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笙歌》 第1页 [仙侠魔幻] 《红锦笙歌》作者:夜惜梦【完结】 文案: 在帝城昌城中,有一家专卖桂花酒的酒肆。女掌柜林轻瑶空有一颗安分卖酒的心,却莫名其妙的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盯上了。 闹了半天,原来是为了她手上的一块玉——上古神器青灵玉。 她常常会做一个梦,梦里面总会有一位陌生男子。而有一日,那男子竟真的来寻她了。 这一生,一缕残魂,赠人幻境。 这一世,仙器在手,一梦仙魔。 林轻瑶其实心里有一个疑惑很久了,为什么柳元笙每次都突然出现,而且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林轻瑶:“大哥,怎么在哪都能遇到你。” 柳元笙:“娘子,为夫是来寻你的。” 有人骂她是妖精 但是林轻瑶本就是一个妖精啊 勾魂的那种 本文设定如下 妖精女汉子vs傲娇霸道男 到底谁能压倒谁! 柳元笙:如果我再看到你到处给我弄一堆情敌,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殉情。 提示:本文男女主一点都不虐!放心入坑! 内容标籤: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轻瑶 ┃ 配角:等等…… ┃ 其它:仙侠 ================== ☆、楔子(捉) 一、 锣鼓喧天,红绸遍地,到处充满着喜庆的气氛,宾客欢笑交谈,络绎不绝。就连一旁的仙童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好奇的四处张望,祥云腾飞,百鸟贺喜,听着喜鹊的叫鸣越来近,大家都知道接亲的人回来了,一拥而上的堵在大殿门口。 仙界今日这般热闹,全都归功于这元昊上神,这位上神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歷劫回归神位后不过百余年,出人意料的昭告仙界他要成婚了,却没有对外宣布是哪家的仙子,这让仙界顿时沸腾,一片譁然,众仙开启八卦的话匣子,纷纷对这位上神充满了好奇,许多未收到邀请的仙君,都争先恐后的跑来这盛大的婚宴看看。 人潮拥挤,可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都屏住了唿吸,在花轿里的人虽然没有看到外面,但是她也感受到了外面的人绝对不少,心里竟然开始有些紧张,察觉到自己有这个想法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嫁给他,竟然真的会紧张。 按人间的成婚礼俗是他要求的,他说这样才能让她觉得仙界有些烟火味,仙界成婚太俗了,他说要让四海八荒的人都知道她是属于他的了。 轿子倾斜,随着一些惊唿声,门帘被挑开,隐隐能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帘外,静静地等着白羽,还好她强烈要求把红盖头换成了珠帘,不然她不知道一路得摔多少个跟头,为此他还不高兴了很久,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番的模样。 “我们到家了。”白羽刚将手放在他手上,就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道,心里一暖,差点落泪。 高堂之上没有坐人,元昊是天地孕育而成,所以只摆了创世神的尊像当作长辈,而白羽称得上亲人的只有白泽,但是他今天没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黄河彻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良辰吉时已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等一下!”从人群中传来娇斥声,打断司仪的话语。众仙为她散开一条路,她随及上前到正堂之中,鬓角一缕散发随着她自身气息飘动,一身烟青色的裙子和她的名字相称。 白羽知道她是谁,天庭西王母的女儿,亦清公主。 “元昊,你敢告诉大家她到底是谁吗?” 先前还是窃窃私语的人群随着这句话渐渐噤声,都望向高堂之中的三人。 “与你何干。”未曾转身的元昊,轻描淡写地抛出四字以后,牵起白羽的縴手,示意司仪继续。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身边这个是谁吗?”亦清笑了笑,不在乎他刚才的回应,又继续说道。 “这才是人间的白羽,你不过是假冒她而已。” 随着她话语刚落,人群又开始响起嘈杂声,当中出来着一身白衣之人,远了有些看不清模样,等她也登上高堂,白羽看清那人之后,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亦清真下血本,这‘白羽’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今日太有趣了!谢谢你为我送的大礼!”白羽咧嘴一笑,不错不错,简直和自己丝毫不差,就连眼角的那颗小痣位置都一样。 白羽环绕‘白羽’一圈后,伸出手掌抖出一条红菱,瞬息缠绕上‘白羽’的颈脖,在一片红海中,这一抹白影显得格外惹眼,众仙还来不及惊唿,那‘白羽’就化为幻影消失了。 “你!”这么近距离目睹这一切的亦清,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谁曾想她这么胆大妄为,竟然当着这么多仙家,毁人魂魄。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让她哪来哪去,省得打我夫君主意!” “怎么?还有谁要在今日的时候送我大礼吗” 本来是让人汗毛竖立的话,可是白羽却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用弱弱的口气说出来,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寒气逼人。 而在一旁一直未讲话的元昊突然笑开了眉眼,伸出手捋了捋白羽掉落的散发,开口道。 “不错。” 这句话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元昊上神果然被迷惑了。 “白羽,毁人魂魄,蔑视天条,你当我们众仙都瞎了吗?还是说你们魔族的习性本就难改?” 如果刚刚的插曲只是让所有人吃惊,而亦清公主这句话就像混沌爆炸一般在众仙中引起轩然大波,没有人能想到元昊上神竟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娶魔族中人,无疑是当众打玉帝和西王母的脸,他真的仗着上神的身份,无视上古时期众神定下的天规了吗。 从来都是不能在一起,註定了是敌人。 “你话太多了,亦清公主。”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元昊只是回了这一句话。 “亦清,你知道的,元昊不喜欢你,你这么做何必!”白羽心知亦清今日会来搅场,果然每一次都是这么俗的招数。 “你不用捏造这些来污衊我,你刚刚不过是障眼法,用死人做的我的模样,我也算是为她超度了!而你却才是违反天规!” 亦清听完白羽说的话,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乱了阵脚,四处张望,看到众仙由开始对白羽愤怒转变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好像所有都是她因为得不到元昊而捏造出来的,她开始慌张了,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 “亦清!够了!给元昊上神和白羽姑娘赔罪!”在高堂一旁的观礼座上仙童扶起一人,混身流动这金色的光晕,手执凤杖,语调不高,但却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白羽看了过去,这西王母终于出手制止了,护犊子很明显嘛,开始亦清揭发她的时候,怎么不出声。 “娘!”亦清瞪红双眼,怒不可遏,现在自己孤立无援,没有一个人愿意得罪元昊来帮助她,而这一切全是白羽造成的。 第2页 持剑疾飞到白羽身前,剑还未落下,就被一股气流拍飞,摔到在地吐出了一口恶血。 “下次,我不介意弒仙。”挡在白羽面前的元昊面露狠意,对着大堂所有人说道,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亦清一眼。 大家从来没有看到过元昊上神的表情这么凌厉过,一瞬间都被吓住了,都在暗骂亦清太傻,上神之力的惩罚,不是一般仙身能够承担的。其中一些拥护西王母和天帝的仙人此时也没敢作声。 “报!!!!”突然一声长啸打破宁静。 “魔族大军突然来袭,瞬间突破一重天的防御!” 胆子小的仙子,闻声就被吓到在地,场上一片慌乱,这魔族怎么闯进来的! 一重天的法力防御抵制魔族入侵万余年,如果没有内奸,是不可能一击攻破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白羽。 ☆、劫匪 那一日,繁花似锦,绿意盎然,仿佛天地间只余有他的眉眼,嘴角的弧度映入眼底,身裹大红袍,头顶礼冠,脚踩金丝黑色布靴,身后的墨山青水沦为陪衬,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剑柄,剑梢那令人触目惊的一抹红也丝毫不影响他温润的笑,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那一幕,印在天地山河。 只记得一句,你等着我。 夜已经深了,客栈打烊后都太晚了,但街上依旧稀稀拉拉有一些人,大多数都是醉汉,或者从揽月阁出来的人,这条街上也就揽月阁还华灯甚亮,热闹非凡。独自一个行走在街中,影子被月光拉长,林轻瑶还处于脑袋放空中一直盯着脚步,看着斑驳的青石板,微微泛着亮光。 骤然,林轻瑶身体突然被按住,在诧异瞬间,双手被束缚在背后,整个人动弹不得,青灵玉还未用上,就被制服了,看来应当是凡人,除此之外,其他是近不到身的。 林轻瑶对法术没有钻研过,会一点幻术,对于气息非常敏感,也只能粗略辨别是人是妖。 不知为何近些年身边鬼魅,妖怪总是在出现周围,因而白泽时常在身边,遂每每不得手,宅子周围好像也被白泽设了结界。回过神来,背后的人没有一丝想要松手的痕迹。 林轻瑶暗想应该没有仇家吧,在脑海里过滤了一干人等没想出一个,手被禁锢处,已经疼的麻木了,心里顺便把此人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正想默念口诀,可不知这灵力为何却在他身上没起多大作用。 “大哥,有事好商量,可以把手松开吗?”微转头换上献媚的神情,可是却还是看不到他长什么样。 “姑娘为何夜深还独自一人行走在街上。” 身后的人开了口,林轻瑶这才闻到一身酒气,想用手掩鼻,无奈手被禁锢住,只好屏住唿吸,但又不能回答他,只能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好似被弄煳涂了。 “你是妖吧。”笃定的语气,完全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想想也是,着一红纱衣半夜行走在大街上,婀娜多姿的身影,加上美艷的外貌,不让人乱想才怪,林轻瑶微微释然,还自恋了一把。 不嫌弃他身上的酒气辩解道。 “大哥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虽然我年轻又有美貌,但是我不是妖。 ” “待我试一试便知。”不由分说,好像在他自己身上掏些什么东西。 林轻瑶不禁虎躯一震,难道他想直接动手了再说,心中不免潸然泪下,万万没想到这一世这么短暂,然后紧闭双眼,静等酷刑到来。 反正早死早超生。手腕处的束缚突然消失了,酸痛感却越发明显,奶奶的,终于放开了。 愕然的睁开双眼,周围竟被一群黑衣人包围,而林轻瑶现在才看清刚刚困住自己的玄袍男子,刚在身后看不清,他竟长得一副好皮囊,一双月牙眼,就算神色冷清,看上去也是带着笑的,薄唇微闭,两旁的酒窝才是人无法自拔,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悸动,全然已经忘了现在所处的险境。 在林轻瑶观察那男子片刻,周围黑衣人连句开场白都没有,只见刀尖泛着紫晕就划过了腰身,还好青灵玉的结绳,除了自己用时,其他时候是如何都断不了的,可转瞬间那刀尖就逼近了眉心,索性眼睛一闭,将青灵玉往前一扔,幻化出一面屏障抵挡黑衣人的招式。 那玄袍男子看到这群人并非针对他而来,也不出招就躲在林轻瑶身后看着,见抵挡住一个黑衣人的进攻,大叫一声“好”。 林轻瑶内心真是不知道做何感受……。 “挡后面,快!” “快快快左边来了!!!” “哎呀前面前面防住啊!” 身体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后面还有人一直都在聒噪,真想先将他砍晕。 “你为什么不直接打死他们或者幻化出一个圆罩将我俩围护着。” 林轻瑶无暇顾及他前面这句话,现在被一群人密不透风的攻击,根本来不及还手只能先抵御住,但是,后面那句话好像有点道理。 刚想手一挥,青灵玉将变成圆罩。袖子刚一挥,黑衣人都化成了白烟,立马转身看身后的人,那人已在三米以外的地上躺着了。 缓缓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先是白衣宽袖,手捻一支青笛,步履悠闲迈过来,再抬了抬眼皮,看到随即松了一口气,但又惊诧。 原来是柳云笙。 “看够了吗?”他站立在林轻瑶面前,从容自如道。 惊讶乃是人之常情,林轻瑶原以为他只是一介普通人,可能将那些黑衣人瞬间化成白烟,恐怕修为并不简单,这样一想他的来歷一概不知,真是有趣啊。 柳云笙走到那名男子身前,将刚才那名男子掏出来的东西,捏在手中,冥思了一会。 “是你……沧荒铃这东西你从何来。”顿了一下后,双眼迫使对方相对,只是感觉那一瞬柳云笙的气场甚长,但好像柳云笙认识他一般,却又不与理之。 “自然有它的来处。”对方徐徐而道,不被他的气场所压迫,心中却在思量眼前这男子仿佛认得他。 林轻瑶在一旁观战,嘆吁在柳云笙如此双目凛冽、脸色晦暗的情况下,这名男子还能淡然处之,十分赞许他的勇气,同时也暗道天道好轮迴啊。 柳云笙不再说话,只是眉尖微蹙,随后起身,将那铃铛收入袖中,林轻瑶摇摇头暗道,这样强取豪夺实在是不好的行为啊。 “走吧。”柳云笙已然到了面前,林轻瑶却还在陷入自己思绪当中,听到此声才钳制住自己。 “公子,看你长这么好看,如果喜欢我呢,下次直接来酒肆找我玩,请你喝酒,不用尾随……。”看向还在地上躺着的男子,哀然嘆息,可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背后提了起来,拖走了,林轻瑶边走边回头还心想,公子无双,奈何为贼啊。 “刚才那女子体内魂魄有些奇怪啊!” 地上的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心想,跟刚才那男子不是对手,沧荒铃虽然好不容易才弄到手,才用它感知到青灵玉的存在,就这么丢了委实可惜,只是那青灵玉,寻找了这么久,竟然在一女子身上,还好刚刚试了一试它的灵力,看来那女子没有修为。 第3页 “昭远国的四殿下都到昌城,为什么没有收到消息,奇怪!”算了,打道回府,随后身影消失在街尾。 井宿当道,出门不利啊。 “你平时里都是这样对其他男子的?”微顿后,却又不说了。 林轻瑶愕然呆住,难道有何不妥? “这几日暂时不要太招摇,在府中呆着。”然后脚步顿住,身形玉立。 前面两三户后就是林宅了,而此刻林轻瑶只好点头讪讪笑,管他的,暂且这样吧。 “进去吧。”随后笑的温润如玉。 而林轻瑶被柳元笙笑容愣了愣,这人这么笑,不会是喜欢她吧,之前表情都是冷冷的,没想到笑起来让自己心跳都加快了,随后赶紧道了谢就进府了。 见林轻瑶离开后,柳云笙就松懈了笑容,将衣袖的沧荒铃拿出来。 传说中的天界仙器怎会在一凡人之手。 轮迴一世,命数已定,而你又来了。 ☆、救人 “啊,不要。”林轻瑶惊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摸了摸胸口,确定没有血涌出来,这唿出了一口气。只是汗已浸透被褥,单衣也未倖免。 “小姐,你又做噩梦了。”听惊叫声而赶来的桔梗,递了一杯茶,用手抚了抚背。“喝点茶水,压压惊。”语毕,将床幔揽起,遂立在床旁便不言语。 林轻瑶知道又做噩梦了,梦里的男子她从未见过,只是不知为何,及笈以后就总是会做同一个梦,以前去找道士解过梦,可是都说不出为什么。 现在再加上已十九岁的年龄,还未出嫁,在旁人眼中已是异类,邻里也有闲话传出,她对于这些传闻都是一笑置之,十里街坊,每次都用异样眼光望着她,而她堂而皇之,照常做她该做的事。 家中有一酒肆,其酒飘香百里,当中以桂花酒之最,酸甜适口,醇厚柔和,余香长久。有人言,林家酒肆,乃人间玉露。 这是林轻瑶那短命的老爹留给她的,没能有儿子是她爹最大的遗憾,所以从小就是被他当做男孩来对待。 被惊醒后,问桔梗是何时了。 “小姐,已经辰时了。” 安安静静杵在一旁后,扶林轻瑶起来,将打好的热水和帕子端过来,洗完脸后,待穿戴好服饰后,让桔梗简单的挽了一个髮髻配上一根白玉簪子。 “这梦真是阴魂不散啊!我只想睡个好觉啊!”林轻瑶依然觉得有些犯困,悲戚嚷嚷着。 “活该!”不知道多久进来的尘凤,没化成人形,在屋子一边熘达一边嘲笑着林轻瑶。 尘凤早就能幻化成人形了,刚开始那几天特别神气,天天在林轻瑶身边变来变去,后来他觉得在家里没意思,为了展示自己的美貌,修饰了一番,拉上林轻瑶就出门了,那天回府的惨状,林轻瑶现在都还想大笑,每次都会拿出来讲嘲笑一番。 狐狸天生长的媚,但尘凤是只公狐狸,修成人形后,一双丹凤眼勾人心魂,还到处抛媚眼,走在人群中,不知道一旁摔倒了多少个少女,尤其是走到揽月阁门外,里面的那些香肩玉露的女子们直接拉他进去,尘凤才化成人形,哪里能受得了这个阵仗,等林轻瑶挤进去后,他已经衣衫不整,满脸的红印,像被(rou lin)过一般,当场林轻瑶就笑岔气了。 从那次以后尘凤就很少化成人形,他说太可怕了,还是做狐狸好。 “尘凤,走跟我去酒肆喝酒。”有好几天没有去过酒肆,既然起来了,就该去看一看,刚想拍拍它的头,结果还未碰到它一根狐毛,已经跑到屏风外面去了。 “别碰小爷我,快点,我想喝桂花酒了。”用它的爪子挥了挥。 林轻瑶望着它消失的背影吁吁作嘆,怎么就被吓成这样了呢。不就是之前他还不能幻成人形的时候,差点把他雪白的毛拔完做件披肩吗,怎么记恨了这么久。 林轻瑶自己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心软要救这只死狐狸。 “林轻瑶,快,跟小爷来” 刚一出门,尘凤就腹语唤林轻瑶,她感觉它语气有些凝重。 绕了几条街巷之后尘凤终于停了下来,偷偷望着拐角处的后门,正好看到有一男一女纠缠,听不见在说什么,情急之下那男的一巴掌将女子扇倒在地,林轻瑶急忙赶过去,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看清才发现是叶墨初,揽月阁的清倌,也是林轻瑶为数不多的友人之一。 “至此,分道扬镳,若再见,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挨了一巴掌的墨初躺在地上,低垂着眉眼,零散的头髮遮住了她的侧脸,看不见她的神情,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而那男子未曾言语就神色匆匆得离开了。 “这个人,气息不对。”尘凤难得严肃的语气,一直盯着那人消失的地方,随后追了上去。 “你没事吧。”林轻瑶没理会尘凤说的话,因寻常人是听不见它的话的,只会当它是她的宠物而已,不用在意它的行踪。而一开始就看见了那男子周边环绕的黑气,还有一股腐尸味道。转身将叶墨初扶了起来,尘凤说的话凡人都是听不见的,也无须现在询问。 “谢谢瑶儿,我没事。”红手印在这张犹怜的脸上显得有点触目尽心,扶柳般的身体显得有些无力。 “这人就是你一直与我念叨的那人?” “是的。” “啧,他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样的情况是谁看到都会疑惑,明明是人的模样,却有一股腐尸味道。 那人既是墨初的心上人,青梅竹马,一朝家乡瘟疫来袭,本有些殷实的两人家中都只余他两人,一路卖艺相互扶持到南雁国天子脚下——昌城,后来那人去做了三殿下的门客,墨初进了这揽月阁,每月都会有书信往来,偶尔会见上一面。 可怎会转眼间就变成了这般。 “另逢高枝,跟那戏摺子中差不多。”她抚了抚灰,稍微整理一下仪容。 “其实我在他进府之后就有所感知,世态炎凉,这种事可以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又怎么可能觉得会侥倖逃脱,只是想让他将当初我让他替我保管的一物还给我。” “是什么?难道这王八羔子不愿还给你了?”林轻瑶紧皱着眉头,思索不解。 看来墨初还不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是她心中人了。 “我爹当初偶然得到的玉石,是一位神秘人所赠,说福泽庇佑,可安四方。说来也奇怪,那以后我爹的铺子生意越来越好直到那年瘟疫…。”墨初顿了顿,仿佛释然一般,继续道。 “呵,看来也是诓人的,不还也好,不干净的物件还是不要了,只是有愧于我爹的嘱咐。” “你且毋须伤心,这等薄情寡义之人不会善终的。”林轻瑶不知作何言,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疑惑。 “ 嗯。”叶墨初含着一丝牵强的笑意,后门渐渐有寻她的声音传来,“瑶儿,我要先进去了,素娘寻我上台了,改日再迎你做客。”随后俯了俯身就进去了。 林轻瑶这才发现这就是揽月阁的后门之处,想必那素娘应该也是知道所以才放她出来的吧,墨初脸上的五指印那么明显,应当会遮掩的。 第4页 虽然林轻瑶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是,有点好奇。 “走,跟上去看看。”林轻瑶对着远处嘆息一声,随后露出些许兴味的表情,唤回不远处返回的尘凤。 尘凤听到以后激动不已,毕竟最近他太闲了。 本想靠尘凤追寻着气息追过去,奇怪的是那人身上仿佛气息消失了,绕了许久不知不觉都出了城,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尘凤又寻到一丝刚才那人的气息,穿过丛林到达一处隐蔽的小村庄,奇怪的是几乎不见人影,土地荒芜,风尘飞扬,好似许久无人来临。 尘凤在前面带着路,路过一扇摇摇欲坠的算不上门的栅栏时,听到里面有微微的哭声传出来,但随即声音就消失了。 轻轻推开落满灰尘的门板,慢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进入到院子里面,看到的便是房子乱七八糟的模样,好似发生过打斗的迹象。 尘凤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人,一直走到偏厅后面的伙房,推不开门便一脚踹开了,门后的景象让林轻瑶吓了一跳。 人,全是人。 本来不足两丈的伙房挤了上百的孩子,正在出神时,一根棍子就向她挥来,急忙闪躲开用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恶狠狠看着林轻瑶,脸上被这伙房的菸灰蹭的看不出本来面貌。 但颤抖地双手泄露出他内心紧张。 “哇靠!跟下饺子一样!你们被谁关在了这里?” 对眼前的情况震惊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有这多孩子,看着一个个脏兮兮的脸庞,有的仿佛刚刚刚哭过,眼泪的痕迹还遗留在脸上,但所有孩子的有一个共同点,都很怕林轻瑶,身体一直往后缩,更有甚者,都已经哭开了声。 “我不会让你再带走他们!”刚刚攻击林轻瑶的那个孩子没了武器,便拖着她的腿,眼睛充红。 陈旧的瓦房有些密不透风,一时之间气氛低沉,没有人搭腔,见此,林轻瑶才正色起来。 林轻瑶正想叫尘凤来询问,可是发现他竟然没有进来,而眼前的孩子们把她当成了关他们的人,只好先安抚他们。 “不要怕,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目前对于你们来说不是坏人,先带你们出去,好不好?”蹲下来跟着那个小男孩对视。 他好似有些怀疑,沉默了一下。 “你真能放我们出去?” “是救……。”现在也不是纠正这些的时候。 林轻瑶心道:可是奇怪为什么没有人看守这里。 算了,先出去再问吧。 “你们先跟着我走吧。” “你如果不是他们的人,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轻瑶怎么感觉跟他讲话牛头不对马嘴。 “走进来的。” “你撒谎,这里的结界只有他们的人才能打开,你怎么可能进的来” 林轻瑶完全没有感受到结界的存在,思及应是青灵玉的缘故,难怪尘凤进不来。 “你们目前只有这唯一的选择,相信我跟我出去,不然你们只能留在这听天由命。”既然无法打消他的疑虑,只能挑中要害之处让他明白,被关在这里一定有危及性命的时候。 “好,我们跟姐姐你出去。”角落里有一怯生生的声音传出来。 因人太多,林轻瑶也寻不得是谁在搭话,但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何时就会有人来查看。 “愿意逃离此地的就跟我走吧。” 如若因为一些孩子而错过现在最好的逃走机会,对于大部分孩子来说不公平,没有人可以剥夺别人选择生的权利。 在门槛处,林轻瑶用青灵玉放在了结界处,然后唤出那些孩子们,一开始都不敢动,随着一个小女孩先踏出的一步,后面陆陆续续的有孩子开始往门外跑。 在外面的尘凤一直在焦急的等待她出来,突然看到这么多孩子出来,有些愣住。 “尘凤过来”听到林轻瑶唿喊的声音,加快了脚步跑了过来。 “刚才你进去后,小爷我发现这里设有结界,觉得有不祥之兆,所以用千音传给白泽险境信号,他应该不多时就会赶过来的。”圆咕噜的狐狸眼望着我,像求表扬一般狐狸尾巴都摇了起来。 “回去以后好好查下此事,现在你先把那小子拖出来。”顺着目光向里面寻去,那开始与之对话的男孩还在原地,眼神有些萎靡不振,一种挫败感在他身上环绕。 林轻瑶盯着他摸了摸自己没有鬍鬚的下巴,暗自摇嘆。 “啪”一声绝长毫不留情的掌风唿吁而来,她这还未从下巴放下的手便就遭了殃。 “你干嘛!”而挥出掌的主人白泽迎着林轻瑶的仇视徐徐走来。 “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 “要你管!”一脚回踢过去,白泽吃痛往后跳开,嘴里骂骂嚷嚷。 一直持续到尘凤将那男孩拖出来时,看到此时此景他已习惯了。 见尘凤出来后我和白泽才正色询问起来,孩子们的来处都散在地方不同,竟有些来自南雁国边境的城池,难怪城中没有消息传出来,询问安排了一些孩子的去处后,就见一些暗影出现随后带着孩子们消失了。 可尘凤拖着的那个还没有解决。 林轻瑶手一扬,落在他双目之间,过后,他看着她出现了笑容。 “你对他用了幻术。”尘凤一语道出事实。 “对啊,又省事又不费力。”把那个男孩推到白泽身上。“你来处理。” “交给我吧。” 白泽目光灼灼含着耐人寻味的眼神一直盯着那男孩。 “玉石,唤神石竟然出现了。” 树影重叠,夕阳余晖渐渐收敛,枯枝承受不了脚的重量,‘咔嚓’响透寂静的丛林。 ☆、消失 距离上次发现那些孩子已经过去六日,白泽只对林轻瑶吐露了几个字,但也足够了。 与宫中有关。 至于是谁并没有查出来,目的为何也不知,但能设下一般人妖都察觉不到的结界,如若不是林轻瑶随身佩戴的青灵玉破了那结界,可能至今都不会有人知晓,看来此人并非凡人之辈。 世间多复杂,谁能置身度外。 “走喽,赶快跟小爷去喝酒喝酒。”一看又是那尘凤恢復正常的样子,话说你一只狐狸怎么那么爱喝酒。 今日酒肆只有零星几个人。彼时,林轻瑶正在后院厨房灶头火炉刨着坑,在灰尘中埋着地瓜,静待着它被闷熟,一直往里面加着材火,上面煮的东西一直在翻滚,酒罈横倒在一旁,显然一滴不剩。而林轻瑶和尘凤喜滋滋的单手托腮望着,一人一狐动作同步。 “林轻瑶,白泽让我告诉你这几日他暂且不会回来。”一身影伫立在林轻瑶眼前,傲慢而冷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玉栖。 “恩恩,知道了,玉栖你吃不吃地瓜啊!马上快好了”林轻瑶勐地站起来,距离不到一公分,她仿佛皱了皱眉头,往后趄了趄。 第5页 “不用了。”说完就疾步走了出去。 林轻瑶早已习惯她这样,也不在意,不知道多久开始玉栖就呆在白泽身边,随时神神秘秘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知晓她当初被白泽带回府中时,身上衣物是那种麻布一块一块拼接而成,近了些还能闻到一股异味,整个人面瘦肌黄的,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询问白泽怎么回事,可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林轻瑶,水都被烧干了。” 林轻瑶以为是玉栖又回来了,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看他穿着黑色云纹靴子,一袭白衣飘然,再抬了抬眼皮,这才发现竟是柳云笙。 “你来了啊!来请你尝尝。”未纠结于他的称唿,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将他拉扯过来,用竹棒在火灰里刨着,把闷熟了的地瓜递给了他,完全没注意他的一身白袍上印了几个黑爪,而罪魁祸首浑然不知。 柳云笙长期出现在酒肆到底想干什么,林轻瑶到现在也不太清楚。 记得有一日,临近酒肆,眺望着人群,大门已被堵的水泄不通。 林轻瑶拍了拍人群最外边的人,问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头也没回道。 “里面来了位谪仙般的男子。”不耐烦却又花痴道,看来应该是被问很多次了。 “前面的让一下,轻瑶小姐来了!”桔梗发挥了她重大的作用,人群立马让出一条道,林轻瑶很享受这种感觉,大步就走了进去,然后周围人都以一种看好戏的表情望着林轻瑶。那尘凤早就利用它自身的优势窜了进去。 刚一进门,余叔就这时迎过来,与林轻瑶解释原委。余叔是她家的管家,看着她长大的,在爹离世之后,不像其他的僕人都拿着细软走了,依然忠心留在府中,就连酒肆也是他帮忙着打理,所以无论大小事都会参考他的意见。听闻后才明白,这男子已经连续几日坐在临窗处,仿佛等谁一般。 林轻瑶晗了晗,未说什么。望过去,恰好余叔说的那男子位置刚好背对大堂,一袭白衣甚雪,背影给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摇摇头想挥去这可笑的想法,但却很想见他长成什么模样,遂向他走去。 像有感应一般,在林轻瑶离他还有三步时,转了过来,他只望了她一眼,却不与说话,随后笑开了眼角,只是微微地浅笑,第一次深刻的领略眉眼如画,如同春风扑面,桃花眼似勾人心神。 一时安静下来,果然美色误人啊,这犯花痴的毛病戒不掉了,白泽在她周围晃了这么多年,相貌上也与他不分伯仲,微微出神后,表面上也就反应过来。 “长的也太好看吧。”口里却喃喃道,却不知一旁的人都听了进去,笑意加深在脸上。 “阁下尊姓大名?”微窘之后,又大大咧咧的问道。 “在下姓柳,名云笙”声音穿透空气击打着我的心房,清朗紧劲,绝而不茹,却又清冷立世,让人琢磨不透。 “公子你可是在等谁?” “竟然真的存在。”一时静默,他眼睛虽与林轻瑶对视,却好像透过林轻瑶看到其他人。 故人寻,归来兮,纷世多乱扰,独愿佳人在旁兮。 “特别好吃,真的。”见他没反应,林轻瑶又向他递了递,拍拍旁边的位置,让他坐下来。 “不行不行,这是我的。”旁边那许久未作声的尘凤一爪子就挥了过来。 “你瞧你这狐样,刚刚玉栖来的时候一直往里躲,现在肯吱声啦,这个就不给你!”林轻瑶立马躲过它的偷袭,将手中的地瓜递到柳云笙的面前。 它一直用它的爪子来抢,用腹语跟林轻瑶嚷嚷着‘我才没有怕那老妖婆’。 普通人不会听见她们任何的交流,而她们一人一狐对峙着,感觉有些诡异。莞尔,柳云笙笑了笑,一撩袍子就坐了下来,看到林轻瑶手中的地瓜轻皱了一下眉头,而林轻瑶将外皮去掉后,递到他面前,尝了一小口,他道“好吃。” 林轻瑶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动作太自然了,感觉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林轻瑶你个重色轻狐的,我要把我看的的一切都告诉白泽,有人被美色所诱了”尘凤咬牙切齿腹语道,恶狠狠地盯着那人手中的地瓜。 “小姐,外面有人求见。”余叔急沖沖从后门走进来,焦虑的神色让林轻瑶和尘凤都敛起了神色。 “是谁?” “揽月阁素娘。” 林轻瑶心中好像有一根弦,被这个名字拨弹起来,在胸腔迴荡着余音,有预感一般血液倒流,浑身麻木起来。待见到素娘之后,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有预感的。 叶墨初不见了。 此时,随着黄昏不费余力将黑暗逐渐侵蚀在王宫的一处阴暗角落里,人影交错,两人混身与黑夜融为一体,风有些显得冷清,但如若此时有人在一旁,也只会听见‘沙沙’地落叶声。 “让你办得事如何了”平淡而威的语气。 “属下已处理好,还有上次查到那物一丝足迹,不出数日,定可以让宫主你亲眼见到。”一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抱剑,暗夜中袖口手腕处一点点的紫色印记竟微微有些光亮。 “四方鼎一有消息,马上汇报。”沉默些许,那人又道。 “是,属下告退!”说完,就消失在这黑夜中,不一会儿,另一人也不见了,只剩下残风捲起黄叶飘扬在这宁静的夜里。 ☆、‘贵人’ 墨初的事情现在没有一丝头绪,心中却有直觉,跟那日的男子有关。 男子,宫中。 感觉有一张网慢慢展开,鱼儿到底是谁。 收拾好情绪出门,林轻瑶刚好走到路口碰到隔壁王婶拉住她。林轻瑶想暂且忽略王婶脸上一脸八卦的神情,听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轻瑶啊,要是王婶有你这么好的命就好了。”然后一脸坏笑的离开了,林轻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到酒肆后,坐在酒肆阁楼听着桔梗给林轻瑶汇报她听来的谣言,她的眼角就一直在笑。 “不错不错!大家造谣的功力很给我长脸啊!我都相信了!是真的该多好!” 桔梗听闻掩面而嘆,她早就该知道小姐的心态不同于常人。 街上有传闻,话说林家那孤女名之前抛弃的小倌找上门了,天天都在酒肆坐着等,世俗风下,败坏贞德,看来凡貌美男子都未能倖免于爪牙之下。 为何是凡这个字眼,要从以往白泽在沾花惹草以后,哀伤地对那些女子说,当初进林府时,爹让他入赘,这辈子只能与林轻瑶成亲,除非林轻瑶不要他,不然能与其他女子有任何私情,卿卿很好,只是此生无缘之类的。 每当那些女子将林轻瑶拦截,趾高气昂地让林轻瑶放过白泽时,林轻瑶虽然心里想手刃了他,但是每次撩撩头髮对那些女子说一句话,让那些大家闺秀自以为是的高贵面貌开始破裂。 你们太丑了,配不上他。 坐在阁楼上看着柳云笙,平时与他便很少交谈,只当他是常客,但他来了以后,来酒肆的女眷渐渐多了起来,林轻瑶也乐此不彼,多了解一下城中消息,反正酒肆也要靠卖消息赚钱。 第6页 一个二个都故意在他面前掉些什么,然后再叫声公子,含情脉脉得看着柳云笙。而他都未曾搭理,这点林轻瑶还是蛮赞赏的。 “轻瑶姑娘,在看什么啊?”不用看林轻瑶也知道是谁来了。 “傅公子,你不是被你爹禁足在家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啊!”林轻瑶放下托腮的手,微闭眼睛,望向窗外。 “别提了,那老头想关我一个月在家,怎么可能,趁今天二殿下被封逍遥王,他赶去祝贺,我这才又逃出来找你了”气急败坏地坐下后,赔笑得看着这般妖娆的林轻瑶。 说这傅将军家大公子傅文远,有一日上街闲逛,准备去揽月阁听会小曲,经过林家酒肆时,见一女子立在门旁,着一身白色素裹裙,桃红色的线勾勒出一朵朵桃花,娇艷欲滴,外披红色纱衣,映衬出妩媚神情,髮丝被一支镂空银簪束住,如同柔夷的双手轻捂脸庞,眼角弯弯,一颦一笑,摄人心神。 顿时惊为天人,立誓娶此人为妻。无奈家中长辈阻止,却一直在抵抗。 而身为此事中的主人公林轻瑶知道此事后的颇为吃惊,仔细回想那天的情景,好像正说到他家小妾前些日子到当铺里来找李老头哭诉和正房独自在家连水都不给她,哭的那才叫一个我见犹怜,那么拙劣的演技也就只有那李老头才相信,随后正房也来到铺子里,两个女人一台戏,看的围观的人拍手叫好,而林轻瑶刚好听白泽给讲到精彩之处,笑的前俯后仰,笑的脸快抽了,用手揉了揉脸,不知为何在傅文远眼中就成了那副模样。 这类人的口味真是独特啊,抚头微嘆。 “轻瑶姑娘,你放心,只需一些时日我一定可以将我爹说服,马上就可以迎娶你,”傅文运兴沖沖的说道。 “你和白泽那些传言我是不会在意的,假以时日,我定可以让他知难而退…。” 林轻瑶亦然不放在心上,这些话都说了百十遍了,每次都是这些,虽然从来也未曾想过要嫁给他,但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傅文远,我就知道你在这。”脆利清响的气喘声,寻音望去,一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子,圆鼓鼓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傅文远,俏皮的粉衣着装,腰间的玉佩暴露出她的身份,丞相府的三小姐——苏月歌。看来今天酒肆真的是蓬荜生辉啊,这种大人物都出现了。 “你怎么又追来了。”从苏月歌出现后,傅文远眉头就就没展开。“你总这样偷逃出府,若被你兄长发现你偷跑出来,看你怎么办。” “可我不管,我想见你,今日你去哪我便去哪,免得你总追着她跑。”看似柔夷的手正正的指着林轻瑶,说完便就坐下了。 林轻瑶讶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种正房抓小妾的感觉,而自己是小妾,想到此处,浑身激灵抖了一下。摇了摇头,赶快把这种想法挥出去。 “你!简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走,我代你兄长抓你回去。”听完苏月歌的话,傅文远脸上酡红,瞄了林轻瑶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干脆直接拉了苏月歌的衣角就往外走,几步后回头言道。 “轻瑶姑娘,你别误会,今日我先将她送回府中,下次我再向你解释。” 说完扭头就走,倒是那三小姐一直打量着我,随后对林轻瑶笑了笑。林轻瑶打了个寒颤,不明所以。 不需要解释,但感觉马上会有瘟神来临的。 可从头到尾,林轻瑶也只说了一句话,她得罪谁了啊!果然嫉妒自己美貌的女人都是不好惹的啊!怂了怂了!还是自己的脸重要! 刚回身看到柳云笙望向这边的眼神冷了冷,林轻瑶也不得其解。傅文远走后,酒肆进来一白衣女子。 直径走到他面前,一个凛冽的眼风扫过去,周围的女子也散了几层,见柳云笙独自一人与她周旋几番,那白衣女子便愤慨离去,林轻瑶便滋滋作嘆。 到凡间却不掩盖自己的气息。 随后柳云笙也出去了。 车马喧譁,客栈门外有人声传来,渐渐的声音大了,有些嘈杂,林轻瑶看向门口,有一黑衣男子进了门,后面侍从仿佛在阻挡他,而他好似凌厉瞟了一眼,侍从便全都哑口无声,又转身走了进来,远处瞧不清他的样貌,近处才看清。 原来是他,那一晚在街上截住她的人,心中一震,他还真的追到了这不成,她那天只是随口一说啊,不会真喜欢她了吧,难道自己魅力值又增加了? 林轻瑶心里虽然那样想,但手还是诚实地握住了青灵玉,做好了防备。 “掌柜的,不做生意了吗?”思索间,他已走上了楼梯,未曾望林轻瑶,眉眼低垂带着笑,嘴角扬起,轮廓线条阴柔,黑袍劲装,一如那日遇见他,但却多了些风流味道。 林轻瑶不动,心尖却一窒,脑海出现一些杂乱的画面,好像曾有人也如此般带笑,侧躺在竹塌上,墨发垂流到地上,衣袍微微敞开,露出一丝春光。 那人还未落座,林轻瑶也打量了那人,见他装作不认识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将小二唤来去招待,自己走向回了厢房。 这个时候不跑,哪什么时候跑,谁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带其他人。 不一会,小二就来寻林轻瑶。 “林小姐,外面那人说要见你。” 林轻瑶不为所动,依旧盯着手中的茶杯,有点摸不透那人什么意思,既然要装不认识,何必再来见她。林轻瑶虽然喜欢凑热闹,但是却不喜欢热闹来找自己。 生命可贵,少惹是非。 “你去回他,不识不见。” “那位公子说他知道林小姐会这么说,所以让我转告你,难道不想知道那群黑衣人是谁派来的吗?” 林轻瑶转眼一想,心里又默默打着一个小算盘,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这些信息在那晚就让白泽去查了,是扼月阁的人,多半与青灵玉有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盯上这块玉佩。 感觉来的这人也不简单,她不喜欢危险气息这么重的人。 “林姑娘可让我好等,不过等美人是值得的。”说完抿了一口林轻瑶茶杯中的清茶,行云之间尽显潇洒之意。 看着眼前突然进来的人端起她的茶杯就喝,林轻瑶皱紧了眉头,这人真是自觉。 “公子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赶快说完走人。” “美人不必惊慌,在下只是来送一样东西给你。”说完,就招手让外边的人进来,那侍卫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递了过来。 “帖子已经送到,在下还有一物件送给美人你。” 他起身走到林轻瑶身旁,她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美人应该配最美丽的东西,你看这才是它呆的地方。” 瞬间,林轻瑶感觉耳垂一痛,下意识直接对面前人上手,一掌噼了下去,可是却被他接住了。 “美人就是美人,皱眉的样子都这么美,可惜,今天还有事需要处理,下次见面我可一定要好好欣赏美人。”猝不及防手被他轻轻摸了一下。 第7页 “哎哟!” 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那人哀嚎一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柳云笙就将那人的手用笛子敲开了,眼神盯着他说道。 “出去!” “好勒!”然后他就跑了。 林轻瑶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无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被人吃了豆腐,那人还跑了,对,是跑了。此时此刻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恼,没想到平时都是自己调戏别人,而刚刚却在自己地盘上被调戏了,笑自己竟然没追上去,还站在这里,恼的是自己太窝囊了,竟然没有反抗成功。 突然想起耳垂上有异物感,林轻瑶楞了楞,取了下来,打开手心是一只耳环。 与柳云笙对视了一眼,他的眼中有些疑惑,可林轻瑶知道这是谁的,改变了心中之前的想法,这‘热闹’还是得去看看。 叶墨初生前最爱佩戴的鸢尾花。 对于柳云笙怎么突然回来了,林轻瑶没有询问,只是两人对视了一会,见他还没要走的迹象,忍不住说道:“柳公子,你今日无事?” 面前之人,没有多余的话,回道:“嗯。” “那公子你现在与我待在这房屋之中,可是想做些其他的事?”低声缓缓说道,带了丝浅笑。 话毕,眼前的柳云笙脸一黑,丢下一句把衣服穿好,然后转身离去。 留下在房屋捧腹大笑的林轻瑶。 ☆、王府 晨烟暮霭,春煦秋阳,大街上人们逐渐匿隐身影,静谧悠长的街巷未,一府邸外面门庭若市,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刻着几个大字。 逍遥王府。 此时的林轻瑶,坐在远处的一棵榕树的枝杆上摇晃着腿静静的观望,今日果然‘热闹’,那晚回到府中,茶几上放了一封信,没有署名。 里面只有草草几个字,瑶儿,皇宫,救我! 这是叶墨初的字迹,她还活着,可是总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是谁将这封信放在了林轻瑶的房中,转念一想,那王爷的临走前的塞的东西,感觉是唯一的突破口。 站在这后门之处,眺望着高耸入云的院墙,寻思怎样才能翻进去。那帖子那晚被柳云笙顺手拿走了,说什么也不让林轻瑶去王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想从大门口混进去,发现守卫太严,根本行不通。 此刻,后门突然打开了一缝隙,一脑袋伸出来四周环顾,黑鼓鼓的大眼睛这这样扫描到了林轻瑶,四目相对,乐呵呵地凑上前,见只是一小孩,大概十岁左右。 但总感觉哪里见过,算了,先进去再问。 “小子,来,姐姐跟你说几句话。”一脸坏笑堆在脸上,眼中却包含着真诚注视面前的小人。 小孩一言不发,紧绷嘴唇在思考些什么,见这小孩着装分外富丽,想必应当是哪家府上的小孩。他手紧抓着门扣,为了防止林轻瑶冲进去,又将缝隙掩了掩,一脸的戒备。 本来他这样的行为就根本毫无用处,林轻瑶可以一下将门撞来,但她又担心小孩会叫喊,万一周围的护卫都奋勇而至,把她当刺客引来围观就不太好了,只能智取。 没办法只能发挥她这拙劣的演技,转过头换上一副梨花带雨的面容,惨兮兮望着面前的小孩。缓缓说道,她本是这府上王爷的相好,前些日子犯了些小错,王爷要和她一刀两段,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只能想先离开此地,可无奈命运捉弄,这时候怀上了王爷的孩子,没办法,王府大门看见她都会轰走她,无奈为了孩子,想到后门碰碰运气,只为求见王爷一次。 林轻瑶不知道这小孩听没听懂,只见他虎头虎脑的皱了一下眉头。随之,将仅有的缝隙合上了,留下她错愕的蹲在原地。 林轻瑶起身懊恼的跺了跺脚,这小屁孩有没有同情心啊! 在她还在想从哪去搬个梯子过来爬上去时,那门又打开了,小小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拖着竹梯,一下连人带梯摔落在地,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 “梯子给你拖出来了,你从墙上爬过去吧。”那小孩没顾手上的擦伤,指了指地上的梯子和那高墙。 林轻瑶只是感觉有两地汗水从额角滑过,按捺住心中的愤慨,颤颤巍巍指着后门。 “其实我可以直接从那进。” 然后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楞着点了点头。 这孩子似乎有些蠢啊。 进去之后,林轻瑶终于松了口气,想着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去找那王爷,现在人多眼杂,万一被误会了就麻烦了。在想事情时,发现小屁孩一直还跟在身后诧异地望着林轻瑶,她也顾不得他,就没理。 拱门外面熙熙攘攘的脚步,从那些丫鬟们的对话可知,宴会已经进入高潮。在庭园远远望去,阁宇竹帘垂地,影影绰绰的人影,只能从偶尔丫鬟们进出的瞬间晃一眼里面人的长相。 此时此刻林轻瑶也没什么事好做的,杵立在原地太容易被发现,只好自己偷偷摸索那人位置,然而事与愿违,她刚想离开这里,就有讨论声逼近了,无奈只好躲进背后的竹林。 其实林轻瑶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 似乎是一男一女,好像在报备些什么事情,但林轻瑶只是觉得这男声很熟悉,她偷偷的伸出头望了望。竟然是白泽,林轻瑶心里有些疑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也会到这来,很明显这个女子不像他那些红颜知己,倒是感觉有些不一般关系,她不敢走不出去,怕被发现,于是没有出声,掩住了气息。 但林轻瑶低估了白泽的感知能力,在被他拉出来的那一刻,暗自后悔,这些小动作全都是他教给她的,当然会被发现了。 “你怎么在这?”看他脸上逝过一丝不自然,但又微蹩眉头盯着林轻瑶。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我是收到帖子来的。你呢?”见他如此古怪,在他周围走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异样,可是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赶紧回去,来这干嘛”板着一张臭脸,呵斥林轻瑶,却迴避了她的问题。 林轻瑶见他这样的态度,就更加疑惑,脸上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时候,气势也不能弱了,看他这副模样,还就想留在这里和他唱反调。 “就不,要走也是你走。”眼中迸发着倔强,和你奈我何的眼神,一直瞪着他。 “你!”白泽见林轻瑶如此也知道她倔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不会听他的,一下气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氛就这样僵着,谁知一旁传来笑声,循声望去,林轻瑶这才仔细看了看这位女子,一身舞女装扮,艷丽的容貌,却蕴含着清秀,笑靥清浅,灿烂夺目。一时感觉白泽这小子艷福不浅啊,当然,还是比自己稍微逊色一点点啦。 “这么久了,你们两人还是这般像小孩一般的争吵,也不怕旁人笑了去。好了,既然轻瑶姑娘已经到这了,公子你也不能强掳了她回去,不如留在身旁更安心一点。” 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却用了肯定的语气,而且她好像认识林轻瑶。 林轻瑶没接话,因为她知道如果白泽想将她带回去,那是小菜一碟,但是他以后得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第8页 他也没有说话,远山落日溶金,莞尔说,这样也好。 一开始本没想过要到宴会上去,但白泽既然退让一步,她也不想一直跟他犟下去,林轻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那王爷,先去这宴会看看,等会自己去寻找那王爷便是。 小男孩早就没见踪影了,想来他应该觉得跟着无聊就离开了吧。在回宴会的路上才得知,那名女子叫清烟,是宫廷的舞姬当中的佼佼者,此番是皇帝派来给王爷助兴的,因为这诺大的王爷府没有舞姬,赏赐的女子都在被安置在听雪轩,这王爷说来也奇怪,不近女色。至于清烟和白泽什么关系,却只字未提,清烟也早已离开。 刚坐在席座上,那阁宇出来一人,击掌而喝,顷刻,一群妖娆的身影从拱门后出现,粉衣束身,髮丝轻挽,一种飘落仙尘气息扑面而来,铃铛噬神,柔纱微扬。从中出来一人,便是那清烟,舞资轻灵,和乐而舞,如果说林轻瑶刚刚对她的印象只是就在容貌上,现在却被她舞蹈惊艷到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清烟的身影吸引了过去,除了那阁宇中的一人,慕扶辰,逍遥王爷。 他缄默静声,独酌一杯酒,目光澄澈如水,眉梢微扬,一直盯着外面那红色倩影。她还是来了。 席间觥筹交错,酒香太过冷峭,一时无聊,林轻瑶卷着发梢发着呆,突然有人在一旁唤她。 “你不去找辰哥哥吗?怎么坐在这里?”原来那小男孩出现在林轻瑶身旁,分贝有些大,杵立在她周围很是惹眼。 林轻瑶楞在原地,不知道他所说的辰哥哥是谁,但思索了一番,想来应该是这王府的主人逍遥王了。 “小看你了啊,这么快就识出六殿下。”白泽见此情况,微微有些诧异,俯耳轻问。 “啊,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殿下啊,我以为就一小屁孩呢?”听白泽这样说,默默感慨自己的运气也忒好了,翻个后门都能遇到王族贵戚。 “你可知他就是那日……。” 白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而那一旁的六殿下一直没有得到林轻瑶的回应,微微疑惑,扯了扯她的衣角。 “你不是说你是辰哥哥的相好的吗?怀了他的孩子,进来见他一面吗?你怎么还在这坐着,辰哥哥在那里面呢!”糯糯的声音,对于林轻瑶来说是晴天霹雳。 由于他身份在林轻瑶一旁已是很惹眼了,再加上这些话更是让她鹤立鸡群,丝竹停奏,全场鸦雀无声。 林轻瑶早知道昨晚就该好好调息身体,要不是灵力不足,刚刚直接可以用幻术进来!还演什么通房丫头,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悔不当初。 “轻瑶姑娘!!!” 对面席位上站起一人,仔细看了才发现是那傅文远,林轻瑶不禁汗流几滴,本来没人知晓她名讳,这下好了,都知道了。林轻瑶赶紧捂住小男孩的嘴,害怕他再说点其它惊世骇俗的话出来,其实都是无用功,该说的都说完了。 林轻瑶虽然内心如坐针毡,表面上却是处若不惊,换上一副羞涩的模样,低垂着眉眼,起身俯礼。远处望着,众人都只见一身霜叶红衣裙,眼尾微微上扬,扑闪的睫毛抬起,看向阁楼,虽无多余的姿态,可自带媚态之色呈现在脸上,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 “小女刚才只是和六殿下戏玩,让殿下误会了,说的话不可当真,王爷乃是尊贵之身,小女妄不敢攀附,请王爷责罚!”为了让自己更逼真,狠心掐了自己一把,眼眶逼出了一些氤氲雾气,含情眺望阁宇之上。 在座的人都明白了,原来是妾有情,郎无意,这都追到家门口了,这逍遥王艷福不浅啊。 林轻瑶随后转回眼神,偷偷对视着小屁孩的眼睛,提醒让他点头,他却一直挣扎着,却没看到他眼角奸诈的笑意。而白泽却笑开了眼,他知道她是不走寻常路的。 “继续奏乐。”类似侍应的人出来后,现场渐渐恢復开始热闹的场景。 不一会儿,一内侍传林轻瑶过去,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先装作楞了一下,随后脸色酡红,但白泽眼神透露出些许担心,想阻止她。 林轻瑶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安心,她一开始还想怎么找这王爷呢,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进入这 阁宇后,明显听见丝竹乐器也掩盖不了的外面议论声。 看来明日昌城就要传遍这个八卦了,林轻瑶也不在乎多这一个。 “王爷到底知道些什么。”不管不顾的就石凳空位坐下,林轻瑶刚刚在外面装的有些累了,进来了也没顾什么礼仪,也不想和他兜圈子,直接说明白比较实在。 那慕扶辰眯着眼睛,一脸的玩味,让林轻瑶有些莫名其妙,想到他之前德行,看他现在繁袍羽冠,华彩扬逸,感觉都不像一个人,那晚还喝醉酒跑上街。 想到此处她咳嗽一声,捋了捋衣袖。他挥了挥手,懒懒散散的倚靠在软椅上,转瞬,里面的人都退下了,只余他们两人,虎疑的打量林轻瑶。 “既然轻瑶姑娘这么爱慕于我,今日你就入府可好,成亲事宜本王立马吩咐下去。”椅子上的人俯身离林轻瑶近了些,眼神充满着真诚。 “你不说,我可就走了啊!”林轻瑶觉得当初第一次真是看走了眼,怎么会觉得他好欺负呢? 那慕扶辰也没继续说下去了,转口又道“你能看见魂魄是吗?” “嗯。”那日小厮给林轻瑶留下叶墨初的东西之后,就可猜知这王爷并不是那么简单。 “本王需要姑娘帮我做一件事。” “为什么是我。” “因为本王第一次见姑娘,就觉得美像妖精一样,被你勾走了心魂。”慕扶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而林轻瑶竟然在这语言调戏下,耳根红了,她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是吗?多谢赞扬!我会继续努力的”不堪示弱的林轻瑶,觉得高手对招,不能输了气场。 ☆、女尸 从这阁宇出来后,位置上未寻着白泽,就准备到园子外碰碰运气,就碰着一位衣着富丽的夫人,还未走近,直觉告诉林轻瑶不能往前走了,遂准备离去。 “那位林姑娘留步,我们夫人有请。”步伐还没迈开几步,就被打断。 转身看见一位姿态龙钟的老妇人,虽无再多话语,可眼神凌厉,气魄压人,看来那位夫人身份也不容小觑。 林轻瑶未接话,内心确是不舒服到极点,想用身份胁迫与之会面,可她也不是谁想见就见的。也摸不清她们底细,而且一看就不怀好意。 本姑娘什么妖怪没见过,夫人又怎样! “小女一介平民而已,礼仪有所欠缺,怕是会惊扰到你家夫人。拜谢过夫人,小女退下了。” 话毕,林轻瑶便步不停歇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步履加快,无暇注意身后的人是作何表情。 刚回到席间,歌舞已毕,场上却未减丝毫喧闹,无暇其他,就看见白泽已经在席位上,直接坐落到他旁。 “你刚去哪了?”可白泽仿佛惘若未闻,一直盯着庭院出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第9页 一个人影轮廓渐渐的清晰起来,步履急促,着装不像是我们南雁国的人,开襟宽袖,服着艷丽,发间穿插着金丝般的髮带配饰,眉间印着图腾一样的东西,让人不禁想看清他的面容,但是此人半脸带着面具,而露着得另一半脸疤痕交错,触目惊心。 但席坐上的所有目光还是都被这人吸引过去,可他未曾停步,直接进入到庭阁内。 不一会,有小厮出来宣告王爷身体不适,今天先就这样吧,不打扰各位雅兴,各位自便。 席座上的客人们大多数都是有身份的人,听此都纷纷告退,毕竟这么明显的逐客令,识趣的都会退下。可当中并不包含林轻瑶和白泽,她是答应了那王爷要去看一个地方,到但她不知道白泽为什么。 “姑娘你可能暂时还不能走,还有你白泽。”冷冽地声音从面具男那个方向传过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还有他?”疑惑起涌了上来。 “嗯。”说完就先往外走,好像不在乎林轻瑶会不会跟上去。 而在一旁的白泽,许久没有出声,却直接拉着她跟了上去。 随着夜色渐渐地拉下帷幕,草丛一般会传来蟋蟀声,夜风拂来,本该晃动的枯树叶,现在却一点什么声音都没有, 静,特别静。 阴森森地气氛让人不寒而立,前面三人步子突然缓了下来,林轻瑶一直攥着白泽的衣袖没有松开,妖怪不怕,但是怕鬼,毕竟大多数恶鬼一般都保持着惨死的时候的模样,看着十分恐怖。 腰间的青灵玉有些发烫,这里肯定是有恶鬼存在的。 到了一片荒芜的杂草地,长度竟已到腰间,偌大一个王爷府怎么会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前方地上的路隐隐约约有些光亮,看来要走出这枯树和杂草交错的地方了。 林轻瑶出来之后刚想松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这口枯井,悬浮着紫色的咒语压着洞口,从黑暗的枯井下面一直传来‘咚咚,咚咚’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底下,或者说是鬼。 “你们看!”林轻瑶突然叫出声,白泽和面具男对于她的惊奇没有反应,而是静默地看过去。 林轻瑶被吓了一跳。 之所以被吓到,是因为枯井背后还有一具尸体,全身发黑,尸首只剩皮包骨,完全辨不清人样,刚刚只注意了枯井的动静,才会被突然看到地尸体吓出了声。 “姑娘,你应该看到了吧!”带面具的男子突然转身对林轻瑶说道。 白泽和那王爷都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俩。 他们俩听不见的枯井底下的声音,也看不见那紫色的符咒,在这里只有带面具的男子和林轻瑶一样看到了,也听到了。 可是为什么白泽也看不见,奇怪。 “嗯,这……有些奇怪。”林轻瑶提裙慢慢地向井口走去,想看清那咒语出至于哪里。 紫色,难道是……。 “扼月阁的人。” 白泽眼神闪烁了一下,转瞬间就恢復了正常,其他三人一直看向井口那边,未曾注意到。 “这封印很奇怪,最开始我想试试能不能解开,发现这纹丝未动,没有一点解除的迹象。” “这个封印一般是解不开的,是他们法力最深的封印,而这种封印也不是谁都能下的。”缓缓得低语,瞳红的目光一直盯在井口,好似不是林轻瑶的声音,但又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但是这个封印你可以解!”斩钉截铁得语气,不知什么时候,面具男离林轻瑶只有一尺的距离,露出幽暗的双瞳,而这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如果你还想那件事能办成,就别让她参与进来。”还未等林轻瑶接话,白泽就把她拉到身后,与面具男对视,目光毫不避让。 “就是,可不能拿美人冒险!”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慕扶辰将手搭上了林轻瑶肩膀,神情已恢復正常,林轻瑶白了他一眼,然后离他远了点。 “哦,是吗!”轻蔑的抬了抬眉眼,踱了几步,走到那尸体旁边。 “清风。” 语毕,面具男身旁就出现了一幻影,转瞬间就消失了,连带这地面那具女尸。 对,是一具女尸。 想到今日那王爷慕扶辰让林轻瑶帮忙入宫调查,为什么是她,一开始是疑惑的。 在这人间,除了修仙者,大多数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千载轮迴。而在世间老百姓是见不到修仙者的,隐于山林,匿于闹市,当成一种信仰。 而林轻瑶是青灵玉的主人,出生时就有了这玉,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没人告诉她,但是好像只有她的血液能让青灵玉拥有灵力,在其他人手上只是一块破石头,这玉好似有什么不为她知的秘密,觊觎的人都寻了上来。 这青灵玉的灵力平时只有有特定的器物才试探的出来,不然就是普通的玉佩。 那日的黑衣人刺杀她,看来有部分人已经准备对她下手了,这趟浑水不入都不行了。 白泽好像也有一些事瞒着林轻瑶,她不问,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明日亥时,是这封印者灵力最低的时候,我只能那个时候试一试。”目光炯炯地看向面具男。 慕扶辰开始在阁宇里对她说过,这里可能会有我们想要得到的关于宫中被抓之人的消息。 “那就请轻瑶姑娘今日暂时在这里歇下,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下人提。”一旁的慕扶辰宛然一笑,好似当前的场景并不是什么要紧的。 林轻瑶晗了晗头,并未看向白泽,但手腕传来的力量让她知道他很生气。 出来以后,慕扶辰唤来管家引领到安排好的客房,为了方便,离慕扶辰的卧室也不是很远,这不远也让他们走了半个时辰,这逍遥王府果然有钱。 “林姑娘到了。”那管家推开卧房的门,皱纹交错的脸上没有表情,背微微驼着,显得整个人老态龙钟。 进门坐下,不一会桌上就摆好了蓝纹白底茶杯,管家单手持壶为林轻瑶和白泽掺好以后就准备退下了。 不经意间,瞄到了那管家背手的手腕上的一道圆疤,林轻瑶和白泽对视一眼,了确对方的意思。 这王府混乱的很。 圆疤鼓起来的,里面应当有一只吸血的毒虫,这种虫只有一个扼月阁的人会养,专门用来控制手下的人。之前遇到过一次扼月阁执行任务的没成功的人,被毒虫吸尽血液成了干尸。 “你不准插手这件事,你身体虚弱,内息不足,平时自保都难,这件事会耗费你大量的精力和你的灵力。”白泽脸上神色阴沉,紧闭嘴唇。 “刚刚是你把我拉过来的,我现在已经来兴趣了,而且他们已经发现青灵玉的存在,更何况我自身的情况没人比我了解它。”还不等白泽开口,林轻瑶又继续说道。 “还有叶墨初给了我一封求救信,他们故意让我看到这封信。”说完随手抓了一旁的点心,拖着腮吃了起来。 “你既然知道,我就更不可能让你冒险,他们的真实目的在你。” 第10页 “我查了这么久都没查清楚,你凭什么觉得你插手就可以!”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以为凭什么慕扶辰他们会找上你!” “你说完了吧,既然本来就是沖我来的,躲也躲不过,而且墨初当初救了我一命,无论如何她这次我都不可能见死不救,你只用说帮不帮我?”林轻瑶拍了拍沾上糕屑的手指,漫不经心直接问结果。 白泽沉默了一会,避开了林轻瑶的视线,才又继续传音给她。 “只有这一次。” 说完,两人四目相对,林轻瑶竟然笑出了声。 “这才对嘛,刚好我们能藉此机会查查皇宫里面有不有你寻找的东西!” “你知道?”白泽有些诧异,林轻瑶竟然知晓他在寻找东西,她到底知道多少。 “虽然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你不说肯定有你的理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够意思吧!”不知不觉林轻瑶已经站起来了,她用拳头捶了一下白泽的肩头。 “啊!疯丫头!住手!”白泽感觉到痛意叫出声,林轻瑶这一拳可是没有手下留情,将她的手立马挥开。 桌上的茶已凉,两人气氛逐渐缓和下来,与往日无异,白泽谈论到今天宴席上的一个插曲。 “你知道你出去那段时间,宴席上谁来了吗?”林轻瑶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迷茫的眼神告诉他不知道。 看来白泽已经决定让林轻瑶插手这件事,不然不会继续聊下去,她暗松一口气,有他的同意这件事会稍微没那么阻碍。 “太子也亲自来对这慕扶辰祝贺。不过,只到片刻便称有紧急事务离去。” “按常理来说,这太子应当在寝宫呕的吐血吧,毕竟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而皇上还越发喜爱这位王爷。” “打碎牙齿往肚子咽,不管如何表面功夫都得做好。” “我在外面也遇到了一个来者不善的老人,让我去拜见她家夫人。” “你跑了吧!”白泽呡了一口茶沿,眼角竟带着一丝笑意,将刚刚的不快一扫而光。 “废话,肯定啊!谁知道她们在打什么算盘,对了,我给你说等会我们先去那井口看……” ☆、入宫 这路上依旧和之前才进来的时候一样的诡异,林轻瑶和白泽没有说话,他在前面带路。 井口跟她们才来的时候一样的,只是那具尸体被处理了。 用小刀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青灵玉上,慢慢地靠近井口,林轻瑶能感受到周围有许多不明物体向她们这个方向涌来,林轻瑶知道它们都是奔着她血来的,给白泽一个眼色,他早已在身旁拔出佩剑了,同时给整个王府设了结界。 井口下的“咚咚咚”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林轻瑶看到紫色咒符的印记慢慢变淡。 将青灵玉抛至井口上,空气当中竟有奇怪的声音传出,“铮铮”“铮铮”,突然一团黑气冒出,竟直接向林轻瑶冲过来,没有防备,避闪不及,被撞退十米外后摔到在地,胸口一闷,还没反应就吐出一血,白泽已和黑色的影子纠缠上。 “你如果出来只是为了伤人的,那么我有的是办法将你封印回去。”看向他们打斗的方向,林轻瑶声音竟带了一丝寒冷。 那个黑影好像动作慢了下来,渐渐落了下乘,看见它这样,林轻瑶便让白泽住了手。 看不清它的样子,黑气一直往外冒,看样子应该是有很重的怨念。 “既然已经化为恶鬼,却被人封印在此,你不想报仇吗?”语气有些凌冽。 听到报仇那两个字,黑影眨眼间冲到我面前来对林轻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能吗?” “试试就知道了。” 它还在犹豫,沉默着,可是渐渐黑气褪去,模煳不清的脸也慢慢能看清,秀丽的模样,着一身烟青色的襟裙,完全没有恶鬼的恐怖。 “你与我立誓,结下血盟。”咄咄逼人地语气。 没想到代价这么大,不死不休的契约。 “你有这么大的价值消息来与我交换吗?” “小女的目的很简单,只希望他们永不超生,所以我都会告诉你。”她看向它处,月影稀疏,依稀能看到她眼角的泪光。 “呵!你现在的境况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白泽持剑走了过来,眉宇间全是怒气,随及停在林轻瑶身前,而她对白泽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那我问你,前几日你可有抓过什么女子到宫中?”现在的林轻瑶迫切的想知道这个消息,至关重要。 “女子?没有!”那女鬼沉思了一下,林轻瑶看她样子不像撒谎,突然女鬼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我忆起他们当时让另一个人去揽月阁,具体什么任务不知道。” 林轻瑶没说话,心里知道应当就是他们抓走了叶墨初,这个‘热闹’她还得跟慕扶辰看下去。 “好的,既然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消息,你就没有价值了”林轻瑶擦干净嘴角的血,想赶紧解决离开这,刚刚胸口受伤,感觉身体内息紊乱,精力不足,坚持不了多久就可能会晕倒了,她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 “你们既然放我出来,不可能只是问一个问题,说明我还有其他价值。” 她说得没错,避开那王爷和那个面具男来这里。林轻瑶只是想看看是不是他们安排的局,想先一步拿下筹码与他们谈判,很明显,这女鬼背后的主人也是他们的对手。不然为什么会让她来帮助他们解除封印,既然现在知晓与他们无关,其实的事可以等他们来了再谈。 更何况现在的她不想和这女鬼结下血盟啊,先保命要紧呀! “如果你不愿与我立下血誓,我就不能相信你!更何况只有我能帮到你们。” 还没等到林轻瑶他们回答,一旁就传出了声音。 “碰!”一声响过,闷哼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刚刚只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一袭粉衣。 静默了一会,发出响声的源头站了起来,月光投递到她身上看不清脸庞。 “不好意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她捋了捋衣裙,不慌不忙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髮饰,边休整边对林轻瑶他们说话。 这个出场还是令人惊讶的! 苏月歌,她怎么在这? “但……这个血盟你能和她立下,我当然很开心的!” 风吹动了髮丝,恍然间,苏月歌已经拉住了林轻瑶的手,而林轻瑶那只手上还有开始解封印而留下的血口,被她这么一抓,伤口又裂开,更何况林轻瑶现在也无力挣扎开,如果林轻瑶的血碰到了那个女鬼,那么这个血盟也就成了! “啊!”手腕的桎梏伴随着一声尖叫消失了,顺着望过去,苏月歌又躺回了她刚刚摔倒的位置,面前多了一个人,不,两个人。 面具男和逍遥王爷。 看来他们也看了很久了,真是傻,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想悄无声息。 第11页 “轻瑶姑娘,这么好玩的事,不带我可说不过去!你方才在和谁说话啊!”那慕扶辰踱步到林轻瑶面前,他好像看不见女鬼,对了,他只是一个凡人,但苏月歌能看见。 还没等林轻瑶回答,转过头就又问苏月歌。 “月歌,你怎么会在这,我这王爷府的护卫这般没用啊!下次想来找我提前说就好了,不用翻墙!”笑脸盈盈对着躺在地上的苏月歌。 “切!少套近乎,我跟你不熟!”苏月歌立马又站了起来。“没意思,你们今晚也弄不出来什么,走了!” “不立也行,但你们得帮我先从宫中讨个东西回来!”那女鬼好似改变了主意,眼眉低垂,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 “那个东西也可以将他们精心下的棋毁于一旦,嗜血刀。” 而那苏月歌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又是宫中,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 还有这背后的人,他们为什么要一步一步诱她入局。 翌日,林轻瑶面前的人说是宫里来的,传太后口谕,额外开恩让林轻瑶一平民去参加皇宫举办的宴会,好像是为什么国来使举办的。 心里肯定是诧异的,为什么太后专门派人来传谕旨给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不去就是抗旨,藐视皇室权威。但是这也是个机会,刚好顺便查查叶墨初和嗜血刀的事。 皎月,就是那个女鬼的代号,真实姓名她自己早都忘了。她说具体操作她不知道是谁,每次她都只是按吩咐办事,上面人的信息一概不知,她的品级还不够格,只是小小的一名暗卫,但是,她将所有孩子的精血都汇入嗜血刀里时,都要交给宫里一个代号叫墨夜的人,每次都是约好下一次的时间和地点交物,其他的不许多问。 可是上一次交物时,墨夜没来,换了叫龙一的人来,皎月心生疑惑,多问了一句,就被对方一招秒杀,可想而知对方功力极深,皎月也是在千人血池中选□□,而龙一只用了一招。还好当时给她留了一口气在,对她示以警告,后来墨夜走后,不知道从哪出来一人直接将她毙命,而后还将她魂魄封印在井下。 那天夜里,她嚷嚷自语说她很担心墨夜是否还活着。从这句话林轻瑶听出来她对墨夜有情,顿时有点唏嘘。 进宫是件挺麻烦的事,看着在一旁一直活泼乱跳的尘凤,林轻瑶就头大,虽说入宫可以走进去,但是这种大日子尘凤嚷嚷着也要去看看,于是只好又让桔梗留在酒肆。 进宫赴宴大多数肯定不是走进去的,坐着轿子里面的林轻瑶感觉筋骨难受,不能动弹,一路上被颠的晕头转向的,唯一的好处就是轿子里能将尘凤藏在裙摆下面看不出异常,进宫必先搜查有无携带兵器、暗器,看着前面排起的长队就想打盹。 “咚咚。”林轻瑶被这突然的声音从睡意中唤了回来,车子的窗沿好像有人击打。拢起帘子便看到了那慕扶辰坐于马之上。 “跟我从这边进。”笑脸相迎,手中竟还拿着一把扇子,林轻瑶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不出所料,她这里已经成了目光聚集地。 看着前面的长队,顿时有些烦躁,就点了点头,让车夫跟上他。从正门进很轻松,那慕扶辰毕竟是受宠的王爷,交代几句就将她们都放了进去,林轻瑶看着一旁侧门的长对松了一口气,如果她们从那边进尘凤可能就进不来了。 “需要本王带你到宴会上去吗?”林轻瑶从马车上跳下来,尘凤也跟着下来,那慕扶辰看到尘凤也毫不吃惊,既然他都不介意,也不用让尘凤一直藏在车里。 “不用,你唤一名宫女前来让她把我马车安排好就可以了,我第一次进宫,总得到处看看。”实际上,那次宴会上六皇子大吼的那几话,早都在大臣和后眷们中传开了,再和他一起进去,岂不是都会以为是他小妾了。 “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的事你在担心什么呢!”说完跳下马,扔掉马鞭,侧身俯在耳旁低语“还是说,你是真的爱慕于我,美人!” 林轻瑶觉得这人一定是自恋狂。看着在一边看好戏的尘凤,也就指望不上它了。 “我是来办正事的,王爷还是多多自重,走了,你善后!”说完一把推开他,准备朝王宫内殿走去。 “小心一点,王宫不比外面,走错路可是要丢命的!” 当林轻瑶意识到他说的这句话很有道理的时候,已经晚了,谁能想一转弯就碰到两个女官,看架势等了她很久了,想求救都来不及。 ☆、太后 一阵阵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朱柱褐顶,一只金色的凤在飞檐上,晨钟暮鼓,岁月悠悠。 进入祥和殿,脚步渐渐加快,倒不是林轻瑶想走快,是那两位嬷嬷在身后一直紧跟,慢一步就被踩了脚跟。尘凤那傢伙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患难不能同共啊! 跨过门栏,抬眼望去所到之处,都有人与她对视,看来这些后宫的妃子还有大臣的女眷门去宴会前都先到皇后这请安了,她这一出现又成了焦点。 “民女林轻瑶,拜见皇后娘娘。”缓缓跪下,扶额叩首。 全场突然静了下来,可是慢慢的议论声就大了起来,皇后没有让林轻瑶起来,就和一旁宫妃聊了起来,看来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了。 不知道皇后突然的针对是因为哪方面原因,想到或许和慕扶辰有关,太子是皇后亲生的,但慕扶辰母妃在他年幼时就去世了,而他是被皇后带大的。 那天提起皇后,慕扶辰一改不恭的态度,轻轻冷哼了一声,看了皇后也不是传说中的贤良淑德啊! 林轻瑶没有抬头,既然她们故意整她,肯定不会很快叫她起来,只是腿部传来一阵阵麻意,感觉腿快废了,心里暗想一群老妖婆,到底想干嘛。 “丞相府苏月歌,拜见皇后娘娘!”一声清脆而洪亮的声音传递到在场每个人耳朵里,让大家不禁都看了过去,包括林轻瑶,抬起头看了苏月歌。 刚好苏月歌俯身行礼的同时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对,苏月歌白了她一眼。林轻瑶哑然失笑,到底是谁该翻白眼啊! “歌儿来了啊!快过来让本宫看看!”还是皇后最先反应过来,笑脸迎迎的对其招手,让苏月歌到她身旁去。 “谢皇后娘娘!”虽没有几步路,可苏月歌一路小跑到皇后面前,继续喋喋不休。 “歌儿觉得几日不见,皇后娘娘变得更加风姿绰约了,越来越年轻了!年龄看着和歌儿般大小。皇后娘娘快告诉歌儿有什么秘方,歌儿也想学习!” 撇开其他的不说,这皇后的确要比同年龄段的妃子显得更加年轻,皮肤白里透红,脸上没有一丝细纹,就连做了丹蔻的手看起来都特别细嫩,一身艷丽华绸更为其添一丝妖气。 妖气!对!这皇后的养肤秘方怕是普通人不敢使用的吧! “你看这丫头,越来越会哄本宫开心!嘴甜有赏!”这苏月歌一袭话让皇后笑得合不拢嘴,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额头,随后唤来宫女送上赏赐。 第12页 “哇!”只见盛着赏赐的盒子打开,周围的人都发出了惊嘆声,可惜,林轻瑶还跪着,也看不见是个什么物件。 “母后真偏心!上次求你将这个物件赏赐给我,你都不给!月歌妹妹一来,你就给了,心儿不依!”声音是从皇后位置下手传出来的,想来应该就是那皇上最疼爱的朝阳公主,慕心怡。 “真是那都有你!你父王每次都将最好的东西赏赐给你了!你还要跟你月歌妹妹争这玉簪吗?好啦好啦!这次让给你月歌妹妹!下次母后给你寻个更好的!”皇后用手摸了摸朝阳公主的手背,对其安抚。 看着这一群人其乐融融的聊着,林轻瑶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皇宫之中了,那戏文本子里写得皇室斗争呢?妃子之间的风潮暗涌呢?场面嚣张跋扈呢?这一个两个场上戏也唱的太好了!其他人全是噤若寒蝉,偶尔附和。 她对这种拉话吃茶一点都不感兴趣,只盼这位正主早点想起她还跪着。 “太后驾到!” 随着这一声高喝,全场全部起身拜礼,林轻瑶就不用起身了,因为她本身就跪着得。 “恭迎太后,给太后请安。” “各位请起,无需拘礼,哀家无聊,看你们这热闹过来瞧瞧!”声音当中带了些丝丝沙哑,样貌上也有些老态龙钟,眉目间透露着慈祥,富丽的衣裳却衬托地十分威严! 林轻瑶脑海中回忆,从来没见过这太后,为什么会突然被这太后突然请进了宫。 “这下面是谁还跪着!为何还不起身?”待太后在主位坐下,望向下面厅中还有一位跪在中间,遂向其发问。 “回太后,民女林轻瑶,因跪得太久,腿部已经全麻掉了,实在无法独自起身。” 林轻瑶要是自己起身,肯定会出丑,但是这一语一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皇后刁难于她,她好歹是太后请进来的人,进宫还没到太后宫里,却先到了这皇后的寝宫。 虽不知道太后什么目的,可这一行为,无疑在表面上扫了太后的面子。近些许的旁人都看见了太后脸色微微有些无奈。 “你这小姑娘就是林轻瑶啊!来人扶她起来,在哀家旁边赐座。” 太后话毕,一旁的两位宫女快步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林轻瑶已经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确还是忍着走了几步到赐的座位上。腚刚落到软椅上,林轻瑶觉得放松双脚真是现在最幸福的事了,还没享受多久,右手边的太后说得话差点把她吓的又跪了下去。 “听说你爱慕于辰儿,辰儿好像也有这意思,如果你愿意,哀家可以为你做主让你进到王府。”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如果说那天在逍遥王府来得只是部分大臣和一些女眷,今天在场可是聚集整个南雁国皇亲国戚的女眷,其中不乏中意慕扶辰的贵族小姐,现在的林轻瑶有些如坐针毡,这事怎么答,这让一向耍小聪明的林轻瑶犯了难。 当今太后下旨,虽然不是正妃,但对于一个平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如果回答不愿,那天她的表现就说不过去了,可能今天别想安安稳稳从这里出去,如果回答是,林轻瑶会觉得自己有病想嫁给慕扶辰才会这样回答。 勾心斗角好累啊!林轻瑶突然好像回酒肆抱着老成的桔梗,觉得还是桔梗这样的女子好啊! “回太后的话,民女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高攀,王爷也对我没有任何想法,民女已经断了那份念想,一场误会全都是民女引起的,请太后责罚民女!”刚一说完,屁股还没坐热的林轻瑶又在一旁跪了下去。 “咦!你是还在生辰儿的气吗?刚刚我已经教育过他,他跟我保证不会再犯了!你也不必在那外面受苦!” 那太后面露疑惑,心道是这女子还在气辰儿将她赶出去之事,她认为普通女子嫁入皇室是不能为正妃,辰儿既然那么喜爱她,那么最高只能封为侧妃,这个位份对于普通女子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而跪在地上的林轻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太后也算是慕扶辰为她搬的救兵,可是还不如不要,全都挖着坑等她跳。 林轻瑶还未回答,太后就又启了金口。 “好啦!先这样吧!择个吉日进逍遥王府!哀家乏了先去休息一下,大家现在也先去后花园逛逛吧。”说完就又起身往外走。 “恭送太后!”众人又起身,这太后一走,皇后也发话,请各位夫人移步去后花园,这位份最高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人也稀稀拉拉的跟着出门去了,这前后不过一刻钟时间,可这内容也足够林轻瑶消化一会了,这宫里的人怎么这么爱乱指婚。 谁能告诉她现在应该干嘛。 ☆、花园 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季夏迎来一丝微风,将斑驳的石板发散出阵阵热意吹开,菡萏立挺,伴随着凉夜的到来,增添了些许画意,聒噪地夏虫让人有些心生烦躁,可丝毫抵挡不了这后花园这些王公子弟的热情。 今日可见到平日里不常出门的大家闺秀们,可以物色一下心仪的人选。 女眷这边也一样,早已窃窃私语,含羞打趣的议论着。 除了林轻瑶和苏月歌。 林轻瑶已经想通了,谁弄得事谁解决,反正这王府她绝对不去。当务之急先查一查叶墨初到底在哪,还有那皇后的护肤秘籍到底是什么,这些事之间有没有关系。 苏月歌一直默默的观望林轻瑶,脸上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这下好了,没人跟她抢傅文远了。那日在王爷府看到林轻瑶成为众矢之的,下来偷偷的跟踪了他们,才看到了那天晚上那一幕,她不管他们要干嘛,只要不牵扯她和傅文远就行。 “恭喜侧王妃,能嫁入逍遥王府。”林轻瑶看着偷笑的苏月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是清楚自己底细,怎么可能是慕扶辰的相好,她故意来刺激自己的。 林轻瑶不理她,也不想在这女眷当中久待,起身就往外走,这宴请的他国来使还未到,离正式开宴也还有半个时辰,出去透透气,顺便探探消息。 杨柳低垂,枝桠飘荡在湖畔上,飞鸟随着风引起波澜,怪石重叠,假山嶙峋,停靠在悠亭飞檐翘角之上。 刚到假山背后的林轻瑶就被人叫住,回头一望,是傅文远,看了看四周,竟已无其他人。 “轻瑶姑娘!你……真得和……那个……”他支支吾吾的,让人摸不清他到底要讲什么。 “你要说什么?”林轻瑶不禁忍不住问他,不明白今日他怎么这么扭捏。 “就是……你和王爷那个事……是真得吗?”虽他脸已经绯红,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林轻瑶,生怕错过什么。 “这个当然是……。” “当然是真的。”林轻瑶很懊恼,最近怎么这么多人都不让她把话说完,还乱串改她的意思。 立马回身去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印入眼帘是着一袭赭袍上绣着祥云的劲装,依旧摇着那把破扇子的慕扶辰,他身后的角落还躲着一只白尾巴的东西,不用猜了,吃里扒外的尘凤,看着就来气,搬得什么救兵,还不如白泽。 第13页 “假的!假的!怎么可能是真的!”看到是他们以后,立马回头气唿唿的对傅文远说道。 “本王说的话,乃会有谎言,轻瑶现在只是还在生气。” 欠揍的慕扶辰,真想一拳将他酒窝加深。 “下官知道了,先不打扰王爷了。”看到傅文远脸上的落寞,说完转身渐渐加快步履,消失在转弯处。 林轻瑶现在知道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了,气得连瞪人都没有心情了。 “美人,皇祖母刚刚来解救你,多亏了本王爷。”奈何旁边这人就想是看不懂脸色一样,又附耳私语。 “我相信王爷你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我们只有交易而已,各取所需,不然我就怀疑王爷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用这种手段想得到我。” 林轻瑶面上带着微笑,顺便用话激了激他,手却一把将躲在慕扶辰身后的尘凤抓了出来,让它看见了自己眼底隐藏的怒火,都是因为它间接造成的。 “美人!你真是了解我!本王就是这么想的!” 慕扶辰合上手中的把扇,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讲出。林轻瑶发现这王爷很喜欢看她快被逼疯的样子。慕扶辰喉咙轻轻发出几声笑意,扇子轻轻在手中击打,话题一转又正色说道。 “你毕竟也是肉体凡身,做不到经常在宫里进出,这样做可以顺理成章的让皇祖母昭你进宫,你若用其他法子来往,必会被人察觉,这皇宫当中龙气压阵,不可能只有凡夫俗子,万物相生相剋!” “美人,顺水推舟而已,这也只是个诱饵,皇祖母那里我有办法,你不必担心。” 听完慕扶辰这一袭话,林轻瑶顿时放下心来,反正此事过后再也不想与这皇宫之人有何交集,规矩又多,敌人多得防不胜防。 而一旁的尘凤只听到了最开始几句就呆了,瞪大了它的狐眼,什么!林轻瑶爱慕这王爷,我的天啦! “既然如此,我可以暂且接受,希望王爷你不要食言。”林轻瑶思索了一会,觉得他讲的有些道理。 “对了,我今天在那皇后的寝宫中觉得一事有些不寻常。”慕扶辰听了斜眼看了过来,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那皇后肌肤如同少女一般,容光焕发,竟无一丝细纹,最重要的是我在她身上察觉到了妖气!” “这可有意思了,那皎月的话你还记得吗?” “你的意思是……” “八九不离十。” ☆、引鬼 既然已经知道目标是谁,现在林轻瑶也不急,以免打草惊蛇,找好机会晚上去查查,但不知皇后今日为何将她诱到那寝殿之中。 见四周已无其他人存在,让尘凤在周围守好,不要让别人发现。林轻瑶拔出头上的白玉簪,用锋利的一端在中指划出伤口,等血溢出来以后,走到了阴暗的角落,等待一个到的鬼魂。这血液的味道会引来这皇宫里的怨魂们,其他的妖物是进不来这皇宫的,有龙气压着,一般的妖物靠近都会感到疼痛。 而这怨魂不同,本身生前就在皇宫久待,每天皇宫都会有死人,避免不了还有鬼魂还未被收走。白日里,血液的气息传播不了很远,鬼魂也不能在外游荡,现在已接近傍晚,要是天黑就麻烦了。 不过一弹指的时间,林轻瑶面前就出现了一团黑影,似乎畏惧青灵玉,不敢直接扑上来。 “你如果帮我去查查这皇后平日里都去哪里?用的养肤秘方从哪来?查到了,这血就可以给你一杯盏!” “真的吗?”面前这鬼魂怯生生,褪去黑影,看来年级不大,像是才入宫的丫头。 “真的。”血液对于鬼魂来说本是阴气的补品,不然在人间待久了就会消散,那些不想入轮迴道留在人间的恶鬼们,靠吸血为生,变成不妖不鬼的。更何况林轻瑶的血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上乘佳品。 “但是,奴婢可以不要小姐你的血,只有一个要求!”那宫女吞咽了口水,忍住心中的本能。“奴婢知道,小姐能看见我,说明你也可以带我出去,不知为何,奴婢已经试了两个月了,就是从皇宫出不去!” “可以,你查到以后来找我,我找机会带你出去。”林轻瑶对于她的要求有点点吃惊,但也不必多问。 在慕扶辰眼中此刻的林轻瑶就像个傻子一样自言自语。 “林轻瑶,有人来了!”刚好说完的林轻瑶收到尘凤的腹语,遂让这个宫女先走。 林轻瑶还不及与慕扶辰商讨对策,那一群人影就已经十米外了,还好尘凤躲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那一对公子小姐在幽会呢,结果是王爷你们呀,你们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林轻瑶只是觉得心生厌烦,怎么又是她,苏月歌。 “月歌,心儿你们怎么也出来了!”慕扶辰换上他那自认为温润的笑容,向她们面前走去。 “辰哥哥,今儿我见过这位姐姐,生的好模样,难怪你会钟情于她。” 说话的人着一身鹅黄色绣着芙蓉的齐襟裙,百合髻斜插一根镂空的金簪,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一点也不突兀,扬起的嘴角仿佛有传染力一般,让人心中如同刮过一阵暖风,十指纤纤,肤如凝脂,轻捻裙摆莲步轻移。 刚才林轻瑶在皇后那里根本没看慕心怡长成什么样,她们两的位置刚好看不见对方,一左一右,开始一直跪着她也没有心思打量,现在才看到本人,太美了! 能让林轻瑶说出这样的话的美人,肯定是真的让她也看呆了! 万没想到一向在容貌上颇有自信的林轻瑶,竟然暗自垂怜,既生瑜何生亮啊! “心儿别打趣她了,她脸比较薄,受不得这么多人围着。”慕扶辰一脸宠溺得向他这边看了过来,又转头回去继续说。“走吧,大家一同回去,宴会要快开始了。” 苏月歌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心怡拦下了,对其摇摇头就往回走。 回身过来的慕扶辰,也让林轻瑶一同回去,对她挑了一下眉头,用唇语说,再议。 两人一同回到宴会之上,所有人都观目过来,窃窃私语,几乎证实了传闻是真的,这林轻瑶当真与这慕扶辰有关系。也有人暗骂其不知检点,怎么配得上王爷,王爷一定是一时心软,才又收下了她。 林轻瑶见此故意挽上慕扶辰手臂,一脸娇羞,刺激刺激那些爱嚼舌根之人。而慕扶辰则是笑容加深,在席位上落座说道。 “自重啊!美人!” 林轻瑶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心里暗骂这个记仇的傢伙!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此时大多数已经坐好,全都起身恭迎。熟悉的面庞又出现了,皇上穿着深紫的龙袍扶着那金晃晃的太后,在众人行礼中登上了高位。 ☆、密室 “平身!今日乃是迎接昭运国使臣的宴会,众爱卿也不必太过约束。”威严而又低沉的穿透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昭远国使臣到!” 第14页 刚好坐下的众人们迎头望去,走在前面的是一白袍男子,风姿特秀。 可当林轻瑶看见那张脸时,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那人她竟识得,柳云笙。 那人从她面前经过时,余光都没看一下,径直往前。 “昭远国使臣柳云笙参见皇上。”两手交错,轻轻点头,就算是行礼完成。 “这是父王让我代表昭远国对南雁国表友好之交的礼单。” “四皇子无须多礼,快请落座。”那皇上声音依旧毫无起伏,表情也毫无变化,对他的行礼方式也不在乎。 林轻瑶看着这一旁依然含笑的慕扶辰,看来他早就知道,不吃惊也不奇怪,一个月前可能两人第一次遇见后都已经查清楚了对方身份。 只是不知为何,林轻瑶心里好像被羽毛挠过一样,奇怪。 随后皇上身边人唤来歌舞助兴,酒过三巡,大家恭维完后终于有人提出了其他助兴的。 “歌舞已无其他新意,臣妾觉得不如玩个有意思的,皇上你觉得如何。”一旁的皇后叫停了歌舞,对皇上附耳提议。 “好,皇后来说说吧!” “大家先停一下,本宫有个提议,今儿热闹,不如玩一次,击鼓传花。” 众人一听,兴致勃勃,纷纷附议。 “玩法很简单,这有一个花球,每位大臣府中派一位参与,当这鼓开始敲起来,随着节奏的加快,将球传递给下一个人,最后鼓点停,球在谁手中,谁就要受惩罚。由一人出词,输的人接对词,没接上就罚酒。” 宫女说完玩法之后,宴会的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纷纷议论,这是一个出众的好机会,看才气能否名扬四海。今晚这虽是个玩乐,可其背后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开始!”由皇帝身边的内侍一声高喝。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随着鼓点加快,各位王公小姐们的传递的越来越快,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花球,林轻瑶心里暗道千万不要在她这里停下,并不想玩着无聊的游戏,到了立马就扔给了下一个人,现在只想去找线索,看着坐在上面的皇后都气的牙痒痒。 鼓声停了,花球落在了柳云笙手上。 “没想到竟是四皇子,那由心儿出题,四皇子来答吧!”那皇上显露出慈祥的模样,装作漫不经心随口说出。 “是!父皇!”皇后左下方的慕心怡起身,对柳云笙轻轻点头示意,脸上却有一丝红晕。 “公主,请出题!”单手做出请的手势,看着柳云笙的身影,他声音没有情绪波动,倾耳聆听慕心怡的上阙。 在场的人见此,心里都有些明白了,皇上故意安排这一齣戏码,想促进让这四皇子与朝阳公主联姻。林轻瑶也看出来了,琢磨不透这柳云笙的想法,她想了想跟自己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林轻瑶,快出来,刚刚那个女鬼回来了,亭子下面假山挡着的那条小路,,她不敢离那宴会太近,会被察觉。” 正无聊得一刻也待不下去,尘凤突然在外面给林轻瑶传来密语。她眉头一紧,不知道会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查到。告知了慕扶辰以后,偷偷得往外熘出去,现在大家目光全在场上,暂时没人注意她。 但不是所有人都在看场上,还有一人也偷偷得跟在了她后面。 “你查到了什么?”见到尘凤和那名宫女女鬼以后,迫不及待的问她。 林轻瑶不怕有人听见,鬼说的话平凡人是听不见得,更何况她用青灵玉设了结界。 “刚刚奴婢看见皇后的贴身宫女在往冷宫方向去,那边阴气比较重,所以没有察觉到奴婢,可是待她进入冷宫里的浮云殿以后就找不到她了。我在远处等了一会,看见她出来以后手上就多了样东西,然后她刚刚就回到了这宴会之上去伺候皇后了。” “冷宫吗?哪里可有住人?” “之前贤妤娘娘上吊自杀以后,现在只剩下玉姬娘娘。” “玉姬娘娘。”喃喃自语,又低头看了看尘凤问道“白泽这几日说了多久回来吗?” “小爷也不知道。”那尘凤抓了抓脑袋,没有想到。 皎月这群人应当是效忠皇后,很明显皇后的势力就是太子的势力 冷宫,这个地方偏僻,如果只是如同皎月所说,每次的任务交接点都不同,那一定会选一个没人在的地方,这个地点只会有两个人知道,不太好查到具体位置。 冷宫里既然有人还在,那么不可能让她看到他们的交接,现在那位玉姬娘娘如果不是死了,那一定就是他们的人了,嗜血刀肯定不可能随时在暗卫身上,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会在某个地方藏匿好,有任务时来取一次,一个冷宫的人,一般也不会有人在意。 那么今晚他们一定又有了新的任务,今晚,他们要干什么。 正在沉思的林轻瑶肩膀上多了些重量,她没多想,直接挥开,结果那人直接在她耳边说话。 “要不要本小姐帮忙啊!”虚飘飘的声音传入耳中,林轻瑶惊了一跳,转身又看到了那苏月歌笑盈盈的站在身后。 明明有结界,她怎么听到的,还是说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一直在结界之中,怎么就没发现她。 想到上次也是,见到鬼时苏月歌一点也不吃惊,一般的人早就吓晕了,更何况青灵玉对她的存在一点察觉都没有。 “放心,本小姐现在只是对这一切有兴趣,不会再针对你的。你不必担心啦!” “信不过你!”林轻瑶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从认识她到现在,感觉没什么好事。 “既然傅文远对你暂时死了心,现在你对本小姐也没什么威胁!反正他迟早都是我的!”张扬坚定的语气,眼珠闪光,嬉笑的面庞,好像没有什么怕的。 尘凤突然咬住了我的裙摆。 “刚刚有个宫女出来了,好像就是皇后身边的人!” “走吧,去看看。”林轻瑶对尘凤说后,目光转移,颇为无奈。“你!别添乱!” 林轻瑶安慰自己,如果苏月歌想破坏此事,也不必等到今日,就算不让她跟着,她也不一定听,罢了。 “好勒!”然后跟在林轻瑶身后再没出声。 那宫女步伐加快同时很小心的观察动静,手中紧抱着一盒子。所以林轻瑶隔一段路就会停下,以免离的太近,她觉得这一路上有些熟悉,来过这些地方。 随着离开后花园,青灵玉就开始有微微颤抖,现在感觉也来越频繁,心中有些疑惑,难道青灵玉对这些神器有感应。 跟踪了很久才看到那宫女慢了下来迈进了门槛里,看到她进了宫殿后林轻瑶她们在外等了一会,看到了牌匾上写着祥和殿,难怪觉得熟悉,又回到皇后的寝宫。 时辰差不多了,让尘凤去敲门,林轻瑶躲在一旁,有宫女把门打开,正准备询问是何人,就被她施了幻术。在守门宫女的幻象里,她幻化成之前皇后贴身宫女的模样。 “到了吗?” 第15页 “回鸢尾姐姐,龙一大人已经到了!” 毕恭毕敬的回答,看来这个殿里大多数都是皇后的手下的人,还好今晚有宴会,留在殿里的宫人不多,不然根本没机会进来。 而龙一竟然在这出现了。 月影稀疏,风扬欲暖,进来后在阴暗角落处密不透风,林轻瑶脸上渗透出些许汗意,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她轻轻拨开窗棂想看看到底他们在干什么,从窗缝中望过去里面没有人,怎么回事,刚刚尘凤明明跟她到了这个侧殿里面。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进去看看,结果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不是墙壁,有些温度,应该是撞到苏月歌了,正想告诉她离她远一些不要太近,结果转身抬头看到的是一身黑衣带着面罩的露出另一半满脸疤痕的人,是面具男,重昭。 “呆着,别动!”因转身太快,撞在重昭怀里鼻子都撞痛了,此时耳边还传来冷冰冰的语气。 林轻瑶也不好反驳,只是心里想踢死他。 重昭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还在一旁的苏月歌,脸上一副你故意勾引的表情,也无法动手打人,吃着闷气。 不一会房间有了动静,林轻瑶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况,只知道有人出来了,但是只有一个人,好像还是那个鸢尾的宫女,待她出去以后林轻瑶这一群人才出来透气,看着面前两个人再加一只狐狸还有一女鬼,这哪是来刺探消息的,这分明是在玩捉迷藏,这么大的移动目标动作再不快点,等会全都被一锅端了!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那重昭走在了前面,直接到扶手椅一旁的墙上摸索,须臾,好像摸到了什么,然后按了下去,面前的扶手椅就被推了出来,地面的木板打沉了下去,露出了只能一人通过的地洞,还好这地洞有爬梯,不然只能跳下去,还不知道有多高! 这种机关门阁并不奇怪,基本大臣府中都会有暗室,更何况皇宫之中,这是以防有什么逼宫亡国时期用来让皇上妃子逃生,可是一般只有皇上才知道所有宫的逃生图纸,后宫之人不可能知道这个的存在,看着苏月歌也是一脸的疑惑,越来越觉得皇后不简单了。 ☆、尸油 这下来密道里面的灯光不是特别强,偶尔才会有一盏油灯,丝毫不像是皇宫的密道,一路上很小心,害怕这密室里还有人未离开,重昭一直往前走,在黑夜中行走如同白日一样,所以林轻瑶一直偷偷的抓着他的袖口,生怕撞上什么东西,后面苏月歌没有抓着她,所以一会一个闷哼,一会吸气声加重,好歹也算遵守诺言,没有出声。 前面的光亮强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人眼睛有些不适,出了密道不能一下睁开双眼,慢慢适应之后,那重昭早已到了前面的青铜门处,这一层又一层的机关关卡,看来这密室戒备森严,对于撞进来的人做了各种措施,林轻瑶此时在想等会怎么出去。 观察周围的同时,重昭已经把门打开了,林轻瑶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进去了以后才是真正的吃惊。 金碧辉煌的汤池,四周沿地全是用一颗颗夜明珠点缀,汤池旁有一个亭子,不知为何这里会有亭子的存在,上面雕刻的飞龙栩栩如生,红木的八仙桌上面还有琉璃镶着,亭子四周牡丹围绕,满架的蔷薇,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与外面无异。 墙上有只晶莹剔透的白玉凤凰,从凤凰嘴里流出的水,是鲜红色的,近了闻还有些血腥味,看了池里的水,不,这就是一血池。想到一个月前被关的那一群孩子们,皇后手下的人肯定不会只有那一个地点封印结界,肯定还有其他地方。 旁边屏风后有一个书台,摆着一明镜,置在妆匣之上,这个妆匣的大小和刚刚那个鸢尾抱住的差不多大小,打开之后有很多胭脂盒,闻到一股尸油的味道。 林轻瑶闻到以后止不住的噁心,冲到角落干呕了好几下,她知道那就是尸油, 一些法师把死去的少女的下巴割下来,然后用白蜡烛烧,滴下来的油就是尸油,这般作恶自损修行的事,只有妖物才能做的出来。 “重昭,你们过来!”林轻瑶噁心的感觉还没缓过来,准备让他观察一下,看他知道些什么。 一声低吟的唿喊,让他们都围了上来,苏月歌看了以后也觉得内心不舒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女鬼有些呆滞,只有尘凤和重昭眉头凝重,他们也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看来这慕扶辰的消息情报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这皇后竟然用尸油来擦在双眉之间吸引异性,就不知道只是吸引皇上还有另有其人。 来宫中只是为了救叶墨初,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没想到会偶然撞见这么大的秘密,这尸油来处可能也是近日以来死去宫女们身上炼制得。 那女鬼好像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死去的,死后鬼魂刚离体看见了自己的原身被割离炼制,心生怨气,但在一日日的阴气逐渐消散,一些记忆慢慢丢失,她不想害人,又记不起自己怎么死的,只是被禁在这皇宫出不去,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在这里还有放不下的事,迟迟不去投胎,她害怕看不到这些人得到报应就魂飞魄散了。 林轻瑶有些同情看了看那女鬼,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可能就是被害当中其中一个。 她在阳间待得太久了,已经不能转世了,魂魄已经受了损害。 重昭反应了些许就走开了,继续到汤池旁,目光锁定了墙上的白玉凤凰,飞身而起,从凤凰嘴中取出了一物,血玉通透,刀柄赤黑。 如果林轻瑶猜得不错,那就是嗜血刀了,她向重昭那边走去时,青灵玉‘铮铮’作响,而且有发红趋向。离他三丈远时,青灵玉突然勐得牵引着林轻瑶飞了过去。 而那嗜血刀也脱离了重昭的手中与青灵玉交汇在一起。 顷刻,青灵玉连同嗜血刀一起回到了林轻瑶的手中,嗜血刀刀身已变成透白,没有一丝血的气息。 “这难道是认主了?”尘凤在一旁充满疑惑的语气问道。 “是的。”重昭目光炯炯看着林轻瑶手中。 谁都没想到这嗜血刀会认林轻瑶为主,应该是青灵玉降服了它。 “快!躲起来,有人进来了!”正在仔细聆听对话的苏月歌,她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转身找地方躲了起来。 随着她这一声轻言细语结束,其他人都已经听到青铜门开启的空旷迴响声。来不及躲藏的林轻瑶被重昭拎着衣领塞到了汤池与柱子背后的墙缝之中,嘴也被他捂住,只留一双眼睛能看见外面的一点情况。 “氤氲池准备好了吧?”威严庄重的女声瞬间铺满整个密室。 “回皇后娘娘,都准备好了!”林轻瑶偷瞄了一眼,是那依旧着大红色拖地长袍的皇后和开始出现的鸢尾。 在屏风后面待了片刻,便裹着白里衣出来,头上的髮饰全都去掉,散落一头长髮,看着十分美艷动人,想到她为此这背后做的事情,又觉得蛇蝎可怕。 此时林轻瑶看向重昭,这人一直望向外边,就连皇后脱衣也未迴避一下,现在更是眼睛眨都没眨,盯着皇后正在脱里衣。 第16页 林轻瑶一手挡了上去,蒙住了他的眼睛,男女有别,他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皇后脱衣,林轻瑶都觉得自己脸上开始烫了起来。 重昭也没有反抗,待那皇后进入血池,全身只有脑袋在外面露着时,林轻瑶才松手,刚好重昭也放开捂住她的手,和她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外边。林轻瑶感觉自己手里都有微微汗意,心跳也加快了。 “把盒子里的东西拿过来!”一声命令下去,鸢尾就把林轻瑶他们刚刚发现的尸油拿了过来。 “对了!皇后娘娘,太傅府中的大夫人,丞相府中三夫人,还有安运候的小群主,她们都愿意出黄金来换得欲香膏。” “拿给她们,记得,不要太过明目张胆。”躺在池中的皇后微闭双眼,如藕节般的手臂轻轻的拨动水面。“还有,给本宫妹妹,骠骑将军府中的大夫人拿一盒。” 随后又絮絮道。 “今日,那个叫林轻瑶的小丫头,果然有些姿色,本宫那妹妹也太着急了,竟然想在皇宫之中让她死了攀附之心,离她儿子远点,真是愚蠢。太后那老太婆的好孙子可是护得很,没想到那小子对那丫头也有意思,这种闲事磨不过她一直絮叨,只有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这皇后口中的骠骑将军的大夫人可能就是傅文远的娘亲。 “龙一处理好那件事情没有?唤神石还没寻到?”皇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勐得起了身,露出些许春光,林轻瑶见此又蒙上了重昭的双眼,感觉到他脸部微微的抽动,偷瞄他时,又恢復了正常。 “娘娘,那人还未寻到,只是在南雁国与昭远国的边界有发现他的足迹……。”鸢尾不敢离汤池太近,弓着背小心翼翼的说道。 “废物!告诉龙一,还没寻到就提头来见。”怒气横生,将汤池盘的酒壶和那尸油扔了出去。 “是的,娘娘。”只见鸢尾瞬间跪了下去。 ☆、尤芸儿 整个空间静了下来,只有若有若无的水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不敢唿吸,林轻瑶和重昭大眼瞪小眼,从未和男子靠得如此之近,安静下来才发现尴尬的气氛,她的手掌抵着他的胸口,额头刚好在他下巴的地方,林轻瑶微微转头,感受到头髮与他摩擦的异样,他突然用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动。 须臾,听到了巨大的水花声,皇后起身了,那鸢尾立马为其披上衣服,在屏风后呆了会,就听到青铜门打开的声音,还有远走的脚步声。 林轻瑶终于松了一口气,立马从夹缝中脱离了出来,心悸道还好那皇后只是凡人,如果稍微有点法术,他们都藏不住了,由此看来这鸢尾也是凡人,可是为什么能掌控龙一他们这个组织呢。 “好,该看的也看到了,不该看的也看到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苏月歌也出来了,摇晃着手中的不知哪来吊穗,蹦跳到林轻瑶面前。 原路现在是不能返回了,宴会结束外面的人应该都回来了,而且刚刚皇后才出去,只能先在里面呆着,等会碰碰运气。 “尘凤你知道些什么吗?”林轻瑶总觉得哪里不对,所有线索杂乱无章,脑袋隐隐有些疼意。 “应该是三界之中有人为了追踪神器而到了人间。”尘凤腹语回道。 “扼月阁放出的消息吗?他们有何好处?” 尘凤也答不上来,很久没回妖界,什么都消息都不知道了。 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人拉住,直接拖着就走,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奶奶的,这重昭也不说一声就走,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腕,林轻瑶觉得奇怪,为什么要拉住她,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重昭走的不是开始进来的路线,应该是另一条出去的密道。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从一个杂乱的草堆走出来,看着周围荒凉的丛林,林轻瑶有些疑惑,这应该从皇宫之中出来了,但这是哪里呢? “这是皇宫外一处荒凉之地。”重昭没有回头说道。 林轻瑶有些不明白,这密道这么复杂,重昭怎么这么清楚,现在也就是说他们直接出城了,看着一旁还在发呆的女鬼,刚才自己直接将她从皇宫带了出来,没有什么其他的异象,可能她放下了吧。 “好啦!出来了!本小姐现在要去找我的傅文远哥哥!再见啦!”苏月歌一脸雀跃,好像刚才的事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她不过是看了一场戏。 “这里的路奴婢识得,前面不远处有个青山村,奴婢的家就在那里。”女鬼想起了什么就开始往自己指的方向小跑了起来。 可是鬼不是能飞起来吗? 她可能忘记自己是个鬼了。 此时已经进入子时,村庄几乎没有一点光亮,只有犹如坠入星河的萤火虫扑扇着翅膀指引着方向,那女鬼轻车熟路跑到了一小茅屋门外站着,静静地望着里面。 闷热的夜晚,从窗户透出一点点光亮证明里面的人还没休息。 不一会儿,那屋子的人起身推开门走了出来,碎碎叨叨念着一些话语,林轻瑶离的远听不见,女鬼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林轻瑶面前开口哀求。 “小姐,奴婢求你帮个忙。”女鬼眼泪在眼眶打转,压抑住哭腔又继续说。“奴婢名叫尤芸儿,小姐帮奴婢和许煜大哥说一声再见,希望他早日结一门好姻缘,不用再等我了。” 林轻瑶有些触动,常看戏话本子看到有情人终不能在一起,总会感嘆上两句,随后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戏文罢了,当真有这一幕在她面前上演,只有同情这种没什么用的东西。 里面起身的人好像注意到外面有人站着,拿了把锄头慢慢逼近,同时大声吆喝。 “你们是谁!” “你认识尤芸儿吗?我们是她的朋友!”林轻瑶干脆走到了他面前,那尤芸儿也站到了那人身边。 “你们是芸儿的朋友?快请坐,进来说!”面相质朴的许煜没有多余的疑问,直接选择了相信林轻瑶所说的话,热情的邀请进到他的屋子。可随后表情就开始落寞下来,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芸儿出什么事了吗?” 林轻瑶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沉思了一下,只告诉男子,芸儿在宫中被害,让她转告一些话。 话语刚落,正在躬身从破旧划痕纵横的木头箱子端出东西的许煜,手上的东西滑落,散落一地的微微发黄的年糕,这可能是他存了几个月的口粮。静默了片刻,又蹲在地上将年糕拾起,转身抱歉面露苦涩说道。“不好意思,家里招待的只有这些,还不小心被我笨手笨脚的打翻了。” 林轻瑶刚想让许煜他不必这样道歉,就看到他眼眶的泪水掉落了下来。 ☆、梦境(修) 无言其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确要也只是宽慰了几句,人死不能復生,节哀顺变而已,除此之外,也没有再说什么。 许煜眼眶虽还红着却没有再落泪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打开房门出去了。 第17页 在林轻瑶摸不清头脑的时候,许煜他很快又回来了。 “太晚了,城门早已关闭,恩公们如果不嫌弃的话,暂时先住在寒舍,就在隔壁。”说完垂下眉目的许煜,还咳了几声。 一旁的尤芸豆早都哭得不成人样,不对,鬼样,一直跟在许煜身旁。 本想拒绝的林轻瑶不知为何应了下来,而尘凤和重昭也没有讲话,也就自作主张的留了下来。 道了谢以后,林轻瑶和重昭进到了一旁的房间,拥挤的小床很明显融不下两个大活人和一只狐狸,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在林轻瑶不注意的时候,尘凤跃身一跳,扑在那床上趴着闷声说道:“我睡床,你俩自便。” 这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林轻瑶准备上前收拾他的时候,一旁的重昭瞬间把尘凤抓在手中,林轻瑶都没看清重昭他怎么做到的。 尘凤四脚在空中乱蹬,想施法逃脱,结果发现竟然没用,仿佛被什么禁锢住。 “你快把小爷放开!警告你啊!再不放……啊……。碰!”尘凤伴随着关门声消失,重昭利落插上门栓,一口气喝成。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林轻瑶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他一下就把尘凤摔了出去,而且尘凤竟然反抗没成功,好歹尘凤比普通修道者的法力高上许多。 “你快睡吧!”重昭面具遮着看不出表情,声音当中竟有一丝让人听不清的温柔。 当然,林轻瑶没有误会,只当作尘凤自找的,但又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睡床,但是如果邀重昭一起睡。 好似……有些……不妥? 算了,管他的,先睡了。 刚坐在床边的林轻瑶就一阵睏倦来袭,感觉眼前金光闪闪,一下就昏睡过去了,但最后一点意识感觉好像有人握住她的手,是错觉吗。 随后倒下,没有一丝声息。 睡过去的林轻瑶好像进入到一个梦中,待眼前的白雾散去,才看清这是一青楼。 大堂之中热闹非凡,笙歌鼎沸,林轻瑶站立在倚栏旁到处张望,不知道这是哪里,这个地方也从来没有来过。 “姑娘!你挡路了!”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啊!对不起!”林轻瑶看到那个女子慌乱的转头道歉。 那个男子好像是个侍卫,穿着一身黑衣,但是奇怪的是林轻瑶怎么都看不清那个男子的长相,他没有理那女子,直接绕过她往包厢里面走。 “等一下!”那女子拉住他的手臂,指了指里面又道。“这里面的人是沈将军吗?” 那人停顿了一下,开始仔细打量女子,随后扯起她的衣领就里面拖着走,手下一点都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留情。 “餵!你干嘛!放开我!疯子!” 林轻瑶现在才看清那个女子的脸,那个人竟然和她长的一样,除了髮饰和衣着不同,就连眼角的痣都一样。 难道是这是新的梦境吗? “大哥!我错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那个女子脸都憋红了,林轻瑶也好像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轻瑶’暗自唾骂,长的好看了不起啊,要不是怕被天上的人发现,老娘非得把你收拾的找不到北,让你知道姑奶奶姓什么,敢这么对我。 仿佛被人扔在地上,‘林轻瑶’很生气,捋好自己的姿态就立马站了起来,正准备开口骂他,就被人抢了话头。 “沈将军!这个女子有些鬼鬼祟祟的!所以我直接将她抓了进来!” 听到那三个字,‘林轻瑶’暂且没有继续找他麻烦,抬头往正中间看去,那人身形臃肿,目测个头也不好,长的也一言难尽,这传说中的元昊转世长的也太吓人了吧。 算了,瞎子摸鱼,不瞎不行! “沈将军!小女子仰慕你许久,但唯恐造成你的负担,只敢远远的在外看着,绝无其他心思,请将军明鑑!”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静的可怕,清楚得听到了筷子掉落的声音,酒杯滑落到桌子上的碰撞声。 ‘林轻瑶’本就长的美艷,此时换上一副楚楚动人的表情,加上微微的抽涕声,在场全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何曾有见过这般女子,心神被震了震,顿时对她怜惜起来,但就是觉得她眼神不太好,怎么就看上了他们将军。 开始抓人那侍卫听完‘林轻瑶’的话,感觉自己的眉头有些抽动,真够假的! “沈钰!本将军相信这位小娘子没有其他的恶意!你果真在战场上呆太久,太过紧张了!快罚酒!把小娘子都吓成了这样!”那沈将军眉中带笑起身假装喝斥那人。 “就是,沈军师你多虑了!我们大胜凯旋而归!这又不是战场!庆功宴你来迟就算了,竟然还对一个姑娘这样!怎么这么粗鲁!罚酒!” 坐在沈将军左边又有一人站了起来指责了沈钰的行为,就是刚刚那个‘侍卫’,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快点!罚酒!” “就是!” “快!喝酒!” ‘林轻瑶’以为他只是一个侍卫而已,没想到还是个军师,竟然也姓沈,但那又怎样,反正这个梁子全是结下了。 沈钰对这些人的话置若罔闻,斜睨看了‘林轻瑶’一眼,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没有再讲话。 “你们快让开!姑娘快过来坐!我替沈钰向姑娘道歉!他只是在战场上呆久了,姑娘不要介意!” 又是开始坐在沈将军左边那人起来替‘林轻瑶’解围,将一旁的人赶走后,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单手请‘她’坐过来。 “小女相信沈军师不是故意!是小女自己让沈将军误会了!应该是小女道歉才对!” 说完‘林轻瑶’向沈钰福了福身,微微晗头一笑。 众人见此,都觉得此女子大气,没有抓住不放,反观沈军师此举非常不妥,大失所望啊,白长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啊! 沈钰只是冷哼一声,仰头喝下酒杯里面的酒。 看到他这样,‘林轻瑶’笑容加深许多,她没注意到其他将士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感慨简直美如画,仙子也不过如此了。 “小娘子!我只是一粗人!只会带兵打仗!而且已经娶妻!只怕辜负小娘子一片心意了!” 刚坐在沈将军左边的‘林轻瑶’,就听到他言语间有拒绝她的意思,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没有任何意思,自己的最近的魅力难道有所下降? “将军不要误会,小女子只是崇拜将军,听了很多将军的战绩,认为你是个大英雄!小女子的弟弟就想成为将军一样的人物!” 沈将军一听,立马大笑问她弟弟所在何处。 ‘林轻瑶’听此,哀伤的神情溢于脸上,眼眶里竟生出泪花,哽咽道。 “去年灾荒,在去投奔杨城亲戚的路上饿死了。” “抱歉,提到姑娘的伤心处。”沈将军眼色一暗,垂下剑眉,又抬眼说道。“那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第18页 “家中本还有爹娘,还没来得急和小女一同逃荒,就饿死在家里,投靠的亲戚也没有寻到踪影。”说完,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林轻瑶’从袖口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泪水。 “那你现在住在何处?”开始那让位置的将士眉头紧皱,急沖沖的问道。 “小女无处可去,百花坊的一位姐姐让我去那里,说是可以不愁吃穿,今日正打算去看看。” 百花坊在座的人可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这样的女子落在那里还能有清白之身吗,对‘林轻瑶’越发同情,在场本就都是抛热血之人,骨子里的侠义之情都被激发出来了。纷纷都是劝诫于她,给她谋一个好的去处。 “今日相聚,也是小娘子无我缘分一场,这样吧,我原收你为义妹,看姑娘你介不介意有个大老粗义兄。” ‘林轻瑶’先是假装楞了一愣,随后跪倒在地,满脸泪痕说道。 “小女知道将军善人义士,是小女高攀不起,不敢妄想能和将军做兄妹!” “本将军说行就行,谁敢说一句不是?”沈将军双手将‘林轻瑶’扶起,眼睛像铜铃一样环顾四周,加重后面一句的语气。 众人纷纷叫好,‘林轻瑶’心中暗舒一口气,哭的老娘真累,这几百年的都没今天流的泪多,还好提前多看了一些话剧本子,派上了用场,人间的这些男子都喜欢这种前段。 偷偷得看了一眼那沈钰,一直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刚好与他寻视的目光对视,对他做了一个鬼脸,随后又换回那副梨花带雨的面容。 沈钰被她一噎,手中杯子丢置在桌上。 妖精! 梦境就结束到这里,躺在床上的林轻瑶慢慢得睁开眼,看着房梁发呆,不知道为何,心中对梦里的场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最重要的是,梦里的那个叫沈钰的男人到底是谁? 来不及细想,林轻瑶赶紧起身发现重昭早已不见,门口一直有人敲门,这下才听清,遂走到门口打开门栓。 “林轻瑶!小爷这个仇结定了!”不知在哪呆了一晚,尘凤头上还滴着水恶狠狠地说道,仿佛不服气一般又道:“他人呢!小爷要和他拼命!” 仿佛憋着笑,林轻瑶崩着脸说道:“不知道,我醒了他就不在!” “放屁!小爷我就没看见他出来!”吃定林轻瑶撒谎的尘凤跑进去房屋找了一圈。 “我说了不在。”看戏一样的林轻瑶倚在门上。 “你们两个昨晚安安分分?”尘凤一脸不相信又有一丝好奇的仰视着林轻瑶。 结果他说了这话后,被林轻瑶一脚踢出了门外。 “哈哈哈!对了白泽让我们赶快回去找他,那皎月说出了一个地点。”尘凤扬笑又跑远了些。 听到后面一句话,林轻瑶决定暂时不和这只死狐狸计较,先回城去找到白泽。 许煜一大早不在房屋内,林轻瑶只好留了几字,告诉他走了。 ☆、花溪村 没想到一在府中门口见到白泽,就直接被他叫上了马车,不知道目的地是哪,白泽也大概给她讲了一下,但一路颠簸让她特别不适应,有些想吐。 “停车!” 听到这句话的马夫,紧拉缰绳,长嘘一声,将马车停住。林轻瑶立马从马车中跳下来,对着一旁的草地吐了出来,连隔夜菜都吐出来了,本就虚弱的不堪的身体,感觉都快没力气站起来了。 “美人!你还好吧?” 还没抬起头的林轻瑶余光看到马蹄在自己一旁的慢悠悠的走来走去,她根本没力气搭理慕扶辰,喝了白泽递过来的水袋才起了身。 “不远就到了,轻瑶姑娘再坚持一下!”看着傅文远担心的眼神,林轻瑶感觉头更痛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野炊吗?” 林轻瑶往慕扶辰背后一指,他顺着她指的看了看,重昭、苏月歌也都来了,就连傅文远都带上了,加上跟在自己身后的白泽和尘凤,加上这富丽的马车,简直是富家子弟来踏春,哪里是来查线索的。 “美人!本王只是多找了几个人来保护自己!” 对于慕扶辰这些鬼话,林轻瑶都懒得哼一声,只是这尴尬的空气快让自己窒息了,傅文远幽怨地眼神在她和白泽、慕扶辰三人之间来来回回,而苏月歌的眼神是在她们四人之间来回,顺便用眼神警告她,这都是什么事啊! 在这个树林里绕了三圈之后,苏月歌停住了脚步,随后看嚮慕扶辰道。 “你们就不能看看这个阵怎么解吗?” “不会!” 苏月歌又看向白泽。 “不会!” 苏月歌又看向林轻瑶。 “不会!” 最后直接跳过尘凤、傅文远,看向了重昭,后者没有讲话,一时间空气有点寂静,但大家目光不约而同地都看着林轻瑶。 “那你们都来干嘛了?” 这句话是从林轻瑶口中说出来的,她感觉有自己头上有乌鸦飞过,这一群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林轻瑶看着大家眼光停在她身上,立马焉了下来,换了讨好的笑容,默默从腰间拿起青灵玉走上前。 “嘿嘿!我刚刚只是附和大家的,既然大家这么谦让,不如,我来试试?” 其实是很简单的障眼法,如果一直凭感觉走,肯定会绕不出去,但是不知道白泽和重昭为什么不愿解,明明很简单啊! “轻瑶姑娘小心!”傅文远有些担心说道。 “啊!你们是故意的!” 林轻瑶一碰到阵口,就有一种力量吸走她身上的灵力,本就内息不足,这一吸,让她差点摔倒下去。但好在青灵玉将障眼法已经破开,难怪他们都说自己不会,像达成共识一般,他们让灵力最低的去破开阵法,如果没有青灵玉在,她今天就算交代在这了,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种反噬阵法,凡人一碰就会没命,如果我们来破,就有点得不偿失,你是最好的选择,你应该高兴被选中!”白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髮,顺便将她身体环抱依靠在自己身边。 林轻瑶要不是没有力气,真想一脚踹在他脸上,谁要他扶了! “走吧!”重昭无视他俩,带头往前走去。 经过林轻瑶两人时,不知为何,林轻瑶被他经过带来的风吹得打了个冷颤,这个天明明还未入冬啊。 这个村庄的位置氏皎月告诉林轻瑶他们的,一路上她提示方向,皎月依附在重昭的剑身之中。那日将嗜血刀给她看时,她很震惊,没想到嗜血刀会认主,过了一会将皇后的一处秘密处置一些尸体地方,告诉了林轻瑶们,但对于慕扶辰来说只是多了一个皇后的把柄。 皎月等级不高,看来也没有什么内部的消息,只是一个执行任务的人而已。 但她说在这能找到四方鼎的消息。 四方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传说中七大神器之一。 关于林墨初的下落,皎月让林轻瑶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如果林墨初没有了利用价值,她肯定没有活路,但如果抓她是有价值的,在她没有说出他们想知道的消息之前,应该都会给她留一口气。 第19页 叶墨初有什么他们需要价值消息?难道是唤神石?可那唤神石被叶墨初相好的给拿走了,难道……。 林轻瑶不敢往下想,感觉有太多自己忽略的信息,这些线索联繫不到一起,可又觉得有些诡异。 林轻瑶这才真正的开始面对这个事情,之前如果只是因为叶墨初参与进来,现在是要为自己打算了,随后下意识摸了摸手中的嗜血刀,上次认主之后就感觉自己身体的状态没有以前虚弱了,内息提高了,灵力也增强了,最重要的是出现了新的梦境,不只是在做之前那个噩梦,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重昭看着眼前的村庄没有一丝丝吃惊,到处都是乱葬岗,死相都非常难看,但是全是男子的尸体。林轻瑶忍不住又想吐出来,这样的场景第一次看,难免有些身体不适。 “女子尸体应当都是拿去练尸油了!”冷不丁地苏月歌冒了一句话,林轻瑶看她脸色如常,就下定决心以后离她远些。 “这个村庄属于那个郡守管?”早已下马的慕扶辰皱眉问道。 “回禀王爷,这花溪村虽离昌城不过一日的路程,但却属于沥城辖区,是……赵里叶在管!” 傅文远有些不好启口,毕竟是他们赵家这边的人,还是皇后的表弟,也就是自己的表叔,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皇后那边的人。 意料之中,不然这块地区的事情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官府想要隐瞒,自然不会报上去,这几年的这种小村庄因瘟疫和饥荒消失都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村庄的人都死完了,没人上诉,所以没有引起注意。 重昭看了看四周,蹲下了身体,沾了一丝脚边干枯的血迹,靠近闻了闻,血腥味之中还混杂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不对!其中是噬灵所袭产生气味”重昭缓慢吐出这句话,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只是被抛弃的一些练尸失败的尸体,他们是想用禁术练出尸兵!藉以魔族的人还魂!”白泽也想到了这点,陷入沉思,又道:“而噬灵只是一个媒介,被噬灵选中之人,会在血液中留下它的气味,便于控制和召唤。” 魔族,都以为只是一个上古传说而已,没有人见过,或许根本不存在,可他们又不像在开玩笑。 “我的亲娘诶!传说中的人物?”尘凤仿佛被吓到了,一双狐狸眼睛瞪得去铜铃,眨都没眨一下。 在场的人除了苏月歌和傅文远之外,其他人多少都知道一些魔族的传说,尘凤记得那一场传说中的战役魔族被打败以后,元气大伤,从此衰败,这几千年来,都没有关于他们的记载。 “目前看来他们还没有成功,看来皇后也是被利用了!她背后的人想要的东西和你们找的东西是一样的!”重昭好像明白了这点,这就解释了皇后为什么能够获得这些东西。 但上次得到的嗜血刀太顺利了,难道那只是他们故意抛出来试探林轻瑶的能力吗。 重昭看了看白泽和慕扶辰,三人之间好像用眼神交汇着什么,苏月歌却有些无聊,她不需要懂,也不想懂,太复杂了。 林轻瑶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也猜到第一次遇到慕扶辰所追杀的黑衣人是皇后那边派来的,但看在密室之中皇后说的话她根本不知情,宴会上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归,可归!咳咳!你在哪!” 听到有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寻声望去,林轻瑶一行人都有些震惊,这里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阿云’ 破旧的‘茅草屋’依靠在一个墙体背后的枯树下面,说是一个‘屋’,不如说是一个棚。站在那里老人看见林轻瑶一行人之后,立马摔倒在地,害怕地往后缩。 “不要杀老身!老身的可归还没有回来!” 林轻瑶赶紧上前将老人扶起来,那老人还有些颤抖,但也仿佛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就顺着站了起来。 “老伯伯!你不要害怕!这都怎么回事?为什你会在这里?”林轻瑶充满着疑惑看着老人。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老伯好像慢慢镇定下来,眼色依旧浑浊,但没有回答林轻瑶的问题。 “你不是凡人!”重昭看向老伯,与他对视。 这一次老伯也没有让林轻瑶扶,让她松开之后,反而是走上前,开始打量重昭。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在这早已是废人了!”语气有些荒凉,随后眼神迷茫,开始慌张起来问道。“你们看见可归了吗?” “我们这一路上未曾看到有其他人出现,她是什么人?”林轻瑶有些疑惑看向他。 “我要去找我的可归了!我要去找可归!她不能再出事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着老伯,但他没有理会,腿脚战战兢兢向前走去,重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这明明是一处废弃的地方,那些人应该没有再来过,为什么会有人守在这。 “喂,老头!”苏月歌忍受不了这种气氛,既然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 “魔族他们有来过这里?还是说你也是魔族之人!” 那老伯停了步伐,转身回来,眼神顿时清明。 “你们是为了他们而来?” 这花溪村之前人口众多,这位置风水好,依山傍水,地形类似虎口,进出口都必须经过一条路,所以聚财,也易躲避,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飞来横祸,得从有一个外地人来此说起, 那人受仇家追杀到此地,村中一女子阿云救了他,但他身受重伤被迫留下,和话本子中一样,后来慢慢得爱上了当时救他那个女子,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按话本子里的剧情发展,他们会幸福快乐的生活一辈子,然后结束,但老天不会仅仅这样安排,那男子在自己的家中本就有妻室,但他在这和那个女子也养了一个孩子,时间越久他就越会想起自己家中的妻子儿女,觉得愧对,于是两年后对阿云说,有仇家追到这里,他需要出去躲躲,随后便了无音讯。 阿云一直等他回来,可是到死都没有等到。 那天天空阴暗低沉,眼看着乌云飘过来,村里的人忙着抢粮食回屋,阿云也不例外,抱起女儿就往回跑,那群黑衣人就是这个时候冲出来的,第一时间没有杀人,而是把村里所有人全部围起来,问谁是阿云。 村民们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景,但都没有人发声。阿云不知道为什么找她,但也看到这群人也知道绝对没有善意,她偷偷把女儿放下,周围的人自发的帮她遮挡住那些人黑衣人的视线,刚好背后那棵大树有个树洞,女儿不哭不闹很配合的先钻了进去。 “啊!” 只看到鲜血喷涌而出,随后最前面一位老人倒下,惨叫一声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家可以慢慢想,每一刻钟我会再问一次,但每一次都会有人和他一样!” 全场鸦雀无声,但有人的目光投向阿云这个方向,那讲话的黑衣人自然也看到了,但他没有动,只是手一抬,同时伴随着一声惨叫。 第20页 “啊!对不起!手滑了!” 有位血气方刚的少年冲上去要和他拼命,但还未近身,也和之前的人一起躺下了。 “我是阿云!” 看到他们心狠手辣,不达目的是不会停手的,阿云不想看见有人再为她而倒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自己咬住嘴唇憋住,随后眼神坚定往前走去。 那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那黑衣人也没有放过村里的人,屠杀后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尸体,其他的尸体搬运走了。” 老伯陷在回忆中,有些恍惚,林轻瑶不敢出声打断,屏住唿吸,同时思考其中的联繫。但苏月歌可没想那么多。 “老头!那你怎么活下来了?” “我?呵……咳咳!” 老伯一口气岔着了,重昭不知哪弄来的水,给他递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老伯的背嵴,林轻瑶见此若有所思。 缓过来以后,老伯起身去抚摸背后那棵大树,布满皱纹的手轻轻顺着枯树的纹理滑过。 “我本体是它,当初阿云就是把可归藏在这个树洞里面的。” 那黑衣人知道阿云有孩子,四处没有见其踪影,目光就投在了这个大树的位置,当时这棵大树枝桠茂密,不仔细瞧是看不见那个树洞的,但那黑衣人看到了这个树就上前搜寻,奇怪的是什么都没发现。 是老伯施了障眼法,将可归隐身到了树枝上,老伯是一个修行千年的槐树,刚修成人形不久,就碰到了这样的事。阿云以往常常在树下讲话给‘槐树’听,包括成亲以后,日子久了,‘槐树’对阿云有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 “阿云她是一个很天真善良的人!”说到这里,老伯的眼睛里仿佛闪着光。“她还给我取名叫小青。” 苏月歌听到此处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傅文远瞟了她一眼,立马收住了。 ‘小青’带了些微笑,随后想到什么,表情慢慢收敛。 黑衣人最后还是发现了可归,识破了‘小青’的障眼法,将可归全身搜查完,好像也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直接将小可归摔在了地上,同时也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小青’等他们走了之后立马把可归抱在怀里,发现经脉已断,但还未魂飞魄散,将自己的千年修为毫不犹豫的渡给了她,护住心脉,同时为她重塑筋骨,将自己的元丹都给了她,才变成了现在这幅苍老的模样,当时命不久矣,却凭着一口气把可归养大。 “当初他们不过是为了凌云派的神器,却如此残忍。” “那可归的爹当时是凌云派的少主对吗?”白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口。 “没错!” “他们不仅仅只是为了四方鼎。” 重昭面具之下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凌云派。 ☆、怀玥 “话说千百年前,自盘古开天闢地以后,吸取万物灵气孕育出几位上神,掌管着世间一切,后来慢慢得有一些小仙也开始替他们分忧,形成了众多门派,其中的争斗后来都被其中的一位叫元昊上神平息了……。” 林轻瑶刚一进酒肆就看见大堂之中摆了一张说书台,台上之人眉清目秀,体型娇小,一看就是一女子,她一拍板,周围的人全被吸引了过去,渐渐的围成一团。 不知道余叔多久换了讲书人,竟然还是一名女子,也未曾与她商议,最近焦头烂额的事太多,也几天没有来酒肆了,尘凤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小二,再来两坛桂花酒!” “好勒!” 林轻瑶刚择一空椅坐下准备听一听书,旁边的桌上已经倒了几个空酒罈,却还要酒桂花酒。这个酒才喝是没有感觉,可会让人慢慢感觉到醉意,后劲挺大。之所以她会注意到这桌是因为他们交谈的话。 “昌城好地方多了去,太子却点名要这家的酒,让我今日出来清点。” “这酒确实不错!好酒好酒!” “台上这妞书说的不错!不知道晚上叫起来会不会这么……嘿嘿!”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了确对方所想,猥琐的低笑出声。 “等会赶车马的人到了,先让他们送回去。” “我有点担心太子那边……。” “怕什么,太子才不会管我们这点琐事,会替我们瞒下去的。” 林轻瑶在心里嗤笑一声,有其母必有其子啊,原来太子对自己的手下这么放纵,四处为害。好像想到什么,她起身走回后厅。 经过帐台,用眼神示意余叔跟进来。堂中嘈杂,没人发现林轻瑶的到来,也未曾注意她的离开,依旧为台上之人喝彩,人渐渐的越来越多,小二都有些招唿不过来。 刚一进屋子坐下,余叔就把门关上了,杵立在一旁。 “余叔,太子那边的人是多久来的。” “大概你上次进宫十日后,也就是五天前。”余叔思索了一会儿,算了算日子。 “余叔,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知会我一声。” 按常理来讲,这种大事就算林轻瑶不在酒肆,余叔都会直接到府中与她商议一下,这一次直接私自将酒卖给了太子府的人,而她还不清楚太子为什么要买她的酒肆的酒。 “小姐你那几日不在,我每次回到府中,都听下人讲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想这笔单子盈利丰盛,而且是进贡皇家,对于我们来讲,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当时那人第二次来要立马答覆,我就应下来了,今日傍晚太子府有宴会,现在来运酒,之前就已经装好。”余叔不知林轻瑶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心翼翼回答到。 “余叔,你这次煳涂了。” 林轻瑶不知道太子要干嘛,但绝对没什么好事情,就是不知道太子那边到底要做什么。她不怀疑余叔的忠心,可心里却惴惴不安。 “事已至此,余叔你去看他们走了没,跟着他们。” 林轻瑶看向门外的眼神瞄到余叔的手紧攥袖口,露出了几颗佛珠影子,她未细看,心却一沉,便移开眼。 “是。” “对了!” 余叔刚跨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 “听桔梗说,余叔你最近好像家里出了事情,比较缺钱,你直接从帐户上支,先解决家里的事情。” 听到林轻瑶这番话,余叔喉咙一紧,眼眶突然泛红,但是低垂头部,看向地上,防止林轻瑶看见,然后没有说什么,停顿了一下就关上门出去了。 而林轻瑶也没有看向门外,疑惑的沉思了一会,然后趴在桌子上哀嚎出声。 怎么这么多事啊! “咚,咚。” 几声清脆的响声从后面传到耳边,林轻瑶心中一惊,立马起身回看。 “你多久进来的,怎么进来的?” 出现在林轻瑶眼底这人椅在美人榻,用玉笛轻敲一旁的檀木桌,换了一身赤褐色的袍子,黑线勾勒飞禽的轮廓,束着黑色的腰带,细看上面也有一些精緻的飞禽图案,额头中间用一块翠玉点缀,显得整个人正色许多,与那日在宫中见他有些不一样。 第21页 “一开始就在了。”柳云笙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四殿下?”知晓他身份后,许久不见,今日他突然又出现在酒肆,林轻瑶觉得他有些许变化,却又道不出来。 “并非有意隐瞒,这无关紧要。”好似不在乎一样,轻淡口吻将身份的事情一笔带过。 “你今日来何事?”虽然他以前经常来酒肆,可一般都是待在大厅,林轻瑶觉得身份之事也没什么好追究的,既然是朋友,做什么事自是有他的道理,只要没伤害到自己就行。 “只是想来看看你。”目光如炬,紧盯林轻瑶的双眼。 “叩叩,叩叩。”门口的敲门声突然打断这一对话,林轻瑶还不及思考这话什么意思,余叔就推开门。 “小姐,太子府上的酒已经运走了,怀玥讲完书后,那两人就尾随而去了,我让阿强跟着的。”余叔对房屋多出一人没有任何反应,讲完就站立一旁。 怀玥应该就是刚刚讲书的女子,林轻瑶听完后,遂起身追了出去,没有听到后面两人的对话。 “余叔,不该拿的钱财,应当还于回去。” 柳云笙话毕,抬脚跨出门槛,找寻刚走的那人身影。 一路沿着阿强说的方向,才在一个小巷街尾看见被堵着的怀玥,太子府上那两人正在用言语调戏,双手也不安分在怀玥手臂上游走,但怀玥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他们。 林轻瑶见此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刻的怀玥有一种渗人的气场,明明怀玥什么都没有做,可却让她浑身一抖。 可两个人渐渐动作慢了下来,言语也逐渐变弱,突然其中一人抱住怀玥同时捂住她的嘴巴,而她也没有反抗,两人抬着她就往一旁的后门跑去。林轻瑶才发现这好像是太子府的后门,本想阻止惨剧发生,现在看来谁惨都还不一定,暂且看看再说。 “想去看看吗?”背后传来柳云笙的声音。 林轻瑶好像知道背后是他,点了点头。 太子府的装束一言难尽,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太子,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摆设,折射的金光闪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跟着柳元笙,林轻瑶本来是以为能从正大门进的,但是他直接拎着她翻墙进去了,他嫌走正大门麻烦,但林轻瑶看了看身后还没关严实的后门,感觉自己脑门爬上几根黑线,那也可以走后门啊! 那两人可能到太子府就放松了警惕,没有察觉到林轻瑶两人,太子府的下人应该都在前厅或者后厨忙碌,这里的下人庭院都没人,所以到了厢房都没关门。 林轻瑶没有进去,在外面站了一会,听到其中一人满口污.秽的词语,默默的躲避了柳元笙的视线,为什么每次这么尴尬的场景旁边都有人啊! 林轻瑶正准备进去,就有一人脚步声响起,来不及反应背后的人往回一拉,撞到了一个胸膛,同时看清脚步出来的人的样子,不出所料,果然是怀玥。 但是她眼神只在林轻瑶和柳元笙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就走了。林轻瑶有些好奇,跑到房间里看那两人脖子乌肿,发现他们已经断气了。 林轻瑶微微吃了一惊,刚刚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就一瞬间让他们咽了气,她以为怀玥仅仅会一点功夫,没想到不止那么简单,那怀玥何必费这么大周章和他们周旋。 没有多想,林轻瑶又转身跟了上去,前面那人知道他们跟着的,也没有走的特别快,但是越走,林轻瑶越觉得不对,这路好像不是去大厅的路,因为周围感觉越来越荒凉了,那怀玥一直走就没停过,突然一个转弯口,终于停了下来。 林轻瑶有点匪夷所思,她到底在干嘛,在她费解的时候,怀玥原路返回,并且加快脚步,准备从林轻瑶旁边走过,并且无视她和柳元笙。 “我说……你不会路痴吧???” 当林轻瑶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刚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怀玥背影一僵,脚步一顿,随后大步向前比来时的速度快了一倍。 “你说她还要走多久啊?我赌一个时辰”林轻瑶用手肘碰了碰柳元笙。 “一直。” “刚好我听书时抓了一些小吃,来来来,一起吃,看看谁赢!” 在多次怀玥走进死胡同以后,林轻瑶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有正确答案屏蔽器,明明就只有两条路,她总能选择错的那边一直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小吃都吃完了,头都晕了,实在看不下去。 “不如你给我二十两银子,我带你离开这个死胡同!” 又一次重蹈覆辙的怀玥终于在他们面前停下,面色淡定。 “十两!” “三十两!” “十五两” “三十五两!” “奸商!” “哪里哪里!”林轻瑶脸上笑开了花,对于这种奉承夸奖她的话,她很高兴! ☆、太子府 待三人走到通往大厅的路上,林轻瑶委实觉得这样有些明目张胆了,问怀玥到底进太子府要做什么,她闭口不言,看来还没有放下戒备。 “太子还在那个沉鱼殿没出来!这宴会马上都要开始了!”一旁的小树林隐隐约约穿出一些声音。 “大家都不敢去提醒!” 怀玥停住了脚步,沿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勐的抓住其中一个小厮,问沉鱼殿在哪里,那小厮被吓到了,哆哆嗦嗦指了一个地方后,禁锢着他脖子的双手立马撤走了。 “她……她……她是谁啊?”还没缓过劲的小厮有些腿软。 “可能是哪家的贵小姐吧!你快自求多福吧!希望她不会告诉太子是你乱嚼舌根!” “不……不会吧!” 看着这一幕发生的林轻瑶对她的行事作风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有些傻,但是太帅了! 不出所料,怀玥能顺顺利利找到沉鱼殿才是奇观,等她许诺再给三十五两的时候,林轻瑶才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看到沉鱼殿门口戒备森严,怀玥丝毫不在意,急匆匆的向目的地走去,但感觉背后有人拉着她,转过身发现,是林轻瑶故意踩着她裙子,阻止她前进。见此,怀玥用力一扯,,林轻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同时看到突然侧身躲离的柳云笙。 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的背心着地,结结实实感觉体内震了几回,林轻瑶只想哀嚎。 我的屁股!!!死柳云笙,也不扶我一下! “抱歉,身体本能。” 听到他的回答以后,林轻瑶忍不住冷哼,挥开柳云笙伸出的手,自己扶着墙站起来。 鬼才信! 正在此时,旁边的巷子传来巡逻人群的声音,吃痛站起来的林轻瑶,还没站稳,就感觉自己腾空飞了起来。 不,是被腾空提了起来,感觉有点无法唿吸。 柳云笙,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刚落地林轻瑶有些站不稳,抓着柳云笙的衣袖,而那怀玥一进到沉鱼殿就马不停蹄的往里沖,此时此景,让林轻瑶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她还不想陪着怀玥去送死!看了看撤退路线,随后慢悠悠的望向柳云笙,此人一副你自找的表情,浇灭了林轻瑶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第22页 “你是谁!”殿后方传出一声喝斥声。 林轻瑶头皮一紧,自己看的‘戏’跪着都要看完,不能再让她整出更大的动静了,忍着痛意拉着柳云笙的袖子就去了,再怎么说,紧急时刻还可以用他当一下挡箭牌。 怀玥一脚踹开门口守卫,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转身一个后踢腿将门破开,行云流水般做完这一套动作之后,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迈进了大门。 吸引林轻瑶进去是门里飘出的香气夹杂着一丝血腥味,危险的气息,但她想在动静还没有引来外面的巡逻人员之前去看一下。 雾气缭绕,纱幔飘逸,到处充满着……呃……淫.秽的气息,遍地被扯烂的衣衫,皱乱的亵.衣。直觉告诉林轻瑶,这个画面不适合再往前走了,脚步开始往后退了,她很后悔,后悔及了,为什么拉上了柳云笙。 想到此处的林轻瑶感觉手掌湿润,看看了自己手竟然下意识牵住了柳云笙,吓的一机灵,赶忙甩开,与此同时,怀玥扯下了一层纱幔,林轻瑶还来不及感嘆她的毁坏力,就被刚刚甩开的手,扯到它主人的怀中,眼前勐得一黑,脑后勺被按着不能动弹。 “抱歉,轻瑶姑娘!但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个爱好,偷窥别人房事!”慵懒的声音传来,但语气感觉和林轻瑶特别认识很久一样。 这太子怎么知道她是谁? “把衣服穿上!”感觉柳云笙松了一只手,语气有些冰冷,将地上的衣裳同时挥了过去。 刚转身的林轻瑶就只看到穿好外袍的太子慕扶朗,被怀玥掐着脖子,一旁的尤物早都吓得花容失色了,往外跑了。 “姑娘你这么着急到本太子床上来,本王可不能辜负你!”说完一个翻身将怀玥压在身下,调戏着看着她,就算是那面无表情的怀玥,林轻瑶也看到她耳根红了。 柳云笙用袖子挡住林轻瑶的视线,可林轻瑶是谁啊,她怎么可能在错过这么精彩的画面,和刚刚进来的心情完全不一样,现在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双手默默地将柳云笙的手臂压了下去。 但柳云笙的脸好像更黑了。 看到突然冲进来的一些侍卫,被一群人这样目睹着,怀玥更加感到急躁,她那一身功夫却好像使不出劲一样,被压的死死的,用脚踢了那人以后,那人反应慢了半拍,她抓住这个机会,掌风一起准备拍下他颈脖,一掌毙命。 不知道哪来的劲风,将怀玥拍下了床,滚了几圈。怀玥好歹是一高手,却没想这么快就拜下了阵,脸上视死如归。 “技不如人!随你处置!”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这句话是慕扶朗对着那些侍卫说的,那些侍卫迟疑了片刻,还是服从了命令。 “这是第三次了,下一次你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而怀玥听到这句话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林轻瑶看到这个场景,掩饰不住一颗八卦的心,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四殿下!没想到你今日竟然也一同前来!” 林轻瑶转头看向柳云笙,他难道一开始就知道是太子想将她引过来的,那晚在皇后寝宫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吗。 “看来太子没有把本殿下的话听进去!”柳云笙说话的同时往前走了几步,与太子对视,又刚好把她挡在了后面。 “你既然不同意,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把轻瑶姑娘请过来了,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姑娘,让你……。” 话未说完,有些意味深长,太子和林轻瑶想像中有些不一样,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和谁有些相似。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说完拉着林轻瑶就往外走,而林轻瑶莫名感觉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林轻瑶知道太子是为青灵玉,或者可以说是因为慕扶辰和她的关系,既然强夺不行,就想要拉拢她。柳云笙难道是支持太子这边的吗,怀玥一开始也是被安排好的吗? “母后她要准备动手了,四殿下你也得赶快了!” 出门后,耳后还传来了这样一句话,还没思考什么意思,就被柳云笙拉出了门,一路上未有任何人阻拦。 其实,林轻瑶想说,怀玥好像还在里面……。 ☆、许煜 昌城大街上热闹非凡,沿路吆喝的小贩都已经撞到林轻瑶很多次了,前面柳云笙步伐一直加快,头也未回,林轻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从太子府出来以后,气氛就开始有些不对,他到底在生气些什么。 想到此处,林轻瑶自己停住脚步,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走啊,赶快趁这个机会先熘回去。 见柳云笙还没有注意到她,人群拥挤刚好挡住,林轻瑶转身准备从另一条路回去,刚向后走了一步,就被人扯住了衣服,慢慢的回头,就和柳云笙怒眼对视上了。 “那个……你背后难道也长眼睛了?佩服佩服!” “我倒希望戳瞎你的双眼!” 听闻这句话的林轻瑶浑身打了个激灵,眨了眨瞪大的双眼,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血腥,看柳云笙这个架势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还没等林轻瑶反应过来,他又道:“好让你减少一些好奇心!”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懂柳云笙生气什么,林轻瑶就觉得自己白活这么久了,刚刚在太子府拉下他手臂偷看太子和怀玥这件事,他还记着。可是他生什么气,白泽都没有管过她,更何况不就是一起目睹而已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一开始觉得和他一起看到有些尴尬。 毕竟以前都是和白泽在躲在揽月阁床下偷窥那些女子接客,有时甚至还会将她们比较一番。 但看到柳云笙的表情之后,林轻瑶心里面的小心思没能说出口,他表情黑的跟包公似的,好吧,自己认怂。 “我发誓,以后保证在你面前收敛好奇心!”同时举出四根手指到头顶。 “只是在我面前?” 林轻瑶说完那句话没有得到他表情的缓解,反而他的表情更加狰狞了,嗯,狰狞。 “好啦好啦,我回酒肆了,你也该回去了!再见啦!” 说不过就跑,这是林轻瑶的原则。 这一次柳云笙没有抓住林轻瑶,让她松了一口气,走到去酒肆熟悉的道路上,她才反应过来,不是要质问他和太子的关系吗,怎么自己都忘记了呢,知道了以后才能划清关系啊,自己不能做两面派啊,现在和慕扶辰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能再和另外一条船上的有什么牵扯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一直有个人嚷嚷着要见你,说自己与你相识。” 酒肆大门口站着的桔梗眼睛一亮,发现远处回来的林轻瑶,跑上前打断了沉思的她。 “桔梗?你多久到的酒肆?”林轻瑶从酒肆走之前都没有看到桔梗,有些疑惑。 “小姐你走的时候,我来送东西给你,刚好看到你的背影,那个人也是那个时候来的!” “什么东西?” “一封信!不知道是谁放在林府门口的,信封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林轻瑶和桔梗边往酒肆走,边听着桔梗的回答,但她也很疑惑,是谁给她送的信。 第23页 “信呢?”林轻瑶目光向前,提裙跨过酒肆门槛。 “信在这!”桔梗从袖口拿出信封,抬头递给林轻瑶,但她没接,而是被内堂的动静吸引住了目光并且向那边走了过去。 “林小姐!”听到面前这个人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许煜,你这是为何?” 酒桌上倒了几个酒罈子,许煜说话都有很浓的酒气,一看他平日里都不会喝酒,而这桂花酒后劲一上来,他几乎都快站不起来了,扶着桌角就又在林轻瑶面前跪了下去。本就是大厅之中,许煜这一举动招来了许多人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林小姐,我想见芸儿一面!我知道小姐你可以做到的!”眼神中充满着渴望,语气也有些发抖,手脚慌乱地扯着林轻瑶的裙角。 “把你的手先放开!”突然有声音从楼上靠着窗口的位置传了过来,林轻瑶一听都知道是柳云笙,他竟然比自己先到酒肆。 “你先起来,我们进去再说!”林轻瑶没有理会柳云笙,想先将许煜扶起来,但有些吃力,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有些超出她力量的范围,还未扶起就又倒了下去。 林轻瑶想叫来余叔一起扶,刚准备让桔梗去后厨,面前的人就被柳云笙抗起来了往后厅厢房走去。没想到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只是这个画面看起来有些诡异。 一进厢房就看到被柳云笙扔在椅子上的许煜满脸的泪水,这个画面的冲击感把林轻瑶吓了一跳,赶紧察看他有没有受伤,一旁光线暗的地方,林轻瑶也看到满脸泪水的尤芸儿,呆呆的看着许煜,比上一次看的她,魂魄好像淡了许多,看来她的魂魄快要消失了。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求你了!林小姐!我知道她就在周围!我能感觉的到!”许煜有些癫狂状态,说话有些哆嗦,接着又道:”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的性命都可以给你!只求你让我见一面可以吗?” “我不要你的性命,芸儿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她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忘记她!” 看到许煜这样,林轻瑶也有些难过,相爱之人就在一旁却不能相见,尤芸儿也跪在了他的面前,想要帮许煜擦眼泪,却触碰不到。 “怎么可能忘记,在这个世间中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尤芸儿出现!我每日都算着她出宫的日子,每日都会在村口站一会等着她,见到与她相似的背影都会追上去。怎么可能忘记啊!怎么可能啊!” 许煜悲恸的哭泣声让林轻瑶有些动容,但以尤芸儿现在这个状态,与自己对话都难,更别说附体了。 “幻术,引她入梦!” 对啊!柳云笙的话提醒了林轻瑶,自己大概现在的灵力能够支撑一个梦境,而且这样对尤芸儿现在这个状态来说是最好的,不会消耗她太多精力。 只是幻术入梦,林轻瑶从未试过,万一在梦境里出一些什么意外,施术人和做梦之人都会有影响,幻术虽是水中月,但却对幻术之中的人伤害特别强,同时会随着变化而影响到身心,林轻瑶有些担忧。 “我陪你一起入梦。”林轻瑶吃惊的看着柳云笙,跟一个时辰前的态度宛如两人,但他提的建议确实是个好方法,他毕竟不是普通人,能够在危机时帮她一把。 “既然如此,许煜调整一下状态,我设个阵法准备一下,抓紧时间!”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尤芸儿可能熬不过三天,三天之后可能就会魂飞魄散了。 “谢谢林小姐!咚!谢谢林小姐!咚!”许煜一直磕头,地板被他额头撞击都有些裂痕,最后还是柳云笙一把拉起了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慢慢镇定下来。 林轻瑶没有看那边,而是对着尤芸儿。 “你应该清楚这次入梦后,你可能就会消失了!如果不入梦,你还能陪他几日!”有些担忧的看着尤芸儿,心里有些期盼她选择不入梦,这样她还能陪许煜久一点,但自己又明白这样的选择可能才是最好的。 “奴婢不悔!能和他相见已经是奴婢最大的愿望了!”尤芸儿已止住了泪水,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泪痕依旧明显,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许煜。 林轻瑶见柳云笙已安抚下来许煜,让其在塌上躺下闭上了眼睛,转头对尤芸儿道。 “那开始吧!” ☆、许煜的梦境 将安神香点上之后,许煜唿吸渐渐平稳下来,粗糙的手掌却依旧紧紧攥袖口,仿佛在抓着什么,林轻瑶环顾四周,确定在施幻术时,阵法不会被破开,万一有人乘他们入梦后闯进阵法,可能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也别无它法,尘凤不在,只能让桔梗守在外面,如有异动,立马摇晃铃铛,林轻瑶好提前从幻境中抽身。 见所有事宜都已经准备好,林轻瑶将手指用匕首划开小口,滴出一杯血让尤芸儿饮下,这样对于她的精力来说会增强许多,不至于在梦境还未完成时就消失。 与柳云笙对视一眼,林轻瑶拿出青灵玉默念口诀,抛至半空,同时抓住柳云笙的手臂,随着白光一闪,房屋归于平静,只余下陷入梦乡的许煜躺在塌上。 才进入梦境有些看不清是哪里,等大雾散去,林轻瑶才发现自己站在河边上,身边只有柳云笙,尤芸儿不见了。 见此林轻瑶有些困惑,为何会这样,还没让她进入这梦境中自己的身体,如果她一直在梦境中游荡,消耗太多精力,可能不出一刻钟就会消失,梦境中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你娘又打你了?”河边传来一小男孩的声音,将林轻瑶注意力吸引力了过去。 “她不是我的娘亲,我娘亲才不会这么打我呢!我想我娘亲了!”另外一个软萌音的小女孩涕泗横流,鼻涕也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你别哭了!吶!我没有手帕!你用我袖子擦吧!”小男孩有些着急,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想让她别那么伤心了。 “那……你才换的衣服会变脏的,你……爹会打你的!”小女孩边抽涕,边摇头拒绝。 “不会的!他们看不出来的!再说了!我等一下可以在河里把它洗掉啊!”小男孩好像想到了很好的方法,笑着直接用袖子去擦小女孩的眼泪和鼻涕。 “呀!你擦的太痛了!”麻布本来就粗糙,小男孩下手有些重了,让小女孩的脸上都红一片。 “啊!对不起付不起!我没有想到!” 小女孩看他笨拙的小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就笑出了声。 “我原谅你了!许煜!” 林轻瑶正准备上前去,画面突然一转,变成了许煜那个家门口,但却比之前的那间屋子看起来稍微好一些。梦境的变化是随着梦境主人的意识变化,时间会有些错乱,不知道尤芸儿的魂魄在哪里,得先找到她才行。 “她就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体里面!”站在林轻瑶一旁柳云笙知道她在想着什么,语气轻缓地告诉她。 林轻瑶有些吃惊,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其中的玄妙之处,还没有掌握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柳云笙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第24页 “好了!别打了!” “小兔崽子!你娘才给你做的新衣裳,你就打湿弄脏成这个样子!你看娘还会不会给你做!”听到院子的动静,林轻瑶赶紧走进去看看,院子里面许煜他爹正拿着棍子往他身上落,还有他娘正在劝阻,看到有陌生人的闯入,就停了下来。 “你们是?”许煜他爹放下棍子,疑惑得看着他俩,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向他们走来。 林轻瑶忘记在梦境之中,用本体入梦,里面的人都是可以看见他们的,就这么莽撞的进来,当然会吓他们一跳。 “我们路过看见这里有人家,进来讨口水喝!”说完这句话,林轻瑶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鬼藉口。 果然不出所料,许煜他爹听完后,面上更加谨慎,来回打量他们,一副完全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的表情。林轻瑶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再看了看柳云笙,他衣着华丽,布料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确实不像会来讨水喝之人。 “不瞒大哥大嫂你们说,我们是府中长辈不同意成婚,私奔逃出来的,身上没带太多金银细软,非故意打扰,实乃是备的水袋不足,这一点东西希望大哥大嫂你们能收下!”林轻瑶将头上的碧玉簪拔下,递给许煜他娘手中。 没想到许煜她娘直接拒绝了,将林轻瑶手推了回来,说道。 “不就是一口水!咱家好东西没有,但这水还是能给两位解解渴!”说完就转身去水缸拿瓢给他俩舀碗水。 “看来这大户人家也不容易,你俩别见怪,我们这很少来这么富贵之人,所以谨慎了些!”许煜他爹收起开始的警惕,换上质朴的笑容,顿了顿,又道:“快!先坐着休息一下吧!” 道谢之后,林轻瑶随着许煜他爹走了过去,同时对许煜使了个眼神,示意尤芸儿在门外,许煜看到林轻瑶呆了呆,随后憨憨地笑了笑,趁他爹背对时偷熘了出去。林轻瑶看见他开始的表情和他爹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就知道性格也是随了他爹了。 “这小子!又跑出去了!让你们见笑了!”双手再一次用手帕擦了擦,接过大嫂的水将碗递给了许煜。 “娘子!你先喝吧!”看柳云笙又将这碗水递给她,林轻瑶与他对视,看到他眼神中充满宠溺,正准备接碗的林轻瑶一哆嗦,差点碗掉了下去,扶住了以后,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给柳云笙。 这傢伙入戏真快! 一旁的许煜爹娘也在看着他们偷笑,随后将另一个碗又递给柳云笙,说道:“那你们打算去何处?” 柳云笙眼神含情看了看林轻瑶,转回身摇头道:“还没想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许煜他爹娘相视一笑,看他们这对小鸳鸯这般恩爱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许煜他娘有些怜惜说道:“你们现在无处可去的话,可以先住在咱家,等安排好了再出发都可以!” 林轻瑶起身感激的道谢,然后低垂眉眼,望向柳云笙同时羞怯说道:“听相公安排!” 这一次换柳云笙哆嗦了一下! 在屋外的许煜不知道刚刚两个陌生人要就留宿自己的家中,看着面前这个小哭包,就眉头紧皱,女孩子怎么这么爱哭! “我就说你爹要打你吧!呜~呜~!你怎么这么傻!” 哭声越来越大,许煜不得已捂住了尤芸儿的嘴巴,他记得以前她不怎么爱哭啊,就算她后娘打她也不会流一滴眼泪,为何今日变成了这样,许煜他小脑袋有些想不通,但随后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轻轻地用小手摸摸她的头。 “咕噜~咕噜~!”听到尤芸儿肚子里传来的声音,许煜笑意展开在脸上。 “芸儿!你是不是饿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 “我不要!” 许煜还没说完,就被尤芸儿打断了话头。 “许煜,我不想和你分开了!再也不想了!”尤芸儿泪水一直止不住的流,同时摇晃着脑袋。 “你在说什么喃!我们不会分开的,你只是回去吃饭,明天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许煜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芸儿到底怎么了,但依旧温和语气安慰着她。 “尤芸儿!”突然一声叫喊声惊到两人。 “你个死丫头!还不回家,害的老娘到处找你!家里的衣赏都没洗,赶紧滚回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尤芸儿看请清继母样子,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但慢慢的镇定下来,她现在终于可以不用怕她了。 反而现在许煜却挡在她的前面,怒视着她继母,梦境和往事重叠,她一直觉得这个世间如果还有一丝温暖,那就是许煜。 这才是她记忆当中那个许煜,温柔体贴、处处为人找想、谦谦君子一般,梦境外的他和以前差别太大,都不知道从何时,他开始变成了那个样子,变得越来越一蹶不振。 ☆、尤芸儿变化 预想当中的一巴掌没有落下来,尤芸儿睁开眼看到有人抓着她继母的手,然后甩开,原来是和林小姐一起的贵公子,顿时尤芸儿有些清醒过来,这就已是在许煜的梦中了,这个幻境太真实了,让自己都差点忘了。 “大娘,我瞧这丫头聪慧,跟我那逝去妹妹特别相似,一见如故,这点东西你收下,我想和她聊聊天可以吗?” 林轻瑶将刚刚没有送出去的碧玉簪塞在尤芸儿继母手中,这次的人没有推迟,笑嘻嘻的就收下了。 “这丫头,贵人你瞧上了,想说多久都可以!”那继母脸上的肥肉都被笑容堆在了一起,随后眼眉一低,埋头对着尤芸儿又道:“记住,你爹还在家里等着你!” 说完又对林轻瑶换了油腻的笑容,摇曳着水桶腰踏上了回屋的路上。 “许煜!你爹说如果你现在不回去,三天不准吃饭,也不准去学堂听课!”林轻瑶蹲下来假装威胁对着小许煜说道。 “那芸儿明天见,明天我带你去吃糖葫芦!甜甜的!” 小许煜愣了一下后,仿佛想到自己都偷跑出来的,他爹这次说的肯定是认真的了,先回家去,看这个大姐姐挺面善的,应该可以把芸儿哄好。 挥手再见以后,小许煜就加快步伐往家跑去。 见许煜跑远了之后,尤芸儿才看向林轻瑶低头弱弱说道。 “林小姐,我怎么回到了十岁的时候?” “芸儿,现在我说的话特别重要,希望你记清楚!”尤芸儿看到林轻瑶一脸正色的模样,知道肯定是需要注重的事,在宫里其他没学会,察言观色倒是摸了一些门道。 此时,尤芸儿对着自己家门口发呆,想着刚刚林轻瑶说的话。 这个是梦境,但也是幻境,是林轻瑶将他记忆深处的场景还原出来而已,所以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因为是才入梦,必须先得顺着许煜的记忆走,不然他如果出现了偏差,梦境一旦坍塌,幻境也会消失,严重的话,他们都从这个地方逃不出去。 场景多久变化,变化成什么样子,全看许煜,所以要尽快进入角色。 但是,除了重大的事情以外,其他幻境都是由自己的记忆而生,像对她继母这种小事不会出现在许煜的记忆里,只是在幻境之中而已,所以可以不必忍辱负重,重蹈覆辙。 第25页 小手推开了门,看到庭院中自己的‘妹妹’正玩味嘲笑的看着她,爹一样还没回来,她继母今天没有像往日那样冲上来打她,质问她怎么这么晚,只是把桌上的碗一推。 “愣着干嘛!赶快滚过来把碗筷洗干净!你的饭在灶里,自己去吃,吃完了赶快洗!” 尤芸儿没有讲话,像往日一样默默得去厨房吃饭,看着桌上的空碗,菜渣都没有了,大锅旁有一碗稀饭,飘着几粒米,未曾有什么惊讶的神情,她直接喝了一些,就放在了旁边,就开始收拾,但动作却放慢了一倍,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爹!你回来了!娘把饭给你留着得,快来吃!”外面响起了她‘妹妹’尤夏的声音,然后小跑的声音。 “夏儿真乖!你们都吃过了吗?”熟悉的声音,让尤芸儿有些想落泪,但忍住了,她这个爹在她被继母卖进宫时都没有吭一声。 待收拾好的时候,碰到尤夏进来从柜子上端出饭菜,尤芸儿内心笑了笑,每次都藏在里面,生怕自己偷吃了一样,以前不敢反抗,处处忍让,现在在幻境中,就不一定了。 “芸儿你呢?”正在用小身板抬水的尤芸儿背后响起问候的语气。 “姐姐非要帮娘做事情,不让她洗碗,但姐姐还是执意洗!” 尤芸儿也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她这个妹妹一直在关心她,很明显只是帮继母掩饰而已,亏自己还觉得还好妹妹和继母不一样,还关心着她。 “芸儿长大了!”摸了摸尤芸儿的头髮。 爹还是和记忆中没什么差别,常年的农作生活,有些微微驼背,双手全是茧,摸着自己的头髮,都能感觉到有东西硌着头皮。尤芸儿忍住眼泪,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桶正准备提起来。 “啊!” 随着惨叫摔倒在地,桶里的水全洒在了尤芸儿身上,狼狈不堪。 “芸儿没事吧!” 芸儿他爹赶紧把水桶拿开,将她扶起来,帮她把身上的水给抖下来,尤芸儿自己也假装把衣袖的水揪干,挽袖口时故意往上多拿了些,露出了一条条青紫的淤青。 “你……这是怎么回事?”芸儿他爹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伤痕,满脸怒容,抓住她的手臂质问她。 “没……没什么……我自己摔的!”芸儿表现出一副吓到的样子,眼眶含着泪水,用另一只手想要把衣袖放下。 “真的吗?”芸儿他爹没有让她把袖子放下,而是又看了看另外一只手臂,不出所料,看到了同样的伤痕。 “哎哟!姑奶奶,你这是在哪去弄得这些伤痕啊!快来让我看看!”继母一把推开芸儿他爹,蹲在尤芸儿面前,假装关心的仔细查看。 趁着芸儿他爹起身,靠近尤芸儿耳朵小声恶狠狠威胁地说道:“你要好好回答!不然!” 以前有一次尤芸儿被她爹发现身上的伤痕时,她继母也是这样威胁她的,除了场景有些不一样,其他丝毫不差,之前和继母呆的时间比较久,比较怕她,和她爹很少的时间相处,而切她爹什么都比较相信她继母,自己就算被继母虐待,他也不信,因为继母永远在他面前都是温柔体贴大度的样子。 “嗯,今天和妹妹去河边玩的时候摔倒了,滚在了石头上,此事妹妹可以做证的!”尤芸儿看向尤夏,示意她点头。 “对!今天姐姐摔着的时候把我吓到了!还好姐姐只是受了一点点皮外伤!不然夏儿自责都来不及!”说完尤夏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上前抓住尤芸儿的手。 在远处树上看着的林轻瑶只想给尤夏竖大拇指。 厉害!厉害! 尤芸儿不知道林轻瑶他们在外面看着的,继续对她爹说道:“这下爹你可相信了?真的没什么!” 芸儿他爹有点半信半疑,嘱咐了两句让她下次小心点,转身就去端碗。 她爹就是这样,如果现在实话实说,肯定是不会相信她的,反而会让她爹对她失望,以前她不懂得为什么后来她爹卖掉她时,没有太多的伤心,大概是以前一直说她继母针对她的表现煽风点火,让她爹越来越对她失望了。 她现在才想起,原来爹以前对她还是很关心的,只是后来……。 芸儿他爹在灶台边愣了一会,尤芸儿见此又去拿桶,嘴里小声说道:“我的碗还没洗,我要赶紧打水了!” “芸儿,这是你的碗吗?”芸儿她爹转身皱着眉头拿着碗问道。 一旁尤芸儿继母暗骂糟糕,今日得到一个碧玉簪特别高兴,这玩意虽从来没见过,但也知道价值不菲,心里一直盘算着这个东西如何处置,都忘记监督尤芸儿把饭吃完。 “这不是!” “是!”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让芸儿她爹气愤的将手中的碗一摔,余下的米汤晃荡了出来,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了芸儿说的肯定是对的,芸儿不会撒谎。 端起了芸儿继母给他留的菜和饭,对着尤芸儿放缓了语气说:“芸儿,来,陪爹吃饭!” 尤芸儿有些犹豫,看了看水缸和碗说道:“可是爹,我这碗还没洗。” 不提还好,一提,芸儿她爹语调突然拔高吼道:“尤氏,你把碗先洗了!” 尤氏,也就是尤芸儿的继母。 尤氏有些心虚,听到就去打水,但也对尤芸儿记恨上了,小浪.蹄子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你。 林轻瑶看到这幅场景,对着身旁的柳云笙淡淡说道:“尤芸儿,变了!” “嗯!变了!” ☆、学堂 听着外面的蟋蟀声和蛙叫声交汇在一起,一时之间将房屋里面的两人衬得有些尴尬,林轻瑶摸摸床铺,敲敲墙壁,擦擦座椅,偶尔看看窗外。 刚刚从尤芸儿回到许煜家,许煜她娘就把他们休息的屋子给收拾了出来。 “相公,今晚我们要睡一张床?”林轻瑶压低了声音,调侃得看向柳云笙。 “不然?”柳云笙也随她一同压低声音,可林轻瑶还是听出了他言语间的一丝笑意。 这下换成林轻瑶愣住了。 笑,笑,笑你个大头鬼!要不是怕隔墙有耳,谁要这么叫! 可怎么觉得他与往日完全不同,以前他根本不会理会这些话,难道鬼上身了? 可能因为是幻境的缘故,这里没有鬼找上来,林轻瑶难得在外这么清闲,但没想到却有其他的难题,本就不是什么脸薄之人,但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没有应对之策。 侧房说不上简陋,该有的都有,看来许煜家以前也不是特别贫苦,竟然还能上得起学堂。 “我不管你了,我先睡了,你自便!”说完林轻瑶就坐上了.床把被褥一卷,只露出一个头,假装闭上眼睛休息。 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林轻瑶睁开一只眼,顿时吓了一跳,那柳云笙竟然没有任何声响直接坐在了床头,一只手撑住偏着的头,双眼含笑得就这样盯着她。 不知为何他有些诡异,林轻瑶咽了咽口水,决定还是不调戏他了,拉开被褥,小心翼翼的与他拉开距离,一步一步挪到床角,用一只脚去探寻自己的绣花鞋。 第26页 “那个,谦让是美德,我突然觉得不困了,你睡吧!我出去逛逛!”终于双只脚都找到了绣花鞋以后,林轻瑶立马起身在床边站好,指了指门外。 在林轻瑶快要打开门之前,背后之人悠悠的来了一句让她差点噎住的话。 “幻境的晚上时间过得很快,无须休憩” 言下之意是林轻瑶自己刚刚想多了? “是吗?我就说怎么不困呢?呵呵!”干笑两声的林轻瑶收回了准备开门的双手,回身坐在了椅子上。 林轻瑶决定转移话题打破这个尴尬。 “那个,你是太子那边的人吗?” 然而,气氛更尴尬了,柳云笙并未搭话,林轻瑶看到他的背影没有任何波澜,就在她内心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他开了口。 “哪一边的都不是,毕竟我的愿望是一统天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林轻瑶被他这么远大的抱负感到佩服,同时感慨他年纪轻轻得就得妄想症了。 且不说这南雁国现在正处于鼎盛时期,国库兵力乃是四国之中最强的,昭远国比其稍逊色一些,而其他两国是盟约国,综合实力和南雁国不相上下,况且太子之位柳云笙都还没坐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口气呢? “呵呵!那我先提前祝贺了你!”林轻瑶又干笑了一下,最后一句上扬,任谁听都是不相信的语气。 “打个赌?如果我做到了……。”一眨眼的功夫,柳云笙就杵立在林轻瑶旁边,目光炯炯看着她。 “打住!千万别往下说了!”还没等他说完就林轻瑶就出声制止了,清了清嗓。 她觉得柳云笙接下来说的话,可能苗头有些不对。 “那个,我知道我长的可能是让人有些把持不住,但我是有原则的,不是随随便便都会跟谁就在一起了!”双手交叉在胸前,脚一蹬,屁股连带凳子离柳云笙有三尺的安全距离。 柳云笙听完林轻瑶的话,不动声色靠近她坐了下来,但嘴角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盯着她缓缓说道。 “如果我做到了,你把今下午那七十两银子全给我。” 林轻瑶听完后,顿时感觉自己胸口有一口血不敢吐出来,只能咽下去,并且发誓再也不看话本子了,他竟然只是觊觎自己在怀玥身上敲诈的七十两银子。 “……。” 话说,他只要这七十两银子会不会太少点? 看向外面,果然不出柳云笙所料,前后差不多一柱香的时候,窗外的天边已经开始有些泛白了,庭院外面都有些清早的嘈杂声,许煜他爹出门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柳云笙先站起来,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跟着出去以后,就看见许煜准备去村里的学堂上课,看见他们以后,微微弯了弯腰行礼,随后就出门了。 林轻瑶跟许煜他娘拉完话以后,许煜早就不见了,根据他娘的提示,顺着外面的小路走,不远就能看到。 一路上,林轻瑶和柳云笙都没有怎么说话,前者是还没从尴尬中缓过来,十分懊恼,后者好像心情很愉悦,享受其中。 溪水流淌撞击在石头上响起笙歌,树枝的倒影与其交汇在一起,鸟叫声伴随着学童的脚步声一同跨入学堂,突然门外树下的争吵声打破了这样的场景。 “你也想听夫子的讲学?”尤夏拦着她名义上的‘姐姐’,表面上依旧文静乖巧,将对其的假笑展现在脸上。 尤芸儿没有搭理她,转身背对尤夏,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条路,等着那人的到来。 可背后的人从来没有见尤芸儿这样,竟然这么明目张胆不理她,感觉自己被轻视,但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身边几个平日里的小伙伴看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其中一个抓着尤芸儿的手臂将她往回扯。 “你不看自己配不配!” 尤芸儿被那人拉扯的有些站不住,面上表情立马垮下来,但没有看那人,而是双眼轻轻瞟了一眼尤夏。 她这个妹妹以前就是这样,在家时装文静乖巧,在没有人时就会撕下这张面具,而且一直挑拨别人针对她,不过是因为许煜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尤夏爱慕许煜,还是进宫后尤芸儿才知道的,她瞒了那么多年,就是等那日的到来。 让一个人崩溃最好的方法,就是被爱慕之人厌恶。 看到许煜越来越近的身影,看到尤芸儿之后对着她挥手,一路小跑过来。 尤芸儿的记忆中,小时候的这个场景,尤夏看到许煜过来,拉住一心等冰糖葫芦的尤芸儿的双手,假装被其推倒,获得了许煜对她的怜惜,虽然许煜一直说芸儿绝对不是故意的。 但周围的其他人,都众口纷纷指责是尤芸儿推的,最后以尤夏说姐姐不是故意推得,宽宏大量的原谅她而结束。 大家会这样做,全凭尤夏本身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比尤芸儿要貌美些,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相信尤夏,从而孤立她。 许煜在这件事情当中,没有相信他们的指责,但也对尤夏留了一个好印象,尤芸儿后来听了尤夏的道歉,说是自己摔倒的,当时只是太急扶了自己一下,一时没分清,请求姐姐的原谅。 当时尤芸儿还觉得自己和尤夏姐妹情深,夏儿一定是没分清,现在想来实在可笑。 现在尤芸儿站的位置刚好挡住尤夏看向小路的视线,刚刚和许煜对视之后,就又被身后之人扯转身体,尤芸儿也不怒,依旧面带微笑看着尤夏。 不知为何,这样的她让周围的人看的有些渗的慌,突然,大家都没看到尤芸儿假装被尤夏抓起手臂,只看到尤夏伸出手,往尤芸儿肩膀一推,尤芸儿就被这一下推得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尤芸儿恰好处于一个下坡的位置,被刚刚那么一推,就沿着坡滚了下去,刚好撞到了跑过来的许煜,才被迫停下来,她滚的时候额头和脸颊撞到了很多小石头,鲜血一直流。 见此,许煜吓得赶紧拿出一条手帕捂住,这块手帕本就是为芸儿擦眼泪备着得,从娘那里偷出来的,没想到却先拿来止血了。 本来林轻瑶看到这样准备冲上去帮其止血,没想到柳云笙拉住她摇了摇头,同时说道。 “幻境中都是假象。” 林轻瑶顿时明白了,这血并不会造成尤芸儿受伤。 “夫子来了!”那群小孩中不知有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散开了。 夫子将尤芸儿抱起到学堂里面去,林轻瑶看见起身后的许煜冷冷的看了尤夏一眼,然后推开她,换上着急的神情,随同夫子跑进了学堂。 被推了的尤夏一脸不敢相信,怎么会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明明不是自己推的尤芸儿,突如其来的委屈让尤夏眼泪掉了下来,也对尤芸儿的仇恨加深些许。 林轻瑶还没来的及继续观察,就感觉脚下有些晃动,眼前的所有景色开始淡化,紧紧抓住柳云笙,满脸疑惑看着他。 “这里和许煜的记忆有偏差,这个场景出现了崩塌,所以现在你得制造下一个幻境了!” 第27页 “马上。” 施法之后,林轻瑶才觉得有个疑问。 这个柳云笙怎么什么都知道。 ☆、久别重逢 与昌城大街繁华相邻的小路此时十分沉寂,这条小路林轻瑶觉得十分熟悉,竟是与揽月阁相对的落花坊的后门,与揽月阁收容清倌不同,这个地方只是做皮.肉生意的,档次比揽月阁不止低了一阶。 絮絮叨叨的声音传入耳朵,不敢走近看,柳云笙抓住她手臂就跳到了围墙之上,对于后门的正在交谈的两人,是视线的死角。 之所以会躲起来,是因为发现两人之中有一人是尤芸儿的继母,来这个地方肯定是没有什么好算盘的。 “此事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只要把那浪.蹄子弄过来就行!” 尤芸儿继母满脸谄媚,收过那类似老鸨的递过的布袋,用手掂量了一下分量。 “刚刚那种货色,品相中上而已,只能这个价!”那人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眉间带笑又道:“倒是一旁的那个女子,虽遮面,但能感觉姿色上乘,如果你有意,价格好说!” 尤氏一听就知道说的是尤夏,那怎么可能,赶紧摇头表达没有此意。 “那是小女,这可使不得,以后可是做主母的命!” 那人听后嗤笑一声,就挥了挥手进门了,尤氏一直维持着笑容到那人把门关上,脸色随之一变。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破地方!还敢觊觎我家夏儿!” 一路骂骂咧咧走出小路尽头,走远了后,林轻瑶才感觉这里恢復了平静。 “你说她这是想将尤芸儿卖到这里吗?”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 不知为何林轻瑶觉得这柳云笙有些变化,和才开始认识不大一样了。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的吆喝声将林轻瑶吸引过去,看到各种各样的食物,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买了糖人,又跑去买肉包子。 钱,当然是从柳云笙身上拿的。 “那个,我还是有点饿,我们能不能先去那边吃饭啊!”指了指那个醉香楼,一脸期待得看着柳云笙。 “反正这是在幻境之中,你自己给自己变不就好了吗?” “……。” 他总是能让自己感到语塞。 话虽是那么说,但还是跨进了醉香楼的门槛,林轻瑶也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选择忽略他刚刚说的话。 不得不说这醉香楼的味道确实是昌城一绝,所有招牌菜都上了一份,回味无穷,林轻瑶连盘子的残渣都没有放过,看到柳云笙的眼神从开始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身上,嘴角一直含笑。 “咳!你要不再来一份?”擦了擦嘴角,看柳云笙碗筷都没怎么动。 “空气并不好吃!” “……。” 不知道为什么憷他,没敢面上表现出来,只是陪笑了一下,心里暗骂。 精神食粮,你懂个屁! 窗外就是街道,外面有些热闹,有人群围在一起。虽然现在应先找到尤芸儿,但据尤氏的话语猜测,尤芸儿和尤夏应该还在昌城,还未回到家中。 没等柳云笙结完帐,林轻瑶就先出门了,吃饱喝足看热闹,不论热闹大小,都会凑一凑,所以当看到人群中心的人时,就知道这热闹没看错。 尤芸儿和尤夏今日来买些女红用的东西,昨晚尤氏吩咐让她俩一同前往,猜到这次尤氏让她们出行的目的,尤芸儿没有讲话,默认了下来。 果然爹还是松口了,虽然在这里爹比以前对她好了许多,但终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尤氏想把她卖到落花坊,当时为了掩饰这个目的,才让尤夏一同去,那日自己很开心,沉溺在自己的小心思里面,没有注意她们之间交流的神色。 当时因为许煜要回来了,刚好可以给他做件东西送给他,谁知等着她的是狼窝。 但在大街上遇到许煜,尤芸儿也是意料之中,从他选择去考试,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今日也是这么久第一次见面。 “芸儿!你怎么也在这?”许煜眼中放光,面上装着镇定,小跑上前,双手却微微有些汗意。 “娘让我来买些小东西!你这是?”虽然知道许煜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也得装作很惊喜的样子。 假装是真,但惊喜也是真,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许煜这么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今日与几位友人来此庆贺,没想到能碰到你,本说明日就可以回去见你,未曾想……真是太高兴了!”最后一句话许煜压低声音说道。 尤芸儿听完脸红到耳根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全都落在尤夏眼中,她心中仿佛有蚂蚁爬过一般,很不是滋味,随后怒火攻心,右手下意识的攥紧裙子,指甲都快穿过布料掐进肉中,面上却带着俏皮插话道。 “许煜哥哥!夏儿许久未见你,没想到这么巧!” 这么一插话,许煜才看到尤夏也在旁边,瞟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尤芸儿。 不知道为何,看到尤夏就觉得不是什么善茬,为什么会这样,许煜也不知道,但就是不想与她多话。 “芸儿,你吃饭了没,要不随我一同前去!”语气兴奋道。 还没等尤芸儿接话,许煜身后之人待不住了。 “许煜!没想到你有相好的啊!”一人起闹以后,周围的人都在大笑。 为什么围观的人这么多,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这一群人是今年中举的幸儿,即将参加春闱的进士考试,说不定这里面有人以后就是王公宰相。 “不要乱说!”许煜也看到周围人太多,顿时脸色通红,窘迫得捏了捏袖口,随后又对尤芸儿说道:“芸儿,今日看来只能作罢,明日我来找你!” 说完就转身走了,把刚刚开玩笑的人推进了醉香楼大门,期间还回头看了看尤芸儿。 林轻瑶刚好在大门口,与许煜对视上,后者一瞬间疑惑,但还是对她笑了笑,然后擦肩而过。 尤夏嫉妒的火快要从脚底烧到了头顶,但想到她明天过后就从许煜眼中消失,心里就好受许多。 换上笑容对着尤芸儿说道:“姐姐,我们回家吧!” 后者不太想搭理她,看了一眼醉香楼,然后直接抬脚就走,连最基本的回应都没有。 尤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了上去。 “尤芸儿刚刚是在看我吗?”尤芸儿看过来的时候,林轻瑶和她四目相对,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 尤芸儿今日有些高兴啊!她又有新的举动了吗?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林轻瑶用手肘碰了柳云笙,提出疑惑。 “跟上去!” 林轻瑶在心里鼓掌,说得很有道理啊。 尤氏一路鬼鬼祟祟跟在尤芸儿们身后,一直到回到家中,假装才去给尤芸儿她爹送完饭的样子,对尤夏嘘寒问暖了一下就躲进了房间。 第28页 看着两母女避开她谈话,尤芸儿就知道她们要干什么,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不知道到时候送她们的惊喜,能不能承受的住。 想到以前在落花坊的那几日,尤芸儿眼色都暗淡下来。 ☆、落花坊 苍翠的山峰,碧青的河柳,不知哪来的鸟叫声把林轻瑶给吵醒了,双眼惺忪,打了个哈欠起身,看向旁边柳云笙的眼神和有些皱乱的衣裳顿时一下清醒了。 她不会靠着柳云笙睡了一晚上吧! 用手轻轻抚平他的衣裳,同时讪笑道:“抱歉!抱歉!你不会一直没睡吧?” “嗯!”柳云笙声音听起有着睏倦,但依旧十分有磁性。 也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去了多久,桔梗没有传来消息,看来没什么异常,这个幻境看来出现的确实是许煜最深处的记忆,难道记忆要到尤芸儿死掉才会结束幻境吗?但感觉幻境的走向和之前发生的并不同,现在反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刚刚有什么动静吗?”林轻瑶看向对面的房屋,他们当然是指尤氏和尤夏。 “嗯!” “你怎么不叫醒我?” “让你多休息一会!”说完起身,甩了甩自己的肩膀。 林轻瑶选择忽略他的举动,咧嘴抱歉笑了笑。 这会儿,尤芸儿她们家有了动静,她爹早已出去,就只见佝偻着得尤氏推着木板车出来,脸上围得密不透风,只剩下眼睛四处张望,随后就又出来一人,同她一样看不见脸,从尤芸儿房间抬出一人,用草蓆盖着。 但是一猜就知道谁。 尤芸儿一动不动任人摆布,看来应当是天亮那会被下了迷药,她们乘这个机会将尤芸儿搬走,昨天尤氏说的方法就是指这个啊,真是没头脑,看随着推车摇晃的人,林轻瑶暂且先看着,若非必要,还是减少出现。 两人可能怕引人注目,一路上埋着头,旁人见此以为是谁染了瘟疫死掉了,没人询问,都离的远远的,只有进城了守卫捂着鼻子盘问了几句。 “官爷,小女她得了怪病,带她来瞧瞧还有不有治!”尤氏解释了几句,就放她们进去了。 进入城中,尤氏没有选择大路走,太招摇了,在转弯进小巷以后,才取下头巾透透气休息一下,察看了躺着得人依旧没有动静才说起话。 “娘!你说爹会不会知道后……。”尤夏到了现在有些犹豫,这样做好像不太好。 “你爹他早猜到了,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尤氏冷笑一声,同时偷瞟了一眼草蓆下面。 “爹他,当真如此绝情,那如果我以后会不会也……。”尤夏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更多的是担心自己。 “呸呸呸,有娘在,他绝对不敢这样对你,更何况夏儿你这么美,会有更好的以为!”前面黑着脸狠声说道,待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便也柔情许多。 见四周人也不多,还未热闹起来,尤氏赶紧又带上头巾,催促着尤夏推车赶快走,免得人多麻烦。 尤夏点了点头,又踏上了路程。 可能是因为大清早的缘故,落花坊大门还未打开,尤氏也只是望了一眼,然后向后门的方向走推去。 站立在后门前,尤氏小心翼翼的敲门,尤夏到处张望着,不一会里面就有了回应,打开门让她们先推了进去。 “哟!大清早这么快就来了!”那日给尤氏钱的人迎了出来。 “那剩下的钱能否……?”尤氏面带笑容,示意的眼神对那人说道。 “急什么!余娘还没检查呢!”旁边的龟奴抢声说道。 余娘赞赏看了他一眼,随后龟奴俯身掀开草蓆,露出被遮之人。 尤芸儿虽然被下了迷药,但气色不错,全身看起来没有伤痕,还活着就好,这落花坊可不是收死人的地,要是寻死觅活留下伤就麻烦了。 随后余娘示意龟奴把钱递给尤氏,后者弓腰赔着笑双手接过,准备转身叫上尤夏就走。 “等一下!”余娘高喝一声,打断她们的步伐。 “你这是?”尤氏不知所云,皱着眉头低声询问。 “龟奴!先把这小娘子拖进去,那位姑娘也帮帮忙,我和你娘亲有些事要谈!”余娘指了指尤夏,看见龟奴抗起尤芸儿,示意她去扶着送进去。 尤氏不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一脸警惕望着余娘,紧紧拉住尤夏的手,防止被抢走。 “放心!我余娘别的不敢保证,但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对她下手!”余娘说话的同时拉走尤氏的手,又俯耳低声说道:“城东李府近日托我物色一位良家女子娶为正妻,刚好你不是也……。” 那松手后的尤夏看自己娘亲和那余娘嘀嘀咕咕得听不清,然后娘对她挥手,让她跟着龟奴走,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不安,但还是随着去了。 见尤夏走以后,余娘声音才放大开来。 “我瞧见你家姑娘长的还不错,而且行为举止得体,那边的人说了不在乎身份地位,这不,我一下就想到了你!”余娘捂着嘴偷笑着对尤氏说。 “这城东李府,可是那位少府大人的大公子?”尤氏欣喜之意表露无遗,双手抓住余娘的手臂问道。 “正是,李公子这种条件,你摊上了,就已经是祖坟上冒清烟了!”余娘不留痕迹地将她紧抓的手挣脱开来。 “那……。” 这方的人在讨论这件喜事,而话题中的人物尤夏不知道自己快被自己的娘给卖了出去,将尤芸儿扔在这间黑屋里,就想着赶紧离开。 龟奴先一步出门,没有顾及后面的动静,反手就将门锁上了,尤夏吓到了,摇晃着门大喊。 “你们要干嘛!放我出去!”尤夏拍打着门,慌张恐惧一下涌了上来,手颤抖的不知所措。 没有任何的回应,但尤夏没有停止拍打门,往身后看了一眼躺着一动不动的尤芸儿,就更害怕了,这个地方太可怕了,一定要出去,加大了拍打门的频率。 “妹妹!别挣扎了,坐下来休息会!” 听到有人讲话,尤夏觉得背后毛骨悚然,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敢回头,但身体自己慢慢得回过身看到站起来得尤芸儿,一下瘫倒在地。 “你……你……怎么……怎么会……。””颤抖的声音让尤夏觉得不是自己,但又压制不住。 “怎么会醒得这么快对吗?”尤芸儿向她一步步走过去,面带着微笑,眼神却犀利盯着。 “妹妹现在有没有觉得头晕,有些看不清?”尤芸儿蹲下身,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你……你……你下药!”尤夏瞪大双眼,想挥开她的手,但没有一丝丝力气,只能看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尤芸刚说完,尤夏就晕了过去。 房屋里恢復了安静。 但站着得人没有一丝犹豫,扒下尤夏的衣服,和自己的对换,将她拖到角落,将脸偏向一边,用头髮遮挡看不太清以后,走到门口敲了三下,就有人开了门出去。 第29页 外面还在交谈二人,见‘尤夏’出来以后就没有多讲,寒暄一下尤氏就先告退了。 “你可要考虑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余娘微闭双眼,挑着眉带笑说道。 “好妹妹!我知道了,这不,要回去与当家的商量吗!妹妹你且放心,你有这份心,姐姐不会忘了你的!”尤氏满脸的笑容,拍了拍许娘的手臂,转身对出来的‘尤夏’说道。 “夏儿,我们走吧!”喜悦的声音丝毫掩盖不住,对尤夏的语气也特别温柔。 “嗯!”尤夏蒙着脸,低着头什么都不知道,轻应了一声。 送走尤氏两人,余娘表情才淡了下来,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沉思了一会,转身去了刚刚的黑屋,对龟奴吩咐道:“给我看紧了!” ☆、阴谋,阳谋 回去的一路上,尤氏好像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一直偷偷掩嘴笑,没有看出‘尤夏’有何不同,只是提了一句让她把头巾拿下来了,不用再遮挡着,但被‘尤夏’以遮人耳目为由拒绝了,尤氏也没有再提,心情甚好。 进入村中,远远得就看见房屋门口有一挺拔的身姿杵立在那,埋头好像在苦思些什么,犹豫片刻还是留在了原地。 随着‘尤夏’慢慢走近,她觉得自己心跳好像加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想快些进门,但眼神又留恋在许煜身上。 那人白衣束立,风流韵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紧皱的眉头在抬起头看到她的瞬间顿时消失了,时间流逝的好像变慢了,‘尤夏’只看见他浮上脸庞的笑容,自己能感觉到此刻心跳快要跳出胸口了。 “尤婶!你知道芸儿去哪了吗?”许煜没有看向‘尤夏’,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尤氏婶上。 “呀!这不是许煜吗!听说你中举了,大人恭喜恭喜啊!”尤氏看见许煜双眼突然放光,心里盘算着,双手扯住他的衣袖上下看看。 此前没有注意这个苗子,这许煜现在前途看来也不可限量啊,夏儿的婚事可以再看看。 ‘尤夏’有些心虚,低着头没敢出声,她怕一对上眼,许煜就看出来了。 “尤婶抬举了!” 脸色如常,许煜心知尤芸儿与这尤氏关系并不融洽,她也没打算告知芸儿的去处,便不想多作纠缠,想去其他地方瞧瞧。 念此,又说道:“既然尤婶不知道芸儿下落,在下先告辞了!” 话毕,就转身告退,从头到尾都没瞧过‘尤夏’一眼,后者见他走远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这浪.蹄子也不知道给这许煜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这么在乎她!呵!反正再也见不着了!”尤氏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嗤笑,扭着水桶腰就进了家门。 这些话在尤芸儿这已经听腻了,没有什么起伏,眼看天快黑了,爹快回来了,赶紧进到‘尤夏’的房屋,把门栓了起来。 但尤芸儿心里不免担心这许煜小傻子,不会一直找她吧。 果然没过一会,房门外响起推门声,窸窸窣窣的放置农具声音,尤氏到门口接完当家的,顺便到‘尤夏’门口唤她吃饭。 “娘,我身子不舒服,休息一下,你们先吃吧!”尤芸儿压低了声音,嗲着声说话,竟真有几分与尤夏相似。 尤氏也未起疑,心中有其他事与当家的商议,也就嘱咐了几句,未曾多言就离开门口了。 见此,至少今夜尤氏应该也不会再来‘尤夏’房间了,毕竟她还要与尤安商量她女儿的婚事,还有就是分赃,尤芸儿被卖的钱,是要还尤安的赌债的。 尤安就是尤芸儿的亲爹。 外表老实本分,可其实嗜赌成性,不知道从多久开始,每次拿着锄头那些出门根本不是去锄地,而且去赌房待一天,这也是后来尤芸儿被卖进宫才知道的,她从来没想到当初被卖到落花坊,是她那老实的爹出的主意。 尤芸儿也疑惑过,他一开始那来那么多钱去赌房? 如果不是那天与那人的交谈,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临近天黑,许煜又来了一趟,见尤芸儿还是未归,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现在都还未归,只怕凶多吉少,见尤氏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强压下怒气,直接走人。 全程尤芸儿都在房间没出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半夜,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房屋的低语交谈声,虽有意压低分贝,但奈何这寂静无边的夜里,一点声响都会引人注意,更何况有心偷听。 “今日将那浪.蹄子送到那落花坊去,那里的余娘告诉我有一门好亲事等着我们夏儿!”尤氏撑起身子,推了推一旁的尤安,轻声说道。 “说了多少次,别总把芸儿叫浪.蹄子!”尤安黑暗中皱起了眉头,对这个称唿仿佛不满。 “哟!这个时候给自己带高帽子了!装作慈父角色了,也不知道是谁提议把她卖过去的!”尤氏听了后冷哼一声,怒不可遏白了他一眼。 “我说过了,这是万不得已!一开始那边不是想要夏儿去,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尤安懊恼得挥了挥手,随后又沉默下来。 尤氏也不想接他话,没有吭声,毕竟夏儿才是自己的心头肉。 “你可知道那门亲事是谁家的公子?”尤氏先打破局面,开了口。 “不知。”尤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口答道。 “城东李府,少府大人的大公子李似锦。” 听到这,尤安才起身,有些不可思议得看着尤氏。 “你说的是那个昌城的少府大人吗?” “不然还能有谁!”尤氏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那样身份的人,为何会瞧上我家夏儿!” 尤安有些想不通,甚至是怀疑,为何会这样。 “我问过了,余娘知晓我家夏儿生辰八字,算出来八字极合,还说我们夏儿是旺夫的命格” 沾沾自喜的妇人心态很简单,有人看出来夏儿的命格非富即贵,这都已经足够让她喜到沖昏头脑。 “她八字从何而来?”尤安还是有些不解。 “哎哟!难不成你觉得别人的地位用得着来陷害你什么吗?”尤氏将自己的不屑全部展现在脸上,鼻孔出气声都变大了。 尤安也若有所思,觉得是这个道理,而且做少府大人的老丈人也是体面的事情,忽略掉自己的疑惑,认为这都是好运的到来,明天又可以去赌房玩,渐渐有些雀跃起来,所以没有接话。 “好啦!明天我去回话同意这门亲事,咱们好日子还在前头!哈哈!”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开心,抱着希冀入睡了。 尤芸儿听到她得意的笑声,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起身换好衣服,把床铺成有人睡觉的样子,不能从门口出去,推门的声音太大了,随及从窗栏蹑手蹑脚跳了下去。 好日子吗?的确是好日子要来了! 尤芸儿总结上次幻境变化的原因,许煜如果一旦有记忆偏差太厉害就会进入下个记忆中的场景,所以现在不能太明目张胆出现在他面前。 第30页 夜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尤芸儿走路的声音,但万万没想到快要出村口时,看到了与黑衣融为一体孤立地站在那的许煜,虽入春,但半夜外面有些雾气也将许煜的衣裳浸得有些湿润,七尺男儿站在风口也有些压抑不住冷的发抖。 记忆中尤芸儿没有这一段,她不知道那天许煜在这等了她一晚上,那时自己都在水深火热之中,盼望着许煜能来救她,但又深知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在恐惧和幻想交织中度过的那一晚。 此时村口那条路不能再走了,不然许煜就会发现自己,只好从另外一条小路绕出去。 刚往另一个方向迈脚,许煜恰好回身与她的探视的眼神对上了,一时之间,五米远得距离,尤芸儿都能听得见彼此的唿吸声,心仿佛被谁攥在手中,一阵一阵得收紧。 “不好意思,在下挡路了!”说完这句话的许煜侧身从中间让开,但听到鼻音都有些重。 见他没有认出自己,尤芸儿悬着得心终于落下,还好自己出门还是将脸用头巾遮住,再加上黑夜中的隐蔽,佝偻着身躯,许煜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没有理会许煜的话,装作瞟了他一眼就往村外走去,后者也没有阻拦,从身旁擦身而过时,开口说了一句话,差点让尤芸儿慌乱停下步伐。 “芸儿你是有什么苦衷吗?”浅浅低语,声音如同微风一般吹进听者的耳朵。 话语随寒风散去,尤芸儿虽慌乱但也未停下步伐,依旧朝着前方走去,没有回答。 自己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尤芸儿这时突然想起那天林小姐突然出现提醒自己说,如果许煜在幻境里断不了这份情,他就不会想醒过来,那就可能就永远出不去,留在梦境里了。 留在梦境,不就是意味着死了吗,许煜不能死,他得好好活着。 只是这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 见尤芸儿走远后,许煜沉思一会也向她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这寒冷的黑夜中不只有尤芸儿和许煜二人,还有另外二人在远处观望着他们。 “你……那日让我与尤芸儿……说的话是当真的吗?”林轻瑶虽身体比之前好些,但总归还是比较弱,这更深露重的夜晚也有些招架不住,牙齿一直哆嗦。 而反观柳云笙丝毫没有受冷风的影响,杵立在一旁,声音都没有丝毫颤抖回道。 “当真!” 林轻瑶下意识就觉得他说的一定是实话,没有骗她,只是这下难办了,断掉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须臾。 “你过来!”有些别扭得对着他说。 这后者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按照她说的话做了。 “抱我!冷!”不容拒绝的口气。 柳云笙看到一直在发抖的她,有些啼笑皆非,这性别怎么像弄反了似的。 没等他做出反应,说话之人就钻到了怀中,将他得手抬起来围住她。 “餵……你不要多想哦……我……只是冷而已!”林轻瑶没看他什么表情,也不敢看,空气寂静了一会,才听到他的回答。 “嗯。” 林轻瑶没有看见黑暗之中抱着她的那人,嘴角上扬,眼中星光闪烁。 ☆、救尤芸儿 城门早已关闭,天边依旧黑暗,仔细看才能瞧见有些微微泛白,高墙之上还有巡视的士兵。 尤芸儿不是没想到这点,所以在被尤氏发现之前先出门,算好时间,在城墙外等着大门的打开。 只是身后不远处那人,让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追上来问,就只是在远处看着。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待天亮,护城河的城墙才把桥放了下来,打开城门,一早准备进城和出城的人们纷纷踏上桥面过河。 尤芸儿藉此机会躲进人群中,看他慌张的追赶上来,也加快自己步伐,一进城就转弯躲进墙角,看他在路口有些困惑不解,眉头紧皱在一起,随及向另一条路走去。 见此,尤芸儿才嘆了一口气,踏上自己要去的目的地。 空巷无人问津,这后门刚一敲就有人来打开,贼头鼠脑地四处看了看,随后就将来人迎了进去。 将自己一身行头摘下,缓了一口气,尤芸儿才和对面的徐娘说起来话。 “小娘子被你说准了,那少府大人果然回话近几日最好就要办举行婚礼!”余娘对眼前的尤芸儿态度亲和恭敬许多,不像才见那日轻蔑。 “嗯!我那继母等会也会前来告知你同意这门亲事,你只需告诉她这几日刚好有吉日,必须趁早办了才好,不然万一少府家就可能与旁人结姻,她一定会同意的!” 算准了继母的心态,根本不会考虑会有其他的缘由,尤芸儿才会这样说。 一开始尤芸儿就知道尤氏带她和尤夏来昌城就是为了把她卖进落花坊,先带到这给余娘看看样貌好给价钱。 所以自己提前先找到余娘和她谈一笔生意。 也知道了尤安卖女其中的一些细节。 在那赌房热火朝天的厮杀下注的尤安一开始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他,连输几天之后的他才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家当都输完了,是个骗局,但也无力反抗,每次带他来这里的那人给他出了个主意。 知晓尤安有一个貌美的女儿,那样姿色的小娘子卖到落花坊肯定会有个好价钱的。 一开始尤安很气愤,说绝对不可能这么做,但是等那些人拿出武器,脾气就软了下来,一口也就答应了。 如果非要卖一个女儿的话,肯定也只能选择尤芸儿,毕竟另一个是尤氏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后来才想出让尤芸儿代替尤夏,使那人认错人。 尤芸儿虽不如尤夏那般惊艷动人,但也是小家碧玉,与一般姿色不同。 这一切尤芸儿以前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在尤芸儿本身的记忆中,那城东少府的李大公子的名字是她被卖进落花坊后偶然听到的,余娘收到小路消息,随及请那家的掌事嬷嬷带回来挑选一位清白的姑娘与自家大公子成婚,其中的一些隐情,也是被迫嫁过去之后才知道。 尤芸儿婚嫁当晚虽逃了出来,往家中跑去,但谁知又入了狼窝,当时被卖到落花坊只以为是有劫匪将她用药迷晕卖到这里,根本没有想是自己的爹和继母做得,毕竟在自己心中,爹是最亲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而自己逃回家时,继母先一脸诧异的表情,随及装作嚎啕大哭上前抱住她,一时让尤芸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继母当时说看见她突然不见了,迟迟未归,一直担心受怕,她爹也是找了她很久,没想到突然就回来了。 尤芸儿也很感动,看着继母第一次这样对她,以为她终于开始有一个像娘亲的感觉,竟然担心她,同时感到受宠若惊,并没有怀疑她,只是将那几日所受的委屈哭了出来。 却没看到尤氏抱着她的时候盘算着双瞳思索的眼神,这种从落花坊逃回家的人,一旦被发现,可能会闹的鸡犬不宁,先得安抚下来后再说。 第31页 从回忆中渐渐清醒过来的尤芸儿,看到余娘充满疑惑的眼神,虽然这是在幻境中,但一切又那么真实,就当重活一次。 “一会儿我先带那尤氏瞧瞧你,所以等会委屈一下你了!”余娘见她眼神清明后,才开口说道。 “无事,我先去准备一下!”低眉起身福了福后向外走去。 好在昨儿没有换衣裳,依旧着那身灰布衣,将鬓髮弄乱,脸上敷了一层白.粉,看上去憔悴许多,房屋与关尤夏之地方向相反,以免有意外发生。 这尤氏也脚步麻利,不出一个时辰,就听到外面有声响传来,房门随之被打开。 “昨晚醒过来,饭菜都没动一口,这不,又饿晕过去!”笑谈声充斥着这个房屋。 “哼!”尤氏只是哼了一声,轻蔑看了一眼人还在,没有走进半步,就退出门槛。 “等会就有教习娘子来整治她,你就放心吧!”余娘见此,垂下眉眼,掩嘴低声又道:“我们到厢房去吧,少府大人派得人已经到了!” 听完后面一句话,尤氏按捺住心中的慌张,满脸笑意点了点头跟着余娘前去,最后看了锁门缝隙中的尤芸儿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内心暗想着。 她自身都难保,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夏儿藏起来,但夏儿不见了,难道是昨晚听到了什么,现在得先瞒着这边。 房内又恢復安静,尤芸儿才慢慢睁开眼睛,怔了一会,轻轻唤了一声。 “林小姐在吗?” 在房粱上坐着的林轻瑶听到这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一惊摔了下去,还好被旁边之人一手抓了回来。 依旧像抓狗一样,被拖了回来。 底下之人见没人回应,又轻轻喊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这,我只是想问问能直接把我从他的记忆抹掉吗?” “我不知道现在对他该怎么办,我迟早会消失,这个幻境也会消失!” “可许煜他如果记得这一切怎么办,他……得多么痛苦啊!” 那在角落的人自言自语,泪珠划过脸颊,一滴一滴地浸润衣袖,缓缓埋下头压抑住自己的哭声,肩头微微抖动。 一时之间,林轻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回答,抹除一个人存在的记忆,她现在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不一会,门口有微微的响动,抽涕中的尤芸儿也抬起了头,微睁双眼,她只看到有一人推开了门跑了进来,蹲下抱住了她。 “别怕!芸儿我来救你了!”眼前人哑着嗓音,双眼通红,到处看她有没有受伤。 发怔的脑袋看到他脸庞更加说不出话。 许煜怎么来了! 这和记忆中开始有了偏差,而且场景没有一丝要动摇的迹象,到底怎么回事。 “别怕!别怕!芸儿先和我出去,等下他们发现就出不去了!”说完,许煜将她扶起后,就往外走。 脑袋一片空白的尤芸儿就这么被他拉着跑了出去,说来也奇怪,一路上没碰见几个落花坊的人,顺利的逃了出去。 直到跑出了城,许煜才停了下来,坐在了石头之上喘气,尤芸儿有些心虚,没敢直视他的双眼,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同时开了口。 “你……。” “你……。” 两人这才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尤芸儿脸上浮上了红晕,先转回了头看向地上。 许煜也扬起了嘴角,抬头望着上空。 仿佛想到了什么,尤芸儿立马转身看向许煜,有些着急问道。 “今儿早上不是进士考试吗?你怎么不去!” “无妨。”轻描淡写的回答,许煜有些不想回答这个。 “怎么无妨?你准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日?” 虽知道最后许煜不会走上官途,可现在不一样,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为什么还会这样,难道命运大致的方向在这里还是不会变吗? 那时自己也不知道许煜当时为什么没参加考试。 难道也是因为她吗。 “因为有比考试更重要的事!”说完这句话,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由于在城外一出偏僻的地方,此时周围也无旁人,两人的影子折射在地上交错在一起。 “芸儿,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许煜斟酌些许打破寂静的局面,不负往日内敛,目光卓卓看着低头之人。 “呃?” 好像被吓到了一般,尤芸儿勐得抬起头,刚好撞上许煜期待的目光,这次没有立马转移视线,而是被他深邃的眼眸吸了进去,随及点了点头。 “愿意。” 当尤芸儿自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代嫁 “你此话可当真!”许煜有些欣喜若狂,一下站了起来面向尤芸儿。 “不是……许煜……我……。”尤芸儿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被眼前的人的抱入怀中,哽着喉咙上的话让尤芸儿有些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现在许煜,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许煜向她表露心意,自己能感觉到胸口仿佛有鼓棒在一直敲,快要跳出来了。 现在,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肩上温热渐渐消失,尤芸儿感觉到许煜放开了手,但脸上却还是欣喜的表情,依旧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许煜,我们都冷静一下!”尤芸儿往后退了一步,僵硬的将口中几个字吐出来说道:“我暂时不能答应。” 不敢直视许煜的眼睛,低头看向了另一处地方,双手紧紧攥着袖口。 他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心中仿佛有一根弦断掉了,浑身不自觉的的开始压抑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许煜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 “过几天告诉你,好吗?”尤芸儿憋住自己眼眶的泪水,扬起嘴角笑着说道。 两人在这句话说完后就安静下来,四周都随着低沉了下来,叽喳地鸟叫声都仿佛消失了,一时之间没人打破这个氛围。 尤芸儿见此,不知道怎么解释,提裙向城中的方向走去,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从许煜身旁走过后,泪水就落了下来。 到了城门口,许煜也没有追上来,擦干泪痕入了城。 到了落花坊后门,尤芸儿轻轻一推就打开了,心知应是余娘发现她不见了,考虑到她可能会回来故意留的。 “尤小姐,你回来了?” 这一声把尤芸儿吓了一跳,没想到门背后还有人等着她,伸出了脑袋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看起来十岁左右。 “嗯,那个?”指了指厢房那边。 那个小厮马上就明白过来,边带路边往里走,笑着露出牙齿小声说道:“还没发现,李府那边的人已经走了一会儿,那老婆子还在和余娘姐姐谈,但是好像快谈完了!” 受他情绪影响,看着他的大白牙,尤芸儿脸上自然也带了些笑意,阴郁的情绪才缓解了些,一路上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说着。 第32页 进了刚逃出去的那个房屋,那个小厮也没有离去的意向,嘴巴一直在讲着话,从他娘去世一直讲到爹去世,妹妹也饿死,自己怎么到这的,脸上一直笑嘻嘻的。 可听者却感到心疼,小小年纪承受的太多了,却还笑着面对,忍不住尤芸儿想要抱住他,言语上感觉都会显得有些苍白。 “我可以叫你尤姐姐吗?”那小孩有些小心翼翼说道。 “当然,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尤芸儿有些慈爱的看着她,他就像自己的弟弟一般。 “孙卓锦!”他笑意盎然还有些得意说道。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一定是父母宠溺之下长大的孩子,虽不富裕,但依然希望他有个好的未来。 房门未锁,听着外有交谈声越来越近,孙卓锦才敛声屏气,随后起身假装才过来送饭的模样,在他刚把一旁的托盘拿起时,两人的身影随之就进了屋。 “芸儿!你没事吧!” 那尤氏一进门就跑在她的面前,假惺惺的察看她有没有受伤,挤出几滴眼泪,用手帕擦了擦尤芸儿的手,捋了捋她的头髮。 又说道:“没事就好,娘来接你回家了!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娘接你回家!” 如果不知内情,尤芸儿简直快要相信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了,可现在只有作呕的心,冷笑一声。 “你娘已为你赎了身,你现在就可以跟你娘回去了!”余娘站在尤氏身后,边说这话同时对尤芸儿眨了眨眼睛。 她当然明白此中含意,立马娇弱起来,与尤氏哭抱在一起,表现出劫后余生的样子,随着尤氏一同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这尤氏为何装作如此,尤芸儿没有诧异,一切都按着她预想的方向走去。 对余娘也不会有感激之情,如果自己不是提前告诉她少府李家的那个秘密,她之后也会知晓的,自己对她只是早一点告诉她,让她以为是自己帮助了她而已。 一路上的嘘寒问暖,尤芸儿假意感动接受,这种氛围一直维持到尤安回来,两人在房中嘀咕一阵,随后出来尤氏跪在她面前。 “娘!你这是做甚什么!快起来!”尤芸儿赶忙想将尤氏拉起来。 “芸儿,为娘以前对你有所亏欠,现已知悔改!你得先原谅娘,我才起来!”尤氏不管她怎么拉,都在地上没动分毫,脸上还挂着泪珠。 “娘!别这样,我没记在心上,你要是再不起来,我才是真的不会原谅你!”急躁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 “真的吗?”尤氏带着试探询问道。 “真的!” 得到她这句话,尤氏才笑着起了身,随着尤芸儿也笑了起来,看起来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踌躇了一会,尤氏才又开了口。 “爹娘还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何事?”尤芸儿将尤氏扶着坐下后回道。 “为娘与爹给夏儿寻了一门好亲事,一开始本是想是为你看这门亲事,可你突然消失了,这亲事那边耽误不得,于是就将夏儿的生辰八字给了过去,希望你不要怪爹娘!”尤氏一脸哀愁看着她,抚摸着她的手,一脸慈母的模样。 “此事不怪爹娘,是芸儿没有这个命!”尤芸儿低眉浅笑懂事回道。 “你这般懂事,爹娘都很欣慰啊!”一直没讲话的尤安突然插了一句话,却没敢看她。 假装没有注意到尤安的细节,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尤芸儿突然跪在了他们二人面前说道:“芸儿能够长这么大,全依靠二老,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今日娘又来救我于水生火热之中,无疑是给了我再一次生命,爹娘有需要我的报答地方,芸儿一定拼尽全力!”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落在尤芸儿眼中,自知他们什么意思,在心中冷笑一声。 “娘的确有一事相求,这马上到成亲日,夏儿却不见了,让为娘很是焦愁,而这门亲事回绝不得,得罪不起啊!”尤氏嘆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尤夏,还是为了什么。 “娘的意思是?”尤芸儿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说出口,给尤氏一个台阶。 抓着木椅的手都有些发红,也展现出手主人的激动心情。 “芸儿你装作夏儿带上红盖头安安分分嫁过去就好了,等夏儿想通了后我会让她和你换回来的!”尤氏低声劝慰说道。 “这……。”尤芸儿犹豫片刻。 “你不才说愿意报答爹娘吗?就当帮爹娘一个忙,新婚当晚不要让新郎看见你的脸就行了,第二日我有办法让夏儿回来的!如果第二日还未回来,你装作有风寒,带上面纱就好!”尤氏见她有些犹豫,态度更加温和说道。 “好吧,婚期多久?”终于松口。 “后日。” 尤氏欣喜的表情终于表露出来,尤安在一旁也松了一口气。 ☆、出嫁(修) 房屋的聘礼多得堆不下,大箱子都搁在一旁,仅中间的箱子打开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金银细软每一件挑出来就是尤氏平常从未见过的,临近傍晚附近的人们都还在门外围观着,看着今早一箱一箱抬进来东西,惊嘆声此起彼伏,令人瞠目结舌。 昨日竹木椅地方已经换成金丝楠木的扶手椅,烛台上的龙凤呈祥图案栩栩如生,大红袍在一旁挂着,不知为何看起有些金闪闪,让人移不开目光。 尤芸儿也无心去看,只是呆在房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小姐,你说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尤芸儿气力不足,喃喃小声念叨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要这么较真,这明明是幻境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啊!可是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 泪珠掉落在妆檯上,不一会就形成一滩水渍蔓延。 林轻瑶远处看她这样,事态发展成这样,也无法说清对错,可能是尤芸儿心中的一道坎。 人们都说人死后,如果有怨念就会一直不愿进入轮迴,在宫中见到尤芸儿时,林轻瑶当时就一眼看出是游魂,可没想到她的执念当中还有她继母这一块。 从她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中,捋顺了一些事情,在这个幻境中没有发生的事情。 现实中,尤芸儿两岁那年,娘就去世了,不到半年时间,她爹尤安就又娶了现在这个继母尤氏。 一开始尤氏只是在背后虐待她,随着日子越久,尤安也看出些许,但也未过多询问,尤氏就越发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如果不是许煜,尤芸儿可能在小时候就熬不过去了。 在平时里尤氏的打骂都已经习以为常,尤芸儿自己觉得不会比这更惨,直到被卖进落花坊,直被卖进宫,直到身前被皇后炼成尸油。 这一切导火索都是尤氏。 被再次卖进宫前,她和许煜都已经私定了终身,当时也还没有联想落花坊之事与尤氏有关。 从少府李家逃出来回到家以后,尤氏一反常态,对她未像以前一样,而处处关心,直到某日跪在她面前让她快逃。 第33页 原来少府李家已经查到是逃跑之人是尤芸儿,准备抓她回去,尤氏不知道从哪得获得到消息,连夜给尤芸儿收拾行李。 慌张之余,尤氏说刚好宫中在招宫女,明日送她去报名,跑的再远都可能会被发现,这样话少府李府的人可能不会想到她敢跑进宫当宫女,更何况后宫宫女一般都不会到前朝之中,是一个安全之地。 等以后风声过了,再出宫就行了。 尤芸儿当时慌张分不清怎样才好,所以尤氏说什么她都点头,听从尤氏的安排,怕连累到许煜,只是给他留了封信让他等她,还没来得及当面跟他告别就第二天进了宫。 现在看来都是尤氏安排好的,第一次能从落花坊逃出来,算尤芸儿命大,她不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但尤氏知道。 入宫,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未知。 而后尤芸儿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繫,再然后就死在了皇后的手下。 许煜为何变成后来的那样,现在幻境中的尤芸儿大概也能猜到。 渐渐哭泣声变小,尤芸儿没有再讲话,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林轻瑶看梳妆檯前的她捏紧了拳头后又松开,像释然了什么一样,随后关上窗户熄灯,静静等待翌日的到来。 喧天响地的锣鼓声热闹的传进每家每户,周围的人都充满着好奇盯着这间屋子,在尤氏的监视中,尤芸儿盖上了红盖头,准备上轿。 “娘,我……我突然有点想去茅房!”尤芸儿抓着尤氏的手臂,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哎哟!这良辰吉日都快到了,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尤氏听了后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厉声回道。 “今早上起的太早,一直在着装打扮没有时间,娘……真的快憋不住了,等会会出丑的!”尤芸儿粗着嗓子低沉回道。 “快去快回!”尤氏把手一撒,黑着脸说道。 等她说这句话,旁边一直没注意到的两个侍女,扶着尤芸儿就往后门茅厕的方向走去,尤氏当然不可能跟着去,嫌弃远离都还来不及。 不一会儿,两人就搀着已经盖好红盖头的尤芸儿回来,向花轿的位置直接走去,没有唿喊尤氏。 来接亲的听说不是少府李家的大公子李似锦,而是他的贴身小厮,但为何这样,有些耐人寻味。 尤氏见那两个侍女直接将尤芸儿扶上轿子,才反应过来,骂咧咧追了上去。 如果有人仔细看新娘子的手,会发现有些发抖,而且脚步也有些慌乱,然而大家都没有注意,一直在猜测新郎官为何没来。 听到唢吶声远去,躲在房屋墙背后的尤芸儿这才敢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后面怎样都与自己无关了。 而另一边迎亲的队伍进了城,一路吹吹打打到少府门口,门口无人相迎,尤氏心中暗道怪哉,待那大公子的贴身小厮将花轿之中的人迎了下来,红绸牵入府中后,将大门关上,与外面好奇的目光隔绝开来,尤氏才开始心里打鼓。 高堂之人的少府大人和少府夫人脸上喜色的表情僵硬,但还是咧开嘴角看上去十分诡异,仔细看少府夫人眼眶都红透了。 黄昏吉时已到,司仪大声高喝行礼,依旧是小厮代行,只是最后拜完天地,一旁步履蹒跚走出一老太,侍女随之端着火盆放置在正中间。 “似锦,这下你可以一路走好了!” 说话这老太边说边从托盘中拿出两张黄纸丢近火盆中燃烧。 尤氏有些看不清黄纸上写的什么,但是觉得格外眼熟。 周围下人听到老太说了这句话以后,隐隐约约传出一些啜泣声,包括少府夫人,李似锦的亲娘。 本来喜堂之中到处都是红绸和囍字,但此刻就格格不入,众人哭成一团,小厮将新娘牵入洞房后,外面观礼人们才入座就席。 “大家毋须伤感,应当高高兴兴吃完这酒席!”高堂之上的少府大人走出了大厅,对着大家说道。 剩下又说了些什么尤氏已经听不清,她想起刚刚那张黄纸就是之前将夏儿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给的余娘。 难道刚刚烧的是夏儿和李公子两人的生辰八字,这岂不是……岂不是冥婚吗? 想到此处,尤氏腿一软摔了下去,尤安脸上神色也不太好,但还是一手将尤氏扶了起来。 唯一尤氏庆幸的是嫁过来的还好是尤芸儿,不可能让夏儿跳进火坑,待夏儿回来得赶紧收拾东西拿着李府给的聘礼离开这个地方。 洞房之人的人有些无聊,等了许久也没见人进来,偷偷得撩起盖头向桌上的点心走去。 “都快饿死了!先吃点东西应该没事吧!”边说边拿着往嘴里喂,同时打量着四周。 奇怪,难道他这么快就升官了,然后换了府邸吗? 新娘子带着心中的疑惑走向了烛台那边,感觉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立在那里,刚看清楚就尖叫出声。 “啊啊啊!救命!” 上面写着,李府大公子李似锦之位。 而一个时辰以前跑去找许煜的尤芸儿顿时没了方向,她去他家也没有找到他,到底会跑到哪里去呢。 让余娘骗尤夏,说今日是她和许煜成婚之日,其实这个主意是尤芸儿自己出的,虽时日匆忙,几日之内就成亲,但告诉尤夏是因为她和许煜暗渡成仓被她爹发现,所以才这么快举行仪式。 而尤夏炉火中烧,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一直求余娘帮她,后来余娘见此安慰她可以帮她,尤夏才抱着谨慎又希翼的目光看着她。 除了抓住这个希望,尤夏别无他法,不然可能只有一直在落花坊呆着找机会逃跑,她不要等那么久,更何况许煜要娶那个贱人了! 但尤夏以为尤芸儿上轿之前要上茅房是侍女怂恿的,到茅房后面被一旁的人打晕,随后自己只是轻蔑看了躺在地上的她一眼,就由侍女盖上红盖头到前院去。 未曾想到花轿后等她的是那样局面。 头上的髮饰都跑掉了一些,尤芸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像城中方向跑去,也未曾理会一路上对她婚服投来的怪异的目光,她想到许煜可能会去落花坊找她。 拥挤的人群看到尤芸儿这副模样都给她让开了一条路,随后对其指指点点。 还未到落花坊,尤芸儿看见另一个奔跑的身影从落花坊跑出来向城东的方向跑去,只看了一眼,便知那人是谁。 她心心念念的许煜。 没有经过思考,面上欣喜落泪大声喊道:“许煜!” 被叫之人放慢了奔跑的步伐,慢慢地回头,人海涌动,只余一双眸子落入他的眼中。 时间静止片刻,许煜慢慢向尤芸儿走了过去,伸手擦干了她的眼泪。 “许煜,你现在愿意娶我吗?” ☆、魂散 青山村此时已经在月光的笼罩下,山路可谓是更加艰难,红色的身影在黑暗之中穿梭,衣裙也被树枝勾坏,显得有些狼狈,但脸上笑容却一直未曾消失,毫不在意破损的衣裙。 “芸儿别动!”许煜蹲下去将又勾住尤芸儿裙摆的树枝掰断,才又走到前面清理杂物。 第34页 待小路平缓一些后,许煜这才回身对尤芸儿伸出右手,同时有些紧张得在背后捏紧了左手,还好黑夜之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红晕已经渗透到耳后了。 眼前人未有片刻犹豫,在许煜纠结无措时将縴手放入他的手中,十指紧扣,眸底情意流转。 许煜用左手捏的拳头掩嘴咳了一声,藏住自己的笑意,拉着尤芸儿就向前慢慢走去,不一会,两人手掌都有些湿润,却都没有想要放手的念头。 前面的人没有看到尤芸儿在他转身过去之后,脸色开始有些苍白,额头滴落许多汗珠,被被尤芸儿用袖子擦干净,以免被他看到。 陈旧的破庙,很难让人在这样的夜晚看出来这是一个月老庙,那红色的幔帐都跟尤芸儿的裙摆一样破烂了,月老的尊像都有些褪色,虽看起香火早已断了很久,但里面的贡品却没有一丝灰尘。 两人拉着手没有分开,而是四周张望了一下,许煜在一个角落看到从鸳鸯树上掉落的一根红绳,弯腰将它捡起。随后又在之前卖香火的台子那里看到一把已经生锈的剪刀和一个废弃的点火石。 这才将月老像前的蜡点起来,庙里才有了些火光,没那么阴暗了,尤芸儿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到门槛处,对着外面的树林喊道:“林小姐,你在这吗?” 而被喊之人在树林的小路听到这声唿喊,脸上一黑,虽然在黑夜之中并看不见脸上黑没黑,但林轻瑶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不是很好。 尤芸儿她以为我们是神仙吗?我们能飞着去找她吗?我们能随叫随到吗?我们还不是得老老实实走山路跟着他们! 心中虽愤慨,奈何是自己要管闲事带他们入幻境,只是没想到这条山路真他娘难走,这么远,柳云笙这个王八蛋,也不抓着她走,这一路裙子都被勾的不成样子,差点摔下去。 而尤芸儿喊了几声之后,发现没有人回应,脸上有些落寞,对上许煜有些探视的眼睛,但他依旧什么都没问,就像那晚在村口碰见她,也没有再提。 “芸儿过来!”许煜脸上笑意展开,将手掌缓缓舒展。 听到这句话,尤芸儿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掌心上躺着一撮乌髮和一根红绳,不知道许煜多久将自己的发尾剪下,看着长短不一的就知道费了不少劲,余光扫到一旁烛台之上的那把生锈的剪刀,就直接将其拿了起来。 不知为何尤芸儿用劲一剪,头髮没有掉落一根下来,但没有泄气,又试了几次,依旧没有剪断。 “我来帮你!”许煜温柔的语气,双眼直直盯着尤芸儿的眼睛,一时有些脸红,但也没移开目光。 轻柔的从尤芸儿手中拿过剪刀,碰到指尖那一刻,许煜感觉自己心跳都加快了,虽刚牵过手,两人却未离这么近,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唿吸。 “芸儿你还记得,你以前有一次把尤氏衣裳给洗坏了,她追着要剪你头髮。”许煜拿着剪刀有些陷入回忆之中。 “啊!你说的是那件她最喜爱的莲红色外衫,当时可把她气坏了!还不都是你害得我被剪头髮!”笑出声的尤芸儿又假装有些埋怨娇斥说道。 “谁让她平日欺负你,早知道是现在这样,我当时就该带着你逃跑,这是我最后悔的!”许煜难得在尤芸儿面前冷笑着拔高语气。 “你怎么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尤芸儿看着这样的许煜感到有些陌生,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臂。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许煜说这句话时,气息有些低沉。 “你一直都在我这里保护着我!”尤芸儿摇头否决他说的话,右手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用食指点了点,随后放下右手。 许煜听到这句话,低头闭上了眼睛,让有些温润的眼眶不被尤芸儿看出来。 尤芸儿静了片刻又笑着说道:“我还记得当时我头髮被剪的长短凌乱不堪,你见到我以后,回到你家也将你自己头髮剪掉陪我,当时真的好丑啊!” 仿佛勾起了那个画面感,两人抬起头,四目相对,上扬了嘴角。 “许煜,你剪吧!”将髮丝捻起一绺递在许煜面前,坚定地看着他。 从芸儿手中接过她的头髮,许煜有些颤抖,拿着剪刀的右手好似没了力气一般,但深唿吸吐了几口气,心一横使劲一剪,看到芸儿头髮和自己的头髮交错在一起,有些恍惚。 尤芸儿赶紧用那根红绳将两人头髮绾在一起,将自己身上之前绣的那个荷包拿出来,将同心结放了进去,收拢了后绑在了许煜的腰间。 烛光摇曳,冷风轻拂幔帐,许煜牵着尤芸儿的手一同跪在了蒲团之上,两人相视一笑。 对着月老一叩首。 对着月老二叩首。 对着月老三叩首。 望向月老像,掉色的他依旧眉目慈祥温和,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溺在这个氛围之中。 衣着破损的新娘和墨绛红衣衫的新郎都低头笑了起来,谁都没想到两人成亲会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之下。 但笑了几声的尤芸儿开始巨咳了起来,捂着胸口趴在了地上,血色一下全无。 许煜被眼前的情况吓傻了,眼眶通红轻扶起尤芸儿,环抱在怀中,不停地用左手抚摸她的背嵴缓解她的疼痛。 “芸儿!你没事了吧!”许煜嘴上虽这样说,泪珠却一颗一颗的流了下来。 “许煜,你知道吗,这个场景我幻想了好多次,从六岁那年开始,我就在想以后嫁给你是什么样的场景!”尤芸儿有气无力说道。 好像这段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后连唿吸声都已经轻微到快听不见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时候起我就说我要保护好你,可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芸儿……对不起……。”滚烫的泪水一直不停的流下,许煜哽咽声音也渐渐放弱。 “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你别……。”尤芸儿想要伸手去擦许煜脸上的泪水,可手不太听话,刚举到半空中就掉了下来。 好半天尤芸儿都没有缓过来,眼神有些迷离,手脚已经没办法用了了,只能轻轻眨上睑,让泪水从眼尾流了下去。 柳云笙刚跨进门槛就看到这幅画面,随之停住了脚步,静立在门口。 “你干什么挡在门口啊……。”气喘吁吁的林轻瑶从他身后的一旁走了进去,看见尤芸儿那样,将还没说出的话头咽了下去。 尤芸儿气数已到,林轻瑶的血都没用了。 从头到尾许煜都没有看过门口,左手轻轻将尤芸儿散落的头髮捋到了耳后,擦干她的泪痕。 “林……小姐……你……能将他带……出去……吗?”看清门口之人,尤芸儿好像有些气力了,充满着希翼的目光看着他们。 “我不会出去的!” 林轻瑶还未开口,冷不丁的许煜就回绝了。 而许煜怀中之人听闻后,开始摇起了头,刚停一会儿的泪珠又流了下来,想要开口说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只能用悲伤来表示不愿他这样。 第35页 “你早都已经知道这是你的梦境了是吗?”林轻瑶也明白了几分,为何梦境一直没有变化,主人潜意识的强留,记忆全部混合在一起了。 所以他一直不问尤芸儿为什么要那么做。 被拆穿的许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紧紧抱住尤芸儿,眼神都捨不得眨一下。 “我只想在这一直陪着你,外面我什么都没有,但这里有你。”许煜含泪深情缓慢说道,左手一直在替尤芸儿擦干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完。 “你忍心我一个人在余生的日子中折磨度过吗?你怎么捨得?” “这辈子,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尤芸儿!” 哽咽的尤芸儿听完许煜说的话,没有再摇头挣扎,而且闭上了眼睛,用冰冷的手颤巍巍抓住了他的左手,止住了往下地泪水。 许煜见此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随着他俩沉默下来,林轻瑶感觉幻境开始摇了起来,和第一次转化场景时有些相像,在快摔倒之前,她赶紧抓住了柳云笙的手臂。 “幻境要崩塌了吗?”下意识问着柳云笙。 “嗯,梦境主人的记忆已经抽离,我们得出去了,不然我们也出不去了!”柳云笙皱着眉头看着林轻瑶说道。 “那……。” 最后画面停留在两人相拥在月老之下,笑容凝固在脸上,一动不动。 还没等林轻瑶说完,就感觉眼前白光一乍,身边的人抓着她,随之四周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幻境也随之消失了。 ☆、白泽回来了 香炉云烟缭绕,躺在榻上之人,好似没了声息,只是手里还紧攥着什么东西,桔梗在门缝中看了一眼,心里十分慌张,小姐已经进去了三日了,还没有出来,这可怎么办,那日就捎信告诉了白泽,但也还未赶回来。 刚掩上房门,就听见里面有动静,紧忙又推开来,落入眼帘的是那柳云笙抱着晕过去的林轻瑶,花容失色地快步走了上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满是担忧的看着林轻瑶。 “无妨,灵力殆尽,只是需要修养几日。”柳云笙不急不缓地说道,同时将林轻瑶抱进屏风以后,动作轻柔放到床榻之上。 桔梗想上前帮忙,被柳云笙拒绝了,他从桔梗手中接到被褥给林轻瑶盖上,将被角也压了进去后,往她嘴里餵了一个什么东西,随之站立静静地看着林轻瑶沉睡的脸庞。 “那位公子他……?”桔梗诧异之后,也未提起,而是问到外面的许煜。 “你让人去安排一下他的后事。”说这话时柳云笙动也未动。 瞪大双眼的桔梗,很快就恢復过来,福了福身之后,就退了出去。走出了酒肆才想起小姐入幻境之前的信还没交给她,只有等小姐醒过来再说了。 殊不知桔梗出酒肆没多久,就有一人一狐回来了。 而此时柳云笙在房中也未曾多语,只是将林轻瑶柔荑的手握在了手中,停留了片刻,随后不知道多久从哪取出一物,塞在了她手中。 待房门再次打开时,柳云笙早已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向来人。 “他奶奶个腿!你把她怎么了!”不明生物跑进了看到林轻瑶躺在床上,直接咬住柳云笙的腿嚷嚷着。 “……果然和她一样……。”没有想到眼前的狐狸还没等他说话就咬住了他,柳云笙脸上仿佛飘过黑线。 “她只是灵力用尽昏睡了过去。” 在狐狸后面进来之人未见急色,而是一进来就与柳云笙相互打量。 “呸!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听闻白泽说了那句话之后,尘凤也没给柳云笙道歉,反而还不屑白了一眼才走开。 “白泽?”柳云笙语气平淡,一点都不像疑问。 “昭远国四殿下。”被叫之人晗了晗头,直接说出对方的身份。 不知为何,刚走开的尘凤感觉这两人对视的眼神之间好像有什么风起云涌,一股冷飕飕的气氛让他不想靠近,跳上床榻摇了摇林轻瑶手臂。 你还不起来看看,这两个男人之间眼神如胶似漆的,快要噁心死我了。 时间不知道流逝了多久,早已起身的柳云笙开口打破这尴尬的画面,浅笑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回来了,在下就先离开了。” 也没有等谁回应,就走了出去。 见此尘凤才吐了一口气,终于其中有一个坚持不住落荒而逃了啊! 白泽看向床榻躺着之人,气息已经逐渐稳定下来,看来那人已经给她吃了调息的药丸,也无什么大碍,只是这四殿下为何会与林轻瑶一同入境。 他从未听林轻瑶提起与这四殿下相识。 “白泽!你快看!”尘凤好像看到什么东西,诧异的叫出声。 白泽走上前看到林轻瑶被褥之下腰间的位置有些发光,掀开被角发现她手中还握着东西,掰开她手指才看清长什么样子。 这沧荒铃怎么会在这? 寻觅了许久,那慕扶辰之前告诉他并未有沧荒铃的消息,而这柳云笙到底是何目的竟然将此物放到这里。 眼中一沉,看来这慕扶辰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不然为何这昌城出现这沧荒铃,慕扶辰却没有告知他。 既然送上门,先将封印解除再说。 默念口诀之后,四周微风浮起,指向沧荒铃轻声道:“破!” 但却没有任何反应,白泽有些疑惑抓起被角想将青灵玉拿起来,手刚碰到发烫的青灵玉,就觉得自己左边侧脸有异样盯着的感觉。 “你这是在……干吗?”林轻瑶虽已昏睡过去不久,但不知道为何腰间的青灵玉烧灼感强烈到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就看到白泽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 “林轻瑶你竟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你不知道他们刚刚……呃!”尘凤抱住林轻瑶的手臂眼泪汪汪话还没讲完,就白泽一下拍飞到一旁。 房屋一下清净下来,白泽早已起身杵立在床边,斜睨着林轻瑶,没给她好脸色。 没想到这沧荒铃竟然封印已经解除,青灵玉竟擅自将其中魂魄碎片与之融合,难怪她会这么快醒来,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怎么回来了?”林轻瑶见他这个态度,不知道他又怎么抽风了,也没好气的说道。 “我回来看看家里红杏开没。”白泽说完就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林轻瑶。 红杏?这个季节哪来的红杏? 没去琢磨白泽的话什么意思,余光就看到腰间好像多了一物,仔细瞧了瞧,发现有些眼熟,是上面绣着的鸳鸯的一个荷包,这不是尤芸儿给许煜的那个荷包吗? 心里一惊,赶紧取下腰间的荷包,打开瞧了瞧其中之物果然他们的同心结,上面的红绳有些刺眼,让林轻瑶不禁愣了几秒。 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想,赶紧起身穿好鞋就往屏风外走去,走的太急不小心还踉跄了一下。 第36页 许煜还是入梦前那个样子,只是面色已经开始变黑,如果不是知道许煜一开始外面就这个样貌,她不会把他和幻境的那个眉目深秀许煜联繫在一起。 他已经开始永久的沉睡,只是看久了,感觉他嘴角含着一些笑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林轻瑶,你知道白泽和小爷听到你入幻境的消息,马不停歇一日就赶了回来,结果你还不看小爷我一眼?” 林轻瑶听到这些话才注意到身后的椅子上一只狐狸趴在那里哀怨泪眼花花得看着她。 “你们是去做了何事?”虽知他们出门十几日,但并未告诉她是去干什么。 “我是去看热闹的,皇帝收到密报,发现另一处关押小孩的地方竟然就在永安一个烟火正旺的青楼,平日人多,竟没发现地窖之下关了那么孩子,皇帝让慕扶辰背着皇后去查,所以我们去了一趟,刚到没几天,就收到桔梗的消息,先赶了回来。” 万没想到是因为此事,可嗜血刀已经在自己这,那皇后哪里还怎么进行,想起那日太子对柳云笙说皇后要准备动手了,她要准备干嘛? 算了,反正也想不出来。 “可有墨初的消息?”林轻瑶心中盼望着尘凤有一些好的回答。 可是尘凤摇了摇头。 轻嘆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荷包准备绑回许煜的腰间,刚把抽绳扯出打结时,荷包却不受控制,漂浮了起来,同时林轻瑶自己腰间的青灵玉又开始有了灼烧感,竟然也随之飘了起来。 忽尔,那荷包变成金光点点撒了下来,全部被青灵玉吸收了进去。 但林轻瑶却感觉一阵阵眩晕,不知为何有些站不住,又倒了下去。尘凤见此,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准备接住她,结果忘记化成人身。 “咚!” 晕过去之前,林轻瑶暗骂一句。 什么破身体啊! 而尘凤被重压.在林轻瑶身.下,它有一种自己快要被濒临死亡的感觉,怒吼道:“林轻瑶!你奶.奶的!能不能减肥啊!” 被吼之人已经不省人事,跨进门槛的桔梗刚回来看到就是这幅画面,尘凤生无可恋奄奄一息喘着气。 桔梗好不容易将林轻瑶扶起来,尘凤在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死里逃生的感觉太好了。 尘凤刚好看到,还在床上的沧荒铃仿佛被青灵玉吸引了过去,竟飞进了之中,顿时不见了踪影,呈现了一剎那的荷包影子,就彻底消失。 难道,这是荷包解了这沧荒铃的封印?怎么回事? 狐疑的抓了抓脑袋,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又那么真真切切出现了的,得赶紧告诉白泽才行。 而那边从幻境出来的柳云笙离开酒肆以后,去了太子府,也不知是他步履生风,还是身影鬼魅,片刻就消失在人群中,找不到一丝踪迹。 他感到奇怪,那白泽竟有些面熟,到底是谁呢? ☆、凌云派之人1 话说算算这林轻瑶晕过去日子,刚好三日,如往日一样,尘凤对于这种被人强制来看护她的动静,是非常不满的,气唿唿将自己拿来的桂花酒喝了几口,又胡塞了几口点心,对着床上的人虎视眈眈得盯着。 忘记了说,这尘凤这几日都是以人身出现,唯一与以前不一样的是,着一身杏子黄衣裙,扮相有些媚,嗯……和女装并无差异。 如不开口说话,绝不会破坏那透过翦水瞳眸传递的哀怨,与那窗外的荷叶滑落的露珠相映成,一幅清立佳人之景唿之欲出。 当然,如果将那踩在木凳上的右脚放下来,将那桂花酒罈子换成盏杯小酌,酒态朦胧依人之态,而不是大笑长扬跑了出去,可能会好一些。 所以当林轻瑶醒过来时,只看到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罈,还有不知从哪来的一只公鸡和她对视。 一看就知道是尘凤做的好事,每次他一喝醉就会去偷只鸡回来,乐呵呵想要做烤鸡,但每次不是把头髮烧了,就是杀鸡不敢下刀,好不容易有一次把鸡按住割喉,血溅一地,以为终于死了,尘凤才敢睁开眼睛放手。 结果看过那只被割喉的鸡颤颤巍巍站起来,到处飞跑,然后伴随着脖子上的血流的到处都是,画面十分诡异,造成很长一段时间尘凤不敢吃鸡肉。 “尘凤!我饶不了你!”惨叫声吓走了屋檐上的飞鸟,把公鸡一把从床上拍了下去。 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准备绾青丝插根木簪就准备出门,但林轻瑶好像被刚刚那公鸡一吓,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 对了,刚刚那个梦,那个叫沈钰的人到底是谁? 上次做那个梦,竟然能和这个梦连接起来,可是却一直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无论怎么努力和靠近,脸上感觉都有一团雾,但从轮廓上可以辨别那人长得十分俊朗。 那个沈钰把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样的叫什么来着? 对了,白羽,她……。 “林轻瑶!” 突然一声唿喊打断了林轻瑶的思路,顿时没好气侧目看过去,发现是许久未见到的玉栖。 “玉栖,好久不见你……。”林轻瑶虽说对玉栖关系不是特别亲近,但好歹认识这么多年,站起来笑脸相迎。 眼前之人却一脸戒备,见林轻瑶起身,就往后退了一步,语气生硬说道:“你离柳云笙远点,不是什么好人。” 撂下这句话,玉栖就疾步离开了。 可林轻瑶确实一头雾水,她突然跑回来对自己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突然开始关心自己了,想到这里赶紧把这种想法甩出头脑,太不现实了,玉栖对她的敌意,早就从她出现在白泽身边就开始有了,怎么可能突然跑来提醒她。 难道是白泽对她说了什么? 真是复杂,最讨厌只把话说一半的人,搞这么神秘干什么,这么多年来除了让尘凤作弊猜对一个灯谜以外,再也没参加什么费脑子的活动了,现在怎么大家都让她猜猜猜,啊,不猜了,爱咋咋地。 遂起身向外走去,林轻瑶打算先找着尘凤再说,也不知它会跑到那去,先去酒肆看看吧。 没选择走大道,而是选择走小路可以快点到达,还可以避开一些街坊八卦之人。 要看着揽月阁过后拐弯就要到达酒肆,乍一看,前面好似有二人纠缠,暗道一声罪过罪过,非有意偷窥后,又向前躲着小心翼翼瞪大双眼偷看。 那着黄衣的女子好似挂在那身形玉立的藏青色衣着的男子身上,虽看不清两人的样貌,但也为他俩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勾勾搭搭,实在是佩服佩服! 在林轻瑶看得津津有味时,黄衣的女子贴近那男子的颈脖蹭了蹭,能感觉那女子嘴角滑过男子的耳朵时,藏青色男子的身体僵住一动不动。 让林轻瑶感嘆这女子一定是个情场高手,如此拿捏住要点之处,在这揽月阁之中还有如此妙之人,为何自己一直不知道,抱着学习的心态,让她更想看清那女子是谁,又往前小心走了一段,刚好能听清两人的对话声。 “还是你喜欢这样……嗯?”女子说完顺势抬起右手扶上男子的脸,手指轻点,慢慢靠近男子紧抿着的嘴唇…… 。 第37页 林轻瑶从侧面看过去,只见男子耳根红透,睁大双眼,但环着那女子的手却勒得更.紧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一直看不清正面的模样! 静立半晌,男子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说道:“美人,你这是自找的。”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怎样把那女子抗在肩上,大步流星向前方的俊马走去,那女子仿佛没料到他会有这般举动,一下惊醒,准备挣扎让他放她下去。 本来心里正在暗笑那女子挑.逗过火了,待看到那女子长什么模样时,就如同当年看见隔壁王婶家出来一个面带潮.红的少年的震惊神情,久久不能反应回来。 而现在那女子那张脸怎么跟尘凤一模一样! 肯定就是尘凤那个王八蛋! 遂又默默低语:“厉害!” 万没想到那喝醉酒的尘凤竟跑到这揽月阁之处,此时狐狸的媚态一览无遗,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男女,可想他在阁中是如何姿态了,再加上他有意无意的以调戏别人为乐,这样也是活该。 “快放小爷下来!不玩了!”尘凤那迷离幽怨的眼神一下狰狞起来,却带了一丝急腔,眉头紧蹙在一起,拍打着那位男子背嵴。 尘凤在心中哀道,自己看着他有几重叠影,看不清此人长什么模样,还以为坐在一旁静默不语是个好调戏的苗子,结果谁知道会这样,再也不喝酒了。 那男子却未因他的反应而驻足停留,好似低声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震惊归震惊,林轻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尘凤被扒皮失.贞啊,将青灵玉抓在手中往空中一挥,通过手指尖往里注入灵力,小声道:“定!” 前方的人刚迈出的左脚停留在空中,因单脚未稳住肩上还有一人的重量,被风一吹,连同肩上一人摔在了地上,那男子脸朝地上看不清伤着那些地方,见他一动未动,被压在底下的尘凤面朝天,醉熏熏向外用力拖出自己被压住的双腿。 林轻瑶没打算上前帮他,本想好好嘲笑尘凤一顿,但看到那骏马那方有黑衣侍卫过来,立马跑上前将其拖出来,拉起来就往另一边跑。 谁知尘凤临跑前还不忘踢一脚那人,骂道:“死色鬼!敢动小爷我!” 林轻瑶心里无语,也知道是谁先勾搭的别人,而且话说怎么感觉趴在地上之人那么熟悉呢? 说来也奇怪,两人跑的都没影了,都没人追上来。 但这一跑,尘凤清醒多了,至少能看清眼前人是谁了。 林轻瑶阴阳怪气盯着衣裳不整的尘凤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喜好!” 尘凤是谁啊,嗯……他谁也不是,所以大声没敢反驳林轻瑶的话,只是小声嘟囔道:“小爷只是一时没看清!” 林轻瑶意味深长含笑道:“哦,是吗!话说你女装可比男装好看多了!” 尘凤听了这句以后哭丧的神情又加深些许,只敢恶狠狠对林轻瑶翻个白眼。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酒肆,而尘凤急匆匆埋头直接向后厢房走去,林轻瑶在大堂之中靠着柜檯捧腹大笑,过了半晌,缓了过来的林轻瑶,看着门外进来持剑几人未曾言语,只要了几碗茶水,神色沉稳坐在靠里的位置,但林轻瑶却能听到他们用神识交流着。 林轻瑶心中十分诧异,现在自己的灵力能都听到他们神识交流了吗,之前只能用腹语和尘凤他们交流,其实就是用低弱的气息只让对话之人能听见,算不得灵力法术一类,但现在却将那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前往永安 其中一玄衣男子说道:“此行只是完成任务,切勿妄生事端,低调行事。” 左旁黑衣男子眉头一皱道:“十三年前那四方鼎就已经消失了,凌云派从少主慕容玥回来以后就开始衰败,所以得赶紧找到那个孩子。” 此时其中一少年疑惑道:“可这么多年了,大师兄你们一直都未找到,这次直奔到昌城是有他的踪迹了吗?” 开始说话的玄衣男子,接过少年的问题又道:“此前当今太子在永安遇刺,对内宣称刺客重伤潜逃,却不知是被何物所伤,你三师兄是延尉大人之子,离开凌云派后听从府中的安排跟随太子,前段时日遂一同与太子巡视,遇刺当晚他看见太子伤口,觉得和四方鼎造就的伤口有些相似……。” 还不待大师兄说完,那少年按捺不住心中疑问,追问道:“那四方鼎不是就是一鼎炉吗?怎么能看出那伤口是它所造成的?还有既然是在永安遇刺,为何我们要到这昌城来?那太子那边的人不会知道那是四方鼎吗?还有……。” 听完这少年噼里啪啦抛出的问题,其余几人都难掩笑意,那黑衣男子直接笑出声,引得大堂之人纷纷侧目,这一群人都未曾言语,突然大笑,让人不得不投以看疯子般的目光。 但少年却不在意,只是想让在座的回答他的问题,最后还是玄衣大师兄轻咳一声,大家都收敛后,用神识继续回道:“你未曾见过那四方鼎,它虽含有鼎字,但其实是一把剑,因剑鞘上刻着四方鼎三字,所以一直以此来唤它,而这四方鼎传世以来,都没有人见过,一直在凌云派之顶的上古阵法中封印着,外世流传画像全是鼎炉之形,所以一直无人知晓。” 停顿片刻,那少年又想插话,玄衣大师兄抬手制止,又继续道:“我们师兄弟和少主四人有幸见师父开启那阵法,拿剑斩杀当时山妖之首,避免了它到人间作乱,那妖物当时被刺穿后,能看到伤口上泛着平常人看不到的青光,三师弟当时传音过来时,说太子身上也有那青光,很少有人看见。” 那少年好似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门,半晌又埋头偷偷盯着师兄们怯怯说道:“那和到这昌城有什么关系……?” 虽说唤在座四人为师兄,但少年的年纪看起来也才十五左右,与他们差了一辈,看起来这些师兄把他当成孩子一样,才如此耐心解释,没注意到柜檯那边的林轻瑶一直在偷听他们讲话,所以也就无所顾忌。 那大师兄和蔼又道:“这太子遇刺并未大势宣扬,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而且没人看到太子怎么遇刺的,只有太子的一面之词,在回昌城的途中,偶然你三师兄看到太子又多了一出伤口,所以猜测拥有四方鼎的人一直埋藏在太子的周围。” 少年这次算是真的明白了,说道:“那也就是说刺杀太子那人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众人纷纷同时点头,一脸欣慰。 可刚吐出一口气,又被少年接下来的话给顶了回。 “那四方鼎,你们怎么知道一定是那个孩子拿着的?” 玄衣大师兄被这话一噎,停止了神识交流,起身将面前的茶水喝完,高声唤道:“小二!结帐!” 其他人也失笑不语,暗自嘆气。 唯独黑衣男子皱着眉头,集中精力好像在听着什么,尔后慌然起身用神识唤住大师兄,说道:“刚收到三师弟飞叶传讯说,太子今早被指派即刻北上巡查,第一站先到永安,我们可能得返回去追赶他们了。” 第38页 那稚嫩少年一听,顿时瘫在木凳上,哀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到这昌城,刚喝一口水又得回去,我还说去那醉香楼好好吃一顿呢!” 大师兄听闻后,无其他表情,声音沉稳却又温和唤着少年:“玄音,快跟上,下次再带你来!” 玄音高唿一声遵命,双目明亮,身形消瘦需要用双手才能把一旁的佩剑拿起,仿佛想到什么,兴沖沖道:“大师兄,我们这次御剑回去吗?” 黑衣男子应当就是二师兄了,抓着玄音的手臂无奈说道:“不可以,此次出来是为了四方鼎,而且需要跟着太子走过的路去追他,不能打草惊蛇,万一那孩子察觉就麻烦了!” 后面他们一行人的碎碎叨听不见了,而林轻瑶注意力全都在四方鼎上面,十几年前的凌云派少主慕容玥不正是那可归的爹,既然寻仇太子,就和那群黑衣人脱不了干系,当时太子年幼,不可能是太子直接下达的命令,应当是皇后在背后捣鬼。 而晕过去之前尘凤对她说过,慕扶辰是被皇帝暗地派他去永安查关押孩童的青楼,那今早让太子去永安巡视又是为何,感觉永安马上会被搅得腥风血雨。 不论如何这四方鼎,林轻瑶都得去看看,从嗜血刀和沧荒铃都被解除封印以后,自己的灵力都会增强,而且身体比以前好许多,不会动不动就晕倒,肯定和几大神器有关,也就加深了自己之前去花溪村的想法。 就在林轻瑶思索时,尘凤换回男装,至从上次那次教训以后,他很久没有化为人形,今日若不是女装让他现人形,都快忘记他这皮囊如此引人注目,华衣玉容之人静立在她面前,差点有些回不过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轻瑶你流口水了!”尘凤不顾形象大声笑道。 林轻瑶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发现并无异样,心中一恼,上手一扬将尘凤后脑勺用力一拍,他吃痛埋头揉着脑后,委屈低声说道:“死女人,你这样很容易没人要你的!” 冷笑一声,林轻瑶活动了一下手腕,将青灵玉抛起抓住,下一刻尘凤抱住她的手臂,弯腰抬头,圆鼓鼓的眼中包含着泪珠,幽幽说道:“你老才刚醒,怎么能如此废力气呢,你也不会忍心虐待小动物的,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让林轻瑶一阵恶寒,将手臂从他怀中抽出,离他一丈远,撇着眉头对他说道:“你如果不想让所有人人都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就跟我回去收拾东西出发。” 说完林轻瑶就往回走。 尘凤笑嘻嘻正身低头回道:“好勒!” 追在林轻瑶身后,想起什么又大声说道:“那个,我们去哪?” “闭嘴!臭狐狸!” “好勒!但……小爷我没有狐臭!!!” “……这下所有人都觉得你有了。” …… 回府拾掇了几件衣裳,带了些细软,这样窘迫时能去当铺换些银两,毕竟有备无患,尘凤什么都没有收拾,看着她几大包行李,还有增多的迹象,在一旁瞪大双眼盯着她说道:“你带这么多干什么吗?” “以防万一!” “……” 林轻瑶怎么像是第一次出远门啊! 将所有包袱挂在尘凤身上以后,林轻瑶就准备去找马车。 但她在心中疑惑道,一天没有看见桔梗了,只能自己去安排马车了。 刚想到此处,门外就响起了急促地脚步声,林轻瑶和来人撞了个满怀,额头顿时一痛,往后退了一步,赶紧揉了揉。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桔梗被撞以后,没觉得疼痛,反而吃惊得看着尘凤身上的包袱。 “有事需要出一趟远门,府中和酒肆就需要你打理了!”林轻瑶见到是桔梗,笑着缓和说道。 尘凤心道,你何时打理过……。 “小姐,我去帮你叫马车吧,你等一下!”没有等林轻瑶回答,立马转身撤步,但又退了回来从袖口拿出一封信说道:“对了,这是之前小姐入幻境前收到的信,你一直没醒,现在可以给你了!” 接过信封后,桔梗晗了晗头就往外又去,林轻瑶疑惑这封信来自什么地方,回身坐下拆开了信封,上面并无署名,让她对里面的内容更加好奇了。 ☆、又遇凌云派四人 半晌过后,合上信,本想直接烧掉丢进火盆,犹豫片刻还是将其叠好,放进了尘凤背的包袱之中。 桔梗办事麻利,飞步归来,将尘凤的包袱接过一些,搬到马车之上,神色说不上的沮丧,但依旧勾起嘴角,笑着向林轻瑶挥手,说道:“小姐,照顾好自己!” 心里有些五味成杂,每次出门不是不想带桔梗,她是一个平凡人,面对灵异鬼怪时不能自保,跟着自己免不了会遇上一些危险,怕万一没顾及到,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结果,至少呆在府中是安全。 车轱辘向前滚动起来,马蹄加快交替,远了些都看不到桔梗的身影了,林轻瑶才将帘子放了下来,探出去的目光收了回来。 将包袱卸下来后的尘凤活动了一下筋骨,哀嘆一口气出来,忧优的盯着林轻瑶说道:“你为何一定要亲自去永安,去找白泽吗。” “跟他没关系。”林轻瑶闭上双目,沉思着什么,周遭的气氛顿时低沉下来,一反常态。 尘凤心道,难道与那封信有关,那信到底说了什么。 不再追问,空气也就安静了下来,林轻瑶好似在假寐,眉心紧皱,并未真的入睡,尘凤哭唧唧变回原身狐狸躲在角落。 她不会发疯打他吧,小爷我一只好好的狐狸不会被她这样折磨一路吧!啊!啊!啊! 烈日当空,马车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颠簸的次数慢了下来,林轻瑶这才睁了双目,拨开帘子,对马夫说道:“马儿也累了,到前方的驿站休整片刻吧。” 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林轻瑶看烈日的方位差不多已经申时,临近傍晚,可以填饱肚子再赶路,那封信先搁置一旁。 趴在角落的尘凤倦成一团,不知道为何感觉脸上充满笑意,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竟然这样让林轻瑶觉得有些可爱,想蹂.躏它的毛髮,但当手伸到它上空时,没忍住给它了一个爆栗,同时大声在它耳边吼道:“色狐狸!吃饭了!” “咚!” 被吓傻了的尘凤受惊往旁边一跑,撞在了窗壁上之后被弹回到地上,爪子捂着自己的头,双目瞳孔放大,眨也不眨,两行清泪拂过。 他就知道,会被折磨。 老天爷!你这个王八蛋! 而那始作俑者早就狂笑着跳下马车,熘了。 驿站人不多,都是些赶路之人,凡是在门口停留之人,小二都会端上一碗凉茶供其解渴,这个时辰如果不就在驿站过夜,都是急沖沖喝完就走,赶着天黑之前能到下一个驿站,不然就得在从林中过夜了。 当林轻瑶一进客栈就引来一些目光,喝过小二的茶水以后,就进内堂坐下,看着一瘸一拐化成人形的尘凤,忍不住笑出声,换来他一个白眼。 第39页 待尘凤坐下以后,用神识传音给他,周围几人一直侧目过来,有些奇怪,挡着脸对其说道:“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收到林轻瑶用神识传音,尘凤先是愣了一下,打量了林轻瑶全身,骂骂咧咧用神识回道:“你能用神识传音了?卧槽!那你用手挡什么挡,他们又听不到,还有!你看看你,外纱连胸口都没遮住,手臂若隐若现,这一个女的都没有,只有你穿成这样,他们以为你在勾引……哎哟!” 话还未讲完,就被林轻瑶一巴掌拍到了桌上,看到她的恶狠狠的眼神,才惨兮兮停止了继续讲下去的欲望。 尘凤心里泪崩,这头迟早会被拍傻……。 “姑娘,此行去往何处?” 耳旁突然传来声音打断两人仇视的画面,寻声望去,身形魁梧,满脸络腮鬍,衣料看不出什么身份,带着自以为是的油腻笑容,说完就坐在林轻瑶一旁。 本来想着尘凤能应付一下,结果看他气鼓鼓在一旁,没有接话的迹象,林轻瑶就在心里记了一笔。 换上温柔语气,晗眉低声回道:“带着我这痴傻的兄弟去那遥观拜访一位神医。” 这遥观可没有胡扯,本就有这个地方,在与昭远国交接的边界一个关卡之地,过了此地,便就是昭远国属地,恰好是与这永安是一个方位,也算不得扯谎诓人。 只是尘凤听闻后,感觉眼皮跳了跳。 那壮汉一听,闪过一丝喜色后,立马关心说道:“这可巧了!在下刚好也是去往此地,姑娘带着痴傻的兄弟,定有许多不便之处,如若姑娘不介意,可与我一同赶路!” 林轻瑶心道:介意,十分介意。 心中虽这般想,可面上却是双目放光回道:“壮士你说的可当真?可……未免会给壮士你带来许多麻烦。” 后一句话,林轻瑶将自己的眉目低垂,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对着那壮汉。 壮汉一见此模样,内心已经欣喜万分,未成想这小娘子答应的这般快,得手太容易了些,看来这小娘子应当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而这痴傻的兄弟也不足为惧。 急忙回道:“不会不会,能帮助到姑娘是在下的荣幸!” 内堂其他之人,见此有幸灾乐祸的,有暗自惋惜的,也要漠不关心的,一看这种就是涉世未深的姑娘,这般轻易相信他人。 一脸羞涩的林轻瑶突然皱起了眉头,急色说道:“哎呀!我还有东西忘在马车之上了,里面还有我的全部身家,不会被人拿走了吧。” “姑娘莫急,在下去帮你取来!” 这壮汉见这小娘子娇羞的模样,竟有些魅惑人心的感觉,见她对自己有意,按捺住心中的蚂蚁爬过的异样,在成事之前得先让她放松戒备。 “你可知我马车在何处?”听到壮汉的回答,林轻瑶先是一喜,后又愁色道。 还未等壮汉的回答,又羞涩说道:“你陪我一同前去看看,以免有其他贼人盯上。” 那壮汉求之不得,连声说好。 尘凤在一旁好好扮演这痴傻的兄弟,未曾搭言,憨憨地笑着,他知道林轻瑶吃不了亏的。 待来到马棚背后,内堂之人都看不到了,林轻瑶才停下脚步,娇嗔捋了捋乌髮,红着眼眶说道:“这可怎么办,马车都不在了!” 这样的林轻瑶,壮汉那里受得了,身子都被她的声音给融化了,见四处无人不自觉的想把她拥抱到怀中,脚步加快上前,手抓着她的手臂,喜上眉梢说道:“无妨!你与我同路,这一路的盘缠我可以替你分担,不过……。” 林轻假装狐疑怯生道:“不过什么?” 壮汉猥琐的笑容这才露了出来,猴急说道:“这盘缠我本打算娶媳妇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委身与我!嘿嘿!” 嘿嘿你老母! 实在没有与他周旋下去的心思,看着抓着她的那只油手,另一只手抓住青灵玉,准备先踢他一脚之后,再收拾他一顿,让他涨点教训。 “放手!” 心一惊,还好还没出招,怎么会有人出现,赶紧将青灵玉放回,将泪水逼了出来,梨花带雨看着来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人,林轻瑶见到是他们,就祈求他们早上在酒肆千万没看清她。 这些人就是早上凌云派之人,没有想到他们脚步竟比她要慢一些,此时才到,竟没有加快步伐去追赶。 在林轻瑶游想之时,出声的那少年,就已先行出招,飞身将壮汉踢倒在地,剑未出鞘,只是停留在其脖颈,就已将他制服在地。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之前玄衣大师兄轻声问道:“姑娘你可安然无恙?” 愣了片刻,林轻瑶才反应过来是问她,福了福身,怯声说道:“并无大碍,感谢好汉相助,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完,就将刚才逼出来的眼泪流了下去。 一旁少年已将那壮汉收拾得鼻青脸肿,见林轻瑶无恙,才让他滚走。 ☆、柳云笙出现 一行人温声宽慰着泣泪地弱女子,随同一起进到驿站,片刻之间,内堂之人少了些许。 其中定有那壮汉的友人,没见他与那小娘子同回,反而那女子身旁还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心中暗道不好。 坐在里侧的尘风早已吃了起来,看见林轻瑶进来,将刚塞进嘴里的一口菜赶紧嚼了几下,指着她周围的几人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林轻瑶暗自偷偷的对他摇了摇,让他别说话。 今早尘凤和他们前后脚进的酒肆,也不知道瞧见没,后来尘凤出来,他们早也走了,应该是没有共处的时候。 正当觉得侥倖时,尘凤嘴里还含着东西,手一拍桌子,大声嘟囔说道:“嗨!今早在酒肆就看见你们在我们身后,你们一路跟我们到这有什么目的!” 林轻瑶心道:这傻子,完蛋! 而玄音却有些煳涂,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指责,一时回想不起,倒是那大师兄玄奕先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可是认错了人?今早我们不曾见过两位!” 玄衣男子名叫玄奕,还是听那黑衣男子唤玄奕师兄才知道的,而黑衣男子二师兄也是玄字辈,取名玄武,而四人之中一直没怎么讲话的是玄姬。 林轻瑶继续对尘凤摇头眨眼睛,不敢用神识传音给它,深怕被身旁四人听见。 但尘凤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奇怪的搔首弄姿,觉得她肯定有难言之隐,懂事得用神识传音道:“我记得今早这四人和我们一同进的酒肆啊!我绝对没记错!” 林轻瑶无语看向苍天心道:别讲话了……。 果不其然,尘凤话一道完,那玄奕面目沉稳下来,四人之中灵力最强的应当是他,其他三人都没能听见尘凤说的话,但必定逃不过他的感知。 林轻瑶心知他定然已经想起在柜檯旁之人可能就是自己,可能也在思索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听去了多少。 不知道怎么圆,装肯定是装不下去了,干脆恢復原貌,轻声细雨开口道:“道长,借一步说。” 第40页 那玄奕道长也未扭捏,依旧礼数周全,点了点头,让林轻瑶先行,其余三人先去安排今晚在这歇脚了。 郁郁苍苍,立于木林之下,黄晕笼罩大地,挥之不去的闷意,让两人都有些微微汗意。 “今早,道长你们一进酒肆,小女就看到了,我知道道长在顾忌些什么。”林轻瑶见玄奕乃是正派之人,不如如实相待,也好一起有个照应。 玄奕没有讲话,只是示意她说下去。 “听到道长们的交谈实属意外,但也只听到些许,我不知为何今早一醒来就能听见神识传音,小女身体有异,故一直没有灵力于此传音,请道长相信我所言属实。” 停顿片刻,缓缓又道。 “道长你可知四方鼎的第一重封印如何能解?” 那玄奕道长听后神色凛然,目光正色打量眼前之人。 天下众派周知,拥有神器之派是不同于一般的小门小派,沾其孕育出的气泽,才让门派发扬光大,坐落一方,神器一旦消失,这门派的气数也就尽了。 为何会这样,只是因为拥有神器的只有两派,一是玄家凌云派,二是宫灵派,而凌云派只从四方鼎神器失踪后,就开始一蹶不振,修炼功力也开始缓慢起来,而宫灵派却还是一块修炼圣地,为此宫灵派也加强了结界,整日戒备森严。 但这两件神器还只是被封印就有如此气运,如果封印解除,岂不是……。 拿出腰间的青灵玉递给玄奕,一开始他有些怀疑,但接过青灵玉后,瞳孔紧缩,唿吸一下加重。 “我能帮助凌云派重回辉煌之顶,但前提是道长拿回四方鼎时,我需要它帮我做一件事。” 与玄奕这么和气相谈,不过是为了找到四方鼎时,能够更好得手,毕竟凌云派拥有四方鼎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设其它的封印,耗费过多灵力不值当,况且他们可能还能帮上忙,她只要被封印在里面的东西就好,神器不一定非的得到。 夜浅月出,内堂之人已散的差不多,歇脚安顿一晚的人也回了厢房,只余林轻瑶两人和玄奕四人,在小二面前争论不休。 其实是尘凤和玄音争论不休。 玄音觉得男女有别,不应同住一屋,当于避嫌,因厢房不足,而他们有两间房,可以让尘凤与之住在一起,凑合一晚。 而尘凤炸毛了,自然不肯,偏要与林轻瑶一同,嚷嚷着‘你一外人凭什么来管小爷我’之类的话,玄音也不退让,两人在楼梯口僵持着。 “咳,那个……。”林轻瑶觉得这样下去有些不妥,想出身打断。 “玄音,让开!”那大师兄玄奕开了口,凌厉斥道。 “可是!”玄音急色道,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大师兄表情以后,不情愿的让开了。 尘凤剑眉一挑,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上楼去,走到一半对玄音做了个鬼脸,开怀大笑又往上走。 还在一旁的林轻瑶四人晗头致以歉意,嘴角蕴含着笑意,遂也向上走去,却好像被谁抓住了衣袖,诧异回身看去。 竟是那玄音少年。 不敢直视林轻瑶的双眼,支支吾吾说道:“姐姐,晚上多多注意,防着贼人!” 听闻后,林轻瑶加深了脸上的笑意,摸了摸玄音的头顶,轻声说道:“谢谢你!” 那名少年脸上浮上一丝红晕,将头埋得更深了。 上楼以后,还能听见他二师兄玄武打趣玄音,说道:“哟!你这脸上的红晕是怎么回事?被谁打了吗?” 关上门之前,还听见玄音压低声音,气急败坏的吼道:“师兄!” 屋内陈设简单,没有塌椅,能就寝的只有一张床,往里一走,入眼便是躺在床上的尘凤紧裹被褥,驱赶之意十分明显,敌意说道:“你要是不介意,你可以睡小爷我旁边,但小爷先说,我可没穿衣服!” 这一幕有些熟悉……。 林轻瑶斜睨一眼,手中不知何时伸出一根红菱,随风一扬,周身还泛着红光。 而尘凤看到她手握红菱时,心口一沉,目光骤紧。 这红菱真的许久未见了。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就被捲住,顺着红菱的另一头,摔滚在地上。而握着红菱之人,笑盈盈大摇大摆走到床边,还未坐下,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林轻瑶以为是尘凤,将红菱缠绕着抓她的那只手,回身说道:“输了就去睡……椅子。” 声音渐弱,最后两个字甚至有些听不清。 眼前之人双目熠熠生辉,分明是那几日不见的柳云笙,另一只手中还握着法器青笛,他是多久出现的,为何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但仿佛想到什么,林轻瑶敛了诧异的神情,面色清冷,收回缠绕的红菱,却不料那人抓住另一头,紧紧攥住没有放手,使劲扯了几次,都没能扯出来。 他这样的动作,让林轻瑶气结不已,手下暗自聚集灵力,再一次用力一拽,没想到这次他却松了手,导致她往后踉跄了几步,撞到床沿,摔坐在床上。 柳云笙看了地上瞪大着双眼的尘凤,手尖一点,白光一乍,尘凤变回了原身不能动弹,竟是被封印住了。 尘凤心中尖叫道:卧槽!小爷竟然敌不过这凡间之人,绝对是偷袭!皇家子弟又如何!解开小爷光明正大打一场! 一旁的两人听不到尘凤抓狂的叫嚣,柳云笙面无表情推开窗,将变回原身的尘凤扔了出去,然后迅速关上窗。 啊!啊!啊! 尘凤在坠落的时候,封印在空中解开,这才让他没有那么狼狈姿态摔在地上,可还是脚崴了一下。 怎么又是这样被扔出来?现在流行扔狐狸玩吗? 气鼓鼓的尘凤准备绕到前门找其算帐,结果刚穿过一旁的竹林,就嗅到一丝血腥味在附近,心里不免警惕起来,向飘来血腥味的地方走去。 黑夜之中看不清,等尘凤感觉脚下软软的,指尖生出一缕火光,俯身靠近一看,竟是几具肉身,没有动静,吓得尘凤往后一跳。 死了吗?被何人所伤。 又将火光变大了些,去瞧了瞧伤势,奇怪的是血腥味很浓,但这几人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火光照亮其中一人面目,才发现竟是白天调戏林轻瑶那壮汉,探了探气息,已经微乎其微,顺势往其他部位察看,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 拿出一看,让尘凤不禁汗颜,竟是那媚骨散,赶紧扔了出去,起身踢了他一脚,这人定是打算晚上来报仇,将药下于林轻瑶,可还没下药,自己就先躺在这里了,不论男子还是女子若是中了此媚.药,没有其他的解药,而且只有欲.尽而死,这般歹毒,怎么还给他留一丝气息。 刚踢完一脚,不解恨,又补了一脚,结果地上这人左手臂好像离远了些,发现这个现象,心中疑惑,刚才都没有发现,这手臂怎么断了? 嫌弃的轻轻扯着那壮汉的左手衣袖,没想到直接与身体分离了,一只断臂静静躺在一旁,十分诡异。 而这一看伤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敲碎断掉的,虽留了他一条命,但却废了他所有的功力,将其丹田全毁,经脉全断,就算活过来也再不可能动弹了,更别说修炼了。 第41页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尘凤自己,这绝对是柳云笙做的。 这人不好惹啊!还是猥琐在外过一夜吧! 离开竹林之前,尘凤还不忘给地上几人没人一脚,顺便没收了媚骨散。 万一以后用的上呢! ☆、噬灵 在尘凤凌乱背影身后,地上几人被黑气笼罩,片刻后,竹林变得空荡荡,仿佛没人来过,只有飘零的竹叶落在了血迹之上。 另一处,屋内的两人视线交错,没有一人退步,唯一不同的是柳云笙是若有所思,眼中有些复杂看向林轻瑶,而林轻瑶就是单纯觉得不能输了气势,眼眶睁得都有些酸了。 林轻瑶心中暗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啊,心里好像被一块石头压着的,看到他竟然有些烦躁。 反应过来的林轻瑶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没给他好脸色,那封信也不一定说得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对他又没有其他的想法,就算骗了我,远离他便是。 这么想,林轻瑶心里好过了一些。 “四殿下,你无公事繁忙吗?”见他松了手,赶紧将红菱收回了袖口,波澜不惊问道。 这么一问,那柳云笙微微一笑,随后往前走了一步,俯身靠近林轻瑶,而后者被其逼得手往后走,想离他远些,反而弄巧成拙,无处可逃。 林轻瑶感觉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而柳云笙撑在在自己的上方,怎么都觉得这个画面十分怪异。 这是醒来之后这第一次见到他,和幻境里的那个他重合,难道这才是他本来面目,之前那些全是装的吗? 思及此,见眼前这人没有要动的迹象,这次得讨回上次被他吓到差点逃跑丢失的脸面,双手攀上他的白皙的脖颈,竟直接将他拉倒了下来,重心偏移,瞬息抬脚勾住,翻身将其压倒在下。 但柳云笙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的情绪,反而有些戏嚯的盯着林轻瑶,任由她的发梢扫过脸庞,笑道:“娘子,这般急不可耐?” 这一声,可是把林轻瑶吓得石化了,那瞬间还以为慕扶辰上身了。 随及捏了捏柳云笙的脸,然后掐了他一下,听到他吸了一口冷气,却依旧保持含笑的神情,林轻瑶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五官俊秀,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竟比那皇后的皮肤还要好,睫毛轻闭,薄唇微启,好像要说些什么。 盯久了他浅红的薄唇,林轻瑶鬼使神差往下低了低头,感觉自己亲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随后舔了一口,竟然有一丝酒肆香甜桂花酒的味道,以为自己尝错了,又舔了一下,但身.下之人突然肢体僵硬,双方对视一愣。 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微眯的双眸让林轻瑶突然反应过来,仿佛被当头一棒,立马推着起身,手脚慌乱还扯着了他的一捋髮丝,离他一丈之远。 林轻瑶暗骂: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竟然做出了如此下流之事,难道自己骨子里就是一色.胚?还趁别人喝了酒,反应不快的时候下手! 灯光昏暗,气氛有些旖旎,林轻瑶不敢直视柳云笙的眼睛,脸色酡红,坐立不安。 随着他坐起身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见他这个动作,林轻瑶浑身一颤,生怕他接下来就拿着刀来砍自己的。 虽然以前经常言语勾引那些人,但从未上手轻薄他人,林轻瑶对自我的认知处于一个崩溃的边缘。 深以为这个房间可能呆不下去了,林轻瑶有些想落荒而逃,刚悄悄往门口移了一步,那人抬起了头,神色落寞盯着她,慢慢站起来,边向她逼近,边哀怨道:“娘子,你这是轻薄为夫以后,打算逃跑吗?” 就算是如此情形之下,林轻瑶也想感嘆一句,他是不是入戏太深了?但现在行为一点都不像喝醉酒之人,步履稳健,没有酒意之态,感觉刚刚自己尝到的酒气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也不知做何神色,没有反驳他的用词,转移话题说道:“那个……我想去打点热水,洗漱一下!” 柳云笙沉思了一会,又道:“你还会回来吗?” 林轻瑶使劲点头如捣蒜,生怕他不让自己出去:“嗯嗯!” 静默了一会,林轻瑶以为他已经默许了,吊着的心放了下来,转身准备跑出门,手下赶紧拉开了门栓。 心中暗想:谁回来谁傻逼。 可林轻瑶刚打开一条门缝,一股强劲力量又将其‘砰’的一声关了上,同时肩膀上传来温度,双脚腾空,被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感觉被放在了床笫之上,被褥一扬,就将其包裹起来,只露出了脑袋和受惊后紧缩的瞳孔。 感觉脖子下还压着柳云笙的手臂,吓得林轻瑶一动不动,时刻警备状态,那人将她抱住一同睡在这床上,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反而是闭上了眼睛,嘴里撒娇一般嚷嚷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吗?别洗了,直接睡了吧!” 此时,林轻瑶才是想动也动不了了,因为她不知道这柳云笙用了什么法子竟将她定住了,想用灵力破开都不行,一时之间,大脑有些空白,见他一副已经快要睡着的模样,对他吹了一口气,想让他放开她,急色说道:“四殿下,刚刚是小女一时被你美色所误,起了歹念……呜呜……呜!” 那半梦半醒之人,感觉耳朵被风吹的痒痒的,眉头一皱,半睁着双眼,手指在林轻瑶嘴上一点,后者就说不出话,而罪魁祸首看见安静了下来,又闭上了浓密的睫毛,轻声说道:“白羽,别闹了!” 说完这句以后,柳云笙再没了声响,留下林轻瑶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床顶。 感觉听闻这句话以后,林轻瑶才稍微松懈了一下,还真是喝醉了,连人都认错了。 但随之心中却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些出不上气。 白羽是谁? 这一夜,在一番林轻瑶与睡意的斗争当中,后者胜了些许,在外面泛白时沉睡了过去。 鸡鸣声响彻驿站,忙着赶路之人,早已起床离开,而玄奕几人早已在内堂之中等候林轻瑶二人,卯时已过,玄音又急沖冲上楼去敲门,喊道:“林姐姐!你起来了吗?” 而房屋内没有回应,玄音想到那狡猾的尘凤,就眉色一沉,又拔高音量喊了几声。 在床上的林轻瑶,昏昏沉沉之中听到有人叫她,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缓了一会儿,用手揉了揉头,才会慵懒回道:“起了!马上收拾!” 玄音听到了林轻瑶的回答,放下心来,回道:“不着急,你慢慢收拾,我们在楼下等你!” 感觉双目清明了一些,林轻瑶才拉开了被褥,准备穿上鞋袜,叫醒尘凤出发。 当看到窗栏处塌上之人以后,林轻瑶一下凝固在原地,昨晚的记忆一下涌上头,羞愧难忍,才发现自己定身咒和禁语咒早已解除。 而那柳云笙擦拭青笛,听到有动静,抬头含笑看着林轻瑶说道:“醒了?” 这让林轻瑶拿捏不住他记不记得昨晚发生的,希望老天保佑,最好是不记得,僵硬接道:“嗯!” 那人也起身,将青笛旋转佩至腰间,行至眼前,正色道:“昨日醉酒闲逛到此,不知昨晚仪态是否有所缺失?” 第42页 林轻瑶赶紧摇头,立马回道:“没有!没有!” 心道:那是你有仪态缺失,分明是我见色起意! 说完,心虚朝葵架走去,发现面盆竟然有清澈水,心中狐疑,却还是双手刚捧起清水,轻拍脸庞,让自己清醒些。 柳云笙却悠悠说道:“是吗?但在下好想记得昨晚有人轻薄了我,难道是做梦吗?” 听了这句以后,林轻瑶直接将头埋进面盆之中。 默念道:我听不见!听不见! 楼下内堂之人站立片刻,面上就有了些不耐之色,玄武身形最为魁梧,脾气也和其一样,最为急躁,有些不坏好气说道:“大师兄,我们为何要一直等她,再不赶路可能追不上了!” 玄奕脸上却没任何起伏,没有接话,只是往楼上瞧了一眼。 玄音见大师兄没有讲话,便宽慰二师兄玄武道:“林姐姐马上就下来!二师兄别急!” 说完,楼上就响起了开门之声,伴随着脚步声,楼梯口出现了一人,玄音看清以后,高兴对二师兄唿喊道:“林姐姐来了!” 林轻瑶收拾得很快,拿了包袱就下来,耳鬓虽擦拭掉了水珠,但依旧能看到有些湿润,未施粉黛,但水眸涟漪,脸上红晕添彩,竟比昨日还美上几分,玄音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玄音痴痴道:“林姐姐,你头髮还未干!” 玄音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句后,感觉林姐姐的耳根都红了。 林轻瑶回道:“不小心打湿了,无妨!” 话语刚落,一小二慌张从外面跑回,对着管事吼道:“后面有好多血!” 在场闻者神色一凝,玄奕率先迈出了脚步向驿站在走去,而飘然从外回来的尘凤,被这劲风一带,撞在了桌子边,吃痛的叫骂远去几人。 只留着玄音歉意说道:“抱歉了!” 林轻瑶早已走了下来,看到尘凤袖口湿润就知道昨晚他在外面睡至此时才醒,来不及嘲笑他,便跟着他们前去察看。 尘凤好奇追了上去,喊道“餵!你们大清早干嘛啊!” 对于眼前地上的一滩血迹,尘凤一点也不陌生,昨晚就是在这个竹林之中发现壮汉那几人的,可是现在这里除了血迹什么都没有,按常理来说,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就连那断掉的胳膊就不见了。 加上尘凤,这里一共六人一脸愁容,可他心中疑惑,那个柳云笙怎么不见了? 将来龙去脉告诉了林轻瑶,只是没提自己心中猜测是柳云笙做的,连媚骨散都一字不落讲给他们。 那玄音听后,黑着脸骂道:“呸!如此恶毒之人死的好!” 玄奕盯着他,训斥道:“玄音,不可语!” 那玄音才收掉脸上的厌恶神情,但依旧忿忿不平。 林轻瑶反而没受其打扰,蹲下身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凑到鼻前闻道,思索了些许,起身对玄奕说道:“道长你们闻闻这血中可有什么味道?” 几人听闻后,都沾了些许,尘凤骂骂咧咧说是一股恶臭味,玄奕道长沉默不语,玄音和玄武则没有察觉出来什么。 那一只未讲话的玄姬,冷冷说道:“噬灵。” 其余几人听闻后,动作一下呆滞,只有玄音一脸疑问,追问道:“那是什么?” 玄姬将噬灵简单的解释了,和上次白泽所说不差分毫,只是练尸兵的媒介,用来控制和召唤有气味之人,择优而下。 林轻瑶知道了,而噬灵产生的气味只有见了血才会察觉,所以一开始近身并闻不见那壮汉有何异味。 这一路,看来皇后那边的人早就盯着了。 ☆、噬灵2 可是为什么皇后背后的人还没有下手,难道还不知道四方鼎在太子周围吗? 像这种偷偷练尸一定会选择一个隐蔽地方封印起来,与世隔绝,上次花溪村就是一个窝点,封印一方面防止妖物和歷鬼作乱,人血和魂魄可是邪道提高修为的一条捷径,所以往往哪里邪物越多,附近一定常有异事发生。 将发抖的小二唤来询问,可他却一直抱着头,害怕念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瘦弱的管事之人也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林轻瑶几人的问题,言语间还有让他们快走的意思。 “别问了!他们不会说的!”忽然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一行人顺着望去,白衣金边,腰间束带上环绕着云纹绣,一根青笛反而格外显眼。看到此人林轻瑶下意识别开了眼,看向它处,不敢与之对视。 “尔玉,你也在此?”玄奕喜上眉梢,连声音都拔高了些许,先迎了上去,。 “玄奕道长。”柳云笙本来清冷的脸,温和了许多。 凌云派其余三人却不认识来人,何时大师兄的友人之中,有了这样一人。 尘凤由于昨晚的阴影,没有吭声,只敢躲在林轻瑶身后盯着那人身影,独自恶狠狠的磨牙。 “尔玉,你怎也来到此处,还有你刚刚那话是何意?”或许是有旧识的出现,玄奕看上去没有那么沉闷了。 柳云笙缓缓说道:“刚好我也是为此事而来,你们昨晚是不是明显察觉这附近妖物多了起来,非同寻常。” “对对对!昨晚我还出门查看,但它们根本未在这停留,而是朝着一个方向去!” “是吗?二师兄你昨晚还出去了吗?我怎么没察觉到?” “你个小屁孩,修为那么低,怎么可能察觉得到!” “师兄!我十四了,不是小屁孩了,旁人这个年龄可以娶亲了!” “……。” “……。” “……。” 众人一时之间没人讲话。 林轻瑶有些疑惑,如果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为何昨晚自己没有感觉到,遂低语说道:“奇怪!我昨晚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啊!” 尘凤听到这句话后,内心翻了个白眼道:废话!那柳云笙肯定给你设了结界的啊! 那被尘凤念到之人,接着又说道:“顺着它们去的方向,就可以知道这附近离的最近的一个练尸之地。” 不知道为何柳云笙虽没有看向她,但林轻瑶总能和他的不经意间的眼神对上。 想到昨晚就赶紧撇开眼,林轻瑶心道:美色误人啊!误人啊! 玄武听闻后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出发吧!” 玄音疑惑道:“可我们不是要去追太子吗?不去了吗?那四方鼎怎么办?” 玄奕并未理会玄音的疑问,而是对着他们说道:“对了,忘记给你们介绍,尔玉是宫灵派清韵道长的长弟子,也是昭远国四殿下” 见师弟们抱拳以礼后,又继续向柳云笙介绍说道:“这是我二师弟玄武、四师弟玄姬和八师弟玄音、这位是林姑娘。” 目光都随之落在林轻瑶身上,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最重要的是柳云笙看到她以后竟然带了些笑意道:“这位姑娘我认识,昨晚……。” 第43页 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连忙上前抓起他的衣袖就往前走,打断他说道:“尔玉道长,你们不是要去找那个练尸之地吗,快点走吧,到了晚上可就不好对付了!” 留下在后面一头雾水几人,只有尘凤眼泪汪汪心道:女大不由娘啊!竟然进展这么快! 不知道走了多久,已接近黄昏,一直没有寻到那个地点,一群人站在分岔路口,玄奕道长寻邪盘却摇摆不定,正在判断走那边时,有一赤身砍柴男子从左边那条路而来。 尘凤走上前问道:“餵!你知道这附近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那人置若罔闻,继续埋头不语走着。 尘凤见此回身,大声对林轻瑶一行人说道:“嘿!他是聋子听不见!” 待那人走近,玄音躬身后说道:“前辈,请问这附近可有异象之处?” 在众人以为那人依旧不理会时,与尘凤擦身而过后却停下了脚步,打量面前几人,放下干柴,拿起腰间的麻布擦了擦汗说道:“劝各位莫往前走!” 尘凤吃惊道:“你竟能讲话!为何方才不回小爷!你是不是看不起小爷我!” 在尘凤炸毛前,林轻瑶将他扯了回来,他却还张牙舞爪的挥手。 玄武争声说道:“何出于此?” 那人不为所动,沉声回道:“我见各位道长品相不凡,与先前那些道士不同,定是有些本事的,但那个地方诡异的很,进去就没人出来过这方圆几里的汉子这几年也都莫名其妙的消失!” 玄奕道:“从多久开始?” 那人沉思了一会,回道:“十三年前。” 众人都能猜到绝对和那股暗中势力脱不了关系,他们从十三年前开始动手,也可能从更早以前准备,而这么多年都没人察觉,各大门派也没收到任何风声,做事如此隐蔽,也不知他们已经操练到什么地步了,想着一行人背后好似就颳了一阵寒风。 玄奕道:“那如何前往?” 那人道:“既然各位道长一心前往,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是。” 玄音有些好奇问道:“那前辈你为何从那个方向来无事?” 这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注目,一开始并非没人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还没细究,就被玄音提了出来。 那人也未迴避,神色有些哀痛道:“我的家就在那个地方,妻儿也都葬生于家中,我每逢此日都会远远在前方树林上柱香,给他们烧些纸钱,并未靠近那个地方。” 玄奕安抚道:“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那人摆了摆手道:“无事。” 玄奕又道:“既然如此,多谢!” 那人也未回话,背起自己刚放下的干柴,往前步履瞒珊走去,渐渐消失。 几人也未再想,往那人指的方向前去,不一会儿,看到了一片树林,雾气缭绕,但明明一路随着罗盘指引的邪气方向,却感觉一直绕着同一个地方转圈。 同一个地方,对了!上次也是这样! 林轻瑶皱眉说道:“我们应该是被困在阵法之中了。” 其实不用她说,大家都察觉到了。 柳云笙拿出手帕捂住林轻瑶的鼻子警惕说道:“大家小心!这雾气有问题!” 话音一落,大家纷纷掩鼻,林轻瑶见柳云笙环抱着她,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事发突然,千万不要多想,但和他离的太近,身上檀香瀰漫在周围,一时有些恍惚。 尘凤捂着鼻子到她面前叫嚷着:“林轻瑶!快,破了这个阵!” 这个阵与上次并与差异,尘凤知道林轻瑶能破,虽林轻瑶灵力比之前已有所增长,但万一遇到那群背后之人,还是不能独挡一面,这里就她和玄音灵力最低,而且玄音一看才初出茅庐,可能破阵有些困难。 林轻瑶也深知,自己去是最好的选择,拍了拍柳云笙的手臂,示意他可以把手帕给她,她自己来捂着就可以了。 但身后的人并未松手,只看见他的左手拿起自己腰间的青灵玉,静默半晌,掌心竟有些泛起红光,将其红光掷向身旁的那石头,瞬间雾气散开,出现了一条小路。 玄奕几人并未有惊讶之色,只是那玄音双眼闪着明光望向柳云笙,而尘凤虽表面上不屑,但心里却暗自惊讶,万没想到这个阵竟然没有起反噬,他依旧面色如常,右手依旧帮林轻瑶轻柔捂着口鼻。 雾气一散,林轻瑶见柳云笙没有松手的念头,自己小心翼翼地将他手从自己面前移开,还没回头,刚移开的那只手将手帕塞到她手中,同时柳云笙说道:“拿好,后面还用的上,用完记得还我。” 这手帕上绣着一枝歪歪扭扭的梅花,一看就知道这手帕的主人绣工很蹩脚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的心意让他一直携带在身上。 其实林轻瑶想说的是:我自己有手帕……。 但还没叫出口,那人就已经走了进去。 一路上和其它地方并无什么差异,山还是山,树还是树,就连那些房屋都和有人家在住一样,一切都风平浪静,却又显得如此诡异。 一个被阵法封闭起来的村庄,竟如此安静,一行人都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还未察觉出来。 尘凤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奇怪!这里根本没有尸体!” 这话确实让林轻瑶注意起来,上次那个花溪村一进去就遍体的尸体,练失败的抛弃的一些,但这里根本没有,他们藏在哪里了呢? 越往村庄里面走,林轻瑶一行人就越警惕起来,每家每户都好似有人在住一般,而且好似血气味也越来越重了,但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一个活物,这里不像是被废弃地方。 正在思索间,血雾瀰漫开来,林轻瑶心中一惊,拿起刚才柳云笙给的手帕捂紧口鼻,向他那个方向摸索过去,心里下意识觉得在他身边会安心一些,但现在都有些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 突然不知从哪传出一声尖叫。 “啊!” ☆、血雾 伴随着这声尖叫,血雾已经笼罩整个村庄,周围的环境都有些看不清,众人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安起来。 “是谁在叫!” “二师兄!你在哪!” “玄音!我在你的左前方!” “你们跟紧一些,这血雾来的十分诡异,别吸了进去!捂好自己!” 尘凤也看不清,听着他们唿喊,怕自己跟丢了,大声吼道“林轻瑶你们在哪边?” 等了些许,未见有所回应,尘凤神色凌厉起来,又唤了一声,回答他的只有眼前的血雾,心中暗叫糟糕。 耳边似乎有打斗的声响,这血雾之中不能识物,翻手向上生出一缕火光,浑身戒备起来,刚往发出声响的方向小心翼翼走了两步。 身后突然有异动,反身一掌向来着袭去,抓着来人的手,直夺他的脉门,黑衣人脚风一起,手中一物回击尘凤的腰间,同时尘凤眼前银光一闪,身形一侧,暗器擦身而过。 第44页 过手几招,发现自己的功力完全敌不过这人,一恍惚,对方银勾擦破手臂,血浸透了衣袖,与这血雾混淆再一起。 那人乘机狠招直逼,慌忙之间,尘凤刚一回眼,银勾已到了眉间,在这火热之刻,那银勾突然卸力,跟随他主人倒了下来,尘凤眼眶已经开始血红起来,浑身开始燥热,腿脚一软也跪了下去。 在那声尖叫之后,柳云笙下意识回身去拉林轻瑶,结果手却落了一场空,眉头一皱,拔出青笛,放至薄唇之间,随着一身清音而起,将身后的一群黑影一击而亡。 柳云笙急声说道:“大家小心!千万别有伤口暴露在这血雾之中!” 玄奕四人看起那边的战况还好,能应付过去,也回声应着,但听见却听见那边尘凤闷哼一下,当务之急先得将这血雾给散了,抓住生出这血雾之人。 随着青笛飞越过去,穿透那人的臂膀,与尘凤混站那人银勾停顿一下后,他也倒地而仰,血喷涌而出。 在那人倒下之后,血雾渐渐变淡,随之飘散周围恢復原来的貌样,也看见了跪在那人面前的尘凤混身通红,单手捂着胸口,俯地大口喘着气。 柳云笙在他面前那黑衣人身上搜寻一番,摸出一药瓶,拔开瓶塞,检查了一下后,扔给了尘凤,并冷静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解药,你试一下。” 尘凤混身感觉有火烧一样,听了柳云笙这句话以后,差点吐出一口心头血,无奈没办法开口骂人,只能紧咬牙口,接过药瓶就往伤口上洒。 倒下握着的银勾之人还没咽气,柳云笙蹲下用他的衣角擦拭着青笛上面的血迹,随后抵上他伤口出血的地方,阴森说道:“你们抓人到哪去了?” 那人本神智有些不清,完全没有料到自己被一击伤成这样,暗怪一开始太过轻敌,伤口被人按压着,痛意刺激让他清醒了些,随后叫出声,颤声回道:“不知!” 玄音这时才注意到少了一人,大声喊道:“林姐姐不见了!” 周围刚刚那么多的黑影全化成白烟消失了,只有地上的大片血迹证实刚刚那群黑衣存在过,唯一留的活口只有那银勾之人,可那人一直不肯讲,想咬舌自刎却被阻拦了,柳云笙不知道用青笛做什么什么,银勾之人突然放声惨叫,浑身颤粟,瞪大了双眼。 这银勾被柳云笙拿在手中,一点一点刨开那人的伤口,凝固的血迹又喷了出来,巨大的痛苦之中,那人终于忍受不了,半天才颤抖说道:“祭祀……台,山……脚之……下……的那个……房屋。” 话音刚落,柳云笙指尖白光一现,那人就咽了气,面上呈现解脱的神情。而尘凤应是那药粉起了作用,潮红褪去了一些,有点力气了,遂站了起来,想示意柳云笙自己无碍,但未想那人早已拔腿远走,根本没管他,还是玄音来扶着他行走。 而被抓走的林轻瑶不知自己至于何地,双眼不能识物,浑身也是被束缚着不能动弹,想着被抓之前的场景,血雾一现,就被人抓了过来。 可是为什么要抓她,这背后之人和十三年前的那群黑衣人是一路人,可能以前来抢夺青灵玉的那群黑衣人,也就是皇后那边的人,准确来说是皇后背后那个暗中操作的人抓她,难道是为了阻止她对噬灵的插手,可是为什么现在才对她下手,有太多疑问浮现在脑海里。 待被人解下眼罩,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夜晚灯光太暗,加上那人背着光,处于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是手腕处的银镯发着光,屋内还有些黑衣人,但眼前人一看就知是他们的上级。 别问为什么林轻瑶知道,她会说:因为就只有一个黑衣人坐着的!!!其他人全都是站在一旁的!!!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林轻瑶却一点也未害怕,如果只是将她抓来杀掉,不必如此这么大费周章了。 林轻瑶在心中暗自祈求道:柳云笙!你快点来救我啊! 想到这里,林轻瑶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下意识的是希望他来救自己,随及安慰自身,尘凤太孬了,来了也不一定能把自己救出去,还是来个厉害的吧。 在林轻瑶沉思的时候,对面黑衣人涩声道:“林小姐,为何跟凌云派的人扯上了关系?” 林轻瑶被他这个问题弄得有些疑惑,难道是为了这件事才抓她?不是吧,就因为这个小事? 换上自以为是的笑容,回道:“与你何干?” 黑衣人笑了一声,又道:“与我无关,却与你有关。” 林轻瑶不知这话何意,双眼盯着他,没有说话。 那人接着又道:“林小姐现在一定在想,为何现在才抓你对吗?不如你好好想想,每次遇见我们时,你身边都有谁?” 林轻瑶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感觉他指的是柳云笙。 那人不等她回应,又继续说道:“他难道只是当一个护花使者,一路护送你吗?我相信你也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事发生,不过只是因为你身上的那块玉罢了,而凌云派也是如此,他们不过也只是借你寻四方鼎而已,呵,你为何就如此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呢?” 如果说这些话对林轻瑶没有作用,那是假的。虽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思绪万分,凌云派本就是相互合作,谈不上利用,柳云笙这一路以来,并未摸清他的目的是什么,再加上那封信的内容,目前来说他的存在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也怀疑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是想了些,但并未被此人带偏,他是想挑拨离间才说出这话,不管他们目的为何,且不能落入他们的圈套,但目前可以顺着黑衣人的话发展下去。 林轻瑶假意愁容起来,悲泣道:“不会的!云笙不会是这样的!” 那人直接嗤笑了一声,道:“果然女人总是喜欢虚情假意,和你那好姐妹当初一样。” 听闻到这林轻瑶眉色一沉,万没想到在这听到叶墨初的消息,这段时日了无音讯,快没报太大她还活着的希望,心中也觉得当初的求救信也只是有人为了引她参与进来而已,墨初多半已经往生了。 林轻瑶破声问道:“墨初现在怎么样了?” 那人想也没想,回道:“还有气。” 等那黑衣人反应过来自己回了什么话时,才发现被林轻瑶套了话,神色看不出懊恼还是什么。 林轻瑶既然知道叶墨初暂时还活着就放心了,总算有了一丝消息,接下来就得赶紧去查了。 “龙一,本殿下说过,让你们别动她,你们耳聋了吗?” 随着这声怒吼声,门也被破开,进来一正冠赤领之人,耳边摇曳的红绸显示着来人的身份,看到来人,眼前的黑衣人龙一站了起来,沉默未接话。 林轻瑶也借着光看清了来人,原来是太子慕扶朗。 太子骂嚷着道:“你们被派来跟本殿下,就好生等着我的指令,你们既听不进我的话,就给我滚回你们主上那里去!” 黑衣人龙一埋头回道:“属下不敢!” 太子接过他的话,踢了龙一一脚道:“不敢?你还有不敢的?是不敢听我的命令?还是不敢滚回去?” 第45页 这话一出,龙一跪下连忙说道:“不敢不听殿下你的命令!” 林轻瑶发现原来他就是龙一,但他样貌在灯光之上也看不清,仿佛笼罩着一团黑气,辨不清面容。 太子怒道:“那就是你手下的人自己动的手了?既然如此留着一群不受指令的废物干什么?” 说完太子手一扬,身后出现另一批黑衣人,将站在龙一背后的几名黑衣人就地处决,只留地上猩红一片,而从头到尾龙一也没再说一句话。 其中一位黑衣人过来解掉了林轻瑶身上的禁锢,她终于感觉自己能活动一下,但对面前这个现象有些摸不清头脑,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窝里斗? 沉默片刻,慕扶朗才缓声对林轻瑶说道:“抱歉了,轻瑶姑娘,随我出去吧。” 林轻瑶不知太子为何对她的态度如此恭敬,有些不太习惯,但也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楼台之上,林轻瑶才看清这个原来是还是一个宫殿,不过是祭祀的宫殿,地面底下中间还砌着一高台,那上面有些火光,只不过是青色的火光,像鬼火滚滚的燃烧着,置于这黑暗之中有些阴森。 慕扶朗不知为何步履有些急促,刚走出楼台就被一声巨响给震停。 夜深灯浅,乍现满天的火光,如萤火之森,月光辉辉随风而散,竟是那高台之中的火光被人打散开来,与之相对应的是萤光之中有一白衣金边之人,手持一根青笛,怒容而立于楼台的墙头之上,如神而临。 而那如神之人,开口道:“轻瑶,过来。” 恍恍惚惚之间,林轻瑶有些呆了,未曾想柳云笙竟是这样的方式出现,说不清内心是怎么想的,但这一刻不知为何竟有些泪目。 遂说道:“你让我过来就过来?” 见柳云笙眉头紧皱,又狗腿得向他那边跑去又道:“你叫我过来,我肯定过来啊!” 好吧,暂且忘记她自己刚刚说了的什么吧。 慕扶朗见是柳云笙,不动声色说道:“四殿下,实在抱歉。” 这样的场景也没什么好解释了,不管怎样是他手下出了问题。 而柳云笙一把拉住跑过来的林轻瑶,将其藏在身后,正色盯着慕扶朗道:“就此别过。” 此话一出,再蠢的人也听出来了,慕扶朗失去一个盟友。 ☆、灭尸 “林姐姐!” “林轻瑶!” 寻声望去,有两人从转角处出现,身形一高一矮,那被扶着的尘凤碍于伤势,还依旧被玄音搀扶着,两人老远都开始叫喊起来,伸出头挥手的林轻瑶被身前之人按了回去。 慕扶朗还想说些什么,启口却又闭着了。 见他们几人都没什么伤势,林轻瑶才开始嘲笑起尘凤依旧通红的脸颊,说道:“哟!尘凤大侠是在哪摔成这样的吗?” 尘凤吃了闷亏,也没反驳,阴测测看向躲着柳云笙身后的林轻瑶,不敢轻举妄动。 鬼知道为什么,他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对柳云笙有些杵。 林轻瑶也发现尘凤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反驳她的话,看着他那般模样就笑出了声。 所有人都到齐,柳云笙也不想在此地呆下去,遂准备拉着林轻瑶就准备离去。 不知道从那个穿出了阴森的声音:“既然来都来了,为何不多留一会儿呢?” 黑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慕扶朗身边,手中还抓着一名女子,待林轻瑶看清那女子什么模样时,有些吃惊。 竟是怀玥,没想到她一直都在太子身边。 一群人盯着那个方向,有些如临大敌,没想到一开始就被发现了,这样闯进别人的敌营,能全身而退才怪。 尘凤仿佛有了发气口,骂道:“呸!小爷们想走就走,你拦得住吗!” 那人也未回他话,只是将手放在嘴唇之上,用力吹响,长啸一声,刚被柳云笙打散的鬼火,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幻化成一个个黑影,统一的盔甲站立在四方,竟有些高不可攀,这些被召唤的尸身竟都比在座的人高两倍不止,顿时密不透风,林轻瑶几人赶紧靠拢柳云笙,环顾四周。 慕扶朗见怀玥被那黑衣人抓了出来,一巴掌就甩了过去,骂道:“你他娘听不懂人话吗?谁让你碰她了?” 说话间,慕扶朗抖出一把长剑,直逼黑衣人咽喉,后者不为所动,只是将怀玥拉到了自己身前挡住,那慕扶朗见此慌忙收了剑风,却被反噬拍到了一旁。 那龙一说道:“太子殿下,这是主上的命令,属下不得不从。” 不停歇又接着说道:“主上让属下告诉你,不听话的人,他不建议换一个。” 林轻瑶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好像刚才这类似的话在那个房屋之中太子对龙一说过,难道龙一刚刚去告状了?这场戏看的有些不太明白了! 尘凤猖狂说道:“嘿!狗咬狗!精彩!” 林轻瑶真想一石头给他掷过去,求他丫的别说了,看看自己的境况闭嘴吧。 慕扶朗眼神一直盯着龙一手中怀玥,未轻举妄动,嘴里的话也咽了下去,冷静道:“怎么,你主上让你拿她来威胁我?” 停顿一下又道:“呵!你们的筹码未免太不可靠了吧,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要要杀要剐随便,而且本太子不愿配合你们能怎样,想换就换,你以为本太子稀罕吗?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太子这番话在旁人的眼中有些站不住,甚至有些幼稚,林轻瑶万没想到太子这人是这个模样,但不知为何有些可爱,如果不重要刚刚他那一剑刺下去也无妨,但却硬生生逼自己收了剑风。 但怀玥却丝毫没受影响,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动不动,面上冷冰冰的看着远处。 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慕扶朗那边的时候,四周的尸兵却发起了攻击,一拳劲风袭来,柳云笙用青笛一挡,也被震退了几米,护住林轻瑶,将其抱入怀中,飞身就与其中一尸兵纠缠起来,而下面的尘凤才受了伤,还没缓过来,就又和尸兵对上了。 那玄音颤巍巍拔出剑,护在尘凤面前对那尸兵说道:“你……沖我……来吧……。” 那尸兵虽没意识,只是看自己攻击的目标挡了一个障碍物,于是手一挥把那人剑拍飞了。 玄音愣了片刻,眼眶开始红了起来,跑着趴到尘凤背后哭道:“啊……它打我剑!” 尘凤看他毫无还击之力,还躲在他身后,随后咬牙教育道:“你能先别哭吗!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在打斗中丢了自己的武器!要不是小爷我受伤了……。” 攻击他们的尸兵虽行动有些缓慢僵硬,但却一招接着一招,在他俩说话间,一掌又噼了下来。 那两人一个受伤跑不快,一个胆小跑不动,但在这一掌下来之前,两人都向各自求救的方向跑去。 “啊!啊!啊!大师兄救我!!!” “啊!啊!啊!林轻瑶快救小爷我!” 被抱着柳云笙怀中的林轻瑶自然听见了这声鬼哭狼嚎,这尘凤灵力虽高,但战斗力却十分弱,却又十分喜欢挑衅别人,每次都是林轻瑶替他摆平,但现在林轻瑶被保护得不能动弹,只好叫了一声:“柳云笙。” 第46页 被叫之人只回了一声:“嗯。” 便飞身而去,扔出一团白光,围绕在四周的尸兵便停下了动作,随及单手拿笛,未曾低头说道:“左手不便,能帮我托下笛子吗?” 被他左手抱住的林轻瑶,愣了半晌,双手才接过青笛置于他嘴边。而柳云笙虽只有一只右手,但依旧吹必成曲,天音一起,白光飞天,那被白光掷中的尸兵随这乐音一起,开始乱舞,相互残杀,不于片刻,随着一声巨响,众尸兵血溅四方,白烟速起,等散去后,那些尸兵好似未存在过一样,没有一丝痕迹,留下天地之间一瞬间的宁静。 那龙一未顾得上怀玥,就被那慕扶朗辰夺了过去,一时间就与龙一打斗成一团,少了龙一的操作,也就暂时没有尸兵涌上来。 刚解决完另一边尸兵的玄奕道长疾步过来,站在柳云笙一旁说道:“尔玉,看来这只是一个小的场地,这些只是一些试验品,还未完全成熟,但只有我们几人,耗下去也比较吃力,你看有什么法子破了他们的阵?不能将这些尸兵留下祸害人!” 玄武附和:“师兄说的对,不能留下它们!” 这些尸兵看起是一直在乱攻,但一直却有章法的在攻击,而且它们似乎知道谁最强,直接先困住了柳云笙在阵中,那个方位缺了一个,就立马有尸兵补上,但刚刚被柳云笙一招干掉那么多以后,这个阵已经来不及修补了。 见他们在商量对策,林轻瑶想从他怀中出去,毕竟现在也没什么危险,自己也可以对付一下,始终被他抱着,感觉有些怪异,刚想掰开他的左手,却被勒的更紧了。 林轻瑶小声提出抗议,说道:“那个……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 柳云笙依旧和玄奕安排着一些事宜,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松了一下,然后用左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安抚了一下她,随及又抱住她的肩膀,勒紧了她。 被抱在胸口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林轻瑶,总觉得这个怀抱有些熟悉。 再林轻瑶准备蛮力挣脱时,柳云笙突然松开了手,目光卓卓看着她说道:“等我!” 林轻瑶没有回应。 柳云笙又温柔低语道:“乖!点头!” 听着他的话,林轻瑶呆滞着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柳云笙见此笑了笑,飞升而上,立于高台青火之上。看到被派去与龙一纠缠的玄奕几人,慕扶朗收了与龙一对剑的招式,而那边见玄奕几人加入打斗,突然闪出一群黑衣人与之混战在一起。 那慕扶朗虽拉着怀玥,道后者却不领他情,突然不知从哪冒出的黑衣人差点一剑误伤到怀玥,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候,慕扶朗一跃踢飞剑柄,那黑衣人乘机给了怀玥一掌。 回身的慕扶朗想也没想,挺身就去挡,被这一掌震飞到尘凤和玄音脚下,半天没起来身,而那怀玥始终不冷不淡的看着这一切,也未上前来扶他,仿佛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尘凤见这样,低头对脚下之人同情说道:“你挺惨的!” 没想到地上的人,忍着痛勾起嘴角道:“好说好说!” “……。” “……你可真乐观!” 在慕扶朗被震飞的同时,他的侍卫也加入混战之中,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而立于高台之上的柳云笙,凭空招来一物,那物仿佛在勾画着什么符号,红光随之行走,有不少掉进那火光之中,不一会儿,就听见那高台之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天际。 那被众人逼的分身乏术的龙一,听到此声,愣了一下,随后招式越发凌厉,招招直夺命门,招式也有些凌乱了。那其于在外的尸兵行动缓慢,有逐渐不动的迹象,空中不知从哪飘来的红绸,缠上了剩余的尸兵。 一声青笛音律响起,随后有一清冷声朗道:“千凌散,红绸断,万物浮沉,灵渡众生。” 这一句咒令朗完,尸兵全都痛苦的嘶吼起来,它们明明是不会感到痛意的,但这一刻不知为什么如同活人一般,刺耳的尖叫声穿透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众人纷纷停下打斗捂住了耳朵,包括那摔在地上的慕扶朗。 唯有一人不为所动,闭目指引青笛悬空,轻道一声:“灭!” 那些惨叫瞬间消失,只剩那红绸飘落回柳云笙手中,他足下的青火也没了生息,恢復了黑暗,散出一股腐尸味。 龙一见势头不对,也知这个地点被毁,这些尸兵对他们毫无威胁,得赶紧上报,不可恋战,拖久了反而不利,遂收了剑柄,想乘此逃走。 ☆、可归出现 玄武见龙一一群黑衣人变成幻影向西边逃走, 准备提剑追去, 却被玄姬用手一档:“师兄,不可!” 玄奕也刚将剑回鞘,对玄武也制止道:“玄姬说的没错, 不可勐追, 这本就是他们的阵地,你贸然前追,恐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先暂且看这里有何蹊跷之处。” 玄奕说完后, 玄武没有开始那么冲动了,收回了剑,随后几人都看向还靠在地上一旁的慕扶朗。 “太子殿下!” “太子!” “殿下!” 一群人从刚刚玄音们出来的那个转角突然出现, 看见依旧倒在地上的慕扶朗赶紧飞奔过来,搀扶起他,前后检查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待看到比较完好时, 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太子在这齣了事不好向上面交代,恐怕尔等都得殒命。 慕扶朗站起来以后, 不阴不阳说道:“你们来的可真及时!” 开始保护太子的那群黑衣人站在赤袍交领之人身后,那人面容清秀,一脸的责怪浮于之上,衣袍由腰带束紧,却还是可以看到身形瘦立, 仿佛有些弱不禁风。 那赤袍之人接过太子的话正色说道:“殿下,若不是我让落英先过来瞧瞧,你可不止只受这点伤了!你下次不可如此鲁莽了,不要和那人争锋相对,你现在当务之急……。” 慕扶朗也未想在此事上多纠缠,点了点头不耐说道:“好啦,好啦,知道了!” 林轻瑶的注意点完全没有在慕扶朗那边,她眼中望着一人,那人从天而降,立于她面前,温润笑着道:“有没有乱跑?” 那一刻,虽所有光都失去了颜色,月色浅显,外廊烛光昏暗,可林轻瑶觉得那人好像在黑夜中自带光芒,恍如白日,眼底倒影着他一人的身影。 林轻瑶喃喃道:“下次别穿白衣了,太恍眼了。” 听了她的话,柳云笙愣了一下,随后笑容绽放在俊秀的脸上,回道:“好!” “啊!” 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林轻瑶叫出了声,破坏了这幅宁静美好的画面,气愤的向后看去,是那半身不遂的尘凤,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同时小声对她说道:“知不知羞,一直盯着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时林轻瑶才觉得耳根有些发热,但不会在尘凤面前显露出自己刚刚的神态,冷静了一下,用食指轻轻点上尘凤伤口的位置,往下按压了一下,平声道:“你再说一次?” 第47页 尘凤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吃痛吸了一口冷死,往后退就一丈远,骂道:“最毒不过妇人心!” 林轻瑶反而听后笑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道:“哦?是吗!那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蛇蝎心肠!” 这边林轻瑶在和尘凤打闹不止,那边慕扶朗连这那赤袍男子向玄奕一路上人们这边走了过来。 几人相立而站,倒是那赤袍男子先开了口道:“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弟、八师弟。” 原来这赤袍男子就是玄奕口中的三师弟,就是他回归朝中为太子效力,告诉他们四方鼎的消息,这边的对话自然也引起了林轻瑶们的注意,都正色盯了过来。 慕扶朗有些诧异:“逸飞,你竟和这几人识得?” 见师兄们都示礼抱拳以后,点头道:“我之前承师于凌云派,这几位是我昔日的师兄弟。” 几人并未提起四方鼎之事,只是寒暄了一下,竟如此巧合能在此地碰面,那逸飞也讲了太子一行人出现在这的原因。 但并未提到与今晚另一批人的关系,只是说太子奉命前往北上巡查,闻之这有异事发生,遂过来察看。 慕扶朗冷笑一声,看向柳云笙道“逸飞不用隐瞒,没什么不好说的,他们知道我们为何在这,我就是和那些人一伙的!” 不知为何林轻瑶看着现在几人的阵容,不禁感嘆这是什么阵容啊,怎么左看右看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勾心斗角是什么东西?这太子是不是心太大了些?还是他们皇室的人一向如此? 而被迫对视之人并没有讲话,背手转身走向林轻瑶,拉上她就往房屋内走去。 玄音有些不解,问道:“什么时候林姐姐和那个大哥哥关系这么好了?” 玄武见此一副瞭然于心的表情,玩味说道:“你还小不懂,这大概就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尘凤一时没绷住,笑得趴在了地上。 玄奕闻后,赶紧皱眉训斥道:“玄武!” 玄武赶紧低垂眉眼认错,说道:“知道了,师兄。” 说实话,林轻瑶不是不知道背后那群人的议论,只是感觉自己老脸一红,快要被蒸熟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这柳云笙是要将她带到何处,一时也没有反抗他拉着她的那只手,毕竟她也不意思回头让他们看笑话,还不如先离开哪。 林轻瑶心道:奶奶的,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拉个小手还需要脸红吗?真没出息! 待站到房屋内,林轻瑶一路上想的乱七八糟的画面全被打破,看到怀玥坐在床边收拾东西,突然看到他俩进来,也没有要放下手上的东西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打包东西,但她收拾这么久,也什么都没收拾出来,乱七八糟的,除了些许银两,一些镀金的杯子,金光闪闪的配饰。 而现在她拿着一个银镯子纠结许久,最终放了进去,心满意足的打包了。 林轻瑶感觉自己头上有几根黑线飘过,好心提示道:“你拿那个盒子上边里面的玛瑙玉石簪,至少比那银镯子值钱个百八十两。” 那怀玥听后,果然愣了一下,随后听取了她的话,将那银镯子放了出来,拿了那个簪子,然后目光炯炯得看着林轻瑶。 被她那么看着,林轻瑶轻咳一声,又继续说道:“还有那个碧绿的翠玉坠,下层的那个玉蝴蝶步摇,红宝石耳坠,哎呀!还有最值钱的是这个鲛人的泪珠。” 说着说着,林轻瑶就开始自己上手收拾了起来,怀玥一副受教的样子看着林轻瑶将她之前收拾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放进刚刚说的那些东西。 边收拾边随口问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走?” 刚刚慕扶朗倒地之后,林轻瑶就没注意到怀玥趁此熘了,后来也没想起还有这号人物,那慕扶朗肯定是知晓她熘了,但却没有追上来抓她,肯定是知道她绝对跑不掉。 林轻瑶实在是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份自信。 那怀玥没说话,只是将手伸置到林轻瑶面前,示意她摸一摸脉象。 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要求,林轻瑶也未迟疑,这探了之后才发现怀玥的内息全无,像是被人封印起了灵力,这林轻瑶稍微能理解为什么她一直逃不出去,只能一直跟着慕扶朗,因为在这么严的看守之下,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现在周围把守的人都跑了,剩余的那些人都在外边守卫着慕扶朗,她这才跑来收拾东西,但林轻瑶还是有疑问。 说道:“那你现在也不可能逃的掉啊!” 怀玥摇头,启口道:“你!” 这下林轻瑶有些吃惊,指着自己回道:“我?” 怀玥又点了点头。 虽说林轻瑶暂且能算的上与慕扶朗是敌对面,毕竟一开始先和慕扶辰结了盟,虽还没为他做什么实事,但直接把人家对手金屋藏娇的美人给拐走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毕竟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什么?太子的娇妾被那逍遥王的娇妾给抢走了? 想到此有些恶寒,正在思索间的林轻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清冷声说道:“我们可以带你出去。” 疑惑得看着柳云笙,这人之前不是和那太子是一路人吗,怎么,突然看上别人藏的美人了? 这林轻瑶大概是忘了,当初可是她让柳云笙一起尾随人家怀玥看她去报仇的。 柳云笙接着又道:“不过,到时得借四方鼎一用!” 完全是不与人商量的语气,林轻瑶还没完全消化他的语气,暗道:不过,四方鼎不是她知道的那个四方鼎吧!不会吧这么巧吧!那怀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可归吧!不是吧!!! 激动的林轻瑶站起来抓紧怀玥的手臂逐渐捏小,有些口吃道:“你……你……不会是可归吧!” 那怀玥虽习武,但也受不得这么大的力道,有些皱紧眉头想要挣脱,赶紧回道:“是啊!” 林轻瑶依旧没有松开,追文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寻了这半天,原来要找的人早就遇见过了。 怀玥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没好气冷声回道:“你又没有问过!” 这个时候的林轻瑶根本没有心思顾怀玥的语气有多么不好,一心想着自己是不是走大运了,这么快就有了四方鼎的下落,而且这人就在自己眼前,这么能不激动啊! 林轻瑶满心欢喜,连口道:“好好好,走走走,姐姐带你杀出去!” 柳云笙见她这样,笑意也浮上了眉眼。 待怀玥将包袱背上以后,林轻瑶随口问了一句:“你这点东西,四方鼎放在哪的呢?” 怀玥冷漠着一张脸,回道:“掉了。” 本正准备往门口走的林轻瑶突然就止了步子,僵硬的回身,缓慢得吐出几字:“你!说!什么!!!” 那怀玥又好心重复回答了一次。 “掉了。” ☆、尴尬 如果不是仅有的良知提醒着林轻瑶‘不能砍人!不能砍人!’, 她真想和那怀玥说永别。 这一开始凌云派几人就是为了来查可归的存在, 但他们不知道怀玥就是可归,所以刚刚没认出来,而皇后那边的人也在找此人, 慕扶朗肯定是知道怀玥就是可归, 但他隐瞒着,没让其他人知道,只以为是他抢来的美人。 第48页 那慕扶朗身边的逸飞也就是那三师弟,难道是真的知晓怀玥有那四方鼎吗?但怀玥却说掉了, 谁在撒谎呢? 但那怀玥在龙一面前晃了这么几日,竟然还没发现,也是个奇蹟。 可能发现了但暂时还没捅破?管他的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日后,当一群人望向城楼中间‘永安’这两个大字的时候,林轻瑶默默在角落嘆了口气,看着这浩浩荡荡队伍, 鬼才知道他们几人为什么跟慕扶朗同路前往长安, 当时是谁提的来着? 对,就是慕扶朗那个不要脸的! 说什么一路上可以保护大家, 人多力量大,多一人不如多一群人,可以让手下帮忙提提包袱,背背剑什么的,更何况他因为救林轻瑶被那龙一的主上抛弃了, 很有可能被下黑手,让林轻瑶负责。 林轻瑶当然拒绝,心道:我谢谢你嘞! 谁曾想哪玄奕几人竟然同意了,好吧,极有可能他们想从三师弟那里问点东西出来,可柳云笙默认就很不理解了,这人不是刚和那慕扶朗闹掰吗。 当时虽对怀玥颇有微词,但也只有她知道那四方鼎掉在了哪,林轻瑶也只能当柳云笙是为了要挟怀玥才默认的,可是怎么看都觉得十分怪异,还好那慕扶朗将一些手下分散在人群中,其余全都骑马前行。 果然这谣言是不能信的,这太子跟传闻中太不一样了!!! 将视线移到那城墙之下的官员,纷纷行拜礼来迎接这太子,那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官员,躬身对慕扶朗说道:“太子殿下,我怕府邸招待不周,城西有一行院,下官已吩咐下人置办一些东西,服侍的侍女也安排好了,殿下你看?” 慕扶朗沉色道:“不用了,就带往你府邸之中就可,本太子是为公事前来,一切从简。” 那慕扶朗恢復一脸正色的模样,几句言语就打发那人带路,那郡守只好引路前往府邸之中。林轻瑶本想一进城就与之分道扬镳的,可那柳云笙和玄奕几人却没有此意,让她有些焦愁。 被慕扶辰和白泽看到了该怎么解释啊……。 在林轻瑶眼神飘离时,那玄武不知何时走到她马车旁,撩起帘子神秘悄声说道:“他们说跟着这个太子去,住那府邸可以不花钱呢!” 一时林轻瑶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堂堂凌云派几位道长,竟被这点利益诱惑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那郡守的府邸,事已至此,林轻瑶只好下马车,未想车帘撩起,就已有一手在一旁等着,而那手的主人笑意轻浅的盯着她,林轻瑶只觉得自己脸上有烧意四起,大庭广众之下,众人一副我们都明白的表情,让她有些不知做何感受。 那尘凤早就跑下了马车,林轻瑶只好将手递给了他,同时将包袱递给了他,随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林轻瑶刚一落地,就听见尘凤吼了一声:“白泽!你们也在这啊!!!” 被柳云笙握着的那只手本就有些热意,闻声后就开始逐渐退却,心中苦笑道:不会这么巧吧……。 僵硬得循声望去,就见从那郡守府门出来一行人,慕扶辰与白泽在前,身后紧跟着傅文远、苏月歌几人,见了这几人都在以后,林轻瑶脸上只能用苦笑来形容了,五味陈杂一瞬间涌上心口,真想求老天一道雷噼死自己,当做自己从未存在过。 而那几人也听到尘凤的那一声狂叫,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越过那张牙舞爪地尘凤,待看清那后面的林轻瑶被柳云笙正抓着小手时,前面两人表情还是比较稳重,但后面两人就有些抽搐了。 傅文远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前的慕扶辰,嘴唇颤抖道:“林……林……小……姐。” 苏月歌则乍乍唿唿道:“呀!呀!呀!水性杨花!不对!红杏出墙!不对!残花败柳!” 林轻瑶本来还处于大脑空白的阶段,听到苏月歌最后几个字,赶紧将手从柳云笙手中抽出,那一瞬间柳云笙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林轻瑶也未曾没注意,只是赶紧回道苏月歌两字:“闭嘴!” 倒是那慕扶辰先向刚从马上的慕扶朗俯礼道:“太子殿下!” 慕扶朗也回道:“皇弟,万没想到本太子北巡刚到第一个地方,就在这里碰到了你。” 这话中有话,林轻瑶都听了出来,谁知道那皇帝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太子北巡,却让慕扶辰连夜到这来查那件事,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慕扶辰带了些笑意道“皇弟与皇兄有缘,在这都能相遇,实在是十分欣喜!” 慕扶朗面无表情,回道:“哦?是吗?” 这两人来回几句,将周围的几位官员看得汗水直流,上面派太子来巡查,必定是要住这府邸之上的,可那郡守一开始得知逍遥王慕扶辰也是来办公事的,遂请到府中来招待,谁曾想后来才接到太子北巡的消息,又不能将那逍遥王赶出去,左右都得罪不得,顿时急白了头髮。 慕扶辰尘也未与他有过多的口舌之战,又俯身道:“皇弟还要出行一趟,就先告辞了!” 也未等那慕扶朗回话,慕扶辰就带着身后三人向左边出门了。 待那慕扶辰一走,周围的官员又俯礼恭送,见他们走远,这些人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安置太子随行之人。 呆在原地的林轻瑶还没从他们临走前的眼神中回过神来,白泽只是轻轻瞟了她一眼,但从那一眼之中,林轻瑶就知道了白泽已经生气,这么多年很少在他脸上看到那个神情,上次见已经是几年前,她把他的绝尘剑不小心扔进了沼泽,弄了许久才将剑寻了出来。 林轻瑶不知为何有些心慌,想先将包袱接过来放置后再想办法,谁知那柳云笙一言不发先随那太子进了大门,她更加摸不清头脑了,他又怎么了? 那边的尘凤也有些进退两难,但却不是因为林轻瑶,而且他总觉得那慕扶辰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会是自己多久得罪了他把! 住在偏院的林轻瑶和怀玥住一间屋子,并不是屋子不够,而是为了看住她,以免她偷偷逃跑,想想要不是为了那四方鼎,也不至于落入这么尴尬的境界,那里还轮得到白泽给她甩脸色。 看着赖在房里不出的尘凤,并无他人,提议道“我们去找他们解释解释?” 尘凤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解释什么?解释你之前怎么被柳云笙抱入怀里?还是解释今天只是拉了拉小手,并没有其他举动?” 坏了坏了!林轻瑶觉得尘凤这么一说,真的感觉自己有些放荡了! 林轻瑶有些没底气,但也强硬说道:“老子说得不是这个!只解释为什么和慕扶朗在一起!” 尘凤乐了,没有计较她的语气,笑着说道:“那你给小爷说说,要怎么解释?” 林轻瑶看了看外面暮色四合,好像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想了想道:“呃……一切都是意外?” 尘凤有些无语道:“呵!” ☆、含玉楼 思来想去, 林轻瑶都有些不妥, 就放弃先去找他们这个念头。 说来也巧,怀玥说四方鼎掉的的地方正是那含玉楼之中,至于为何会掉在那里, 怀玥也未隐瞒, 那时身上无银两,别人骗了进去,身上之物也全被收了去,为此, 当时和那些人打了一架,没想到不敌那些人,还被关了起来, 后来才逃了出来。 第49页 林轻瑶对她的话,并未怀疑,因为她觉得怀玥是干得出这种事的人,毕竟她总是能给人意外之‘喜’。 林轻瑶同时也在纠结到底告不告知玄奕几人, 怀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毕竟还需要他们将其中的一层封印给解除, 但又怕他们那三师弟知道告诉太子,现在还摸不清太子慕扶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总觉得能当上太子的人不至于像表面这样。 那太子还未歇脚就催促那郡守前去将这几年永安事件捲轴都拿出来,柳云笙不可能与他一起,但进这府中以后他就消失了,林轻瑶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肯定要去那含玉楼望望风, 这带着怀玥肯定出不去,好歹太子那边的人还盯着,所以只拽着尘凤就出了门。 对府上之人的託词是第一次前来,想四处看看,也没人阻拦,出门后不远尘凤发现身后有人尾随,两人默数三声后,乘着大家收摊归舍人群一路狂跑,随及拐进一条小巷躲匿起来,等了些许发现动静过去后,两人才开始走了起来。 尘凤扶了扶有些歪掉的头饰,问道:“你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吗?” 林轻瑶摇了摇头,笑道说:“不知道!” 尘凤白了她一眼,大声道:“那你乱跑!!!” 林轻瑶不甘示弱,敛了笑容道:“你知道你不带头跑!还非得跟着我!” 没办法,尘凤算是懂了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默默带起了路,那本来从郡守府中到那含玉楼只需半炷香的时辰,现在白白要多走一炷香,眼看天也快黑了,顺着人多的方向走去,还好不消一刻钟就到了。 夜幕降临,寻欢作乐乃是正道,见那青楼大门络绎不绝进去的人,全是清一色带把的,林轻瑶一身女装就算想混也是不可能避开那么多人,绕着这个院落转了一圈,简直是那两个郡守府那么大。 而且发现果然有结界笼罩,那慕扶辰这几日的调查肯定毫无进展,这里丝毫没有受任何影响,就连那些前来的男子都是越来越多。 那他们这几日都在干什么呢,林轻瑶和尘凤对视一眼,也知飞进去是不可能的事,可能还没落地就会被人围了起来,然后生死未卜,得另寻法子。 突然想到了什么,林轻瑶眼神亮了起来,拍了拍尘凤,开口假装含怯道:“公子,小女美吗?” 尘凤一股恶寒涌上心头,面上的五官都纠在了一起,退后一丈外,拿手挡住林轻瑶的脸,慌张说道:“有话好好说!不男不女的跟什么似的!” 林轻瑶知道想从尘凤口中听道什么好话是不可能了,也不想和他拖延时间,收敛说道:“我觉得以我的姿色好歹能在这混个头牌,我觉得如果假装是逃难到这,然后被奸人卖到这里,应该就可以混进去了!” 尘凤见她好好说话,就向前走了一步,但听完她说的话以后,冷哼一声:“那你怎么逃出来呢?” 转眼一想,林轻瑶觉得尘凤说的没错,盯了他些许,计从心起,坏笑道:“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等林轻瑶偷摸翻进隔壁那户人家的院子,从一女子的房中拿了些胭脂水粉,顺便勾了件女子的衣裳,扔给尘凤时,他一副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林轻瑶。 尘凤炸毛吼道:“堂堂一名玉公子,小爷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林轻瑶宽慰道:“你换女装混进去后,等会事态不对的话,你可以幻回原身从前门乘乱逃出来啊!我在外面接应你!” 尘凤依旧不同意:“小爷我可以就这样从前门进啊!才不用穿这花里胡哨的衣裳!” 林轻瑶继续锲而不捨劝诱道:“你这样才能降低他们的戒备意识啊!从他们口中套话出来,才有可能知道那个四方鼎到那去了,而且顺便看看关押小孩的地方在哪!” 尘凤背对她道:“不可能,死也不穿!” 林轻瑶淡定回道:“哎呀!那我得去找白泽说说了,我记得有个人,穿着女装去强吻一个嫖客,还不愿从别人身上下来,紧搂着别人……。” 尘凤侧面看着有些泪水汪汪,打断恨声道:“你狠!” 林轻瑶笑开了眼,回道:“过奖!过奖!” 在那含玉楼的侧门,有一身形虚弱之人被一人抗着,使劲敲响了那侧门,待了一会,才有人来开门,那麻衣男子戴着面纱尖声说道:“我这有一绝色女子可卖,让你们这做主的来看看!” 来人有些不耐烦,本打算直接将门关上,不予理会。这几日收的姑娘太多了,慕名前来投奔的,还有些被拐来的,荀娘说过如果还有就直接不收了,但听到绝色这两字有些犹豫,来卖女卖妻的那些都会说此女貌堪天仙,每次自己都是心中冷笑,如若真那般绝色,自己为什么要送来卖到这种地方呢。 仿佛知道开门之人在想什么,麻衣男子将肩上之人放了下来,搂在怀中,将脸露个开门的人看。 那龟奴只瞧了一眼,便就移不开眼了,那女子果然对得起绝色两字,他没读过书,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比现在楼中当红的沁儿姑娘都还美上些许,赶紧将这麻衣男子迎了进来,马不停蹄地去请荀娘。 本来那荀娘也十分烦躁,正在训斥着一位犯错的姑娘,就被那龟奴唤走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绝色能让那个龟奴那么震惊的表情,如若连沁儿的手指都比不上,那她必须得给来人一点颜色瞧瞧。 可将那屋中的人看到以后,荀娘满脸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连声唤龟奴去拿些好茶给男子倒上。 荀娘站着那白衣女子面前,摸了摸姿色绝艷的小脸,对一旁的人开口道:“开个价吧!”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来了这含玉楼,有的是法子收拾,跨进这个门就不可能出的去。 待出了门,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林轻瑶扔掉那一身麻衣,看了看钱袋里的几十两银子,觉得自己还是赚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偷偷绕到前门盯着。 那边尘凤也未装晕太久,为了避免被冷水泼醒,假装自己快要醒回来的样子,双眼惺忪看着房内之人,捏着自己的胸口,紧张得看着坐在凳子上的荀娘,开口道:“这……这是哪啊?” 荀娘喝了口茶水回道:“含玉楼。” 按常理来说,一般来到这的姑娘第一天要么要死要活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要么就一个劲的寻死,而荀娘面前这女子有些不一样,竟然笑了出来,让荀娘有些摸不清头脑,看她这细皮嫩肉的模样,也不像是受过虐待的啊,不会是有失心疯才被卖的吧! 荀娘问她笑什么。 尘凤苦笑温柔细语回道:“总算逃离了那个地方,只要不在那个家中,这里也挺好的。” 荀娘也是苦命人出身,自是知道这话之中肯定是有些不为常人所道的事情,遂多问了几句,没想到刚刚送她来的男子竟有不举之症,这都无事,只是每日变着花样来折磨白衣女子,其中细节没有多说,只是当白衣女子脱下外衣,露出手臂上的痕迹,当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后,荀娘也算理解为什么她会说出那句话了。 第50页 荀娘也不知为何有些怜悯,这么好幅皮囊留下了疤痕,还好没在脸上,不然怎么成为她的摇钱树,遂安慰道:“既然你已来到这含玉楼,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这里会好吃好喝供着你的,但如若反之,那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尘凤连忙点头,羞涩低头回道:“多谢!小女其实对男女之间的事好奇的紧,虽之前跟那人成亲,但却未圆房,怕是需要你多担待些了,找个温柔的人来教导。” 荀娘哪里见过如此上道之人,愣了一下,笑容爬上皱纹,连声道三个好字。怎么可能不好,没想到还是个雏,简直上天要要让含玉楼名扬天下,得先好生对待着。 荀娘收了笑意后,又道:“你唤我荀娘就可,你以后就叫明珠。” 尘凤心里骂道什么鬼名字,脸上依旧带笑回道:“听荀娘安排。” 既然荀娘暂且信了他,在尘凤提出想要看看这的环境时,那荀娘磨不过他的软磨硬泡,也就没有拒绝,但还是派了几人看着她,让她在远远的看一眼就行。 当跟随荀娘到达前厅以后,这大堂的灯火恍如白日,明朗照人,笙乐舞曲交织,到处皆是成双成对搂抱在一起,欢声笑语交谈着,一派奢靡之景。 上至楼上,尘凤眼光还停留在大堂之中,刚踏上最后一台阶梯,就撞上一人的胸膛,身形一晃差点直接从楼梯口摔了下去,还好被那人抓住,待站稳之后正准备道谢,抬头看清那人的样貌,尘凤感觉自己僵住了。 月牙眼,逍遥王慕扶辰。 慕扶辰弯了弯眼角,开口道:“美人,又见面了!” ☆、重昭 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 夜色渐浓, 华灯高登,而这含玉楼人却越来越多,极少有人从里面出来, 林轻瑶站在远处, 有些怀疑那尘凤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暴露了自己,所以现在都还没出来,传音也没有人回应, 在纠结搬救兵还是继续等待时,含玉楼出来一人。 林轻瑶一开始没注意,但那人有逐渐向自己靠近的趋向, 这才开始紧张起来,朝向身后的小巷跑了起来。 同时林轻瑶腹诽道:不是吧!这么快尘凤就被发现了,难道还将我供出来,死狐狸太不可靠了! 小巷本就不深, 跑了几步, 林轻瑶发现这竟是一条死路,暗骂倒霉, 然后借着青灵玉的灵力想跳进这围墙里面去,谁知刚飞至墙头,衣服被那墙檐的瓦片勾住了裙摆,摔在了那墙头之上,万没想好久没用御风, 都有些驾驭不了了。 想到自己的处境,林轻瑶也来不及感嘆,连忙翻身跳进院子里,但背后好像有一股力量扯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心知定是被那人施了什么咒,不由得有些潸然泪下,怎么快就被抓住了,未免也太惨了吧! 墙下之人平淡的语气说道“下来!” 空荡的巷子,响彻着这两字,林轻瑶不能往里面走,却可以往回动,思绪中还觉得这人声音挺好听的,但仍却硬嘴回道:“大哥!我可是平民百姓,不偷不抢,只是回自己的家中而已,没得罪谁吧!” 那人也没直接将林轻瑶给扯下来,有些冷笑道:“据我所知,这里面只住了一位以前含玉楼的半老徐娘,是你吗?” 林轻瑶哪管什么徐娘不徐娘,只要是个女的就成,假意压低声音,虚弱应道:“对对对,是我!” 那人好似跟她玩上了,也不急,还淡定回道:“但她去年就死了,被以前的恩客虐待死的!” 此时在上面的林轻瑶也知道那人在戏弄她,也不想知道是怎么一个虐待法,顿时没了装下去兴致,想着看来只有趁他不备时逃走了,遂悄悄移了移脚,瞟了瞟那人的大致方向,纵身一跃,想着能将他砸晕也可以为自己逃跑争取点时间啊。 意想之中的砸地声没有听到,林轻瑶反而感觉自己好像还是悬在空中,但却是被人抱着的,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那人,熟悉的面具和疤痕,竟是那重昭。 林轻瑶有些气结,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是你!” 重昭虽看不清表情,语气没有起伏回道:“看你入戏太深,不忍打扰你!” 林轻瑶也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应,都怪这夜色太深,小巷没灯。 时间仿佛静止了,那重昭好像没有想放林轻瑶下来的念头,也不出声,她当然觉得十分别扭,一直想要下去,乃何那人箍得太紧跳不下去,气愤道:“可以将我放下去了吗!” 重昭听闻后这才放了手,不知道从哪拿了件衣服扔给了林轻瑶,说道:“穿上!” 被衣服砸到脸上的林轻瑶,面色抽搐,咬牙道:“干嘛!” 重昭回道:“我带你进去。” 林轻瑶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这个来找她,是不是意味着尘凤已经跟他碰过面了,其他人是不是也都在里面,重昭既然这样说,定是有法子瞒过门口那些守卫,遂顿时那些被戏弄之后的情绪烟消雾散,变脸笑道:“多谢多谢!” 换衣自然是让那重昭背过身去,只是将外衣换掉而已,还好这件外袍连领口都是围起的,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衣服露出来,不一会儿换好后,告知那重昭可以走了,他拿出了一张林轻瑶看不懂的符,贴在她的身上,闪了一道光以后就消失了,她摸了摸自己,感觉自己好像面部稜角好像明显了些,也没有镜子看不清是何模样。 在重昭的催促之下,小跑跟了上去。 果然到了那含玉楼门口,守卫并没有多看她一眼,重昭好像出示了什么令牌,那守卫就将他放了进去,林轻瑶进了门才松了一口气,但映入眼帘的又是一番新的惊吓。 每座都有一个屏风做遮挡,正上方有一花笼,其中立着一名花女,之所以林轻瑶称之为花女,是因为那女子浑身缠绕着百花,未有一丝布衣遮身,只有重要的部位被几枝海棠花给挡住,外身披了一件百花编织的披风,若隐若现挥动着柔弱纤细的肩臂,随着那丝竹乐器曲调扬起,虽没有近看,林轻瑶也猜的出来这身材定是极品了。 林轻瑶凑近重昭身后,在他一旁低身兴奋道:“难怪你们男人喜欢到这里来,果然堪比极乐世界啊!” 林轻瑶大概忘记了,一个月前她还蒙着身旁的男子的双眼,不让他看那出浴的皇后了,现在反而是自己指着空中的女子给重昭看,可能当时不熟吧。 在林轻瑶说话的间隙,路过一面屏风,斜眼看了一眼,竟发现那男子已将身旁一女拢入怀中,头碰着头厮磨在一起,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还是为他们的毫不顾忌投以佩服的眼神,还未细看,那重昭目视前方,直接抓着林轻瑶的手腕加快了步伐,远离了那个地方。 林轻瑶一说话,就是粗狂的男声,连口道:“慢点!慢点!” 被惊到的路人,看着一个面具男子拉扯着身后瘦弱的小书童,猴急得向楼上的屋子走去,暗道:这世道,断袖竟如此急不可耐,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抱两个美娇娘呢! 重昭推开那房门,林轻瑶才从他的身后出来,随手关上了门,看着屋内坐着几人,林轻瑶有些笑不出来,临走前才说暂时先不去找的人,在这里都凑够了,坐在正中间的白泽,他左手边的慕扶辰、右手边的傅文远和一旁的书童苏月歌、还有站立在一旁着白衣倒着茶水的尘凤。 第51页 林轻瑶早该想到这重昭肯定是和他们一路前来的啊!简直请君入翁,竟然忘记了这茬,现在该怎么面对呢! 其实不用林轻瑶她开口先说话,坐在那边的人都纷纷开了口。 “哟!林小姐会完情郎了?” 不用看,定是烦人的苏月歌。 “轻瑶姑娘,你为何会与太子在一起?” 不用看,是那絮叨的傅文远。 “美人!这么快就倒戈阵营了?” 不用看,自恋臭屁的慕扶辰。 只有白泽没有讲话,林轻瑶也不知道怎么答,看了看没有动的白泽,挤了两滴眼泪,泣声道:“各位听我解释解释啊!” 一开口自然又是那粗狂的声音,身后的重昭闻后点了几下她的背,林轻瑶试了试,这才恢復了自己的声音,而众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让林轻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以为不会如此顺利就听她解释原委,但也没有犹豫,把一路发生的事情都全都说了出来,只是对柳云笙的出现没有过多的详说,只是说与那凌云派的人一起出现的,也算不得撒谎。 尘凤有些忿忿不平,话中带刺说道:“小爷我记得还有些好像没说到啊!那柳云笙……。” 尘凤还没讲完,就被重昭打断,说道“好了,先说正事吧,等一会他们人就要到齐了。” 而尘凤那句话虽还没说完,那白泽的表情却好像动了动,终又归于平静,但反而是这样的他,让林轻瑶感到更害怕,他到底是在生气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听他的话远离柳云笙吗? 重昭说了话以后,众人才开始正色起来,林轻瑶暗自吐一口气,坐在了一旁听重昭说了起来。 原来慕扶辰几人在这里幌了数日,不是没有任何收穫,而是按兵不动,准备等待这个时机。 之前收集的那些证据,根本没有指向孩子的失踪是皇后所为,前几日重昭手下的人在前来的路上抓了一人,那人也是皇后那边的人,审出了今晚好像他们要在这含玉楼商议一事,好似有那四方鼎小女孩的消息,而且那些关押孩子同时也要被转移地方,所以几人拿了令牌混了进来。 而腰间欲生滚烫的青灵玉,告诉林轻瑶这四方鼎定是在这含玉楼之中,但看他们几人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四方鼎就在此处,而且那皇后那边的人肯定也不知道,不然为何只是有怀玥的消息,而不是直接来取走四方鼎。 林轻瑶知道眼前这几人肯定都是为了四方鼎来的,慕扶辰来查皇后也只是藉机顺道而已。 林轻瑶弱弱举手,开口道:“我知道四方鼎在哪。” ☆、引众 在重昭说完话的同时, 林轻瑶本就洗耳恭听的模样, 谁知看了一眼其他人,那正色的模样早已烟消雾散,各自沉溺的自己小天地。 苏月歌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的存在都是为了傅文远, 所以她一脸痴汉得看着傅文远,林轻瑶也能暂且不看她,可那尘凤和慕扶辰是怎么回事,两人眼波流动, 要不是知道尘凤不是断袖,不然还以为他们眉目传情呢! 还有白泽面上心事重重的模样,眼神有些涣散, 看向一旁的发呆。 林轻瑶暗道:这都什么事啊!和这样的一行人怎么干正事啊!这分明是来谈情说爱的吧!要是有碗!嚯!肯定自己摔碗就走人了! 刚思及此,眼前突然有人扔过来一盏杯子,冷声道:“摔吧!摔杯子是一样的!” 林轻瑶抬眼看去,竟是白泽沉色盯着他, 那酒杯也是他推置过来的, 暗叫糟糕,自己刚才肯定不小心用了传音, 稍微有些灵力的肯定都听见了,除了那慕扶辰和傅文远有些疑惑。 林轻瑶被白泽语气给噎了一会,没想通他又在抽什么疯,火一下就上来了,赶紧道:“嘿!你大爷的!你怎么回事, 今天看我到底哪不顺眼!” 尘凤在一旁瞧着气氛有些不对,弱弱娇柔说道:“姑娘家家不可以骂人。” 苏月歌附和点头道:“对!” 这场没有烟火的战争,林轻瑶在被众人的谴责下败下阵来,倒不是察觉自己错了,而且觉得自己心中的火来得甚是奇怪,甚至有些压抑不住,从进了这个含玉楼开始。 还有白泽如果是因为林轻瑶没有听他的话,远离柳云笙,但不应该这一直纠着不放,都解释了事出突然,以往他根本不会这样,这次怎么回事。 重昭一直没有讲话,听了听屋外的动静,启口道:“等会见机行事,切莫轻举妄动,这里人太多。”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回身看到一黑衣男子凭空在重昭一旁幻化出来,令林轻瑶几人瞠目结舌,有些吃惊,在向重昭叙述完后,又消失不见。 重昭又道:“刚清风察觉到皇后那边的人已经来了,而且后院有异常哭声。” 尘凤结结巴巴,瞪着眼睛道:“刚刚……那人是……魂修吗!” 林轻瑶才反应过来,魂修是用他人精魄来辅助提高自身的修为,修炼之人必定是鬼魂,与那皎月不同,而修炼魂修之人也是万人之中才只有一个人有天质,而修此道之人必须先放弃肉身才能知道能否修炼,如若不符,等待的便就是灰飞烟灭了。 但修此道的只有扼月阁之人,常人要修此道,必然暴毙。 林轻瑶上次在慕扶辰的那个枯井旁见过清风,那时他还没像现在这么修为深,短短时间内竟进步如此神速。 之前林轻瑶所有的猜测全错了,一开始以为扼月阁可能也在为皇后背后之人卖命,所以当慕扶辰府中那口井被封印时,后来自然怀疑是皇后那边的人干的,现在想想是不可能的,那皇后怎么可能将皎月故意封印慕扶辰家中等他们一群人发现,当时忽略了这么多的问题,完全没有想到。 那么只有可能是一开始他们几人联合一起乘皎月昏迷时,将她封印在井口之中,然后引林轻瑶前去,然后后面顺理成章自己开始插手,至于为什么是她,这个疑惑也得到完全的确认。 当初只是试探她能不能破掉嗜血刀封印吗?那白泽又是为何,难道他一开始也知晓? 一时之间,林轻瑶脑海有些混乱,感觉头快炸了,加上身上体火乱窜,视线渐渐模煳,腰间青灵玉越来越烫,她手忙脚乱将桌上的杯盏不小心挥至到地,众人才注意她有些不对劲。 重昭本就站在林轻瑶身后,扶起她到怀中,在她后脑勺点一下,念了一段清心咒,她紧抓着青灵玉有些泛红的手才稍稍松了些,紧皱的眉头却没有丝毫缓解,额头汗流不止。 苏月歌道:“她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真是奇怪!” 尘凤觉得可能是之前的那个神器的魂魄灵力太强,还没合为一体,林轻瑶的身体控制不了,她潜意识想直接使用那新的灵力,才变成了这样,急色道:“她体内灵力无法将新的灵力融合!” 重昭见此,赶紧抱起她疾步向牡丹屏风走去,平躺放在榻上,抓起她的手准备想先将她身体内的邪火过渡到自己身上,他可以化解掉,可刚十指紧贴,就被人一掌挥开。 “我来!” 第52页 那白泽挥开重昭以后,手就抓起了林轻瑶的左手,默念口诀,就看到林轻瑶的血脉之中仿佛有红光传到了白泽身上,白泽一开始的沉稳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面色赤红,浑身都充斥着热意。 旁人看得也十分心急,看来白泽也无法消耗那灵力生出的邪火,重昭直接将手放在白泽的背上,替他化散那邪火产生的热意,在几人的注目下,一刻钟后,白泽才松开了林轻瑶的手,但他的衣袍已被汗浸湿透。 尘凤直接握着白泽的衣袖,默念道:“风起无形。” 话毕,白泽湿透的衣袍就恢復了之前的模样,只是才消耗了那么大的灵力需要马上调息,尘凤本想将白泽扶过去,可慕扶辰却在他之前扶起了白泽走了过去,让他伸出的手留在了空中。 林轻瑶的气息紊乱也渐渐缓了过来,这突然发生的事完全不在计划之中,重昭赶紧让慕扶辰几人先出门混在人群之中,发出声响将众人引向后院,这里他一人就可。 尘凤有些迟疑,他无法将这两人留给重昭照看,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所有的事都脱不了关系,谁知他会动什么手脚,死活不松口出去。 其他三人也没有说什么,慕扶辰抬脚就先出了门,傅文远和苏月歌就跟着走了。 重昭知道尘凤在想什么,冷声开口道:“我如果要弄死他们,你是不可能拦得住的。” 尘凤也不介意他说的话,坐在一旁心道:费话,要不是知道你不可能现在弄死他们,小爷我就不是坐在这了,而是跑啊! 重昭说完就转身开始在空中飞舞着什么,尘凤也看不懂,就只见一道白光过去,一道白光回来,不一会儿,形成一道乱七八糟的图案飞身进入林轻瑶体内,尘凤看了一眼白泽,发现他从开始就没睁开眼,赶紧将手靠近了白泽的鼻尖,探了探他的气息还在,就松了口气。 那边随着图案消失,重昭也在一旁单手静立杵在那边,也没有过来看看白泽的意思,尘凤咳了一声,别扭说道:“那个!为什么白泽晕过去了!” 重昭未动,低声回道:“过一会儿,他就醒会了。” 尘凤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问重昭为什么白泽会晕过去。 屋内静声半晌,尘凤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来回盯着两人,随着外面一身高喝,晕过去两人同时渐渐都睁开了眼,尘凤赶紧去仔细听了听外面在吼些什么。 “快来看!后面好多的小孩!!!” 尘凤听闻后,回身对白泽道:“他们动手了!” 醒过来的林轻瑶摸了摸自己的头,想了想晕过去之前的事,面色深沉,同时赶忙起身,挥开了重昭要扶她那只手,冷静说道:“走吧!先去看看!” 那后院本来灯火黑暗,随着大堂之中的好奇心的人越来越多,争议声此起彼伏,渐渐地有些喧闹,因为这后院什么都没有。 “是谁刚刚吼的,抓到非得好好收拾一顿!” “那个狗娘养的东西!在这里吓唬大爷们!” “他奶奶的,呸!扫兴!” 在众人纷纷附和骂道的嘈杂声,突然传来一声尖吼声。 “闭嘴!听!好像有哭声!”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那闻声匆匆前来得荀娘赔笑道:“各位大爷们!这美人在手,何必在这外面来吹冷风啊!都快回去和美人共同度过这良宵美景,快活一夜!” 可这众人此时那听的进去,赶紧让那荀娘闭嘴,大多数想在各位美人面前逞英雄威风,装作不为所动的模样,只有胆小几人偷偷从一旁退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听到哭声越来越大时,才开始惊悚起来,都生退意,只有其中一华服之人让大家稳住,骂道:“一群大老爷们,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林轻瑶在人群之中看到那华服之人走了出去,向那哭声的方向走了去,有几个胆大之人也随他跟了过去,大多数人都在原地观望着,有些在小声议论着。 那荀娘面上已经开始僵硬起来,向身旁的龟奴悄声道了一句话,那龟奴就向外面跑去,林轻瑶能猜到应该是去报信去了,拍了一下重昭,他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几句话,林轻瑶就感觉身旁好像颳走了一阵风。 不管怎么说,这里能借靠的力量只有重昭,一开始自己想的那些事情,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为什么,至少大家现在的目的是一样,就先暂时这样吧。 那么多孩子,今晚全部转移,一时半会肯定不可能将所有孩子转移走。 除非,就地处决。 ☆、意外 那华服之人推开那房门, 撕心裂肺的哭叫声突然迎面而来, 走在前面几人都吓得不敢动,甚至有人开始往回跑了,林轻瑶这边人群也有些骚动, 渐渐人都收拢好奇盯着, 胆小之人都跑的差不多了。 林轻瑶问道:“你们多久将他们的结界给破除了?” 重昭回道:“刚才。” 如果没有破坏这层结果,这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而那房屋黝黑一片,肯定是有密室开关的, 林轻瑶也明白重昭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人间的老百姓散播出今晚看到的一幕,慕扶辰从而可以达到他的目的, 还有就是现在引开皇后那些人的注意,将孩子们救出来。 但林轻瑶对哭声依旧产生一些质疑,难道真的是那些孩子们发出的吗? 尘凤看懂林轻瑶的神色,低沉说道:“今日是鬼节。” 林轻瑶眉头舒展开, 难怪慕扶辰他们会选今晚, 想来今日确实是一个难得一遇的契机,这里可能不止有小孩, 可能还有被他们镇压已久的鬼魂,那些鬼魂应该也是还没来得及炼化的。 白泽一直没有讲话,只是盯着那房屋的人。 “啊啊啊~!” 那最先走进去的华服之人捂着眼睛摔倒在地上,双脚乱蹬着地面,只发出一声尖叫后, 便再没了声音,使劲的晃动着脑袋,嘴里含煳不清说着什么,待他爬到有光的地方,众人才看清他单手遮着的双眼,从手底慢慢流出一股血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而那嘴里空空如也,满口鲜血,像是被人拔了舌头。 这种血腥的场景,一般的那些公子哥哪里见过,都是来这寻欢作乐,可不想把命搭在着,大部分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出后院,有些甚至哭出了声。 随着那华服之人爬了出来,黑暗中也出来一人,一身黑衣,与之前林轻瑶和慕扶朗遇到的那群人一样,看到脸上的样貌依旧看不清,林轻瑶猜到应该又是那龙一。 黑衣人蹲下用手指摸了摸那华服之人脸上的血迹,随之放在口中舔了一口,道:“看来你们都想尝尝血的滋味!” 龙一在那好像自言自语,似乎还笑了一声。 “我们出不去了!门明明是开着的,可怎么都出不去!” “臭□□!快放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怎么办!我爹早劝我不要来这烟花之地,说这不干净,我还不信,爹!你快来救我!” “贱人!你再不放我们出去,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第53页 林轻瑶刚看到那龙一起身,就又被身后大堂跑回来的人们的争吵声吸引过去,那些人围着刚才的荀娘,一群男子对她推来推去,骂骂咧咧,却没一人敢再跨进后院之中。 林轻瑶几人躲在人群之后,离那龙一也有些距离,却看他向这边走来,下意识的往黑暗之处退了几步,现在他们还不想和龙一撞上。 龙一阴柔的笑道:“怎么大家对美人这么不温柔?” 本还在辱骂荀娘的那些人,双腿开始发抖,表情开始失控,马不停蹄得都往大堂那边跑去,路上还有几人摔倒,赶紧爬起来接着跑,可是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荀娘颤抖着拉住龙一的袖口,随后赶紧放开,见他停了下来,痴狂大声说道:“我把钱都还你!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你不是皇后的人,别在这杀人好不好,你这让我怎么活啊!” 龙一讲手指放在嘴上,淡定回道:“嘘!他们刚刚欺负你,我是帮你报仇,你怎么反而这样对我,没事,死人才不会开口讲话!乖!我先帮你杀了他们!” 顿时黑影四起,大堂之中惨叫连连,林轻瑶虽也觉得那些人不值得同情,但这么多性命也不能装作没看见,更何况他们还有一点用,待她看向重昭和白泽准备开口时,大堂之中紫光瞬显与那些黑衣纠缠在一起。 龙一见此,转身对林轻瑶几人的方向,轻声说道:“出来吧!扼月阁阁主!” 既然已经这样,林轻瑶几人不可能站在原地不动,重昭先走了出去,说道:“好久不见,龙一。” 龙一含笑回道:“对呀!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依旧如此讨厌!” 话刚落,就看到重昭身后的林轻瑶三人,又接着道:“林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还有小狐狸!” 那边的场景斗的十分激烈,林轻瑶觉得龙一那边的人似乎比几天前修为厉害了许多,这半会,竟然扼月阁的人都还没占到上风,荀娘一直背靠着房门,眼神空洞,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这含玉楼的人见大堂之中打成那样,胆小的姑娘们都晕了过去,还剩一些人收拾了包袱准备跑掉,可谁都跑不出去,所以瘫坐在一旁放声哭了起来。 林轻瑶看见开始见到的那龟奴包袱有些奇怪,有些像剑的模样,加上腰间青灵玉灼烧得十分厉害,顿时怀疑那龟奴背着的是不是自己寻找的东西,所以当龙一说到她时,根本没有理他。 在这一来二去的对话时,林轻瑶注意到后院房门有动静,一团黑影向这边飞来,她一开始以为是来攻击她的,凝色运起灵力准备迎战,谁知临近时,黑气突然散开,一缕魂魄在白泽面前停下对他说着什么。 白泽晗了晗头,对重昭说道:“他们将那些孩子弄出去了,皎月将那些恶鬼们也放了出来。” 不止重昭几人听到了这句话,还有龙一听闻后,身形一顿,随之周身黑气速起,轻声道:“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轻松就进来了吗,进来了就不可能再出去了!” 恶鬼出世,横飞乱撞,怨气直逼上空,龙一开始吸食那些怨气,逐渐开始身形膨胀,黑气环绕。 重昭飞身在大堂设了结界,让那些人都躲了进去,顺便将林轻瑶和尘凤扔了进去。 那边慕扶辰和傅文远、苏月歌也从后院中走了出来,自觉的也躲进了结界之中,那龙一那边的人本已经渐渐落了下风,可恶鬼一出,灵力煞长,竟立马反转占了上风。 重昭双手扬起,对龙一缓声道:“你莫忘了扼月阁是修的什么了。” 话语间,重昭手一放,万点红光从他袖口飞出,落在紫衣人们的头上,红光到头顶就消失,那扼月阁之人立马一招斩杀龙一的那些手下,瞬间消之无形。 “哇!好漂亮!” 尘凤眼冒着星星看着满天红光,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嘆,刚进结界的慕扶辰不小心就踩了一脚,又大声道:“你干嘛踩我!” 慕扶辰没理他,只是又回身踩了一脚,伴随着一声惨叫。 如果不是在横尸遍地的大堂之中,林轻瑶也觉得刚刚红光一显时,实在是太好看了,只是怎么感觉那么熟悉。但想到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四方鼎,就开始扒开人群开始找着刚刚看见那人。 傅文远见此,低声道:“林姑娘,你在找什么,我来和你一起找吧!” 还没等林轻瑶回声,苏月歌就拉住了他,厉声道:“文远哥哥,你不许去!” 不管他们作何纠缠,林轻瑶推开一个人以后,跟着青灵玉越来越烫的方向走去,不知道在人群之中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开始那个龟奴,欣喜的跑上前抢了过来,在那龟奴大声喧闹之前,给他扔了一袋银子,那龟奴掂了掂后才满意坐下。 打开包袱后,上下看了一下剑身,在剑柄的位置果然写着四方鼎,林轻瑶拿出灼烧的青灵玉将其与四方鼎放在一起,奇怪的是这次并没有反应发生,和之前嗜血刀不同,翻来覆去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动静,林轻瑶开始有些急躁了。 “你们如果再不停手,这玄奕道长可就没命了。” 从楼上飘下来的声音,引的众人都看了过去,楼梯口站着一人着正冠赤领之人,手指扣着玄奕的命门,对着空中的重昭说道。 林轻瑶有些震惊慕扶朗的出现,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一开始他就故意装作和龙一决裂,然后骗取她们的信任吗,可他又为了什么呢。 重昭并没有因为慕扶朗的出现而停下手,将龙一的黑气打散后,抓住他的脖子红光缠绕而上,看着他渐渐不能唿吸,冷静说道:“你如果不放开玄奕道长,那么这个傢伙也会随着一起消失。” 慕扶朗冷笑道:“你觉得你手上的人有什么价值吗?但玄奕道长可是唯一能解四方鼎封印的人!” 停顿了一会,对着楼下人群说道:“林姑娘,把你手上的东西拿上来吧。” 被点名之人没有吃惊,看来慕扶朗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他可能一直就知道怀玥就是可归。 林轻瑶沉声道:“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吗?你早就知道怀玥是可归?” 可没想到慕扶朗却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尸兵已经来了,这次你们可不一定能跑得掉。” 林轻瑶也有很多疑惑,但她知道不可能在这里得到回答,就算将四方鼎交出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重昭再快也不能将玄奕道长从慕扶朗的手下抢过来,怕还没到,玄奕道长命门就被贯穿了。 “慕扶朗,你想要四方鼎你应该早点说啊!” 那大门出现一人,迎风而来,红衣素裹,嘴角含笑又说道:“我会直接毁了它!让你永远得不到!” 慕扶朗愣了片刻,痛斥道:“玥儿,谁把你放出来的!” ☆、怀玥之死 没人知道怀玥是怎么进来的, 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之下, 竟还有人上门送死,引得众人窃窃私语,更让人好奇的是她为何而来。 林轻瑶也不知道怀玥怎么出现了, 就像不知道慕扶辰为何此时偏偏要夺四方鼎, 挑在此时下手,绝不是万全之策,就算只是尾随林轻瑶去寻四方鼎,也大可不必亲自前来露面, 他现在这样反而坐稳了此事与皇后那边有关,更何况慕扶辰也在此,如果慕扶朗只是为了了结他, 也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动手。 第54页 皇帝最痛恨邪魔歪道,这点皇家子弟比谁都清楚。 如果只是为了皇位,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毫无痕迹的杀了皇帝,太子就能顺利登上帝位, 何必耗费这么多年和慕扶辰斗, 这皇室内的纷争不是常人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林轻瑶也不在乎这些了, 她只想知道慕扶朗要神器是为了什么? 含玉楼里所有的轻纱帘子随风摇曳,灯火忽明忽暗,查德灭了几盏灯,让整个大堂之中显得诡异起来,怀玥一身红衣在这昏暗的灯火下, 也显得十分引人注目,飘扬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舞动,慢慢身形向楼上慕扶朗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这个时候没人开口说一句话,都静观着她的举动。 慕扶朗眼神有些复杂,强装淡定继续说道:“玥儿,你不用上来,这道长当初可是追杀过你的,你不是也希望他死了吗?” 怀玥没有回话,只是一步步逼近。 慕扶朗有些急了,看见怀玥只离他一丈远时,大声叫道:“别再往前走了!” 这次,怀玥听话停下了脚步,眸子含笑,手铃轻摇,随后抬起来在眼前晃了晃,温声道:“你送我那么多礼物中,我还是喜欢这个手铃,第一次见面你送的。” 或许是好久没见到怀玥带笑的脸庞了,慕扶朗双手颤了颤,眼眶瞬间就红了些,随之又紧紧扣住玄奕的命门,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泪水却已经开始打转。 怀玥继续与他四目相对,有些羞涩继续说道:“当时我虽表面十分嫌弃,却是心喜的,除了小青,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这话说完,静默半晌,笑意渐渐消失,脸色沉了下来,过了良久,眼眉归于平静才又说道:“直到知道你是太子,直到……知晓我娘和花溪村的灭亡与皇后有关。” 怀玥话讲完,众人几乎屏住唿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在听到如此让人震撼的皇家秘事时,都恨不得自己没有听到,在场的公子哥家里几乎都有认识的人或者自己的亲戚在朝为官,虽从未见过太子,一下听到如此大事吓的动都不敢动,生怕引来杀身之祸。 慕扶朗微闭双眸,清泪两痕划过,轻声微颤道:“别说了!” 怀玥未听,眉角含霜又道:“我早已立誓,一定要报弒母之仇和灭族之仇,不然永生不入黄泉。” 慕扶朗怒吼道:“我让你别说了!” 怀玥随及有些苦笑:“谁知道后来我对这样的仇人一直下不了死手,逃避现实,这样的我无颜面对我娘的墓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有生之年,竟连让仇人痛苦都做不到。” 慕扶朗悲戚哀恸连声摇头道:“与我何干!当年我也只有几岁!” 怀玥好似也没了力气,却依旧咬牙道:“是啊!与你何干!可谁让你与他们是一派之人!这些年你和他们手上沾的血还少吗?” 底下之人虽不了解皇后到底干过什么事,但近几年的鬼事逸闻也没少听说,都有些能将其中一些事情关联在一起,顿时怨声载道,甚至开始骂起了皇后,满口的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林轻瑶在其中有些被这些人激烈的动作给碰到,赶紧抱着剑向尘凤几人的位置走去,这四方鼎可不能丢了。 那楼上的慕扶朗好似缓了几口气,稳声温柔劝道:“玥儿!等我先帮你要回四方鼎可好?其他的我们等会再说!” 怀玥看了看慕扶朗手中的玄奕道长,对他点了点头回道:“这四方鼎本就不是我的,是凌云派少主为了躲避你们才藏在我娘这的,我与那少主没有关系,自然得将其归还,本想在去找凌云派的人之前,先去见一下青儿,我怕一去不返,他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着,现在看来我只能对他有所愧疚了。” 慕扶朗强硬道:“凌云派少主是你亲爹,既然给你就是你的!他们凌云派何来脸面抢回去!” 怀玥不管慕扶朗的强词夺理,冷静说道:“四方鼎有它的去处,现在也与我无关,我来此只是为了了结你我之事,既然我对你们下不了手,有亏于娘,我只好以身谢罪,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林轻瑶听到这感觉苗头有些不对,怀玥今日来只是为了求死吗?还是她只是想让慕扶朗痛苦下去,在还没想清楚她要怎么动手,就被楼上的动静给打断。 怀玥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运手之间先断了经脉,散了灵力,同时一刀刺向自己的心口,断了自己最后身体能护住心脉的可能,这些动作都是在瞬间完成,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冷气,林轻瑶心中的也十分震惊,怀玥一心求死,自是有备而来。 本扣着玄奕的慕扶朗见怀玥在他面前一心求死,怎么可能没有所动作,在她一刀刚没入心口过半时,他的手就握住的匕首上半截,刀锋刻入手掌,流出的血与怀玥胸口的血混合在一起,浸入她那红衣中消失不见,若不是匕首还在,根本看不出胸口有伤正在流血。 慕扶朗浑身颤粟着,另一个只手也捂住怀玥的胸口,不想让血流出来,可是血不听话一直在往冒,哭腔慌声道:“玥儿不怕!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怀玥虽只是被半截匕首插入胸口,但断了经脉血流失的更快,口中都有许多鲜血吐出,想开口却被溢出的血堵住了,手自然没办法再握着刀柄,顺着身体掉落在一旁,支撑的力量全部散尽,身体一下就软了下去,被慕扶朗单手接住揽入怀中。 慕扶朗见此,封住怀玥的穴脉,紧紧抱住她,却又怕勒着她,对外狂声道:“四方鼎我不要了!谁能帮我救救玥儿!谁可以啊!” 林轻瑶本来打算往外沖,跑到结界前,被慕扶辰和尘凤几人拉住双手,外面龙一的人虽然还有少数,难免不会一看到林轻瑶就直奔她手中的四方鼎而来,不能冒一丝风险。林轻瑶与怀玥只见过几次,可不知为何她自己也有强烈的心痛感觉,泪水一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四方鼎也有些微微颤抖。 重昭那边本已败在他手下的龙一,突然一动,重昭感觉后方有异,往旁将身后的袭击给挥了开,自然抓着龙一的手松了些,同时被他趁此挣脱开来,飞向了重昭后方,随及吹响了口哨。 知道口哨的作用的尘凤顿时暗叫不好,这尸兵一来就更加不好对付了。 随着尸兵的进入,那躲着结界里面的人,看着门口就想跑出去远离这个地方,在慕扶辰警告他们不要乱跑时,就有几人已经跑出了结界外,本来大部分的男女都吓得不敢动,结果见有人跑出去,就跟着一些人沖了出去,想着外面可能比里面安全多了,这里受的刺激太多了。 可外面等着他们的只有尸兵。 刚跑出去的那几人被恶相的尸兵撕了个粉碎,满天的血肉尸块飞扬,后跑出的那些人见到这样的场面直接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想往结界里面回去,可怎么快得过尸兵的速度,瞬息,那些后面人也同前面那些人落得了一样的下场。 没有跑出去的那些人都暗自庆幸着,至少暂时这个圈内是安全的,只有慕扶辰几人担忧,这些尸兵吸了这些人的魂魄,灵力肯定会增强,它们本来就没有意识,这下得攻击只有更加勐烈,怕这结界根本撑不了多久。 第55页 还没等这几人想完,随着一声嘶吼,结界应声而破,重昭想来将结界稳住,却被那龙一纠缠上了,如果但是龙一一人可以很快解决,可他身后又出现一身,站立在远处,却让所有知晓人一震。 魔族之王的心腹,绝灭。 他虽没有动手,却在远处操控着龙一,重昭也只能说能刚好应付,但却抽不开身去林轻瑶们那边。 除了尘凤和白泽见到绝灭愣了片刻,其他几人完全不知道那浑身黑袍之人是谁,只觉得又出现一个强劲对手。白泽和清风几人从与那些黑衣人打斗中撤离,找寻着林轻瑶几人,尸兵既然破开了结界,那些吓得到处乱窜的人们,精魄被它们都吸入体内,瞬间大堂之中仿佛下起了红雨,血腥味铺天盖地让人作呕。 林轻瑶几人也与尸兵打斗起来,她觉得自己的灵力渐长,既然能两招将一具尸兵给震退,甚至有些直接让其失去控制,但还不及困惑就一把救起摔在地上快吓晕的荀娘往角落去,护着身后慕扶辰和傅文远,她和尘凤、苏月歌三人挡在最外面对付那些尸兵。 绝灭未曾开口,大堂之中却迴响着他嘶哑的声音,说道:“慕扶朗你可真让人失望。” 然后只见黑气闪过,那慕扶朗被震了开来,怀玥身上本只没入了半截的匕首,顿时胸口被穿透,一下没了动静,毫无声息,如果不是脸上的血迹,感觉只是睡着了一般。 但慕扶朗却疯了,赶紧爬过去按住怀玥胸口,明明悲痛欲绝,可双眼却无神,良久没有眼泪掉下来,半晌才从眼角流出两滴,可瞧仔细了,竟是两滴血泪。 慕扶朗怔怔低声道:“你不是说,只要拿到四方鼎就可以放过玥儿吗?我马上就快拿到了,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含玉楼之火 大堂之中几乎没有几个活口了, 稍微有些灵力之人, 都靠近林轻瑶几人以求自保,可林轻瑶三人本来护住慕扶辰二人就已经有些吃力了,而剩余的活口还将那些尸兵引来过来, 好似这些尸兵永远杀不完, 前仆后继的向这边涌来,一层一层的尸体堆积起来,三人都有些疲惫了,本来尘凤就只是躲在林轻瑶身后放招, 根本就不敢直接与尸兵对上,这样难免林轻瑶会被一些给袭击到。 白泽和清风从中而落,击退林轻瑶身前的两具尸兵, 清风则落在苏月歌一旁,化成魂影缠绕右边两具尸兵,束缚住它们的行动,随及炸裂。而白泽一剑将划伤林轻瑶的那具尸兵给噼成了两半, 剑身上环绕的黑气越来越多, 挥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而被慕扶朗松开的玄奕,在一旁看向抱着的两人, 又看了看下面大堂之中一番恶斗,迟疑了片刻,也御剑先去援手。 待玄奕的加入,林轻瑶才觉得自己不用出手也可以,缓了一会儿, 虽灵力增强,可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更何况现在已经耗费太多灵力了,在尘凤的搀扶下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的状况。 白泽击退一波尸兵以后,看向那还在和重昭过招的龙一以及那绝灭,眼中一沉,对玄奕和清风说道:“你们在此应付,我去重昭那里。” 说完就飞至重昭旁,传音道:“你牵制住他,我要将他口哨夺下来!” 绝灭知晓有一人飞身过来,眼睛却都没有看向那边,手上却向龙一那边拍出一团黑气,击去龙一体内,而自己只是慢悠悠嚮慕扶朗走去,对他说道:“真不知你这个废物还有何用,要不是因为你母后,你此时早已身首异处了。” 慕扶朗不怒反笑,轻柔的将怀玥放在地上,起身对绝灭的那个方向说道:“是吗?多谢你手下留情,你和我母后之间的事,本太子想到就噁心!” 慕扶朗话说完,一被黑雾从楼上吹飞到大堂之中,被玄奕在空中拦截,将他放到地面,可慕扶朗憋着胸腔之中的恶血不让它吐出来,强撑着站立在中间,狂笑出了声,一字一句对灭绝说道:“你当真以为我想当着太子?成为你们的走狗?” 于此同时,重昭和白泽左右夹击龙一,让他有些应付不来,两人的招术越发密集,接了这边反击回去,那边就会受到挨上一剑,主上传给自己的修为,现在也有些吃力了,接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重昭!” 收到重昭的点头以后,白泽瞧龙一这样的状态,剑身上的黑气汇成一剑影,随着白泽手一斩,剑影化成一把利剑,穿透龙一的腰间留下一个给窟窿,随之被重昭紧跟从手中化出的红光一击,瞬间将龙一击摔到地上,半天没起来。 失去了龙一的灵力控制,那些尸兵顿时没了动作,僵硬在原地,阵法也乱得一塌煳涂,清风和玄奕乘此时机,将大堂之中剩余的尸兵的黑气全部灭散,只剩本来的尸身倒地一动不动。 绝灭没想到这么快龙一就失去了控制的能力,幻做黑雾将那摔在地上的龙一卷了起来,飘立在栏杆之上,阴恻恻笑着,刺耳的声音仿佛穿透苍穹,随及道:“果然你们没有让我失望,期待下次的见面!” 众人脸上神情肃立,这次绝灭来了竟然没有亲自动手,像是玩弄他们一般,看着他们厮杀搏斗,一时之间所有人全身都紧绷,以防他的突然袭击,但等了半晌,绝灭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师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王爷!王爷!” “大师兄!你们在哪!” “林姐姐!你还好吗?” 含玉楼外传来一阵阵的唿喊声,大堂边上的众人自然都听见了,却没有欣喜的神色,反而是担忧,愁色更加了一层,眼前的绝灭竟然还没有走的意思,也没有要打的意思,就这样一直僵着。 白泽不知道从哪摸出一银镖,飞扔至绝灭的方向,那绝灭竟然没动,硬生生的看着银镖插入自己的膝盖,然后踉跄了一下,才又幻成黑雾凭空消失了。 让众人吃惊的是为什么白泽那样一击,绝灭躲都没躲,反而还跑了,怎么能让大家不对白泽一脸疑惑。 尘凤大声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白泽冷静回道:“让他滚。”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表示困惑,就被外面冲进来的人的反应给吓到了。 “啊啊啊!大师兄怎么这么多尸体!好噁心啊!” “啊!呕~!” “玄奕师兄!我害怕,你快过来!” 最后一句不是玄音说的,而且那玄武拽着玄音的袖子说得,林轻瑶才站起来,就被玄武这一声呛到了,抓住手中的四方鼎向玄奕走去。 本来一开始沖在最前面的郡守大人见到此景,腿都吓软了,一步都动不了,有些府上的手下还吐了出来,漫天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才进来的那些人平时里那见过这么多尸体,还是碎成一块一块的,有些甚至都变成血泥了,只能从衣裳大致判出是男是女。 见来人也乱成一团,慕扶辰走到他们面前厉声道:“让守城军将这些尸体全部烧成灰,一具都不能留!听到了吗!快去!” 那本瘫在地上的群守连忙点头,被下人搀了起来,嘴唇颤抖的厉害,慢吞吞对后面一人说道:“听……到没,快去!” 第56页 重昭收了剑也走了过来,对慕扶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把这里烧了就好,搬运这些动静太大。” 慕扶辰想了想有道理,这周围平民百姓太多,本来今晚他们来找寻时的动静就很大了,到时再万一惊吓到不太好,看了那群守一眼,后者领悟很快,又对已跑出去的那人说道:“让他们别来了,搬火油前来,越多越好!” 那边林轻瑶本想先将四方鼎交给玄奕,但犹豫了一下,看向楼梯上身形颓废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慕扶朗,林轻瑶的脚步就迈向了那个方向,着急的走了上去,慕扶朗跪在怀玥面前掩面而泣后,横抱起怀玥就向外面走去,离神轻声说道:“不怕!我带你回去!我一定可以救活你的!” 林轻瑶站立在楼梯口,感觉四方鼎颤抖的厉害,都有些按压不住,随着慕扶朗走近,林轻瑶越觉得不安,拉住他急色说道:“你要带她去哪?她的魂魄快要离体,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慕扶朗有些癫狂甩开林轻瑶的手,吼道:“你说谎!明明还有气,还能救!” 看怀玥也随着慕扶朗的动作摇晃不已,林轻瑶也怒了,大声回道:“你这样只会加快她魂魄的飘散!” 慕扶朗果然停下了动作,紧张的看了看怀玥的尸体,不敢再动。 林轻瑶见此,知道他听进去了,宽声引导着慕扶朗,和气道:“对的,你别动,我先将她的魂魄聚集起来,把已飞散的魂魄先召回来!” 刚刚那个绝灭后一掌将匕首没入怀玥胸口,同时也拍散了她的魂魄,现在如果还不召回,恐永世不能再生,林轻瑶赶紧将封袋里面的引路蝶放了出来,在怀玥的头顶轻轻环绕一圈以后,立马飞散开去把怀玥的魂魄追回来,以往这些引路蝶都是为了引开那些斗不过的恶鬼,第一次用来寻魂,林轻瑶有些把握不住。 玄奕面前站着的玄音和玄武二人,其中玄武紧紧拉着玄奕的衣袖不放手,玄音嘲笑道:“二师兄,你真丢人!” 玄武没有回应这句话,轻飘飘说了一句:“你脚下踩着一女子烂成血泥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 见玄音炸毛般跳到玄奕身上,玄武才扯起了嘴角。 大堂之中的人都看到那几只红蝶,都站立在原地没动,注意着红蝶的动向直至消失,才向楼上慕扶朗的方位投以目光。 还好时辰不久,引路蝶将飘散的几缕魂魄带了回来,重昭不知道多久站在了一旁,丢给林轻瑶一个布袋,说道:“先将她的魂魄养在里面。” 林轻瑶也未迟疑,让引路蝶将那些带进了布袋之中封住,对着慕扶朗摆摆手说道:“好了!你如果想抱着她继续出去,你就快点走吧!” 果然慕扶朗没有再走了,只是紧紧抱着怀中之人,语气有些喜色道:“玥儿可以回来了吗?” 林轻瑶实在是没法回答这个问题,给别人希望后,他们往往可能会迎接更大的痛苦。 楼下的慕扶辰对着所有人道:“都先出去了,已经洒好了火油!再不快点,天都要亮了!” 大堂中人听闻后就开始往外走,林轻瑶先劝着慕扶朗先出去再说,剩余的几个活口早就在有人出现时跑了出去,只有躺在角落双眼空洞,浑身血迹却全是别人的,髮簪什么的全都不见了,如果不是还出着气,林轻瑶会以为已经死了。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那群守才命人点火,瞬间大火吞噬了整个含玉楼,火光沖天,恍如白昼,映得所有人有些恍惚发怔,好似一场梦,那么不真实,那怀玥死去前的场景好像在烈火上重演,一刀鲜血喷涌,浸入红衣不见。 玄奕好像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玄姬呢?” 玄武回道:“我们以为师兄随你来了,我们也没看见他!” 尘凤在一旁也咋唿道:“咦!白泽呢?” “不会还没出来吧!” ☆、前往凌云派(修) 含玉楼那场火足足烧了三天。 整个永安城里都在讨论这件怪事, 为何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烧得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那遍地灰烬,有人说一定是之前被残害在里面死去的女子化成恶鬼回来报仇了, 也有人说定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夫人干的, 更多的人认为是含玉楼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落得了这个下场。 “我给你们说,那天晚上我听到好多吵闹的声音,等我想出去看看时, 你们猜怎么着!” 茶馆其他围观的人的纷纷凑近,一脸好奇,叫嚣着让他赶快说下去。 “嘿!我房屋的那个门怎么都推不开!仿佛有人在外堵着, 十分怪哉的是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影子,所以定是有恶鬼来寻仇!” “是真的吗?” “那还有假?我轻耳听见的!” 众人之中有些胆小的都冒了一身虚汗,如若现在恶鬼横行,该如何是好, 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 百姓们也怕有恶鬼找上门来,甚至有些闭门蔽日, 房屋到处贴着符咒,悬挂着辟邪之物。 而且这几日每走不到一里,都有人家挂着白灯笼,定是在那含玉楼消失之人,听说没有一个活口出来, 里面的人全死了,那天晚上的冤魂盘绕在屋顶久久不愿离去,之前那老鸨还藏着许多孩子,做尽很多缺德事才引来这样的报应。 “你们都瞎说,那日我就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突然有人打断了那一群人的小声讨论,引人注目过去,竟是一破衣瘸子,身上恶臭味老远都能闻到。 “我给你们讲,那晚简直是人间炼狱,到处横尸,血花四溅,有一群紫衣人对战着那黑衣人,打的难捨难分,还有红衣女子的自刎,哎哟,那叫一个伤心欲绝,话说和皇室有关呢,后来还有会动的尸体如同活人那般行动,怎么杀也杀不完,好像与那那个……什么四方鼎有关,最精彩的是那面具男……。” 那些人被那男子的身上的恶臭味熏得十分头疼,一灰袍男子捂着鼻子朝他挥了挥手,骂道:“哪来的叫花子,赶紧滚开,老子还说我当时正在睡那含玉楼花魁呢!就你这样进都进不去,还在这来胡编乱造,滚!别来碍大爷的眼!” 随着这人的开口,其他人都纷纷附和,不知谁推了那瘸子一下,后者摔倒在地涨红了脸,血色冲到头顶,憋骂道:“一群无知小儿!” 而后又被人用石头砸了,瘸子才颤巍巍抱着头起来开始往外走,待出了门,才唾骂道:“呸!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等老子以后回来收拾你们,让你们跪在老子面前求饶!” “那个……!” “别打我!别打我!” 那瘸子突然感觉有人拍他肩膀,吓得蹲下抱住头,浑身蜷缩在一起,一直嘴里求着饶。 “你先别怕,我们只是问问你刚刚讲的那些是在哪听到的?” 是一声温柔的女子语气,破衣瘸子才慢慢站了起来,从衣缝中看着身后几人,一身蓝白相间交领祥云纹绣男子,原来女声是从他背后那着水烟裙的女子发出的,瘸子胆子瞬间大了几分,一听有人愿求着自己讲了,顿时清了清嗓,换上一副蔑视玩味的表情,语气上扬说道:“是老子亲身经歷的!怎么,你们想知道?” 第57页 瘸子话一说完,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着白色衣裳之人,一掌拍向他的后脑勺 “哎哟!你干嘛?” “你给小爷好好回答,别扯犊子!” 被人这么一打那瘸子老实多了,向面前几人说是从城外听到的,好似是两个人,一个人在说,一个人在听,瘸子刚好在那底下睡觉,坡上两人没有发现他,所以被他听到了,这可让他兴奋了一会儿,回来就到处跟人讲,可是没一个人相信。 “你刚刚说有一面具之人?” “对!就是!” “那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 尘凤坏笑侧身将身后的人让了出来,一身黑衣的重昭眉间的图腾和那半张面具露了出来,那瘸子一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后来直接摔倒了下去,结巴道:“啊啊啊!你……们……是那晚…那些…人!” 林轻瑶拉住尘凤,瞪了他一眼,继而又向前温声继续问道:“你可看清那两人他们穿的什么衣裳?” 那瘸子哪里敢不回答,连声加快语速回道:“青灰色的外袍,上面还有些白鹤,头髮全是束起来的,只插了一根黑色木簪,另一人戴着斗篷看不清!” 林轻瑶点了点头,遂对后面几人说道:“多谢!那我们先回去吧!” 几人脚一提步就往大道上走去,只剩尘凤在后面停步不懂,挠了挠头,疑惑道:“咦!不杀了灭口吗?只有死人才不会讲出去啊!” 破衣瘸子吓得快哭了,颤声挥着手,哭腔急色说道:“我绝对不会再说了!我发誓!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听到有什么关于那晚的事!大爷饶了我!” 尘凤本还想说些威风的话,还没开口,手腕被蓝衣抓住拉扯走了,话头一转变成:“诶诶诶!慕扶辰你放开我!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算什么!” 等那几人走远了,破衣瘸子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早已大汗淋漓的额头,久久未回过神。 林轻瑶几人今日出门,只是为了察看那含玉楼大火灭了之后,那么多魂魄是否盘绕在永安之上,那晚一举可能已经造成众修仙派已经知晓永安这里的异状,走在街上都能随处可见那些各大门派佩戴修仙信物之人。 但对那晚知道发生过程的人除了他们,就是其他活下来的几人,当时场面太混乱所以根本没有注意那几人的模样,只记得他们将那些尸兵想向林轻瑶几人引过来,听了那瘸子叫花子的叙述后,林轻瑶稍微有一些印象了,好像当时离她最近的一人当中是有一穿青衣的。 重昭今日会一起出来,是为了收行那几只乘乱做案的恶鬼,这么一看扼月阁除了神秘了一些,好像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若非说几件,那就是与众门派为敌,毕竟他们收鬼是为了修炼。 几人回到郡守府中,傅文远迎了上来,一脸愁容对慕扶辰有事禀告,上步俯耳说道后,两人随及匆匆离去 ,这一次苏月歌竟然没有追着傅文远前去,而是紧跟着林轻瑶,笑嘻嘻问道:“这几日为何没见你那情郎啊!” 林轻瑶并不想理她,直接去了慕扶朗的房间。到了慕扶朗之处,远远得就看到守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有人,那郡守在门口急的走来走去,可门口的侍卫却不让他靠近一步,一直在嘆气求见。 见到重昭的到来,那郡守硬着头皮埋着头上前对重昭说道:“大侠,太子殿下守着那具尸体已经三日了,就是不肯出来,刚刚那几位道长也前来求见,可太子也不让进,这么下去只怕那具尸体腐烂在我这府中,让大家都不太安生啊!” 其他三人还未搭话,苏月歌上前跋扈对守门的侍卫说道:“去通知太子哥哥,说月歌求见!” 那侍卫犹豫半天,还是让派人进去通报了一声,结果那人进去片刻,出来时就捂着额头的伤口说道:“太子不见!” 苏月歌柳眉竖立,眼看着就要硬闯,林轻瑶瞧了瞧那侍从的伤口,对着高墙之上大声吼道:“慕扶朗你听着,你如果还想见她!你就让我们进去!” 那大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回应,林轻瑶不死心又吼了几声,在尘凤嚷嚷走的时候,那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人冒出头顶张望着林轻瑶几人,好声说道:“太子殿下请你们进去!” 几人相互看了一下对方,遂跟着进去了,那郡守本也想跟着一起进去,却被里面的人拦下了,呵斥道:“郡守大人,太子没让你进去!” 进去以后,反而没像外面那么多人,走了一会,也只有领路的晏逸飞在里面守着太子,过了庭院,晏逸飞就没有推开那房门,只是站在门外对里面的人说道:“太子,他们来了。” 听着房屋内突然响起许多东西砸地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那门才打了开,林轻瑶本想直接进去,但重昭却对她摇了摇头,拿出了一条帕子扔给了她,就先进了房门,一时之间,林轻瑶有些呆滞,不知道如何处理。 林轻瑶心道:管他的,先进去再说。 一跨进房间,果然有股刺鼻的味道,将刚刚那帕子捂住了自己,屋内一片狼藉,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在地上,让进来几人不知道如何落脚,将脚边的东西全都踢开,才勉强站下四人,太子趴在床边,衣裳和三日前一样,只是身上已全是干透的血迹,头髮有些乱糟糟的,头冠都松松散散快要掉落下来,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布袋,守着床上躺着的怀玥一动不动,听道他们已经进来。 慕扶朗未回头,盯着布袋问道:“我怎么才能见到她?她在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轻瑶松开手帕适应一下这股味道,皱着眉说道:“还差一样东西,她的魂魄才能融合在一起。” 慕扶辰听到这才慢慢悠悠站起来看着林轻瑶,气若玄虚问道:“还差什么” l林轻瑶回道:“你先将凌云派之人给传来。” 这几日玄奕几人也是到处抓那作乱的恶鬼,还有一些噬魂的妖怪被吸引到此,还没来的及与他们商议四方鼎如何处置,在林轻瑶手上完全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封印还未解。 不出一刻钟,那玄奕几人就到了,各自抱礼以后,林轻瑶才说起了原意,那凌云派未衰败以前,除了四方鼎,还有一宝物,归来山后方用来疗伤定魂的天池,可能可以将怀玥的魂魄炼合归一,因为她的尸体已经没办法将魂魄聚合,换句话说就是,魂魄就算聚合后必须要入轮迴了,不然和尤芸儿的下场是一样的。 玄奕听完后,沉思片刻,说:“林姑娘,你和我之前说的事可还算数?” 林轻瑶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四方鼎之事,而且凌云派下的封印也只能玄奕解开,林轻瑶对这仙器没有占为己有的意思,她要这仙器也没用,只是她想知道这仙器里面到底还封印了什么,遂回道:“当然,希望道长你也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玄奕回道:“到了凌云派,在下一定会履行!” ☆、凌云派之血 到那凌云派也不过五日路程, 但林轻瑶一行人却走了八日, 一路上发生很多诡异之事,至自从林轻瑶灵力渐长,身边的鬼魅少了些, 可却多了些妖怪围绕, 被其前赴后继的偷袭惊吓,这才耽误了路程。 第58页 但这些妖怪来的十分奇怪,从永安那件事发生以后才开始寻着她找了上来,甚至有些是修仙之人找上他们前来打着清除邪派的口号, 让他们交出扼月阁之人,多次理论无果,才和他们打了起来。 玄奕几人一开始并未插手, 只是等那些人骂道凌云派也是乌合之众,将正义度之身外,未能替天行道,枉为德高望重之派, 后来玄武听不下去, 才与他们动了手,却还是放走他们了。 重昭一直在一旁未曾言语, 除了他们快打不过时,才会出手,从头到尾都没有对那些人说多余的话,毕竟来得人之中都不知道扼月阁之主是谁,而玄奕几人见他没有大开杀戒的迹象, 也没有拆穿,只是一直都警惕防备着。 毕竟之前救了那么多人,玄奕一时也不好将以前之事拿来现在问罪,只好先闭口不谈,待拿到四方鼎以后再说。 尘凤不屑道:“小爷觉得你们这些自称正派之人,总是把满口仁义道德挂在嘴上,别人挑衅了你们,最后你们还大度的放走他们,以正自己正义之道,他们会领情吗?”顿了一口气,站在玄奕几人面前,用手中的树枝戳了戳玄音,被一旁的玄武拦下了,瞪了尘凤一眼,随后尘凤笑了起来背对他们,又道:“人家走的时候还不是说的,要将你们的恶性公布与众,让众派都知道凌云派已经沦为扼月派的走狗了,照我说呢,就应该杀了,一了百了!” 一行人赶了几日的路程,本就有些疲惫,尘凤一路上都在念叨着凌云派几人一副要渡天下人的模样,凡是前来打着清邪派和掠夺四方鼎之人,只要求饶后,全都留下了活口,放了一条生路,尘凤有些看不下去骂他们留下了祸患,而那几人也不与他争吵,除了玄音。 玄音被他用树枝戳了以后,满脸怒气,玄奕示让他别回话,但他是在憋不住了,高声回道:“你懂什么,我们修炼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拯救苍生,除妖灭魔,行正义之道,如果所有事情都用杀人来解决,那和魔有什么区别!” 尘凤不在乎玄音的语气,反而笑得加深了,回道:“那苍生刚刚叫的你们什么?走狗?” 玄音气结,准备冲上去让尘凤闭嘴,但被玄奕拦了下来,厉声喝道:“玄音!大师兄是怎么说的话你都忘记了?” 玄音被点了名,瞬间埋了头恨了尘凤一眼,又委屈念道:“勿与人恶,勿与人执,行在心,做于行。” 林轻瑶也看不下去尘凤的行为,本落在了后面,加快步伐,走上前就是给了尘凤一掌拍在头顶,虽觉得尘凤说的有理,可他不该与玄音几人争执太多,同时对尘凤说道:“闭嘴!” 随着他们一停下,慕扶朗拨开了帘子,沉声问道发生何事,在得到无碍两字后就放下了帘子,不再出声,林轻瑶也觉得此事上不宜做太久的纠缠,遂与玄奕说道:“道长勿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们还是继续前行吧!” 玄奕本就无心在此事上过多在意,眉间平和下来点了点头,向凌云派上山之路的地方走去。 由于马车不能上山,慕扶朗也只好抱着怀玥下来步行,玄奕几人本可御剑上顶,但由于有几位都不能御剑,只好一起徒步走着崎岖的山路,十多天过去怀玥尸身完好没有腐坏,全靠凌云派给的聚灵珠放置在口中,不然这一路的尸臭味会引来更多的鬼怪。 除了慕扶朗和晏逸飞,还有太子的几名侍从,就没了其他人,白泽那日消失后就不见了,而柳云笙到林轻瑶几人出发前都没有看见,慕扶辰和傅文远奉旨回宫,好似有什么急事,苏月歌当然是随着傅文远前去,留下一堆烂摊子给那永安郡守,让他苦不堪言,短短几日前本是繁荣富饶之城,现在却变成了大批商户携财逃亡,各家各户闭门不出,繁荣景象一去不返,怎么不忧愁。 这凌云派上山之路十分曲折,不知道歇脚了多少次,连那一直聒噪的尘凤都闭而不语了,但越往上走,玄奕的脚步就加快几分,身形都快消失不见,最后只于玄音一人带路,他三个师兄都一同前去了,对了,那玄姬虽然那晚不在含玉楼,后来玄奕几人回去才发现他就在房中休憩未出门,当时玄武和玄音太急没注意到。 几人随身的水袋早已空了,那晏逸飞就主动请缨帮大家去找找水,本来玄音想去怕他不识路,可转念一想三师兄对此地应当也熟悉,遂提议陪同一起前去被拒以后,也未争执就让他去了。 等晏逸飞带了溪水回来,一行人喝了几口又继续往那山中深处走去,从头到尾慕扶朗都未让他人碰一下怀玥,汗水湿透衣襟也未眨一下眉头。 行至一个时辰总算见到凌云派的门殿,高深入云,一眼望不见顶,本应当有守门的修仙小童的地方空无一人,满地的血迹,到处丢弃的剑身,大门被人强用灵力开一条缝,门上还有那焦黑烧焦的印记,才爬上来几人看到如此景象,皆眉色一沉,玄音首先看了几个被人拖置在一旁的守门修仙童子,试了试还有没有气息,唤了几声名字后,林轻瑶就看见几滴水花溅在其中一童子的脸颊上。 尘凤带头先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林轻瑶见此时此景也猜到了凌云派发生了什么事,摸了摸玄音耷拉的脑袋,遂及玄音就勐地起身后,就开始往门殿里面跑,几人都进了大门之后才发现,那杀害凌云派众弟子之人没有一丝一毫手下留情,眼前的景象与那晚含玉楼的景象甚为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弟子都是统一的菸灰交领弟子服饰,躺在这平地之上。 未见玄奕三人的身影,玄音哭着一个一个尸体喊着,林轻瑶也陪同看这之中还有没有活着的人,每看一个掉落的仙穗,就失望一次。 重昭让他们都别找了,这一看都是死了几天,要是当时还有没杀尽的,现在也不在这里,不用做这徒劳的事,随后前往殿宫里面的房屋走去,林轻瑶也知重昭说的是事实,但看到玄音哭成那样,也不知怎么劝说,用手绢擦干了他的泪珠,随后就拉着他就跟着前面几人进去了。 这凌云派本就是是清修之地,院内并无华丽的摆设乃是意料之中,穿过了走道,几人停留在单独一座房屋的扇门之前,那屋子的门是打开的,林轻瑶有些疑惑,可为什么他们却都站在门外呢。 尘凤用他的行动让林轻瑶知道为何了。 尘凤不管不顾地就往那房屋里面走,脚刚准备跨门槛,就被一股力量震了出来,摔倒在地上叫苦连天。 沉默多时的晏逸飞见此开口道:“这乃是凌云派的法阵之地,除了凌云派嫡传弟子以外,任何人碰到这层结界都会被它吞噬灵力。” 林轻瑶觉得这个结界阵法和之前花溪村有些相似,难道是巧合吗? 重昭到处看了看,反倒是慕扶朗有些急躁对晏逸飞说道“你快告诉我那池子在何处!” 玄音有些怔怔回道:“归来山的天池也只有几位师兄知道怎么进去。” 晏逸飞此时已不算是凌云派的弟子,当初回归朝中,与这只能算是外修弟子,有些东西凌云派是不会外传的,所以就算他拜师早,却也不知道如何到那归来山。 第59页 正在林轻瑶几人准备等玄奕三人出现时,那扇门后出来一人,一时之间仿佛老了几十岁,玄奕原来本看上去本来就清秀,却眉目间透露着严厉,但现在颓废之色竟然出现在他的脸上,走到林轻瑶面前,眼眶红肿,语气带着乞求说道:“现在只有姑娘你能救我们凌云派了!” 被点到之人心中一震,往后退了几步,连声说道:“道长你先说,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做到!” 玄奕嘆了一口气道:“凌云派的古籍阵法图全被毁了,藏书阁大部分书籍也都毁的差不多了,可能他们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 见玄奕这般说后,林轻瑶也有些煳涂,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玄奕又道:“他们想找的是四方鼎的封印的古籍,所以不能让他们得到四方鼎,林轻瑶先随我前去天池,太子殿下也一同前去,其他几人就在此等候就好。” 等完玄奕这几句话,林轻瑶才知道刚刚为什么他要说自己能救他们凌云派了,她需要他们解开凌云派的对四方鼎的封印,而他们需要她解开四方鼎本身的封印,才能得到神器四方鼎中的灵力。 林轻瑶当然也希望早点解开其中的秘密,遂立即点头,准备去那天池。慕扶朗也是心急如火,已经黑着一张脸看着玄奕,听到马上就能到达那个所谓的天池,眼色中才冒出一丝喜气。 可还没走一步,重昭在斜前方就回过身来,面具让人看不清神情,只露出半张纵横交错的疤痕,低声道:“我也一同前去。” ☆、天池入梦 玄奕当然不敢冒这个险让重昭也进去, 现在虽然可以相处无事, 但万一在四方鼎解封后,重昭趁他们灵力最弱的时候夺走四方鼎,那个时候可能就无力回天了。 几人一时之间僵持的, 因为重昭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 咬定要进去,看他那个架势如果现在不让他进去,就会在此地先动手。 玄奕现在本就情绪低落,眉头已经怒火中烧, 吐了一口气以后,揉了揉眉心,言语间已带了些无奈, 道:“阁主,何必在此为难于我。” 林轻瑶也知道这天池本就不能为外人所进,更何况所有人都进去的话,难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而是她也不知道为何重昭这么强硬的想跟着一起进去, 遂说道:“要不你就先在外面?” 在一旁的重昭踱了两步,盯了一眼林轻瑶, 才对玄奕沙哑说道:“我若定要那物,何须等到此时。”重昭顿一口气又说道:“进去只是看她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她现在的灵力可能支撑不了那封印。” 林轻瑶有些没反应过来,竟然找的这般託词,他有这么关心自己吗? 重昭手一伸出来, 掌中多了一黑木令牌,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花纹,直接扔给了玄奕,同时道:“走吧!” 玄奕接过后,看后也将其令牌藏于身上,神情缓和,嘆气说道:“平安而出后,定会归还。” 简单对尘凤交代交代几句后,林轻瑶就跟着玄奕走了,一路上都在想那重昭是何用意,竟把扼月阁的召令给了玄奕,要知只要拥有召令之人都可调动扼月阁的品级上乘所有的鬼修,可谓是扼月阁的要命之牌,但重昭竟然就这么给了玄奕,还是为了那个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这凌云派几座云山,玄奕带着慕扶朗两人御剑到了那归来山顶,重昭定是带着林轻瑶飞身到了那天池之地,林轻瑶被他环抱着时,虽觉得有些不太自然,但也别无它法,毕竟重昭不是御剑飞行的。 穿过几丛灌木群,就能看见白烟缭绕,直上云霄,与其交汇在一起,波澜的水面倒影着前来的四人,天池的中间有一石板露于水面之上,临靠着的山石一直从上面落水而下,激打出的声响迴荡在这幽闭的天池之中。 林轻瑶虽未拿手去探水,但扑面而来的热气,也知这天池里的水是热的。玄奕让林轻瑶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带着慕扶朗与那怀玥进去那阵法之中,入阵的步伐十分诡异,玄奕好像有一定的水面落脚之点浮起后,才能继续走下一步,一步错可能就会藏身于此,所以让他俩站在原地别动。 见玄奕和慕扶朗将怀玥放置在石板之上,布袋也放在一旁后,玄奕才又退了出来,只留慕扶朗和怀玥二人。 林轻瑶将归置所有仙器的荷包拿来出来,找了一会才将那四方鼎寻了出来,变回了原来般大小,浑身黑亮泛着青光,见到明光后开始有些微微颤动,将其递给了玄奕,被后者小心翼翼接过,周身全都看了看,才把四方鼎平稳浮于空中,双手云起,微闭双目,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咒法,后面他渐渐就没了声音。 随着玄奕的紧闭唇口,他周围的树叶与之周旋在一起,渐有与天比齐的趋势,一旁的灌木丛个树木都有些被那气流给吹倒了,渐渐拔地而起,这时林轻瑶是躲在重昭的身后远望着,而身前之人仿佛未被这气流所殃及,身形屹立不倒,而林轻瑶只能躲在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才没被那气流给震飞。 玄奕的身姿变化的越快,这随之舞起的残枝就越多,在林轻瑶怀疑他是不是要将这归来山给毁掉时,四方鼎开始起了变化,开始通身黑气泛着青光的模样,现已退成银身的剑柄,上面缠绕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而过后玄奕动作缓慢下来,终归于平静,还这山谷一片安宁。 四方鼎也落在了玄奕手中,可它却比之前颤动的更加厉害,发出‘铮铮’的声响,剑身的方向指着重昭那边,林轻瑶也觉得腰间的青灵玉又滚烫了起来,有股力量让她想要往四方鼎的方向走去,但重昭还在身前,林轻瑶捋了捋头髮从他身后走了出去,刚一显身,本在玄奕手中的四方鼎‘唆’得一下就飞到了林轻瑶面前安静了下来。 待林轻瑶伸出双手后,四方鼎就慢慢的落在了她手上,浑身透亮,如不是之前才见过它的模样,她简直会以为是换了一把剑,完全和之前不一样。 玄奕也有些诧异四方鼎的原身竟是这样,还好古籍上的解封的记载是没什么疏漏的,不然可能就会酿成大祸,但它竟然变回原身先去找了林轻瑶。 林轻瑶其实也不知该如何解四方鼎本身的封印,之前的嗜血刀是它自己被青灵玉解开的,而后的沧荒铃是自己入梦后,莫名其妙解开的,只是觉得一切都与这青灵玉有关,可当她把青灵玉与四方鼎放在一起后,却没什么变化,她心里有些纳闷了。 就在此时,那天池之中的怀玥魂魄好像浮了起来,而慕扶朗却依旧抱着她的尸身没动,双眼涣散,有些僵硬。林轻瑶看到怀玥鬼魂越来越淡,心中一沉,暗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玄奕自然也看到了怀玥的现象,也顾不得才耗费了大量的灵力,赶紧将慕扶朗二人带了出来。 慕扶朗被带了出来后,急色问道:“为何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玄奕看了一下怀玥尸身模样,又看了看怀玥魂魄已变淡,回道:“怀玥姑娘的肉身已没办法融入自己的魂魄,她好像没有想要回归肉身,所以一直徘徊在周围,未能进去肉身疗养魂魄,只是借着天池的灵气,魂魄融合在一起,却又因此开始受损,毕竟此地乃是阳气,她乃阴气,不能与此呆太久。” 第60页 慕扶朗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不哭也不闹,一个人盯着看不见的空中,喃喃苦笑说道:“你为何要如此这般对我,要我痛苦吗?”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已面无血色的怀玥一眼,闭目颤声继续回道:“你现在做到了。” 才融合在一起的怀玥魂魄,记忆有些混乱,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着面前的一名男子抱着一红衣女子,看起来有些眼熟,缓了半天才忆起那人抱的好像是自己,她现在是自己死了吗? 林轻瑶看着在一旁游荡的怀玥,一直疑惑得在慕扶朗和自己的肉身周围飘来飘去,却没有任何恨之入骨的表情,她飘久了好像有些累了,也蹲在了慕扶朗面前,轻轻用手戳了戳他的酒窝,但手指却从他脸上穿了过来,可她却痴痴的盯着手指笑了起来,然后乐此不疲的一直戳。 人才死后,是忆不起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且记忆也是混淆的,可能反而更容易想起生前开心的日子,因为林轻瑶见过很多鬼,有些才死的鬼以为自己还活着,所以一直追着她,要和她讲话,但死相太可怖的,林轻瑶一般就选择跑。 原来怀玥之前的样子这么童真,让人看到她都觉得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笑了起来。 但现在这个场景,林轻瑶实在是笑不出来,慕扶朗虽没有哭闹,可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一样,竟然也开始在笑,只是他的笑就十分恐惧了,只觉得和怀玥魂魄的笑形成两个极端,让林轻瑶浑身打了个颤粟。 在林轻瑶以为要看着他俩这样一直这样下去时,从进入归来山就讲话的重昭,对跪在地上的慕扶朗,缓缓说道:“你想见她吗?” 听到这话的慕扶朗才有了些反应,慢慢眯着眼抬起头看着重昭。 重昭又继续道:“让她入你的梦。” 那一旁的怀玥魂魄也注意到这边的动力,懵懂的看着面前几人,她好像觉得这三人能看见她,又向林轻瑶面前走去,不知为何,她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 林轻瑶有些震惊重昭为何知道她能引之入梦,他刚说的那句话和记忆中有一人的的话重叠起来,让她差点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讲话。 重昭也未理会林轻瑶有些呆滞的神情,转身问道:“你现在的灵力能支撑一个幻境多久?” 林轻瑶未加思索,开口回道:“幻境中大概五日左右。” 重昭又面向玄奕说道:“玄奕道长,我与她准备一同进入幻境之中,唯有这幻境能解开这四方鼎的封印,遂望道长你能将结界加强,使我们不受外界干扰,劳烦了!” 别说玄奕有些犹豫,这林轻瑶也有些摸不清头脑,这重昭怎么什么都知道,总觉得自己所发生的一切事物,他都了如指掌,就连这解开封印与梦境可能有关都只是遐想,没想到他却如此驽定。 重昭见玄奕未开口,又加重语气说道:“道长看那魂魄可坚持不了那么久,如若还要思索那么久,可能等会只能看着她魂飞魄散,这封印便可能再也解不开了。” 玄奕心中也别无他法,也只能赌一把了,遂带他们到了一旁的亭内,交待说道:“我出去告知他们一声,这结界我已加强,如有动静我会通知你们,但这里旁人是进不来的,所以大可放心。” 林轻瑶见玄奕这么快都答应,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那重昭也言之有理,虽不知道他要与自己一同进去幻境是为何,直接告诉她,他暂时不会有伤害自己的举动,而且有他的存在,幻境还能多撑几日。 重昭点了点头,给了林轻瑶手中放了一物,同时冷声道:“点香吧。” 林轻瑶看着掌心上躺着的安神香,内心有些波涛汹涌,差点血气沖头晕了过去。 心中骂道:原来他早都准备好了,就等现在了。 ☆、初遇 由于已经有了许煜的那次入梦经歷, 林轻瑶也没那么慌张, 将一切可能会出现的意外都想了想,但也没什么多余物件能备上的,和之前一样, 给怀玥了一杯盏血让她饮下, 她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脸上依旧笑颦如花,开心得在林轻瑶周围飘转起来,好像很喜欢林轻瑶。 这样的怀玥, 难免让林轻瑶心中有些难过。 在没有问过怀玥的意愿下,就擅自让她去再一次经歷以前的那些回忆,再一次面对她的仇人, 这次的幻境中,林轻瑶不能让怀玥知道后面的真相,她宁愿怀玥永远不要知道,不必酿成现在这幅模样。 点香之前, 林轻瑶站立在慕扶朗面前, 凝神严肃问道:“这次入梦可能意味着你永远可能出不来,或许与之一起入轮迴, 你可还要?” 慕扶朗没有立马回答,将怀玥的尸体平放在石板之上,低落片刻,回道:“我还能有醒来的可能吗?” 林轻瑶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后,心中一沉, 不露神色回道:“这要看你自身的意识。” 慕扶朗仿佛下了决心,转身跪在了林轻瑶面前,凝重道:“林姑娘,我慕扶朗生平第一次求人,如若我没能醒来,你将我俩的尸身找一块没人的地方好生埋葬,不要让人找到。” 林轻瑶心知,他是怕皇后那边的人发现他的尸首将他与她分开,让他们永世不能相守。 慕扶朗放下万里江山,实在是不像他这样的人会做的决定,仿佛知道林轻瑶心中所想,回身望向怀玥,眼底只余她一人,喃喃道:“这一世,我已经欠她太多了。” 四周寂静,林轻瑶声音也放低下来,安道:“放心吧。” 一时之间山谷风声作起,烟火飘散,慕扶朗也渐渐阖眼,手中不知紧攥着什么,一片安和之态,看了看一旁已安静下来的怀玥魂魄呆滞得看着已经闭眼的慕扶朗,眉头微皱,站立一旁已没了动作,林轻瑶和重昭对视一眼,也知时机已到,白光逐现,眼前已然开始模煳起来,用红菱缠绕抓住了怀玥手腕。 白光散去,只留下幽幽空谷,寂静无声。 这一次幻境中与前一次无异,待白雾散去,林轻瑶才看清眼前的景色,荒无人烟的山坡,枯叶一地,杂草丛生,连一条小路都看不见,还好这重昭的黑衣在这里比较显眼,一眼就看到他,向他那边走去。 林轻瑶边走边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吗?他们又在何处?” 重昭没有讲话,只是往山坡下面走去,林轻瑶被那些枯树的树枝勾到,行动有些不便,看他没有要来帮她的念头,还走的那么快,她就没有紧跟,自己慢慢提裙走着。 心中暗道: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走的挺快。 着山坡说高不高,下来就看到一个简陋的雨棚,上面铺的一些干枯的杂草,四周用树枝搭起来,踩着地上泥泞的小路,看来这里昨夜下过雨,附近也没有山洞可以来避雨,看来这是在大雨来临之前临时搭的,没有走近,林轻瑶看重昭站住未动,她也停下步伐,未管已弄脏的鞋袜和衣裙。 仔细听了听前面那雨棚好像有若有若无的哀嚎声,从那雨棚的夹缝中看到那杂草之上好像躺着一人,不一会儿就有一红衣女子的慌张脚步声靠近雨棚,哀嚎声的主人好像也听到,立马没了声响,仿佛刚刚是林轻瑶产生的幻听。 第61页 红衣女子一进雨棚,蹲下将那人的裤腿卷了上去,露出那狰狞的伤口,隐约间还能见到森森白骨,喃喃低语道:“也不知这草药对不对,先给他用上再看吧。” 红衣女子未瞧见的是,躺着那人好像听了她说的话之后,右手颤抖了几下,随后又恢復平静。 林轻瑶现在也看出来,红衣女子是那怀玥,而躺在杂草之上的定是那慕扶朗了,万没想到两人第一次相遇是在这样的地方,难道是那公子遇难姑娘搭救,以身相许的桥段吗? 那边雨棚的怀玥之即可将慕扶朗身上的裙摆撕下一条条布缕,将石头上碾碎的草药放在上面直接给慕扶朗的腿上绑上,然后将自己随手捡得野果拿着吃了起来,望了一眼那躺着的紫袍男子还没有醒的迹象,皱了皱眉头。 怀玥心中想道:怎么还没醒,我还得急着赶路,现在把药给他敷上,应该就没事了吧。 看了看躺着的人没有动静,目光停留在他头上的那根玉簪,将吃完的果核扔了出去,走到前面将他的那根簪子拔了下来,放在了随身的布袋之中,对着地上的那人道:“这个应该能换几个包子吧,我就当你给的草药钱了,你醒来也不会怪我的,我很急还要赶路,所以得先走了。” 说完这些话,怀玥就起身了,她觉得自己给那人留了几个野果已经是全部家当了,用来换着簪子应该也差不多了,他醒了也不会以为是被抢了的,怀玥对自己的行为表示赞许,觉得没什么亏欠,就拿起自己的软鞭就走了。 那躺着早已痛醒的慕扶朗,哪里可能就这样让她走了,自己万一在这荒山之中还没被人找到,就被这草药给毒死了,他都不知道该去找谁算帐,还说他的玉簪只能换几个包子,明明能换下一座城池,慕扶朗内心告诉自己这等乡下之人不要与她计较,先别让她丢弃自己,让他在这自生自灭。 遂怀玥刚往外走了一步,慕扶辰的左手就抓住了她的脚踝,虚弱开口道:“姑娘可是你救了我?” 那本来已决定离开的怀玥,被着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到了,下意识踹了一下抓着她脚踝的手,往后跳了一步,尖叫了一声:“啊!” 躺地的慕扶朗本就虚弱,被这一踹,本来起了半身,又躺了下去,还扯到了大腿的伤口,瞬间哀嚎起来,另一只手连忙抓住自己的手,以免自己想要去按住伤口,惨白的脸上又增添一丝痛苦之色,心中骂道:这是阎王爷派来整我的吧。 踹了别人一脚的怀玥,才发现是那躺在地上的人醒了过来,现在他的脸上全是痛苦之色,她刚刚以为是蛇缠上了,好像刚刚自己那一脚没有留情,有些内疚的说道:“你没事吧?” 那慕扶朗本想说,你看看有没有事,你是猴子变的啊,反应那么大。但到了嘴中却是强忍痛意,低语温和说道:“没事,只是伤口有些痛意,过一会儿就好了。” 愧疚的怀玥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直接走了,犹豫了一下,将包袱放下,看了看那人的伤口,縴手将他的伤口的布条撩起看了看,好像又有血流了出来,只好将布条拆开,重新绑紧。 慕扶朗此时已经痛的麻木,一开始哪里顾得上有一女子如此不知羞耻的看着他的大腿,专心的给他重新处理伤口,但她迟迟未绑好,慕扶朗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本就靠近大腿根部了,那女子一直目光沉沉得盯着伤口,她的双手若有若无划过他的大腿,看到这样的画面,慕扶朗不知为何本惨白的脸上突然有些酡红之色,就连她不小心碰到的地方,都开始异样起来。 为了不然她看出异状,慕扶朗轻声道:“姑娘,要不我自己来吧。” 谁知怀玥好像和那布条槓上了,没有抬头,双手一直在纠结怎么将布条绑好,遂连声道:“不用,我马上就好了。” 慕扶朗只好不再作声,在装做不知的神情,心里祈求赶快弄好,终于在他快要崩溃是,怀玥终于拍手说道:“大功告成,不错!” 顺着怀玥的视线看了自己的衣物被扯的破烂不堪,她所绑好的伤口惨不忍睹,忍住心中想骂人的冲动,昧着良心弱声说道:“谢谢姑娘,小生无以为报。” 那怀玥笑了起来,两个眼睛似弯弯月牙,挥手摇头道:“没事没事,我也是不小心救的你,我刚拿了你的簪子就当报答了,既然你醒了,我也可以走了,有缘再见!” 慕扶朗哪里见过这种人,竟然将自己刚刚拿了他簪子的事如此坦荡说了出来,而且现在她还有要一走了之的意思,怎么能让抛下自己在这,遂假装咳了几声,扯了扯嘴角,柔声说道:“既然这样,小生身上的财物都可以给姑娘。” 听到这,怀玥才耐心和他讲起了话,疑惑道:“那你呢?” 慕扶朗强撑着将上半身撑了起来,没了玉簪,一头乌髮就散落了下来,头颅微垂,剑眉星目此时添了一些虚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玉立之态,反增了一丝英姿,怀玥一时看得有些呆了,笑容停滞在脸上。 慕扶朗道:“在下现在这样,也不能走远,只能在这养伤几日,用不上这些钱财,无妨的!你都拿去吧!” 怀玥下意识的又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口,心知短短几日肯定是好不了的,这又荒无人烟,他这样肯定也没法出去找食物,犹豫了片刻,嘆了一口气,看来只有等几日再赶路了,小青说过拿了别人的钱财就要帮别人做事,不能白拿,要么就不拿,只好低落说道:“那既然这样,你把钱财都给我的话,我就帮你治伤,你稍微好些后,我再上路。” 慕扶朗见那女子一副自己吃了亏的模样,瞬间气结,强压下去心中的无名火,假装脸上有些喜色,但还是劝说道:“姑娘若是有事,可不必在乎我,只管放心离去,在下……应当不出几日就能恢復好。” 那怀玥既然决定了,那慕扶朗这么说以后,她大气的将野果扔给他,依旧含笑道:“本姑娘既然说要帮你治伤,就先不会走了,你不用再说了,你要是不放心,先把钱财给我吧,我定会做到。” 慕扶朗:“……。” 那在外面看着所有一切发生的经过的林轻瑶,有些嘆气,这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吃了亏,还都一副以为对方都有些蠢的神色,恐怕慕扶朗从来也没受过这等气。 眼看着天边的乌云又飘了过来,林轻瑶暗叫一声不好,愁色看着重昭问道:“又要下雨了,我们去哪躲雨啊?” 重昭不语,只是又往那山坡之上走去,林轻瑶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追上去问道:“你这又是去哪?” 两人走远了,林轻瑶还隐约听道雨棚之中的两人的对话。 慕扶朗问道:“姑娘,如何称唿?” 怀玥回道:“我啊!怀玥!” 慕扶朗点了点头,又道:“在下晏朗。” 怀玥看了看外面的乌云,想着在下雨之前得再弄一些饱肚子的东西,不然等会就饿了,应付着他的话,随口道:“我又没问你。” 第62页 慕扶朗:“……。” ☆、相拥 这雨淅淅沥沥落至傍晚, 重昭往那山坡走后, 林轻瑶觉得可能这是入梦最惨的一次,没地方躲雨,而且也不知何处藏身, 还必须看着那两人, 不能让他们消失了,现在的怀玥和尤芸儿不一样,前者根本没有生前之后的记忆,相当于再次经歷一次, 只有这个幻境的记忆,相当于只是停留在慕扶朗梦境之中相遇前的记忆。 走后的林轻瑶两人在慕扶朗他们远处的一棵枯树背后,将那些枯枝全部扔开以后, 以后发现一个只能勉强容两人挤下的壁洞,不是特别深,只是能稍微避一下雨,而且刚好从这可以看到怀玥他们那个雨棚的影子。 昏入半没, 大雨将至, 林轻瑶的布履以及那裙摆早已被浸湿,上面也都被雨泥染的脏乱不堪, 被风一吹,她冷的双脚开始发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下意识的往重昭背后躲,想让他挡去一半的风雨。 重昭露出的那只眼斜睨林轻瑶的身形一眼, 手往外一伸,壁洞前一丈内的雨就停了,也没有风再吹过来,林轻瑶躲在重昭他身后,没看到这变化,只是感觉风意弱了些,比刚才来说好了些,但她归功于是因为躲在其身后的原因,所以当重昭走了出去,她有些慌了,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下雨你要去哪” 待看到外面一丈内的雨都没下了,只余地上几处水潭告诉她刚刚这里却时有雨,也明白定是重昭设了结界才会这样,可他为什么一开始这样做,非得淋了雨才这样,但一时埋怨之后,也恢復过来,毕竟至少现在没有吹风淋雨了,稍微暖和了些,重昭出去后,林轻瑶才坐在了洞里的干枝上,将袖口的水给揪干,本还想将鞋子脱下来,但重昭万一马上就回来看到就不好了,遂打算还是忍忍。 本就在外不远的重昭,在坡下拾了些未被雨淋到的干枝扔在洞口,掌心生火,飘至柴堆之中,立马火就燃了起来,林轻瑶立马往火堆处靠近,驱除身上的寒冷,重昭也进来,站在她的面前,轻声道:“把鞋袜脱下来。” 林轻瑶被他吓了一跳,自己虽不是那在乎这礼节之人,但将脚在他目光下露出来,也是有些难为情的,所以也没有动手,只是将他望着,目中显得有些氤氲,自己将双脚抱着,一脸的拒绝。 重昭笑了笑,蹲下身来与她平视,温声道:“如果你想要我来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动手。” 林轻瑶仿佛受到巨大的惊吓,随着重昭压低身后,她往后挪了几步,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说话,更别说笑着对她了,没有直接给他一巴掌,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了,谁知他还靠近自己,还说帮她脱鞋,他疯了吗? 林轻瑶虽是那么想,但迫于万一他的讲的是真的,自己还是默默盯了盯自己的鞋子,心道:不就是脱靴吗,脱就脱! 重昭见林轻瑶已经将那湿透的布履脱了下来,脱鞋袜之前还瞪着双目盯着他,遂才坐在一旁背对着她,说道:“听话才对。” 要不是碍于此时这个境况,林轻瑶实在是想将手中的布履扔到他头上,按捺住跳动的眉头,才将布履放在火堆旁,再也不吭声,只是她总觉得刚刚重昭的语气和那人很像,是自己幻听了吗,林轻瑶突然想将他面具摘下来,看看他的样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仿佛知道林轻瑶所想,重昭回头看向了她,本打算偷偷瞄一眼的林轻瑶,好像被人抓了现行一般,有些做贼心虚的别开了眼,将自己的脚缩回了衣裙之下。 两人这边有结界护着,还有火堆生起,也就没有那么寒冷,而那边陋棚之中的二人却有些悽惨了。 大雨来袭,这陋棚有些支撑不住这风雨的吹打,四处开始漏雨,缝隙中也吹进冷风,没有多余衣裳的慕扶朗本就有些体弱,此时更是觉得自己身上开始发冷,到后来牙唇轻颤,抵御不住这冷风,怀玥见此将自己包袱中的衣物盖在他身上,但依旧没有好转,把所有干草铺在漏雨的地方后,怀玥自己将顺手捡的蓑衣脱下,但身上还是被打湿一些,她怀中护着的干柴只是沾了些雨水,还未湿透。 可试了半天,这火怎么也生不起来,怀玥看那躺在一旁的晏朗已经开始迷煳起来,嘴里不知道念叨说着些什么,她就摇头嘆息着道:“也不知道是哪的乞丐,被打的这么惨!” 要是慕扶朗现在醒着定会骂回道:对本太子来说,你才是乞丐,你全家都是乞丐! 可惜他现在已经辨不清梦和此时了,怀玥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烫,听着晏朗嘟囔说道:“我不要,不要,母后为何要这样,可不可以原谅辰弟弟,他不是故意的!” 怀玥也没听清说了些什么,他声音太小,更何况外面雨声狂作,遂又向他靠近,耳朵凑近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晏朗眉目紧皱,额头已冒出些许汗意,凑近的怀玥才听清一句,他有些痛苦道:“不痛,不痛,以后我不会与你为敌的。” 怀玥也摸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心想可能是有人打他吧,自己从他身上的拿的东西应该是偷的吧,然后被人发现了,才挨了一顿打,他还真是仁心把钱财都给了她,还不予她计较,想到这怀玥觉得他更加可怜了,将自己的外衫又给他披上。 但是晏朗一直叫着冷,可怀玥也没了衣物再给他,只好将一些干草铺在他身上,然后将他上半身抱在怀中,她小时候发冷时,没钱去找大夫时,小青也是这样的抱着她,稍微会好一些,她将晏朗抱得久了,手有些累了,也就躺在干草上将他上半身抱紧,头枕在他胸口之上,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翌日。 林轻瑶是在一阵尖叫声中被吓醒的,不过这声是从远处传过来的,睁眼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凌乱,,但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黑衣,上面还有些紫线绣的羽毛在衣襟处,林轻瑶竟有些发怔,这紫色羽毛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抬眼就对上了没有着外袍的重昭,连忙清醒过来,将衣袍递给他,有些不自然说道:“多谢!” 重昭没有犹豫,接过衣袍穿上,回道:“你不用如此拘谨。” 林轻瑶只能干笑两声,心道:怎么可能!!! 二人寻声前去察看,看到也被慕扶朗吼声震醒的怀玥,正在捂着耳朵说道:“你干什么!我好心救你,你还推我!” 慕扶朗有些没搞清楚情况,自己眼睛一睁就看见这个女人躺在自己怀中,还没有穿外衣,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场景,但一般是在自己的府里,软香玉怀之中,哪像现在在这荒郊野外被一素未蒙面的女子这样对待,也不知她做了些什么,内心有些无法接受,慕扶朗有些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一样。 但怕把她吓走以后,自己真就横尸野外了,于是慕扶朗脸上却带着一丝红晕说道:“那姑娘也不用抱小生这么紧吧,男女……有别。” 林轻瑶听到慕扶朗说这句话没忍住笑出了声,慕扶朗这样的反应是怕怀玥丢下他一人在这,所以才这样表里不一,要不是以前听过太子的作风,她都快相信了慕扶朗的说的话,好一个 第63页 俊俏的落难公子。 谁知怀玥根本不在乎,理了理自己发髪,将他身上那件外衣拿回来穿上后,又将他腿上的药换了下来,才回道:“不就是抱了一下,没什么的。” 慕扶朗突然觉得她一定是一个久经风尘的女子。 怀玥却认为此人一定是一个事多的麻烦精。 此后的几个时辰,更加让双方觉得自己的认知是对的。 怀玥见雨停后又去捡了些草药给他其他伤包扎了上去,谁知那晏朗竟然扭扭捏捏红了耳朵,将他大腿的伤口又重新包扎了一下,然后又扔给他几个新找得野果,因这个地方荒成这样,根本没什么好吃的果子,所以能找到的野果必定也十分涩口,晏朗说了一口又吐了出来,问道:“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吃了吗?” 怀玥没好气回道;“没有。” 晏朗不死心,又继续问道:“就没有野鸡……鱼……飞鸟……什么的吗?” 怀玥勾起了嘴角冷笑一声,说道:“闭嘴。” 待到午时,白日浮了出来,虽与烈日不同,还好有了些热意,怀玥将头髮散开,去往河边洗了洗 ,同时将那湿透的外衣也洗了,回到雨棚时,只剩一件外衣,青丝齐腰,还光着脚站在慕扶朗面前,他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这是送上门的肥肉,定了定神,看向怀玥的清容又多了些警惕。 慕扶朗心道:果然是风尘女子,千万不能再这被这人骗了过去,不然自己的清白都没有了。 林轻瑶看到此处,转头看向重昭也正看向怀玥的方向,遂咳了一声。重昭听到动静后就转了过来盯着她,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疑惑说道:“可是感染了风寒?” 那重昭的手放在她头上是,林轻瑶只觉得他手冰冷刺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重昭好像意识到自己的手冷,赶紧将手拿开,说道:“抱歉。” 林轻瑶觉得他手如此之冷,因与昨晚脱不开干系,心中也有些愧疚,连忙回道:“无妨。” 重昭不知为何,听到她这声回话笑了一下,嘆了口气后,又道:“把手给我。” 林轻瑶迟迟未反应过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回了一声:“啊?” 重昭深知等林轻瑶把手放在自己手中是不可能了,遂直接抓起她的手合掌。林轻瑶有些错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当掌中传来微微热意,身体中的寒气被逼了出去,才知道原来他只是驱寒而已。 不知是他传来的热意,还是自身的原因,林轻瑶觉得自己脸颊有些温热。 有时瞎想也不好。 ☆、琴川之行 虽在幻境之中, 但每一次感知都是真的, 所以林轻瑶能感受到此时的痛意是真的,谁知道这慕扶朗梦境转化这般快,她虽然是想让时间过快些, 却没想到他自身直接记忆跳到了他能站起来时, 当白光一来时,林轻瑶虽被重昭拉住了,自己却脚下一软摔了下去,拉着重昭一起滚下了山坡。 本来重昭能及时反应过来, 谁想到当他欲飞时,白光已散,那林轻紧拉着他的衣袖往下坠好似被什么吸住了一般, 待眼前看清时,竟将怀玥他们所搭的雨给撞散了,所以林轻瑶浑身疼痛,因为是她撞的。 被怀玥和慕扶朗望着的时候, 重昭还压在林轻瑶的身上, 导致她更加难受,差点喘不过气, 盯着怀玥虚弱道:“打扰了!” 那怀玥和慕扶朗同时摇手,回道:“没有没有,是我们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立马转身,向外面走去,结果两人走的方向相反, 而且慕扶朗腿脚不便,怀玥一下把他撞倒了,立马将他架了起来,加快步伐,都还能听到慕扶朗痛叫着说:“慢点!慢点!痛!” 怀玥吼道:“闭嘴!” 这会功夫,那重昭早就起身站立在一旁,向她伸出了右手,可林轻瑶哪里看的到他的手,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赶紧把脸捂住朝空中吼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半晌过后,林轻瑶面前站着背着包袱的怀玥和杵着木棍的慕扶朗,四人目光交错,林轻瑶想开口道:“那个……。” 慕扶朗连忙开口道:“无妨无妨,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林轻瑶默声道:“不是的……。” 怀玥抢回道:“懂的懂的,你们给我们三十两银子,我们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 “奸商!” 怀玥笑着回道:“好说好说!” 这种状况下,与她一直争执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这对话为什么怎么熟悉,看了看重昭一眼,后者直接就向怀玥扔了一袋银子,对面两人才眉开眼笑起来,都不知道这几日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狼狈为奸了。 行至大路之上,林轻瑶才知道这已经是五日之后了,慕扶朗准备去找寻他的手下了,但对怀玥却说得是要去找前方琴川的城中投奔一亲戚,刚好怀玥前去的也是那个地方,也就送佛送到西了,和他一同出发了,没想到却碰到林轻瑶和重昭二人,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在那种地方偷偷摸摸那种事。 林轻瑶也顾不上脸上的黑线已经掉落在地上,重昭一直不讲话,一人与他们争久了也是徒劳,就随他们去了,所以当四人一同前往琴川那个地方时,这个队伍气氛十分诡异。 这一路几乎没看见人影,所以也理解为什么这么久,太子那边的人还没有找到他,而他绝口不提自己身份之事,也不知他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遂问起他时,慕扶朗回道:“我?追兔子追的。” 林轻瑶一脸愁容看着他:“???” 慕扶朗对这个也没有忌讳,杵着他那根木棍停了下来,用手比了一下兔子的大小,惊奇道:“那个兔子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当然就追了上去,结果谁知越追越远,摔下了山坡,就到这了。” 林轻瑶觉有人信了这鬼话才怪,可没想到那怀玥笑出了声,弯着月牙回道:“你莫不是追着兔子精了吧,我听说那成精的兔子会引人到自己的其他洞口,然后转移到自己另一个洞去,两个洞府至少离的可是一百里,你也太惨了吧!” 慕扶朗好似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回道:“对啊!我就说为何一下就到了这里,还觉得是神仙在帮我。” 怀玥敛了笑容,带了些同情问道:“那你伤是被她打的吗?” 慕扶朗想了想,沉色后又笑着回道:“不是,自己摔的!” 怀玥突然画风一转,白了一眼又道:“活该。” 慕扶朗急了,杵着木棍追上笑着说道:“诶!诶!小生觉得姑娘说的挺对的。” 在后面的林轻瑶觉得完全没法和他们交流,看着远处好像有一马车向这边靠近过来,遂停足等着它过来,前面两人察觉背后没了动静,也回身看了看,发现林轻瑶二人停在原地没动,才又返了回来。 待那马车到了他们面前时,林轻瑶看清是那运柴的木板车,但也别无它法,只好给了些银子,让那马夫送他们到那城之中,一开始慕扶朗打死说什么也不坐等三人都坐了上去,扔他一个人在那,然后让马夫先走不管他,马车跑了一里后,那慕扶朗就开始一瘸一拐的追喊道:“你们真打算抛弃我!等等我啊!” 第64页 天临落日,静入黑夜之前,马车关城门最后一刻进了城,道了谢以后,与那马夫分道扬镳,慕扶朗自然不会再与他们一路,到了那郡守的门口就说要与他们分开了,怀玥也未说什么,挥了挥手也和他们道别了。 这夜色这么晚,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才是,林轻瑶未曾想这么快在客栈就又碰到怀玥,但这挂着灯笼的客栈本就不多,遇到也未太多惊奇,她定了一间上房后,就笑嘻嘻对他们说道:“还剩一间房,委屈你们了。” 未信她的话,林轻瑶又问了一道小二,才知晓怀玥说的是真的,只好定了那间房,小二看了看和重昭的装束,一副懂了的神色,带着他们上楼,坏笑道:“二位夜晚太深,得悠着点。” 怀玥就在隔壁,进门之前对着他俩捂了捂耳朵,随后笑着进了房门。 一进门,林轻瑶就上了门栓,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上,对着重昭道:“她以前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变化太大了。” 重昭抱臂对着林轻瑶意味深长回道:“没有人是不变的。” 随之静默半晌,虽然不是和重昭独处过,只是知道他身份后,心中始终有块不能触及的地方,她怕提及以后,连这表面上的和气都维持不了,那晚下雨没有问他,是因为才入梦怕惊扰到那二人,现在他俩都不在,林轻瑶觉得自己想问的话到了嗓子眼,但又怕得到回答以后,自己不知道怎么办。 重昭站在她面前,一步都没有动,林轻瑶盯着他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右眼,慢慢启口道:“在慕扶辰府中发现皎月那次,可是你们故意安排的?那墨初到底是在你们手中,还是在那魔族人手中?” 一下抛出这些问题,重昭还是没有动静,在林轻瑶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却开了口:“抱歉。” 林轻瑶一下被他弄的煳涂了,他为什么突然道歉,开口问道:“为何?” 重昭没有迴避这个问题,向她坐着地方走近了一步,沉声回道:“那时我还不知是你。” 这句话彻底让林轻瑶有些懵了,明明他是在答非所问,可自己嗓子眼像被掐住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眼眶突然红了,仿佛等了这句话很久,但自己却说不上为什么。 重昭又道:“你放心,她没事。” 有些鬼使神差林轻瑶左手颤抖着摸上他的遮着半边脸的面具,重昭也没挣扎,反而俯下身又离她的手近了一步,右手将他面具上的绳子轻柔的取下,但不敢马上拿开,一点一点往下挪,突然重昭抓住她的右手手腕,她感觉他的掌中有些汗意,他沉声道:“你当真想看?” 林轻瑶反应了好久,才晗了晗头。 随着她点头,重昭一把将她手上的面具扔了开,见了她紧缩的瞳孔后,笑声道:“你可满意?” 林轻瑶怔了片刻后,低声道:“果然是你。” 沉浸在对方的目光之中,林轻瑶好像崩的那根弦一下断掉,自己一开始那些错觉都是对的,同时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心里竟然有些庆幸还好是他。 正准备开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时,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拍门声,渐渐靠近他们这里,随着还有人声吼着:“怀玥姑娘!怀玥姑娘!你在哪?” 外面怨声载道,被那人吵醒的住店之人有些开口骂道,但那人依旧顽固得继续拍门,狂吼着,能感觉着有人拉着他,阻止他继续往前走。 林轻瑶和怀玥本就是住在最后尽头两间房,所以他一直也没有还没找到,却没有放弃。 想都不用想,是那慕扶朗。 小二有些怒了,拉着慕扶朗说道:“公子,你再这样闹下去,我要报官了!” 那慕扶朗怎么会怕他这样的威胁,依旧没理会他,继续吼道:“怀玥姑娘!你在哪啊!” 许是吵闹声将怀玥逼了出来,拉开门冷声回道:“你要死了吗!” ☆、最惨太子 本还被小二拉着的慕扶朗, 听到怀玥的声音, 立马挣脱被禁锢的手臂,跑到她面前,眉目间透露着欣喜, 立在房门口, 扶着门棂连声说道:“怀玥姑娘,你可看见我腰间那块玉了?” 怀玥瞟了一眼慕扶朗腰间,双手准备将门直接关上,随及没好气回道:“没看见。” 慕扶朗见她这样的反应, 赶紧跻身在门缝中,陪着笑说道:“小生,可否看一眼姑娘的荷包?” 周围看热闹的人, 也都没有回房,依旧骂骂咧咧,小二僵持不下,早叫另一人报官去了, 将其他房客劝进后, 又对慕扶朗厉声说道:“我已经报官了!你如若再这样继续,可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 而在一旁房间的林轻瑶和重昭并没有出去的打算, 准备静观其变,俯耳在门上偷听外面的状况,但她却不敢和重昭对视,胸口如同有东西快跳出来一下,紧张的唿吸都快停滞了, 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却不敢承认。 外边的慕扶朗依旧没有理会那小二,面色渐渐有些急躁,将那小二一掌推开,语气带了丝委屈对怀玥道:“那个玉佩对我很重要,如果姑娘还于我,我可再将其他值钱的东西给你!” 怀玥思索了一下,松开了用力关门的双手,脸上有些试探笑意,说道:“真的?” 慕扶朗见她松口,连忙举手发誓说道:“随你开口!” 怀玥不知从哪将那玉佩绕于指尖,心中盘算着价钱,迟疑道:“二……。” 慕扶朗见到玉佩,哪里还想其他的夺声道:“二百两,没问题!” 这下把怀玥吓到了,她本想只要二十两,谁知这人口气这么大,他不就是一乞丐吗,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两,莫不是在骗她吧,心中这样一想,开始的欣喜神色一下拉了下去,敛了神色,乘着慕扶朗没反应过来,一下将门锁上。 慕扶朗万没想到怀玥怎么突然一下变了脸,难道是看不上二百两,心一狠高声道:“五百两!我给你五百两!” 谁知他这么一说,怀玥更加确定慕扶朗在骗她,只是为了先骗回这玉佩,他要是有那么多银两还会沦落到此吗,她又详端了几眼这玉,上面有一条蛇,长得一点都不好看,都不值什么钱,虽然开始是趁他睡着时拿走的,但那是因为感觉他也没什么可拿得了。 慕扶朗不死心,那玉佩可是自己的令牌,如若落在旁人手中,这太子之位可就不保了,而且没了这玉佩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这琴川的郡守看了看浑身没有一处干净的慕扶朗,捂鼻将他哄了出去,还骂他是哪来的疯子,太子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当年他远远看了一眼,立为神人,而慕扶朗与之天差地别。慕扶朗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气得要将玉佩拿给他看,结果可想而知。 掌下没有留情,慕扶朗一直拍打着怀玥房门,准备不达目的不罢休,可才拍了几下,后面就传了高喝声,随之他就被人架走,离开了房门之处,那迎面而来的小二,激动道:“官爷!就是他!” 慕扶朗的玉佩还没拿到,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气的直接一脚往身旁的人踢,怒极反笑骂道:“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第65页 来着护城军守卫怎么可能知道眼前人是谁,天高皇帝远,见到如此对他之人,直接朝慕扶朗脸踢了一脚,后者随之倒向一旁,守卫呸了一声后道:“老子到是看看谁先活下来,带走!” 随着后面一声带走,林轻瑶感觉喧闹声渐渐匿去,归回一片宁静,她心中暗自为这些人嘆了一口气,想道:这一群人慕扶朗绝对不可能放过,他可能生平第一次被如此对待。 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的动静,林轻瑶开了一些门缝看到怀玥竟然跟了出去,难道她良心发现想要归还了? 竟然怀玥跟了上去,林轻瑶和重昭不可能在房间里待着,但没有明目张胆的追上去,重昭带着她从窗户跳了下去,转弯就看到那形同影魅怀玥,在夜晚之中红衣十分惹眼,那护城军骑马而来,竟直接带着一行人往城东跑出,将慕扶朗双手绑住,拖至马后,快马加鞭后,看着慕扶朗被拖至十里后没有声息后,一群人仰天大笑,对其肆意辱骂。 这一刻,林轻瑶有些心疼慕扶朗,堂堂一南雁国太子,在这种地方,被这些人这样对待,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受得了,手中的红菱好像感受到她的愤怒,浑身也颤粟起来了,跃跃欲试飘浮起来。 谁知道重昭的手突然抓住了林轻瑶缠绕着红菱的右手,冰凉的手指让她一愣,随之红菱萎了下去,静躺在林轻瑶手中,重昭启口慢道:“别插手。” 随着重昭示意她看向前面,目光才又转移回前面的怀玥,她竟然飞身而上,一鞭子将拖着慕扶朗的打断,跃过人群将慕扶朗扶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鞭子向那几匹马屁股抽去,马儿突然受了惊,将骑着马的几人驮着到处跑,有几人都被甩了下去,摔晕了如果,后面一群步行的守卫有些慌乱,都追上去查看几位统领的伤势,剩余几人个怀玥对峙着。 可这剩余几人怎么可能是怀玥的对手,几招过后就倒在一旁,随及她就开始察看慕扶朗身上的伤势,前几日本就还没完全好的伤口,就又出了血,背部被摩擦的全是血痕,怀玥有些慌乱了,内心愧疚极了,将头埋在胸口,对还有一点意识的慕扶朗说道:“对不起!我把玉佩还你,不要你给我银两了!” 不知为何,慕扶朗一开始的怨气消失了,因为他看见怀玥眼中的雾气凝结成泪珠,挂在眼角,本想说着让她轻松的话,可一到嘴边,开口就道:“哎哟!痛!” 怀玥听到这句话后,眉头紧皱,一脸的紧张,手脚无措道:“我带你去找大夫!” 在这琴川城里,怀玥肯定自己去采不到草药,可她也不知道那里有医馆,遂起身拿着鞭子对着一守卫厉声问道:“附近哪里有医馆?” 躺在地上一直痛不欲生的守卫,捂着胸口指了指左边那条路,吞吞吐吐说道:“前方……城边有……一家。” 未等那人说完,怀玥就轻缓的将慕扶朗扶了起来,如来时那般身影速叠,未见脚在地上行走,一眨眼的功夫,红影就消失不见了。 躺地之中有一人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大声吼道:“鬼啊!!!” 林轻瑶只好跟着怀玥的那个方向前去,但随着迈出一步后,发现自己右手好像有异样,瞟了一眼,发现重昭一直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放开,见他没有放开的念头,用左手指了指两人相交的十指,迟疑开口道:“那个……。” 重昭不以为然,拉着她跟了上去,随口道:“迟早得习惯。” 漆黑一片的小巷,连打更的人都没有,没有一盏灯火高挂,只余夜色映出斑驳人影。等怀玥将鞭子‘吱啦’在门板上击打出一条很深的印记时,开门的学徒才松了手放他俩进去,给慕扶朗抓药,在怀玥冷漠的注视下,大夫亲自为慕扶朗伤口上了药。 其实林轻瑶觉得有些奇怪的时,慕扶朗为何沦落成这样都还没联繫那魔族之人,不应该没有联络的器物,而且慕扶朗根本没有真正说为何会一人带伤出现在那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他与魔族之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连自己的亲身侍卫都不在了。 医馆大门已闭,林轻瑶和重昭不可能这个时候突然去打扰,只能在屋顶看着下面的情况,重昭能看出她的疑惑,对她传音说道:“魔族背后之人是为了惩罚他不听话。” 林轻瑶也猜到了,但具体事情重昭没有再细说,她也就没问,虽有些好奇,也知道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因为下面有了动静。 慕扶朗已经忍了太久,旧伤加上新伤,现在如同蚂蚁食肉一般,痛得透不上气,一直闭眼咬着牙。怀玥或许因为愧疚,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那些人竟然如此狠毒,下如此重的手,更何况那玉佩本就是晏朗的东西,自己已经拿了他那么多物件,却还想要更多,才导致变成这样。 怀玥觉得归根结底是自己一开始不该救他啊!太麻烦了!拿点钱财不容易啊! 当看见慕扶朗那么痛苦的时候,赶紧到后面煎药的地方去催。谁知她刚一走,慕扶朗面前突然出现一人,跪在他的面前,手中握着刀刃对着自己,然后对慕扶朗说道:“属下来迟,愿以死谢罪!” 慕扶朗透出制止的目光,凝色艰难吐出两字,说道:“不留。” 那黑衣之人立马起身,回道:“是。” ☆、战场又见 怀玥回来之时, 那黑衣人早已不见, 让医徒将药端到慕扶朗身前让他喝下,可他根本动弹不得,紧咬住嘴唇, 让自己不要发生痛苦地□□, 抽空还白了一眼医徒,医徒也不敢动他,看了看拿着鞭子的怀玥,往后让了让位置, 吞了口水后说道:“姑娘,他不愿喝。” 怀玥也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黑黢黢的药水, 那味道老远都闻着了,皱眉上前问道:“你是怕苦不喝吗?” 慕扶朗也不吭声,只是耳根红透,也不知是从多久开始, 微微偏头向里, 不愿与怀玥对视。 怀玥弯着月牙走上前,端起一旁的汤药, 温柔道:“那我来餵你!” 慕扶朗有些诧异,斜着眼看了怀玥一眼,谁知下一秒,自己的脖子被她抱起,同时下巴被她捏开, 那黑黢黢的汤药就被灌进了喉咙,一切都猝不及防,一碗见底后,她才松拿走了药碗,慕扶朗也呛声捂鼻,咳出一些汤药,怀玥还没将他放下,盯着他说道:“真是婆婆妈妈的。” 慕扶朗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嘴里太苦了,额头也开始冒汗,随后道:“你…………。” 怀玥根本没有给他讲话的机会,从荷包里拿出一块被油纸包着的糕点塞进慕扶朗嘴里,不情愿说道:“我只有一块了,你好了以后,记得还我!” 被怀玥这么一灌一塞的慕扶朗,也就没有念头再想开口说话,随后直接闭目,不置一言,满脸生无可恋。 慕扶朗心里有些抓狂,开始那个柔弱为他流泪的和眼前这人是一个人吗? 他有所不知,那怀玥当时眼中的雾气,完全是太困了,眼睛酸的发痛,一开始心中过意不去才来救的他,根本不是看他那么惨才流得泪。 第66页 林轻瑶此时也知没必要再看下去了,主要是自己也有些困了,这幻境也不知道多久才会变幻,不敢睡死了,但开始客栈离这有些远,一来一回也有些折腾了,看向一旁的重昭,本想问他如何,没有想到转身过去,他只离自己不过一指的距离,几乎都能看清他面上的疤痕,目光也落入其中一只眼底之中。 林轻瑶屏着唿吸不敢动,她能感受着两人这么近,他的唿吸声传入到自己的耳朵里,吓的她浑身一紧,由于在这房屋之上,动一步就可能会滑下去,她左右为难,竟急得冒了些薄汗。 眼前之人也不动,露出那只左眼好像有些林轻瑶看不懂的神色,目中流转星辉将她仿佛吸了进去,慢慢得她感觉鼻尖被什么撞了上来,随后微颤的嘴唇也被覆盖了,有软软的东西碰到以后,林轻瑶觉得嘴唇突然一痛,下意识皱眉,张开了嘴想说话,没想到被一物席捲了进去,有些喘不上气。 这一刻林轻瑶是有些发懵的,她不知道自己在何处,眼前人又在做什么,只是觉得过了好久,那人才离开了自己眼前,那冰冷的面具不知道被他放在哪去了,只有他本来的面目,四目相对,他笑着说道:“娘子,为夫这是讨回上次你偷亲我。” 夜色无眠,宜,与之谈情。 几日后,街上行人稀少,全无繁闹之景,怀玥边走边等着后面那个残废慢行跟上来,她心中四周环顾,内心觉得有些奇怪,今日要去往秦梦国的方向,恰好那晏朗说他表哥在那个地方谋生,可一同前去,由于前几日的愧疚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但这个麻烦精也太麻烦了,为何要一直跟着她。 出城的方向要经过那晚的客栈,可还未走近,老远都能看见大门紧闭,行人过至前方,都加快了步伐,不肯多作一步停留,怀玥有些不解,拉住一人问道:“大姐,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原来几日前,这客栈老闆和小二,甚至住店之人全都死于非命,官府之人来将此查封起来,第二日再来察看时,所有的尸体全都不见了,诡异之极,都说是这在闹鬼了,没人敢再靠近,所以变得如此荒凉。 虽有疑惑为什么那客栈会一夜变成这样,但也与她无关,遂瞟了一眼后,又挥着鞭子向城外的方向走去,未看见慕扶朗在背后暗自吐了一口气。 没过多时就出了城,怀玥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几条分路口,不知迈向那边,只好等着身后慢悠悠走来之人,也不知道他为何一定要坚持跟着她一同走,明明伤都还没完全癒合。 远处山顶之处,恍然一晃还以为站着一人,仔细辨了辨,只是一棵茂密大树,周围并无其他的树木,所有一眼看去像是立着一人,怀玥随口道了一句:“长的真好。” 随后而来的慕扶朗也看到了那棵树,只是眯着眼望了望,然后拉着怀玥的衣袖,告诉她昌城的方向。其实怀玥为何同意晏朗和她一路前行,不是因为她愧疚得要将他送到目的地,而是因为她不识路,不然怎么可能跑到那荒郊野岭去捡到那受伤的晏朗。 两人的身形渐远,林轻瑶也看了看那山顶之树,并无觉得有何异样之处,身旁之人已然恢復原貌,黑衣也换回了那件白衣金边,玉冠束立,青笛在手,背负其后,随之看向那树后,开口道:“在山顶之树下,那几个护城军守卫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刀一刀割下,扔下山崖,活人的精血滋养的树根,当然十分茂密。” 听到这,林轻瑶打了个寒战,没想到这慕扶朗也是睚眦必报,手下绝不留情。 这几处场景换的太快,林轻瑶只感觉自己眼前的白雾又袭来了,右手又被人握住,可她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有些适应了,她自己也说不清现在和这柳云笙是何关系。 待白雾散去,林轻瑶才发现是一个营帐附近,不知怎么又到这了,可这却只有少数的士兵搭建灶台,只能上前去偷听现在是何时,还没往那边走,柳云笙就将她拉了回来,盯着她说道:“为夫知道这是何处!” 虽早已习惯柳云笙的自称,但他面上一副你快问我的神情,让林轻瑶如鲠在喉,半天开不了口,表面云淡风轻,她觉得如果再这么和他待下去,自己可能要疯了。 见林轻瑶并没有回他的意思,柳云笙低笑了一声,又道:“这是在南雁国与秦梦的边境之处,有一些流寇出没,太子亲自上前压阵,前方山中便是战场。” 林轻瑶怎么觉得他什么都知道,连此地都如此熟悉,难道柳云笙这个时候就和太子有了结盟,低语回道:“哦。” 两人直接到了那交战之处,山关之地,高墙耸立,军队前面白马之上盔甲紧束,眉目低沉得看着眼前之人。整个战场迟迟未有人动手,是因为主帅未下令,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时辰了,那山关出来一红衣女子后,太子就一直静默。 一旁的副将低声提醒慕扶朗,时机已到,可以下令了,但太子还是未动,甚至连眼神都不眨一下,那红衣女子出来以后,见到慕扶朗一侧几人,有些诧异说道:“竟然是你!” 慕扶朗要是要知道怀玥在这里面,他就不当头而出了,在这十分惹眼之地,也未回话,只是庆幸自己是才来,那些流寇应当还不知道太子亲自挂帅,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同时慕扶朗心中暗骂:派去盯着她的人怎么没有上报,一群废物。 待军三千,对方也□□高架,只等一声令下,慕扶朗就算再想问她为何在此,也只得先剿了这些流寇,遂低声对副将说道:“吩咐下去,那红衣女子活捉,不准伤她一处。” 那副将笑了一下,原来太子对那女子有意,还以为是为何呢,赶紧让手下之人吩咐下去。 太子又道:“还有你来施令,不要当我是主帅。” 这次副将有些不太明白了,但也照做了,随着嘶吼声涌起,高墙之上的飞箭到处流窜,前方攻寨的士兵爬着高梯向上爬着,一批又一批,那些流寇早被慕扶朗困了几日,早已粮草殆尽,饿了些时日,自然敌不过那些精壮的士兵,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站在人群之中的怀玥有些诧异,本决定了一决生死,对面却没有一士兵朝她冲过来,全都从她身旁冲过,让她不禁怀疑是自己的红衣不太惹眼吗,他们竟然看不见自己。 怀玥本不想杀人,所以没人前来与她对战,她也就没动,本来在这些人之中只是来讨口饭吃的,不知怎么就留了下来,好像是那寨主承诺给自己一百两,刚好自己身上钱财用尽,也就跟着前来了,没想到才过几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自己的银子还没拿到呢。 那慕扶朗骑马到怀玥的面前伸出一只手,轻声说道:“上来!” 怀玥有些迟疑,随及一鞭子向晏朗抽了去,回道:“谁跟你去啊!不要以为你从乞丐混成了一个侍卫,就可以不还我那块糖了!” 在这厮杀之地,慕扶朗有些笑不出来,甚至他想掐死眼前这人。 ☆、事发之前 五十六、 不足一日, 流寇就被清剿完了, 这场仗打的毫无悬念,所以才扎没几日的营帐,明日就得拆了, 慕扶朗也得回朝復命, 只是不知道拿眼前人如何是好。 第67页 怀玥将桌上的糕点一扫而空,甚至偷偷塞了几块到荷包里,又继续吃着,就连帐外进来了人, 头也没抬,她实在是忙不过来,反正在这也不会有人突然杀进来。 慕扶朗坐在一旁, 扶额说道:“你是多久没吃东西了吗?” 怀玥念在这些东西全是慕扶朗拿进来的,手上还拿着东西,嘴里塞的鼓了起来,比划着名手回道:“呜……那呜呜呜呜……饿呜呜……。” 慕扶朗一字都没听懂, 打断她的手势, 连声道:“算了!你先吃吧!” 得了他这句话以后,怀玥也难得应付他了, 先将眼前的鸡腿给吃完了,这几日确实没怎么好好吃东西,那个寨主天天给她喝稀粥,连米都没看见,这被慕扶朗这些人围了几日, 本就不多的粮食都见底了,外面的粮食又进不来,天天想着逃出来,借着今天他们攻打上来,主动请缨打头阵,迷惑一下那些士兵,这才让她出来了。 待怀玥吃完桌上所有的东西后,还舔了舔手指回味了一下,吧唧了嘴巴后,才开始理会眼前这人,双目发光的看着他,毕竟在她这的宗旨是:只要有饭吃,那就都是大爷。什么骨气、节气都统统滚到一边去。 慕扶朗见此噎了一下,欲言又止,那怀玥不管做出什么事,他都还是不能做到云淡风轻的看着她,她总能给他惊吓,但他好像每次想起她都是无奈的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慕扶朗见她终于停了下来,才询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本一开始眼中还有亮光的人,目中渐渐消失,变得有些发怔,怀玥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和往日的她有些不同,慕扶朗也知道可能提到了她伤心之处,也不想继续问下去,遂又只好道:“那你打算找多久?” 尘飞静落,言少甚稀,帐中空气一下凝固,怀玥想了一会儿,轻声道:“他们会出现的。” 慕扶朗瞭然知道这样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消息,将自己盘旋已久的託词,有些别扭得对着她说道:“你想不想去昌城看看?” 怀玥听到这,双眼才笑了起来,点了点道:“我过段时日去。” 那慕扶朗本还想说些什么,帐外突然一声‘报’,将他的话逼了回去,没办法只能先让那人进来,小兵看了一眼怀玥,迟迟未开口。怀玥也知道他们有事商议,遂起身说要出去逛逛,出了帐外,小兵这才对慕扶朗开口禀报:“太子殿下,皇后有密诏给你。” 在外游荡的怀玥,看见正在忙碌指挥的副将,遂上前看了看,这军中本就全是男子,突有一女子出现,更何况是貌美如花般的,所到之处都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将见此现象,转身后才发现那红衣女子立于自己面前,眼角弯弯得看着他。 副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眉目有些紧张,开口道:“姑娘这是要作甚?” 怀玥也无扭捏,站立在副将面前,说道:“没想到你的这么厉害,你表弟都跟你混的不错啊!” 那副将有些茫然,不知她所说的表弟是谁,正准备开口道,怀玥却又讲了话,她往前弯了弯腰,对着帐中那边抬了抬下巴,又低声对他说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之前他还是乞丐来着,但你得给我五十两封口费。” 到这个时候,副将大概猜出太子应该没有给眼前这女子讲真实的身份,随及有些失笑,当然得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唤来一旁的士兵,将拿来的银子递给了怀玥,含笑说道:“多谢!” 见到银两的怀玥,没想到这人这么爽快,竟然直接给她拿了银子,脸上笑容加深,不停捣头回道:“好说好说!” 拿了银两的怀玥,转身就向驻扎之地外面走去,那副将也有些生疑,突然开口问道:“姑娘你这是去何处?” 听到背后的喊声,怀玥才又回头了,恍然大悟一般,停下脚步说道:“对了,你帮我给他说一声,有缘再见!” 这副将怎么可能让这女子就这么走了,让一旁之人去禀报太子,自身上前好言说道:“路途遥远,这附近不也□□稳,姑娘你一柔弱女子,恐太危险,不如让我们护送你到安全之地。” 但怀玥怎么会在乎这些,她觉得这么多人一同赶路甚是麻烦,遂直接拒绝副将的话,直接提步向外走,副将有些急了,又不好直接让手下之人拦住,只好派人跟了上去。 须臾,传话之人才跑了回来,对副将说道:“太子说随她去。” 这副将有些摸不清头脑了,太子到底是对这女子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啊! 立于帐外看着那红衣远去的慕扶朗低声笑了笑,心道:反正很快就会见到。 ……… 果然,再次相见只过去了半天时日,慕扶朗骑马追赶半日,将行军扔给副将带回,独自一人在一分岔路口就看正在扔树枝抉择的怀玥,慕扶朗也不骑马了,跳下来牵着僵绳行至她身后,低声说道:“需要我带路吗?” 怀玥听到此声,差点直接挥鞭过去,看见来人竟然是晏朗时,悬着的心突然落了下来,甚至有些欣喜,但随之就开始心虚起来,心道:他不会是因为那五十两银子才追了上来吧。 想到这的怀玥抓紧了荷包,一脸戒备看着慕扶朗说道:“你怎么来了?” 慕扶朗将她另一只手还握着的树枝拿了出来,随后就扔在一旁,对怀玥笑道:“找你还钱!你骗了我表哥五十两银子!” 怀玥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被自己猜中了,自己还得靠这银两赶路呢,这么快就要还回去了,一块银子都还没用呢,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对晏朗说道:“那个……我这是……封口……费!” 慕扶朗点了点头,假装四处看了看,思索了一下,沉声道:“这不行,你这是骗,除非……!” 后面几字,怀玥有些没听清,但晏朗说她是骗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壮了一下胆,理直气壮回道:“我又没逼着他给我!” 慕扶朗见她没听清,又耐心说了一次,道:“除非你以身相许!” 原指望着怀玥愣住,然后羞怯的回应他,可没想到怀玥面上一沉,鞭子直接抽在他身上,还说道:“呸!登徒浪子!” 抽完就转身随便选了一条路走,再没回头。慕扶朗心道:好吧,这才是她的作风。 一路紧跟的林轻瑶,本想休息会再走,结果前面两人又走了起来,长嘆一口气,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对着柳云笙挥手说道:“我们休息一下吧,我不行了!” 柳云笙自然不会催着她赶路,杵立一旁看着林轻瑶,说道:“为夫可以抱着你赶路!” 林轻瑶纠正很多次他的用词,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也就随他去了,直接对他说的话选择性当没听见,扇了扇脸上的热气,岔开话题问道:“现在看来,那慕扶朗和怀玥并无异样,他俩是发什么事,后面才会变成那样的?” 柳云笙知道林轻瑶是故意岔开话题的,遂笑了一声后,淡然回道:“东窗一定会事发的。” 第68页 那皇后密诏,说有四方鼎的下落,发现那花溪村竟然还有活人,让慕扶朗和龙一带人去将那树妖小青捉回,想要将那小女孩的下落给打听出来。 如若慕扶朗他和上次一样不听话,慕扶辰将会知道他从小所有亲近之人,全是慕扶朗亲手所杀,一次又一次。 而皇后知道她自己儿子的弱点是他这个弟弟,从小为了保护他这个弟弟,做了许多他不愿做的事情,所以一直留着慕扶辰的原因,是为了让自己儿子更加听话。 反正那慕扶辰也折腾不出什么。 林轻瑶不知道那慕扶朗还有这样的事,那日见两兄弟见面,之间全是疏离,根本没有一丝一毫亲近之意,他们难道都是被皇后所利用了? 而这皇后究竟要干什么?如果说怀玥死的那日,慕扶朗对绝灭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那么这皇后和绝灭有一腿,而慕扶朗一直都知道,却又假装不知道,不得不一直帮他们做事,为得只是保护慕扶辰和怀玥? 那他们定不是为了皇位,如若只是皇位,大可直接将茅头对向皇帝,杀了他,便可名正言顺的改朝换代,而他们是为了所有的神器,但又怕天上的人察觉,所以一直未曾露面,只是让太子代劳。 不知为何,在这幻境之中,林轻瑶突然心上像被针扎一样疼,她觉得这一切慕扶朗没有对错,只有是非。 ☆、又到花溪村 这条大道顺着主路一直走, 便就是回昌城必经之路, 但现在还离昌城隔着五十里的距离,这个地方林轻瑶瞧着甚是熟悉,好像上次去花溪村也过了这条路, 那慕扶朗在过前面一座城池时, 就突然和怀玥分道扬镳了,应该是和龙一要去花溪村去寻小青的下落。 虽然是在梦境之中,但这梦中人的灵力与真人无异,为了不让龙一他们察觉, 林轻瑶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择了灵力低还路痴的怀玥,所以现在还在这城池外转悠的怀玥, 根本没有找到回去之路,她寻那些魔族之人的踪迹,常常前脚刚发现,后脚在在原地一直没绕出去, 每发现一次多数孩子或者男子失踪, 就绝对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这次刚好行至花溪村附近,怀玥也刚刚想去见见小青, 在外流落这么久,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的了,而且连那凌云派的位置都没找到,可自己现在不识路的毛病又犯了,心道:回去的方位应该是日出的方位吧。 结果, 依旧绕回了城墙外。 遂怀玥和慕扶朗出发的时辰相隔了一天,翌日在城池外遇到一贩马人说是要前往昌城,会经过花溪村,怀玥给了他十两银子,贩马人才眉开眼笑的让怀玥上了马车。 林轻瑶本想将她拦下,可柳云笙却说不急,先等她行至前方再说。她也想过如果现在越是阻拦怀玥,可能会适得其反,只有先在路上看能不能拖她半日。 这一次林轻瑶和柳云笙也置办了马车,离怀玥马车远一些,能看到大概影子就行,怕被她发现这一路都在尾随她。骏马飞驰,不一会儿就看不见车影了,过了半日大概行至两侧山谷中间怀玥的马车突然停下,追赶前来的林轻瑶见此也让柳云笙将马车停下,藏身观望着前方动静。 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怀玥,一路颠簸早已习惯,突然马车停下,她就清醒了过来,在外漂泊这么久,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比较细微,这么一停,下意识就将鞭子捏在手中,眉目轻皱着下了车,就看到和那贩马人一路的几位男子将这马车围了起来,几人都盯着她,面上带着些不怀好意。 怀玥也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环顾一圈后挥了挥鞭子,面无表情道:“一起上吧!” 开始收了怀玥十两银子的贩马人,贼眉鼠眼笑了笑,上前一步摸了摸鬍子说道:“小娘子你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将剩下的银两交出来,我们好继续赶路!” 这个地方刚好前后二十里都没有人家,路上行人就更不可能有了,他们一开始就选好了地点,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怀玥突然笑了起来,柔声道:“是不是小女将所有的银两都给你,你就会继续赶路?” 看着娇娘子这幅模样,带头的贩马人挺直腰板,认真的回道:“自然!” 怀玥有些相信了,但眼色中充满着迟疑,往那带头的贩马人走去,假意将荷包拿在手上准备递给他,试探笑着说道:“吶!给你!” 那贩马人见怀玥如此乖顺,心中窃喜,想趁拿钱袋时抓住她的小手,好好抚慰一番,当手刚一伸出,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随之手臂一阵剧痛,惨叫出声:“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一旁的人看见带头的衣袖被鞭子抽开,随着那人的惨叫声,往后退步,大家都看到他的右手一直在空中晃动,左手紧抓着右手手臂,痛苦之色露于面上,脚下一踉跄就倒在地上,这时大家才看清,被鞭子抽过的地方能看见森森白骨,那上面还掉着一块白肉,竟是活生生的将肉颳了下来。 周围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就慌忙得骑上自己的马逃走了,其中有两人见怀玥没有继续动手,就将那倒地的人拖了一段路后,扔到马背上,快马加鞭的逃走了。 待他们跑了一段路,怀玥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他们背影吼道:“诶!你们留一个人帮我赶马车啊!!!” 那些人哪里可能停下,听到怀玥这句话后,加快了挥鞭的速度,山口处瞬间就没了人影,怀玥嘆了口气,道:“这么不能打,还学别人抢劫!” 可当望着身后的马车和还有这道上前后的路口,就凝神皱眉又嘆了一口气,心道:看来又只能走路了,沿着前面一直走应该就不会错吧。 事实证明一个路痴别指望她能找到方向,本在怀玥后面的林轻瑶看着她渐渐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就知道她又走错了,为了不让她先发现自己和柳云笙,遂让柳云笙开始向前赶车,路经她的身旁停下,倒不是柳云笙主动停的,而是怀玥站在路中间拦住了马车。 所以当她看清是林轻瑶时,再瞧了瞧赶车的柳云笙时,带着一些诧异对林轻瑶开口道:“你又换了一个?” “……。” 林轻瑶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装作不知情的咳了一声,随后怀玥就一副她又懂了的神情,对她偷偷的眨了一下眼。 “……。” 待怀玥上了马车以后,她将自己荷包的银两拿出,扔了十两给林轻瑶,而后者也心安理得收下了,怀玥本来想问问之前那个面具男跑哪去了,但又想到外面那个小白脸还在赶车,就将话压了下去。而林轻瑶也才知道那怀玥不敢骑马,所以也不会赶马车,每次去哪要么步行,要么让别人带着去。 其实林轻瑶知道最重要的是因为路痴。 林轻瑶三人才起身不久,后面就有一马队经过,怀玥只是看了一眼就回了头,而林轻瑶晃了一眼,看着那带头之人有些眼熟,遂又探头仔细瞧了瞧,竟是那晏逸飞。 难道现世外,是他将怀玥带到花溪村发现太子的吗? 故意还是偶然? 晏逸飞一行人在路上并没有耽搁太久,所以半晌以后,也不见了踪迹,扬起的灰尘也恢復了平静。看着柳云笙并无其他的反应,林轻瑶更加疑惑了,看来他一切都知道,但为何刚刚晏逸飞没看见他。 第69页 到花溪村已经半夜了,到了那片熟悉的树林后,怀玥自己就能找到了路了,可能是因为在此生活很久的原因,不用林轻瑶带路,怀玥就找到了结界处,看来这个结界以前都存在了,那后来的那些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林轻瑶没打算跟着怀玥一起进去的,可她却主动说这附近不太好找住的地方,要么跟她进去,要么就呆在马车上过夜,林轻瑶看了看柳云笙一眼后,还是决定和她一起进去。 不知道为何,怀玥进入结界时,没有任何异象产生,直接就进去了,由于上次的反噬让林轻瑶有些小心翼翼,还白了一眼柳云笙,上次他用重昭的面具时,也没说帮她一帮。 想到这,林轻瑶突然吓到了,心里暗道:当时那么多人,我为何只是埋怨他。 这次柳云笙没有再让她走在前面,而且直接牵起她的左手将青灵玉放到两人紧握的手中,随之林轻瑶感觉青灵玉有些发烫,但柳云笙已经拉着她进了结界,这次没有任何的反应。 但林轻瑶没注意到已经进来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俩相握的双手上,有些惊吓得看着柳云笙,他刚刚在拿青灵玉时,它对他没有任何的攻击,甚至是有些乖顺,听之任之被他握在手中。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入了村后,眼前的场景有些阴森,但却和之前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多的乱葬岗,到处一片平和,整个村子都显的特别肃静,小路旁的屋子都没有任何的人烟,走在前面的怀玥却加快了步伐,向小青住的那个方位走去,不知道这个村子之前剩下的是住在何处,为什么上次到花溪村时,那小青没有告诉他们慕扶朗来过。 到了上次碰见小青所在地,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但这一次并没有看到人,那怀玥愣了一下后,直接跑了起来,穿过了几间房屋,快要到了那棵大树底下,小青的本体扎根的地方。 怀玥步伐放慢,有些僵硬向前走着,待看清前方的一群黑衣人围着那棵老槐树,就往前沖了过去,林轻瑶看到前方火光,就一把拉住了怀玥,可前者使劲一挣脱,林轻瑶手就被甩了开。 但怀玥还是没能往前跨出一步,林轻瑶看着突然静立的怀玥,便知是柳云笙将她定住了,走到怀玥面前,看到她眼眶已经湿润,额头也有薄汗溢出。 那边慕扶朗看着跪在面前的一群人,旁边站立着后来赶到的晏逸飞,问道:“这一路上,可曾发生什么异样?” 晏逸飞面无表情回道:“并无。” 太子晗了晗头,随后拿起了身后龙一给的佩剑,放置最前面的那人头颅之上,轻声说道:“那孩子现在在哪?” ☆、不欠了 那最前面之人白髮苍苍, 佝偻着身躯未曾言语, 就算他褶皱暗黄的脖子上还有一把锋利的刀刃,慕扶朗将剑从他头上慢慢划过他干枯的脸颊旁,随之又到他脖子之处, 那老人也未动分毫, 双腿被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却依旧保持上半身屹立不倒。 上次见过此人的林轻瑶心中不免有些急躁,但被柳云笙定住的怀玥此刻早已泪流满面,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林轻瑶在想是哪里出了错,明明一路上已经故意放慢速度,没曾想到了还是遇见了慕扶朗他们, 难道因为她们的出现,影响了慕扶朗的梦境记忆,却始终逃不过这副场景。 也就是不管怎么改变,註定的事都不会变。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小青此时应该是无恙的, 不然后来林轻瑶一行人是不可能在此遇到他, 他身后是之前死人堆里侥倖活下来的几人,此刻也被压在此地, 小青许久未动,突然笑了笑,声音如同断了弦的琵琶,刺耳极了。 龙一见慕扶朗没有动静,直接叱道:“你以为你不说就可以了吗?” 剑落剑起, 小青一旁就倒下一人,血浸入地下,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双目恶狠狠盯着龙一的鞋履,喉咙被血堵住,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话,却止于此。 小青见此,眉目都未抬,嘶哑说道:“你们这么多年来威胁人的法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停顿一会儿,又道:“可你杀了所有人又如何,那孩子你永远都不可能找不到!” 慕扶朗突然收了剑,神色清明,不知道为何竟朝林轻瑶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与之对视那刻,她心中咯噔一下,但慕扶朗很快就回了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低语说道:“找不到就算了吧。” 小青听到这话才抬了头,双目浑浊得盯着眼前人,一旁的龙一对他这话有些迟疑,但也未动手,听着慕扶朗接下来的话,但慕扶朗并未有其他的举动,将剑收了后,让所有人都收回武器,不再追问其下落。 那龙一怎么会听之任之,拦下准备回走的慕扶朗,阻止说道:“你可知你这样一走是什么后果?” 慕扶朗将龙一拦着的手给推开,眸中痛色沉声道:“在我还没动手前,你赶快给我滚!” 那龙一此时不明白慕扶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遂劝慰道:“这次如若完成不了,你我都会受罚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慕扶朗当然知道是什么滋味,浑身被刺鞭勾出血肉,随之被扔到冰冷的水牢之中思过一日,这对于他来说,早已习惯了,就算如此,最痛的那次也抵不上失去她那刻。 看到一旁的晏逸飞,慕扶朗好像想起了什么,将刚合得剑又拔了出来,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剑到底,直接没入晏逸飞的胸口,血迹斑驳,顺着剑刃滴落在地上,留下血红一片。 龙一身形一动,手还未拦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太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跪在地上的小青没了桎梏,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笑骂道:“好一幅狗咬狗的画面!” 龙一听此直接掌生劲风,向小青袭去,随之后者又倒在地上,龙一对着一旁的黑衣人做了一手势,小青又被压制在地,可喉咙里却一直笑着。 对于现在慕扶朗突然的转变,林轻瑶也有些吃惊,难道他有了现世后来的记忆吗? 怀玥注意力却都在被压制的小青上面,想张嘴说话,却吐不出一个字,柳云笙对其定身同时也施了不言术,但看到龙一的举动后,情绪又波动几分,甚至有些求救的看着林轻瑶和柳云笙两人。 那边被刺了一剑的晏逸飞也惊愕慕扶朗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身上的痛楚渐渐瀰漫开,右手颤抖得抓住慕扶朗握剑的手,瞳孔紧缩,颤声问道:“太子?这是为何?” 慕扶朗紧盯晏逸飞双目,两人此时的距离不过一寸,风扬起彼此的耳鬓,随之慕扶朗一点一点将剑抽出,一字一句在他耳边说道:“你欠我的!” 话音一落,晏逸飞胸口的剑抽离,血飞溅了出来,慕扶朗身上沾了许多,但他毫不在意,转身又将剑指向龙一,看了一眼小青,阴森道:“放开他!” 龙一眉目一沉,慕扶朗这般做的下场,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他一起受罚,遂一步未退,对慕扶朗指来的剑也不动声色,继续劝道:“太子你可想清楚了?” 慕扶朗直接飞剑刺向龙一,后者活生生挨了一剑,没吭一声,慕扶朗厉声道:“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第70页 林轻瑶远处看着黑剑穿透了龙一的肩胛骨,甚至她都能感觉到剑从骨上刮过的感觉,而龙一却纹丝不动,看着他被慕扶朗吼了这句话后,让那些黑衣人放开所有人,随后低声回道:“是。” 林轻瑶心道:这龙一定是打算将所有后果推给慕扶朗,遂才如此听话。 被慕扶朗拔出剑以后,身形晃了晃被黑衣人给扶住了,那些黑衣人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那龙一也被带走了,只留下慕扶朗晏逸飞几人,那些侍卫见晏逸飞被刺后,也不敢动弹,他们有些摸不清太子是何意,不敢贸然上前去搀扶晏逸飞,除了他的近侍在一旁扶住,悲愤问道:“殿下,我家大人可做错了什么!” 慕扶朗有些失去了力气,一瞬间有些恍惚,冷笑道:“他没错,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错。” 说完这句话,慕扶朗就往林轻瑶三人这个方向走来,步伐有些乱章,甚至有些站立不住,不足一里的路,脚下却踉跄了十几次,衣袍有些凌乱,加上血迹斑斑,显得有些狼狈,越是靠近怀玥这边,慕扶朗走的越慢,垂落在一旁的双手紧握,压抑着都有些颤粟。 怀玥泪痕已干,眼里有些茫然得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慕扶朗,最后静立在她面前,一直打量着她,右手伸了上来,想帮她将眼帘上还挂着的泪珠给擦掉,刚碰到怀玥眉间时,看见自己的手上还有血迹时,慌忙将手拿回,结巴说道:“对……不起,我手有些脏!” 那怀玥的禁身术个不言术早就解了,可她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有些呆滞望着慕扶朗,两人立于月空之下,身影交叠,微风将他俩的头髮缠绕在一起,随后怀玥压低眼角笑了笑,露出她弯弯月牙,低语回道:“没事!” 在大树旁的小青看到是怀玥时,激动的唤了声:“可归?” 在听到小青的声音后,怀玥才反应了过来,拉起慕扶朗走至到小青面前跪下,充满着笑意拿出一物递给小青,他俩拉住彼此的手向小青叩了一首,怀玥才开口道:“小青,这位就是我夫君啦!” 慕扶朗突然也笑开了眉眼,和怀玥四目相对,正色对小青说道:“刚多有得罪,但恳求你的许可!” 小青捏住手中之物,沉目了半阵,遂对怀玥道:“你可知他是谁” 这句话一问出,跪着的两人笑意逐渐消失,慕扶朗甚至有些急色,想要争辩些什么,可终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之间有些东西,永远不可能忽略掉。 小青将掌中的手铃递还给慕扶朗,将他扶了起来,同时说道:“太子这大礼老身受之不起,还请起吧!” 而怀玥却怎么扶也扶不起来,依旧跪在地上,低声哽咽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一次,不光只有慕扶朗愣住了,后来的林轻瑶也愣了,怀玥多久有了现世的记忆,竟胖然一直毫无察觉。突然怀玥抬起了头,眼眶的泪珠又涌了出来,看了看眼前站着的小青,扬起了嘴角道:“小青,我每次都让你失望,这一次竟然还自刎了,你当时在的话,应该会骂死我!” “但我庆幸你不在,看不见我那么狼狈的样子,对不起阿娘,也对不起你。” “可我又多希望你当时在,想当面和你说,如若当时阿娘遇见的是你,而不是那个负心汉该多好。” “一开始我以为我能控制好,可情这一字,太难了!” 慕扶朗又跪了下去,牵住怀玥的柔荑将手铃又放回她手中,深情道:“你等着我!” 面前小青也泪痕两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幻境之中的人是不知道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但他听闻怀玥这么说,仿佛预料到一般,颤巍的身姿背对着他俩向槐树根走去。 慕扶朗将刚才血迹斑驳的黑剑又拿了出来,正声道:“这一世,手下冤魂无数,自知死后可能进不了轮迴,但今将与他们断个干净,不顾身后之乱,也要试一试,陪玥儿一同入轮迴,了却血债,只求来世不再是帝王家。” 话音一落,慕扶朗血脉都爆裂开来,溅了怀玥一身,怀玥被这突如其来的血给吓到了,还没来得及将他剑夺下,七窍流血,倒入她的怀中,血污的双目渐渐看不清眼前人,混杂着喉咙一直往外涌的血,呜声有些听不清,但怀玥却听清了,他道:“不欠了。” 怀玥没有再掉泪,风声萧瑟,眼中只余一人,嘴角浅笑对着慕扶朗,须臾,将他抱紧埋入其胸口,轻声回道:“嗯,不欠了。” 随之,林轻瑶感到眼前那熟悉的白雾又出现了,在坠落黑暗之前,有一人抱住了她,并且说道:“娘子抱紧为夫。” ☆、前世梦醒 睁开眼后看到的不是归来山, 而是在营帐之中, 这一次林轻瑶知道是在自己的梦中,因为她依旧是旁观者,那榻上躺着的正是‘林轻瑶’, 一身劲装显得英姿煞爽, 如果不是她插着箭受伤的左臂还流着血,林轻瑶会觉得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随后营帐外冲进来几人,其中沈钰在最前面,将她的伤口看了看, 皱眉说道:“让你别露面!你非得露,活该!” 白羽忍痛没吭声,但也白了他一眼, 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与沈钰争辩些什么,额头掉落大滴汗珠。在沈钰背后的沈大将军才咳了一声,粗声道:“军师切莫急躁,先等我义妹把箭拔出来!” 听到此话, 那沈钰才起身让开, 眉目间虽有不耐之色,但更多的是忧心忡忡, 那行军太医看了看伤口扎的极深,可见其白骨,遂对沈大将军说道:“将军义妹这箭伤虽避开了要害之处,可箭上的倒刺不管怎么拔,都会动到经脉, 可能……。” 那太医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箭能拔,可胳膊不一定保得住! 谁知白羽忍着痛意,对太医急声说道:“你快点拔!再不拔真废了!” 太医看了看沈大将军的脸色,再瞟了瞟沈副将的神色,仿佛下定了决心,将一些金创药粉撒在白羽伤口周围,只听得白羽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医才又开了口道:“白姑娘,拔箭时有些疼痛,下官尽快拔出!” 林轻瑶在一旁看着,都皱紧了眉头,心道:这哪是有些疼痛,简直就是痛的要死好吗!!! 白羽也没了力气回太医的话,她咬紧牙关,捏紧了湿透的衣袖,闭上了双眼,没看见太医给她嘴里递的白布,防止太痛了,不小心咬到舌头。沈钰见此拿走太医手中的白布,给他递了个眼神,随后将手臂递了上去,冷声对白羽道:“咬它!” 白羽听了这声,定然不会客气,直接一口就咬了上去,恶狠狠得看着沈钰,但却没坚持多久,她就感觉有些累了,这时沈钰又道:“不行的话,就别一直嚷嚷着上战场,有点小聪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今天被别人一诈,就露出狐狸尾巴!” 就算此刻白羽再痛,听道这几句话,也想反驳两声,正想松口跟沈钰讲理时,突然一阵剧痛来袭,牙关一下紧绷,还没松开沈钰的手臂就又加深了牙印,嘴里都能感觉到丝丝血腥味,但白羽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太他妈痛了!!! 第71页 林轻瑶看着那边太医乘沈钰对白羽讲话时,后者她的注意力全在沈钰的话语中,连忙将箭拔了出来,勾出了些许血肉,又赶紧将金创药撒在伤口之上开始包扎起来,那被咬出血印的沈钰从头到尾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看到收紧的拳头一动为动,任凭白羽一直咬着。 一阵大汗淋漓过去后,白羽才慢慢松开了口,有些恍惚说道:“我……才不会感谢你。” 沈钰拿过太医用来擦拭伤口的白布,冷声道:“不需要。” 林轻瑶看着这两人都替他们着急,明明旁人一瞧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同,但两人却毫不知情,可当她想看清沈钰的脸庞时,跟之前一样,依旧模煳看不清,但能依稀看出一些轮廓,总觉得有些像谁。 林轻瑶有些后知后觉,诧异心道:难道这是自己的前世?这孟婆汤药效这么差啊! 沈大将军见义妹拔箭以后,太医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下手快,竟没伤到一旁经脉,乃是万幸!” 伤口包扎好后,太医大概嘱咐了一下,遂请退了,沈大将军也咳了一声,准备一同与其退出去,那白羽假意忍痛对沈大将军道:“义兄,你可否陪羽儿一会儿?” 听了这句话的沈大将军,假装没听到,但脚下却加快了步伐,推着太医就出了帐外,白羽见他逃了出去,才又送了一口气,将刚才可怜兮兮的表情收了起来,默默闭上了眼,全身依旧紧绷,虽伤口已经开始麻木,但痛意依旧还在。 林轻瑶看着沈钰并没有想出去的念头,而且一直站立在榻前,用着他一贯的口气说道:“不装了?” 那闭了双目的白羽不想与他争辩,内心却在感嘆:自己出来这一趟,竟然还受伤了,得赶速战速决,这沈钰也太难缠了些! 不知为何,林轻瑶竟听得到白羽心中的诽议,随及想到这可能是因为在自己的梦中,也就安定下来。那边沈钰见白羽没有理会他,也没有一走了之,继续说道:“下次,我会请求将军不再带你上战场!如若你在,我便不在!” 白羽本闭目的双眼一下睁开,双目中还带着愤怒,气的咬住下嘴唇,脸鼓了起来,鼻孔出气,随之松口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钰道:“不为何!” 白羽本想撑起身和他理论几句,忘记自己右手有伤,左手撑到一半又倒了下去,痛叫出声:“哎哟!” 从林轻瑶这个方向望去,那沈钰本已经伸出了半只手臂,忽而又收了回来捏紧了拳头,盯着双目已泛出泪花的白羽,沉声道:“好知为之。” 随后就持剑出了营帐,未再看身后之人一眼,谁知他刚一出营帐,杵在帐外一旁偷听的人群立马烟消云散,只有一人追着沈钰说道:“军师,你明知白羽姑娘是因为那败将用不堪入耳辱骂你,这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暗卫射了一箭,你又何必这样对她?” 沈钰听完最后一句话才停了足,轻声道:“这乃是兵场大忌,如若她连这点都忍不了,就更不配来此地。” 扔下这句话,沈钰就抬脚走远了,那问话之人也只在原地嘆了一口气,就折了回去。 沈大将军刚好也在其身后,那人回头就看见将军,遂抱拳问礼道:“将军!” 沈大将军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这一路行军下来,沈军师和我义妹献了很多良策,大家都对他们有崇敬之意,但切莫当做是军师故意排挤我义妹,他这番做自有他的用意,若在背后嚼舌根,军法处置!” 那人虽有些为白羽打抱不平,但被沈大将军这么一说,立马敛了神色,正色回道:“是!” 林轻瑶在帐外听着这话,也知道沈钰是为了白羽好,战场上有太多变化,一不小心可能就要了命,让她不跟着,是最安全的,但躺在榻上的白羽却不知,泪水一直流,嘴里嚷嚷骂着:“沈钰,你就是个王八蛋!” 听到白羽的骂声,林轻瑶有些不知道作何表情,难道前世的自己这么蠢,看不出来是为了她好吗?虽然那沈钰的措辞,嗯……需要再改进一下。 可能每个人看到以前的自己,都有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吧! 正当林轻瑶想上前摇醒白羽时,梦就醒了。 睁开眼的林轻瑶,首先看到的是已换回重昭衣着的柳云笙,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摸上了他冰冷的面具,轻声道:“你……是……沈钰吗?” 而被林轻瑶摸着的‘重昭’在此声出后,浑身僵硬起来,紧绷着嘴唇,没有回应她。 在一旁的尘凤见林轻瑶醒了过来,立马推开了重昭,他没听见林轻瑶说了什么,刚才那句话也只有重昭一人听见了。遂尘凤推开重昭以后,看了她无恙以后,才说道:“吓死小爷了,每次一入梦,你就昏迷几日,这次你直接从梦中出来就晕了三日,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林轻瑶好像听到了什么,渐渐清醒过来,沙哑着说道:“三日?” 尘凤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遂点头道:“对啊!加上你们去那归来山,已过七日了!” 林轻瑶突然有些急躁,抓着尘凤的袖口说道:“那晏逸飞呢?” 尘凤狐疑小心说道:“你们进去第二日,晏逸飞他就下山了,说是还有事务要帮太子隐瞒好,去去就回!” 林轻瑶心道:糟糕!被他跑了! 刚被推开的重昭已恢復了正常之色,一如往日那般,沉声道:“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追了!” 这时,林轻瑶才开始打量重昭,不知道突然怎么了,血一下沖至头顶,脸上有些滚烫,回道:“哦!” 尘凤却有些奇怪道:“林轻瑶,你脸怎么红了?” 林轻瑶恼羞成怒道:“闭嘴!” 其实林轻瑶也说不清,一开始还对扼月阁恨之入骨,怎么现在反而与其阁主牵扯不清,甚至觉得他们不是传闻中的那样,这种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她也理不清,尤其是在她知道重昭是柳云笙后,很多问题好像都能解释的通了,难道他也是为了她才开始寻找神器? 思及此,林轻瑶忍不住给了自己一掌,她觉得自己简直太自恋了。 ☆、真相 大堂之中, 所有人都屹立在此, 林轻瑶进入了以后,目光随之都追溯而来,她将四方鼎递给玄奕之后, 低声道:“道长, 此剑封印已解,当归还于你!” 那玄奕目光停留在浑体通黑的四方鼎之上,双手颤颤巍巍接过此剑,刚碰到时, 四方鼎‘铮铮’作响,一直往后退却,玄奕则立马抓住了它, 谁知到了他手里,四方鼎突然青光大涨,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玄奕运尽全身灵力将其压抑住, 可怎么敌得过解了封印的神器, 它升一丈,玄奕就压低一丈, 来回几次后,凌云派其余几人也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可几人合力都没有将其压制下来,随着‘砰’的一声,凌云派之人皆被其震开, 而这四方鼎幻成一道青光又回至林轻瑶手中。 所有人都诧异得看着回到林轻瑶手中安静呆着的四方鼎,仿佛刚刚释放法力的神器不是她手上之物一般,在场唯一不惊讶的人,只有重昭。 第72页 之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是因为所有解了封印的神器都在林轻瑶手中,这次想要将四方鼎还于凌云派,却没想会这样,神器之间能相互感应,但为何全都认林轻瑶为主,除非当初封印这些神器的就是她本人。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几大神器当初是被元昊上神封印散落人间的,而林轻瑶之前一介女流之辈,难道元昊上神转世为女子了吗? 这么恶俗的想法,让所有知情人一震,浑身恶寒,赶紧将这种想法甩出了脑海。 其实在场之人,除了凌云派几人,也就只有林轻瑶三人,还有一旁的两具尸体。 慕扶朗和怀玥。 入梦之前,林轻瑶也料到出来以后会是这副模样,但一开始慕扶朗手中握着的手铃却不见了,远处望去好像空空握着一物,林轻瑶随着他们倒下后,才看见那屏风背后躺在榻上的两人,有些疑惑看向重昭,喃喃道:“他们的信物?” 重昭向林轻瑶走了一步,沉声道:“作为了解开封印的媒介。” 此时林轻瑶才知道,为何每次一入梦就能解开神器的封印,并且她灵力和记忆就会有所增长,原来神器中封印的就是自己的灵识和法力,或者说是自己的魂魄碎片。 林轻瑶一开始不是没有想过为何自己以前身体弱不禁风,但自从嗜血刀开始,就没像之前那样经常晕倒,如果用残魂来解释,这一切也就说的通了。如果自己一开始只是残魂,白泽一定早就知道,所以他难道一直找的东西也是神器吗? 但这所有的一切,林轻瑶也不敢太早下结论,心乱如麻,一时之间有些结巴道:“那……先……将他们……何葬一起……。” 玄奕这半天也忍着咽下去刚刚被反噬的一口心头血,这段时间耗费灵力太多,还没来得及恢復,就又来这么一出,身体虚弱的脸色发白,闷声道:“我已替他们选好一地,无人能踏入。” 林轻瑶看见玄奕这幅模样,才回过神,将手中的四方鼎往前一推,对着他说道:“玄奕道长,此剑封印虽解,但它好似认主了,我将它的神识暂且封印起来,先助凌云派恢復灵山之运,坐泽一方,如若以后,它自破封印……。” 玄奕本已对四方鼎不报任何希望,听了林轻瑶的话后,连声回道:“多谢轻瑶姑娘,如若它以后自破封印,凌云派也不会再来讨回,这神器追根到底本也不属于我们,只是目前需要它能将凌云派恢復以往的运泽,所以……。” 一旁的重昭打断玄奕接下来的话,低沉道:“只要你们造泽一方,辟邪扬正,凌云派此地本就是一块修炼圣地,无需神器庇佑,日后这地会自孕灵泽。” 这些话由重昭说出来,所有人都觉得怪怪的,他到底是不是扼月阁阁主啊! 但玄奕还是抱拳致以谢意,那伤神几日的玄音,虽眉中还有散不去的阴郁,但还好没有一蹶不振,尤其是看到四方鼎能回归时,眸中才燃起了希望,紧紧攥着二师兄玄武的衣袖,和他对视一笑,后者也揉了揉他的头。 林轻瑶想起一事,沉眉对玄奕说道:“道长你可知,这凌云派剩余守门的弟子是谁所屠?” 凌云派四人相互看了看对方,摇了摇头,疑惑得看着林轻瑶。 林轻瑶也看了一眼重昭,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阻止她讲下去,遂同对面人说道:“我认为与你们那三师弟晏逸飞好像有关!” 在场人神色一下凝重皱眉,玄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道:“不可能!” 其余几人也满脸不相信,那一向面无表情的玄姬也皱着眉,不可置信。 其中关联,林轻瑶也一直没有理清楚,但最后幻境中慕扶朗对晏逸飞刺了一剑后,说的那句话才让她有些猜测,晏逸飞做了什么才让后知后觉的慕扶朗这样。 如果说一开始玄奕几人是被晏逸飞骗下山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开他们,来寻这解开四方鼎封印的秘籍,林轻瑶是觉得可行的,那怀玥从始至终都没用过四方鼎,因为她没有那么多的灵力去开启它,更别说拿它去刺伤慕扶朗,然后那么巧被他发现伤口上的青光。 但最后如果幻境里林轻瑶和重昭没有拦下怀玥,而是被后来的晏逸飞带走的话,应该就成了现世这般模样,他就是故意将怀玥带去花溪村发现慕扶朗的,或者说,他一开始就知道怀玥就是那个孩子。 为何他自己迟迟没有动手,可能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一边让慕扶朗和怀玥纠缠不清,另一边让他这些师兄弟引开,不可能只是为了偷那本记载破解封印的册子,不然他也不必在上山之前藉口去帮他们打水,去给他们传递信号,告知山下有人来了,所以她们一行人到了凌云派看到的是被屠门的惨况。 这样以来,知道林轻瑶几人到归来山以后就逃跑了,应该猜到快被发现了。 晏逸飞他不亲自去,是怕有人认出来,虽然更好混进去,但这一点来说有些站不住脚,为何他不亲自去,而且还非得将其屠门,难道有什么其他的事发生? 还有含玉楼那晚过来后,破衣瘸子所说的青衣和那戴斗篷之人,是不是那后者就是晏逸飞,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玄奕听闻林轻瑶讲了之后,凝重问道:“青灰色外袍?上面衣角有白鹤?” 尘凤夺声道:“对的!对的!那破衣瘸子就是这么说的!” 好像这些事情细末已经摆在凌云派几人面前,想再说不可能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毕竟以前是情同手足的师兄弟,就算是外修弟子,他们也从未隔阂过晏逸飞,他又何必来争夺这四方鼎。 这一切在场的人都回答不上来,他目前是为了四方鼎,但从这一路看来,魔族那边的人根本不知道怀玥就是他们寻找的那个孩子,也就可以推断,晏逸飞不是他们那边的人,难道他也要争夺神器?可凭他怎么可能得到所有神器,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玄奕却已经消化这个消息,缓缓道来:“那个青灰外袍之人,是宫灵派的人,他们弟子都要在衣角上绣个不同颜色的鹤,从而代表的品级不同,白鹤只是普通弟子,但那晚之事……。” 重昭接话好像有些上瘾,顺着说道:“那晚之事,宫灵派定已知晓,这可能是他们暗地里打着解开四方鼎封印杀上来的,如若被发现可以正大光明打着清邪道的旗子,其实各自也是心怀鬼胎。” 此时此刻凌云派几人神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仿佛笼罩着一团阴郁之气,玄音有些呆滞道:“难道所谓正派,不应当是匡扶正义吗?为何要做这苟且之事?” 重昭淡然回道:“这些正派,空有其表。” 失了信念的玄音抓住玄武的衣袖,又拉了拉玄奕的外袍,一副急躁的模样,好像渴望他们说些什么一样,玄武才低声说道:“天下乌鸦哪能一般黑,我们凌云派绝不是这种空有其表之派,是为了这人间不被邪物所扰,所以舍其身,立于一寸安土之上,佑一方之宁。” 第73页 尘凤有些听不下去,冷笑讽刺道:“还不是为了修炼成仙!” 玄武被这么噎了一下,第一次有种半天吐不出一字,结巴道:“你……你……。” 重昭也不浮躁,继续对那玄奕道:“刚刚你师弟那些话,是不是你们师父传授给你们的?” 玄奕不知道重昭突然提到他师父是为何,盯了一眼玄武后,皱眉道:“刚才那话,师父曾讲学时授于我们,难道有何不对?” 许久未见的清风,随着一道风就颳了进来,幻化的黑影恢復成人形,在重昭旁用密语说着些什么,须臾,清风随之又消失了。 林轻瑶觉得果然如他的名字一样,只不过是一团黑风。 重昭道:“我觉得你亲自问你三师弟比较好。” 玄武本对重昭阴阳怪气的语气有些不满,此刻见他有些刁难玄奕,立马出声气愤说道:“你明知我三师弟已经逃跑,何必又来说这话?” 重昭依旧那副语气道:“弃子,怎么可能跑的远。” 随着一团黑气浮现,大堂之中的都如同夜晚一般,顿时有些看不清,林轻瑶不知道来了多少鬼修,但他们都未多停留半刻,半晌过后就消失了。 而他们面前多出一人,正是那已经逃跑的晏逸飞。 ☆、晏逸飞隐情(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玄音, 他虽入门较晚, 但也见过三师兄晏逸飞几次,听了开始林轻瑶那些话以后,没敢大声喊出来, 有些怯生生拉了拉表情复杂的玄武, 小声道:“二师兄,三师兄被抓回来了。” 所有人也都看着地上的晏逸飞,就算是跪在地上,风姿也没丝毫异样, 如同林轻瑶入梦前见的那般,头冠依旧正中,耳鬓连一丝头髮都没有掉落, 墨绛红衣袍连灰尘都没有沾上,双手被一圈紫光束缚在后,清秀的模样此时十分冷静,和周围人的反应形成了对比, 和他们想像之中的狼狈不堪没有一丝一毫符合。 玄奕虽已恢復正色, 脸上甚至带了些愠怒,克制住内心许多想要问的话, 厉声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本来毫无波澜的晏逸飞,扯动了一下嘴角,目光悠悠投到玄奕身上,无奈道:“师兄,你连唤我师弟都不愿了吗?” 尘凤见晏逸飞突然一脸无辜样, 阴侧侧说道:“真不要脸,灭了别人门派,还想让人唤他为师弟。” 被骂之人,也不在意尘凤所说的话,蹒跚着身躯立起一只脚就站了起来,将双手背对着着重昭,气若玄虚苦笑着说道:“解了吧!反正我一废人也跑不了。” 重昭也没多说,直接手一扬,环绕着晏逸飞手臂的紫光就消失了,后者揉了揉手臂,舒展脖子,随之又将有些褶皱的衣袍捋了捋,向着玄奕那边走了几步,双目平静说道:“做了,就是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玄奕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百年基业毁了此人手中,让他如何向师父们交待,眼前这人联合外人将凌云派门派众弟子全屠杀于此,他该将他如何,心中的一丝幻想都被晏逸飞的这句回答给全都湮灭了,手中的灵气随着怒火形成了一团光圈,气泽将玄奕浑身的衣袍都扬了起来,玄武看到急忙想打断他接下来的举动,本来还没恢復修为,耗费了太多灵力,在这种盛怒情况下,大师兄肯定控制不了自己的灵力,恐怕引起反噬。 可玄武还没拦住,玄奕一掌就拍了出去,那晏逸飞见此一动未动,也没有躲开的意向,就准备硬生生接下这一掌,随口嘆息般说道:“师兄何必。” 那白光刚飞至晏逸飞面前,就被一道紫光横打出了殿外,随着一声‘砰’炸裂开来,将院外的墙给震倒了,灰烟四起,满地残垣,玄武这才抓住玄奕的手臂,一向没正经的他,此时却急红了眼眶道:“师兄你疯了吗?” 回过神的玄奕也愣了片刻,但依旧寒霜满面,冷声道:“孽障!你亏对于师父对你栽培,每次师父出门去平乱捉妖,哪一次没带上你,而你竟就是这样回报凌云派的吗?” 此话掷地有声在大堂之中来转百回,随着晏逸飞一步步向玄奕紧逼,双眼微闭,顿时和刚刚判若两人,浑身散发着勿近的气息,每离玄奕近一步,他都吐出一字,神色慢慢狰狞起来,最后一字是从牙缝中说出来的。 晏逸飞道:“栽培?你想知道是如何栽培吗?” 随着晏逸飞逼近,最后一字声落地,他与玄奕之间只隔了不过一寸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寒若冰霜、一个怒火丛生,但他却直接被玄武推了开,往后踉跄了几步,须臾,竟然笑出了声,有些嘲讽说道:“是啊!你和你的二师弟在郎情妾意的时候,我还被迫跟在高高在上的师父背后呢!” 话刚落,晏逸飞就被人一拳打倒在地上,那本干净的衣裳也开始染了些灰尘,手掌也被地上磨出了血,玄武这一拳还没发泄完怒气,继而又上前,扯住他的领子将其提拉起来,咬牙道:“你他娘的在说些什么!” 被抓起的晏逸飞也不觉得痛,突然大笑出声,说道:“怎么?还没听清?还要让我将你们的事再说出来?” 玄武手下的力气渐渐收紧,满脸变的通红,五官都紧皱在一起,不知何时将佩剑拔出,已经高举空中,任凭旁人叫喊都听不进去,最后是玄音将他拉了起来,被人把他们分开来,玄奕从头到位尾都是一副神色,对站立起来的玄武冷声道:“闹够没?” 才被分开的玄武,气愤不已指着晏逸飞说道:“明明是他……。” 在地上的晏逸飞将头髮捋了捋后,冷笑抢声道:“怎么?你们俩之事还怕别人知道?” 站在一旁的林轻瑶为了避免被误伤,所以在他们动手之前就跳到了重昭身后,听到这几人来来回回几句,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快要唿之欲出了,瞪大着双目看着纠缠的那三人,不知多久自己竟然感觉左手好似被温暖包围,低头看了看,竟然被身前之上的右手抓住的,他们俩人举动刚好避开了其他几人的视线,毕竟现在注意力都在那三人身上。 林轻瑶却又红了脸,好像遇见他以后,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脸红,想悄悄挣脱他的手掌,可没想却被越握越紧,突然神识中听见两字,好像是柳云笙的声音,说道:“乖!别动!” 林轻瑶顿时觉得有些不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那边又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玄奕双手一抬,手上出现了一条通体幽黑的长鞭,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倒刺。玄奕将其拿在手中,对着晏逸飞缓缓道:“辱师灭门,叛道离人,上血仇,下离道,乃不可磨灭之事,遂今将其祭以列师,行正道之义。” 见玄奕将毁神鞭拿了出来,晏逸飞的神色才有了些变化,动作开始僵硬起来,就连冷笑都做不出来了,呆滞片刻,幽幽道:“师兄,你竟如此恨我,要让我消失在这天地间,永不復生。” 重昭就是在此时开口说道:“你若不说,便就没人为你争辩一句。” 晏逸飞听到后,却释然一笑,有些苍凉道:“没人就没人吧,师兄你动手吧!” 第74页 尘凤在一旁看得焦头烂耳的,有些摸不清他们到底再说些什么,催促道:“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你有什么话就先说完啊!你师父到底怎么了啊!” 可这一次,晏逸飞怎么都不再开口了。 重昭见此,也不着急,仿佛早已预料到是这幅模样,沉色轻声道:“那我替你说。” 这晏逸飞是在十岁时来到的这凌云派,被云游的凌云派家主玄远道所见,对其父母称道有仙人之姿,遂带回凌云派修炼,按常理来说,一般这种都会被打出去,江湖之中以此藉口骗财的人太多,辨不清真假,所以都是直接哄走,可玄远道不同,乃是南雁国天师请来的座上客,所以,晏逸飞的爹娘直接欢欢喜喜将其送到了这凌云派。 来的头几年,日常无非就是打坐和熟读经书,清晨早起练功,可一直连元丹都未化出,还好每日有大师兄陪着他,对他悉心教导,偶尔偷偷带他去归来山找些飞禽解解馋,所以他一直对大师兄玄奕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直到后来玄武的在外云修归来,这样的日子才被打破,变成了三人,他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何异样,直到发现玄武回来以后,大师兄渐渐没有日日来寻他,而是整日与玄武一同修炼比武。 那段时日,他也摸不清自己是何心态,总觉得不是滋味,直到有次看了守门的童子云游从外偷偷带的话本子,里面说这种感觉是爱慕一人时才会出现的,吓的晏逸飞当时就将话本子扔了出去,好几天没有睡着觉。后来有次梦里见到大师兄还和往日一般,所以睡的尤为香甜,梦醒发现自己身体底下一阵抽搐,看到一些浊白之物,偷偷将其清洗掉。 就这样维持一段时间,后来突然有一天师父突然说要带他一人去云游降妖,增长他的修为,嘱咐让少主和大师兄守好凌云派,随之就带着他下了山。 在外云游半年,一路上都有惊无险度过了,晏逸飞掰着手指头算着回去的日子也快到了,明日待师父降了那作恶的蛇妖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可万万没想到那千年蛇妖在老巢之中临死之前将元丹化成烟雾吐在了玄远道的脸上,正准备将它元丹取出的玄远道,被它突然偷袭得逞,把烟雾吸了进去,想将其从身体中运出去,但真气运的越快,玄远道就能感到自己气息越紊乱,一旁的晏逸飞也察觉师父的异样,赶紧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师父。 却没想到,刚摸到师父手臂时一下被其甩开,同时被呵斥道:“蛇妖滚开!” 当时晏逸飞又跑上前,急声说道:“是我啊!师父!” 后来的玄远道用力睁开迷煳的双眼,唤了一声晏逸飞的字,随后就欺身而上了,而后者只觉得突然身体不能动了,那晚雷雨交加,白光闪得刺眼,晏逸飞不着寸缕,身后隐隐作痛,任凭狂风吹进来,整夜双目未闭,赤红的望着外面。 那日,玄远道醒来只对他威胁道:最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然会让玄奕知晓你怎么引诱为师的。 原来玄远道一开始就知道他对大师兄有着其他的念想。 ☆、晏逸飞隐情(二) 回到凌云派时, 玄远道和众弟子寒暄后, 直接就去归来山闭关了,在师父身上问不出什么有趣事,就将晏逸飞围了起来, 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吵闹着, 随着大师兄玄奕吼了一声,大家才让了开来,本来他想上前让三师弟先休息一阵,结果手还没碰到晏逸飞的肩膀, 他就侧身跑开了。 回到房屋内将门关了起来,任凭玄奕在外怎么敲都不开门。后来渐渐得不怎么和众人讲话,与师兄弟都甚少言谈, 众弟子都知道除了大师兄会多说几句话,其他人都再未能从他嘴里听到多余的话,只是师父后来都没带少主出门云游,却经常带晏逸飞一人, 所有人都在私底下道晏逸飞被器重以后, 就开始有些傲气,对大家也就感觉高人一等了, 这些话当然也会传到玄奕的耳边,但他每次严厉警告不准再说,却依然在流传。 就这样一直维持到四方鼎的失踪,凌云派大乱,玄远道也没料到魔族之人竟然打着四方鼎的注意, 联合众派与之为敌,魔族攻派之日,玄远道让少主将四方鼎在屋内看好,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晏逸飞进来了,不由分说就开始强夺四方鼎,对方招式太勐,少主就往后山开始逃,本来一开始他打算往玄远道那里跑去,而却被魔族之人追杀前来,遂只好往后逃。 逃了几日才将那些人甩掉,就是这个时候一路逃亡流落到花溪村的,误打误撞进了去,遇到了怀玥的娘,后来在此听闻凌云派重振,才又想着回去。 晏逸飞既然当时没能追上少主得到四方鼎,直接调头回去看了看战况,众派之人皆有负伤,但魔族之人也没有落得好下场,遂再没进攻就逃走了。 校场也一片狼藉,都有些自顾不暇,各派该调息的调息,该回去修养的也都纷纷告辞,只有宫灵派的人还留下没走,玄远道对宫灵派之主还有事议,所以直接让他们留在此处调养一阵,待玄奕慌张对玄远道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神情才有些凝重,撇下宫灵派之主前去察看。 看到藏书阁内架台的四方鼎已消失一空,玄远道双目一阵发黑,只有三人围在他一旁,其中玄奕迈步上前立马将他扶住,搀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刚刚一场大战,玄远道首当其冲在前面对战,现在内息早已紊乱,灵力已所剩无几,见了此景更是一口心血吐了出来,玄武赶紧劝道让师父去归来山调息,暂且让大师兄先打理剩下的事。 玄远道吐血之后有些迷煳,两鬓白髮都有沾上污血,玄奕见此直接让晏逸飞将师父带去归来山,他和玄武去安排宫灵派之人,并且安抚众弟子。晏逸飞站在对面也面无表情,但玄奕说话以后他还是扯了扯嘴角算是应下来,随后玄奕将玄远道扶起来交给晏逸飞手上就和玄武出去了。 晏逸飞等了那么久的一天终于要来了,但他一点也不兴奋,反而觉得有些无趣,甚至觉得此事了断玄远,,有些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当他扶着玄远道时,直接是拖在地上走的,此时的后院根本没人,他也不怕被人看见。 到了归来山,走进山谷的天池之中,晏逸飞直接将玄远道扔进了池子里,他幻想这一幕已经太久了,这几年玄远道怕晏逸飞功力增长报復他,所以都没教他什么,对外称他为外派弟子,不用习太多灵力,由为师亲自督导,所以他也只有偷偷的暗地里修炼。 须臾,玄远道是被浑身燥热给逼醒的,内息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丝毫的好转,而且经脉感觉有相冲的迹象,胸口处好似有火在烧,忍不住的抓紧衣袖,随之他僵硬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青筋爆起,仿佛下一刻就会炸裂开来,他慢慢看到自己头上面前站着一人,眼前有些模煳,盯了许久,才痛苦得从牙缝中缓慢说道:“是……你!” 晏逸飞踩上他伸到池边上的手掌,用力碾了几下,听到那人更加痛苦得吼叫声,心里有些快意,这才娓娓说道:“这媚骨散的滋味好受吗?” 在天池之中的玄远道浑身如同万蚁噬肉一般,瞪着红透的双目,气息在体内横冲乱撞,紧绷的身体每一处都叫器着疼痛,晏逸飞眼睁睁看着他全身血脉越来越突出,而他踩着之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第75页 晏逸飞松开踩着玄远道的脚,直接又对着他的脸踢了过去,将其踹至了天池中间的石板旁,毫无还击之力,还在与自己体内的气息作着斗争,但他越想用灵力抵住,内息只会更加紊乱,到处流窜,加快血脉突出的速度。 在晏逸飞打算亲手在池中将他血脉刺破,让他好好感受这种绝望之中的痛苦,身后突然有了动静,赶紧飞身向来者刺去,来者与他对了几招后就占了上风,晏逸飞看着宫灵派之主宫洵停下了手,笑着对他说道:“我可与你做个交易。” 那个交易对于晏逸飞来说都无妨,但宫洵能将此事对凌云派之人都瞒着对他来说也是少了件麻烦事,尤其是不能让玄奕知道,遂也不需细想就应了下去。 玄奕那日就在山谷外等着宫洵去帮师父护法疗伤,结果没想到却等来的是师父往生的恶耗。 运功走火入魔,经脉全断而亡。 其实一开始玄奕和几位弟子都不信,可师父最得宠的弟子和宫灵派之主都亲眼所见,也没人再敢说什么,但在背后却是议论纷纷,玄奕几位弟子检查师父的尸体,发现确实是如他们所说有走火入魔之状,遂立马对外说是师父玄远道闭关清修几月,暂不参与任何大会,私下也一直寻找少主。 之后晏逸飞就以家中召回为由下了山,离开了凌云派。 讲完这一切的重昭面无波澜,依旧沉声道:“你与那宫洵的交易就是找到四方鼎以后将其交给他,还得将所有封印解除。” 有些疯癫地晏逸飞听完重昭将他所有事情都说出以后,反而松了一口气,苦笑着面对着门外走了几步,随及停下步伐,脸上不知是哭还是笑,癫狂吼道:“我有什么错!难道他不该死吗!” 其余几人在刚刚的讲述中还没有回过神,尤其是玄奕好似一蹶不振瘫了下去,嘴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 尘凤顿时对晏逸飞有些同情,挠了挠头随后又呸了一口,骂道:“该死!死不足惜!” 林轻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沉思一会儿也未开口,她这时也不好插言,只是对凌云派没了什么好印象,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仿佛受到了刺激,玄奕失去了理智,立马飞身将毁神鞭向晏逸飞挥去,怒不可揭大声道:“孽徒,你竟侮辱先师!” 这一鞭被晏逸飞活生生受下了,胸前立马出现了灼烧的痕迹,他闷哼一声后摔出了大殿外,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再想去拦着,晏逸飞已从殿外的楼梯上滚了下去,在校场之中才停了下来,半天没有动弹。 几人站在高处看着他,也没人下去查看,林轻瑶本来下去看看什么情况,却被重昭拉住手,随及摇了摇头,那有些失去理智的玄奕见晏逸飞如此也愣了,面上有些麻木,右脚向下探了探又收了回去,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但第二鞭始终没有再追上去。 半晌过后,晏逸飞才动了动脚,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头冠有些松垮,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就笑出了声,又向高地走来,一阶一阶又爬了上来,站至中间捂住胸口,嘲讽道:“没想到我这一向仁慈的大师兄,竟然对我下如此狠手!” 或许是讲话时因为伤口被扯动,忍了一口血下去,倒吸一口冷气又道:“是因为我侮辱了玄远道,还是因为听到我这孽障对你有所念想,噁心到你了?” 玄奕听闻后并没有回答他,嘴唇颤了颤,漆黑的眼底有些看不清的东西,终究没能说出些什么回答。玄武在一旁凝重道:“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难道这凌云派众弟子就不无辜吗?就该被你杀吗?” 没等来玄奕的回答,晏逸飞却被玄武说的话笑出了声,长吁道:“玄武啊玄武!你果然是和大师兄一路人!” 晏逸飞接着又轻声道:“凡谁让他们是凌云派之人,都该死!包括你们!也都该死!” 随着最后两句咬牙切齿的话一落地,他忽然形如鬼魅沖至玄音面前,一把抓住了玄音的衣领,另一只手眼睁着要穿过玄音的胸膛,惊恐的玄音一直摆动,大声叫着师兄,玄奕反应过来就又直接飞上前向其背上挥了一鞭。 林轻瑶看着晏逸飞的动作变慢,将玄音扔到玄武怀中,背上又受了一鞭,同时向玄音继续下狠招,接着晏逸飞手上又多了一鞭伤口。 这一鞭玄奕收回时,晏逸飞转身让其从颈脖划过,灼烧出一条血缝,直接脖子上的血溅了出来,身形被抽飞出去,脸上平和之色,甚至有些苦笑,掉落在楼梯上滚下去前,晏逸飞满是鲜血的嘴里吐出四字。 “这样也好。” ☆、前往奉天 众目睽睽之下, 晏逸飞在苍穹之中化成一道玄光坠落到底, 看不出他猩红的伤口,直到血慢慢在石板之上蔓延出来,与周围光秃秃的校场形成对比, 让人感到额外的刺眼, 晏逸飞瞪大着双眼与烈日对视,眼角滑落几滴混杂着血的泪珠,轻颤了眼皮一阵,慢慢偏头望向玄奕所在之地, 将血污的手颤抖地抬至空中,仿佛想要握住什么,最后粲然一笑松了下去。 晏逸飞顿时没了生息, 静躺在偌大的校场之中。 尘凤先跑下去看了看,仔细观察片刻,对着林轻瑶几人道:“死了。” 随之玄奕才反应了过来,盯了片刻手中的毁神鞭, 才快步向下走去, 途中如若不是玄武扶着他,定会在台阶上摔好几次, 慌张的脚步有些站不稳,一开始被晏逸飞抓住的玄音,此刻好像也懂了些什么,闷声也跟了上去。 林轻瑶知道这晏逸飞一开始根本没打算伤害玄音,只是一心求死, 而是为了让玄奕亲手来了结了他,可能这样会让玄奕这辈子都记住他,不仅仅只是厌恶于他,逼着玄奕在没回过神时出了手,这才是他的目的。 林轻瑶知道的,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都心照不宣的看着那嘴角还含着笑的晏逸飞,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什么,尘凤将他右手掰开,发现掌中紧紧攥着的不过是未经雕琢的木牌,或者说是一块残木,上面的斑驳血迹将原本的字迹给掩盖了,但依稀能够辨出是子玉两字。 玄奕从躺着的晏逸飞脸上转至尘凤此刻手上拿着的那块木牌,神色一下变得悲痛起来,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木牌,须臾,一滴水渍印在了上面,接着木牌被上的血迹被泪水沖淡了一些,子玉二字更加明显了。 旁人不知道玄奕为何突然落泪,但重昭却知晓,在他抓住晏逸飞时,抵死都不说是为了什么,所以一探他所有的记忆时,一直怀揣胸口的这枚木牌是他刚到凌云派,大师兄玄奕为他刻的属于他的木牌,虽简陋了些,但却一直被他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上面是他的字,子玉。 …… 太子失踪,皇帝悲痛欲绝卧病在床,昌城之中的官场风向一夜转向慕扶辰,逍遥王府之中堆满了各个大小官员的所献的珍品,其中许多的以前观望风向的一些没有站阵营的官员,还有一些是以前太子那边的人,对慕扶辰有着投奔之意,而这些慕扶辰统统没有理会,只是每日进宫问候皇帝,恪尽职守没有一丝一毫的越位之举。 第76页 此刻的慕扶辰在探望父皇以后,出宫的路上碰到皇后前去服侍父皇,敬礼之后打算离开,没想到皇后却叫住了他,说道:“辰儿,你有好些日子没有来看过母后了!” 慕扶辰面色未变,启口道:“儿臣近来公务繁忙,周边战争四起,父皇又在此时病倒,大小事务堆积在一起,没能来看母后,请母后赎罪!” 皇后也不知何意,清丽动人的面上添了一丝忧愁,嘆了一口气道:“罢了!朗儿失踪这么久,本宫近来也是心慌,想找一人说说话,辰儿如若得空,便可来瞧瞧母后!” 慕扶辰也不动声生,沉声俯腰道:“是!” 半晌抬起头后,那皇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宫殿门口,沉思了一会儿的慕扶辰又继续向宫外走去。 大堂之内的朝臣争论不休,慕扶辰才回至听轩阁就看到这幅场景,顿时太阳穴有些疼痛,揉了揉才走了进去,众人看见来人才敛了声,都欲上前争着禀报,窃窃私语争吵着,坐到上椅的慕扶辰皱眉道:“本王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都别说了,回去!” 其中有几位一直跟在慕扶辰身边的老臣,依旧上前箴言道:“王爷!此时乃是良机!太子失踪生死未卜,应先将其势力所管辖范围偷偷换至过来,就算到时候太子找回来了,他也无力回天,大势已去!” 另一人却不认同那人的说法,一直摇头,争说道:“不妥,现今皇上龙体欠恙,如若王爷此时下手,定会被皇上当作狼子野心,反而适得其反,此时应该韬光养锐,静待其变,坐收渔翁之利!” 其他剩余的人因这两人之间的争辩,又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没有任何停歇之意,连傅文远都呵斥不下来,只能无奈看着坐在之上的慕扶辰紧闭双目,将一旁桌上的杯盏挥了下去,应声而碎,水渍溅了一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双目探寻着看不出神色的慕扶辰。 半晌过后,慕扶辰只说了一字,轻声道:“滚!” 虽没有任何起伏,但跟随慕扶辰这么久,大家都知道他已经动了怒,也就悻悻地告退了,没敢再提,待众人散尽,只有傅文远留了下来,让侍女重新换了杯盏,傅文远才开口道:“王爷,你打算如何?” 缓了一会儿的慕扶辰,才睁开了双目,将杯盏之中的酒一口饮下,掷在桌上后才道:“不知道。” 傅文远也第一次从慕扶辰口中听到这三个字,有些疑惑接道:“他们开始所议并不无道理,此时朝中纷纷猜测太子已经不在了,而皇上卧病在床,此刻只有王爷你能主持大局,其他皇子不足为惧,周边的那些国家也伺机而动,朝中人心惶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主动请将,生怕龙威一怒,倒了大霉!” 慕扶辰摇了摇头,沉声道:“父皇已经定了人去。” 傅文远有些诧异,连声问道:“是谁?” 突然慕扶辰站了起来,将架台之上的宝剑拿了下来拔开剑鞘,清冷剑光映在他的脸上,轻声道:“本王挂帅,傅家带兵,让其一同出征,圣旨应该马上就到了!” 傅文远将眉头紧皱,低声问道:“皇上这是何意?那这昌城岂不是无人坐守?” 慕扶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宝剑合了鞘归回之上,就出了门让其吩咐收拾行李,望了望当空的烈日,今晚可能就得出发。 只是慕扶辰的合上的宝剑吊穗一直晃个不停,犹如他的心情一般,好似一直有鼓棒在击打一般慌得不行,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暗想道:这慕扶朗难道真的失踪了?可为什么自己心里一点也不欣喜? 傅文远手中紧攥着刚刚慕扶辰扔在一旁的字条,上面写着唤神石在奉天城,他们已前往。没有落款之人,但此城不就刚好是此次前去与云起国那边攻打的边城吗?这唤神石又是何物?他们又是谁? 而另一边从凌云派下来的几人,此时也在去往奉天的路上,林轻瑶躲在马车上未曾下车,一路上能不和重昭单独呆在一起,就绝对避免,可没曾想那人直接将和她一同的尘凤丢了出去,自己坐了进来,和她四目相对。 那日晏逸飞死后,玄奕将其埋葬以后,在房屋之中关了自己三日,滴水未进,无论外面的人怎么劝说都不开门。可三日之后他打开房门以后,将玄音託付给林轻瑶后,就带着玄武和玄姬说要出门去找回其他凌云派弟子,重振凌云派,从始至终也没听他提过少主的去向,林轻瑶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再问。 只是那玄音一开始死活不同意,眼泪鼻涕流的到处都是,可玄奕却丝毫没松口,林轻瑶觉得玄奕可能对他们有所误会,可能觉得玄音跟着她们会安全一些,但她告诉玄奕并没如此之后,玄奕还是坚持自己的决断,说他们这一去凶多吉少,待事成以后再来接回玄音,虽然林轻瑶不知道也何只是去寻回当初离开的众弟子就会凶多吉少,拗不过他也就应了下来。 所以玄音和尘凤在外赶着马车时,林轻瑶就坐在里面和重昭鸦雀无声盯着对方,不知怎么回事,她一动也不敢动,屏住了唿吸声,双目也一直紧盯着重昭脸上的面具,可对面之人却没有那么安分守己,不知多久他的手就将林轻瑶紧绷的手抓住了,翻来覆去的在手中看来看去,不时发出一些笑意,这样使林轻瑶更加害怕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山以后都不敢面对于他。 在林轻瑶纠结是跳马车死得快,还是被重昭这么折磨死的快时,对面之人开口说了话,道:“你知不知道你紧张的时候,喜欢用小拇指挠别人。” 林轻瑶下意识看了看被他握在掌中已经发红了的縴手,此刻正勾着他的手不肯松开,难道这一路都是自己一直勾着他不撒手的吗。在她想抽出之际,马车突然勐得往前一倾,失去平衡的林轻瑶被重昭一把抱在了怀中,将她的脸也蒙了起来,双臂紧紧地锢着她,外面停下后,就有些吵闹声。 尘凤本来一撩开帘子准备问林轻瑶前面该如何是好时,没想到看到那幅画面,迴避了重昭凌厉的眼光后,咽了一口水下去,默默的放下帘子,在外面说道:“前面突然出现很多好似逃难的人,我们现在过不去。” 过了半晌,里面两人才出来看了看,没想到眼前之景比林轻瑶想像中还更加壮观,这一路上来碰到过许许多多的逃难人,但像这么大规模逃难的人群,却没有见过,她知道前方马上快到奉天了,重昭告诉她这边不□□稳,云起国好像在此挑起了战争,但唤神石却在这里出现,而且宫灵派也在这周围,遂打算前往此地。 林轻瑶跳下车,拦住一人问道前方已经被攻城了吗,为何这么多人逃亡时,那人连忙摆手逃跑,拦了几人都是如此,没办法只好将车上的一些食物偷偷地给了一位看起稍微年长的老妪,她才劝诫道:“千万不要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个石头一碰到就会死人的!” 林轻瑶还想追着问些什么,可那老妪却再也不讲了,杵着木棍就往林轻瑶来的方向走去。 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尘凤,后者也是一脸茫然,只好又望了望重昭,他摸了摸她的头顶,温声道:“去了就知道了。” 第77页 ☆、奉天(一) 越靠近奉天, 路上的人就越少, 按常理来说,如果奉天变成了一座空城,那云起国早就应该攻打了进来啊, 为什么到现在前方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城门处也没人看守,想必这边郡守早就弃城而逃了,而南雁国出征的兵马也还没有赶到。黄沙飞扬,风卷乌云, 在其笼罩之下宛如一座死亡之城。 当林轻瑶几人赶着马车进了此地以后,感觉眼前的视线暗了几分,更加看不清楚街旁的情况, 飞扬的黄沙也让人睁不开眼,一直听到尘风吧唧着嘴往外吐着沙尘,讲话都是捂着的,这种情况下, 马儿也走不动了, 不管怎么赶都不肯往里再走,林轻瑶也只好和他们一起下了车, 往城中走去。 这样漫无目的的寻着唤神石,林轻瑶觉得犹如大海捞针一般,根本不知道它在何处,那走在她前面的重昭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放,自己也没挣脱开, 好像……有些习惯这样了。那玄音紧紧抓着尘凤手臂,害怕的话都说不出口,躲在尘凤的身后,四处张望着所有动静。 随着天越来越低沉,林轻瑶感觉都快看不清身旁的尘凤两人,有些担心说道:“你们跟紧一些,别离太远。” 尘凤不想开口说话,以免吞下沙尘,所以也只是嗯了一声,半晌过后,他好像撞上了一个东西,鼻子有些隐隐泛痛,看着眼前的黑影,有些不耐说道:“面具怪!你能不能好好往前走,别突然停下来!” 眼前的黑影没有吭声,而在尘凤右前方传来林轻瑶有些急躁的声音,说道:“尘凤,你怎么离我们那么远?” 尘凤顿时心中咯噔一下,脖子有些僵硬的缓缓抬头,手中不免多了些汗意,如果重昭和林轻瑶在那边,那自己眼前的黑影又谁,在他脑海盘旋着恐惧时,面前的黑影却开了口道:“你怎么来了?” 尘凤听了这句话后,面上有些疑惑,揉了揉眼角,想要看清眼前这这人是谁,漆黑的盔甲和紧束的髮鬓,皱在一起的剑眉横立盯着他,连平时清浅的酒窝此时也加深了几分,看清来人,尘凤才将刚刚悬吊着的心给放了下去,但随之又紧绷了起来,心中骂道:慕扶辰怎么也来了!小爷运气有这么差吗? 那边林轻瑶没有听到尘凤的回答,反而响起一熟悉的声音,心中暗道不好,转身就往有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结果忘记自己还被人牵着,一下被弹了回去,撞在了重昭的胸口上,后者将她撞着的地方用手揉了揉,低声在她头顶说道:“怎么?想投怀送抱?这么着急?” 林轻瑶被他这开玩笑的语气给噎住了,但又想着尘凤那边的情况,遂想挣脱重昭的手,可惜后者依旧没有松手,说道:“放心,他那边没事。” 待重昭说完这句话以后,林轻瑶也没动了,因为她看见身旁多了两道黑影,凭直觉她知道其中一人就是尘凤,他好像被身旁的那个黑影给拎了过来 ,整个人蜷着,炸毛叫道:“林轻瑶,快救小爷!” 林轻瑶还没讲话,那个黑影就开了口对重昭道:“没想到,你俩已经……。” 如果现在林轻瑶还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的话,真就是太蠢了,赶紧打断慕扶辰接下来的话:“那个!别误会!这只是巧合!巧合!” 慕扶辰好像又换回戏嚯的口气,道:“美人!我可什么都还没说!” 重昭这才开了口,沉声道:“你此次是奉命出征吗?” 慕扶辰见重昭插了话,也就没有继续调侃下去,敛了语气回道:“对啊!你也看到了这里的模样,再不前来,恐怕都打到南雁国帝都之下了!” 林轻瑶见慕扶辰和重昭对话都没有忌讳些什么,一时也摸不透他是否知道重昭就是柳云笙,毕竟两国之间这些应该还是比较忌讳一些的,虽然现在是盟国,但也没见这云起国攻打至此了,昭远国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在静观其变。 而被人拎着衣领的尘凤张牙舞爪的叫器着,却没有搭理他,只好向林轻瑶那边踢了一脚,叫道:“你们能不能先别谈了!让他先把小爷我放开可不可以!” 周围的士兵都听见了这声嘶吼,可那三人仿佛依旧没听到一般,重昭继续说道:“此地有些诡异,那云起国士兵在前方的那座城池驻扎着,却一直不敢前来奉天。” 慕扶辰回道:“此事我也听说了,应与那唤神石有关。” 重昭好似笑了一声道:“看来此地还有其他人在。” 随着两人的交谈,林轻瑶才大约感觉周围还有许多影子,应该是一些随从的士兵,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城中,但这里好似没什么异常,和其他路上一样,但黄沙扬起的风却是小了些,至少林轻瑶现在能大概看清周围有那些人,正在此时,突然随军中有些骚乱的动静,不一会儿,许多不见的傅文远从军中跑了过来,对慕扶辰愁色说道:“王爷!突然死了一人!” 这军中好好的一人在人群之中站着,突然一下就倒下死了,周围的人都开始有些人心惶惶,争议四起,林轻瑶当然也跟着他们去查看那个暴毙之人,与想像中死态狰狞不同的是,死掉那人好像只是睡着一般,面色红润并非有其他异状,只是没了生息,听一旁人说道是没有任何徵兆,上一刻还和他交谈了一句,随之立马直面倒地,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就这样死了。 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是第一次遇见,难免觉得会跟一路上听到的传闻相关,此城定是被下了诅咒,妖魔鬼怪盛行,所以才会有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难怪连那云起国的士兵也不敢过来,林轻瑶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虽早已看惯那些鬼的异态,但说不害怕是假的,这么久都没有被其骚扰过了,不会到了此地又要开始噩梦了吧。 重昭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但也未让她靠近那具尸体,远远的看了一眼,对着慕扶辰说道:“先让士兵都离开这座城,在城外三公里处驻扎,此地不宜久留,你们都先出去!” 慕扶辰也有此意,让傅文远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刻出城,不准作任何停留。林轻瑶听到整齐的跑步声,才拉了拉重昭的的衣袖问道:“那我们呢?” 重昭捏了捏她的手,安抚道:“我们等一下。” 那本来整齐划一的队伍向外跑着,突然有一松松垮垮的士兵被傅文远抓了出来,待那士兵正了正头盔,怒瞪着傅文远说道:“你干什么啊!” 傅文远面上的神情有些性情不定,急躁着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这样我怎么向你哥交代!” 看了半天,林轻瑶才认清被傅文远拉出队伍的士兵,竟是苏月歌,她穿着士兵的衣裳混在其中,这么久了在一群粗汉之中都未被他们发现,也是够能忍得了,就这一点林轻瑶就决定抛开成见,对她道一声佩服。 苏月歌脸上也有些气鼓鼓的,眼巴巴委屈道:“你那么在乎我兄长干嘛!” 傅文远也未打算和她争吵下去,突然被她这样的神情给愣住了,嘆了口气后,直接拉着她走在了队伍前面,经过林轻瑶几人时,收敛了一下怒气,瞟了林轻瑶几眼,稍微平和了一些后点了点头以示于礼,苏月歌本来就也在委屈之中,此时看到傅文远和林轻瑶眉来眼去的样子,一下跳了起来,挡住了傅文远的视线,催促着他道:“走走走!快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第78页 被苏月歌这么一吼,傅文远也恢復正色,打断心中的一些愤懑之意,又对苏月歌皱起了眉头,抱歉得对其他人晗了晗头,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重昭打量了一下林轻瑶,片刻后道:“以后不准穿露脖子的衣裳!” 林轻瑶回了一个白眼给他,心道:你干脆让我把脸全遮住算了! 忽尔,本已撤出城外的兵马中,又响起了嘈杂的动静,慕扶辰上前察看,短短几刻钟内死了两人,再怎么胆大之人此时也开始慌张,慕扶辰也未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加紧出城,不能停下步伐。 身为全军之帅,定是要带头出城,慕扶辰让重昭几人也赶快跟上后,也翻身上马出了城,只不过比来时多了一人,将一直抓着领子的白衣之人也扔在了马背上,扬鞭而走,远了都还能听见那白衣的吼声,骂道:“奶奶的!快将小爷放下!要吐了!” 也来不及同情尘凤的遭遇,林轻瑶不知道他们留在这里是要等谁,那玄音也追着军队去了,只余他俩在此,片刻之后,城中的高台之上只余两人,林轻瑶压低声音问道:“我们……。” 重昭将手指放在她双唇之间,嘘声道:“他要来了!” 还没等林轻瑶问出谁要来了时,忽尔黄沙大作,迫使她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紧紧地抓着重昭,感觉自己突然腾空而起,被他抱着飞至空中,刚刚他们落脚之处多了一深不见底的黑洞,转瞬就消失了,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奉天(二) 还没看清什么, 重昭就单手将林轻瑶又抱了起来, 飞出的红绸匿于黄沙之中,不一会儿就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如同魔音穿耳一般, 让林轻瑶心里被猫抓了一样, 捂着耳朵都还难受至极,好在重昭幻起了一道屏障,将那声音给反弹了回去。 被重昭这样揽在怀中的林轻瑶,觉得自己这样被护着竟然有些安心, 在红绸的恍惚之下,盯着重昭露出的那半张疤痕纵横交错的侧脸,她觉得与梦中一人的侧脸有些重合, 顿时心中一惊,手中不自觉抓紧了他胸口的衣领,而重昭只以为她害怕了,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那黄沙之中的邪物并没有轻易地放弃与重昭过招, 林轻瑶也感觉到重昭的身影变化的越来越快, 对方好似有很多同伴,红绸出去了一波又一波, 重昭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更像是他在逗它们玩一样,因为她感觉到那些邪物的攻击越来越慌乱了,或者说是操控它们的人开始有些着急了。 重昭也见对方好像也没了其他的法宝,不想再与之拖延下去, 直接摸出青笛,音律一起,红绸飞舞,漫天黄沙与之交融,须臾之后,黄沙都退散了,整个城中情况一目了然,包括被重昭一击至伤的那人,林轻瑶在半空中看着倒地那人有些眼熟,立于那人不远处,刚想走过去,一阵黑风来袭,重昭急于将林轻瑶护着,飞身退至一里外,待林轻瑶回过神时,那地上之人已经毫无踪迹。 林轻瑶也有些着急道:“诶!那人不见了!” 重昭将林轻瑶平稳放下之后,不动声色道:“会见到的。” 当他俩走到慕扶辰所在的营帐时,林轻瑶没想到在这会看见许久未见的白泽,面上浮出一丝惊喜以后,却被白泽的眼神给吓得放慢了步伐,那么冰冷看着她的眸子,怎么会是白泽? 还好此刻重昭没有抓着林轻瑶的手,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可白泽这又是怎么回事,林轻瑶只看到在一旁角落的尘凤默默得对她摇着头,可她却没懂他想说的是什么,一脸狐疑得看着慕扶辰和那白泽。 静默了半晌,白泽冷声道:“你给我过来!” 林轻瑶对他这样的语气感到不适应,一步也没迈出,但心中却一直打鼓,为什么感觉自己有些心虚,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这样想着的林轻瑶,往重昭背后走了一步,就是不愿去向白泽那边。 可林轻瑶不知,就是这一步深深刺激到了白泽,在没人看得见的背后,白泽手中的东西被捏了个粉碎。 重昭挡在林轻瑶前面,嗤笑了一声,抓起了林轻瑶的手就往外走,后者来不及挣扎就被拉走了,她没想到突然变成这样,还回头望了一眼白泽的脸,面色好像更黑了。 可还没走出营帐,白泽就形同鬼魅拦至他们面前,斜睨着林轻瑶,没有起伏说道:“我给你的信,你没看吗?” 信,林轻瑶想起了从昌城出发时桔梗给她的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当时不知是谁写的,没想到是白泽提醒她,可是为什么不亲自当面和她说,非得那样告诉柳云笙接触她是为了青灵玉,让她远离柳云笙。 难道一早白泽就知道重昭就是柳云笙,那为什么他一直却没有任何反应,林轻瑶觉得这些困惑让她没办法思考,白泽身上也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包括他是哪一派的,经常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些黑衣人又是干什么的。 林轻瑶眸色一下冷了下来,不管是对柳云笙还是白泽,此刻的她感觉被一个巨大的网给包围着,之前对柳云笙已经把困惑解了,但现在的她又陷了进去,一声不吭与白泽对视上,眼中隐隐有些怒气,她不知道白泽凭什么来指责她。 慕扶辰见此,笑着迎上前将两人隔绝开,说道:“这么久不见,两位何必一上来就争吵,这天色已晚,你们先休息一晚后,再慢慢说吧!” 结果,林轻瑶和白泽对慕扶辰同时说道。 “滚!” “滚!” 那角落的瑟瑟发抖的尘凤此刻心中十分同情那慕扶辰,暂且将自己被抗过来的事给遗忘了。 这一次是林轻瑶自己先迈步走出了营帐,她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只是有一个念头让她赶快离开那个地方,不想看到那些人,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烦躁给愣住了,为什么她现在变成了这样,明明还想和白泽争执清楚,可身体好似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看着外面火堆高起,开始有些恍惚。 火光之间,林轻瑶仿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揉了揉眼睛,那半张脸在那棵树后对她笑着,她的脚有些不听使唤,竟直接朝那个方向走了去,身后好像有人在叫她,可她不予理会。快要到那棵树时,那人就消失了,忽而又在正前方出现,一步一步引着她过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消失的叶墨初,林轻瑶知道那绝不是幻影。 如果说这么久以来林轻瑶都相信叶墨初是被那皇后背后的魔族之人给掳走的,可一开始让她慢慢走进这个巨大的陷阱时,也是因为叶墨初当时突然的消失而留下的只言片语,一直以来原来可能都是自己的自作聪明,现在脑海中突然有一丝奇怪的念头,让林轻瑶有些快要站不住。 在林轻瑶扶着一旁的树干压抑心中的邪火时,神识之中忽尔传入一清丽女子的声音,她道:“瑶儿!若你想知道这一切,明日空灵山处我等你,不能被他们发现!我也是有苦衷的!” 林轻瑶不知这话还能信几分,只是身体之中突然的燥热让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视野,摇了摇头,逼着自己保持冷静用神识回道:“你现在还觉得我会一如既往相信你吗?” 第79页 叶墨初身形渐渐消失,言语间有些急意:“他们来了!我得先走了!瑶儿!你信我!这与那白泽脱不了干系!” 在林轻瑶失去意识之前,看见一白一黑的影子向她跑来,她好想让他们都走开,她不知道现在谁还可以相信,可还没说出一句话,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在林轻瑶晕过去以后,一开始冷着脸的白泽一言不发,看着重昭将其抱起,擦身而过时,他平静道了一句:“呵!你回来了!” 重昭错身没理会白泽的话,将林轻瑶抱在怀中,就往营帐处快步走去,白泽也不知在想什么,不一会儿,身影也消失了,如同来时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见白泽离开,那躲在角落的尘凤才追着重昭去了安排好的营帐,看着重昭又在为林轻瑶压制她体内四处乱窜的灵力,这神器之中封印的灵力,不是她现在这幅身体能够吸收的,尘凤大气都不敢出,瞟了瞟不知所绪的慕扶辰,望着微弱的烛火,心中哀道:这都什么些事啊! 待林轻瑶眉中的愁云归为平静后,尘凤才松了一口气,低垂着眉眼下了一跳,自己不知道多久开始,一直抓着慕扶辰的手臂,而那人的另一只手也抓着他的手,顿时一惊,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换来慕扶辰一瞬间的皱眉,尘凤心中又道:完了完了!小爷竟然没觉得噁心! 重昭将被褥给林轻瑶塞好后,静待了片刻后,慕扶辰才打破了这份宁静,正色道:“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重昭好像知道慕扶辰要问的是什么,遂起身背手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慕扶辰也未觉得重昭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将自己心中的疑虑盘口问道:“那慕扶朗可是真的失踪了?” 也未对慕扶辰隐瞒,重昭直接开口道:“他死了!” 谁知听闻这三个字的慕扶辰仿佛被重物一击,往后退了一步,撞在桌角处而后撑了起来,有些分不清眼角有些湿润,是不是被桌角撞痛的,破烂桌子真是该扔了,竟然撞的这么痛。 眼眶微红的慕扶辰勐得抬起了头,勉强笑道:“你可当真?” 重昭回道:“当真!” 半晌过后,慕扶辰好像有些痴狂了,连声笑道:“死得真好!这下这皇位也没人和本王争了!” 尘凤见此,赶忙上前将快摔倒的慕扶辰扶住,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慕扶辰为了展现自己很开心的模样,将尘凤扶着他的手给推开,站定在他面前,拉扯着嘴角大笑道:“本王高兴还来不及!能有什么事!” 对于慕扶朗在梦中说的那些话,重昭也没打算告诉慕扶辰,见他于此,也没再开口。而慕扶辰说完之后,就向重昭说道:“多谢!本王就先回营帐了。” 也未问慕扶朗是如何死的,也不关心白泽突然和这扼月阁阁主之间有何仇,慕扶辰就匆忙离开此地,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没了目标,斗了这么久,那人说死就死了,他说不清心中突如其来的难过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因为小时候慕扶朗他笑着将自己说了一句,以后我保护你吗? 尘凤来回打量了林轻瑶和慕扶辰之间,须臾,挥袖追着慕扶辰前去了。 ☆、宫灵派(捉虫) 倦怠的暮色, 荒芜的草丛之中窸窸窣窣的动静, 让林轻瑶眉色一沉,她知道自己这一路都有人一直尾随着,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这空灵山, 乘着柳云笙去帐外和那清风谈话时, 醒来后一直假寐的林轻瑶才蹑手蹑脚才逃了出来。 林轻瑶自己明知这又是一个陷阱,可她不得不去,她想弄清这所有的一切,就算那背后的真相会让自己万劫不復, 所有人都不告诉她,只能自己去探了,林轻瑶什么都顾不得了, 心中疑虑已经快要将她吞噬了。 这一路仿佛是故意让林轻瑶能找到路一样,留了许多能发现方向的足迹,越靠近那山谷,她越觉得心慌, 而且好似知道她来, 所有设的迷障和结界全都没了,她到那空灵山顶看见那宫灵派几个大字时, 也不过就一个时辰。 叶墨初杵在门口,一身粉色白芍轻纱裙,清丽的面庞浅笑看着林轻瑶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先随我进去吧!” 林轻瑶也知道进去意味这什么,这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没有情绪问道:“那日在奉天城中可是宫灵派之人?” 冷不丁的这一问, 让叶墨初没想到林轻瑶竟问的是这,掩面笑了一声,柔声道:“认识瑶儿这么久,没想到你越来越不好煳弄了!” 言下之意,那就是默认了 林轻瑶也心知肚明,竟然到了这里再不进去,也是不太可能了,随着叶墨初的步伐迈进了大门之中。与凌云派不同,一进去经过大院时,宫灵派那些修行弟子都对突然撞进的林轻瑶纷纷侧目,都以异样的目光盯着她,林轻瑶却连余光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正视着前方大步走着。 迎面扑来的冷风让林轻瑶打了一个寒颤,叶墨初并没有直接带她去见那宫灵派之主,而是到了一个偏僻的后山之处,不知叶墨初用了什么法子,本还是坚不可摧的石壁忽尔消失了,只余一条可一人通过的密道,叶墨初带头走了进去,林轻瑶在心中默默记了路后,也一头扎进了黑洞里。 黑灯瞎火的密道之中什么都看不见,林轻瑶扶着墙才避免了摔倒,这密道弯弯绕绕多次以后,忽尔灯光通明,一下刺得林轻瑶抬袖遮住双目,缓了半晌才放下袖子,四处盯着那发光之物竟全是那鲛人珠,一颗颗在壁上嵌着,大小不一,可怎么也得有上千颗,这空灵派是何处得来如此之多的。 进入这密室里以后,叶墨初脸上却再没挂着笑,轻声道:“瑶儿,宫主在里面等着你。” 林轻瑶蹙起了眉尖,身形不动,就这样望着叶墨初,那后者又道:“瑶儿,宫主也只是来请你与他做笔交易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现在在密室内,林轻瑶真想对叶墨初扔一块破石头,心中骂道:去他娘的交易!人人都想找我做交易!能不能换个託词!不就是要所有神器吗! 心中就算再有怨气,林轻瑶也不会浮在面上,突然笑了一声后,就走进了内室之中,刚一迈进里面,老态龙钟伴随着咳嗽的声音传入耳朵,说道:“轻瑶姑娘,你总算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比刚刚那间屋子更多的鲛人珠,整个内室恍如白日一般,正中间的宫灵派之主慈眉善目的注视着她,一旁还摆放着一具通透的玉棺,隐隐约约还能看清里面躺着一红衣之人,将视线从玉棺上转到那宫主灵尊道长宫洵身上,没想到这宫灵派之主都这么老了还没飞升,想到他可能做的那些事,迟早得惊动上面的人,怕是已经飞升不了吧! 林轻瑶应了一声后,警惕得看向四周,连阶梯都是玉石砌的,刚才没觉得冷,现在她觉得一种刺骨的寒气让她忍不住发抖,不明白怎么突然一下变成这样,最后目光停留在那玉棺之上,好似有什么在牵引着她一样,不自觉的向寒冷的发源之地走了过去。 白皙的手碰到冰玉棺一下就缩了回来,林轻瑶都觉得自己的眼前浮起了雾气,轻颤着的上睑将冰珠掉落后,心中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深唿吸一口气后,双手使劲将棺盖推开,一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落入眼中,顿时脚有些发软,也顾不得冰棺寒冷,双手紧紧抓住边沿,脸上不知道做何神情,慌然得不知所措,就这样呆呆看着躺着之人冰冷姣好的面容,竟还有些红晕,看了看这玉棺之内中间竟然是凸起来的,四周流动血红的液体,难怪还有气色。 第80页 这玉棺之中的人和林轻瑶长的一模一样,眼尾处的小痣位置都一样,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人就是白羽。 林轻瑶忍不住开口问道:“她为何在这?” 那灵尊道长宫洵好似就是等林轻瑶问这句话,笑了笑说道:“白泽将她放置在此的。” 白泽,听到这两字时,林轻瑶的指尖颤了颤,目光卓卓盯着那灵尊道长,等着他接下来的话。那灵尊也没打算只说一半,又道:“一开始白泽将你捲入此事之中,就是为了唤回她。” 一开始就信任的人,却是另有图谋,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一时无法接受了。 可林轻瑶也只是眸中寒冷几分,说道:“然后呢?” 宫洵也对林轻瑶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但也轻笑着继续道:“你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在是为其他人做嫁衣!” 林轻瑶坚定眼神回道:“她就是我。” 宫洵却摇了摇头,敛了神色,沉声道:“你不是她,你不过只是她的一缕魂魄,有了她的意识,待她醒来,你便和其他魂魄一起融合,失去自己的意识。” 林轻瑶咬牙道:“你当我三岁小儿?” 宫洵失笑道:“不然你以为白泽还养着这具尸体是为何,等你将所有魂魄聚齐时,你这幅被泥塑的身体也就没用了。” 林轻瑶越是在心中道此人话不可信,可心中却越像是被火在灼烧一般,快要喘不上气,顾不得有些发红的眼眶,冷声道:“绕这么大圈子,你不就是想要这些神器吗?” 宫洵也毫不掩饰他心中所想,看着林轻瑶手中拿起的青灵玉,眸中放了光,脚下动了动,言语间带了些喜色,说道:“轻瑶姑娘是个聪明人,从你上山时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了,不然你不会来此。” 见宫洵说完这些话,林轻瑶不知为何也带了些笑意,嘲弄着说道:“既然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些神器,你又何必将此事对我全部托盘而出,背叛了白泽?” 那青灰道袍之人早已料想林轻瑶会有此问,踱了几步后,将一物拿了出来,青韵环绕,如同玉牌一样,晶莹剔透泛着黄光,不用宫洵告诉林轻瑶,她也能猜到这就是唤神石,见他将此就这样展露出来,她微闭双目一动不动,听着灵尊说道:“我只要这些神器之中的灵力,而姑娘你也需要一具身体,而不是依附别人成为没有生息之物,白泽还要等你自己聚齐,可我已经等不得了!” 宫洵停顿一下后,加深笑意道:“这样于你我二人都有益,姑娘你也知道如何才是为自己好,不是吗?” 林轻瑶双眸忽而顾盼生辉,离开了冰棺处,向玉石台阶上的宫洵走去,沉思片刻,立于此人面前,沉声道:“那我该如何做?” 宫洵见林轻瑶如此快就将他说的话听了进去,欣慰的将唤神石递给了林轻瑶手中,在密室之中他也不怕这林轻瑶突然跑掉,更何况在这空灵派之地她也逃不出去。林轻瑶看着□□环绕着的唤神石,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认真对着灵尊说道:“灵尊道长你可知,像你们这种人最忌讳什么?” 林轻瑶这突然一问,宫洵有些不懂她所表达何意,面上也是一滞,盯着她笑颦如花的眉目,见她往后退了几步,拿着唤神石的右手高举,缓缓道:“就是太自以为是!” 随着“是”尾音响彻内室之中,林轻瑶手中的唤神石也随着她向台阶下的空地掷落砸地,清脆的破裂声和灵尊破裂的面容一同出现,看着宫洵飞奔的步伐,林轻瑶才张扬了起来,将所有神器都拿了出来,对着宫洵戏嚯道:“还要吗?都给你!” 宫洵看着林轻瑶将所有神器拿出来,而且都向地上砸去时,眸中都带了些杀气,将她扔在地上的唤神石握在手中,见她把青灵玉也扯了下来准备用灵力毁掉时,怒气冲天飞身至前,将其掐住脖子,沖至嵌着夜明珠的壁上,看着林轻瑶被撞击的眉间紧皱,恶狠狠吐字道:“我看你活得是不耐烦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轻瑶被掐着脖子,开口讲话有些艰难,但还扯出一笑容说了三字,“我……愿……意!” 在预想之中的宫洵那一拳没有挥下来,失去了宫洵钳制的手掌,半空之中的林轻瑶摔落了下去,却没想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寒气逼人,只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可她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明明没有起伏的几字,却让她也感知到了来人的怒气。 “我看是你活得不耐烦了。” ☆、恍然大悟 林轻瑶也不知怎么了, 那个时候突然抱着柳云笙委屈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糯糯道:“柳云笙,他欺负我!” 完全没了刚才那股视死如归的气焰。 除了那次在墙楼之上,林轻瑶看到当然时柳云笙那般正色凝眉, 阴郁挥之不去, 而此刻的他也如同那时一般,不过这次怒气更盛,连笛子都不需要帮他扶,内室响彻激盪地音律, 是她从未听过的曲子,当然她也就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这音律好似对她没什么影响, 可那倒地之人灵尊道长宫洵就反之,紧抓着那所剩无几的白髮,活生生将其拔出,散落一地的头髮, 加之宫洵双目眦红, 扯掉头髮以后开始挠脖子,满脸憋的通红, 随着音律加快他扣得满是血痕,都能看见那森森白骨。 可柳云笙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好似不死不休,音律流转千折后又放慢了,但宫洵并没有半点缓解之色, 而是张口想发出声,都尖叫不出来,随之开始大力捶足胸口,林轻瑶都能听到骨裂的声音,柳云笙不停,她也不会让他停,这种非善良之辈的人,留着也是祸害,对他心慈手软,那么可能以后死的就是自己。 一曲落毕,红绸飞出将已没有半点起色的宫洵卷在其中越裹越紧,本已频临气绝的他发出微弱的痛苦呻.吟,而后竟震碎丹田嘶吼的震耳欲聋,痛心入骨。林轻瑶早已被柳云笙按在胸口,被他捂住了双耳,所以听得不太真切,也看不见那被红绸卷得那人痛苦的模样,她只是没想到这柳云笙功力竟如此之强,连一派之主都不敌他手,一招致命,他到底是谁。 在绝了宫洵最后一口气时,密室外飞来一把黑剑将红绸穿透,阻止了柳云笙最后的一击,那宫洵却也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林轻瑶也不知他到底死没死,刚侧目望向黑剑飞来的方向,有一黑影也随之出现。 此时来人脸上沉静,一言未发,将宫洵救下后,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盯着柳云笙怀中的林轻瑶,就这样和她刚转过去的目光对上,白泽双目躲闪了一下后,又恢復了那副模样,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轻瑶见了他以后,一股酸楚涌上来,神情恹恹,柔声道:“不管怎样,白泽,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容忍。” 柳云笙等林轻瑶说完这句话以后,揽着她就往外走,未戴面具的侧脸,清晰可见紧绷着的稜角,眸中怒气未消,或许是不想在白泽面前停留,林轻瑶只感觉自己一眨眼后,他俩就已到了内室外,听见白泽吼了一句:“你就是她!” 第81页 果不其然,还未进入密道内,林轻瑶就看见身后一道黑影光芒袭来,柳云笙好似有感知一般,红绸将剑气裹了起来,伴随着‘砰’的一声变成一地碎片,但白泽却不止打算只仅此而已,剑光之后凌厉目光与之重合在一起,狠声道:“你给我放开她!” 青笛掷出,抵挡了势如破竹的剑气,柳云笙也将林轻瑶抱着转离了刚刚所在之地,剎那间,漫天的红绸溢出,与之纠缠在一起,红绸与黑气都欲发膨胀,并且发抖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可随着白泽出招速度变慢,黑气渐渐被红绸吞噬,他也被逼停向后退了几步,眼看着红绸离他越来越近,他突然凝神将红绸一击破开,柳云笙也被他这突然强大的灵力给震退,林轻瑶能感觉到他好像也被这一击给伤到,闷哼了一声。 未停顿片刻,两人又开始交上了手,白泽不知用了何物,一直勐攻柳云笙抱着林轻瑶的那只手臂,但林轻瑶却没有受到任何误伤,可就算尽管如此,柳云笙也没将她放开,反而越箍越紧,只是林轻瑶能渐渐感觉到他的吃力,毕竟她这样挺拖累柳云笙的。 就算开始宫洵说了那么多,林轻瑶对白泽也无法做到完全想置他于死地,恨也恨不起来,对于柳云笙也一样,看着他俩这样一直僵持着,她内心十分焦躁,尝试着让柳云笙放开她,可挣脱不开。林轻瑶急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两人近身过招时,白泽突然剑风向柳云笙耳发错了过去,同时他的另只手趁着柳云笙躲剑风时,抓住林轻瑶往外扯了过去。 也就是电闪火石间的时候,林轻瑶抽出另一只手将柳云笙也往后推,转身也握住了白泽的剑身,瞬间满手鲜血被黑剑吸了进去,拉着林轻瑶的白泽身形一顿,慌乱将剑身抽出,可握着剑身的縴手随之鲜血四溅,林轻瑶忍着没叫出声,可巨大灼烧的伤痛让她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林轻瑶突然这么一下,打断了两人的交手之战,而摔落在地的林轻瑶将自己撑了起来,未管一直滴血的左手,慢慢与发愣的白泽对视上,苦笑道:“白泽,不管我是谁,你为我这一缕魂魄所费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每次你寻到灵物都是第一时间给我拿回来,我时常想这世间有你真好,你那么想她回来,我答应你,帮你唤她回来!” 白泽微红着眼眶上前将林轻瑶还滴着血的伤口敷住,想要将其止血,可不管他输送多少灵力过去,伤口的鲜.血还是一直在流,白泽有些着急,汗珠都流下来几滴,颤声喃喃道:“你就是她!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要听那宫洵叛徒乱说!” 林轻瑶也轻皱眉尖,看了还在流血了的手,从白泽的手中抽了出来,轻声说道:“白泽,你知道的,被你的暮沉剑所伤到的伤口,这样是癒合不了的,你记得以前你是怎么教我疗伤的吗?” 未等白泽回答,背对着他走向内室之中的玉棺处,起身前还看了一眼柳云笙,后者也只是静立在一旁看着他,漆墨如黑,满眼的担忧,却没有上来阻止她的意思,这样的他让林轻瑶心中一暖,但逼着自己氤氲的双目转回了玉棺内的人脸上,将受了伤的左手放进玉棺内的四壁边的血.道之中,在白泽隐晦不明的眼底,林轻瑶的伤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癒合,除却血道里本来鲜艷欲滴的液.体顺着她拿出来的手滴落在袖口晕染开,林轻瑶才启口道:“暮沉剑所受的伤,必须得幼童的鲜.血滋养才有奇效,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得对吗?” 白泽在林轻瑶将手放进玉棺之中时,面上就开始僵硬起来,牙关紧闭不发一言,眸色深不见底,握着暮沉剑的手有些颤。 林轻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之前一直看不透,可将所有的事情连起来后,发现好像每一步都是被人安排好了让她掺予进来,从被打的叶墨初到村庄被关押的那些孩子,后来到慕扶辰府上白泽那么快就同意了让她解开封印,从而发现宫中的嗜血刀和皇后背后的魔族,后来所有的一切,包括含玉楼那晚白泽的消失,都是他自己露出的马脚,可林轻瑶却一直没有发现,当时的女鬼皎月本就是魔族之人,林轻瑶从头到尾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千年前的魔族首领有一个人间的名字,叫白泽。 从林轻瑶有记忆的时候起,她的爹就告诉她白泽是她的表兄,从此在她家中住下和她一起长大,所以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个白泽会是那个‘白泽’,她一直只是以为恰好名字相同而已,或许是她的姑父对此传说有些欣赏之意。 所以,当林轻瑶拉着柳云笙走出密室时,沉声对白泽说道:“我会将她给你带回来的!” 这一次,白泽没再拦住他们,只是有些呆滞望着玉棺之中的面容,肤如凝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安静得躺在里面像睡着了一样。 林轻瑶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出去的,一路上都是柳云笙牵着她,她明明对柳云笙也是怀疑的,可刚刚却还是将他拉了出来,为什么对白泽有着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可对柳云笙却没有任何的隔阂,反而还将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浮木,她隐约觉得是因为和自己心意有关,柳云笙在她心中有着不一样的位置,又或者是她知道柳云笙从未伤害过她。 从宫灵派院内出去时,没想到到处都是到地呻.吟,扼月阁之人还在和那些剩余站立着的宫灵派弟子斗法,还有一些魔族之人,但他们却一点都没占上风,甚至那些青灰道袍的弟子倒得越来越多,见林轻瑶和柳云笙出来,有一弟子高喝:“拦住他们!” 可还未近身,他们扑上来之人就被柳云笙给打了回去,在他们注视之下离开宫灵派。 下了山后,林轻瑶才虚弱的倒了下去,刚才被暮沉剑剑气所震伤,还流失那么多血,强撑到了现在,已是林轻瑶的极限,柳云笙连忙将她抱着,慌声道:“你疯了吗!刚才为何要接那一剑!” 林轻瑶轻笑一声,四目相对说道:“你和他,我都不想让你们受了伤。” 柳云笙沉默了半晌,沉声道:“傻子。” 林轻瑶没理会他那两个字,左手有些无力将袖口藏得东西拿了出来,摊在手掌之中,笑着眉眼,讨好说道:“你看!我把它捡出来了!” 柳云笙看着林轻瑶手中碎掉的黄色玉石,眉头又紧皱了几分,冷声道:“你真打算马上将魂魄聚齐?” 林轻瑶听此话愣了一下,又带了些酸涩笑了笑,说道:“你难道不是也想她回来吗?” 等了好久,柳云笙都没再开口。 ☆、扼月阁 待林轻瑶唿吸均匀以后, 柳云笙才从营帐出来, 夜色高挂白光,地上斑驳点点,显得整个人有些孤寂, 清风幻化出在一旁说道:“阁主, 昭远国的二皇子陷害太子逼宫被皇上发现,同时还牵扯到你的身上,说是你在勾结南雁国想着和他一起谋反,需不需要处理?” 早已换回白衣金边的柳云笙揉了揉眉心, 轻声道:“不用。” 清风面无表情回道:“是,上次阁主让我找的千年前有个叫沈钰的将军记载书籍,还是没有消息, 不过属下听到一个千年的妖怪说她认识此人,当年那人战死沙场,听说有一女子当时为了找那人的鬼魂,发疯似的在冥界找阎王爷要人, 闹了个天翻地覆, 可还是没寻到。” 第82页 柳云笙神情淡漠,隐晦不明, 半晌双手之中拿出了一手帕,上面还绣着一片白色的羽毛,歷久弥新,可见拥有之人多么爱护,喃喃道:“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 身旁的清风不知阁主所问何事, 也知不需要他的回答,所以自形匿去,风落叶归,好似从未有人存在过。 黑夜之中柳云笙身旁突然窜出一道白影化成人形在他面前,他微微抬眸,淡然对之,白狐人形急色道:“柳云笙!你快告诉小爷,是不是所有魂魄一融合,林轻瑶就会消失?” 那双道不出情绪的眸子有了些波动,冷静回道:“不会的,她就是‘她’。” 尘凤却有些不信,死盯着柳云笙骂道:“你莫骗小爷!我都知道了,她会失去这一世所有的记忆!那跟消失了有什么区别!” 柳云笙突然神色凌厉,向尘凤面前走进一步,轻声逼问着:“你听谁说的?” 尘凤突然哑了口,被这样的柳云笙吓了一跳,双手挡在胸前,以免柳云笙抓着他的领口给扔出去,前几次被扔的场景歷歷在目,哆嗦了一下,壮着胆子回道:“你否管小爷听谁说得!肯定不是从白泽那知晓的,他做的那些事小爷一概不知,也被他瞒了过去!” 柳云笙根本没有想过尘凤这脑子能知道白泽所做之事,不然早就露出马脚了,他也与这些事无关,看了看掌中手帕之上碎掉的黄玉石,突然捏紧手掌将之合在一起,沉声道:“她都会记起来的。” 尘凤见柳云笙没有追问后,松了一口气,语气之中带了嗤笑,高声说道:“你不要以为你元昊什么都能做到。” 须臾,有些懵懂的柳云笙,迷茫着微闭双眸,启口道:“元昊是谁?” 一开始尘凤以为柳云笙是在开玩笑,可后来他看到柳云笙一直那样迷茫的看着他,他才慢慢收起了嗤笑的神情,正色道:“你不要告诉小爷你不知道他是谁!” 柳云笙听到尘凤所说的话,微微摇了摇头,沉下眸色,稳声道:“不知。” 这一次换成尘凤有些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结巴问道:“那你……到底是谁?” 柳云笙低垂眉眼回道:“我只记得梦里她叫我沈钰。” …… 灰暗的房间,幽幽的灯火忽尔明亮起来,林轻瑶睁开眼只看见了有些阴森的屋顶,她能感知这个地方周围有很多鬼魂,顿时一惊,立马撑了起来转头看向屋内其他地方,结果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两人鼻尖碰在一起,都感受对方的气息,这一下让她更懵了,直接一下将眼前之人推开,问道:“这是哪?” 被推开的柳云笙也不怒,反而带着笑意看向急着检查衣物完好的林轻瑶,缓缓道:“扼月阁。” 镇静下来的林轻瑶有些窘迫,刚刚自己好像反应有些激烈了,主要周围的环境有些渗人,她都能听到那些鬼魂的议论,但随着柳云笙往外瞟了一眼后,顿时那些渗人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了,林轻瑶捋了捋自己的发梢,咳了一声,又开口道:“为何要到此?” 柳云笙将她藏在被褥之中的脚踝轻柔的拿了出来,将早已备好的鞋履准备替她穿上,林轻瑶在他冰冷的手指碰到脚踝时,一个激灵后连忙挣脱,柳云笙所碰倒之处有微微红意,慢慢蔓延到脸上,羞怯道:“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可以了!” 柳云笙也没有强求,弯着眉眼盯着慌乱的林轻瑶,透出些许柔情,静等着她穿好,扶着她起身后才道:“娘子,昨晚你轻薄了我。” 林轻瑶才抬出一脚,就僵在了原地,她明明记得从那空灵山下来后,在慕扶辰的营帐修养了一晚,随后醒来了就到了这,而且好似这一次连梦都没有做,怎么会叫他的名字,满脸的不可置信,对他怒气相向,呛声道:“我没有!” 柳云笙附身靠近林轻瑶怒视的脸庞,紧盯她漆黑如墨的双眸,柔声道:“呀!娘子你翻脸不认人啊!昨晚明明拉着为夫的手说不要走,昨晚可是为夫陪你睡的!” 心情有些复杂的林轻瑶不想听他这些瞎扯,准备离他远一些,但脑海中好像闪过一丝画面,这衣裳怎么和自己之前的不一样了,顿时一下又走不动了,幽幽问道:“我衣裳谁换的?” 柳云笙换上一副满眼璨光的样子,望了望四周,低声说道:“这里没有侍女,为夫只好亲自为你换了。” 顾不得这番话有多么让人误会,林轻瑶想到那么旖旎的场景,耳根都快烧了起来,那沾满血迹的衣裳换成现在这青衣白莲裙,连里衣都是被换了的,她实在是没有勇气想像自己的肚.兜是不是也被他换了,纵观那么多次的男女床笫之事,林轻瑶自认为可谓是对此已能做到静观其变了,但是到自己身上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柳云笙,怯生生的眼角有些湿润,雾眼朦胧看着柳云笙,糯糯低声道:“你欺负我!” 这下轮到柳云笙开始慌了,赶紧擦干那滴落出来的泪珠,嘆了一口气,安抚道:“你衣裳是我用灵力帮你换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别哭了!” 或许这几日承受的太多,借着这个时候林轻瑶一下就泪堤崩塌了,眼泪止不住的流,哭噎出声,整个眼都红肿起来,挂在上睑的泪珠扑扇一下掉落柳云笙的心中,后者直接将她抱进了怀中,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娘子!要不你欺负回来?为夫随你处置!” 最后四字,柳云笙压低声音带了些许暧昧,让林轻瑶心弦盪了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被柳云笙抱着的林轻瑶的神情有些微妙,随及哭腔说道:“你不要脸!” 柳云笙拍了拍林轻瑶背,让她顺了顺气,认命点头道:“是是是!为夫不要脸!” 不知多久,林轻瑶哭够以后,立马推开了柳云笙,骂了一句:“呸!登徒浪子!” 柳云笙也不管不顾,将林轻瑶泪痕擦拭完后,说道:“走吧!登徒浪子带你出去看一下。” 虽然林轻瑶疑惑为何要到此地而来,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将那唤神石修復好,然后再将其的封印解除吗,但好似现在也没有合适的入梦之人,自己内心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不想那么快消失,不管眼前这人透过她的眼底望向的是谁,她暂时选择了忽略,因为下不了狠心将他推开,好像对他这样的感觉是突然之间而来的。 林轻瑶心道:算了,先随他去看看吧。 刚迈出大殿,阴森的气息又扑面而来,但能感觉到或许是因为柳云笙的缘故,它们不敢靠近,只能在周围兴奋的环绕起来,下意识捏紧了柳云笙牵着她的手,后者也随之握得更紧。 当真出了宫殿外,熙攘的街道让林轻瑶有些吃惊,各种各样的鬼怪在外摆着贩卖的物品,有些还在人相和鬼相之上变来边去,所谓鬼相就是它们死时的模样,正常点的鬼魂都还是人相,可有些故意维持鬼相的,林轻瑶简直不敢往那边瞟,被淹死泡胀的女鬼,战场上被踩死的士兵,还有被砍头的恶鬼,看着阁主牵了一绝世美人出来,都涌上前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第83页 “阁主!这可是阁主夫人!好生动人!” “阁主!阁主!你伤了奴家对你的爱慕之心!” “呸!你一死鬼!哪里来的心!” “阁主!你们几时成亲?我们还提前准备热闹热闹!” “诶!你吓到阁主夫人了!” 林轻瑶被它们吵得有些往后退了退,有些面容可怖的,吓得她都不敢睁眼,唯一庆幸的是,它们虽然一直在说话,可都未离她和柳云笙太近,缓了一会后,才睁开了眼,发现它们已经离自己几丈外了,顿时有些诧异,忽尔听见身旁之人笑着说:“还怕吗?” 远处的那些鬼怪也没想到阁主突然将它们隔到了几丈外,老远还在吼着。 “惨了惨了!阁主如此宠爱夫人!不知道多少女鬼怪要心碎了!” “餵!阁主你这样太过分了!我们只是想看看夫人的美貌!” “呀呀呀!阁主不带你这样的!看都不能看了!” 虽然有些远,但林轻瑶听得十分清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大声道:“我夫君才不想给你们看!” ☆、墨夜 这一路上都可以看出来柳云笙心情很好, 时不时往林轻瑶怀里塞着买的东西, 吃食和小玩意的东西都有,在最后又给她拿了一盒水粉后,她总算忍不住说道:“你这扼月阁怎么和人间一样, 什么如同人世一般。” 柳云笙将她怀中的一些东西装到竹编篮里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嘴角上扬道:“他们大多数除了修炼的时候,都有些无所事事,又不能降妖除魔,遂他们凭着一技之长在这条街上做起了人世间模样。” 林轻瑶点了点头, 回道:“也是,他们又不能自己除掉自己,而且对人间应该也还有些念想!” 一条长街走到了尾, 林轻瑶没想到这扼月阁不仅仅只是一个门派,竟还有属于他们的领地,只是不知道这所在何处,仿佛与世隔绝, 而且一直处于黑夜之下, 仿佛日晕照射不到此处,后来柳云笙才告诉林轻瑶, 繁星皎月都只是幻象罢了。 与刚才的喧闹不同,街尾的一条小巷,一盏微弱的红灯笼在门口,灯团忽明忽暗,显得有些诡异, 偶尔还会传来‘叮叮’的清响声,在这巷中千转来回,忽尔窜出几道黑影在柳云笙面前停留一下,就消失了,而柳云笙看着林轻瑶站在原地,未曾移步,又折回牵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有我在。” 林轻瑶也知道这个地方一定是扼月阁重要之地,这附近都没有什么鬼怪靠近,而且能明确感受到从那间屋子传出的压迫感,她压抑不住有些心慌,柳云笙牵她手时,忽然那些杂绪全都消失了,舒了一口气道:“嗯。” 刚一跨进门槛,那红灯之中微弱的灯团就灭了,随着‘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大门被紧闭,一股阴风将屋内的灯盏全都亮了起来,林轻瑶也感觉了阵阵热意袭来,眼前飘来一缕青火停留在他们面前,继而向前飘着,她看了一眼柳云笙的侧脸,后者就拉着她跟了上去。 林轻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每一次和柳云笙在一起他都是牵着自己,然后走在她前面,让她每一次都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思及此,林轻瑶莫名心中一暖。 青火摇曳片刻就淡了下去,面前的木门缓缓打开,锈迹斑斑的铜炉冒着阵阵青烟,热.浪逼得林轻耳鬓生出微微汗珠,上面缠绕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妖物,持戬对战的两对人马,还有高举的魔族旗帜,另一边则是仙气缭绕,衣袖飘然,只是最前方那人有些惹眼,着一身喜服背持一笛,还将一人拦在身后。 还未将那画壁看仔细,就有一人从那铜炉后颤颤巍巍走了出来,那人满头华发,身形确实直立,根本不是苍老之人,眉目俊逸,薄唇轻扬望着他们,林轻瑶注意力都看向了他的腿,走起路有些不方便,一跛一步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可能是林轻瑶看着有些久了,那人先开了口有些愁声道:“这位姑娘是否在想为何在下的腿脚不便?” 被人猜中了心事,林轻瑶面上不免有些悻悻,随后正色俯了俯身,煞有其事含着歉意道:“不是故意为之,多有得罪!” 那人挥了挥手,突然变了神色,笑着看向柳云笙打趣道:“殿下!这位姑娘你是在哪拐来的啊?太可爱了!” 饶是林轻瑶后知后觉,也知道这人刚刚是在逗她了,讪讪的笑了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柳云笙却身形侧了侧,将她往身后藏了藏,轻声道:“墨夜,你如果觉得太闲,扼月阁有处地方你可以去呆一阵。” 被柳云笙这么一威胁,墨夜觑着柳云笙,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瘪嘴说道:“知道了,果然重色轻友,美色误人啊!” 待墨夜说完这些话,林轻瑶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然后那不识趣的墨夜也收到来至柳云笙的冷眼,这才打住求饶,转移话题说道:“你昨日送来的唤神石确实是真的,但修復起来有些麻烦,毕竟是神器!哎!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将它给弄碎了!” 本来林轻瑶才准备凝神听墨夜讲唤神石多久能好,结果最后一句让她有些尴尬,连咳了好几声,弱弱的举起手,小声说道:“我这个不长眼的!” 接收到墨夜双眸瞪大诧异的神色,偷偷看了看柳云笙已经沉下来的脸色,随后假装四处瞟了瞟,结巴道:“那个……我觉得……摔的好!对!摔的好!不然要我来干嘛!” 林轻瑶也没有继续搭话的迹象,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好又将假笑挂着,双手有些不自然的拍打着裙边,她能感觉到这个本来热气渲染的屋内顿时有些凉嗖嗖的,好像是身前那人发出寒气,而后听到柳云笙幽幽道:“事后去伏地牢一月。” 等柳云笙他说完这句话,墨夜传来震破屋顶的哀嚎,双目泣绝,扶着铜炉的边沿,哀怨指柳云笙一下后,又马上收回手指,咬牙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阁主夫人!” 林轻瑶对这个称谓已经有些习惯了,只是这个时候说出来好像又有些不一样,原以为柳云笙不会回墨夜,却没想到他晗了晗头,也不避讳说道:“对。” 听到别人说是一回事,这时被柳云笙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脸上霞云四起,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别说了,谁知那人蓦然回首,疑惑道:“娘子,我可有说错?” 语毕,墨夜那边本已噤声观望他俩,结果又哀嚎起来,心中吼道:他高冷少言生人勿近的阁主殿下哪里去了!!! 林轻瑶没想到柳云笙误会了她的意思,正欲解释,那人正柔情的看着她,一下就噎住了,半晌后才道:“不是,你别这样!” 柳云笙好似有些不懂,深邃的双眸微微眯眼,问道:“别哪样?” 本还想好好解释的林轻瑶,看见柳云笙眼中的笑意后,顿时没好气白了他一下,这人一时不戏弄她就难受吗? 墨夜在那边有些看不下去,拔声打断道:“殿下,你们回去再眉来眼去的,看得我实在是有些心酸!”又同时将铜炉的一方之上的白虎按了下去,最上面慢慢浮起一青.黄相接的玉石,雾气沉浮,隐约还能看见上面的裂痕,墨夜又道:“这唤神石灵力已然受损,不知能修回几层功力,里面被封印的魂魄也不知道有没有受损,只能到时候解了封印才能知晓。” 第84页 柳云笙望了片刻,问道:“几时能好?” 墨夜回道:“大概还得三日。” 林轻瑶觉得三日也不算太久,想来墨夜也已经是尽最大的功力来修復唤神石,此时也急不得,更何况林轻瑶她其实还有些没准备好。 见柳云笙看过以后,墨夜又将白虎按了一下,那唤神石就又沉进了铜炉之中,墨夜好像在翻着什么古籍,往铜炉之中又加了些许炼制物,柳云笙看他刚扔进去一物后,沉声问道:“你可知元昊是谁?” 本来手上持着一药瓶的墨夜身形一僵,那药瓶从指尖掉落下去,顿时吓的又赶紧滚地去接那药瓶,好在它落地被墨夜慌乱接住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埋怨道:“殿下你下次问这种问题之前,能不能别在我拿着东西的时候啊!这可是麒麟血!只有一瓶!要是摔没了,你这唤神石可就修復不了了!” 见柳云笙斜睨了他一眼,墨夜小心翼翼的将麒麟血扔进铜炉之中后,又悠悠试探问道:“殿下你不是知道他就是千年前消失的那个上神吗?” 柳云笙不想和墨夜绕圈子,直接说道:“你知道我问得是什么。” 那墨夜嘟囔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林轻瑶虽对那元昊上神所知不多,但此刻柳云笙一提起,总觉得有些不平常的地方,难道他与那元昊有关? 柳云笙紧抿双唇,怒气渐生,冷眼盯着已经崩溃的墨夜,开口道:“你的蛇皮褪了吗?” 墨夜闻声一颤,再不敢说其他的话语,摸了摸自己已经汗毛竖立的手臂,气馁道:“殿下,你又何必来逼问我,你迟早会想起来的,但不是现在。” 柳云笙挑眉问道:“为何?” 墨夜也正色回道:“你记住你的一举一动,稍不注意就会被上面的人发现,所以等唤神石封印解了再告诉你。” 柳云笙沉默了半刻,又道:“所以你一开始也是因此才来这人间的?” 墨夜不答。 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听到,林轻瑶也有些无聊,也对墨夜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到底是谁,会知道这么多事,好像对他俩都了如指掌。 林轻瑶记得走之前她问了一句,让墨夜愣了半天的话。 “你还记得皎月吗?” ☆、入梦之前(捉虫勿点) 分不清多久的时辰, 望向漆黑的夜空, 月牙弯弯挂着愁绪摇晃着,抱着双腿的林轻瑶将下巴放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柳云笙告诉她, 那墨夜从他小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 那时墨夜一瘸一拐追上他,随后热泪盈眶跪在他的面前,当时还以为是刺客,将他抓了起来。 柳云笙后来慢慢适应了墨夜出现在他周围, 开始莫名其妙的养着一群鬼修,这扼月阁完全是无心建立起来的,加上墨夜喜欢弄一些奇怪的丹药, 后来渐渐有一些鬼怪投奔而来,但也不是谁都能入派,心术不正者不仅不能入派,反而会被收了其魂魄炼丹, 所以虽然扼月阁恶名在外, 却没有做什么大的伤天害理之事,很多恶行都是那些所谓正派之人谣传出去的。 而当初柳云笙在慕扶辰府上第一次见到林轻瑶时, 皎月是被墨夜亲手被封印在井口下面的,当时其实是救了她,当时墨夜潜伏魔族多年,突然从其消失,龙一自然对他之前所接触的人多了些防备, 尤其是皎月,当时是下了死手,随后墨夜将她魂魄带出,为了引林轻瑶入局,才乘皎月魂魄未有意识时,给她传了一些鬼修的灵力,将她封印在井口之下,随后林轻瑶也都知道了。 林轻瑶还记得柳云笙对她说过,当时他不知道是她,所谓收集神器一开始本就是墨夜让柳云笙做的,墨夜肯定也是为了神器之中所封的神力,而柳云笙他只是知道自己梦中的人是否真的存在。 对于墨夜和皎月之间的事,柳云笙没有多说,想来也是知道的甚少,其中也讲了许多小时趣事,别看柳云笙在林轻瑶面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对于其他的人却一直是面冷寡言,为此在皇宫之中没少被欺负,当然每一次都报復回去的。 有一次,二皇兄在柳云笙睡着时,将他的鞋偷偷拿走,然后跑到花园之中将当时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喜欢的牡丹花拔了个干净,一路又留下脚印到柳云笙寝宫,随后又偷偷的换回自己的鞋履,回到他自己母妃的宫殿,当时宠妃哭着去找皇上,皇上大怒,查到柳云笙身上,罚他静闭一个月,还使皇帝很长一段时间上不待见柳云笙母子。 后来,柳云笙二皇兄走路都有些耀武扬威,嘲笑看着他,柳云笙面上如无其事,晚上让墨夜将二皇兄丢进那宠妃正在沐浴的门口,刚好撞见了前来的皇上,误以为他偷看爱妃沐浴,顿时龙颜大怒,赏了三十大板,让二皇兄好几个月没下来床。 林轻瑶听到此,双眼怯怯偏头看向柳云笙,试探着说道:“原来……你这么睚眦必报,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柳云笙笑眼与林轻瑶对视,眸中璨光,唿吸渐近,慵懒又不失魅惑,说道:“哪得看娘子你说的是哪方面了!” 这样的柳云笙,让林轻瑶唿吸一滞,心落了半拍,下意思往后躲了躲,却没想眼前抓住了她,整张面孔放大,都能看到他扑闪的睫毛,随之她感觉唇上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给堵住,然后下.唇被湿.漉漉的舌尖.舔了一下,温柔又不失急迫,让林轻瑶有些喘不上气,瞪大着眼睛看着柳云笙,后者停了一下,温暖的手掌将她双眸遮住,轻声在她耳边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怕我变成坏人。” 被雾气笼罩着的双眸,星光耀耀,嘴唇有些晶莹泛红,白皙红透的面庞上有些恼怒,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柳云笙是何意思,直接侧头不想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红云,感觉脸部滚烫得快要疯了。 可身旁却轻轻笑了一声,将她拉了回来,认真说道:“放心,为夫还能等的!” 林轻瑶这次直接恼羞成怒将他推开,可忘记了他们是在屋顶上,顿时身形晃了晃,有些往下倒的趋势,手不自觉的在空中乱划,不知道抓住了什么,紧紧一扯就被人抱了过去,惊魂未定的林轻瑶吐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完全坐在了柳云笙的怀中,被他紧锢环抱着不敢动弹,她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滚烫至极。 柳云笙笑道:“娘子为何要扯着为夫的衣带?难道……” 林轻瑶大气都不敢出,如同受惊的兔子,瞪着红通的双目,一副泣泪欲出的模样,让柳云笙一下失了玩笑的神色,连忙摸了摸她的如瀑的墨发,柔声道:“不怕!为夫只是想抱你一会!” 相对无言,林轻瑶也有些缓了下来,但还是不敢动,身下之人依旧温度未褪,导致她一直紧咬着嘴唇,不敢看柳云笙深邃的眼眸,她憋了好一会垂眸才道:“你……先放我下去吧。” 柳云笙也没反驳,直接松开了手,林轻瑶逃似得离他一丈之远,在屋檐之上纠结怎么下去,她不敢直接跳下去啊,柳云笙见她这幅模样,勾起嘴角道:“娘子,这般怕为夫?” 林轻瑶哪敢挑衅此时的柳云笙,看了难道多话本子,也知道不能不回话,不让会被吃掉的,所以连声道:“没有没有,你太热了,我离你远一点好透气!” 第85页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一愣,眼波流转之中气氛凝固,没人出声打破这个画面,林轻瑶心中欲哭无泪,想给自己两巴掌,讪讪笑了几下,躲开了柳云笙愕然的视线,随及他咳了一声,突然两人之间就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轻瑶感觉自己的热气褪了一些,想到了梦境之中沈钰的模样,和刚才的柳云笙如同一辙,人前冷漠,可后来却变得有些不一样。继而想到白羽,突然燥热一下褪却完,心跳慢慢恢復平静,感觉反而生出一丝丝寒气。 三日后,自己会真的消失吗? 好像感到林轻瑶有些不对劲,柳云笙走到了她身旁担心问道:“怎么了?” 林轻瑶咬了咬衣袖,轻声问道:“你是沈钰对吗?” 柳云笙皱了皱眉,没承认也没否认,林轻瑶也没敢看向他,双目有些无神望着下面,又道:“其实,我有些怕。” “怕自己真的消失,只是一缕没有意识的魂魄。” 说着说着,林轻瑶感觉自己眼眶有些温热,最近明显觉得越来越脆弱,变得有些不像她,她以前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脆弱,可在柳云笙面前却忍不住,会放下一切的伪装告诉他,她也会害怕,害怕失去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柳云笙轻轻将林轻瑶揽入怀中,靠在她的头顶之上,温柔拍了拍她的肩膀,放低语气说道:“你要知道,你就是你,我们只是把你失去的魂魄全都找了回来,其他什么都不会变的。”t “更何况有我,你怕什么。” 这些话从柳云笙口中说出来,林轻瑶觉得浮躁的情绪顿时被安抚了下来,好像他的话有安定作用,自己一下将刚刚的阴郁一扫而光,他宽阔的胸膛让她渐渐平和下来,甚至有些温暖不想离开。 林轻瑶半天后才道:“嗯。” 好像想起了什么,林轻瑶疑惑问道:“前世的事,你想起了多少?” 柳云笙没想到林轻瑶突然来了此问,凝眉想了想回道:“一半。” 林轻瑶问道:“那你知道白羽是谁吗?” 柳云笙这次却沉默了,他前世从来不知道白羽是从何而来,当时第一次见面时她自称是一路逃亡到此地,前世明明察觉并非如此简单,可怎么也查不出她到底是哪国的奸细,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只是对当时的沈将军有些异样,后来到底怎么了,她为何会大闹冥界,她不是凡人,这一点早就想到了,但怎么也会和他一同转世。 林轻瑶不知道柳云笙在想什么,又道:“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但我想如果她曾伤害过你,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柳云笙道:“我知道。” 这次林轻瑶有些诧异,抬眸看向他道:“你知道?” 柳云笙点了点头,回道:“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 三日不长,转眼及逝,林轻瑶一早就醒了,一直有些心慌却不敢出门,还是柳云笙进到房间将她拉了出去,但并没有走出宫殿,而是在大堂之中,就看到了满脸笑容的墨夜,在他俩之间来回打量,时不时偷笑几声,被柳云笙恨了一眼后,才收敛了神色。 “唤神石修復好了。” 林轻瑶顾不得墨夜看到他俩一同出来的暧昧神色,紧紧盯着他的双手,带他将唤神石拿出后,浑身泛着黄光恢復了那日才见它时的神采,一阵氤氲青光环绕之上,又有些不同。 墨夜沉声讲道:“我看着古籍上的炼制的,不知恢復了几层功力,毕竟还缺几样材料,和你以前做时有些差别……。” 看着柳云笙探寻的目光,墨夜才意识到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只好假装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和他对视。 ☆、前世 但好在柳云笙没有追问, 反倒是林轻瑶上前将唤神石拿在手中掂量片刻, 偏头看向柳云笙,问道:“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柳云笙的目光也在那唤神石上面,摇了摇头道:“不用。” 林轻瑶有些困惑, 挑眉沉色看着柳云笙, 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心道:如果不用出去,哪去哪找可入梦之人,这里几乎都是鬼修, 除了她和他是活人以外。 还未思及,柳云笙轻声看着那唤神石道:“你入我的梦。” 错愕的林轻瑶久久没有想出如何入柳云笙的梦,他这一世的记忆之中没有回忆, 只有每次梦境的人,而且谁又陪她入梦呢?难道只有入梦中梦? 林轻瑶想到此就随口说了出来:“梦中梦?” 柳云笙与林轻瑶对视,惊奇的点了点头,带了些笑意道:“对。” 林轻瑶腹诽道:什么吗!他这么惊奇的模样, 显得她平时很蠢一样! 但林轻瑶依旧提出疑惑:“可是如果是这样, 那我如何脱身?而且梦中梦的你是看不见我的!”停顿片刻,斟酌了一下后, 又道:“更何况他们的信物我肯定拿不到,无法掌握他们的动向,只能看着。” 柳云笙认真盯着林轻瑶道:“不需要,这次入梦只是要探出前世的记忆,而且为夫也算是和你一同。” 一旁的墨夜见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 忍不住出声打断,弱弱举手说道:“哪个!我认为你们得尽快入梦,殿下所言极是,你们此番只是帮他找回记忆,从而就会解开封印,现在世事多变,这散落的神器都在于此,仙界的人定有所察觉了,你们就别再磨磨唧唧的了!” 林轻瑶见墨夜这样说完,也不再说什么,沉目半晌,拉了拉柳云笙的衣袖,轻声道:“那我们快去吧” 柳云笙背负在后面的左手紧攥着一物,露出白色羽毛的一角,忽尔松了松,将其放在林轻瑶手中,温柔道:“信物在这。” 偏殿之中沉香四溢,宁静让人有些害怕,夜色依旧暗沉,没有日出的时刻,纵而屋内的亮光透过林轻瑶白净的脸庞时,有着些许慌张,她抿了一下嘴唇,睁着大大的眼睛对准备躺在榻上的柳云笙,说道:“若发生什么意外……。” 后面的声音有些听不见,但柳云笙将林轻瑶柔弱无骨的手指握在掌中,目光卓卓,清冽又不失温暖道:“不怕,为夫在。” 两人在深情对望时,墨夜在他们之间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快点啊!别耽误时辰了!” 如醍醐灌顶一般后,林轻瑶才将手抽出,被旁人一直看着是不太好,手脚显得有些不自然,去把香炉里的安神香点了起来,柳云笙也安然躺好,阖了双目不发一言,静待着香菸缭绕,不一会儿,轻唤了一声柳云笙,后者没有回应,应当已经进入梦境了,对着墨夜交待道:“如果他这段时间中突然神情变化痛苦,你记住要立马将香灭了,强制将他唤醒。” 墨夜恢復正色,示意他已经知晓后,林轻瑶才将所有神器都交给他,只留着青灵玉在身上,那墨夜也知她何意,暂且将那些神器都收了起来,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林轻瑶才拿起青灵玉默念起入梦口诀。 如同前两次一般,白光一乍后,林轻瑶的身形慢慢消失不见,墨夜也将周围的结界加防,以免有什么突发意外。 第86页 …… 与之前不同的是,林轻瑶慢慢睁开眼发现眼前漆黑一片,不管走向那边都没办法走出黑暗,心中有些疑惑,想着是哪里出了错,待在原地站了一阵,才想着试试唤柳云笙在何处,轻声对着无边的黑暗唤道:“柳云笙?” 久久未有回音,林轻瑶顾不得其他,将青灵玉发光高举,边走边小声喊着柳云笙的名字,圆鼓鼓的双眸在青光下分外动人,但现在却是满眼的担忧,忽而撞到一物,林轻声吃痛往后退了一步,暗道倒霉,没想到这梦境的东西如此逼真,竟然撞的有些疼痛,往前试着摸了摸。 坚硬的石板,怎么会有布料的感觉,难道这墙还挂着绸缎,柳云笙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林轻瑶又仔细摸了摸,心中暗道:怎么感觉这石板有些暖意,怎么有点像一个人……。 在林轻瑶的双手趋势快到了危险边缘时,这‘石板’终于忍不住打断,隐忍道:“娘子,摸够了吗?” 在这寂静无边的黑暗之中,林轻瑶耳边突然乍起一道声音,吓得往后一跳,将青灵玉高举才看清面前根本不是什么石板,而是她一直在寻找的柳云笙,顿时有些气恼,嗔道:“你怎么不早出声啊!” 柳云笙在林轻瑶头顶暗笑一声,黑夜之中都能看到他扬起的嘴角,他自己都不知道听见林轻瑶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名字时,自己竟有些发怔,她当初在冥界是不是也是这般着急。 见柳云笙没有回答,林轻瑶嘆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后才没好气道:“为何我们现在还没看到梦境的情况?” 眼前之人,将冰凉的手掌敷在林轻瑶的双目之上,顿时连一丝光亮都看不见,他轻柔说道:“马上。” 半晌过后,林轻瑶才感觉那冰冷的手移开,还未睁眼都觉得有很刺眼的光芒,让她不敢马上睁开,只敢微微抬眸,适应之后才看清眼前的情况,耳边的声响也渐渐大了起来,都能听清那些叫卖声,没想到此时他俩站在大街之上,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竟没撞到他们,反而是从他们之间穿插而过。 这些人看不见他们,也感知不到他们。 虽然林轻瑶一开始就想到此,但与此同时也什么都做不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对未知的回忆感到慌张,从柳云笙的前世看到她又是怎样的。 如此拥挤的街道,有一乱窜的影子,身后跟着的人剑眉轻拧,面色沉的可怕,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却丝毫抵挡不住周围投来的爱慕的眼神,就算不敢靠近,但那人生得一副招桃花的模样,如此这般也能引来周围女子的注目。 可那人确是死死盯着前面那个乱窜的白衣,手中拿着之物全扔给了属下,想一走了之,却又想着将军出门前的嘱咐,让他盯紧白羽,以免被歹人搭了上去。在他拒绝多次以后,将军只好使出杀手锏,说其他那些属下每次都是带着一些不怀好意看着白羽的,要不是看他一身正直,也择不出旁人了,磨了半晌,他才默认了。 然后造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她简直精力充沛,买了许多玩意全扔给了他,真是麻烦。 林轻瑶看见跑在前面的白羽,和落后在远处的沈钰,笑了出声,摇了摇柳云笙的手臂,说道:“诶!没想到你冷脸时这般能忍!” 柳云笙好像能体会到当时的心情,和沈钰一样的抓狂,揉了揉林轻瑶的头顶,轻声道:“当时可能有些想将某些人打晕。” 收到来至某人的白眼以后,才又求饶道:“可是不捨得下手。” 那边白羽看见身后没人,手上又买了几个泥人,回头去找沈钰,站在他的面前兴高采烈说道:“你看这个像不像你?黑脸钟馗!” 沈钰置若罔闻,连看都没看一眼,皱眉问道:“你还要多久才回?” 白羽也习惯沈钰这样,将手中的泥人翻来復去看了好几眼,她觉得有一个也很像白泽,所以打算下次回去时送给他,敷衍着沈钰道:“快啦!快啦!” 说完又窜进人海中,摇曳的步簪都缠绕在一起,可它的主人却毫无察觉,白羽又到了面罩摊看到一个美人面罩,觉得和那神庙之中的某位仙子有些相似,辩了些许,身旁突然响起一清冷的男声,说道:“这个面罩被这位姑娘卖下了。” 白羽顺声看了过去,发现那人身穿华服,一看就身份不凡,他也笑着盯着她,看着他将银子递给了摊贩,才反应过来他将这个面罩是买给她的,遂开口道:“多谢公子好意,可我并没想要这个。” 说完就将手上的面罩放下了,准备去往灯会那边,未曾想被身后之人出声打断,说道:“没事,姑娘可以换一个。” 白羽又回身瞧了瞧,随手拿了一个兔子的面罩,举起手向他摇了摇手中之物,弯着月牙眼笑道:“多谢啦!” 而那华服之人却好像被她的笑容晃得恍了神,在白羽已走了一步以后,又追了上去,紧跟着她的步伐,碎碎道:“姑娘可是要去灯会?在下也恰好要去往那里!” 白羽不是太想搭理他,随意点了点头,等着那沈钰的身影出现,不然自己身上都没有多少银子了,踮起脚尖目光找寻着他的影子,还好沈钰比较引人注目,一眼就瞧见了,忙不迭的向他走去,埋头说道:“你好慢啊!我现在要去灯会那边!” 却不想来人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对着刚才和她搭话的华服之人俯了一礼,轻声道:“王爷。” ☆、金屋藏娇 白羽狐疑在两人之间望了望, 她对人间的王爷实在是不了解, 但也知道是皇帝的兄弟,从那人一脸神气的模样之中,白羽选择了拉着沈钰就走, 并没有理会那王爷。 “快走吧!等一下看不到了!” 那王爷可能也没料到这女子听到他身份之后还置若罔闻, 竟然拔腿就走,不免皱了皱眉,叫停两人,说道:“姑娘!你是才来京都吗?” 白羽急着从人海中挤出去, 没想到这王爷这么话多,没打算再理他,但沈钰却将她拉了回来, 沉声说道:“回王爷,白羽她初来此地,有许多失礼的地方,请勿放在心上。” 这王爷问得是白羽, 可却是沈钰回答,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却也装作若无其事点了点头, 在他俩之间瞟了瞟,低声道:“这位姑娘莫不是你偷偷金屋藏的娇吧?” 再怎么慢热的沈钰也明白了王爷是何意思,眉间微蹙,也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回道:“是。” 白羽没想到此人这么麻烦,直接没好气的松了手, 往桥的另一边走去,很快就被人群冲散了,她本来穿的是白衣,在人群之中并不惹眼,但不知为何沈钰的目光一直随着她的身影而去,对着王爷抱拳说道:“王爷,微臣就先告退了。” 待那王爷点了点头,目送着沈钰去寻找刚刚那个女子,嘴角不自觉的笑了笑,默念道:“白羽是吗。” 那边都快要走到灯会之处的白羽根本没将此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沈钰跟那人磨磨唧唧的,十分让人烦躁此刻的她也不知道,她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而是被各种各样的花灯迷了眼,灯光晕染,美得不成样子。 第87页 白羽在字谜灯笼上徘徊了很久,那盏灯笼煳得是一个嫦娥,她觉得和一人有些相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好在后面沈钰黑着一张脸追了上来,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急色问道:“你快看看,这谜底是什么?” 沈钰此刻已无意在外面逗留,他察觉到白羽在外越久,可能是非越多,周围的人也一直在打量着他俩,仔细看了看周围,这个灯笼摊位前竟然没有人,而白羽抬头这一瞬,目光辉辉,巧目盼兮,笑颦轻浅,让他呆滞了片刻,反而是小贩一脸讨好打断他道:“公子,我我见夫人喜欢这个,猜中谜底便可拿走。” 也不知是小贩的说了‘夫人’二字,还是内心的无名火,沈钰耳根红了起来,拉着白羽就说道:“快跟我回去了,将军府的宵禁时辰快到了。” 白羽见沈钰一直催促着她回府,面上已是满满的不情愿,挣脱开他抓着的手臂,慌张道:“你怎么这样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周围已经瞧着他们开始窃窃私语了,沈钰何时受过这么多异样的眼光,顿时手脚有些不自然,身姿却依旧挺拔,不耐烦压低声说道:“猜了这灯谜就必须回去!不然你自己回去吧!” 白羽气结,不知道怎么反驳,原地跺了一下脚,指着沈钰的中指,在他冷漠的眼神之中僵硬地慢慢收了回来,泄气一般,哼了一声:“嗯。” 沈钰这才看向那灯笼上的字谜,慢慢神色更加深沉,直接向小贩扔了一两银子,取下灯笼塞到白羽手里,就负手逃似而走。 小贩拿着银子吼道:“诶!公子!灯笼不卖!只能猜得!” 白羽见沈钰走上桥头,生怕小贩从她手中夺回灯笼,和小贩对视一眼后也拔腿就跑,顾不得小贩在后面吼的什么话。 赶上了沈钰的背影,可他走的太快,在人群之中白羽只好小跑跟上去,其间还撞了不少路人,或许跑得有些累了,对他的怨气就越来越重,一下沖前上去,拉住他的衣袖,气急败坏说道:“你干什么啊!走怎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了!” 拉住了沈钰,才看见他红透紧绷的脸庞,连着追问道:“不就是字谜吗?你一向自诩聪慧,何至于一个灯谜就难倒你了!” 沈钰不想理会她聒噪的声音,又直接向将军府的方向快步走去,只留得周围不怀好意的将白羽看着,白羽再傻也知道这些人不是纯良之辈,忙不迭的追了上去,喊道:“臭沈钰!你等等我啊!” 隔着不远处的林轻瑶将刚刚的字谜也记了下来,盯着柳云笙说道:“贾宝玉初试云雨情,谜底不就是合欢花吗!” 谁知柳云笙敲了敲林轻瑶的脑门,失笑道:“你可真有长进!” 林轻瑶赶紧揉了揉他弹过的地方,皱眉道:“这有什么嘛!我还看……过。” 可能意识到柳云笙不同于他人,后面的话才发现不该说,赶紧转头‘呸’了一声,没想到柳云笙却黑了脸,向她逼近低声道:“你说你还看过?” 林轻瑶赶紧往后跳了一步,向天举起手发誓道:“没有!绝对没有!” 林轻瑶心道:管他的,打死不承认。 说完赶紧向将军府方向跑去,假意说道:“哎呀!这人都不见了!我们得跟上去啊!” 柳云笙却盯着林轻瑶的背影沉默一会,才抬步跟了上去。 将军府门口,两具石虎坐阵,沈钰将门环轻叩几声后,就有人来将大门打开,探出的头脑发现是沈钰之后,才笑着将门全部打开,道:“沈军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沈钰点了点,沉声道:“将军可睡下了?” 管家迎来,待沈钰和白羽都进了府才将大门关上,说道:“将军和夫人都还未睡下,军师可是有事需要和将军禀报?” 白羽拿着灯笼就满怀心喜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但听闻将军和夫人都还没睡,就停了脚步,说道:“姐姐还未睡吗?那我去找一下姐姐!” 沈钰本就想找沈将军说一事,可不知听闻到白羽也要去,心中突然不耐,说道:“无事,让白姑娘早点休息,别去打扰将军和夫人!” 转身正准备出府的沈钰,就被身后雄厚的声音给喊下,道:“军师!这么晚还将义妹送回,真是辛苦你了!” 而一旁的白羽立刻娇羞下来,望着沈将军低眉道:“今天多亏沈军师,我才能得到这灯笼送给姐姐!” 说完话的白羽,提裙走向将军身后衣着素雅的夫人,笑脸盈盈的看着白羽将手中的嫦娥仙子灯笼递到自己手中,温柔道:“这是妹妹专门送给我的?” 白羽睁着圆瞪瞪的大眼睛,认真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这灯笼上这人和姐姐十分相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美得像仙子一般!” 那将军夫人也被白羽这几句话给逗笑了,指了指她的头顶,嗔道:“你呀!你呀!可真会逗姐姐开心!” 将军也此哈哈大笑,乘此道:“义妹,那四字是美若天仙!用来形容我夫人恰好!恰好啊!” 那将军夫人也被他们说的红了脸,幽幽看了一眼自家相公以后,咳了一声,才道:“我已好几年没参加这上元节了,你们可是猜字谜得到的?是什么字谜?” 白羽垂眸思索片刻,好似有些想不起来,慢悠悠道:“好像是什么……贾……雨……。” 白羽说话片刻将沈钰吓了一跳,连忙夺声道:“字谜太过简单,与花有关,没什么好猜的。” 白羽这才噤声看着他,一脸探寻之色,沈钰刚刚猜都没猜难道就是因为太简单了,她才不信呢,有些不怀好意道:“我记得你刚刚没猜啊!明明是将你难住了!你还撒谎!” 这下让沈将军有些意外,好奇道:“是何题目竟能难倒我们军师?说出来听听,十分好奇啊!” 旁边将军夫人也一脸希冀望着沈钰,让他有些不知怎么开口,静了一会儿才道:“将军!刚刚在灯会街上遇见了宁王爷。” 听到那王爷的名讳,将军才敛了玩笑的神色,凝眉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钰望了望白羽那边,低声道:“将军,借一步说话。” 见那两人鬼鬼祟祟去了书房之处,将军夫人将灯笼收好,对着白羽柔声说道:“天色已晚,妹妹定也玩累了,快回屋多休息,姐姐也将妹妹这份情意挂在心上了!” 白羽笑着点了点头,心道:这将军夫人也太好与人亲近了,让自己想到要勾搭她丈夫都有些不忍,哎,算了,谁让这将军是那元昊呢!只能对不起她了! 而在书房之中的沈钰正皱着眉道:“今日,那宁王爷问了白羽的情况。” 那沈将军也有些诧异,问道:“他碰见了我义妹?” 见沈钰点了点后,又急声追问道:“他可有其他什么异样?” 沈钰沉声道:“宁王爷好像……看上了她。” 沈钰都未察觉自己语气之中好像带了些寒冷。 那宁王爷宣淫横行,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瞧上了白羽,可能后者是没有活路的,有什么样的下场等着她,可想而知。 第88页 沈钰想到自己先前对宁王爷回答的话,也不知瞒不瞒的过去。 她是他金屋藏的娇。 ☆、婚约 与以往不同, 这一次场景直接换到了大殿之上, 林轻瑶稍稍诧异以后也反应过来了,毕竟这是梦中梦,他们只是一个看客, 端正肃静的宫殿之中跪着一人, 仔细一瞧竟是那日街上的宁王爷,恢弘大气之顶上正中龙位的皇帝有些没听清他这皇弟再说什么,追问道:“你说你要求娶谁?” 宁王爷面不改色,抬眸望向皇帝道:“沈将军府上的义妹, 白羽。” 这连名带姓直接是不容拒绝的口气,想来宁王爷也是提前就已经查了白羽的来路,没将沈钰说的话当真, 所以打算求一圣旨,让沈钰他们猝不及防,不敢违抗天旨。 那皇帝也不以为然,开口道:“一女子而已, 皇弟既然想纳入府中, 直接纳了便是,朕想沈将军也不会拒绝的!” 大殿之上的众臣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都瞧见了沈将军黑垮着一张脸,而沈钰更是青筋已然凸起,沈将军魁梧的身影先一步跨进中堂,俯首道:“禀告陛下!微臣的义妹身份低微,高攀不上宁王爷, 更何况她已有婚约!”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沈将军,但他却没有一丝退却,毕竟皇上虽已将话说于此,但他还要不会将羊送入虎口,内心说不出是对宁王爷的倔强,还是对皇帝的失望,言语间竟随意将一女子的一生送于一个不归地。 皇帝听此也皱了眉,微闭双眸,语气有些不明道:“哦?是哪家公子?” 沈将军早已想好对此,也顾不得那人时候怎么骂他了,与皇帝对视坚定的张口道:“是沈钰军师!” 此时沈钰也已经站了出来,和沈将军站在一起俯首后,冷冷看了一眼宁王爷道:“启禀陛下!沈将军所言属实,臣已与白羽姑娘定了婚约,怕是要辜负宁王爷的厚爱了!” 皇帝饶有兴味的闭了双目,整个大殿瀰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宁王爷却在此时笑了一声,站起身,对着沈将军道:“可有交换庚帖?今日来也为听闻将军府之中有红娘上门啊?婚期定了吗?” 宁王爷转身看了一眼皇帝好像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又继续低声盯着沈钰说道:“你可知在此地撒谎,就是犯了欺君大罪啊!” 沈钰往旁走了一步,对着高位之人继续道:“臣一切所言属实!只因近来出征在即,其他事务还未办妥,但一切都在进行中。” 等沈钰话落,大殿又陷入一番寂静之中,稍微聪慧一些的臣子都猜知沈钰这些话之中有着提醒皇帝之意,他怎能如此大胆,就不怕龙颜大怒让他人头落地,换人出征。 其实刚刚沈钰早就想用此话告诉皇帝,你派我出去打仗,而却让你兄弟来夺臣之妻,于情于理都不能在此时做此事,就算他和白羽现在没有关系,他也明白在殿上说完这些话是个怎样的结果,沈钰在赌皇帝找不到第二人来代替他出征。 事实证明,皇帝听了这些话后突然大笑起来,目光如炬对着殿中之人笑道:“真想知道是何美人能将皇弟迷的如此!竟惦记上沈军师的未婚妻!” 后面一句话一出,沈钰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众臣也都知道皇上已经断了宁王爷的求娶,承认了沈钰和白羽的婚约,可宁王爷却带了些迷惑和不可置信的神色,连声说道:“皇兄……。” 还没说完,就被上座之人伸手打断,嘆了口气道:“皇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竟然不知道人家姑娘有了婚约就来朕求亲,还好是沈军师,要是平常人家的话,朕不就成了那些昏庸之主了,断了他人的良缘!你不要再说了!” 众人看着皇帝虽是再呵斥宁王爷,可话里话间还是有些不对劲,含沙射影的看了看沈钰,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敢吭声,默默地相互张望摇头。沈钰和沈将军也没多做声,俯首谢过皇恩浩荡后,就回到了位置上。 皇帝言已至此,起身就宣退朝,众人散去,只余那宁王爷和沈钰两人落于后面,擦身而过时,宁王爷恶狠狠低声道了一句。 “本王爷要的人还没失手过!” 沈钰和沈将军也不看宁王爷一眼,直接俯首看着那人甩袖而去,待他走远了,沈将军才忧心忡忡对着沈钰道:“抱歉!兄弟!但你真打算娶我义妹吗?” 沈钰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道不出太过,但至少他知道自己好像没有太多抗拒,在大殿之中一半是与宁王爷的斗争,另一半他也不太清楚,无奈道:“不然如何?” 沈将军边走边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你娶了我义妹也不吃亏啊!那么大一个美人被你小子走大运娶到了!你还想怎样?”咽了一口气,又道:“我查了义妹,来路清白,和她之前所说无异,可见是一纯良女子,相处这一个多月本将军可保证她绝对比这京都之内的所有小姐都貌美,而且心地善良,为人贤惠,你且放心!” 沈钰没有再讲话,内心暗道:贤惠吗?真没看出来!不过放在身边也好,能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看到梦境此处的林轻瑶有些气愤,拉着柳云笙的衣袖道:“这昏君能当皇帝?如此这般放纵皇家子弟,竟没人反抗?” 柳云笙看着炸毛的林轻瑶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摸了摸肩膀,盯着沈钰的背影安慰道:“自古昏君都逃不过亡国。” 从皇宫出来以后,沈钰也没直接回自己的府中,而且随同沈将军先去见了白羽,正在庭院之中和将军夫人煳风筝的她,一下站了起来,满眼璨光看着沈将军,看了他手中并无带回的吃食,泄了一口气,哀怨道:“义兄此时才从宫中回来,路上竟没带点味福阁的糕点,我和姐姐还为你煳了风筝呢!” 沈将军看了自己两手空空,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今儿忘了带!下次一定记得!” 白羽假装生气,回头去将其中一个晒干的风筝拿起,没好气的递给沈钰,别着头说道:“吶!姐姐说让你也拿一个!” 沈钰愣了半晌,才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声道:“夫人不必为我做此,踏春那日我已出征,不会去参加宴会。” 那白羽见自己递给沈钰,他竟然没接,顿时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将伸出的手立马收回来,讽刺道:“不要就算了,我还不想给呢!” 沈钰也没看清将军和夫人的对视,对他没开窍的朽木脑袋充满了失望,嘆了一口气后的将军夫人才忆起沈钰刚刚说了什么,有些诧异道:“你们又要出征了?” 沈将军顿时假装四处张望,企图矇混过关,但却在夫人担忧的注视下败阵,吞吞吐吐道:“前几日,皇上就下了旨,东边两个国结盟突击边城,形势势如破竹,所以我们……三日后……就得出发。” 将军夫人立马将手中的竹条扔下,脸面有些愠怒,哽咽道:“你是不是想出征前一时辰才告知我?在你眼中还有我吗?” 沈将军有些悻悻,不敢反驳,只好上前宽慰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只是不想让你过分担心,你可知今那王爷在大殿之上说了什么混帐话?” 第89页 陷在刚刚的情绪还没出来的将军夫人,本不想搭话,可听到最后三字,连忙起身将沈将军的嘴捂住,四处小心的看了看,面有急色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隔墙有耳,竟如此大逆不道,也不怕传在皇上耳朵里去!” 收到夫人的一记白眼的沈将军反而笑了笑,将夫人的手握在手中,虽然前者立马抽了出去,他却敛了正色,对着白羽道:“义妹!你得嫁给沈军师了!” 这一句晴天霹雳砸在白羽身上时,立马跳了起来,向沈将军逼近,面容失色,瞪大紧缩的瞳孔,吼道:“什么!我不嫁!” 听白羽吼完的沈钰脸色又沉了几分,冷声道:“爱嫁不嫁。” 白羽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一直在沈将军周围兜着圈子,悲戚冷声回道:“呸!谁要嫁你呀!冷阎王!” 沈钰挑眉道:“冷阎王?” 白羽也不示弱,呛声回道:“对!你天天这副模样不就像那阎王一样!呸!阎王都没你这么凶神恶煞!” 沈钰冷静道:“你见过阎王?” 突然被沈钰噎住的白羽,愣了半刻,扯着沈将军和夫人的衣袖,抽泣道:“义兄!姐姐!你们看他,我怎么嫁得!” 被牵着衣袖两人连声安慰白羽,同时沈将军也恨了一眼沈钰,后者冷静的瞟了一眼,哼了一声,他有些后悔了怎么办。 沈将军将哭闹的白羽交于夫人安慰,轻声说道:“义妹,此举实属无奈之策,今早那宁王爷当着皇上的面,要将你纳入他的府中,你可知进去了是何下场?” 假意抽泣的白羽听了此话收敛了一下,怯怯的梨花带雨望着沈将军,这样的白羽却让一旁的沈钰多盯了两眼后,慌乱移开了目光,还好没人看见,但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慌着什么,所以面色越发沉的可怕。 将军夫人却沉眉开了口:“他是如何瞧上了羽儿的?” 沈将军嘆气道:“上元节那日。” 此时将军夫人立马握紧白羽的手,把她吓了一跳,对视上一双凝重的眸子,一字一句对她说道:“羽儿!你必须嫁!不然,那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沈将军无奈道:“但我们马上要出征,就算防得了明抢,但就怕……。” 此话一出,四人都安静了,白羽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愣听完也知道那夜的那个王爷定是一淫贼,虽然她自己一点也不怕,但是在三人面前还是得表现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害怕的在他们之间来回看。 沈钰过了一会儿,才道:“让她偷偷随我们出征,对面称突发恶病,要么就永久的离开此地。” ☆、灵禅寺 将军夫人起身摇了摇头, 沉色看向一脸茫然的白羽, 握着她有些发冷的手,细声道:“这样不妥,切不论你们出征在外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和一群大老爷们带在一起, 军中鱼目混珠, 被陛下发现后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沈将军也不知道一向精明的沈钰怎么没有考虑到这点,对自己夫人说的话点了点头,也道:“永久离开此地也不免会被宁王爷这人找到,报上皇上那里去, 未成婚也是欺君之罪,此举也不妥!” 沈钰抬眸说道:“你们不如问问她自己?” 还在游走的白羽突然被沈钰这么一打断,从她内心来说肯定跟着他们一同出征是最好的, 这样离沈将军也不远,而且这一路上来说还能培养感情,不用躲着将军夫人的眼光,这样再好不过了, 毕竟她一开始找上这沈将军就是为了元昊的元神。 遂白羽怯弱得拉了拉沈将军的衣袖, 说道:“我想跟着义兄们一起!如果放我一人离开此地,可能我等不到你们凯旋归来, 就……。”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沈将军也猜到了白羽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臂,嘆气道:“只是这军中之苦,非常人所受, 更何况你还是一女子,我不同意!” 静观这一切的沈钰却笑了笑,说道:“我有一处可以将她安顿好。” 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他,白羽眼中也有些迷惑,心中却想看看沈钰如何安排。 沈钰轻声道:“灵禅寺。” 其他两人思索片刻,也觉得此处是个不错的地方,灵禅寺是所有达官贵人上香祈福都会去的一个地方,京都无人不知晓,主要是寺院的主持深受皇上喜爱,每月都会去一次寺庙与之谈论经法,要说宁王爷有所顾忌,不敢在皇上面前提的人当中,就有此人。而且此地香火繁茂,香客络绎不绝,一般都是因为皇帝每月在此祭拜,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宁王爷定不敢动手,而且灵禅寺高墙耸立,一般人都进不去,主要是得是沈钰与之交往甚深,保白羽一人待到他们回来是可行的。 沈钰还道:“对外就称在寺院之中带髮修行,为大军祈福凯旋而归!” 白羽还在思考之中,那住持为何会和沈钰交往甚深,应该是与沈将军啊,这种香火旺盛的寺庙的住持一般都有过人之姿,不同于凡人的眼界,应当能看出沈将军的元神于旁人不同,难道他与沈钰熟知,只是为了观察沈将军的一举一动。 白羽下意识问道:“沈将军你与那灵禅寺的住持可好?” 沈将军不知道白羽为何突发此问,以为她只是担心那寺院是否太平,连忙点头道:“寺院你可放心,我与之也来往频繁,其他你勿须担忧!” 白羽听到这才放下心,果然那住持也看出来沈将军并非普通人,暗自舒了一口,但她并不想去那寺庙,但看现在这幅模样,几人定不会同意她随军而去,不如先应下来,随后偷偷跟着他们,半路追上去,那时也没办法再把她送回来了,到时候战场上危险四起,她可以乘机照顾沈将军,看看能不能探到他的元神。 至于与沈钰的婚约,白羽不在乎,反正又不可能真的和他成婚,只是一定不能应下,不然沈钰万一当真就麻烦了,得拖着才行,在外打仗怎么也得一两年,到时候归来自己都不一定还会回来。 白羽假意忍泪,问道:“义兄!那我可以不嫁沈军师吗!等你们打完仗再说!” 沈将军却犯了难,来回看了看两人,吞吞吐吐道:“这……。” 沈钰面上此时看不出神色,内心却如同被泼了凉水,生出阵阵寒气,他从没想过救了她还会被拒绝,冷声道:“到时候解除婚约就好。” 沈将军也被这气氛弄得挠了挠头,低声道:“那就先暂且这样吧。” 目睹这一切的林轻瑶马上捂着脸,悲声道:“前世我怎么那么蠢啊!” 前世的白羽怎么可以将此事搞错,分不清谁是谁,还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找的人是对的,竟没有一点怀疑自己找错了人,而且在这种时候对沈钰说这种话,林轻瑶顿时想找个地缝想钻下去。 而柳云笙在林轻瑶头顶低低笑着,好一会儿才道:“你看你知道了吧!脾气那么差,还来路不明,当时可真不讨人喜欢!” 林轻瑶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嘴硬道:“那你当时脸那么黑干嘛?” 柳云笙不动声色说道:“被当时那样的你拒绝,当然觉得受到了侮辱。” 第90页 林轻瑶垂着眉,看不见表情,低声说道:“哪样的我?” 柳云笙憋笑道:“就是……啊!娘子下手轻些!” 听不下去的林轻瑶没忍住掐了一下柳云笙,满脸通红,然后别头不看向他,后者就又扯了扯她的衣袖,见她用力甩开后,直接拉过她抱住,任由林轻瑶拍打也没放手,低声细语说道:“那样让我不想放手的你。” 这句话后,林轻瑶没了动静,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他了,只有缓缓环腰将他也抱住。 当时的白羽不知道沈钰回府以后一夜未眠,他只是觉得自己和往日不同,心烦意燥的模样,脑海里全是白羽今天下午说的那些话,她竟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提剑就往院内走去,起跳站在练武的木桩,身影变化莫测,剑光飞起,满地残叶。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灵禅寺幽幽钟声传来,远处都瀰漫着香菸之雾,沁人心脾的檀香味,而一路上的两人都相顾无言,今日只有沈钰送白羽前来,沈将军去军中巡查出发前的一些安排了,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乘着今早天还未亮,偷偷从将军府出来,因那宁王爷定派人盯着府邸的,只好此时逃出,雇了一辆马车从与将军府相反方向的城西出发到灵禅寺。 白羽其实现在心情不错,遂好奇问道:“为何那无法无天的宁王爷会怕这灵禅寺的住持呢?” 沈钰本以为今日可能不会同她讲一句话,没想到白羽先开了口,他不能装作没听到,咳了一声后才道:“当年灵禅寺住持灵道师父送了皇帝一本手抄的经法,而宁王爷去御书房看见角落放经法的木匣,刚打开碰了一下经书,被皇帝看到了,罚了他三个月禁不出府。” 那宁王爷岂会是吃瘪之人,他好奇皇兄为何如此,当面问时并没感知他,后来查了一番才知是这灵禅寺的住持和尚,直接跑到寺庙之中张狂的吼着要见灵道,皇帝听闻后,立马派人将他抓了回去,又关了他半年,所以,至此以后闻言不提此人,而且皇帝对他作风一向包容,只要没碰上这寺庙,他还是能在京都之中横着走,所以再也不来此地。 白羽却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停住脚步,疑惑问道:“这住持难不成是个女的?这皇帝如此在乎?” 接到沈钰的一记白眼以后,白羽痴痴笑出了声,万万没想到这狗皇帝还有这癖好,难怪他对女子都不屑一顾,放纵宁王爷的行为,视人命如草芥,原来缘故在此。 待看到那住持灵道时,白羽知晓那狗皇帝是为何生出那般心思了,难道这香客络绎不绝,这住持长得也太难让人移开眼了,双目墨色,深邃的仿佛快将人吸了进去,时刻上扬的嘴角,再焦躁的人见了他,感觉都会平静下来,唇色微红,却轻轻地抿着,此时白羽内心只想到一词来形容此人,妖娆。 那被称为妖娆之人,此时正含笑看着白羽,轻声对她道:“白羽姑娘,好久不见。” 白羽愣了半天,也不知自己何时见过这等美人,还以为自己被他一双慧眼识破了身份,有些小心翼翼问道:“你见过我?” 说话间,白羽还偷看了一眼同样疑惑的沈钰,他也正目光直直的盯着她,毫不掩饰心中的疑惑,那灵道说完那句话以后,却没再提,而是好像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直接带着他们去往了寺庙之中专门用来让香客住的厢房,将其安顿下来。 沈钰好像还有什么话对灵道讲,所以避开白羽,去了他的禅房方向,白羽也怕刚刚那灵道看出了什么,偷偷跟了上去,飞身到禅房之上趴着听他们说些什么。 其中沈钰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住持,你觉得方才那姑娘是否有异样?” 白羽听闻,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沈钰直接就问了出来,屏着唿吸听着灵道的回话,她想着如果被发现了,她只好现在就逃走算了,不然被抓住该多难看,当然以现在自己的灵力,他们完全不是对手,但白泽知道了肯定还是会被嘲笑的。 灵道为其倒了一杯茶水,悠悠道:“并无。” 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白羽不免问自己,难道是自己把他的功力想得太深厚了,其实他也就是泛泛之辈。 但沈钰不知为何却松了一口气,却又问道:“住持以前就识得她吗?” 灵道喝了一口茶后,才道:“救过她一次。” 这句话以后,灵道也没再说什么,沈钰旁敲侧击提了一句,他也只是回道,一切皆缘。 白羽却没这么淡定了,内心暗道:自己何曾被他救过。 ☆、混进军中 两人不知谈论了多久, 一盏茶尽, 待那沈钰从房内出去后,白羽打算轻手轻脚也离开,她心知那灵道早已发现了她, 但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不敢下去质问他何时救过她,刚要飞身下去时,一声空灵的声音传进了灵识之中,差点让她从房顶摔了下去。 “白羽姑娘进来吧。” 既然都已经被叫住了, 白羽觉得再偷熘好像也不太好,毕竟还要在这呆上一晚,明早偷偷尾随大军去往战场, 先看看这灵道要说些什么。 坦荡荡推开窗棂从此跳了进去,灵道都未抬眸却眼眉带笑,又拿起一旁的杯盏将其倒满后,抬手示意白羽坐在蒲团之上, 后者也乖乖听话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一直盯着灵道,余光看了看屋内的摆设。 灵道悠悠开口道:“白羽姑娘近来可好?” 白羽受不了这灵道绕弯子的模样, 直接问道:“灵道住持,我们见过吗?” 灵道对白羽这样一点也不奇怪,继而道:“百年前,你还未入魔族。” 这下让白羽不敢再小觑灵道,警惕看着他, 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已经百来岁了,他到底是未成道的人还是那天界下凡歷劫的哪一位大神啊! 白羽愣声问道:“那你刚刚为何不揭穿我?” 灵道双目深邃望着白羽,轻声道:“一切皆有定数。” 为何白羽最讨厌这些修仙和修佛道之人,满口天道让你摸不清头脑,弄得玄幻至极,就不能好好说话,白羽不屑一顾看了灵道一眼,喃喃道:“磨磨唧唧!” 灵道也不在乎白羽的反应,反而笑了笑,将手中之物推于白羽面前,又道:“此路皆不太平,白羽姑娘可先将此人记住。” 这灵道是不是开了天眼的啊,怎么什么都料到了,白羽瞟了瞟他递过来之物,眉间全是惑色,是一本画册,上面画着一貌美的女子,白羽却未曾见过,但从这画上看来衣裳非凡品,衣角缥缈,一看就知是天界之人,只是不知这灵道何意。 灵道又道:“且莫与之正面起冲突,切记!” 白羽不知为何笑了一声,对此有些不在乎道:“为何?” 灵道低声道:“这西王母的亦清公主也下来找寻元昊了。” 白羽还是那副模样,笑容不减,趴在那副画之上,凑近灵道,身形妖娆,抬头魅惑问道:“为何住持知晓这么多?” 灵道垂眸紧盯白羽,没有丝毫波动,轻声道:“回去吧。” 第91页 他这句话过后,白羽感觉有一股力量将她推了起来,明明脚未动,可已被推至门外,身后的房门都关了起来,白羽也没回身进去,在门口嗤笑一声,默念了灵道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想了想最后他让她看的画。 亦清公主,是哪的小王八啊? 回到刚才灵道送她安顿的厢房,在外院门口碰到满脸黑气的沈钰,死死得一直盯着她,老远白羽都不敢上前,为自己鼓了鼓气后,假装淡定走上去就准备进入大门内,没有到直接被那人抓住,低沉问道:“你去哪了!” 当然是不可能说在灵道禅房中,盯了盯沈钰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后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就松开了,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也只是一瞬,因为白羽还是能看清他阴沉紧绷的脸庞,随口搪塞道:“到处随便看了看。” 沈钰的神情告诉白羽,他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但她也清楚不管怎么说,沈钰都是不会信的,所以也没管他,直接向里面走去。 沈钰见天色已白,欲言又止,最后皱眉才道:“别乱跑。” 白羽未回头,挥了挥手表示知晓,没看见身后之人担忧的双眸,还有刚刚四处找寻她而额头上冒出的微汗,松了一口气后,才抬脚离开了寺庙。 在梦境之中的林轻瑶看见亦清公主的画像时,只是觉得额外熟悉,但是她却没有想起任何与这人有关的记忆,仙界,难道前世还和那些人有纠缠吗?而且还有元昊,是谁。 看到柳云笙也是一脸疑惑,他们俩好像都是只对前世有记忆,可是对仙界那些人都不记得,难道他们把所有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吗? 白羽是魔族之人,而且白泽和白羽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这是梦中梦,所以没法看透白羽的内心说的话,只能感受到沈钰的情绪变化,所以此时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梦境还在继续,不过已是第二日大军出发之际,皇帝亲临送行,百官随之,三碗酒水见底,大军一声令下起身,浩浩荡荡,灰尘四扬。站在远处的白羽见此也加快了步伐,她可以瞬间行百里,但考虑到沈将军这一路上太慢,只好慢慢混入军中跟着。 这边大军出发一日有余,传令兵扬旗原地休顿,搭灶生火,跟了一日的白羽也有些累了,但也知此时良机已到,在最后一队兵马休顿的灌木丛里藏着,待有一士兵过来解急时,将他迷晕扒下他的衣服,将自己衣服扔给了他,她知道没个一两天,这人是不会醒的,所以将他也藏了起来,以免遭遇其他不测,做完这一切的白羽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有良心,拍了拍手就往火光之地走去。 因为怕被人发现,白羽将自己的面貌幻化得硬朗些,之所以没变成刚刚那人的模样,是因为那人长的太让人一言难尽了,她实在是下不去手把自己折磨成那样。 好在这次军中徵兵来的新面孔较多,偶尔有面生的面孔也不会太惊奇,好在没有扎营,几波人马巡视,白羽隐藏在人群之人,将吃食才饱后就倚树而息,她现在也不担心有人会将她认出来,这幅样子就算白泽在此,定也识不出,本想安心睡到天亮,谁知才休整不过一个时辰,就有人传令准备出发,其他人好似都已习惯,快速将武器带起,有专门的人收拾残局,他们立马在队伍中站好清点,以免有人逃跑。 白羽满身怨气,早知道他们连夜都要赶路自己就去前方等他们了,如果不是怕自己跑错地方,谁愿意在这受这苦啊,旁边也传来窃窃私语,黝黑面容的小兵用手肘也碰了碰白羽,本来有些睏倦的白羽,顿时有些不耐烦,开口道:“干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旁站立的凶神恶煞之人,恶狠狠盯着她,大声吼道:“打起精神来!前方战事吃紧!再见一次你这样!军法处置!” 吓得白羽一个激灵,连怼他的气力都没了,但那人却还盯着她,白羽有些摸不清头脑,反问道:“还有吗?” 周围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看着白羽,后者却还不自知,果然那凶神恶煞的人又大声吼道:“你!出列!” 这声音又震得白羽缓了片刻,她实在想说能不能小声点讲话,但她也看出来这人定是一个有些权势之人,不然周围这些人为何那么怕他,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白羽这时才出列道:“是!” 那校尉微睁着眼,刻薄说道:“你可是有何不满?” 白羽也学他大声吼道:“没有!” 校尉许是刚刚被白羽的顶嘴给扫了面子,现在想在众人面前将威严贯彻到底,又拔声道:“等会去领二十棍杖!” 白羽本想忍住心中的火气的,但实在觉得欺人太甚,瞪大双眼狠着那校尉,身形笔直,一步未动。 这样的白羽自然激怒了本想立威的校尉,所以后者一掌就向白羽打了下去,周围看那架势劲风,都知这一掌落在那白净瘦小的小子身上,绝对能将之打懵,暗自为他嘆息一一口气,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这校尉冲突上,胆子也太大了。 白羽怎么可能让那一掌落在自己的脸上,手中暗自运力,假意接下这一掌,同时另一只手也向他胸膛一拍,在旁人看起来软绵绵的一击,却将那校尉弹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后还被冲击几丈外才停下来,嘴里还有丝丝血迹。 其他的士兵见此吓得闭不上嘴,谁能知晓这么弱小的一人竟然一招就将校尉打成那样,是有什么怪力吗? 白羽冷漠得盯着地上那人,区区一凡人她还是可以应付的,这一掌就足够他修养好几天了,可万没想到这边的骚动声引来巡视之人,她忙不迭的低下头,怕经常在沈将军周围的将士认出她来,可她又突然想到自己不是之前的模样,顿时放下心来,看到骑马前来之人不是沈钰,她悬着的心就放了下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那骑马的将士厉声问道:“何人在此喧闹?” 白羽忍不住吐槽的心,想说你那双小眼睛没看见我就站在你面前的吗? 巡查的将士当然一眼就看到那白净的小子,话也是对着他说的,可他却没有应声,直接又道:“可是你在军中引起的?” 白羽脖子一横,指了指那已撑起半身的校尉:“是他先打我的!” ☆、亦清公主 那校尉颤颤巍巍起身后, 啐了一口, 双目通红,强忍着痛意走了过来,他没想到那小子手劲这么大, 竟然一掌将自己伤成这样, 但心里虽如此想,面上却装着淡定,闷气阴着声道:“禀告大人,此人蔑视军法, 还出手伤人,属下还未处置他,他就先动了手!” 那副将余光看了看其他士兵的反应, 大概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正色说道:“其他人跟着大军前行,此人我先带走!” 所有人同情的望着白羽,却没有一人敢帮她说话, 生怕一不小心惹火上身, 这军法可不是说着玩的,皆噤声起步前行, 那校尉见副将如此说,也不能跟着上去看他如何处置,只能点头忍下这口气。 白羽见那副将面色不善,心中拿定主意,如果他真又要打她, 也先收拾他一顿后,立马跑到前方去找沈将军诉苦,这样一举两得,只是希望沈将军别立马将她送回去。既然这样决定了,白羽看向那副将的眼神也就不屑了起来,谁知那人根本就没想搭理她,直接扔给了手下之人,又去巡视了。 第92页 那些看着白羽的士兵,也摸不清副将是何意思,只好先押着她前行,待两个时辰后,再次见到那副将时,他的马旁边多了一匹马,夜空黑暗,但火光甚亮,当白羽对视上来者眼神时,下意识躲了躲,有些飘忽不定,不敢看他。 来人竟是沈钰,就算白羽知晓自己面容已改,但依旧压抑不住心虚的神情,听闻他轻声道:“将他带到前方队伍之中!” 白羽不知为何沈钰突然这样做,难道他认出自己了,不可能啊! 待从火光之中看到前面那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时,才觉得到有所不对,这大军之中为何会有马车的存在,沈钰在一旁提前下了马,走至白羽面前,背对众人低声道:“你是女儿身?” 白羽下了一跳,惊恐的看着沈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结巴道:“你……怎么知晓……。” 沈钰不知道为何会对眼前这人有股莫名的熟悉感,鬼使神差将她耳边挡着耳朵的头髮往后一别,低声又道:“你还有一只耳环没取。” 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脸庞也被沈钰的刚才的举动弄了个大红脸,待慌乱的摸完两只耳朵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一脸娇嗔得看着眼前之人,急得恢復了以往的声音,说道:“你胡说!” 这下沈钰也愣住了,他觉得眼前这瘦小的人让他想起了另一个时常这样的女子,虽然那人没有这么娇羞的时候,怎么自己老是想起她,明明眼前这人和她长的一点都不像,冷静片刻,沈钰也恢復了正色,说道:“我不管姑娘为何来这军营之中,如果还想活命不被人发现,你先到这马车之上照顾此人!” 白羽给沈钰刚刚一诈,将自己是女儿身的这事给看了出来,都怪自己接受不了换成男儿身,这身板还是女子的模样,万没想到竟然被沈钰识了出来,为何开始没人看出。 许多疑问当然这个时候不能大声问出口,白羽瞟了一眼马车,既然他有求于自己,也没发现是她,语气上不免带了些轻快,竟地上开口道:“车上可是你抢来的女子?” 见沈钰面色越来越沉,白羽知道不是个好兆头,直接跳上了马车,挑开了帘子,看到一柔弱的身影,胴体被破烂的衣裳挡着,但依旧尤见身躯姣好,还盖着一披风,看似好像昏迷了过去,目光往上移了移,肩膀上的衣裳都已被血迹泅透,待看到她那副雪白的小脸时,白羽懵了片刻。 这女子她在画像上见过,亦清公主。 白羽顿时觉得那日灵道说的话简直太灵了,这么快就遇见了她,就在白羽思考如何是好时,沈钰在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道:“马车上有备的衣裳,你将她换好后,大夫马上也要来了!” 而白羽只是手一伸,然后随之一甩,那亦清身上的衣物就换好了,只是那血还在蔓延着,白羽也没有为她止血的念头,如果这人真是亦清公主,她才不会好心到将她救醒过来。 应怕耽误行军的路程,所以马车是停至一旁,只有少数的士兵守着,大军先行,但沈钰在外站立半晌也没听到动静,大夫都已经到了,忍不住冷声问道:“好了没?” 白羽也不知那根筋搭错,竟生出了逗逗沈钰的冲动,立马跳下马车,扑在沈钰身上,假装害怕道:“天啦!好多血!我好害怕!” 在旁人看来就是两名男子抱在一起,画面十分和谐,但都忍不住别开了眼,假装没看见,大夫也只好咳了咳两声。 浑身僵硬的沈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下将挂在身上的人推了出去,可没想到那人又扑了上来,这次还好有了准备,躲了开来,那人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微微抽泣起来。 沈钰忍住心中的不耐,冷声又问道:“换好没?” 白羽被他这么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随之点了点头,在沈钰怀疑的眼神中,用剑鞘微微只撩开一角,看到衣物不同,才让大夫察看了一下受伤女子的伤口,但换药还是得摔在地上这人来换,毕竟只有她一人是女儿身,但看着她眼眶微红,忍着痛意的模样,难道刚刚自己不小心力使多了吗。 沈钰有些不自然,皱眉却带了一些自己没察觉的温柔道:“你没事吧!” 白羽见他这么问,假装委屈喃喃道:“有事!早知道不替爹从军了!” 沈钰眉头皱得更紧了,犹豫半刻,说道:“等会将这人送到前方城中,你也去。” 言下之意,竟有放过白羽的意思,旁人得了这等许若定是欣喜若狂,可白羽并不想走,但也知道如果她这个时候说要留下,更会让人怀疑,也没理会沈钰,就后者也以为白羽听懂了,将一旁大夫弄好的药递在她手中,低沉又放缓语气道:“你去帮她上药吧。” 白羽一把夺走沈钰递来的东西,假意拍拍身后的泥土,几步踩上了马车,将帘子一下挥开进了去,白羽当然不可能好好给这亦清公主上药,胡乱包扎了几下就没管她了,连血迹都没给她擦干净。 立在马车不远的沈钰也单脚上马,让一人架起马车跟在他骏马后面,追上浩浩荡荡的军队,向沈将军禀告后,独自带一群人将那马车上的人送至前方城中后,再与他们汇合,沈将军劝诫几次,都被沈钰软硬不吃挡了回去。 沈钰也不知怎么留意起那个混入军中的那张白净的脸,可能她身上有太多与那个人的影子,如果不是长相完全不一样,他会以为就是那人。 其实沈钰要亲自将这马车上受伤的女子送回去,是因为他在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北荣国的信物,而这北荣国正是此次要去攻打燕国的联盟国,给他们后方提供粮草等物品,沈钰也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头。 一路颠簸,白羽实在困得受不了,在这马车之上休憩了一会,但还是被这碎石路给撞醒了,也听见了那亦清公主微弱痛苦的呻.吟声,这段路抖的白羽差点破口骂人,好在她冲出去前就步入了较平稳的路,赶马车之人也放慢了速度。 但白羽还是黑脸将帘子拨开,恨了一眼赶马车的士兵,外面天边刚刚微微亮,此时他们却已经进了城,马车上这人也有转醒的迹象,没好气的对前面骑马的劲装男子吼道:“餵!她好像要醒了!” 沈钰将马绳扯了过来,看了一眼,随后又骑之前方,白羽见他这样也没在说什么,她反正也希望这亦清公主没碰见沈将军最好,自己也省心了,等沈钰将她们丢在这里后,她也准备将亦清随便丢在一处。 那躺在马车之中的亦清此次下凡,万事俱备,只是为了与那元昊一世情缘,让他能爱上自己,可却没想到遇上了白羽这个意外,此时的她也没想到这个意外真的随便将她丢在了一处。 沈钰看到了那受伤女子的信上写的汇合客栈,遂直接勒马,让她们先到对面医馆疗伤,他也下了马将其给了其他士兵后,让他们先在城外等着,以免天亮后太显眼,此时的街上都有少许的人在走动了。 沈钰则是将医馆紧闭的大门拍了拍,半晌以后出来一睡眼惺忪的医徒,看到沈钰这一身,顿时吓了个半醒,在来者阴沉的双眸之中,慌乱将门打开,将他们三人放了进去,随后伸出了头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赶紧又将门关了上,他很怕惹事上身啊! 第93页 医徒什么都没有问,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知问了反而会祸及池鱼,既然都让他们进来了,将那受伤的女子伤口换了药。 心道:谁把伤口包扎成这样的啊!药都没敷在伤口上! 当然医徒也只敢在心中想想,不敢嘀咕出声。 ☆、阴谋 好在这次换药, 那医徒看着白羽令人生寒的眼神, 也没敢让她来换药,好在是伤在肩膀他还能微闭着眼,将药给这柔弱的女子换了, 一阵嘈杂声传进内堂, 外面的大街已然开始热闹起来,医徒也只好将他们用屏风遮挡起来,自己去将前堂大门打开,医馆大夫也也是瞧了沈钰们一眼, 就到大堂外坐着了。 沈钰却一直观察着对面客栈的动静,待看到几个用头巾将面部遮挡,行迹诡异进去以后, 他脸上的神色才有了些波动,冷不丁开口道:“你饿了吗?” 白羽四周看了看,才反应过来沈钰是在问她,从不知他还会关心别人, 在他嘴里从来没听到过好话, 所以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她认识的沈钰,但迫于自己飢肠辘辘, 也不想讽刺他,苦笑一声道:“饿!” 沈钰不知从哪找了一套麻衣扔给白羽,言下之意就是让她换掉那身松松垮垮的衣甲,白羽也不扭捏,进了内室换好就出门了, 虽是白净了些,但还好这幅面相普通,慎言的话也不会引人注目,沈钰为多讲,从他眼神中的白羽看到认可的神情,而他也换了一套较为朴素的外袍,只是多了一斗笠,遮住了大半面部。 一出门,那沈钰果然没有绕弯,而是直接去了对面上到了阁楼之上,经过每间厢房时脚步微顿几下,继而向前,最终进了尾处的一间僻静的包间,如果知道沈钰是什么样的人,白羽都快怀疑他莫非贪图自己的美色了。 在吃饭这事上,白羽不会心疼钱,更何况又不花她的钱,所以望着慢慢一桌子的菜,白羽算是露出了这段时间里久违的笑容,本看着桌上之物的沈钰眉间有些阴郁,可看到白羽心满意足的笑脸以后,竟散了几分愁绪,也将还没出口的训斥咽了下去。 白羽吃起来也顾不得旁人在,倒是那沈钰碗筷未动,神情凝然,她看着不禁嚼得慢了些,微弱的谈话声从另一包厢传过来,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又餵了自己一口,她能辨细言,能识微语,所以当那边含煳不清的声音传来时,她同时悠闲也在听着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沈钰再怎么功力深厚,耳识微声,此时也只能听个只言片语,那边的人也是压低嗓子再说话,听不清时,沈钰就会微微皱眉,白羽见他如此,看着这一顿饭的份上,塞了一口菜嚼了几下,好意说道:“他们在说信物被一女子卷跑了,北荣国粮草也迟迟未给燕国送去。” 沈钰满目的困惑,这边京都才受命前往前方的战场,那边城大将传来的信,上面说沦陷一座城池,退守风城,而燕国一直强攻,战火不断,风城急需援军。看来是因为长途跋涉的战争,后方供给不足,所以燕国的将领也心生急躁,想要速战速决。 这燕国虽土地辽阔,可粮食却是贫厥不堪,常年青黄不接,需要大量从其他领国运卖粮食,所以也是燕国君王一直焦虑的问题,最后盯上了东越国这块肥地,这两国离得也是最近,当北荣国为其献策还助一臂之力时,燕国君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这边东越国的大军都还没到风城,那边燕国的粮食却支撑不了了多久了,实在摸不清这北荣国是想如何,竟在燕国风头正茂时,断了运送粮草,不知是下属出了失误,还是北荣国君王另有安排。 不过,目前来看对东越国十分有利,燕国越急躁,攻打章法上就越发想胜,自然也就漏洞百出,但这北荣国不得不防,他们是何意? 白羽讲完那句话,又吧唧嘴吃了一口,沈钰看了她与那些大家闺秀不同的吃相,竟也没生厌,漆黑的眼眸盯着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讲下来。 白羽瞧了沈钰一眼,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将嘴里的咽下去后,舔了舔油亮的嘴角,才又道:“他们好像就是北荣国之人,此次好像是奉命送一批美人给东越国皇上求和,可其中有一人跑了,还偷走了他们的令牌,所以一路追至此。” 沈钰皱紧眉头道:“求和?” 白羽也没明白这北荣国君王什么意思,塞了一口,睁着墨瞳忽闪忽闪眨了几下眼睛,这幅模样落在沈钰眼底,有种想帮她擦擦嘴角的冲动,心中郁结的石块,突然落下,嘴里生了一丝笑意,但稍纵即逝。 恰好白羽看见了沈钰这一剎那的笑容,目若朗星,不见往日的寒冷,反而笼罩着一股温和之气,竟让她憨了片刻,又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这人竟然笑了,而且竟然那么好看! 等到沈钰清了清嗓,白羽才回过了神,才慢悠悠想起他先前问的话,为何掩饰刚刚的失态,赶紧喝了口水后才道:“具体的他们也都未谈,但我猜想应是北荣国教唆燕国挑起战争后又后悔了,所以这个要紧的关头断了他们的粮草,然后怕东越国报復,才出如此下策,以换皇上的和解!” 好像讲入了神,白羽又道:“但此事燕国绝对还不知情,北荣国绝对是偷偷行至此地,不然此时早已撤军了,不会等到你们前去,而且你的陛下应当也是早就收到了北荣国的求和信。” 白羽讲完这些话,沈钰本有些沉思的双眸渐渐有了亮光,满脸惊奇的看着她,他没想到这只言片语间,她竟然和他想的一样,与那些平常女子不同。 既然皇上已收到那封信,没有催促他们立马赶往战场,是因为皇上知道这会是一场胜仗,他们一日未到,那燕国必然越放松警惕,不知北荣国已变卦,只想着先攻东越国周边城池,但以防途中生变,所以假意弃了一座城池,勾着燕国继而向内进攻,这样一直耗着他们粮草殆尽,好一举拿下。 沈钰却觉得北荣国并非如此简单,一定别有所图,想起还在医馆的那女子,应当就是他们口中逃跑那人,顿时起身问道:“吃饱了吗?” 白羽吃得差不多五分饱,但看了看沈钰的神情,也知那亦清还在医馆之中,顺手抓了鸡腿用油纸包了一起来,还往嘴里又塞了一口,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心中还有事,沈钰这神情复杂的脸上一定无奈之极,转身出门之前,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竟微微上扬。 悠悠转醒的亦清秀眉竖立,迷茫看着周围,欲起身却扯动了伤口,不免倒吸一口冷死,清冷莹泪,惹人生怜,白羽斜睨盯着她这般容颜,不得不说长得柔弱让人怜惜,还是有几分姿色,但她开口却微微有些冷意道:“你在找谁?” 亦清入目是一眉间清秀的男子,居高临下等着她的回答,不禁疑惑又多了半分,忍着痛意轻声道:“公子,你……是何人?” 白羽也不急着回答她,坐在一旁眼光一直在亦清身上流转,后者何曾被一男子这样肆无忌惮的目光给盯着,顿时有些恼怒,红着脸嗔道:“公子自重!” 白羽咧嘴一笑,好似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轻挑道:“一览平川,我不吃这口!” 第94页 这句话活生生将亦清气的落了两滴清泪,索性闭上了眼不再理会白羽。 传完信的沈钰也回来了,也未察觉到什么异样,低声问道白羽:“她还没醒?” 顺着白羽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那躺在榻上之人竟忍痛起了半身,眼眶还含着刚刚氤氲的水光,清澈的眼眸之中突然有些许明亮,身姿却弱不禁风,好像一推就倒,怯怯唤了声:“沈将军?” 沈钰听到这女子唤他,拧起了眉心,审视得看着她,有着淡淡的疏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白羽以前早就习惯了他这幅模样,所以不足为奇,但亦清却有些生怯,往后晃了一晃,最终鼓起勇气道:“三年前,在东越国边城是你将我从那些强盗手中救下的!” 见沈钰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亦清突然有些丧气,心口一阵绞痛,念了那么久的人竟然忘了她。 但是白羽却皱起了眉头,这亦清不是要找元昊吗?怎么和这沈钰纠缠上了?难道她只是先从身边人下手? 等等!她刚刚叫沈钰将军!沈将军!他不是军师吗? 白羽有个想法滋生出来,慢慢将那个疑惑的伤口越拉越大,但是她不敢承认,一直安慰自己想多了,绝对不会的! 沈钰也没心思和亦清聊这些,直接冷声开口道:“你是北荣国的人?” 亦清好像想起了自己逃来此是为了什么,慌忙点了点头,将脖子上紧挂之物取了下来,随之向沈钰说道:“给你!你看看!” 沈钰迟疑了片刻,还是将亦清手中之物拿了过去,是一虎形玉石,但在沈钰手中轻轻将上面那只栩栩如生的老虎取了下来,一张字条就露了出来,看清上面的字迹后,沈钰面上也未有什么变化。 事成,拖至半月,前后夹击,使其措手不及。 ☆、夫人 沈钰抬眸疏离之色显而易见, 望了亦清一眼, 他现在觉得这女子十分可疑,不远千里只是为了将其送至于他的手上,定是另有所图, 不然她怎么恰好就在山口之处遇见了他。 白羽也看清了个大概, 思索着亦清应当入世时封锁天界的记忆,不然刚刚见到沈钰的模样就吓成那样,听说她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啊,亦清这趟本打算将北荣国所谋之事告诉那位沈将军, 但恰好碰到了这沈钰,所以先将此物给了他,可她怎么可能得知这等机密之事。 但白羽所在乎的跟这些没关系, 满怀心思问道:“你当时被军师所救的,只有他一人救了你吗?” 亦清偷瞄了一眼沈钰,她摸不清这男子问此话何意,碍于当事人也在这, 迎上那挺拔之姿的深邃的眸子, 脸上不免浮上一丝红晕,也不知是羞还是惧, 埋头低声道:“还有一位身形魁梧的沈将军,也要多谢他当时伸手相助!” 但时若不是沈将军先追上那盗贼,沈钰让随军将亦清抢回后,他也将那些盗贼制服,穿过黄尘一眼就看见了他行云流水的身姿, 轮廓俊美又不失刚毅,面若玉石,那一双漆黑的湖底望着她时,亦清好似丢了魂,望着那时的马上的沈钰一动不动,仿佛瞧见了天人之姿。所以她当时偷听到宦官给这次护送她们这些美人到东越国和好时,微微有些诧异,心中却难免有些雀跃,意味着她可以遇见那些下官所叫的沈大人了,心跳顿时加快,只是到后来偶然一次听那些喝醉的人说这只是缓兵之计,当时心如同掉进了冰窟窿,寒彻全身,如若往后两国发生事变,首先被怀疑的必定是她们这些用来示好的美人,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她赌将这一消息告诉东越国带兵的沈将军,会不会换来不一样的结果,会不会沈军师对她另眼相看,更何况还能接近他,怎么想都是一条上策,所以她偷了那些人的虎符和信,一路逃亡到此,在快被他们抓回去绝望之时,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碰到了他们的大军。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但亦清心中所想都未表露在粉嫩的脸颊上,只是低垂着眼,没听到回应,先是偷瞟了沈钰几眼,后才看向那问话的男子,他怎么脸上浮着些许兴奋之意。 亦清不知白羽心中所想,白羽高兴是因为终于可以将悬着的心落下,心中暗舒一口气:对嘛!她又不蠢,怎么可能认错人呢! 沈钰将亦清的羞怯神情收入眼底,却毫无波澜,继而冷不丁又道:“你为何如此?” 亦清当然不会将真实的想法说出来,眼神坚定道:“赌将军会不会信我!赌自己这般是否能活下来,逃离这场阴谋之中!” 沈钰没有再接话,他自然也想到了这其中的联繫,虽然此时并不能全信,在他逼迫的眼神下见亦清面上并无其他异色,心中也有了决断,沉声道:“你随我一同出发。” 这和白羽想的不同,一开始不是要将她扔掉吗?怎么说变就变了! 虽然愤懑,但白羽也知道为何如此,顿时也不想停留,她得在这亦清赶到大军之前看好沈将军,起身拿着油纸包着的鸡腿就走,她本来就没什么行李包袱,这样也挺方便的,就是要去买套衣裳,心中这样默默盘算的白羽却不想被一人拉住了手臂。 沈钰冷声道:“去哪?” 白羽怔道:“分道扬镳啊!你答应过的,可不能反悔啊!” 不知道为何沈钰并没有再讲话,可白羽却感受到丝丝寒气,真是奇怪啊! 白羽正待开口道些什么,那面若寒霜的沈钰却开了口,问道:“你家住何处?” 愣了片刻的白羽,也不知这人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肯定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地方啊,转眼一想,脱口而出:“苏城在的月上村。” 沈钰忽而松开了手,白羽见他没有再有抓着她的意思,抬脚就走了出去,耳后还传来那亦清僵硬的声音道:“那位公子怎么走了?” 白羽一心去追沈将军,顾不得身后两人要如何出发,只是刚刚为何沈钰要将亦清带在身边时,自己心口莫名涌起了酸涩,这种情绪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在还有鸡腿,同时顺走了沈钰身上的一些银子,换了身烟青色海棠裙,束腰恰好将她的身段显露无疑,这一身她很满意,也就暂且将那酸涩感放置脑后了。 …… 追上那大军,白羽不过用了二个时辰,这么慢的缘由是在途中烤了个鱼吃,她自已觉得还是那个鸡腿好吃,可是越远离京都,好吃的就越少,到此地都没什么吃食了只好自己动手,算算时辰大军不过也只是比他们快了一日,却已经过了两座城池,可见行军速度之快,一路都未曾停歇。 好在到风城平日只需半月,如此神速再加上走的官道,可能八日就到了,因这燕国在四国之中最为靠近东越国,京都与之也相隔数十几座城池,所以他们才如此急迫挑最弱的地方下手。白羽一开始追上也没打算先露面,之前的教训让她不想混进军营之中,远远的跟着,不急不缓就这样跟了三日,在沈钰出现之前,先找到了沈将军跪下哭泣。 对于白羽的出现,沈将军可谓是震怒,连声说她胡闹,竟一人追至到此,可再怎么气恼,他也不敢在这前有狼后有虎地方将她送过去,憋了一口气也就罢了,所以只要是白羽出入之地,就有异样的眼光盯着她,私下道是将军的外面惹得祸水,竟生得如此妖精,本来军中就饥渴难耐,这突然来了一美娇娘,大家哪有不看的道理! 第95页 但这一路除了赶路,也无其他事,沈将军在护军的后面快马加鞭,这马背之上比马车更让人难受,在她吐了几回后,沈将军才稍微放慢了些速度,自己的义妹又不好让那些眼中含着亮光狼群带上,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心,等沈钰来了就可以让他自己带了。 沈将军算盘是这样打的,可当沈钰带着一女子出现时,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而沈钰看到白羽在时,也是同样神色,几乎两人同时问道。 “你怎么在这!” “这女子怎么在这!” 不过这沈钰却是直接问的白羽,脸色铁青,抓着她的手腕,白羽挣脱不来,也不知为何有些憷他,委屈道:“我害怕!” 沈钰不解,重复问道:“害怕?” 白羽忙不迭的点头,瞎扯道:“你们走后,那宁王爷就知道我在灵禅寺了,天天给我写信扔进来吓我,我不敢在哪呆,只好……。” 也不知沈钰信了几分,观察他依旧嘴角紧绷,又探向他身后,迎上那女子敌意的目光后,转移话题道:“这位是?” 沈钰就算此时再怎么想审她,也知道正事要紧,让沈将军召集主要将士来商议对策,那北荣国送去求和的队伍定不敢上报说虎符掉了,要是这般禀报上去,可能都得去见阎王,所以北荣国那边定不知他们已知晓其计谋,得抓紧时间了。 白羽早已知道是为何事,所以也就不好奇,几人为了节约时间赶路,只得挤在马车上商议对策,当然是沈钰接亦清过来的马车,他好似不喜欢与人同乘一匹马。 白羽想完后,就摇了摇头,暗道:喜不喜欢,与她何干。 但是白羽就坐在马夫旁,那些争论声传来扰得她睡不着,忽而心烦意乱插了一句道:“你们有时间争论如何防范北荣国,倒不如想想如何先兵分两路,这燕国如此勐攻定粮草所剩无几,只是前方守城的士兵定也疲劳不堪,先派人去北荣国最近比较来往频繁的城池守着,然后再想如何最短时间击溃燕国!” 白羽说着好像又有了些困意,喃喃道:“军心一散,还打什么仗啊!” 这些白羽都是从那些话本子之中看来的,她一开始觉得十分有趣,一些歌颂歷代的英雄战绩,可看多了也就觉得人间这王朝之间的变化,也就是一个累字,久而也就不看了。 方才听这些人争论,沈钰未出一声,可外面白羽传来如潺潺水流轻和的声音,让他嘴角微微扬起,其他人也都是一惊,深思寡言片刻,发现此女竟说得在理,不约而同望向了沈钰,听军师的决策。 谁能想到沈钰竟轻声道“我也是此意。” 这一下让众将士有些回不过神,半晌才有人说道:“将军这个美人,没想到还挺……。” 不一般这三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家将军恨了一眼,然后打断他说道:“你再乱说,小心把你舌根拔下来!那是我义妹!” 刚刚说话的那人才连声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乱嚼了舌根,还望将军恕罪!” 沈将军看他还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正准备又开口骂道,却被沈钰抢了话头。 “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外面睡的迷迷煳煳的白羽听到这句,一下就惊醒了,忽而有一股热气从脚底冒到了头顶,让她有些发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沈钰说什么。 未过门的夫人。 ☆、受伤 到至风城, 看到城墙之上的休战旗, 众人也未多耽搁,沈钰和沈将军早已带着这些将士去商议了一个时辰,亦清此时也未能跟进去, 却跟着白羽套着近乎, 试探她和沈钰之间的关系,白羽见她注意力放在沈钰身上,便皱起了眉头,没好气道:“不知。” 说完便离开了亦清身旁, 而后者自认为语气没有任何不妥,难道她对沈军师也有意? 路上因马车要议事,遂让亦清由其他校尉带着, 也就未能听到马车上他们所说的话,更不知道白羽就是沈钰的未过门的夫人,而此时亦清看着远去的白羽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白羽看着忙碌的士兵,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闲逛到他们议事的房门外就看到有士兵把守着, 正准备离开时,有一人出来看见了她, 连声喊道:“白姑娘!沈将军刚让我来找你,你就出现了!” 白羽一头雾水,沈将军这个时候找她干什么,虽是这么想,但还是随着那人进去了, 一时之间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白羽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尴尬笑了笑,瞟了一眼沈钰,只有他低垂着眉眼,没有看她,随之转移视线看向沈将军柔声问道:“义兄唤我所来何事?” 沈将军四周环顾,最后目光落在一旁沈钰身上,轻声道:“义妹你先坐,是军师让你进来的!” 沈钰让她进来的? 白羽顿时有些摸不清沈钰是何意,先坐在了他的对面,迎上了他深不见底的目光,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沈钰却说道:“你那日说的不错,在东越国北面的一人烟稀少的城池,这一段时间确实有大量的北荣国人进出,那你说说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原来是因此,白羽一开始还有些心猿意马,顿时烟消云散,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丢了出去,暗骂道:她还以为沈钰叫她……呸! 还好面色淡定,微蹙眉头道:“北荣国在东越国活动这么久,而京都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其中必有猫腻,或者说那座城池的郡守已被收买。” 见众人都未反驳,沈钰也点了点让她继续讲下去,这一讲已到夜深,沈钰已派人去对方营帐游离燕国与北荣国,但他们也并未打算言和,得不费一兵一马,一举将燕国拿下,是他们军中溃乱而逃,至少几年内不敢再造次。 燕国军中这半月未能攻下风城,本就军心不稳,也不知哪传来的风声道北荣国早已和东越国结盟了,这次只是将燕国推至火坑之中,不日两国就要反攻燕国,北荣国粮草一断,而燕国将士也许多未吃一顿饱饭,而东越国援军已到,谣言一起军中更是人心惶惶,甚至有些士兵丢盔弃甲偷跑了。 而燕国的将领也给君王写信禀报数次,可却久久未收到消息,不知是战还是退,这将军也是出身牛犊不怕虎,觉得那些谣言定是对方用来迷惑他们的,他们别无它法才出此下策,结果第二日挂上战旗,看到那城墙上站立一人,竟是东越国威震四方的沈方将军,顿时暗骂倒霉,但既然攻城就没有怯场的道理,大声吼道:“沈将军!你躲在温柔乡这么久才到!可是怕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将军不屑与他打这口头仗,没有讲话,倒是沈钰清冷的声音却让城下之人都听了个请楚,随着风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道:“你们陛下已经弃了你们,何必挣扎。” 此声一起,那燕国的士兵一片譁然,顿时议论纷纷,白羽在角落看着,都不知道这燕国是怎么练兵的,这么容易动摇军心,想来他们君王都是这样的人,也能理解这个国家为何一直一蹶不振,无法繁盛起来了。 第96页 那大鬍子将军顿时有些气恼,好在他虽没什么本事,但嘴却十分不饶人,呛声道:“什么时候沈将军哑巴了!要你这毛都没长起的来替他讲话!听闻你们东越国风俗开放,难道你是他圈养的小倌!这一路被餵饱了几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粗鄙的话入了白羽的耳朵,让她怒从心生,沈钰没什么动静依旧冷然,她却大脑一热沖了上去站在墙头之上回冷声道:“真是可怜,被人弃了的疯狗到处咬人!” 那燕国的将军凝眉看向那劲装瘦弱的身影,微眯眼发现竟是一女子,有些嘲笑道:“你们东越国真是会享受!竟还带了随军的娼妓!不知道你们今日可还有力气打仗?怕是腿都软了吧!” 白羽不怒反笑,轻声道:“你再说一次?” 沈钰发现她在墙头上时,本来没有任何神情的他,顿时脸色暗沉,上前就准备将她抱下来,白羽本就不怕,这些凡人本就伤不了她,可看到沈钰满目有些慌乱时,她竟愣了片刻,就是这迟疑的片刻,那燕国的将军一旁士兵早已等候时机的□□箭飞身而出。 本来白羽是可躲过这只箭的,可谁知沈钰抱着她往一旁躲时,她也飞身而起,两人一时僵持在半空中,那箭却已到城墙之上,也不知那个缺心眼突然将他们拉着他们往下躲,白羽一时不稳,又向后倒了过去,沈钰抓着她手时,那箭就刺穿了白羽肩膀,在墨黑的衣袖上开出一朵黝黑的花。 白羽忍痛暗骂道:是谁!这么没长眼将她往箭上推! 沈钰看着白羽肩膀时有一瞬间愣住了,随之幽黑的双眸仿佛结了一层霜,明明没有皱眉,却充满了杀气,冷声对身后道:“击战鼓,开城门!” 一直抱着白羽摸着她的头顶,等到军中大夫到来后,沈钰才提剑杀了出去,走之前柔声对白羽道:“别怕!等我!” 白羽迷迷煳煳也没听太清楚,痛意已麻木全身,要不是忌讳周围还有人在,她早就将这些伤口癒合了,何必受这般痛苦,双眸有些迷离,渐渐失去了意识,在坠入黑暗之前,暗想着:等我醒了一定要将刚刚拉我那人找出来! 战场厮杀惨状以沈钰斩下燕国大鬍子将军而结束,其余所剩无几的士兵全都弃甲四处逃散,没有开始那般张狂的模样,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东越国就大获全胜,风城的士兵无不欢唿雀跃,而在战场上才立神威之人,就马不停蹄回城,身影渐渐消失在将士目光之中。 进入那临时搭的帐外,看着行军太医站在一旁准备清水和药物,沈钰满脸的急色在进来之前就收了起来,只剩下怒气蔓延,一阵阵后怕,他真想将白羽的拉起来问问她到底在干什么。 林轻瑶看到此,就知与上次在归来山做的梦境重叠了,只不过这次看的沈钰的变化更多了些,她现在慢慢也能感觉到白羽当时一些想法,如感同身受一般,她都觉得肩膀此时有些微微痛意,而一旁的柳云笙依旧紧皱着眉头,疑惑挥之不去,可他的右手却还是紧紧牵着林轻瑶,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个动作让林轻瑶稍稍心安了些,继而看着眼前的沈钰对白羽丢下一句好知为之后,手臂的牙印又生出丝丝血迹,深深烙在她的眼底,这沈钰从营帐出来以后,反而怒火更盛,急急就向城中的练兵场走去,他现在不知刚才自己为何对白羽说那么重的话,说了又不能反悔,一时想起她刚刚对将军的那副模样,握着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而一直偷偷跟着沈钰的亦清,心口处有些不是滋味,刚刚这一切她都看在眼底,连在城墙之上他们的对话都听的一清二楚,她苦苦找寻的人此刻却已将旁人放在心上,怎么会心甘于此,就算听闻那白羽与他已有婚约,她都不在乎,能陪在沈钰身边就足够了。 看着那边汗如雨下的沈钰终于停了下来,木桩都倒了好几个,好似不泄愤一般,他又狠狠捶了一下碎石的地面,之前白羽咬的牙印的伤口又溢出了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面上,与手指上摩擦的血混杂在一起。 亦清惊唿一声,赶紧上前将沈钰的手臂抓住,想要帮他把血迹都擦干净,可刚碰到沈钰的衣袖,那人就将手移开同时站起身,沉着脸寒眸看了一眼她就走了,留着窘迫的亦清起身握拳又松开追上去道:“我……只是……想帮你把血擦掉!” 沈钰未瞧亦清一眼,大步流星向前走着,丢下冷冷一句:“不用。” 气恼的亦清脱口而出道:“她根本对沈将军生有爱慕!旁人都看得出来!她配不上你!” 亦清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这一切都是她猜测得,在帐外看到白羽对沈将军和沈钰分明就是两副模样,而且随时都能看到白羽在去找沈将军,而不是他沈钰,既对他无心,那她凭什么能嫁给他,这样想着亦清渐渐也有了底气。 可这好像是沈钰心中的一根刺,他始终也想不透的地方竟被亦清这么说了出来,身形一顿,转身就将剑指到了亦清的鼻尖,后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恐不可置信的盯着沈钰,而沈钰却寒声道:“她不配,你配吗?” 泪水在亦清的眼眶中打转,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钰竟会这样回她,羞愤的各种情绪涌到心间,挥开剑上前给了沈钰一巴掌,随后转身跑开了。 ☆、自古帝王多猜疑 苍城 半月前, 与燕国对战时, 沈方将军派了王邑带领一批骠骑将士先赶往苍城驻守,防着北荣国突然进攻,东越国的主要兵力在这风城的风声也放了出去, 为了迷惑北荣国, 沈钰让将士在途中换装作逃难的人,在人多的地方散出沈将军负伤,追击逃兵的沈军师也下落不明,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无不为其担忧,好在东越国将士在此状况下,还将之前失去的城池夺了回来。 远在苍城外已准备半年的北荣国, 听到如此消息无不兴奋,只等君王一声令下攻之,只是帝王生疑,派了心腹前去打听才确认是真的以后, 才放下了不安的心, 待那些美人进宫先放松了对北荣国的戒备,两国交界之处兵力抽调去主要对付燕国时, 就可以偷袭东越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当时北荣国君王没想过安排在那些美人之中的刺客随之能一举成功,他不过只是为其制造一些乱子,这东越国除了沈将军所带的兵,其他无不贪图享乐, 每次出战必派沈方,所以导致其他郡州的军队也乐于沉溺着太平之下。 北荣国也就在等着东越国那些将士已长期疲战时,而此时的帝都护都兵力甚少,分别再从北线和南线下手围攻直捣黄龙,攻入帝都捉拿东越国帝王,就算到时东越国大军掉头再来救这东越国皇帝,也就晚了。 收到美人已送进东越国王宫之中的密信后,再听到东越国大将受伤和军师失踪的消息以后,毅然敲案进攻。 东越国王宫之中也一片混乱,谁曾想上一刻还在曼妙起舞的美人甩着衣袖向皇上走去时,竟换成一把利剑,宫宴不能佩剑,所以每人都是经过了严密的搜查才放了进来,好在皇帝对美人没有兴趣,随身侍卫在美人还没靠近时,就与她对打上了,御林军也随之赶到,但没人看清那女子身形一魅,就躲过了所有侍卫的招式,闪身到离皇上不过半寸的距离,再怎么镇定的皇帝此时也有些慌乱,可当那美人剑刚要朝他胸口刺下去,众人惊唿,一直护着皇帝的侍卫将皇帝往身手一拉,一掌拍向那没人手腕之处。 第97页 可再怎么快,皇帝的手臂还是被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那美人见大好良机已失去,也绝无生还的机会,遂将利剑放置白皙的颈脖之上,随之血溅四周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北荣国蓄谋已久当燕国战败消息快马加鞭传来时,苍城郡守弃城而降,不费丝毫功夫拿下,进而如席捲的劲风攻入至逾州,逾州城守闻风丧胆加上向附近郡州求援,派来的军马无不瘦弱,可想这平日里未操练军马,而北荣国的将士个个威武雄壮,士气喧天,还未上战场,这些守城兵就吓得腿软,更别提对战了。 在这逾州城守也准备弃城而降时,听闻急报说沈将军派军前来增援,不禁喜上眉梢,颤颤巍巍出门在城墙上眺望,他们已被围困了数日,再无增援就只好投降了,待看到东越国的红旗飞扬,众人都落下了两滴激动的浊泪。 围困逾州的北荣国将士一直都没有收到任何逾州增援的风声,忽尔四方涌入的东越国大军,让其下将士有些慌乱,而逾州也开门迎战,北荣国被其内外夹攻,一时之间形势巨变,逾州的守城将士一下士气大涨,比其前几日的萎靡不振,突然变得力大无穷,北荣国也知此时不应恋战,突击东越国围攻最弱的的一方,杀出一条突破口,一路被其穷追不捨,只好退而回守苍城。 在北荣国君王收到逾州急报时,另一封南线急报也接踵而来,让他一夜鬓白,上面写写那下落不明的沈钰率领一队军马偷袭他们粮草后,趁势而下,在北荣国必经云头山的要塞之地,滚石而落,从山头上冲下一群着衣甲的东越国士兵,而且前方勐得也出现密密麻麻的马蹄声,沈钰当头而上,北荣国攻打南线的将士被此时的状况所震慑,纠缠些许就落荒而逃。 沈钰当然不会放其生路,全部斩杀而归,众将士连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却未多做休整,连日攻入北荣国境内。 可未曾想皇上一封密诏宣他们班师回朝,不必乘胜追击,这一下给所有人的抱负施展当头一棒,都有些揣测不透自家陛下是何意,沈将军上书让皇上莫要错失良机,此时正是我军士气旺时,要趁着北荣国还未调整反应过来,反将其一军,此时收兵,得不偿失啊! 可终抵不过天令,众将士悻悻而归。 而养伤许多的白羽,行走并无大碍,只是不能扯动到伤口,一开始吊着手臂固定在胸口前,但现在已经可以取掉纱布了,与往常无异。而这一战不过打了三月,如今皇帝要他们立刻回朝,必定有其他事宜。 所以当所有都在收拾回朝时,这逾州城内军营帐内沈方将军与商议的将士一时相顾无言,而沈将军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这密诏来得十分不详,久了,沈钰才道:“不论如何!都得先回去!” 沈将军当然知晓,不然拥兵自反吗,他们明明打了胜仗,此刻却如同败了一样不安,这般急急昭他们回去,前方的探子也没探回圣意如何,只是两月前皇上在宫中遇刺,可当时沈钰修书让皇上别靠近那些美人,为何还是出了这事。 白羽一进营帐便看到扶额嘆息的众人,随后与深沉的沈钰对视一眼,立马别过了眼,对沈方福了福身道:“义兄!” 黝黑壮汉晗首,看了看白羽弱柳般的身态,询问道:“身体可好了些?” 白羽微微点了点头,不自觉又盯了一眼沈钰,两人自从上次吵了一架以后,就没再说过话,可这一路白羽知晓偶尔没打仗时,晚上在她住的地方外面总出现的身影,就是那沈钰在那静静地守着,她也没出去,一直僵持着,白日时常见不到他的身影,因为白羽有伤,不让她跟着去战场,只好在后方待着。 两人此时陷于一个尴尬的境地,旁人也都看了出来,都打趣着要出去,可还未起身,外面突然冲进一神色慌忙之人,跪在沈将军一侧皱眉大声道:“将军!我有要事要报!” 沈将军见他眉色凝重,也知他定然探回了什么要紧的消息,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急声道:“快快道来!” 谁知来人环顾了四周,神色飘忽有些犹豫,沈将军瞭然他是何意,但在场的都是一起奋勇杀敌的兄弟,再怎么疑都不会疑到他们身上,遂催促道:“无妨!你尽管说!” 来人咬咬牙,啐了一口,才狠声道:“此次陛下唤将军们回去,是因为京都瑶言四起,本来将军们打了胜仗,百姓都推崇至极,无不赞赏将军和军师的神威,可怎奈有小人作祟,不知谁传出沈将军功高盖主,有另……另……。” 话刚说到一半,那小兵却开始吞吞吐吐起来,这可将一众人弄得提心弔胆,没好气催促着,沈钰则是淡定接道:“另立为帝之意?” 此话一出,仿佛掷一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面之上,激起了千层浪,久久未停歇,其中有一人不可置信,睚眦双眸抓着小兵的衣领逼问道:“军师所说属实?” 小兵也和将士一样觉得荒诞无稽,见军师直接脱口而出,便也点了几下头。 有一满脸络腮鬍的将士拍案而起,粗声骂咧道:“陛下难道信了!简直无稽之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这一路浴血奋战竟引来如此猜忌!” 有人附和道:“就是!我们奉旨迎战,落得一个这个名声!殿下若是看得清,绝不会信!” 在众人跌宕起伏的吼声当中,传出一清冷之声,竟将众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沈钰道:“有人利用陛下多猜疑这一点,故意散播于此。” 白羽等沈钰一说完,脑海就浮现了一个人,她觉得和他一定脱不了干系,而沈将军也阴森低声道:“宁王爷?” 随之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以后,才有一人道:“可陛下总不会凭一谣言就将沈将军和军师定罪了吧!” 沈钰垂眸,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敲了敲木椅,才又轻声道:“不止,一定还有其他的证据。” 这下众人是真的开始慌了,开始络腮鬍的将士挠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白羽算是弄明白那皇帝是何意了,她得在此之前探到沈将军的元神,可拖拖拉拉这么久,只有在回京都前才是最好的时机,而且一直在沈将军上没能探到有什么异样,她以为是元昊元神被封印太深的缘故,可现在马上要回去却多了些急躁,因为她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逼出元神。 白羽心有所想,那边沈钰并未察觉,只是振地有声道:“只有看天意!” 此时他们知道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但如果不回京都就真意味着造反,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了沈将军和军师,两人并未表态,可沈方的夫人却还在京都之中,如若皇上真怀疑他们,那此刻将军夫人应该被请进了皇宫,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和夫人之间的情意,所有不可能赌上夫人的性命。 但如果皇上真给所有人安了莫须有的罪名,定会使自己的家族所有人受牵连,他们也都不敢赌,进退两难。 越靠近京都,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白羽也是一样,遂起身想再去探探沈方将军身上的元昊元神醒过来没有,可没想到却在门外碰见了沈钰,夜色瀰漫,在月光的笼罩下,杵立在朱漆倚栏处,仙袂乍飘兮,为其渡上华光,显得格外清冷,轮廓俊逸,眉如墨画,眸底涟漪生辉,让白羽竟不忍打破这幅美景,想着从他身后偷熘过去。 第98页 可没想到这仙人之姿却在白羽挪步时,平淡说道:“你不必嫁我了,你可高兴?” 白羽顿足,怔了片刻,她不知道沈钰在这竟是为了问此,平时花言巧语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微启双唇后,又随之闭上,轻轻咬了咬下嘴唇,要是以往她定不留情面回绝了,可现在她竟然有些犹豫了。 沈钰没听到白羽的回答,轻轻嗤笑了一声后转过身,水光粼粼的眸子含着不明的情绪,沉声道:“可是,我不愿!” ☆、皇宫 自从那晚在门外碰见沈钰以后, 白羽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也不敢与之对视,她不知道怎么回应,明明该怼他痴心妄想, 可怎么都说不出口, 心中一团乱麻,最后是自己慌乱躲回屋内,连去找自己义兄沈方寻元神都忘了。 而翌日之后,沈钰却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两人之间却更加形如陌路,甚至他都没有正眼瞧过白羽一眼,如果不是那晚太过印象深刻, 白羽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好在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样对于她来说也比较心安。 到帝都城外,所有将领的步伐都有些沉重, 那些不知情的士兵却格外欣喜, 长途跋涉战役已让他们十分疲劳,但此时每人脸上却浮着憧憬之色, 随着铁链沉入护城河之中,漆黑威严的城门也幽幽被拉开,所有人都目不转盯城门之下,众人屏住唿吸看着里面拥挤的人潮,挥手欢唿着什么, 却被那些巡军给拦着,可依旧抵挡不了百姓的推搡。 当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传到沈钰耳边时,他反而低垂眉目,捏紧缰绳,此时百姓迎军阵仗越大,背后等待他们的便是越发寂静的湖面,若说无人在这种要紧关头煽动百姓来此,怕是沈钰自己都不信。 待马蹄踏上桥板,三军在外城等候,城内迎面走来满脸笑容宣旨的公公在大道之中望着沈钰,等几位将领进入城内,那皇上身边的近侍寒暄了几句就将手中圣旨高举,尖声道:“圣旨到!” 所有围观好奇之人都应声跪下,将士们也都下马单膝跪地,无非就是这次出征三军有功皆犒赏,且减免所有士兵家中三年赋税,龙颜大悦,今晚为众将宫中举办庆功宴。 人群好似得了什么振奋的消息,皆高声欢唿陛下万岁,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后来慢慢变成吼着双沈将军英勇盖世等等,但这些话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沈钰也知是有人故意将火向他们身上引,趁着人多混乱下手。 沈方将军接过圣旨,神情有些琢磨不定,这时那宣旨公公上前压低声音道:“将军一路辛苦了,陛下此时还在宫中等你和沈军师復命,莫要辜负陛下的一番心意。” 那公公说完就告退了,这四周百姓都将道路堵的严严实实,好在护城将士已开始清道,沈将军才又翻身上马,与沈钰对视一眼,随之晗首示意挥鞭向皇宫的方向走去,这皇帝只是让沈将军和军师去復命,其他人也未掉以轻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先各自回府,等着宫中的消息。 而此时的白羽淹没在人群中,目送着两人的马远去,掩了掩有些松落的面纱跟了上去。 白羽是被沈钰派人送走的,只是为了不让她回京都,白羽当时也未吭声,听之任之,连一声道别都未跟他讲,就遂派来护送她到安全之地的人走了,她也不知道去哪,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真得去,只是为了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沈钰起冲突。 白羽知晓这宫中定有鸿门宴等着他们,所以才这么急着让她远离于此,但她又怎么会怕,将那些护送的人甩掉以后,还比他们早一日到达帝都之中,为了不被宁王爷的人认出来,幻化了一副普通人的面貌,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去城门迎接三军时,怕被沈钰认出来,所以故意戴上面纱。 白羽觉得沈钰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可当与他对视时,自己总是心慌,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眼底,好似被他察觉了什么。 激昂高歌的百姓们也目送着众将士,有些姑娘家都在偷偷躲着看,一开始羞涩不敢看沈钰的眼睛,可当看见人走之后又微微失落,含情脉脉望着其远去的背影,白羽也就是这时消失在人群中的。 朱漆高墙,气势磅礴的皇宫大门前卧着几座石龙,似仰天长啸,在白日之下金光耀耀,让人晃得有些睁不开眼,殿门之上的金圆扣无一不与之相映,而这金光逼得常人不敢靠近,下面站着的禁卫军神情肃立,严密搜查来人的全身上下,绷着脸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连两人髮簪都收了。 沈方何时遇过这等场景,自己像被当成刺客一样,不能佩戴任何锋利的物件,他感觉自己受到奇耻大辱一般,挥开那侍卫正打算取下他束髮簪的手,厉声道:“这皇宫何时禁令到如此地步,髮簪都不可带入宫中,可是陛下让你们如此做得?” 搜身的侍卫没有理会沈方的话,只是轻蔑看了一眼两人,随后道:“两位将军,下官也是奉命办事,其他一概不知。” 沈方受此对待,心中怒火更盛,上前恶狠狠盯着那侍卫,捏紧的拳头好像就要向他挥了过去,沈钰身形错开,不留痕迹将他们两人隔开,低声在沈方耳边道:“嫂子还在宫中。” 那沈方也知皇后将自己夫人邀请到宫中赏花,其实就是软禁人质,皇上这是变相告诉他如若真有什么举动,他夫人下场可想而知,这朝中谁人不知这沈将军的软肋是他夫人,视妻如命。 沈钰将髮簪抽出递给那侍卫,散落一头的乌髮为其添了一丝邪魅,只留半束髮带在头顶,那侍卫本来漫不经心将沈钰手中的髮簪夺了过来,可瞟到那人容貌时,也痴呆了片刻,俊秀眉眼此刻一动不动与他对视,眼底的寒潭也看得一清二楚,被沈钰浑身迸发的威严之气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忍不住偷看沈钰谪仙的身姿。 侍卫心道:这沈军师模样生的女子都自嘆不如!只可惜啊! 待搜查完毕后,宫门才缓缓打开,沈钰两人不作一言直接上马进去,宫墙内的大道上有些与往日不同,本应巡查的禁卫军,此时一点动静都没有,四周格外的安静,沈钰警惕的紧拉僵绳,小心翼翼的前行,待进了内宫后也是一样没见人影。 两人每一步都谨慎张望着,看来这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皇帝本就没打算留下这隐患,不管谣言是真亦还是假,宁愿错杀,他都不会放过。 忽尔,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后面的宫门禁闭,前后突然涌出刚刚不见人影的禁卫军盾牌高举,四周高墙之上也架着□□对着沈钰和沈方蓄势待发。 萧瑟的风声随之迎来,扬起了沈钰散着的发梢,凝眉勒住僵绳,目光随着前方出来一人有了些微妙的变化,那人身后绑着一人,侍卫将其推了出来,那柔弱的身影看到宫道中的两人,泪眼停在沈方身上,喃喃道:“夫君!” 看到自己夫人被来人如此推搡,翻身下马冲上前吼道:“你们将本将军夫人放开!不准碰她!” 泪眼婆娑的将军夫人见到相公以后,一开始止不住的泪水却未再掉落,她紧咬双唇,对其摇头让他不要上去,憋着心中的慌乱,假装冷静道:“夫君!他们说的我不信,你也一定问心无愧!” 第99页 那沈方还未走两步,夫人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利剑,他慌了神连忙出声道:“别伤害她!我不动!” 站在盾牌之后的宁王爷却轻笑出声,嘆气说道:“哎呀!将军与夫人真是鹣鲽情深,让本王十分感动啊!” 对于宁王爷的出现,沈方一点也不意外,但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却让沈方冷静了下来,掷地有声的道:“下官要求见陛下!” 好像听到怎么笑话一样的宁王爷大笑出声,假意擦了擦没有泪水的眼角,对着一旁的侍卫道:“你听见了吗?他要求见本王的皇兄!” 缓了一口气,宁王爷敛了笑意,挑眉睥睨看着两人又道:“你以为本王为何出现于此,而不是我皇兄呢?” 沈方当然知道皇帝是故意如此,但却还有不死心,这么多年的君臣情义,却被这莫名其妙的谣言如此不堪地击破,所以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陛下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应对谣言,或许……。 可再多的辩解,此时的沈方身心也如同落入冰窖,寒气从脚底而升,顿时有些苍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眼底映着夫人的倒影,双手捏紧又松开。 而宁王爷并不在乎沈方的反应,反而将余光看向一直未发一言的沈钰,玩味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故意带着嘲笑道:“沈军师的未过门的夫人,这一路可真是让本王好找啊!” 沈钰并没有认为他这话的意思是将白羽抓了回来,冰冷的眸子望向宁王爷时,却让后者以为是挑衅,遂更加猖狂道:“那美人滋味本王很快就能尝到了!真想让你亲眼看着她如何在本王□□承欢的!哈哈哈哈哈哈……!” 那宁王爷还没得意完,左脸被一利器所划破,鲜血流出滴落在地上,后知后觉他才感觉到痛意,慌乱得到处看兇器,结果所有人只看到一片带血的树叶在远处躺着,有人将其捡回给宁王爷瞧。 沈钰若无其事将马鞭握紧手中,低垂眉眼看着散落的树叶,又蹲身拾起一片,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语气之中没有任何起伏,却让在场所有人听后都寒毛竖立,沈钰只是轻声道道了一句:“下次就是你的脖子。” ☆、谋反 宁王爷气愤得将手中的树叶揉散, 随后扔了出去, 有些怒极反笑,高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行刺本王!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放箭!” 说完手一挥,示意所有的禁卫军放箭, 但与此同时沈钰向宁王爷走去, 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惧怕,反而冷然观着这一切,清冷道:“慢着!” 转眼看向宫墙高台上□□士兵的身后,沉声道:“陛下就不想知道为何三国战乱, 却唯独西秦国一直以来没有任何动静?” 那宁王爷以为沈钰是怕了,遂嘲笑道:“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饶你不死,实话告诉你, 今日你们死定了!对外会说是畏罪自杀!但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本王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沈钰双眸紧盯着那高台之上,他知道皇帝一定就在上面,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因为这正是皇帝的心病, 他只是好意提醒了一下。 宁王爷见沈钰依旧没搭理自己,反而看着他头顶之上的高台, 冷哼一声后,蹲躲在盾牌之后,刚刚那片树叶还是让他心有余悸,怕万一又飞来一片树叶,还将一旁的侍卫挡在身前, 才敢厉声道:“快放箭!射死他!” “慢着!” 这一声却不是沈钰吼的了,而是从高台之上传来,尖声刺耳,沈方待看清□□之后,浮现出熟悉的王公公,他也正好俯视看着道中两人,与之对视。 那宁王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震到了,随后反应过来又嚷嚷着道:“王公公!我皇兄让我来处理此事,你又是从哪跑出来的!” 明黄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高台之上,神情隐晦不明,威严低垂双眸看向道中萧然身影的沈钰,除了宁王爷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场所有的禁卫军都不再听他的指令,大家心知肚明,王公公只要一出现,陛下一定也在。 没人敢看向陛下和沈钰对峙的目光,沈默半晌以后,皇上才沙哑着嗓子问道:“为何?” 沈钰不急不缓,眼神瞟向宁王爷背后所抓的将军夫人的方向,示以一礼后,道:“陛下能否先把将军夫人放了。” 一旁的王公公看到皇上听闻后,微眯了双眸,双手在身后停顿了一下,戾气散了出来,暗叫糟糕,这沈军师是觉得放了将军夫人,他们就能逃出去了吗,这样反而会让皇上更加盛怒,下场只会更惨。 但过了一会儿,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不会理会沈钰的话时,皇上冷声道了一字:“放!” 沈钰当然知道这深宫之中,皇帝也不会担忧放了一介女流之辈能闹出什么花样,但候在城外的兵马此时都还未动,虎符还在自己身上,除非此时皇帝下令至他们于死地,这样一来干净利落,只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沈钰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沈方,后者满眸焦虑在他身上打量着,但多数都望向的是对面亭亭玉立的夫人,未有一丝狼狈之色,青丝拂面映出清亮的深潭,颇有傲骨之意,沈钰抬眸与皇上浑浊的目光对上,轻声道:“安庆四十八年,下官与沈将军一同受命前往西秦国边界迎战,换来他国君王永不与东越国为敌的承诺。” 顿了顿后,轻展眉眼,慵懒的声音在喉咙中荡漾,缓慢道:“陛下认为,是因何才能换此承诺?” 话点于此,皇帝面色阴沉,牙关紧咬,随之轻阖双眼,忽而通红的双手杵在木栏上,一字一句怒声道:“你以为朕怕他西秦国吗?还是你以为朕万里江山离你们几人就要拱手让人了?” 宁王爷不知道是何事,但看到沈钰目中无人的模样,顿时气结,竟然还将皇兄惹的如此恼怒,原地跳脚大笑骂道:“呵呵呵!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皇兄养的一条狗,主人让你吼两声,你还把自己当成狮子了!那西秦国见了我们东越国的大旗,吓得屁滚尿流的退兵,本王都可以将他们打得灭国!” 这边宁王爷一个人来回狰狞叫嚷着,可没有人敢理会他,沈钰更是看都没有看向他,只是突然喋喋不休的宁王爷尖叫一声摔倒在地,紧捂着胸口,嘴角竟突然溢出了些鲜血,吓得看向道中玉立之人,如此诡异的一击,他张着血口指着沈钰想说些什么,结果又吐了一口血出来,一旁的侍卫都吓着了,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慌忙送进内宫之中,同时召来太医。 宁王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受的伤,不仅仅是他如此想,在场的人都茫然看向道中未动的身影,明明那人离的那么远,怎么可能是他动的手,除非……。 沈钰见宁王爷受伤以后,也只是眸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及恢復正常,少了宁王爷的聒噪的吵闹声,那脸色铁青的皇帝更加让人不敢靠近,沈钰却无任何惧色,待目送宁王爷远去,微微偏头挑眉看向上面。 沈钰才又道:“竟然西秦国君王许诺,在微臣有生之年内不犯东越国之地,他必定会做到,但如果西秦国帝王收到微臣被吾君所陷害至死,此刻的西秦国必定无所顾及,微臣觉得陛下应当是能思及于此。” 第100页 皇帝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只是那双眸子寒冷至深,让人不敢直视,语气没有起伏道:“你是在威胁朕吗?沈军师?” 沈钰手中多出一物,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此之上来回磨挲,通透泛光,羊脂圆玉,上面的一些纹理轮廓,仔细瞧了瞧竟是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飞的龙,盯了白玉片刻,沈钰才又道:“陛下,微臣没有此意,只是有一计可献给陛下,只求陛下能过目一看。” 随及沈钰将才白玉放在一封密信之上,双手举于头顶,单膝跪了下去,沈方也悲怆一同跪了下去,而高台之上久久未有回音,任凭风经墙头髮出‘铮铮’的轻响,王公公狭长微睁的眸子都不敢眨动,在眼皮酸胀的快受不了时,皇帝总算看了他一眼,这才忙不迭的下去将沈钰手中的物件拿了回来。 须臾过后,沈钰仍旧没有起身,保持着半跪的身姿,气若神闲低垂眉眼盯着地面,好似此时的他并不是在这刀剑交顾之地,而是如同往日上朝一般,并无丝毫波澜。 皇帝思酌半晌,眉间全然充斥着嘲笑,狐疑的性子让他对沈钰呈上的这封信扔至一旁,轻笑道:“沈军师你这上面所言当真?沈将军可知晓?他可愿?” 久未言语的沈方颓色已散,目光炯炯,朗声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唯此才能顾得两全!” 皇帝余光在那角落的信上流转片刻,默了些许,云淡风轻勾起嘴角,眼神清明俯视沈钰和沈方两人,饶有兴味说道:“哦?那将军先动手让朕瞧瞧?” 沈方一时愣神,看向夫人有着些许不舍,捏紧拳头又看了看沈钰,后者却从容一笑,对着皇帝说道:“微臣知晓陛下是一定会遵守的,既然如此便无可再恋,唯死一消陛下疑云。” 沈方听闻沈钰话落,言语间带了些乞求,对着皇帝的方向,叩了一首,高声道:“陛下可否让微臣与夫人道别!” 皇帝也不觉得沈方此时能玩什么花招,遂让王公公传令下去,将沈方夫人放过去。 沈方瞧见自己夫人本来镇静的面容,此时却如同溃堤的河岸,梨花带雨云步悠悠向他走来,好似过了半生,沈方环顾四周,顾不得那些□□紧绷,步履急躁迎了上去,颤抖的双手带着粗茧慢慢擦拭夫人湿润的眼角,所过之处留下一抹红痕,沈方有些羞恼,紧张问道:“对不起夫人,有没有弄疼你?” 沈夫人轻轻摇头,只是哽咽问道:“你们信上写了什么?” 此时此刻沈方知晓怎么都瞒不下去,正色对夫人道:“夫人你可信我?” 几乎没有犹豫,沈夫人眸子涟漪水光轻盪,晗了晗首,哭腔道:“信。” 沈钰呈上的信中两人为了以证清白没有篡位之心,可以死为鑑,为了避免西秦国乘此良机攻打东越国,他们两人可对外可称身退朝中,回山归隐,这样既可剔除帝王之疑,也能堵住天下对皇上的猜疑,而且在此之前会书写一封信将玉佩放置其中,告知西秦国勿要轻举妄动,他们虽退隐,但与君的诺言依旧不可违背。 只不过信最后沈钰提到陛下必须将沈夫人和众将士安顿好,以礼相待,不得无故将其撤销官职,或者再扣上谋反的罪名。 皇帝眯着眼抬起了手,底下的侍卫匆忙走上前,想要将沈将军和夫人分开,可还未走近,沈方就将夫人圈在身后,骏马在一旁同时也将沈夫人倩影遮住,怒视看着前来的侍卫。 勐然外面铁蹄声大作,宫道后面的那些禁卫军回身张望,皇帝眺望宫门出,渐渐眉中心越来越紧,眼底犹如翻涌的潮水,失声指着沈钰道:“你!” 所有人都感受到大地的颤抖,守着后方的禁卫军还没转身对进宫侵犯者放箭,就被沖在前面的将领斩杀,嘶吼道:“将军!军师!我们来晚了!” 沈钰淡然看了一眼,又回头舒展眉头对着皇帝轻声道:“这是如陛下所愿了!” 王公公慌了阵脚,吼得嗓子破了音,护着皇帝身前,面部扭曲道:“护驾!护驾!放箭!快放箭!” ☆、归位 乱箭齐飞, 道中的沈钰首先将马鞭缠绕在手中, 在沈方的一旁将沈夫人护了起来,那边的本来防守的禁卫军,也和叛乱的逆贼厮杀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沈方和沈钰竟然真的反了, 而且竟是在此时此刻,将瓮中捉鳖变成改朝换代。 冷不丁将飞箭甩了出去,沈钰迎上了高台之上的皇帝冰冷至极的目光,与此同时他手中还架着镀金的□□, 箭弦对着并不是他,而是一心将夫人围住的沈方,瞬息万变, 四周的箭簇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皇帝也是看他们吃力的应对中,看准沈方右肩已中一箭无力护住沈夫人的右边,瞅着时机对着沈夫人的方向放出一只毒箭, 这本就是早已准备好送给他们的箭, 既然他们真有造反的心,那么心中最后一点君臣之义也就泯灭了。 沈钰身形变化再快, 在箭如雨下官道之中,还是受了伤,看着王公公一直劝着皇帝先躲一躲,而皇帝却有着强大的自负,在他身上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白净公公, 来不急细看,肩膀上又中了一箭,但沈钰并没有受任何影响,只是挥鞭的次数越来越慢,所以当看见皇帝阴笑一声后,来不及顾虑就点足飞至沈方右侧,为了避免伤及沈方,左手袖口一扬,竟将背后两人遮了一半,但也足够了。 所以当那毒箭没入沈钰胸膛时,他也只是闷哼一声,随之挥鞭将其他飞箭打落,却没受住喉头的一口腥味,跪地吐了出来,满地的猩红,好在那外围的将领也攻了进来,而高台之上的皇帝也在射完那箭以后就在侍卫的掩护之下逃走了。 可沈钰忍痛,朦胧抬眼看到那白净公公的面容后,淡然垂下双眸,抵不住眼皮的沉重,全身一软倒了下去,却落入一个满香扑面的怀中,可惜沈钰闻不见,只是觉得这个怀抱让他十分安心,很想睁眼看看是不是他脑海一直出没的人,可实在是太累了,累到他好想她。 白羽的笑颜如花的模样一直在他眼前浮现,她高兴的,她恼的,狡黠的,沮丧的,好像每一幕都依旧那么生动,闭着双眸的沈钰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嘟囔了一句:“白羽。” 而抱着沈钰的那人也闻声一僵,滚烫的热泪滴在沈钰俊逸的脸庞上,血色尽失,唯有嘴角的血迹显得整个人有些妖娆,如同白玉泛光之人也感受到脸上有温热的东西划过,双耳失聪一般,什么都听不见,可他用尽所有力气将眼皮撑起,模煳中看到抱着他的人有些像白羽。 沈钰好似笑容加深,他意识的最后,他想的是眼前这人跟白羽长的真像,可她是不会出现在这的。 她早都被自己赶走了,她走了,这样真好。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逼宫,也只是用了一个晚上,皇帝狼狈的身影也在数个时辰以后被抓回,没人知道白羽是怎么出现的,也没人知道白羽为何对着皇帝身后那个白净的公公下了如此狠手,竟直接一掌将那公公拍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沈方拉着白羽的手臂,那公公可能就命绝当场了,可当白羽挣扎着将那公公的髮鬓扯散时,沈方却沉默了,竟然一开始在路上救的那位亦清姑娘,出征的将士大多数都见过她的模样,此时大家不用出声质问,看到她在此和皇帝在一起,那些说不通的事好像又能说通了。 第101页 白羽悲愤过度,却也没失去风度,没有再对着亦清下手,而且毅然起身将沈钰抱入怀中,一阵风颳过,没人看见白羽和沈钰的尸身是怎么消失的,场中一片混乱,没人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就连沈方都有些没站住,他不知道白羽怎么消失的,就像也不知道她怎么出现的一样,心中的猜疑让他全身有些发软。 白羽也不知道去哪,第一时间回到了魔族避开白泽的耳目,将沈钰的尸身用冰泉藏了起来,随后煞气沖向了地府大门,这仙界早收到亦清闯祸的消息,西王母派人去人间将其带回,同时为了不干扰人间的王朝变化,抹去了大殿之上所有人关于亦清的记忆,而后者被带回关了禁闭。 白羽这些都不知晓,此时的她一点也在乎,她只想将沈钰的魂魄带回,可那该死的阎王却查不到这人,孤魂野鬼之中也没打听到,白羽有些魔怔了,一直在人间到处寻找着,连后来义兄沈方登基后到驾崩,几十年都没见到白羽。 沈方还是在地府之中看见了失神的白羽,双目热泪盈眶抓着她,紧紧地一直不放手,而白羽却无任何波澜,她早都想到了,那人怎么可能只是凡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眼瞎认错了人,明明猜到他会是谁,可自己却假装不知,找了这么久又如何,还不是找不到他。 白羽好似失了魂魄,回到魔族以后,变得有些不喜热闹,总爱躲到冰泉之地守着沈钰的尸体说会话,尽管白羽再怎么小心,还是被白泽发现了,一怒之下,白泽竟将沈钰的尸身震得灰飞烟灭。 那一刻,久违的痛苦在白羽的面上破裂开来。 她不敢去找他,只敢独自抱着这尸身缅怀,可白泽却将她最后的一点念头给毁了。 也没对白泽如何,白羽心中的巨石好像随着沈钰的灰飞烟灭而消失了,呆目出了冰泉之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了一个月,出来以后变得和以前一模一样,笑眉弯月,无忧无虑,本来心有愧疚的白泽见她恢復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 梦境中的林轻瑶本来双目酸涩,心中也有说不出的压抑,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不愿出声,让泪珠静声滑落,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白羽不敢去找沈钰,这样想着时,脸颊突然被人捧住,白皙的指腹将她的泪花抹去,双目炯炯盯着她,柔声道:“别哭了。” 这刻望着柳云笙的轮廓有些模煳,林轻瑶也十分疑惑为何在他的梦境当中为何能看到白羽回到魔族以后的模样,难道以前的元昊曾经偷偷去找过白羽吗? 林轻瑶想问点什么,余光却看到柳云笙胸膛有些微微泛光,怔了片刻,而眼前的也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胸口出,骨节分明的手将胸口之物缓缓拿出,不小心将衣襟扯了开一出,露出了些许春光。 本就在柳云笙胸口前的林轻瑶赶紧别开眼,心浮动一阵,惹得她挂着眼泪脸颊酡红不堪,暗自恼怒,縴手偷瞟一眼将他的衣襟拉好,装作淡然的模样,可眼波生怯出卖了她。 柳云笙见此也轻声一笑,忍不住想逗逗她,眯着双眸,低头似倦声道:“娘子,你不会想……。” 还在刚刚情绪没出来林轻瑶,恼羞成怒,岔开话题道:“这手帕突然发光,是不是意味着梦境要醒了?” 柳云笙盯着林轻瑶若有所思,随后舒展眉眼,敛了正色,看向手中帕,嘆息道:“或许是的。” 林轻瑶许是第一次从柳云笙口中听到模稜两可的话语,也有些愁绪,如果他都不知道,那这个梦境为何还没将他们所有的记忆唤醒,她现在还是什么都忆不起。 突然梦境四周坠入黑暗,林轻瑶下意识抓紧了柳云笙,后者也同时将她揽入怀中,警惕环顾四方。 一剎那,眼前的景物又浮现,只是没有白羽,而是在天宫之上,元昊上神的府邸之中。门外屹立着娇弱的可人,白玉红唇,翦瞳生辉,清灵的声音细细和守门的仙童讲述着来意,可仙童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咬牙坚定回道:“我家上神说了,亦清上仙不必因凡间生心生愧意,本就是云烟一场,上神没放在心上,你也无须日日上门。” 话说这亦清公主以为日日来此,这元昊再怎么也会原谅她在凡间所做之事了,可却没想到他却一直不肯见她,心中不免生了恼意,要不是那不知道从哪出现的白羽,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时亦清下凡前明明偷偷在月老那里看了元昊人世的经歷,虽全是一片空白,可月老告诉她没有其他姻缘,这才想着让月老帮帮忙,牵了一根缘线给他俩,结果怎么变成了这样。 都怪那该死的白羽,她到底是谁,一直为何查无此人。 在大殿之内的元昊上神,一直愣神在池边望着水中的景象,波光粼粼的淤泥池水之底,倒映着一副画面,画中的人将自己关在屋内,双目无神盯着地面,手中还握着一缕残布,元昊看清以后,瞳孔一紧,这是他在人间死前的残布衣缕。 而池中之人并不知道有人在偷偷看着她,嘴边喃喃道:“他一定知晓我是魔族的人了,他一定不会再理我。” 说完眼角又生出泪意,白羽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她就是忍不住,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对沈钰的心意,而之前自己却一直对他那般,当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挽回了,他变回上神以后一定会觉得人间这一切很可笑,本来他也一直讨厌她,这样不见也好。 元昊看见池中白羽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不禁双眉紧皱,低语一句:“这傻子!” 挥袖跨入殿外,站立在外的亦清本打算气恼归去,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那守门仙童的吼声,道:“上神!你去哪?” 亦清心中一喜,以为元昊是来寻她的,换上含怯的眉目回身望去,元昊步履生风,周身仙气缭绕,剑眉星目,抿着薄唇向她走了过来,亦清不免有些小鹿乱撞,羞涩埋下头,正想柔声开口道是否原谅她了,可手还没将其抓住,那人就从她身旁疾步走了过去,一句话都未与她多言。 从仙童的方向看过去,那亦清公主的面色铁青,勐然回身恼羞成怒看着元昊上神追了上去,让他不免觉得这亦清公主可真是戏多,没看见咱们上神对她没有任何意思吗? 也不知元昊上神被拦下以后对那亦清公主说了些什么,只见她踉跄退后几步,秀肩松垮,捂住了双眸,仙童才想自家上神的作风,不免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 这一看就知道上神定又说了什么狠毒的话,顿时有些同情起来亦清公主,为何一定要去招惹私下嘴毒的上神呢。 还记得自己当初才飞升时,不小心将砚台打翻到上神最喜欢的一副字画上,那时眉目慈善的元昊上神对着他道无妨,还暗自松了一口气。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苦恼上神给他的那本道法经书怎么都看不懂时,怯弱着去请教了上神,谁知上神云淡风轻回了一句:“哦,你将墨汁倒在上面,或许就能参透了。” “……。” ☆、白羽神醒 慢慢睁眼转醒的红衣之人, 睫毛轻颤, 神色浮动恢復清明,望着朱红的幔帐怔了片刻,好些时辰后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想要挣扎起身, 柔弱的手掌刚碰到床笫就被刺骨的寒意给惊闪拿起,慢悠悠的才看清自己所躺之地根本没在床榻之上,竟是在一具冰棺之中。 第102页 白羽突然头上一阵刺痛,抬手揉了揉, 摸到发髪上许多簪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惹眼的大红色嫁衣, 可上面却没有任何血迹,才忆起自己不是为了挡白泽和元昊的那一击被毁了元神,为何会在此地,难道她没有死? 正在这么想着的白羽, 突然被‘咚咚’急促的脚步干扰了回忆, 还没来的及抬眸,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力道震得身形晃了晃, 没有看仔细,却脱口而出道:“尘凤别摇了,我头晕!” 而来者欣喜若狂,圆鼓鼓的大眼睛竟有些朦胧看不清,听到白羽讲完以后, 连忙松开了双手,启口了半阵,最后只是没骨气问道:“你醒了?” 白羽皱了皱,有些没好气看着尘凤,冷然道:“你瞎啊?” 这声回答让尘凤又激动了一会,忍不住又抓住了白羽的手臂,颇有些受用这句话,竟拿脸蹭了蹭白羽的衣裳,痴笑道:“是你!是你!真的回来了!” 看此情景白羽也猜测了七分,可能自己沉睡太久,所以尘凤才会如此激动,冰冷的手掌下意思摸了摸尘凤的头顶,余光才忆起这好像是魔族的夜潭密室,她被白泽带回来了吗,那元昊怎么样了,心中突然一阵慌乱。 冰凉的手刺得尘凤一个哆嗦,被白羽突然提拉了起来,看见她眼中的慌乱,也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吞咽了一口口水,听她急声道:“大战之后,元昊没事吧?” 尘凤没想到白羽竟问得是这个问题,心中不免有些五味陈杂,果然重色轻友啊,好歹自己守了她这么久,竟然先问起那小子了,可是没等到他回答,幽幽的黑暗之中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随着火光乍亮,露出清冷神情的白泽,没有丝毫情感道:“灰飞烟灭了。” 白羽寻声望去,落入眼帘的是白泽陌生的冷峻的脸庞,眸中好似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听了他的话以后,白羽第一反应是反驳,张口回道:“不会的!” 尘凤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墨紫衣裳的人拉了开,事宜他被讲话,那人白羽看着面生,可此时却没有问那人是谁,一心落在白泽的身上,眉宇间全然对他刚刚的话语充满着不信,但白泽依旧回道:“他死了,回不来了。” 但白羽查德勐然转头,凝眉问到已呆滞在一旁的尘凤,眼眸清明却哀恸道:“他可说的当真?” 这一下让尘凤彻底懵了,在白泽和白羽之间小心翼翼瞟来瞟去,有些欲哭无泪,结巴了半阵也没说出什么,反倒是他身旁墨紫衣裳的男子将其护在身后,淡然一笑,轻声道:“轻瑶姑娘,你们两位何必为难他?” 此声一出,其他三人都盯向了墨紫衣裳之人,除了白羽,其他两人不约而同出声呵斥着他,不过一个慌乱,一个阴狠。 “慕扶辰!” “慕扶辰!” 室内静然片刻,随之白羽眸底浮现疑惑,有些茫然问道:“轻瑶姑娘是谁?” 那慕扶辰也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瞭然打量室内几人,缓声道:“你可记得你是谁?” 白羽皱眉缄默,没有接话,看来在她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只是目光深沉的盯着慕扶辰,后者见她这幅模样随之瞭然笑了一下,也没有再启口。 白羽知晓她现在想知道的一切,在这的人都不会告诉她,遂起身跨出冰棺,也许是因为这幅身体太久没有适应这样的动作,白羽顿时浑身一软,差点摔落在地,白泽却在她落地之前将其揽入怀中,眉头竖立,厉声斥道:“你干什么!” 白羽却面色苍白,唇上像是覆了一层薄霜,没有丝毫血色,双手却用力推开白泽,可后者却纹丝不动,缓了两口气的白羽才冷哼一声,气若悬丝道:“与你何干?” 白泽紧绷着唇角,粗重的抽气声显露着他有多么生气,锢着白羽的双臂越来越紧,可她却默不作声,也不肯求饶,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最后还是尘凤提醒白羽脸都已经憋红了,白泽才松开来,给她不知餵了一颗什么丹药,白羽想吐都吐不出来,勐得咳了好几声。 待白羽渐渐感觉自己有了些气力,知晓是丹药起了作用,连忙起身推开白泽,随及巧目一笑,柔言却又不失底气,逐字道:“白泽,你做了什么事情应当心知肚明,我不恨你,却也无法释怀,你放过我,好吗?” 尘凤满目疑虑,他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知晓,瞧两人之间的对话,必定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一直以为白泽是唯一一个对白羽真心好的人,可现在看来白泽做了一些白羽无法原谅的事,他有些看不懂了,手脚有些慌乱,这时有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了他,让他心安下来。 看到慕扶辰担忧的眸子,尘凤扯了扯嘴角,示意他别担心,心里却想着不管如何,千百年前是白羽将他救回来的,如果他们打了起来,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要护着白羽的,谁都不能伤害她,白泽更加不行,遂警惕着走上前将白羽挡在了白泽的视线之外,一脸的防备。 白泽却苦笑一声,好像早知道会这般模样,目光穿透尘凤,对白羽争声道:“我是为了你好!” 白羽却低笑道:“你真是为我好吗?为我好,不惜陷害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让那亦清折磨了我整整三日,你却不发一言。” 白泽也急红了脸,有些恼怒却不敢直视白羽的双眸,本想将尘凤推开,可不管他怎么阴翳看着尘凤,后者就是不让,只好止步于此,语气有些阴恻恻,低声道:“你应该知道当时是为了让你离开元昊,他们那些自称为神仙的人,只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相容,你落入他们手中是没有好下场的,那元昊更是如此!” 白羽突然笑出声,星眸辉辉,将尘凤拉了拉,示意他没事的,随之对上白泽奚落的神情,缓声道:“那你呢?你比他们又强了多少?难道你没伤及无辜?你没想过要将他们取而代之?” 白泽心中被这些话击得震痛,寒潭眸底露出些不可思议,缓了半晌,才吃力道:“你竟也是这般看我的?我那是为了你!” 白羽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摇了摇头,依旧说道:“不是的,你一直以为都是拿我当藉口,好让你自己心安理得做着这一切,白泽!你最在乎的只有你自己!” 室内的灯火晃了晃,好似被什么冷风差点吹灭,忽而又恢復了明亮,映得白羽发白的嘴唇有了些光泽,压抑不住的颤抖,眼前雾蒙蒙的,却又不肯眨眼,她怕自己失控。 当时仙界大婚万众瞩目之下,魔族就在此刻破了仙界的第一重防御,直攻上九天,任谁看了大堂之上的闹剧以后,都会怀疑到白羽身上,这千百年魔族都未攻进第一重防御,为何偏偏此时就魔族就攻了进来,毕竟都知晓这白羽当初是趁元昊上神在凡间歷劫缠上的,她可能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目的接近。 而白羽心知是奕清联合白泽一起为了陷害她而做的好事,但当时如果她贸然指向亦清的话,众神定会以为是她对一开始怀恨在心,故意栽赃给其,毕竟堂堂西王母的女儿是天界的之尊,再怎么儿女情长,也定不会拿此事开玩笑。 第103页 就算后来白羽在大战一触即发时元神尽散,也没人将此事怀疑到亦清的头上,都觉得是白羽咎由自取造成的。 忽而白羽拔下头上的金簪刺破白皙的颈脖,伤口流出醒目的血红,看得白泽忍不住冷声道:“怎么?你才醒来就以死相逼?” 白泽喘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又道:“你刺吧!大不了又等上个千年,我也不会让你去找他!” 与此同时,白羽将另一只手中之物显出,让白泽看得清清楚楚,这块玉是当时他在人间护着她时给的,轻声一笑道:“那我如果将它也毁了呢?你辛辛苦苦收集魂魄不也是为了神器之中的上神灵力!” 话音刚落,白羽就将手掌一斜,青灵玉在白泽面前展露无疑,但随之白羽一下合拢攥紧,面上神色微动,白泽顿时一惊,大声阻止道:“别!” ☆、尾声 尘凤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羽不是没了林轻瑶的记忆吗,为何她刚刚那些话对白泽在人间发生的事那么清楚,难道白羽从醒来时就一直在装作记忆丧失, 可明明她所有的错愕都不像是装出来啊! 那日知晓林轻瑶和柳云笙去了扼月阁的境地以后, 尘凤只好先寻着白泽,结果去宫灵派半路遇上了听闻冰棺已然消失,除了白泽做出此事,尘凤想不到第二人, 所以当慕扶辰坦然接受所有一切,并要求和他一起去时,并没有拒绝, 不知道从多久开始他习惯了慕扶辰的存在。 尘凤看着千年间魔族已衰败至此有些哀嘆,那一战不止天界损失一位上神,魔族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毁灭,白泽当时虽没有神灭, 但是功力也只剩了一成, 所以当白羽魂飞魄散时,他并没有将其救回来, 反而是元昊往神器中倾尽神力,锁住了白羽的魂魄碎片,但白泽也是趁此下手将元昊神识摧毁,击溃了天界的防备。 后来,两方阵营都没分出胜败, 众仙对战魔族的阵仗也让其一直在第一重天未能再往上,尘凤不知道当时是个怎样的情况,只知好似后面的白泽看着进攻毫无进展,反有被压制的迹象,自己的功力也所剩无几,在大战之中朝着一方向冷笑一声后,就将白羽的尸身带走,这场大战到这时才进入尾声。 皆知上神之力的一击可毁仙人的元神,那元昊若不是急着将白羽散碎的魂魄先追回来锁住,也不会被白泽偷袭到要害之处,尽管如此,白泽也没落得好,三招对下来已然毫无反击之力,也就是这时他灵光一闪竟想将那些神器击碎,故意让元昊慌了阵脚,中了白泽的下怀,散落了神器,这才让仙界大乱。 再后来的事也就是闭关千年的白泽去往了人间,找到五行相同的容器,将白羽的一缕残魂放养在一死胎之中,这才形成了后来的林轻瑶,尘凤也是在人间寻了很久才找到他们,而白泽对于他的出现也并未多言,当时的尘凤也还不知这一些都是白泽做的,原来他的功力尽散,怎么都找不回了,所以才需要神器当中的神力。 此后所有的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如果不是白羽的一些话,尘凤无法将这所有的事情想在一起,有些担忧看了看白羽,那立于白泽身前持簪的白羽没有一丝一毫的怯弱,目光含剑,语气却笑道:“怎么?白泽,你没想到我竟然记得人间的事?” 未等白泽开口,白羽又道:“我刚醒时,确实对人间发生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可慢慢就有些场景浮现了出来,不管你目地为何,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我宁愿不要!” 最后两字是白羽咬牙而道,白泽却也在此时面上蒙了一阵阴霾,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白羽紧攥青灵玉的稻穗,语气之中带了些无奈,但却阴沉道:“白羽,别闹了。” 白羽随之点了点头,轻冷道:“可以,放我走。” 白泽眸中的怒火已经忍到了极限,僵声回道:“除此之外。” 白羽也不急,只是手中的青灵玉竟生出阵阵青烟,在场的尘凤也瞧见了,这白羽是要将玉佩直接毁了,这玉佩跟了她这么久,当然能感知她要做什么,至从白羽甦醒以后,所有的神力都融合在青灵玉之中,因为青灵玉就是开始的魂魄容器,一旦集齐以后,元昊所倾注所有神力都是护着白羽的魂魄的,这就是为何白泽这么在乎这的缘由。 也只有白羽能将青灵玉召唤出来。 这样的场景没有僵持太久,白泽微动的双眸先败下阵来,赤红着眼,咬牙道:“好。” 白羽也不怕他反悔,随及松开掌心,将青灵玉又展露了出来,看着白泽暗自松了一口气,白羽才道:“出去以后我才能给你!” 对白泽的冰冷的面庞已无动于衷,白羽料定他不会不同意,毕竟他并无它法。 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白羽熟悉每一处景色,当初被白泽捡回来时,她还只是一个凡人,而此时却什么都不一样了,立于魔族的乱林口时,背靠结界,面朝白泽将青灵玉拿了出来,跨出结界前,眸中有些道不明的波动,轻声道:“给你。” 青灵玉刚飞至上空,白羽就消失在结界处,白泽慌乱在两者之间看了看,犹豫一下后,先去接了快要落地的青灵玉,可没曾想快要落至手中时,青灵玉突然乍了一片清烟,迷住了白泽的双眸,顿时一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逃远了的白羽,还能听到白泽撕心裂肺的吼声。 “白羽!你给我回来!” 魔族结界一出来就是悬崖,底下深不可测,像浮至于黑气之上一般,当白羽坠落半空时,她不知道自己会落到哪去,只好听之任之,尘凤那小子定会接着她吧,以前每次和他逃出来时,他都会提前感知她从哪个方位掉落下去,这次应该也会如此吧。 果然意想之中落入一个怀抱,白羽抵住那人胸口,下意识摸了摸他胸膛,暗自诧异道:这么久不见,这尘凤竟然如此让人羡慕啊!这胸膛这么有弹性!如此让人安心!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还是立马想要跳下去,毕竟慕扶辰应当也在此,谁知挣扎了半天,‘尘凤’没有松开的迹象,这就让白羽有些恼意了,一掌就直接拍了下去,并吼道:“尘凤我是有夫之人,你这样不妥!” 头顶上传来一声闷笑,抱着白羽的双臂又紧了紧,愉悦道:“娘子,为夫来接你了。” 白羽如同石化一般,没再挣扎,余光好似看到杵立在不远处的尘凤被慕扶辰拉着衣襟,讪讪对着她摇了摇双手,示意他在那边,心上突然浮现了那人的面貌,缓缓抬眸迎上那人含笑的眉眼,晴若秋波,一动不动望着她。 白羽心中一直以来绷着的弦,在此刻一下断了开,眼眸泛然通红,抓紧柳云笙的衣襟,弯着眼角,盈盈笑道:“来的太慢了,该罚!” …… 许久的以后,天宫之上的羽殿之中拉着到处乱跑的小肉丸,累得上气不接下,干脆直接不追了,瞟了一眼在一旁假装抚琴之人,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白羽气结对着元昊扔了一句:“你儿子你来管!” 谁知元昊眉间淡然,轻勾细弦,余音缠绕,将白羽拉入怀中,细声在白羽耳鬓缠绵道:“为夫只会管教娘子,怎么,现在想试试为夫的招式?嗯? ” 第104页 饶是白羽和元昊坦诚相见这么久,听后还是脸色微红,正想斥道他几句,身后突然有人用力咳了几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回头望去竟是尘凤背身捂着双眸,随及嗔了元昊一眼起身,捋了捋鬓髮,清声道:“尘凤你又和慕扶辰闹别扭了吗?” 尘凤闻声后才转过身,面容不似以往的羞恼,而是有些落寞,一字一句低声道:“白泽在炼化神力时……走火入魔,神识……已散。” 好像听到一声清脆的破裂声,白羽往后踉跄一步,想要撑住失力的双腿,却被人一下揽入怀抱之中,喃喃苦笑道:“为何我一点也不高兴。” 罢了,这次算是还他的吧,待他回来以后才算两不相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