似好奇。 郁大飞哼声道：“这个真不晓得，要不你送他一把？我先走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短期内，日本人不会重新搜查这里。” 郁大飞带人离开了。 赵海帆看着野玫瑰，疑惑道：“郁老板那么说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是他的说话习惯。郁大飞八面玲珑，一直都没有跟日本人玩命的心态。赵老板，来楼上！” 野玫瑰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晃着胯快步朝着楼梯走去。 第68章 号李大群和吴四保够坏 二楼房间。 野玫瑰满脸惘然看着赵海帆，幽怨道：“你的行动太频繁了，这样很危险！我不怕被你连累，必要的情况下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 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军统能有你这么强大的特工，很不容易，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赵海帆无奈笑道：“你更应该问我，为什么非要在这个夜里除掉三斗商铺的两个人。” “没错，我很好奇，三斗商铺才刚开业。刚才倒是听百乐门郁老板说了，那两个人可能属于日本驻沪上领事馆。 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底细？难道，在三斗商铺开业之前，就有人给你提供了情报？”野玫瑰迷茫看着他。 “谁给了我情报，你不要多问，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今晚我不除掉他们，那么三天或者五天内，他们就会除掉你。 那两个人，一个叫北川铃木，日本领事馆的特务，也是顶级杀手。另外一个叫田中幸子，日本领事馆的电讯和监听高手。 如果今晚他们不死，那么之后两三天，如果你给戴老板发电报或者打电话，就非常可能出问题。” 赵海帆很详细的说明了情况。 得知其中有电讯和监听高手，野玫瑰的脸色不免有点苍白。 “果然，你是对的。三斗商铺距离我的居所太近了，如果今晚他们不死，也许明天死的人就是我。因为明晚，我就打算给山城总部发电报。” 野玫瑰扑到了赵海帆怀里。 “别哭啊，跟个娘们似的。” “本来就是娘们，漂亮娘们，我的滋味，你尝过。” 接下来，赵海帆通过野玫瑰，疯狂释放压力。 “猪头三在三楼？” 赵海帆很忙，但也没耽误了问话。 “在，估计他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带我去三楼的密室看一眼？” “这个要猪头三答应才行，你等他邀请你。”野玫瑰喘息说着。 …… 外面。 沪西主要的几条街上，日本宪兵队和76号，继续搜查夜鹰。 特高课也参与了进来，但是暂时派到沪西的人，只有山田惠子为首的捕鹰组。 日本兵：“也许夜鹰不在沪西，而是逃到了法租界。” 高有志：“也许夜鹰没有逃到法租界，而是跑到了虹口日本侨民区。” 日本兵：“我地，打电话，虹口地，领事馆危险！” 山田惠子：“夜鹰只可能在两个地方，或者沪西，或者法租界。” 但是。 76号的警卫总队吴四保并没有亲自带人搜查，他继续陪着李大群审问万浪潮。 审讯室。 万浪潮遍体鳞伤。 经历过鞭笞和电击之后，两个脚掌也都被锤子砸烂了。 料定自己会残废，但他还是想活着走出审讯室。 让酷刑停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交代。 他不得不胡乱交代了一些问题。 李大群听过之后，直摇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万浪潮。 “万浪潮，你毕竟也是有过功劳的人，这次，我放你一条活路，但你要深刻反省自己，你和你麾下第一处的人，已经给76号惹了不少麻烦。” “李主任，感谢……” 万浪潮奄奄一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安排人手，送他去医院。”李大群冷声道。 “是。” 吴四保派人开车，将万浪潮送去沪西某家特殊医院。 吴四保自己，则是去了李大群的办公室。 “李主任，万浪潮交代的问题应该让你不太满意。” “要么无中生有，要么一听就是假情报，为了活命，他都开始胡编乱造了。” “李主任的意思是，万浪潮被冤枉了？”吴老四问道。 李大群点了点头：“贴在百乐门福口居饭馆外面的告示，应该不是万浪潮写出来的。 有人故意浅显的模仿他的字迹，为的就是栽赃给他。结果，我们上套了。” 吴四保一脸惊异：“会是谁，军统？” “不但是军统的人，而且是内鬼，就在76号内部，很可能就是第一处万浪潮身边的人。天亮以后，开始自查！” 李大群的语速越来越快，表情愈发的变态。 就因为审问万浪潮，他和丁小村、唐新民发生了分歧。 之后，必须做足了功夫，认准了万浪潮身边的人有问题。否则，自己的地位不保。 看到李大群叼起了一根烟，吴老四赔着笑脸帮他点燃了。 “四保，你老布疏忽了啊。” “李主任是说，我给小珍的名单，被军统的人看到了？” “不好说，说不好，我很困惑啊。” “小珍亲口对我说，她打开盒子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吴老四说着。 “你确定余小珍没撒谎，你怎么知道她打开名单时，赵海帆不在身边？” “我再去问她。” “你回来，急什么，军统的人都跑光了！” “李主任不用悲观，军统很多人，都被咱们征服了或者弄死了。” “知我者，你也。” 李大群对吴四保的欣赏，妙不可言，“回头你提醒手底下的人，不要一直跟夜鹰较劲，小心脖颈刺飞镖！ 三斗商铺刚开业，日本领事馆的能人就死在了飞镖之下，这是什么样的速度，多么可怕的情报网和执行力？ 就算夜鹰是军统的人，我们也不要追得太紧。真要跟夜鹰玩命，让丁小村和唐新民往前冲。” “李主任英明。” 吴四保心道，之前刺杀我，也没见夜鹰多厉害，他的同伙有的被打死，有的被抓，而他是带伤逃走的，一路血迹延伸到了闸北树林里。 “李主任……” “有话你说，这里只有我和你。” “你说世上有没有一种药物，能让枪伤快速恢复，甚至不会落下任何疤痕？” “这个问题，我问过日本人，他们说，没有。” “那么在李主任看来，一个瘸腿的人，行动速度最快能达到什么程度？如果我是瘸子，我与你赛跑，谁赢？” “你赢，你的体能比我好了太多。” “李主任，这不是谦虚的时候，我说的是现实情况。如果夜鹰真是瘸子，他能逃过那么多人围追堵截？” “问题是，夜鹰总是出其不意出手，每次追赶他的人都不及时，否则，早就逮住了他！ 你不要乱琢磨，回头你让人在沪西的所有歌舞厅、妓院、赌场放出风去，就说，76号不抓夜鹰。”李大群轻淡笑着。 “李主任，这……” 吴四保急声道，“如果让警卫总队的人去散播这种消息，传到了日本领事馆耳朵里，咱们要倒霉啊！” “真亦假假亦真，如果日本人问，我有话说。你呢，一定要用力教训自己的老布，不要让她拖后腿。” 李大群和吴四保，怪笑着说起了骚话。 第69章 谁给的情报，难道总领事被策反 清晨五点多。 特高课。 课长办公室，上野一郎很是痛苦。 一个小时前，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总领事岩昌英二竟然说，最近，特高课的表现甚至比不上76号。 领事馆方面，迫切希望看到特高课的辉煌战绩。 山田惠子看着上野一郎怪异的脸色，说道：“难以想象，领事馆派到沪西的电讯专家田中幸子，还没来得及工作，就死在了夜鹰的飞镖之下。 北川铃木是领事馆从黑龙会挑选的顶级杀手，可他竟然没有觉察到危险即将来临，他也死在了夜鹰的飞镖之下。 大日本帝国的空手道，还有那么多先进的火器，甚至对付不了瘸腿夜鹰的飞镖？” 上野一郎很激动：“山田桑，你是捕鹰组的组长，如果你都难以想象，那么谁才能抓捕夜鹰？” “嗨！” 山田惠子无言以对，只能拿出了服从的态度。 “夜鹰出手非常快！快到了大日本帝国出色的武士北川铃木来不及做出反应！”上野一郎喘息着吼叫，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房门。 山田惠子也朝着房门看了一眼，冷声道：“如果夜鹰闯到了特高课驻地，我一定逮住他。” “如果夜鹰真来了，我和你不是对手。一旦夜鹰冲破了这道门，我和你都会死在他的飞镖之下。然后，夜鹰会对特高课很多人，展开杀戮。 山田桑，你是捕鹰组的组长，上次你说，你会在一个月之内擒获夜鹰，留给你的时间不足20天。” “课长，我愿意拼尽最后一滴血。” “山田桑，其实你可以求我，收回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佐藤大佐已切腹而死，我不希望下一个切腹的人，是你。” “如果到头来逮不住夜鹰，我不会切腹，我会把自己关在一个安静的房间，慢慢去忏悔。” 山田惠子的真诚充满了睿智，居然把上野一郎给气笑了。 “山田桑，我们都不要泄气，总有一天，夜鹰会落在特高课手里，而不是76号。 在你看来，夜鹰怎么会知道三斗商铺两个人的底细，他的情报从何而来？” “也许，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有军统特工渗透，需要自查。” “岩昌总领事说过，从今天开始自查，一旦发现军统人员，严刑拷问。” “课长，假如领事馆没有军统人员，那么给夜鹰提供情报的人，又会是谁？领事馆的日本人，有没有可能被军统策反？”山田惠子问道。 “在领事馆内部，知道田中幸子和北川铃木底细的，算上总领事和副总领事，不会超过两个人。那么在你看来，被策反的会是谁？” 上野一郎很痛苦的幽默，几乎吓尿了山田惠子，她急忙调整自己的思路，甚至开始怀疑，田中幸子远在日本本土的父母。 “我知道了！” 山田惠子灵光闪现，一声吼。 上野一郎急转身，让她说下去。 “夜鹰并不知道三斗商铺的两个人是什么身份，只是看他们像日本人，所以就杀了他们！” “不会是这样，沪西有很多日商开的店，其中甚至有些商户并没有隐藏身份。为什么夜鹰偏偏杀死了没有暴露自己是日本人，看起来很像中国商贩的两个人？” 上野一郎的发问，山田惠子无法回答。 清晨六点多了。 上野一郎让山田惠子先出去。 山田惠子再次强调，如果在期限内抓不到夜鹰，她不会切腹，但她可以给课长生小孩，或者，闭门思过。 上野一郎并没有放狠话，虽然他没打算让千尺雪给他生小孩，但他想对千尺雪用上突击一号，或者，什么都不用。 …… 沪西愚园路，野玫瑰居所。 赵海帆和野玫瑰正在吃早饭。 “赵老板，今天有什么安排？” 野玫瑰脸上，依然有着夜里的舒适。 “今天回闸北一趟，等下午三点多，应该就赶到沪西了。今天上午，你就不用出门了，把家里弄整齐，夜里祸害的不轻。” “日本宪兵队和76号，会不会再次搜查这里？也许夜里他们有所发现，欲擒故纵。” 野玫瑰这么说。 赵海帆也是有点担心。 凝聚心神感应了一番，释然笑道：“今天，你的居所被重新搜查的可能，几乎是零。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就先离开这里，去法租界小洋楼躲一躲，或者干脆就先离开沪上，去山城总部。” “戴老板没有召唤我回山城总部，也没有命令我离开沪上。所以，临死之前，我会一直待在沪上。再说了，这时候我如果从百乐门辞职了，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就摆明了有问题。” 野玫瑰放下了手里喝汤的勺子，拿出了一包氰化钾，苦涩笑道，“随身携带，以防后患。如果我死了，不管导致我死亡的人是谁，你都不用着急为我报仇，不要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我估计，五十年内，你死不了。” 赵海帆亲了野玫瑰的嘴唇，紫菜鸡蛋汤的味道。 野玫瑰流泪了，那一定是东海的味道。 九点多。 赵海帆回到了闸北。 老弄堂所在的街道。 不出所料，果然在药铺门口，看到了发呆的苍井秀。 “秋雅，吃早饭了吗？” “还没吃，不想吃。” “回头你去沪西，去百乐门我的饭馆吃饭。” 赵海帆走进了老弄堂，看到文翠迎面走了过来。 “赵老板，你可算回来了，百乐门有了福口居，你就不管老弄堂里的福口居了。” “怎么会不管，这里的福口居，一直都不会关门。” 赵海帆心道，之前那么久在闸北潜伏，我也算比较幸运。租界不少据点都被端了，但闸北老弄堂一直没出什么大事。 “我去杂货店买手纸。” “怎么，不想一直用报纸了？” “天气热，报纸褪色。赵老板，你好坏呢。” 文翠妩媚笑着，朝着弄堂出口走去。 赵海帆打开了房门，感应了一番，然后才去了店铺区。 “赵老板……” 杨晓雨欢天喜地喊着。 似乎想要开心蹦跳，可是雀跃的心情却托不起那条残腿。 饭馆里。 坐在桌子旁喝茶的李向风看到赵海帆回来了，嘿嘿笑道：“天天泡在百乐门，累坏了吧？” “忙着做菜，累坏了，百乐门的福口居饭馆，生意比这里好几十倍。” 看到李向风脸色消沉了，杨晓雨也是呆滞站在一旁，赵海帆笑道，“但是这里的福口居一直都在，老弄堂不塌，福口居不倒。” “赵老板，你就没想过，让我和晓雨去百乐门？觉得我们不够摩登，去了沪西繁华地，给你丢了面子？” “风哥，你可真是想多了，不让你们去，只有一个原因，沪西比闸北老弄堂，更危险。” 赵海帆这么说了。 李向风看向了杨晓雨，微笑说：“傻丫头，我这么说，你不信，现在赵老板这么说了，你也该相信了吧。” “晓得啦。” 杨晓雨羞涩看着赵老板，“可是，我都从没有去过百乐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回头，合适的时候，我带你和风哥去百乐门吃西餐，然后去二楼跳舞。”赵海帆说着。 杨晓雨笑盈盈点头，心里多了一个梦想。 赵海帆扔给李向风一根烟：“夜里，这里有没有人搜查夜鹰？” “沪北队部过来不少日本兵，还有张山带了一些地痞，挨家挨户搜查。打骂了一些人，但是没杀人。估计是害怕杀了老弄堂里的人，就会看到夜鹰的告示。” “日本兵带队的是谁？” “不认识，肯定不是芥川雄。小鬼子芥川，上了夜鹰的告示，不敢露头了。”李向风轻声道。 这时候。 赵海帆忽然有了感应。 也许，今天就能在老弄堂见到芥川雄。 芥川雄怕死，但是，川菜好吃。 夜里灭了日本领事馆两个特殊人才，接下来，赵海帆打算通过芥川雄，制造假象和松弛。 第70章 芥川雄真是个坏种 临近中午。 两辆挎斗摩托开到了老弄堂。 芥川雄果然来了，身边跟着五个日本兵。 芥川雄时刻摸着腰间盒子枪，日本兵手里的三八大盖，随时都可能射击。 福口居饭馆。 赵海帆赶忙迎了出来，笑道：“芥川少佐，有些天没见了。” “我地，很忙，我地，来吃饭！” “太君，里面请。” “你地，叫人，我地，发钱。” 芥川雄要发钱，这就让赵海帆很是担心。 “这老弄堂里，住着不少人，太君打算发多少钱？” “钞票，大大地有！” 芥川雄拿出了一沓钱。 不是法币，甚至不是日元，而是日本人联合沪上某银行发行的伪钞。 伪钞都有地域属性，芥川雄手里拿着的伪钞，离开了沪上就变成了废纸。 就算在沪上境内，今天的伪钞，明天也有可能变成废纸。 日本人推行伪钞，无非就是想用废纸来抢夺物资。 芥川雄吼道：“这个，大大地值钱，法币和英镑，靠边站！” “嗨！” 赵海帆心道，芥川雄，你可真是个坏种，非要弄死你不可。 他不得不挨家挨户通知，家里有人的就派个代表出来领钱。 店铺区，排队站着不少人。 芥川雄身体微微后仰，给大家发钱，每户50元伪钞。 按照芥川雄的解释，这种钞票购买力要比法币多出来三成，但是法币和这种钱币可以一比一兑换。 百姓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是不敢多说。 因为鬼子手里的枪，随时都能要了人命。 “你们地，粮油大大地买！” 芥川雄挥手，让大家散去了。 他带着几个日本兵走进了饭馆，在雅间坐了下来。 “鱼香肉丝、辣子鸡丁、回锅肉，我地爱吃！” “芥川少佐，很快就能上菜，我亲自下厨。” 赵海帆去了后厨。 一边做菜一边考虑，应该让芥川雄死在谁的手里？ “风哥，端菜！” “来了。” 李向风端着一盘鱼香肉丝走进雅间，“太君，慢用。” “我地，米饭和菜一起吃。” “稍等。” 李向风和杨晓雨，给几个鬼子端了米饭。 还不等他们退出雅间，一盘鱼香肉丝就被几双筷子夹走了一半。 赵海帆做好了几道菜，从后厨走出来。 看到厅堂里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都是让小鬼子给吓的。 赵海帆坐下来，看着杨晓雨手里的伪钞，轻声道：“不要乱说话，太君给了钱，你就去花。” “晓得啦。” “回头，赵老板给你大洋。”赵海帆轻声安慰瘸腿女孩。 杨晓雨点了点头。 几个鬼子吃饱喝足从雅间走了出来。 芥川雄结账的时候，拿出来的是伪钞。 饭馆里，一般都是杨晓雨负责收钱。 她没有乱说什么。 外面一阵轰鸣，两辆挎斗摩托开走了。 李向风挥舞着手里的伪钞，轻声道：“送走小鬼子，我出路费。” 赵海帆做了个要扇耳光的假动作，轻声道：“风哥，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平时我不在老弄堂的时候，你照顾好晓雨。” “赵老板，你一百个放心，如果咱家店里必须死一个，我让晓雨活着。” “风哥，你不要这么说，我去和家人团聚，你活着。”杨晓雨流泪了。 “有点眼力劲，嘴巴甜，就都能活。小鬼子推广伪钞，华界的抗日情绪会越来越严重……” 赵海帆说到这里，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文翠走了进来。 “你来了，我就不用去豆腐坊找你了，坐下来听我说话。” 赵海帆一番嘱咐。 文翠好奇道：“以后，这伪钞能取代了法币？” “有了伪钞，法币肯定也会一直存在。表面上，你们不要跟日本人发生冲突，私下里存钱还是法币和大洋。” 为了给自己人带来活下去的希望，赵海帆特别强调，“我越来越有钱了，大洋和小黄鱼……，以后，亏待不了你们。豆腐翠，以后你穿的内裤都是白银做的，我给的！” “哈哈……” 文翠笑出了泪花，“赵老板，为了对得起你，以后我也绝不乱说话。” “你一直都对得起我。” 赵海帆又看向了李向风和杨晓雨，“以后你们除了法币工资外，每个月我额外再给你们10块大洋。” “赵老板，你在沪西赚钱不容易，我不要你的大洋。” “傻丫头，给你大洋你都不要？” “我怕弄丢了，我的大洋先放你手里存着。” …… 下午四点多，赵海帆赶到了沪西，百乐门福口居饭馆。 余小珍就在这里，身边跟着一个矮胖子。 看到了赵海帆，余小珍笑道：“赵老板，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郑志远，新来的厨子，川菜和湘菜都可以。” “可算又来厨子了，我都要累得手抽筋了。” 赵海帆喊着远哥好，跟郑志远握了手。 凝聚心神看了他的面相，没啥大问题。 “赵老板客气了，我就一个厨子，绝对服从你的管理。” 郑志远及时拿出了混饭吃的正确态度。 赵海帆心道，你倒是不太容易给我带来麻烦，如果又来了特务厨子，不管是哪个方面的人，都不太好处理。 “赵老板，你跟我过来。” 余小珍走出了饭馆，几个保镖和打手紧随其后。 去了三楼房间。 只有赵海帆和余小珍两个人。 余小珍说道：“吴四保已经和法租界巡捕房沟通好了，明天晚上就能挖了黑桐商行马家的院子。” “好事啊，吴总队没说，挖出了白银和大洋，能分给我多少？” 赵海帆话音刚落，脸就被扇了两下。 余小珍的巴掌，很轻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看似比兜，却更像是抚摸。 “赵老板，你可真是个财迷，你也只是给提了一个没影子的建议，说出来的就是我心里早就想到的话。可你，怎么一直就想着分钱？” “不给算了。” 赵海帆挠着头，嘿嘿笑。 “给你。” 余小珍差点扑到赵海帆怀里，及时忍住，“珍姐看你顺眼，但是给你多少不是我说了算，要看吴四保的意思。如果他忘了给你，我会提醒他，如果他假装没听到，我也没办法。” “我能去吗？” “去哪里？” “挖宝的时候，我也去看看？” “这个……” 余小珍哼声道，“吴四保答应你跟过去的可能，就连一成都没有，回头我问问。” “珍姐，日本人又在推行伪钞，你怎么看？” “百乐门不要伪钞，只认法币，英镑，美钞和大洋，就连日本人拿着日元过来消费，百乐门方面都不怎么高兴。 所以，我和你联手的福口居饭馆，见不到伪钞。76号开起来的场子，也不要伪钞，如果赚到手的都是废纸，还怎么去弄军统和中统，怎么为日本人服务？”余小珍冷声说着。 第71章 戴老板下命令，必须行动 赵海帆抽着烟，疑惑道：“经常听人提起军统，也不知道军统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老板，你脑子里存的东西赶不上你身处的环境，你都混到百乐门开饭馆来了，都不知道军统到底干什么的？” “我心里只有川菜，大洋，女人，我不喜欢日本人，但也没必要去反对。” “呵呵，你果然是个小商贩。你的武术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不喜欢搅动时代浪潮。这样也挺好的，乱世也能活。而我和吴四保那都是不敢落后，要做人中龙凤呢。” 余小珍心道，你的思维倒是很容易驾驭，“军统是国军的组织，军统头子是戴雨农。就现在，76号很多特工都是从军统过来的。 等哪天，戴雨农也会死在76号手里，让戴老板叛变76号难度太高，只能弄死他！你去饭馆，要上人了。” “珍姐，那我去忙了。” 赵海帆离开了三楼房间。 心道，76号第一处专门用来对付军统，第一处的处长万浪潮估计是残废了。说起来吴四保的老婆余小珍和万浪潮的老婆，李大群的老婆，那都是结拜过的姐妹，这强烈的仇恨指不定会引起内讧。 从傍晚到夜里九点多，赵海帆一直在百乐门一楼福口居饭馆做菜。 食客都说味道好。 另外两个厨师孙强和郑志远，对赵海帆的厨艺非常佩服。 夜里十点多，赵海帆才算清闲下来。 走到百乐门玻璃大门外，点燃一支烟，看着路上鬼魅的繁华。 街上溜溜达达的人，恐怕很多都是76号和特高课的特务。 “如果遇到了瘸腿夜鹰，我们几个能行吗？” “如果遭遇了夜鹰，喊人。跑得慢了，会死。” “日本人都逮不住夜鹰，我们也没必要玩命。混一天，算一天。” 这时候。 三辆小汽车开到了极司菲尔路。 看似彼此没什么关系，可在赵海帆眼里，这三辆车肯定是一伙的。 百乐门没有专门的停车场，这个点，路边停放的车辆，排队到了两百米之外。 三辆车缓慢行进，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了合适的停车位置。 一共走下来十多个人，而每辆车里，都留有人手。 这些人有说有笑朝着百乐门大饭店舞厅走着。 “明天就要离开沪上，今晚一定要领略远东第一乐府的风采。” “一定让您玩的满意。” “不要特别通知百乐门方面，让76号来安排。” 这些人说的都是中国话。 但是，赵海帆瞟了几眼就看明白了—— 圆脸盘，戴着圆眼镜的中年人，是日本人。 桥本利川，钱币设计和印刷专家。 来沪上，不但给某银行送来了伪钞模板，甚至送来了印刷设备。 如此一来，就省去了海外印刷然后再运输的过程。 紧跟在桥本利川身边，约莫五十岁的清瘦男子，是沪上伪市政厅的三把手副市长兼财务署长韩旺舒。 走位稍微靠后，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是日本驻沪上领事馆财务长官渡边恒夫。 其他人，有特高课捕鹰组组长山田惠子，黑龙会浪人武士冈村鼓野…… 赵海帆视力绝佳。 他凝聚心神看明白的瞬间，也已经转身走进了百乐门。 很自然的朝着福口居饭馆走去，刚好有几个醉酒的人走出来，将赵海帆裹在了人堆里。 等那几个醉汉推搡着散开，赵海帆已经走进了福口居饭馆。 就好像，他没在大堂和门外出现过。 坐在饭馆厅堂里，赵海帆心似狂潮。 赶忙点燃一支烟给自己降温，心道，这几个人分量极重，不管军统哪个特工弄死了他们，都可以扶摇直上，这战绩足可以吹一辈子。 可是今晚，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如果野玫瑰当班，我倒是可以把情报告诉她，然后…… 可是，多么厉害的杀手，才能将这么多人一锅端？ 赵海帆看似从容，可心里过于焦虑，额头渗出了一层汗。 他很自然的朝着额头抹了一把，嘴角流露出来的似乎是饭馆生意良好带来的惬意。 也许走到二楼，沉浸在纸醉金迷的氛围里，就能找到灵感。 赵海帆走到二楼，忽然就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应。 他朝着桌台旁一群红舞女看了过去。 竟然发现了军统女特工吴亦婵。 今天，她不是法租界汤霓的样子。 看来，山城军统总部也得到了相关情报，刺杀任务没交给沪上站行动组，而是直接交给了吴亦婵。难道这个时间段，戴老板和上海站王天森，已经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赵海帆朝着红舞女的方向走去，搂住了柳蝶儿，笑道：“等午夜后，如果赵老板心情好，给你贡献点钱财。” “赵老板上次就这么说，可是……” “今晚不同，我认准了你！” 说出认准了你，赵海帆也瞟了吴亦婵一眼。 吴亦婵不动声色，心里却高度震撼，夜鹰，好眼力！如果你是我的对手，那我一天都混不下去。 野玫瑰走了过来，貌似吃醋说道：“赵老板，当我的面你都要沾花惹草，多少情人才能满足你的胃口？” “逢场作戏，你也当真，喜欢吃醋，一条道走到黑的女人，没有好运气。” 赵海帆身份特殊。 所以他话里有话这么说，野玫瑰自然是听懂了。 她故意生气，跺着脚走开了。 身后，多个红舞女一阵哄笑声。 一群红舞女嘲笑大班，这场面再正常不过了。 有人喊：“赵老板，追啊。” 赵海帆像个流氓似的，摇摇晃晃走过去，搂住了野玫瑰，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怎么安排的？” “认不准。” 野玫瑰的意思是，情报可信，但是照片有缺失，无法锁定谁是谁。 “我告诉你啊……” 赵海帆看似在调情，却时而瞟着小舞池的方向，把几个重要人员信息，告知野玫瑰。 野玫瑰娇嗔道：“你到底想找几个女人？” “一两个就够。” 赵海帆的意思是，如果今晚非要行动，不要贪多，弄死了钱币专家桥本利川、伪财政署长韩旺舒就够了。 “赵海帆，跟我去房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野玫瑰小房间。 她很诧异的看着赵海帆：“今晚出现的重要角色，都经过了一定的化装，你怎么都认识？” “他们的化装太简单了，跟原有容貌区别不大。” “以前，你就认识桥本利川？” “如果你这么多疑问，今晚干脆什么都不要做，跟我睡觉算了。如果太草率了，会死！” “如果有人邀请跳舞，倒是可以弄死一个，但是不保证能脱身。 小舞池的方向看似松散，其实几个方向都有戒备，如果直接开枪，打不死重要人物，自己也跑不了。今晚，宁死也要干了！” “好吧。” 赵海帆心道，不管多么强悍的特工，都有直面牺牲的时候。之前戴老板去东北，都差点被日本特高课给干死了。 野玫瑰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任务太急，而且戴老板要求非行动不可……” 赵海帆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密室里看起来像是擀面杖的东西是什么？” “说出来怕你笑话，我自己制作的白磷手榴弹，很简陋，可以保证不自燃，但是不保证能炸响。” “好东西，带过来。” “谁来扔，这东西，谁扔谁死，必然暴露，然后被乱枪打死。指不定，跟在身边的那些保镖，身上有手雷。” “那三辆车，停在两百米外，我来扔。” “从什么位置扔？” “从路拐角的方面扔，我一身的力气，扔你的擀面杖，还不扔出去两百多米远？” “你扯淡！” 野玫瑰根本不信，世上有谁能用手把几斤重的东西，扔出去两百多米。 赵海帆却坚定说，听我的，看我的！ 第72章 炸了，一群人就地火化 野玫瑰打开了房门，看似很生气的走了出去，犹如刚才跟自己的情人发生了冲突。 赵海帆走出来，看到野玫瑰已经下楼去了，他朝着椭圆形桌台看了过去，开始给自己物色红舞女。 “赵老板，选我啊，我几天没赚到大洋了。” “赵老板，我来陪你跳舞，今晚我是你的菜。” 赵海帆看来看去，目光落在了吴亦婵脸上，笑问：“你叫什么？” “阿飞。” “就你了。” 赵海帆拉住了吴亦婵的手，融入了大舞池。 伴随着现场乐队弹奏的音乐，两人翩翩起舞，你侬我侬。 吴亦婵很隐蔽的看了小舞池的方向，心道，那几个保镖的站位太厉害了，扔暗器都不容易。 赵海帆嘴巴凑到了她耳边，轻微道：“今晚你不要行动，不要玩命，看我的。” 吴亦婵没什么反应。 赵海帆捏了她的腰一把，吴亦婵这才不情愿的点头。 赵海帆感受到了吴亦婵的落寞，说道：“阿飞，如果你想赚大洋，你要陪我去三楼。” “好啊，赵老板是我眼里看得上的男人呢。” 吴亦婵和赵海帆拉着手，去了三楼。 要了一个房间。 走进去关上门，看着赵海帆的脸，吴亦婵的呼吸沉重而迟缓，轻声道：“你听到过戴老板的哭声吗？” “还真没有。”赵海帆很好奇，提醒她说下去。 “军统上海站的站长王天森失联了，很可能是叛变了76号，如今，军统上海站几乎无人可用了。 还有，军统麾下血海队，第二组和第四组成员，在越南河内刺杀老汪的行动中，全军覆没。第五组成员，在刺杀沪上伪市长傅莜的行动中，都死了。” 吴亦婵眸子里满是泪水，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 赵海帆面色沉重，心道，如果把我放到戴老板的位置，我也会哭。人毕竟是情感动物，不是钢铁。 “目前戴老板很失态，很不理智，但我毫无怨言，今晚决定赴死。赵老板，你要保护好自己，将来如果想起了我，你就去浦东的方向看大海，我家在那边。” 吴亦婵说话的时候。 赵海帆从她身上搜出了一根钢针，还有一小包氰化钾。 “你干什么，东西还给我？” 吴亦婵急声喊着。 可是，就连她藏在法式小靴子里的手枪，都被赵海帆搜走了。 “大热天，穿这种小靴子，脚不舒服。” “红舞女，好多人穿这种靴子。” 吴亦婵泪眼朦胧看着他。 “滚！” 赵海帆冷声道。 吴亦婵微微仰头，然后匆忙走进了洗手间。 赵海帆看着从吴亦婵身上搜出来的，用来刺杀的东西。 苦涩的笑着，将东西放入了自己兜里。 吴亦婵从洗手间走出来。 “如果我听了你的话，我就违抗了戴老板的命令。” “你是军统之花，如果今晚你死了，等戴老板冷静下来会万分的心痛。” “好吧，如果你是别人，我不听。” 吴亦婵随同赵海帆离开了房间。 她进而离开了百乐门，打了黄包车，离开了极司菲尔路。 赵海帆送吴亦婵出门，发现百乐门附近，76号的特务不算多。 走来走去的，也就那么几个。 但是真正厉害的，是待在百乐门舞厅里的人，还有坐在车里时刻观察动向的人。 赵海帆朝着愚园路的方向看去。 平时停在野玫瑰居所的那辆小汽车又开过来了。 野玫瑰在百乐门上班，每周大概会有三天开车。 所以这辆车开过来了，不管今晚发生了多么大的事，都不会显得突兀。 百乐门附近路边，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小汽车继续朝前开。 赵海帆则是走进了百乐门，去了福口居饭馆，和厨师服务员说笑。 看到野玫瑰走了过来，赵海帆说道：“不生气了？” “赵老板，我与你各有所需，没必要那么认真。你过来，我送你个小礼物。” 野玫瑰迈着动感的步子上了楼梯。 赵海帆跟了过去，轻声道：“我让阿飞滚了。” “好啊。” 去了二楼小房间。 野玫瑰轻微道：“你是对的，如果她不走，军统之花就要凋零在百乐门了。 你要的东西，给你放在了愚园路和极司菲尔路拐弯的垃圾桶里，戴着褐色血迹的袋子有股腥臭味。就算有流浪汉翻垃圾桶，也不会翻那个袋子。” “说不好，法租界难民营，原来就有人翻垃圾桶翻出了炸弹，还给炸了。”赵海帆说着。 “不是炸弹，甚至也不算是手榴弹，你扔一下试试。如果白磷炸不开，争取砸死一个。 猪头三提前就在三百米外埋伏好了，我提醒了他，如果白磷手榴弹没炸开，你就不要端着枪冲出来。”野玫瑰道。 “他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我没有多劝他，因为根本劝不住。” 有人敲门。 野玫瑰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就是黑龙会浪人武士冈村鼓野。 “你们地，在干什么？” “干什么，用你管，哦，你是太君？” “我地，黑龙会。” 这狗东西倒是敢于暴露自己的组织，问道，“刚才那个红舞女，她地去了哪里？” “你说哪个？”野玫瑰问道。 冈村鼓野看向了赵海帆，冷声道：“你地，知道她，陪你跳舞，漂亮女人！” “她走了啊，已经离开百乐门了。” “八嘎。” 冈村鼓野走开了。 野玫瑰关上了房门，喘息道：“幸亏她走了，如果跳舞的过程中刺杀，不知道能干掉几个，但她自己肯定不能活。哦，日本人是不是怀疑红舞女阿飞？” “应该没有怀疑阿飞，只是贪婪阿飞的美色。”赵海帆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 走出房门。 赵海帆朝着小舞池瞟了一眼，发现那几个狗东西，一人搂着一个红舞女，不亦乐乎。 恐怕午夜之前，不会离开。 赵海帆下了楼，走出大门，观察周围的动向。 街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从不同场子里走出来的。 时而就有小汽车开过来，接上了主人，然后开走。 不远处，几个76号特务说着悄悄话。 “今晚，夜鹰会不会出现？” “很有可能，也许我们在外面戒备的时候，夜鹰的飞镖都已经瞄准了里面的人。” “都是什么人？” “不清楚那几个人的身份，但是听吴总队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不能有半点闪失。” 赵海帆转身走进大堂，看到野玫瑰在楼梯上，跟两个红舞女说笑，大概意思是，今晚可真热闹。 赵海帆明白了，楼上的人，准备离开了。 他先一步离开了百乐门，朝着愚园路的方向走去。 百乐门的方向，目标人物在多人簇拥下，走了出来，朝着停车的方向靠近。 等赵海帆消失在通往愚园路的拐角处，三百多米外，三辆车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缓缓朝着百乐门开了过来。 忽然。 在三辆车还没停稳，还没打开车门的时候。 一个不明物体，翻着跟头，从来历不明的方向飞了过来。 “小心！” 三辆车刚打开了车门。 不明物体就急速砸了过来。 轰！ 野玫瑰自制的白磷手榴弹，居然炸响了。 白磷炸开的璀璨花火，一瞬间让三辆车和周围的人，变成了一团火海。 “救命啊，我的衣服烧起来了！” 钱币设计和印刷专家桥本利川用日语呼喊。 “我的脸，我的眼睛……” 伪市政厅财务署长韩旺舒惨烈的叫声。 “八嘎，哪里飞来的白磷弹！” 黑龙会浪人武士冈村鼓野狂暴的吼声。 …… 三辆车变成了火海。 周围都是白磷爆炸弥散起的白烟。 周围五六十米内，能见度很低。 猪头三冲过去了，端起了百式冲锋枪，疯狂的扫射。 桥本利川心口至少三枪，韩旺舒喉咙被子弹击穿…… 黑龙会浪人武士冈村鼓野，变成了桥本利川的人肉盾牌。 特高课捕鹰组组长山田惠子，用日语喊着抓刺客，可她自己却翻滚在了地上，用汽车当掩体，不停的拍打自己烧起来的裤子。 白磷爆炸威力很一般，但是烧起来很厉害，不容易熄灭。 桥本利川和韩旺舒，就地火化了！ 第73章 疯狂查凶手，锁定了谁? 极司菲尔路被恐怖笼罩。 三辆车严重烧毁。 车内和车外，一共十多个人，活下来的只有三个。 最重要的几个人物，都死得很惨。 可是特高课捕鹰组的组长山田惠子，居然神奇般活了下来。 当时她拍不灭裤子上的火焰，极速脱掉了裤子。 下面就剩了一条内裤，右小腿烧伤，其他部位没有大碍。 难以形容的狼狈，但她也在心里为自己庆幸。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76号伪特务，伪警察署的警察，很多人封锁了极司菲尔路。 很多场子里的人，街上走动的人，都不允许离开。 其中。 百乐门大饭店舞厅，以及不远处的伏泰洋行封锁最为严密。 76号麾下警卫总队吴四保放了狠话，一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 此刻。 百乐门外面，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昌，摁着腰间盒子枪，挥舞着武士刀，吼道：“八嘎，抓不到人，我地怎么收场！吴四保，你地该死！” 吴四保胆子够大，够狠毒。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早就吓出了一头冷汗。 吴四保阴冷的看向了百乐门，怒声道：“那根棍子，要么是从百乐门飞出来的，要么就是……” “你地愚蠢，那不是棍子，白磷手榴弹地干活！” 藤田昌狠狠扇了吴四保一巴掌。 吴四保嘴角淌血，也只能捂住了脸，诧异道：“白磷……，还手榴弹……” 藤田昌问道：“你地，从没见过？” 吴四保慌忙摇头。 目前，就连国军都搞不清楚，白磷手榴弹是什么东西，前方作战更是没有这种武器。 吴四保这号人，对白磷手榴弹更是闻所未闻。 藤田昌冷眼看着他：“你地，说下去！” 吴四保朝着更靠近停车位的一家商行看了过去：“我想说，另外一个可疑的地方，就是那边的伏泰洋行，所以我吩咐人手看紧了那里。那可是日商洋行，老板是日本人，一半以上员工也是日本人。” “你地什么意思，日本人打日本人？” “藤田大佐，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的中国话不过关，我劝你找个翻译过来。” 吴四保敢这么对日本大佐说话，那是因为背后有76号撑腰，李副主任背后就是日本领事馆。 藤田昌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吴四保鄙视了，怒声道：“我地，劈了你！” “太君，你劈了我，那就更找不到凶手了。这一定是军统干的，在沪西抓军统，还要看76号！” 吴四保这么吹牛，有人不高兴。 山田惠子冷声道：“吴四保，你当日本特高课是摆设？” 吴四保看着下面只有一条内裤，右小腿局部烧伤的山田惠子，心道，这日本娘们很正点。 可他毕竟还是有贼心没贼胆，当面不敢对山田惠子太轻佻，说道：“李主任几次提醒，76号抓军统，要懂得与特高课合作。” 山田惠子很心虚，不敢口出狂言，于是看向了藤田昌： “吴总队的分析很有道理，不管一个人的力气大到什么程度，扔手榴弹都不可能超过200米，甚至不可能超过150米。 经过测量，愚园路拐角的位置，距离三辆车的位置，至少280米，所以白磷手榴弹不可能是从愚园路扔过去的……” 藤田昌摆手让她打住，用日语说道：“山田桑，你只穿一条内裤，明显比穿裤子好看，以后，你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穿衣风格，从而让特高课越来越能干！” 山田惠子羞愤难当，却也不好去争辩，继续说：“藤田大佐，你一定想提醒我，如果借助某种工具，有没有可能从愚园路拐角投掷手榴弹。 我想说的是，目前，中国军队并没有专门用来投掷手榴弹的工具。苦于手榴弹不能扔出去太远，一直让士兵加强训练。 至于大日本帝国，好像也没有专门用来投掷手榴弹的工具，所以想抓住凶手，就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 藤田昌轻轻点头：“山田桑，今晚你的表现很糟糕，但是，爆炸之后，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中国有句话怎么说的？你地，马后炮！” “不管我是什么炮，扔白磷手榴弹的人，都在百乐门内部，或者伏泰洋行内部。” “哪个可能更大？” “伏泰洋行！” 山田惠子看了过去，“不知道藤田大佐是否听说过，伏泰洋行的老板山本五郎，是反战人士？曾经说过不利于大日本帝国对外征战的话。” “不是很清楚。” 藤田昌愠声道，“我只是知道，伏泰洋行给日本领事馆赚了很多钱，给日本军方提供了很多物资。” “现在你知道了也不晚，大日本帝国金融专家桥本利川死在了极司菲尔路，你的责任比我更大。领事馆方面从来没要求特高课负责沪西治安，但是你……” 山田惠子有意没说下去，低头看着自己，叹息道，“我受伤了，裤子都没了，先走了。藤田大佐，你派车送我回虹口。” “你地，黄包车，你地，跑步！” 藤田昌简直不能忍，嘴唇颤抖吼着。 极司菲尔路都被封锁了，哪还有黄包车跑过来拉活儿？ 山田惠子只能跑步离开，心里怒骂，沪西队部，八格牙路。 百乐门内部，工作人员和客人都是诚惶诚恐。 要去洗手间，都会有76号特务跟在身边。 野玫瑰和一群红舞女，都不得不待在二楼。 野玫瑰看似无奈与凌乱，但心里实在是舒畅。 自己胡乱鼓捣的白磷手榴弹，居然真能炸。 夜鹰居然真能把几斤重的棍状物，扔飞出去接近三百米？ 干死了几个重要人物，辉煌！ 接下来。 日本兵和76号特务，开始让看起来强壮的人，扔几斤重的铁棍，看谁扔得最远。 百乐门选出来三十多个人，可是最远的一个，也只是扔出去不到三十米。 但是想从百乐门扔到三辆车当时的位置，距离超过了150米，距离差距太悬殊。 所以，藤田昌判断，白磷手榴弹不是从百乐门扔出去的。 但是。 伏泰洋行与当时三辆车的位置，如果调整好了角度，也就不到80米。 如果内部刚好有一个力气非常大，善于扔手榴弹的人，完全可以把白磷手榴弹扔过去。 百乐门内部的人得以离开。 藤田昌带领日本兵，吴四保带领警卫总队特务和打手，开始抓捕伏泰洋行老板山本五郎，以及全部主管和员工…… 第74章 让日本人自相残杀 愚园路，新式里弄。 野玫瑰赶回来看到，赵海帆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客厅里吃着牛肉，喝着啤酒。 “赵老板，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你，用我的整个身体来崇拜你，似乎都不够用。” “一点小场面，不足挂齿。说说外面的场面，极司菲尔路一定戒严了，比起百乐门，日本人和76号更怀疑伏泰洋行，是吗？” “你不但战斗力卓越，脑子也非常好用，你啊，都猜对了。既然把百乐门的人都放了出来，那么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抓捕伏泰洋行的老板。” 野玫瑰给自己倒了啤酒，和赵海帆碰了杯，笑道，“我在沪西潜伏了这么久，早就掌握了伏泰洋行的情况。 伏泰洋行主要经营粮食和生活用品，沪西很多商户，甚至包括闸北的商户都会过来进货。 但是老板山本五郎，是一个情绪很复杂的人，为日本领事馆赚钱的同时，也说过反战言论，曾经被日本驻沪上总领事岩昌英二，一巴掌打飞了眼镜，然后关在留置室反省。” 赵海帆端着酒杯，迟疑道：“山本五郎，都说过哪种反战言论？” 野玫瑰给嘴里放了一块牛肉，一边吃着一边说话：“在日本军队节节胜利的过程中，山本五郎说过，日本不可能完全占领中国。 中国地大物博，有很多地域几乎无法攻陷，比如陕西、青海、以及巴蜀、西藏和西康…… 目前局面焦灼，也不知道山本五郎的判断是不是对的，日本军队的武器过于先进，我方在没有强大外援的情况下，几乎很难打赢日本军队。 赵老板，你可不要误会我，我不是悲观主义者，为了国家，我愿意流尽最后一滴血。” 赵海帆亲了野玫瑰的嘴唇，表示不误会你，而且很喜欢你，然后说道：“山本五郎是个高人，如果日本领事馆不是虐待他，而是给他换了个更重要的位置，这个人相当可怕。” “你认可山本五郎对战局的分析？” “非常认可，日寇武器先进，但也有明显的短板。负责打仗的是人，人总要吃喝拉撒，吃的和用的，日寇大概够用。 可是打仗要用到武器，日本的战舰和飞机，如果得不到充足的石油补给，慢慢的就成了摆设。” “没错，比起煤炭和钢铁，石油才是日本最大的短板，可一直以来，日本都能通过老美弄到大批量的石油。 老美大发战争财，支援我方的同时，也给日本提供了的大量能源……” 分析战局之后，两人思维都回到了现实。 赵海帆说道：“天亮以前，恐怕猪头三没机会逃回愚园路，他在外面，有没有藏身地？” “猪头三很不简单，他在沪西和公共租界都有安全屋，一旦他离开了我的居所，我都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潜伏。” “不被抓就好。” “猪头三的身手，跟你比差距悬殊，但是跟别人比，高出来一截。 这都凌晨三点多了，我们该上楼了，天亮以前我任由你摆布，不要担心自己太变态，我受得了。” 野玫瑰慵懒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赵海帆抱着野玫瑰，上了楼。 …… 此刻。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留置室。 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总领事岩昌英二，已经从虹口赶了过来。 岩昌总领事和藤田分队长，一起审问伏泰洋行老板山本五郎。 日本人审问日本人。 动手的肯定不是吴四保。 藤田昌对他说：“你地，不够资格，你地，负责沪西治安！” 吴四保一直担心引火烧身，既然日本人看不上他，急忙脱身回到了76号李副主任身边。 李大群也怕吴四保忽然就没了，这可是绝对的心腹。 目前。 岩昌英二和藤田昌还没有给山本五郎上酷刑。 只是让他坐在钢椅子里反省，时不时扇一巴掌。 山本五郎的眼镜早就被打飞了，嘴角淌着血。 “山本君，你曾经为大日本帝国做出过贡献，为战争提供了物资和金钱。 只要你交代了自己的问题，承认袭击日本金融专家桥本利川，就不用经受折磨了。 我不会对你用刑，也不会对你开枪，只会把你交给日本外务省处理。” “岩昌君，我说过了，不是我。我几次说过日本无法完全占领中国，今后更不适合与多国同时开战，但我也一直在用实际行动支持大日本帝国军方征战……” 山本五郎开始怪叫。 因为，藤田昌开始给他上刑。 电刑让山本五郎浑身痉挛，头发竖起。 “不是我……” 山本五郎惨烈的喊着，然后，脑袋一歪没声音了。 藤田昌慌忙结束了电刑，疑惑的看向了岩昌英二。 “总领事，他……” 岩昌英二阴冷的瞪了藤田昌一眼，然后去试探山本五郎的鼻息。 “断气了，抢救。” “继续电刑，他会醒过来！” “你地放屁！” 岩昌英二慌了，开始给山本五郎人工呼吸…… 二十分钟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山本五郎死了。 应该是电刑过程中，心脏出了问题，导致了猝死。 最有用的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看着山本五郎的尸体，岩昌英二极为痛苦问道：“到底是不是伏泰洋行？藤田君，你去看看其他人的审问情况！” “嗨。” 藤田昌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带回来一个消息。 一个日本员工在酷刑之下，承认自己扔了手榴弹，但是细节描述对不上。 岩昌英二无奈摇头：“不可信……，或许，那个自制的白磷手榴弹，不是从伏泰洋行扔过去的。接下来，密切关注沪西的所有商行和店铺，查找白磷。” “可是，白磷不一定来自沪西，会制作白磷手榴弹的人，也不一定在沪西。法租界和公共租界，乃至虹口，都可以搞到白磷。”藤田昌说道。 “军统！” 岩昌英二无法锁定白磷来源和具体凶手。 最终只能吼出了军统。 接下来，日本宪兵队和76号，必然会进一步加大力度，疯狂抓捕军统人员。 至于特高课捕鹰组山田惠子。 她穿着内裤，狼狈奔跑千余米，这才看到了一辆黄包车。 回到虹口之后，就住进了一家医院。 右小腿的烧伤处理过了。 不会落下残疾，但是一定会留下疤痕。 山田惠子躺在病床上输液，满脸的委屈和不甘心。 陪在身边的人，是特高课的现任课长上野一郎。 “课长，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山田桑，你说。” 上野一郎看似检查她的伤势，可摸过去的手却一直上移。 “我建议，解散捕鹰组。”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上野一郎也就不客气了，右手忽地一下。 山田惠子身体抖动了几下，却没有反抗。 上野一郎笑眯眯道：“你非常怕死！” 山田惠子什么都不说，只是可怜兮兮看着上野一郎。 “山田桑，你家里的情况我很了解，你的父亲早就不在了，你没有兄弟姐妹，你的母亲她是盲人。” “所以，我想活着回去，让母亲看到我。” “你的母亲是瞎子，如何才能看到你？如果你战死了，我会找一个女孩子，去照顾你的母亲，模仿你说话。” 上野一郎气坏了。 狠狠扇了山田惠子一巴掌。 “领事馆刚表扬过捕鹰组的付出，答应每月拨给捕鹰组一万日元的经费，可你居然要解散了捕鹰组？” “捕鹰组每个月就有一万日元的经费？课长，我错了，但是，我能力有限，无法胜任捕鹰组的组长。” “你是特高课之花千尺雪，如果你都不行，谁还可以？以后，你还是捕鹰组的组长，但你放心，不管你能不能抓到夜鹰，特高课都不会让你切腹，也不会让你开枪自杀。” 上野一郎给山田惠子带来了感动，然后他的双手又开始忙碌。 第75章 影响巨大，轰动华界和租界 之后几天。 日本领事馆想封锁消息，但是根本不可能实现。 极司菲尔路白磷手榴弹事件，轰动了整个沪上。 多家报纸轮番报道，华界和租界太多的人都知道了。 日本方面与租界多家媒体交涉，希望不要披露太多的细节。 可是，有三家报纸，还是提到了日本金融专家桥本利川，伪市政厅财务署长韩旺舒的名字。 其中，大美晚报三次在最重要的版面，全方位报道白磷手榴弹事件。 唱衰日本军方，同时唱衰日本在占领区推行的伪善政策。 同时盛赞军统的执行力。 大美晚报，戳疼了日本人的肺管子。 但是。 赵海帆看过这些天的大美晚报之后，却是有说不出来的苦闷。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扔白磷手榴弹的人是夜鹰。 可是大美晚报在提到军统执行力的时候，还是提到了夜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不合时宜的时候被赞美了，可能就多了风险。 …… 夜里。 白磷手榴弹爆炸，并没有影响了百乐门的霓虹和电炬。 这里的生意似乎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为了享受红舞女带来的风花雪月，不怕死的人太多了。 但是，百乐门也因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毕竟，那几个重要人物是从百乐门走出去被袭击的。 日本领事馆，不断给百乐门背后几个股东施加压力，要求赔偿10万法币。 野玫瑰的挚友盛小七代表百乐门，对日本领事馆说：“如果爆炸发生在百乐门内部，赔偿多少钱财都是应该的。 可是，你们的人已经从百乐门走了出去，不管在极司菲尔路发生了什么，都不该由百乐门负责。 不可能赔偿给你们10万法币，但是赔偿10万伪钞可以考虑。” 日本领事馆：“赔偿不能用伪钞，只能用法币和大洋，10万法币，或者6万块大洋！” 百乐门盛小七：“伪钞是日本人推广发行的，你们自己为什么不要伪钞？如果给不出合理解释，登报！” 百乐门背后的势力太复杂了，牵扯到了英法和白俄，而白俄又会牵扯到苏联。 日本领事馆不得不妥协，只要求百乐门赔偿1万法币，之后，不会因为白磷手榴弹事件再找百乐门麻烦。 百乐门一楼，福口居饭馆。 厅堂和雅间都坐满了人。 赵海帆和另外两个厨师，在后厨忙着做菜。 后厨门忽然被人踢开了，走进来的人是余小珍的保镖之一，阿开。 “赵老板，珍姐在三楼等你。” “晓得啦。” 赵海帆从阿开的态度就能判断出来，余小珍的心情不太好。 他去了三楼，在余小珍的固定房间，见到了她。 “珍姐，你找我？” “你啊，还真是个厨子。” 看着身上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的赵海帆，余小珍夹着烟卷，晃着软腰啧啧说着。 “本来就是个厨子，珍姐抬举我，这才在沪西百乐门有了饭馆。”赵海帆相当的谦虚。 “赚钱财的感觉，可好？” “好。” 赵海帆满脸堆笑，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余小珍很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愠声道：“心情不好，本来想找你谈心，可是看到了你，我更郁闷了。” “珍姐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吴四保那个杂种……” “珍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吴总队？难道吴总队从法租界马家挖出了钱财，没经过你的手？” 赵海帆一直惦记着挖宝的事，抓住了机会试探着问了出来。 “说出来你都不信，法租界马家小洋楼地下，鸡毛都没挖出来。” “没有？” “还真没有，你说马文宽会把钱财埋在眼皮底下，可刚好不是。所以啊，你这个人也不是很聪明。” “嘿嘿……” 赵海帆挠头讪笑着，心道，既然吴四保没挖出来，那么接下来挖宝的人就可以是吴亦婵。 刚萌生了这个念头，他就感应到了强烈的危险。 有诈！ 这是一个局！ 在他试探余小珍的同时，余小珍也在故意给他放口风。 如果他是军统的人，那么接下来军统就会行动起来，去找寻马家的大洋和白银。 借此，吴四保将会带着76号的人，抓捕军统成员。 必须找机会通知吴亦婵，让她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赵老板，给我捏肩。” “好。” 赵海帆侧身坐在沙发上，伺候着余小珍，“这如果让吴总队看到了，一定误会了，非枪毙了我不可。” “吴四保在外面花天酒地，经常跟形形色色的女人睡觉，就这我都没割掉他的寸子。 我呢，无非是疲惫了，找人揉揉肩，他如果怪我，我要跟他动刀动枪呢。” 余小珍说着，忽然对他狠捏了一把。 “哦……” 一瞬间，赵海帆也不知道自己是好受，还是难受。 “马家的白银大洋没挖出来，但我也是有了新的机遇。” “是不是呢？” “日本人把伏泰洋行交给了76号打理，如今，伏泰洋行的总经理，是李大群的老婆叶云卿，我的卿姐。” “珍姐，你呢？” “我是副总之一，另外两个副总，一个是丁小村的老婆赵丽敏，一个是唐新民的老婆沈玉梅。 本来，万浪潮的老婆陆萱也能混个副总，毕竟都是结拜过的姐妹，理当有福同享。可惜啊，万浪潮不中用，从骨干变成了叛徒……” 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旗袍，花枝招展的女人冲了进来。 正是万浪潮的老婆陆萱。 看到余小珍躺在赵海帆怀里，怒声道：“余小珍，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吴四保没看着你，你就倒在福口居厨子怀里了。” “这些天，为了忙伏泰洋行的事，我都快累断腰了。腰疼坐不稳摔到了赵老板怀里，你看见了又能把我怎么样？” 余小珍从挎包里拿出了枪，瞄准了陆萱的头部，冷笑道，“好姐妹，以后别处了，今晚我就送你上路？” “小珍，呜呜……” 陆萱哭着跪在了地上，“刚才看到了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求你为我做主啊。” 余小珍就算很想灭口，她也真不敢一枪干死了陆萱。 因为她这么做了，叶云卿和赵丽敏都不会放过她。 余小珍收起了枪，露出了笑脸。 将陆萱搀扶起来，问道：“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 第76章 号女魔头好骚啊 “李主任，他要撤掉万浪潮的第一处处长职务，让他回家休息。” 陆萱没了刚闯进来时候的气焰，扑到了余小珍怀里，哭哭啼啼倾诉。 余小珍一双眼睛满是狡黠，叹息道：“万浪潮双脚坏了，残废了，已经无法适应76号高强度的任务，不回家还能怎么办？ 再说了，万浪潮当过了一次叛徒，李主任念旧情才放了他一马，如果继续留在76号，又叛变了，那只有死路一条。” 陆萱很激动，丰腴的身体扭来扭去，喊道：“万浪潮不是叛徒，他是被屈打成招的！军统陷害了他，自己人虐待了他，他变成了76号最冤的人！” “李主任并没有说万浪潮是受不了刑讯胡说八道，更没有说万浪潮不是叛徒。所以眼下，我只能把万浪潮看成是76号的叛徒。 一个人一辈子只叛变一次，对后来的主子来说，有点利用价值，可是一个人想叛变了就要叛变，那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啊。” 余小珍这番话，再次激怒了陆萱。 陆萱冷声道：“人死了才算一辈子结束了，谁敢保证自己余生不会叛变，你和吴四保敢吗，啊……，呜……” 余小珍两巴掌扇了过去。 陆萱鼻血飞溅，连声痛叫。 赵海帆安静看着，心道，余小珍，你果然擅长打人。 “赵老板。” 余小珍忽然朝着他看过来，愠声道。 “珍姐有什么吩咐？” “相机会用吗？” 余小珍从挎包里拿出了相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太会。” “以前，你一次相机都没用过？” “还真没用过相机，自己没买过，也没给谁拍过照。” “你好蠢呢，那么你负责扒掉陆萱的旗袍，我来给她拍照。” “珍姐，这……，我不敢……” “你要勇敢。” “好吧。” 赵海帆不得不把陆萱拽过来，扒掉了她的旗袍。 陆萱怕极了，甚至忘记了反抗。 76号万浪潮的老婆，这身材和皮肤真不赖。 余小珍不停的选角度，用相机给陆萱拍照…… “陆萱，你穿上旗袍，从这里滚出去。如果你敢乱说话，如果你敢敌视我，你晓得后果。” “珍姐，我不敢。” 陆萱很狼狈的穿上了旗袍，垂头跑了出去。 余小珍笑看着赵海帆。 “如果你喜欢陆萱，回头我把她送给你。” “不喜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没啥感觉。” “你喜欢我吗？” “不……，不晓得……” “哈哈，你怪可爱呢。” 余小珍拍了拍赵海帆的脸，“你出去吧，房间里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赵海帆离开了三楼房间。 走楼梯到了二楼，看到野玫瑰就站在大舞池边上。 斟酌之后，他走了过去，搂住了野玫瑰的肩，笑道：“今晚几点能下班？” “午夜之前就能走呢，最近又多了两个大班，我不算忙。” 野玫瑰随同赵海帆，去了小房间。 “之后几天，你家里的电话尽量少用，最好不用。” “有人监听我？” “暂时倒是没发觉，但是以防万一。” 赵海帆说了三楼房间，余小珍说过的某些话，然后说道，“等会我就连夜回闸北了，如果路上允许，我会给法租界打电话。” “晓得啦，对了，猪头三已经回去了，一切安好。”野玫瑰说着。 “真棒！” 赵海帆心道，有这么厉害的帮手，我也算幸运。 …… 夜里十点多。 赵海帆坐着黄包车，正好行走在新闸桥上。 几个端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兵走了过来。 “你地，停下！” 一个日本兵吼道。 黄包车停了下来，拉车的师傅慌忙作揖，几乎吓尿。 赵海帆走了下来，看到了沪北队部的小泉正三，立马松了一口气。 “小泉大佐，你怎么跑到新闸桥来了？” “最近，沪北和沪西联合巡查。” “晓得啦。” “你地，这么晚了，为什么要回闸北？” “在沪西待了几天了，明天还要继续忙，今晚刚好有时间，回家看看。” 赵海帆嘴巴凑到了小泉正三耳边，这让旁边的日本兵高度紧张。 他小声道：“家里有大洋，三百块大洋，怕丢！” “你地，可以走了。” 小泉正三轻笑着摆手。 赵海帆坐上了黄包车，下了新闸桥，回到了闸北地界。 到了老弄堂所在的街道。 看到药铺已经关门了。 没有危险感应，说明他是安全的。 找到了一个电话亭，他给法租界小洋楼拨了电话。 接电话的，刚好就是化名汤霓的吴亦婵。 赵海帆提醒她，就算听到了风声，也不要试图去寻找黑桐商行马家的大洋和白银。 不管多么需要资金，都千万不要行动。 吴亦婵：“我晓得啦，明天，我会密电告知山城方面。” 通话之后，赵海帆迈着慵懒的步子，朝着老弄堂走去。 回到家，有了熟悉的感觉。 昏暗的房子，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比起沪西的繁华地，这里更像是他的避风港。 回想夜里百乐门三楼房间的情景，他更加感觉到，吴四保的老婆余小珍，不但是狠人，也是妙人，利用价值无限大。 至于一直对付军统的万浪潮，看来是悲剧了。 可如果76号第一处忽然换了新处长，这对军统来说，很可能是更大的灾难。 “我是不是有机会给76号提议，让他们继续重用万浪潮？难度不小，但也不是没可能，回头，跟陆萱接触一下，我毕竟是扒过她旗袍的人。” …… 翌日早晨。 下着蒙蒙雨，赵海帆又在老弄堂店铺区出现了。 “赵老板。” 福口居饭馆门口，瘸腿女孩杨晓雨开心喊着。 本来没有什么事值得高兴，但是赵海帆的出现总会点亮她的内心。 “晓雨最近可乖巧？” “赵老板，我很乖巧，昨天下午，我去澡堂子了呢，你闻闻我香不香。” “晓雨香喷喷，回头送你雪花膏。” 走进饭馆，赵海帆在厨子李向风身边坐了下来，扔给他一根烟，问道：“最近，日本人来吃饭了吗？” “芥川雄来过，说我做的川菜吃起来，跟你做的不是一个味道。” “以后他又来了，又这么说，你就给他解释，一个厨子一个手艺。” 赵海帆心道，作料不一样，味道自然不一样。 “我是这么说的。” 李向风道，“我也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但是听到很多人说沪西极司菲尔路爆炸，我也买了大美晚报看了看，真红火，也不知道具体炸死多少人？” “我不在现场，也是听说的，炸死了好几个，甚至包括日本本土过来的金融专家，叫什么来着，给忘了。” 赵海帆正说着，忽然听到了特别的脚步声。 苍井秀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个青年男子。 赵海帆感觉到这人气场不对，凝聚心神看了他的面相—— 冈村二郎，22岁，黑龙会浪人武士，冈村鼓野的弟弟…… 极司菲尔路，白磷手榴弹烧死的人里，包括冈村鼓野…… 第77章 坏了，吴四保要吃赵海帆的菜 “秋雅，你的眼圈泛红，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海帆君！” 苍井秀大哭着扑到了赵海帆怀里，“我的父亲他在北海道家里，去世了……” “这！” 赵海帆看起来非常关心苍井秀，悲恸道，“秀儿，消息谁告诉你的。” “我地，说了不幸的消息。” 一旁的冈村二郎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太君好，我叫赵海帆，这家饭馆的老板。” 赵海帆很恭敬的看着冈村二郎，心道，你哥就是我弄死的。 “她地，对我提到了你，她说，你地，良民，她的朋友！” “嗨。” 赵海帆一声轻叹，看向了苍井秀，“你回药铺等我，几分钟后，我去找你。” 苍井秀离开了福口居饭馆，一路上哽咽哭泣。 冈村二郎，一直在用日语安慰着。 杨晓雨说道：“其实我和风哥早就猜到了，秋雅其实是日本人。” “你们的表现还不错，面对她的时候，没有不恰当的表现。这样的智慧，一定要继续保持。” “赵老板放心，晓雨会越来越懂事。”杨晓雨柔声道。 赵海帆去了药铺。 二楼房间。 他先恭敬的对冈村二郎说了几句话，然后将苍井秀搂在了怀里。 “你地，松开她，有话，用嘴说！” “嗨。” 赵海帆松开了苍井秀，“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沪上，还是回日本北海道看一看？” “明天坐轮船回日本，也许不会再来了，也许还会再来中国沪上。海帆君，如果明天你有时间，去汇山码头给我送行。” “秀儿，我一定有时间。” “你地，不要出现！”冈村二郎冷声道。 “我地……，苍井桑的朋友！” “你地，听我的！” 冈村二郎身上没带武士刀，但是忽然就掏出了日军常用的那种匕首，类似节骨锯，但是更短更锋利。 赵海帆很怯懦的看向了苍井秀。 苍井秀哀求的目光看着冈村二郎。 冈村二郎无奈道：“苍井桑，有我保护你，你会安全的，不用让一个中国人为你送行。如果你征求黑龙会的意见，他们也会这么说。” “好吧。” 苍井秀看向赵海帆，哭腔道，“海帆君，有缘再见，如果这一别是永别，来生见。” 赵海帆心道，如果我与你都有来生，日本不敢再侵略中国。 苍井秀随同冈村二郎离开了益康药铺。 赵海帆继续待在一楼，心道，苍井秀走了之后，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会不会再派一个日本人过来？ 看到小泉正三带着几个日本兵过来了，赵海帆开始酝酿悲恸情绪。 小泉正三走了进来，疑惑的看着他：“海帆君，你地，怎么哭了？” “苍井桑的父亲去世了，我很难过。”赵海帆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小泉正三很认真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道：“你地良民，我地非常欣赏你，你地，去虹口做客。” “苍井桑离开这里之后，药铺的人手不够用，希望你能再派个人过来。”赵海帆倒是希望，自己每句话都能说到小泉正三心里。 “苍井桑，她还会回来，你地，先不用着急。我地，一旦空闲，务必带你去虹口！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日本宪兵司令部，清酒和红酒，大大地有。” “嗨！” “北极贝、鳗鱼、三文鱼、金枪鱼……，大大地好吃。盛夏，吃鳗鱼的季节……” 这番话，小泉正三说出来的都是日语。 赵海帆假装听不懂，茫然看着他。 发现小泉正三给他训话的时候也在咽唾沫，恐怕这小鬼子也很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了。 “我地，还有事，你地，照顾好药铺。记账，务必认真！” 小泉正三警告了赵海帆，然后就带人离开了药铺。 高玉兰走到药铺门口，看了几眼，然后转身走了回来。 她伸开了双臂，脚步像是百乐门的红舞女在跳舞。 “秀儿走了，以后我们更自由了。” “女流氓，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如果你闯祸了，日本人要惩罚你，你堂哥高有志说话都不一定管用。你才二十岁出头，不要这么年轻就掉了脑袋。” “晓得了。” “秀儿不在这里看着，你和章超记账也要认真。” “赵老板放心就是了，堂哥嘱咐过我，账目方面千万不要糊弄日本人。同时，不管多么想赚大洋，都不要在益康药铺卖私货。”高玉兰说着。 …… 一直到天黑，赵海帆才赶到了沪西。 坐着黄包车，去了百乐门的方向。 路边上，余小珍带着几个保镖随从，正在来回观望。 看到了他，余小珍急声喊道：“赵老板，快……” “珍姐，什么事这么着急？” 赵海帆下了黄包车，迈着有点派头的步子，走了过去。 “吴四保在三楼，要吃你做的川菜！” “吴总队要吃我做的菜，珍姐早说啊。” 赵海帆心道，你站在路上大声喊，岂不是故意让人知道，吴四保就在百乐门三楼？ 走进百乐门，余小珍愤懑道：“你家里就连个电话都没有，找你，很不方便。” “可以给益康药铺打电话，他们会告知我。之前，我告诉过你药铺的电话。”赵海帆讪笑说着。 “你好像是说过，但我给忘记了。你赶紧做菜，然后亲自端到三楼房间。” “亲自伺候吴总队，这肯定是没问题，可做一道菜端一道菜，岂不是会影响了吴总队用餐的好心情？”赵海帆诧异道。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这个给你。” 余小珍递给赵海帆一个纸条，上面是吴四保要吃的菜。 然后，她带人上楼去了。 赵海帆去了厨房，第一道菜，辣子鸡丁。 三楼，余小珍经常待的房间。 吴四保端坐在沙发上，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盒子枪就摆在眼前的茶几上。 身边跟着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和警卫总队金牌打手。 余小珍坐在吴四保身边，两个人似乎有点貌合神离。 “吴四保，你个卖屁股的马夫，我打疼了马三圆的脸，你就要怀疑我的朋友赵海帆是军统？” 早些年，吴四保曾经在公共租界跑马场当马夫，所以余小珍才会这么羞辱他。 至于马三圆，那是扬子舞厅的红舞女，年轻貌美，身姿妖娆，把吴四保迷得神魂颠倒。 吴四保身边的女人很多，余小珍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马三圆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于是今天下午，余小珍冲到了吴四保给马三圆租来的房子里，亲自动手，狠狠扇了马三圆的漂亮脸蛋，顺便狠拧了她的屁股。 吴四保知道了，却也不敢把余小珍怎么着。 毕竟，余小珍是季运卿的干女儿，而且还有李大群的老婆给撑腰。 吴四保点燃了烟斗，冷声道：“白磷手榴弹烧死了那么多人，这一定是军统干的。一直抓不到真凶，76号压力非常大。” “真凶不是找到了吗，伏泰洋行！”余小珍说道。 “你晓得什么，劝你不要胡搅蛮缠。赵海帆是不是军统，今晚自然有个定论。” 吴四保说话的时候也在回想，自己在法租界蕊香院外面被刺杀的情景。 第78章 吴四保狡诈，试毒和袭击 听到敲门声。 吴四保一个眼神，他身边的金牌打手马笑天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赵海帆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笑呵呵喊着：“辣子鸡丁来了。” “放在桌子上。” 吴四保冷眼看着赵海帆，指着空荡荡的餐桌。 赵海帆把菜放到了餐桌上，同时也凝聚心神，看过了几人的面相，都是76号的人。 马笑天，杜豪震…… 这都是吴四保的心腹，同时也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跟这几位比起来，高有志的地位就比较靠后。 而今晚，高有志没露面。 赵海帆朝着房门走去。 身后，几双毒辣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等赵海帆走出房间，吴四保阴冷的说了三个字，不太像。 余小珍故作好奇道：“吴四保，你在说什么？” 吴四保没搭理她，继续抽着烟斗，微蹙眉头看着地面。 金牌打手，警卫总队第一大队的大队长马笑天问道：“到底是不太像，还是一点都不像？” 吴四保还在回忆蕊香院遇险的情景，愠声道：“你晓得，人和人的长相身材能有多少区别。” “这……” 马笑天苦笑道，“吴总队，按照你的逻辑，人人都像是凶手？” “不像不等于不是，你们都晓得，军统特工化装手段了得。”吴四保冷声说着。 余小珍不屑道：“你的脑子一定是被马三圆弄坏了，也不晓得你们都是怎么玩的。” 又听到了敲门声。 还是马笑天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赵海帆走了进来，赔笑道：“回锅肉来了。” 放下菜，赵海帆没有迟疑，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吴四保冷笑道：“这个厨子很匆忙，刺客要出现了。” 贴身保镖杜豪震说道：“如果真有刺客，到底要活的还是死的？” “我说过，见机行事。” 吴四保耸了耸肩，拿出了审问的气场。 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马笑天走过去开门时，手里提着盒子枪。 吴四保和身边的人，都拿起了手枪。 套间房门半掩，里面有人提着冲锋枪。 门开了。 赵海帆端着菜走了进来：“水煮鱼来了，用的是草鱼，多刺，各位爷吃菜的时候要细嚼慢咽。” 赵海帆放下菜就跑了出去。 没发生异常情况。 高度警惕的吴四保反而有点不适应：“娘希匹，子弹上了枪膛，怎么一点收获都没有。” 余小珍一声冷笑，鄙夷道：“你就不该怀疑福口居赵老板，他绝对是自己人。吴四保，如果你真想以身入局擒获真凶，不如一个人在沪西走几个小时夜里。” “余小珍，你闭嘴！” 吴四保苦闷的瞪了她一眼，心道，老布，不要怪我喜新厌旧，不管多么漂亮，多么水灵的女人，看多了都会厌烦。 接下来。 马笑天几次开门。 赵海帆几次端菜进来。 吴四保和身边的人做足了准备，但是并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菜上齐了，大家慢用。” 赵海帆赔着笑脸，退后两步转身就要出去。 “你先不要走。” 吴四保舒缓说着，提着盒子枪朝着赵海帆走过去。 杜豪震和马笑天跟在身边，手里都是拿着枪。 “吴总队，我……” 赵海帆像是吓坏了，朝着余小珍看了过去。 余小珍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歪着脑袋，没什么反应。 吴四保瞟了一眼餐桌，愠声道：“所有的菜，你先吃。” “吴总队，我不敢……” “怕把自己毒死了？” “吴总队，我孝敬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你下毒？我只是觉得，自己分量不够，没资格跟警卫总队的骨干一起吃饭。”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拿着工具试毒。 马笑天手里的盒子枪，枪口顶住了赵海帆的脑袋，咬牙切齿道：“吴总队让你先吃，你就先吃！” “是。” 赵海帆拿起了筷子，躬着身子，一道菜接一道菜品尝，“味道还好，就是有点咸了，这两天后厨买的盐品质更好，没拿捏好分量。” 吴四保冷声道：“你的饭馆能买到这么好的盐，要感谢日本人。知道这些精盐哪来的吗，都是从日本本土运过来的。上海和苏州的盐作坊生产不出大日本帝国品质的食盐。” “那是那是！” 赵海帆额头冒汗，似乎吓坏了。 “你可以滚出去了。” 吴四保估摸着，这些菜无毒。 赵海帆朝着房门走去。 身后，杜豪震冲了过来，起腿就踢了过去。 赵海帆没有回头，慌乱躲闪，迎面撞到了墙壁上。 “啊……” 赵海帆痛叫了一声，又躲开了杜豪震砸过来的拳头，摸了一把鼻子。 流血了。 赵海帆故意用墙壁撞破了鼻子。 看到杜豪震起腿踢了过来，赵海帆抬起胳膊架住，然后用力荡开了他的右腿。 “吴总队，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明白告诉我。刚才你说饭馆是我的，我应了一声，可我心里一直晓得，饭馆是我和珍姐共同的，如果没有珍姐，就没有百乐门的福口居。” 赵海帆还在流着鼻血，喘息说着。 吴四保似笑非笑看着他：“我说话不喜欢抠字眼，你的表现也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听老布说，你武术了得，所以就让保镖试你一下。” “吴总队，我的武术祖传的。” “一个能打几个？” “赤手空拳打一般体格的人，三五个不在话下，可如果去对付吴总队的随身保镖，我一个都打不过。”赵海帆赔笑说着。 杜豪震哼声道：“赵老板，你谦虚了。我从身后袭击都无法制服你，如果面对面过招，我不一定打得过你。” 赵海帆讪笑着。 他的表情就像是，我对你很陌生，甚至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杜豪震，76号麾下警卫总队吴总队的保镖。” “震哥，以后多照顾。” “好说。” 杜豪震拽住了赵海帆的胳膊，“你来这边，我与你扳手腕，你务必用全力，如果你力气比我大，赏100块大洋。” “这么多……” 赵海帆惊呼起来，随之看向了余小珍，眼神询问，这钱能不能赚？ 余小珍嘴唇翘着，笑道：“有多大力气就用多大力气，你赢了也不会得罪人。吴四保最欣赏的就是有能力的人，如果他看好你，会当你是兄弟。” 第79章 疯狂试探，军统和中统特工被抓? 赵海帆和杜豪震蹲在了茶几旁。 右手握在了一起。 吴四保、余小珍、马笑天等人，都在一旁看着。 余小珍啧啧道：“豪震，你怪有意思，打不过就要扳手腕呢。” “珍姐，你晓得，我从小就喜欢跟人扳手腕。我的力气，大大地！” 杜豪震说着，突然发力。 赵海帆的右手腕严重倾斜，然后开始缓慢发力。 穿越而来，他的力气远远超越常人，但他必须控制好了。 他很清楚，这场面都是吴四保提前安排好的。 试探他有多大的力气，从而判断他这样一个人，能把几斤重的白磷手榴弹扔出去多远。 三分钟过去了。 赵海帆和杜豪震难分伯仲。 但是，赵海帆的身体歪斜，有耍赖的嫌疑。 一旁的马笑天愠声提醒：“赵老板，你这种方式去用力，相当于一只半手。” “不是……” 赵海帆不服，看了马笑天一眼。 之后的两分钟，赵海帆和杜豪震依然僵持不下。 吴四保发话了：“平手，停了吧，该吃饭了，让我尝尝赵老板做的川菜到底好不好吃。” 扳手腕停了下来。 赵海帆赔着笑脸对杜豪震点头，然后问道：“这平手，有没有大洋奖赏。” 忽然。 吴四保手里的一块大洋，朝着赵海帆的头部扔了过去。 赵海帆没有躲闪，就让大洋砸到了他的额头上。 “哦……” 赵海帆捂着额头，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大洋，“这如果是子弹，我就死了。” “赵老板，捡起地上的大洋，然后坐下来一起吃饭。” 吴四保说着，第一个坐到了餐桌旁。 其他人，陆续坐下了。 赵海帆捡起了地上的大洋，难为情看着吴四保。 “吴总队，我还是出去吧，不打扰诸位吃饭雅兴。” “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赵海帆在马笑天身边坐下来，看着那瓶好酒，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余小珍给大家倒酒。 轮到了谁，都是恭维的笑着。 轮到了吴四保，他那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赵海帆看在眼里，心道，吴四保，你还真拿余小珍没办法。 碰了杯，赵海帆抿了一口酒，等大家都动了筷子，他才夹了辣子鸡丁放在了嘴里。 吴四保细心的品尝，似乎有着皱眉的动作。 余小珍哼声道：“看起来，你怪难受，赵老板的厨艺不够好？” “吃着赵老板做的鱼香肉丝，想起了我的奶奶。” 吴四保不像是开玩笑。 余小珍却嘻哈大笑起来。 “多吃点，最好能想起你的爷爷。” “余小珍，你成心惹我生气？” “怎么着，你还敢用盒子枪崩了我？每次干爹问我，吴四保有没有欺负你，我都说没有。 如果知道你对我不上心，不晓得他会怎么对你。76号李主任都要给我干爹面子，你算什么？” 余小珍提到了干爹季运卿。 吴四保很没脾气，笑道：“我是季老板的门生，他有多么在乎你，就有多么在乎我。下次见面，你提醒他，上了年岁少操心。” “吴四保，你什么意思，我干爹那也是为日本人办事的，日本驻沪上领事馆座上宾，你敢不服？” “不敢不敢。” 在吴四保看来，余小珍跟他怄气原因就是扬子舞厅红舞女马三圆。 几次碰杯。 赵海帆看起来不是那么拘束了。 吃着自己做的菜，津津有味。 吴四保几人，喝了酒之后，聊起了百乐门附近的爆炸。 杜豪震：“白磷手榴弹，真新鲜，淞沪会战都没见到谁用白磷手榴弹。” 吴四保：“我问过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大佐，他说，大日本早就有制造白磷手榴弹的技术。他还说，你们的国军，并没有白磷手榴弹。” 余小珍急声问：“国军都没有，军统哪来的？” 吴四保摇了摇头，又开始夹菜吃。 不同的菜肴，连续夹着吃，看起来就跟闸北队部芥川雄一样爱吃。 “赵老板，你的厨艺真不错，难怪我老布一直夸你，今后你跟她多多开饭馆。” “那是那是。” “赵老板，白磷手榴弹炸死大日本金融家的事，你也晓得。在你看来，白磷手榴弹最有可能是从哪个位置扔过去的？” “在我看来，一个人不管多么大的力气，都不可能把手榴弹扔出去五十米。”赵海帆赔笑说着。 “五十米不算什么，有的士兵扔手榴弹能达到八十米，但是超过一百米的，没听说过。” “不好说从哪个位置扔过去的，也不知道车辆停在哪里。但是吴总队，扔手榴弹的人一定认识外交家。” “不是外交家，是金融家。” 吴四保冷了赵海帆一眼，心道，你除了做菜，鸡毛都不懂。 敲门声。 赵海帆没感应到危险，随同所有人，朝着房门看去。 马笑天走过去，打开了门。 赵海帆轻轻瞟了一眼，就得到了门外女人的信息—— 叶云卿，30岁，76号伪特工总部李大群的爱人…… 赵海帆心道，李大群这特务头子大汉奸，艳福不浅。 余小珍拉住了叶云卿的手，笑问：“卿姐，你怎么忽然跑来了，难道你也闻到了赵老板川菜的香味。” “我过来通知吴四保，李主任让他过去呢。” 一身碎花旗袍的叶云卿晃着臀，扭着软腰走过来。气质，属于很高级的骚。 “吴四保，先不要吃了，赶紧带着人手去76号总部，抓到了两个特工，一个是军统的，一个是中统的。” “军统和中统矛盾越来越多，都快打起来了，怎么会一起行动。”吴四保多说了几句，同时多吃了两口菜。 “我也不晓得，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在审问室。” 叶云卿心道，赵海帆做的川菜到底有多么好吃，吴四保都要狼吞虎咽？ 吴四保带人匆忙离开了。 赵海帆不免有点担忧，不知道这次抓到的都是什么级别的特工。 军统上海站有点拉胯，但是跟中统比起来，军统的特工明显更强大。 叶云卿让身边的保镖先出去，然后她坐到了餐桌旁，拿起筷子就要吃菜。 “稍等。” 赵海帆微笑看着她。 “怎么，我不能吃？” 叶云卿桀骜看着他。 “一看就知道，这位女士身份很不一般，我去做几道新菜给你品尝。” “赵老板，你晓得我是谁？” “不晓得，可听珍姐喊你卿姐，那么你应该是李主任的爱人。” “你说对了，我是李大群的老布，那么，你晓不晓得我叫什么名字。” “不晓得。” 赵海帆心道，叶云卿，你穿着旗袍装逼有点不容易。 余小珍的手搭在了赵海帆肩上，愠声道：“这是叶云卿，76号大姐大。” “卿姐好，我去做菜。” 赵海帆起身给叶云卿鞠躬，然后小步子跑了出去。 叶云卿笑道：“这厨子怪可爱，你对他有意思？” “卿姐别开玩笑，我对一个闸北的厨子会有什么意思呢？”余小珍嗲里嗲气。 “你和吴四保不经常住一起，多久才来一次，你怎么会不寂寞。当着卿姐的面，大可以袒露心思。” 叶云卿很期待的看着她，对这种跟绿帽子有关的事很着迷。 第80章 女魔头叶云卿欲求不满很骚气 “我对赵海帆还真没那个意思，只是很欣赏他的厨艺，想和他联手开几十家饭馆，遍布沪西和租界。自己多赚钱，也给76号多上交钱。”余小珍心道，哪怕是好姐妹，我对赵海帆的心思也不能都告诉你。 “相信你啦。” 叶云卿若有所思，“也真是怪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海帆，居然对他有种特别的感觉。” 余小珍顿时来了兴趣：“多么特别的感觉？” “很想放纵自己……，算啦，不说了，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我对李大群情真意切，曾经营救过他两次，如果没有我，他都死了多少年了……”叶云卿满脸幽怨，随之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余小珍看在眼里，疑惑道：“卿姐，你有点不正常，来之前，抽了大烟或者吃了红丸？” “没抽大烟，也没吃红丸，当你是好姐妹，才和你聊私生活，如果你不喜欢听，以后我不说了。”叶云卿嗔怒瞪了她一眼。 “卿姐，不管你嘴里说什么，我都喜欢听，你让我给你按摩，我也伺候着呢。” 余小珍继续琢磨，今晚叶云卿到底怎么了，难道只是被不怎么帅气的赵海帆给刺激到了？ 叶云卿灭了手里的烟，叹息道：“李大群那方面，不行……” “什么时候开始不行的？” “这两个月都不行，都是被外面的野女人给累的。沪西的舞女，法租界的白俄女人，还有日本领事馆赏给他的两个日本女人。昨天夜里，李大群悄悄用了丁小村给他的壮阳药，效果很一般。”叶云卿无奈说着。 “如果跟丁主任比起来，李主任不算好色。身材瘦小，其貌不扬的丁小村，那才是花丛老手。还有啊，必须防着丁小村，他给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 余小珍这么提醒，叶云卿很受用。 因为在76号内部，李大群和吴四保是一伙的。 丁小村有自己的一帮人，而唐新民则是左右周旋。 听到敲门声。 余小珍走过去开了门。 赵海帆和厨子孙强走了进来。 端来了四盘菜，宫保鸡丁，火爆腰花，鱼香肉丝、回锅肉。 放下菜，赵海帆微笑说：“如果吃主食，我去拿。” “不吃主食，让那个厨子先走，你待在这里。”叶云卿愠声道。 赵海帆让孙强先出去了，然后他在餐桌旁坐了下来，笑道：“卿姐，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你坐在这里就好。” 叶云卿拿起筷子，细心品尝几盘菜，时而说，味道真不错，嗯，很好吃。 “赵老板，你的厨艺祖传的？” “是。” 赵海帆看起来像是想家了，“我的父亲，本来是武术家，后来才学了厨艺……” 叶云卿漫不经心听着，手里的筷子却越来越快。 余小珍想到了不高兴的事，忽然冷哼了一声。 叶云卿吓了一跳，好奇道：“你怎么啦，怪吓人。” “我要被马三圆那个骚沟子气死了，吴四保的魂儿都被她勾走了。如果不是忌惮我干爹季运卿，吴四保这马夫可能跟我离婚，然后迎娶马三圆。”余小珍一脸愤怒，似乎对马三圆动了杀心。 “你和吴四保也算患难夫妻，他断然不会为了马三圆抛弃了你。如果他想纳妾，你也不要强硬反对。” “事业未成，吴四保有什么资格纳妾，就算以后他有纳妾那一天，也不该是马三圆。我啊，恨不得让马三圆去闸北那种地方受苦。”余小珍心道，不能轻易弄死这女人，但是让她吃糠咽菜也不错。 余小珍朝着赵海帆看了过去：“你的脸色不对，我这么说，你不高兴了，你是抗日分子？” “我不是抗日分子，珍姐怎么看待日本人，我就怎么看待日本人。只不过，益康药铺的苍井秀要走了，我有点舍不得。” 赵海帆及时提到了苍井秀，希望余小珍能上钩。 余小珍哼声道：“我知道苍井秀，她的父亲是黑龙会头目苍井次郎，虹口方面安排她去闸北药铺，无非就是为了监视沦陷区的民众言行。可她，怎么忽然就要走？” “她的父亲在日本北海道去世了。” “怎么死的？” “不清楚，但是苍井秀对我说过，怀疑自己的父亲是被害死的。” “好事啊，卿姐，你说我把马三圆弄到闸北药铺去，如何？” “这……” 叶云卿无奈苦笑，“吴四保已经答应了你，和马三圆断了来往，你呢，就不要继续折磨马三圆了。” “既然要断了来往，那么日后马三圆享福还是受苦，和吴四保有鸡毛关系？”余小珍不屑道。 “话是这么说，可你晓得男人动了真感情之后的心态？可以不联系，但是不能看到她受苦。” 叶云卿和余小珍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热闹。 赵海帆却开始在心里酝酿，利用马三圆和吴四保除掉沪北队部芥川雄。 奇妙的方案诞生了，就看余小珍怎么做决定。 余小珍来回踱步，嗔怒道：“我就要把马三圆弄到闸北沦陷区，不能让她每天都看到沪西的霓虹，要不然她会越来越骚！卿姐，求你支持我！” “好吧，支持你，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 得到了叶云卿的支持，余小珍心里更有底了。 “赵老板，明天你就回闸北，然后联系沪北队部小泉大佐，你要和他坐下来谈，尽量说服他，给药铺加个人。” “珍姐，这事不好办，小泉大佐明确对我说过，苍井秀还会回来。就算这段时间要加个人，他肯定也希望加一个日本人。” “就因为不好办，所以才要你去办。给珍姐办事，从来都不会吃亏。” 余小珍从挎包里拿出了100元法币，放在赵海帆手里，“事成之后，再给你400元法币。” 赵海帆略有激动捧着钱，急促道：“珍姐，我尽力而为。” …… 午夜后。 赵海帆坐上了野玫瑰的小汽车，去了愚园路方向。 野玫瑰双手扶着方向盘，悠然说：“很短的距离，但是开着小汽车也是一种享受。赵老板，你说过自己会开小汽车，回头你开着我的小汽车去闸北炫耀一番。” “我对你说过会开小汽车，但是，76号的余小珍和叶云卿不知道。” 赵海帆提到了李大群的老婆叶云卿。 野玫瑰嘴角的微笑有点陶醉。 “叶云卿那可是容貌惊艳，细皮嫩肉，颇有气质的女人。一个男人能搂着她跳一段舞，都算艳福不浅。可她是76号李大群的女人，一般人可不敢碰她。” “回头，我扒了她。” “哈哈……” 野玫瑰笑得花枝乱颤，“如果你和叶云卿睡了觉，戴老板都要羡慕你，但你一定要谨慎，夜鹰可不能在叶云卿的石榴裙下折断了翅膀。” 到了野玫瑰的居所。 赵海帆还是没想好，该不该把听到的情报告知野玫瑰。 如果野玫瑰觉得事态严重，非要试图联系山城本部或者通知吴亦婵，然后电话被监听，那就毁了。 野玫瑰递给他一瓶屈臣氏可口可乐，疑惑道：“你有心事？” 第81章 灭了十几个，搅乱了76号 赵海帆再三斟酌，还是决定把情报说出来，免得野玫瑰对他产生了猜疑。 “当时在百乐门三楼得到一个情报，76号抓了一个军统特工和一个中统特工。在沪上，军统和中统极少合作，你怎么看？” “军统和中统一起行动，很可能是为了刺杀大汉奸季运卿。有特工被抓，多半是行动失败了。季运卿老谋深算，又奸又滑，想弄死他难度很高。” 野玫瑰靠在了赵海帆肩上，落寞道，“刚才你一直犹豫，肯定是担心我得到情报后，做出过激的事来。我也的确想营救他们，毕竟在没叛变之前，都是自己人。 遗憾的是，他们落到了76号手里，我没能力营救他们，如果你有比较好的办法，可以说出来。” “目前，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如果用迂回的方式，容易暴露了自己，如果用激烈的方式，重创了76号之后，那两个人也活不了。 最近你不要轻易给谁打电话和发电报，估计山城很快就会得到情报，本部有特殊的营救渠道，让本部去发挥算了。” 去了楼上房间。 赵海帆准备用彼此都喜欢的方式释放压力。 野玫瑰忽然让他停了下来，柔软的手摁着他的心口，嘴角的微笑很是冷冽：“其实可以用激烈的方式骚扰76号，不用冲到76号大院去玩命，但是可以在外围猎杀他们的人手。 如果76号正在审问军统和中统被捕人员，忽然得知他们的人被夜鹰刺杀，会是什么反应？” 赵海帆迟疑之后，说道：“你说的这种方式，也许有点用，也许适得其反。 76号人手众多，随时都可以分兵几路同时行动，审问和抓捕可以同时进行。 而且，最开始他们可能打算留着活口慢慢审，可一旦自己人被夜鹰袭击，他们狂暴起来就可能立刻把人弄死。” “赵老板，在你看来，他们落到了76号手里，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大？” “如果不叛变，活下来的可能几乎是零。其实刚得到情报的时候，我就有种直觉，这次山城本部的营救渠道发挥不了作用。” “那就干了！” “好吧。” 赵海帆去密室化装…… 然后，他带着十多把飞镖出了门，在愚园路很谨慎的走着，时刻观察周围的动向。 不远处走过来两男一女，有说有笑。 “扬子舞厅的环境和百乐门比起来差距不小，可是玩起来也很开心。” “我对目前的工资待遇很满意，组长说了，只要表现出色，随时给奖金。等将来手里钱多了，每周末都可以去百乐门消遣。” 赵海帆眼力卓越。 哪怕是在夜里，距离较远，他也能够凝聚心神看清对方的面相—— 对工资很满意，渴望不定期得到奖金的女人，名字叫洛雨，25岁，76号第一处密电组，破译密码方面的奇才。 洛雨身边的两个男人，都属于76号第一处情报组。 目前，他们的身份比较保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在76号伪特工总部工作。 这三个人，并没有意识到路边楼房附近有个人。 距离不算远，赵海帆也不用装出右腿残疾的样子冲过去，直接原地扔飞镖。 一把飞镖泛着寒芒划过夜空，刺入了密电奇才洛雨的脖颈。 洛雨来不及呼喊出来，瞬间断气。 在洛雨摔到地上之前，身边的两个人，喉咙都多了一把飞镖。 飞镖刺入深度都超过了十公分，不给人挣命的机会。 三人几乎是同时倒在了地上。 看到附近没人经过，赵海帆以奇快的速度，将三具尸体挪到了路边几个垃圾桶后面。 赵海帆走到了极司菲尔路，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凌晨一点多了，路上还是人来人往，时而就有小汽车和黄包车经过。 叮铃铃…… 伴随着一阵自行车铃铛声。 几个穿着短打褂子的人，骑着自行车经过。 有人嘴里吼着，谁见到了瘸腿男人，及时告知76号特工总部！ 赵海帆故意发出了一阵怪笑，一瘸一拐冲了过去。 “夜鹰……，逮住他……” 呼喊的人，脖颈被飞镖刺中，人和自行车都摔到了地上。 另外几个人吓疯了。 有人想加速逃跑，脖颈刺入了飞镖。 有人想拔枪，脖颈多了一把飞镖。 不足两秒，赵海帆就用飞镖解决了这七个人，然后，一瘸一拐消失在夜色中。 “夜鹰出现了，叫人！” “夜鹰逃到那边去了，公共租界！” 76号伪特工总部。 楼房恢弘而阴森。 大院子里，有地牢，也有水牢。 十几根铁柱子上，都拴着狼狗。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但是副主任李大群还在这里。 汉奸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们已经累坏了，但也只能连夜审问刚抓到的军统和中统特工。 审讯室。 军统特工被绑在木架子上，浑身衣物都被扒掉了，已然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中统特工被控制在钢椅子里，上身赤膊，裤子还在，受伤不轻。 吴四保伸手支起了中统特工的下巴颏，冷笑道：“如果你交代了，不算叛变，只能算给自己选择了一条生路。没人能扛得住76号的酷刑，你晓得电击之后是什么？不要以为只会撬走你的指甲，十个指头都要给你剁掉。” “我交代……” 中统特工心理防线崩溃，决定叛变保命。 一旁坐着观看的李大群，对吴四保的表现很满意，起身走过来，笑眯眯道：“耿欢，算你聪明，知道什么都说出来，76号会善待你的。” “中统上海站的站长……” 耿欢正要交代，忽然就有人闯了进来。 “不好了，夜鹰出现了，杀了76号好多人，第一处密电组洛雨死了……” “洛雨死了，天啊！” 李大群近乎崩溃，仰头惨烈喊叫着。 可见，洛雨对76号来说，非常重要。 “吴四保，跟我走，抓夜鹰！” “李主任，他……” “先不用管他。” 李大群说话都像是呜咽。 吴四保不得不先放下刑具，随同李大群离开了审讯室。 按照李大群的吩咐，吴四保安排了三个大队，超过两百人，在极司菲尔路、愚园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外围，到处搜查夜鹰。 赵海帆早就回到了野玫瑰居所。 用飞镖灭了76号十几个人之后，赵海帆把自己的激动释放在了野玫瑰身上…… 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笑道：“又美又骚何小曼，你有没有听到路上哄闹的声音。” “又猛又浪夜鹰，我什么都没听到啊。”野玫瑰依偎在他的怀里，很崇拜的看着他。 “就刚才，有几十个人，从附近冲了过去，有人骑着自行车，有人奔跑。” “看来被你除掉的十多个人里，有很重要的角色。” “那个密电组的女人很不简单，高学历，好脑力，是个奇才。” “你怎么知道的？” “用眼睛看到的。” 赵海帆说了实话，可野玫瑰以为夜鹰又在搪塞她。 第82章 苍井秀很伤心，赵海帆套路深 早晨。 赵海帆和野玫瑰吃着早点。 “夜里你的行动给76号造成的损失很惨重，76号会不会怀疑，愚园路这处新式里弄和军统有关？” “应该不会，目前他们还是以为，夜鹰的潜伏地在公共租界，最有可能在外滩附近。”赵海帆比较相信自己给对方造成的错觉。 “如果因为你的行动，中统沪站的站长徐林找到了逃生的机会，那么之后，中统要感谢军统，尤其要感谢夜鹰。” “野玫瑰，你对军统和中统在沪上的人员非常了解，在你看来，军统和中统方面被捕的应该是什么人？” “军统方面被捕的，应该是山城本部过来的行动人员，中统方面被捕的很可能是副站长耿欢。” “哎……” 赵海帆一声叹息，“中统更圆滑，没有军统那么刚烈，可中统在苏沪的人员，也快被日本人和伪特工扫荡干净了。 如果中统方面被捕的真是耿欢，但愿夜里我的行动能给他带来触动，让他掂量清楚叛变之后的下场。” 野玫瑰苦涩笑道：“如果受不了酷刑，诈降也不是不可以。比如说军统，双面特工不在少说。” 吃过早饭。 赵海帆离开了愚园路，坐着黄包车去了新闸桥的方向。 要回闸北，然后约小泉正三谈一谈。 此时。 汇山码头。 苍井秀和冈村二郎坐上了回日本的轮船。 只需要一天多时间，就能到日本神户港，然后从神户回北海道。 苍井秀很痛苦的看着茫茫大海，轻声道：“冈村君，你一定知道隐情，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我父亲到底是不是被黑龙会下毒害死的？” “苍井桑，我并不知道什么隐情，我只是遵照黑龙会的吩咐，把事情告知你。在没有足够证据的前提下，你和我都不能质疑黑龙会。”冈村二郎的表情很复杂，看起来似乎是知道一些隐情。 苍井秀潸然泪下，伤感道：“与海帆君相识之后，我渐渐明白了一个真理，日本不该入侵中国。” 冈村二郎来回看了几眼，轻声提醒她：“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不要轻易说出来。苍井桑，如果你爱上了那个中国男人，很可能给你带来灾难。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你要做一个聪明的女孩。” “冈村君，我没你想的那么笨，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你呢？白磷手榴弹烧死了你的哥哥，你会回到中国查找凶手，为哥哥报仇吗？” “我一定会！” 冈村二郎也是看向了大海，满脸阴沉喊道。 …… 赵海帆回到了闸北，老弄堂所在的街道。 走进药铺，看到高玉兰和章超都在忙碌。 华北沦陷区的民众生活条件很差，加上最近变天，生病的人很多。 “赵老板，昨天夜里去过你的饭馆，晓雨送给我半碟子剩菜，非常感谢。” “一点剩菜而已，不用谢。” “你晓得我有多久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了，回锅肉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呢，今天还想吃，可兜里没钱。” 抓药的男人也就不到四十岁，但是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岁一样苍老。 他说兜里没钱。 但是赵海帆并没有掏钱给他，而是直接去了二楼，拨了沪北队部分队长小泉正三的电话。 “摩西摩西……” “我是闸北老弄堂赵海帆，我找小泉大佐。” “海帆君，稍等。” …… 赵海帆能够想到，小泉正三在沪北队部没少提起过他。 一分钟后，赵海帆听到了小泉正三的声音。 “海帆君，哦哈吆，你地找我，什么事？” “小泉大佐，有点很重要的事，需要与你面谈。你来老弄堂，我请你吃饭，坐下来说？” “哇咔哒，我地，去吃你的菜！” 小泉正三满脑子都是赵海帆掌勺川菜的味道，兴奋说着。 通话之后。 赵海帆离开了药铺，去了老弄堂店铺区。 瘸腿女孩杨晓雨就在饭馆外面站着，开心喊道：“赵老板，见到你了。” “见到了我有什么稀奇，饭馆一直就在这里，我时不时就会回来看看。” 赵海帆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杨晓雨和李向风放心。 赵海帆走进了饭馆。 杨晓雨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瘸腿女孩心里，赵老板就是她的守护神，保护着她的生命。 “夜里梦到自己有了一点胭脂。” “晓雨，下次我从沪西回来，一定买雪花膏和胭脂给你。” “晓得啦。” 杨晓雨心里多了一份期待。 赵海帆坐到了李向风对面，扔给他一根烟，小声道：“风哥，最近没少把新菜分成几份，当作剩菜送给街坊吧？” “嘿嘿……” 李向风讪笑着，“赵老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坑了饭馆，你不是赏给我几块大洋吗，我用自己的钱额外买了菜，每天送出去几份饭菜。” “风哥，你这么一说，我又要给你大洋。” 赵海帆拿出了二十块大洋，拍到了李向风手里，“可以送剩菜给街坊，但是每天不能太多，中午和晚上不能超过十份。” “明白，发善心也要看起来正常。” “风哥，你的裤子破了裆，你的针线活儿也不行，让晓雨帮你缝补。” “晓雨说过帮我缝补，可我一个大老爷们，凡事喜欢自己来。这手里有了大洋，回头我去商行买条新裤子。” …… 听到了摩托的轰鸣。 赵海帆小步子跑出了老弄堂。 看到一辆挎斗摩托在药铺外面停了下来。 小泉正三带着两个日本兵过来了。 “太君，真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 “我地，负责沪北，来这里很正常。” 走进了药铺。 在茶桌旁坐了下来。 赵海帆赔着笑脸，给小泉正三倒茶，说道：“药铺上了西药之后，生意很红火，能给沪北队部赚到很多大洋。 可如果人手不够，就会影响到药铺的利润，现在苍井桑回了日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我想临时安排一个人手过来。” “药铺赚钱，大大地好！海帆君，你地想安排什么人过来？”小泉正三提高了警惕。 “76号特工总部，警卫总队吴总队的夫人余小珍的一个朋友。” “你地说什么，我地不懂。” “一个叫马三圆的女人。” “一个女人，我地明白了！马三圆，什么地干活？” “马三圆很漂亮，原来在扬子舞厅当舞女，现在，余小珍希望她来闸北。” “为什么？” “情敌的干活！” “哦，吆西……，我地，答应了！” 小泉正三看了一眼时间，“我地，肚子饿，提前吃饭！” “嗨！” 赵海帆带着三个日本兵，去了老弄堂饭馆里。 他亲自掌勺，弄了几道菜。 雅间里，小鬼子喝了酒，说起了污言秽语，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舞女马三圆很感兴趣。 但是。 赵海帆能想到，最先上钩的肯定不是小泉正三，而是小队长芥川雄。 就是不知道，吴四保最在乎的女人被日本人给凌辱了之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马三圆，其实我可以不去利用你，但是余小珍让我这么做，我不得不这么做。” 小泉正三和两个日本兵，从雅间走了出来。 “海帆君，你地厨艺大大地好，今天，我地带你去虹口！” “太君，下午我还要赶回沪西，去虹口的话，不如改天？” “你地，必须听我的安排！” “嗨！” 眼下，赵海帆也无法肯定，去了虹口以后，都会经历什么。 李向风和杨晓雨，都是很焦急的看着他。 赵海帆只能对他们说道：“你们都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是良民，皇军对我很友好。” 第83章 可怕，赵海帆被带到了日本领事馆 两个日本兵开着挎斗摩托在前方走着。 赵海帆和小泉正三同坐一辆黄包车跟在后面。 要去虹口，日本人在沪上的大本营。 日本的领事馆和宪兵司令部都在虹口。 同时，虹口的日本侨民区住着很多日本人。 “太君，抽根烟。” 赵海帆微笑着递过去一根烟，然后帮小泉正三点燃了。 小泉正三笑眯眯吹出一口烟气：“我地，给领事馆推荐了你，总领事说，只要海帆君能打赢大日本武官松井带，他就可以成为日本驻沪上领事馆的武术顾问。” 赵海帆试着问道：“如果变成了日本驻沪上领事馆的武术顾问，有身份证件吗？” “有地！” 小泉正三拍了赵海帆的肩，笑道，“你地，变成武术顾问之后，日本人会对你非常客气！” “感谢小泉大佐抬举。” 赵海帆心道，有了这个身份，我再去打压76号伪特工总部，那就轻松多了。如果遇到了巡查的日本兵，我一巴掌扇过去，问题都不大。 “海帆君，你地，高兴吗？” “高兴高兴。” 赵海帆心道，我一边教你们武术，一边杀你们。我这师父当的，弄一些日本军官徒弟，需要不断的清理门户。 从闸北去虹口，不需要过苏州河。 但是，有一座路上桥，名字叫八字桥。 八字桥上，全天候有日本兵哨卡。 从闸北去虹口做工的人，需要接受很严格的检查。 挎斗摩托和黄包车在桥上跑。 负责检查的日本兵，好奇的看着坐在日本大佐身边的中国人。 但是并没有提出让他下车接受检查，顺利放行。 进入了虹口地界。 眼前热闹的场面不亚于沪西和租界。 太多的店铺和娱乐场所，大部分都是日本人开起来的。 为日本兵和日本侨民服务的同时，也接待沪上民众，以及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人。 赚到的钱，都用来支持日本军方。 赵海帆看明白了方向，但还是问道：“小泉大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地带你去北外滩，日本驻沪上领事馆。” “这简直太好了，小泉大佐，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赵海帆抓住了他的手，“可是，去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打个电话？如果你忽然带我过去了，总领事地，不高兴。” “海帆君，你地良民，我地，早晨去过电话。岩昌总领事，他地欢迎你！” …… 此时。 北外滩，日本驻沪上领事馆。 总领事岩昌英二的房间，副总领事龟田三郎，大日本武官松井带都在这里。 岩昌英二看了一眼时间，开始微微仰头来回踱步。 “那个叫赵海帆的中国人就要到了，你有几成把握打败他？” “我会代表大日本帝国，打败中国人赵海帆。我一定会用空手道和剑道，杀死他！”松井带信心十足。 副总领事龟田三郎笑道：“也许，赵海帆没资格成为大日本驻沪上武术顾问，他会成为亡魂。” “如果赵海帆的武术不够高，对大日本没有利用价值，那么他死了并不可惜。”岩昌英二阴冷说着。 听到了敲门声。 岩昌英二一个眼神，武官松井带走过去，打开了门。 赵海帆点头哈腰的同时，凝聚心神看了他的面相—— 松井带，28岁，日本武官，擅长柔道、空手道、剑道、居合道……，之前三年，比武全胜，曾经打败白俄大力士，西洋拳手…… 赵海帆又去看了另外两个人的面相。 总领事和副总领事…… 小泉正三沟通之后，岩昌英二朝着赵海帆走了过来。 “你地，厨师，你地，武术家？” “总领事，我是厨子不假，可我称不上武术家。我地欧多桑是武术家，我地，不是……” “你地家乡？” “巴蜀。” “你地来沪上？” “打伤了财主家的儿子，逃命来到了沪上！” “吆西，你地很勇敢。” 岩昌英二又开始来回踱步，忽然转身盯着赵海帆，怒声道，“你地，军统？” “我地，堂子！” 赵海帆似乎吓得后退了两步，然后胆怯的朝着小泉正三看了过去。 小泉正三忍着笑：“你地不要紧张，总领事问你，是不是军统，你地如实回答。” “军统……” 赵海帆喘息道，“明白过来了，总领事说的是国军特务，我不是……，我一直开饭馆，当良民赚大洋。” 这时候。 传来了敲门声。 小泉正三走过去打开了门。 一个日本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带了一个身材发福，戴着黑边圆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总领事，我的车在路上出了一点小问题，来晚了，非常抱歉。” “你地良民，我地原谅你。” 岩昌英二微笑说着。 赵海帆已经看过了此人的面相—— 梁世才，45岁，某大学教授，擅长日语，汉奸心态重…… 来了翻译。 岩昌英二继续说话，都是日语。 梁世才傲慢的看着赵海帆，翻译道：“总领事问你，你的武术那么好，之前就没有军统和中统找过你，拉你入伙？”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如果直接否定，反而嫌疑更大。 赵海帆赔着笑脸道：“一年前，有个军统的特工接触过我，希望我能成为军统外围成员，但是我拒绝了，然后，我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药铺老板陈鹏凯。” 梁世才急忙翻译了赵海帆这番话。 岩昌英二说道：“接触过你的军统特工，叫什么名字，后来出现过吗？还有，药铺的陈鹏凯已经死了，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梁世才继续翻译。 赵海帆伸手挠了挠头：“陈鹏凯不在了，被吴四保的人弄死了，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一个字欺骗了大日本领事馆，天打雷劈！” 经过梁世才的翻译。 岩昌英二嘴角露出了很满意的微笑。 …… 离开了总领事房间。 去了楼上一个空房间。 赵海帆面对的就是日本武官松井带。 一旁，十多个人观战。 包括总领事、副总领事、领事馆多个部门的长官，以及沪北队部小泉正三。 首先。 赤手空拳较量。 松井带一声嘶吼，奔跑而来，起腿踢向赵海帆头部。 赵海帆看似慌乱，双臂架住了松井带飞踢而来的右腿，随之后退几步。 松井带双脚落地瞬间，又是一脚横扫而来。 赵海帆弯曲身体，继续格挡，继续后退，然后摔到了地上。 松井带一脚接一脚踢来，赵海帆不停的翻滚躲闪。 看似狼狈，却没让松井带伤到了他。 看到松井带又是一脚朝着他的头部踢过来，赵海帆快速出手抱住了他的腿，自己起身的瞬间，将松井带掀翻在了地上，然后，拖拽着松井带的右腿，开始在场地奔跑。 “哦呜啊……，你地……，八格牙路……” “我地，良民……” 赵海帆绕圈奔跑的距离估计超过了五十米，这才松开了松井带的右腿，自己也是前扑摔到了地上，几个翻滚重新站了起来。 松井带爬起身，晕头转向看着赵海帆，用日语愤怒的吼着。 赵海帆很茫然的朝着小泉正三看了过去。 小泉正三却是在看着总领事岩昌英二。 某大学赶来的翻译梁世才很嫌弃的看着赵海帆，愠声道：“太君说，刚才的招式不要再用了，他要站在地上与你比武，你不能拽着他来回乱跑！” “晓得了。” 赵海帆貌似吓坏了，伸手擦拭额头的汗水。 继续比武。 赵海帆和日本武官看似打了个平手。 但是，他的拳脚打肿了松井带的脸。 而他自己，只是嘴角淌血。 岩昌英二喊了停，微笑宣布，比武，赵海帆胜！ 梁世才很标准的翻译之后，微笑着对赵海帆说：“大日本亲善友好，允许你赢，否则，早就开枪打死了你！你晓得大日本的武器有多么先进，你的拳脚怎么能够抗衡？ 还有，你不要小瞧了我，日语水平不够的蠢货，绝不会被皇军赏识。去年有个军统的特务，日语不娴熟就混到了日本宪兵队当翻译，被识破了，被弄死了。” “梁先生，我晓得，日语不过关的翻译，皇军根本看不上。可是，总领事让我和日本武官比武，我并没有冒犯你，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看起来，赵海帆很疑惑，也很恐惧。 “你地，没有错！” 岩昌英二话音未落，松井带就举着武士刀，朝着赵海帆劈了过来。 赵海帆吓得一声惨叫，脚步凌乱躲开了迎头一刀。 松井带一声吼，手里的武士刀上撩横扫而来。 赵海帆又躲开了，很狼狈的摔到了地上。 松井带一直嘶吼，一直挥舞武士刀。 赵海帆不停的翻滚躲闪，上身的棉布对襟衫被划开了几道口子，上身一处伤口，血淋淋的…… 他不得不用意念控制自己的身体，伤口不要愈合太快。 但愿自己的身体足够听话。 如果伤口忽然愈合了，那就坏了大事。 “你地，停下来！” 小泉正三似乎都看不下去了，一声吼。 松井带手里的武士刀悬空，冷眼看着他。 “小泉大佐，我和海帆君比武，跟你有关系吗？” “松井君，赵海帆是我带过来的人，日本占领区的良民，我的朋友，如果在比武已经分出胜负之后，你恶意伤到了他，别怪我和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跟你过不去！” 面对小泉正三的训斥，松井带有点没脾气，朝着总领事看了过去。 总领事摆手，让松井带先退出了房间。 看到了刚才的阵势，赵海帆也没觉得奇怪。 因为，他早就掌握了相关信息，知道小泉正三的父辈，在日本军方很有实力。 接下来。 总领事和副总领事都是表达了一番。 梁世才一直在翻译，意思是—— 赵海帆，你的武术非常高，有资格成为大日本帝国驻沪上领事馆武术顾问。今天，你就可以拿到领事馆颁发的证件。 赵海帆听过之后，心道，这对我来说绝对是好事，接下来，我要干个更大的！ 第84章 特殊身份，万能通行证? “海帆君，你地受伤了，我地带你去领事馆医务所！” 小泉正三看着赵海帆被武士刀划破的衣服，还有上身血淋淋的伤口。 可以说，今天来到日本驻沪上领事馆，赵海帆的表现给小泉正三赚足了面子。 “小泉大佐，这点伤没什么，自己就会好起来。”赵海帆心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伤口好得太快，但愿我的意念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你地，我的朋友，你地，喊我小泉君。” “小泉君，不用去医务所，不如就在这里等，我很期待拿到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证件。” 赵海帆说着，看向了总领事岩昌英二和副总领事龟田三郎。 岩昌英二说道：“你地，大日本帝国的朋友，你地，今天就能拿到证件。你地，受伤了，一定要去医务所！” “嗨！” 赵海帆随同小泉正三去了医务所。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日本女医生，给赵海帆处理伤口。 用药水消毒之后，准备缝合。 赵海帆急忙说道：“不用缝合，我怕留下疤痕。” 女医生说了一串日语。 赵海帆假装没听懂，茫然的朝着小泉正三看去。 小泉正三用不太娴熟的中国话翻译：“她说，你地想法是对的，缝合，比不缝合，更容易留疤。但是不缝合，你地要注意保护伤口，避免感染！” “晓得了。” 赵海帆心道，直觉告诉我，我身上的伤口，不能轻易进行缝合。 日本女医生给赵海帆的伤口用了外伤药，然后进行了包扎。 从医务所走出来，赵海帆上身贴了一块纱布。 “海帆君，我们地去吃饭，总领事和副总领事在等。我地，沾你的光，吃好的！” “小泉君，刚才那个女医生，很漂亮啊。”赵海帆有意表现好色。 “呵呵……” 小泉正三的微笑充满了玩味，“她地，是医生，也是大日本国防妇人。” “哦……” 赵海帆比较震惊。 这么年轻，这么貌美的日本女孩，当医生的同时，还要当慰安妇？ 接待的，想必就是日本领事馆级别比较高的人员。 不知道总领事岩昌英二嗨起来，会是什么嘴脸？ 刚才，他没有凝聚心神去看日本女医生的面相。 原因是，日本领事馆这种地方，工作人员会进行严格的户籍审查，必须都是日本人，九成以上都是大和民族。 极个别的情况是，父母有一方是日本人，另外一方是他国人。 同样，特高课和宪兵队，在编人员也都是日本人，对户籍审查非常严格。 所以，军统和中统都不允许麾下特工，假冒身份去日本的领事馆、特高课和宪兵队卧底。 因为审查这一关，根本过不去。 如果想弄到相关方面的情报，一贯的手段都是外围打援、色诱和行贿。 比较起来，伪部门就不一样了，很容易混进去。 此刻。 小泉正三笑看着赵海帆。 “如果你地喜欢她，我地，告知总领事。” “不要不要，我只是随便那么说。” “你地，不要不好意思，或许总领事允许她陪你。” “小泉君，这还是算了吧？” 赵海帆嘴上婉拒，却还是一副好色的样子。 今天，他必须把表面功夫做到位了。 到了总领事房间。 岩昌英二看似很关切的检查了赵海帆伤口包扎情况。 “你地，武术家！你地，大日本的朋友！” “嗨！” “你地，要有电话，联系方便！” “嗨！” “你地，一周或者两周一次，去虹口训练场，教武术！” “嗨！” “你地，明天第一次教武术！” “嗨！” 赵海帆颇为得意的喊声，让岩昌英二非常满意。 因为日本人更乐意看到，那部分很有能力的中国人变成汉奸。 “这是大事件，你地，登报！” 岩昌英二提到了登报，赵海帆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然后，赵海帆微笑道：“我成为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事，绝对不能登报，否则，军统和中统方面会把我当成汉奸，不停的派人暗杀我。” 赵海帆忽然抓住了岩昌英二的手，笑眯眯道，“我只想偷偷的为大日本帝国效劳。” “你地，非常有道理，我地，不会让你登报！” 岩昌英二心道，这个中国人，很有利用价值。 就在总领事房间吃饭。 方形木桌摆放在地上。 赵海帆、岩昌英二、龟田三郎、小泉正三，都是跪在地上，围着木桌吃着日本料理，喝着清酒。 小泉正三说了一串日语。 赵海帆自然听明白了，提到的正是医务所的日本女医生。 最开始，岩昌英二的态度稍有激烈，说的意思是，来自大日本的高级慰安妇，不会服侍中国人。 小泉正三一再劝说，意思是，应该让海帆君感受到大日本的亲善和友好，让海帆君和日本慰安妇睡觉，不会有损大和民族的威严。 岩昌英二和龟田三郎嘀咕了几句，算是答应了。 听到敲门声。 小泉正三走过去打开了门。 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来，送来了证件。 “吆西……” 小泉正三展开看了一眼，然后走过去，把证件递给了岩昌英二。 岩昌英二展开了证件，很陶醉的看着，一直在点头：“吆西，大大地好！” 然后，他把证件递给了赵海帆，“上面有你地信息，你地身份，我地让人给你照相，你地下次来，贴照片！” “嗨。” 赵海帆接过了证件，几乎是欣喜若狂看着自己的新身份，“感谢总领事，感谢大日本帝国的器重！” 吃过日式料理。 日本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过来了，给赵海帆拍了照片。 洗照片需要时间，但是赵海帆可以先把没有贴照片的证件带在身上。 他希望及时用到新身份。 而日本领事馆也希望这个中国人，尽快感受到为大日本效力的荣耀。 …… 夜里。 小泉正三带着赵海帆，在虹口闲逛。 虹口的商业十分繁华。 那么多店铺，饭馆，娱乐场所，工厂…… 但凡有点规模的工厂和公司，都会有株式会社的字样。 路上走动的日本人，不少都是拖家带口，就这么心安理得在中国的地盘上生活？ “海帆君，你地，喜欢虹口？” “我地喜欢。” 赵海帆心道，我家上海的虹口，不是你家日本的虹口。 “你地，有了金钱，可以在虹口买房居住。大日本，欢迎你！” “小泉君，不瞒你说，我就喜欢赚钱财，购置房产，等以后我有了钱，就在虹口买房，在租界买房。” “吆西……” 小泉正三带着赵海帆，回到了日本领事馆附近。 这个地段有家很特殊的旅馆，名字叫日本交际旅馆。 如果日本领事馆来了重要的客人，或者日本本土来了什么重要人物，都会住在这里。 今晚。 赵海帆和小泉正三要住在这里，享受风花雪月。 等明天，赵海帆需要第一次教日本军官武术。 三楼。 给赵海帆安排的房间。 小泉正三说道：“你地，住这里，我地，住你的对门。你地，善待大日本国防妇人！” 第85章 调教酒井花子，调教日本军官 小泉正三走了出去。 赵海帆一个人在房间，看着木地板，以及上面铺着的榻榻米席子。 听到了敲门声。 他打开门。 看到了在日本领事馆医务所见过的女医生。 她身上的医务服，变成了色彩艳丽的振袖和服。 身后，背着一个包，名字应该叫御太鼓结。 作用很多。 可以用来遮丑和装饰，遮挡身材可能存在的缺点。 甚至还有防出轨的作用，男人通过检查和服背后的结来判断，女人是否背着自己脱过衣服。 来到这个房间，女人的身份不再是医生，而是慰安妇，或者说妓女。 当她微微弯身，用日语问候的时候。 赵海帆不得不凝聚心神，看了她的面相—— 酒井花子，19岁，日本名古屋人，日本女医生，日本国防妇人…… 赵海帆戏谑的笑着，伸手就拽了一把她背后的包。 “嗨，你地，不要着急。” “原来，你会说一些中国话。” “我地，懂中国话。” 酒井花子的中国话水平，似乎不在小泉正三之下。 赵海帆心道，幸亏我没骂你，要不然你就听懂了。 “我地，服侍你洗澡。” “ok。” 赵海帆心道，你会一点中国话，我还精通英语呢。 酒井花子弯身后退，然后撅着屁股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日本交际旅馆，每层都有烧水的房间，用的是公共租界英国煤气公司提供的煤气。 赵海帆看着木桶浴缸，脑子里正在琢磨，怎么折磨酒井花子，才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听到敲门声，他走过去开了门。 酒井花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将水倒入了木桶浴缸，然后，她又端着盆，弯身小步子走了出去。 放入两盆水。 酒井花子开始帮赵海帆…… 一双小手很会撩拨，嘴里不停的用日语说着骚话。 赵海帆坐到了木桶浴缸里，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酒井花子跪在一旁，轻柔提醒道：“你地小心，伤口！” “晓得了。” 就因为赵海帆身上有伤，所以木桶浴缸里的水面，在伤口之下。 “舒服，真他娘的舒服……” 看到了赵海帆的陶醉，听到了他的感叹，酒井花子脸上飞过了一抹阴冷，忍不住用日语说，中国人，不配被日本女人伺候洗澡。 赵海帆听懂了，继续陶醉感叹。 “你地，安静。” “我地，舒服。” “你地舒服也要安静。” “好吧。” 赵海帆心道，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半个多小时后，赵海帆从木桶浴缸走了出来，一把揪住了酒井花子，把她扔在了地上的榻榻米席子上面。 揪掉了她的和服，扔掉了她的御太鼓结…… 一个多小时后，酒井花子几乎是爬着离开了房间。 赵海帆躺在榻榻米之上，一直在构思之后的事。 …… 早晨。 听到敲门声。 赵海帆打开了房门，笑道：“小泉君，早啊。” “我地，带你去吃饭，然后我地，带你去虹口训练场。” 在日本交际旅馆一楼餐厅吃过饭，小泉正三去街上商行，给赵海帆买了一件上衣。 坐上日本领事馆的车，赶到了虹口训练场。 看到十多个人。 其中有几个人，赵海帆见过。 比如，沪北队部小队长芥川雄，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昌。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几个重要人物面相。 得到了信息—— 三浦大郎，45岁，日本驻沪上宪兵队队长，日军少将，擅长空手道，居合道，枪法准，凶残冷血…… 山崎哲，42岁，日本驻沪上宪兵队副队长，日军少将…… 同时。 还有日本宪兵队沪南队部、沪东队部、水上队部、警乘队部的军官。 日本特高课几个人，比如特战班和电讯探知班人员。 特高课的课长上野一郎，捕鹰组组长山田惠子也过来学武术了。 看着赵海帆，山田惠子微笑道：“海帆君，恭喜你成为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 “山田桑，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会好好教你武术。”赵海帆傲慢笑着。 “你地，不够谦虚。”山田惠子冷声道。 “如今，我的身份跟以前不同了，日本领事馆都看得起你，难道，特高课对我有意见？”赵海帆冷声道。 “我地，对你没意见。” 山田惠子面色羞愤，让到了一边。 她的右腿，被白磷手榴弹烧出来的伤还没好利索，动作看起来有点迟缓。 目前，她心里不认为赵海帆是夜鹰。 但是见到了赵海帆，她就忍不住会想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夜鹰。 上野一郎也在看着赵海帆，看到他捂了一下腹部上方，疑惑道：“你地，受伤了？” “昨天和日本武官松井带比武，受了一点伤，但是没什么，不会影响了教武术，半个小时后，准时开始！”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忽然一个转身，很恭敬的看着日本驻沪上领事馆副总领事龟田三郎。 个头不够一米六，但是身体却很壮硕的龟田三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特高课上野一郎走到了龟田三郎身边，对着他的耳朵用日语嘀咕了几句。 龟田三郎面色阴沉训斥了上野一郎，但是迟疑之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上野一郎走过来，笑道：“海帆君，请你脱掉崭新的衣服。” 赵海帆身上划开几道口子的衣服，已经扔掉了。 身上穿的是小泉正三送的衣服。 他脱掉了衣服，露出了经过包扎的受伤处。 “你地……” 上野一郎伸手朝着纱布摁了一把。 “哦……” 赵海帆一声痛叫，后退了两步。 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有点疼。 “你地，果然受了伤。” “八嘎！” 赵海帆用日语骂了一声，冲过去扇了上野一郎一巴掌。 “昂……” 上野一郎叫声高亢惨烈，双脚离地飞了出去，侧身摔到了地上。 在场的人。 有的冷眼看着赵海帆，有的担忧看着摔在地上的上野一郎。 其中，特高课特战班的星野九条，怒视着赵海帆，吼道：“你地，可以教武术，你地，没资格动手打特高课！” 赵海帆从裤兜里摸出了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证件，很无奈的看着副总领事龟田三郎。 “我地，有这个！” 龟田三郎用日语安慰了特高课的人，这个场面才算过去。 赵海帆从地上捡起衣服，穿在身上。 开始教武术。 他的步伐，躲闪，拳法，腿法，都来自穿越之前的散打。 所有人，都是认真观摩，然后跟随着赵海帆出拳，出腿…… 看起来，赵海帆非常用心在教，非常认真在指点。 在给特高课上野一郎和星野九条指点拳法时，赵海帆特别道歉：“上野大佐，星野大尉，刚才怪我态度不好。我地，很尊重特高课。” 课长上野一郎吼道：“你地，武术顾问，我地，尊重你！” 特战班班长星野九条疑惑道：“你地武术，不像是中国国术。” 赵海帆神秘道：“我地武术，更先进！如果国术是手枪，我地武术就是飞机和大炮！” 虹口训练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还有忽高忽低的吆西声…… 第86章 用力挑逗特高课千尺雪 教武术两个多小时。 中午，赵海帆和十多个特殊的徒弟吃了饭。 下午一点多，赵海帆离开了虹口训练场，一个人逛来逛去，看到的都是让他无法去表达的繁华。 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共租界，新垃圾桥附近。 身在苏州河南岸，隔着河水，可以清晰看到苏州河北岸的四行仓库和河滨大楼。 四行仓库在淞沪会战中，损毁很严重。 部分国军在长官老谢带领下，坚守四行仓库，浴血奋战。 日寇凶残，之所以不敢重火力炮轰四行仓库，是因为附近就是英国煤气公司的储气塔。 四行仓库不远处，就是高八层的河滨大楼。 与闸北的断壁残垣比起来，河滨大楼高大雄壮，有点格格不入。 目前，河滨大楼差不多就是一座公寓楼，在里面租房的都是在不同的工厂和部门工作的人。 其中，七成是中国人，三成是外国人。 赵海帆没去过河滨大楼，但他能想到，内部肯定有军统特工潜伏，也会有日本宪兵队的探子和特高课的间谍。 此刻。 赵海帆没感应到明显的危险，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身后，有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看。 “嗨。” 身后的人用轻柔的声音打招呼。 赵海帆回头看到是山田惠子，微笑道：“山田桑，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也喜欢新垃圾桥？” “海帆君，你说对了，我很喜欢新垃圾桥，因为跟夜鹰比起来，身为捕鹰组组长的我，就像是垃圾。” “山田桑，你很幽默，你的中国话越来越好了。” 赵海帆抬腿就给对方屁股来了一脚，怒声道，“你地，跟踪我！你地，不信任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 “中国人只配给日本人充当不同领域的顾问，却无法混入日本人的核心部门和领域。 看到了岩昌总领事，或许你也会想到岩昌公馆，里面就有多个中国人顾问，比如文化顾问，教育顾问，地理和民俗顾问。 你们中国人很多都没有骨气，在自己的土地被占领之后，非常愿意为大日本效劳。” 山田惠子这番话说的，颇有点日本反战人士的味道。 多亏了赵海帆眼不拙心不乱，深知眼前的女人代号千尺雪，是他娘的特高课特工，而且是捕鹰组的组长。 “山田桑，让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自己的身份没什么了不起的。” 赵海帆拿出了日本领事馆颁发的武术顾问证书，朝着苏州河的方向扔了过去。 “嗨，你地……” 山田惠子焦急喊着，朝前冲了几步想接住证件，忽然发现证件还在赵海帆手里。 “混蛋……” 山田惠子怒视着他，咬牙切齿喊着。 赵海帆踢了她的屁股一脚，笑道：“特高课那么多人，我最不怕的就是你。” “为什么？” “一来，我问心无愧；二来，你是一个漂亮女人。” 赵海帆心道，日本人侵犯我领土，残杀我同胞，不管我对日本人做了什么，都问心无愧。 “你地眼里，我并不强大，我只是一个懦弱的女人？” “不是懦弱，而是漂亮，我想和你睡觉。” “八嘎……” “等下次来虹口教武术，我会求日本领事馆，希望他们同意让特高课山田惠子陪我。我和你就在日本交际旅馆，那里有灯芯草编织的榻榻米，在上面翻滚起来其乐无穷。” “呵呵……” 山田惠子哭笑不得，用一串日语嘲讽和挖苦了赵海帆。 表达的意思，肯定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难听。 赵海帆假装没听懂，乐呵呵的。 山田惠子深呼吸克制了怒火，冷声道：“如果你不忙，陪我去公共租界外滩逛一逛，我怀疑夜鹰就在黄浦江畔华懋饭店潜伏，如果遇见了夜鹰，你帮个忙，我们一起擒住他！” “目前，夜鹰的悬赏金是多少大洋？” 赵海帆提起了气场，阴冷问道。 “10万大洋。” 山田惠子面色冷酷，“但是，日本领事馆和军部正在考虑，是不是将夜鹰的悬赏金提升到20万大洋。” “在我看来，悬赏金一旦超过了10万大洋，不管是几十万，都没什么区别。”赵海帆笑着说。 “你地不懂随着悬赏金的提升，人的心理会如何变化。” “不是我不懂，而是我知道，如果悬赏金太高了，就算帮你们抓到了夜鹰，你们也不会兑现大洋，你们可能拿出一堆伪钞！” “你地胡说！” 山田惠子一只手抓住了赵海帆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扶住了枪，“你地，跟我去外滩。” “好吧。” 赵海帆对着山田惠子的脸亲了一口。 “你地……，调戏大日本特工？” “没错，我地，调戏了你。” 赵海帆搂住了山田惠子的软腰，揉捏了几下就被她推开了。 “你地，放尊重！我地，会生气！” 山田惠子拽着赵海帆，朝着马路走去。 …… 到了黄浦江畔，外滩。 这里属于公共租界，有超过五十座欧式大楼。 其中包括多家银行、外资公司和饭店。 比如亚里亚大楼，英国有利银行，横滨正金银行，汇丰银行…… 日清大楼，上海海关，华懋饭店…… 赵海帆痴迷的看着这万国建筑群，内心的感触波澜起伏。 山田惠子戏谑道：“来到这里，你眼里都有什么。” “古典、浪漫。” “那么，你想到了什么？” “去亚细亚大楼跟英国火油公司做生意，赚到了很多大洋，然后去华懋饭店吃饭，睡觉。” “难道你只是贪财好色的酒囊饭袋？” “我喜欢大洋和黄金，非常喜欢。” 赵海帆满脸都是对金钱的渴求。 山田惠子看在眼里，愈发的恍惚与茫然。 “海帆君，你很有能力，也许你的愿望可以实现，我们去那边看看，我请你喝杯咖啡。” 朝着外滩某条商业街走去。 赵海帆笑道：“山田桑，应该是我请你喝咖啡，然后，送你一顶漂亮的帽子。” “我请你喝咖啡，你送我一顶帽子。” 山田惠子说话的时候。 赵海帆眼观六路，忽然在华懋饭店附近，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女人背对着他，可他还是认出来了，军统之花吴亦婵。 在法租界小洋楼，吴亦婵化名汤霓，一旦出门都会化装出汤霓的样子。 那么来到了公共租界外滩…… 有一个女人从华懋饭店跑了出来，嘴里似乎喊着汤霓。 赵海帆这就明白了，来到了公共租界，吴亦婵的身份依然是汤霓。 和她见面的女人，必然也是军统女特工。 距离比较远，赵海帆没打算跑过去打招呼。 山田惠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但她肯定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在外滩，看起来很绅士的男人，看起来很时尚的女人多的是，所以看到两个时尚的女人见面的情景，山田惠子也没有多想什么。 走进一杯咖啡厅。 赵海帆和山田惠子在玻璃窗附近坐了下来，点了咖啡和点心。 “海帆君，我怀疑……” “说下去。” “我怀疑夜鹰就住在华懋饭店，或者亚细亚大楼。也许，夜鹰平时的身份是华懋饭店的工作人员，或者英国火油公司的中国籍员工。” “那个瘸子……” 赵海帆鄙夷笑着，“不管夜鹰最开始用什么身份隐藏自己，在他执行任务失败变成瘸子之后，原来的老板都会嫌弃他。当老板的人最喜欢赚钱，最不喜欢惹麻烦。如果我的饭馆去了军统特工，我他娘的……” “你地，说下去。” “军统那帮狗东西，凭什么影响我做生意？” 赵海帆一脸凶狠，摆出了被人挡了财路的架势。 山田惠子自认为自己接受过特殊训练，眼力没问题。认为自己看到的愤怒不是假的。 “海帆君，你地想法没问题，不管什么时代，赚到的钱都是自己的。中国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日本非常勇猛！” 离开了咖啡厅。 去了一家帽子店，赵海帆买了一顶漂亮的帽子送给了她。 山田惠子戴着赵海帆送的帽子，去了虹口日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所在地。 赵海帆则是赶往沪西。 他在虹口和公共租界浪了快两天了，恐怕余小珍都等急了。 第87章 这身份很吓人，收拾吴四保的老婆 赵海帆赶到沪西极司菲尔路，已是傍晚。 百乐门外，余小珍带着一群人，焦急等候。 看到赵海帆坐着黄包车过来了，余小珍愤然喊道：“赵老板，这两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晓不晓得不在这里，福口居饭馆生意受到了影响？” 赵海帆下了黄包车，很得意的看着余小珍，笑道：“我去了虹口，日本驻沪上领事馆。如今，我的身份可是跟以前不同了，见了我，你要客气！” “是不是真的，我和吴四保都没去过日本驻沪上领事馆。” 余小珍很好奇，也很羡慕的看着他，然后强调说，“76号的李主任和卿姐，那都是去过日本领事馆的人呢。” 赵海帆微微仰头，摆足了傲慢，伸手将证件递给她。 百乐门一楼大堂，余小珍展开了证件，脸色顿时就变了，嘴唇抖动说着：“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武术顾问，赵海帆！” “正是。” 赵海帆一把夺走了证件，放入了裤兜里。 余小珍双手摩挲，脸色阴晴不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赵海帆。 “赵老板，之前我有说话不客气的时候，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有一次，我的巴掌落在了你的脸上，那是因为喜爱你。” 余小珍抱住了赵海帆的胳膊，讨好的笑着。 如果吴四保看到了这一幕，首先肯定会生气。 但是了解了真相之后，吴四保也会赔上笑脸。 赵海帆料定自己目前的身份，震慑吴四保和余小珍没问题。 至于76号丁小村、李大群、唐新民如何看待他的身份，他吃不准。 赵海帆晃晃悠悠，走进了福口居饭馆。 余小珍带着人跟在后面，她轻声道：“赵老板，那个什么，饭馆很红火，后厨有点忙不过来，要不你…… 算啦，就当我没说，以后赵老板就不用去后厨做菜了，只管等着福口居饭馆的分红。 目前，沪西的卡德路、虹桥路、劳勃生路、大西路、槟榔路、开纳路、林肯路、麦克利奥路……，都有了福口居饭馆。 十多家店，生意最红火的还要算百乐门一楼这家。今后饭馆如何经营，我和吴四保都听赵老板的。” 赵海帆轻颤着腿，似笑非笑说着：“我他娘的早就不想当厨子了，夜里做梦都想变成真正的大老板。” 某些很有汉奸嫌疑的话，赵海帆不想让饭馆里太多的食客听到，免得激发了某些食客的抗日情绪，进而惹出麻烦。 他快步走出了饭馆，余小珍带着人，忙不迭跟了出来。 “珍姐，让你身边的人都散了，你跟我去三楼。” “晓得了。” 余小珍让身边的人去外面逛游了，如果发现了可疑的人，要下狠手搜查和盘问。 她随同赵海帆去了三楼旅馆。 走廊里，赵海帆有点懵了。 他已经摆出了派头，可忽然不知道该去哪个房间。 百乐门，并没有供他专用的房间。 “赵老板，要不还是去我的房间？” “也好。” 赵海帆很轻佻的看着她。 余小珍打开了自己的固定房间，摆手道：“赵老板请。” 两人走进了房间。 赵海帆从里面锁住了门。 余小珍稍有惊异看着他：“赵老板，你要做什么？” “珍姐，你晓得如今我的身份有多了不起？” “晓得。” “你要明白，日本领事馆的武术顾问，教的都是特高课、日本宪兵队……，很重要的长官。我的分量，远远超过了文化顾问和民俗顾问……” “晓得啦，赵老板今非昔比……” 余小珍慌了。 赵海帆竟然抱起了她…… 余小珍喊着不要，却没怎么反抗…… 吴四保的老婆，果然好玩。 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笑眯眯道：“珍姐，如今我与你的关系也今非昔比了。” “赵老板，以后，你罩着我。” 余小珍整理身上的旗袍，幽怨看着他，心道，你给我的体验远远超越了吴四保。 “好说。” 赵海帆把余小珍拽到怀里，嘴巴凑到了她的耳边，“珍姐，我和你是真正的自己人，以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和你都不要反目。” “晓得啦。” 余小珍伸手摁住了他的心口，神秘说着，“如今我心里，你比吴四保都重要。吴四保不把我当回事，他没有好下场。” 赵海帆暂且不想过多评价吴四保的行事作风，以及有可能的下场。 他坐到了沙发上，将余小珍搂在怀里，赞美她的容貌和身材，皮肤和功夫。 你侬我侬犹如浸泡在浪漫海水里。 “好啦，赵老板，我与你来日方长。” 余小珍叹息道，“最近76号很乱，损失很惨重，抓了军统和中统的特工，大功一件。可谁能想到，第一处的密电奇才洛雨，竟然被夜鹰给杀了！ 李大群暂时受得了，可是丁小村受不了病倒了。丁小村的身体太弱了，都被形形色色的女人掏空了，76号就不该让他当主任。可当初日本军部和川岛芳子……” 余小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急忙抿住了嘴巴。 脑子里闪现的，是赵海帆给她带来的震颤。 “这……” 赵海帆看似很关心76号的处境，“洛雨有那么重要吗？” “你不晓得，洛雨很奇才……，算啦，你对76号特工总部的了解甚少，说了你也不明白。” 余小珍点燃一支烟，阴冷的吐着烟气，“76号李主任下了决心，务必要赶在日本特高课和宪兵队之前，擒获夜鹰！拿了悬赏，扒了夜鹰的皮！” “珍姐，我想参与。” 赵海帆一脸阴狠，贪婪的笑着。 “你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你愿意帮76号，当然好。可是拿到了悬赏之后，你准备和76号怎么分账？” “目前悬赏多少？” “还是10万大洋，但是随时都可能涨到20万大洋。” “我要四成。” “赵老板好大的胃口，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李主任就不一定了，凭借我对他的了解，他至多给你三成或者两成。” “如果李大群这么瞧不上我，我要给他一点颜色，让他晓得我的段位。如今，我和岩昌总领事，关系大大地好！” “嗯哼哼……” 余小珍风骚的笑着，柔软的手也在抚摸着赵海帆的心口，“赵老板，你的身份摆在这里，我自然不敢给你泼冷水。 可我还是要让你晓得，76号李主任在日本领事馆和日本军部眼里，也很有面子，段位绝不可能在你之下。” 赵海帆沉默之后，忽然拍了自己脑门一把，轻叹道：“刚当上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我有点得意忘形了。感谢珍姐让我冷静了下来，那么在珍姐看来，我该如何与李大群相处？” “以后，你和76号的丁小村、李大群、唐新民，需要互相给面子。涉及到了军统夜鹰，如果你真想参与抓捕，回头和李主任坐下来谈。” “要不今晚……” “不着急，你和我刚才……，如果叫人过来，人家会闻到味道。眼下，我最想处理的，依然还是马三圆那个骚货。” 余小珍提到了扬子舞厅舞女马三圆。 可赵海帆关心的却是，军统和中统那两个特工，落在了76号手里，都是什么命运。 如果自己想扯到这个话题，也只能拿吴四保说事。 “这两天，吴总队的心思完全不在马三圆身上？一旦让吴总队察觉到了你的意图，他会提前阻止你。” “这两天，吴四保都快忙疯了，之后一段时间，会越来越忙。就说76号逮住的那两个特工，军统的那个，刑讯之后死了，中统那个叛变了。” 第88章 打探情报，收拾马三圆 “嘿嘿，叛变了好啊……”赵海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你可晓得，那个中统特工耿欢，什么职务？”余小珍轻笑看着他。 赵海帆慌忙摇头，一脸茫然。 余小珍沉声道：“耿欢，他是中统上海站副站长，他交代了中统上海站站长徐林的住址，可惜的是，吴四保带人冲过去，徐林已经跑了。” “跑了？” 赵海帆一脸愤怒，“耿欢明显不老实，继续审他！” “耿欢已经被逮住了，那么给徐林报信的人肯定不是耿欢。目前，丁小村和李大群都相信，给徐林报信的人就在76号内部，同时泄露密电组洛雨身份的人，也在76号内部，正在自查。”余小珍叹息道。 赵海帆了解到了不少情况，然后开始沉默。 犹如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他就关心抓夜鹰的赏金。 “赵老板……” 余小珍忽而嗲声喊道。 “珍姐，我就在这里。” 一瞬间，赵海帆的手相当邪恶。 余小珍颤抖了几下，娇声道：“你和沪北队部小泉大佐谈得怎么样，能把马三圆弄到闸北药铺吗？” “小泉君同意了，随时可以安排马三圆去闸北药铺，但是珍姐，你要提前想好了，一旦这么做了，吴四保会怎么对你。” “吃醋让我痛不欲生，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是要狠狠惩罚马三圆，让那个骚货受苦！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让人把马三圆弄过来，然后我和你一起把她送到闸北药铺。” 余小珍走了出去。 赵海帆心道，就知道你会提前抓了马三圆，这恐怕不只是因为吃醋，你更怕马三圆影响了你的威慑力，进而影响了你在圈子里的地位。 余小珍打过电话，又回到了房间。 在赵海帆身边坐下来，悠然说：“等会你就见到马三圆了，那娘们脸蛋比我都漂亮，身材比我都好，你这好色之徒见到了她，一定会心动。” “珍姐，你对我的了解不够深刻，所以才会这么说。我不是见了漂亮的就心动，比起漂亮的花瓶，我更喜欢珍姐这种有内涵的女人。” “呵呵，你的嘴巴可真会说话，今晚你算把我了解透彻了，你说我的内涵到底是什么？” “珍姐的内涵当然是满肚子的才学，还有对时局的理解和对未来的想法。” 赵海帆这番话都说到了余小珍心里，又让她心花怒放了。 “赵老板，我与你相见恨晚，你比吴四保更懂我，你比吴四保更强大。今晚，你给我的感受犹如天崩地裂，也许我会不顾一切爱上你。” “珍姐，你不用爱上我，我们做很特殊，很默契的朋友就好。” “对，这样对你我都好。” 余小珍若有所思，“目前，我有一半的心思考虑的都是76号的事。76号内部鱼龙混杂，各怀心思，最想通过76号闯一番事业的人就是吴四保。 所以在76号，吴四保甚至比丁小村、李大群、唐新民更积极，可日本人也没给他那么大的权力啊！” 赵海帆又点燃了一支烟，微蹙眉头似乎在为吴四保考虑：“珍姐，你和吴总队毕竟是夫妻，荣辱与共。之后你要多劝他，尽量不要做超越自己职权的事，否则会惹祸上身。 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人联合起来对付敌人，但有时候，自己人也会干掉了自己人。” “说的太好了，难怪日本领事馆会让你当顾问！日本人都这么信赖你，我有什么理由怀疑你？” 余小珍很深沉，也很柔美的看着赵海帆，以为自己找到了知音。 敲门声。 余小珍走过去打开了门。 她的保镖阿开，把马三圆带了过来。 “珍姐，不敢了。” 马三圆哭哭啼啼告饶。 “还骚吗？” 余小珍戏谑看着她，对着她的漂亮脸蛋拧了一把。 “不骚啦。” 马三圆低眉顺眼，却还是被余小珍扇了一巴掌。 马三圆痛叫着趔趄几步，居然摔到了赵海帆脚下。 如此近的距离，马三圆容貌和身材的细节，都在赵海帆眼里。 这女人，果然比余小珍好看。 如果她站在地上，那便是亭亭玉立。 如果她匍匐在地上，那便是下凸上翘。 从她身上能看到烟花舞女的风尘，也能看到大家闺秀的优雅。 此刻。 马三圆很胆怯的看着赵海帆，似乎在哀求，手脚不要打在她的脸上。 赵海帆微笑介绍自己：“我叫赵海帆，珍姐的朋友。” “你和吴总队什么关系？” 马三圆问了出来。 赵海帆不好回答。 一旁的余小珍一脚踢在了她的屁股上，怒声道：“骚娘们，你都栽到我手里了，还敢打听吴四保！” “呜呜……，啊啊……” 屁股和后背挨了几脚。 马三圆又是痛哭，又是痛叫。 看到余小珍抓起了烟灰缸，要砸马三圆的脑袋。 赵海帆及时拦住了她，笑道：“如果把马三圆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还怎么带到闸北药铺去？ 这两天你一直忍着没给她破相，以后也要忍住啊。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她在闸北的表现不够好，再下狠手对付她。” “好吧，赵老板，我给你一个面子。” 余小珍放下了烟灰缸，冷眼看着马三圆，“今晚送你去闸北一家药铺，去了那边，你要认真工作，用心忏悔自己。 如果你敢擅自逃走，或者擅自联系吴四保，我会亲手开枪打死你。” “珍姐，我听你的安排。” 马三圆匍匐在地上喘息着，甚至不敢多看余小珍一眼。 余小珍揪住了马三圆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 “走吧，赵老板，一起送马三圆去闸北药铺。” …… 几人离开了百乐门。 坐着小汽车，去了闸北方向。 车里，余小珍时而敲打马三圆。 马三圆哭哭啼啼，只敢告饶，不敢反抗。 赵海帆也早就看过了马三圆的面相，知道这女人没有看起来那么怯懦，不但贪财而且腹黑，当舞女的同时也一直在钓凯子。 不远处就是新闸桥，余小珍紧张说道：“赵老板，你看到了吗，日本兵在检查。” “珍姐放心，有我在车里，日本兵不敢刁难。” 小汽车开上了新闸桥，被几个日本兵拦住了。 “珍姐，你们就在车里。” 赵海帆一个人走下了车，拿出了证件，笑道：“几位太君看起来不像是沪北队部的。” “我们地，沪西队部，你地什么人，车里什么人？” 一个日本兵端着三八大盖，冷眼看着赵海帆。 “我地，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 赵海帆递上了证件。 日本兵打开了证件，看了几眼。 “嗨！” 日本兵端正站姿，客气起来了。 赵海帆坐到了车里，得意道：“前进，下桥！” 小汽车走下新闸桥，就到了闸北地界。 余小珍钦佩道：“赵老板，你今非昔比了，在日本人眼里，你比吴四保面子大。” “一点小场面。” 赵海帆心道，这证件以后能有大用。 第89章 吴四保暴怒，路上重大发现 赶到了老弄堂那条街。 益康药铺还开着门。 赵海帆吩咐过，每个夜里，药铺尽可能营业到午夜。如果凌晨两三点有人敲门买药，也不能装作没听到。 忽然开过来一辆小汽车。 章超当然有点紧张。 他身上没枪，手朝着刀子摸了过去。 看到从车里走下来的人是赵海帆，章超松了一口气，讪笑道：“赵老板，原来是你，我还当是来了抢劫的。如今，抢劫的人也很厉害，不一定是骑着自行车冲过来的，可能是开着小汽车冲过来的。” 余小珍、阿开，马三圆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余小珍警告马三圆老实点，然后才朝着章超看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你说的开着小汽车抢劫的人，可是警卫总队的人？” “珍姐，你也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是跟着警卫总队混的，不会对自己人有意见。”章超赔着笑脸。 走进药铺。 余小珍冷声道：“这个女人名字叫婊子……” 赵海帆提醒道：“应该说她的真实姓名，毕竟以后她就在这里工作了。” 余小珍又说：“她叫马三圆，原来在扬子舞厅跳舞，以后就在药铺工作。你们看好了马三圆，如果让她跑了，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看住了她，肯定没问题，保证她的行动都在我们眼皮底下，可是夜里让她住哪里？高玉兰在楼上，我在楼下，难道让她和我……” “章超，你想什么呢？马三圆那是吴总队的情人，珍姐生气了才把她弄到了这里。就算她跟吴总队断了来往，你也不能碰她。”赵海帆愠声道。 “明白了。” 章超心道，漂亮的女人都好危险啊，多亏赵老板提醒了我。 赵海帆看着高玉兰，微笑说：“让马三圆跟你睡在二楼房间。” “晓得啦，虽然我不喜欢磨豆腐，可身边睡个女人也没什么呢。”高玉兰笑着。 余小珍阴冷看着她：“你堂哥高有志在警卫总队的表现，那是非常出色，你也不要落后。” “珍姐，我晓得啦。” 高玉兰心道，余小珍，你跟吴四保的夫妻生活有点水深火热啊，你把马三圆弄到了这里，如果吴四保找过来了，我和章超怎么能应付得了？ 余小珍看向了赵海帆：“跟我回沪西。” “珍姐，要不今晚我就住在老弄堂，明天再去沪西？”赵海帆心道，也许明天，沪北队部芥川雄就在这里出现了。 “今晚还有事，可能会见到特殊的人，跟我走吧。” 余小珍拽了他一把。 赵海帆只能又坐进了小汽车，去了新闸桥的方向。 “马三圆身上没钱，甚至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以后日子不好过。” “赵老板，你什么意思？马三圆才刚到闸北药铺，你就心疼她了？好吧，珍姐支持你，去睡她，去给她大洋。” “这怎么能行……”赵海帆讪笑着。 小汽车又开上了新闸桥。 几个日本兵还在桥上巡查。 赵海帆坐在车里摆了摆手，几个日本兵都朝着他微笑，顺利通过。 到了沪西地界，余小珍啧啧道：“赵老板，就算这车里放着违禁药品和军火，有你在车里，日本兵也不敢检查。” “珍姐，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如果日本领事馆和宪兵司令部有要求，不管谁的车都必须认真检查，这么一来就算我在车里，日本兵也会例行公事。” “还是你考虑问题周全，以后如果我想当然的时候，你要提醒我。” “好说。” 赵海帆心道，如果你钻在吴四保的被窝里想当然了，我怎么去提醒你？ 极司菲尔路。 百乐门附近的街道，又是停满了车。 哪怕余小珍的车开过来了，也只能沿着路边找停车的位置。 “看到高队了。”赵海帆瞟着百乐门玻璃门。 “他娘的，高有志来了，那么吴四保可能就在三楼我的房间。我都怀疑，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就有人给吴四保汇报了消息。”余小珍一脸愤懑。 “不是我。”赵海帆笑着。 “晓得不是你，你就在我眼皮底下，想我之所想，急我之所急。” 小汽车停在了距离百乐门百米的路边。 赵海帆、余小珍、阿开下了车，朝着百乐门的方向走去。 赵海帆来回看了几眼就发现，今晚极司菲尔路，有不少76号的特务和打手。 “赵老板，哈哈……” 高有志看着赵海帆，嬉皮笑脸招手。 赵海帆扔过去一根烟，笑问：“今晚高队很精神，有任务？” “也没有明确的任务，吴总队来了百乐门，让我带人跟了过来。”高有志说着。 赵海帆点了点头，就跟着余小珍、阿开走了进去。 高有志身边的人轻声道：“赵海帆很能混，珍姐越来越欣赏他了。” “赵老板那是我兄弟，你晓得背后说他坏话的后果？”高有志急忙制止了身边的人。 三楼。 余小珍打开了自己的固定房间。 看到吴四保就端坐在沙发上，满脸阴冷，手枪就放在眼前。 他身边的人，有贴身保镖杜豪震，第一大队的大队长马笑天。 余小珍双手抱胸，很无所谓的笑着：“吴四保，今晚你的气场尤其像是跑马场的马夫，你冷着脸给谁看？” “你把马三圆弄到哪里去了？”吴四保愤然起身，怒声喊道。 “闸北，药铺。” “你晓得我很生气？” “吴四保，你很生气，又能怎么样，要不，你弄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 “有种，你就当着我的朋友，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赵海帆的面，弄死了我！然后，你通知我干爹季运卿，亲自过来给我收尸！然后，让赵顾问和卿姐帮我办葬礼。” 余小珍看似悲凉的言语，说出来的都是相当硬朗的关系。 吴四保脸色渐渐好看了几分，朝着赵海帆看了过去，笑道：“赵老板，如今你当上了日本驻沪上领事馆的武术顾问？” “吴总队，如今我的确有了这个身份。” 赵海帆拿出了证件，递给了吴四保。 脑子里闪现的却是，军统血海队第三组刺杀吴四保的画面。 如今，血海队几个组都报销了。 活着的人，只有他和沈凡。 沈凡因为暴露，已经回了山城本部。 血海队，只剩了他一个人在上海战斗。 吴四保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 “恭喜赵老板，以后，我当你是自己人，会多在李主任面前为你美言。” “吴总队，不瞒你说，有个大事，我正想跟李主任面谈。”赵海帆满脸严肃。 “什么事？” “抓夜鹰！”赵海帆恶狠狠道。 “哈哈……” 吴四保豪爽笑着，“如果一身本领的赵老板加入了抓夜鹰的行列，夜鹰将插翅难飞。 今晚肯定不方便约李主任面谈，今晚李主任和中统叛变过来的耿欢，要密谈一个晚上。 李主任在日本人眼里，面子不会比武术顾问小，你可晓得？李主任身边经常有日本女人陪着，必要的时候，叶云卿都会靠边站。” “晓得。”赵海帆讪笑着。 吴四保朝着余小珍看去：“喜欢吃醋的女人没出息，你到底把马三圆弄到哪里去了？” “闸北一家药铺，就在老弄堂那边。原来日本军部苍井秀在那里，如今苍井秀回了日本北海道奔丧，所以我先把马三圆安排过去帮忙，这有什么不稳妥？” “好吧，你就是坏！” “吴四保，你真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说别人坏？” 一番争吵之后，余小珍跟着吴四保回家去了。 赵海帆去了百乐门二楼舞厅。 伴随着《喀秋莎》激情四溢的旋律，白俄歌舞团正在热舞。 一个个都是姣好的容颜，雪白的大长腿…… 舞姿，难以言喻的骚。 如果让日本人听到了喀秋莎的旋律，可能会恐慌。 “看到了，哦哈哈……” 一个看起来有点多金的年轻男子，嘻哈笑着。 赵海帆则是朝着野玫瑰走了过去，笑眯眯道：“亲爱的，凌晨一点以后，你也这么给我跳舞。” “赵老板，你喜欢我怎样，我就怎样。” 野玫瑰依偎到了赵海帆怀里，亲了他的嘴唇。 旁边管事的人羡慕的看着，笑问：“赵老板，你一个月给野玫瑰多少钱？” “300块大洋。” “好多钱，难怪……” 管事的人忍住了感慨，走开了。 几个红舞女都在看着赵海帆，似乎希望自己也能赚到赵老板的大洋。 去了小房间。 野玫瑰急声道：“最近你都忙什么，见不到你，我好担心呢。” “跟着小泉正三去了一趟虹口，在日本领事馆……” 赵海帆说了自己的经历。 野玫瑰万分惊诧：“你变成了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 “是。” 赵海帆拿出了证件，递给了她。 野玫瑰看了两眼就要给撕掉。 赵海帆很从容的盯着她，知道她不可能撕掉这么特殊的证件。 野玫瑰不过是个假动作，然后又开始盯着证件看。 “你都教日本军官什么武术？” “不是传武国术，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武术，这个样子。” 赵海帆起手一个直拳，又一个摆拳，然后就是正踢和鞭腿。 野玫瑰很认真的看着：“看起来很实用，日本人学会了以后，打中国人？” “野玫瑰，你多虑了，就目前的战局，国军失利不是因为武术不行，而是因为武器不行。” 赵海帆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以呢。” 野玫瑰抱着赵海帆的胳膊，从二楼走到一楼之后，步子更妖娆了，娇美的脸上犹如有着浓郁的幸福感。 离开了百乐门。 野玫瑰的小汽车没开过来，两人步行去了愚园路方向。 一路上，路边都停放着小汽车。 可是从一辆黑色小汽车旁边经过，赵海帆忽然感应到了强烈的危险。 但是从外面瞟了一眼，看不清楚里面坐着什么人。 第90章 摧毁电讯侦查车，干废特高课 继续朝着野玫瑰居住的新式里弄走去。 路上溜溜达达的人真不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男人和女人勾肩搭背。 赵海帆很想知道，这个夜里在愚园路逛荡的人，有多少是76号的特务和打手。 他凝聚心神，朝着一对搂抱走路的男女看了过去。 都他娘的是76号的特务。 到了野玫瑰家里。 赵海帆感应了一番，料定这里暂时没有危险。 野玫瑰递给他一瓶饮料，妩媚道：“你来回瞅什么呢，怀疑我家里有人进来过？” “今晚愚园路很凶险，必须谨慎。我看到一辆车，很可能是电讯侦察车。” 赵海帆有点紧迫，回忆路上看到那辆车的情景，以及当时猛然袭来的危险感应。 野玫瑰心里一惊，急声道：“我倒是听说过电讯侦察车，但是没怎么见过。当时，你怎么没提醒我一下？” “当时没看清车里的状况，但是车里的人肯定一直盯着外面，如果我们的小动作太多，可能被怀疑。” 赵海帆猛抽了一口烟，额头隐隐渗出了汗水，“这个夜晚如果过不好，很可能出大事！” “我暴露了？”野玫瑰脸色苍白，惊声问道。 “你暂时没暴露，但是可能导致你暴露的人，就在愚园路。”赵海帆急声说着。 “你的依据是什么？” “直觉。” “我草你个直觉！” 野玫瑰很生气，抬起曼妙的大长腿，就朝着赵海帆腹部踢了过去。 “好疼，灵感有了！” 赵海帆也没多疼。 可他搞怪的样子，逗笑了野玫瑰。 “我什么都不怕，在沪西潜伏，我本来也没给自己留活路，没想过自己可以活着离开上海。 可是赵老板，认识你之后，我的心态变了，我可以暴露，但你不能暴露，因为你一个人的能量，比得过很多特工。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可以弄死我，然后伪造情杀的现场。何小曼变成鬼以后，绝不会痛恨你，等将来，我的家人也会谅解你。” 野玫瑰以为，自己的存在即将连累到夜鹰，所以敞开心扉说了很多。 赵海帆揪住了她的大波浪头发，将她拽到怀里，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我的灵感不是让你去死，而是，我们都活着。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路边那辆电讯侦察车，是从德国进口的，从外观去看，和普通车辆没什么区别，但是电讯侦查功能非常强大。 车辆停在愚园路，但是周围几条路，只要有电报机工作，或者通电话，就一定能侦查到，锁定范围几乎没有误差。” 野玫瑰很困惑的看着赵海帆：“你懂得真多，就好像你在国内和国外都上过大学。” “一个人的知识储备不一定来自学校……” 赵海帆满脸凝重，“先说眼前的事，愚园路的电讯侦查车肯定不属于76号，里面肯定是日本特高课的人。 这么看来，今晚在愚园路小洋房一带，应该住着军统方面很重要的人物。” “会是谁？” “不好说，我估计，这个人在军统的地位，可以排入前五。” “啊……” 野玫瑰惊声喊着，“总不会是戴老板秘密来到了上海，住在了愚园路一处小洋房里？” “如果戴老板来了上海，他肯定会住在法租界，靠近十六铺一带，那边是杜老板的地盘。虽然杜老板人不在上海，但是那么多帮众还在，真有什么事，随时都能照应。” 听过赵海帆的分析，野玫瑰忽然拍了一把脑门。 “赵老板，如果你的直觉是对的，那么来到上海甚至住在了愚园路的军统要员，很可能是本部主任秘书郑英民。 郑英民知道我的底细，如果他被捕之后受不了酷刑叛变了，那么我肯定就会暴露了。” “他来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也许，会跟中统被捕的耿欢有关。你晓得，军统和中统的关系很复杂，自己人，但也有着说不完的恩怨。 今天，你欠我一个人情，明天，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涉及到了这个耿欢，据说他和陈氏兄弟有着比较复杂的关系，也许会是一个非救不可的人。” 野玫瑰说出来的信息很重要。 赵海帆也是才知道，中统上海副站长耿欢，和陈氏兄弟交情这么深。 “如果郑英民落在了日本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天亮以前，必须毁了那辆电讯侦察车。”赵海帆开始酝酿，如何行动更稳妥。 “会不会是防弹车？”野玫瑰问道。 “看起来不像。” “密室里还有一颗手榴弹，够不够用？”野玫瑰说道。 “够用，但是用了以后，暂时咱们就没有手榴弹了。我来行动，手榴弹和冲锋枪都带上。” “也只能你来行动，目前猪头三不在这里。”野玫瑰说道。 “猪头三去了哪里？” “公共租界，虹口附近一个安全屋，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联系他，下午三点，可以给一个公共电话去电话。” “看起来不是很糟，今晚我先端了电讯侦查车，然后明天，让猪头三袭击我看好的一家日本人开的酒屋，把店主和妈妈桑送上天！” 赵海帆去了密室。 野玫瑰继续待在客厅里，点燃了一支烟，满脸的惆怅。 赵海帆化装之后，拿着冲锋枪走了出来。 “野玫瑰你看，我挎着蛇皮口袋出去，像什么人？” “有点像码头力工，可不管日本人或者76号特务看到了你，都会盘问你。” “只要我走在路上，谁盘问我，谁死。” 赵海帆没有打开院子大门，而是翻墙跑了出去，速度非常之快。 去了另外一条路，然后转弯去了极司菲尔路，然后从百乐门的方向，朝着愚园路靠近。 三十多米外，就是电讯侦察车。 身后，忽然有人喊道：“前面挎着口袋的人，站住！” 三个76号的特务，朝着赵海帆奔跑过来。 赵海帆回头的瞬间，急速扔出去三把飞镖。 三个特务来不及挣命，喉咙刺着飞镖歪倒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赵海帆从蛇皮口袋里拿出了冲锋枪，飞奔而去，对着电讯侦察车疯狂扫射。 刺耳的枪声划破了愚园路夜空。 电讯侦察车里，三个来自特高课的特工，来不及反应，头部和上身被多颗子弹穿透。 鲜血跟着破碎的玻璃一起飞溅。 车辆发动机和电讯设备，遭到了严重破坏。 “夜鹰……” “抓住他……” 赵海帆似乎在拖着残腿逃窜。 身后，多个76号的特务嘶吼着追赶。 几个人开枪射击，但是背后袭来的子弹，都被他奇妙的步伐躲开了。 赵海帆懒得回头看，直接就把手榴弹朝着后方扔了过去。 轰…… 一阵惨烈的叫声。 三个特务被炸飞了起来，周围几个人不同部位受伤，惨叫着摔到了地上。 “夜鹰跑去了公共租界！” “叫人……” 极司菲尔路76号拉响了警报，一群特务骑着摩托和自行车冲了出来。 后面跟着一辆装甲巡逻车和几辆小汽车…… 第91章 吴四保带人跳墙闯进来了 通往公共租界的路上，赵海帆助跑踩踏，翻越了一道超过五米的墙，进入一处只有白天开放的公园，这才算甩开了追赶的车辆和人手。 “如果不是老子的弹跳像是轻功，这个夜里还真就逃不掉了。大晚上，76号总部随便就冲出来两百多号人，那么多车，这实力有点吓人。” 公园另外一道墙，上面布满碎玻璃。 但赵海帆还是成功翻越，并没有伤到自己。 在路上谨慎迂回，然后回到了愚园路新式里弄。 翻墙入内，看到野玫瑰就在院子里站着。 院子里没有亮灯，借着楼房投射出来的光线，赵海帆还是看到了野玫瑰晶莹的泪水。 “野玫瑰，你这双眼睛可真好看。” “我哪里不好看，我的脸，我的上身，还有我的……” 野玫瑰心里狂喜，忍不住就有点骚。 走进楼房，她轻声道，“刚才忽然一阵心绞痛，我以为你出事了。急忙跑到院子里听动静，如果日本人和76号冲过来了，我就喝这个。” 野玫瑰拿出了身上的一小袋氰化钾，“我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忍心对着自己的头部开枪，如果死了还破了相，那就亏了。” 赵海帆轻轻捏她的鼻子，用眼神提醒她，不要胡思乱想。 去密室收拾了一番。 然后，赵海帆抱着野玫瑰去了楼上房间。 之后一个小时，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行动。 野玫瑰再次体验到了，女人都很喜欢的那种美好。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说了行动的全过程。 “如果没有那个公园，你就逃不掉了？” “如果没有那个公园，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单挑76号伪特工总部。他们会死很多人，而我，也是必死。” 赵海帆说的很轻松。 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如果必须面对死亡，他也会欣然接受。 野玫瑰紧紧抱住了他，颤音说：“求你不要死，我愿意替你去死。” “乐观点……” 赵海帆耳听八方。 忽然听到了外面街上哄闹的声音。 有不少人手，又朝着愚园路来了。 感应到了危险，不是很强烈，却有着缥缈的未知。 赵海帆忽然跳下了床。 沉浸在伤感中的野玫瑰吓了一跳，急声道：“什么情况？” 赵海帆没说什么，而是冲下楼，去检查了位于厨房的密室。 竟然看到了几颗子弹，百密一疏啊。 他打开了密室，挥手就把几颗子弹扔了进去，然后重新关闭了密室。 走到院子里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异常的痕迹。 重新回到二楼房间，赵海帆打开了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东西，又用上了。 有人冲过来了。 听到的不是狂暴的砸门声，而是门铃声。 赵海帆和野玫瑰面对面用眼神沟通，决定先不去开门。 果然，外面的人等不及了，有几个人翻墙进来了。 包括警卫总队的吴四保…… 二楼。 走廊里有了脚步声，赵海帆才貌似慌乱喊了一嗓子：“有人闯进来了！” “哦啊，你慢点儿……” 野玫瑰的喊声，像是被弄疼了。 赵海帆裹住了身体，手里抓着刀子站到了门边上，吼道：“什么人？” “76号，吴总队！”吴四保粗声吼道。 “赵老板，实在是抱歉，外面出了大事，只能打扰你。”高有志在说话。 赵海帆打开了房门。 吴四保、马笑天、高有志…… 多个人闯入了房间。 看着地上一团团的狼藉，还有用过的东西。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表情，有人失望，有人羡慕。 吴四保肯定很失望，突然袭击闯进来，一点收获都没有。 “赵老板，打扰了。” “吴总队，如果你怀疑我跟你不是一条心，可以明说，然后当面对质。大晚上，你忽然就带人翻墙闯进来，甚至闯到了卧室里，这算什么？” “赵顾问……” 吴四保提到了赵海帆刚具备的身份，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你可晓得外面发生了多大的事？” “沪西，天天出事，杀人和火拼，犹如家常便饭。可就是有很多不怕死的人，迷恋沪西的风花雪月，百乐门和扬子舞厅从来不怕没生意。” 赵海帆冷声说着，随之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站在走廊里冷眼看着吴四保，“让马三圆去闸北药铺，这是你的爱人余小珍的意思。 我对珍姐非常敬重，如果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头，我都会诚惶诚恐。珍姐非要我配合她惩罚马三圆，我有什么办法？” “赵顾问，你真是误会了，我闯入你和野玫瑰的居所，跟马三圆那点破事没关系，而是在愚园路，军统夜鹰袭击了日本特高课的电讯侦查车，车里三个特高课特工全部死亡，甚至包括电讯探知班长官星野九条！” “这……” 赵海帆满脸困惑，像是在回忆什么，“虹口训练场跟随我练武术的人，就有星野九条。特高课的人，真就对付不了夜鹰？” “军统夜鹰，那可是不怕死的亡命徒，而且一直有人给他提供情报，每次行动，都有人及时接应他。” 吴四保满脸乌黑，看到了赵海帆，犹如看到了可以倾诉的人。 “吴总队，如果你不着急离开，等我穿好了衣服，细聊。”赵海帆说着。 吴四保点了点头。 赵海帆返回了房间。 外面，马笑天小声道：“就算夜鹰迂回之后又回到了愚园路，也不可能在新式里弄这一带，更有可能在洋房区域。” 吴四保茫然看着他：“76号有几个部门管事就在愚园路洋房住着，按照你的推断，难道夜鹰和76号有瓜葛？” “不好说。” 马笑天苦笑着，“百乐门舞厅大班野玫瑰，太有女人味了，赵老板艳福不浅……” “野玫瑰长得美，屁股圆，可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晓得这是什么时候，哪来的聊女人的心情？” 吴四保黑着脸训斥。 赵海帆穿好了衣服，从房间走了出来，带着吴四保那些人去了书房。 看着书桌上凌乱的书籍，吴四保拿起了其中一个艳书，笑道：“这个书，我家里也有，我和小珍都喜欢看。” 赵海帆给几人发了烟，郑重其事道：“吴总队，我参与抓捕夜鹰的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本来这事需要慢慢商量，毕竟你不是76号的人，其中又涉及到了巨额悬赏。 但是现在，局面很紧急，如果不尽快逮住夜鹰，他会接二连三采取行动，给日本人，给76号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等天亮了，我会把你的诉求告知李主任，相信他很愿意跟你谈。” “那就好。” 赵海帆满脸冷傲，“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如果夜鹰遇见了我，他逃不掉！” “赵老板不要掉以轻心，夜鹰不会与你赤手空拳单挑，他有枪，有手雷。” 吴四保说话的时候。 赵海帆的表情很到位，得知夜鹰有枪有手雷，便是流露出了几分顾虑。 “赵顾问，我先带人出去了，麻烦你帮忙开大门。等李主任决定见你，我会让小珍通知你。” 吴四保要带人离开。 赵海帆送了出来，随同他们走出去一段距离。 “吴总队，沪西的治安，到底是你的警卫总队说了算，还是日本人说了算？” “都说了算，但是说到底，76号也是为日本人办事的。” 吴四保、马笑天等人，继续搜查其他的居所。 按门铃变成了狂暴的敲门，踹门。 “谁让你长这么丰满的，找死啊？” 吴四保身边一个打手，这就调戏起来了。 “弄到那边玩，其他人，冲进去看看！” “吴总队，这边两个唐三彩！” “我的！” “吴总队，这里好东西真不少，一盒子金银首饰！” “我的！” 第92章 疯狂找叛徒，特高课乱成一锅粥 沪西多条路正在经受严重侵扰。 但是遇到了有日本人罩着的商人或者某些部门人员，吴四保也会相对客气。 很无耻，很蛮横，很血腥，但是吴四保也算比较有脑子的人，原来把出头人地的希望寄托于青帮，如今就寄托于76号。 赵海帆搂着野玫瑰，无法形容的舒服，但心里的凌乱却挥之不去。 野玫瑰点燃了一支烟，悠然说：“你有没有去过吴四保居所那边？” “我在沪西活动还没多久，暂时没去过那边。”赵海帆说道。 “目前吴四保和余小珍住在曹家渡6号，居所也不算很高级，有不少街坊。 那些街坊都被吴四保欺负怕了，惧怕无休止的搜查和侵扰，不得不主动给他上供。 吴四保也很会玩，谁给了足够的钱财，他就给谁一盏太平灯，上面有‘至德堂吴’的字样。大门外挂着吴四保太平灯的人家，就不会被侵扰了。” 野玫瑰不屑的说着。 柔软的手，也在抚摸赵海帆的心口。 感受到赵海帆的心跳强劲有力，犹如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回头，我也找吴四保要一盏太平灯。” “然后，你要了他的命？” “野玫瑰，我现在觉得吴四保还不能死。” “有点道理，如果吴四保死了，上来一个张三保或者李五保，还需要重新去拉关系。 就现在你和余小珍的交情，日后肯定能弄到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同时也能比较好的潜伏自己，打击76号和日本人。” 野玫瑰说话的时候忽然坐起身，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 赵海帆有点纳闷，也去看天花板。 “你听到楼上有动静？你说过，猪头三暂时不在这里。” “不是楼上有动静，而是我的身体有动静，好舒服。” “何小曼，你够骚。” “也只有你才知道，我有多么骚。” 野玫瑰又躺到了床上，叹息道，“如果秘密来到上海的人真是郑英民，但愿他能顺利脱身。 军统本部的重要长官也不是铁打的，经受了酷刑也很可能叛变，一旦郑英民出了问题，我就完蛋了，紧跟着，你也……” 夜鹰对军统太重要了。 所以，涉及到了夜鹰，野玫瑰甚至不忍说出完蛋二字。 赵海帆却很从容，笑着说：“我有心理准备，任何结局都可以接受。” 此时。 日本特高课几乎是焦头烂额。 行动科派出去三个组，超过了50名内部成员，带着超过三百名外围成员，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疯狂搜查夜鹰。 就连夜鹰的一根毛都没找到，却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被惊扰的不只是居住在租界里的华人，还有很多外国人。 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法租界公董局，都对日本领事馆和军部提出了抗议和交涉。 日本领事馆：“夜鹰严重影响到了大日本在占领区的发展，抓不到夜鹰，你们都有责任！” 日本军部：“公共租界没什么了不起，不要以为大日本不敢动你们；法租界如果不配合，法国人的高贵将毁于日本军部的铁蹄！” 虹口，特高课驻地。 课长办公室。 上野一郎正在给几个重要的科长和组长训话。 课长副手，捕鹰组组长山田惠子也在这里。 抓夜鹰，最应该出动的就是她，可她刚好就在这里。 她让课长飘飘欲仙，所以课长生怕她死在街上。 上野一郎来回踱步，近乎暴走。 “参谋部和陆军部浪费了很多口舌，花了大笔资金，才从德国买到了十几辆电讯侦察车。 沪上方面只分到两辆，可是特高课拿到的一辆，第一次执行侦查任务，就被夜鹰给毁了！ 电讯侦查车报废，电讯探知班班长星野九条惨死，这到底是谁的责任？” 上野一郎过于愤怒，似乎随时都会举起武士刀，把谁给劈了。 没人敢发表看法，都是朝着山田惠子看了过去。 山田惠子只能在心里叫苦，当初自己就不该提议成立捕鹰组，甚至亲自担任了组长。 谁能想到，夜鹰这么难对付…… 山田惠子只能看向了上野一郎。 “课长，如果非要追究责任，那么责任最大的一定是你！” “八嘎！” 上野一郎抬手扇了山田惠子一巴掌。 “你打我，责任最大的也是你，因为，你是课长。” “千尺雪，我明白了，你希望我代表特高课，而你代表捕鹰组，一起给领事馆和军部立下军令状。” “课长，我不是这么想的，军令状只会给特高课增加压力，对抓捕夜鹰的行动起不到任何作用。” “有道理。” 上野一郎让其他人都出去，只让山田惠子留了下来。 山田惠子都准备摆姿势了，可上野一郎忽然认真起来。 “我们得到的情报很准确，军统血海队五个组，一共15人，目前依然活着的，只有夜鹰和碧落。 碧落曾经以黑桐商行马嘉梦男朋友的身份潜伏，暴露之后失踪，应该是回到了军统在山城的本部。 也就是说，军统血海队五个组，目前还在沪上活动的只有夜鹰一个人。 夜鹰到底在哪里潜伏，给夜鹰提供情报的到底是谁，他怎么会认识特高课的电讯侦察车？” “课长，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给夜鹰提供了非常准确的情报。但是，叛徒未必就在特高课内部，毕竟了解电讯侦查车的人，有多个。比如日本军部和领事馆的人，比如76号丁主任。” “丁小村？八嘎……” 上野一郎怒声道，“日本军部和领事馆都忠诚于天皇，出叛徒的可能极小。问题一定就出在76号，丁小村的嫌疑大大地！76号没拿到电讯侦查车，所以丁小村打击报复！” 山田惠子不停的点头。 …… 早晨。 愚园路新式里弄。 赵海帆和野玫瑰吃着早饭。 野玫瑰笑道：“夜里的行动，可真是赚了。” “当然赚了，就算在行动中死亡，那都是赚了，更何况，行动之后，我还活着。”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铃声。 野玫瑰惊声道：“会是谁？” “76号的人，多半是余小珍。” 赵海帆走出去开了大门。 果然是余小珍，她身边跟着几个人，包括阿开和花蛇。 “珍姐，什么事，这么着急？” 余小珍带人走了进来，冷声道：“76号出了大事，忙了一个晚上，日本人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竟然把丁主任给带走了！” 第93章 日本人带走了76号头子 “珍姐，你说的可是真的，日本人带走了丁主任？”赵海帆满脸不敢相信。 余小珍很焦虑，可是看着赵海帆，她想到的却是百乐门三楼房间，巫山云雨的情景。 当时，赵海帆的强悍震撼了她的身心。 此刻，她愠声道：“你以为，我大早晨找到了你，就是为了跟你开玩笑？” 几人走进了楼房。 野玫瑰赶忙迎了过来，脸上完全没有敌意，柔美笑着：“珍姐来了。” “野玫瑰，我都有点羡慕你天花乱坠的生活。工作在纸醉金迷的百乐门，回到家里又有赵老板这么强悍的男人陪着。” “跟赵老板好上以后，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足。” 野玫瑰面色红润，满满都是幸福感。 二楼书房。 余小珍让其他人回避，只有她和赵海帆两个人。 余小珍从挎包里拿出了几包香烟扔给赵海帆。 “日本军部给了76号一箱子这种烟，吴四保带回家一些。” “七星烟……” 赵海帆不屑的看着，“这种烟比不上骆驼和三五，日本人也够小气的，多给点军火和黄金多好啊。” “这么说来，你手里有不少骆驼和三五香烟，谁给你的？” 等不来赵海帆的回答，余小珍又问，“公共租界，英国人？” “我平时抽的都是老刀、仙女、哈德门，哪来的骆驼和三五？我只是看到了日本人的七星烟，忽然想到了那两个牌子。 还有，当着你的面，我要说吴总队几句，他在76号分量很重，警卫总队的队长，直接负责76号的安全，以及沪西多个路段的治安。 所以，吴总队眼里看到的东西不能太小，如果香烟都给自己家里搬运，丁主任和李副主任会怎么看他？” 听了赵海帆这番话。 余小珍脸色沉重，像是在回忆往事：“其实我和吴四保是一类人，看到了好东西就想捞，忍都忍不住。说起来，我和吴四保都是吃过苦的人，也是后来才混起来。” 也不知道余小珍怎么想的，说着话，忽然就拿出了两把手枪。 娇躯在椅子上扭动，双枪的枪口也在不停的移动。 “你可晓得我有个吓人的名号？” “听高有志说过，珍姐你是双枪将，十分擅长射击。” 赵海帆心道，余小珍，你的名号我早有耳闻。在淞沪会战之前，你的双手就沾满了鲜血。季运卿让你干谁，你就联合吴四保去干谁。 余小珍将两把手枪放在了桌子上。 其中一把枪，枪口对准了赵海帆。 “你信不信，有朝一日，夜鹰会死在我的枪口之下？” “我信。”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很崇拜的珍姐。” “你都是日本领事馆的武术顾问了，你心里，没有看轻了我？” “怎么敢看轻了珍姐？” 赵海帆起身走到了余小珍身后，双手在她肩上揉捏着，“珍姐，我相信你是八面玲珑的女人，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晓得你什么意思。” “在百乐门，我听过一些人的议论，说什么国际风云变幻，用不了多久，不少国家就打起来了，一旦混战这可就是二次世界大战。” “晓得。” 这方面的消息和情报，余小珍和吴四保了解不少。 所以赵海帆这么去引导，并没有被猜疑。 “今后，珍姐为76号和日本人出力的同时，也要懂得多方交际。” “赵老板，请指教。” “要晓得和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搞好关系。” “有点意思，你说了什么，我都记在了心里。而且，我和你的福口居饭馆，很快就会开到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就算全世界都打起来了，人也还是要吃饭的。 早晨来野玫瑰居所找你，其实是想告诉你，今天76号很乱，也很忙，李主任不一定有时间与你面谈。”余小珍笑看着她。 “那正好，我今天去法租界。” “去法租界干什么？” “去见我的朋友，巴蒂斯特伯爵的女儿。” “通海公司……” 余小珍满脸羡慕，“赵老板，我真佩服你，有这么重量级的法国朋友。据说巴蒂斯特家族在上海赚到的钱，就有几千万两白银？” “不好说，反正我的朋友艾莉丝很美丽，很富贵，她的身体……” “说下去，喜欢听。” “我和艾莉丝，就像我和你一样疯狂。” 赵海帆的表情有点变态，随之撩了余小珍两手。 余小珍高度陶醉，甚至忘乎所以。 敲门声传来，她立刻恢复了正经，愠声道：“赵老板，今天你最好不要离开沪西，最起码，夜里李主任很可能约你面谈。” “晓得了。” 赵海帆送余小珍那些人出门。 等他们走了，赵海帆笑道：“好现象，76号主任丁小村被日本人带走了！” 野玫瑰疑惑道：“弄走丁小村的，是日本军部还是领事馆，这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下场。” 赵海帆在心里假设出了多种情景，笑道：“你说的对，如果弄走丁小村的是日本军部，丁小村会掉一层皮。 就丁小村体弱多病的小样子，弄不好会被干死了。但是直觉告诉我，不管谁弄走了丁小村，日本领事馆的人都会在场。 就算高度怀疑电讯侦查车是76号泄露出去的，也不会忽然弄没了丁小村。” “有点道理，76号的威力才刚发挥出来，日本人会权衡利弊。日本领事馆最喜欢看到伪军和汉奸管理占领区。”野玫瑰说道。 出了门。 赵海帆带着野玫瑰在沪西逛街。 从一家日商经营的百货大楼，给野玫瑰买了雪花膏和洗发水，首饰和手提包。 逛了两个多小时都没被人跟踪。 赵海帆更加肯定，目前自己和野玫瑰不是日本人和76号的重点怀疑对象。 临近中午。 赵海帆到了百乐门一楼福口居饭馆，和另外两个厨子一起在后厨做菜。 厨子孙强感慨道：“生意真红火，那些点好菜喝好酒的人，钱财都是从哪里赚到的？” 赵海帆看着手里的菜，笑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财之道，不是只有厨子才能赚到钱。” “隔行如隔山啊，我一直都觉得，不是厨子的人能赚到钱是神奇的事。” 孙强对自己的职业很满意，求着赵海帆指点他做菜。 后厨门开了。 余小珍带着阿开和花蛇走了进来。 “赵老板，等回锅肉出锅了，你去三楼找我。” 余小珍说了一声，就带人走了。 赵海帆做好了回锅肉，脱掉了厨子的衣服，照着镜子打扮了一番，这才去了三楼余小珍的固定房间。 “哎吆，赵老板，今天你很注重外表呢，我还以为，你会穿着厨师服走进来。” 余小珍说着，给了阿开和花蛇一个眼神，那两位都走了出去。 自从那次之后，再去和赵海帆单独相处，余小珍的呼吸都不是那么匀称。 赵海帆有点不高兴，冷声道：“珍姐，你不要看轻了我，如今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 余小珍妩媚看着他：“晓得你这了不起的身份，我看轻了吴四保，也不敢看轻了你。 告诉你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丁小村被日本人放回来了，毫发未损。” 赵海帆手里捏着烟，微蹙眉头道：“这消息还真是不好不坏，如果丁小村歇菜了，那么李副主任就能扶正。可如果丁小村真歇了，恐怕李大群也没有好下场啊。” “赵老板，你说的太对了，日本人对待丁小村的态度，那就是对待76号的态度。 现在看来，日本军部和领事馆，并没有轻视76号，今后，我和吴四保大有可为。” 余小珍说话的时候。 赵海帆一直撇嘴点头，看起来不但很认可，也在全心全意为对方考虑。 “虽然说日本人没碰丁小村，可他还是病倒了，回到76号办公室，忽然就晕倒在地上，高烧接近40度。”余小珍悠然轻叹，巴不得丁小村忽然就病死了。 “忽然高烧，是不是中毒了？” “没有中毒症状，只是高烧。丁小村很了解自己的身体，说自己只是着急上火。 赵老板，下午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夜里八点之前，要赶回沪西，今晚，李主任很可能与你面谈。”余小珍风骚的笑着。 “那行，我要回一趟闸北，去药铺看一眼。” 赵海帆开始酝酿自己的计划。 今天，很有必要在虹口干一票，进一步让日本人乱了方寸。 第94章 安排灭日谍，套路芥川雄 下午两点多。 赵海帆正在回闸北的路上，坐着黄包车就看到新闸桥上，有不少日本兵在检查。 拉车的师傅明显放缓了速度，回头瞟了一眼，苦笑道：“那么多日本兵，不敢上桥啊，你在这里下车，给一半车费就好。” “也好。” 赵海帆提前下了黄包车，但是车费一点都没少给。 黄包车师傅连胜道谢，然后拉着车跑走了。 赵海帆步行上了新闸桥。 刚才的过程，芥川雄就一直在看着。 “赵老板，你地……” 考虑到赵海帆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芥川雄的脸色与之前大有不同。 “芥川少佐，今天百乐门的饭馆不是很忙，我回闸北看一眼，今天新闸桥上皇军有点多啊！” 赵海帆看着那些端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兵，随手就掏出了两个证件。 一个是良民证，一个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证件。 芥川雄笑道：“你地，不用拿证件，我地，相信你！” 赵海帆很得意的点头，然后对着芥川雄的耳朵，小声道：“益康药铺去了花姑娘，大大地漂亮。” “你地，没骗我？” “芥川少佐，眼见为实。” 赵海帆对着他挤了挤眼睛，然后走开了。 “吆西……” 芥川雄微微仰头，心里幻想的却是老弄堂的白丽芳。 骚芳娇美丰腴，很对芥川雄的胃口，可骚芳已经被赵海帆带到了法租界小洋楼，逃过了成为慰安妇的厄运。 此刻，芥川雄很想知道，药铺新去的花姑娘是不是比理发馆的花姑娘更漂亮。 看到赵海帆又走了回来。 芥川雄对他的称呼发生了变化。 从赵老板变成了赵顾问。 “你地，还有什么事？” “路上听拉黄包车的师傅说，日本兵用刺刀挑死了他的朋友。那个惨死的人，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体弱多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 日本宪兵队这样的行为，会破坏了亲善和友好，不符合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宣扬的精神，希望芥川少佐带领的小队，不要那么做。” 赵海帆说着话，明显发现芥川雄不太高兴。 小鬼子眼里，有着充满嘲讽的戾气。 “你地，命令我？” “我地，好言相劝！如果芥川少佐不当我是朋友，我地，告知小泉大佐！” “赵顾问，你地，我的朋友，你地，小泉大佐的朋友！我地，听你的，不杀黄包车夫！” “你地，惩罚抗日分子，你地，不要惩罚良民。否则，我地武术，不教你！” 赵海帆笑着说话，同时摆出了散打的拳架子。 芥川雄痴迷的看着：“吆西，你地武术，大大地厉害！我地，你的徒弟！” 赵海帆走开了。 他很是心安理得。 刚才自己一番话，可能无形中拯救了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 回到了闸北。 赵海帆看准了一处电话亭，在这个地段打电话，不容易被发现。 等到下午三点，赵海帆拨了野玫瑰给他的号码，公共租界一部公用电话。 对方接了起来。 “你可是老城厢菜农？” 听到是猪头三的声音，赵海帆就不装了。 “我是赵老板，虹口附近富岛居酒屋，穿着和服扎着发髻的妈妈桑要走了。” “什么时候。” “今晚看你的时间。”赵海帆打电话的时候，也是眼观六路。华界闸北的日谍尤其多，有的日谍甚至会以流浪汉的样子出现。 “好说，要一百斤。” 猪头三挂断了电话。 赵海帆迈着散漫的步子，朝着老弄堂那条街走去。 心道，必须除掉富岛居酒屋的妈妈桑山本真代，当时看她的面相，得到的信息是，日谍，伪善，枪法准，高度危险。 赵海帆走进益康药铺。 看到马三圆和章超在忙着给人抓药，而高玉兰则是坐在茶桌旁，手里捏着一个紫砂壶。 坐到了高玉兰身边，赵海帆笑道：“你说过茶不如尿，女人要多喝饮料。” “药铺里的西湖龙井，比尿好喝多了。” 高玉兰表现出了女流氓的气场，恨不得尿赵海帆一脸。 赵海帆拧了高玉兰的脸，然后朝着马三圆走去。 “马小姐，让你来闸北药铺是珍姐的意思，你心里不要记恨我。” “我晓得。” “还不错，你晓得随遇而安。” “一个女人要在乱世求生，那可真不容易呢。如果赵老板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大可以说出来。” “并没有。” 赵海帆心道，你豁不出去自己的命，但很豁得出去自己的身体。 看到赵海帆走开了，马三圆忽而说道：“吴总队给我打过电话，说不忙了会来看我。我的话，你可以告知余小珍。” 赵海帆回头冷眼看着她：“你不怕死，你晓得双枪将的厉害？” “双枪将，呵呵……” 马三圆很苦味，也很不屑的笑着，“如果余小珍真敢弄死我，就不用把我弄到闸北受苦了。 住在药铺里，和高玉兰挤一张床很不舒服，她磨牙，放屁，很吵，很臭！” 赵海帆忍着笑，满脸凝重看着马三圆。 感觉这红舞女应该加入军统，专门用来锻炼军统特工的表情管理。 高玉兰快步冲了过来，手里的紫砂壶朝着马三圆扔了过去。 马三圆一声尖叫，伸手护住了脸。 这才意识到，高玉兰只是吓唬她。 “玉兰，你别生气，我晓得自己说错话了。” “你是吴总队的女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我很想知道，这世上有放屁不臭的人吗？” “也许有呢？如果一个女人足够娇美，足够水嫩，那么在男人眼里，这个女人放屁都是香的。” “臭婊子，你还真有话说，据说，扬子舞厅有好几个红舞女得了杏病。如果你有杨梅病，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据说这种病很可怕，不用那啥都可能传给别人。”高玉兰鄙夷笑着。 “我才没有杨梅病……” 马三圆哭哭啼啼喊道，“如果我那么脏，吴总队怎么会对我那么用心…… 最开始，我都不答应跟吴四保，可他污蔑我是军统特务，要给我上刑……” “所以，你吓尿了。” “是呢……，我没有吓尿……” 马三圆跺着脚跑了出去。 不远处，开过来一辆汽车和一辆挎斗摩托。 芥川雄带着日本兵过来了。 坐在汽车里，看着从药铺跑出来的女人，芥川雄就傻眼了，嘴里啧啧道：“吆西……，花姑娘大大地漂亮，赵顾问没骗我！” 赵海帆就在药铺里，观察外面的形势。 让他有点吃惊的是，马三圆不怎么惧怕日本兵。 估计，在跟吴四保好上之前，马三圆就没少赚过日本人的钱。 芥川雄下了车，朝着马三圆走了过来。 个子矮，但是步子很大，说话习惯撇嘴：“你地，新来的！” “报告太君，我是新来的，原来在沪西扬子舞厅……” “扬子舞厅，我地去过，你地，什么名字。” “小女子马三圆，人称花露水。” “吆西……，你地，上车！” 芥川雄拽住了马三圆的胳膊，朝着汽车的方向走去。 赵海帆急忙从药铺走出来，喊道：“芥川少佐，你这是干什么？” 第95章 突发，耍流氓变成枪战 “我地，塞古塞古，你地，靠边！” 芥川雄满脸戾气吼着，然后拽着马三圆去了汽车里。 马三圆在汽车门关上之前，对着药铺喊道：“我自愿的，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高玉兰都从药铺冲出来了，看样子想救下马三圆。 可是让马三圆这么一喊，高玉兰就停下了脚步。 车里，芥川雄开始撕扯马三圆。 马三圆心道，老娘忍了，能保命，能赚大洋，知道是日本人玩了我，吴四保也没脾气。 药铺门外，看着震荡起来的汽车，高玉兰满脸铁青，愤懑道：“就这么在街上……” “马三圆自愿的，我们都不用多管。” 赵海帆心道，马三圆刚才喊了一嗓子，我倒是要对她刮目相看了。马三圆肯定没少赚过日本人的钱财，但是，她也不想连累了药铺里的人。 药铺门口。 多个日本兵围着汽车，怪笑着，呼喊着。 老弄堂的方向，有几个胆子大的百姓，朝着这个方向看着，满脑子都是对日本人的仇恨，可是手里没枪，又都是拖家带口，不敢冲过来玩命。 忽然。 从烟纸店的方向冲过来一个看起来很落魄的青年男子，举起手枪开始对着日本兵射击。 砰砰砰…… 枪法精良，三颗子弹，分别射入了三个日本兵的心口。 三个日本兵应声倒下，其他日本兵四散开来，用汽车和挎斗摩托做掩护，开始用三八大盖还击。 勇士中枪了，摔到了地上。 “忠义救国军！杀光日寇！” 看到日本兵冲了过来，勇士一声呐喊，然后举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自杀。 赵海帆根本没想到，会出现如此惨烈的一幕！ 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轻易出手。 刚才，他看过了青年男子的面相—— 沈斌，19岁，军统麾下忠义救国军…… 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面色漠然，在心里为年仅19岁的沈斌行了军礼。 可是。 有人在老弄堂附近打死了三个日本兵，这是大事！ 芥川雄提着裤子从车里下来了，早就吓得面色惨白。 马三圆顾不上提起裤子，就从车里摔了下来。 “干什么，你们害了我！” 马三圆撕心裂肺惨叫，她以为日本兵是药铺里的人打死的，“我就喜欢陪太君睡觉，关你们什么事！” “八嘎！” 芥川雄拔出了手枪，对着马三圆的头部就要开枪。 准备先打死马三圆，然后打死药铺里所有人…… 就在芥川雄扣动扳机的瞬间，赵海帆对着他的右臂拍了一巴掌。 枪口偏移的瞬间，子弹飞出了枪膛。 没有击中马三圆，而是打在了药铺墙壁上。 “八嘎，你地……” 手枪被赵海帆夺走了，芥川雄愤怒嘶吼着。 “芥川少佐，袭击皇军的人不是老弄堂的百姓，而是军统的人！” 赵海帆手里的枪，朝着躲在汽车周围的日本兵瞄了过去，怒声道，“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岩昌总领事对我说过，赵顾问，皇军绝不会伤害闸北老弄堂和棚户区居住的人！” 芥川雄瞪大眼睛看着被打死的三个日本兵，然后怒视着赵海帆：“你地，不是大和民族！闸北地，都是中国猪！” 看到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身份镇不住场子，赵海帆不得不说：“芥川少佐，你小心夜鹰告示！” “夜鹰……” 芥川雄惨烈喊着，四处看着，“我地，给小泉大佐打电话！” 芥川雄顾不上拿走自己的手枪，快步冲进了药铺。 赵海帆心里叫苦，忠义救国军的兄弟，你冲动了，可我又怎么能够怪罪你？ 一个躲在挎斗摩托一侧的日本兵怒声道：“你地，武术顾问不值钱！你地，劣等民族，没资格对皇军开枪！” “我地，日本领事馆赋予了权力！” 赵海帆的吼声，暂且镇住了几个准备开枪屠杀的日本兵。 芥川雄从药铺跑了出来，犹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地，给小泉大佐打了电话，他地，带兵过来！” 赵海帆面无表情，看着，听着。 心道，芥川雄，用不了多久，剁了你的脑袋，扔进苏州河！ 街上弥漫着火药味。 赵海帆不得不一个人，与多个日本兵僵持。 远处观望的民众，都已经躲起来了。 老弄堂的方向，时而有人探出脑袋看两眼。 赵海帆知道，饭馆里李向风和杨晓雨都看到了他。 杨晓雨没哭出来，一定是李向风捂住了她的嘴巴。 远处，传来了汽车和摩托的轰鸣。 这到底过来多少人？ 赵海帆感应到的危险气息依然有点缥缈，但是，他不得不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如果今天自己要报销，至少也要带走50个日本兵！ 一辆汽车，几辆跨斗摩托，轰隆隆开了过来。 一共过来五十多个日本兵。 小泉正三一手扶着武士刀，一手扶着手枪，大步子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和两侧，都是端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兵。 “八嘎……” 小泉正三竟然没有针对赵海帆，而是抬手狠扇了芥川雄一巴掌。 “你地，丢尽了皇军的脸面！” “小泉大佐，你看那边！” 芥川雄委屈的捂着脸，朝着被打死的三个日本兵看了过去。 小泉正三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声道：“你地电话里说，开枪打死皇军的，是军统！” “嗨！” “你地，看这个！” 小泉正三右手抬起，身边的日本兵将一张报纸递给了他。 他将报纸甩在了芥川雄的脸上，用日语吼道：“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在大美晚报和申报重要版面发布了文章。 面向华界和租界保证，面向多个污蔑日本侵华的国家保证，大日本对待中国人向来友善，为了共建大东亚共荣圈，不得已才爆发了战争！” 小泉正三朝着周围看了几眼，日语又变成了中国话，吼道，“我们地，对付国军和军统、中统！因为他们地，大大坏了良心，阻止了文明的脚步！我们地，亲善良民！我们地，代表大和民族的善良与友好，文明与先进！” “嗨！” “你地，带走了他们！我地，关你禁闭！”小泉正三愤然道。 芥川雄小队的日本兵，只能带走了三个日本兵的尸体。 但是，小泉正三带过来的五十多个人，都还在街上。 小泉正三看着忠义救国军战士的尸体，问道：“你地，认识他？” 赵海帆摇头道：“小泉大佐，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垃圾，他忽然就从那边冲了过来，对着皇军开枪，我准备冲过去制服他，可他忽然自杀了。” “中国军人，大大地勇敢！中国武器，大大地落后！” 小泉正三居然隆重的对着忠义救国军战士尸体行礼，然后忽然问道：“他地，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赵海帆急忙摇头，心道，小泉，你跟我玩脑子急转弯？ “他地尸体，不要动，就在街上。” “小泉君，你的意思是……” 赵海帆坏笑着，“等着军统过来人，给他收尸？” “正是！” 小泉正三点了点头。 “可是小泉君，天气这么热，尸体很快就臭了，尸臭会影响了老弄堂良民的生活，也会影响了药铺的生意。” “你地，说的对，你有什么办法？” “不如把尸体弄到新闸桥上，这么一来，老弄堂的良民都看到了皇军的亲善，新闸桥上路过的人都看到了皇军的威严。” “吆西，听你的。” 小泉正三吩咐几个日本兵，带走了忠义救国军男子的尸体。 然后，他拍了赵海帆的肩，一起走进了药铺。 第96章 新闸桥上激将法 小泉正三坐到了茶桌旁，冷眼看着马三圆，怒声道：“你地，红颜祸水！” “太君，长得漂亮不是我的错，呜呜……” “你地，滚！” “太君，你要我滚到哪里去啊？” “你从哪里来，就滚到哪里去。” 小泉正三看向赵海帆，“我地这么说话，有没有问题？” “小泉君，你这么说没问题。可外面那么多皇军，马三圆不敢走出去。先让她待在药铺，等我去沪西的时候带走了她。” “可以！” 小泉正三递给赵海帆一根烟，“赵顾问，我地什么时候能见到巴蒂斯特伯爵的家人？”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沪西百乐门等你，然后，我带你去法租界。” “一言为定！我地先走了，你告诉这里的良民，不要害怕，大日本的宪兵队不会残害良民！” 小泉正三带人离开了。 汽车和多辆挎斗摩托不是开往沪北队部，而是去了新闸桥的方向。 带走了忠义救国军沈斌的尸体。 高玉兰眼里泛着泪光：“军统那个年轻人，真勇敢，真可怜。还好，一个人弄死了三个日本兵，赚了。” “玉兰，别乱说话。”赵海帆冷声提醒。 “晓得啦，看到了今天的情景，以后我更要做个聪明人。我的优点好多呢，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怕死。” 高玉兰忽然亲了赵海帆的脸，似乎在用自己的嘴唇感谢赵海帆的勇武。 赵海帆摸着自己的脸，笑道：“高玉兰，你还真是个女流氓，回头我找你堂哥告状，就说你妹子调戏我。” 马三圆满脸伤感看着赵海帆，轻声道：“太君让我滚呢，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沪西？” “等天黑了再走，现在新闸桥上日本兵太多，如果我带着你从桥上经过，指不定哪个日本兵怒了，会冷不防对你开枪。” 赵海帆考虑到了某种突发情况。 假如他和马三圆从新闸桥上经过，日本兵忽然开枪打死了马三圆。小泉正三也只会做个样子，装作很愤怒训斥一番。 自己利用了马三圆，之后应该保住她的一条命。 眼下无法想象，吴四保得知了马三圆的遭遇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一门心思想通过76号出人头地的吴四保，会冲冠一怒为舞女吗？ 本意是借此来挑起吴四保和日本人的矛盾，如果到头来吴四保一个屁都不放，相当于这个计划失败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实与我想的很不一样。”赵海帆在心里叹息。 药铺先关了门。 赵海帆带着高玉兰、章超、马三圆去了老弄堂店铺区，福口居饭馆。 看到杨晓雨的眼圈泛红，一定是哭过了。 赵海帆笑看着她，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飞机和大炮血肉横飞的场面都经历了，今天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赵老板，我很乖，不乱说话。”杨晓雨哽咽看着他。 “那就好，晓雨才不会让赵老板失望。风哥，你去弄几个菜，大家一起吃饭。”赵海帆沉声道。 李向风什么都没说，直接跑去了后厨。 麻婆豆腐，宫保鸡丁，回锅肉，水煮鱼…… 杨晓雨吃饭有点狼吞虎咽。 马三圆小口吃着，时而鄙夷的看她一眼。 “你每天待在赵老板的饭馆里端盘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菜啊？” “端盘子的瘸腿女孩吃饱就够了，不会浪费赵老板的饭菜。”杨晓雨很慌张，都不敢夹菜了。 赵海帆冷眼看着马三圆，怒声道：“再敢嘲笑我家晓雨，脑袋给你打飞了！” “赵老板，我错了。你可能不晓得，我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直都是别人伤害我，我并没有伤害过什么人。” 马三圆垂头吃饭，看起来，这里的川菜对她来说也是有点可口。 “我被余小珍害苦了，呜呜……” “你和珍姐的恩怨就不要在这里说了，闸北没人能给你做主，等回到了沪西，你们慢慢算账。” 吃过饭。 赵海帆看着外面的天色，说道：“现在就去沪西有点早，再等一个小时。” “今晚，恐怕凌晨两点以前，新闸桥上都会有日本兵，如果今夜我真被日本兵开枪打死了，那也是命。 如果有日本兵对我开枪，赵老板不用搭救我，等我死了，你把我的尸体扔进苏州河，让我顺流而下。” 马三圆迷茫而恐惧，可她不得不认命。 赵海帆不说什么，只是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杨晓雨好奇道：“日本兵在车里那个你，你为什么不咬死他？” “我不是很痛苦，为什么要咬死他？”马三圆轻佻的笑着。 “你不要脸。” “是呀，我不要脸。可你晓得一个女人才有多少力气，怎么可能咬死一个男人？” 马三圆仰头忍住了泪水，“赵老板，我现在就要走，如果你觉得还不是时候，我自己走！” “那就走。” 赵海帆嘱咐了李向风和杨晓雨，然后就带着马三圆出了门。 坐着黄包车，去了新闸桥方向。 一路上，马三圆手舞足蹈，唱着天涯歌女。 赵海帆怅然抽着烟，沉声道：“如果你疯了，吴四保保护不了你的周全，余小珍也不会心里有愧。那么大的屈辱你都忍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晓得啦。” 马三圆噗噜噗噜流泪，“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被别人弄死的，我不忍了却了自己的小命。一天荣华富贵都没有过，我还没活够。” “你以为，你漂亮，就一定能拥有荣华富贵？” “如果不是上海沦陷了，我一定可以嫁入大户人家。” “有可能。” 看到了新闸桥。 上面的日本兵恐怕超过了百人。 有沪北队部的，也有沪西队部的。 马三圆吓坏了，身体几乎钻到赵海帆怀里。 “那么多日本兵，那么多枪。” “别怕，小泉正三在呢。” 赵海帆心道，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证件，在日本人眼里不怎么值钱，日本人只看重大和民族。 这个黄包车师傅很勇敢，丝毫都没有迟疑和减速，直接就拉着黄包车飞奔上了新闸桥。 “太君给行个方便，拉车讨生活不容易。” 拉车的师傅赔着笑脸，抑扬顿挫喊着。 “你地，停住！” 一个日本兵，手里的三八大盖横了过来。 “小泉大佐！” 赵海帆及时喊了一声。 小泉正三回头看到了赵海帆，笑道：“赵顾问，原来是你！你们地靠边，让车过去！” 挡在新闸桥中间的日本兵，朝着两侧退去。 黄包车顺利通过。 忠义救国军沈斌的尸体，被捆绑在桥护栏上。 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头颅变形，被凝固的血块遮挡的双眼像是能够看到一切。 尸体一侧，立着木牌子，上面的毛笔字一看就是练过的，不知道出自哪位先生之手——军统特工，都是懦夫！ 赵海帆没有去看沈斌的尸体，但是，他眼角的余光，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晰。 “对付新闸桥上的日本兵，最好是用手榴弹，可我没有……” 赵海帆开始想辙。 也许，法租界吴亦婵手里，会有一两颗手榴弹？ 第97章 吴四保要跟芥川雄玩命 不远处就是百乐门大楼。 霓虹和电炬已经闪亮起来。 余小珍就在楼外站着，身边跟着多个人。 看着飞奔而来的黄包车，余小珍笑得花枝乱颤。 赵海帆这就看明白了，余小珍已经知晓闸北发生的事。 黄包车停了下来。 走下车，赵海帆额外给了车夫5法币小费。 “老板真大方。” 车夫连连鞠躬，然后拉着车跑走了。 余小珍走过来，抬手拧了马三圆的脸：“扬子舞厅的红舞女马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日本兵的车里，轰轰烈烈你娘亲！” “珍姐，既然你知晓啦，那就尽管嘲笑我。我这一生除了被人玩弄和讥讽，还有什么？”马三圆泪眼朦胧看着她。 “勾引了我的男人，你还装可怜？我没亲手弄死了你，那都算便宜了你，就连赵老板都夸我善良呢。 马三圆，你在闸北有了不堪回首的经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走人，以后，我不跟你计较了。” “多谢珍姐高抬贵手。” 马三圆茫然的看着沪西的霓虹，正要离开，忽然看到一群人冲了过来。 小汽车后面跟着摩托和自行车，一路气焰嚣张，势不可挡。 小汽车还没停稳，车门就打开了。 首先冲下来的是杜豪震，他打开了车门，吴四保才走下了车。 “余小珍，老子撕了你！” “哎吆，吴四保，你带了这么多人冲到百乐门，就是为了对付自己的爱人？如果我死在了你手里，家里的孩子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以后，你怎么给孩子解释？ 你看她，你的心上人活着回到沪西了。赵老板带她回来的，一路护送，劳苦功高。” 让余小珍这么一说，气急败坏的吴四保才注意到，马三圆就在眼前。 “圆圆，这……” “吴总队，对不起，我给你戴了绿帽子。” 马三圆也真是奇才，吴四保怕什么，她就说什么。 扑通。 就跪在了吴四保面前。 “你……，臭婊子……，滚……” 在极司菲尔路上，吴四保颜面扫地，恨不得把脑袋钻进裤裆。 马三圆依然跪在地上。 不知道是吓懵了，还是故意的。 赵海帆推了她一把，冷声道：“再不滚，要挨枪子儿了！” 马三圆这才连滚带爬溜掉。 吴四保伸开了双臂，仰头吼叫：“芥川雄，老子弄死你！” “吴四保，你疯了，让皇军听到了，不得了！” “老子背后是76号，干死了皇军！” “你去问李主任，他敢不敢这么说？” “余小珍，你这臭女人可真坏，我只是找了个舞女寻开心，可你把我朝死里整！” 吴四保疯了似的冲入了百乐门。 马笑天和杜豪震几个人跟了进去。 其他人手，都被余小珍拦住了。 “你们先撤了，刚才的场面谁都不要多讲！” “是。” 上百人，骑着摩托和自行车，去了76号方向。 …… 百乐门三楼。 余小珍的固定房间。 余小珍看着吴四保，似笑非笑道：“想好了，要跟芥川雄玩命？” “我会征求李主任的意见，让他允许我和芥川雄单挑，如果这个面子找不回来，今后我在沪西就没法混了。 我是谁？76号警卫总队的队长，如果连自己的面子都顾全不了，还怎么保护76号特工总部的安危？” 余小珍意识到。 吴四保说的就是现实。 如果这次的面子找不回来，吴四保的威慑力会大打折扣。 哪怕对方是皇军，也只能拼了。 如果忍了，日后无法出人头地。 余小珍问道：“怎么单挑，拼刺刀？” “拼拳脚，我要将芥川雄摁在地上，砸掉了他的门牙！”吴四保喊着。 “我就不反对了，毕竟我也有错，可是吴四保，你别看芥川雄个子小，你不一定打得过他。 还有，你必须考虑清楚后果，不管你打赢了还是打输了，日本人都可能报复你！ 如果和日本宪兵队比起来，你的警卫总队算什么？” 余小珍这番话，让吴四保冷静了很多。 吴四保朝着赵海帆看了过来：“赵老板，你武术高，我给你100两黄金，你敢不敢杀了芥川雄？” “吴总队，你别吓我，你给我1000两黄金，我也不敢杀了芥川少佐。”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想到了新闸桥上凄惨的情景，也想到了虹口一带，猪头三即将展开的行动。 一旁的马笑天和杜豪震，肯定和吴四保一条心，如果吴四保毁了，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马笑天说道：“赵老板，旁观者清，你有没有好办法？吴总队并不是一定要跟皇军玩命，只是想找回面子。手底下那么多兄弟，如果老大面子丢了，那就罩不住了。” “你说的道理我懂，可我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否则，刚才我就告诉吴总队了。我就跟你们一样，不想让吴总队栽到日本人手里。”赵海帆说着。 吴四保下了决心，务必要征得李大群同意，然后与芥川雄单挑。 赵海帆试着问道：“李主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与我面谈？” “今晚九点，李主任在76号特工总部等你。我帮你说了很多好话，李主任才答应见你，之后你要记得我的好处。”吴四保轻笑着邀功。 “那是当然。” “可是赵老板，我很想知道，如果夜鹰忽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有几成把握拿下夜鹰？” “不好说，我只是……” “你只是对20万大洋的悬赏感兴趣，是吗？” “20万大洋……” 赵海帆一脸震惊，尖叫起来。 “是。” 吴四保难以置信道，“目前，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已经把夜鹰的悬赏提升到了20万大洋，稍后就会登报。” 赵海帆微微喘息，似乎沉浸在了幻想中。 马笑天略有嘲讽道：“日本领事馆说你是武术顾问，但你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夜鹰的悬赏金额高，可你要有命拿才好。等见到了李主任，你也不要得意忘形。” “晓得晓得。” 赵海帆忽闪眼睛，似乎头脑清醒了很多。 第98章 夜鹰和军统上海站长针锋相对 夜里九点。 赵海帆随同吴四保、余小珍等人，到了76号特工总部。 极司菲尔路76号，占地不小。 大门之内，还有二道门和三道门，相当于三进的大院子。 有恢弘的楼房，也有几十间平房。 情报搜集，审讯和关押…… 功能齐全，能量强劲。 楼房三层办公室。 赵海帆见到了李大群。 凝聚心神看了他的面相，得到的信息与之前的了解一般无二。 李大群身边有两个人。 他的爱人叶云卿，之前见过。 而今晚的叶云卿，穿着蝴蝶衫、长裤和皮鞋，脸蛋和身材都是一流。 看似优雅，实则却是女魔头。 开枪杀人不眨眼，审讯更是花样百出。 另外一个人，赵海帆有点眼生，但也立刻就猜到了是谁。 看过面相发现，果然就是他。 王天森，军统上海站站长。 虽然说王天森失踪了一段时间，但上海站还没有明确说他是叛徒，暂时还没有撤掉他站长的职务。 而且赵海帆得到的信息，竟然还有特别提醒。 叛徒，但是要慎重对待。 也就是说，他不能轻易除掉了王天森。 回想起来，王天森的确为军统做出过很大的贡献，可如今的他…… “赵老板，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你果然气场不凡。” 李大群话锋一变，“你看这位先生，你晓得他是谁？” “不认识。” 赵海帆略有尴尬笑着，随之对着王天森点了点头。 李大群又去问王天森。 “你在军统上海站，可见过他？” “没见过，他不是我的属下。” “那么你在军统本部，可见过他？” “老李，如果我当真见过赵老板，会直白告诉你，不会兜弯子，更不会隐瞒。” “那就好，可以谈了。” 李大群看着赵海帆，嘴角的微笑多少都有点戏谑，“你说，你能抓到夜鹰？” 赵海帆吓了一跳，慌忙解释道：“我没说过自己能抓到夜鹰，我只是想参与抓捕夜鹰。” “你不是76号的人，你又没把握抓到夜鹰，为什么要参与？打秋风啊，为了悬赏？” 李大群叼起了一根烟，用日本出品的打火机点燃，微眯眼睛看着他。 赵海帆尴尬笑着：“明人不说暗话，李主任愿意与我坐下来谈，我也不能欺骗你。夜鹰悬赏那么高，我的确眼红了。觉得自己武术还行，所以就想参与进来，万一真逮住了夜鹰，能分到仨瓜俩枣。” 李大群和叶云卿都笑起来。 叶云卿说道：“你想分到的可不是仨瓜俩枣，你甚至想跟76号三七开？” “分成可以再谈。”赵海帆讪笑着。 “你晓得76号有多少人手，其中又有多少专业特工？”叶云卿冷声道。 “不晓得。” “现在我来告诉你，目前76号在编人员726人，其中可以媲美军统和中统的专业特工318人，如果算上外围成员……” 听到了李大群的咳嗽声，叶云卿暂且停住。 然后，她扶着李大群的肩，妩媚道：“老李，你紧张什么，我只是告诉他有多少人，又没告诉他都有谁。” 李大群很傲慢的笑着：“面对日本领事馆和军部，我都不曾紧张，面对开饭馆的赵老板，我更没有紧张的道理。 不管赵老板做的川菜和本帮菜多么好吃，我都不会害怕。因为，坐到了赵老板的饭馆里，我也不会被撑死，不会被毒死。” 周围一阵哄笑。 吴四保和余小珍跟着笑也就算了。 军统上海站的站长王天森，居然也跟着笑。 哪怕看过了王天森的面相，赵海帆依然还是没看懂。 信息提醒他对待王天森要慎重。 就算自己不能轻易要了王天森的命，打一顿，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应该没问题吧？ 李大群又在看着赵海帆。 “赵老板，你泄气了？” “李主任，怪我有点想当然，现在我觉得，自己不是很有资格参与抓捕夜鹰。” “如果你加入了76号，你的资格就有了。因为76号所有人员，都会为抓捕夜鹰出力。”李大群说着。 赵海帆安静听着，暂且不去表态。 叶云卿说道：“76号成立还没多长时间，如今就已经具备了强大的实力，等今年秋冬和明年，内部会不断的完善。部门和科室会越来越多，超越特高课也不是没可能。 赵老板武术好，可以加入警卫总部，跟你的好兄弟高有志一样，当大队长。” “卿姐，也不是我不识抬举，如果我加入了76号的警卫总部，到处去执行任务，那还怎么跟着珍姐开饭馆？ 我的武术好，但是子弹击中了我，我也会受伤，甚至可能被打死。而且，我不擅长用枪，如果枪战，我可能都比不过好朋友高有志。” 赵海帆看起来很坦诚。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王天森开始更认真的观察赵海帆。 他的脸色逐渐阴沉，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赵海帆，你这个人很有意思，起初很有底气，不但要参与抓捕夜鹰，甚至想要悬赏三七开。 可怎么聊了不到二十分钟，你又说自己的武术对付不了手枪和子弹，忽然又觉得自己不行了……” “王先生，让你见笑了。” 赵海帆求援的目光看向了余小珍。 余小珍却看向了别处，不想给他解围。 王天森阴冷道：“赵老板，你看着我的眼睛。” 赵海帆抬起头来，看着王天森的眼睛。 对视的时候，赵海帆内心比较平静。 因为，王天森不知道夜鹰的底细。 “你老家哪里？” “巴蜀。” “来上海多久了？” “两年多。” “期间，军统和中统，有人接触过你？” “有过，但我拒绝了，具体情况，我对珍姐和卿姐说过。” 赵海帆朝着余小珍和叶云卿看了过去。 这两位都没有去看他。 假如忽然给他上酷刑，这两位肯定也不会帮忙说话。 赵海帆心道，余小珍，我让你那么舒畅，可你对我够狠的。一起开饭馆的利润，如果你少给了我，看我不让你在地上爬。 王天森继续问：“你很有血性，当时为什么拒绝了，不想为国而战。” “我是厨子，也是生意人，我喜欢赚钱，不喜欢贪婪其他。王先生，那么你呢，你怎么回事？” “我有问题吗？” “听珍姐说，军统上海站的站长就叫王天森，不知道你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人。”赵海帆笑道。 “我就是军统上海站的站长，虽然我坐在了76号，但是目前，军统上海站依然听我指挥。” “厉害，左右逢源。但我的身份，绝不比你差。” 赵海帆拿出了证件，“你不该看轻了我，我有这个。” 王天森接过了证件，读着上面的信息：“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武术顾问，赵海帆…… 日本人给你的身份还可以，但是赵海帆，你不是日本人，不是大和民族，那么在日本人眼里，你这个武术顾问恐怕没多少分量。” “王站长，你瞧不起日本人？” 赵海帆愤然起身，怒视着王天森，“不管李主任如何器重你，如果你跟我过不去，我都可以让日本人除掉你。如果你不信，今晚就让你看到自己的下场！” 王天森面色阴沉，看起来，多少都有点顾虑。 赵海帆忽而吼道：“王天森，你这个人玛塔库，我地让你，哭他巴雷！” 王天森听懂了，笑着道：“或许，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恶，你也没必要让我去死。” 王天森看向李大群，“李主任，我可以断定，赵海帆这个人没问题，用不用他，你自己决定。” 李大群轻轻点了点头。 赵海帆却依然冷眼看着王天森：“我肯定没问题，我唯利是图，贪得无厌，为了金钱，不择手段。 但是，你很有问题，你知道夜鹰是谁！” 第99章 虐王天森，虹口刺杀 顷刻间。 李大群、叶云卿、吴四保、余小珍，都朝着王天森看了过去。 王天森是谁？ 曾经是军统顶级杀手之一，或者说，一直到现在，他和军统还没有完全剥离关系。 先后负责过几个区和站。 绑架过，刺杀过的重量级人物，不在少数。 有的是为了执行任务，有的是为了个人私利。 有不少功绩，也有不少污点。 曾经为了钱财，绑架和敲诈某重要人物，甚至被老头子给判了无期徒刑。 后来抗战爆发急需要人才，这才把王天森给放了出来。 如此秉性和经历的人，怎么受得了一个饭馆老板的污蔑？ 王天森恶狠狠看着赵海帆，怒声道：“今天你小子让我开眼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做过什么？” “你做过的事，我不太了解，但是我说你知道夜鹰的底细，一定没有冤枉你。” “你……” 王天森目前的处境，最怕被76号上面的人误会。 而此刻，李大群和叶云卿，就在一旁看着他。 王天森甚至想对着赵海帆开枪，自认为自己出枪够快，枪法更准。 无奈，跟李大群相处的时候，他身上不能带枪。 气急败坏的王天森，朝着赵海帆扑了过去，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怒声道：“你是军统的人，戴雨农让你毁了我？” 赵海帆真是很想把王天森扔到地上，摔他个半死。 可眼下的情景，如果他把王天森扔在了地上，就相当于把李大群和叶云卿夫妻二人给扔在了地上。 赵海帆只是掰开了他的双手，推开了他，愠声道：“王先生，如果你心里没鬼，就不要歇斯底里。你到底怎么回事，回头给李主任说清楚就是了。 你说我故意毁你，这怎么可能，我就没想到，今晚来到了76号，会见到你这么个人。” 赵海帆朝着李大群和叶云卿看了过去，无奈道，“李主任，卿姐，我还是先走吧，联合抓捕夜鹰的事，就当我没提过，我也的确没那个实力。” “也好，那你先走。赵老板，今后你继续协助余小珍开饭馆，多赚钱，享受生活。第一次见面，我也不能让你空手离开，送你一点礼物。” 李大群从包里拿出了一根大黄鱼，微笑说，“赵老板，我代表76号特工总部，把这个赏给你。” “多谢李主任。” 赵海帆双手接过了大黄鱼，眼里及时流露出了贪婪。 李大群看在眼里，心道，你他娘比我还贪财。 吴四保和余小珍也准备离开。 但是，李大群让吴四保先留下来。 赵海帆和余小珍，先一步离开了76号。 “赵老板，你有点不聪明啊，得罪了王天森，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可晓得，王天森现在是76号的高级顾问。” “珍姐，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我好。可在我看来，王天森不过如此，他不也是个顾问吗？” “呵呵……” 余小珍无奈笑道，“王天森手里，有大量军统特工的名单，不只是上海站，还有天津和北平…… 算啦，有些情况不该让你知道，总之，76号非常器重王天森，李主任甚至都没给王天森用过刑，哪怕关押期间都一直是好吃好喝美女相伴。” “这就怪了，王天森没有经受严刑拷打，忽然就背叛了军统？”赵海帆好奇道。 “各种原因呢，王天森和军统上海站的副站长赵里均早有嫌疑，后来戴老板对王天森也产生了猜疑……，王天森在军统混不下去了，不好坐以待毙，只能寻找别的出路。” 余小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开始欣赏车外面的繁华夜景。 而此刻。 赵海帆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应。 知道虹口附近，猪头三的行动开始了。 虹口。 富岛居酒屋。 暖色调的氛围，看起来很舒适。 坐在里面消费的，大部分都是日本人。 妈妈桑山本真代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一直在看着外面的情景。 路过的车辆，路过的行人。 作为资深日谍，她有着很独到的眼力。 她的这双眼睛，曾经发现过多个军统和中统的特工，以及抗日分子…… 猪头三出现了。 经过化装，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年轻的日本男子。 山本真代看着鼻孔下面一撮毛的男子，用日语问候。 猪头三微笑点头，忽然掏出枪来，对着山本真代的头部开枪。 砰…… 子弹射入了山本真代的眉心。 山本真代身体后仰震颤，瞬间毙命。 枪声，惊动了富岛居酒屋里的顾客。 多个人，用日语呼喊着。 意思是，有刺客，妈妈桑被枪杀了！ 有两个年轻的日本男子追了出来，嘴里吼着八嘎。 可是，刺客早就跑得没影子了。 日本领事馆、特高课、宪兵队，都得到了消息，虹口富岛居酒屋间谍妈妈桑山本真代被枪杀。 刺客枪法神准，行动速度飞快，很可能是夜鹰。 总领事岩昌英二：“夜鹰竟然敢在虹口杀人，夜鹰杀死的人，是大日本优秀的谍报人员山本真代！夜鹰一定没走远，封锁虹口重要路口，抓捕夜鹰！” 宪兵队队长三浦大郎：“八嘎，不要让夜鹰活着离开虹口！沪北队部、沪西队部，全体出动！” 特高课课长上野一郎：“每当我想家的时候，妈妈桑山本真代都会安慰我，唱日本民谣给我听…… 可是，夜鹰弄死了我的妈妈桑……，千尺雪，我命令你，带领捕鹰组全体，搜捕夜鹰！” 而此时。 真正的夜鹰，却是到了百乐门。 坐在二楼舞厅区域，和余小珍喝着美酒，聊着发财的事。 “赵老板，目前我们一共有十多家福口居饭馆，可你一直都待在百乐门这一家，明天带你去其他家饭馆看一看。那些厨子和服务员看到赵老板来了，会很高兴。” “明天我有事，答应了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小泉大佐，带他去法租界见一个朋友。” “赵顾问可真是大忙人呢，不管76号李主任怎么看待你，我都晓得你的能量啦。” 余小珍暧昧的笑着。 如果不是二楼舞厅很多人，她就要钻到赵海帆怀里了。 可是赵海帆想到的却是，新闸桥上，被捆绑在护栏上的尸体。 忠义救国军沈斌，19岁…… 此刻。 新闸桥上，只有几个日本兵在看管沈斌的尸体。 其他人，都跟着沪北队部分队长小泉正三、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昌离开了。 赶往虹口，封锁路口，地毯搜查夜鹰…… 凌晨一点多。 百乐门。 赵海帆和野玫瑰准备离开。 小泉正三忽然带着多个日本兵赶了过来。 一楼大堂，看到这种阵势，赵海帆疑惑道：“小泉大佐，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虹口，夜鹰刺杀！” “哦……” 赵海帆愤懑道，“他娘的，夜鹰怎么又冒出来了。可是，夜鹰在虹口刺杀，你跑到沪西干什么？” “我地，怀疑夜鹰已经从虹口逃到了沪西。我地带人，和藤田大佐一起搜查沪西。你地，这个晚上都在哪里？” “这个晚上，我一直就在76号特工总部，和李主任、吴总队那些人，商量抓捕夜鹰的方案。” “你地，没有撒谎？” “如果小泉大佐信不过我，可以去76号求证，当时，多个人跟我在一起，李大群、叶云卿、吴四保、余小珍……” “我地，相信你！” 小泉正三勉强挤出笑脸，“我地，一直都没有怀疑过你。去法租界的计划，不会有变化！” 第100章 小泉正三套路深 赵海帆和野玫瑰回到了愚园路居所。 洗澡的时候，通过最喜欢的方式释放了压力。 躺到床上，赵海帆点燃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野玫瑰的玉臂搭在他的上身，叹息道：“戴老板早就猜到了王天森会出问题，可真正看到了他叛变，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王天森是那种毁誉参半的人，但他的确做过不少贡献，搜集情报和行动都非常厉害。同时，上海站的副站长赵里均，那也是一流的杀手，行动起来绝不含糊。可惜的是，如今的军统上海站，几乎要停滞了。” 赵海帆没说什么，一直还在回忆，76号李大群办公室的画面，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野玫瑰又说：“恐怕山城本部戴老板还不知道，王天森已经变成了76号的高级顾问。” “戴老板不一定知道王天森的近况，但戴老板也不一定在山城本部，也许在香江。如果密电山城本部，接收到电报的人，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把情报汇报给戴老板。”赵海帆说着。 “那怎么办？” 野玫瑰很激动，忽然就坐了起来，丰腴的身体荡起了一阵香风。 赵海帆拍了她一把，笑着说：“你先躺下，不管你多么激动，天亮以前都解决不了问题。知道你在琢磨密室里的电台，但是近期，你不能给任何人发电报。 传递情报拯救自己人很重要，但是保护好自己更重要。也许你觉得我不够大无畏，可当前的局面只能如此。 最起码，我和你不会轻易叛变，可一旦军统上海站和其他地区的特工落到了76号和日本人手里，会有大批人员叛变。” 野玫瑰又依偎到了赵海帆怀里，轻声道：“你说的没错，我们舍命相救的人，可能就是迟早都会叛变的人。 可是，哪怕训练有素的特工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将来会经历什么，军统的任何一个特工，在没有叛变之前，那肯定是自己人。” …… 早晨。 在餐厅吃着早饭，赵海帆忽而笑道：“也不知道猪头三早饭吃点什么。” “猪头三给自己弄的安全屋里都有钱财，行动起来生猛，吃喝方面也不会亏待了自己，总会担心，这顿饭就是最后一顿饭。” “猪头三这兄弟够强大，也够潇洒，能与他相识，我也算三生有幸。” “夜鹰，猪头三说过与你类似的话，猪头三心里，你是偶像。他说，等将来赶走了日本人，不管你去哪里开饭馆，他都给你打下手。” “我答应了。” 这时候。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应该是小泉正三，我给他说过这里的电话号码。” 赵海帆走了出去。 接起电话来，就听到了小泉正三用日语问候早上好。 “小泉君，我在吃早点，十点，我在百乐门楼外等你。” “赵顾问言而有信，我地，非常欣赏。可我地很疑惑，应该给法租界巴蒂斯特伯爵的家人，带点什么礼物。” “小泉君，你要和通海公司谈的不是小事，应该准备足够分量的见面礼。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帮你参谋。” “我地，有野山参和鹿茸，也有黄金、钻石、翡翠。” “那就带上野山参、鹿茸、翡翠。黄金和钻石先不用了，如果达成了合作，付款可以用黄金和白银。” “付款？日元和伪钞？” 小泉正三半开玩笑试探赵海帆的态度。 “小泉君，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也不用带你去巴蒂斯特伯爵家里了。” “哈哈，我地诚意大大的有，如果合作，结算会用英镑、美钞、黄金！” “那就好。” 赵海帆心道，你们日本人不傻，但是下场不会好。 赵海帆去了餐厅，继续吃东西。 野玫瑰满脸清冷，愤然道：“小日本手里的野山参和鹿茸，肯定是从东北弄到的，真他娘的残忍，不要脸，该死……” 赵海帆心情沉重：“你说的对，野山参和鹿茸只可能来自我国东北。” “我都没有过野山参，据说那东西对女人的身体很有好处，吃了以后，其乐无穷。” “吃了野山参也不会其乐无穷，也就是滋补身体而已。野玫瑰，不许再骚了，小心我把你放在餐桌上。” 赵海帆忘不了夸了一句，你他娘的好美。 …… 十点。 赵海帆站在百乐门楼外，看到一辆黑色汽车开了过来。 不是日本宪兵队的车辆，看起来就像是一辆家用车。 这肯定是日本领事馆方面准备的，日本人也知道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讨喜，容易遭到反抗和刺杀。 小泉正三坐在车里，对着赵海帆笑了笑：“你地上车。” 赵海帆打开了车门，坐到了小泉正三身边。 看到车里一共四个日本兵，穿的都是便装。 去往法租界。 小泉正三展示了礼物，野山参、鹿茸，还有很高端的绿翡翠。 翡翠，肯定是缅甸弄来的。 “你地朋友艾莉丝，她什么性格？” “对我肯定是热情似火，对别人就不一定了。”赵海帆故意傲娇。 “吆西……” 小泉正三笑着，“我地很特殊，我地诚意，超过别人。” “哦……” 赵海帆都有点听不懂，小泉正三说自己特殊是什么意思，转而问道，“芥川少佐忙什么呢？” “他地，丢了皇军脸面，我地，关了他紧闭。” “哦。” 赵海帆心道，也不能去问你准备关他几天，但愿不要影响了我的计划。 汽车行驶在法租界霞飞路。 小泉正三看着外面的繁华，嘴角流露出了得意的笑：“这里，以后也是日本人说了算。” “那是一定的，大日本帝国非常强大。” 赵海帆心道，就算法国陷入战争泥潭之后，你们日本人也掌控不了上海法租界。以后，我的大洋和黄金，需要兑换成美元和英镑，存到法租界某些银行里。 拐弯去了贝当路，小泉正三问：“在哪里？” “快到了。” 不远处就是巴蒂斯特伯爵的小洋楼。 坐在车里就看到，依娜和艾莉丝都出门迎接了。 暂时没看到化名汤霓的吴亦婵，赵海帆心里有点不安。 汽车在大门外停了下来。 看到小泉正三下了车，赵海帆只能先下来。 “我地，代表大日本领军部和领事馆，给你们问好！” 小泉正三洋溢着笑脸，洪亮喊道。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小泉大佐，这里非常欢迎你。”女主人依娜微笑说着。 汽车开进了院子里。 走进楼房，赵海帆看到了吴亦婵和白丽芳，这就放心多了。 简单聊了几句，和她们打了招呼。 坐下来，小泉正三看着吴亦婵，微笑说：“你地，什么名字？” “小泉大佐，我叫汤霓，艾莉丝的山水画老师，同时也算是这里的佣人。” “你地名字，好听。” 小泉正三随之看向了白丽芳，“我地，在闸北老弄堂见过你，你地，理发店？” “小泉大佐，我的确在闸北老弄堂开过理发店，后来芥川少佐想欺负我，吓跑了我。” “芥川雄，畜生！我地，关了他禁闭！” “小泉大佐，你是良民。” “我地，不是良民，我地，皇军！” “是。” 白丽芳微笑之后，转身去了厨房。 小泉正三拿出了礼物，微笑说：“我地，代表大日本军部和领事馆，带来了礼物。” 依娜和艾莉丝看着野山参、鹿茸、翡翠，表达了喜爱，看似心情良好。 之前，赵海帆就提醒过依娜和艾莉丝，一旦日本人上门寻求合作，应该如何应对。 但是依娜和艾莉丝会不会听他的，赵海帆心里也没底。 巴蒂斯特家族，算是法国的老牌资本家，惯于追求利润。 如果通海公司就是要实打实跟日本人合作，如何是好？ 第101章 手榴弹和飞镖，贝当路险情 “小泉大佐，我们去楼上谈。赵老板，你去厨房弄几个好菜。汤霓，你帮赵老板做菜。” 依娜一番安排，然后和艾莉丝带着小泉正三去了楼上。 其他三个日本兵，继续留在客厅里。 早就习惯了在华界沦陷区打砸抢杀，可是来到了法租界小洋楼，他们看起来很规矩，犹如绅士。 白丽芳留在客厅照顾日本兵喝茶。 赵海帆和吴亦婵去了厨房。 在厨房小声聊点什么，客厅里听不到。 赵海帆切菜的时候，小声道：“王天森叛变了，我在76号李大群的办公室看到了他，目前，他是76号高级顾问。” “无耻！王天森能力出众，可正如戴老板所料，王天森一直都是军统的不稳定因素。执行任务强劲，惹祸也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想办法告知本部，尽快安排上海、天津、北平的军统人员撤退。哎，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应该来得及，76号酝酿大行动之前，肯定要拿出时间来周密安排，毕竟，军统特工不会等着他们去抓，是会反抗的。一旦激烈交火，谁打死谁就不一定了。”赵海帆冷声道。 “没错，76号的人更怕死。” “下午我在法租界逛一逛，看看周围有多少探子，我允许你发电报，你才可以发。” “好吧，我听你的。”吴亦婵妩媚看了他一眼。 “有手榴弹吗？”赵海帆很轻声，很急切问道。 “有十个。” “给我六个。” “你自己带走，还是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看情况，如果今天我找不到机会，明天你让人把东西送到愚园路公园，放到正对着梧桐树的砖堆里，周围有不少暖壶瓶的壶胆渣子。” “行，到时候我让艾莉丝过去。”吴亦婵说着。 赵海帆心情有点复杂。 法国伯爵的女儿这么帮忙，值得欣慰。 可是，艾莉丝完全了解吴亦婵的底细，一旦艾莉丝心态严重倾斜于日本人，那么吴亦婵就变成了案板上的鱼。 吴亦婵约莫猜到了赵海帆的心思，轻声道：“任何一个特工，都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有上级，也有帮手。” 赵海帆做了五道川菜、五道本帮菜、三道法国菜。 依娜、艾莉丝、小泉正三也谈过了，下楼来了。 看他们的样子，谈得似乎很愉快？ 一起在餐厅吃饭，依娜和艾莉丝对赵海帆的厨艺大加赞美。 当着小泉正三几个日本兵的面，艾莉丝两次亲吻了赵海帆的脸。 小泉正三很羡慕，但他说话比芥川雄水平高了很多。 吃过饭已是下午一点多。 “海帆君，我地先带人走了，你地，可以留在这里陪着朋友。” “小泉君，那我就不跟着你们一起走了，我和艾莉丝、汤霓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我陪她们去看场电影。” 赵海帆等人，送小泉正三几个日本兵出门。 站在大门外，看着小汽车走远。 回到楼房，去了二楼房间。 赵海帆兴奋道：“这么一来，手榴弹我就能自己带走了，对了，飞镖你有多少？” “100把飞镖还是有的。” “这么多？”赵海帆惊异看着她。 “找老城厢的一个铁匠打出来的，你不用担心暴露，那个铁匠已经死了。” “就为了保密，杀了他？” “他是抗日分子，用自制的纸炸弹发抗日传单，被日本兵用刺刀挑死的。练了那么多年硬气功，还是抵不过刺刀，比较起来还是你猛。”吴亦婵说道。 “出去走走。” 赵海帆、吴亦婵、艾莉丝出了门。 走到距离小洋楼不足百米的地方，赵海帆留意到了一辆小汽车。 看起来跟家用汽车没什么区别，挂的是法租界的车牌号。 车里没坐着人，但是不远处路边有家商行。 名字叫初月商行，名字看起来很符合中国古典浪漫。 但是不用看到商行里的人，赵海帆就能想到，老板是日本人。 走到了一条幽静的街上，赵海帆笑着说：“初月，照月，凉月……，日本人很善于模仿中国人的文化和浪漫。” “不只是简单的模仿，而是深入的学习，为侵略和控制中国做准备。哦，你说的可是贝当路那家商行，有什么问题吗？”吴亦婵很好奇的看着他。 “你去过那家商行？” “我和艾莉丝去过几次呢，里面的化妆品很齐全，都是洋货，品质不错，价钱也不贵。 老板名字叫张青山，家在虹口一带，家里人都死在了日本人手里，就剩了他自己，逃到了法租界，卖掉了祖传的古董，开起了这家商行。”吴亦婵说着。 “汤霓，你就没仔细考虑过，一个逃难来到法租界的人，哪来的路子进到低价位的洋货？” “我考虑过，也问过，张青山说，他在法租界遇到了贵人，巡捕房副总巡拉斐尔给他介绍了进货的渠道。” “拉斐尔……” 赵海帆笑道，“当初，吴四保和余小珍试图挖走黑桐商行马家的大洋和白银，找的就是拉斐尔的关系。 回头，我也想认识一下拉斐尔，可现在我想对你说的是，初月商行的老板张青山，八成是日本人。当老板，也当间谍。 就刚才我给你指的那辆车，不是普通的家用车，而是一辆电讯侦查车。” “我的天，你都是怎么看出来的？”吴亦婵满是愕然，再次被夜鹰的恐怖实力吓到了。 “凭借自己的智慧和经验看出来的，不要怀疑我的眼光。” “绝不会怀疑你，我只是震惊。” 吴亦婵微微喘息道，“电讯侦查车停在那么近的位置，一旦我在密室里发电报，就很可能被侦查到。” “先毁了这辆电讯侦查车，然后你才能发电报。前不久，我已经毁了一辆，在愚园路……” 赵海帆说了之前的行动，又笑道，“那么停在贝当路的电讯侦查车，你来毁掉，还是我来？” “我来。” 吴亦婵说着，“等晚上，你只管离开，天亮之前，我会让日本人的电讯侦察车变成废铁。” “嗯。” 赵海帆当然知道，军统之花吴亦婵实力非常强劲。 回到小洋楼。 到了二楼房间，赵海帆看着艾莉丝，笑道：“如果哪天，你跟日本人变成了一伙的，我和汤霓就都暴露了。” “赵海帆，我的朋友，你说的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在法租界，巴蒂斯特伯爵的家，永远是你和汤霓的避风港。” 艾莉丝面朝赵海帆，亲了他的嘴唇。 赵海帆轻舔嘴唇，顿感香甜，然后看向了吴亦婵。 “如今我多了一个身份，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教一些日本军官练武术，就跟耍猴儿一样。 那次我逛到了外滩，在华懋饭店附近见到了你，当时有个漂亮女人朝着你跑过去，谁啊？” 第102章 原来她是军统白牡丹 吴亦婵愣神看着赵海帆，苦笑道：“你看到了我，我却没看到你，如果当时是一场生与死的刺杀，我输你赢。” “你不要感慨了，我问你她是谁？那么远看过去，就发现她容貌美艳，身姿窈窕，怪好看的。”赵海帆坏笑着，甚至用膝盖去碰吴亦婵的臀。 吴亦婵很神秘：“日本人眼里的关东魔女，军统戴老板眼里的上海白牡丹，你晓得她是谁？” “不晓得，我是有了军统之后才加入的，算下来也没多久，对于原来力行社的成员，我是真不太了解。 当然，如果暂时不方便让我知道她的名字和履历，我只要知道她的名号关东魔女和代号白牡丹就够了。”赵海帆说道。 吴亦婵又迟疑了半分钟，说道：“她叫安美江，从小家里就很有钱，生活优渥。 但是九一八事变后，安美江的亲人都走了，只剩了她一个人。后来，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去了北平警官学校学习，成了那批女学员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 她不但容貌惊艳，而且精通日语，身手不凡，深得戴老板器重…… 之后，安美江长期潜伏在上海公共租界，抓到过日本同文书院的间谍，特高课的特工，获取过很重要的情报，同时击杀过日本陆军部军官，以及日本宪兵队大佐，战绩不在我之下。 但是呢，上海白牡丹的战绩跟夜鹰比起来，有着不小的差距。” 了解了安美江的情况，赵海帆急切道：“我能认识她吗，用一用她在公共租界的潜伏地。” “嗤嗤……” “哈哈……” 吴亦婵和艾莉丝都笑了。 艾莉丝暧昧看着赵海帆，说道：“赵老板，你到底想用她的潜伏地，还是她的身体。” “法兰西美人，你好骚，但是，我心里的想法很纯粹。就算这不是一个女特工，是个抠脚大汉特工，我也是很想结交。” 赵海帆看向吴亦婵，继续说，“我一直想在公共租界有个能待的地方，方便在公共租界和虹口展开行动。如果可以的话，介绍我和白牡丹见个面？” “可以，阿柔很欣赏夜鹰，早就想认识了，只是之前，我一直觉得时机不成熟，没给你提过她，更没安排你们见面。 安美江潜伏在外滩，化名海水柔，可以叫她阿柔和海小姐，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她家里做客。”吴亦婵说着。 “太好了。” 赵海帆心道，让我在公共租界找到了落脚地，小鬼子更要遭殃。 “啊！” 吴亦婵表情夸张喊了一声。 赵海帆倒是没被吓到，微蹙眉头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要大洋和白银！” “你从什么时候也开始唯利是图了，说吧，想要多少，太多了我可没有。之前我弄到的钱财，大部分都在你手里存着呢。” “我说的不是你的钱财，而是黑桐商行马家的钱财。吴四保和余小珍没挖到，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挖了？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其实，我也是爱财的人，挖出来了，一大半支援前方抗日，剩余的就咱们分掉。” “你也真是……，怕我不愿意跟你合作，所以提到了分赃？如果真能挖出来，全部用来支援抗日，我也根本没意见。 可问题是，吴四保和余小珍已经从马家居所地下挖到了钱财，到底是白银还是大洋不晓得，但肯定挖出来一部分。 原来我也以为没挖到，可最近几天发现余小珍的穿戴过于贵重，给手下赏钱也比较阔绰，这肯定是发了外财。”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也在回忆前些天余小珍的表现，可以说相当阔绰。 吴亦婵明显有点不甘心，略有烦躁说着：“吴四保和余小珍的德行，他们的钱财可能是绑架了谁，敲诈来的，或者直接抢夺来的。” “你说的这些可能肯定是有，但直觉告诉我，他们应该从马家居所地下挖到了相当数量的钱财。 但是，狡兔三窟，马文宽的秉性，不可能把所有的钱财都放在一起，其他地方应该还有更多。 如果我们想得手，首先要搞清楚，马文宽最有可能把那些钱财藏在什么地方。 是他自己偷偷买到的私宅，还是他很信得过的某个人家里？” “赵老板，你的思路是对的，之后，我们都试着去打探马文宽生前的交际圈。打仗太烧钱，前方吃紧啊。目前新入伍的战士，分到的枪支很落后，而且一个人都分不到20发子弹。 日寇武器过于先进，弹药充沛。我方一个新兵手里的20发子弹，可能一个日寇都打不到。很多人，还没见到日寇的影子，就已经被炸死了。 我方追求的扫射和火力覆盖，飞机和大炮，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什么时候，才能大幅度提升火力，从而减少我方伤亡？” 吴亦婵泪流满面，用颤抖的声音质问赵海帆。 夜鹰也不是万能的，赵海帆只能轻声道：“我不知道。” “挖宝，今晚就挖！” 吴亦婵很失态，丰腴的身体都蹦了起来。 赵海帆只能说：“都不知道埋在哪里，你能挖出个屁。先不要着急，我们先试着去打问。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绝不能乱挖。否则大洋没找到，自己还暴露了。” …… 夜里八点多。 艾莉丝和保镖开着小汽车，把赵海帆送到了沪西愚园路。 目前的局面，法租界还能罩得住。 来自法租界的小汽车，不管开到哪里，都比较有面子，日本兵见到了，也不会轻易去检查。 “赵老板，我就不去你家里做客了，免得你的情人误会，祝好运。” 艾莉丝不想让身边的洋人保镖知道赵海帆的底细，所以才会这么说话。 赵海帆坐在车里看了几眼外面的形势，然后提着口袋下了车，快步朝着居所走去。 他也想好了，如果忽然被76号的人看到了，那就直接干死对方，再想办法去处理尸体。 如果是弄死了很特殊的人物，就用上密室里的硝镪水。 一直到他打开了新式里弄大门，走到院子里，都没被什么人发现。 在院子里感应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他这才走进了楼房。 直接就去了厨房的密室，从口袋里拿出了6个手榴弹，100把飞镖。 “飞镖例不虚发，可这手榴弹到底能干死多少人？” 赵海帆开始在密室化装，准备对新闸桥展开行动。 等他从密室走出来，模样和着装看起来就像个日本人。 摸了一下鼻子下面的小胡子，赵海帆冷笑道：“为了行动顺利，也只能先恶心了自己。” 夜里十点多。 赵海帆提着japan字样的皮包出了门。 皮包里面，有两颗手榴弹，五把飞镖，一把手枪。 第103章 开炸，效果很疯狂 从愚园路到新闸桥有一段距离，为了不连累无辜的人，赵海帆并没有打黄包车。 同时，走在路上，他也没有让自己的脚步过于匆忙，今晚化装出来的形象，就算被日本兵看到了，对方应该也不会走过来检查。 可是让赵海帆有点意外的是，还真有几个日本兵朝着他走过来。 他凝聚心神看过一个日本兵的面相，几个日本兵肯定都来自沪西队部。 其中一个日本兵说了一串日语，意思是，工资很低，每个月只有50日元，没法走进沪西和租界的高档消费场所，希望他给予一定帮助。 赵海帆这就明白了，几个日本兵这是把他当成日商了。 他也说了一连串日语，嗓音与平时说话很不一样。穿越而来，他比较擅长模仿各种嗓音。 他表示今晚身上没带钱，如果下次遇见了一定给予帮助。 几个日本兵很愤怒，嘴里骂骂咧咧，冲过来就要撕扯他，想夺走他的皮包。 赵海帆一边摆手，一边后退，跑掉了，继续朝着新闸桥的方向靠近。 “太君，这是要去哪儿。” 几个地痞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赵海帆只能放缓脚步看了过去，居然遇见了76号的人。 很恭敬的跟他打招呼的人，就是吴四保麾下骨干马笑天。 赵海帆面色阴沉下来，说了一连串日语。 马笑天应该懂一点日语，看起来，他有点慌乱，也有点尴尬。 然后，赵海帆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我地有急事，你地，想干什么？” “鄙人76号特工总队麾下，警卫总队马笑天，对太君完全没有恶意，只是看到太君脚步匆忙，想问太君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地，李大群的人，你地，什么意思？” 赵海帆故意没提吴四保，直接就提到了李大群。 “我地，靠边！” 马笑天带人闪到了一边，然后灰溜溜走开了。 赵海帆继续朝前走。 看到了新闸桥，然后他朝着一片平房和小二楼的方向走去。 这一带有几家小规模的工厂，也有几家妓院和赌场。 经常会有一些日商来这里赌钱和嫖娼。 一家带有株式会社工厂的附近，有一个垃圾堆和一片树林。 赵海帆躲到垃圾堆和树林的夹角处，这里距离新闸桥超过了500米。 可以清晰看到新闸桥上的情景，上面约莫有十几个日本兵。 忠义救国军沈斌的尸体，依然被捆绑在护栏上。 想必，写有军统特工都是懦夫的牌子，也还立在那里。 赵海帆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手榴弹，朝着新闸桥的方向比划了两下。 穿越而来，浑身有着澎湃的力量，可他也担心，自己扔手榴弹扔不了五百多米。 或者，用力不够手榴弹掉入了苏州河，甚至用力过猛飞跃了新闸桥。 如果操作不当，最多就是把日本兵给吓一跳，一个都炸不死。 “豁出去了，来都来了。” 赵海帆看着新闸桥的方向，一番酝酿之后，拉了引信，猛地将手榴弹抛了出去。 嗖…… 手榴弹划着弧线，翻着跟头朝着新闸桥飞了过去，速度就像是大炮发射的炮弹一样快。 看到有戏。 赵海帆立马又扔过去一个手榴弹。 第一个手榴弹，真就落在了新闸桥上，轰的一声，炸飞了几个日本兵。 第二个手榴弹还在空中，赵海帆就给苏州河里扔了一块石头。 水里传来了动静，泛起了波澜，就好像，手榴弹是藏在水里的人扔过去的。 第二个手榴弹也是落在了新闸桥上，又是炸飞了几个日本兵…… “八嘎……，水里有人……” “哒哒哒……” 侥幸没被炸死的日本兵，几个翻滚，然后从地上爬起来。 浑身的血，端着枪对着水里射击。 然后，又有两个日本兵，开始端着枪，朝着苏州河里泛起波澜的方向射击…… 周围听到动静的日本兵便衣探子，开始朝着新闸桥的方向奔跑。 看着新闸桥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疯狂的用日语怒骂，嘶吼…… “刺客在哪里？” “水里！” “八嘎，军统的人，水里扔手雷，炸死了皇军！” 沪西队部，一个穿着便装的小队长下了命令，然后日本兵将沈斌的尸体，扔进了苏州河。 赵海帆在快速撤退的路上，也能够想到，日本兵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一定会把沈斌的尸体扔进水里。 他更是知道，苏州河是上海很多人生活的重要水源。 所谓的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其实说的是开在上海自来水公司的美国妓女院。 说那些能开洋荤的西洋妞，都是漂洋过海来到上海的。 某些喜欢嫖的文人骚客，说出来的句子让人捉摸不透。 赵海帆回到了野玫瑰居所。 看到野玫瑰在家。 “妈呀，我还以为翻墙飞进来一个日本人，我都打算开枪了！赵老板，你他娘的这个造型好恶心，之后一周不许碰我！” 赵海帆没说什么，直接朝着厨房走去，野玫瑰好奇的跟了过来。 进入密室，赵海帆一边去掉化装，一边说了自己的行动。 野玫瑰整个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看着他：“如果你从工厂废料垃圾堆的方向给新闸桥上扔手榴弹，距离可有几百米呢。” “不远，目测超过了500米，但是不到600米，嗖的一下就扔过去了，炸得日本兵血肉横飞。” “真可怕……” “对于敌人来说，我很可怕，但是对于你来说，我很可爱。” 如果不是担心有人闯进来搜查，赵海帆就要在密室里办野玫瑰几下子。 从密室里出来，赵海帆又是自己的本来容貌。 换了一身很摩登的衣服，衬衫、马甲、西裤。 开了一瓶红酒，他和野玫瑰吃着牛肉，用高脚杯喝红酒。 茶几上放着一个很美观的盒子，里面是白俄珠宝店可以买到的水晶项链，犹如他刚送给野玫瑰的礼物。 野玫瑰很是担心看着他：“你说，当时你走在路上，有几个日本兵看到了你，76号的马笑天也看到了你。他们会不会把一个日商模样的人出现，和新闸桥上的两颗手榴弹联系起来？” “日商先跳进水里，然后扔手榴弹炸新闸桥上的日本兵？就算日商是反战人士，对待日本兵也不会这么极端。” “也是，你的行动效果超乎想象，他们应该联想不到这个层面。但是，他们也很容易想到真相，手榴弹是夜鹰扔的。”野玫瑰说着。 赵海帆肯定能想到。 76号已经出动了大量人手，去了新闸桥。 等会，对新闸桥周边，以及愚园路的搜查，又要开始了。 听到了门铃声，野玫瑰道：“你去开门，还是我去？” “你坐在这里。” 赵海帆走出去，打开了大门。 看到外面有十多个人，为首的是叶云卿和余小珍。 “卿姐，珍姐，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跑到我家里来了？” “炸了！军统的畜生炸死了好多个皇军！”叶云卿怒声道。 “军统真他娘的……，在哪里炸了，我怎么没听到动静？” 一群人朝着楼房走去，赵海帆好奇问着。 第104章 定时炸弹不夜侯 “卿姐，珍姐，你们来了。” 野玫瑰打了招呼，茫然问道，“哪里炸了，百乐门？” “不是百乐门，是新闸桥。军统的人游在水里，给新闸桥上扔了两颗手榴弹，炸死了九个皇军，重伤了几个，沪西队部损失惨重。” 叶云卿满脸悲愤，就好像被炸死的人都是她的爹。 她让人手在外面等，只有她和余小珍走进了楼房。 看着茶几上的红酒、牛肉、礼品盒，余小珍弯身抓起一块牛肉放嘴里，一边吃着，一边不可一世看着赵海帆和野玫瑰。 “我都好羡慕你们，我和卿姐带人到处抓军统，可你们却在家里享受浪漫和自在。” 余小珍说着，拿起了礼品盒，打开看着里面的项链，“赵老板，这是水晶呢，还是玻璃呢？” “珍姐，你说是啥就是啥，如果你喜欢，送给你也行。可你脖子上戴着的钻石项链，比这个值钱太多了。我和野玫瑰终究是平凡的人，不能跟你和卿姐去比。” “赵老板就是会说话，也很会做人。” 余小珍说完，就开始和叶云卿搜查一楼的房间。 去过洗手间和浴室，就闯入了厨房。 “赵老板是自己人，还要去楼上搜查吗？”厨房里，余小珍小声说道。 “要去看一看，搜过之后，回去有个交代。”叶云卿说着。 从厨房走出来，她们从外面喊了几个人，这就要上楼。 看到赵海帆跟了过来，叶云卿愠声道：“赵老板，你就在一楼待着，不要妨碍公务。” “晓得了。” “一般情况下，我和卿姐不会毁坏这里的东西。”余小珍说道。 “晓得。” 赵海帆和野玫瑰只能待在一楼。 叶云卿和余小珍带人去搜查了二楼每个房间，然后又到了三楼。 “就说了，赵老板家里不会有任何问题，搜查这里就是浪费时间。”余小珍说道。 “浪费时间好啊，这如果跑出去了，指不定就跟军统的高手遭遇了，我和你都要挨枪子儿。” 叶云卿说话的时候也在颤腿，咚嚓咚嚓的感觉。 “卿姐，你这水蛇腰可真是……” “别摸我。” 叶云卿气恼的拍开了余小珍的手。 “卿姐，你家李主任是不是老壁灯？” “你的嘴巴不要放屁，你家吴四保才是老壁灯呢。” “如果吴四保是老壁灯就不用沾花惹草让我生气了，我从不和别的男人乱来，可是他……” 余小珍想到了百乐门的房间，赵海帆捶她的画面。 客厅。 看到一群人下楼来了。 赵海帆试着问道：“要不，我陪着你们出去看看？” “也好，赵老板武术高，有你跟着，我和卿姐就少了几分危险。” 余小珍答应了。 可是，叶云卿有意见。 “赵老板，你毕竟不是76号的人，就连外围成员都不是，你就不要跟着添乱了。” “卿姐，也不是我不想……” “有什么骚话，都说出来，不要吞吐。” “不是我不想加入76号特工总部，而是日本领事馆的岩昌总领事不允许。 他说过一些话，大概意思就是，赵老板，希望你能一心一意与大日本保持合作，不要牵扯到多方面。” “哦，日本人很器重你，以后还要仰仗赵老板在日本人面前，为我和李主任多多美言。” 叶云卿心道，赵海帆，你还真是个很能混的人，难怪余小珍这猴精的女人愿意与你搞好关系。也不知道背地里，你们都是怎么搞的。 76号的人离开了。 野玫瑰松了一口气，悠然道：“刚才我还真有点担心，怕厨房的密室忽然就自己打开了。” “什么意思？”赵海帆吓了一跳。 “76号麾下能人越来越多，指不定会有精通各类密室的人。”野玫瑰满脸焦虑。 “你担心军统和中统某个精通密室的人叛变76号？”赵海帆问道。 “对。” 野玫瑰叹息道，“军统的王天森，中统的耿欢都叛变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我听戴老板说过，军统北平站有个代号不夜侯的特工，很精通密室。王天森手里必然有不夜侯的资料，如果不夜侯落到了76号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不夜侯……” 赵海帆重复了这个人的代号，无奈道，“军统特工，我也就接触过你和吴亦婵，其他的我是真不了解，否则……” “就算了解不夜侯，在他没有叛变之前，也不能冲到北平去除掉了他。哪怕这是一颗定时炸弹，那也是自己人。戴老板有个优点，不会为了保密就轻易将自己人灭口。一旦自己人落到了敌人手里，能营救那是一定要营救的。”野玫瑰说道。 “野玫瑰，你可晓得，这方面我可能比戴老板做得更好。而且，我就打算待在沪上，就算哪天，戴老板命令我离开沪上，去其他地区，我也会拒绝。” “抗命？” “有什么不可以，戴老板做出的决定也不都是对的。” “那倒是，戴老板有时候也会做糊涂事。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人闯进来了，我们去楼上。” 野玫瑰不想自己走楼梯，让赵海帆抱着她上楼。 不等走进房间，赵海帆就让野玫瑰绽放了。 …… 临近午夜。 法租界贝当路。 初月商行外面，电讯侦察车依然停在那里。 车里三个日本特工，都来自日本领事馆，接受总领事岩昌英二直接指挥。 其中包括初月商行的老板，化名张青山的小池葵。 “天亮前，一定要有所收获，贝当路和霞飞路，至少有五个军统的据点。” 说出一串日语的人，约莫二十岁出头，名字叫岸田岭，日本武器专家岸田志信的儿子。 “岸田君，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电讯侦察车不用一直在路上行进，停在这里一样可以发现目标。如果在法租界的路上开来开去，很容易引起巡捕房巡捕和侦探的怀疑，一旦被发现了问题，人和车都会被带走。” 初月商行的老板小池葵说话的时候，也在留意着外面的动向。 “那辆车……” 小池葵发现路上行驶的一辆小汽车有问题，一声惊呼，“快跑……” 可是，已经晚了。 车门打开的瞬间，一颗手榴弹朝着电讯侦察车飞了过去。 轰…… 手榴弹击中了车身，瞬间发生爆炸。 电讯侦查车剧烈震荡，变成了一片火海…… 小汽车飞速开走。 副驾位置，刚扔过手榴弹的吴亦婵开心喊道：“真棒！” 开车的艾莉丝，微笑道：“赵老板都不知道，我经常配合你行动。” “其实他知道，今天，你和保镖送他回到了沪西，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你很喜欢他，可以尽情对他表达心意，做你喜欢的事。”吴亦婵妖媚笑着。 这辆没有明显特点，挂着假车牌的小汽车，开到了法租界边缘，十六铺附近的一处秘密居所…… 第105章 日本领事馆崩溃了 贝当路。 初月商行外面。 日本人的电讯侦察车损毁严重。 车里三个人，当场被炸死一个，烧死一个。 只有初月商行的老板，化名张青山的小池葵活了下来。 小池葵受伤很重，已经被巡捕紧急送到了圣玛丽医院。 法租界的巡捕和侦探，封锁了发生爆炸的贝当路，以及神秘汽车在逃跑的过程中，经过的路段。 抓捕刺客的过程中。 法租界公董局和巡捕房也非常的愤怒。 日商在法租界开店，日谍在法租界潜伏，这也就算了。 现在，就连日本人的电讯侦察车都开到了法租界，践踏了上海法租界的权益，藐视了法兰西的威严。 法租界公董局和日本领事馆，发生了严重交涉。 互相指责，吵得不可开交。 …… 沪西。 愚园路家里。 野玫瑰依偎在赵海帆怀里，已经睡着了。 赵海帆抽着烟，忽然就有了奇妙的感应。 知道吴亦婵的行动，成功了。 可还是很担心，吴亦婵行动之后的撤退路线。 “婵姐，你是军统之花，神通广大，相信你能顺利逃离爆炸现场。 就目前，发生了这种事，法租界公董局肯定很愤怒，不会很给日本人面子，绝对不会允许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进入法租界搜查。” 赵海帆猜对了。 日本宪兵队、特高课的人赶到了法租界，试图搜查凶手，但是被公董局拒绝了。 公董局表示，如果日本兵闯入了法租界，大肆搜查和打砸，这相当于日本向法兰西宣战。以后，你们日本人最好不要来法租界，你们可以在华界，在沪西，在虹口活动。如果你们不来，就不会死在法租界。 清晨。 日本领事馆召集日本宪兵队、日本特高课、76号骨干开会，宣布—— 一个晚上，大日本帝国损失很惨重。 法租界境内，电讯侦查车被毁，武器专家的儿子，优秀的特工岸田岭大尉被炸死…… 新闸桥上，多个日本兵被炸死！ 这是对大日本威严的践踏，对中日亲善政策的严重破坏。 夜鹰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抓捕夜鹰，摧毁以夜鹰为首的特工组织。 …… 吃过了早饭。 赵海帆站在院子里，微微仰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今天会有一场暴雨，但愿夜里虞美人在行动之后，顺利脱身了。” 赵海帆说出来的，是吴亦婵在军统的代号。 一旁的野玫瑰说道：“虞美人手段了得，只要在行动现场没被抓到，那她就能很好的把自己隐藏起来。 我估计，虞美人已经发了电报，山城本部已经知道王天森叛变了。” 赵海帆冷笑道：“接下来，日本人和76号应该没工夫搭理王天森交代的名单，而是会全力以赴抓捕夜鹰。” 听到电话响了，两人快步走到了楼房客厅。 赵海帆接起电话，听到了余小珍焦急的声音。 “赵老板，你来百乐门。” “马上。” 赵海帆没有多问，这就出门，赶到了百乐门。 三楼房间。 看着脸色苍白，魂不守舍的余小珍，赵海帆疑惑道：“珍姐，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新闸桥上死了几个日本兵，有什么大不了的？” “法租界也出事了。” “法租界出了事有公董局和巡捕房，这不关76号的事。你要提醒吴总队，手不要伸太长，容易惹祸上身。” “赵老板，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给我坐下！” 余小珍冷眼看着他，怒声道。 赵海帆坐到了她身边，伸手就撩了一把。 “哦啊，你个坏种……” 余小珍颤抖了几下，娇嗔道，“你可晓得，76号是和日本人捆绑在一起的？如果背后没有日本人支持，76号就没有如今的规模和势力？” “晓得。” 赵海帆讪笑着，“珍姐都给我说过几次了，我早就开窍了。” “夜里，法租界出的事比沪西新闸桥更大，日本人一辆电讯侦察车被毁，当场死了两个人，重伤了一个。 日本武器专家岸田志信的独生子岸田岭，当场被炸死，年轻有为就那么死了，好可怜！” 看到余小珍为日本人流泪，赵海帆真是很想拧掉她的脑袋。 可他只能叹息道：“岸田岭多大了？” “22岁，大尉，算不算年轻有为。” “肯定算。” 看起来，赵海帆的心情也很沉重。 余小珍怅然道：“吴四保这警卫总队的总队长，越来越不好当了。沪西出了事，怪他，法租界出了事，也怪他？” “法租界发生了爆炸，跟吴总队有什么关系？”赵海帆怒声道。 “你不晓得，其实警卫总队也有两个大队，负责在法租界活动。主要任务就是搜查和抓捕军统和中统特工，以及忠义救国军和锄奸团。总之，日本人的敌人，就是76号的敌人，就是警卫总队对付的对象。” “吴总队任重道远，但也一定要保护好个人安危。” 赵海帆一把将余小珍拽到了怀里，无奈道，“吴总队，我可以帮你照顾老婆，可你的小命，需要你自己珍惜。” “赵老板，你这话听起来好流氓，藐视吴四保？” “不敢。” 赵海帆将余小珍摁在了沙发上，简直是太敢了。 余小珍跟随赵海帆的节奏，暂且忘记了烦忧。 半个小时后，余小珍愠声道：“你他娘的不分时候，不分场合。” “珍姐，看到你那么焦虑，我心疼。” 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愧疚道。 “对我最好的就是你了。” 余小珍看着赵海帆，“你比干爹对我都好。” “珍姐，你的干爹季先生，那是青帮大佬，我很是仰慕。什么时候方便，介绍我和季先生认识？”赵海帆赔笑道。 “我在干爹面前提起过你，他早就晓得你的手段，只是目前，他还没打算见你。 你可知道我的干爹能量到底有多大，当初，李大群都是我干爹介绍给日本人的。如果没有我干爹，就不会有如今的76号特工总部。”余小珍很为得意。 “真的？”赵海帆惊声问道。 “我告诉你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哦……，季先生……” 赵海帆似乎按捺不住想要去讨好季运卿。 看到余小珍又在端详钻石项链，赵海帆疑惑道，“珍姐，这项链可贵？” “那是，卿姐都羡慕我这条项链。” “珍姐出手这么阔绰，可是得了外财？” “外财天天有，见了吴总队，谁敢不给钱？可是抓不到夜鹰，保不住位置，那就没了生财的路子。” 余小珍绝口不提挖宝的事。 有人敲门。 余小珍慌忙检查自己的衣服，然后给了赵海帆一个眼神。 赵海帆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是余小珍的保镖阿开，他说道：“珍姐，吴总队来电话，让你去76号开会。” “晓得了。” 余小珍离开之前，严厉警告赵海帆，我和你的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可不是谈资，这是催命符。 赵海帆离开了百乐门，在极司菲尔路走着。 发现了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的多个便衣探子，还有76号多个特务。 走到了愚园路，也是同样的情况。 就好像他们认准了，这两条路上，一定有夜鹰的据点。 第106章 给他下跪，给他黄金 “赵老板……” 听到一个女人很心虚的喊声。 赵海帆朝着商店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了那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万浪潮的老婆陆萱。 “萱姐，怎么是你？” 赵海帆这么客气，甚至让陆萱很感动。 因为现在，结拜过的姐妹都不愿意搭理她，76号原来跟着万浪潮混的人，看到了她都会无视。 陆萱忍着眼泪，哽咽道：“能不能谈一谈？” “也不是不可以，可一旦被76号的人发现了，你晓得后果？” 赵海帆必须表现出忐忑，因为不远处就有76号的人看着。 而他其实不怕被看到，这时候越是贪婪，嫌疑就越是小。 陆萱怅然道：“混到今天的地步，我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和前途都豁出去了。” “别胡说，以后，你和万处的路还长着呢。” 赵海帆朝着野玫瑰居所走去。 陆萱迈着小步子跟在他身边，幽怨道：“万浪潮不再是第一处的处长，残废了，躺在医院养伤，没人去看望他。也不晓得出院以后，76号会给他一笔钱，还是一杯毒酒。” “萱姐，不要这么悲观，办法总还是有的。” 赵海帆带着陆萱，到了野玫瑰居所。 “萱姐，你坐。” “赵老板，以前我误会了你，甚至以为你是军统特工，今天才看明白，你是江湖人，就跟杜老板一样讲义气。” 陆萱坐到了沙发上，目光一直追随赵海帆。 赵海帆拿了两瓶屈臣氏可口可乐过来，递给陆萱一瓶，笑道：“大热天，喝这个过瘾。” 陆萱把可乐放在了茶几上，从挎包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轻声道：“这东西一直放身上，就等着遇见你。赵老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里面是什么？” 赵海帆好奇问着，随之打开了盒子。 看到了三条小黄鱼。 “萱姐，这个……” 赵海帆难为情的笑着，“无功不受禄，我没帮你什么，怎么好意思收下你的黄金？” 陆萱很激动的站起身，然后慢吞吞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赵老板，求你给万浪潮说情，一定要保住了他！” “你先起来。” 赵海帆面色凝重，将陆萱搀扶起来。 心道，虽然你内心纠结，却也没有忘记洗澡，身体香喷喷的。难道你在用黄金贿赂我的同时，也想过用身体贿赂别人。 陆萱又坐在了沙发上，哭哭啼啼道：“赵老板，你和余小珍、吴四保关系好，如果你帮忙说情，一定能保住万浪潮。”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叹息道：“萱姐，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啊，难道你觉得原来万浪潮在76号的地位不如吴四保？” “原来，万浪潮的地位在吴四保之上，可现在，吴四保走上坡路，可万浪潮跌入了谷底。 我很害怕，也许万浪潮等不到出院，就会死在医院里。然后，我也活不成。”陆萱心里幻想有可能发生的事，眼里满是恐惧。 “你和余小珍，那可是结拜过的姐妹，她和吴四保对你不该那么狠。” “人心隔肚皮，他们本来就是狠毒的人。赵老板，如果哪天你对他们没了利用价值，他们也会弄死你。” “这么说来，以后跟他们交往，我要多个心眼。黄金是好东西，可我还是不太敢要，不晓得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希望，赵老板能以朋友的身份，警告吴四保和余小珍，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对万浪潮下毒手。” “警告他们，你以为我敢啊？” “如果不敢警告，那就哀求他们。” “好吧，我试试。” 赵海帆收下了三条小黄鱼，“萱姐，如果我让万浪潮保住处长的位置，你怎么报答我？” “那不可能！” “萱姐什么意思，不想报答我？” 赵海帆伸手抚摸她的长发，忽然发现，她脖颈的肌肤那么细嫩…… “赵老板，你好坏呢……，我的意思是，万浪潮的位置已经被人替代了，同样是他们那帮结拜兄弟里的一个，名字叫黄近斋，你晓得他么？” “黄近斋？这名字有点生。” 赵海帆道，“如果我想办法让黄近斋挪个地方，让万浪潮继续担任第一处的处长，你能给我多少好处？” “三根大黄鱼，再加上我的身体。” “三根大黄鱼有点少啊，我听珍姐说，你家里有汝窑宋瓷？” “家里的确有一个汝窑宋瓷花瓶，那可是天青烟雨，早就被李大群和吴四保惦记上了，指不定哪天，就不属于我家了。” “给我。” “那你要在他们夺走花瓶之前，就把事情办成了。” “我试试。” “那花瓶，青如天，面如玉……” 陆萱投其所好说着。 赵海帆看起来一脸的陶醉。 门铃声。 陆萱吓得蹦了起来，哭腔喊道：“不好了！一定是76号的人找过来了！赵老板，如果他们要对我下毒手，你要保护我。” “刚才你说，早就把自己的生命和前途都豁出去了。” “我胡说的，我不想死……” “你别哭，没人能在我的居所弄死你，你可晓得，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背后有日本人撑腰？” 赵海帆走出去，打开了大门。 看到了余小珍和一群人。 站在余小珍身边的人，看起来狠辣顽劣，不是等闲之辈。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他的面相—— 顾老六，余小珍在青帮的同门弟弟，76号麾下警卫总队副队长，人称六娘舅…… “珍姐，他就是赵海帆？” “是呢。” “你他娘的……” 顾老六骂骂咧咧，拳头朝着赵海帆的面部砸了过来。 赵海帆懒得躲闪，快速擒住了他的手腕，看到顾老六另外一只手拿出了匕首，又是闪电似的夺走了他的匕首。 “你他娘的……” 赵海帆回骂了一句，用自己的脑袋狠撞顾老六的脑袋。 铿铿…… 脑门连续碰撞。 “哦……，啊……，呜……” 伴随着声声惨叫，顾老六的额头鲜血淋漓。 “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散手摔跤铁头功，你算什么东西？” “赵老板，晓得你的厉害了，快松开我的手，要断了！” “赵老板，给我一个面子，不要跟他计较了。这可是我的同门弟弟，跟着吴四保混的人，谁见了他都要喊一声六娘舅呢。” “珍姐，你怎么不早说。” 赵海帆慌忙松开了顾老六，赔笑道，“如果知道你就是六娘舅，我哪里敢。” “赵老板，我服你！” 顾老六抹了一把额头的血，豪爽说着，“不打不相识，如果能与赵老板结交，顾某流点血也值了。” “里面请。” 赵海帆心道，顾老六，你不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那么难以打交道。最起码，你比李大群和吴四保好拿捏。 朝着楼房走去，赵海帆无奈看着余小珍。 “珍姐，我和野玫瑰的家，都被你们搜查过多少次了？” “这次不是来搜查军统特工的，是来抓陆萱的。有人看到陆萱跟你回了家，你对她做过什么，我不计较，但是人我要带走。” 余小珍面色阴沉，眼里都是毒辣。 看起来，确实是对陆萱动了杀心。 比起和吴四保勾搭成奸的马三圆，余小珍似乎更痛恨陆萱？ 第107章 夜鹰强力干涉76号内部事 到了楼房客厅。 看着沙发上吓得缩成一团的陆萱，余小珍掐着腰尖叫：“陆萱，你太让我失望了，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你不知道忏悔，居然跑到赵老板家里来了？” “余小珍，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忏悔？万浪潮也从没有做过对不起76号的事，为什么对他那么狠？”陆萱坐直身体，泪眼看着她。 “你说了什么，我不想听，我只看审讯结果，万浪潮交代了，那就是有罪。你就不要在这里赖着了，跟我走。” 余小珍说着，拿起了茶几上的小盒子。 打开看到里面有三根小黄鱼，就要把盒子放入自己包里。 赵海帆擒住了她的手，愠声道：“我的！” “怎么会是你的？”余小珍不松手，却也不敢用力去拽。 “陆萱给我，我收下了，可不就是我的？” 赵海帆夺走了盒子，放入了自己兜里，“珍姐，你们那十姐妹结拜的时候，想必很隆重？” “那是……” 余小珍瞟了陆萱一眼，终于没有去形容结拜的场面。 “陆萱是不是其中一个？” “是。” “那么，青帮的规矩是什么？” “赵老板，你不要胡搅蛮缠，陆萱不属于青帮。” “她不属于青帮，但你和吴四保都是从青帮出来的。如果非要来个泾渭分明的说法，你们跟李大群、丁小村，唐新民都不是一路人。” 赵海帆随之看向了顾老六，“六娘舅，幸亏你从外地回来了，及时出现了。我问你，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赵老板，你说的当然有道理，可眼下的形势，青帮最讲道义的老大杜老板都离开了上海，如今上海是日本人的地盘，哪还有青帮去讲规矩的地方？ 76号李主任吩咐我们，带走了陆萱，还请赵老板行个方便，不要干涉76号内部的事。”顾老六额头伤口还在渗血，无奈说着。 赵海帆拿出了证件，递给了顾老六，冷声道：“我用这个，能不能罩得住陆萱？” 顾老六接过来看了一眼，嘴里嘀咕着，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 然后，他很为难的看向了余小珍。 余小珍忽地夺走了证件，哼声道：“赵老板，你这证件之前李主任和王顾问也看到过，他们好像没当回事。” 余小珍提到的王顾问，自然就是王天森。 曾经的军统上海站站长，如今的76号高级顾问。 这就让赵海帆很不爽，冷声道：“珍姐，既然你没打算给我面子，我只能给日本人打电话。” 看到赵海帆朝着电话冲过去，余小珍一把拽住了他：“赵老板不要冲动，你晓得现在日本人有多么愤怒，如果你去了电话，日本人可能要杀人呢。” 赵海帆笑着：“如果日本领事馆和宪兵队，在暴怒的情况下决定杀几个人，那么杀掉的也不会是我，而是办事不力的人。 各种因素，日本人应该不会轻易弄死了李大群和丁小村，但是很可能会弄死了吴四保。” 余小珍很是为难，额头都冒汗了，只能朝着顾老六看了过去。 顾老六的嘴巴用力抿了抿，笑道：“珍姐，遂了赵老板的心愿算了，陆萱和钱财都留给他。” “好吧，老六，今天珍姐让你做主了。如今你是警卫总队的副总队长，也是警卫总队的大管家。” 余小珍先带着一部分人走了。 顾老六暂且留了下来，让几个人手在院子里等他。 “六娘舅……”赵海帆满脸堆笑喊着。 “赵老板一身本领，可不用这么客气，你喊我老六，我心里就舒坦。” “老六，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看到顾老六点头了，赵海帆朝着刚走进来的野玫瑰看去，厉声道，“家里的小药匣子拿过来。” “晓得啦。” 野玫瑰跑开了，心道，赵老板，你吓我一跳。 赵海帆递给顾老六一根烟，笑道：“前段时间，你在哪里忙？” “苏州和杭州各地跑，你晓得吗，如今76号特工总部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外地？” “听珍姐提到过。” “今后呢，我不出去跑了，大部分时间都会留在沪上。赵老板对我胃口，今后我要和你结交呢。” “老六，咱俩尿到一个壶里了。” “你尿到了陆萱的壶里，可我还从没有尿到她的壶里。” 顾老六坏笑看着陆萱，“万浪潮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你好自为之。” “赵老板说，万浪潮能翻身。” “哦？” 顾老六看向了赵海帆，“你是这么给她讲的？” “没错，我是这么说的。在我看来，第一处的处长必须是万浪潮，就现在的黄近斋，不行！” “赵老板，你可晓得黄近斋是我的同门姐夫吴四保的结拜兄弟，同时也是李大群的结拜兄弟？” “我晓得。” 赵海帆脸色渐渐阴冷，“当时结拜的人里面，也有万浪潮啊。你强调黄近斋的资历，岂不是也在强调万浪潮的资历。 你要相信我的判断，有时候身体有残疾的人，比身体正常的人更能干。 我看好万浪潮，很不看好黄近斋。如果76号执迷不悟，迟早毁在黄近斋和……” 赵海帆及时打住，回头朝着野玫瑰看去，接过了她手里的小药匣子。 “老六，我给你包扎伤口。” 赵海帆忙了起来。 “疼……，赵老板，你会不会呢？” “我很擅长。” “我看你不懂处理外伤，野玫瑰，要不你帮个忙，继续让赵老板包扎，我担心自己脑袋不保。” 顾老六疼得嗤牙咧嘴。 “赵老板，你靠边，让我来。” 野玫瑰开始给顾老六包扎伤口。 “六哥，百乐门舞厅大班这么伺候你，今后可要给面子。” “野玫瑰，如今你是赵老板相好的，你说伺候我，岂不是会让人误会？你尽可放心，各种场合我都给你面子。” 伤口包扎好了。 “赵老板，你的话我会转告李主任。不晓得陆萱给过你什么承诺，但是最终结果要看李主任的意思。” 顾老六带人离开了。 野玫瑰都是惊呆了：“顾老六这人，跟我想的不一样。” “顾老六，应该和杜老板属于一类人。比起吴四保来，要好很多。”赵海帆说道。 “可眼下的局势，就算顾老六心里有江湖道义，恐怕也干不出什么好事啊。”野玫瑰苦笑着。 “野玫瑰，就连咱们都干不出什么好事，何必去强求别人，谁不是混口饭吃。” 赵海帆随之朝着陆萱看了过去，“萱姐，我说的没错吧？” “赵老板，你自然是对的，如果我现在走出去，会不会被抓走了？” “你也只能先离开这里，如果76号真抓走了你，我会搭救你。不过我觉得，他们暂且不敢动你。”赵海帆说道。 “要不我留在这里住几天，帮你们洗衣做饭？”陆萱眼里满是哀求。 “你走！你的男人还在医院躺着，你岂能在这里苟活？”赵海帆冷声道。 “好，我走。” 陆萱可怜兮兮，滚了。 第108章 特高课千尺雪很装逼 野玫瑰搂住了赵海帆的脖子，笑道：“如果万浪潮真能重新坐到第一处处长的位置上，并且把你当成了恩人，这肯定是好事。 可黄近斋不是善类，没那么好拿捏，一旦他狠起来，可能会瞒着李大群和吴四保，直接给万浪潮和陆萱灭门。 一旦他真这么做了，李大群和吴四保还真不好说什么，因为最先对万浪潮动手的人就是他们。” 赵海帆怔住了，问道：“你觉得黄近斋有这么大的胆子？” “凭借我对他的了解，他还真敢。” “李大群肯定比你更了解黄近斋，如果李大群担心，忽然有一天黄近斋就把枪口对准了他，我的可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赵海帆心道，等我看到了黄近斋的面相，可能会得到意料之外的信息。 …… 夜里。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派出去五个小队。 日本特高课派出去五十名特工，上百名外围成员。 76号伪特工总部，也派出去三百多名特工和打手。 在沪西的极司菲尔路，愚园路，大西路，虹桥路，槟榔路…… 地毯式搜查夜鹰。 如今，他们认为，夜鹰肯定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日本领事馆和特高课，称之为夜鹰行动队。 赵海帆和野玫瑰去百乐门的路上，看到了这么多人手，心里也不免泛起了波澜。 快走到百乐门了，身后传来喊声：“赵老板……” 赵海帆回头看到，顾老六带着几十个人跑了过来。 “老六，今晚这么大阵势。” “手底下人多，这算小场面。你的意思，我和珍姐转告了李主任，今晚他很可能约见你。有些话该怎么去说，你要提前想好。 夜鹰行动队过于猖狂，日本领事馆和宪兵队，都变成了火药桶。 76号压力巨大，丁主任和李主任又被日本领事馆叫走了，估计半夜才能回来。” 顾老六提醒了赵海帆，然后就带人去了愚园路方向。 走进百乐门，野玫瑰嘴巴凑到赵海帆耳边，轻声道：“他们会不会搜查我家？” “可能很小。” 赵海帆心道，我并没有感应到强烈的危险。 去福口居饭馆看了一眼，然后去了二楼。 现场乐队伴奏，大舞池和多个小舞池都有人跳舞。 野玫瑰朝着一群红舞女围绕的大桌台走去。 赵海帆则是在舞池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凝聚心神环顾四周，发现了多个日本宪兵队的便衣探子，还有特高课的特工。 有人朝着他走过来。 经过化装的山田惠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多金、很摩登的中国女孩。 “你可是一楼福口居的赵老板。” “正是，请问这位小姐芳名？” “我叫洛水，在百乐门遇见了，求你不要查我的户籍，我只是想邀请你跳个舞。” “可以。” 赵海帆牵着山田惠子的手，融入了大舞池。 微笑看着她，心道，千尺雪，你的化装技术也就一般，真不怕我认出了你？ 赵海帆转念一想，其实千尺雪不担心被他认出来。当着他的面喊一声，我是特高课千尺雪，似乎也没什么。 “赵老板，你跳舞很生疏，没学过？” “我一个厨子，哪有时间学跳舞，也是前不久才混到了沪西，原来就一直在闸北混。” “英雄不问出处，我很欣赏你。” 千尺雪软腰摇曳，舞姿曼妙，看起来越来越骚了。 “哦……” 近距离对视，赵海帆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与其装作认不出，不如当面识破了她。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晓得了，你是……” 赵海帆用力捏了她的软腰，表示抱怨和抗议。 然后，他推开了千尺雪，很愤懑的离开了舞池。 等赵海帆点燃一支烟，千尺雪才走了过来。 “你的嘴巴一直嘀咕，在骂我？” “你跟我来！” 赵海帆带着千尺雪，去了野玫瑰那个小房间。 “特高课山田惠子，你化装之后戏弄我，什么意思？” “我地，带人来抓捕夜鹰行动队。” 千尺雪在这个房间说中国话，母鬼子的感觉又出来了。 “夜鹰行动队……，也就是说，特高课掌握了夜鹰的情况，他不是一个人？” “如果夜鹰只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不同的地段，同时展开行动？” “你们特高课这些蠢货……” “你地，羞辱特高课？”山田惠子冷眼看着他，怒声喊道。 “虽然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但我对特高课有着足够的敬畏，本来不想说这种话。 可我很疑惑，你们就没有想到一种可能，多个地段采取行动的人，其实跟夜鹰没什么关系。 你们该不会是以为，军统就只有夜鹰一个特工吧？我可是听余小珍说了，军统上海站就有很多特工，她还说……” “赵老板，你不要吞吐，余小珍对你说过什么，你地都说出来！” “余小珍对我说过很多话，东家长西家短，三只猫六只眼，你都要听？” “你地没错，三只猫应该就是六只眼，但是，你地很无聊，我地，想听重点！”千尺雪急声道。 “余小珍还说，如果执行很重要的任务，山城的军统本部会派人过来。 现在，警卫总队的吴四保和顾老六怀疑，在法租界炸毁车辆的军统特工，已经离开了沪上，回山城了。”赵海帆说着。 千尺雪微眯眼睛，开始了沉思。 敲门声。 赵海帆打开了门，看到了余小珍。 “她是……” 余小珍好奇看着。 “特高课的。” “晓得了。” 余小珍迟疑之后，还是决定对着赵海帆的耳朵说悄悄话，“吴四保发现了芥川雄，非要闹一场，拦都拦不住。” “在哪里？” “百乐门外面！” “去看看。” 赵海帆看向了千尺雪，“你先玩，我出去一趟。” “你们地，密谋了什么？” “一点小事，跟特高课没关系。” 赵海帆随同余小珍，匆忙下楼。 “赵老板，为了帮我，你那么抵触特高课的人，非常感谢。” “珍姐，咱是自己人，我帮你还不是应该的？” 从百乐门走出来。 就看到楼外的空地上。 吴四保带着几十个人，跟芥川雄这边十几个日本兵杠上了。 吴四保身边的人，要么拿着盒子枪，要么拿着刀子。 芥川雄这边，每个日本兵都是端着三八大盖。 余小珍焦急喊道：“赵老板，你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快劝和！” 赵海帆朝着芥川雄看了过去，微笑道：“芥川少佐，你有错，所以小泉大佐才关了你禁闭。既然在沪西遇见了吴总队，你应该真诚的向他道歉。” “我地，大日本军人，我地，不可能给他道歉！” “你他娘的，老子是警卫总队的总队长！芥川雄，如果你有种，让你身边的日本兵放下枪，你跟老子单挑！”吴四保吼道。 “可以，我地与你单挑，赌1000块大洋！” 芥川雄对着身边的人吼了几嗓子，那些日本兵都放下了枪。 吴四保身边的人，都收起了手里的家伙。 吴四保满脑子都是芥川雄在车里玩弄马三圆的画面。 他耸了耸肩，开始缓步朝着芥川雄靠近。 第109章 干起来了，及时出手 “八嘎……” 芥川雄施展出来的就是赵海帆教过的拳术。 大摆拳，朝着吴四保的面部砸了过去。 面对的是日本宪兵队的少佐，吴四保本来就心虚。 丢掉的面子想找回来，可也担心重伤了日本兵，会影响了自己的前程，甚至丢了性命。 吴四保顾虑重重，反应明显慢了，面部挨了一拳，痛叫着后退。 芥川雄冲了过去，施展的腿功也是赵海帆教的。 一脚侧踢，就干翻了吴四保。 然后冲过去，试图将吴四保摁在地上暴打。 吴四保使出了浑身的蛮力，竟然掀翻了芥川雄。 “你娘的……” 吴四保只给芥川雄脸上砸了一拳，就被他挣脱了。 “八嘎……” 芥川雄嘴角淌血，拔出刀子，朝着吴四保的心口刺去。 “干什么？” 赵海帆一声吼，擒住了芥川雄的手腕，怒声道，“芥川少佐，你忘记了赤手空拳？” “我地，可以用刀子，他地，赤手空拳！” “芥川少佐，这么玩就不公平了。” “大日本强大，中国弱小！” “中国幅员辽阔，占领区不好管理，芥川少佐要以日本领事馆和军部的亲善策略为重。 也许吴四保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可以让你切腹。” 赵海帆这番话效果很明显。 芥川雄迟疑之后，笑了。 “赵顾问，你地有道理！吴四保，我地，睡了你的女人，舒服！我地，打赢了你，大洋！” “这……” 吴四保几乎气得吐血，朝着赵海帆看了过来，“刚才，到底谁赢了？” “平手。” 赵海帆看向芥川雄，“大局为重，你就不要找吴总队要大洋了。回头，我给你一些钱财。” “吆西，我地，吃你的菜，我地，要你的钱！” 芥川雄带着十多个日本兵走开了。 赵海帆开始帮吴四保拍打身上的土尘，低沉道：“吴总队，你有血性，我很佩服！” “赵老板，今晚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就下不来台了，兄弟我会记在心里。” 吴四保也带人走开了。 看热闹的人又回到了百乐门，继续风花雪月。 三楼房间。 余小珍很感激的看着赵海帆。 “我都吓得腿软了，真怕日本兵开枪打死了吴四保。我对吴四保没多少感情，但也不希望他死。” “你和吴总队有过共患难的经历，怎么可能没感情。至于我和你，那是因为你骚我浪，各取所需。” “今晚，多亏有你，要不然，我的孩子就没爹了。” 余小珍扑过来，很狂热的吻赵海帆。 赵海帆推开了她，冷声道：“你他娘的跟个母老虎似的，今晚我没兴趣。” “今晚的我，尤其好。” “今晚我心里很乱，回头，芥川雄找我要1000块大洋，我哪有啊？” “你有好几条小黄鱼，一点大洋算什么？”余小珍一脸妩媚，秋水眸子忽闪着。 “珍姐，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你都不打算出点血？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吴总队从黑桐商行马家挖出了钱财？” “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的穿戴看出来的，你的钻石项链很贵重，还有你的衣服，你的法式皮靴都很高档，李大群的老婆叶云卿都羡慕你了。” “好吧，给你透个底，我和吴四保从马家居所地下，挖出来三万块大洋，八千两白银，其中有一半上交了76号。 李大群和叶云卿都不是省油的灯，经常把76号的钱财给自己家里捞。叶云卿不敢太阔绰，是怕丁小村抓住了李大群的把柄。 今晚你帮了忙，我做主送你两千块大洋，500两白银，至于你给芥川雄多少，是你的事。” 余小珍倒是没撒谎。 当时挖出来多少，自己又得到多少，都如实告诉了他。 赵海帆自然很痛快：“好说！” 敲门声。 余小珍打开了门。 顾老六走了进来。 “珍姐，百乐门外面的事，我都知道了。赵老板，多谢你救了我的保姐夫。” 余小珍是他的青帮同门姐姐。 所以私下里，见了吴四保，顾老六都称呼保姐夫。 赵海帆笑道：“自己人，就该互相帮忙，否则，要朋友干什么？珍姐也答应了，给我一些钱财。” 顾老六什么都没说，而是冲过来拥抱了赵海帆。 “我先去忙了。” 顾老六跑了出去。 余小珍微笑说：“老六在心里当你是兄弟呢。” “我也当他是兄弟，我和老六不打不相识，风风波。” “海上的风风波，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 “我不晓得，如今日本人在中国多个地区所向披靡。” “几年后呢？” “日本人，有可能赢不了。过不了多久，整个世界都打起来了，到时候对日本开战的国家，好几个。” “你怎么知道？” “看报纸啊！”赵海帆石破天惊喊道。 “我也看，怎么没看出来。” “因为你喜欢用屁股看报纸。” 赵海帆伸手拧了她。 …… 夜里十一点多。 赵海帆和野玫瑰走在愚园路。 时而就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76号的人，往往是一阵风似的呼啸而去。 日本宪兵队的便衣探子，基本都是慢吞吞的。 似乎怀疑夜鹰会忽然从地缝冒出来，就跟石油一样。所以，日本兵检查起来，非常仔细。 几个便衣探子，用日语沟通。 “如果愚园路有夜鹰行动队成员，会在什么地段？” “洋楼区域。” “那边，住着76号多个重要人物，难道76号有夜鹰的同伙？” “很有可能。” 几个日本兵说了什么，赵海帆都听到了。 野玫瑰的听力远远不如赵海帆，听不清楚，反而更是焦虑。 回到家。 野玫瑰疑惑道：“路上几个鬼子嘀咕什么呢？” “他们怀疑愚园路有夜鹰行动队成员，大概就住在洋楼区域。” “哎……” 野玫瑰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日本人想到了这个层面，那么我的居所，可能离暴露不远了。这片新式里弄，距离那片小洋楼，也就300多米。” “未必。”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看起来很安全的地方，可能忽然被端了。看起来很危险的地方，可能一直都不会暴露。” “没错，周围一片明媚，只有灯下黑。也不知道猪头三怎么样了，他一直不露头，很担心他会出事。”野玫瑰叹息道。 “之后几天，愚园路到处都是日本兵和76号的人，猪头三最好不要回来。”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他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我是吴四保，李主任让你来76号特工总部。” “吴总队，我知道了。” 赵海帆嘱咐了野玫瑰几句，然后出了门。 步行去往极司菲尔路。 身边走过去一个小个子日本兵？ 赵海帆感觉有点不对，凝聚心神看了一眼。 原来是化装成日本兵的猪头三。 赵海帆看来，猪头三这化装水平和胆量，真的可以。 赶到了76号伪特工总部。 在大门外迎接他的是顾老六。 “兄弟，你来了。” “等我的，都是什么人？” “多个人，特高课的课长上野一郎，捕鹰组组长山田惠子，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昌……” 赵海帆预感到了不妙。 已经想好了如何蛊惑李大群，可在场的又是特高课，又是日本兵？ 第110章 挑拨和暴击76号 到了李大群的房间。 赵海帆面对多方面人员，每个人都用毒辣的目光看着他。 就好像，每个人都认准了，他跟夜鹰有关。 “呵呵，还真是你。” 特高课山田惠子阴冷笑着走了过来。 “千尺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赵海帆似乎有点委屈，疑惑看着她。 “你地，怎么知道她的代号千尺雪？” 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昌起身走了过来，扶着腰间的手枪，上下打量赵海帆。 “之前一个场合，她自己告诉我的。” “哦……” 藤田昌很是困惑。 山田惠子用日语跟他沟通了几句。 藤田昌点了点头，又朝着赵海帆看了过来：“我们地讨论过，你地一定知道夜鹰是谁！” “我不知道夜鹰是谁，但是你们这里有人知道夜鹰是谁。” 赵海帆朝着王天森看了过去。 “赵海帆，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污蔑我，李主任也不会相信。日本特高课和宪兵队更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王天森，你在军统混了那么多年，军统内部谁是谁，你都非常清楚。” “看来，你小子真不了解军统是怎么回事。军统内部规定非常严格，大部分特工之间都没有交集，怕的就是其中一个人出了问题，被一锅端……” 王天森这么说，对赵海帆有利。 可他自己，越来越尴尬，因为，他已经出了问题，正在酝酿一锅端了军统上海站，乃至天津和北平的军统人员。 赵海帆心里挖苦，但是表现也不能太明显，只管面色平和看着他。 王天森冷声道：“涉及到了我，我也只是了解与自己接触过的特工，其他人一概不知。 血海队归戴雨农亲自指挥，绕开了军统上海站，我并不了解血海队的成员，甚至一个都没见过。” “你说你一个都没见过，可我怎么觉得你……” 赵海帆忽然面色窘迫，微微喘息道，“毕竟你现在是76号的人，甚至是高级顾问，我什么都不说。” 赵海帆看向李大群，“李主任，你叫我过来，主要是想谈点什么？” 李大群最想了解的，肯定是夜鹰行动组。 可现在，房间的气氛出了问题，他开始挖空心思琢磨，王天森到底有没有问题，没给这货上过刑，好吃好喝好睡，真就不老实？ 面对赵海帆的询问，李大群只能说：“我要问你，你和万浪潮的老布陆萱，怎么回事？ 万浪潮曾经是76号的处长，他躺医院养伤，你就要勾引他的老布，你晓得后果有多严重？” “李主任，我和陆萱很清白，她在路上见了我，非要跟我回家，送我小黄鱼，求我帮他办事。” “办什么事？” “希望我帮她求情，让76号重新重用万浪潮。陆萱说，万浪潮担任第一处处长期间，完成任务的能力非常强大，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 此刻，愤怒发问的不是李大群，而是第一处现任处长黄近斋。 赵海帆看着他，疑惑道：“你可是万浪潮的结拜兄弟黄近斋？” “我……，我是……” 黄近斋又是咬牙切齿，又是吞吐，“当时结拜的有十个人，李主任，吴总队都在其中，你休想挑拨。” “我没想着挑拨，也根本没必要挑拨，你们的圈子跟我有鸡毛关系？ 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从心里来说，我不想跟76号走得太近。”赵海帆冷声道。 “你地，这么想是对的！” 说话的人，是特高课课长上野一郎。 李大群面子过不去了，讪笑看着他：“上野大佐，你什么意思？” “我对赵顾问说话，说了什么就是什么意思，你地，想对我用枪？” 上野一郎冷眼看着右手摸索的李大群。 同时，沪西队部藤田昌，已经拔出了枪，枪口对着李大群，随时准备拉保险。 李大群哈哈笑：“76号全体都感恩大日本帝国的栽培，永远都不会对皇军开枪。” “吆西……” 上野一郎嘴角鄙夷的笑着，“我地早就发现，赵老板很有智慧。他善于做菜善于武术也善于思考，你们地都是蠢货！” 李大群开始表态：“上野大佐，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 上野一郎、山田惠子、藤田昌用日语聊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留在房间的人，除了赵海帆之外，都属于76号伪特工总部。 李大群脑子彻底乱了，额头蒙了一层汗。 赵海帆说道：“李主任，如果你希望最终抓捕夜鹰的是76号，那么，你首先要解决76号内部问题。 听珍姐说，76号内部很多特工，都是军统和中统叛变过来的，你觉得，这些人会跟你一条心吗，可用吗？” 李大群无言以对，满脸黑线。 王天森冷笑道：“赵海帆，我原以为你是挑拨离间的高手，没想到你是蠢货，你这么说岂不是也在针对李主任，他也是……” “我对李主任还不够了解，毕竟之前接触不多。我不想过多的参与76号的事，我先走了。” 赵海帆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表现洒脱的同时，也必须提防有人对他放黑枪。 王天森毒辣看着赵海帆的后背，手上没什么动作。 可是顶替万浪潮当上第一处处长的黄近斋，忽然就拔出了枪，瞄准了赵海帆的后背。 “干什么，你晓得后果？”李大群怒声道。 “他娘的，我真是想一枪干死他！” 黄近斋恶狠狠骂着，将手枪拍在了桌子上。 赵海帆回头，冷冽看着他：“你，想对我开枪？” “赵海帆，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真的很该死！” “黄近斋，你的意思是别人都该死，只有你能活着，只有你能越混越好？你可晓得，一个人心里没有同事，甚至没有兄弟，下场是什么？” 赵海帆箭步冲过去，一拳砸在了黄近斋脸上。 黄近斋惨叫着起飞，然后摔到了地上。 左边脸几乎被打得变形，嘴里汩汩流血。 赵海帆将他提起来，拳头击打他的腹部，肋部…… 黄近斋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 赵海帆松手时，黄近斋瘫软在地上，身体动弹不了了，嘴巴和鼻子都在冒血。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冷笑道：“你们可晓得，日本的总领事和宪兵队长，对我有多客气？到了虹口，我得到了敬重，可是来到了76号……” 一直到这时候，吴四保才说话：“赵老板，我和芥川雄的冲突，你帮了我。” “何止是帮了你，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芥川雄必然要了你的命。你老婆余小珍答应送我大洋和白银作为答谢，你可有意见？” “我当然没意见，赵老板，以后你是我的兄弟，也是老六的兄弟。” 吴四保说着，“李主任，虽然赵海帆不属于76号，但他绝对是自己人，他的话，你应该认真对待。” “晓得。” 李大群愠声道，“吴四保，我命令你，警卫总队抓了王天森，关入地牢！” “是！” 吴四保和顾老六，朝着王天森冲了过去。 “李大群，你他娘的不是人，你就这么对我……” “军统上海站的名单都给你了……，天津站和北平站的大部分名单，也给你了……” 王天森的嘴巴被吴四保砸了一拳，一阵惨叫。 第111章 乱套了 ，谁被灭了? 王天森被带走了。 但是，半死不活的黄近斋，还瘫软在地上。 李大群无奈道：“赵老板，你那一顿打要了他半条命。黄近斋好歹也是我的结拜兄弟，你也不晓得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他要对我的后背开枪，我对他不会这么狠。李主任，如果有人要对你的后背放黑枪，你会怎么对他？” “如果我说，我比你更狠，你信吗？” “我信。” 赵海帆略有神秘笑着，“李主任必然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 “怎么讲？” “在我看来，李主任必然会成为权势滔天的人，今后几年都要走上坡路，金钱，美女，权势都不在话下……” 听到了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赵海帆暂且停住了吹捧。 “说下去。” 李大群急切看着他。 “李主任，就你的面相……” 这时候，门开了。 丁小村和唐新民走了进来。 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黄近斋，丁小村面色愈发阴冷：“李大群，你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处理这么重要的人，都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丁主任，你先不要生气，今晚的场面事出有因。更何况，在76号内部，我与你权责分明，我负责对付军统和中统，而你主要负责与日本人沟通。” 李大群随之看向另外一个副主任唐新民，“唐副主任，难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李副主任，你自然没有做错什么，对付军统和中统，的确是你的事。与日本特高课和宪兵队协调行动，也是你的事。如果要与日本领事馆、军部沟通，那就是丁主任的事了。” 唐新民肯定了李大群的行为，同时也微笑看了丁小村一眼。 丁小村也不想让场面过于尴尬，看似爽朗笑着：“老唐，你就像是一条泥鳅，善于周旋。 但我要提醒你，尽量少和军统、中统的高层接触，如果对方要花钱赎人，你也要提前告知我。” 唐新民面色大惊，诧异道：“丁主任，你冤枉我了，之前可是你提醒了我，要我适当与军统、中统通气，说76号不能闭门奋战！” “我的确这么说过，但你领悟错了我的本意，之后你的某些行为有些出格。” 丁小村心里的顾虑，永远都挥之不去。 因为，李大群和唐新民，这也是结拜兄弟。 如果抛开76号组织，只谈私交，他是外人。 如果有朝一日，有个人被排挤走了，那一定是他。 丁小村朝着赵海帆看了过去。 “赵老板，你晓得我是谁？” “晓得。” 赵海帆心道，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你这瘦弱的身体随时都可能散架，管理偌大的76号，难为你了。 丁小村坐下来，愠声道：“据说，你想联合76号，抓捕夜鹰？” “曾经有过这种想法，想通过自己的手段换钱财，可后来发现自己天真了，夜鹰的悬赏不是那么好拿的。” “你晓得夜鹰的底细，于是感觉抓捕很有难度？” “本来，我想通过王天森，弄到夜鹰的详细资料，然后再联合吴总队和珍姐，去抓捕夜鹰。 可后来我觉得，就算弄住了夜鹰，也拿不到那么多大洋的悬赏，因为，日本人肯定会给伪钞和日元。” 赵海帆把话说的颠三倒四，句句不离钱。 丁小村无奈摇头，哼声道：“赵老板，你这个人开饭馆还可以，但你永远都抓不到夜鹰。 至于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身份，代表不了权力和段位。日本人有的是飞机和大炮，航空母舰都有，所以中国武术在日本人眼里，就是笑话。” “丁主任的意思是，日本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开着飞机，扛着大炮，或者乘坐航空大船？” “不是大船，是母舰，你啊，有时间了去海边看一看，不要目光短浅。” 丁小村似乎被赵海帆表现出来的土味给恶心到了。 他看着瘫软在地上，嘴巴和鼻子还在冒血的黄近斋。 “李大群，你的结拜兄弟黄近斋，内伤非常严重，一只脚已经迈入鬼门关了。就算人能活下来，也只能是重度残废躺在床上。” “丁主任的意思是……” “如果你要清理自己的人，那就干净利索，如果半路停手，后患无穷。” “晓得了。” 李大群看向贴身保镖，冷声道，“锤子，帮个手。” “是。” 锤子拿出了枪，抬手的瞬间，很慵懒的给黄近斋来了一枪。 锤子这枪法，相当可以，都没有瞄准的动作，子弹就击穿了黄近斋的眉心。 本来痉挛挣命的黄近斋，忽然就消停了。 丁小村开始了杀人诛心，叹息道：“老李，你的那些结拜兄弟，又少了一个，下一个是谁？” “丁主任，你晓得自己不该这么说，可你故意要说……，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之后我对付军统和中统，你不要插手。” “好吧。” 丁小村起身踱步。 似乎不想就这么走出去，还想继续看好戏。 “丁主任，我要提醒你，身体不好，女色要节制。你晓得上海有多少美女？中国有多少美女，世界又有多么美女？你一个人拖着孱弱的身体，玩不了多少个，自己就完蛋了。” 李大群这番话，让丁小村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是不是阿敏对你说了什么？” 丁小村提到的阿敏，就是他的老婆赵丽敏。 余小珍和叶云卿那些女人，都是结拜过的姐妹，但是其中不包括赵丽敏。 所以丁小村深知，在76号内部，自己身为正主任反倒是成了外人。 如果背后没有日本人撑腰，他是一天都混不下去。 “阿敏说了什么，你大可以告诉我。” “敏姐没说什么，可你的身体好与坏，我都看在眼里。作为你的下属，卑职给你一个忠告，壮阳药不能当饭吃。” “你……，李大群，你无聊透顶！” 丁小村愤然离开了房间。 唐新民手指着李大群，无奈摇头：“你啊，不把老丁给气死了，就不罢休。” “老唐，你是我的兄弟，你不要搅浑水。” “老李，如果没有我从中周旋，恐怕半个月前，你和丁小村就磕破了脑袋。” “我承认你的功劳，但我还要提醒你，之后一段时间，不要去接触军统和中统任何人，小心丁小村摆你！” “晓得了。” 唐新民悠然说，“识时务方为俊杰，如今不管我去接触谁，为的都是76号，李主任你的76号。” 李大群和唐新民相谈甚欢。 赵海帆笑道：“要不，我先走了。” “赵老板，你先走，我们常来常往。”李大群的心情，还算不错。 “李主任，如果你觉得我不该收下陆萱的厚礼，她给了我什么，我都可以交给你。 目前，她只是给了我三条小黄鱼，如果万浪潮能重新担任第一处的处长，她会再给我一个古董花瓶。” “什么样的古董花瓶？”李大群急声问道。 “好像是汝窑，天青烟雨？” “好东西啊，花瓶给我。” “李主任，花瓶可以给你，但你要给万浪潮相应的职务。” “你帮我告知陆萱，就说76号规模越来越大，之后内部结构还会细化，一定会有万浪潮相当高的位置。同时也告知她，我一直当万浪潮是好兄弟，叶云卿也一直当她是好姐妹。” “晓得了。” 赵海帆离开了76号。 第112章 严重震撼疯狂洗脑 赵海帆回到了愚园路家里，看着坐在沙发上喝红酒的野玫瑰，笑道：“看起来，你的心情还不错。” “是呀，你猜猜，是什么给我带来了好心情？”野玫瑰摇晃着红酒杯。 赵海帆坐下来，回想曾经在路上看到的人。 化装成日本人风格的猪头三。 如果说自己认出来了，容易给猪头三带来恐惧。 赵海帆只能去说：“目前的局面，只有战友平安归来，才能给你带来好心情。” “你说对了，猪头三回来了。” 野玫瑰的喜悦渐渐变成了伤感，“见到他之前，我一直有种不好的感觉，怕他没法活着归来。哪怕见到了他，我也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喜悦只是暂时的，悲剧迟早都会发生。这么说似乎不对，为国捐躯不应该算悲剧。” 赵海帆将她搂在怀里，沉声道：“日本人的武器过于先进，战争很惨烈，我们坐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前方不知道又有多少国军牺牲了。 烈士光荣，但一个人死了终究还是悲剧。所以，你、我、他都要保护好自己。” 赵海帆并没有提出和猪头三见面，因为猪头三这兄弟不管在哪里都喜欢独处。 对猪头三来说，一个人待在密室里，体会那种紧迫与神秘感，比与人把酒言欢，谈笑风生更快乐。 野玫瑰疑惑看着他：“也不知道你的忧郁是哪里来的，你在76号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的人，也看到了王天森……” 赵海帆比较详细说了76号刚发生过的事。 野玫瑰喜笑颜开：“厉害啊，你的发挥让76号乱成了一锅粥。王天森被关入地牢，黄近斋被干死。 回头就让虞美人帮你请功，也不知道戴老板会奖励你多少钱财。” “就目前军统的财力，极有可能是口头奖励。回头就让虞美人告诉戴老板，不用奖励夜鹰，他有自己来钱的路子。” 赵海帆心道，我穿越而来，已经改变了多个人的命运走向，也不知道我自己将来会是什么命运。 野玫瑰若有所思：“丁小村和李大群本来就不和，以后，矛盾岂不是更激烈了？” “他们最好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这么一来，76号的威力就削弱了。” …… 早晨。 赵海帆和野玫瑰还在吃着早饭，门铃就响了。 赵海帆走出去打开了大门，看到吴四保带着二十多人过来了。 余小珍和顾老六怀里抱着礼品盒，看起来很隆重。 “吴总队，你也太客气了，里面请。”赵海帆微笑说着，做出了有请的手势。 “你们在院子里等着。” 吴四保吩咐了一声，然后和余小珍、顾老六走进了楼房。 “百乐门野玫瑰，你是越来越漂亮了。”吴四保打着哈哈。 “76号吴总队，你也是越来越精神了。你都不知道，夜里赵老板都是怎么夸你的。” “是不是呢？” 吴四保好奇的看向了赵海帆。 “夜里我说，76号那么多人，但是吴总队的财运和前程至少排入前五。” “真的？” 吴四保渴望通过76号出人头地，所以表现很是激动。 “这也只是我作为朋友的一点愿望，今后的路怎么走，还要看吴总队自己啊。76号背后是日本人，水太深，不是那么好混。” “日本人打仗厉害，因为有先进的武器，但是日本的特工不一定比76号更厉害。76号李主任，他就连日本特高课都看不上！” “吴总队，你这么说，我不好反对，因为你说的并没有错。可有种情况是，如果76号威胁到了日本人的利益，或者日本人用不着76号了，他们会怎么对待76号？”赵海帆很不屑的看着吴四保。 “赵老板，你说的这个层面，我还没有仔细想过。目前战况激烈，日本人正是用人的时候。日本人的策略就是，通过中国人来管理占领区。” “吴总队，你一定晓得，多么激烈的战争，总有打完的一天。你应该拿出足够的心思去考虑，如果日本人赢了，76号会是什么下场？如果日本人败了，76号又会是什么下场？” “日本人不可能战败！日本人的武器非常先进，你晓得日军和国军的战损比？如果日本人愿意，他们可以杀光所有中国人！” “这话谁说的？” “汪某卫，你必然晓得他的大名和段位。” “晓得。” 赵海帆拍了拍吴四保的肩，“可我眼里没有他，只有你们，我当你是自己人。 我来给你正确答案，如果日本胜利了，76号大部分人都要死，如果日本战败了，76号大部分人还是会死。” 吴四保、余小珍、顾老六都是面色骇然。 顾老六说道：“如果日本人胜利了，那么灭杀76号核心骨干的，肯定是日本人，这叫卸磨杀驴！” “老六，你说的对，日本人眼里只有日本人，说到底，哪怕汪某卫、丁小村、李大群，这都是中国人，没有大和民族的血统，就不入日本人法眼。” 赵海帆又说，“你们晓得，如果从日本本土赶来的国防妇人，以及日本兵如果染上了杨梅病，会是什么下场？” 三人都是茫然。 余小珍勾嘴笑道：“总不会是枪毙？” “珍姐，你说对了，那都是秘密枪毙。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对待丧失了接客能力的日本籍慰安妇，以及丧失了战斗力的日本军人都这么狠，更何况对待76号？ 到头来，不管日本战胜还是战败，76号的命运都不如染上了杨梅病的日本兵。” 赵海帆这番话，给吴四保等人带来的震撼难以想象。 吴四保猛抽着烟，来回看着，似乎在给自己寻找撤退线路：“我他娘的从来都没见过天皇本人，只见过挂在墙上的大幅相。赵老板，你这番话可对李主任说过？” 赵海帆显得很激动：“当然没有！如果我对李主任说这些，他还以为我故意扰乱76号的人心。 我对你们说，只是希望自己的兄弟和朋友，在几年后依然还活着，捞到了多少钱财，有命去花。” “赵老板，仗义！” “你们知道，人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 “赵老板请指教。”吴四保这冷血杀手变得相当谦恭。 “人最痛苦的就是，赚了好多钱财，可是人没了。吴总队，如果哪天你死了，那么你的钱财，你的老婆都是别人的。别人会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孩子，花你的钱财……” “晓得晓得。” “所以吴总队，以后你不要动不动就玩命，而且，千万提防76号或者日本人给你下毒。” “给我下毒？赵老板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吴四保和余小珍，都是无比震惊。 “有些话不可说，有些人不好提起，你心里有数就行。芥川雄要杀你，我拦住了，但别人要杀你，我不一定在场。” 赵海帆感觉今天的敲打差不多了，于是朝着两个高档的礼品盒看了过去：“里面可有点心，打开看看。” 余小珍打开了第一个礼品盒，柔美笑着：“赵老板你看，两千块大洋。” 余小珍又打开了一个礼品盒，妩媚笑着，“赵老板你看，500两白银。” “珍姐果然言而有信，答应了我，都做到位了。珍姐，日后与你相处，我也会言而有信。不轻佻，不亵渎，以诚相待。” “赵老板的人品，我信得过。” 余小珍心道，赵老板，你说的也不都是真话，之前在百乐门三楼房间，你把我的前后左右都给亵渎了呢。 吴四保疑惑道：“赵老板，你准备给芥川雄那个杂种多少大洋？” “一千块大洋。” “不该便宜了他，如果必须要给，我来出，回头，我再送大洋过来。” “跟朋友相处，我不贪婪，今天你们带来的钱财，够多了。”赵海帆说着。 吴四保带人离开了。 野玫瑰哈哈笑：“赵老板，你可真是蛊惑人心的高手呢。看吴四保的表情，他都想怒杀天皇了！” “刚好，我说的都是真话，如果吴四保这王八蛋听了我的，指不定能长命百岁。” “吴四保这种人，就算把你的话都放在了心里，下场也不会太好。” 野玫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联系芥川雄？” “今天，等会我就带上大洋回闸北，剩余的大洋和白银，你先帮我保管，回头我打算兑换成英镑和美钞，存到租界的几家银行。” “好说。” “野玫瑰，你服侍我有功，赏你500块大洋。” “不稀罕你的钱财，我就喜欢免费服侍你，你敢给我大洋，我跟你发脾气！”野玫瑰娇嗔看着他。 第113章 芥川雄故意泄密下套 赵海帆用礼品盒装了1000块大洋，回到了闸北老弄堂那条街。 药铺门口，章超看到了他，笑道：“赵老板，你可算又出现了。礼品盒里可是钱财，要赏给我和玉兰？” “里面的钱财可不是给你们的，是给皇军的。” 赵海帆抱着礼品盒走进了药铺，看到高玉兰正给人抓药。 这女孩，容貌和身材都还可以，有着女流氓的气质。 如果不是背后有高有志和76号特工总部，恐怕日本兵早就对她下手了。 赵海帆坐到了茶桌旁，拿出了哈德门，扔给章超一根，然后给自己点燃了一根。 “昨天高队和张山来过。” “说什么了？”赵海帆问。 等抓药的人走出去，章超才小声道：“高队嘱咐我和玉兰，不管在街上看到了什么人，都当没看到。如果日本兵问你们，绝对不要乱说话。” 高玉兰走了过来，疑惑道：“听我堂哥的意思，就好像夜鹰逃到闸北老弄堂来了。” 赵海帆没感应到多少危险气息，笑着说：“高队只是怕你们惹事，多嘱咐了几句。” 高玉兰用手指头敲打着礼品盒：“里面都是什么？” “糕点。” “赵老板，你以为我不晓得，里面的东西随便一块，就能买不少糕点呢。 虽然说药铺能赚钱，我和章超能按时拿到工资，可我和他也都等着赵老板的奖赏呢。”高玉兰笑盈盈说着。 “你他娘的，这药铺背后的老板相当于是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我才拿了5%的股份，你们找我要奖赏？” 赵海帆看起来很不高兴，但他却从兜里摸出了十块大洋，“一人五块大洋，别乱花钱。” 高玉兰和章超急忙伸手接过了大洋，夸赵老板大方。 “赵老板，我给你捏肩。” 高玉兰话音未落，赵海帆就上楼去了。 礼品盒就放在桌子上，高玉兰打开看了一眼，惊声道：“这么多大洋，白花花的，有多少啊？” “应该是不多不少刚好一千块，这钱可不能乱动，赵老板有用呢。”章超说着。 高玉兰点了点头，合上了礼品盒。 二楼房间。 赵海帆拨了沪北队部的电话。 “摩西摩西。” 听到的声音有点陌生。 赵海帆直接说：“我是闸北老弄堂赵海帆，我找芥川少佐。” “你地，稍等。” 片刻后，传来了芥川雄的声音：“赵老板，我地芥川雄！” “芥川君，你在沪西百乐门外，战胜了76号吴四保，我给你送来了1000块大洋，你过来一趟。” “吆西，我地很快！” 通话之后。 赵海帆面色阴郁，又开始给芥川雄安排死法。 他先离开了药铺，回到了不远处的老弄堂。 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几天不在家里住，满是土尘的气味。 赵海帆不太喜欢这种味道。 可文翠却说过，越是闻到了这种味道，身体就越是冲动。人如果没事干，就会想那个事。 在家里待了十多分钟，赵海帆去了第二道库门后方的店铺区。 这里生活气息很浓，但是每家店生意都不怎么红火。 “赵老板。” 看到了赵海帆，文翠一阵惊喜，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 “豆腐翠，几天不见，你的白头发又多了。” “白头发一直多，赵老板今天不忙啊，可算有时间回闸北老弄堂？” 文翠伸手抚摸头发，似乎也希望自己能年轻几分。 可是淞沪会战中，在短短五天内献血1500毫升之后，文翠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白头发渐渐多了起来。 跟随赵海帆朝着福口居饭馆走去，文翠说：“昨天晚上，晓雨送给我一份回锅肉，好吃。” “我给你那些大洋，不舍得花？” “你给的可是大洋，不是法币，更不是伪钞，要存起来的。” “给你大洋，就是为了让你花出去，以后，还会给你。” “晓得啦。” 饭馆。 李向风和杨晓雨看到了赵海帆，都是非常高兴，一直问沪西那边的情况。 “沪西十多家福口居饭馆，每家生意都很红火。” 赵海帆有点心不在焉，一直琢磨什么时候送芥川雄上西天。 沪北队部的小泉正三比较容易沟通，可芥川雄这杂种…… 杨晓雨轻声道：“赵老板，你说过要带我和风哥去百乐门见世面。” “等七月中再说，最近，沪西那边都是日本兵和76号特务，一直在抓捕夜鹰。” “他们永远都抓不到夜鹰……” 看到杨晓雨有点激动，赵海帆急忙摆手。 杨晓雨抿住了嘴巴，俏皮的忽闪眼睛。 赵海帆又从兜里拿出了15块大洋，分给了李向风、杨晓雨、文翠，嘱咐他们，手里有了钱就不要亏待了自己。 听到了摩托的轰鸣，赵海帆走了出去。 街上。 看着芥川雄和几个日本兵，赵海帆爽朗笑着：“芥川君，大洋都给你准备好了。” “在哪里？” 即将拿到钱财，可芥川雄一双眼睛还是那么阴郁。 走进药铺，赵海帆打开了礼品盒，笑道：“一千块大洋，芥川君请过目。” “过目，什么意思？” “就是用眼睛看，或者数一数。” “吆西……” 芥川雄双手捧起大洋，然后让大洋哗啦哗啦落在礼品盒里，“我地喜欢你的菜，可我地有要事。” 芥川雄抱起了礼品盒，匆忙走了出去。 赵海帆跟了出来，听到几个日本兵用日语沟通，提到了河滨大楼和军统…… 大概意思是，在河滨大楼发现了两名军统人员，今晚九点实施抓捕。 两辆摩托开走之后，赵海帆感应到的危险气息越来越强烈。 意识到了，芥川雄怀疑他懂日语，故意给他下套。 “狗日的，我看你还能活多久……” 赵海帆满心愤懑，面色却很是柔和，朝着豆腐坊走去。 “豆腐翠，今天的豆腐看起来又白又嫩啊。” “赵老板可真是傻了呢，哪天的豆腐不是又白又嫩。如果你想吃鲜豆腐，我切一块给你。” 文翠妩媚瞪了他一眼，翘臀一晃就撞到了他的怀里，用勺子挖了一块豆腐，递到了他的嘴边。 赵海帆当然要吃豆腐…… “文翠，看你的身体这么虚弱，我很不放心，要不，这老弄堂里的豆腐坊别开了。” “不开豆腐坊，你养我？” “我给你找个吃饭的地方，你去法租界小洋楼找骚芳。” “也不知道外面的战事怎么样了，国军打赢了没有。夜里我经常梦到国军浴血奋战的情景，梦到自己坐着黄包车赶往外地，去给国军伤员献血，你晓得，我的血型是o……” 文翠要冲出豆腐坊，赵海帆拦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该去哪里，我们的国军死了那么多人，撤退了。” “回来，有人在盯着你呢。” 赵海帆来回看着店铺区。 看到一个人形迹可疑，凝聚心神发现，是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的便衣探子。 一直朝着豆腐坊的方向瞟着，肯定不是想买豆腐，而是想把豆腐翠给绑走了。 第114章 日本兵便衣要抢走文翠? 豆腐坊里，文翠慌乱看着赵海帆，苦笑道：“不晓得你是不是故意吓唬我，谁在盯着我？” 赵海帆一直在盯着外面，已经发现了两个日本兵便衣探子，没看到的地方，可能有更多人。 “沪北队部田中健二的人，这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你说的这个人，是沪北队部的日本兵？”文翠疑惑道。 赵海帆点了点头，随之凝聚心神去看文翠的面相。 得到一个可怕的信息，文翠正面临命里一劫。 “豆腐翠，这段时间，闸北老弄堂一带出了那么几个汉奸。也许是生活所迫，也许是其他原因，反正那几个人在帮日本人办事。 我怀疑，有人对日本兵说了，你曾经给国军输血，而且得到了国军赠送的纪念品。 日本兵肯定会这么想，既然你敢于帮助国军，那么你很可能跟军统特工有联系，所以想着抓你呢。” 如果生活犯难了，文翠会抹着眼泪喊命苦。 可是听赵海帆说出了这番话，文翠却凛然的笑了。 “好啊，来抓我，我早就想跟鬼子玩命了。就算我一个鬼子都弄不死，我也要吓鬼子一跳！” 文翠从一个角落拿出了一把剪子，眸子里满是火光，冷声道，“如果弄不死鬼子，我就把剪子刺入自己的心口。我的身体，永远都不会便宜了日本人！” “血娘，好样的！但你得听我的话，活下去！” 赵海帆知道，淞沪会战期间，闸北的民间献血组织，女人得到的国军纪念品，写着血娘字样，男人得到的国军纪念品，写着勇士字样。 “最近，经常梦到长贵和小宝，我的丈夫和孩子，在那边想我了。我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今天清晨又晕倒了。 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我不敢跟鬼子拼了，怕连累了街坊。赵海帆，你别管我了，让我弄死自己算了。 我死了以后，家里的房子和钱财都归你，你帮我买寿衣和棺材……” 脸蛋被赵海帆轻轻扇了一下。 文翠身体微微颤抖，嘟嘴看着他。 “你打我的脸，好疼呢。” “如果剪子刺入了自己的心口，更是会疼。自杀也不会一下子死了，上吊的人，吊死自己需要一个过程，上不来气可难受。用刀子和剪子自杀的人，临死前一直流血，一直剧痛。就问你，怕不怕？” “好怕疼呢，你有枪，借我用一下。” “不给你用，你听我安排。现在就关了豆腐坊，然后回家带上值钱的东西，跟我走。” “凭什么？” 文翠冷眼看着他，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赵海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面色凝重看着他。 “我的丈夫和孩子都不在了，我的命，我做主！” 文翠的态度异常坚定。 赵海帆意识到，如果自己不拿出强有力的理由，今天和明天，日本兵对文翠下手的时刻，文翠一定会自杀。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再强力干涉，那就乱套了。 赵海帆将文翠搂在怀里，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我是军统夜鹰。” “哦……” 文翠的震惊声，像是微弱的气流。 “赵老板，我听你的安排。” 文翠整个人都精神了，屁股扭起来都那么动感。 “这刚做好的豆腐，也要带走吗？” “一锅豆腐才值几个钱，如果怕浪费了，放我的饭馆里，让风哥和晓雨把豆腐分给街坊？” “那就放你饭馆里，反正不能馊在豆腐坊里。” 赵海帆搬着豆腐，文翠跟在身边，朝着福口居饭馆走去。 两个日本兵便衣探子，一直盯着他们。 饭馆里，李向风惊声道：“赵老板，买这么多豆腐？今天要来什么人，都吃豆腐啊？” “豆腐翠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法租界医院检查，之后几天，豆腐翠一直会待在法租界，豆腐坊先不开门。”赵海帆笑着说。 “晓得了。” 李向风和杨晓雨都没有多问什么。 “豆腐分给街坊。” 赵海帆嘱咐之后，带着文翠走进了弄堂里。 “站住！” 一个日本兵探子追了过来。 “这位兄弟眼生，你有什么事？” “我地，沪北队部皇军！田中少佐吩咐我，看住文翠！” “文翠是良民，不是抗日分子，不需要太君多操心。” “她地，和国军关系密切！她是女人，皇军需要她！” “据说大日本帝国盛产美女，如果你们需要更多的国防妇人，可以从日本运过来。 还有，我听小泉大佐说过，海乃家和大一沙龙，有一部分外国女人，你们有的是办法。” 赵海帆冷声说着，同时拿出了证件，“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还请你行个方便！” “你地，不配合？” “我地，不配合。” 赵海帆心道，惹急了老子，一巴掌拍下去，就压缩了你！ 另外一个便衣探子也走了过来。 两个日本兵开始用日语沟通。 说了什么，赵海帆都听懂了。 约莫是，多个日本兵都觉得老弄堂豆腐翠好看，都想跟豆腐翠发生关系。 一个日本兵看着赵海帆，冷声道：“皇军带走她，每个月给钱！” “不行。” “你地，没资格干涉皇军的决定！你地扰乱了占领区管理，是有罪的！” “日本驻沪上领事馆，岩昌总领事对我说过，赵顾问，哪怕皇军大佐都会给足你面子，请问太君，你什么军衔？” 赵海帆轻笑看着他。 岩昌英二没这么说过，但料定日本兵也不敢去问。 日本兵迟疑良久，才反应过来赵海帆到底什么意思。 “我地，少尉。” “你地，一辈子都成不了大佐。”赵海帆心道，找个机会，我就要杀你了。 “你地，藐视我？” “我地，就要藐视你，这是岩昌总领事给我的权力！如果你不服，枪毙你！” 赵海帆话音未落，就夺走了日本兵腰间的手枪，拉开保险瞄准了他，“滚！” 两个日本兵步步后退，其中一个慌乱喊道：“我地可以走开，你地枪还给我！” “我会给小泉大佐去电话，让他亲自过来，带走你的枪！” 赵海帆垫步上前，一脚侧踹，踢飞了日本兵。 “呜……，八嘎……” 日本兵飞出去三米多远，摔到了地上。 捂着肋部，在地上翻滚。 “等什么时候你晋升到少佐，差不多就有资格跟我学武术了！” 赵海帆带着文翠走开了。 文翠颤音说着：“好可怕，都快吓出尿来了。” “你不怕，你就是单纯想尿，去药铺。” 赵海帆带着文翠去了药铺。 简单给高玉兰、章超说了几句，然后就去了二楼。 高玉兰愤懑道：“日本鬼子真他娘的坏！” 章超轻声道：“还用你说，中国人都知道。赵老板嘱咐过，要我们悄悄的冒充良民！” 二楼。 赵海帆给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去了电话。 “摩西摩西！” “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赵海帆，我找小泉大佐，立刻！” “纳尼……” 接电话的日本兵反应了几秒钟，喊道，“哇咔哒！” 片刻后，赵海帆听到了小泉正三的声音。 “海帆君，我地小泉，你地，有什么事吗？” “沪北队部田中少佐的兵，来到了闸北老弄堂，要带走了我的相好文翠，看他们的意思，要把文翠带到慰安所？” “八嘎呀路……，田中健二，大大地坏了良心！我地处理，你地不要担心！” 小泉正三的愤怒不像是假的。 赵海帆有点茫然，难道小泉不知情？还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第115章 这还了得，军统之花震惊 一辆日本军用汽车开了过来。 车里走下来几个日本兵，为首的就是分队长小泉正三。 “海帆君，我地很抱歉。” “小泉君，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赵海帆最担心的就是芥川雄跟过来，那畜生居然没来。 小泉正三让两个日本兵待在楼下，然后他带着两个日本兵，随同赵海帆去了二楼。 “你们在外面等。” 小泉正三自己跟着赵海帆走进房间。 “海帆君，你地武术，轻易就能杀死我。我地敢于与你单独相处，因为，我信任你！” “小泉大佐，我不知道如何表现才能得到皇军的完全信任，我用自己的狗头保证，我真的是良民！” “你地武术高手的人头，不要看轻了自己，我地非常欣赏你！但是，我地很好奇，你怎么会认识日本宪兵队的便衣人员，他们地，都在江湾和虹口活动，不来闸北！”小泉正三很疑惑的看着他。 赵海帆笑道：“当时，我要带着文翠离开，那两个人先后追了过来，告诉我说……” 了解了当时的情况，小泉正三撇嘴道：“我地怀疑你提前就认识他们，否则，你地不会带着那个女人离开！” “我的老相好文翠，她生病了，最近一直头晕，今天清晨还晕倒了，我打算带她去法租界圣玛利亚医院检查和治疗。” “我地明白了，你有情有义！” 小泉正三如释重负，却还是疑惑看着赵海帆，“你一直知道，文翠曾经给中国军人输血？” “知道。” 赵海帆递过去一根烟，“小泉大佐，我问你，在战况不明朗的情况下，中国人为中国军人献血，有错吗？” 小泉正三手里捏着烟，凝重的看着赵海帆：“没有错，因为日本国民也会为自己的军人献血。 我地，没资格追究文翠的献血行为，但是我地怀疑，她加入了军统。” “文翠就是个卖豆腐的，不懂军统特工那一套，还有她的身体，三天两头生病，军统也根本不会发展一个病秧子。” “你地有道理，军统特工，要求全方面的素质，身体不好，什么都不好！” 小泉正三点燃了那根烟，开始了斟酌，“来之前，我地问过田中少佐，他说，文翠很漂亮，皇军一定会喜欢！” “纳尼？小泉大佐，如果我身为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就连自己的老相好都保护不了，干脆不用干了！” “你地相好不止一个，沪西野玫瑰，闸北豆腐翠？哦，还有法租界汤霓。你地分一个给皇军，塞古塞古？” 看到赵海帆脸色冷了下来，小泉正三拍了他的肩，哈哈笑道，“我地开玩笑，不会侮辱你的人格！你地去了虹口，日本女人随便玩！ 我地相信，文翠与军统、中统都没关系，今后，不会让沪北队部任何人骚扰文翠。” “小泉大佐，还是你讲道理，将来，你一定会当将军！” “吆西……” “我还有个请求，皇军找国防妇人，不要涉及到这边的老弄堂。” “这里，好几个老弄堂。你地，都要管？” “我是这么想的，不晓得小泉大佐给不给面子。” “我地给你面子，但是，棚户区，你地不要干涉。近期，海乃家和大一沙龙，多个妇人染病，传给了军人！这大大地影响了皇军的战斗力！领事馆和军部要求从华界找良民妇女，善待之！金钱大大地有！” “棚户区，我不干涉。” 赵海帆心道，如果管的太宽，到头来可能一个都管不了。 “我地很忙，先走了。你地，发财！” 小泉正三带人离开了老弄堂街道。 日本兵的车开走了，百姓们像是刚躲过一劫。 赵海帆跟着文翠回了家。 “日本兵放过我了，我还用去法租界吗？” “傻女人，你哪里享过法租界小洋楼的福？收拾行李，跟我走。” “听你的，因为你是……” 文翠没有说出夜鹰的代号，眸子里都是对赵海帆的崇拜，“我愿意去住小洋楼，但我要把长贵和小宝的照片带上，国军给的纪念品也带上。至于钱财，我没多少。” “豆腐翠，你肯定比理发的骚芳有钱。” “骚芳比我光荣，她曾经是中国童子军。” 文翠收拾了两箱子行李。 带上了她的三百多法币，还有115块大洋。 又到了药铺。 赵海帆这才给法租界小洋楼去了电话。 “哪位？” 说话的就是吴亦婵。 “我是闸北赵老板，打算带一个朋友去法租界治疗，顺便安排她去小洋楼当佣人。” “好说，小汽车很快就开过去。” 吴亦婵没问是谁，直接答应了。 因为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必须带过来，赵海帆不会这么做。 药铺二楼房间，赵海帆笑看着文翠，伸手拨弄她的白头发。 “豆腐翠，不用等40岁，你的头发就全白了。” “40岁，好漫长，还有十多年呢，你觉得，我能活到40岁？” “你能活到80岁。” “不想活那么久，不想让长贵和小宝等太久。他们回不来了，我去找他们。” “他们都投胎了，你去了以后，好孤独？” “呵呵……” 文翠苦涩的笑着，“如果我的丈夫和儿子已经投胎，你晓得他们去了哪里？” “一定在上海，最有可能在法租界。今后，你就在法租界生活，茫茫人海遇见他们。”赵海帆微笑看着她。 “好。” 文翠又鼓起了活下去的勇气。 小汽车开过来了。 赵海帆和文翠坐在了后座上。 开车的是艾莉丝，副驾位置是吴亦婵。 去往法租界的路上，吴亦婵说道：“文翠，你的事迹我晓得，你是值得搭救的人。 你这么年轻，那么多白头发，营养短缺，身体底子很差，去了法租界，带你去圣玛利亚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以后住在小洋楼里，有很多好吃的和营养品。” “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病，三天能吃一顿肉，就好起来了。”文翠嘻哈笑着。 “你的性格很不错，今后，你和白丽芳都住在巴蒂斯特伯爵家里。”吴亦婵说着。 …… 法租界贝当路，小洋楼。 二楼，艾莉丝给文翠安排了房间，就在白丽芳的对门。 文翠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白丽芳在一旁帮忙。 “豆腐翠，你见过这么高档的洋房吗？” “以前没见过，现在都住进来了。” “带过来多少钱财？” 白丽芳一直好奇开豆腐坊的文翠赚了多少钱。 “比你多。” “我来的时候，身上也就只有六块大洋，你当然比我多呢。” “我有325元法币，115块大洋，日元和伪钞也有一些。” “攒了不少啊，下辈子我也开豆腐坊，跟你抢生意。” …… 吴亦婵的房间。 赵海帆说了芥川雄和田中健二的表现。 吴亦婵轻叹道：“如果沪北队部怀疑文翠跟军统接触，就相当于他们怀疑你是军统。” “不好说，最起码短期内，我没有暴露的风险。” “你怎么知道？” “直觉。” “夜鹰，一旦你的直觉错了，我和野玫瑰要跟你一起上西天。” “运气不会那么差。”赵海帆心道，我的手段你都不晓得，你对我的了解只能算冰山一角。 “我和野玫瑰聊你的时候，我和她都愿意为你去死，因为，你的能量远远超过了军统任何一个特工。 那天夜里，摧毁了电讯侦查车之后，我和山城本部通过话，联系上了戴老板。他表示，要奖励你5000块大洋。” “钱呢？” “暂时没有，以后会兑现的。” “戴老板这么说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戴老板的信誉，如果去了钱庄不看身份，他就连十块大洋都借不到。” “哈哈……” 吴亦婵笑得花枝乱颤，“上次，你提供的情报非常及时，让军统本部全面掌握了王天森的动向，并且及时通知了上海、天津和北平的人员。之后，76号就等着扑空吧，王天森的日子不好过。” “目前，王天森的日子就很不好过，已经被76号关入地牢了。”赵海帆笑着。 “你说什么？” 吴亦婵整个人都震惊了。 第116章 莫大功劳，特殊的洋行 “我说王天森知道夜鹰的底细，76号相信了我……” 赵海帆详细的说了当时的情况。 吴亦婵很认真的听着，时而微笑点头。 “夜鹰，我不晓得该怎么去形容你的强大实力。 戴老板都说，王天森叛变76号之后，会是一块硬骨头。 就算提前得到了夜鹰的情报，避免了重要损失，可之后，王天森还是会给军统带来难以想象的冲击。 因为，王天森了解军统太多的人和事，甚至包括不少重要人物的家庭情况，生活习惯以及行事作风。 不敢想象，如果戴老板知道了王天森的下场，会是什么反应，又要奖你多少大洋？” “口头奖励就算了，等以后军统不缺钱了，给我来点实际的，我的胃口也不算大，军统赏我10万块大洋就好。”赵海帆笑道。 “如果你要一万块大洋，指不定真会赏给你。可你要十万块大洋，戴老板会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吴亦婵忍俊不禁看着他。 “拍拍我的肩，告诉我好好干，结果一个子儿都没有？”赵海帆撇嘴道。 “那应该不会。” 吴亦婵坐到了赵海帆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嘟嘴道，“求你了，不要为了金钱叛变。” “你娘的……” 赵海帆对着她的水蛇腰，用力捏了一把。 “哦啊……” 吴亦婵颤着身体，悠扬痛叫，“你要废了我？你晓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豆腐翠不一定需要住院治疗，可我很需要。哦，你的手……，不是这么一个治疗手法，快点拿出来……” 赵海帆也不是很过分，撩了大概一分钟。 可是，吴亦婵的俏脸都红透了，满是怨念看着他。 最终只是说了四个字，下不为例。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笑眯眯道：“依我看，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问你个事，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前不久，来到上海的军统上峰，到底是谁？” “那个从老头子侍从室混出来的人。”吴亦婵说道。 “真是郑英民？” “是他。” “当时他住在哪里？” “说出来你都不信，当时他就住吴四保家附近，曹家渡一处院。” “这……” 赵海帆的表情很精彩，“真不愧是老特务，这胆子真大，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给我的感觉是，那处院的主人应该不是军统成员。” 吴亦婵的笑脸略有神秘：“如果那处院的主人是军统上海站的人，郑主任就不敢去住了。你可晓得，沪西的大西路，原来有个四方商行？” “不晓得，之前我不怎么在沪西活动，那么现在，四方商行变成什么了？” “奈良洋行，老板是日商川上勉，背后是日本领事馆。 一年前，四方商行老板董春生去日本领事馆做客，回来两天后，忽然腹部绞痛，进而脏器衰竭。看似病死的，其实就是被日本人给毒死的。 之后，董春生的儿子董远航成为四方商行老板，忍辱负重，答应了日本人收购的请求。 卖掉了四方商行90%的股份，自己留下了10%，之后，四方商行更名为奈良洋行株式会社，董远航算一个股东，可以拿分红。 之后，董远航的生活深入简出，迷恋书法画画，几乎不去风月场所，看起来更不关心局势。 日本人看来，董远航这样一个人不会构成威胁，所以暂时还没有对他下毒手。” 吴亦婵说了很多。 赵海帆都听在了心里。 他没有过多打问董远航和军统的交情，而是直接问道：“郑英民来上海，甚至住在董远航家里，主要目的是借钱？” “没错，只有借钱才能够让郑主任舍生忘死。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试图与76号联络，搭救中统上海副站长耿欢。 可是让你闹了那么一场，沪西全都是搜查夜鹰的人，郑主任放弃了联络76号，直接就走人了。 后来发现，幸亏走得及时。如果自己也栽到了76号手里，不但会连累了董远航，甚至会给军统本部带来巨大冲击。 郑主任对夜鹰的感激难以表达，一直询问戴老板，夜鹰到底是谁。”吴亦婵笑看着赵海帆。 “戴老板怎么说的？” “老郑，今后合适的时候，会让你知晓夜鹰是谁。如果你现在非要问，我只能告诉你，夜鹰就是夜鹰。” “假如当时，郑英民按计划联络76号，他可以联络的人是谁？”赵海帆问。 “你猜。” “肯定不是丁小村，也不太可能是李大群，最有可能是唐新民。” “就知道你能猜到，没错，就是唐新民。” “我觉得，丁小村和李大群一直都知道，唐新民和军统、中统有联系。所以今后，军统的人联络唐新民，也是有风险的。” “可必要的情况下，不得不去联络。其实，不管去联络谁，都会有风险。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去降低风险。”吴亦婵说着。 “没错。” 赵海帆忽然想到了今天就会发生的事，“闸北老弄堂里，芥川雄故意用日语给我下套，试探我到底懂不懂日语，想看一看我到底会不会在河滨大楼出现。 我肯定不会出现，但今晚九点，芥川雄肯定会带着日本兵去河滨大楼，那边，有没有军统人员潜伏？” “应该有，具体是谁，不晓得。我的活动范围都在租界，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不管是谁，我们都没能力去搭救，伤亡在所难免，只能听天由命。” 看到赵海帆的脸色很不自然，吴亦婵警告他，“不要因为莫大的功劳就飘飘然，永远不要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今晚，一旦沪北队部的日本兵在河滨大楼的行动出现了意外，不管是谁干的，芥川雄都会重点怀疑你。 最近，租界几家向着中国人的报纸，对日本人看得不是很紧，报道重点开始朝着国际局势倾斜。 这么一来，日本人的舆论压力就小了，对待占领区的民众，又要残忍起来了。 如果日本宪兵队高度怀疑你，就有可能抓捕了你，去严刑拷问。” “晓得。” 赵海帆叹息道，“现在，日本兵到处抓女人去充当慰安妇，就是个兆头。” “赵老板，接下来，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利用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身份，进一步提升自己在日本人眼里的形象和分量。” 听到了敲门声，吴亦婵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小洋楼女主人依娜走了进来，很柔和的看着赵海帆。 “赵老板，我一直怀念你的厨艺，今天能不能露两手？” “好说。” 赵海帆下楼去了厨房。 他做菜的时候，文翠和白丽芳在一旁帮忙。 “不敢相信，我忽然就来到了法租界洋楼，而且和骚芳一起，帮你做菜。” “豆腐翠，你要晓得这就是你的人生。明天你要听从艾莉丝和汤霓的安排，去圣玛利亚医院检查身体。 如果你的身体患有疾病，艾莉丝会花钱帮你治疗，之后，也不会扣你一个月30块大洋的薪水。” “艾莉丝怎么这么好啊，一个法国人，怎么会对中国人这么好？” “因为艾莉丝很富有，古话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更何况，上海法租界的通海公司，其实占的也是中国的地盘。”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也在观察文翠的气色。 结合文翠曾经的经历和平日里起早贪黑的劳碌生活来看，文翠应该没什么大病，只是太虚弱，太累了。 “豆腐翠，住在小洋楼里，有好吃的，可劲吃，如果人家赏你钱，不用过多的客气，收下就好。 骚芳，今后不许欺负豆腐翠，她的身子骨远远不如你，多照顾她。” “赵老板，这还用你说，我和文翠的感情你可晓得有多深？你还没在闸北弄堂出现时，我和文翠就是非常好的姐妹。” 白丽芳柔声说着。 人靠衣裳马靠鞍，自从来到小洋楼以后，理发店的骚芳再也不用过买不起内裤的日子了。 今天她身上的法式衬衫和长裤，很好的勾勒出了她的曲线，看起来风韵而丰腴。 没有用香水，可就因为洗澡的时候用了沐浴液，身体就弥散着一股清香。 鱼香肉丝出锅了。 第二道菜，宫保鸡丁。 赵海帆做菜很洒脱，让厨子做菜的过程，变成了高雅艺术。 艾莉丝走了进来，痴迷的看着。 “我发现，做菜是比钢琴更高雅的艺术。” “好说，等以后有了机会，我去巴黎的音乐厅做菜。” 第117章 在凤仙书寓遭遇特高课 在小洋楼吃过饭。 赵海帆嘱咐了文翠，然后就离开了。 他不着急去沪西，这次来到了法租界，打算去看一看林凤仙。 到了霞飞路凤仙书寓，看到林凤仙就在楼外站着。 “林本家，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赵老板，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穿着淡紫色旗袍的林凤仙，妩媚看着他。 “在法租界的朋友家里吃了饭，顺便来看望林本家。” “嗤嗤……” 林凤仙的笑脸真叫一个骚，“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美人先生的。你晓得吗，最近新来了五个美女，年龄都在20岁之下，有容貌有身材细皮嫩肉。” 走进凤仙书寓大门，林凤仙继续说，“赵老板，我好不容易才逮住了你，你至少要给我贡献十块大洋。” “林本家，你这胃口越来越小了，我打算给你贡献三十块大洋，可你只想赚十块？” “你说什么，三十块大洋？” 林凤仙惊异说着，脑袋都摇晃起来了。 赵海帆不免诧异，难道林凤仙最近很缺钱？ 林凤仙吩咐相帮准备酒菜，然后就和赵海帆去了二楼，走进了一个房间。 在方桌旁坐下来，赵海帆看着抽烟斗的林凤仙，笑道：“凤仙书寓都开了多少年了，林本家手里，几万块大洋都有。怎么看起来，很缺钱的样子？” “输惨了，在大金圆赌场输掉了三万多大洋，娘希匹，输钱的滋味真痛苦，你晓得我的心在滴血？” 林凤仙手指着上身。 赵海帆看了过去，看到的都是古荡。 “据说大金圆赌场比较公正，林本家输了那么多钱财，可是手气不行？” “原来大金圆赌场还算公正，可现在不行了，背后老板变成了日本人。” “谁啊。” “川上勉。” “哦。” 在小洋楼，赵海帆刚听吴亦婵提到了川上勉，现在，林凤仙也提到了。 “赵老板，难道你晓得这个日商？” “不晓得。” 赵海帆笑道，“如今，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经常跟日本人打交道。可你说的这个人，还是头一次听到。” “赵老板，你也卖国？” “这话说的，谁还不是为了生活？”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林凤仙的面相。 发现林凤仙并没有加入军统和中统。 但是不能肯定，日本特高课和76号，是不是接触过她。 “赵老板，从今以后，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凤仙书寓再也不会欢迎你，你走！” “不要这么激动，我没你想的那么坏。再说了，大洋我都带过来了。” 赵海帆抓出一把大洋，在手里数着。 林凤仙面色阴沉看着他。 “不稀罕你的钱，我是妓女出身，但是生平最讨厌卖国贼。” “林本家，你这么刚，容易死亡。要对付日本人，对付大汉奸，你首先要活着。” “哦……” 林凤仙重新审视赵海帆，“你小子贪财好色，可是说出来的话，总是能让人心里一震。 你为了发财讨好日本人，我管不着，但你最好不要为了日本人而去残害自己的同胞。” “林本家，你说了什么，我都会记在心里。今晚，我就不走了，不需要妙龄的美人先生服侍，我就看上了你。” “好说，今夜林凤仙陪你快马加鞭。” 敲门声。 相帮送了酒菜过来，对林凤仙说道：“来了一个很特殊的人，要见你。” “谁啊，当着赵老板的面但说无妨。” “日本特高课北原拓。” “他娘的，小日本又找过来了。你对他说，林本家在陪着重要客人，如果你不介意，就去楼上。” “是。” 相帮走了出去。 赵海帆心情渐好。 本来就想在凤仙书寓闹出点动静，特高课忽然就来帮忙了？ 林凤仙给酒盅倒酒，说道：“特高课想把我发展成外围成员，两天前，北原拓就来过。我对他说，外围成员不好玩，如果你们真想拉拢我，就让我成为特高课内部成员。” “他怎么说的？”赵海帆笑问。 “他说，特高课内部成员只可以是日本人，你不可以。我说，既然我不可以，那么你就不用说下去了。 我也怕激怒了他，他会在这里动刀动枪，所以就让美人先生陪他，小日本玩得不亦乐乎，腿都软了。” 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林凤仙抿住了嘴巴，很不乐意的走过去，打开了门。 “林本家，我地，又来了。” 北原拓走进来，看到了赵海帆，吃惊道，“赵老板，你地也在这里？” “北原君，我也没想到，会在凤仙书寓见到你，坐下来，喝几杯？” “吆西。” 北原拓拉长声音喊着，然后坐了下来，“你地，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自己人！” 赵海帆微笑点头，拿起了酒壶，给北原拓倒了酒：“刚才听林本家提到了你，你希望她加入特高课？” “中国人，不可以加入特高课，但是，可以成为外围成员。为大日本效劳，大大地光荣。林本家不答应，大大地不对！” “北原君，既然林本家不答应，你就不要勉强她了。你应该去发展非常愿意为大日本效劳的人，这样的人更忠诚！” “你地，有道理！” 北原拓看向林凤仙，“我给赵顾问面子，你地给我出1万块大洋，我地不会再刁难你！” “一万块大洋？小日本，我日你个板板！” “你地，骂我？”北原拓瞬间变脸，怒视着她。 “我还要打你呢！” 林凤仙胆子真不小，眼看着北原拓要拔枪，她居然扑了过去撕扯起来。 “你地，放肆！” 北原拓一把推开了林凤仙，拔出枪来就要瞄准她。 赵海帆摁住了北原拓的手腕，笑道：“北原君，你就没把林凤仙当人啊？” “中国人不能跟日本人比，大和民族是全世界至高无上的民族。” “北原君，你是不是忘了，这里不是华界和沪西，这里是法租界。林凤仙，她在公董局有人。 如果你在这里开枪打死了林凤仙，那么法租界公董局会找日本领事馆麻烦。你会被特高课开除，你会坐牢。” 赵海帆心道，北原拓，你越是折腾，我就越是高兴。不如就通过你，把特高课带到沟里去！ 北原拓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心里对法租界充满了敌意，并且认为法国人也比不上日本人。 “我地，先走了！” 北原拓很不高兴，起身就要离开。 “你还不能走。” 赵海帆微笑着拦住了他。 “赵老板，你地什么意思？” “法国公董局曾经对林凤仙说过，如果她的生命受到了日本人的威胁，要及时通知公董局。 现在看来，你已经对林凤仙动了杀心，她很有必要通知公董局和巡捕房。” 赵海帆说着，给了林凤仙一个眼色。 林凤仙那是老江湖，应变能力没问题，快步跑出了房间。 北原拓朝着房门看了过去，吼道：“我地，特高课北原拓！” “我地，小泉大佐的朋友，岩昌总领事的朋友！小泉的父亲，日本陆军部大臣，你的父亲是什么？” 赵海帆心道，让你们日本人拼爹试试？ “我地父亲……，料理店的干活！” “北原君，你的父亲不可能与我同行，你的父亲一定是将军！” “我地父亲……，是你！” “北原君，你不要着急，你再好好想想，或者问你的母亲？” “我地母亲，料理店的干活！” “所以，你得罪不起小泉君，就不要得罪我。你以为，日本人不会对付日本人？你以为，宪兵队和特高课没矛盾？你以为，火拼起来，特高课能干得过宪兵队？” “宪兵队和特高课不可能火拼！特高课地位，大大地……” 北原拓脸红脖子粗，有点招架不住，掉头又要走。 可是胳膊被赵海帆拽着，无法挣脱。 “你地，松开我……” 北原拓想反手制服赵海帆，可他整个人都被摁在了地上。 门开了。 林凤仙走了进来。 看到北原拓面朝下趴在地上，她满脸震惊喊道：“赵老板，我通知了法租界公董局，他们说，先对特高课的人客气一点，如果对方得寸进尺，就抓起来！” “公董局很权威。” 赵海帆这才松开了北原拓。 他很清楚，林凤仙就没给公董局打电话。 “八嘎……” 北原拓爬了起来，怒声道，“你地，看不起皇军，我地，杀了你！” “北原君，我问你，如果在日本，你跟朋友发生了冲突，你会不会杀了他。” “我地不会！” “日本领事馆和军部的本意，是让中国人来协助管理占领区。如果你把中国人都给杀了，之后，日本人够用吗？ 北原君，你的思路会影响了自己的前途，如果将来你想成为将军，要换个心态。” 赵海帆说了什么。 北原拓差不多听懂了，脸色渐渐好转：“赵顾问，你地有水平！我地不对，喝酒！” 赵海帆开始给北原拓灌酒，一直到他醉倒。 “赵老板，这怎么处理，弄死他？” “林本家，你的胆子真不小，我好一番表现，就是怕他弄死了你。现在看来，你过关了，但你不能自己找死啊。” 赵海帆心道，北原拓算是帮了我的大忙，终于有理由让宪兵队和特高课看到我在哪里了。 “你说怎么办？” “我去打个电话。” 赵海帆用凤仙书寓的电话，拨通了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 第118章 法租界风月，沪西刺杀 听到了对方的响应。 赵海帆说道：“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赵海帆，我找小泉大佐。” “你地，稍等。” 片刻后。 小泉正三的声音传来：“赵老板，你地找我，什么事？” “我在法租界凤仙书寓，特高课北原拓前来敲诈林本家一万大洋，结果发生了冲突。 为了避免惊动法租界公董局，我灌醉了北原拓，我这边不知道特高课的电话，所以麻烦小泉大佐转告。” “八嘎，特高课败类！” 听得出来，宪兵队的小泉正三对特高课早就有意见，“我地帮你转告，让特高课把人带走。哦，北原君有没有受伤？” “小泉君，你多虑了，我怎么会让皇军受伤，他只是喝醉了。” “你地，做得很好。” “凤仙书寓的电话是……” 赵海帆说了号码，结束了通话。 到了刚才的房间，赵海帆笑看着林凤仙。 “我已经跟小泉大佐沟通过，等会特高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其实，你和小泉、芥川都认识。” “认识不等于有交情，如果没有赵老板帮忙，眼下的麻烦我还真解决不了。 你有所不知，现在就连法租界公董局，也越来越不敢招惹日本人了。”林凤仙叹息道。 “晓得。” 赵海帆说着，“法租界公董局对待日本人的态度，也会随着国际局势以及中国境内战局不断发生变化。” “如果特高课来了人，要给凤仙书寓投资，或者买走凤仙书寓，我怎么办？” “依我看，你把凤仙书寓卖给日本人算了。”赵海帆心道，你脱身之后，让这里变成特高课的坟场。 “放你娘个屁！” 林凤仙骂了一声，抬手要扇赵海帆。 巴掌没落在他的脸上，却又怒声道，“赵老板，你越来越不是东西了。你身上已经有了八嘎的感觉，让我很厌恶。” “林本家，我很欣赏你。” “晓得你喝了酒之后，对我很有感觉，但是今天，我不会陪你。” “随便。” 赵海帆心道，林凤仙，你痛恨日本人，这一定不是缺点。 敲门声。 一个相帮走了进来：“赵老板，电话找你。” 赵海帆走出去，接起了电话。 “我是山田惠子，特高课的北原君在你手里？” “不是在我手里，是在凤仙书寓的床上，美酒佳肴，他吃了很多，喝了很多，醉倒了。” “不要伤害他，我地会带人过去。” …… 一直到天黑。 特高课山田惠子才赶过来。 开过来一辆车，一共过来五个人。 凤仙书寓楼外，山田惠子冷声道：“我地很忙，耽误了时间。” “山田桑，你们的人在楼上。” 赵海帆和林凤仙带着特高课的人，到了二楼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的北原拓，山田惠子冲过去扇了他两巴掌。 “呜……，八嘎……” 北原拓脑袋摇晃，醒了过来。 看到打他的人是课长副手，捕鹰组组长山田惠子，北原拓嘴里喊了一声嗨，慌忙站到地上，继续喊嗨。 山田惠子说了一串日语。 林凤仙听不懂，但是赵海帆听得懂。 说的是，北原君，你在法租界的行为，丢了特高课的面子。 北原拓脸上有愧疚，也有委屈：“山田少佐，我只是想通过凤仙书寓，给特高课弄一笔经费。” “北原君，我太了解你了，恐怕你不是想给特高课弄经费，而是想给自己兜里弄钱。” “你误会了，我不但要给特高课弄经费，还要把林凤仙发展成为特高课外围成员。” “你先滚！” 山田惠子让特高课几个人带走了北原拓。 而她自己，留了下来。 赵海帆能想到，外面，还有特高课的人。 山田惠子看着林凤仙，微笑道：“我地，跟你谈谈。” “在你开口之前，我要提醒你，这里是法租界。”林凤仙冷笑着。 “法租界没什么了不起，用不了多久，整个上海都是日本人说了算，包括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课长上野大佐让我告知你，特高课准备给凤仙书寓投资，拿走八成。 你地，只能答应。如果你拒绝了，一个月之内，让你死于非命！ 我说了什么，你可以告知法租界公董局，看他们能不能保护你！”山田惠子不是一般的傲慢。 林凤仙很愤怒，也很是恐惧，很无助的朝着赵海帆看过去。 赵海帆笑道：“山田桑，你不要小瞧了法租界公董局，如果他们知道你说了什么，我觉得他们会逮捕你！ 林本家已经答应了76号叶云卿和余小珍，允许76号投资凤仙书寓。 而且，凤仙书寓一直都有法租界公董局的股份，就算特高课不把76号放在眼里，也要征求法租界公董局的意见。 这不过就是一家妓院，如果特高课不怕麻烦，可以去运作。” “我地告知上野大佐！” 山田惠子离开了。 林凤仙急了：“赵老板，你晓得自己说过什么，76号的人从没有接触过我！” “76号暂时没接触过你，但你和叶云卿、余小珍肯定认识，她们都是青帮的人。” “那倒是。” 林凤仙摇曳着软腰，啧啧道，“我和季运卿还睡过觉呢，在季老板眼里，我的面子不一定比她们小。” “林本家，你别得瑟，在季老板眼里，你的面子一定不如她们。 今年内，如果你不希望自己死于非命，那你必须跟着我的节奏走。” “赵老板，我听你的。如果跟日本人拼了，一命换一命，我很光荣，可我还真不想死在76号那群狗汉奸手里。” “林本家，江湖上的人情世故，你比我懂。之后，如果76号真要给你入股，不要拒绝。就算混在一起做买卖，你自己也可以不当汉奸。有了76号这个护身符，你不管在法租界还是去了外面，都安全得多。” “晓得啦，我不反对。” 林凤仙迎面扑过来，搂住了赵海帆，妖媚笑着，“今晚，你要卖力。” …… 夜里九点多。 赵海帆和林凤仙你侬我侬。 而闸北，芥川雄真就带着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开着几辆车，冲到了河滨大楼。 一路上，芥川雄看似威风，心里却很是恐惧。 生怕夜鹰忽然冒出来要了他的命。 到了河滨大楼，芥川雄带人仔细搜查了周围有可能藏人的角落，然后冲了进去。 根据日谍提供的情报，闯入了三楼一个房间，抓捕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你地，真实姓名张魁！” “是！” “你地，军统情报科？” “是，呜……，太君别打，我知道什么，都告诉你们……” 张魁的肋部被枪托顶了两下，立刻就告饶了。 芥川雄吩咐几个日本兵，带走了张魁。 然后，他带人冲到了四楼和五楼，从三个房间抓走了五个女人。 年龄最大的一个也不到三十岁，要带到海乃家，充当慰安妇。 法租界凤仙书寓。 赵海帆有了一定的感应，心道，芥川雄对河滨大楼展开了行动，估计弄住了军统特工……，芥川雄的德行，想必也会从河滨大楼物色几个女人，不知道会是谁的老婆，谁的母亲…… 同时。 极司菲尔路。 特高课捕鹰组两个特工站在路边，仔细观察路过的每个人，每辆车。 “如果夜鹰忽然出现了，我们两个能不能应付？”一个特工用日语嘀咕。 “如果夜鹰真的很厉害，之前他应该成功刺杀吴四保，然后逃之夭夭。” “可当时，血海队三个人，打死了几个人，甚至包括特高课的特工……” 这时候。 有人从一侧走了过来，看起来像是醉酒了，用日语唱着歌。 听到了家乡的歌谣，两个特高课特工放松了警惕，看了过去，用日语和走过来的人打招呼。 忽然，那人举起了手枪，对着他们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个特高课特工头部开花，鲜血飞溅，歪倒在地上死透了。 刺客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杀人了！” 一阵刺耳的呼喊。 76号特务，日本兵便衣探子，朝着百乐门的方向跑去。 “八嘎，这是特高课的人！” “一定是夜鹰行动组！逃去了那边，可能去了大西路，追……” 凤仙书寓。 赵海帆再次有了感应，约莫能想到，沪西，野玫瑰和猪头三出手了。 第119章 狠辣审问，画像和情报 凌晨三点多。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留置室。 军统特工张魁被绑在架子上，身上只有一条内裤，浑身都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 面部肿成了面包，满嘴的牙齿不知道被打飞多少颗。 芥川雄手里提着鞭子，看向了小泉正三，用日语说：“开始他说见过夜鹰，后来又说没见过，哪句才是真的？” “他不属于军统上海站，是山城本部过来的情报特务，夜鹰也属于山城本部。如此一来，他有可能见过夜鹰。” 小泉正三走过去，伸手支起了张魁的下巴颏，“你地不要撒谎，否则挖掉你的双眼！ 你地，说实话可以活命，我地安排你去极司菲尔路76号，金钱大大地有！” “夜鹰……，赵……” “什么名字，赵什么？” “赵子龙。” “你地说的，三国演义！”小泉正三怒声道。 “赵子龙……，圆脸，眼角黑痣……” “八嘎！” 芥川雄以为被戏弄了，扔掉了手中的鞭子，用上了电棍。 “谙……，呜……，嗤……” 张魁惨烈喊叫着，然后整个人都泄气了。 “芥川君，你地打死了他？” “小泉大佐，我……” “啪啪！” 小泉正三狠狠扇了芥川雄两巴掌，“芥川君，让我说你什么好，你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干什么？中国有句话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用在你身上很合适。” “嗨！” 芥川雄很规矩的站立，垂头喊着。 “我不想看到你犯错之后愧疚的态度，我希望你让他活过来。” “小泉大佐，人死不能复生。” “我毙了你，你去寻找他？” 小泉正三拔出了手枪，拉开了保险，冷眼看着芥川雄。 “嗨！” 看得出来，就算小泉正三真对他开枪，芥川雄也不会反抗和逃窜。 小泉正三收起了枪，疑惑道：“就连华界民众都知道，夜鹰姓赵，可夜鹰的名字，是不是三国演义里的猛将赵子龙？” “在我看来，他为了活命，说了实话。夜鹰的父亲崇拜三国赵子龙，所以就给儿子起了这个名字。”芥川雄说道。 “吆西，搜查名字叫赵子龙，圆脸，眼角有黑痣的人。” 小泉正三很是兴奋，这就冲出了留置室，去找人给夜鹰画像。 芥川雄恶狠狠盯着张魁的尸体，手持武士刀，又是一刀劈了过去。 …… 虹口，特高课。 课长办公室。 上野一郎很沮丧，因为在沪西，又有两个特高课特工殒命。 脑袋被打爆了，尸体弄了回来。 看着捕鹰组成员，上野一郎冷声道：“山田桑，你麾下捕鹰组的人越来越少了，你有什么想法？” “军统很强大，夜鹰更强大，特高课与军统过招不可能没有伤亡。既然人越来越少了，课长需要给捕鹰组增加人手。” “山田桑，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我发现，你很不要脸。” “嗨！” “山田惠子，你对不起千尺雪的代号，请你滚出去！” “嗨！” 山田惠子想要溜之大吉，又被上野一郎喊了回来。 “八嘎！” 上野一郎扇了她一巴掌，“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之内，如果你的捕鹰组抓不到夜鹰，那么我会把你送到海乃家，让你从特高课特工变成大日本国防妇人。” “嗨！” 山田惠子心里满是苦水。 自己那么努力，可是到头来要沦为慰安妇？ 上野一郎又训话几分钟，让其他人员都出去了。 “上野君，我是不是你的女人？” 山田惠子扑到了课长怀里，伸手抚摸他的心口。 “你只是陪我睡过，但你不算我的女人。就算我的女人，必要的情况下也可以成为慰安妇。” 上野一郎推开了她，“你好自为之，务必奋发前进，你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嗨，前进……” 山田惠子用日语喊着前进，声音宽厚辽远，犹如见到了天皇。 然后，她提醒道：“上野君，你给沪北队部去个电话，芥川君逮住一个军统特工，看他们问出了什么情况。” 上野一郎点了点头，拨通了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 和小泉正三通话之后，了解到了军统特工张魁交代的情况。 “吆西，原来夜鹰的名字叫赵子龙，原来夜鹰是圆脸，眼角有一颗黑痣。” “课长，我们的速度必须赶在日本宪兵队和76号前面。20万大洋的悬赏，应该属于特高课。” “你说的没错，我给捕鹰组继续增派人手，全力搜捕夜鹰！” …… 早晨。 法租界霞飞路，凤仙书寓。 赵海帆起床了，可林凤仙依然赖在床上，说自己腰断了。 “林本家，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了，就让手底下的相帮送你去医院，我可是要走了。” “陪我吃顿早饭，欣赏法租界早晨的风景，然后你再滚。你经常来法租界，可你不经常来凤仙书寓，不晓得什么时候再见面。” 二十分钟后。 赵海帆和林凤仙从凤仙书寓走了出来。 刚早晨七点多，法租界就热闹起来。 不少商铺已经开门，卖早点的饭馆更是热闹非凡。 找了一家包子铺。 赵海帆吃着早点，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娘的……” “赵老板，怎么啦，这家饭馆不好吃？” “好吃，我只是想骂人。” “晓得啦，你不但睡觉骂人，吃饭也骂人。” 从饭馆走出来，林凤仙站在街上，看着大金圆赌场的方向。 “赵老板，你给我注入了那么多好运，今天我去赌场一定赢。你晓得吗，我迷上了百家乐。” “林本家，如果你不想败光了这么多年攒下的钱财，最好是远离大金圆赌场。背后老板变成了日本人，发牌的人有了手段。” “我晓得，可我不甘心。” “不要不甘心，虽然输掉了三万大洋，但你依然还是有钱人。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到头来你还是输光了，只能怪你活该。” 赵海帆陪着林凤仙走到了凤仙书寓，看着她走进去，然后才坐着黄包车离开。 …… 到了沪西。 赵海帆特意从极司菲尔路经过。 看到百乐门楼外的情景，他很是震惊。 大早晨，沪北队部芥川雄居然带着一群日本兵，跑到了沪西？ “芥川少佐。” 赵海帆提前走下了黄包车，给了车钱和一点赏金。 然后，满脸堆笑朝着芥川雄走了过去。 “海帆君，你地从法租界过来？” “是啊，在凤仙书寓过了一夜，不到二十岁的美人先生，那滋味……” “你地，说下去！” “我地，先揪掉了她的旗袍，然后……” “什么地干活？” “嘿嘿，我不告诉你。” “你地，良心大大的坏了！” 芥川雄歪嘴笑着，“我地，带人在极司菲尔路搜查夜鹰，中午，在你的饭馆吃饭。川菜，大大地好吃！” “好说，我亲自下厨，一定让芥川君吃美了。” 赵海帆意识到了，夜里芥川雄应该是从河滨大楼抓到了军统特工。 而且，特工交代了一些情况。 芥川雄斟酌之后，并没有对赵海帆提到赵子龙这个名字，更是没有拿出画像，担心20万大洋落到了别人手里。 “你地，可以走开了！你地，不要耽误做菜！” “好说。” 赵海帆心道，狗日的，你吃不了几顿了。 第120章 董公子不得不大出血 愚园路新式里弄。 看到赵海帆回来了，野玫瑰担心道：“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法租界发生了什么事？” 去了二楼房间，赵海帆说了法租界经历的事。 野玫瑰冷笑道：“大金圆背后的老板变成了日本人，特高课甚至想给凤仙书寓投资，看起来是响应日本军部的号召，多赚钱，多收购物资，以战养战。 可是皇军也有私心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给自己兜里捞钱。对待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某些人，可以用钱砸。” “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钱财和物资给了小日本，就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凤仙书寓林本家很爱国，但她遇到的事不算大，真正让我焦虑的是巴蒂斯特家族的通海公司。 从依娜和艾莉丝的表现来看，在小泉正三去过之后，日本领事馆也跟她们接触过，通海公司和日本人的合作谈成了。” “这都是你感觉到的，还是你询问过？”野玫瑰变了脸色。 “我谁都没问，也不能够去问。” 赵海帆轻叹道，“站在通海公司的立场，只要能够赚钱，就可以去和日本人合作。 再说了，考虑到当前的局面，就算依娜和艾莉丝心里向着中国人，也不能完全拒绝日本人。 否则，哪怕住在法租界，她们走在路上，也有可能被日本人暗杀。” “你说的对，通海公司帮过国军很多，目前国军方面还欠通海公司超过二十万大洋，我们不能强人所难。”野玫瑰说道。 赵海帆笑道：“即便现在，依娜和艾莉丝也一直在帮我们。虞美人潜伏在小洋楼，比较安全。” “闸北老弄堂里的骚芳和骚翠，住在法租界小洋楼，也很享福。”野玫瑰扬着眉梢。 “那是一定的。”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回来的路上，我故意经过极司菲尔路，看到芥川雄带着多个日本兵，就在百乐门外面…… 看样子，夜里从河滨大楼抓到了军统特工，并且审问出了某些情况。 给我的感觉是，被捕的军统特工对日本兵撒谎了，提供了虚假情报……” 野玫瑰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被捕的军统特工伪造了夜鹰的信息，然后日本兵相信了？” “很有可能。” 赵海帆道，“当时芥川雄像是想问我什么，但是忍住了，生怕我了解到夜鹰的信息，抢走了悬赏。” “这就有意思了。” 野玫瑰兴奋之后，又是满脸顾虑，“也不晓得，潜伏在河滨大楼的人是谁。” “应该是山城本部过来的，日本兵的情报一定不是来自王天森，而是来自河滨大楼附近的日谍。我有种不太好的直觉，被捕的特工已经牺牲了。”赵海帆一声叹息。 “军统特工落到了日本宪兵队手里，本来就是九死一生。可能还没来得及叛变，就被打死了。反而是落在特高课和76号手里，生还的可能更大。 芥川雄那帮狗日的，去了河滨大楼，带走的肯定不只是军统特工，一定也带走了一些女人，去充当慰安妇。”野玫瑰怒声道。 “那是必然。” 赵海帆迟疑道，“夜里，如果情况允许，我打算去一趟河滨大楼。” “灭几个？” “这么盘算的，但也要夜里的状况允许才行。” 电话响了。 赵海帆接起来，听到了余小珍的声音。 “赵老板，你在哪里？” “我在愚园路家里，珍姐遇到了什么事，听起来很着急？” “我去找你，面谈。” 十多分钟后，余小珍就带着十多个人赶了过来。 李大群的老婆叶云卿，竟然也过来了。 “卿姐，珍姐，你们怎么都来了，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你晓得夜里沪北队部搜查过河滨大楼？”叶云卿问道。 “不晓得。”赵海帆茫然道。 “当时，日本兵抓走了一个军统特工，同时还抓走了五个女人。其中有个叫蓝青墨的女人，是董公子的情人。” 叶云卿提到了董公子。 赵海帆立刻就明白了，应该就是吴亦婵提到过的董远航。 曾经的四方商行的少东家，如今奈良洋行的股东。 “董公子是谁？” 看到了赵海帆的疑惑。 “赵老板，你的福口居饭馆都开到沪西来了，你竟然不知道董公子是谁？” 余小珍娇嗔鄙视了赵海帆。 然后，比较详细的介绍了董远航。 “这就晓得了，董远航打算出多少大洋，让两位姐这么愿意出力？” “董公子对蓝青墨很有感情，愿意出一万块大洋，把人赎出来。”余小珍说着。 “一共出一万大洋，还是给我们一万大洋，赎金另算？”赵海帆好奇问道。 “一共。” “少了。” 赵海帆说道，“两位姐肯定比我更了解日本宪兵队的风格，他们抓走的女人，极少有放出来的。更何况，蓝青墨一定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余小珍哼声道：“蓝青墨自然是个美人，日本宪兵队也很是难缠，可一万块大洋，从中拿出三千块去赎人，真不算少！就那些抓到慰安所的女人，有谁能值一千块大洋？” “珍姐，你就这么肯定，沪北队部会把蓝青墨送到海乃家或者大一沙龙，就不会留在沪北队部？” “这……” 余小珍满脸焦急，“如今的董公子比不上从前了，拿出来一万块大洋去赎一个女人，这都要吐血呢。 赵老板，如今你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而且你和小泉大佐的交情不一般，在沪北队部眼里，你比我和卿姐面子大。 这事你来办，不管蓝青墨已经被日本兵玩成了什么样子，都把人弄出来。事成之后，给你一千块大洋。” “我也够便宜的。” 赵海帆愤懑道，“珍姐，卿姐，你们可晓得，我要舍多大的脸才可以把事情办成？ 如果能分到五千块大洋，这事我才有可能去做。你们去和董公子沟通，让他再加五千块大洋。 如果他愿意，这事我包了，不管蓝青墨是生是死，都给他弄出来。而且，送给沪北队部的大洋至少要五千块。” “赵老板，你胃口真不小。” 余小珍气恼的踢了他一脚，然后用野玫瑰家里的电话，联系了董远航。 董远航嘴里喊着青墨，一阵哭泣之后，答应加钱。 叶云卿看着赵海帆，轻淡笑道：“赵顾问，你可以联系沪北队部了，让我看看你在皇军眼里到底有多大面子。” “试试看。” 赵海帆拨通了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 接电话的，刚好就是小泉正三。 可见大部分日本兵，都派出去搜查夜鹰了。 赵海帆说明了情况，小泉正三沉默了。 良久得不到回应，赵海帆疑惑道：“小泉君，难道蓝青墨不在了？” “蓝青墨，大大地漂亮，我们地，用力过猛，她地受伤住进了医院。” “人还在就好，五千块大洋，能不能放人？” “可以，我地给你面子。” 通话之后。 赵海帆愤然道：“日本人这也太狠了，就一个晚上，就把蓝青墨弄到医院去了。” “呵呵……” “哈哈……” 余小珍和叶云卿，都是没心没肺笑了起来。 没看到她们对日本人的仇恨，赵海帆很苦恼。 野玫瑰面色凝重道：“蓝青墨都被日本兵玩坏了，董公子不嫌弃？” “你不晓得，董公子就是个人傻钱多的情种。越是被日本人玩过的，他才越是要娶呢，照顾婊子一辈子。”叶云卿轻佻的笑着。 听到了门铃声。 “送钱的人来了！” 余小珍说着，就和叶云卿等人，走了出去。 赵海帆和野玫瑰无奈对视了一眼，都是跟了出去。 看到了董远航。 个头约莫一米七，容貌不差，身上的衬衫马甲西裤皮鞋一丝不苟。 看起来很绅士，很有艺术气息。 走到客厅里。 董远航满眼泪水看着赵海帆。 “一共一万五千块大洋，求赵老板搭救我的女人。” “好说。” 赵海帆对董远航没有鄙视。 因为，之前军统郑英民来到上海，就住在董远航家里。 赵海帆说了蓝青墨的现状。 董远航痴迷的看着一个方向，轻声道：“人活着就好，人能救出来就好。不管她经历过什么，我都不嫌弃她。” “既然那么在乎她，之后就不要让她住在河滨大楼了。”赵海帆说道。 “你有所不知……” 董远航没说下去。 赵海帆知道，董远航想说的是什么，自己家，经常有军统人员出现，不方便多一个女人。 叶云卿好奇道：“董公子，你有难言之隐，为什么不能让蓝青墨住到你家里？” “如果她住在我的家里，我就不好意思带别的女人回家了。我有个习惯，每个月都要尝鲜。” 董远航尴尬的说着，惹得叶云卿和余小珍一阵欢笑。 第121章 套路深，带到沟里 “董公子，我们分两路行动。我和珍姐去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交赎金。 你跟着卿姐去虹口的日本亲善医院，见到了蓝青墨，不管她什么状况，你都不要玩命。” “赵老板，听你的安排。” 董远航和保镖开一辆车，跟着叶云卿的小汽车去了虹口方向。 赵海帆坐到了余小珍的小汽车里，去往沪北队部。 从新闸桥经过，余小珍叹息道：“你说夜鹰是不是有毛病，居然从水里给新闸桥扔手榴弹。如果把新闸桥炸塌了，闸北的人还怎么来沪西？” “夜鹰才不管闸北的人怎么来沪西，珍姐，你等着看，以后夜鹰迟早栽到我手里。” “栽到你手里？” “对！” 赵海帆满脸阴冷，“我有种直觉，悬赏夜鹰的大洋会归了我！” “如果归了你，分给我多少？” “珍姐，就你和我的交情，我至少要分给你五分之一啊。” 赵海帆的手藏到身后，捏了余小珍两下。 开车的阿开和副驾位置的花蛇，什么都没发现。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 看到了五千块大洋，小泉正三直呼吆西。 “海帆君，你地，我的朋友。” “那是。” 赵海帆心道，你说的是自己，而不是大日本，看来这笔钱要被你和几个小队长给分了。 “皇军很需要国防妇人，你地，不要干涉。” 小泉正三递过来一根烟，略有焦虑说道。 “我地，不干涉，大洋只是赎走蓝青墨。” “蓝青墨的身体，大大地好！” “小泉君，你已经玩过了她，就不要再惦记她了。你可晓得，白俄女人和英美女人，身体更是大大地好？” “你地不懂，目前，大日本还没有跟他们开战。” “悄悄抓那些洋妞，不要让公共租界的工部局和法租界的公董局发现。” “吆西……，我地，给你看样东西。” 小泉正三拿出了一幅画像，“你看，这就是夜鹰，名字叫赵子龙，圆脸，眼角有黑痣。” 赵海帆仔细看着，发现这画像和自己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余小珍也凑了过来，惊声道：“这就是夜鹰啊？” “你地，靠边！” “小泉大佐，你的意思是，抓捕夜鹰，不允许76号参与？” “你们地，可以参与，但是夜鹰的画像，你不能看。” “晓得了。” 余小珍不得不靠边。 小泉正三疑惑道：“海帆君，你可见过？” “我在沪西的大西路好像见过这个人，又好像没见过，印象最深的就是瘸腿和眼角的黑痣。” “你地见到的就是夜鹰，大西路，八嘎……” 小泉正三很是激动，“海帆君，你地不要插手，我地带兵行动！” “晓得。” “你地先走，有什么事，电话！” “行。” 赵海帆带着余小珍，在保镖陪同下，离开了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 车里。 余小珍好奇看着他：“你真见过军统夜鹰？” “好像见过画像里的人，圆脸，左眼角有黑痣。当时我从大西路饭馆外面经过，看到他迎面走了过来。” 赵海帆说话时，也像是在回忆曾经见过的情景。 “什么时候？那个人右腿是不是有残疾？”余小珍急声问道。 “具体哪天……，也就一周前。那个人的右腿，好像不太利索……，当时我没太在意。” “这么看来，目前夜鹰还潜伏在大西路，今晚，我和吴四保就带人去大西路，一定要赶在小泉正三前面。 他娘的，悬赏是日本领事馆和军部给的，可皇军居然想拿走悬赏，这不是挖日本人自己的墙角吗？”余小珍太着急了。 “珍姐，悬赏夜鹰是多方面的事，真到了出悬赏金的时候，76号也需要支出一部分。 赚钱，谁都高兴，可到了出钱的时候，日本人至少让76号出一半。”赵海帆笑着。 “日本人敢这么欺负76号，李主任和吴四保会把他们……” “珍姐，你继续说。” “还能说什么，你晓得，76号惹不起日本人。等什么时候，老汪那边正式开始了，76号就没现在这么被动了。” 回到沪西。 余小珍去了76号伪特工总部。 赵海帆则是朝着百乐门走去。 芥川雄带着几个日本兵，就在楼外。 “八嘎……” 芥川雄很恼火的喊着，“我地肚子，饿扁了，你地，跑到哪里去了？” “我给沪北队部送去了五千块大洋，赎走了一个女人。你饿了，不晓得自己坐到饭馆吃饭？” “五千块大洋，吆西……，你地，赎走了哪个？” “蓝青墨。” “她地，我最喜欢，你地，不能带走她！” “小泉大佐答应，你不答应？芥川君，有时候你不够聪明，别人给你面子的时候，你不晓得给别人面子。” “你地，教训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怎么去做才能让兜里更有钱。你在效忠天皇的同时，也要给自己捞点好处。” 赵海帆带着芥川雄那些日本兵，走进了百乐门。 让他们在最大的一个雅间坐了下来。 “稍等，我去做菜。” 赵海帆去了后厨做菜，另外两个厨师打下手。 “赵老板，你觉得自己的厨艺也还可以，怎么做出来的菜就是没你的好吃？”孙强很茫然。 “厨艺在乎细节，慢慢琢磨。” 赵海帆心里也在琢磨，今晚有没有机会弄死了芥川雄。 此时。 76号。 李大群和吴四保正在听余小珍描述夜鹰的容貌。 “赵老板说了，他在大西路见过这个人。” “如果夜鹰果然在大西路，抓到他也不是多么困难。今晚带三百人，去大西路搜捕夜鹰。我就不信，他一个人用飞镖和枪，能对付这么多人！” “李主任，你晓得，夜鹰是行动队，不是一个人！” 吴四保紧锁眉头说着，“当时血海队刺杀我，我着急躲闪，忘记了，被枪打中腿部的夜鹰眼角有没有黑痣。” “有没有看清，夜鹰是不是圆脸？”李大群愠声问。 “好像是。” 吴四保对夜鹰的印象很模糊，只能这么说。 余小珍提醒道：“军统特工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化装。当时你看到的样子，不是夜鹰的本来面目。只有平时看到的，才是真容。” 吴四保点了点头。 李大群问道：“小珍，你说什么样的化装，才能让圆脸变成方脸或者长脸？” “不晓得，在我看来，军统执行任务也是要赶时间的，不可能拿出很长时间来化装。” 余小珍满是顾虑，“李主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76号和日本兵同时抓到了夜鹰，悬赏怎么算？” “这种情况我还真没想到，如果抢夺悬赏，76号肯定不是日本兵的对手。我们只能见机行事，原则是不要轻易得罪日本人。”李大群说着。 第122章 新闸桥，灭芥川雄 百乐门一楼。 芥川雄那些日本兵，吃饱喝足后，从雅间走了出来。 “赵老板，你地川菜好吃，我还会再来吃！” “随时欢迎芥川君光临。” “我地，没带钱。” 芥川雄兜里有日元，但是不想掏出来。 “芥川君，这顿饭算我请你。” “你地，朋友！” 芥川雄带着几个日本兵走了出去。 赵海帆心道，芥川雄，也许这就是你最后一顿饭。我受不了了，非杀你不可！ 赵海帆也离开了百乐门，回到了愚园路家里。 野玫瑰笑看着他：“恭喜啊，赵老板，你赚了一笔大的。就是不晓得，五千块大洋是不是跟我有点关系。” “跟你没关系。” “好狠啊，我跟你有关系，可你的钱财跟我没关系？” 野玫瑰搂住了他，后仰身体撒娇。 “你想要多少？” “如果我都要呢？”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用到正经地方，不能都用来买化妆品和卫生纸。”赵海帆笑道。 “你个坏东西，你从中拿出来两百块大洋，送我当零花钱就好。” 野玫瑰说道，“董公子来过电话，说蓝青墨的身子受伤不轻，但是他让蓝青墨出院了，回到了曹家渡家里。” “晓得了，董公子是有情有义的人，也是自己人。之前，郑英民来上海，就住在他家里……” “你听谁说的？”野玫瑰难免震惊。 “虞美人。” “哦。” 野玫瑰感慨道，“跟军统本部联系，法租界果然比沪西更方便。我这里的电报机，有段时间没用过了。哪怕一个电话，都不敢轻易打给军统本部。” “法租界和沪西都有各自的好处，野玫瑰，我甚至觉得愚园路这处居所，给你和我都带来了好运。” 赵海帆提到了在沪北队部看到的夜鹰画像。 野玫瑰说道：“潜伏在河滨大楼的军统特工，临死之前把日本兵带到沟里去了。 而你提到了大西路，那么今晚，日本兵和特高课肯定会地毯搜查大西路。” “76号也会参与，也许他们会打起来。都想最先抓到夜鹰，拿到悬赏。”赵海帆的脸色极为冷酷。 看着他，野玫瑰问：“今晚，你要行动？” “今晚，至少要弄死几个。” 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赵海帆又说，“如果是雨夜，那就更好办了。” “你不但喜欢月黑风高夜，也喜欢大雨哗啦啦？”野玫瑰一脸媚态。 赵海帆点头，亲了她的嘴唇。 …… 雨夜。 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和沪西队部、特高课、76号，超过五百人在大西路，地毯搜查夜鹰。 某住户。 日本兵冲了进来。 “皇军搜查！” “你们地，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老实交代！” “吆西，花姑娘。你地小孩吃糖，你地裤子脱下来！” “你地，大洋拿出来，我地，钞票给你兑换！” …… 某商铺。 76号的人闯了进来。 “你他娘的，吴总队问你话，晓不晓得一个叫赵子龙的人？” “三国赵子龙，晓得。” 提到三国的中年男人，被马笑天狠扇了一巴掌。 吴四保怒声道：“问你上海大西路，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赵子龙的人，右腿残疾，眼角有颗黑痣。” “商店每天来好多人，但是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但是我认识一个瘸子，三十多岁，拄拐。” …… 愚园路野玫瑰居所。 赵海帆完成了化装。 看起来，脸有点圆，而且眼角多了一颗黑痣。 野玫瑰提醒他：“小心点，别让黑痣掉下来。” “掉下来了也没关系，大雨夜，新闸桥灯光昏暗，能见度很差。” 赵海帆穿着雨衣出了门。 身上有两把手枪，九把飞镖。 走在愚园路，没看到什么人。 他能想到，日本兵、特高课、76号都冲到大西路去了。 今晚，大西路每个住户，每个商铺都会被严查。 路过的猫狗，都要挨巴掌。 赵海帆在心里对大西路的人说了一声对不住，然后加快了脚步。 雨幕中，披着雨衣的夜鹰，健步如飞，冲向新闸桥。 看到新闸桥上有几个日本兵，其中就包括芥川雄。 赵海帆冲上新闸桥的瞬间，飞镖就出手了。 几个日本兵，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脖颈就被飞镖刺中了。 “你地，夜鹰……” 芥川雄一声嘶吼，端起三八大盖就要射击。 可是，赵海帆已经冲了过去，夺走了他的枪，一拳砸向了他的左眼。 芥川雄左眼爆裂，要痛叫时，嘴巴却被捂住了。 “我是赵老板，你喜欢吃我做的菜。” “你地，果然是夜鹰。你地，放过我，我地，给你保密！” “芥川雄，我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赵海帆右手抓着飞镖，狠狠刺向芥川雄的脖颈。 然后，他拿起了三八大盖，用刺刀狠刺芥川雄的心口，腹部，下盘…… 灭掉了芥川雄在内的六个日本兵。 赵海帆意犹未尽，但是迟疑之后，他并没有去河滨大楼。 而是转身走下了新闸桥，又回到了沪西。 …… 野玫瑰居所。 看到赵海帆这么快就回来了，野玫瑰疑惑道：“外面活动的人太多，所以不太顺利？” “很顺利，要了芥川雄的狗命！” 赵海帆说了新闸桥行动的过程。 野玫瑰激动喊道：“太好了，又弄死了几个日本兵，芥川少佐见了阎王，再也见不到裕仁天皇了。 你快点去密室去掉化装，指不定新闸桥上的日本兵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 “本来我想把日本兵的尸体都扔进苏州河，可苏州河水是上海民众的水源。” 赵海帆去了密室，快速去掉了化装。 从密室走出来，赵海帆笑问：“你看我，有什么破绽？” “看不出什么。” 野玫瑰给杯子里倒酒，忧郁道，“但愿76号永远都找不到精通各类密室的不夜侯。如果北平的军统特工不夜侯叛变了76号，那才叫可怕呢。” “如果之后一段时间，日本人和76号抓不到夜鹰，那么不夜侯可能就要出现了。 王天森知道不夜侯的底细，那么76号就会知道。76号那么多人，最可怕的就是李大群和叶云卿，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找到不夜侯，除非……” “除非什么，提前弄死不夜侯？”野玫瑰惊声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赵海帆冷声道。 “不夜侯没有叛变之前，就是自己人。我们不能为了避免后患，就除掉自己人。” “野玫瑰，你说的对，但我的想法也不一定是错的。就目前76号的势头，就认准了去干军统和中统。不夜侯一旦被抓，叛变的可能至少七成。” “我比较认同你的预测，但是不夜侯可以栽到76号手里，但是不能栽到我们手里。 极端来说，军统本部某些人也有叛变的可能，你要赶去山城，提前除掉他们吗？”野玫瑰苦笑看着他。 “这个话题不要进行下去了，其实我一直都没说要提前除掉不夜侯。” 赵海帆心道，一旦见到了不夜侯，看了他的面相，我自然会做出明智的决定。 野玫瑰不了解赵海帆的特殊能力，依然认为，夜鹰就是对不夜侯动了杀心。 听到了门铃声，同时听到了暴躁的敲门声。 赵海帆放下酒杯走出去，打开了大门。 看到了特高课的人，包括捕鹰组山田惠子。 也看到了76号的人，包括余小珍、高有志…… “什么情况？” 赵海帆满脸疑惑看着。 “新闸桥，夜鹰出现了，刺杀了几个日本兵，芥川少佐不幸遇害。”余小珍叹息道。 “这……，芥川君……” 赵海帆悲恸的喊着。 山田惠子一把推开了他，冷声道：“特高课奉命搜查愚园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赵顾问，你地不要反抗！” 第123章 勇闯沪北队部，闸北很轰动 从一楼到三楼，搜查了半个多小时，并没有异常发现。 余小珍带着76号的人先走了。 特高课的人暂且留在这里。 “赵老板，我和你一个人聊！”山田惠子冷声道。 “行。” 去了二楼书房。 山田惠子坐到椅子上，别样眼神看着他：“芥川少佐遇害，你很难过？” “是。” “你地，虚伪。” “山田桑，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地，非常讨厌芥川雄，他死了，你很开心！” “不是。” “纳尼？” 山田惠子愈发愤怒，似乎想对他动手。 赵海帆委屈道：“山田桑，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对不住日本人，可以明说。 皇军喜欢吃我做的菜，我伺候着。日本领事馆让我当武术顾问，我也答应了。” 山田惠子不说什么，一直面色阴冷凝视着他。 赵海帆拿出了证件，放在了她的面前。 “山田惠子，在你看来，岩昌总领事的阅历和水平不如你？” “不要胡乱作比较，我地不行。你地武术高，有没有杀过日本人。” “从来没有过。” “纳尼？” “我可以用自己的人头保证，我从没有杀过日本人。日本的科技和武器很先进，我很佩服。我一直希望，多结交日本朋友。” “吆西……” 山田惠子终于露出了笑脸，“你结交日本朋友，为了什么？” “为了发财，为了有人保护。” “吆西……” 山田惠子起身来回走动，“抓捕夜鹰，你地要出力。” “好说。” “你地看来，夜鹰最有可能躲在哪里？” “不好说。” 赵海帆迟疑之后，“但是在我看来，夜鹰已经豁出去了，一旦日本人残害中国人，他就会灭杀日本人。 夜里芥川少佐带人袭击了河滨大楼，抓住了军统特工和几个女人，然后今夜就遭到了夜鹰的报复。 这么看来，夜鹰为了报复日本人更方便，很可能住在虹口附近。” “虹口……” 山田惠子脸色渐渐惨白，“你地说，夜鹰会不会对我下手。” “76号的珍姐对我说，夜鹰杀过几个特高课的特工。而你是捕鹰组的组长，也许夜鹰最想杀的就是你。” “我地……，恐惧！” “你不要恐惧，你要勇敢！也许，我会把你的表现告知上野课长。” “不要……，赵顾问，我地当你是朋友，你地不要害我。” 山田惠子冲出书房，带人滚蛋了。 “刚才，我应该抱起捕鹰组的组长，将她放在书桌上……” 客厅。 看到赵海帆走了过来，野玫瑰疑惑道：“你对特高课千尺雪说了什么，把她吓成了那个样子？” “我说，为了报复日本人方便，夜鹰可能就住在虹口附近……” “呵呵，你晓得么，言多必失。面对你的时候，千尺雪很敏感，小心她忽然就猜到了你是夜鹰。” “面对特高课的人，说错了话没什么，但是什么都不说，一定有问题。因为在日本特工眼里，沉默就是抗拒。” “也许你是对的。” …… 早晨。 赵海帆给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拨了电话。 “我找小泉大佐。” 电话那头，接电话的人变成了小泉正三。 “小泉君，我做梦都没想到，夜里，芥川君会……，在百乐门一楼福口居饭馆，我和他还约好了，下次做水煮鱼给他。” “芥川君的尸体在队部，你地现在就过来。” “行，我让野玫瑰开车送我过去。” 赵海帆看起来很着急。 放下电话，他看着野玫瑰：“走吧，开着小汽车，陪我去沪北队部。” “你就不怕，我和你去了之后，都被抓起来？” “这种可能，不足一成。” “我跟你走。” 野玫瑰凛然仰头，然后上楼去换衣服了。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紧锁眉头沉思。 吃不准，小泉正三让他赶过去，会问什么，或者让他做什么。 野玫瑰下楼来了。 身上的裙子变成了衬衫长裤高跟鞋。 小汽车在路上跑，野玫瑰时而就瞟赵海帆一眼。 眼里都是对他的崇拜和喜欢。 “原来你真会开车？” “这辆车很贵，但是在我眼里有点太简单了。” “小汽车都这个样子，回头弄个防弹车，摆明了咱们都是军统，而你，分量极重！” 到了沪北队部。 小泉正三很热情，但是，有几个日本兵却在给赵海帆和野玫瑰搜身。 他们身上，没有枪械，也没有匕首。 “吆西……” 小泉正三面色沉重，一起走进了某个房间。 “芥川少佐！” 赵海帆很恐惧，也很心痛的喊着。 然后，他和野玫瑰，给芥川雄的尸体，三鞠躬。 “赵顾问，你地都看到了，夜鹰先用拳头砸坏了他的左眼，然后将飞镖刺入了他的喉咙。 芥川君格斗，大大滴厉害，吴四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居然打不过瘸腿的夜鹰？” “瘸腿夜鹰的格斗，确实是很厉害！” “如果你遇见了夜鹰，谁会倒下去？” “不好说，如果夜鹰用飞镖和枪，我肯定不是对手。如果赤手空拳，我有信心击败夜鹰。” “夜鹰一定会用飞镖和枪，这么看来，你也不是夜鹰的对手。” “军统特务在临死前说，夜鹰名字叫赵子龙，在你看来，会是哪三个字？” “也有可能是赵之龙或者赵世龙，这个要看口音。不晓得那个人是哪里人，说话什么口音。” “你地想法，与我一致。” 小泉正三说自己要外出，让赵海帆和野玫瑰先离开了。 路上。 野玫瑰说道：“之后，日本特高课和宪兵队，肯定会进一步加大力度搜查夜鹰，抓捕军统特工。 应该跟虞美人沟通，让她想办法去联系几家报纸，重要版面敲打日本人。”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但是最近几天，不方便去法租界小洋楼。今晚，我从沪西找个电话亭，给虞美人去个电话。 其实我们不说，她也能想到，也许我们说话的时候，虞美人的行动就开始了。” 小汽车停在了老弄堂那条街，益康药铺外面。 高玉兰就在门外站着，看到赵海帆从车里走下来了，激动道：“赵老板，你晓得么，夜里新闸桥上有几个日本兵被夜鹰弄死了！” “晓得。” 走进药铺，赵海帆说道，“这位是百乐门大饭店舞厅二楼大班，诨号野玫瑰。哦，她叫高玉兰，76号高有志的堂妹，他叫章超，跟着高有志混的。” “野玫瑰，你真漂亮，你好像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原来住在老弄堂里的骚芳，都没你好看。”高玉兰笑看着她，妙语连珠赞美着。 “谢谢。” 野玫瑰就两个字，看起来不会赏几块大洋。 一旁的章超激动说着：“赵老板，你说死的日本兵有没有芥川雄？最近，沪北队部的日本兵经常去沪西那边的新闸桥。” “刚才，我和野玫瑰去过沪北队部，小泉大佐请我们过去的，说了一点事。 夜里，芥川少佐死了，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脸上都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沪北队部来了人，会劈了你们！”赵海帆冷着脸，一番警告。 “晓得，日本兵正在气头上。” 章超和高玉兰，都是诚惶诚恐。 离开了药铺，去了老弄堂店铺区，福口居饭馆。 还不到中午饭点，饭馆里只有李向风和杨晓雨。 “赵老板，你听说了吗……” 李向风瞟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人，没说下去。 赵海帆给他们做了个介绍，然后说道：“野玫瑰，你晓得么，我家服务员晓雨，一直想去百乐门跳舞呢。” “赵老板，你可以带晓雨去百乐门玩。晓雨腿不方便，但是我想，她的舞姿一定很美。” 野玫瑰拥抱了杨晓雨，“你的经历我晓得，你要坚强，你也要乖巧懂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嗯。” 一旦被人关心，杨晓雨就容易感动。 李向风终于问了出来：“夜里，新闸桥死了好几个日本兵，据说被夜鹰的飞镖刺死的，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芥川雄。” “芥川雄死了……” 赵海帆才说出口，李向风就原地蹦了起来，呜哈哈…… “闭嘴！” 赵海帆一声吼，手指着他，“风哥，你的城府呢，你的水平呢，你这么怪叫，会害了老弄堂里的百姓！” “一时没忍住，现在，忍住了。” 李向风腹部都在抖动，心里狂笑呢。 赵海帆看向杨晓雨，说道：“之后一段时间，不管来饭馆吃饭的人说什么，你都不要搭话。” “晓得啦。” 杨晓雨水润的眸子忽闪着，“我早是懂事的女孩了，绝不给赵老板惹麻烦。” 第124章 新来的宪兵队小队长什么德行 临近中午。 小饭馆陆续有人走进来。 来这里吃饭的，大都是附近几个老弄堂里的人。 今天大家看起来精神头还可以，相互打招呼时，脸上少了阴霾。 新闸桥死了几个日本兵。 老弄堂的百姓值得去庆贺。 几乎每个人都在猜测，芥川雄是不是死了？ 沪北队部多个小队，闸北老弄堂百姓印象最深的肯定是芥川雄。 芥川雄反复无常，凶残无度，不喜欢表现亲善。 最开始。 大家都憋着。 聊着最近的天气，以及最近的物价。 但是喝了酒，就有人提到了新闸桥事件。 “不晓得那个最凶狠的太君芥川雄，是不是死在了新闸桥？” “芥川雄糟蹋了我家闺女，看到闺女肚子大了，我都要急死了。怎么能生出日本人的种，只能给她喝药流产，遭了大罪！如果芥川雄死了，我家里放鞭炮！” 老宋高亢的吼着，苍老的双手几乎要捏碎了酒杯。 周围几桌人，也开始议论新闸桥事件，猜测被弄死的几个日本兵，有没有芥川雄。 赵海帆几次警告。 但是，几乎没什么用。 老弄堂的百姓们，忽然勇敢起来，不计后果的怒骂和诅咒日本兵。 赵海帆不能把顾客都给轰走了，只能站到门口望风。 野玫瑰继续坐在桌子旁，吃着米饭和辣子鸡丁。 杨晓雨一瘸一拐走过来，轻声道：“赵老板，你很担心？” “厅堂里所有的人都口无遮拦，如果日本兵忽然冲过来了，可能都给抓走了。” “百姓心里的苦，憋了太久。沪北队部，最坏的就是芥川雄。”杨晓雨小声道。 “街坊们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们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芥川雄。” “赵老板，我晓得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芥川雄没了，接手负责老弄堂的小队长，可能比芥川雄更坏？” “各种可能都有，晓雨，你要记住。来饭馆的人吃完饭就走了，他们在饭馆说了什么，走到街上也会说，饭馆可以不对他们的言行负责。 但是你和风哥，每天都待在饭馆里，有些话只能在心里琢磨，千万不要说出来。”赵海帆面色凝重嘱咐。 “晓得。” 杨晓雨越来越懂事了。 这让赵海帆很欣慰，这女孩子相当于在自己眼皮底下成长。 有情况发生。 赵海帆没听到摩托轰鸣，也没感应到危险。 可是，店铺区忽然就走过来几个日本兵。 为首的，是小队长田中健二。 之前，派了便衣探子过来看住了文翠，试图将文翠带到慰安所的人，就是田中健二。 “田中少佐，里面请。” 赵海帆大声喊着，饭馆里议论的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我地，闸北良民自己人！你地，喊我田中君！” “田中君，我早就知道你是自己人。” 赵海帆从裤兜里摸出了五块大洋，放在了田中健二手里。 田中健二瞟了一眼，攥拳抓紧了大洋，笑眯眯说着：“吆西……，赵顾问，我地欣赏你！” 田中健二带着几个日本兵走了进去，首先看向墙边桌子旁吃饭的野玫瑰。 “你地，沪西百乐门？” “太君，我在百乐门上班，跟着赵老板去过沪北队部，然后来老弄堂饭馆吃饭。” “我地知道了。” 田中健二对着野玫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饭馆厅堂里所有人。 “我地，宣布事情，你们地，认真听！ 从今天开始，我地小队负责闸北老弄堂和棚户区，你们地有困难找我！ 我地名字田中健二，对待良民大大地好！你们地，心里可以骂我，但是，不可以说出来！” 田中健二并没有让厅堂里的人都站起来喊嗨，说完，就带着几个日本兵走了出去。 “我地，不喜欢川菜，不麻烦你的饭馆！我地，喜欢大洋，你地发财！” “明白。” 赵海帆挤了挤眼睛。 “吆西……” 田中健二拍了赵海帆的肩，然后带着几个日本兵走开了。 “我的姐姐，在东京都结婚了，我的姐夫是银行工作。” 田中健二用日语给身边的日本兵分享喜悦。 赵海帆都听懂了。 在他看来，一个思念家乡亲人，有生活情怀的日本少佐，或许不是那么难以打交道。 野玫瑰走了出来，说道：“这小破饭馆，做出来的菜还真好吃。赵老板，你也去吃点，然后去沪西。” “我们现在就走吧，等到了沪西，我再吃饭。” 在老弄堂慢步走着。 野玫瑰小声道：“田中健二这么好打交道，你不觉得反常？” “你以为，这是欲擒故纵？” “很有可能。” 坐到了小汽车里，野玫瑰扶着方向盘，“也许在他看来，氛围轻松了，民众就什么都敢说，指不定会提到军统和夜鹰的藏身地。” 小汽车去了沪西的方向，赵海帆一直在看着路上的情况：“容易打交道的宪兵队长官不多，所以你才会这么想。 其实，田中健二就是个容易打交道的人。日本人抓军统，从来都不指望占领区百姓。 如果百姓随便说点什么就能抓到军统，还要特高课和76号干什么？ 但是日本人收敛财富，必须依靠占领区。就算为了以战养战这个目的，他们也不能把占领区百姓都给杀光了。” “赵海帆，你这么去分析，说明你也有顾虑，担心日本人一直找不到夜鹰，就会屠杀百姓泄愤。”野玫瑰说道。 “日本人是不是屠杀百姓，跟夜鹰没关系，要看日本领事馆和军部的态度，以及，周围的舆论氛围。 军统属于国军，夜鹰是军人，不是百姓范畴。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对付军统，不会激怒了国际和租界正面媒体，但是他们屠杀占领区百姓，很容易陷入舆论漩涡。 打仗到现在，小日本比国军更渴望以战养战，害怕老美断供石油，害怕物资不够用……” “赵老板，你对局势的理解比我更全面，跟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忽然发现自己不适合当特工，更适合给你这样的男人生孩子。” “军统特工，不能随便结婚，不能随便生孩子。那么多军统特工，都登报跟家人断绝关系了。而你自己，是个很少有的，非常厉害的女特工。” “说是这么说，可是军统特工里面的男人，没有不碰女人的，军统特工里面的女人，也没有不碰男人的。 为了弄到情报或者完成刺杀，也经常会用到美人计或者美男子。 赵老板，这两天，你应该去法租界跟虞美人见个面，一定要让她想办法，联合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几家报纸，敲打日本人。 其中，需要用到依娜和艾莉丝的关系网，所以面谈比电话管用。”野玫瑰满是焦虑。 “这两天，我不方便去法租界。日本领事馆可能会联系我，去虹口训练场教武术。76号方面，也很可能会联系我。而且，为了表现从容，这两天我也应该待在沪西和闸北。”赵海帆说道。 第125章 无耻，必须偷走 夜里。 沪西霓虹闪烁，电炬璀璨。 歌舞厅、赌场、妓院、饭馆……，一如既往的热闹。 但是繁华笼罩之下的氛围，却异常的诡异。 似乎随时都会有血案发生。 百乐门大饭店舞厅。 二楼，赵海帆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白兰地，看着舞池的方向。 那个很特殊的人，沪西董公子来了。 从日本兵手里救出蓝青墨之后，他怀里搂着的却是百乐门的红舞女。 看起来，双手很善于撩拨，嘴巴很善于撩骚。 大班野玫瑰走了过来，撒娇道：“肚子不舒服。” “我给你揉揉。” 赵海帆笑着说话，起身随同野玫瑰走进了小房间。 “刚才我带着几个人，去外面逛了一圈。今晚沪西队部在路上活动的日本兵都穿上了便装。生怕目标太明显，被夜鹰给干死了。” “就现在，对军统来说，76号比日本宪兵队更难缠。”赵海帆叼起了一根烟。 野玫瑰用芝宝打火机给他点了烟，轻叹道：“你说的对，日本宪兵队负责占领区全方面，可76号就他娘的对付军统和中统。 丁小村、李大群、吴四保，还有他们的夫人，都是狠毒的人。比较起来，唐新民稍微好打交道。” 赵海帆冷笑道：“好打交道的，有时候会坏大事，这叫成也萧何败萧何。 回头我要提醒虞美人，让她告知本部，之后尽量减少与76号唐新民接触。” “目前，军统在76号能用到的职务最高的就是唐新民，如果不跟他接触，如何去获取76号的情报？如果军统有人落到了76号手里，如何去赎人？ 说起来，目前76号的电报密码水平不低，军统截获情报暂时还不能破译。” “我说的是少接触，没说不接触。” 听到了敲门声。 赵海帆走过去开了门，笑道：“珍姐，今晚你的衣服和发型都好看。” “你和野玫瑰嘀咕什么呢？” “套子和药丸。” “呵呵，都怪骚的呢，你跟我来。” 余小珍带着两个保镖，迈着妖娆的步子朝着楼梯走去。 看着她动感的背影，赵海帆心道，今晚，你要使坏？ 三楼房间。 余小珍漠然看着左手钻戒，愠声道：“一个小时后，吴四保会带人闯入百乐门抓捕夜鹰，到时候不管出现什么场面，你都不要干涉。” “什么意思，76号确定夜鹰就在百乐门？” 赵海帆心道，你们要抓的人总不会是我，我也没感应到强烈的危险？ “你知道鸡毛？” 余小珍轻佻笑着，“今晚要来个声东击西，堵住了那几个有钱人，然后，弄走了他们的小汽车。” “哦……” 赵海帆打心里鄙视，笑道，“打着夜鹰的幌子，偷路上停放的小汽车？” “你晓得今晚来了多少有钱人，你晓得路边那几辆福特和别克，有多值钱？ 我给你说，那几辆车都开到76号大院里，回头给发动机做了手脚，再卖出去，一辆小汽车就要赚五千块大洋，八辆小汽车可就是四万块大洋。” “好买卖。” 赵海帆心道，这肯定是吴四保的馊主意，然后李大群表示支持，成不了大气啊。 他看起来很懂得为对方考虑，诧异道，“那么做，就不怕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有意见？” “那些小汽车赚到的钱，也会拿出一部分给沪西队部，76号会做事更会做人，什么时候都不会亏待了日本人。” “这就对了。” 赵海帆脸上流露出了某种渴求，“以后，我要多向李主任和吴总队学习。” “吴四保，那是李大群的绝对心腹！至于那个唐新民，说起来他和李大群、吴四保是结拜兄弟，可他一直在朝着丁小村靠拢，都快变成丁小村的心腹了。” “内斗，拉拢人？”赵海帆笑问。 “任何组织都会内斗，包括特高课，日本宪兵队，甚至日本领事馆也有内斗。” 余小珍一个眼神。 赵海帆随同她，走了出去。 …… 临近午夜。 百乐门二楼舞厅，纸醉金迷的氛围即将达到巅峰。 不少有钱人，已经和红舞女谈好了过夜的价钱。 有可能在三楼旅馆房间，也有可能把人带走把玩。 忽然。 楼梯的方向，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跋扈的嘶吼声。 “军统夜鹰就在二楼，别让他跑了！” “76号特工总部执行任务，所有人，靠边站！” 吴四保带着上百人冲到了二楼。 从几个方向，包围了大舞池，小舞池，以及桌台区域。 面对端着枪，提着刀子的特务和打手，顾客和红舞女都是诚惶诚恐。 “吴总队，你晓得我和军统没有任何关系，让我先走！” 董公子这么说着，赔着笑脸走了过去。 “你他娘的！” 吴总队抡圆拳头砸在了董远航脸上。 董远航痛叫着摔到了地上，委屈喊道：“吴总队，给个面子……” “我说过，谁都不许走，如果你懂得给我面子，就不该提出过分的要求！” 吴四保心道，最想偷走的就是你的小汽车，如果你把车开走了，我去偷谁？ 董远航捂着脸爬起来，靠边站了。 吴四保下了命令。 “搜查二楼和三楼，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房间，任何一个角落。” 几十个人控制局面。 另外几十个人，开始到处搜查。 外面。 十多个擅长开锁和偷盗的人，正在对路边几辆崭新的小汽车下手…… 几个日本兵便衣看到了，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 还真有人冲了过去，制止了偷车贼。 特高课捕鹰组，山田惠子。 “你们地，干什么？” “太君，你没看到吗，我们在偷车。” “你们地，76号，吴四保的人？” “太君有眼力，我们都是吴总队的人。” “吴四保在哪里？” “百乐门，不是二楼就是三楼！” 偷车的人，对特高课说话的时候，也没耽误了手里的活儿。 “百乐门，前进……” 山田惠子用日语喊着，带着五个特高课特工，冲进了百乐门。 “吴总队，你地良心大大地坏了！” “山田桑，怎么是你？一起开会的时候说过，特高课和76号互不干涉对方的行动，如果需要互通情报和配合，需要提前打招呼。” “你地，带了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 “抓捕夜鹰，探子提供了情报，今晚夜鹰就在百乐门！” “你地放屁，你的人，偷车！” 听到了这个日本女人的吼声，现场骚动起来。 “我的别克，一周前买的！吴总队，求你了，不要开走我的车，我给你大洋！” “我的福特，两万大洋买的！吴四保，你他娘的黑心贼！” 准备给大洋的人，吴四保没什么意见。 可是骂黑心贼的人，付出了血的代价。 吴四保阴冷笑着，走过去，起手就给他肋部来了一刀。 “你晓得自己在骂谁，你的狗头怎么可以开那么好的车？” “吴总队，我……，错了……” “知错就好，今晚我不要你的命，派人送你去医院，明天让你老布去曹家渡6号找我。” 这里是百乐门。 吴四保敢撒野，但一般不敢开枪。 他不怕总经理郁大飞，但是惧怕背后的大股东盛小七。 第126章 谁在做局，大麻烦? 吴四保狠辣的发挥，看似镇住了场面。 可山田惠子却是轻蔑看着他，冷声道：“你地人，已经把小汽车偷走了，但是你，跟我走！” 吴四保这才有点慌了，赔着笑脸道：“我是76号警卫总队的总队长，你是日本特高课特工。我们是自己人，你抓走了我，对双方都没好处。” 看到山田惠子脸色愈发寒冷，吴四保又说，“日本领事馆和军部的大方向是，让中国人来管理中国人。在上海，76号的分量很重。 你在带走我之前，最好先给日本领事馆去个电话，看岩昌总领事怎么说。” “你地……” 山田惠子像是无话可说，抬手就扇了吴四保两巴掌。 啪啪…… 吴四保的脑袋来回摇晃，嘴角汩汩流血。 他捂着脸，心里愤怒，却也不敢还手。 赵海帆在一旁看着，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余小珍却拧了他一把，提醒他上前帮忙。 赵海帆走了过去，笑道：“山田桑，要不你给我一个面子，今晚先不要跟吴总队计较。 如果你现在给特高课课长上野大佐去个电话，他应该也是这个想法。” “海帆君，我地给你面子。” 山田惠子带人离开了。 吴四保有点不敢相信，惊声道：“赵老板，我都不晓得你的面子这么大。特高课不给我面子，居然给了你面子？” “现在，你不是晓得了吗？刚才你的人也都搜查过了，夜鹰不在这里，你该带人离开了。”赵海帆笑道。 “好像差不多了。” 吴四保看了一眼时间，觉得自己的人已经偷车成功，于是带着百十来号人，离开了百乐门。 “我的福特……” “我的别克……” “我的车才开了两天……” 开着贵重小汽车前来的人，呼喊着跑下了楼。 但是肋部挨了刀子的人，是被两个人架走的。 伤口滴滴答答流血，但是从受伤位置和伤口深度来看，也许还有救。 至于沪西的董公子，他甚至都懒得跑出去看，直接就找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杯香槟。 看到余小珍在阿开和花蛇陪同下走了过去。 赵海帆略微迟疑，也跟了过去。 已经得知董远航帮过军统的大忙，但赵海帆还是有点看不懂这个人。 两次凝聚心神看过董远航的面相，得到的信息都是—— 董远航不属于军统，但是极度痛恨日本人。 此刻。 余小珍似笑非笑看着董远航。 “你怎么不出去看看你的车？” “我的车，归你们了。反正我也没什么钱了，以后不买小汽车了。” “哎吆，董公子委屈起来还真是怪可怜呢，你家里一共有三辆小汽车，被偷走一辆，还有两辆。 你晓得，我和吴四保都当你是朋友，会帮你追查偷车贼的。一旦找到了你的小汽车，会还给你的。” “多谢珍姐。” 董远航端着香槟，朝着大舞池看了过去。 颤着腿，似乎猎艳的状态又有了。 余小珍走开了，嘴里嘀咕：“败类！” 赵海帆走在她身边，笑道：“珍姐，如果你是董公子，如果你家里的产业被日本人夺走了，你会怎么办？” “我……” 余小珍深呼吸之后，冷声道，“你晓得，我不是他，所以，你的问题很无聊。 赵老板，你不要太天真，小心哪天，夜鹰的飞镖刺入你的喉咙。” 上楼，去了三楼房间，余小珍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世上的事没有那么多假设，如今，日本占领了上海，而76号在日本人眼里，分量很重，据说……” 余小珍没说下去。 赵海帆大概能想到，余小珍想提到日本方面正在筹备的梅机关。 “赵老板，你给我捶捶腿。” “为什么不是捶背？” “大腿……，痒……” “晓得了。” 赵海帆变着花样对付余小珍。 吴四保不知道自己老婆正在经历什么，正在76号大院里，沾沾自喜欣赏到手的八辆小汽车。 买主提前就联系好了，天亮了出手就能赚四万大洋，其中可以落到他手里的，约莫一万块大洋。 ……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 赵海帆和野玫瑰才回到了居所。 二楼房间。 赵海帆回忆自己看到的情景，低沉道：“董远航，有点怪。” “任何人经受了他那么大的打击之后，看起来都会有点怪。” “如果不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分量，那么上海境内，很多人经受的打击比董远航更大，比如我身边的白丽芳，还有文翠。” “你说的对。” 野玫瑰好奇看着他，“你觉得，董远航哪里有问题。” “今晚百乐门的场面让我发现，董远航对日本人的痛恨，并不是来自家国情怀，而是来自于财富被夺舍。 如果哪天，董远航从日本人或者76号手里，得到了足够多的回报，他还会帮军统办事吗？” “这……” 听过赵海帆的分析，野玫瑰不免担忧。 “呵呵……” 野玫瑰无奈笑道，“赵老板，你是不是忘了，董远航的父亲是被日本人毒死的。” “我没忘，所以才会觉得董远航很怪。对于某些人来说，哪怕杀父之仇也不是完全不能谅解，只要能得到足够多的回报。 还有，军统三番五次找他借钱，董远航可能早就烦了，觉得军统就是无底洞。 回头去了法租界，我会提醒虞美人，让她告诉本部，如果之后军统本部的人来到了上海，最好不要住在董远航家里。”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也在琢磨，之后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野玫瑰却是垂头叹息：“小心谨慎是对的，防患于未然也没有错。可是，军统在上海能用到的人，越来越少了。 王天森叛变之后，军统上海站几乎停摆，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野玫瑰呼喊着，深邃的眸子盯着他。 赵海帆沉思之后，说道：“该怎么办，这应该是戴老板考虑的问题。 军统本部安排在上海的几个女特工，表现都是出奇的好，值得欣慰，经验值得借鉴。” 野玫瑰哼声道：“在我看来，没什么经验值得借鉴，女人潜伏比男人有着先天的优势。更何况，不能要求每个特工都是顶级高手。 如果军统特工，每个人都如你一样强悍，那么今年之内，日本要投降！” “找个机会，我去董远航家里看一看。”赵海帆沉思说着。 “完全可以，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身边最好有76号的人跟着。比如没脑子的余小珍，狠辣但是自负的叶云卿。” “你说叶云卿自负，我却是觉得这女人深不可测。你也晓得，之前叶云卿营救过李大群两次。如果没有叶云卿，恐怕李大群在七年前就死了。” …… 早晨。 赵海帆和野玫瑰吃着早点。 电话响了。 赵海帆接起电话，听到了董远航的声音。 “赵老板，你帮了我的大忙，从日本兵手里搭救了蓝青墨，非常感激。夜里看到了你在百乐门舞厅的表现，非常的佩服。今天中午，我在家里设宴，希望赵老板能赏脸。” “你的客人，都有谁？” “我只想邀请你，但你可以带着自己的朋友过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中午去董公子家做客。之前，珍姐说过你家的地址，但我给忘记了。” “曹家渡……” 董远航说了具体位置。 通话之后，赵海帆笑道：“野玫瑰，你看到了吗，我说董公子有点怪，他就要宴请我。” “董公子邀请你的理由很充分，毕竟从沪北队部救出蓝青墨的人是你。可能董公子给了大洋之后，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想要请你喝酒，然后送你一份贵重的礼物。” “我带上你一起去。” “如果我也去了，董远航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就不一样了。”野玫瑰迟疑道。 “就算董远航可能给我提供重要情报，我也不能一个人去见他。曹家渡那可是吴四保的老巢，到处都是警卫总队的探子。” 赵海帆微眯眼睛，心里一直在斟酌。 今天的场面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有大麻烦。 第127章 董公子家有日谍? 野玫瑰苦笑道：“难道你想让吴四保的老婆陪你去？” “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赵海帆给吴四保家里去了电话。 对方接电话的是吴四保。 “吴总队，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赵海帆。” “赵顾问，夜里在百乐门，还要感谢你为我解了围。” “一点小事，不用放心上，自己人就该相互帮忙。” “说的好，你我是一路人啊，有话你说。” 吴四保如沐春风，因为夜里偷走的多辆小汽车，让他很满意。 “你的街坊董公子要宴请我，我希望你的爱人能陪同我一起去赴宴，吴总队有意见吗？” “我的爱人对你比对我都好，你们在一起一定记得用突击一号。” “吴总队，你这玩笑太吓人，我从没有碰过珍姐！” “她说，你碰过她。” “余小珍撒谎，你把电话给她！” “她不在身边，大早晨就开着小汽车，去李主任家里打麻将去了。 董公子有心宴请你，报答你的恩情，你去赴宴就是了。 如果董公子提到了夜里被偷走的小汽车，你告诉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吴四保这心态很豁得出去。 挂断了电话。 赵海帆忽然就有了莫名的感应。 “吴四保说余小珍去了叶云卿家里打麻将，可我怎么觉得，余小珍已经提前去了董远航家里？” “你的意思是，76号怀疑你是军统，所以让余小珍通过董远航，诱捕你？” “有这种可能。” 赵海帆沉思良久，“如果不是碍于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身份，李大群可能会直接抓了我，严刑拷问。这段时间，76号尤其是想要在日本领事馆和军部面前表现。” 赵海帆有心提到即将成立的梅机关，以及日本方面的少将影佐祯昭。 但是斟酌之后，先忍住了。 “夜鹰！” 野玫瑰喊出了他的代号，满是焦虑说道，“如果你当真去了董远航家里，可能就回不来了。你去法租界躲一躲，之后有什么事，我和猪头三应付！” “如果我没露面，他们一定以为我心虚了，然后会用更狠辣的手段对付我。 再说了，如果不去，怎么知道董远航家里到底什么情况？现在，我甚至觉得蓝青墨有问题。” 听过赵海帆的话语，野玫瑰很是疑惑。 “蓝青墨是受害者，被日本兵凌辱之后受了伤，她能有什么问题？” “野玫瑰，你就没想过，日本兵为什么那么好心，在蓝青墨受伤之后，竟然把她送到了虹口的日本亲善医院治疗？ 日本兵的一贯做派，一旦慰安妇身体出了问题，应该是秘密枪毙。 当时，日本兵不知道蓝青墨和董远航的关系，也不知道会有人出那么多大洋赎蓝青墨。” 听过赵海帆的分析，野玫瑰狠拍了一下脑门。 “之前，我只是把蓝青墨想成了受害者，让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蓝青墨问题很大。指不定，发现军统特工的日谍就是她！可是今天，你非要去董远航家的话，太危险了！” “我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他们困不住我！”赵海帆愈发的冷酷。 “好吧，我晓得劝不住你，只能祝福你好运。对了，你带上枪。” 去了密室。 赵海帆给自己选了一把很常见的手枪，压满了子弹。 “如果你回不来，我和猪头三也不会苟活，撤退没什么意思，拼了！这么久以来，军统特工在上海弄到的情报有真有假，分量有限，多干死几个才算赚了。” “还没到那一步，我是肯定能够活着回来的。不如多想一想，一旦精通密室的不夜侯叛变76号，你这里的密室如何过关。 就算把里面的东西都转移了也没用，总不能在盛小七的房子里搞装修填充了密室。”赵海帆说着。 “填掉密室也没用，不夜侯一旦来到了这里，很容易发现问题。走一步看一步，谁能想到明天会发生什么？”野玫瑰凛然笑着。 …… 临近中午。 赵海帆赶到了曹家渡董公子居所。 带着小院的二层楼，距离吴四保和余小珍的居所实在是很近。 门口挂着太平灯笼，这是花钱从吴四保手里买来的。 董远航出门迎接，身边跟着两个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 走到院子里，董远航满脸感激说道：“赵老板可是坐黄包车赶来的？” “没坐车，步行，最近总是头晕，感觉身体健康不如从前了，所以就多锻炼一下。会武术的人也会生病，以后一定要改掉醉生梦死的坏习惯。” 赵海帆说话的时候，也看了年轻女子一眼，得到了她的信息—— 安倍晴子，25岁，日本间谍，土肥原得意学生…… 赵海帆面色从容朝着二层楼看去，心道，还真是日谍，而且资历不一般，土肥原的得意门生。 身旁的董远航感慨道：“很惭愧的告诉赵老板，她就是蓝青墨，我一个相好的女人。 日本兵摧残了她，可我暂且没有办法给她报仇，只能劝慰她，勇敢活下去。” “董公子，你是对的，该忍则忍。蓝青墨，我很同情你，相信将来你会有个好运气。” “听远航说，你帮了大忙，非常感谢。我是一个胆小怯懦的女人，哪怕被日本兵凌辱了，也不敢去自杀了却生命。你心里，一定瞧不起我。” 蓝青墨哭哭啼啼，走路时，双腿似乎都在颤抖。 走进楼房。 赵海帆更清晰的感应到了四周弥散的危险气息。 可以肯定，余小珍就在这里，而且她带过来的人，不会少。 客厅里。 董远航笑道：“赵老板请坐，家里有点不成体统，都被我败光了。” 赵海帆坐下来，这才去看了老女人的面相—— 李琴，53岁，董家佣人，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 赵海帆心道，一个单身的老女人而已，没有特别之处。想必不是处女了，就算董远航没碰过她，董春生也一定碰过。 “你去做菜吧。” 董远航有点落寞的吩咐了一声。 “是。” 李琴很恭敬的去了后厨。 董远航这才说道：“那是我家的佣人，名字叫李琴，民国十六年就到了我家。” “这么说来，你就是在她的眼皮底下长大的，感情一定很深。” “是啊，你都不晓得我是多么重感情的人，我早就当李妈是亲人了。还有她，半个婊子，我也当她是我的女人。” 董远航说着，伸手狠狠拧了蓝青墨的脸。 “嗯啊……，好疼……” 蓝青墨嘤嘤哭了起来，“如果你嫌弃我被日本兵玩过，我去死好了。” “如果你当着赵老板的面了结了自己的小命，我敬你是烈女！” “我不要，呜呜……” 蓝青墨哭着跑到楼上去了。 “董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花了那么多大洋赎回蓝青墨，就为了这么对待她？” “你都不晓得她有多骚，我现在都后悔白花了那么多大洋。哎……，家里的钱财越来越少了，以后我都要喝海风。” 董远航拿出了罐装哈德门，递给赵海帆一根烟，“说起来，如今的奈良洋行有我10%的股份，可日本人不给分红，我也根本不能去要。” “理解。” 赵海帆再次看了董远航的面相，果然得到了新的信息—— 经常被榨取钱财，持续被安倍晴子洗脑，目前思维摇摆不定，投靠日本人的概率很高。 赵海帆心道，目前，董远航还没有投靠日本人，可明天就不一定了。一旦董远航铁了心当汉奸，一定会把他和军统人员接触的经历都告诉日本人或者76号。 “赵老板，请喝茶。” “多谢。” 赵海帆端起茶杯，很不讲究的大口喝茶，小茶碗都差点咽到肚子里，“好茶，这他娘的才是西湖龙井！董公子，平日里找你要钱的人，想必很多。” “多如牛毛，好多人都惦记我的钱财，这个话题等会吃饭再聊，喝了酒才有倾诉的勇气。” 董远航说着话，继续煮茶。 赵海帆心道，看来这顿饭要安排在某个特殊的房间，到时候隔墙有耳啊。 第128章 隔墙有耳，谁的套路深? 十多道菜，都端到了二楼书房，放在了紫檀木书桌上。 赵海帆坐在椅子上，能想到，书架后方有密室，76号余小珍那些人，就躲在密室里，可以听到外面说话。 董远航倒酒的时候，嘴角的微笑看似很苦涩。 赵海帆提醒道：“不应该把蓝青墨叫过来一起吃？” “那个臭婊子，她没资格跟我坐在一起吃饭。” “董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舍得花那么多大洋赎回她，你就该善待她。” “我能把她赎回来，没让她死在日本兵手里，已经算对得起她了。如果把赵老板放在我的位置上，你未必比我做得更好。” “说的是，喝酒。” 赵海帆和董远航碰杯，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董公子过的依然是神仙日子啊。虽然说我是开饭馆的，可我极少能喝到这么好的酒。” “赵老板太谦虚了，如今的你比我混得好啊，你跟76号的关系不一般，而你更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有日本领事馆罩着，岂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我远远没你说的这么厉害，但是当今的局势，跟日本人搞好关系肯定没坏处。” 赵海帆心道，董公子，我才喝了一杯酒，你就开始发挥了，想试探我对日本人的态度？ 董远航继续倒酒。 赵海帆大口吃菜，一副有便宜必须要赚的样子。 再次碰杯，赵海帆一饮而尽，笑道：“董公子，如果今天我醉倒在你家里，不要笑话我。” “赵老板，我在你身上见到了难得的江湖道义。如今的上海滩，青帮多败类，不见杜老板啊。”董远航感慨道。 “杜老板帮过国军不少忙，如果他继续留在上海，日本人肯定会收拾他！”赵海帆适当表现出了对杜月笙的钦佩。 董远航忽然双眼放光，筷子夹起来的菜都忘了放在嘴里，问道：“赵老板，你就一点都不痛恨小日本？” “如果说一点都不痛恨日本人，那肯定是假的，但我对日本人更多的是敬畏。 我就是个厨子，当不了大事，只要日本人不砸我的饭碗，我就不可能跟日本人拼命。 谁都晓得，生命只有一次，如果被干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来拼命让别人享福，不如苟且偷生自己享福，不晓得董公子会不会鄙视我这人生态度？”赵海帆一脸谄笑看着董远航。 “你……，呵呵……，赵老板，我看明白了，你没说实话。你一身武术，你早就跟日本人拼过了。” “还真没有。” “赵老板，如果你当真没接触过军统，我可以介绍你和军统的人认识。一起为国效力，如何？” “这……” 赵海帆开始了犹豫。 书架后方。 一墙之隔的密室里。 余小珍那些76号的人，正在竖着耳朵听。 叶云卿小声道：“小珍，你很信赖的赵老板，就要露馅了。” “如果赵海帆真是军统，我不介意看到他的身体变成尸体。”余小珍满脸阴冷。 外面。 赵海帆在犹豫之后，叹息道：“眼下，我很反感见到军统的人，不如再观察一两年，看局势如何发展。 到时候，谁占了上风，就跟着谁混。董公子，你要晓得墙头草才可以随着大风大浪摇摆，不那么容易折断。” “赵海帆，算我看错了你，你一身武术竟然也是贪生怕死的人。你没资格坐在我家里喝酒，你请走人吧。” “董远航，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赵海帆冷声说着，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董远航痛叫着，人和椅子都摔到了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密室里偷听的人都吓了一跳。 余小珍轻声道：“打起来了？” 叶云卿满脸困惑，舌头舔了嘴唇却没说什么。 外面。 赵海帆将董远航拽起来，给他腹部来了一拳。 董远航被打得双腿蹦跳，痛叫更惨烈了。 “赵老板，你一身武术，求你加入军统！” “你他娘的……” 赵海帆又是一拳砸在了董远航肋部。 董远航怪异惨叫，想必是肋骨断了那么一两根。 “我怎么活，自己说了算。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帮我谋划前程。 董远航，今天你算把我惹毛了，我要夺了你的钱财！如果你不想后半生落个残疾，拿一万块大洋给我！”赵海帆邪恶的吼着。 “赵老板，只要你答应加入军统，我可以给你五万块大洋。之后，你杀死一个日本人，我就奖你一千块大洋……” “别说没用的，你现在就拿一万块大洋给我！不要哭穷，我相信这点钱财你还是有的。 你把钱给了我，我可以当你什么都没说过。如果你不舍得，今天我就带你去76号特工总部，把你交给吴总队和珍姐！” 密室里。 余小珍竖起了大拇指。 叶云卿的嘴巴却是抿得很紧，心道，看来赵海帆真没问题。好色贪财，但他不是军统。 外面。 董远航早就被打疼了。 感觉到自己肋部出了问题，需要住院治疗。 “赵老板，我可以给你一万块大洋，求你不要再打我，不要带我去76号。” “钱财拿来！” “好说。” 董远航不得不带着赵海帆，去了地下室。 某个房间，他掀开了几块砖，痛苦道：“地窖里有五万块大洋，赵老板自己下去，拿走一万块。” “让我下地窖，你在上面，如果你把我埋在里面，我还怎么出来？” “我受伤了，下去了也搬不动大洋……” “让你家里的佣人，还有你的女人，下去拿大洋上来。”赵海帆怒声道。 “晓得了。” 董远航不得不把李琴和蓝青墨叫了过来，让她们下地窖拿大洋。 化名蓝青墨的日谍安倍晴子，朝外搬运大洋的时候，心里比吃了屎还难受。 一万块大洋弄了出来，放在两个木箱子里。 赵海帆用董远航家里的电话，通知野玫瑰开着小汽车过来拉东西。 客厅里。 赵海帆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董公子，我带着钱财离开之后，我们就当不认识。我帮过你，你不用感恩戴德，你说过什么，我也不会告诉日本人和76号。” “但愿赵老板能说到做到。” “顺便提醒你，以后不要搭理军统，军统不是日本人的对手，军统就连76号都对付不了！这乱世，想活命就要聪明。” “那是。” 董远航心道，我早就该和军统划清界限了，军统几次找我拿钱，合计超过了十万块大洋，有借无回！与其刀口舔血，我不如去舔了日本人，不如去和76号李主任、吴总队称兄道弟。 野玫瑰开着小汽车过来了。 赵海帆得意笑着，将两箱子大洋搬到了后座上。 “他娘的，今天可算来对了！” “快点走，吴四保就住附近，速度慢了，这大洋指不定归了谁。”野玫瑰急声道。 小汽车开走了。 董远航捂着肋部摔到了院子里。 “肋骨断了，送我去……，去医院……” 安倍晴子双手抱胸看着他，冷声道：“没用的东西，说你什么好？” “我尽力了，可赵海帆真不是军统，他就是个强盗！”董远航哭了出来。 叶云卿和余小珍那十多个人，已经从书房密室走了出来。 人手都有枪，甚至配了一把轻机枪，都准备好对着赵海帆扫射了。 可到头来发现，赵海帆不是军统，更不可能是夜鹰行动队，而是自己人。 第129章 钱财进袋，冒充守财奴 董远航被弄到了二楼房间。 面部肿胀，肋部剧痛，恐慌的看着76号的人。 “肋骨真断了，至少断了两根！赵老板武术就是高，下手太狠了！” “你先不用着急去医院，肋骨断了一般要不了命。接下来，我和卿姐说了什么，你都要放在心里。 如果你能把军统本部的郑英民钓过来，76号特工总部会赏给你二十万块大洋！ 如果你能把军统本部的戴雨农钓过来，日本人会把奈良洋行还给你。” 听了余小珍的话语，董远航不停的摇头。 “那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也许，我真有办法把戴雨农钓过来，但是日本人不可能把商行还给我！我家里的四方商行，都已经变成奈良洋行了。”董远航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安倍晴子冷声道：“不要怀疑大日本的诚信，现在，我就可以让日本领事馆给你一个承诺！” “我相信日本人，我相信76号，以后，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董远航这才意识到，今天的场面之后，自己的处境更被动了。不管朝着哪个方向走，好像都很难活命。 叶云卿笑道：“你家地窖里还有多少大洋？” “四万块。” “之后一个月，76号要购买很多武器和物资，先拿走用一下，之后会还给你的。” “好说。” “董公子，你财大气粗啊，沪西很难找到比你更富有的人。除了地窖里的大洋，你到底还有多少钱财？黄金、白银、古董都在哪里啊？”叶云卿好奇看着他。 “没了……，真没了……” “董公子，看把你吓得，今后，76号当你是自己人，不会抢走你的钱财。哪怕从你手里拿钱，也是有借有还。”叶云卿说道。 董远航满脸冷汗，只能点头。 安倍晴子摁住了他的脑袋，微笑道：“我给你的承诺，算数！因为，大日本最讲信用。” “晓得。” “珍姐，劳烦你派人把董远航送到医院，在他住院期间，你们76号的人要看住了他。”安倍晴子愠声道。 “好说。” 余小珍肯定得罪不起安倍晴子，因为这骚娘们背后就是日本领事馆。 …… 愚园路，新式里弄。 野玫瑰看着两箱子大洋，感慨道：“赵老板，这些大洋可都是你的？” “也有你的，说吧，想要多少？先不要考虑帮军统解决经费，戴老板办法比我们多，首先要考虑自己的钱袋子。” “赵老板，你越来越不无私了。” “以后路还长着呢，我要吃饭，你也要用卫生纸。” “你……” 野玫瑰面色潮红看着他，怒声道，“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你在羞辱我！” “如果话说的太好听，我怕你听不明白。” “晓得，那我就拿你一千块大洋。” 野玫瑰搂住了赵海帆的脖子，妖媚笑着，“你是夜鹰，哪怕越来越富贵了，也不能改变了初衷！你要继续搜集情报，继续对付日本人和76号。” “作为军统特工，我的表现只会越来越好。涉及到了钱财，我从没有贪污过军统一分钱，军统甚至还欠着我很多工资和奖励。这么一来，我弄到的钱财放入自己的腰包，岂不是很正常？” “如果军统穷疯了，找你借钱呢？” “可以适当借一点，之前我对虞美人也是这么说的。” 赵海帆心道，回头就找路子，把大洋兑换成英镑和美钞，然后存起来。 野玫瑰抚摸着他的心口，柔声道：“我把院子里那辆小汽车卖给你，只要一万块大洋。” “你少来，那辆车不是你的，是七小姐的，就算是你的，我也不买。”赵海帆满脸懊恼。 “嘻嘻……，不买算啦，反正我在你眼里，面子也就那么一点儿。” …… 夜里。 赵海帆和野玫瑰吃过饭，准备去百乐门。 这时候，赵海帆接到了日本领事馆的电话。 总领事岩昌英二来电，让他明天去虹口训练场教武术。 赵海帆答应了，并没有明显的危险感应。 野玫瑰担心道：“去董远航家里做客，你化险为夷了，那么明天去了虹口训练场，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最起码，现在我还活着，可以陪着你去百乐门。” 赵海帆轻拍了野玫瑰的臀，然后一起出了门。 路上看到的日本兵，穿的都是便装，生怕目标太明显，脖颈中了飞镖。 “赵老板。” 听到喊声。 赵海帆回头看到，高有志带了二十多个人过来了。 有人骑着自行车，有人跑步前进。 “高队，你带人巡视，摩托都没有？” “有啊，两个轮的，三个轮的都有，今晚就在附近行动，不用骑摩托。如今，夜鹰的悬赏都涨到20万大洋了，76号试图赶在特高课和宪兵队前面抓到夜鹰，你觉得可能吗？”高有志递过来一根烟。 “有可能，如今76号人手多，高手不少，实力不比日本在上海的特高课弱。” 赵海帆接过了烟，“但是兄弟，悬赏高也要有命拿才行，做好分内的事，但是不要太玩命。 76号比你厉害的人，太多了，让他们冲到前面。回头我给你建议一下，之后你的人还是去闸北活动算了！闸北没什么油水，但是要比沪西安全。” “赵老板，如今你比我混得好，有了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头衔，今后凡事我都听你的。”高有志心道，你是我的真兄弟啊，就怕我死于非命，其实我自己也怕。 “最近，山哥怎么样了？”赵海帆问道。 “张山那败类，烟瘾越来越大了，给他吩咐点简单的任务都很难完成。如果不是自家兄弟，我早就踢开他了。回头见了面，你劝他戒毒，你说话比我管用。” “行。” 赵海帆和野玫瑰走开了。 野玫瑰小声道：“张山那个地痞，跟什么人就学什么样子，秉性没有看起来那么坏。” “最开始打交道，张山要在老弄堂凌辱文翠，我差点就弄死他。可是后来发现，张山居然有点良心。这兄弟如果栽到了毒品上面，就太可惜了。” 赵海帆心道，咱也不知道，张山这种乱世里的小人物，会不会有个不错的运气。 不远处就是百乐门。 叶云卿和余小珍就在楼外，身边跟着几十个人。 看到了赵海帆，余小珍开始招手。 叶云卿嘴巴凑到她耳边：“着急让他搞你？” “我和赵老板很清白，吴四保也晓得赵老板没对我做过什么。”余小珍轻声道。 走过来，赵海帆笑道：“两位姐带了这么多人，这么多把枪，今晚又要对百乐门展开行动？一眼看过去，路边的小汽车都是有点旧，买了新车的都不敢开过来。” “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和大小姐，都是自作聪明，以为新车停在家里就不会丢了？今晚不对付百乐门，对付你！”余小珍娇嗔说着。 赵海帆给了野玫瑰一个眼神，让她先去百乐门。 然后，他笑看着余小珍，问道：“珍姐打算怎么对付我？” “听董公子说，你从他手里弄走了一万块大洋？” “有这么回事，今天董公子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我一时兴起，找他要点钱花。你只晓得我会做菜，不晓得我也会敲诈勒索。” “自己人，有钱一起赚，这笔钱是不是该分给我和卿姐一部分。不多要，你拿出三千块大洋就好。” “珍姐，如果这次我弄到的钱分给你们一部分，那么之后，你和吴总队弄到的钱财，卿姐和李主任弄到的钱财，也会分给我一部分？” 赵海帆面色阴冷，犹如守财奴。 叶云卿和余小珍，都是嗤嗤笑。 “既然赵老板舍不得，那就算了。什么时候，一起打麻将？”叶云卿说道。 “卿姐，你说打麻将，我就想起一点很重要的事，去楼上，告诉你们一个发财的机会。” 第130章 引诱76号大姐大 到了百乐门三楼，余小珍的房间。 叶云卿来回看着，似乎对这个房间有了特殊的感觉。 余小珍慵懒的坐到了沙发上，笑着说：“卿姐，整个76号特工总部都相当于你家里的，你在百乐门也该有个固定房间。” “我就算了，如果百乐门三楼的旅馆都让76号的人给用了，那成什么了？” 叶云卿坐下来，悠然道，“虽然姐姐现在混得好，百乐门的总经理郁大飞也要给我面子，可背后的七小姐才不会把我当回事呢。 给七小姐站台的那都是什么人啊，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苏联人。比较起来，七小姐才叫八面玲珑。” 赵海帆看到了叶云卿对百乐门背后盛小七的忌惮，心里反而踏实多了。 因为，野玫瑰在愚园路的居所，属于盛小七的房产。 叶云卿看了过来，愠声道：“赵老板，你就不要站那里表现身材了，你的个子不算高，身体也不算强壮。如果不是你练过武术，一个身体强壮的混子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说的是，如果不是会武术，只拼体力，我就连吴总队都打不过。” 赵海帆坐下来，“自从那次在虹口训练场，和日本武士松井带比武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不舒服。 我勉强打赢了松井带，可自己也受了内伤，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我怎么感觉你一天更比一天强呢？” 叶云卿用肩头撞了他，嗔怒道，“你说的发财的机会是什么，如果分量不够，你自己要拿钱出来。 你勾起了我和小珍对钱财的渴望，如果得不到满足，那会很难受呢。” “两位姐想不想投资法租界霞飞路凤仙书寓？”赵海帆略有神秘问道。 叶云卿和余小珍面面相觑，似乎都比较吃惊。 余小珍笑道：“凤仙书寓林本家，虽然说是妓女出身，但是在青帮颇有人缘，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 如果我和卿姐把林凤仙怎么着了，我干爹季运卿都要怪罪呢，还有，远在外地的杜老板，都有可能下达江湖追杀令。” 叶云卿迟疑之后，也是说道：“哪怕杜老板离开上海滩之后，林凤仙在法租界混得也还可以，跟黄老板、桂生姐一直有来往，在法租界公董局也有关系，动不得！” 看到了余小珍和叶云卿的忌惮，赵海帆感觉到看面相，终究看不到一个人的所有经历和底蕴，自己都要重新审视林凤仙。 “两位姐有所不知，日本特高课有意给凤仙书寓入股，林本家不开心。 当时我对林本家说，如果凤仙书寓有了76号的股份，那么日本人就不会一直惦记了。 日本人和76号属于合作关系，需要互相给面子。更何况，凤仙书寓的赢利也就那么多，入股的方面太多，谁都分不到几个钱。” 这时候。 叶云卿有点急不可耐：“赵老板，你说的太对了，一点毛病都没有。林本家，什么态度。” “林本家非常欢迎两位姐代表76号，入股凤仙书寓。林本家不止一次说过，这么多年来，就看青帮的人顺眼。虽然现在青帮有一部分人帮日本人办事，但也算自己人呢。”赵海帆很认真说着。 余小珍笑了：“林本家真正的懂江湖，也懂得局势。既然她这般渴求，我们没有让她失望的道理。” “小珍，你说的对。赵老板，你可有凤仙书寓的电话，我这就去电话问情况。原来，我和林本家常有来往，可这两年过于忙碌，少了叙旧……”叶云卿说着。 赵海帆给了号码，叶云卿用百乐门的电话拨了过去。 沟通了十多分钟，谈的很不错。 重新回到房间，叶云卿道：“赵老板，你什么时候方便，陪我和小珍去凤仙书寓，签合同。” “明天我要去虹口，要教武术，要陪着日本领事馆和宪兵队的人吃饭，夜里会住在虹口的日本交际旅馆。去法租界的话，只能后天。”赵海帆笑道。 叶云卿啧啧道：“赵老板，在日本人眼里，你的面子就跟李大群一样大。” “卿姐此言差矣，如果跟76号李主任比起来，我还是有点差距的。但是，以后76号任何人跟日本人发生了冲突，我说话都管用。” 赵海帆的话语，让叶云卿十分舒适。 “如果哪天，我的丈夫李大群得罪了日本人，你帮谁？” “你是我的卿姐，我帮你的丈夫。” “床上那点事，你也帮？” “卿姐，你的风韵都要将我点燃呢，有所帮，有所不帮。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赵海帆嘿嘿笑着。 聊起了董公子的家底。 叶云卿看来，目前董远航手里的钱财，如果折算成大洋，必然会在100万之上，如果都用来买摩登的小汽车，就能买100辆。 余小珍看来，如果让76号警卫总队的人，全部偷走了100辆小汽车，至少需要三百人同时行动。 赵海帆安静听着，心道，你们惦记董公子的钱财，就没考虑到安倍晴子和背后的日本领事馆？ 叶云卿和余小珍离开了百乐门。 赵海帆去了二楼，找位置坐下，看着大舞池里跳舞的人。 野玫瑰走了过来，坐到了他身边：“亲爱的，请我喝杯好酒。” “今晚，你又不忙？” “闲着呢，今晚二楼三个大班都在。对待自己的女人尤其不要抠门，点酒！” 野玫瑰发现，不远处穿着衬衫马甲西裤的矮个子男人，像是日本宪兵队的探子，所以她一个劲求着赵海帆点酒。 赵海帆点了好酒。 喝酒的时候，赵海帆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至少有五个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的探子。 野玫瑰柔声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酒味道就是好喝，最近流行的一款别克车，我好喜欢呢。” 赵海帆貌似厌恶瞪了她一眼，起身走开了。 “看你，提到了小汽车就跑。” 野玫瑰端着酒杯追了过去。 两个日本兵便衣探子，朝着他们瞟了几眼，就去看别处了。 小房间。 野玫瑰疑惑道：“我发现了一个日本兵探子，你发现了几个？” “至少五个。” “这么说来，沪西队部高度怀疑，夜鹰跟百乐门有关系？” “不用紧张，别的歌舞厅和赌场，也有不少探子。目前，沪西的场子，一半以上都有日本人插手，也许等明年这个时候，百乐门都是日本人说了算。”赵海帆说道。 野玫瑰不敢相信：“可能吗？百乐门背后的几个股东，属于不同的国家。” “我也只是猜测。” 赵海帆说道，“叶云卿和法租界林凤仙谈好了，76号决定投资法租界凤仙书寓。” 野玫瑰满脸忧郁：“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76号投资以后，日本人可能就懒得去插手凤仙书寓了，一个妓院又能赚几个钱？ 可是之后，如果林凤仙与76号越来越投缘，岂不是会变成76号安排在法租界霞飞路的眼线，影响到的不只是你，还有虞美人。” “不管怎么说，让76号投资凤仙书寓，都比日本特高课插手要好。 叶云卿和余小珍更像是生意人和强盗，但是特高课那是日本特工！”赵海帆说道。 第131章 宪兵队盘问，特高课搜身? 早晨。 愚园路新式里弄。 猪头三难得从三楼密室出来，跟着赵海帆、野玫瑰一起吃早饭。 赵海帆一边喝汤，一边笑道：“猪头三，看得出来你的心情很沉重，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夜鹰，你晓得吗，来上海之前，我没有怕过任何事，也没有服过任何人。 来到上海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和野玫瑰没少配合行动，但我最相信的依然是自己。 但是在认识你之后，我的心态发生了巨大变化，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强悍的人。 夜鹰，你是我唯一佩服的人，所以我愿意听从你的安排。 今天，我只想知道，假如你去了日本领事馆之后回不来了，我和野玫瑰该如何抉择。 逃离沪上，还是拼了？之前谈过这个问题，我和野玫瑰都想拼了。与其活着离开，不如多杀几个日本人。” 猪头三说出来的，也是野玫瑰心里的疑问。 野玫瑰叹息道：“在沪上潜伏这么久，打探到不少情报，也截获过日本特高课和76号伪特工总部的情报。 可是每次付出都没有改变局面，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后来，我越来越相信，多弄死一些日本人，才能改变日本的国运。” 猪头三急声道：“如果把日本人都弄死了，那么日本就不存在了。” 赵海帆苦笑道：“很多中国人都有过这种想法，哪怕沦陷区贪生怕死的百姓，夜里也会这么想。 可是需要多少个团队，多少先进武器，才能把日本人给灭种？ 虽然说大部分情报都是不痛不痒，虽然说大部分特工一旦被抓就会叛变，但是个别情报依然能帮到国军的忙。” 野玫瑰哼声道：“上海站长王天森叛变之后，我才意识到当年戴老板的说法没错，大部分加入军统搞情报的都是混饭吃的，只为了一个月几十元法币的收入。顶级特工，都是情报和行动双向高手，可遇不可求。” “戴老板这么说，其实也是有点片面，你们两位，都是我的得力帮手，不要一直想着去报销自己。 一般规律是，活得更久的人功劳更大。如果还没看到敌人，自己就报销了，不能说不英勇，但的确是白瞎了。 今天肯定不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既然你们认可我的实力，就要相信我对局面的预判。” 野玫瑰悠然轻叹：“最近你有点太顺了，又是所谓的地位和身份，又是大量的钱财。 但你不能高估了自己，也不能低估了日本人。也许今天，日本领事馆的人见到你，一句话都不会说，会直接开枪对你扫射。” “如果开枪扫射，或者用大炮轰炸能解决一切问题，日本人就不用煞费苦心拉拢一部分中国人了。 这么一来，76号特工总部都不会存在，汪某卫也根本都没有蹦跶的机会。 还有东北那边的伪满洲国……” 赵海帆不想多说，刚好电话响了，他走出了餐厅。 接起电话，听到了小泉正三的声音。 “海帆君，我已经到了虹口，你什么时候能到？” “我还在沪西家里吃着早饭，大概两个小时内。” “我在领事馆楼外等你。” 通话后。 赵海帆回到了餐厅，说道：“来电是沪北队部分队长小泉正三，从他说话的感觉来看，今天不会对我展开特别行动。” “但愿你的判断是对的，可我还是觉得，应该让猪头三去虹口潜伏，随时接应你。”野玫瑰说道。 猪头三也是点了点头。 赵海帆斟酌说道：“今天不需要任何人配合我，猪头三，最近几天，你就一直待在愚园路，不要对任何人展开行动。 最起码，拿出一周的时间，给日本兵和76号特务造成错觉，让他们适当放松警惕。” “听你的。” 猪头三脸色不是那么窘迫了，嘴角露出了微笑。 赵海帆开着野玫瑰的小汽车出门。 从沪西去虹口，有几条路。 赵海帆选择先去闸北，然后去虹口。 新闸桥上。 沪西队部十多个日本兵在巡查，拦住了小汽车。 赵海帆走下车，拿出了证件。 “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去虹口训练场教武术！” “你地武术，为什么要教给日本人？你地，喜欢看到日本人杀中国人？”问话的人，是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昌。 赵海帆的回答很简单：“为了生活，为了钱财！藤田大佐，你的态度不端正，我会告知日本领事馆！” “你地，吓唬我？我地，大和民族，你地什么？” “我地，岩昌总领事的朋友！小泉大佐的朋友！小泉的父亲，日本陆军部大臣，他看好我，你有意见？” 赵海帆再次搬出了小泉正三的父亲。 效果非常之好。 藤田昌退后三步，笑道：“吆西，小泉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地，放行！” 赵海帆开车离开了新闸桥。 一个日本兵问道：“赵海帆到底有没有问题？” 藤田昌脸色很是阴沉：“我认为赵海帆有问题，可是小泉大佐认为赵海帆没问题。 前不久，新闸桥发生爆炸之前，有人在路上看到了一个日本商人，说着流利的日语，可是身高很突出…… 在沪西，并没有那么高的日本商人，我怀疑，那个人是赵海帆化装出来的。” 此刻。 开车赶路的赵海帆，感应到了缥缈的危险。 似乎不是来自即将去的虹口，而是来自身后。 沪西队部藤田昌，高度怀疑他。 至于最直接的原因，赵海帆约莫也想到了。 “我的个头也就一米七五，可是日本人眼里，我是大个子！也不知道怎么化装，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高，回头请教吴亦婵。” …… 虹口。 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楼外。 看到了赵海帆，小泉正三很是热情。 “海帆君，你说两个小时赶过来，但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经过新闸桥的时候，沪西队部藤田君盘问了我，耽误了一些时间。” 赵海帆随同小泉正三几人，走进了楼房。 “藤田君问你什么？” “问我为什么教日本人武术，是不是很喜欢看到日本人杀中国人？” “八嘎，藤田昌愚蠢！这么不给面子的问题，怎么能从一个宪兵队大佐嘴里问出来？” 一瞬间，小泉正三就黑了脸。 他的激烈反应，甚至超出了赵海帆的预期。 看来，日本人真是很懂中国文化，深知某些问题不该去问，某些答案说出来就跟撕破脸差不多。 “小泉君不用生气，我就没放在心上。毕竟，不是每个宪兵队的长官都像你一样有水平。 但是，今天如果不是提到你的父亲是日本陆军部大臣，我可能会被藤田大佐扣留，然后带到沪西队部。” “海帆君，你的武术顾问身份，日本领事馆高度认可。你的地位，不低于中国的那几个大学教授！也不低于76号特工总部任何人。 你地，一定可以为上海占领区的管理，以及大东亚共荣圈做出贡献。 我地，找时间会与藤田昌交涉！我地，打他耳光，他不敢还手！” 小泉正三说的每句话，赵海帆都会认真斟酌。 心道，你到底是高度信任我？还是不太相信我，但是很想感化我？ 即将走进总领事房间。 门外站着特高课几个人。 上野一郎和山田惠子都在。 “特高课要干什么？”小泉正三很厌恶问道。 “小泉大佐，总领事有令，给赵顾问搜身！”上野一郎说道。 “好吧。” 既然是总领事的意思，小泉正三也不好反对。 山田惠子轻笑看着赵海帆。 “我地给你搜身，你地不要反抗！” “你可以开始了。” 赵海帆心道，千尺雪，你他娘的真可恶，今天不调戏你，都对不起你！ 第132章 虹口，要杀军统特工全家? 山田惠子搜查过赵海帆的上衣，双手开始朝下摸索。 她的身体也渐渐弯曲，进而蹲在了地上，十分仔细的搜查。 “八嘎，这是什么？” 还不等赵海帆回答。 山田惠子就怒了，站直身体的瞬间，膝盖撞了过去。 “你地，调戏我！”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一直在配合你的搜查。如果你觉得我调戏了你，那一定是你自己有问题。” 赵海帆很无辜的说着，然后朝着小泉正三看了过去。 小泉正三似乎很无奈，但是没说什么。 特高课的几个人都在看着，课长上野一郎的表情尤其精彩。 “山田桑，你继续搜查，也许很快就会有所发现。” “嗨！” 山田惠子继续搜查赵海帆的裤子。 没找到手枪，也没找到匕首。 “你地，脱鞋！” 赵海帆脱掉了皮鞋和袜子。 山田惠子检查过皮鞋，然后又拿起袜子来捏了捏。 “你地，大胆！” “山田桑，来到虹口，我没带任何防身的东西，因为，我非常敬重大日本帝国。 如果我这样的良民都无法过关，那么大日本在上海的统治要出大问题！”赵海帆叹息道。 “海帆君，你地没有任何问题！” 小泉正三随之朝着特高课的人看了过去，“你们不要找麻烦，忍你们很久了！” “小泉君，你不要为了一个中国人发这么大的脾气，特高课只是在做本职工作。”上野一郎讪笑着。 小泉正三没搭理他，敲了门。 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男子打开了房门，然后让到了一边。 “海帆君，请！” 小泉正三摆手。 赵海帆第一个走进了房间，随之看了壮硕男子的面相—— 山内保，28岁，曾经效力于日本第11战队比良号，目前是日本驻沪上领事馆总领事岩昌英二的保镖…… 岩昌英二走了过来，微笑道：“海帆君，特高课对你不够客气，你不要放在心上。 前段时间，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几次遭受军统袭击，不得不谨慎。” “可以理解。”赵海帆笑着。 “你地，对大日本有多少忠诚？”岩昌英二笑问。 “最起码，我不反感日本人，我的心态和行为都会对得起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身份。” “吆西！” 岩昌英二看向特高课的人，“你们先离开这里，记得下午两点去虹口训练场。” “嗨！” 上野一郎带人离开了。 几人围着地上的方桌，坐在了榻榻米上。 岩昌英二亲自煮普洱茶，面色阴郁道：“海帆君，你可知道龟田副总领事去了哪里？” “不晓得。”赵海帆很是茫然。 “他回了日本，他的好朋友，日本资深武器专家，轻机枪和榴弹炮研发者岸田志信去世了。我地，当你是自己人，所以告诉你。” “嗨。” 赵海帆不得不让自己面色沉重。 却也不好随意发挥，免得说错了话。 小泉正三说道：“前不久，法租界电讯侦察车出事，死者包括他的儿子岸田岭，岸田先生不堪丧子之痛，心脏病发作死亡。” 赵海帆一声叹息：“大日本痛失武器专家，我的心情很是沉重。但是我有点好奇，电讯侦察车是什么车？” 小泉正三一番解释，然后问道：“你地，懂了吗？” “大概听明白了，可是，武器专家的儿子为什么不留在日本国内学习制造武器？我的父亲是厨子，所以我是厨子……” “人各有志。” 小泉正三脸色渐渐冷冽，“袭击电讯侦察车，军统地干活！” “小泉君，我对军统没有任何好感，听到这个组织就很烦躁。” “海帆君，你地要相信，总有一天，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会彻底摧毁军统。戴雨农，被活捉的干活！” “在百乐门，我听到几个人提到过戴雨农，这个人，很厉害？” “戴雨农，狡诈，狠毒，他一直在破坏中日亲善！” “小泉君，如果让我遇见了戴雨农，我会弄死他！” 赵海帆的表现，让小泉正三和岩昌英二挑不出毛病。 …… 在日本领事馆吃过饭。 临近下午两点，到了虹口训练场。 前来学武术的差不多还是上次那些人。 来自日本宪兵队不同的队部的分队长和小队长，以及本部特高课…… 但是少了芥川雄，星野九条。 因为，他们都死了。 “现在开始武术教学，大家都要认真看我演练！” 赵海帆准备开始。 可是，特高课课长上野一郎却让他先停下来。 “赵顾问，你地会看到一场好戏！” “什么意思？” 赵海帆脸色阴沉，犹如武术教学被打断，让他很不高兴。 片刻后，虹口训练场那道很宽的铁门打开了。 几个日本兵，带着四个被捆绑的人走了进来。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过去—— 韩二利，23岁，军统上海站情报科，被捕之前潜伏在老城厢哥嫂的雨伞作坊，叛变概率高…… 韩大利，26岁，老城厢雨伞作坊…… 王巧玲，25岁，韩大利的老婆，老城厢雨伞作坊…… 韩美娜，3岁，韩大利和王巧玲的女儿…… “这些都是什么人？”赵海帆疑惑看向了小泉正三。 “你地，看着我！”山田惠子提醒他。 赵海帆看了过来，冷声道：“千尺雪，你不够友好，我更信任小泉君。” 小泉正三说道：“海帆君，接下来只能特高课给你解释。” 山田惠子冷声道：“我地带领捕鹰组成员，在老城厢搜查夜鹰，结果，抓住了他！ 他是军统上海站情报特工，名字韩二利，潜伏在他的哥哥韩大利的雨伞作坊……” 赵海帆貌似恍然：“明白了，可是你们特高课抓军统特工，为什么把家属也给抓来了？ 军统特工死不足惜，可如果把他的家属也给弄死了，这严重违背了大日本亲善友好的原则！ 如果这么进展下去，大日本帝国永远都征服不了占领区，大日本军人挥洒热血得来的地盘将付诸东流！” “你地，有道理！”小泉正三给予肯定。 “他地，没道理！” 上野一郎愠声否定，“小泉君，军统特工是特高课抓到的，接下来如何处置，特高课说了算。” “上野君，虹口训练场属于日本宪兵队，我有权干涉！如果你对我的行为有意见，可以找队长三浦少将理论！” 小泉正三朝着韩大利走了过去，伸手支起了他的下巴颏，冷声道，“你地，也是军统？” “我不是……” 韩大利吓得双腿发抖，面色惨白说着，“我弟二利是军统特工，他要潜伏在我家里，我也不好拒绝。 我一直担心他把我一家人都给害了，可他说，哥，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我不会轻易暴露……” 韩大利看向了弟弟，哭喊道，“二利，你对得起我吗？你被抓了，我和你嫂子，还有孩子都跟着倒霉。你参加了军统，我全家都要给你陪葬。” “哥，怪我不好，我应该登报和亲人断绝关系，不该潜伏在亲人家。 太君，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求你们不要弄死我哥一家人……” 上身被捆绑的韩二利，跪在了地上。 上野一郎和山田惠子，都是阴冷的笑着。 看起来，要大开杀戒。 第133章 狠狠调教特高课 上野一郎一脚踢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韩二利，面部挨了一脚，翻滚在地上，鼻子歪了，汩汩淌血。 “你地，见过军统夜鹰？” “我属于军统上海站，没见过军统本部夜鹰。” “你地上线是谁？” “白智深，代号糖果，路边推着板车卖瓜子花生，经常出现在老城厢三条街和两个巷子口……” 韩二利交代的情况很详细。 赵海帆再次凝聚心神看了他的面相。 得到的信息是，军统特工韩二利，已经叛变。 赵海帆心道，韩二利，不知道你的叛变行为，该不该被谅解。最起码，你潜伏在自己哥嫂家的愚蠢行为，违背了军统特工基本原则，不该被谅解。如果你的哥嫂和三岁的女儿都死了，这不是被夜鹰连累了，而是被你给连累了。 上野一郎问了多个问题。 韩二利的回答，都是真话。 但他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上线，没有交代出更多的实质问题。 上野一郎看向了山田惠子，用日语说：“军统特工韩二利没了利用价值，你来亲手杀死他。” “嗨！” 山田惠子看向了小泉正三，“小泉君，你的武士刀借我用，这样相当于特高课和沪北队部合作除掉了军统特工？” “特高课不用给沪北队部这么大的面子。” 小泉正三愠声说着，将武士刀扔给了她。 山田惠子拔刀就要劈向韩二利。 韩二利吓得惨叫：“我已经交代了……，大日本帝国，万岁……” “八嘎……，你地不配呐喊……” 山田惠子手里的武士刀，快速劈下去。 赵海帆出手拦住了她，急声道：“报纸，记者……” “你地什么意思？” 山田惠子怒声发问时，所有人都看向了赵海帆。 “这是一个表现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对待占领区态度的好机会。 应该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请几家报纸的记者过来，让记者们拍摄惩罚军统特工，以及释放特工家属的全过程。 从而让上海所有人都知道，大日本绝对不会放过军统特工，但是绝对不会伤害占领区的良民，将亲善与友好发扬光大……” 赵海帆的陈述，变成了激动的呐喊。 “你地，放屁！” 山田惠子咬牙切齿骂着。 然后，就被小泉正三扇了一巴掌。 “山田桑，你脑子有病！” 小泉正三用日语训斥，然后看向了上野一郎，“我打了特高课的人，你不服？” “小泉君，你是对的，山田桑，欠揍。” 上野一郎用日语说着，“赵顾问的建议非常好，应该通过领事馆联系租界的报纸记者，然后再去处决军统特工。” “吆西……” 小泉正三风风火火拿起了虹口训练场的电话，当众和领事馆沟通，提议得到了认可。 特高课一个特工，朝着小泉正三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弯身看着三岁小女孩，恶狠狠喊道：“八嘎……” “哇……” 个头不足一米，圆脸蛋的小女孩，吓得大哭起来。 她才三岁，不知道眼前都是什么人，可怜兮兮喊着爸爸妈妈。 “小娜……” 王巧玲哽咽呼喊女儿的乳名，然后跪在地上哀求，“求求你们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才三岁。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配合，你们让我死，我也答应……” 特高课的几个特工，都是冷笑看着王巧玲。 刚才吓唬小孩的特工，用日语说道：“课长，这个女人很漂亮，应该送到海乃家。” “吆西……” 上野一郎不反对，随之看向了赵海帆，愠声道，“你地，不要有意见！” “上野课长，我对你没意见，但我对他有意见！” 赵海帆看向了长脸，身体壮硕的特高课成员，冷声道，“你没资格学我的武术，你地，滚蛋！” “八嘎……” 名字叫竹下浮的特高课特工怒声道，“我地军衔少佐，我地有资格学习你的武术！” 赵海帆怒声道：“你的军衔没问题，但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你在破坏中日亲善，你将成为大日本的罪人！” “八嘎……” 竹下浮气坏了，冲过来就要撕扯赵海帆。 结果，整个人被掐住脖子提起来，扔飞了出去。 重重摔到地上，翻滚惨叫着。 特高课几个人都在盯着赵海帆，上野一郎怒声道：“你地，打了我的人？” 赵海帆拿出了证件，展开摆在上野一郎面前：“你看清楚了，上面有日本驻沪上领事馆的印章，有岩昌总领事的签名。” “你地……，我地……” 上野一郎不敢说下去了。 不是被证件吓坏了，而是，小泉正三用手枪瞄准了他的脑袋。 “上野一郎，如果你死在了宪兵队的枪口下，这不是很光彩的事。当你的死因传到了大日本本土，你的家人都会蒙羞。” “小泉君，放下枪，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给赵顾问道歉。” “好吧。” 上野一郎军衔不低于小泉正三，但他没有陆军部大臣那样的父亲。 “赵顾问，我地错了！接下来，你地处理！” “上野课长什么意思，让我处理军统特工，还有他的家属？”赵海帆疑惑看着他。 “我地靠边，你地说了算。” 上野一郎心道，几个队部的分队长，我唯一惹不起的只有小泉正三。如果得罪了他，我的课长地位不保。 赵海帆为难的看着小泉正三：“我可以吗？” “你地，可以。” 小泉正三扶住了赵海帆的肩，走到了一旁，小声道，“我地意思，军统特工，杀掉！那个漂亮女人，海乃家的干活！那个小孩和她的父亲，放掉！” “小泉君，你是对的！可在我看来，要先拍照，登报，然后再把小女孩的母亲送到慰安所。 拍照的时候，你抱着小孩，给糖！等释放了小女孩和她的父亲之后，就不要再找他们麻烦。 打击军统和对良民亲善，都要长久坚持。只有这样，大日本才能在上海乃至中国的占领区，站稳脚。”赵海帆说着。 “吆西……” 小泉正三急忙点头，“你地，先教武术，一个小时后，三家报纸的十几名记者，就会赶来！” 赵海帆开始教武术。 日本宪兵队几个队部的分队长和小队长，练武术很认真。 但是特高课的人，都是心不在焉。 课长上野一郎和副手山田惠子，都把赵海帆当成了眼中钉。 “千尺雪，你过来！” 赵海帆对她招手。 山田惠子出列，朝着赵海帆走去，“赵顾问，你地什么意思，啊……” 赵海帆看准了她的腹部，一脚侧踹。 山田惠子痛叫着倒飞出去，砸在了地上。 特高课的几个人都是盯着赵海帆，敢怒不敢言。 赵海帆走过去，将山田惠子拽了起来，怒声道：“千尺雪，你的武术不过关，我也只是踢了你一脚而已，但是遇到了夜鹰，他会弄死你。” “嗨！” “今晚九点，你去日本交际旅馆找我，我认真指导你！” “嗨！” 山田惠子心道，赵海帆，你这混蛋喊我去旅馆，真的是为了教我武术？ 第134章 愤怒的记者，摧残和报复 公共租界两家报社，法租界一家报社，合计赶来了二十多名记者。 在虹口训练场，对日本领事馆、宪兵队、特高课进行采访。 同时，给被抓的军统特工以及家属录像和拍照。 英国记者：“日本方面准备如何处理被抓捕的军统特工？” 特高课课长上野一郎：“军统特工是大日本的敌人，大日本对待敌人绝不手软，杀！” 法国记者：“如果军统特工韩二利已经投降，也会被杀吗？日本方面对待俘虏的原则，到底是什么？” 宪兵队队长三浦大郎：“日本方面不会轻易处决俘虏，但是军统特工例外。 因为，自从日军占领上海以来，军统特工一直在无耻的窃取日方情报，残忍的杀害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成员。严重破坏了中日亲善的良好环境，给善良可爱的中国人带来了灾难。” 英国记者：“三浦队长，我很好奇，给善良可爱的中国人带来灾难的，到底是中国国军的军统，还是日本人？” 三浦大郎：“八嘎……，你地，出去……” 宪兵队的多个日本兵，要赶走几名英国记者。 总领事岩昌英二及时制止，愠声道：“三浦队长，你不要动怒，记者是日本领事馆请来的，一定要善待之。 大日本帝国为了拯救水深火热的中国人而来，战争和统治都是正义的！大日本问心无愧，可以回答记者们任何问题。” 三浦大郎点了点头，抱起了哭泣的三岁小女孩，将糖果放在她的手里，微笑道：“你地从小就要明白，对待中国人最友善的就是日本人。” “爸爸妈妈，呜呜……” 小女孩扔了手里的糖果，朝着被绳子捆绑的父母看了过去。 “你地……” 三浦大郎忍住了摔死小女孩的冲动，朝着地上的糖果看去。 小泉正三捡起了地上的糖果，重新放到小女孩的手里：“孩子，你地拿着糖果，这样可以拯救你的父母！” “爸爸妈妈，呜呜……” 小女孩抓着糖果的小手一直颤抖，竟然没有再次扔掉糖果。 一旁几个美国记者，还有两个法国记者，开始给小女孩拍照。 “先不要拍照，等小女孩擦掉眼泪。” “小女孩的泪水是真实的，我们需要真实的镜头。” “残害中国人的是日本人，不是国军和军统。” “日本人的卑劣和残忍行径，必然受到国际社会的惩罚！我代表美利坚合众国，对日本领事馆和军部提出抗议！” 来自美利坚的抗议，让日本领事馆和军部诚惶诚恐，因为这关系到石油，关系到舰船能不能继续航行，飞机能不能继续起飞。 美国记者甚至警告日本领事馆，日本终究会为自己的侵略行为付出代价，日本本土将毁于可怕的轰炸。 …… 记者招待会不太成功。 只有一家报纸，答应按照日本方面的意愿去报道。 去刊登枪杀军统特工，以及释放家属的照片与文字。 记者摄像机和相机的镜头下。 特高课上野一郎亲自开枪，处决了军统上海站特工韩二利。 韩二利头部中枪，歪倒在地上，死了。 惨死的照片，将会登报。 被处决的录像，经过处理之后，将会在沪西一家影院播放。 日本宪兵队派了车，送韩大利、王巧玲、韩美娜一家人回了老城厢雨伞作坊。 一路上，有某家报纸的记者随行。 …… 傍晚。 赵海帆离开了虹口训练场，跟着几个日本人，去了领事馆。 总领事房间。 岩昌英二用日本料理宴请赵海帆。 “赵顾问，如果没有你的努力，小女孩和她的父亲都要死，我地，很欣赏你的智慧。” 几人碰杯，岩昌英二继续说，“但是，记者会很不成功，那些记者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像疯狗一样抹黑大日本。 之后，几家报纸都会出现大日本的负面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消除影响？” 赵海帆沉思良久，微笑说：“办法恐怕只有一个，中国有句话叫事实胜于雄辩，只要让老城厢的民众看到小女孩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大日本的友善将会发扬光大！” 岩昌英二脸色渐渐阴冷：“你地意思我明白，释放小女孩的母亲？” “这是唯一办法。” “不可能，大日本军人需要她！中国女人能成为大日本的国防妇人，光荣！赵顾问，如果你认为我有错，如果你很愤怒，可以发泄出来！” “岩昌总领事，你是对的！” 赵海帆心道，岩昌老狗，你等着看，虹口日本侨民区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 夜里九点多。 赵海帆到了日本交际旅馆。 三楼房间，他一个人坐在榻榻米上喝茶。 门开了。 特高课山田惠子甚至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 “赵顾问，我如约而来，请你指点我武术！” “坐下，陪我喝茶。” “上野课长让我警告你，不允许你碰我的身体！” 山田惠子面朝赵海帆，坐到了小桌旁，“你的脸上满是哀伤，因为，你很同情被处决的军统特工，还有变成慰安妇，正在被蹂躏的女人！” 赵海帆笑脸却很灿烂：“他们跟我有鸡毛关系，我为什么要同情他们？山田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地想说什么？” 山田惠子很警惕，右手朝着腰间摸了过去。 “我喜欢你。” 赵海帆凝视着她，含情脉脉说着，“你是日本人，甚至是特高课的特工，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但我已经爱上你了。” “纳尼？” 山田惠子高度震惊，几乎都尿急了，“海帆君，你地不是在开玩笑？你地，不想杀我，你地，喜欢我？” “是。” 赵海帆心道，我喜欢杀你，但不是现在。 “你地，有多少大洋？” “你该问我有多少钞票。” “我地，不喜欢钞票，我地喜欢大洋和白银。” “目前，我有几万块大洋，至于白银有多少，不能告诉你。” “吆西，你地喜欢我，大洋给我！” “你要多少？” “你地大洋，我地不要。” 山田惠子改口了，眼珠子乱转。 赵海帆一把将她拽到怀里，然后将她摁在榻榻米上。 “你陪好了我，我给你5块大洋。” “你羞辱我，我地不是妓女，我特高课，啊……” 嘴巴被捂住了。 山田惠子只能任由摆布。 赵海帆恨不得报废了千尺雪，可他必须有所克制。 如果千尺雪残废了，他会迎来大麻烦。 一个多小时后，山田惠子匍匐在榻榻米上，呜呜哭泣。 “如果让课长知道了，他地，会杀死我！” “你是特高课副手，捕鹰组组长，上野一郎会对你那么狠？” “我地，已经是他的情人！” “我会给你保密，只要你自己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也许，他就在门外。” “哦……” 赵海帆没感应到危险，却也感觉到了不妙。 门外。 上野一郎早就听到了惊心动魄的动静。 “八嘎……” 就在他冲过去要踹门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 “上野君。” 上野一郎回头就看到，小泉正三走了过来，手里的枪瞄着他的头部。 第135章 狠踩上野一郎 “小泉君，如果你开枪打死了我，不管你的父亲是谁，日本军部都不会放过你。你会被处决，你父亲陆军部大臣的位置也会受到影响！” “上野一郎，你高估了自己，你的命没那么值钱，哪怕打死五个你，都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小泉正三手里的枪，一直瞄着他的头部，“我问你，赵顾问在里面休息，你为什么要踹门？” “赵顾问欺负山田惠子！” “他们在练武术，你不要干涉。” “八嘎，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小泉君，我很不理解，你为什么一直偏袒中国人赵海帆？难道你以为，他的武术比大日本的武器更厉害？” “我和赵顾问建立良好的关系，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占领区的稳定。 岩昌总领事早就看明白了，如果没有大量中国人的协助，日本很难在占领区站稳脚。 日本派遣军的战线很长，伤亡惨重，战争压力巨大，如果已经占领的重要区域不能稳定提供战争补给，我们将会面临失败。 从战争大局考虑，维持占领区稳定，比对付军统和中统更重要！”小泉正三说道。 “小泉君，或许你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我的想法与你完全不同。因为，特高课和宪兵队职责不同！ 今晚，我可以不和赵海帆计较，但是今后，希望你不要再干涉特高课事务。” “上野君，我几乎没有干涉过特高课的工作，但是特高课一直试图插手宪兵队在华界和沪西的生意。 你们是大日本的特工，不是生意人，占领区的治安和创收，都不需要你们负责。” “小泉君，你知道的，特高课的经费不是很多，特高课特工的待遇并不高，所以我们也希望得到一些额外的收益，比如赌场和……” “你不要说下去了，你的心态很难成为卓越的特工，我会给领事馆和军部提议，撤掉你的课长职务。” 小泉正三转身走开了。 上野一郎意识到了，这是特高课即将被边缘化的征兆。 之后，将会利用中国人来管理占领区，对付军统和中统。 房间。 山田惠子匍匐在榻榻米上，一直诚惶诚恐。 外面说了什么，她大概听到了一部分。 “也许课长会杀死我。” “上野一郎自身难保，哪有胆量处决你？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靠边站，然后你会成为特高课课长。” “我的级别不够。” “谁说特高课课长必须是大佐，你有能力，当然可以上位。” 赵海帆心道，等以后梅机关成立了，汪伪和76号的权限会不断延伸和扩大，上海的特高课会被一步步边缘化。 …… 清晨。 山田惠子先一步离开了日本交际旅馆。 赵海帆对她足够好，让她走路都是一瘸一拐。 她和特高课其他成员，都住在日本宪兵队附近的一座楼里。 环境还可以，但是隐私不能得到很好的保障。 不想让太多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正常走路。 赵海帆继续待在房间，抽烟喝茶。 听到敲门声，他打开了门。 “小泉君，请进。” 小泉正三走了进来，笑眯眯看着榻榻米，还有旁边的纸筒。 “夜里，你地感觉如何？” “吆西……” “你地喜欢，可以随时召唤千尺雪。这场战争，中国人有所付出，日本人也会有所付出。 天皇，内务省，外务省，军部……，都明白一个道理，管理中国只能依靠中国人。 你地，不会成为汪某卫和李大群那种人物，因为你不喜欢！但是，你地可以给日本宪兵队带来金钱。 如果你地有想法，可以用五千块大洋，从海乃家赎走王巧玲，让她去和自己的丈夫，小女儿团聚。” 小泉正三说到这里，赵海帆忽然感应到了危险。 如果他做出了错误决定，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迟疑之后头脑更清醒了。 “王巧玲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朋友，在我眼里，她就连100块大洋都不值，我不可能为了她花掉五千块大洋。 但是，王巧玲家里开着雨伞作坊，想必积攒了一定的钱财，如果小泉君想借此捞一笔，可以去老城厢与她的丈夫韩大利沟通。” “吆西……，我地也是这么想的。走吧，去吃饭。” 在日本交际旅馆餐厅吃了早饭。 走出来，小泉正三说道：“我地，回沪北队部，你地，随意。” “我可以在虹口到处逛一逛吗？” “当然可以。” 小泉正三带着几个日本兵，开车离开了。 赵海帆在虹口的商业街，随意的逛着。 看到了太多的日本元素，文化入侵的可怕程度不亚于战争入侵。 “赵顾问。” 听到了爽朗的喊声。 赵海帆回头，笑道：“上野课长，今天你不忙。” “我地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休息。你地要去哪里，我陪你逛一逛。” “我打算离开虹口，去公共租界外滩，你不用跟着我。至于你和沪北队部小泉君的矛盾，我没办法帮忙化解。” “赵顾问，你地明白，我根本不想与小泉君作对。他的父亲，陆军部大臣，在上海，他是日本领事馆和军部的宠儿。” “以后，特高课不要总想着做生意发财，把精力多用在特工本职工作方面，小泉君自然就对你没意见了。 上野课长，你要认清一个现实，日本领事馆和宪兵队，谁都可以做生意，就是特高课不行。” “我地，渴望金钱。” “如果你一直都是特高课的课长，我会不定期给你钱财，可如果哪天你不是了，抱歉，你要靠边站，好自为之！” 赵海帆拍了上野一郎的肩，然后走开了。 到了公共租界外滩。 又看到了那几十座风格各异的建筑。 但是今天，没有遇见汤霓，更没见到名字叫安美江的军统女特工。 赵海帆有点不甘心，坐在黄浦江畔，一直看着华懋饭店的方向。 时而有很绅士的男人，很摩登的女人走出来，可他一个都不认识。 看到一个气场似乎有问题的人。 凝聚心神发现，是一个日谍。 赵海帆懒得搭理。 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日谍非常多。 临近中午，赵海帆坐上了黄包车，去往法租界。 今天下午两点多，76号的人会接触凤仙书寓林凤仙，叶云卿要求他在场。 第136章 飞扬跋扈，风骚火药桶 法租界。 霞飞路凤仙书寓。 林凤仙站在楼外，望眼欲穿看着赵海帆有可能出现的方向。 “想我沦落风尘多年，却忽然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凤仙风韵的脸满是伤感，深邃的眸子红尘似海。 旁边站着的两个相帮，都是不晓得该说什么。 “问你们呢！” “林本家，原来你在问我们，而不是在问天问地。依我看，红尘来也来，去也去，都是一场梦。 如今，谁也不晓得，赵老板到底是什么人，本家可不能用情太深。”一个脑袋圆嘟嘟的相帮说着。 “你的脑袋好像是我在杂货铺见过的夜壶，你说的都是什么？你以为，我用情，赵老板就会看上我？”林凤仙哼声道。 另外一个相帮，年龄似乎接近四十岁，言语略有迟缓：“林本家，你对赵老板的牵挂不是因为爱意，而是因为江湖情谊，你怕他出事。” “哎……” 林凤仙沉重叹息，“其实你也没说到我心里，赵老板不过就是贪财好色之徒，他真出了事，也跟我没有鸡毛关系。来了，哈哈……” 看到赵海帆坐着黄包车疾驰而来，林凤仙的身体开始律动。 似乎要蹦跳起来，可双脚就一直踩在地上。 “林本家，哈喽啊。”赵海帆轻笑着走了过来。 “如今上海滩是日本人当道，你为什么要说英语？” “这里是法租界，公董局的法国人要么说法语，要么说英语，就没有谁说日语。” 走进凤仙书寓，去了二楼房间。 在桌旁坐下来，林凤仙幽怨道：“赵老板，最近顺利吗？” “比较顺利，弄了不少钱财。但是今天来了你这里，恐怕没时间风花雪月，吃饭都要你请客呢，因为，叶云卿和余小珍就要到了。” “好说。” 林凤仙有点不屑，“你晓得么，那两位也没有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叶云卿经历曲折，但是她几次叛变，如今变成了大汉奸！ 余小珍就更不堪了，出身就是青帮女流氓，而且远远没有杜老板的家国情怀。” 赵海帆有点担心，笑道：“彼一时此一时，林本家可不能轻视了那两位姐。” “晓得。” 林凤仙妩媚看着他，“我的表现一定很到位，心里已经有了稳妥的打算。” 霞飞路。 两辆小汽车在十几辆摩托的保护下行进，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什么人，好大的排场。” “很可能是沪西76号的人，都是汉奸。” “谨言慎行，小心惹来灾祸。” …… 叶云卿和余小珍坐在同一辆小汽车里。 “卿姐，我们可真风光。” “法租界和沪西有区别吗，来到了这里，依然是唯我独尊。哪个巡捕多看几眼，我就要了他的命呢。” 凤仙书寓楼外。 “凤仙，好久不见！” 首先打招呼的是余小珍，因为，她是青帮出身，与林凤仙交集更多。 林凤仙跟她来了一个拥抱，柔美笑着：“珍姐这牌面，都让我羡慕哭了。你越混越好，我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林凤仙看向了叶云卿，似乎也想来个拥抱，可是叶云卿没什么表示。 “卿姐。” 林凤仙只能尴尬笑着。 叶云卿点了点头：“我很忙，今天只谈合作，不谈其他。” “好说。” 林凤仙心道，特务头子的老婆，你好牛呢。 二楼房间。 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酒菜。 林凤仙倒酒时，叶云卿点燃了一支烟，似笑非笑看着她。 赵海帆担心几个女人开口就有火药味，首先举杯笑道：“三位姐给我面子，所以才能坐下来谈大事。不管如今什么世道，江湖情义都不能忘了。” 碰杯后，叶云卿小口抿酒，倨傲笑道：“赵老板放心，今天，我只要凤仙书寓的股份，不要林凤仙的命。” “叶云卿，只有我愿意与你合作，你才能拿走凤仙书寓的股份。至于我的命，你是拿不走的。 目前杜老板在外地，但是上海依然有他上万人手，我可以叫到的人，不会比李大群更少。”林凤仙愠声道。 叶云卿不屑笑着：“林凤仙，你晓得妓院本家与76号主任的差距？你晓得青帮混子与特工的差距？ 我晓得，你可以与几方势力搭上话，可如今的局势，你的凤仙书寓如果没有76号罩着，就会落到日本人手里。 你的秉性，你一定不喜欢与日本人合作，一旦你反抗，日本人就会弄死你！” 林凤仙哑口无言，脸色略有苍白。 余小珍也是说道：“如果国军打得过日本兵，为什么撤退？如果杜老板惹得起日本人，为什么逃跑？你晓得杜老板继续留在上海，会是什么下场？” 林凤仙微微垂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云卿冷笑道：“不要一直想着让公董局保护你，法租界经常发生枪战和暗杀，公董局和巡捕房有什么作为，抓到了几个刺客？” 林凤仙无地自容，就差钻到桌子底下了。 赵海帆不轻不重拍了桌子，冷声道：“卿姐，珍姐，是不是因为你们都抹了胭脂，说出来的话怎么都是火药味？ 做生意，和气才能生财。我没看到和气，那么今天就不用谈下去了。” 余小珍尴尬笑着：“赵顾问，别生气啊。女人在一起谈事，斗嘴不是很正常吗？你晓得么，我们几个女人打麻将，因为胡牌都要撕扯起来呢。” 赵海帆看向了林凤仙。 她的眸子里有泪光，嘴角却有着风韵的微笑。 “你们到来之前，我就想好了，76号出五万大洋，可以拿走凤仙书寓六成股份。” “林凤仙，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你为了保命才出让股份，怎么敢狮子大开口？ 我和余小珍代表76号与你签合同，投两万大洋，拿走七成股份。 如果你不答应，从今以后，76号不会过问凤仙书寓。赵老板，这也算给足了你面子！”叶云卿怒声道。 赵海帆对着林凤仙轻点头，提醒她答应。 林凤仙满心苦涩：“这也给的太少了。” 余小珍笑道：“真金白银给你，不准备欠账，这都是看赵老板的面子。” “好吧。” 林凤仙只能答应了，“两万块大洋，你们可以交给赵老板，我准备让他帮我保管钱财，免得放我手里又都给输掉了。” “这……” 叶云卿难以形容的震惊，“你们的交情，是不是太深了。” “这世上，我最信任的就是赵老板。” 林凤仙的态度，也是让赵海帆震惊不已。 他只能点燃一支烟，平复自己的心情。 但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依然云淡风轻。 “林本家，等什么时候我拿到了两万块大洋，会电话告知你。然后你再和卿姐、珍姐签合同。 在没接到我的电话之前，不管谁拿着合同过来了，你都不要答应。如果谁恐吓你，伤害你，我会杀了他。 日本领事馆岩昌总领事开玩笑对我说，赵顾问，除了日本人之外，其他人你可以随便杀。” “赵老板，我的命运，你来安排。” 林凤仙倒在了赵海帆怀里，抚摸他的心口，亲了他的脸。 叶云卿和余小珍，都是吓得不轻。 第137章 发现特殊日谍，喂尿? 一直到傍晚。 叶云卿和余小珍才带人离开了凤仙书寓。 路边上，林凤仙愤懑道：“两个房间四桌酒菜，就当喂了狗！” “林本家，你就喜欢开玩笑，我们和76号是自己人了。” 赵海帆急忙捏了林凤仙的软腰。 林凤仙深谙各种暗示，用诧异的眼神询问。 赵海帆嘴巴凑到她耳边：“有人监视我们。” “哦……” 去了二楼房间。 林凤仙疑惑道：“刚才我们在楼外，从楼门里面闪过去的人，是新来的美人先生，花名叫婉儿。个头不高，但是身体匀称，皮肤白嫩。”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多半是个日本人。” “娘希匹，日本间谍都混到凤仙书寓来了，一定是特高课安排过来的。”林凤仙愤然道。 “不一定，日本的特工和间谍不只是特高课。本来我有点想叫她过来问情况，可我担心你不够淡定。” “赵老板，你小瞧我了，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既然混到今天还没死，足以证明我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而且，我也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你是什么人。我什么都不问，但我以后都听你的。 我的钱财，我的命运，都由你来支配。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林凤仙的态度，再次让赵海帆震撼。 不得不重新看她的面相，依然没发现什么问题。 不是军统和中统，更是没有投靠日本人。 赵海帆抬手支起了她的下巴颏，戏谑道：“就因为我睡过你一夜，你就对我这般信赖了？” “你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行！我尽量让你活到80岁，让你有机会白发苍苍回忆当年。现在，你把婉儿叫过来，我跟她聊几句。”赵海帆说道。 林凤仙点头的时候，微笑很厚重，犹如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方向。 她走了出去，片刻后，把婉儿带了进来。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着婉儿的面相—— 铃木梅子，22岁，日本黑龙会间谍…… 赵海帆笑眯眯道：“婉儿，你好漂亮啊，老家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家金陵，家里没什么人了，我的父母和弟弟都死在了日本人手里，我恨日本人！” “啪……” 赵海帆反手一巴掌，手背扇在了她的脸上。 “啊……” 她痛叫着摔到了地上，嘴角流血，嘤嘤哭泣。 “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你晓得我是谁？” “我就是痛恨日本人，有种你杀死我！”铃木梅子怒声道。 赵海帆一个轻微的眼神，林凤仙开始了发挥。 “你晓得他是谁？他是福口居饭馆赵老板，也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你当着赵顾问的面，说出了抗日言论，不想活了？” “林本家，我错了，以后我不这么说了。” “你这种人，容易给凤仙书寓带来灾祸，你还是走吧！”林凤仙冷声道。 “我不走，我已经沦落风尘，离开了凤仙书寓之后，不知道该去哪里。”铃木梅子两行清泪。 “赵老板，你来处理她！” “稍等。” 赵海帆走出去。 片刻之后，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进来。 “婉儿，你确定听话？” “是。” “这里有一杯尿，你喝了。” “我不喝。” 铃木梅子话音刚落，赵海帆就给她上身来了一脚。 她摔到了地上，捂着上身在地上翻滚。 “你不但痛恨日本人，甚至桀骜不驯，我不得不把你教给日本宪兵队！” “我喝……” “其实这不是一杯尿，而是一杯酒。给了你机会，可你不珍惜。” 赵海帆喝掉了杯中酒，抬腿踩住了铃木梅子的头部，“凤仙书寓不欢迎任何抗日分子，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送你去日本宪兵队！” “我自己走。” 十几分钟后，铃木梅子收拾行李滚蛋了。 二楼房间。 “哈哈……” 林凤仙笑得花枝乱颤，“赵老板，你这手段值得我用脚指头来佩服。 可是婉儿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她不是日谍，那就是个怪可怜的女子。” “她是日谍，来自黑龙会，真名叫铃木梅子。”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和日本人的关系，不一般。你说过，只会听从我，但不会多问。” “晓得啦。” 林凤仙叹息道，“既然日本人有意在凤仙书寓安排间谍，那么走了铃木梅子，还会有别的日谍过来。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铃木梅子待在这里，之后行事将计就计？” “她应该还没走远，多半是蹲在路边哭泣，你去把她叫回来。” “我去看看。” 林凤仙带着两个相帮跑了出去。 果然发现，婉儿就蹲在不远处路边，捂着脸哭泣。 “婉儿。” “林本家，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求你收留我，给口饭吃。” “我跪在地上帮你求情，赵顾问才勉强答应你留下来。跟我回去吧，今天传授你几手活儿。” 林凤仙拉着婉儿的手，回到了凤仙书寓。 “赵顾问。” 一楼厅堂，婉儿怯生生打招呼。 “你可以留下来，如果你给凤仙书寓惹了麻烦，就不是赶走你那么简单了，我会把你送到虹口海乃家！” “赵顾问，我听话。” 铃木梅子心道，赵海帆，看来你对日本人很忠诚。你的表现，我都会告知日本领事馆。 “林本家，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在愚园路的居所打电话。” 赵海帆离开了凤仙书寓。 他自然知道，铃木梅子来到凤仙书寓，目的并不是为了试探他，而是为了监视凤仙书寓那些多金的嫖客，同时查找军统和中统。 赵海帆到了贝当路小洋楼，按了门铃。 跑出来开门的人，是文翠。 “赵老板……” 开口打招呼的瞬间，文翠就流泪了。 走进大门，赵海帆笑问：“这段时间住这里，受委屈了？” “艾莉丝和汤霓对我很好，只是看到了你，我……” 文翠过于激动，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海帆没有多问，也没有挑逗。 走进楼房，赵海帆和依娜、艾莉丝、白丽芳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和吴亦婵去了二楼房间。 “汤霓，你的旗袍很多，可开叉都不够高。” “女人的身体，都没有看起来那么完美，如果开叉太高，我怕放屁兜不住。” “你他娘的……” 赵海帆捏了她一把。 然后恢复正经，说了凤仙书寓的情况。 “林凤仙这女人，让我刮目相看啊。我都怀疑她加入了军统，我没发展她，但是可能有人发展了她。” “她并没有加入军统，你要相信我的判断。”赵海帆微蹙眉头。 “以后呢？” “如果你去跟她沟通，她就知道了你是军统，这不见得是好事。朦胧一点，她目前的心态也可以帮我们办事。” “听你的。” 吴亦婵端起红酒杯，“你让铃木梅子继续留在凤仙书寓是对的，如果她走了，日本领事馆还会吩咐黑龙会或者同文书院，给凤仙书寓安排间谍。可我让好奇的是，你怎么会认识铃木梅子？” “不要多问，小心打屁股。” “不怕，啊……，哦……，坏东西……” 吴亦婵动感的颤着，然后躲开了，“军统那么多人，也就你敢这么欺负我。” “问题是，军统那么多人，知道你底细的人很少。” “知道你底细的人，更少。昨天夜里，我收到了本部密电，要求我想办法除掉日商川上勉。”吴亦婵说道。 第138章 日商川上勉很可怕 “川上勉……” 赵海帆准备敲打吴亦婵，他故意紧锁眉头，冷声道，“不晓得为什么，听到了这个名字，忽然就有种焦虑和忐忑。 目前，川上勉不但是法租界大金圆赌场的背后老板，也是沪西奈良洋行的背后老板，是一个很会赚钱的日本商人。 他的安保想必很到位，想除掉他可没那么容易。本部要求你在多久完成任务？” “戴老板也说过，川上勉是个很会赚钱的日商，而他赚到的大量金钱都用来支持了日本军部。 戴老板也特别强调，想杀掉川上勉，难度非常高，让我见机行事，首先要保证自身安全，并没有规定任务期限。”吴亦婵说着。 赵海帆沉思之后，笑道：“戴老板终于从军统上海站王天森叛变的打击中，慢慢缓过来了，这次给你下命令，他算很冷静。 既然没规定期限，那就慢慢来，或者，我来帮你除掉川上勉，你等好消息就行。” 吴亦婵面色渐渐清冷，愠声道：“夜鹰，你在藐视我，就好像我没有能力除掉川上勉，必须你来。” “你说对了，我藐视了你，因为我预见到了一种可怕的现实，如果你对川上勉下手，你会死。 直觉告诉我，川上勉不但是会赚钱的日商，也是日本领事馆安排的一个钩子，专门用来钓军统本部的王牌特工。 比如，行动能力非常强的那些军统杀手，以及让日本人谈之色变的军统女特工。” 赵海帆面色阴冷，语速缓慢说了很多。 吴亦婵很用心的听着。 “你的意思是，在军统预谋刺杀他的同时，川上勉也在期待军统上钩？” “是。” 赵海帆将吴亦婵拽到了怀里，“戴老板不是说了吗，你首先要保证自身安全。 所以，你继续在法租界潜伏，慢慢去完成更多的任务。我来找机会刺杀川上勉，我去行动，成功几率是你的十倍。” “夜鹰，你来。” 吴亦婵心悦诚服，“目前，我手里没有川上勉的照片，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资料。不晓得他住哪里，也不晓得他的生活习惯。” 赵海帆轻淡笑着：“我会利用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身份，通过日本人或者76号，去打探川上勉。 之前，军统为了除掉某个重要人物，可能会提前准备几个月。但是，我有信心在两周内，弄没了川上勉。” 赵海帆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有没有对本部提到北平站不夜侯，如果精通密室的不夜侯落到76号手里，野玫瑰居所的密室就危险了。” 吴亦婵沉重叹息道：“我正想告诉你，从山城本部得到的情报是，不夜侯失踪了，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落在了某些人手里，后者可能更大。” “怕什么，来什么。” 赵海帆摸了一把脑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八成的可能，不夜侯落到了76号手里。可能还没有叛变，正在经受酷刑或者款待。” “如果76号逮住了不夜侯，款待他的可能有多大？”吴亦婵问道。 “至少五成，李大群很会来事。” “目前，76号内部，李大群和丁小村角逐，谁占上风？” “眼下应该是奇虎相当，你也晓得，最开始日本人是找到了李大群，让他组建特工总部。 后来李大群觉得自己资历太浅，所以才把资历更深的丁小村拉过去坐镇。 但是丁小村有着独当一面的智谋和能力，肯定不甘心做李大群的棋子。”赵海帆说道。 “对于日本人来说，76号任何一个人都是棋子，不管局势如何发展，76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吴亦婵寒冷的笑着。 “那肯定。” 赵海帆鄙夷道，“在日本人眼里，李大群和吴四保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变成了定时炸弹，那么他们的命都比不上一个普通的日本侨民。” …… 夜里十点多。 赵海帆回到了沪西。 在极司菲尔路百乐门外面，看到了一群人。 吴四保正在给警卫总队的人吩咐任务。 “主要搜查愚园路、大西路、虹桥路……，凌晨三点以前，不收工！” “就算抓不到夜鹰行动组的人，抓到了军统任何一个特工或者外围成员，都是功劳，赏大洋！” 上百人，跟着几个大队长，分头行动。 看到赵海帆在不远处站着，吴四保阴冷的脸露出了微笑。 “赵老板，这场面有没有吓到你？” “确实是有点害怕，多亏我和吴总队是朋友。” “听我老婆说，有了你的撮合，她和卿姐才能便宜拿下凤仙书寓七成股份。回头我请你喝酒，送你礼物，表示感谢。” 吴四保扶着赵海帆的肩，走到了一旁，“可是，林凤仙到底怎么想的，两万块大洋居然要放在你的手里？” 赵海帆当然有点不高兴：“林本家信任我，你有意见？” “我没意见，我只是非常好奇。你看这样行吗，先给你出一万块大洋，你告诉林凤仙，就说两万块大洋都给了。” “不行。” 赵海帆拨开了吴四保的手，冷声道，“吴总队，我与你很投缘，所以喜欢与你打交道。可你如果这么黑我，我只能去问李主任，或者丁主任？” “不要问他们。” 吴四保赔上了笑脸，“三天内，两万块大洋一定交到你手里。如果赵顾问有什么事用得着我，一句话。” “刚好有点事需要吴总队帮忙，你让我的朋友高有志，带着他的第三大队去闸北。 我对闸北老弄堂很有感情，高有志带人守在那里，我才放心。”赵海帆说道。 “晓得了，你不就是怕高有志一直在沪西死得太快？”吴四保笑问。 “如果吴总队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作为朋友，我也要嘱咐你，不要太玩命。” “晓得。” 吴四保心道，赵海帆，你是个妙人，我和你又尿到了一个壶里。 赵海帆去了百乐门二楼。 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两个日本兵便衣探子。 他走到了桌台旁，亲了野玫瑰的脸。 野玫瑰貌似很嫌弃的推了他一把。 “你在法租界凤仙书寓，吃了哪个婊子的蜜？” “没吃到蜜，喝了点汤而已。” “你这癖好……，男人有钱以后果然容易变坏。” 野玫瑰朝着小房间走去，赵海帆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跟着。 小房间。 赵海帆说了情况。 野玫瑰满是顾虑：“霞飞路和贝当路，日谍越来越多，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军统上海站在经受过磨难之后，肯定会重新加派人员，之后，潜伏地重点还是会在法租界。” “日本人肯定也想到了这个层面，所以法租界重点街区的日谍越来越多。 等过了这几天，我去杀他一个来回，让日本人再次品尝损失惨重的滋味。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刺杀日商川上勉。之前你在沪西，有没有见过川上勉？”赵海帆说道。 “我在奈良洋行附近，还真见过川上勉。四十多岁，个头大概一米五左右……，我见到他那次，他戴着礼帽，手持文明棍…… 安保非常到位，身边总会跟着二三十个保镖，一旦出行，那就是车队。”野玫瑰说道。 赵海帆心里想象某些情景，说道：“川上勉这排场，都赶上日本驻沪上总领事了，看来，他真给日本军部赚到了不少钱。 但是，任何人都有弱点，像川上勉这种很会赚钱的人，想必很会享受生活，一定会有某种癖好。” 野玫瑰很赞同他的分析：“不一定非要在两周内找到下手的机会，秋天就要来了，只要在立冬之前弄走了川上勉，就算任务非常成功。 回头，我会试着去问身边的红舞女，看她们有没有谁服侍过类似川上勉的日商。” “不要去打问红舞女，我会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川上勉。” 赵海帆心道，只要他出现了，哪怕化了装，我也能一眼看穿了他。 第139章 号威逼利诱军统不夜侯 赵海帆提到了不夜侯。 野玫瑰顿时高度紧张起来。 “你说什么，北平站不夜侯失踪了，很可能落到了76号手里？” “你先冷静，不夜侯也不一定是多么可怕的人。” 赵海帆抚摸她的长发，希望这样的温柔能让她的情绪得到缓解，“76号比日本人更了解军统北平站，而且76号的势力早就延伸到了外地。 金陵和山城，天津和北平，都有76号的秘密机构，麾下很多特务和杀手…… 76号和军统你来我往，你干我一下，我干你一下，反而让日本人看了好戏。” 野玫瑰苦笑着：“你说目前国内，到底是日本人多，还是汉奸多？” “这个……” 赵海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点燃一支烟沉思良久，“迫于生计不得不参加伪军或者帮日本人办事的人加起来，不会比日本人少。” 这时候。 赵海帆忽然有了感应。 就好像，危险暂时不会发生，但是危险人物就在附近。 野玫瑰茫然看着他：“你的脸色不自然，你意识到了什么？” “我好像看到，76号李大群正在和不夜侯沟通。” “故意吓我，我又不是吓大的，死都不怕。” 野玫瑰娇嗔瞪了他一眼。 一起走出了小房间。 此时。 76号伪特工总部。 某个用来软禁的房间。 北平站特工不夜侯，已经被抓到了这里。 他至今不敢相信，自己一身本领，也会落到76号手里。 “不夜侯，你要面对现实。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必不是傻子。” 笑眯眯说话的人，正是76号副主任李大群。 他身边有叶云卿、吴四保、余小珍…… 至于丁小村和唐新民，暂时没有参与审问不夜侯。 看到不夜侯的态度过于漠然，吴四保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好酒好菜款待你，你不配合，非要上刑？你晓得么，76号的酷刑比军统更厉害，李主任甚至比戴雨农更懂得，如何让一个人开口！” “吴四保，你对不住青帮。还有，你们76号的很多手段，都是从军统那里学到的。” 之前几天，不夜侯只有吃饭喝水才开口，如果对方问话，他什么都不说。 今晚倒是开口说话了，可是一句话就气得吴四保拔出了手枪。 “你他娘的说什么，我对不住青帮？杜月笙离开上海之后，青帮当汉奸的人还少吗？”吴四保阴冷的笑着，枪口顶住了不夜侯的脑袋。 “黄金荣和林桂生，都没有当汉奸。” “你……” 吴四保抓着枪的手，开始颤抖。 “你不是好东西，但你喜欢听别人说你好？当了汉奸，还希望别人当你是好汉？” 不夜侯继续刺激吴四保。 不等吴四保继续叫嚣，李大群就拨开了他的手。 “吴总队，如果你不小心打死了不夜侯，我也要对你开枪了。” “李主任，我晓得自己不够冷静……” 吴四保后退，收起了枪。 李大群很阴冷的看着不夜侯。 “你说的没错，但是不够全面。你要晓得，76号不但用了军统的手段，也用了军统的人。 目前，76号各部门，重要成员有七成都来自军统和中统，那些人看明白了局势，所以投靠了76号。 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说出自己知道的名单，如果你不配合76号去搜查密室，那么只能把你交给日本领事馆。 到时候，特高课和日本宪兵队，会让你生不如死。 还有，虽然两年前，你就登报和家人断绝了关系，但是这改变不了亲情。 76号正在你的老家打探你的亲人，用不了多久，会抓了你的妻儿老小。 不晓得你的孩子多大了，不晓得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剁了脑袋，你会不会流泪。” “李大群，你太卑鄙了！” “我是懂得审时度势的君子，老婆孩子都跟着我享福。卑鄙的人是你，因为你连累了自己的亲人。” 威逼利诱之后。 李大群及时带人离开了房间。 给不夜侯的房间留下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侯爷，据说你擅长挖地道，你看我……” 女人晃着软腰，开始脱。 …… 到了李大群办公室。 叶云卿好奇道：“76号交际科的女人貌美如花，不晓得今晚不夜侯会不会把事情给办了？” 余小珍嗤嗤笑：“云灿脱了，不夜侯就办了！” 吴四保愤懑道：“你们两个不要骚。” 叶云卿一脚踢了过去，愠声道：“你说自己的老婆，不要带上我！” “卿姐，我错了。” 吴四保又看向了李大群，“李主任，我无心亵渎你的夫人，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我跟你，谁跟谁，这样的玩笑开得起。但是吴四保，我当你是心腹，之后你的行动能力也要对得起我的栽培。乱世出英雄，胜者为王，你要抓住我给你的每次机会。”李大群说道。 “是！” 吴四保疑惑道，“李主任，目前极司菲尔路、愚园路、大西路……，你最怀疑哪个地段？” 李大群紧锁眉头，没说什么。 吴四保略有激动：“我已经想明白了，赵海帆和夜鹰行动组，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说？” “如果赵海帆和夜鹰有关，那么我是不是早就死了？军统早就把我当成了眼中钉，之前刺杀我，失败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怎么会错过？”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你忽略了一种重要的可能。也许，之前想杀你，但是后来发现你很有利用价值，决定先让你活着。”李大群说着。 “这……” 吴四保很茫然，看向了余小珍。 余小珍轻轻咬着嘴唇，脑子早就乱了。 一个不小心，脑子里又闪现出了巫山云雨的画面。 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几次酣畅淋漓的舒畅？ 叶云卿约莫看出了姐妹内心的颓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然后，叶云卿看向李大群：“老李，既然你一直怀疑赵海帆有问题，不如干脆点，除掉他！就算到头来他没问题，除掉了他也没什么，多一个冤死鬼，阎王不会在乎的。”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一旦除掉了赵海帆，76号会遭受很可怕的打击，76号重要成员都要性命不保。 我们这么努力，为的都是自己的前程，搭上自己性命的事不能做。”李大群说道。 “对！” 余小珍立刻响应，“76号要发挥出强大功能，但我们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赵老板曾经几次对我说过，提醒吴四保做人要聪明，不要到头来死在了日本人手里。” “死在日本人手里？”李大群急声问道。 “赵老板就是这么说的。” 余小珍像是在回忆什么，“他说，如果哪天李主任和吴总队没了，只有两成的可能是被军统干掉的，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是被日本人干掉的。” 李大群很焦虑的走来走去，几次摆手示意，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良久之后，急促说道：“先不要动赵海帆，这个人很妙！” 第140章 调教吴夫人，获得情报 之后几天。 赵海帆没遇到什么危险。 大部分时间住在沪西愚园路，生活少不了风花雪月。 已是七月末。 愚园路新式里弄。 赵海帆和野玫瑰吃着早饭。 “一直就没见到川上勉的影子，这个日商还真是不好对付。” “赵老板，也许昨天你见到的老人就是川上勉化装出来的。” 野玫瑰说的是，昨天在大西路逛百货公司见到的人。 看起来瘦小矍铄，很像是日本商人那种感觉。 “不是。” 赵海帆心道，当时我都凝聚心神看过了。 野玫瑰询问：“如果给奈良洋行来点动静，川上勉是不是就出现了？” “这种手段我也想到了，但是先不要这么做，眼下，我希望平静。” “你担心，不夜侯忽然就闯到了我家里，身边跟着76号和特高课？” “这种可能还是有的，但你不要怕，局面依然在我的掌控中。” “好吧。” 野玫瑰苦涩笑着，“我和吴亦婵的命运，早就跟你连在一起了。到底是生还是死，到底是荣耀还是屈辱，都看你。” 有人敲击大门。 没感应到危险，可这动静…… 赵海帆快步走出去，打开了大门。 看到了吴四保和余小珍，他们身边跟着二三十人。 “赵老板，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要搜查。” “出了什么事？” “董远航跑了！” 吴四保满脸乌黑，看起来非常着急。 “董公子跑了？” 赵海帆惊异问着，然后让到了一边。 一群人走到了院子里，脚步不是那么快，行为也不是多么粗鲁。 余小珍喊住了即将走进楼房搜查的几个人，然后看着赵海帆，说道：“珍姐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赵海帆点了点头：“面对吴总队和珍姐，我绝无谎言。” “董远航有没有联系过你？” “没有。” “如果他找到了你，给你大洋和白银，求你庇护他，你会如何抉择？ 如果你做过了这种事，我和吴四保也不会怪你。见钱眼开，这是人之常情。你把人交出来，他给你的钱财，你都可以留下。” “珍姐，我真没见过董远航！如果我骗你，我就是婊子养的！” 赵海帆都这么说了。 余小珍比较相信，他没见过董远航。 “还用搜查吗？” 余小珍问吴四保。 “来都来了，搜一下。” 吴四保一个手势，十几个人冲进了楼房。 野玫瑰则是走了出来：“董远航就不可能求到赵老板，之前他出了很多大洋，赵老板才帮他赎回了蓝青墨。 彼此从来都不是朋友，董远航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赵老板身上？” 吴四保黑着脸，说道：“我在执行任务，沪西多个路段，都要搜查，你和赵老板的居所也不能例外。” “只要不是专门来搜查我们，我和赵老板都没意见。” 野玫瑰走过去，依偎到了赵海帆怀里，犹如眼下的生活就足够幸福了。 十多个人从一楼搜查到三楼，没什么发现，都走了出来。 “赵老板，如果之后董远航联系了你，你要立刻告知我。” 吴四保提醒了赵海帆，然后就带人离开了。 回到楼房，野玫瑰惊异道：“当时董远航受伤不轻，可他居然在76号的眼皮底下跑了？” “一个人为了逃命，能爆发出巨大的潜能。董远航躺在病床上，看管他的人免不了麻痹大意。”赵海帆在心里琢磨，当时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 野玫瑰笑问：“跑了总比变成彻头彻尾的汉奸好很多，可他会跑到哪里去？” “不晓得。” 赵海帆沉思说着，“董公子在上海滩经营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的。” “刚才，你怎么没找余小珍要两万块大洋，她和叶云卿拿到了凤仙书寓那么多股份，可是钱还没给呢。” “76号的人着急搜查董远航，我提钱不合适，如果今晚能见到余小珍，我会提醒她。” “如果她不给呢？” “收拾她。” 赵海帆嘴角的坏笑，似乎暴露了他和余小珍的交情。 一个白天，赵海帆和野玫瑰都在沪西闲逛。 赵海帆给自己买了两套衣服，给野玫瑰买了珍珠项链，黄金戒指。 夜里。 到了百乐门。 野玫瑰去了二楼舞厅。 赵海帆则是在一楼的福口居饭馆，帮着服务员照顾生意。 开业至今，一直很红火。 至于其他路段的十多家福口居饭馆，每家的生意只相当于百乐门福口居的一半。 余小珍一直嚷着，餐饮规模还是太小，赚钱的速度不够快。 “赵老板。” 门外，余小珍喊了一声，然后就带着保镖走开了。 赵海帆站起来，迈着慵懒的步子走了出去。 三楼房间。 赵海帆撩了几手，余小珍很快乐的颤着。 “好啦，先不要……，赵老板，你晓得么，董公子被逮住了。” “我就知道，这畜生逃不过76号手掌心，你们在哪里找到了他？” “暂时还没找到。” “哦，你他娘的骗我？” 赵海帆不得不给余小珍上手段。 “告饶了，我都交代，你比吴四保厉害……” 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地上的狼藉，叹息道：“珍姐，如果你和吴总队不是完全信任我，以后，我们不要再打交道。” “吴四保还不够信任你？他甚至都没有怀疑过你和我的关系。 吴四保的绿帽子越来越深，可他依然活蹦乱跳，本来是乌龟，可是奔跑的速度比兔子还快！” “余小珍，你也是够了，居然这么说自己的丈夫，难道这都是你干爹季运卿传授给你的？” “你……” 余小珍恼了，一巴掌打了过来。 赵海帆擒住了她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捏。 “妈呀，啊啊……” 余小珍疼得浑身颤抖。 赵海帆松开了她，轻笑道：“你这么怕疼，如果哪天栽到了军统手里，你一定是叛徒。”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你晓得别人见了我，叫我什么？” “叫你珍姐，吴夫人，双枪将，破鞋。” “你……” 余小珍气得喘息，“你晓得么，如果手持双枪射击，我比夜鹰都厉害。” “能想到。” 赵海帆忽而敬重起来。 余小珍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笑道：“76号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军统特工。” “谁啊？” 赵海帆漫不经心问道。 “代号不夜侯，本名何东。” “这个人，有什么长处？”赵海帆略有不屑撇嘴。 “精通地道，密室。” 赵海帆一脸好奇：“76号要在哪里挖地道？” “76号挖鸡毛地道，是要让不夜侯去搜查沪西的密室。 拔出萝卜带出泥，即将到来的八月，76号准备将沪西潜伏的军统人员，一网打尽。让新的上级，看到76号的强大实力！” “新的上级？日本人？” “对。” 余小珍看似很自豪，“为了更好的领导76号特工总部，日本方面即将成立梅机关，机关长是大名鼎鼎的影佐祯昭！” 第141章 危机四伏不影响发财 “梅机关，哪个字？”赵海帆看起来很好奇也很期待。 “梅花的梅，该机构会设立在虹口梅花堂一座楼里，人员来自日本陆军、海军、外务省…… 但是我和吴四保都不晓得，日本人弄了一个梅机关，对老汪以及76号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余小珍的脸色，从得意变成了落寞。 眼神流露的情调，似乎希望赵海帆能给她答疑解惑。 赵海帆舌头舔着嘴唇：“你的好烟给我来一根。” 余小珍从挎包拿出一包骆驼烟，递给了他：“如今你可是有钱人，想抽好烟喝好酒，都可以从外面买到。 你那么多大洋和白银，舍不得自己花，准备用来做什么？” “我手里的大洋和白银，都兑换成了英镑和美钞，存在了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几家银行，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赵老板，你可晓得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英镑和美钞都变成了废纸，贬值速度比法币更快？” “这……” 赵海帆满是疑虑，“珍姐，你可是听说了什么，英镑和美钞要贬值？” “是啊。” 余小珍戏谑看着他，“就要贬值了，你不如重新换成大洋，交给我来保管。” “你他娘的……” 赵海帆的巴掌轻轻捂住了她的脸，“如果你不是亲爱的珍姐，我一巴掌扇飞了你的脑袋。 劝你不要惦记我的钱财，而且，你欠我的钱也该给了。” “赵老板什么意思，我不晓得自己欠你钱。” 余小珍的茫然不像是假的，贱人多忘事？ “你和卿姐，是不是已经拿到了凤仙书寓的股份？之后，每当美人先生宽衣解带，你们是不是都能拿到分红？”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不就是两万块大洋，急什么？” “你和卿姐习惯找别人要钱，但是不怎么习惯给别人钱。就算只有两百块大洋，我都担心你们赖账。 如果当我是朋友，三天内，把两万块大洋给我。如果没见到钱，我就当你们与我决裂了。”赵海帆黑着脸看着她。 余小珍面色深沉，略有不屑道：“如果决裂了，你会怎么对付我们，你会对76号大开杀戒？” “不敢……” 赵海帆赔着笑脸，将余小珍拽到了怀里，“珍姐，就当我求你了，当初怎么说的，咱们就怎么做。 等你们做到位之后，法租界很多商户和公司都会晓得，76号言而有信，可以合作。” “就没见过你这么灵活的嘴巴，又让我领教了。好呢，三天内给你两万块，我和卿姐就当破财消灾。” 本来赚了便宜，居然还这么说。 余小珍的无耻，甚至让赵海帆有点头疼。 “赵老板，之后搜捕董远航，你也要上心。抓到他之后，再也不会对他留情。先弄走了他手里至少几十万块大洋，然后将他大卸八块。如果你有功，弄到的钱财指不定能分给你两三成呢！” “如果哪天，董远航撞到了我怀里，我一定会把他交给76号。我的要求不高，弄到的钱财分给我一成就好。” 赵海帆的表情很阴险。 似乎在琢磨，董远航到底有多少钱财，从哪里才能抓到董远航。 …… 凌晨一点多。 赵海帆和野玫瑰回到了愚园路家里。 得知梅机关即将成立，野玫瑰说道：“要不我们冒险，天亮之前给本部发电报？” “不用。” 赵海帆思索着，“梅机关牵动了日本多个重要方面，陆军、海军、外务省……，这都参与了。 这么大的动静，军统本部肯定早就得到了情报。” 野玫瑰释然道：“那倒是，军统本部的能量从来都很强大。可是，一旦不夜侯叛变，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坐以待毙？” “我说过，绝对不能为了填充密室，就在盛小七的楼房搞装修。一旦让人听到了动静或者发现了变化，我们等于不打自招。 眼下，也不用将密室里的东西转移，如果都弄走了，再想拿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海帆越是说，就越是迟疑。 野玫瑰很困惑的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房子不动，人走？” “走一步看一步，最后一步，逃走！” “你……” 野玫瑰给他心口捶了一拳，“夜鹰，这就是你的智慧，这就是你的谋略？” “你别急啊。” 赵海帆苦笑着，“你以为，不夜侯的智慧和谋略会弱于我们？戴老板都夸不夜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奇才，可他还不是栽到了76号手里。” …… 早晨。 76号伪特工总部，来了不少人。 叶云卿、余小珍、顾老六…… 送来了两万块大洋，装在几个木箱子里。 余小珍轻笑道：“赵老板，你晓得这么多大洋有多重？” “也就刚够千斤，76号路子野，这不过是一点小钱。这是你们应该支付的钱，千万不要心疼。” “赵老板，找个安静的房间，我想和你单独聊。”叶云卿说道。 “卿姐，来楼上。” 赵海帆带着她去了二楼书房。 “你晓得我是谁？” “你是76号李主任的老婆。” “其实，我也是军统特工。” “哦……” 赵海帆面色渐渐阴沉，冷声道，“卿姐，你对我这么说，我就当没听到，但是出去之后，千万不要乱说。 或许你在开玩笑，但是听到的人忽然就相信了。你说过，世上从来不缺冤死鬼，放在你自己身上，也适用。” “你娘的……” 叶云卿坐到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倨傲看着他，“76号和军统势不两立，但彼此也是有联系的。 说出来你都不信，前不久，军统本部重要人物，刚和李大群、丁小村通过电话。 互相规劝对方，争吵，怒骂……，但是撂下电话之前还要提醒对方，要时不时保持联系。” “你说的这些，距离我很遥远。” “并不遥远，甚至近在眼前，最起码你认识76号多个人，比如我、余小珍、吴四保、高有志……” “这倒是。” 赵海帆叹息道，“我想结交你们这些有分量的朋友，可你们一直琢磨怎么样把我变成炮灰。” “赵老板，你即将迎来一个好的机会。今年秋，76号的机构部门会继续增加，更加完善，到时候，给你一个职务？” “好啊，最好给我一个不影响做生意的职务。”赵海帆满脸欣喜。 “到时候，76号会设立一个汉奸处，你来当处长！如此一来，你不但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也是76号汉奸处的赵处长。” 叶云卿一本正经。 赵海帆的愤怒直冲天灵盖，但他不得不忍住。 “汉奸处……” 赵海帆鄙夷笑着，“谁这么没脑子，起了这么一个破名字？就连妓院都知道起个体面的名字，更何况76号特工总部？ 如果需要一个拉拢各领域能人的部门，名字应该叫精英部。” “赵老板，你倒是及时用了心思呢，起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字。 可是精英部这种名字，容易让多部门的能人反感，就好像这个部门之外的人就不是精英了？” “那就叫特种经营部，只不过经营的不是生意，而是人脉。”赵海帆说道。 “不错，我会给李大群建议的。” 叶云卿说着，“单独与你聊是要通知你，今晚有个很特殊的人，要见你。” “谁，在哪里？” “76号李主任办公室，是谁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叶云卿神秘笑着。 第142章 不得不带着日本女间谍回家 76号的人离开之后。 赵海帆脸色很不好看。 野玫瑰疑惑看着他：“这么多大洋都不能给你带来一点微笑，看来是出了大事。在楼上，叶云卿对你说了什么？” 赵海帆把叶云卿说过的话，没有保留告诉了她。 野玫瑰叹息道：“76号还要继续扩大规模，之后，一个76号就能很大程度牵制军统和中统，还怎么去对付日本人？” “日本人就是这么设计的，利用中国人来管理占领区，利用中国人来对付抗日势力。”赵海帆阴冷说道。 “今晚你见到的人最有可能是谁？” “应该就是军统本部希望除掉的那个日商，川上勉！” “他？” 野玫瑰有点反应不过来，“就算怀疑你是军统，日本人和76号也不该安排川上勉见你。” “对于日本人来说，战线越来越长，没有什么比搞钱，搞物资更重要。 大肥羊董远航逃走了，日本在上海的领事馆和军部，都要急疯了。 他们看来，董远航在逃走之后，最有可能联络的就是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这个人不会是叶云卿和余小珍，而是我。”赵海帆冷笑着。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我的脑子有点乱。” “帮过你的人，比你帮过的人更靠得住，明白吗？”赵海帆笑道。 “一直都晓得，帮过你的人可能再次帮你，可你帮过的人可能背后给你一刀。”野玫瑰说着。 “日本人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在他们看来，目前董远航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一旦走投无路，必然会把我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么说来，今晚你去了76号，如果当真见到了川上勉，不会有什么危险？”野玫瑰还是担心，情愿自己葬身火海，都不希望夜鹰因此陨落。 “只要我不暴起刺杀川上勉，那我肯定能安然无恙从76号走出来。 军统本部迫切希望弄死了川上勉，但是我绝不可能在76号采取行动。 野玫瑰，你的眼神总会让我茫然和怜悯，不要总想着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你活着就跟我活着一样重要。 我不管之前你都是怎么采取行动的，之后，你帮我打好掩护，就是最大的功劳。” 赵海帆苦口婆心嘱咐了一番。 野玫瑰眸子噙泪点头。 “今后，我一切都听你的。” “我也是。” 楼梯的方向，猪头三走了过来。 “兄弟，你化装了，准备干点什么？” “之后几天，我去公共租界潜伏，试着干掉几个日本水手。那些跟船的水手一旦到了上海，就喜欢在虹口和英美租界寻欢作乐。 不喜欢穿便装，就喜欢穿着日本水手的制服，招摇过市，敲诈勒索，抢劫强迫……” “保护好自己。” 这是赵海帆最想对猪头三说的话。 “对付日本水手，难度不高，之前我两次得手，第一次弄死三个，第二次弄死五个。” 十几分钟后。 猪头三离开了愚园路。 他有自己的行动路线和安全屋。 对此，野玫瑰和赵海帆，从没有多问过。 客厅里。 野玫瑰说道：“比起作战的日本派遣军，日本水手与家属接触的机会更多。 日本派遣军把牺牲当成了一种荣耀，他们的家属甚至没指望见到活人归来。 但是日本水手不一样，他们经常能与日本本土或者中国日侨居住区的亲人团聚。 日本水手被杀，总是会或多或少引发日本人的反战情绪。” 赵海帆认真听着，时而点头。 而他心里想到的，却是潜伏在公共租界外滩的军统女特工安美江。 如果能和安美江建立合作，自己的机动能力甚至可以翻倍。 可吴亦婵似乎有某种顾虑，目前还没有介绍他和安美江认识。 …… 夜里。 赵海帆如约来到76号。 在李大群的房间，见到了几个人。 “赵老板，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鼎鼎大名的日本商人，为日本军方筹集军饷和物资立下汗马功劳的川上勉先生。” 赵海帆赔着笑脸打招呼。 同时看过了他的面相—— 川上勉，48岁，日本商人……，空手道高手，神枪手……，爱好围棋和钓鱼…… 得到这么多信息，超出了赵海帆的预期。 李大群看向一个女人，笑道：“赵老板，你和她是见过面的，你以为她是董远航的情人蓝青墨，其实她是大日本的谍报人员安倍晴子。” “安倍桑，你好！” 赵海帆及时流露出了仰慕。 “你地，知道董远航在哪里？” 首先发问的，居然是安倍晴子。 而川上勉，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 赵海帆看向了李大群和叶云卿，慌乱道：“李主任，卿姐，你们怎么对日本人说的？我用自己的人头保证，那次拿到了董远航的大洋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叶云卿冷声道：“你慌什么，没见过就说没见过。” “哦。” 赵海帆双手摩挲，看起来局促不安，“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对大日本很有好感！” “嘿哈！” 川上勉忽而跃起，右腿朝着赵海帆头部踢了过去。 今夜日商不言商，动武了？ 赵海帆双臂架住了川上勉的右腿，用力荡开了他。 个头至多一米五的川上勉，凌空翻了一个跟头，双脚落地瞬间，又是一脚朝着赵海帆腹部踢了过去。 “哦……” 赵海帆看似躲不开了，腹部吃了一脚，痛叫着摔到了地上。 “你地武术，不高！” 川上勉尖利的吼着，然后坐到了沙发上，拿出了烟斗。 赵海帆满脸窘态。 就是一个人当众丢了面子那种感觉。 叶云卿微笑道：“川上先生，赵顾问的武术非常之高，但是刚才，他因为内心恐惧，发挥失常了。” 川上勉看着赵海帆：“你地，害怕什么？” “怕被大日本误会。” “吆西……” 川上勉笑着，“我地知道打不过你，你地请坐。” 赵海帆胆怯的看向了李大群。 李大群皮笑肉不笑：“岩昌总领事看好你，小泉大佐当你是朋友，你怕什么？” 赵海帆这才坐了下来，茫然道：“川上先生，之前看在那么多大洋的面子上，我才答应帮助董远航。当然，其中也有76号卿姐和珍姐的面子。至于我和董远航，并没有过什么交集，更加不是朋友。” “你们不是朋友，但是他地，还是很可能找到你。我地希望，让安倍晴子跟着你，一直到董远航出现！” 川上勉这样的安排，让赵海帆心里抓狂。 一个日谍伴随左右，会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 安倍晴子冷眼看着他：“你地，不答应？” “不反对。” 赵海帆无奈笑着，“之后一段时间，你可以住在愚园路野玫瑰居所，我眼里，你依然还是蓝青墨。” 夜里十一点多。 赵海帆离开76号的时候，身边跟着安倍晴子。 这日本娘们，又美又骚，却让他浑身不自在。 “青墨，今晚你陪我？” “赵顾问，劝你尊重我！” “青墨，你的行李箱里有没有突击一号？” “你很无耻，闭嘴！” “我给你大洋，你都不答应？” “我地在执行任务，你地不要影响我！” 第143章 挑逗她，准备下狠手 到了愚园路家里。 赵海帆把安倍晴子的身份和目的，告诉了野玫瑰。 野玫瑰一阵头大，如果日谍住在了这里，一旦猪头三回来了，岂不是被发现了？ 一楼客厅，安倍晴子阴郁看着野玫瑰，冷声道：“你不欢迎我。” “没有。” “你心里有鬼。” “安倍桑，你误会了。” “我也希望自己误会了，今后，你叫我青墨。” “青墨，去楼上，我给你安排房间。你来了，我很开心，只是最近比较累，我看起来可能有点疲惫。” “为什么很疲惫？” “百乐门舞厅大班，经常熬夜。” “我就住在客厅里。” 安倍晴子说话的时候，也在看着小方桌上那部电话。 赵海帆和野玫瑰都很是焦虑。 如果让日谍守在电话旁边，很容易出事。 赵海帆笑道：“青墨，就算为了接电话方便，你也不该住在客厅里啊。执行任务的同时，你也要保证自己的生活品质。”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要干涉。” 安倍晴子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榻榻米，铺在了地上，然后把小枕头放上去，躺下了。 看着仰面朝上的女鬼子，赵海帆笑道：“你不打算吃点夜宵？如果饿到了你，我岂不是招待不周？” “有点饿了，你们准备酒菜，我先休息。”安倍晴子依然躺在那里，倨傲说着。 赵海帆笑了笑，去了厨房。 野玫瑰则是坐到了榻榻米旁边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微笑说：“青墨，之前还以为你是董远航的情人，没想到你是大日本的谍报人员，非常佩服。” “其实，我是董远航的情人，我很在乎他，可他抛弃了我。” 安倍晴子似乎很委屈，就好像董远航逃走了就是对不起她。 “没有谁比你更了解董远航，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别人怎么会知道。”野玫瑰心道，你的无耻将给自己带来悲剧，夜鹰一定有办法收拾你。 赵海帆给餐厅端去了酒菜，笑眯眯道：“青墨，来啊，陪你喝几杯。” 安倍晴子到了餐厅，居然拿出了一根针。 “这是什么？” 赵海帆疑惑看着她。 “试毒针。” 安倍晴子要给几道菜试毒，赵海帆拦住了她。 “我用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身份保证，你住在这里，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我是大日本的朋友，绝对不会残害日本人。而且，我和野玫瑰都想与你结交，从而多一个日本朋友。” “你先吃。” “好吧，那我不客气了。” 赵海帆和野玫瑰都是拿起筷子，大口吃菜。 野玫瑰忽而说道：“这几道菜有个缺点。” “什么？”安倍晴子诧异的看着。 “味道太好吃了。” “你……” 安倍晴子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品尝，“吆西，真的好吃。” “青墨，快坐。” 赵海帆扶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赵海帆给三个杯子里倒了酒，举杯道：“青墨，欢迎你。” “你的酒，给我。” 安倍晴子和赵海帆交换了酒杯，“赵顾问，野玫瑰，干杯。” 喝了一杯酒，安倍晴子脸上泛起了酒红。 吃菜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时而用日语赞美，好酒好菜。 赵海帆暂且没有清晰的危险感应，却还是担心今晚会出事。 再次去看安倍晴子的面相，竟然得到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信息—— 安倍晴子的哥哥安倍信义，化名陈桥，法租界大金圆赌场管理者之一…… 赵海帆心道，难道一个人在喝了酒之后再去看面相，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吃过夜宵，走出了餐厅。 安倍晴子朝着洗手间走去，赵海帆跟了过来。 “你干什么？” “保护你。” “我蹲马桶，不需要你保护。” “我怕你蹲马桶不习惯，你是不是要站到马桶上然后再蹲下，我扶着你……” “滚！” 安倍晴子推开了赵海帆，然后用日语一顿骂。 看到她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野玫瑰轻声道：“我们怎么办？今晚也没办法通知谁。” “淡定就算了，假设什么都不会发生。” 看到安倍晴子从洗手间出来了，赵海帆笑道，“青墨，如果没别的事，我和野玫瑰上楼了。” “你们不用管我。” 安倍晴子又躺到了榻榻米上。 赵海帆和野玫瑰去了楼上房间。 “日谍会安稳睡觉？” “肯定不会。” “你猜她正在干什么？” “研究客厅里那部电话。” “这里的电话机很正常，只要没人来电就好。” 野玫瑰没脱衣服就躺到了床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她会不会搜查这里的房间。” “一定会，等她以为我们睡着之后，就开始搜查了。她应该发现不了密室，但是轻松就能找到放在书房里的大洋。 如果她要把两万块大洋都带走，我不答应。”赵海帆说着。 …… 凌晨两点多。 安倍晴子搜查过一楼所有的房间。 没发现问题。 迟疑之后，她轻手轻脚上了楼。 观察片刻，推开了一道门，走进了书房。 开了灯，来回看着。 片刻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桌旁的几个箱子上。 “里面一定不是军火。” 安倍晴子心里想着，很小心的打开了一个箱子。 “吆西……” 看到这么多白花花的大洋，她忍不住喊了出来。 门开了。 赵海帆穿着睡衣走了进来，疑惑道：“刚才听到了敲击墙壁的声音，我还以为进贼了，原来是你。” “不要干涉我，你出去！” “你喜欢大洋？” 赵海帆笑眯眯看着她。 “如果我说喜欢，这里的大洋都是我的？” “这里一共有两万块大洋，是76号的朋友送给我的。我可以拿出500块大洋，送给你。” “为什么我只能拿走500块？” “因为，大洋是我的，不是你的。我想给你多少，你才能要多少。” 赵海帆蹲在地上，慢悠悠数钱。 安倍晴子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 “青墨，五百块大洋送你。” 赵海帆把装在袋子里的大洋递过去。 安倍晴子提着袋子走了出去，开始谋划，住在这里期间，能从赵海帆手里弄到多少大洋。 赵海帆回到了房间，躺到了野玫瑰身边。 “等天亮了，你找机会打电话给虞美人，让她除掉大金圆赌场一个叫陈桥的管事。” “陈桥是谁？”野玫瑰问。 “安倍晴子的亲哥，安倍信义。死了亲哥之后，安倍晴子指不定就离开这里了。” “如果弄死了安倍信义，安倍晴子去看一眼尸体，指不定又回来了。如果只是打成重伤，在安倍信义住院期间，安倍晴子会守在身边照顾。” “听我的，直接弄死。因为，安倍信义只是住院的话，守在身边照顾的也不一定是安倍晴子。” 第144章 红舞女提供的线索很可怕 早晨。 赵海帆下了楼。 衬衫西裤皮鞋，看起来很绅士。 看着坐在沙发上，似乎有点疲惫的安倍晴子，他笑道：“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这是我的任务，如果你反对，我会告知日本领事馆。” “我配合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反对。”赵海帆笑道。 “你为什么喜欢帮助日本人？你心里，没有自己的国家和同胞？” “这个问题，你也问过76号的主任和副主任？或者，你有没有问过老汪？” “好吧，你不需要正面回答我。你呢，打算去哪里？” “我那么多大洋，我打算带你出去花钱。我对你有多好，你都要记在心里，之后在日本领事馆和军部面前，为我多多美言。” “吆西……” 安倍晴子嘴角的微笑有点惬意。 “你们去逛街，我也去。” 野玫瑰蹦跳着走了过来，看起来很急切。 “我陪着青墨，你别起哄。” 赵海帆一脚踢开了野玫瑰。 “好疼……” 野玫瑰捂着屁股，落寞的走开了。 赵海帆给皮包放了上百块大洋，一沓法币，带着安倍晴子出了门。 沪西就有很多商行和百货大楼，所以安倍晴子不想去更远的地方。 野玫瑰开始执行赵海帆交代给她的任务。 要联络法租界吴亦婵。 斟酌之后，她没有用家里的电话。 出了门，去了大西路比较僻静的那个电话亭，给法租界小洋楼去了电话。 “哪位？” 听到了吴亦婵的声音。 “汤霓，是你吗？” “野玫瑰，我是汤霓。” “大金圆赌场很热闹，管事陈桥开走了。”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但也要小心。” “晓得了。” 吴亦婵挂断了电话。 去了一个房间，找到了艾莉丝。 “你很了解大金圆赌场，知不知道一个叫陈桥的人？” “知道他，他去大金圆还没多久，怎么？” “我需要除掉他！” “ok，我配合你！” 艾莉丝没有多问细节。 …… 整个上午，赵海帆一直带着安倍晴子购物。 去过两家商行，一家百货公司。 花掉了一百多块大洋。 得到一些奢侈品，安倍晴子心情很不错。 对赵海帆而言，最大的收获就是，大西路公园给他带来了灵感。 当时在76号见到日商川上勉，发现的信息包括，川上勉喜欢围棋和钓鱼。 如果川上勉想在沪西钓鱼，最好的去处就是大西路公园池塘。 …… 下午。 野玫瑰叫了三个红舞女来家里，准备打麻将。 安倍晴子说，她也想玩麻将。 野玫瑰笑道：“好啊，你们玩，我在一旁观战。” 安倍晴子和三个红舞女打麻将。 野玫瑰一直帮安倍晴子看牌，似乎很担心她输钱。 一个红舞女说道：“青墨，你这么漂亮，做佣人埋没了，不如去百乐门做舞女。” “暂时没有做舞女的打算，我的哥哥教导我，哪怕生活艰辛，也要做个正经女人。” “是吗？” 红舞女不屑道，“可我听说，你和董公子……” “我和董公子谈过恋爱，已经分手了。董公子失踪了，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知道啊，昨天我还见过董远航！” “在哪里？” 安倍晴子阴冷看着她，急声问道。 “你的态度让我不开心，我晓得但我不告诉你。” “八嘎……” 安倍晴子急了，拔出手枪，瞄准了红舞女。 “啊……” 红舞女吓得尖叫着，双手抱住了头，“我不知道你是日本人，我在公共租界外滩附近，见到了董远航。 当时，他和一个女人在路上走着，我看到的只是侧脸，但是可以肯定就是他。” “你地，没有撒谎？” “如果我有一个字是骗你，五雷轰顶！” “吆西……” 安倍晴子收起了枪。 红舞女吓尿了。 看着地面上的痕迹，赵海帆和野玫瑰都很无语。 赵海帆也不能肯定，这个红舞女在外滩见到的人，是不是董远航。 赵海帆警告三个红舞女：“离开这里之后，你们不要乱说话。” “晓得。” 一个比较淡定的红舞女妩媚笑着，“我们眼里，她只是蓝青墨。” 赵海帆让红舞女先走了。 他看着安倍晴子，询问道：“要不，我陪你去外滩？” “去了外滩，也未必能找到董远航，我甚至怀疑，那个红舞女在撒谎。” 安倍晴子看向了野玫瑰，“她们都是你手下的红舞女，你让她们配合你，撒谎骗我？” “青墨，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我让她们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们试图先一步抓住董远航，弄走他的钱财！” “如果我和赵老板真想通过董远航发财，之前就对他下手了，根本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你晓得，赵老板在76号有很多朋友，他可以联合吴四保、余小珍，绑架董远航。 既然以前没这么说，那么现在更不会有这种念头。” 野玫瑰这番话，像是打消了安倍晴子的疑虑。 赵海帆再次问她：“要去外滩吗？” “我就在这里。” 安倍晴子给日本领事馆去了电话。 日本领事馆表示，会通知宪兵队和特高课。 放下电话，她嘴角露出了阴狠的微笑。 “董远航，你逃不出日本人的手掌心。你的钱，都是日本人的钱。” 安倍晴子去了洗手间。 野玫瑰咬牙切齿，轻声道：“你晓得么，我很想对着洗手间，开枪！” “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赵海帆心道，安倍晴子的下场不会太好。 …… 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派了三百多人，在公共租界搜查到夜里九点多。 暂时没找到董远航。 黄浦江畔，特高课课长上野一郎看着万国建筑群，冷笑道：“100万大洋，就在这里。” “课长，这里的建筑和产业加起来，价值几个亿的大洋。”山田惠子笑着。 “我说的是董远航。” “可我说的是，未来两年，大日本就能够掌控公共租界。” “吆西……” 上野一郎撇嘴点头，“千尺雪，我很欣赏你的雄心壮志。可我很想知道，身为捕鹰组组长，你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夜鹰。 不除掉夜鹰，特高课和宪兵队寝食难安。或许我对你说话的时候，夜鹰就在不远处盯着我们。” “如果夜鹰就在这里，他为什么还没对我们动手？”山田惠子笑问。 “因为，他的飞镖用完了！” “课长，你以为夜鹰没有枪？” “或许，夜鹰不但有枪，还有手雷！夜鹰曾经潜伏在水里，扔手雷炸死了新闸桥上的皇军！”上野一郎愈发的愤怒，以为自己说的都是对的。 第145章 军统之花灭日谍，栽赃76号 夜里十点多了。 赵海帆和野玫瑰到了百乐门。 安倍晴子说过会形影不离跟着赵海帆，但她并没有跟过来。 二楼。 看着桌台的方向，赵海帆笑道：“今晚的红舞女真多，看到她们没生意，我很心疼啊。” “如果你觉得她们太闲了，可以用一下。你那么多大洋，可以多救济红尘女子。” 野玫瑰和赵海帆调侃的时候，不远处就坐着特高课的人。 去了小房间，赵海帆愤懑道：“就现在，这里至少有十个特高课和宪兵队的人。” “你都是怎么发现的？”野玫瑰很好奇。 “用眼睛发现的。” “不要逗我，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可你不信啊。谁不是用眼睛去发现，用屁股去拉屎？” 赵海帆适当重口味，这才缓解了野玫瑰执着的好奇心。 “无耻的赵老板，你说外滩那边，董远航是不是栽到了日本人手里？” “不晓得。”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微微仰头吐着烟气，“我不怎么关心董远航的死活，也不怎么惦记他的钱财。 今晚，只希望虞美人的行动能够顺利，弄死了安倍信义之后，她能够逃走。” …… 此时。 法租界霞飞路。 大金圆赌场热闹非凡。 化名陈桥的安倍信义，带着人慢步走动，来回巡查。 “很喜欢赌场热闹的氛围，有时候我都想下注。” “桥哥，如果你去下注，那你一定是大金圆最大的赢家。” “是吗？” 安倍信义爽朗的笑着，心道，川上先生很器重我，他不允许我染上赌瘾和毒瘾。所以，我不能像你们一样，吃红丸，赌钱。 半个小时前，吴亦婵就赶到了大金圆赌场。 经过了全新的化装。 不是汤霓的样子，更加不是吴亦婵本有的容貌。 她穿着法式衬衫和长裤，身上带着手枪和暗器。 已经锁定了安倍信义，正在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 赌场有很多打手，如果在二楼射杀安倍信义，可能在逃到一楼之前，就被包围了。 “不信你会一直待在楼上。” 吴亦婵踩着楼梯，慢步下楼去了。 迎面上楼的中年人笑问：“这位漂亮的小姐手气如何？” 吴亦婵没说什么，只是微笑摇头。 中年人要拉住她的手，她及时躲开了，用凌厉的眼神询问，你想干什么？ “如果不嫌弃我手里的钱，我出钱买筹码，你来帮我赌。输了算我的，赢了分你一半。” 在川上勉接手之后，这里的大金圆游戏币，已经变成了筹码。 筹码上面有富士山的图案，相当于一种渗透。 吴亦婵懒得搭理他，下楼去了。 “怪漂亮的女人，怎么是个哑巴？” 中年人不甘心，居然追到了楼下。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丁香，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吴亦婵说话的声音是拿捏出来的，颇有磁性，听起来也比较自然。 “王德林，法租界开煤号，丁小姐想喝点什么，我请你。” “啤酒。” “好习惯，我一直都觉得喝啤酒比喝咖啡有品味。” 到了啤酒吧。 这里距离赌场大门很近。 如果有机会在这里采取行动，很容易就能逃走。 外面有接应的人，提前定好了撤退路线。 只要能从大金圆脱身，便是安全了。 吴亦婵坐的位置，可以清晰看到啤酒吧外面。 发现她一直看着进门的方向，王德林笑道：“丁小姐不要伤感，赌场失意就会情场得意啊，遇见了我，你的好运来了。” “我堂哥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堂哥是谁？” “76号特工总部，丁小村。” “你是……，抱歉，打扰了……” 王德林吓坏了，起身就要走。 “站住！” “丁小姐，我真不知道你是丁主任的堂妹，要不然我哪敢啊？” “你没欺负我，我也没怪你，你怕什么？王老板看起来不像小气人，请我喝杯啤酒都舍不得？” “舍得，我身上的大洋都给你都行，只求你不要误会了我的用意。” “王老板一看就是好人，坐到这边。” 吴亦婵用手指了一下。 王德林挪动椅子，这才坐下。 如此一来，吴亦婵的视线就更开阔了。 碰杯后，王德林抿了一口啤酒，一双眼睛从猎艳变成了谦恭。 “见到了丁主任，一定帮我美言，就说法租界双木煤号王德林，给丁主任带来了天南海北的祝福。” “好说。” “沪西也有很多赌场，丁小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平时，我就住在霞飞路，来大金圆很方便。” “原来如此，丁小姐今晚输了多少，我可以给你补上。” “算下来，超过了三百块大洋。” “不多，但也不少，三百块大洋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开支。” “王老板，你说的是比较殷实的家庭，那些做力工的，一个月也就……” 机会来了。 吴亦婵看到，安倍信义在两个人的陪同下，从啤酒吧门外走了出去。 “王老板稍等，我去打个电话，稍后回来。” “哦，好。” 王德林心道，我这什么狗屁运气，想从赌场找个不是妓女的漂亮女人陪着过夜，结果遇见了特务头子的堂妹？多亏我不太心急，要不然脑袋不保啊。 吴亦婵迈着动感的步子走了出去。 脚步很快，但是看起来却很自然。 看到安倍信义要坐进小汽车，吴亦婵快速拔枪射击。 砰砰砰…… 第一枪，打爆了安倍信义的脑袋。 第二枪和第三枪，分别击中了两个随从的腿部。 “杀人了……” 右小腿被子弹击中的青年男子，惨烈呼喊着。 吴亦婵一阵风似的蛇形奔跑，然后坐上了一辆小汽车，逃之夭夭。 外面，两个倒在地上的男子，对着小汽车逃走的方向，胡乱开枪…… 开车的是个外国男人，艾莉丝的保镖之一。 他对法兰西，对巴蒂斯特伯爵，无限忠诚。 “你的枪法很棒，可你为什么不打死另外两个人，不应该给他们留下呼喊的机会。” “那两个都是中国人，在大金圆赌场混口饭吃，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 “你很善良。” “我刚杀了人。” “杀掉该死的人，本来就是一种善良。那两个腿部中枪的人，一直胡乱射击，但愿他们不要击中了法租界的巡捕。” 法国男子车技很高。 一路狂飙，已经逃出了霞飞路和贝当路，到了很安全的地带。 一扇铁门打开了，小汽车开进了院子里…… 霞飞路。 法租界巡捕房拉起了警戒线。 所有的车辆和行人，都不许出入。 大金圆赌场不远处。 安倍信义面朝下匍匐在地上。 后脑中枪，脑袋变成了血葫芦，早就死透了。 另外两个随从，不但腿部中枪，脸也被巡捕房的人打成了面包。 因为，他们胡乱开枪，给法租界带来了危险。 法租界的巡捕和侦探，正在勘查现场。 开煤号的王德林，正在接受审问。 “我真不认识她，只是在她的要求下，请她喝了一杯啤酒。” “坐在啤酒吧，她说，她是76号特工总部丁主任的堂妹……” 76号的影响力，早就延伸到了法租界。 即便法租界的巡捕和侦探听到了76号，也有种被白色恐怖笼罩的压迫感。 脑子里想到的是76号的高墙电网，还有架在高墙上的几挺机关枪。 “刺客在撒谎，她的名字一定不是丁香，她和丁小村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给76号特工总部打电话！” 第146章 带来连锁反应，冒险闯虹口 这时候。 丁小村在自己家里，刚喝过壮阳药，打算在老婆面前好好表现。 穿着睡裙的赵丽敏，不屑的看着身材瘦小，严重有点不达标的丈夫，冷笑道：“身体不好就不要总是沾花惹草，就不怕外面那些女人在心里嘲笑你？” “外面的女人只会恭维我，只有你才会嘲笑我。你是我的老婆，嘲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76号特工总部那么多人都服我，你不服？” “结婚至今，从没有服过你，啊……” 赵丽敏被扑倒的瞬间，比较配合的欢叫起来。 可是，丁小村还没来得及施展，电话响了起来。 丁小村不敢怠慢，因为电话打到了他家里，肯定不是小事。 “哪位。” “我地，日本领事馆岩昌总领事，你地，有个堂妹叫丁香？” “我没有堂妹，到底什么情况？” “法租界大金圆赌场，大日本非常优秀的谍报人员安倍信义被杀……” 岩昌英二比较详细说明了情况。 可丁小村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陈桥，竟然是日本人？” “你地，藐视？”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很吃惊！总领事一定要相信，那个女刺客，她根本不是我的堂哥，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地，相信你，你地，怎么想的？” “女刺客污蔑我，这肯定是军统的人！” “难道，就不可能是76号内部的人在污蔑你？76号内部，不和睦！” “也有这种可能，我一定会自查！现在需要我做什么，请吩咐！”丁小村诚惶诚恐。 “刺客已经跑了，日本方面不方便在法租界展开大规模行动，你地，吩咐76号，大规模搜查法租界。” “嗨！” …… 午夜。 赵海帆和野玫瑰正要离开百乐门，余小珍忽然带着几十个人过来了。 “珍姐，带了这么多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法租界大金圆赌场，一个很特殊的人被暗杀了。” “谁啊？” 赵海帆茫然问道。 “大日本很优秀的谍报人员，同时也是日商川上勉的义子，安倍信义。” “哦。” “你对这个日本人不熟悉，但你对安倍晴子不怎么陌生，他是晴子的亲哥。” “这……” 赵海帆面色骇然，“如果青墨得知了消息，一定很悲恸。” “吴四保已经带人去了法租界，让我带人看住了极司菲尔路。” “吴总队担心，刺客跑到极司菲尔路？” “76号推断，那个女刺客很可能是夜鹰行动组成员。刺杀行动之后，很可能逃到沪西。 因为76号看来，夜鹰本人，大概率不在公共租界，就在沪西潜伏。” 听过余小珍的话语。 赵海帆看起来很是激动。 不是恐惧的感觉，而是心潮澎湃的那种气场。 “好机会……” “赵老板什么意思？” “如果夜鹰就在沪西，抓捕他的难度就降低了。目前，日本人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活动，都是受限的。” “你就不怕，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再次怀疑你？” “我很坦荡，不怕查。” “你最好别跑。” “珍姐，如果我跑了，这辈子完蛋，下辈子投胎当狗！” “你们可以走了，回去以后，先不要把噩耗告知蓝青墨。”余小珍说道。 “晓得了。” 赵海帆和野玫瑰离开了百乐门。 走在路上，明显感觉到，今晚极司菲尔路和愚园路的探子不太多。 野玫瑰轻声道：“日谍多如牛毛，黑龙会和同文书院……，死在中国的日谍也不在少数，可日本在上海的领事馆，这么在乎安倍信义？” “余小珍不是说了吗，安倍信义是川上勉的义子。我估计，川上勉没孩子，也就这么一个义子。 川上勉地位很高，所以日本领事馆也会在乎安倍信义。就算不能救活了他，肯定也希望尽快抓到刺客，给川上勉一个交代。”赵海帆说道。 回到了愚园路家里。 看到安倍晴子就坐在客厅沙发上。 面色红润，像是对钱财的渴望。 “青墨，我和野玫瑰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 “吃牛肉喝红酒上洗手间。” “好品味。” 赵海帆坐到了她身边，嘴巴凑到她耳边，“今晚跟我睡？” “你地，给我五千块大洋！” “不给。” “你不给，我就不答应。” 安倍晴子冷笑着，推开了赵海帆。 “晚安。” 赵海帆朝着楼梯走去。 “赵顾问，特高课已经在外滩抓到了董远航。” “好事。” 赵海帆转身走了回来，“就知道董远航逃不掉，人是在哪里抓到的？” “暂时还没抓到。” “你……” 赵海帆苦笑着，“这么大的事，不要开玩笑，哎……” “叹息什么？” “有个消息……” 赵海帆斟酌之后，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如果他不说，甚至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那么76号眼里，他就成了一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 “你想说什么？” “76号珍姐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法租界大金圆赌场死了一个人，名字叫安倍信义，川上先生的义子。珍姐甚至说，那是晴子的哥哥。” “你说什么？” 安倍晴子颤音喊着，一瞬间，泪如雨下，“哥……” 接下来，她开始用日语惨叫，朝着房门狂奔而去。 “青墨，你去哪里？” 赵海帆冲过去抱住了她。 “被暗杀的人，是我哥！” “先不要冲动！” 赵海帆将安倍晴子摁在了沙发上…… “救命，你地不要，我哥被刺杀，我地伤心！” 赵海帆这才松开了她，很震惊的看着她：“我没有亵渎你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做出冲动的事来。珍姐警告过我，先对你保密。可是看到了你，我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安倍晴子朝着电话机走过去，拨通了日本领事馆，哭哭啼啼一番沟通。 岩昌英二答应让她过来。 “赵顾问，总领事让你接电话！” 赵海帆接起了电话：“我地，赵海帆。” “海帆君，你该保密，可你还是把消息告诉了晴子。” “对不起，我……” “你的行为可以理解，你陪着晴子来日本领事馆。” “嗨。” 赵海帆开着野玫瑰居所的小汽车，去往虹口。 并没有很清晰的危险感应，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他也不知道，到了虹口，都会遭遇什么。 副驾位置，安倍晴子哽咽道：“知道我哥身份的人极少，军统又是怎么知道的？” “确定是军统？” “一定是军统干的，一定跟夜鹰有关。” 第147章 矛头指向谁? 到了虹口，日本驻沪上领事馆。 总领事岩昌英二的房间有多个人。 副总领事龟田三郎，宪兵队长三浦大郎，76号主任丁小村，沪北队部分队长小泉正三，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昌…… “晴子，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悲剧，绝对不会安排你的哥哥去大金圆赌场……” 岩昌英二安慰安倍晴子的时候，其他人，都在看着赵海帆。 犹如，一直盯着赵海帆，就能找到刺客。 “你地……” 沪西队部藤田昌，蛮横的吼着。 “我怎么了？对待日本人，我问心无愧。” 赵海帆很从容的看着他。 心道，继续赖在中国不走，你们日本人的悲剧会越来越多。因为，你们给中国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藤田昌缓步朝着赵海帆靠近，怒声道：“你地，知道刺客是谁。” “你很荒唐。” 赵海帆无奈摇头，然后看向了沪北队部小泉正三。 小泉正三愠声道：“藤田君，你不要一直针对赵顾问，你对他的怀疑完全没有道理。” “是吗？” 藤田昌阴冷道，“小泉君，我问你，为什么晴子住到了赵海帆的家里，她的哥哥就被刺杀了？” “巧合。” 小泉正三说道，“知道安倍信义身份的人，恐怕不会超过十个，而且都是日本人。 在事发之前，甚至就连76号特工总部的丁主任和李副主任，都不知道安倍信义是谁，赵海帆又怎么会知道？” 藤田昌无语了，心道，或许我的思路是错的。 副总领事龟田三郎愠声道：“你们不要吵了，我和总领事都相信，这次袭击事件和赵顾问没有任何关系。 问题也不是出在日本领事馆和军部，而是出在黑龙会和同文书院。” 这时候，有人敲门。 走进来的人，是特高课的上野一郎、山田惠子。 岩昌英二冷声道：“特高课有什么发现？” “总领事，很抱歉，暂时，还没发现刺客。但是能够肯定，刺客属于夜鹰行动队。” “上野君，你的依据是什么？” “刺客是女人，而且枪法准，行动速度非常快！” “你的意思是，除了夜鹰行动队，军统和中统就没有其他高手了？或者说，跟大日本作对的就只有军统和中统，没有其他势力？” 岩昌英二的反问，让特高课的人哑口无言。 本来，山田惠子还想发表意见，可她不得不在心里推翻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76号丁小村吼道：“刺客太卑鄙了，竟然说自己是我的堂妹，我哪有什么堂妹？” 岩昌英二拍了拍他的肩：“丁主任，大日本知道你被冤枉了，不会因此追究你的责任。 但是，76号从军统和中统拉拢过来的人，并不是完全值得信赖，你要时刻保持自查！” “川上先生怎么样了？” 丁小村问起了川上勉的情况。 对此，赵海帆也很感兴趣。 岩昌英二叹息道：“川上先生没有孩子，他把义子安倍君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深受打击，晕倒之后送到了日本亲善医院。” 他看向了安倍晴子，“之后一段时间，你就留在虹口，负责照顾川上先生。” “嗨！” 安倍晴子哽咽道，“我哥的尸体放在哪里，我想看一眼。” “稍后，你会看到的。” “我的行李箱，还在赵顾问家里。” “我会吩咐小泉君，帮你把行李箱带过来。 你们先走！小泉君、海帆君留下！” 其他人都走了出去。 丁小村还想留在这里继续表现，可他不得不先滚。 副总领事带着安倍晴子，去了某个房间，见到了安倍信义的尸体…… 岩昌英二的房间。 “海帆君，陪我下围棋。” “总领事，我不会下围棋。” “你地，真不会？” “我就是一个厨子，从来都没有玩过围棋，象棋会一点。” “那就象棋。” 岩昌英二和赵海帆下起了象棋。 小泉正三在一旁观战。 房间很安静，但是无形之中却像是充满了烈性炸药，随时都可能炸裂开来。 “总领事，你的棋艺非常之高，马炮配合非常之妙。” “你地认为，问题出在哪里？” “总领事说的是棋局，还是刺客？” “刺客。” “苍井秀回日本之前曾经对我说过，黑龙会内部有一股反战势力，千方百计破坏大日本对外征战。” “苍井秀有没有对你说过，她的父亲苍井次郎就是反战人士？”岩昌英二冷声道。 “这个，她倒是没说过，但是她几次说过，她的父亲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 “你地，很诚实！大日本，喜欢你这样的朋友！” 岩昌英二肯定了赵海帆，然后看向了小泉正三。 “黑龙会问题很大，怎么解决？” “岩昌总领事，依靠上海方面的势力，恐怕解决不了黑龙会内部的问题。 涉及到了黑龙会，一旦你做错了事，天皇都会怪罪你。”小泉正三说道。 岩昌英二面色阴郁点头，深以为然。 一直到天亮。 赵海帆在日本领事馆吃过了早饭，这才离开。 他开着小汽车走在前。 小泉正三开着沪北队部的车，带着几个日本兵，跟着他。 到了沪西愚园路，野玫瑰居所。 赵海帆和野玫瑰开始清点安倍晴子的东西。 小泉正三微蹙眉头道：“这么多大洋？” “这些钱财，都是我送给晴子了，当然了，住在这里，她的身份是蓝青墨，非常好听的名字。 小泉君，最近你很辛苦，我地，送你一千块大洋。” “吆西！” 小泉正三很欣赏的点头。 赵海帆去了楼上，用袋子装了一千块大洋。 下楼递给了小泉正三。 “小泉君，我的一点心意。” “吆西！” 他随之看向了身边的日本兵，“你们都有份，每人十块大洋。” 日本兵带走了安倍晴子的行李箱。 野玫瑰松了一口气：“他娘的，小母鬼子终于滚了，现在，日本人最怀疑的是谁？” “黑龙会。” “这就好玩了，如果日本军部和黑龙会干起来了，相当于日本发生了内战。” “如果火拼，黑龙会怎么干得过日本军部？”赵海帆笑道。 “如果枪炮都用上了，黑龙会肯定不是对手。但是日本军部，有不少军官都出身黑龙会。” “这个我倒是知道，黑龙会不但出间谍，出武士，也出将领。” 赵海帆心道，如果药铺的苍井秀再次出现了，充当的会是什么角色？ 第148章 给叶云卿洗脑和用刑 “董远航，呵呵……” 野玫瑰忽然提到了这个名字，然后就是迷醉的笑声。 赵海帆很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你也开始惦记董公子的钱财了？” “看到你越来越富有，我也希望自己手里的大洋和白银能多一些。赵老板，要不今晚咱俩去挖董远航的院子？” 野玫瑰的话语，几乎是吓到了赵海帆。 急忙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也不热啊。 “野玫瑰，你是不是疯了？” “给76号留下贪财的印象，有什么不好？” “你的想法倒是没有错，可问题是，董远航的家就在吴四保家附近，如果我们真这么做了，会给76号留下目中无人，肆无忌惮的印象。 他们会以为，关键时刻为了利益，我们就连76号的钱财都敢抢，就连76号的人都敢灭。 我们肯定不能私下里对董远航居所下手，但是我可以围绕钱财，去怂恿76号，这样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赵海帆说到这里，忽然听到了敲击大门的声响。 “外面来了不少人！”野玫瑰急声道。 “应该是叶云卿和余小珍。” “就不可能是李大群和吴四保？” “我闻到她们的骚味了。” 赵海帆神秘的笑着，走出去打开了大门。 果然就是叶云卿和余小珍，身边跟着十多个人。 “两位姐，这又怎么了？” “夜里你去了虹口，所以今天和你来个特殊的沟通。” 她们让人手在院子里等候，然后随同赵海帆走进楼房。 到了二楼房间，叶云卿用一根指头顶住了赵海帆的心口，阴冷看着他的脸：“夜里我对小珍说，赵老板去了虹口，八成会被日本人弄死，多半是一杯毒酒。 可小珍却说，卿姐，你都不晓得赵老板有多么神通广大，他一定可以活着离开虹口。 果然，小珍说对了，比起我来，她更了解你。” 赵海帆拨开了她那根手指头，懊恼看着她：“卿姐，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在日本人手里？我都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你的眼中钉？” “你不是我的眼中钉，我甚至有点喜欢你，有时候我和李大群那个没良心的在一起，心里幻想的都是你。你看，卿姐的坦诚是不是没有输给余小珍？” “卿姐，看你说的都是什么，都告诉你了，我和赵老板很清白。除了一起开饭馆，没别的呢。” 余小珍幽怨为自己辩解，心虚那是肯定的。 赵海帆先不说什么，只管看着叶云卿的表演。 叶云卿哼声道：“但是，特高课和沪西队部都把你当成了眼中钉，课长上野一郎和分队长藤田昌，都想让你死。” “他们告诉你的？”即便内心翻江倒海，赵海帆看起来还是很从容。 “藤田昌执意认为，新闸桥被手榴弹袭击那个夜里，有人在路上见到的日本商人，就是你化装出来的。 藤田昌甚至给我的丈夫李大群提议，让76号派杀手，除掉你！” 叶云卿提供的情报很可怕。 但赵海帆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赵海帆叹息道：“藤田大佐太荒唐了，他怎么不说，给新闸桥扔手榴弹的人是我？” “是你吗？”叶云卿反问。 “不是我，是李大群！” “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叶云卿怒声喊着，一双眼睛都要竖起来了。 赵海帆轻笑道：“既然在抓到凶手之前，谁都可以去怀疑，我为什么不能怀疑李大群？ 76号看起来是为日本人办事，可私下里跟军统也不是一点联系都没有。 如果哪一天，日本领事馆和军部监督76号自查，主任和副主任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我几乎不会死在日本人手里，但是有朝一日，李大群很可能死在日本人手里。” “你……，老娘毙了你！” 叶云卿拔出了手枪，朝着赵海帆瞄了过去。 一瞬间，手枪就被赵海帆夺走了。 然后，她被狠扇了一巴掌，痛叫着摔到了地上，嘴角淌血，脑子一片空白。 “卿姐……” 余小珍蹲在地上，检查叶云卿的伤势，然后歪着脑袋瞪着赵海帆，“你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你打了李主任的夫人，76号就有足够的理由弄死你！” “既然你们一直刁难我，那我也不用客气了，我给沪北队部小泉君去个电话，让他带几个小队过来，拼一下？” “赵海帆，你不要异想天开，日本兵凭什么帮你对付76号？”余小珍怒声道。 “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奉劝76号任何人都不要看轻了我的身份。 在日本领事馆和军部眼里，我的地位绝对不会低于丁小村和李大群。 余小珍，现在请你先带人滚蛋，叶云卿，你留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赵海帆这番话镇住了她们。 余小珍带人离开了，表示会在愚园路等候叶云卿。 叶云卿一个人留在了这里，疑惑道：“你所谓的秘密，可以说出来了。” “你晓得么，等梅机关成立之后，你的丈夫李大群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 “赵海帆，你休要挑拨76号和日本人的关系。如果没有日本方面，就不会有76号的成立。 76号的表现甚至好过了日本特高课，在一次接一次的行动中，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 日本方面非常器重76号，所以才会成立梅机关专门负责76号，当然，其中也涉及到了老汪即将在金陵成立的政府…… 他娘的，被你气昏头了，又说多了。我对你说的内容，一个字都不要透露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叶云卿很愤怒的看着赵海帆。 可是，赵海帆却忽地闪到了她的身后。 叶云卿以为自己要挨刀子，试图转身。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赵海帆摁在了桌子上…… 叶云卿开始挣扎，嘴里喊着救命。 可是不到一分钟，她就老实了，任由赵海帆给她用刑…… 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笑眯眯道：“卿姐，你的承受能力也就一般，你都哭了。” “赵老板，我服了，以后，余小珍怎么对你，我就怎么对你。可我还是想对你说，我对李大群是真爱，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卿姐，说起来你的家境非常之好，遗憾的是，你被李大群带上了贼船。 76号看起来越来越强势，可是给日本人办事，风险极高，一旦没了利用价值，日本人就会卸磨杀驴。 极端来说，假如76号除掉了军统和中统所有的人，日本人看到占领区的统治越来越平稳了，那么接下来就会对76号下手。” 赵海帆说了什么，叶云卿都听在了心里。 就在今天，她的身心都被赵海帆震撼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彻头彻尾的佩服。 “赵老板，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历史上可以找到很多类似的例子，兔死狗烹啊！” “76号不会成为特例，丁小村、李大群、唐新民、吴四保……，这些人如果一味朝前冲，不懂得自保，下场都不会好。 我说了什么，你不用着急告诉李大群，要在生活里慢慢给他说。但愿几年内，你们都还活着。” 赵海帆轻轻拍了拍叶云卿的脸蛋，提醒她可以滚了。 叶云卿离开了。 野玫瑰很震惊的看着赵海帆。 “你对叶云卿……” “我对她说了很多，她都听进去了。” “夜鹰，好手段，没觉得你邪恶，反而觉得你可爱。军统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人叛变了。夜鹰，永远翱翔！” 野玫瑰手舞足蹈，开始了呐喊。 第149章 强力蛊惑吴四保 之后两天。 赵海帆的生活看似平静，可暗流一直在背后激荡。 有人想利用他，有人想除掉他。 不管他是否和夜鹰有关，日本方面和76号，都有多个人对他动了坏心思。 午后。 下起了一场小雨。 野玫瑰去红舞女家里打麻将了。 赵海帆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雨，多么希望，猪头三忽然就翻墙进来。 猪头三出去几天了，至今还没有回来。 期间也没听到日本水手被袭击的消息。 赵海帆有点担心，猪头三已经出了意外，落到了日本人手里。 “这兄弟一身本领，就算找不到行动的机会，也应该能保护好自己。” 赵海帆希望，他越是朝着好的地方想，猪头三的运气就越是好。 外面的机动车声响由远而近，也许是冲着他来的。 果然，车辆在门外停了下来，然后他听到了敲门声。 走过去打开大门，看到一辆小汽车和三辆摩托。 顾老六跟赵海帆打招呼时，吴四保就坐在小汽车里，傲慢的笑着。 “保姐夫喜欢在小雨天喝酒，今天尤其想吃你做的川菜，所以就来家里了。” “刚好，今天我也想喝几杯。” 赵海帆热情招呼车辆开到院子里。 然后，带着十多个人，走进了楼房。 客厅里，吴四保来回看着，笑道：“这么多人喝酒影响说话的氛围，赵老板给我的兄弟们每人发五块大洋，让他们先走。” “好说。” 赵海帆拿了100块大洋过来，给这些人发了钱。 吴四保和顾老六只留下了马笑天和杜豪震，其他几人先撤了。 “兄弟们请坐。” 赵海帆开始煮茶，笑问：“吴总队想吃什么菜？” “你擅长哪些菜？” “川菜和本帮菜，我都擅长，家里的食材不够，可以出去买。今天我一定拿出最好的状态做菜，让吴总队吃得高兴。” “既然如此，你做什么菜，我就吃什么菜。” 看起来，吴四保很豪爽，似乎没有恶意。 可赵海帆还是担心，吴四保带人过来，和猪头三有关。 赵海帆去厨房检查了食材，然后拉了一个单子。 吴四保吩咐马笑天出去买菜。 马笑天开着小汽车出了门。 吴四保忽然说道：“你说，夜鹰的飞镖有没有穿透车玻璃的实力，马笑天会不会死于非命？” 赵海帆面色阴沉：“吴总队，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跟我开玩笑的？飞镖，怎么可能穿透车玻璃？” “你很明白飞镖的威力？”吴四保笑问。 “我不怎么懂飞镖和飞刀这种暗器，但是我明白一个人的身体潜力。 在我看来，76号任何人都不要过度神话夜鹰，夜鹰最大的优点就是跑得快。”赵海帆冷声道。 “说的好，如果夜鹰不是跑得快，早就栽了！” 杜豪震说话像是惊呼，就好像，他差点就逮住夜鹰。 吴四保递过来一根烟。 赵海帆没感应到危险，那么这根烟应该没加别的料。 吴四保给他点了烟，叹息道：“今后，76号的任务越来越重了。” “理解。” 赵海帆悠然说，“76号内部排得上号的人，最想建功立业的就是你啊。” “有什么不好？” 吴四保不太高兴，微蹙眉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不好，而是很危险。吴总队一身本领，可终究还是肉体凡胎，你一直冲在最前面，就难免遭了毒手。 还有那些跟着你混的人，大部分都是青帮的兄弟，其中一些靠得近的门生，要喊你一声爷叔，都指望跟着你发财呢。” “你不盼我好？”吴四保讪笑着。 “我当然希望吴总队一帆风顺，如果你栽了，我就少了一个靠山。可是常在路边走，没有不湿鞋。 那些被军统除掉的人，在没出事之前都以为自己是老天爷的宠儿，子弹见了自己都要绕道飞行。”赵海帆关切看着吴四保。 吴四保喝了一杯茶：“你对小珍说的那些话，她都告诉我了，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兄弟我不是傻子，为了自己的前程朝前冲的时候，我也会提防日本人。” “吴总队，你不但要提防日本人，你也要提防自己人。”赵海帆说着。 “什么意思？” “如果你的行动激怒了自己的上峰，或者日本人要求你的上峰除掉你，你都不能活！”赵海帆说道。 吴四保脸色渐渐苍白。 他是来混吃混喝弄钱财的，结果被吓得够呛。 沉默良久，吴四保沉着脸说道：“赵老板，在你看来，我横竖都要死？” “吴总队，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告诉了你危险可能来自何方，为的是让你活命。 生命是荣华富贵的载体，如果没了命，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看我，虽然练过多年武术，但是我从没有过极端的行为。 我不反对日本人，我也不反对所谓的汉奸，在我看来，帮日本人办事都是为了生存。” 赵海帆这番话，让吴四保很受用。 “好兄弟，你我投缘！” 吴四保对赵海帆的印象，确实是越来越好。 马笑天买菜回来了。 赵海帆去了厨房做菜。 客厅里。 杜豪震小声道：“赵老板是有大智慧的人。” “是不是危险人物？”吴四保问。 “赵老板对我们没有危险，他甚至可以成为警卫总队的师爷。”杜豪震说道。 吴四保迟疑之后，看向马笑天：“你怎么看？” “我也这么想，如果吴总队和李主任不抓紧拉拢赵海帆，那么，丁主任和唐主任就要先下手拉拢他了。”马笑天轻声道。 厨房。 赵海帆听力出众，可以听到外面很轻微的声音。 这很符合他的心意。 之后与76号的人打交道，他不能来回横跳，必须选边站。 如果李大群和吴四保把他当成了心腹，那么他的话语就能很大程度影响76号的很多决定和行动。 赵海帆做了十几道菜。 都是川菜和本帮菜里很经典的菜。 餐厅里。 开怀畅饮，大快朵颐。 “好菜，赵老板的厨艺名不虚传。” 吴四保吃着回锅肉，满脸的回味，“这道菜，让我想到了女人。” “吴总队，你是性情中人啊，那么这道菜呢？”赵海帆用筷子指着宫保鸡丁。 “这道菜，也让我想到了女人。” 一阵笑声。 赵海帆说道：“男人脑子里，应该更多的是钱财，女人次之，玩命更次之。” “赵老板，我敬你。” 吴四保和赵海帆碰杯，大口喝酒，“最近，你可有发财的路子？” “有啊。” “说来听！” “吴总队，要不今晚，咱们去挖了董远航的院子？”赵海帆一脸坏笑。 “不瞒你说，我已经挖过了，什么都没有。” “吴总队，你可能没找对地方，或者挖得浅了。今晚继续挖，可能会挖出来宝贝。” “行，一起干！” 吴四保满脑子都是大洋和白银。 真正把赵海帆当成了妙人。 第150章 重要情报，喜忧参半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吴四保才带人离开。 约好了夜里八点，去董远航居所挖宝。 赵海帆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院子里看雨。 清凉的小雨带着大自然的温度，洒在身上，让人非常舒适。 可是身体的舒适不能抵消内心的沉重。 忍不住想到了两年前淞沪会战的情景，日本军队的火力太猛，飞机和大炮轰炸，让上海华界的天空都变成了血红色。 闸北和南市区，尸横遍野。 空气里到处都是炮火和鲜血的味道，哪怕雨水都会充斥着血腥味。 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响。 应该是野玫瑰打麻将回来了。 赵海帆走过去打开了大门，汽车开了进来。 野玫瑰走下车，穿着旗袍挎着包，迈着妖娆的步子朝着楼房走去。 “亲爱的，你猜我赢了多少？” “二十万大洋？” “你晓得自己在满嘴跑船？” 野玫瑰娇嗔瞪了他一眼，走进了楼房大门，“也就赢了十几块大洋，但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说的是，今晚去董远航家里挖宝，有可能挖到二十万大洋。” “你疯了，真去啊？我和你能用到的挖坑的工具，也就工兵铲。挖一个晚上，也挖不出多么大，多么深的坑来。” “你就没发现，家里来过不少人，空气里都有酒味儿？”赵海帆笑问。 “哦……” 野玫瑰有点心不在焉。 开车在路上，都在担心猪头三的安危。 按照规律来看，昨晚猪头三就该回来，可一直到现在还没露面。 刚才又被赵海帆没头没脑的话刺激到了，所以她就没仔细观察家里的动向。 此刻，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酒味：“76号的人来过？吴四保和余小珍？” “余小珍没来，吴四保和顾老六带了十多个人过来了。后来我给他们发了一点大洋，顾老六带着大部分人离开，吴四保和马笑天、杜豪震留下来喝酒……” 当时都聊了什么，赵海帆比较完整的告诉了野玫瑰。 野玫瑰嘴角的微笑稍有陶醉：“如果吴四保把你当成了师爷，那就好玩了。我都不敢想，这是多么刺激。” “我就是这么考虑的，但是想达到这种效果，还是很有难度，走一步看一步。” “你先别得意挖宝的事，你说，猪头三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可能栽到了日本人手里。 这次他的潜伏地在公共租界，下手目标是出现在虹口一带的日本水手。” 野玫瑰很凝重的看着赵海帆的脸。 这让赵海帆感受到了滚烫和烦躁。 “你比我更了解猪头三的实力和习惯。”赵海帆说道。 “所以，我非常担心。” “我只能说，目前猪头三有七成的可能，比较安全。” 赵海帆心道，我和猪头三认识了一段时间，合作了几次，如果他真出了事，我应该有所感应。 野玫瑰微微仰头，忍住了泪水：“如果猪头三落到了日本人手里，他不会叛变，不管多么狠的酷刑，都不会让他屈服。” “我也相信猪头三是万里挑一的好汉，你先不要太着急，我觉得，之后两天内，猪头三一定会回来。 目前，我们更应该担心的，反而是被76号囚禁的不夜侯。一旦76号用他的家人要要挟，不夜侯可能会叛变。”赵海帆说道。 “路上，我给虞美人去过电话，她说，军统本部已经把不夜侯的家人都接到了山城。 还有，董公子也已经安全离开了上海，通过军统的秘密渠道，到了山城。” 野玫瑰提供的情报，让赵海帆很是震惊。 “你说什么，董远航到了山城？” “怎么，你不希望他逃生，你希望他死在上海？” “董远航不是多么坏的人，甚至几次帮过军统，我怎么可能诅咒他？ 我只是很吃惊，是谁把他从上海弄到了山城，这手段非常厉害！” 赵海帆很是好奇。 可野玫瑰却说，不告诉你。 “怎么，对我都保密？你以为，夜鹰会叛变？” “你获取情报的渠道，从来都没对我说过，所以这次，我也要对你保密。” “我去法租界问虞美人。” 赵海帆心道，吴亦婵会告诉我的。 “我和她商量好了，就是要对你保密。如果你不服，那就干翻了我。” “好吧，那我先不问了。董公子去了山城，也就不用担心他突然来电了。”赵海帆心道，下次去了法租界，我一定好好调教吴亦婵。 野玫瑰叹息道：“董公子走了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上海，那么多钱财都留在了上海，不知道会归了谁。” …… 夜里八点多。 赵海帆如约赶到了曹家渡，董远航居所。 看到吴四保这边，过来的人不是很多。 他和余小珍，马笑天和杜豪震…… 李大群和叶云卿都不在其中，但是，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知情。 “吴总队，我很佩服你的威慑力，这里每家每户都挂着你给的太平灯笼。” “赵老板，你都不晓得我为街坊四邻做了多少贡献，有我在这里，他们才能平安的生活。 你看董远航的院子，其实也没多大，有几个地方，我已经挖过了，一米多深的坑，一点藏宝的痕迹都没看到。” 吴四保让赵海帆看过了几个挖过坑，然后又填埋过的地方。 赵海帆则是朝着楼房看了过去，久久的沉默。 吴四保疑惑道：“你觉得，大洋和白银藏在楼房地下？” “楼房地下应该有，院子里也应该有。吴总队，从风水的角度考虑，董远航不会在正对门的方向藏宝。 因为藏宝的过程，他也需要挖坑，这会坏了楼房门前的风水，进而影响了居住在里面的人。 最有可能挖坑藏宝的地方，就是那边，靠近院墙和梧桐树的地方。” 赵海帆说着，抬手做了个神秘的手势。 马笑天一声怪笑：“赵老板，你很逗啊，难道你的手还能招财引宝？” 赵海帆笑眯眯摇头，表示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 吴四保不耐烦：“刚才告诉过你，那个位置，我都挖过了，约莫两米的坑，什么都没有。” “如果院子里真埋着东西，最有可能在那个位置。挖下去一两丈，可能就有了。”赵海帆说道。 周围一阵哄笑。 余小珍不屑道：“有了什么，地下水？” “珍姐，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的，那就挖，如果信不过我，那我可就走了。” “如果你就这么走了，之后挖出来的钱财都跟你没关系。到时候，你眼红了索要，也不会给你一块大洋。” “珍姐，不听我的，你们就连鸡毛都挖不出来。” 赵海帆冷哼一声，朝着院子大门走去。 “赵老板留步，挖宝的过程都听你的吩咐。”吴四保喊住了他。 第151章 挖宝，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吴四保吩咐人手，开始挖掘赵海帆指定的地方。 因为之前挖过一次，所以今晚再去挖，速度就快了很多。 余小珍很是激动，时而走过去看进度，时而返回来说点什么。 “赵老板，今晚如果当真挖到了钱财，你是头功。” “我拿走两成，剩下的归你们。” “好说。” 余小珍朝着吴四保看去。 吴四保递给赵海帆一根烟，讪笑道：“虽然李主任没有亲自到场，但是在董公子居所挖宝，76号也是知情的。 不管挖到了多少钱财，一半以上都要交给76号，这么一来，留给我们私吞的不是很多。所以还请赵老板高抬贵手，少拿走一些。” “吴总队觉得，应该给我多少？” 赵海帆脸色冷了下来。 就是要让吴四保和余小珍把他当成贪财的人。 吴四保说道：“最多给你一成！” “吴总队言而无信？” “赵老板，即便你只拿到了一成，到头来我和小珍能拿到的也不一定比你多。你晓得么，肉不一定很多，但是狼一直很多。” “理解了，我只拿一成。” 赵海帆嘿嘿笑，犹如和吴四保达成了默契。 吴四保看来，赵海帆是个很投缘的人。 一起干点啥，没问题。 …… 夜里十点多了。 挖出来的坑，接近三米，规模不算小。 吴四保看着深坑，愠声道：“挖出来的土越来越潮湿，可就是见不到大洋和白银。赵老板，你确定看准了？” 赵海帆也在看着挖出来的坑：“我只是说，这个位置最容易挖出钱财，至于里面有没有，我怎么晓得？” “你……” 顷刻间，吴四保怒了，“赵海帆，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我对你的信任换来的可是一场空？” 两人争吵的时候，挖掘的人也停了下来。 杜豪震说道：“继续挖就出水了，能挖出钱财的可能就连一成都没有。” 余小珍看着赵海帆，冷笑道：“要不，你来挖？” “你们这些人，在利用别人的时候，脾气还这么大，一旦别人让你们有点失望，立马就翻脸？ 既然你们认为这里挖不出东西来，那么之后挖出了什么，都与你们没关系？” 听到了赵海帆愤怒的话语。 吴四保和余小珍都很为难。 如果继续下去，真挖出水来了有点傻，可如果放弃…… “继续！” 余小珍发话了。 挖掘继续进行…… “出来了，有东西！” 马笑天喊着，“这么大的箱子，里面一定是钱财……” 杜豪震也很是激动：“好多箱子！难道里面都是大洋和白银，发财了啊！” 吴四保和余小珍都看傻眼了。 “赵老板，对不住，我不该怀疑你！” “吴四保，你晓得么，我很生气。” “你就要分到钱财了，为什么要生气？”吴四保赔着笑脸。 “赵老板，你的表现，我们都会告诉76号，李主任一定会非常欣赏你。” 余小珍说出来的，就是赵海帆最想要的效果。 能博得76号的信任，甚至比分到几万块大洋更重要。 “我先走了，你们清点之后，拿出来一成给我？” “你不亲眼看着，怎么晓得我们是不是黑了你？”吴四保问。 “朋友合作，很有必要信任对方。” 赵海帆离开了董远航居所。 余小珍啧啧道：“看到赵老板的魅力了吗？” 吴四保钦佩道：“不但看到了他的魅力，也看到了他的实力。” “之后我们遇到了什么事，一定多向赵老板请教。”余小珍道。 “那是一定。” 吴四保心道，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 回到了愚园路居所。 看到野玫瑰在涂抹胭脂，赵海帆微蹙眉头道：“大晚上你干什么，怪吓人。” “内心烦躁，只有胭脂才能让我心静如水。”野玫瑰悠然说。 “可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忽然很烦躁。” “董远航居所，什么情况？” “挖出来了，那么多箱子里面，至少有二三十万块大洋，十几万两白银。” “这么多钱财，都喂了狗，然后那么多狗荣华富贵之后，狠狠咬人？” “野玫瑰，你说的那么多狗里面，也包括我。因为鄙人可以分到其中的一成，看起来不多，但是拿到手以后很多。” “哈哈……” 野玫瑰花枝乱颤之后，嘤嘤哭起来，“猪头三应该是没了，多么好的兄弟……” “你就不能像我一样，一直在心里祝福猪头三？直觉告诉我，今晚猪头三会对虹口的日本水手采取行动。” “这是你的直觉，还是有人给了你情报？” “直觉，我都不知道猪头三在哪里，谁会给我关于他的情报？” 赵海帆不想让野玫瑰多问，于是去了楼上。 他早就看明白了，哪怕军统女特工，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本领强大，却也会撒娇和伤感。 忽然想到了军统曾经牺牲过的几个女特工，赵海帆自己也伤感起来。 女特工一旦落到了敌人手里，下场会更加悲惨。 他下了决心，务必会保护吴亦婵和野玫瑰的周全。 此时。 虹口日侨居住区灯火璀璨，异常热闹。 这里的商铺和娱乐场所，一点都不比沪西和租界逊色。 几个穿着制服的日本水手勾肩搭背，迈着猖狂的步子走在路上。 怪笑着，说着污言秽语。 忽然。 化装成日本人风格的猪头三，从侧面冲了过来，对着几个日本水手，疯狂开枪。 砰砰…… 枪枪爆头。 一个接一个日本水手，鲜血飞溅，倒在地上。 “有刺客!” “八嘎……” 试图还击的日本水手，还没来得及拔枪，头部就被子弹击中，倒在了地上。 周围受到惊吓的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猪头三提前为自己选择了撤退路线和工具。 一阵狂奔之后，跳上了一辆摩托，逃走了…… 虹口的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出动了大量人手试图围堵刺客。 认准了是军统干的，极有可能就是夜鹰行动队！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并没有抓到刺客。 六个日本水手的尸体，早就被抬走了。 可是虹口日本侨民区的反战情绪，却愈发的高涨。 一个五十多岁的日本女人，喊出的反战口号过于极端。 她被日本宪兵队枪毙了。 其他喊口号的日本侨民，有人被驱赶，有人被暴打之后带走。 第152章 吓坏了沪西队部藤田大佐 愚园路居所。 赵海帆再次产生了感应。 约莫能想到，猪头三对日本水手的行动，比较顺利。 每当虹口的日本人发生命案，都会一定程度激起反战情绪。 被弄死的日本人越是多，反战情绪就越是高涨。 早晨。 赵海帆和野玫瑰吃着早饭，电话忽然响了。 赵海帆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我地，特高课上野一郎，你地，来虹口！” “原来是上野大佐，有点抱歉，我的身体不舒服，去不了虹口。” “你地，爬也要爬过来。” “你命令不了我，因为，你不是日本领事馆的总领事。据说，最近日本特高课的表现甚至不如76号特工总部，简直就是毫无建树，上野课长，你要努力啊！” 赵海帆挂断了电话。 坐下来，继续津津有味吃早饭。 野玫瑰很激动：“特高课这么着急，看来夜里虹口的日本人出了事。” “我就说了，猪头三不但很安全，而且可以按照计划袭击日本水手。” “佩服你，你的直觉总是那么准。可是，日本特高课一直怀疑你，你打算怎么应对？” “我有不在场的证据，夜里，我一直在挖宝。我满脑子都是钱财，怎么会想着跟日本人作对呢？”赵海帆笑道。 电话又响了。 这次来电是日本驻沪上领事馆，岩昌英二。 “赵顾问，你地身体怎么回事？” “夜里和76号吴总队挖宝，回了家就开始头疼。早晨起来，更是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夜里，你地和76号的人在一起？” “是。” “你可知道，夜里虹口出了大事？” “不晓得，出了什么事？” “有六个日本水手遇袭身亡，他们都很年轻，非常可怜。”岩昌英二低沉道。 “什么人干的？”赵海帆怒声道。 “一定是军统，很可能是夜鹰行动队！你地，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今天下午三点以前，我要在领事馆见到你。” “嗨，我一定赶过去。” 赵海帆挂断了电话。 将通话内容告知野玫瑰。 “真不错，干死了六个日本水手，这么一来，世上的日本人就更少了。” “野玫瑰，你的逻辑没有问题，如果日本死人太多，那必然会影响到国运。 现在，你也不用一直担心猪头三了，估计一两天内，他就会回来。”赵海帆说道。 电话又响了。 来电是76号伪特工总部，李大群。 “赵老板，你来76号我的办公室，沪西队部藤田大佐要见你！” “我的身体不舒服，上午哪里都不想去，刚才岩昌总领事来电，我都是这么说的。” “好吧，你不用过来，我陪着藤田大佐，去找你。” 通话之后。 赵海帆怒声道：“藤田昌，我不信你这日本狗能活到冬天！” “如果弄死了沪西队部的分队长，整个宪兵队都会疯狂。你说，有没有办法策反了藤田昌？” “策反藤田昌比弄死他的难度高了太多，更何况，被策反之后的日本军官和特工，随时都可能再次反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利用价值不高。”赵海帆说道。 “那么苍井秀呢？”野玫瑰笑问。 “这……” 赵海帆笑着，“如果苍井秀再次来到了上海，那么策反价值还是很高的，秀儿，算一个特例。” …… 两辆汽车和多辆摩托开到了院子里。 李大群和藤田昌过来了。 身边跟着的特务打手和日本兵，有几十人。 看到有几个日本兵，手里拿着的不是三八大盖，而是冲锋枪。 赵海帆说道：“藤田大佐，你带过来的火力够猛啊，准备在今天除掉日本领事馆的武术顾问，然后你来当？” “你地，什么意思？” 藤田昌没听懂。 他的中国话水平一般，而且赵海帆说话的语速太快。 李大群大概解释之后，藤田昌懂了，冷声道：“赵顾问，你地，危险人物！” “怎么说？” “你地，冒充日本商人！那个夜里，新闸桥被炸死多个日本兵……” 藤田昌就认准了，之前出现过的日本商人，是赵海帆冒充的。 原因也只有一个，沪西并没有个头那么高的日本商人。 “藤田大佐，你冤枉我了。” 赵海帆心道，我也就一米七五，怎么在日本人眼里，我就那么魁梧？ 大部分人手在外面待着。 李大群和藤田昌随同赵海帆去了二楼房间。 坐到了椅子上，藤田昌将手枪放在眼前，冷声道：“你地，认识刺客？” “不认识，如果不是岩昌总领事来电，我都不知道虹口出了什么事。” 赵海帆看向了李大群，“李主任想必也知道，夜里在董远航居所展开的行动。” “晓得。” 李大群嘴角微笑，好心情难以掩饰。 因为，挖出来的大洋和白银，足够多。 藤田昌却是怒视着赵海帆，吼道：“我地，信不过你！” 一瞬间，赵海帆对藤田昌的杀心异常强烈。 恨不得当着李大群的面，撕碎了藤田昌！ 他克制了怒火，微笑道：“你信不过我，那就是信不过沪北队部小泉大佐，信不过日本领事馆岩昌总领事。 藤田昌，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地……” 藤田昌的气焰渐渐低落，“赵顾问，很抱歉，我地不该对你发脾气。” “藤田大佐，你的心态已经对日本宪兵队造成了恶劣影响。下午我到了虹口，会给日本领事馆和宪兵队提出建议，沪西队部换掉你！” “你地，不要谋害我。” “你自己找死，我想与你交朋友都不能够！” “你地，原谅我。” “你一次接一次针对我，不可原谅！” 赵海帆敢这么针对藤田昌。 一旁的李大群都看傻眼了。 即便76号，一般也不敢这么对待沪西队部的分队长。 “李主任，你们先走，我需要休息，下午还要赶去虹口。” “好吧。” 李大群和藤田昌，带人离开了。 野玫瑰惊叹道：“你的手段不简单，沪西队部的分队长都要被你吓哭了。藤田昌面色落寞，一步一回头，好玩。” “哪怕一个很普通的日本兵，都很在乎自己的前途，一个军曹都有当将军的梦，更何况一个大佐。 藤田昌肯定会想，如果以后的路走对了，他至少会是少将，如果走错了，他会被降职，从大佐变成少佐，然后再无晋升可能。 但是藤田大佐尽职尽责，日本方面也不会对他太狠。对付他，还要我们自己来想办法，回头你打问一下，红舞女里有没有谁染上了梅毒。”赵海帆说道。 “明白。” 野玫瑰迟疑道，“你就没想过，一旦导致藤田昌染病的红舞女是我们找来的，之后会很麻烦。” “只要过程足够自然，之后我们可以说自己不知情。你都不知道，几个队部到底有多少日本兵染病。” “你晓得？” “我也不知道具体数字，但是很多。藤田昌虽然是分队长，虽然是大佐，可他的身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其他日本兵会染病，他也会。”赵海帆说道。 第153章 特高课找茬，日本领事馆撒谎 下午三点多。 赵海帆开着野玫瑰居所的小汽车，赶到了虹口日本驻沪上领事馆。 几个人在楼外等他。 有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也有特高课特工。 上野一郎微眯眼睛看着他，冷笑道：“赵顾问，好手段。” “课长，其实我跟你是一路人，贪财好色，吃喝嫖赌。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到处刁难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地，胡说八道！我地，没有不良嗜好！” “我有很多大洋和白银！如果你不喜欢，以后也就不用给你了。” 赵海帆故意表现轻佻，然后朝着楼房大门走去。 身后，多个人跟了过来，似乎都在用毒辣的目光看着他。 总领事办公室。 见到了岩昌英二和龟田三郎。 “你地，迟到了十分钟！” “总领事，我准时到达这里，但是在外面，被特高课的人教训了一顿。” 赵海帆朝着上野一郎那些人看了一眼，“有些人，哪怕看到了大洋、白银、黄金，都不开心。” 岩昌英二愠声道：“上野君，你教训赵顾问的理由是什么？” “总领事，我信不过他，我地一直怀疑，他和军统有联系。” “理由是什么？” “赵顾问，他和小泉大佐的关系太好了！” 上野一郎满脸窘迫，说出来的话有点荒诞。 岩昌英二无奈摇头：“你的意思是，沪北队部小泉君也是军统？” “不是！” 上野一郎额头渗出一层汗。 岩昌英二叹息道：“自从有了76号特工总部之后，特高课的表现越来越糟糕，身为课长，你需要反省。” “嗨！” “你们先出去！” “嗨。” 特高课的人，退出了房间。 岩昌英二伸手时，旁边的保镖将一把枪放在了他手里。 “赵顾问，你地看到了吗，这就是夜里刺客用过的手枪，苏联货！” “抱歉，我对枪械不是很精通。在我看来，最好的手枪就是日本货。” “你地信任大日本，这没有错，但是，苏联和德国的武器，也比较先进。” “看来刺客已经抓到了，军统？” “正在审问！” 岩昌英二撒谎不眨眼。 一直在观察赵海帆的表情变化。 赵海帆不动声色，犹如心里毫无波澜。 龟田三郎说道：“赵顾问，你地有没有兴趣审问刺客？” “我是武术顾问，审问刺客不归我负责。但是，如果日本领事馆需要我帮忙，我不会拒绝。” “吆西……，你地不用审问刺客，你地陪我喝茶下棋。” 赵海帆和岩昌英二下象棋的时候，龟田三郎用日语说了一番话，意思是，我去审问凶手，今天一定让他开口。 然后，龟田三郎离开了房间。 岩昌英二飞象，笑道：“你地预测一下，目前沪上有军统和中统多少人？” “我对国军的这两个组织很陌生，但是听76号李副主任说，虽然军统上海站遭受了沉重打击，但是活跃在上海的军统特工，还是非常之多。 几乎每个月，军统山城本部都会派特工过来，搜集情报或者刺杀，就在前段时间……” 赵海帆及时停了下来，很神秘也很紧张的看着岩昌英二。 “说下去。” “我从76号得知，前段时间，军统本部的郑英民来过上海，据说，郑英民在军统有着很高的地位。” “我也听说了，郑英民来过。你地，有什么情报，要及时告诉我，你随时都可以给领事馆打电话。” 下象棋到傍晚。 岩昌英二和龟田三郎，用日本料理招待了赵海帆。 多喝了几杯，赵海帆看起来有点飘飘然。 “你地，住在日本交际旅馆。” “今晚我必须要回沪西，准备给福口居饭馆的厨师开会。总领事，我也很期待和日本方面联合开饭馆。” “我地，也有这个打算，等明年可以集中时间，开几十家饭馆。” 岩昌英二说的是明年。 看来今年，日本人会继续巩固歌舞厅、赌场、妓院方面的生意。 沪西已经是日本人的地盘，接下来要进一步发展的，肯定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 离开了虹口。 赵海帆首先去了闸北老弄堂。 有段时间没回来了，这里破落的风景却有种厚重的亲切。 老弄堂店铺区。 看到了赵海帆，杨晓雨开心喊着：“赵老板，可算见到你了。” “晓雨，你身上的衣裳很漂亮。” “用赵老板给的大洋买的。” 杨晓雨随同赵海帆，走进了饭馆。 李向风端着茶缸，疑惑道：“赵老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我去过虹口日本领事馆，顺便回闸北看一眼。” “赵老板，如今你和日本人混得很熟啊。”李向风的笑脸有着怨恨。 “为了生活，也为了……” 赵海帆有意引导了李向风的思维，然后说，“风哥大可以放心，我在赚取钱财的时候，也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李向风面色凝重点头：“赵老板，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赵海帆拿出了两盒罐装的哈德尔：“风哥，这是给你的。” 然后拿出了胭脂、雪花膏、洗发水：“晓雨，这是给你的。” 李向风和杨晓雨都高兴了。 “等会我还要去沪西，今晚还有点事，这边的饭馆你们多操心。” 赵海帆又拿出来五十块大洋：“这是奖励给你们的，可以自己花，也可以用来接济街坊。记得施舍有度，这样才不会被怀疑。” “晓得啦，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百乐门跳舞？” 杨晓雨一瘸一拐走动几步，水润的眸子看着他。 “九月。” “晓得啦。” 杨晓雨的笑脸更甜美了。 她的内心世界，正在百乐门的舞池翩翩起舞。 她是上海女孩，于是夜上海也属于她。 …… 夜里九点多。 赵海帆回到了沪西，在极司菲尔路找地方停了车，直接就去了百乐门。 一楼福口居饭馆门外。 看到赵海帆走了过来，余小珍抱怨道：“还以为今晚你不会出现了，多家饭馆的厨师都过来了，等你训话。” “本来，岩昌总领事让我住在日本交际旅馆，让日本女人服侍我。可珍姐交代的事，我也根本不敢怠慢，只能匆忙赶回来。” 赵海帆这般说话，让余小珍很是受用。 “我的话，在赵顾问心里能有那么重的分量？” “珍姐，你永远都不要怀疑自己的威慑力。” 赵海帆随之看着厅堂里三十多个厨师，开始以老板和总厨师长的身份训话。 “赵老板，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懂，我们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指点我们厨艺。”一个年轻厨师，急切道。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你们的厨艺都还不错。厨师培训的话，估计要等10月以后。我很忙，只能拿出一部分时间来照顾福口居饭馆。”赵海帆无奈道。 厨师们都散去了。 赵海帆和余小珍，去了三楼房间。 “珍姐，你也该说句实话了，到底从董远航居所院子里，挖出多少钱财？” 第154章 给藤田大佐安排命运 余小珍一阵怪笑，然后戏谑看着赵海帆。 “你怕我欺骗你，可我说了实话，你就会信吗？” “当时我在场，虽然没有仔细去清点地下的箱子，但我心里会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你才看到了几个箱子，你晓得延伸范围有多大？” 余小珍愈发得意，可见挖出来的钱财非常之多。 “约莫能猜到。” “如果你能说出准确数字，我跪在地上崇拜你！” “跪在地上不卫生，我估计，你们至少挖出了三十万块大洋，十万两白银。” 赵海帆说出来的数字，并不是来自那个夜里看到的场面，而是来自他对董远航财富的衡量。 假如董远航当真有100万大洋，几十万两白银的钱财。 那么，他至少会把钱财分开藏在三个地方。 他的居所，也只会是其中之一。 余小珍惊呆了，甚至困惑看着他。 “你还真是能掐会算，说的太准了！哪怕李主任听到了你说的数字，都会吓得腿软。” “看来，我说对了？” “在董远航院子里，刚好挖出三十万块大洋，十万两白银，分给你一成，那就是三万块大洋，一万两白银。” “可以。” “明天早晨九点以前，我会带人给你送过去。” 余小珍开始展现风骚。 赵海帆不得不让她跪了。 一个小时后。 余小珍轻叹道：“如果让吴四保看到了，他会怎么对你？” “如果吴四保看到了，他一定会收拾你，但他奈何不了你。珍姐，你晓得么，之后你干爹季运卿不一定能保护你的周全。” 赵海帆选了一个有点奇葩的角度，继续给余小珍洗脑。 余小珍面色红润，若有所思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能够保护我的周全？” “没错。” “你的靠山，到底都有谁？” “我自己，以及日本人。” “你这么自负，这么轻佻，兴许离倒霉不远了。本来，吴四保和李大群都有意让你当师爷，可现在看来，你哪有那么高的水平？我会提醒他们，重新衡量你的实力！” 余小珍的桀骜和狠辣让他很烦。 赵海帆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啊……” 余小珍痛叫着，捂住了脸，“赵海帆，你晓得么，吴四保都不敢这么对你，可是你……” “如果你很委屈，可以求你干爹对我下手，让我看看那个老东西有多大本事。” 看到了赵海帆的不屑。 余小珍茫然。 难道，赵海帆就连青帮大亨季运卿都不放在眼里。 “我怀疑，你跟杜月笙关系很不一般！”余小珍轻哼道。 “我和杜老板其实没什么交情，不能算一路人。”赵海帆轻淡笑着。 “那么，你跟谁一路人，黄金荣？王亚樵？” “珍姐，你别吓我，我跟斧头帮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我跟你是一路人。” “好吧，明天会让你见到钱财。” 余小珍心道，你的自信只可能来自日本领事馆对你的欣赏，之后梅机关成立了，你可能被打击。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愠声道：“叶云卿跟季运卿的关系，其实也很不一般。” “那是。” 余小珍好奇道，“今晚，你几次提到我干爹的名字，为什么？” “走在路上听到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礼帽的男人说，军统试图刺杀季运卿。” “那个人在哪里？” 余小珍顿时急了，拔出了枪，准备抓捕军统。 “一个路人而已，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当时，你为什么没逮住他？” “珍姐，你来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逮住一个走在路上说话的人？” “可是，他提到了我干爹！” “你干爹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请我吃过饭，还是给我过钱财？” 赵海帆心道，短期内，你干爹必死！就算我提前对你说了这番话，他也还是活不成。 余小珍扶住了他的肩，柔声道：“我干爹早就晓得你，我也提醒过他，找个机会与你喝几杯，可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明年春天，或许会与你把酒言欢。提前是你要有命活到那时候。” “呵呵……” 赵海帆心道，这话肯定经过了你的修饰，季运卿的原话肯定比这个更难听。汉奸行列，季运卿分量极重，甚至可以说，没有季运卿就不会有如今的76号。 “你说了什么，我会告知干爹，或许他会改变之前的想法，立刻就要见你。”余小珍说道。 “求之不得。” 赵海帆心道，季运卿必死，但是对他下手的那个人，最好不是我。 又聊了几十分钟。 离开了三楼房间。 余小珍带人离开了百乐门。 赵海帆则是去了二楼舞厅，凝聚心神环顾四周，发现几个日本宪兵队的便衣探子，都来自沪西队部。 野玫瑰走了过来，撒娇聊了几句，然后拽着赵海帆去了小房间。 那么多红舞女看着他们。 谈论着赵老板到底有多少钱财，对付女人又有多少手段。 小房间。 野玫瑰说道：“比较顺利，今天我就打听到了一个身患梅毒的红舞女。” “谁啊？” “阮翠珊，大家都叫她阿珊，游走于多家歌舞厅，沪西百乐门倒是不经常见到她。” “她不经常来百乐门，如果忽然来了，就有点不寻常，继续寻找，看有没有比阮翠珊更合适的人。” “依我看，阿珊就很合适，她非常漂亮，身材甚至比我都好。可惜的是，正值芳华却杏病缠身。”野玫瑰说着。 “现在她怎么样了，看起来像不像染病的女人？还有，平时她对日本人保持什么态度？”赵海帆问道。 “阿珊看起来不像是染了杏病的女人，而且，她一直向往钓一个日本军官，这么一来，有人给钱花，有人罩着。综合考虑，阿珊的确很适合去勾引藤田昌。” “问题是，染病之后，阿珊对自己的姿色还有信心么？也许，她担心穿帮之后被日本人弄死。” “阿珊吃红丸，容易产生幻想，哪怕染病了，她对自己也是极端自信。”野玫瑰笑道。 “好吧，就让阿珊来。如果可能的话，明天就创造机会，让藤田昌见到阮翠珊……” 赵海帆说了自己突发灵感想到的方案。 野玫瑰觉得可行。 从小房间走出来。 赵海帆搂着野玫瑰的水蛇腰，融入了大舞池。 弹力地板，很有感觉。 纸醉金迷中，赵海帆给藤田大佐安排了很悲惨的命运。 第155章 致命勾引，愿者上钩 早晨。 愚园路居所。 余小珍带了多个人过来，给赵海帆送来了三万块大洋和一万两白银。 按照赵海帆的吩咐，放在了一楼某个空闲房间。 “赵老板，这么多大洋和白银就放这里，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余小珍笑问。 “没什么不妥，下午就会用掉一部分，剩余的会在短期内兑换成美钞和英镑，存到租界的银行。” 赵海帆有意给了余小珍话茬。 果然。 她问了起来：“下午就要用掉一部分？赵老板打算背着我投资什么大买卖？” “我准备拿出一部分大洋贿赂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珍姐意下如何？” “这……” 余小珍讪笑道，“如果我说你没必要那么做，就好像我在反对皇军。 赵老板是聪明人，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你就去贿赂沪西队部。 但愿拿到相当数量的钱财之后，藤田大佐能对你友好一些，不会再把你跟军统联系起来。” “珍姐，你知不知道被人冤枉到底有多么痛苦？”赵海帆甚至悲愤看着她。 “我晓得，因为我曾经被人冤枉过。赵老板，我祝你好运。” 余小珍带人离开了。 野玫瑰脸色泛红：“你积累财富的速度太快了，你不要飘飘然。” “刀尖上跳舞，小心谨慎都怕出事，怎么敢飘飘然？”赵海帆笑道。 “是不是该给藤田昌打电话了？” “不着急，等下午你和红舞女的麻将开始了，我再给藤田昌去电话。 午饭，我打算多喝几杯，最好是在醉酒的状态下去和藤田昌沟通。”赵海帆说道。 …… 下午一点多。 吃过了午饭。 赵海帆几乎醉酒，但他的头脑很清醒。 野玫瑰已经通知了红舞女来家里打麻将。 首先到来的，竟然就是阮翠珊。 阿珊容貌娇美，身姿妖娆，算是很一流的美人。 无奈红颜薄命，这么年轻就染上了梅毒。 看起来不像是很严重的病人，可她的生命正在经受摧残。 可是。 在凝聚心神看过阮翠珊的面相之后，赵海帆对她的那点怜悯消失了。 因为得到的信息是，阿珊非常崇拜日本人，身患梅毒之前，阿珊的梦想就是嫁给日商或者日本军官。 此刻。 坐在客厅喝茶，阮翠珊摆起了高姿态，倨傲笑道：“野玫瑰你相信吗，如果我到了百乐门，最红的就是我。” “阿珊，我相信，因为我在百乐门没有见过比你更美，比你更有气质的舞女。还有你的舞姿，足以让男人飘然若仙。” 野玫瑰的恭维，让阮翠珊很受用。 看着阮翠珊似笑非笑的样子。 赵海帆心道，经常吃红丸的女人，喜欢幻想，更是容易精神亢奋。 又来了两个红舞女。 麻将开始了。 赵海帆坐在一旁，似乎还是醉酒的样子，胡乱指点野玫瑰出牌。 “你晓得自己有多讨厌么？” 野玫瑰推了他一把。 赵海帆佯装失去了平衡，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阮翠珊和另外两个红舞女，一阵嬉笑。 赵海帆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朝着电话机走去。 “你们莫要嘲笑我，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 “摩西摩西。” “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赵海帆，我找藤田大佐。” 片刻后。 对方接电话的变成了藤田昌。 “赵顾问，你地找我，什么事？” “今天我又发财了，希望藤田君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你地，要给钱？” “如果藤田君不喜欢大洋白银，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地喜欢，你在哪里？” “愚园路居所，具体位置你知道。” 通了话。 藤田昌答应，一个小时内赶过来。 “赵老板……” 牌桌旁，阮翠珊风骚喊了一声。 赵海帆走过去，满是酒气道：“你有什么想法？” “你是野玫瑰的男人，我也不敢对你有什么想法。只是想知道，与你通话的是哪位长官？”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藤田大佐。” “吆西……” 阮翠珊啧啧道，“赵老板，你能不能介绍我和藤田大佐认识？” 赵海帆满脸愠色：“我不知道藤田君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不知道你都经历过什么。所以，我不能轻易介绍你给他认识。” “如果见了面，我跟藤田大佐打招呼，你也反对？” “这是你的自由，但愿你不要激怒了他。” 赵海帆冷声说着，去了院子里，继续考虑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事。 …… 藤田昌过来了。 开过来一辆汽车，身边跟着三个日本兵。 带了冲锋枪，也带了手雷。 看着赵海帆，藤田昌疑惑道：“你地，说的可是真的？” “藤田君，你觉得我有胆量欺骗你吗？” “你地，敢于欺骗我！你地，狂傲！” 藤田昌黑着脸吼叫。 看起来，他对赵海帆的意见就是很大。 “藤田君，不晓得你要误会我到什么时候，跟我来。” 赵海帆带着几个日本兵走进楼房。 看到客厅里有四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打麻将。 藤田昌立马来了兴许，心里喊着吆西…… “你们地，都是什么人？” “舞女。” 阮翠珊秋水眸子看着他，“英俊的日军长官，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藤田昌，军衔大佐。” “你地说我英俊，是对的！你地，叫什么名字？” “阮翠珊，藤田大佐可以叫我阿珊。” “吆西……” 藤田昌来了状态。 恨不得立刻就抱起阿珊，咆哮起来。 “藤田君，来这边。”赵海帆看似焦虑。 藤田昌走过去，跟着赵海帆去了放大洋和白银的房间。 藤田昌甚至看花眼了，用日语一番惊叹。 “藤田君，这都是我的钱财，我可以从中拿出三千块大洋送你。” “你地，小气！” “藤田君，你一定明白常来常往和细水长流的道理，以后，只要我们一直是朋友，我就会一直给你钱财。” “贿赂我？” “如果藤田君觉得我做错了，那么，我就不用送你大洋了。今后，我与你交往只讲道理，不谈钱财。” “你没有错。” 藤田昌很是贪婪的看着地上那么多箱子。 赵海帆开始清点大洋，藤田昌命令身边三个日本兵帮忙。 “藤田君，这是你的三千块大洋。” “白银也给我一千两！” “下次！” “吆西……” 离开了放钱财的房间。 藤田昌朝着麻将桌走去，色眯眯看着阮翠珊：“你地，跟我走！” 第156章 藤田昌上当，不夜侯叛变? “藤田君，你并不是很了解阿珊，我奉劝你不要带走了她。” “赵顾问，你地不要坏我的好事。” “藤田君，我是为了你的健康考虑。” “你地，不要多说，我地，不是傻子！” 藤田昌很愤怒的推开了赵海帆。 阮翠珊简单收拾了一番，挎起了包，很自豪的微笑着：“姐妹们，失陪了。” 刚走到院子里，藤田昌就将阮翠珊搂到了怀里，嘴里嘀哩咕噜说着日语，不知道阮翠珊能不能听懂。 赵海帆肯定听懂了，藤田昌要带阮翠珊去旅馆。 汽车开走了。 赵海帆几人回到了楼房。 “三缺一，赵老板，你来啊。” “好吧。” 如果立马让麻将散场就有点太刻意了，赵海帆只能陪着她们打麻将。 某旅馆。 藤田昌揪掉了阮翠珊的旗袍。 甚至没有仔细观察她的身体，就急忙开始了…… 欢畅之后，藤田昌点燃一支烟，用日语对阮翠珊大加赞美。 阮翠珊娇娇欲滴，心道，等藤田大佐彻底爱上了我，我再把自己的病痛告诉他，让他出钱给我治疗。如今，梅毒并不是不治之症。 “你地，我的女人，你地，不要碰别的男人。” “遵命。” “你地，每周陪我两次。” “是。” 阮翠珊依偎在藤田昌怀里，幻想自己的将来。 藤田昌也够小气的。 从赵海帆手里得到了三千块大洋，可是离开旅馆时，他也只是给了阮翠珊两块大洋。 阮翠珊毫无怨言，相信自己日后会得到更多。 …… 夜里九点多。 赵海帆和野玫瑰准备去百乐门。 忽然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赵海帆道：“猪头三回来了。” “在哪里？”野玫瑰好奇问道。 “院子里有动静，一定是他。” 赵海帆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猪头三走了进来。 “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我和赵老板一直担心你。”野玫瑰满脸惊喜。 “赵老板晓得，我还是有一点实力的。在虹口弄死了几个日本水手，痛快！”猪头三心情良好。 赵海帆提醒道：“之后几天就不要外出了，先安静一段时间。” “晓得。” “我弄两个菜，陪你喝几杯？” “行。” 看起来，猪头三已经饿了。 野玫瑰开着小汽车，去了极司菲尔路。 赵海帆在家里，做了几个菜，陪着猪头三喝酒。 几次碰杯后，猪头三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在外面的几个安全屋。” “其实我不是很好奇，这是你的隐私，不一定非要告诉我。兄弟我祝福你每次行动都能顺利，杀敌！永远平安！” 再次碰杯后。 猪头三终于没有说出自己的几个安全屋在哪里。 吃饱喝足，猪头三去了三楼。 赵海帆出了门，在愚园路慢步走着。 忽然就有了一种怪异的感应。 甚至有点说不清，这算不算危险感应？ “难道，76号已经说服了不夜侯？如果不夜侯叛变了，那么野玫瑰家里的密室……” 赵海帆加快脚步朝着极司菲尔路走去。 看到余小珍就在百乐门楼外，身边跟着多个人，包括警卫总队的副总队顾老六。 余小珍看着他，似笑非笑道：“野玫瑰早就到了百乐门，你却姗姗来迟，醉醺醺的，跟谁喝了？” “一个人喝了两杯，可能是因为中午和晚上都喝了酒，所以有点醉了。” 赵海帆朝着玻璃门走去，模糊不清说着，“酒不醉人人自醉，搂着大洋白银睡！” 余小珍不屑道：“老六，你看到了吗，赵老板发了财之后飘飘然了呢。” 顾老六若有所思：“赵老板看起来醉了，可他心里很清醒。” “怎么说？” “在赵老板看来，不管将来什么光景，只要手里有钱，日子就好过。 珍姐，你和保姐夫都要学习赵老板的心态，乘风破浪但也要八面玲珑。”顾老六说着。 赵海帆走到了二楼舞厅。 看着桌台的方向，喊道：“野玫瑰去了哪里？” 超过三十个红舞女，不同的眼光看着他。 “赵老板，你的野玫瑰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一个姿色不算出众的红舞女，风骚笑着。 “她不敢，怕我弄死了她……” 赵海帆到处寻找野玫瑰。 “亲爱的，我在这里。” 野玫瑰从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警告你，不要背着我找别的男人！” 赵海帆指着野玫瑰的脸，醉汉似的警告她。 “晓得啦，慢点儿，别摔了。” 野玫瑰搀扶着赵海帆，去了小房间。 赵海帆恢复了正经，轻声道：“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76号可能说服了不夜侯。” “你的意思是，不夜侯经受酷刑之后，叛变了？” “不一定是酷刑，也有可能是贿赂，不一定是叛变，可能是不得已而委曲求全。” “你觉得不夜侯会成为多面间谍？” “有这种可能。”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叹息道，“可现实中，两面或者三面间谍，多半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不见得。” 野玫瑰伤感笑着，“你不也是在多方势力之间周旋？” “情况不一样，我并没有加入76号，更没有加入日本领事馆。我的角色是饭馆老板，是武术顾问，我有足够的自由度。” “怎么办？” 野玫瑰眸子里还是泛起了泪光。 不惧怕死亡，只怕完成不了使命。 “走一步，看一步。最起码现在，局面还在我的掌控中。” 赵海帆心道，只要不是炸裂般的危险感应，那么就一定还有回旋余地。 野玫瑰又要说什么。 赵海帆忽而捂住了她的嘴巴。 “余小珍过来了。” 片刻后，传来了敲门声。 赵海帆打开了门，外面站着的就是余小珍，身边是保镖阿开和花蛇。 野玫瑰心里钦佩，赵海帆，你的听力也太牛了。 “珍姐，有什么事吗？”赵海帆笑问。 “来三楼。” 余小珍说着，走开了。 三楼房间。 只有赵海帆和余小珍两个人。 “珍姐，不要玩神秘，有话直说。” “之前给你提到过一个叫不夜侯的军统特工，现在，不夜侯叛变了。” “不足为奇，军统叛变的特工太多了。依我看，军统不过如此，不是76号特工总部的对手。” “应该说，76号和军统实力相当，伯仲之间，谁都奈何不了谁。” “珍姐，之后涉及到了76号的事，就不用告诉我了，要不然泄密之后，李主任和吴总队会怀疑我。”赵海帆苦笑着。 “李主任和吴四保心里都把你当成师爷了，之后遇到了事，他们会经常找你商量。” 余小珍搂住了赵海帆的脖子，亲了他的嘴唇，柔声道，“今后一起闯荡，我们都将拥有锦绣前程。” 第157章 不夜侯搜查野玫瑰居所 凌晨一点多。 赵海帆和野玫瑰才回到了愚园路居所。 到了二楼房间，赵海帆说道：“这个夜里，极司菲尔路和愚园路的探子真不少，76号的特殊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是说，不夜侯将配合76号，大规模搜查沪西？”野玫瑰很是担心。 赵海帆点了点头：“早晨，不夜侯就在这里出现了，但你不要紧张，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事到如今，我选择无条件相信你，因为，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 早晨。 赵海帆和野玫瑰吃过早饭，站在院子里看风景。 已经嘱咐过三楼密室里的猪头三，不管外面传来什么动静，都不要跑出来观察。 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车辆响动声，赵海帆冷笑道：“来了不少人啊。” “我也听到动静了，也许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野玫瑰说道。 “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也许，李大群会亲自陪着不夜侯过来。” “如果不夜侯很想在李大群面前表现，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野玫瑰甚至提醒赵海帆，身上应该有得心应手的火器。 “如果必须动手，我能够给你创造逃生的机会。” 赵海帆心道，如果是这样，居所地面都是鲜血，像是下了一场血雨。李大群和吴四保的脑袋肯定没了，76号的悲剧将会震撼上海滩。 听到了敲击大门的声音。 赵海帆走过去，打开了大门。 看到了多辆车，几十个人。 暂且没看到李大群和不夜侯，应该在汽车里坐着。 看着吴四保，赵海帆好奇道：“吴总队，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有点吓人。” “没办法，这是76号的任务，挨家挨户搜查沪西。” 吴四保吆五喝六指挥，多辆车多开到了院子里。 李大群这才从汽车里下来，他身边的人正是不夜侯。 李大群跟赵海帆寒暄的时候，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不夜侯的面相。 得到重要信息，不夜侯看似投靠了76号，但是心里并没有背叛军统。 而且有重要提醒，不夜侯叛变可能极小。 赵海帆放心多了，无奈叹息道：“我对得起76号，尽管搜查！” 几十个人行动起来。 楼房里那么多家当，又开始移动位置。 客厅里。 李大群别有意味道：“赵海帆，如果你过了今天这一关，从明天开始，我当你是师爷。” “李主任，有些话如果说得太明白，伤感情。我当你是朋友，可你一直怀疑我，这算什么？” “话说明白了，才会少了误会，这是交朋友的基础。军统戴雨农，也说过类似的话。” “李主任，我不关心军统戴雨农说过什么，我只关心你说过什么。” 赵海帆说到这里。 某房间，忽然有人喊叫。 “这里很多箱子，都是大洋和白银！” “滚出来！” 吴四保吼着，快步冲了过去。 看到有人抓了一把大洋给兜里塞，吴四保手里的电棍砸了过去。 “赵老板的钱财你们也敢随便拿？谁拿了这里的大洋和白银，都掏出来，不听话就枪毙！”吴四保怒声道。 有五个人，将装到兜里的大洋和白银都拿了出来。 但是有一个人犹豫了，撒谎说自己没拿。 吴四保扯住了他的耳朵，从他的裤腰里搜出了几块大洋。 赵海帆和野玫瑰都在考虑，要不要说点什么。 忽地一下，吴四保甩手就将那个人扔飞起来。 那人面朝下摔到了赵海帆面前。 鼻子磕碰地面，鲜血淋漓。 “赵老板，你来亲自枪毙他！” “吴总队，你手底下的兄弟从我这里拿几个钱花，这没什么。” “赵老板胸怀宽广谅解了你，还不谢恩？”吴四保冷声道。 那人连声表达感激。 几十个人，没发现异常情况。 李大群笑道：“不夜侯，该你了。” 不夜侯点了点头，开始观察客厅的格局。 “如果你怀疑天花板，我派人搬梯子。”李大群道。 “天花板不可能有密室。”不夜侯沉声道。 “会不会有能藏人的夹层？”李大群问。 “这里的天花板并没有夹层，不需要登梯子检查，我站在地上就能看明白。” 不夜侯去检查了洗手间和浴室，然后走进了厨房。 看到不夜侯在敲击厨房墙壁，赵海帆和野玫瑰心里不免掀起波澜。 赵海帆再次凝聚心神去看不夜侯的面相，得到重要信息—— 不夜侯发现密室。 “没问题！” 不夜侯很肯定说着，然后走出了厨房。 又用了接近一个小时，检查了二楼和三楼。 在三楼，不夜侯又发现了密室。 但是嘴里说出来的，依然是没问题。 一帮人终于走到了院子里。 李大群说道：“赵老板，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允许76号的人搜查你和野玫瑰的居所。” “多谢信任。” “晚上，请你在76号特工总部喝酒。” 李大群和吴四保带人离开了。 野玫瑰像是躲过了一劫，扑到了赵海帆怀里：“真可怕，我的腿都软了。” 赵海帆却是一声叹息。 “怎么，我们的危险还没解除？”野玫瑰疑惑道。 “我在感慨不夜侯，其实他发现了厨房的密室，也发现了三楼的密室，但他什么都没说。” “你的意思是，不夜侯没有背叛军统？” “没有。” “那是今天，以后呢？” “以后，他背叛军统的可能也非常小，我们并不会栽到不夜侯手里。” “我选择相信你的判断。” …… 夜里。 野玫瑰去了百乐门大饭店舞厅。 赵海帆如约来到了76号特工总部。 李大群的房间有几个人。 他的老婆叶云卿，吴四保和余小珍，唐新民…… 但是没见到主任丁小村和他的老婆赵丽敏。 说起来，在76号内部乃至上海滩，赵丽敏的影响力远远不如叶云卿，甚至就连余小珍都不如。 一桌子酒菜，很是丰盛。 大家落座，李大群说道：“一起举杯，给师爷赵老板敬酒。” 碰杯之后，赵海帆抿了酒，笑道：“李主任看得起我，今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军统算什么东西，特高课算什么东西……” 唐新民一边吃菜，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赵老板，你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与日本人关系良好。你当着76号的面贬低特高课，总归不太好。” 第158章 摇身一变，76号赵师爷 “唐主任觉得我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对？首先，跟日本人比起来，我跟76号李主任、吴总队的关系更好；再则，目前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对特高课的意见也很大。” 听过赵海帆的话语。 李大群、叶云卿、吴四保、余小珍…… 多个人都是积极响应。 李大群批评道：“唐主任，你对日本人的态度没问题，但你的境界有点问题。” “李主任放心，以后我会不断朝你靠拢，大概看明白了，今后，李主任才是76号的顶梁柱。” 唐新民的表现。 赵海帆都看在眼里。 感觉这人见风使舵的本领相当可以。 酒过三巡，李大群看着赵海帆，笑眯眯喊道：“赵师爷……” “这样的称谓，最好不要挂在嘴上。”赵海帆讪笑道。 “没什么不妥，我不但要让76号所有人知道你是师爷，我还要让日本人知道，你是76号的师爷。” “李主任觉得这样稳妥，那我没什么意见。”赵海帆笑得很陶醉。 “赵师爷看来，梅机关成立之后，76号的命运将走向何方？”李大群问道。 “不晓得所谓的梅机关到底什么时候成立？” “本月必然成立，将会设在虹口的梅花堂，梅机关背后的靠山是日本海军、陆军、众议院、外务省…… 机关长是影佐祯昭，重要成员有犬养健、须贺彦次郎…… 之后，76号特工总部将会在梅机关的指导下展开工作。” “晓得了。” 赵海帆面色渐渐凝重。 叶云卿说道：“简而言之，梅机关就是日本人给76号安排的上级。” 赵海帆迟疑道：“明白了，日本人担心76号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所以才有了梅机关。 可在我看来，之后，76号的命运依然掌握在自己手里。梅机关的命令要服从，但是事情怎么做要自己衡量。” “赵师爷，之后76号的事，我会多向你请教。” 李大群给赵海帆倒酒。 叶云卿给赵海帆夹菜。 …… 夜里十点多。 赵海帆离开了76号，到了百乐门二楼。 看到他醉醺醺的样子，野玫瑰笑道：“亲爱的，你喝了这么多酒，应该回家休息。” “我担心百乐门这风花雪月之地有人调戏你，所以过来看看。” 赵海帆朝着一个穿着衬衫马甲西裤的男子看了过去，“刚才，他对你说什么呢？看到我来了，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他是市政厅教育署沈署长的儿子，最近他经常来百乐门，每次到来都会挑逗我，有意让我做他的情人。” 野玫瑰说话的时候。 男子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 赵海帆随之看了他的面相—— 沈豪，26岁，伪市政厅教育署长沈之遇之子，汉奸，与同文书院关系密切。 “你就是赵海帆？” “我是。” “你晓得我是谁？” “不晓得。” “说出来吓死你，我的父亲沈之遇！” “现在，我就晓得你是谁了，我问你，你一直纠缠我的女人，什么意思？”赵海帆轻笑看着他。 “野玫瑰是我见过的容颜最美，身材最好的女人，我看上了她，还请赵先生行个方便。” “你该叫我赵顾问，或者赵师爷。” “我只晓得你是厨子，不晓得你有这些头衔。今晚，我打算带走了野玫瑰，如果你要阻拦，后果很严重。”沈豪冷声道。 “我劝你给日本领事馆去个电话，看岩昌总领事怎么说；或者，你给76号去个电话，看李主任怎么说。” 这时候。 余小珍带着阿开和花蛇走了过来。 “赵师爷，什么情况？” “沈公子要夺走我的女人野玫瑰，珍姐怎么看？” “沈豪，你想干什么？” “珍姐，他真是76号的师爷？” “没错，他是李主任的座上宾，赵师爷。如果沈公子觉得自己身上的穿戴不够多，名表首饰之外还要一颗子弹，我可以成全你。” “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沈豪看着赵海帆，赔着笑脸拱手。 赵海帆的手摁住了沈豪的头顶，慢慢用力。 沈豪的双腿渐渐弯曲，整个人跪在地上之后，身体还在逐步压缩。 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挤压，渐渐窒息…… 赵海帆挥手的瞬间，沈豪像是被一阵飓风刮走了。 忽地飞了出去，摔到大舞池边上，几个翻滚之后，昏厥了。 两个保镖面色惨白，额头泛着冷汗，几乎吓了个半死。 “你们带着沈豪离开百乐门，沈豪有生之年不可以再次踏入百乐门，如果他又来了，我会杀了他。”赵海帆怒声道。 一个保镖弯身背上了沈豪，另外一个在旁边搀扶，滚了。 舞厅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 恭维赵顾问，恭维赵师爷…… 去了小房间。 野玫瑰好奇道：“沈豪受伤很重，会不会死？” “有可能。” “如果沈豪死了，他老子沈之遇闹起来，怎么办？” “杀！” 赵海帆笑道，“目前，76号直接对日本人负责，所以地位很特殊。如果市政厅的教育署长不识相，李大群倒是有胆量除掉他。” 野玫瑰微眯眼睛看着他：“你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你的意思是，上海伪市政厅就不是对日本人负责？” 赵海帆无奈笑道：“不是我得意忘形，而是你忽略了76号的本质，特工，懂吗？杀手，懂吗？ 如果日本人为了区区一个沈之遇，去沉重打击76号，难道之后让市政厅下面的署长们去对付军统？去搜集情报，去充当打手和杀手？” “赵老板，你考虑问题永远比我犀利，今夜，我又被你说服了。” “其实，我也很希望76号，以及日本人了解到今晚我的表现。他们眼里，我越是流氓，那么之后我们就越是安全。” “明白。” 野玫瑰十分的佩服。 …… 翌日早晨。 愚园路居所。 赵海帆接到了李大群的电话。 “赵师爷，有点麻烦啊，夜里你收拾了沈公子，现在他的父亲沈署长找过来了。” “沈署长说了什么？” “他说，已经把沈豪送到了日本亲善医院，很可能会残废。” “哦……” 赵海帆心道，就知道沈豪会住到日本人开的医院。 “李主任怎么想的，难道要我跪在地上给沈之遇赔罪，然后让他带走了我？” “怎么会？” 李大群阴冷笑着，“如何处理这件事，赵师爷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绑了沈之遇，等我去处理！” “好说。” 李大群心道，我早就看沈之遇不顺眼了，这老王八蛋没少说我坏话！ 第159章 灭了一对父子汉奸 野玫瑰很为担心看着赵海帆，说道：“依我看，对待教育署长沈之遇，需要留有回旋余地。 不夜侯来过，没有说破密室，相当于我们躲过一劫，不能忽然又身陷囹圄。” “野玫瑰，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沈豪受伤很重，就算不死，最轻也是残废。 接下来如果不对沈之遇下狠手，那么他会玩命找我麻烦。 更何况，我有意借此机会，在76号和日本方面表现狠辣。”赵海帆说着。 “明白了。” 野玫瑰笑着，“如果76号和日本人都把你当成了够狠够坏的流氓，或许不是坏事。” 赵海帆赶到了76号伪特工总部。 办公室。 李大群笑道：“赵师爷，你猜沈之遇去了哪里？” “总不会是见了鬼，如果我还没来你就处决了他，我要为你拍手叫好。”赵海帆说道。 “在地牢，要不，你亲自弄死了他？” “也不是不可以。” 赵海帆随同李大群、吴四保、顾老六去了地牢。 看到了被捆在架子上的沈之遇。 “李大群，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 不等沈之遇喊出自己的身份。 赵海帆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嘴上。 一瞬间，沈之遇嘴巴开裂，牙齿稀碎。 一旁的李大群和吴四保等人，都是吓了一跳。 想必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嘴巴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沈之遇的面部，惨不忍睹。 应该说，只要力道够猛，不管击打人的任何部位，都能把人干废。 面部变形的沈之遇，似乎就剩了半条命。 “这乱世，我管你是谁？如今，我混得相当可以，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女人。 你的儿子沈豪，良心大大地坏了，他地，挑逗我的女人野玫瑰！” 赵海帆说出来的话语，酷似日本宪兵队的长官。 李大群和吴四保心态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渐渐去重新审视赵海帆。 此刻。 沈之遇应该是想求饶，可他的嘴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呜哩哇啦的声音。 “八嘎……，我地很烦！” 赵海帆夺走了吴四保手里的电棍，对着沈之遇的头部砸了下去。 沈之遇天灵盖塌陷，一命呜呼。 “八嘎……” 赵海帆吼着，对着沈之遇的尸体，又是几拳砸在了腹部。 李大群看在眼里，直皱眉头。 赵海帆冷笑着：“李主任，我的手段如何？” “狠辣，可取！” 李大群轻叹道，“可就这么打死了沈之遇，之后如何对市政厅交代？” “沈之遇死在了76号特工总部，如何给市政厅交代是李主任你的事。” “赵师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都需要你来出谋划策，出了问题你不该推给我。” “接下来，需要的不是我的智谋，而是李主任你的权力和段位。 李主任，你是很有头脑的人，假如你觉得摆不平，也根本不会把沈之遇关入地牢。”赵海帆笑道。 “赵师爷，我无话可说，那么在你看来，如何处置沈豪？”李大群微眯眼睛问道。 “沈之遇都死了，还有必要让沈豪活下去吗，派人把他从日本亲善医院拖出来，杀了！”赵海帆冷声道。 李大群点了点头，看向吴四保：“这件事你来办。” “好说。” 吴四保阴冷笑着，“我派人观察过了，日本亲善医院给沈豪的待遇很一般。” “行动，立刻！”李大群吼道。 “是！” 吴四保带了十多个很能打的人，每个人都带了枪，开着几辆车，赶往虹口。 不打算提前和日本领事馆打招呼，准备先弄死了沈豪，然后再去解释。 赵海帆留在76号特工总部吃了午饭，然后才离开。 回到了愚园路居所。 将76号发生的事，告诉了野玫瑰。 “亲手打死了沈之遇，什么感觉？” “弄死了一个有点分量的汉奸，自然是痛快。” “76号真就不忌惮市政厅？”野玫瑰诧异问道。 “那要看是谁，如果面对伪市长，那肯定要给面子。但是沈之遇分量有限，容易替代。” “是啊，弄死一个大汉奸之后，很快就会冒出来一个大汉奸顶上去。”野玫瑰叹息道。 下午一点多。 赵海帆和野玫瑰吃着午饭。 电话响了，赵海帆走过去接了起来。 “赵师爷，我是吴四保，已经弄死了沈豪，杜豪震用刀子解决了他。” “吴总队，你办事果然利索。” “之后市政厅找麻烦，76号会应付，赵师爷可以高枕无忧。” 通话之后。 赵海帆心里一阵舒畅。 野玫瑰悠然说：“恐怕法租界虞美人都不敢相信，你会在76号有这等威望。” “这几天，我会去一趟法租界，如果你也想去，可以带上你。”赵海帆说道。 “我和你尽量不要一起去法租界找虞美人，如果戴老板得知如今你的能量，恐怕要给你下达更艰巨的任务。” “回头，我会告知戴老板，不要破坏了我已经培养起来的节奏。” 赵海帆忽然就想到了青帮大亨，大汉奸季运卿。 目前，军统正在酝酿除掉季运卿。 但愿，戴老板不要心血来潮把任务交给他。 …… 夜里。 赵海帆和野玫瑰朝着极司菲尔路走着。 看到了沪西队部的日本兵。 但是其中没有分队长藤田昌。 不知道今夜，藤田昌会不会和阮翠珊巫山云雨。 阮翠珊的梅毒传给藤田昌，需要多久？ 到了百乐门。 野玫瑰去了二楼舞厅。 赵海帆则是走进了一楼的福口居饭馆，和服务员、顾客说笑着。 所有人眼里，赵海帆就是生意人，不是别的。 “赵老板。” 听到有点陌生的声音。 赵海帆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旗袍，气质很优雅的女人。 “你是丁夫人？” “赵老板，我们应该是见过面的，我是丁主任的夫人赵丽敏。有点事，想和赵老板单独聊。” “好说。” 赵海帆随同赵丽敏等人，走出了百乐门。 赵丽敏让人手在外面等，只有她和赵海帆坐到了小汽车里。 “丁小村没想到，你这样一个人，居然变成了76号的师爷。” “敏姐，你的意思是，李主任和卿姐很荒唐？” “我不晓得冒犯你会是什么下场，可我觉得，你不配给76号当师爷。” “敏姐，你跟着我去愚园路居所，自然就知道冒犯我是什么下场。” “如果今晚你对我下毒手，你活不到天亮。” “敏姐不要多虑，也许我给你的是惊喜。”赵海帆扬着眉梢，嘴角的微笑让赵丽敏捉摸不透。 第160章 玩弄76号和日本领事馆 赵丽敏胆子真不小，居然真就带着几个人，跟着赵海帆到了愚园路居所。 “敏姐跟我来。” 赵海帆带着赵丽敏，去了一楼放钱财的房间。 “敏姐你看，这么多箱子里面都是大洋和白银，你想得到多少？” “赵老板，你当我是要饭的，你觉得我会缺钱吗？”赵丽敏冷笑道。 赵海帆故作惊诧看着她：“对不起，敏姐，是我天真了。我们出去吧，以后我不会再拿钱财贿赂敏姐。” 赵海帆走了出去。 可赵丽敏依然待在房间，娇嗔瞪了他一眼。 “你过来。” “怎么，敏姐改变想法了？” 赵海帆走了回去，笑看着她。 赵丽敏傲慢说着：“如果我把这里的箱子都搬走了，你会心疼吗？” “我不会心疼，但是李主任和唐主任都会对丁主任有意见。因为，他们觉得丁主任太贪了，不但见钱眼开，而且不给人留活路。” “难怪李大群让你当师爷，你的脑子真不一般，既然把我带到了这里，你打算给多少？” “第一次跟敏姐打交道，送你五千块大洋。如今的行情，五千块大洋相当于十五根大黄鱼。” “谢了。” 赵丽敏欣然接受。 然后，吩咐人手，弄走了五千块大洋。 “赵老板，你很会做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青帮大亨杜月笙的影子。” “敏姐抬举我了，我不能跟杜老板比，我一个后生晚辈差得很远。” “而且，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赵丽敏别有意味道。 “谁？”赵海帆笑问。 “军统，戴雨农。” “哈哈……” 赵海帆怪笑的时候，心里也是难以言喻的苦闷。 怎么付出了五千块大洋，换来的却是赵丽敏的猜疑？ “军统算个鸡毛！敏姐，如果你不说正经的，我就要揪掉你的旗袍了。” “我不反抗，但是你敢吗？” 赵丽敏眼里，泛起了火光。 看起来，这是个刚烈的女人？ 可是一瞬间，赵海帆却想到了身体瘦弱，时而把壮阳药当饭吃的丁小村。 看赵丽敏的身材，就是需求很强的女人。 丁小村估计满足不了赵丽敏。 赵海帆笑道：“敏姐，你尽管走人，我们来日方长。” 赵丽敏离开了。 赵海帆心道，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今后，我将带着军统的任务，扑面而来。 …… 之后几天。 赵海帆和野玫瑰的生活，风平浪静。 76号时不时就派人搜查沪西不同路段，但是并没有打扰过他们的居所。 又一个早晨。 野玫瑰微笑说道：“赵师爷这身份，发挥作用了！如果之后一直平静，岂不是可以从这里给军统本部发电报了？” “平静多好啊，不要找死。” 赵海帆回忆昨夜在愚园路看到的情景，愠声道，“不是提醒你了吗，近期，愚园路一直停着电讯侦察车。” “里面会是什么人？” “目前不晓得，但是最有可能是日本特高课的人。如今76号强势，特高课越来越被边缘化，肯定很不甘心。 特高课很希望在76号本部一带，闹出风浪，从而让多方面刮目相看。”赵海帆说道。 “野玫瑰听你吩咐！” “这就对了。” 赵海帆开着小汽车出门，要去法租界找吴亦婵。 路上看到的，都是繁华而诡异的风景。 如今，上海滩八成以上的地盘都是租界区。 华界只占了两成的面积，但还是被分成了闸北和南市两部分。 法租界小洋楼。 见到了赵海帆，吴亦婵露出了柔美而神秘的微笑。 “赵老板，夜里刚梦到你的川菜，今天你就出现了，好及时呢！” “巧了，夜里我也梦到了你。” 赵海帆意识到了不妙。 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如果不是有很特殊的人在这里，吴亦婵不会这么说话。 难道是日本领事馆的人，刚好过来找依娜、艾莉丝谈事？ 可是路上，并没有丝毫的危险感应…… “艾莉丝去了哪里？” “楼上，日本驻沪上领事馆岩昌总领事来了。刚才提醒过，不让你过去打扰。” “来都来了，我去看看。” 赵海帆快步上楼，看到走廊里站着几个日本武士。 “你地，站住！” “我有事给岩昌总领事汇报！” 赵海帆推开了拦路的日本武士，推开了书房门。 看着他，岩昌英二端着茶杯，脸上飞过了一抹愠色。 “赵顾问，汤霓怎么对你说的？” “汤霓说，不允许我打扰，我对她说，身为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不管在哪里遇见了岩昌总领事，我都很有必要打招呼！更何况，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 说话的时候，赵海帆故意表现出了狂傲。 一种很看得起自己的感觉。 岩昌英二和副总领事龟田三郎都笑了。 龟田三郎愠声道：“你地，打死了市政厅教育署长，怎么解释？” “沈之遇藐视日本领事馆，藐视皇军，该死！” “他地，说了什么？” “沈公子在百乐门对野玫瑰说过，他的段位非同小可，日本人见了他，都要给他舔皮鞋。 沈公子还说，在市政厅的诸多官员之中，最不惧怕日本人的就是他的父亲沈之遇。 沈公子甚至说，他与同文书院交情匪浅，玩弄过多个日本女间谍。同文书院那帮傻子都不知道，他最痛恨的就是日本人，有朝一日……” 赵海帆很敢于发挥。 因为沈之遇和沈豪都没了，死无对证。 更何况，沈豪与同文书院的交集，是他从沈豪的面相看到的，这些信息足以震撼了日本领事馆。 “八嘎……” 岩昌英二恶狠狠喊着，明显信以为真了。 “赵顾问，你地优秀！” “总领事，我还有一件事告知你，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大佐，他和一个名字叫阮翠珊的红舞女好上了。 那天，我叫了藤田大佐过去，赠送他三千块大洋，他刚好看到了前来打麻将的阮翠珊，他不顾我的劝阻，执意带走了阮翠珊……” 看到岩昌英二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微笑，赵海帆及时打住。 岩昌英二说道：“大日本对外征战的派遣军和维持占领区治安的宪兵队远离日本本土，军官和士兵都不免孤独，找个女人没什么。” “嗨。” 赵海帆迟疑道，“可是有些不怎么干净的红舞女，可能患有不同的花柳病，当时我也在为藤田大佐的健康考虑。” “你地多虑了，之后藤田君不管发生了什么状况，都与你无关！”岩昌英二说道。 “晓得，我先出去了。” 赵海帆心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以后藤田昌栽了，我更有话说。 第161章 好运，左右逢源 赵海帆到了吴亦婵的房间。 “每次见到你，都会有新的发现。” “赵老板，难道你看着我的脸，就能得到情报？” 吴亦婵调侃的话语，把赵海帆给吓了一跳。 原来，一个女人随便说出来的话可能就蒙对了真相。只不过，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 赵海帆把吴亦婵拽到了怀里，亲嘴儿…… 甜蜜了约莫两分钟，吴亦婵推开了他，娇嗔道：“赚便宜没够啊，刚才你的手……” 赵海帆忽而严肃起来：“说点正经的，现在通海公司和日本人的合作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并没有达到日本人的预期，可日本人也没理由找通海公司的麻烦。” 吴亦婵说着，“之前一次，通海公司给日本人的物资大概没问题，但是军火问题不小。 今天，日本领事馆大早晨赶过来，就是商量赔偿的事，按照合同规定，通海公司应该赔偿日本方面……” 得知了诸多内情。 赵海帆也不得不佩服巴蒂斯特家族的智慧。 他提到了上海即将成立的梅机关。 吴亦婵表示：“军统本部已经得到了关于梅机关的诸多情报，但是改变不了梅机关即将成立的趋势。 可以预见的是，有了梅机关之后，76号就更狂了，将会给军统带来巨大冲击。 就目前，军统不敢说自己的特工水平和武器装备能胜过76号。” 赵海帆点头叹息：“76号有水平的特工，基本都来自军统和中统，大部分特工都是见风使舵，有奶便是娘。” “那么你呢？”吴亦婵笑问。 “我不会这么不堪，因为我自己会产奶。你都不晓得，我赚了多少钱财了。” “你告诉我，我就晓得了。” “不说。” “我生气啦。” 吴亦婵扑到了赵海帆怀里。 互相不服，甚至翻滚到了地上。 门开了。 岩昌英二忽然闯了进来。 看到的画面超越了他的想象：“你们地，会玩！我地，打扰了！” 他走了出去。 赵海帆起身，然后把吴亦婵拽了起来。 “妈呀，幸亏刚才没脱衣服，要不然……”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赵海帆心道，我就没打算撕扯你的衣服，我是感应到了危险，这才与你纠缠。 点燃一支烟，赵海帆定了定神，这才提到了不夜侯，以及野玫瑰居所遭遇的搜查。 吴亦婵满是焦虑：“目前，不夜侯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以后呢？” “不夜侯叛变的可能很小。” “你怎么知道？” “直觉。” 赵海帆心道，我看面相发现的。 “你的直觉不一定每次都准，不夜侯落在了76号手里，如果他一直都没能逃走，迟早炸了。” “你的意思是，除掉他？” “近期我会请示军统本部，如果戴老板说杀，那就除掉不夜侯。” “听我的，不能除掉不夜侯，以后，他能帮到我们大忙。哪怕戴老板命令你除掉不夜侯，你也必须按照我的说法解释。如果你说不通，我来亲自和戴老板通话。” “好吧，走一步看一步，谁能想到明天会发生什么。指不定哪天，我走在路上就被人暗杀了。”吴亦婵叹息道。 “你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赵海帆急忙凝聚心神看过了吴亦婵的面相。 基本断定，目前她是安全的。 吴亦婵似乎在回忆最近的经历，悠然说：“倒是没发现被人盯上，但也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一直都那么好。 军统牺牲的特工，叛变的特工，数量都很恐怖，指不定哪天轮到了我。” “有时候，越是朝着坏处想，就越是不顺眼，要学会每天祝福自己。” 赵海帆笑脸俊朗，心态比较松弛。 因为，局面依然还在他的掌控中。 临近午时。 赵海帆在厨房做菜。 艾莉丝走了进来，故意用臀部碰他。 “今晚，你留下来？” “怎么，你要给我一个惊喜。” “也许是惊喜，也许是惊吓，今夜，你陪我去大金圆赌场试试手气？” “算了，据说这家赌场越来越不公平了，哪怕运气好也不一定能赢到钱。” “如果真的运气好，哪怕规则不公平，也一样可以赢。” 艾莉丝话里有话，赵海帆自然听懂了。 他伸手拧了艾莉丝的脸蛋，笑道：“吃了午饭我要回沪西，等下次过来，一定陪你逛赌场。” …… 午饭后。 日本领事馆和依娜、艾莉丝继续谈合作。 赵海帆和白丽芳、文翠聊了半个多小时，然后离开了法租界。 回到沪西愚园路居所。 野玫瑰不在，应该是去哪个朋友家里打麻将了。 赵海帆打算睡个懒觉，可是余小珍和顾老六带人过来了。 二楼书房，余小珍似笑非笑：“你晓得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你居然给了赵丽敏那么多大洋？ 那些钱财，是我们一起努力从董远航院子里挖出来的，怎么能便宜了丁小村和赵丽敏？” “逢场作戏，何必当真？” 赵海帆笑道，“如果目前，李主任和丁主任还没有彻底划清界限，那么我的行为一定没问题。” “哦……” 余小珍有点无语，于是看向了顾老六。 身为青帮的六娘舅，顾老六很有头脑，笑道：“依我看，赵师爷是对的，几千块大洋便是熄灭了丁主任和敏姐的猜疑与愤怒。 珍姐，以后大事小事，我们都应该询问赵师爷，三个我都不如一个赵师爷。” 余小珍很陶醉的点头。 然后，她和顾老六带人离开了。 这个场面让赵海帆发现，目前李大群和丁小村的矛盾，越来越大了，不只是在日本人面前争宠那么简单。 赵海帆睡着了。 梦境犹如神游。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野玫瑰打麻将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 赵海帆走进厨房，从身后搂住了她。 “哦啊，碰到我了，滚啊。” 野玫瑰撒起娇来可谓是风情万种。 “你的心情这么好，看来今天打麻将赢了。” “赢了不多，也就几块大洋，但是几次清一色和大四喜的牌面，让我很开心。” “你用麻将牌面许愿了？”赵海帆笑问。 “是。” 野玫瑰回忆情景，柔声道，“每次我用下一把牌许愿，都实现了愿望。于是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活到赶走日本人那一天。” “其实你不需要许愿，也可以等到那一天。” 赵海帆说了余小珍和顾老六来过的事。 野玫瑰一阵惊喜，开始了出谋划策…… 第162章 沪西队部藤田大佐崩溃求救 “如果在梅机关成立前夕，丁小村和李大群发生了激烈冲突，这会是什么效果？” “这个节骨眼上，丁小村和李大群肯定会避免发生矛盾，不会让日本人看了笑话。”赵海帆说道。 “通过行刺造成误会，从而让76号发生流血事件？”野玫瑰说道。 赵海帆急忙伸手摸她的脑门：“脑袋没发烧，那一定是身体发骚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的意思是，在梅机关成立之前，我们不要对日本人和76号采取任何行动。梅机关开局压力越是小，之后的漏洞才会越是大。” …… 之后一段时间。 赵海帆、野玫瑰、猪头三、吴亦婵没有任何行动。 但是，日本特高课、宪兵队、76号却一直在紧锣密鼓搜查夜鹰行动队。 转眼已是八月下旬。 梅机关成立。 设在虹口一座名字叫梅花堂的小楼。 机关长影佐祯昭。 麾下三十多人，来自日本陆军、海军、外务省、满铁调查局、黑龙会…… 诸如犬养健、清水董三、西义显……，这些都是老谋深算的高手。 梅机关将会负责与汪伪有关的全部事宜，重点指导76号伪特工总部。 梅机关成立之初，就将搜查夜鹰行动队列为重中之重。 夜鹰悬赏金额，提升到了50万大洋。 这让日本特高课和76号特工总部，像是打了鸡血。 他们的疯狂程度，甚至让赵海帆看了笑话。 于是赵海帆对野玫瑰说：“日本人果然比任何人都八嘎。” 野玫瑰却说：“也许，用不了多久，梅机关的机关长就会约见你！” 赵海帆笑道：“我甚至可以和日本领事馆的总领事谈笑风生，梅机关的机关长算个屁？” 夜色。 沪西灯火璀璨。 走在极司菲尔路，赵海帆看到了繁华，可是内心感受到的却是鬼魅。 “赵顾问……” 听到急促的喊声，赵海帆回头看到，沪西队部分队长藤田昌带着几个日本兵走了过来。 “藤田君，今晚怎么没开车？就这么走在路上，多危险？”赵海帆笑道。 “我地找你有要紧的事！” “去百乐门三楼找个房间，慢慢聊。” “我地，去你家。” “哦……” 赵海帆疑惑看着他，迟疑良久才说道，“好吧！” 到了愚园路居所。 二楼房间。 只有赵海帆和藤田昌两个人。 “藤田君，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地，梅毒！” “你说什么？” 赵海帆满脸惊异，“藤田大佐，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阮翠珊，她害了我！” “她人呢？” “逃走了，我地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我地身体，大大地不妙！” “事不宜迟，藤田君应该立刻在日本亲善医院，住院治疗。”赵海帆很关切的看着他。 藤田昌面色苍白，片刻后，呜咽哭了起来。 “我地，会被弄死！” “什么意思？” “我地沪西队部分队长，不该犯下低级错误！” 藤田昌的哭声怪异难听。 赵海帆先忍了。 “要不，我给沪北队部小泉君去电话，让他帮你想办法？” “小泉君对我有意见！” “可是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到你。” “好吧，你地通知他。” 藤田昌把希望寄托在了赵海帆身上。 赵海帆拨通了沪北队部电话，要求小泉大佐接电话。 “我地小泉正三，赵顾问什么事？” “藤田君出了点问题，梅毒！” “八嘎……” 小泉正三用日语怒骂和嘲讽藤田昌，然后怒声道，“你地告诉他，亲自去日本宪兵队本部三浦队长面前认罪！”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赵海帆似乎很关心藤田昌的前途。 “我地没办法！” 小泉正三甚至没心情与藤田昌通话，这就挂断了。 “八嘎……” 藤田昌丧失了理智，忽然拔枪瞄向赵海帆。 顷刻间，赵海帆夺走了他的枪，挥拳击中了他的面部。 藤田昌痛叫着摔到了地上，吼道：“舞女，你地计谋！” “藤田君，你还真是一条恶狗！我帮了你，你反过来咬我？不瞒你说，当时你与阮翠珊勾搭，我就很担心。之后，我甚至对岩昌总领事提起过你的事，他说……” 赵海帆把岩昌英二说过的话，告诉了藤田昌。 “藤田君，如果你没勇气去日本宪兵队本部，那么我只能通知岩昌总领事。 涉及到了宪兵队的事，领事馆也是可以插手的，到时候，对方看到你的态度不够积极，只会处决了你！” “我地，败了！” 藤田昌面朝玻璃窗，忽然跪在了地上。 赵海帆有点担心藤田昌会在野玫瑰居所切腹。 时刻观察他的动向，发现他并没有要掏出刀子的意思。 赵海帆走过去，将藤田昌拽起来，冷声道：“你自己去虹口，还是我陪你去？” “我地，自己去！” 藤田昌走到院子里，仰头沉默良久，然后带着几个日本兵离开了。 赵海帆到了百乐门。 二楼见到了野玫瑰，叫她去了小房间。 得知藤田昌的状况，野玫瑰陶醉笑着：“今夜，他会是什么下场？” “藤田昌八成要死。” “然后呢？日本方面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提前做过了铺垫，就算日本宪兵队对我发难，日本领事馆也会为我撑腰。 日本军人必然效忠天皇，但现在日本方面希望更多有能力的中国人，效忠天皇。 认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占领区站稳脚，所以，在没有确凿的罪名之前，日本领事馆不会轻易处决了我这种人。”赵海帆说道。 “明白了。” 野玫瑰笑道，“其实这也是76号能够上蹿下跳的原因，等日本人放弃幻想的时候，丁小村、李大群、吴四保都会完蛋。” …… 午夜。 日本宪兵队，虹口本部。 队长三浦大郎看着跪在地上的藤田昌，用日语疯狂怒骂…… “三浦队长，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藤田君，你让我非常失望，夜鹰多次在沪西出现，可是身为沪西队部分队长，你就连夜鹰的影子都没查到。 那么多日本军人，特高课特工，在你的眼皮底下，死在了夜鹰手里。 而你，贪财，好色，甚至染上了梅毒，你对不起天皇的恩宠，唯一的出路只能是自行了断！” 三浦大郎无视了藤田昌的哀求。 下定决心，要枪决藤田昌。 几个队部的分队长，都在赶来的路上。 前来观看藤田昌的下场。 等待的过程极为痛苦，藤田昌嘶吼道：“赵顾问害了我！” “赵海帆，他有什么问题？”三浦大郎疑惑问道。 第163章 死了一个，新来一个 “那天，赵顾问电话通知我，要送我大洋，我去了他的居所，遇见了正在打麻将的阮翠珊……” 藤田昌很详细的说了当时的情况。 三浦大郎紧锁眉头沉思，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提前安排好的？ 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他给领事馆岩昌英二打了电话。 “三浦队长，你有所不知，其实赵顾问给我汇报过藤田君的情况……” 岩昌英二话语很巧妙。 侧重强调了藤田昌的颓废与堕落，而掩盖了当时自己的疏忽。 “八嘎……” 三浦大郎怒吼着，狠狠扇了藤田昌两巴掌，“不要再狡辩，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日本宪兵队，几个队部的分队长都赶来了。 包括沪北队部小泉正三。 三浦大郎当着几个分队长的面，对着藤田昌的心脏部位开了一枪。 藤田昌歪倒在地上，死了。 “看到了吗，藤田君就是血淋淋的教训！你们都需要女人，但是，你们不能给大日本抹黑，必须对得起天皇的栽培与庇护！”三浦队长怒吼着。 “嗨！” 几个分队长，一起响应。 此刻。 愚园路居所。 赵海帆有所感应，大概知道藤田昌被处决了。 “呵呵，有点意思！” “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笑什么？” 野玫瑰娇嗔抱怨，拳头捶打他。 “你的拳头捶打我的心口，可是子弹却射入了藤田昌的心脏！” “也许是头部呢？”野玫瑰来了精神。 “对着头部开枪容易破相，所以，三浦大郎对着藤田昌心口开枪的可能更大。” 赵海帆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与事实吻合。 能肯定的是，藤田昌必然死了。 野玫瑰有所顾虑：“那么之后呢，沪西队部新的分队长，会不会更难打交道？” “如果不好沟通，除掉就是了。” “你说的轻松，如果沪西队部再死一个分队长，日本军部怎么看？” “走一步看一步吧，睡觉！” 赵海帆一个匍匐。 …… 转眼到了九月初。 梅机关成立十天有余。 拉满了神秘感，可暂时还没有展现力量。 飘雨的日子。 午后，站在院子里看雨，野玫瑰轻声道：“自从不夜侯来过之后，76号和日本特高课的人就再也没来搜查过。 看似很安全，可我心里却很不踏实。很担心，忽然有一天就会有天崩地裂的事发生。” “你的心情我可以体会，但是没有任何办法能保证长久平安。如果天崩地裂的时刻注定来临，我们只能坦然接受。”赵海帆笑道。 “到了那一天，我选择氰化钾，不会让子弹击穿我的身体。” “野玫瑰，你的身体很完美，但凡一点伤痕都是亵渎了你的细皮嫩肉。” “你晓得自己有多么流氓？” “你比我更晓得。” 这时候，客厅里的电话机响了。 赵海帆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赵师爷，我是李大群，沪西队部新来了一个分队长，叫我们过去。你先来76号，我们商量一下，然后一起过去。” “需要准备什么？” “三根大黄鱼，足够了。” “三根也就一千块大洋。” “如果第一次见面给太多，以后不好办。”李大群笑道。 赵海帆去了楼上。 之前余小珍送来的三万块大洋和一万两白银，大部分都已经兑换成了英镑和美钞，存在了租界三家银行。 但是，赵海帆也拿出一部分大洋，兑换了十根大黄鱼和二十根小黄鱼，用来送礼。 斟酌之后，赵海帆拿了四根大黄鱼，多出来的一根给李大群。 很喜欢看李大群得到钱财时，嘴巴笑成鸡屁股的样子。 赵海帆步行到了76号特工总部。 见到他的人，都很恭敬的喊赵师爷。 这样的场面，非但没有让他飘飘然，反而让他心里蒙了一层阴霾。 三进的院子。 赵海帆到了前院楼房第三层，李大群办公室。 吴四保和顾老六果然也在这里。 “都谁去？” 赵海帆询问时，递给了李大群一根大黄鱼。 “赵师爷，你这是干什么？” “如果李主任觉得大黄鱼放身上太沉重了，可以送给吴总队或者顾副总队。” “哈哈，你啊……” 李大群怪笑着，收起了大黄鱼。 当着吴四保和顾老六的面受贿赂，他没有压力。 赵海帆给大家发烟：“沪西队部新来的分队长叫什么来着？” “山本冈夫，山本大佐是一个深谙人情世故的人，一定比藤田昌更好交往。”李大群笑着。 乘坐76号的汽车，赶到了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 分队长山本冈夫带着几个小队长，出门迎接。 热情程度超出了赵海帆的预期。 分队长房间。 山本冈夫只让两个小队长在身边，其他人都回避了。 “我地，用日本本土盛产的茶叶招待你们。” 他煮茶的时候。 赵海帆也凝聚心神看了他的面相—— 山本冈夫，35岁，日本名古屋人，沪西队部分队长，贪财，好色，怕死…… “优点不少啊。” 赵海帆心里盘算着，之后如何套路他。 喝了两杯茶，赵海帆这才拿出了三根大黄鱼。 “我地，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黄金，孝敬皇军！” “吆西……” 山本冈夫接过了三根大黄鱼，双眼放光看着，“不管局势如何，黄金都是硬通货！赵顾问，我地非常欣赏你！” 李大群讪笑着：“山本大佐有所不知，如今赵顾问也是76号的赵师爷。” “赵师爷……，纳尼？” “他智谋高深，眼光独到，善于出谋划策，为我所用，对皇军大大地忠诚。”李大群笑眯眯说着。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吆西……” 山本冈夫甚至给了赵海帆一个拥抱。 赵海帆笑道：“如果去了百乐门，搂着红舞女，大大地舒服。” “我地，先检查身体。” 山本冈夫倒是不傻，不希望自己会是藤田昌的下场。 “叫你们来，商量抓捕夜鹰行动队！我地希望，夜鹰栽到我的手里！你们地，配合我成就功劳。” 听过山本冈夫的构想。 赵海帆微笑点头。 吴四保的脸色却有点阴沉，心里骂道，凭什么成就你的功劳，76号也想得到50万块大洋！ “你们地认为，夜鹰最有可能在哪里潜伏？” 听过山本冈夫的问话。 李大群、吴四保、顾老六面面相觑，然后都朝着赵海帆看过去。 赵海帆沉思道：“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考虑夜鹰到底在哪里。直觉告诉我，夜鹰就在公共租界，虹口附近！” 第164章 勇闯梅机关 “你地直觉，一定是错的！” 山本冈夫很失望。 如果赵海帆不在沪西，那就超出了他的管辖范围。 虹口一带，归日本宪兵队本部，以及沪北队部。 “或许是错的，毕竟我没有亲眼见到夜鹰。之后，山本大佐都有什么计划？”赵海帆说道。 “我地，维护沪西治安，多发财！” 山本冈夫心道，我有什么计划，怎么会告诉你们？ 在沪西队部吃了饭，赵海帆几人才离开。 车里，吴四保愤懑道：“山本大佐真小气，请我们吃的都是什么狗屎？” 李大群冷了他一眼，愠声道：“你要吃狗屎不要带上别人，日本宪兵队的伙食本来就一般。” 赵海帆随同他们回到了76号。 办公室。 喝茶谈天。 李大群踌躇满志：“梅机关高度肯定了76号，大有可为啊。” “影佐机关长都说了什么？”赵海帆笑问。 “说中国的特工搞情报，就是比日本特工厉害！也说，中国人对付中国人，得心应手。” “呵呵……” 赵海帆心道，影佐祯昭这种鼓舞人的手段，其心可诛。 李大群给赵海帆倒茶，笑道：“赵师爷，你来预测一下未来两年，我的运势。” “李主任的运势，芝麻开花节节高，但也要提防日本人的迫害。” “怎么说？” “办事不能太急，如果效率太高，就容易被卸磨杀驴。”赵海帆深沉道。 “晓得，历史上很多这种教训，比如三国的……” 李大群叹息道，“可是如果没有效率，让日本人看不到成就，76号就拿不到足够的经费和军火。 如果未来一年内无法做大做强，那么一年后，梅机关可能让另外一个机构取代76号。” “目前，76号就够大够强了！李主任觉得，有什么机构能取代76号？ 大部分伪军，都是去打仗的！用来对付军统和中统，用来解决租界问题的，非76号莫属！” 赵海帆满脸桀骜。 犹如他也为76号感觉到了骄傲。 李大群撇嘴点头，心情显然很好。 吴四保狐疑道：“赵师爷说做事不能太急，具体指什么，夜鹰？” “不是夜鹰，而是全面。” “具体怎么执行？”李大群问。 “一个大功劳分成三个小功劳，在不同的时间段陆续拿出来，这样就可以功劳不断，蒸蒸日上。”赵海帆笑道。 “妙计，功劳也要细水长流！” 李大群又是感慨，又是惊呼。 …… 夜里。 极司菲尔路，百乐门。 二楼舞厅。 赵海帆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香槟，笑眯眯看着大舞池。 白俄歌舞团的表演，秀色可餐。 野玫瑰走了过来，依偎到了他怀里。 “什么感觉？” “这些白俄女人，腿真长，皮肤真白。” “搂着睡，舒服？” “或许吧，咱也没有体验过。” “以后，有的是机会。” 一起到了小房间。 “今天你够忙的，去过沪西队部，然后又在76号待了很久，我甚至有种错觉，你叛变了。” “呵呵，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让另外一个军统特工听到了，岂不是要除掉我？” “试图除掉你的人，一定会被你除掉。我不晓得，什么样的特工才能与你匹敌，世上少有。” “不是少有，而是没有。” 赵海帆说了沪西队部和76号的情况。 野玫瑰轻叹道：“今天李大群和吴四保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过不了多久，76号的行动还是会激烈起来，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疯狗。” “我会时刻敲打76号，对付很典型的疯狗只能打断狗腿。”赵海帆冷笑着。 “我很纳闷，青帮大亨季运卿，为什么一直不见你？”野玫瑰问道。 “大概是因为，季运卿一直都看不懂我，他的心里对我的看法一直在发生变化。” “忽然觉得你很军统，忽然觉得你很流氓？” “大概是这样。” 赵海帆心道，季运卿活不了多久了，恐怕戴老板已经在制定刺杀季运卿的计划。 …… 翌日早晨。 赵海帆有了异样感应。 片刻后，电话就响了。 他走过去接起了电话，用很有风度的声音问道：“哪位？” “这里是梅机关，赵顾问，你地两个小时内赶过来！地址，虹口梅花堂……” “嗨！” 挂断了电话。 赵海帆对野玫瑰说：“我去梅机关，就算天黑了我还没回来，你也不用担心。” “你就这么肯定，梅机关不会趁机对你下毒手？或许梅机关对你的看法，与季运卿相似！或许，你去了梅机关，也会见到季运卿！”野玫瑰急声道。 “你说的这些可能，在放下电话的瞬间，我就想到了。今天在梅花堂，很可能见到季运卿。” “季老板老谋深算，会不会让你下不来台，会不会怂恿梅机关宁可错杀也弄死你？”野玫瑰忧心忡忡。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是极小。如果这种情况出现了，那么今天季运卿和影佐祯昭都会死。” “你呢？” “逃之夭夭。” “哈哈……” 野玫瑰花枝乱颤，“你他娘的跑了，我和虞美人都完蛋了呢。” “保险起见，今天你可以去法租界小洋楼。” “也好，我和虞美人也有段时间不见了。可是，猪头三呢？” “你不能带着他去法租界，他只能待在三楼密室里。猪头三这兄弟，最喜欢的就是封闭的，神秘的环境。”赵海帆说着。 野玫瑰开着小汽车，去往法租界。 赵海帆给76号打了电话，让李大群和吴四保知道了他要去哪里。 李大群：“今天梅机关并没有通知我们过去，所以赵师爷，你只能自己走一趟。” “这没什么。” 赵海帆心道，我也只是想让76号看到我的态度。 坐上黄包车，赶到了虹口梅花堂。 这一带环境很幽静，周围居住的基本都是日本侨民。 “你地，什么人？”守卫满脸戾气看着他。 “我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赵海帆，梅机关邀请我过来谈事！” “你地，稍等。” 守卫去通报之后，走出来几个人。 包括机关长影佐祯昭，以及重点负责与76号接触的犬养健。 “赵顾问，你地优秀！” 一番寒暄之后，走进了楼房大门。 到了三楼一个房间。 看到端坐在地上的几个人，赵海帆一眼就认出了大汉奸季运卿。 老家伙，果然在这里。 端着紫砂茶杯的样子，足够深沉，足够阴郁。 第165章 震慑季运卿 赵海帆刚坐下。 季运卿就开始对他发难：“李大群和叶云卿，吴四保和余小珍，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 他们提到了你的诸多长处，希望我能见你一面，但是，我一直都没有邀请你去家里。 你晓得，这是为什么？” “这大概是因为，季老板太忙了。如今上海青帮，您是这个！” 赵海帆爽朗笑着，随之竖起了大拇指。 季运卿脸色更阴郁了，摇了摇头。 赵海帆愠声道：“梅机关邀请我过来，季老板你什么意思？如果你对日本人有意见，可以当面说出来。” “机关长，看到了吗，赵顾问开始施展手段了，这一招叫做挑拨离间。” 季运卿鄙夷看着赵海帆。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影佐祯昭脸上，就亲和了很多。 影佐祯昭冷眼看着赵海帆，愠声道：“你地，狡猾！” “我从没有做过伤害日本人的事。”赵海帆心道，如果想就地抓捕我，你们几个恐怕不够，我徒手灭你们全体。 “你地，对天发誓？” “我赵海帆对天发誓，从没有做过伤害日本人的事！” “你地，为什么忠诚日本？” “这个问题应该问季老板，我和他的想法一致。”赵海帆看了过去。 季运卿怔住了，冷声道：“你怎么晓得我的想法？” “我信赖大日本的科技和军事，你呢？”赵海帆道。 “我也是。” “我相信大日本一定能征服中国，你呢？”赵海帆又说。 “我也是。” “季老板你看，我的想法是不是与你一致？” “还真是。”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赵海帆的发挥，让季运卿无话可说。 影佐祯昭询问：“你地，依然怀疑赵顾问？” “是！” 季运卿愤然起身，冷声道，“每次听到他的名字，我都会感觉到危险，今天在这里见到了他，我甚至感受到了阴森恐怖的气息！ 赵海帆八成是军统，他将给76号和日本人，带来难以预料的危险！” 赵海帆心里瞬间炸毛。 如果接下来一两分钟，自己的表现不到位，那么梅机关一定会下令抓捕他。 赵海帆忽而起身，哈哈笑了起来。 一瞬间，犬养健拔出枪来就要瞄准他。 可是下一秒，犬养健的手枪就跑到了赵海帆手里。 枪口，瞄准了季运卿。 “季老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针对我？我是为日本人办事的，如果你对我有意见，那就是对大日本有意见！” “赵顾问，你不要冲动。”季运卿的态度，似乎缓和了几分。 赵海帆已经从季运卿的面相得到了不少信息，笑道：“季老板，大补要适中，否则会产生幻觉！” “你……” 季运卿老脸满是诧异，“你怎么晓得最近我在大补？” “这可不是别人告诉我的，而是我从你的面相看出来的。提醒季老板，大补要适可而止，否则会影响你的寿命。” “晓得。” “还有，今年之内，你绝对不能收新的女门徒，不管对方如何哀求，你都要拒绝，否则，会严重影响你的运势。” “晓得。” 季运卿更加震惊，因为最近就有个女子，求着要当他的门生。 这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可赵海帆却是提到了。 他抓住了赵海帆的手，叹息道，“赵师爷，我误会了你，我与你相见恨晚啊！” 梅机关方面。 机关长影佐祯昭和犬养健都懵了。 “季先生，你地什么情况？” “机关长，我非常钦佩赵师爷。” “他地，赵顾问。” “同时，他也是76号特工总部的师爷。” “我地，听懂了。可是你对他的态度，变化太快！”影佐祯昭很茫然。 “刚才赵顾问说过的话，让我打消了对他的怀疑，他不可能是军统，他是自己人。”季运卿说着，很为肯定的点头。 “吆西……” 影佐祯昭开始对赵海帆表现友好。 说起了日本的科技与文化，试图给赵海帆洗脑。 有人敲门。 犬养健走过去打开了门。 走进来一个体型很彪悍的日本人，身高竟然达到了一米七。 他用日语说，酒菜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端过来？ “可以。” 影佐祯昭说道。 日本武士兼伙夫走出去之后。 犬养健说道：“我地，代表大日本与76号特工总部沟通，以后，少不了打扰赵顾问。” “好说。” 赵海帆拿出了五根大黄鱼，笑道，“第一次来梅机关，一点心意。” 犬养健伸手要接过去，立马又把手缩了回去，看着机关长，微笑道：“吆西……” 影佐祯昭接过了五根大黄鱼，撇嘴道：“黄金，大大地需要！” “今后，鄙人少不了给梅机关好处，黄金和白银，都是大大地！”赵海帆笑着。 在梅机关吃过了午饭。 赵海帆和季运卿一起离开。 “赵师爷，今日之后，我与你再无误会，过些天，我请你去家里做客，美酒佳肴白俄女郎？” “吆西……” 赵海帆表现出来的贪婪，犹如日本大佐。 看着季运卿坐到了车里，在诸多保镖护送下离开。 赵海帆心道，季运卿，你几乎无法活到月底。军统对你的刺杀，即将开始！ 赵海帆坐上了黄包车，去了闸北方向。 老弄堂街道，益康药铺。 看到赵海帆，高玉兰开心道：“赵老板，如今想见你都没那么容易呢。” “你去了沪西百乐门，不就见到我了么？”赵海帆拧了她的脸，顿感细皮嫩肉。 “我堂哥嘱咐我，没什么事，尽量别去沪西，那边经常发生刺杀和火拼，很危险！” “玉兰，你有个好堂哥。” 赵海帆心道，也不知道高有志和张山过不过来，喝几杯？ “我堂哥说，赵老板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你怕他死在了沪西，所以才给76号建议，把他调到了闸北。”高玉兰说着。 赵海帆轻淡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候，一群人冲了过来。 小汽车后面跟着几辆摩托。 看起来很猖狂，但是路过的百姓却也不怎么害怕。 看得出来，高有志和张山改掉了欺负百姓的习惯。 “赵老板……” 高有志的脑袋从车玻璃探出来，激动喊着。 小汽车和摩托都在药铺外停了下来。 高有志和张山带人簇拥着赵海帆。 各种调侃，提到了老弄堂棚户区近况，以及闸北新开的舞厅和妓院。 赵海帆问道：“山哥，最近还抽大烟呢？” “抽着呢，你晓得戒断没那么容易。”张山叹息道。 “慢慢来，我做几个菜，喝几杯。” 赵海帆带着一群人，去了老弄堂店铺区。 第166章 稳妥，夜鹰的大智慧 福口居饭馆。 这么多人雅间坐不下，只能在厅堂里拼桌坐下。 坐在赵海帆的饭馆里，没有谁敢大声喧闹，都是比较规矩的说笑着，等着上菜。 赵海帆和李向风在后厨做菜。 李向风小声道：“赵老板，你调教得好啊，这段时间高有志和张山这些人，改掉了欺负人的坏毛病，有时候还帮老百姓干活儿呢。” “晓得了。” 赵海帆心道，过于友好也不见得是好事，毕竟，流氓就要有流氓的样子。 “鱼香肉丝来了，下一道菜，辣子鸡丁……” 杨晓雨端着菜走过来，嘴里甜兮兮喊着。 “妹子，慢点儿。” 杨晓雨差点滑倒，张山急忙伸手要扶住她。 张山的表现，与当初试图在老弄堂强迫文翠，判若两人。 赵海帆在后厨也看到了，不免担心…… 十几道菜，都是大分量。 六瓶白酒，差不多可以让大家喝好。 吃喝了两个多小时。 高有志和张山要带人离开了，赵海帆送了出来。 “高队，借一步说话。” 赵海帆和高有志走出去一段距离。 “赵老板，有什么吩咐。” “你要晓得，对百姓好是应该的，但是你们太友善，之后76号了解到了，不免猜疑。” “明白，不如就雷声大雨点小？” “对头。” 赵海帆继续叮嘱，“你们的表现得当，才能长久留在闸北。如果哪天76号对你们有意见，就会让别的大队过来。” “晓得。” 高有志带人离开了。 叫嚣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大了很多。 杨晓雨气得跺脚，嗔怒道：“喝了酒就不像个人了。” “晓雨别怕，我让他们那么表现的。” “为什么？”杨晓雨很茫然。 “因为，我担心76号换走了他们。如果别的大队来了，百姓又要被欺负。” “明白啦。” 杨晓雨嘴角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赵海帆坐在厅堂里，陪着李向风喝茶说话。 其实，他也在等沪北队部小队长田中健二。 为田中少佐准备了几十块大洋，但是没打算电话通知他。 如果遇到了就给他，遇不到就等下次。 这时候，李向风主动说道：“自从芥川雄死了，闸北老弄堂这条街，日本兵过来的次数明显少了。” “田中小队长比较好打交道。”赵海帆说着。 “什么时候才能不用看日本人的脸色？”李向风无奈问道。 “不晓得，也许几年后，慢慢熬，对于每个人来说，活下去就算赢了。” “那是，如果自己先不在了，就没法看到胜利了。”李向风说道。 一直到天黑。 赵海帆都没等来田中健二。 吃晚饭，他陪着李向风、杨晓雨喝了几杯。 再次发现，其实晓雨的酒量也还行。 晓雨腿不好，但心里聪慧。 夜里八点多。 赵海帆坐着黄包车，去了沪西方向。 远远就看到，新闸桥上有巡查的日本兵。 黄包车夫有点害怕，赵海帆提醒了几句，他才拉着黄包车跑上了新闸桥。 似乎都是沪西队部的。 赵海帆走下黄包车，拿出了证件，洪亮喊道：“我地，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我地，76号赵师爷！” “嗨，你地放行！” 日本兵，差不多把赵海帆当成了长官。 这一定是沪西队部新来的分队长山本冈夫，提醒过他们，如果见到了赵顾问一定要客气。 到了极司菲尔路。 赵海帆抬头瞟了两眼百乐门大饭店舞厅的霓虹和电炬，然后走了进去。 看到叶云卿和余小珍就在福口居饭馆附近，身边跟着几个保镖。 说话的时候，她们的表情都是那般倨傲，藐视了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每个人。 “赵师爷……” 叶云卿悠然喊着，同时抬起右手晃了几下。 赵海帆走了过来，笑道：“卿姐，刚才你的动作很像是红舞女。” 叶云卿脸色冷了下来：“赵师爷，你瞧不起我？在你眼里，我都变成红舞女了，幸亏没有变成妓女呢。” “不好意思，卿姐，怪我说错了话，去三楼聊？” 到了三楼。 余小珍的固定房间。 “卿姐，你早就应该在百乐门有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余小珍老话重提。 “不需要呢。” 叶云卿轻叹道，“谁都晓得，在上海滩，珍姐面子大过了卿姐。” “不敢不敢。” 看到两个女流氓相互吹捧，赵海帆心里就有点烦躁。 恨不得，一个接一个拾掇。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笑道：“你们晓得，我在梅机关见到了谁？” “自然是梅机关的日本长官们。” “见到了季老板。” 闻言。 叶云卿和余小珍震惊之后，便是释然了。 叶云卿笑道：“如果没有季老板，那就没有76号，所以，你在梅机关见到季老板，一点都不奇怪。” 余小珍哼声道：“虽然你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但是在日本人眼里，青帮季老板的面子要比你大。” “不一定。” 不该谦虚，所以赵海帆选择骄傲。 顷刻间，叶云卿和余小珍都黑了脸。 可见她们对青帮季运卿，都是高度崇拜。 叶云卿冷声道：“赵师爷，你这么狂？” “卿姐，我知道你和季老板睡过很多次。” “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 “你……” 叶云卿气得跺脚，却没有拔出枪来。 余小珍生气之后，开始忍着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师爷欺负卿姐，自己就有点开心。 余小珍问道：“在梅机关，都说了什么？” 赵海帆的行为，犹如是告密。 把梅机关谈论过的内容，都告诉了她们。 余小珍悠然道：“卿姐，我怎么说的，一旦季老板见过了赵师爷，便是会觉得相见恨晚。季老板身边多能人，但是没有谁比得上赵师爷。” “还真让你说对了。” 叶云卿心道，我也领教过赵师爷的厉害呢，到位！ 临近午夜。 赵海帆离开了百乐门，朝着愚园路走去。 看到了特高课几个特工。 其中没有上野一郎和山田惠子。 也不晓得，最近千尺雪那个小母鬼子都忙什么呢。 回到了居所。 赵海帆斟酌之后，给法租界小洋楼拨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吴亦婵。 “汤霓，我找野玫瑰。” “赵老板，稍等。” 片刻后，接电话的人变成了野玫瑰。 “你按时回家就好，今晚我住在法租界。” “行，打算什么时候回沪西？” “要在法租界逛一逛，要下午呢。” 通话之后，赵海帆放心了很多。 第167章 青帮大亨遇刺，轰动上海滩 之后。 赵海帆、野玫瑰、吴亦婵的潜伏和行动都比较顺利。 赵海帆通过余小珍获取情报，拯救了某报社五名支持抗日的记者。 76号的刺杀行动扑空，以为76号内部有军统卧底，自查无果，引发了一定程度的内讧。 野玫瑰通过一个富商的太太获取情报，让军统截获了一批日军物资，包括粮食和药品。 吴亦婵在法租界，刺杀了两名日本特高课的特工。 特高课逮不住刺客，进而去和法租界公董局扯皮，再次让76号特工总部看了笑话。 …… 已是九月下旬。 上海滩渐渐有了秋天的味道。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青帮大亨，大汉奸季运卿遇刺身亡，轰动了上海滩。 “季运卿身为青帮大头目，丧失了民族气节，倒戈日本人，残害中国同胞，死有余辜！” “据说76号查到了杀手身份，军统麾下锄奸团干的！” …… 夜里。 沪西愚园路居所。 李大群、叶云卿、吴四保、余小珍都在这里。 他们根本不敢相信，季运卿就这么死了。 余小珍眼睛都哭红了，看着赵海帆，嘴里喊的却是干爹。 赵海帆叹息道：“珍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赵师爷，你和我干爹也算有了交情，我们都信赖你的计谋，你来说，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刺客是否已经逃离了上海？” 余小珍哽咽说话时，眼里都是毒辣的光芒。 赵海帆看在眼里，心道，难道就因为季运卿被弄死了，你们又开始怀疑我了？ 他再次凝聚心神看过几人的面相，并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但是直觉告诉他，76号已经查到了刺客的底细。 知道是谁干的，只是不知道刺客藏在哪里。 赵海帆说道：“我不晓得刺客会是谁，或许跟军统脱离不了关系。但我约莫能想到，英雄难过美人关，从风月场所入手，或许能抓到刺客。” “赵师爷，你的实力果然厉害！” 李大群的感慨，甚至让赵海帆有点茫然。 “怎么，你们已经抓到了刺客？如果当我是自己人，就不要有什么隐瞒。” “还没抓到，但是76号已经通过王天森，了解到了杀手的底细。 詹深，军统麾下锄奸团成员。他在公共租界白玫瑰歌舞厅有个相好的舞女，名字叫卢海英。 詹深很迷恋卢海英，到头来可能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听过李大群的话语。 赵海帆很为愤怒，也很为震惊。 之前，经过他的努力，叛变军统的王天森已经被76号关入了地牢。 可现在，王天森给76号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情报，之后恐怕又要被重用了。 赵海帆很不屑的反问：“王天森那种人，他的话可信么？” “可信。” 李大群的回答非常肯定。 “看住了卢海英，如果76号能逮住刺客，必然是大功一件，日本领事馆和梅机关，都要对76号刮目相看。” 看起来，赵海帆非常着急，犹如他也很想亲手逮住刺客。 叶云卿冷声道：“76号和日本特高课，都派了人监视卢海英，只要詹深冒头，必然能逮住他。” “特高课也参与了？之后如果逮住了刺客，功劳算谁的？”赵海帆问道。 “功劳属于谁不重要，尽快抓到刺客，为季老板报仇才重要！季老板遇刺，是青帮和76号巨大的损失。” 李大群沉重说着。 看起来很悲伤。 可赵海帆看来，或许李大群心里高兴着呢。 季运卿死了，那就少了一个能压他一头的人。 更何况，他媳妇还被季运卿睡过。 这也相当于少了一个情敌。 76号的人离开之后。 野玫瑰才下楼来到了客厅。 “没见到我，他们都问了什么？” “余小珍问了一声，野玫瑰去了哪里，我说她身体不舒服，在楼上休息。” “都聊了什么，76号有没有查到刺客？” 野玫瑰也只是知道，季运卿肯定是被军统弄死的。 但是不知道执行任务的人到底是谁。 赵海帆叹息道：“查到了刺客底细，军统詹深，甚至查到了詹深的老相好，公共租界白玫瑰歌舞厅，卢海英。” “我给虞美人打电话，让她密电军统本部！” 野玫瑰朝着电话机冲了过去。 赵海帆拽住了她，提醒道：“现在你不能给任何人打电话，容易被监听。等明天，我去闸北，从那边找个电话亭。” “76号又开始怀疑你了？” “不好说，谨慎为好。” 赵海帆沉思之后，“如果从军统特工执行任务的角度来看，哪怕詹深和季运卿一命换一命，也算值了。 但是从个人情感来看，我还是希望詹深能躲过一劫。可是，詹深这种人肯定很有个性，习惯了我行我素，就算戴老板命令他离开上海，他都不一定会走。” “刺杀了季运卿这等重量级的人物，他继续留在上海，找死啊？” “指不定为了红颜，他不惧怕生死。” 赵海帆基本能想到。 就算他及时联系了吴亦婵，吴亦婵及时密电军统本部，也根本改变不了詹深的命运。 …… 翌日早晨。 赵海帆赶到了闸北，找了个电话亭，给法租界吴亦婵去了电话，提供了情报。 吴亦婵说道：“詹深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对他有一定了解，这个人勇武，但是好色。” “留着一条命在，才能长久的享受美色，如果没了命，自己的女人都要归了别人。 你在保证自己不被发现的前提下，今天尽量密电军统本部，让戴老板规劝詹深，尽快离开上海。”赵海帆说道。 “就怕戴老板也联系不到詹深。”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哦，有人走过来了。” 赵海帆挂断了电话，迈着自然的步子，朝着一侧走去。 “赵老板。”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赵海帆定睛一看。 走过来的人，竟然是苍井秀。 “秀儿！” 赵海帆快步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就到了上海，一直待在虹口，今天才来到了闸北。今后，我依然还是益康药铺的主管。” “不错。” “你是说，我的父亲非正常死亡，很不错？”苍井秀清冷看着他。 “秀儿，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继续留在药铺，很不错。” “你心里，当我是什么？” “好朋友。” “你贪慕我的美色，想得到我？” “那倒是没有，不要多想，今后你会明白，我到底是什么人。” 第168章 策反日本女人苍井秀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苍井秀的面相。 得到了重要信息，苍井秀策反价值极高。 极高，那就是必然能策反成功？ 慢步走着，苍井秀问道：“刚才，你给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很久没联系了。” “你在沪西就可以给朋友打电话，为什么跑到了闸北的电话亭。” “我走在路上，忽然想到了哪位朋友，有问题吗？” 赵海帆将苍井秀拽到了怀里，亲了她的脸。 苍井秀没有反抗，只是脸蛋有点微红。 这小母鬼子，够漂亮的。 娇小的身体，犹如三下五除二就能得到满足？ “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很想念。” “好说。” 赵海帆带着苍井秀，到了老弄堂饭馆。 看到了苍井秀，李向风和杨晓雨都很是震惊。 “你怎么……” 瘸腿女孩终究没敢问出来，担心一不留神就闯祸。 苍井秀坐到了厅堂桌子旁，轻声道：“我回到日本国，给父亲办了葬礼之后，又拿出了一段时间调整心情……” 李向风没忍住，愠声道：“你该留在日本本土，不该再次来到上海。” “我不想来，可是有人强迫我必须过来。” 苍井秀苦涩笑着。 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当然很痛苦。 她看着杨晓雨，微笑说：“多日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我天生就不漂亮，后来腿坏了……” 杨晓雨只是提到了自己被炸坏的腿。 苍井秀却是说道：“你的父母，你的哥嫂……，都在日军轰炸中惨死了，你心里，一定非常痛恨日本！” “我是良民，不信你问赵老板。” 杨晓雨忐忑说着，可怜兮兮朝着赵海帆看过去。 赵海帆笑道：“秀儿，我的饭馆里，以及老弄堂里，可都是良民。你地，不要找麻烦。” “从今以后，苍井秀不会再找中国人麻烦！” “秀儿，你毕竟是日本人，有些话可以在心里琢磨，但是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赵海帆去了后厨，做了几道菜。 鱼香肉丝、辣子鸡丁、回锅肉…… 款待苍井秀，不需要特殊作料。 吃着正宗川菜，喝着郁金香酒，苍井秀一直都是泪汪汪的。 李向风和杨晓雨，也跟着一起吃饭。 瘸腿女孩每当吃到了好菜，表情就很可爱。 经历过战火，经历过亲人的生离死别，但是她依然纯真。 吃过饭。 赵海帆带着苍井秀，到了老弄堂家里。 到处都是土尘和潮湿的味道。 苍井秀笑道：“你都有多少天没回家了？” “有些日子没回这里了，我住在沪西愚园路新式里弄，夜里搂着百乐门大班野玫瑰，舒畅！” “原来，军统夜鹰过的一直都是神仙日子？” 苍井秀的话语，让赵海帆无比震撼。 “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一瞬间，赵海帆再次凝聚心神看了她的面相。 得到的信息依然是，策反价值极高。 “赵海帆，你蛊惑了很多人，但我坚信，你就是军统夜鹰！” “何以见得？” “没有证据，就认准了你是夜鹰！五分钟内，你可以杀我灭口！” 苍井秀表现出来的执拗与勇敢，让赵海帆很茫然。 很短的工夫，不得不再次凝聚心神去看她的面相。 赵海帆笑道：“你可以把自己坚定的想法，告知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对了，如今多了一个梅机关。” 苍井秀苦笑着摇头，然后噙泪看着赵海帆：“我最崇拜的人其实是我的父亲，他不在了，我要做他那样的人。 我强烈反对日本入侵中国，哪怕在日本国期间，那么多人给我洗脑，都无法改变我内心坚定的想法。” “苍井桑，你就没想过，如果让日本领事馆和军部得知了你的心态，他们会弄死你！” “我不是傻子，我只会在你的面前坦白自己。” “很好，跟我干？” “干什么？” “军统！” “好。” 苍井秀扑到了赵海帆怀里。 赵海帆品味甜蜜，心道，也就是我了，换成吴亦婵和野玫瑰，她们肯定不敢去策反苍井秀这样一个人。 氛围有了。 赵海帆试图扒掉苍井秀的衣服，可是她不让。 “今天不要……，以后给你……” 听到了苍井秀的呼喊，赵海帆决定先放过她。 出门走到街上。 苍井秀站在药铺门口，笑盈盈对赵海帆摆手。 “我先去沪西了。” 赵海帆坐上了黄包车，去往沪西。 新闸桥上遇见日本兵，带队的是小队长田中少佐。 “赵顾问，你地不用下车！” 田中健二甚至给赵海帆行礼。 沪西极司菲尔路。 看到76号很多人。 为首的是吴四保和余小珍。 抓捕军统詹深的过程，这两口子经常一起行动。 “赵师爷，你去了哪里？”吴四保好奇看着他。 “回了一趟沪西，苍井秀回来了，我去看了一眼。” “晓得了。” 吴四保笑道，“赵师爷很有艳福，经常能勾搭日本女人，我就不行了，哪怕我去了虹口，也远远没有你的待遇。” 余小珍踢了他一脚，冷声道：“你的脑子里一直琢磨日本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抓到詹深？” 吴四保带着三十多个人，开着汽车和摩托去了大西路。 余小珍带着阿开和花蛇等人，跟随赵海帆走进了百乐门。 三楼房间。 只有赵海帆和余小珍。 “夜里梦到了干爹的音容笑貌，我哭着从梦里醒来。” “醒来后有没有想过，你干爹一把老骨头，比不上年轻男人？” “你……” 余小珍气得面色惨白，一巴掌扇了过来。 赵海帆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面朝下摁在了沙发上。 不管余小珍有没有心情，都只能招架…… “坏种，饶命。” 余小珍以为自己要死。 可是几十分钟后，她依然活着。 她点燃了一支烟，悠然说：“生活还是很美妙的，可我干爹没了。” “其实我也觉得，季老板就这么没了很可惜。但是军统手段了得，我们都要学会保护自己。 之前几年，有几个段位与季老板相当的人物，都是死在了军统手里。所以，季老板不会是最后一个。” “赵师爷看来，军统下一个目标是谁，梅机关某个人？” “梅机关的人出行，保护措施非常到位，比如影佐机关长，他一旦出行，都是多辆车，没人知道他到底坐在哪辆车里。其实，吴总队也应该效仿梅机关的机关长。” “哈哈……” 余小珍一阵狂笑，“赵师爷，你太抬举吴四保了。李大群都没那么大派头，吴四保算老几？” 第169章 展开特别行动 夜里。 愚园路居所，二楼房间。 赵海帆告诉了野玫瑰，他策反了日本女间谍苍井秀。 野玫瑰很为震惊：“之前你从没有说过，一旦苍井秀重新回到上海，你会策反她。 夜鹰，你就没发现，面对苍井秀的时候，自己的行为有点突然，过于冲动？” “你多虑了，面对苍井秀的时候，我很冷静，认为她是可用之人，所以才策反了她。 你也绝对放心，之后苍井秀只会给我们带来好处，不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我无条件相信你。” 野玫瑰嘴上这么说，心里依然有着很深的顾虑。 但愿这次夜鹰做出来的不是傻事。 赵海帆快睡着了。 野玫瑰摇醒了他：“应该给苍井秀提供一个表现的机会，让她去监视公共租界的白玫瑰歌舞厅，如果见到了舞女卢海英，及时提醒。” “短期内，只能让苍井秀待在闸北，然后，让她寻找机会进入梅机关。如果计划顺利，苍井秀能够从梅机关给我们带出很多情报。”赵海帆说道。 “你的计划太美好了，出现差错的可能很大。我甚至怀疑，苍井秀重新回到上海之后，日本方面对她就不是那么信任了。” 野玫瑰的担心似乎不是多余的。 可赵海帆却说，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野玫瑰嗔怒道：“夜鹰，我真没发现你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不是多么帅，你的一双眼睛也不是多么大。你的五官和你的身材，其实都很普通。” “野玫瑰，你晓得鄙视我，会被我狠捶。” 赵海帆拿出几十分钟，给野玫瑰讲了一个深入浅出的道理。 野玫瑰经常听到这样的道理，但是每次她都会认真领悟。 其中的真谛，甚至能够让她浑身颤抖。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若有所思道：“这两天，我会去一趟白玫瑰歌舞厅，看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一旦76号和日本特高课的人，在白玫瑰歌舞厅被干了，卢海英自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的思路没问题，但是去白玫瑰歌舞厅之前，你最好先跟虞美人见个面，看她那边是不是联系过军统本部，顺便听听她的意见。”野玫瑰提醒道。 …… 一天后。 这个上午，赵海帆到了法租界小洋楼，见到了吴亦婵。 二楼房间，赵海帆说道：“路上，见到好几个日本探子，宪兵队便衣和特高课特工。” “那些人，你怎么都认识？” “其中有些人，的确见过，但另外一些人，是我通过直觉判断出来的。 不是给你吹牛，任何一个人站到我的面前，我都能凭借自己的阅历和直觉，大概判断出他的底细。” 赵海帆这么说，已经很保守。 可野玫瑰根本不信，甚至很戏谑。 “在我看来，你就是在吹牛！你晓得么，多么强壮的母牛都受不了你。” “婵姐，你逗我？” 赵海帆把吴亦婵搂在了怀里。 对哪里好奇，就要探索一番。 “好坏呢！” 吴亦婵推开了赵海帆，“见了面，应该做点跟军统特工身份匹配的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情报，或者说，最近你有什么行动？” 赵海帆提到，他策反了苍井秀。 吴亦婵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她的担忧与野玫瑰类似。 赵海帆的回答依然很简单，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吧，反正你已经在她的面前亮明身份了。如果之后感觉苍井秀靠不住，只能除掉她。如果哪天，秀儿被弄死了，你可不要心疼。” 赵海帆轻淡笑着摇头。 吴亦婵叹息道：“我和戴老板通过话，目前，他也联系不到詹深，但是能猜到，目前詹深还在上海。” “这么看来，詹深很可能会栽到卢海英手里，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让詹深这等卓越的杀手神魂颠倒。”赵海帆感慨道。 “你怎么想的？” “今晚我和你化装之后去公共租界，给白玫瑰歌舞厅闹点动静出来。” “想到一起了，今晚行动。” 正在商量行动细节，忽而传来了敲门声。 吴亦婵走过去打开了门。 艾莉丝走了进来。 淡粉色长裙勾勒出了玲珑的曲线。 五官立体，身姿窈窕，肌肤白嫩。 展现的是法兰西美女充满异国风情的魅力。 “赵老板，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心花怒放，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爱上了我。” “哈哈……” 艾莉丝花枝乱颤，然后开始凝视他的脸，“没错，我已经爱上了你，如果今夜你留在这里，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今夜有行动……” 在艾莉丝面前，不用有太多的避讳。 因为之前，艾莉丝就多次配合吴亦婵的行动。 “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了解了今晚的行动，艾莉丝说道，“最起码，你们应该提前安排好撤退路线，哪怕行动达不到预期，人也必须安全撤离。” “撤退过程，需要一辆摩托，两辆汽车，有问题么？”赵海帆说道。 “一点小事。” 艾莉丝亲了赵海帆的脸，嘴巴贴到了他耳边，说了几句重口味的话语。 赵海帆十分震惊，艾莉丝的口味也太重了。 离开二楼房间，到了一楼客厅。 中国童子军出身的白丽芳，微笑看着他：“赵老板，你晓得我住在法租界小洋楼有多么享福？” “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享福，今后，你一定是幸福的女人。” “非常感谢。”白丽芳眸子噙泪。 赵海帆看向文翠，笑道：“在这里，你有没有做过豆腐？” “还真做过，依娜和艾莉丝都喜欢吃。” 文翠面色伤感，“这段时间，闸北老弄堂怎么样了？” “比过去要好……” 赵海帆说了在芥川雄死后，老弄堂的情况。 文翠放心了几分，幽怨道：“老弄堂的人是否忘记了豆腐翠，有没有谁提到了我？” “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沪西，但是我想，闸北老弄堂每天都会有人提到豆腐翠，提到骚芳。” 赵海帆微笑道，“但是，你们尽管待在这里，今年之内，不要回闸北老弄堂。” 文翠柔声道：“听你的安排，绝对不给你添乱。” 第170章 夜鹰出击，除掉一群人 夜里九点多。 赵海帆和吴亦婵化装之后，已经赶到了公共租界。 赵海帆眼前就是白玫瑰歌舞厅的二层楼。 灯光还行，但是规模和档次无法与沪西百乐门去比。 赵海帆刚走进去，就见到了熟人。 76号麾下，警卫总队第一大队的大队长马笑天。 吴四保身边的红人。 马笑天身边跟着十多个人，任务必然是监视卢海英，顺便抓捕詹深。 可是，他们聊的却是赌场和妓院。 马笑天不会想到，从他身边走过去的，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其实是化装后的赵海帆。 可是赵海帆，已经对马笑天动了杀心。 今晚如果除掉了马笑天，相当于实现了惊动白玫瑰歌舞厅和卢海英的目的。 想必76号的人不会立刻离开这条路。 赵海帆先去了楼上。 舞池里，跳舞的人不少。 桌台旁的几个舞女，年龄似乎都在三十岁之上。 容貌都不错，有着风韵的气质。 一个舞女，妩媚看着眼前貌似多金的男子：“先生一个人？” 赵海帆点了点头，在她身边坐下来：“我住法租界，还是第一次来到公共租界白玫瑰歌舞厅。看起来这里规模不够大，舞女不够多。” “你一个人，还想要多少人陪？如果我们几个都围绕着你，你可受得了？”舞女风骚的笑着。 赵海帆懒得去看她的面相，料定她不可能是卢海英。 看到他叼起了一根烟，舞女帮他点燃，然后试探着提到了和皮肉有关的交易。 赵海帆有点厌恶，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一个舞女提到了卢海英的名字。 “不晓得最近几日，卢海英去了哪里。上次打麻将，她欠我十几块大洋。” “阿英赚钱不少，可她的钱总是不够用，据说她有个相好的，身份很神秘，不晓得是不是和军统有关。” “军统，太可怕了，敢杀日本人。” “悄声！你晓得被日本探子听到了，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此时。 赵海帆发现，不远处有两个日本探子。 都是特高课的人。 他开始考虑，弄死马笑天的同时，是不是也把特高课的两个特工给干了？ 反正，撤退路线很完美。 就算多弄死几个，脱身也没问题。 看到特高课的两个人要下楼，赵海帆跟了过去。 一楼，楼梯拐角的地方，有个放置闲物的空间。 赵海帆瞟了一眼，发现拉两具尸体过去，也很容易遮挡。 一瞬间，他的飞镖发动。 特高课的两人，脖颈皆是被飞镖刺中。 瞪大眼睛要挣命时，太阳穴被拳头重击…… 赵海帆将两具尸体，拽入了拐角，挪动柜子遮挡起来。 他的速度太快，整个过程也没用十秒。 赵海帆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出白玫瑰歌舞厅大门。 看到76号那些人，就在不远处路边站着。 其中有人面色阴冷朝着他看了过来。 赵海帆貌似茫然看着路上的车辆，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盯着他的人，看向别处，嘴里说着讨好大队长马笑天的话语：“等兄弟以后发了财，先不去孝敬父母，先孝敬马队！” 此刻。 路过的人不是很多。 车辆似乎也不是很密集。 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赵海帆忽而转身奔跑，手持双枪，对着马笑天那些人，疯狂射击。 第一枪就打爆了马笑天的脑袋。 第二枪，干死了马笑天身边看似身手不错的打手。 …… 赵海帆连开十多枪，弹无虚发。 被子弹击中的人，甚至没有呼喊的机会。 都是歪倒在地上，丢了性命。 路上的行人还没反应过来，赵海帆就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只听一阵摩托轰鸣。 赵海帆跨上摩托，逃之夭夭。 逃离了这条路，六成新的摩托扔掉。 赵海帆坐上了一辆小汽车，从容笑道：“开车，速度要快，要不然工部局的警察要封路了！” 开车的是吴亦婵，副驾位置是艾莉丝的一个保镖，法国肌肉男。 特殊行动，法国男人也经过了一定的化装。 “夜鹰，你的手段太厉害了，如果我与你对决，三秒内，我一定会死在你脚下。” “你太谦虚了。” 赵海帆心道，如果杀你这么一个人都需要三秒，那我还是夜鹰么？ …… 公共租界。 白玫瑰歌舞厅所在路段封路。 十几条人命，都是76号特工总部的人，这给工部局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几百名警察，将搜查范围延伸到了多个路段，不放过任何一辆车，任何一个人。 可是。 并没有找到行动速度如闪电划过夜空的神枪手。 76号特工总部得到了消息。 警卫总队第一大队十多个人被打死，甚至包括大队长马笑天。 吴四保愤怒嘶吼：“娘希匹，谁干的！” 余小珍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76号的损失，是不是有点太惨重了？ “一定是军统！” “老子跟军统势不两立！跟我走，抓捕军统，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吴四保带着上百人，开着十多辆汽车，几十辆摩托，从沪西冲向公共租界。 而赵海帆，他在车里去掉了化装，在法租界下车之后，又立马朝着沪西赶去…… 看到了沪西极司菲尔路的霓虹和电炬，赵海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朝着百乐门走去。 余小珍带了二十多人，迎面走了过来。 “赵师爷，你可算出现了，你去了哪里？” “我刚从法租界回来，去过巴蒂斯特伯爵小洋楼，珍姐这么紧张，出了什么事？” “公共租界，白玫瑰歌舞厅附近发生血案，76号死了十多个兄弟。警卫总队第一大队的大队长马笑天，死了！” “你说什么？吴总队的好兄弟，马队他死了，谁干的？” 赵海帆愤怒的吼声，一点都不比吴四保逊色。 “肯定是军统，很可能是夜鹰！据说刺客只有一个人，手持双枪，开枪的过程一直奔跑，枪法神准，行动速度非常之快！” “夜鹰够狂的，迟早有一天，夜鹰会栽到我手里！” 赵海帆面色冷冽，抬头仰望百乐门的灯火。 而此时。被他藏起来的两具尸体，也被人发现了。 工部局的警察确定了身份之后，通知了日本特高课。 第171章 号很疯狂 赵海帆及时有了感应，知道特高课又要忙起来了。 而课长上野一郎一旦感受到了压力，就会刁难山田惠子。 因为，她是捕鹰组的组长。 “千尺雪，恐怕这次你要掉一层皮啊。” 赵海帆这么想着，嘴角飞过一抹冷笑。 余小珍一直在看着他，怒声道：“赵师爷，你笑什么？76号遭受了军统袭击，死了那么多人，你很高兴？” “我很痛苦，所以冷笑，不可以吗？余小珍，每当你焦虑的时候就喜欢针对我。 今夜，我很想问你一个有趣的问题，你到底是个睿智的女人，还是一个很漂亮的畜生？” 赵海帆说出来的话语，几乎要气疯了余小珍。 “嗷呜……” 极司菲尔路上，76号女流氓余小珍，发出了母狼似的嘶吼。 展现力量，展现狠辣。 犹如她可以震慑上海滩。 到了百乐门三楼，余小珍的固定房间。 坐到沙发上，赵海帆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沉思。 余小珍靠在了他的肩上，叹息道：“马笑天是吴四保的结拜兄弟，他就这么死了，吴四保非常痛苦，也非常恐惧。” “理解。” 赵海帆沉声道。 余小珍进一步解释，“吴四保担心，忽然有一天，这种遭遇会落到自己头上。 勇敢向前冲，为的还不是自己的前程？如果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珍姐，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目前的局面，只要能抓到夜鹰行动队任何一个人，都算大功一件。” “珍姐的意思是？”赵海帆紧锁眉头。 “如果这一次，吴四保无法交差，只能造假。弄死一个人，就说是夜鹰行动队成员，赵师爷怎么看？” “馊主意，你怕吴四保活得太久！” 赵海帆甚至用力摁了一下余小珍的脑袋，表示惩罚。 “不行啊？” 余小珍风骚的笑着。 “当然不行。” 赵海帆冷声道，“吴四保无法交差，最多就是被撤职。可如果糊弄76号背后的梅机关，吴四保会被枪毙！ 珍姐，虽然我们两个共同努力绿了吴四保，但我心里依然当他是兄弟。希望他越混越好，不希望他死于非命！” “晓得啦。” 余小珍亲了他的脸，“但是以后，你不要说绿了吴四保那种话，我不记得与你发生过什么。” “巧了，每次提起裤子之后，我也给忘记了。” 赵海帆和余小珍，一起坏笑。 有人敲门。 余小珍走过去打开了门。 阿开说道：“接到了76号打来的电话，李主任要见赵师爷。” 赵海帆走了过去，问道：“在哪里？” “76号办公室。” “晓得了。” 赵海帆离开了百乐门。 赶到76号，见到了李大群。 事件很严重，所以，丁小村和唐新民都在这里。 当着赵海帆的面，丁小村依然在怒斥李大群。 “李大群，这就是你主管76号全面工作的成果？抓不到夜鹰也就算了，自己人都要死绝了！” “丁小村，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76号不断发展壮大，规模和成就你都看在眼里，你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如果你非要涨军统士气，灭自己威风，我将把你的行为告知梅机关！” “李大群，你除了血口喷人，明里暗里给我拆台，你还会做什么？ 当初你资历太浅，镇不住76号，所以你把我拉过来坐镇，如今你自己根基稳了，就处处针对我。你这种人，必然没有好下场！” 丁小村气得喘息。 他身体单薄，健康情况很差。 体力劳动和愤怒生气，都容易让他感受到头晕。 他的老婆赵丽敏经常说，你这是壮阳药中毒。 此刻。 争吵告一段落。 他们都朝着赵海帆看过来。 丁小村还算客气，问道：“赵师爷，你有什么高见？” “目前并没有很好的思路。” “如果你能想到一个办法，让76号找回面子，并且能给梅机关一个交代，我会对你刮目相看。” “丁主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你心里已经想到的那种可能，坦白来说，我只是要一个交代。” “丁主任，造假绝对行不通。涉及到了军统的夜鹰行动队，一旦76号蒙骗梅机关，那么一定会有人被枪毙。” “会是谁？” “你！” “我？” 丁小村怒声道，“为什么不是李大群，76号内部，与情报和行动有关的事，都是他负责！” “那么，李大群用不用听你的？” “这……” 丁小村不晓得该怎么说。 因为，他根本没能力掌控李大群的行为。 赵海帆无奈看着他：“你毕竟是正主任，是76号一把手。如果梅机关追究责任，你首当其冲！” 丁小村来回踱步，声声叹息。 李大群面色阴冷，恨不得丁小村快点死。 如果丁小村没了，那么76号是他的，赵丽敏也是他的。 这时候。 丁小村走到了赵海帆面前，近距离与他对视。 “你是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如果梅机关对我问责，你要帮我说好话。” “丁主任，你不需要提醒，我自然会为你美言。可我不晓得，自己在影佐机关长心里有多少分量。” “梅机关也要服从日本领事馆和军部，你很有分量！” “好说。” 赵海帆叹息道，“在百乐门，我和珍姐聊到了国际局势，如今，德国和波兰打得不可开交。 之后，恐怕会有更多的国家卷入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就要全面爆发了。” 李大群愤懑道：“赵师爷，你不用关心世界大战，你只要关心76号特工总部就好。” “明白。” 赵海帆说道，“在我看来，夜鹰行动队的人，最有可能潜伏在虹口和公共租界。 如果76号不惧怕与夜鹰爆发更激烈的冲突，可以加派人手去抓捕。” “76号怎么会惧怕夜鹰？但是赵师爷，你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如果侧重搜查虹口和公共租界的时候，沪西出了事怎么办？” 李大群很烦躁的说着，凌厉的目光似乎要击穿赵海帆的身体。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毕竟夜鹰行动队会动，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 谈论了一个多小时。 没有拿出具体方案。 只是让76号的阴霾越来越重了。 赵海帆能够清晰看到丁小村和李大群的恐惧。 都想立功发财，但也都怕死于非命。 赵海帆离开了76号特工总部。 走在路上，看着璀璨的夜空，心里渐渐云淡风轻。 第172章 特高课女特工扑过来了 回到愚园路居所。 看到野玫瑰坐在沙发上，面色很是凝重。 “如果尿急了就去洗手间，不要一直憋着。”赵海帆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琢磨着联络军统上海站陈弓树。 “没正行！” 野玫瑰娇嗔瞪了他一眼，然后朝着楼梯走去。 到了二楼房间。 赵海帆故意问：“谁惹你生气了，或者，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 “一个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很烦躁，哪怕军统女特工也不例外。” 野玫瑰伸手在赵海帆的心口画圈圈，柔声道，“所以呢，接下来几天，你要照顾我的情绪。不要惹我，也不要让我担心。” “晓得了。” “夜鹰，你说地震来临前夕，到底有没有征兆？” “这个……，预测地震，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大难题。” 赵海帆说出来的，是穿越之前他听某个专家说过的话。 野玫瑰听过之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觉得赵海帆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看似很安全，可是危险可能会突然降临。梅机关成立不久，76号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日本人会很疯狂的搜查和屠杀军统特工。” “事后担心有用么？当初决定对白玫瑰歌舞厅下手，你也是赞同的。” “我不担心自己的生与死，只是怕你出事。你太强大了，我希望你一直活着，杀日本人，杀汉奸！ 如果哪天，你不在了，我不晓得谁才能创造出这般精彩的奇迹！” 野玫瑰说的就是心里话。 赵海帆很为感动，亲了她的嘴唇，笑道：“我一直活着，你也是。” 躺到床上。 赵海帆说了他在76号看到的和听到的。 野玫瑰笑道：“丁小村和李大群掐架，对军统来说只有好处。不晓得军统上海站，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往日辉煌。” “在我的印象里，军统上海站就没有辉煌过，一直都是命运多舛。”赵海帆说着。 “新来的站长陈弓树，有阅历，有经验，有水平，刺杀和搜集情报都是一流好手。”野玫瑰说道。 “其实原来的王天森也是高手，陈弓树的水平不一定就能比王天森高多少。” 闻言。 野玫瑰不免失望。 “其实你想说，一旦栽到了76号手里，陈弓树也会叛变？” “是。” “你这么肯定？” 野玫瑰忽地坐起身，很是迷茫的看着他的脸。 “别激动。” 赵海帆将野玫瑰拽到怀里，“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想在恰当的时候联络军统上海站长陈弓树？” “今晚，我一直在纠结，该不该联络陈弓树。” “绝对不能联系他。” 赵海帆道，“你，我、吴亦婵都属于军统本部，不管军统上海站新站长是谁，都不要去联系。” “如果戴老板允许呢？” “你想多了，戴老板根本不可能允许我们去接触陈弓树。你希望我们多一些帮手，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军统上海站，除非你不想活了，而且你不介意连累了身边的人！” “听你的。” 野玫瑰心里天花乱坠的想法消失了。 …… 不到清晨六点。 赵海帆就下楼去了院子里。 看着方寸之地的风景，内心有了一种缥缈的感觉。 听到了院墙外面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像是有一个逃命的人，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然后就是暴躁的敲门声。 赵海帆没感应到危险，但他猜到了来者是谁。 打开大门。 果然看到了特高课山田惠子。 她身上的衣服倒是很整齐，但是脸色极为惨白。 “千尺雪，你……” “你地，救我！” 山田惠子不由分说，冲到了院子里。 楼房客厅。 赵海帆凝聚心神看了她的面相，了解了她的遭遇。 但他还是好奇问道：“千尺雪，你经历了什么？” “我地，抓不到夜鹰！课长，要我去海乃家！” “简直是胡闹，你是大日本卓越的女特工，怎么能去海乃家充当国防妇人？” “上野一郎，狠毒！我地，非常痛恨他！” “课长确实有错，我给他打电话。” 赵海帆朝着电话机走去。 山田惠子抱住了他，急声道：“不要给他打电话，你地，把我藏起来！” “这里并没有适合藏人的地方，只能让你待在二楼或者三楼某个房间。 如果课长带人过来搜查，很容易就能找到你。”赵海帆无奈看着她。 “你地，密室！” “如果这里有密室，我一定把你放进去。可惜的是，这里没有。” “你地，骗人！” 山田惠子呜呜哭泣。 之前不夜侯搜查过这里，特高课知情。 这大清早，山田惠子如此质问，到底什么意思？ 赵海帆斟酌之后，带着山田惠子到了二楼某房间。 “你就待在这里，如果特高课找过来了，我会帮你说话。但愿，日本领事馆和军部不要因此迁怒于我。” 看起来，赵海帆很是凌乱。 “你地，根本不怕日本人！” “我怕，怕极了！” “你地，为什么帮我？” “千尺雪，你够傻逼。” “什么意思？” “很傻的女人谓之傻逼，很傻的男人谓之傻蛋，你地明白？” “明白了！” “你先休息，等会送早点给你，我在楼下保护你。” 赵海帆下楼，坐在客厅，点燃了一支烟。 烟气弥散，他愈发显得惆怅。 大清早，山田惠子跑了过来。 这是不是特高课的阴谋？ 野玫瑰下楼来了，疑惑道：“什么情况，我竟然在二楼房间见到了山田惠子？” 赵海帆说了山田惠子的遭遇。 然后问道：“你觉得可信吗？” 野玫瑰沉思片刻：“在我看来，上野一郎的水平，比不上之前切腹那个课长。这个上野太君一旦暴躁起来，真有可能把特高课女特工送去海乃家。” “然后呢？上野一郎是不是该切腹了？” “呵呵，我不晓得。” 野玫瑰笑着，“如果上野一郎没有沪北队部小泉正三的背景，那么他的下场不会好。 有了梅机关之后，特高课进一步边缘化，灭一个课长，不算什么。” 赵海帆点了点头。 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来了！” 第173章 玩弄特高课，糊弄梅机关 “谁来了？” 野玫瑰很是诧异。 她竖起耳朵，都没听到异常的声音。 “特高课的人来了，至少过来三辆汽车。” “哦。” 野玫瑰将信将疑。 片刻后，野玫瑰也听到了动静。 汽车轰鸣，同时还有日本人说话的声音。 “你的听觉真牛！” 野玫瑰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揪住了赵海帆的耳朵，妩媚道，“你是人类的耳朵么？” “见识了我的本领，凡事你都要听我的。” “一定。” 野玫瑰由衷看着他，“我相信，听你的可以活着看到胜利。” 敲门声。 赵海帆走出去，打开了大门。 上野一郎已经从车里下来了，站在他两侧的人都是特高课的高手。 “赵顾问，我地不得不来！”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山田惠子逃走之后，跑到了我家里。” “哦……” 上野一郎不太敢相信，赵海帆这么轻易就交代了？ “她地，果然在？” “在！” 赵海帆转身朝回走。 上野一郎等人，跟了上来。 一辆车开进了院子里，另外两辆停在外面。 走进楼房，上野一郎问道：“千尺雪，在哪里？” “楼上房间。” “带我去见她！” “课长，在你见到千尺雪之前，我有个请求。”赵海帆冷眼看着他。 “你地，可以说！” 面对赵海帆。 上野一郎心里也有所顾及。 不怎么在乎赵海帆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的身份。 但他很忌惮赵海帆和沪北队部小泉大佐的交情。 赵海帆无奈笑着：“千尺雪是特高课非常优秀的特工，就算她的表现没有达到你的预期，让你很愤怒，你也不该把她送到海乃家。” “你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上野大佐，你果然很没脑子，难道在你看来，特高课女特工变成了慰安妇，对特高课来说是很光彩的事？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的表现让日本领事馆和军部不满意，对方让你切腹？” “你地，有道理！” 上野一郎不可能不害怕。 因为，上一任课长就是切腹死的。 抓不到夜鹰，于是切腹。 可如今，他面对夜鹰，却没有觉悟。 “我不会惩罚她，你地，带我去见她。” “好吧。” 赵海帆带着他们到了楼上。 某房间。 山田惠子看到课长带人来了，很是恐惧。 她的目光像是在提醒—— 上野君，我曾经与你巫山云雨，如今，你就不能放过我？ 上野一郎叹息一声，说出来的竟然是：“赵顾问为你求情，我给他面子。” 山田惠子很幽怨的点了点头。 上野一郎看向赵海帆，说道：“我地，带走她？” “千尺雪受到了惊吓，身体不舒服，之后两天让她住在我家里修养，两天后，她会自己回到特高课。” “我地，先走了！” 上野一郎带着手下，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赵海帆都有点不信，就这么轻易过关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么，特高课是不是故意的？ 他决定将计就计，笑道：“千尺雪，你在这里住两天，好吃好喝，同时，我也会送你礼物。” “不要礼物，要大洋和白银。” “也好，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赵顾问，你的大洋，可以赢得很多日本女人的芳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 赵海帆看向野玫瑰，“你先出去，不要影响我和千尺雪谈人生。” 野玫瑰嘴角微笑，转身走了出去。 赵海帆故意很笨拙的说了几句日语，然后撕扯了山田惠子，各种锻炼。 小母鬼子，暴爽。 当赵海帆点燃了一支烟，千尺雪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赵海帆心道，如果哪天你死了，我不会心疼的。因为，你亲手杀过我的同胞，还不止一个。 …… 之后两天。 赵海帆的强悍，超越了千尺雪的认知。 千尺雪的风骚，也超出了赵海帆的想象。 又是一个早晨。 千尺雪吃过早点，准备离开愚园路居所。 “你开车送我去虹口。” “好。” 赵海帆开着汽车，将千尺雪送到了虹口。 日本特高课所在地。 课长房间。 看到赵海帆亲自将山田惠子送了回来。 上野一郎的表情难以形容。 他很清楚，这两天都发生过什么。 “赵顾问，非常感谢。” 上野一郎内心痛苦，却不得不表达谢意。 生怕赵海帆离开这里，就会对小泉大佐说他的坏话。 既然来到了虹口，赵海帆肯定要去一趟日本领事馆。 否则，岩昌总领事知道以后，会不高兴。 他用特高课的电话，联系了岩昌英二。 得知，岩昌英二在梅花堂。 赵海帆直接开车到了梅花堂。 同时见到了梅机关的机关长，以及重要成员。 其中犬养健的身份非常特殊，父辈甚至是日本首相。 梅机关是站在汪伪背后的势力。 而犬养健，就是站在76号伪特工总部背后的人。 犬养健带领诸多高手，监视和指导76号。 此刻。 影佐祯昭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圆溜溜的眼镜，盯着赵海帆。 “岩昌总领事说，你地，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是日本国不可多得的好友？” “嗨。” 赵海帆笑眯眯一个字。 “你地说，法兰西能抵抗多久？” 影佐祯昭忽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让赵海帆都有点措手不及。 忽然就与他谈论国际战局，目的何在？ “我不太明白。” 赵海帆尴尬笑着，然后求援的目光看向岩昌总领事。 岩昌英二微笑道：“你地，不看报纸？本月，法兰西已经卷入战争泥潭！” “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明白过来了，本月1号，法兰西已经向德国宣战，就是不知道……” 赵海帆及时停了下来。 就好像，他担心自己问出来的问题，太没水准。 梅机关机关长影佐祯昭看着他：“你地，想问什么？”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德国闪击波兰之后，法兰西会向德国宣战。” 赵海帆话音未落。 周围就是一阵笑声。 几个日本方面的重要人物，都是戏谑看着他。 “你地，给他解释。” 岩昌英二看着影佐祯昭。 影佐机关长，从几个方面，给赵海帆做出了解释。 赵海帆犹如受益匪浅，表达感谢。 第174章 夜鹰提到天炉战术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赵海帆才回到了沪西愚园路居所。 野玫瑰笑问：“满身酒味，日本人用什么好菜招待了你？” “在梅机关混了一顿饭，日本料理和日本清酒。吃饭的时候，有几个日本女人一直在跳舞，梅机关也好色啊。” 赵海帆跑到了梅机关能有这待遇。 野玫瑰不免震惊。 “几个跳舞的日本女人，身高几何？” “个头最高的一个，一米五五？” “最矮的一个呢？” “一米四，但肯定是成年人，漂亮的小脸蛋，小巧的身材，几下子就能玩死的感觉。” “哈哈……” 野玫瑰一阵欢笑，“如今，梅机关也信任你？” “谈不上多么信任，但是目前他们没有怀疑我的理由。” “好现象，陪我去逛街！” 野玫瑰挎着赵海帆的胳膊，在沪西闲逛。 看到了奈良洋行，自然就想到了背后大老板，日商川上勉。 义子被干死之后，川上勉受到刺激，病倒了。 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也该好起来了。 留在身边照顾他的人，应该还是安倍晴子。 野玫瑰来回看了几眼，轻声道：“一个多月前，戴老板就下了命令除掉川上勉，不知道九月结束之前，能不能找到机会。” “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十月再对川上勉动手。我们对日本人和76号的打击，不能太密集。” “可是，前方吃紧，前方战况焦灼，目前，长沙保卫战都已经打响了……” 听到这里。 赵海帆忽而热血沸腾，低沉道：“我有一计，可让长沙日寇吃尽苦头。” “当真？” 野玫瑰好奇看着他。 一个军统特工，获取情报和刺杀是强项，怎么还研究起兵法来了？ 赵海帆点了点头：“明天，我去法租界找虞美人，让她密电军统本部，详细阐述天炉战术，也可以称之为倒八字口袋战术！” 野玫瑰很是茫然。 她没有指挥过前线作战，自然有点听不懂。 走在路上，也只能小声沟通。 一旦有人经过，就要改变话题，实在是不适合聊这么大的事。 “回家！” “不买化妆品了？” “不急。” “手纸肯定要买，我们都没手纸用了。” “坏东西！” 去一家商行，买了品质不错，很绵软的手纸。 然后，回到了愚园路居所。 赵海帆开始给野玫瑰讲兵法，天炉战术。 刚好，猪头三从三楼密室出来透风，也听了大概。 “妙，实在是妙！” 猪头三激动喊着。 野玫瑰似乎在幻想前方可能出现的战况，悠然说：“似乎很妙，可风险也很大，不晓得老头子知晓后，会不会支持。” 赵海帆说道：“想必，老头子会与长沙方面沟通。” …… 夜里。 极司菲尔路霓虹璀璨。 可是，76号高墙上的几挺机关枪，一直都不是闹着玩的。 李大群办公室。 他正在给警卫总队几个人训话。 “马笑天死了，你们都怕了？” 李大群敲着桌子，怒吼着。 “李主任，警卫总队所有人都不惧怕生死，但是行动过程中，也需要小心谨慎！” 吴四保话音刚落，就被李大群扇了一巴掌。 吴四保捂着脸，低下了头。 在他的印象里，李大群还是第一次当众打他耳光。 吴四保本就是邪恶之徒。 哪怕面对能够决定他命运的李大群，心里也还是有点不服。 挨了巴掌之后，脑海闪现的是，将李大群摁在地上爆锤的画面。 “吴总队，如果你不够勇猛，要你何用？” “李主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那就好。” 李大群叹息道，“要为季老板报仇，要为76号的兄弟报仇，你的任务很重！” “明白。” 吴四保额头泛起一层汗，无法找借口，只能在心里叫苦。 “今晚，你务必去见一见赵师爷，跟他谈一谈。” “是。” 吴四保心道，找到了赵师爷，能谈个鸡毛，他也不晓得刺客到底在哪里。 百乐门二楼。 大舞池那么多对红男绿女。 跳舞的男人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已经七十多岁。 怀里搂着的红舞女，约莫二十岁。 那双老手，抚摸起来很有经验。 赵海帆坐在沙发上喝着香槟，已经凝聚心神看过那个老家伙的面相。 沪西一家纱厂老板，汉奸。 野玫瑰走了过来，伸手搭在他肩上，惹火笑道：“你羡慕那个老家伙？” 赵海帆故意大嗓门：“有点啊，都不晓得，男人有钱之后能风流到多大岁数。” 野玫瑰嘻哈道：“男人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要把妹。夜光杯，妹娇媚，风云际会上海滩。” 轰隆隆。 楼梯方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赵海帆和野玫瑰看了过去。 顾老六带着多个人，冲到了二楼。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 顿时。 大舞池和多个小舞池，一阵哄闹。 跳舞的人，都是紧张兮兮退出了舞池，站在一旁，生怕不够低调挨了枪子。 “赵师爷，跟我走。” “六娘舅，你什么意思？带着这么多人，人手拿枪来请我？” “别误会，主要是为了震慑百乐门。也许这时候，人堆里就混有军统特工。” “晓得了。” 赵海帆随同顾老六这些人，离开了百乐门。 “吴总队在哪里？” “曹家渡家里，酒菜都准备好了，就等赵师爷赴宴。” “好说。” 赵海帆坐到了顾老六车里。 去往曹家渡的路上，从车玻璃朝外看。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的便衣探子不多。 可是，76号的特务和打手，溜溜达达真多。 顾老六叹息道：“你晓得如今保姐夫压力有多大？” “能想象得到。” “今夜，你一定要为我的保姐夫出谋划策，如果他发生了意外，珍姐怎么活？” “晓得。” 赵海帆心道，就算吴四保死了，余小珍也能活得很不错。 到了曹家渡，吴四保和余小珍家。 酒席很丰盛。 吴四保喝酒的时候，一直搂着赵海帆的肩。 似乎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了赵师爷身上。 “你晓得么，不久以后，十月开始，夜鹰的人头悬赏会提到100万大洋。” “这么多大洋。” 赵海帆说话都是颤音，“吴总队，如果有机会，咱们干一票？” “如果查到了夜鹰行动队的线索，我绝不会退缩，因为，我已经没了退路。 赵师爷，在你看来，今夜，夜鹰在哪里？” 第175章 战况焦灼，艾莉丝遇到难题 赵海帆紧锁眉头看着他：“吴总队，你的意思是夜鹰会经常更换潜伏地？” “很有可能！你晓得么，军统有水平的特工，一个人可能会有几个潜伏地。 夜鹰的战斗力太恐怖，而且行踪神出鬼没，在我看来他至少有三个潜伏地。” 吴四保满脸阴冷。 就好像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夜鹰。 赵海帆低沉道：“对付军统特工，肯定还是吴总队更有经验。毕竟，我还从没有和军统打过交道。” 余小珍愠声道：“请你过来，不是为了听你的恭维，是想听你的想法。76号都当你是师爷，拿出你的水平来！就算你说错了话，我和吴四保也不会怪你。” “我最怀疑的还是虹口和公共租界，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夜鹰可能就在日本人眼皮底下。” 听过赵海帆的分析。 吴四保和余小珍更为失望了。 如果夜鹰就在日本人聚集的虹口，那么之后，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更容易抓到夜鹰，而不是76号。 再次碰杯后，吴四保改变了话题，说道：“目前，李大群的压力非常大，丁小村一直在盯着他。 激将法怂恿李主任朝前冲，而且随时准备抓李主任的把柄。有时候，我真想……” “吴总队，难道你还想要了丁小村的命？”赵海帆冷眼看着他。 “呵呵……” 吴四保阴狠笑着，“不满赵师爷，有时候我真会这么想，夜里都梦到过一枪打爆了丁小村脑袋。” “吴总队，就当我求你了，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好么？那么多兄弟跟着你混，就连鄙人都等着你高升，你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活着。” 赵海帆面色凝重一番话。 吴四保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赵师爷，你是真正为我好啊。” “那是一定。” 赵海帆再次跟吴四保碰杯，“我有一计，吴总队你的压力可以用钱解决，谁给你压力，你就给谁钱。 数量不能一次太多，可以循序渐进。至于李主任的压力，他自己应该有办法，我不多说什么。” 听过之后，吴四保似乎在点头。 余小珍苦笑道：“倒是妙计，就是容易让人肉疼。谁不喜欢钱，都给了别人，自己就没有了。” 赵海帆说着：“只要化解了压力，之后捞钱的机会真是很多。” 午夜后。 吴四保派人开车将赵海帆送到了愚园路居所。 野玫瑰在焦急等待。 看到赵海帆，急声问道：“都聊了什么，吴四保是不是让你配合行动？” “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让我帮忙出谋划策而已。” 赵海帆把说过的话，都告诉了她。 野玫瑰沉思之后，嘴角露出了火辣的微笑。 “夜鹰，原来你还是一根很优秀的搅屎棍。” “怎么着，我也是金箍棒。” “嘻嘻……” 野玫瑰的笑声让赵海帆很生气。 于是抱着她，冲上楼去。 …… 早晨。 赵海帆开车到了法租界。 小洋楼，见到了吴亦婵。 二楼房间。 吴亦婵担心问道：“你怎么忽然跑来了，有什么急事？” “目前，长沙战况焦灼，我有天炉战术，可以克制日寇。” 赵海帆很认真的说话。 可是，吴亦婵嘴角却浮现了无奈的微笑，甚至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军统特工不负责前线指挥，什么战术，不该是你考虑的问题。夜鹰，你该多想想，如何才能尽快除掉日商川上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赵海帆将他拽到了怀里，对着她的耳朵，悠然道：“可是身为军统特工，我刚好有一个很好的战术可以对付日寇，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减少国军伤亡，多杀日寇，有什么不好？” “让你这么一说，我忽然都有点羞愧，如果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自然是天大的功劳。说说看，何谓天炉战术？” 吴亦婵好奇看着他。 “其实就是倒八字口袋的阵法和打法……” 赵海帆从几个角度，非常详细的分析。 尤其长沙战场就在眼前，排兵布阵面面俱到。 吴亦婵脑子聪明，而且有大局观。 她惊呼道：“太棒了，可行！今晚，我就密电军统本部，相信戴老板能够很好的理解你的思路。” 敲门声。 艾莉丝走了进来。 富有异国风情的脸上满是忧郁。 一眼就能看出来，法兰西卷入了战争，以及当前的战局，让她很是焦虑。 “赵老板……” 艾莉丝扑到了他的怀里，幽怨道，“我的国度卷入了战争，法兰西已不是曾经的法兰西。” “不要太悲观，法兰西有盟友，以后一定能扭转战局。” “我不敢相信，面对战争，法兰西竟然不堪一击！”艾莉丝叹息道。 “如果你这么想，那是大错特错，其实法兰西很有战斗力，法兰西的将来，也根本不需要巴蒂斯特这样的商业家族来操心。 根据我的判断，就算法国暂时失利的情况下，日本人也不会大规模入侵各地的法租界，因为其中牵扯到了很复杂的国际关系。 涉及到了沪上，与法租界比较起来，反而是公共租界很不乐观。” 赵海帆从几个角度分析。 艾莉丝都听在了心里。 她的脸色渐渐好转，柔美苦笑：“昨夜，我接到了日本宪兵队队长三浦大郎的电话，他居然让我讨好他。 他亲口说，最晚明年春，上海法租界将会变成日本人的地盘，就跟华界占领区一样。 如果通海公司还想在上海法租界立足，需要给日本宪兵队拿出足够的诚意。” 赵海帆还真没想到。 三浦队长会着急对艾莉丝说这种话。 不但想要钱财，也想得到美色？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笑道：“三浦队长有没有说，何谓足够的诚意？” “约莫是，50万大洋和宽衣解带。” “耗着他！” 赵海帆冷声道，“不要让他得逞，但也不要让他过于失望。短期内，日本人奈何不了法租界，但是，日本人可能对通海公司下毒手。” “明白。” 艾莉丝柔软的手，在他的心口游走，“今晚你一定留下来，我要与你彻夜长谈。” “好。” 今晚，赵海帆就打算住在法租界小洋楼。 第176章 戴雨农赞美夜鹰 午饭后。 赵海帆和吴亦婵离开了小洋楼。 慢步走在贝当路，赵海帆发现，法租界的日谍越来越多了。 主要来自同文书院，以及成立不久的梅机关。 虽然梅机关主要负责与汪伪和76号有关的事，但是旗下也有大量日谍和武士。 走在路上，赵海帆先没有提醒吴亦婵。 但是，他已经记住了三个危险系数很高的商店和商行。 几天内，那几个日谍都要死。 看到一家白俄人开的珠宝店。 赵海帆忽然想到了吴亦婵和野玫瑰手里的苏式武器。 那些苏式枪械，肯定不是军统给的。 多半就是从白俄人手里弄到的。 “汤霓，要不我送你一条水晶项链？或者，买个钻戒给你。” “赵老板，如果你没打算与我结婚，最好不要送我钻戒，我会当真的。” “我也希望你当真。” “如果将来，我变成了你的爱人，野玫瑰怎么办？” “野玫瑰说过，赵海帆，我不可能嫁给你。” “呵呵……” 吴亦婵面色微红。 赵海帆也不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 走到一条幽静的路上，赵海帆轻声道：“你有几个白俄朋友？” “有那么一两个。” 吴亦婵眸子里满是睿智，“我晓得你想问什么，其实，野玫瑰的白俄朋友更强悍，因为，那是百乐门的股东盛小七介绍给她的。 如果你对白俄女人有什么需求，或者有什么坏心思，可以试着与野玫瑰沟通。”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好奇而已。” “呵呵……” 吴亦婵轻叹道，“或许日本领事馆的武术顾问，76号特工总部的赵师爷，已经学坏了呢。” “面对金钱和美色，我早就学会了，但是不改初心。” 赵海帆的话语，让吴亦婵很伤感。 就和野玫瑰一样，吴亦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日寇被赶走那一天。 回到小洋楼。 到了二楼房间。 赵海帆告知吴亦婵，某两家商店和某家商行，都是日谍。 吴亦婵满脸疑惑：“你确定？贝当路怎么会集中那么多日谍？” “或许是日本方面看来，贝当路很可能有军统潜伏点。”赵海帆沉声道。 “我是不是暴露了？” “暂时没有。” 赵海帆看过吴亦婵的面相，知道她还没有暴露。 “日本领事馆和日本宪兵队，都来过这里，不知道有没有谁怀疑我的身份。 或许，岩昌总领事就会这么想，名字叫汤霓的女人，不像是山水画家，更像是军统特工。” 看到了吴亦婵的焦虑。 但是并没有看到她的恐惧。 赵海帆忽然问道：“如果暴露了，你会怎么办？” “拼命！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上海，所以你送我钻戒，我也不敢，要不希望自己的离开给心爱的人带来巨大痛苦。” 吴亦婵说的是，心爱的人…… 赵海帆内心，也是多了伤感的阴霾。 本来是试着询问，结果吓到了自己。 他再次看过了吴亦婵的面相。 确定没什么问题。 他俊朗笑着：“亲爱的婵姐，你吉人自有天相，你会等来一场隆重的婚礼。” “如果我有幸嫁给一个男人，婚礼会在哪里？”吴亦婵嘴唇微抖，满脸期待。 “也许是香港，也许是国外。” “我的新郎是谁？” “夜鹰。” 赵海帆满脸傲气，微笑看着她。 吴亦婵整个人都陶醉了，扑到了他的怀里。 可是，赵海帆的手稍微有点过分，就被她推开了。 “女人的身体不能乱碰。” “我喜欢。” “你晓得自己有多么坏呢？” 吴亦婵娇嗔瞪了他一眼，“今晚，我密电军统本部，如果能联系到戴老板，你与他通话。” “也好。” “如果戴老板又要奖励你，不管他说出来的钱财是多少，你听听就算了。” “晓得。” 赵海帆无奈道，“不出所料的话，我与戴老板通话，他肯定找我借钱给军统买枪。” “你能借多少？” “最多一万大洋。” “好小气呢，如今先进的枪械，一把可能就要一万大洋。” “可我自己，也就这点能量，我不是富商，眼下手里没多少钱财。” 赵海帆心道，已经兑换成英镑和美钞的钱财，不准备借给任何人。几年后，我自己也是需要退路的。 …… 夜里十一点多。 吴亦婵拨通了军统本部电话。 联系到了戴雨农。 吴亦婵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变成了赵海帆和戴雨农通话。 “我是夜鹰。” “很好啊，血海队夜鹰，你是军统最卓越的特工！你是日本人和76号的噩梦，军统以你为荣！” “可是戴老板，如今血海队活着的人，还有谁？”赵海帆低沉道。 戴雨农沉默良久，轻声道：“还有你，沈凡。在沪上的，也只有你自己。 目前，军统上海站站长陈弓树，是一个手段高超，值得信赖的人。 必要的情况下，你可以联络陈弓树……” 闻言。 赵海帆的声音渐渐沉重。 “戴老板，如今和以后，我都不会联络军统上海站，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信息透露给他们。 不同的特工，有不同的行动习惯，并不是帮手越多就越是好。 其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之前才成立了军统血海队，每组三人，不同组不允许协作。” “放心，我只是那么说，并没打算让军统上海站联络你。” 戴雨农问起了军统特工詹深的情况。 赵海帆叹息道：“按照76号的说法，目前詹深一定还在上海，至于在哪里，多方面都在寻找。 我在公共租界白玫瑰歌舞厅附近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想必之后，名字叫卢海英的舞女不会冒头了。 如果詹深当真就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但愿他们都能有个好运气。” 然后。 赵海帆提到了很适合长沙战况的天炉战术。 戴雨农听过之后，茅塞顿开。 表示，明天会与老头子详谈。 通话之后。 赵海帆好奇道：“奇怪，戴老板居然没找我借钱？” “大概是因为，你功劳太大，戴老板不好意思再去找你借钱。但是，你手里如果钱财很多，可以借给我。” “你想得美，你又不缺钱。” 赵海帆拧了她的臀，有点狠，当成是惩罚。 第177章 拿下法兰西艾莉丝 临近午夜。 艾莉丝给赵海帆安排了房间，微笑道：“稍等，红酒很快就来。” “不喝酒了，我想早点休息。” 今晚，赵海帆想让自己淡定。 可法兰西美人艾莉丝，非要给他来点节目。 赵海帆坐到了床边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悠然轻叹。 艾莉丝走了进来，端来了两杯红酒。 坐到了他身边，柔声道：“只喝红酒，不吃东西，否则嘴里会有不好的味道。” 赵海帆和她碰了杯，抿了一口红酒，笑道：“艾莉丝，我当你是朋友，一点都不想伤害你，更是无法对你的将来负责。所以，你在做出某些事之前，必须考虑清楚自己的得失。” “你的意思我懂，今夜我只想要风花雪月，至于天亮之后是什么光景，只有上帝知道。” 艾莉丝这么释然。 赵海帆也就放心多了。 喝过了红酒。 艾莉丝牵住了他的手，妩媚道：“接下来，你要跟随我的节奏，走进我的世界。” 拥抱在一起跳舞。 艾莉丝的风姿，超越了百乐门所有的红舞女。 赵海帆不得不体验来自法兰西的风情。 彼此的身体都在倾斜，翻滚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一个多小时。 赵海帆满足了艾莉丝所有的向往。 “夜鹰，你真的很棒，我想，十年以后，我也不会忘记这个夜晚。这里是上海法租界，巴蒂斯特小洋楼。” 艾莉丝说了什么，赵海帆都听在了心里。 深知艾莉丝对前途不自信，所以才会这么说。 “美丽的法兰西女人，你也不敢去想，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是的，我的朋友。” 艾莉丝眸子里泛起了泪光。 “就算日本人入侵不了法租界，我和母亲也有可能死在日本人手里。因为，通海公司戏弄了日本国。 夜鹰，你的强大，我和母亲都看在眼里，求你施展力量，保护我们。” 赵海帆满心感慨。 “巴蒂斯特家族为中国抗日事业的付出，我也都看在眼里，我会全力以赴，帮你们排除危险隐患。” 赵海帆再次凝聚心神，看了艾莉丝的面相。 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危险因素。 料定短期内，日本人不敢用极端手段对付巴蒂斯特家族。 比起法租界，日本人更敢于对公共租界下手。 凌晨两点多。 依偎在赵海帆怀里，艾莉丝睡得很香甜。 赵海帆心猿意马…… 艾莉丝醒来了…… 凌晨三点多，艾莉丝幽怨道：“好累啊，求你让我睡觉。” “如果你在自己的房间，早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知道我是自找的，因为我喜欢你。” …… 吃过早饭。 到了二楼房间。 吴亦婵微笑道：“赵老板，你晓得我现在最期待什么？” “你希望我化装，然后在法租界采取行动。” “是。” 吴亦婵说道，“夜鹰好不容易来到了法租界，至少要弄死三个日谍，才能离开！” “大白天算了，我倒是很容易逃走，就怕之后，日本人怀疑到这座小洋楼。” 赵海帆说道，“之后一周内，方便的时候，你可以对那两家商店和一家商行下手。不用全部灭掉，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晓得。” 吴亦婵送赵海帆出门。 …… 一个多小时后。 赵海帆回到了沪西愚园路居所。 野玫瑰迈着妖娆的步子走过来，吸了吸鄙夷，笑道：“赵老板，你身上有法兰西女人的味道，看来，艾莉丝让你得逞了？” 赵海帆坐下来，点燃了一支烟，回味夜里的情景，悠然道：“那滋味，真美。” “可是你晓得，夜里我经历了什么？” “哦。” 赵海帆立刻看了野玫瑰的面相，并没有很特别的发现，“我料定夜里你并没有经历危险，不要故弄玄虚。” “夜里，叶云卿、赵丽敏、余小珍都来到了这里，打麻将到凌晨两点多，是不是很可怕？” 闻言。 赵海帆很为震惊。 76号的女魔头，怎么都集中到这里打麻将来了？ 想赢钱，还是想发现什么？ “你战绩如何，都聊了什么？” “我赢了三百块大洋，不算少了。至于聊了什么，我都给忘记了，只是感觉那些女人都太坏，太骚了。”野玫瑰的表情，甚至有点夸张。 “这一点都不奇怪，她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海帆轻描淡写说着，心里考虑的是另外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王天森和不夜侯有什么异动，于是，这三个女人跑到了这里？ 野玫瑰猜到了赵海帆的心思，说道：“必须找到很合理的理由，你才能约不夜侯见面。” “算了。” 赵海帆深沉道，“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野玫瑰笑问。 “没有你说的这后半句。” “如果只是你说的前半句，岂不是太美好了。” “有实力，乱世自己的生活也可以很美好，哪怕我们都是军统特工。” 看到了赵海帆的自信。 野玫瑰无限陶醉，忽然就敢于畅想未来了。 …… 之后一周。 赵海帆的生活波澜不惊。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只要不是傻瓜，就不会把他和军统联系起来。 尤其是76号伪特工总部的人，甚至觉得之前几次怀疑赵海帆跟军统有关，非常荒诞。 但是。 这段时间日本方面和76号都很忙。 都试图抓捕夜鹰行动队，给予军统沉重打击，同时，拿到100万大洋悬赏。 可是。 不管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找到夜鹰的影子。 又是黑夜。 沪西灯火通明。 赵海帆缓步走在愚园路。 几个便装的日本兵从他身边经过，其中一个用日语小声道：“那个人就是赵海帆，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 另外一个日本兵说道：“他身上一定带着很多大洋，如果我们走过去说点什么，他一定会把大洋拿出来。” 赵海帆听力卓越。 自然是听到了。 但是今晚，他打算展现力量。 几个日本兵走了过来。 个头不足一米五的日本兵歪嘴笑道：“赵顾问，你地大洋，拿来！” 啪啪！ 赵海帆两巴掌扇过去。 小鬼子脑袋摇晃，晕头转向摔到了地上。 第178章 干掉十多个日本兵和日谍 另外几个日本兵懵了，其中一个拔出了手枪。 “八嘎……” 他刚骂了一声，枪就跑到了赵海帆手里。 “你们地，要尊重日本领事馆武术顾问！” 赵海帆训斥之后，将手枪扔在了地上。 然后，拿出十多块大洋，也扔到了地上。 几个日本兵很没面子，但是不影响他们弯身捡拾大洋。 赵海帆走开了。 …… 几个日本兵，步子散漫，说着污言秽语，继续巡查。 一个戴着墨镜和礼帽，满脸胡子的人冲了过来。 飞镖出手。 例不虚发。 几个日本兵都是脖颈被飞镖刺中，歪倒在地上…… 赵海帆回到愚园路居所，进入密室去掉了化装。 等他走出来，野玫瑰还是满脸茫然。 “速度这么快，战绩如何？” “飞镖刺中了七个日本兵。” “哈哈……” 野玫瑰一阵欢笑，“新来不久的分队长山本冈夫，要崩溃了！” 赵海帆的面色渐渐深沉。 今晚，他在沪西对日本兵下手，主要是为了配合法租界吴亦婵的行动。 因为，今夜吴亦婵也会对贝当路的日谍下手。 必须分散日本方面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一直盯着法租界霞飞路和贝当路。 不能让日本人锁定了小洋楼里的汤霓。 一旦日本人认定汤霓是军统，后果不堪设想。 外面。 愚园路来了很多日本兵。 分队长山本冈夫果然崩溃了，手持武士刀，蹦跳着吼叫：“夜鹰，你地滚出来，我地，跟你决斗！”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几个日本兵身上的大洋。 日本兵出门，身上一般都是带日元。 如果身上有大洋，一定是从别人手里弄到的。 又有多辆车，上百人冲了过来。 吴四保带着警卫总队的人赶来了。 “八嘎，什么情况？” “吴总队，你地骂我？” 山本冈夫双眼猩红，怒视着他。 “山本大佐，你误会了，我在骂刺客，不是骂你。” “你地，很不聪明，你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地看到了吗，倒在地上惨死的，都是皇军！” “看到了！” 吴四保盯着惨死的日本兵。 每个人脖颈，都有一把飞镖。 “夜鹰！” 吴四保心跳如擂鼓，一声怒吼。 “你地相信吗，夜鹰就在愚园路！” “山本大佐，你把问题想简单了，夜鹰敢于在这里下手，说明他一定不在愚园路。” “他在哪里？” “最有可能在大西路！” “依据是什么？” “几天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大西路遭遇了夜鹰！” “你地，在梦里死亡？” “山本君，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是还活着吗，就在你面前！” “那么，你的梦里，夜鹰怎么样了？” “梦醒了！” “你地，畜生！带着你的人，滚！” “嗨！” 吴四保心道，我还不管你们了！ 吴四保真就带人走了。 山本冈夫气坏了，拼力克制，终于没有对着吴四保的后背开枪。 76号多辆车开走了，去了大西路。 午夜后。 愚园路居所。 赵海帆接到了76号李大群的电话。 “赵师爷，你晓得么，愚园路出了大事。” “李主任，我从福口居饭馆回来后就没出门。” “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到。” 十几分钟后。 李大群带着十多个人赶了过来。 吴四保、余小珍、顾老六都在其中。 得知愚园路有几个日本兵死在了夜鹰飞镖之下。 赵海帆很为震惊：“当时回来的路上，我见到了几个日本兵，他们找我要大洋，我给了，难道就是他们……” “这就对上了，原来几个日本兵身上的大洋是你给的。” 李大群叹息道，“这么看起来，你很无辜，可你毕竟见过他们，我只能吩咐人手，搜查你的居所。” “我全力配合。” 赵海帆声声叹息。 犹如出现了这种事，让他非常愤怒。 又有很多个人赶来了。 包括丁小村、不夜侯…… 赵海帆终于又找到了机会，立刻凝聚心神看了不夜侯的面相。 得到的信息依然是，叛变概率极低。 丁小村面色阴冷看着赵海帆，问道：“你仔细想一想，到底给了几个日本兵多少大洋？” “十几块，具体多少没数，当时我有点不高兴，因为这些日本兵对领事馆武术顾问太不尊重了。” “之后，你又去过哪里？” “直接回家，身体不舒服，头晕目眩。” 赵海帆说到这里。 丁小村居然拿出了一根体温计。 “赵师爷，我不想怀疑你，但是事情非同小可，麻烦你量一量体温。” “好吧。” 赵海帆一点犹豫都没有。 将体温计放到腋下。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只是看到了从容，并没有看到恐惧。 几分钟后，赵海帆拿出了体温计。 丁小村、李大群、吴四保都仔细看着。 三十八度五，高烧中。 “对不住啊，赵师爷，打扰你休息了，我们马上离开。” 李大群说过之后，才看了丁小村一眼。 “丁主任，如果你还是觉得这里可疑，那么你留下来继续搜查。” “赵师爷，自己人！”丁小村说道。 76号的人离开了。 到了二楼房间。 野玫瑰钦佩道：“感冒发烧的日子采取行动，好处这么多？” “每一步都在我的预料中，就连丁小村拿出体温计的动作，都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好厉害呢。” 野玫瑰道，“你的行动很完美，那么法租界虞美人呢？” “她的表现，也会很精彩！”赵海帆笑着。 此刻。 法租界贝当路。 经过化装的吴亦婵，看起来必然不是汤霓的样子。 她已经开枪打死了一家商店的两名日谍，以及商行的三名日谍。 然后，骑着摩托逃离现场。 进而，丢弃了摩托，坐着小汽车回到了小洋楼。 几次行动丢弃的摩托，比废铁好不了多少。 就算法租界公董局，以及日本方面找到了丢弃的摩托，也不知道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日本领事馆和梅机关都得到了消息。 法租界几个日本间谍，被干死了。 刺客用的是枪，不是飞镖。 说明刺客不是在沪西行动之后的夜鹰。 岩昌英二面色苍白，嘴唇抖动：“夜鹰行动队，都是高手！” 梅机关的机关长，影佐祯昭疑惑道：“总领事看来，夜鹰行动队到底几个人？” “不少于五个！” 岩昌英二叹息道，“夜鹰行动队忽然疯狂对日本方面下手，一定和夜鹰的悬赏金额提升有关！” 第179章 号求他抓军统? 之后一段时间。 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一直疯狂搜查夜鹰。 比起日本人的疯狂，76号特工总部却低调了很多。 丁小村和李大群，都担心自己死在夜鹰手里。 就连最想通过76号建功立业的吴四保，也是噩梦不断。 至于赵海帆。 这些天他要么照顾福口居饭馆的生意，要么在百乐门纸醉金迷。 用六娘舅顾老六的话来说，谁如果怀疑赵师爷有问题，那一定是他自己有问题。 已是十月上旬。 夜里。 沪西百乐门二楼。 赵海帆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野玫瑰，品尝美酒。 每当他看向桌台那边的几十个红舞女，野玫瑰都会拨弄他的脑袋。 犹如，一个好色，另外一个吃醋。 不远处沙发上。 几个来自特高课的特工，时刻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今晚不奢望抓到夜鹰。 只要能抓到一个军统或者中统的特工，也算不小的功劳。 再退一步，如果能抓到一两个抗日分子，也算有个交代。 一直到午夜，他们没有任何发现，只能扫兴离开。 野玫瑰小声道：“你说的那几个人，滚了。” “晓得。”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神态云淡风轻。 “你确定他们来自特高课？” “我肯定不会看错的。” “就算你看错了，我也不知道。” 野玫瑰说出来的话有点可气，然后亲了赵海帆的脸。 其实让她好奇的是，难道赵海帆见过特高课所有的特工，以及编外成员？ “野玫瑰，咱们该回家了。” 赵海帆这么说着，就看到余小珍带着保镖走了过来。 “赵师爷，都凌晨了，你还在这里？” “这段时间，我对百乐门越来越迷恋了。” “你要拿出心思多照顾福口居，如今，我们有了二十多家分店，生意红火，财源滚滚。” “晓得。” 赵海帆说着，“野玫瑰身体有点不舒服，如果珍姐没别的事，我就陪他先离开了。” “也好，有些话放到早晨说可以。” 余小珍带人去了三楼。 赵海帆和野玫瑰离开了百乐门。 距离愚园路居所很近，但这个夜里他们又把小汽车开了过来。 赵海帆开车在愚园路，脑子里却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情景。 法国卷入了战争之后，日本人对租界的野心就更大了。 目前在不断加大力度和公共租界工部局，法租界公董局交涉，试图提升能动和权益。 野玫瑰说道：“余小珍有点神秘，她想对你说什么？” “无非是，梅机关又给76号施加了压力。日本方面一直指望76号去卖命，可这段时间76号在各方面都不太积极。” “就连汪某卫都怕死在夜鹰手里，都吓得生病了，更何况76号那帮人。”野玫瑰说着。 赵海帆轻淡笑了笑。 至于汪某卫生病的消息，其实是他告诉野玫瑰的。 而他的消息来源是76号吴四保。 回到居所。 到了二楼房间，赵海帆才说：“汪某卫有胆量，他生病可不是被夜鹰吓出来的，是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之前受过重伤，以后恐怕会死于隐疾啊。” “如果汪某卫忽然死了，日本人会不会崩溃？”野玫瑰来了精神，好奇问道。 “只要战场不是严重失利，日本人就不会轻易崩溃。小鬼子很坏，很难对付。不讲道理，嗜血而疯狂。 涉及到了汪某卫，如果哪天他死了，日本人肯定会扶植新的代理人。就现在，正面战场上，伪军的数量不比日军少。”赵海帆无奈说道。 野玫瑰也没办法去评价这种现象，只能一声叹息。 …… 早晨。 叶云卿、余小珍带着十几个人赶来了。 两辆汽车和几辆摩托，都开到了院子里。 叶云卿双手抱胸，站在院子里看来看去。 “忽然发现这里的空气很清新，到处都弥散着大洋的味道，赵师爷，这段时间你想必发了一笔狠的？” “让你说对了，最近我有进账，拿到了珍姐给的饭馆分红，八千块大洋。”赵海帆笑道。 “赵师爷，你可真会开玩笑，你怎么会看得上这点小钱？” 余小珍娇嗔说着。 走进了楼房。 余小珍让人手在一楼等着，然后她和叶云卿随同赵海帆去了楼上房间。 余小珍面色忽而变得沉重起来：“赵师爷，之前你的预测一点都没错，到头来，梅机关变成了76号的噩梦。” “我有说过这种话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的确说过，我记忆犹新，非常崇拜你的智慧。” 余小珍满脸愤懑，“梅机关给76号下了命令，10月至少要抓到两个军统和中统特工。” “这对76号来说，应该没难度。” “赵师爷，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难道，有难度？” “没错。” 余小珍沉重叹息，“自从王天森叛变，军统上海站遭受强烈打击之后，上海的军统特工就越来越谨慎了。 如今，新上任的站长陈弓树，很有点水平，不晓得他都是如何排兵布阵的，之后又会有什么行动。” 赵海帆看似很茫然，无奈看着一个方向。 叶云卿问道：“如今的局面，如何破解？” 赵海帆沉思良久，深沉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力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76号内部谁积极，谁勇敢，谁就死得快！” “梅机关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日本领事馆和军部也越来越疯狂了，推行伪钞，垄断物资，抓捕军统和抗日分子……” 叶云卿说出来的都是现实情况。 卷入战争的国家越来越多，日本方面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越发的胆大妄为。 此刻。 叶云卿和余小珍，都是目光凌厉看着他。 赵海帆释然道：“两位姐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余小珍急声道：“如果76号发现了军统潜伏点，你能不能出手抓捕军统特工？” “我倒是可以出手！” 赵海帆先是很痛快答应，然后说道，“可如果出手的是我，那么76号麾下的警卫总队，还有存在的必要么？麾下几个行动队，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最起码，你可以参与抓捕。”余小珍面色消沉。 “好吧。” 赵海帆道，“可只要我参与了，日本方面，尤其是特高课，必然会大做文章攻击76号，你们要提前想到利与弊。” 第180章 逢场作戏的本领炉火纯青 叶云卿和余小珍带人离开之后。 赵海帆的脸色很是冷酷，整个人的气场犹如杀神。 野玫瑰担心看着他：“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要对梅机关下手。” 赵海帆忽然笑了，脸色渐渐转暖，说道：“今年之内，我不太可能对梅机关下手，你以为我不晓得冲动是魔鬼？” 野玫瑰左手搂住了他，右手放在他的心口，柔声道：“一起住了这么久，最起码我比较了解你的情绪。在我看来，今年之内，你很可能对梅机关下手，此刻，你就在心里酝酿。” 赵海帆并没有否认，而是笑道：“看情况，一切皆有可能！目前，我最想攻击的，其实是日本特高课！” 野玫瑰说道：“特高课逐步被边缘化，再被你攻击一次，差不多就歇菜了。之后，在上海滩兴风作浪的会是梅机关和76号特工总部。” “还有日本宪兵队！76号不管多么狠辣，如果跟日本宪兵队比起来，都差一个档次！” 赵海帆愈发热血沸腾，急忙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 …… 傍晚。 百乐门福口居饭馆。 雅间里，赵海帆和吴四保、顾老六正在喝酒。 吴四保几乎要喝高了，放下酒杯，愤懑道：“前军统上海站长王天森，变成了一个让76号很纠结的人。” “怎么说？” “之前两次惩罚王天森，可如今，李大群和丁小村居然意见得到了统一，决定再次重用王天森！” “这就有点奇怪，到底谁戏弄了谁？” “这次，拿主意的是大主任丁小村，他认为王天森问题不大，可用，二主任李大群不反对。” “那么，三主任唐新民什么态度？” “他？” 吴四保鄙夷笑着，“丁小村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这个狗东西，跟丁小村走得很近，时不时有意疏远李大群，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一定。” 赵海帆神秘笑着，“在我看来，76号高层中，最圆滑的就是唐新民，他到处给自己留后路。” 吴四保一阵怪笑，进一步压低声音道：“如果唐新民的脑袋忽然掉了，他给自己留下的后路还管用么？” “那自然就没用了，人活着，一切都在，人如果死了，一切都将消散，诸如女人和金钱……” 本来，放狠话的是吴四保。 可赵海帆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一把刀子刺入了他的心脏。 “哦……” 吴四保表情痛苦，伸手捂住了心口。 “吴总队，你怎么了？”赵海帆看似吓了一跳。 “没什么。” 吴四保恢复了正经，醉醺醺道，“福口居的川菜够地道，就是太辣了，毛血旺和水煮鱼……” “晓得了，下次吴总队来吃饭，做菜会适当清淡，到时候，加两道本帮菜。” “饭菜，清淡为好，女人，重口味为好。” “精辟！” 赵海帆笑眯眯，竖起了大拇指。 吴四保看向一直吃菜的顾老六。 “六娘舅，你有点太安静了，说几句。” “赵师爷是智者，你是总队，我只想听你们说。” “你太谦虚了，自从季老板遇刺身亡，你好像就淡忘了自己在青帮的地位。” “此一时彼一时，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老六，你话里有话。” “其实我想说，不管之后76号的规模如何宏大，都惹不起梅机关和日本宪兵队。” “晓得，毕竟我们不是日本人。” 吴四保喝高了，但心里不糊涂。 但他的智商和眼光，恐怕永远都猜不到，赵师爷就是夜鹰。 他之所以活着，那是因为赵师爷还不想让他死。 吃饱喝足后，吴四保和顾老六带人离开了百乐门。 赵海帆走楼梯上二楼。 忽然就有了一种奇妙感应。 犹如今夜，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在等他。 他立马想到了日商川上勉，那个戴老板做梦都想除掉的人。 二楼舞厅。 看到赵海帆走了过来，野玫瑰嘴角浮现惹火的微笑。 “还以为，吴总队带你去了沪西新开业的风月场。” “最近戒色，清心寡欲陶冶情操。” 赵海帆坐到了沙发上，吩咐服务生，来一杯清茶。 野玫瑰坐下来，给他揉捏肩头，犹如自己就指望这个男人养着，必须全部身心去讨好。 不远处，不但有特高课的特工，还有日本宪兵队的便衣探子。 他们都渴望，在百乐门发现军统的踪迹。 赵海帆装作要吐。 野玫瑰不停的给他拍打后背，询问道：“很难受么？” 赵海帆起身，摇摇晃晃朝着小房间走去。 野玫瑰跟在身边，搀扶着他。 走进小房间，赵海帆关上门之后，身体靠在了门上。 整个人都精神了，冷笑道：“今晚，灭了川上勉！” “你说什么，你知道他在哪里？”野玫瑰惊呆了。 “之前就得到了情报，知道川上勉酷爱钓鱼。从时间来看，他已经很久没有垂钓了，也许今晚按捺不住心瘾，要夜钓！” “你这是……，什么逻辑？” 野玫瑰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都是什么。 “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赵海帆和野玫瑰从小房间走出来，融入了大舞池。 “你晓得么，76号经营的大马趴歌舞厅，有黑灯时刻。，一旦关了灯，舞池里的男女，那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也不可以过于混乱，摸一摸而已。” “不是呢，找个时间，你去看看。”野玫瑰说着。 赵海帆一阵怪笑，舞步更滑稽了。 他的表现，日本特高课和宪兵队的人都看在眼里。 不认为赵海帆是军统，却都想从赵海帆手里弄点大洋，然后自己也发出这般放荡的笑声。 赵海帆似乎又想吐，野玫瑰扶着他去了洗手间方向。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了百乐门，慢步朝着愚园路走去。 “大马趴，我来了！” 赵海帆仰头呼喊着。 “今夜就不要去了，回家休息。你晓得我有多么担心，你每天花天酒地，身体出了问题怎么办？”野玫瑰幽怨说着。 回到愚园路居所。 赵海帆感应了一番，确定安全之后，才去了密室化装。 从密室走出来，他变成了络腮胡子，很沧桑的模样。 身上有六把飞镖，也有一把苏式手枪。 看着赵海帆出门，野玫瑰心里祝福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