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浅月明》 第1页 《何风浅月明》作者:许阅壹 文案 一位只为守护百姓身怀奇法的女子和一位手握天下的真命天子之间的爱恨情仇! 她,只为百姓,天下太平便是她的一生所守。 他,深情而至,天下皆在手中却不及她的安危一分。 有时候,不一定是因爱生恨,由恨变爱,也是一种可能。 喜欢请戳一戳→【收藏噢】,本文纯属娱乐瞎扯淡,基调比较平淡深沉,虽然写的不好,但还是感谢每一位阅读者,尤其是支持我的,爱你们噢! 内容标籤: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墨鸾,林莺(林莺茵) ┃ 配角:李虚沅,汀瑶,赵柯,楚歌,林子宥,李輓歌 ┃ 其它: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歷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125302字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http://..vip/】 第1章 东王驾崩 自霖国分裂为两大诸侯国东霖国和西霖国以来,战火已经持续了足足百余年,两大国早已视彼此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近年来,两国之间的战争只限于边界的些许摩擦,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大动干戈,明面上还算是互相谦让,十分平和。 这不,西王一个月前还送了五位佳人子给东王,正逢东霖国的开国节,东王便携这五位佳人子,一同去了郊外游乐。 太子李墨鸾也一同随驾出行,东王将这太子保护的甚好,除了身边的亲信,还未曾有人知道他太子的身份,只是以大才子来自居。 “听闻大才子不仅长相俊美,文韬武略,而且擅长舞剑,可否为本宫舞上一舞?”这娇滴滴的赵佳人倚在东王身边,打量式的望着李墨鸾。 旁边的佳人们也撒娇的嚷嚷着,“大王,臣妾要看嘛!”,“大王,大王,您叫大才子舞上一舞嘛!” 东王神情有些不自在,连忙摆了个手势,“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然后起身走到李墨鸾跟前道:“既是众佳人所想,那就请大才子助助兴!” 李墨鸾应了声,“既是大王和各位佳人所命,臣定当献上。” 他手持一把剑,轻轻的在地上画了一个弧度,随风舞起,郊外的花草闻风而动,纷纷扬扬,落了一地,随剑而起,拼出“兴”和“安”的图案。 东王一看,甚是欢喜,佳人们也假惺惺的拍手叫好,“恭贺大王,国兴民安,是个好的徵兆。” 确实,是个好的徵兆。 舞罢,众佳人也安分了许多,东王抽身离开了席坐,召了大才子入帐,并下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帐内,东王和大才子对面而坐,两人眼里有说不尽的酸苦,多年来,在外人面前从未真正表露父子之情,见面倒是常常,说起话来却客套得很。 不过是君臣之礼,只是现如今时间流逝,已经等不得片刻了。 “父王,您的身体如何了?”李墨鸾眼里满满的担忧,神经始终紧绷着,未曾舒张。 东王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西王,以交和的名义送来这几位佳人子,不过是监视本王,我一再提防,只是断然未曾想竟然还是未逃过他的毒手。” 焦虑浮上心头,满满的哀嘆声不经意间在耳边停留,不曾消逝。 前些日子,东王与王后在书房内下棋,东王忽然之间头晕昏睡,王后即刻便命张太医前来诊治。 “太医,大王如何?”王后眉头紧皱着,十分担忧。 张太医慌慌张张的立马跪下,“臣惶恐,大王这是中了曼陀罗之毒啊!此毒物虽为慢性,现不致死,却无药可解啊!” 无药可解,这无疑是最大的噩耗。 西霖国本就蠢蠢欲动,却未曾料到东王遭此不幸,东霖国恐岌岌可危,一旦战争爆发,遭殃的只会是百姓们。 东王,一向心繫百姓,若不是为天下百姓,又何苦步步退让,迁就于西霖国。 “太医,命你尽可能的延缓大王的毒性,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必须做到。还有,这件事断不可被除你我之外的人知道,要是此事被泄露,太医知道是什么后果。” 张太医身体一涩,立马回命道:“请王后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为大王争取,绝对闭口不言。” 随即,王后用手挥了挥,“退下吧!”,张太医携着药箱领命退出了书房。 王后望着床塌上昏睡的东王,泪珠从眼角滑落而下。这是她服侍了三十多年的丈夫,是她的王,她的天下。如今却要先一步离她而去了,她心中的苦涩不由得加深了。 不久,太子李墨鸾便得知了此消息,是东王亲口告诉他的,如若不是亲口所说,不免有些难以置信。 “父王,可知是何人所为?” 东王从来都是谨慎行事,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未曾以太子之名承袭。这次,竟然会如此大意。 “西王!”东王眼里的愤恨像火苗般正在熊熊燃烧。 帐内两人正讨论得如火如荼,营帐外,突然传来刀剑相戈的声音,“有刺客,保护东王!” 东王嘆了口气,居然还未曾想,一切来得竟如此之快,“西王倒是急性子,鸾儿,你要记住只有明君得了天下,天下百姓才会安居乐业。” 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场搏斗在所难免了。 帐外传来急报,“禀大王,敌方人手众多,恐抵挡不了多久。臣已经发出信号,一会林将军便会赶来,还请大王移驾,等待林将军前来。” 话语刚落,人头便着地,顺着滚进大帐,一个黑衣人持着剑前来,直朝着东王砍去,东王一个急转身,躲了过去,踢了黑衣人一脚。 见状,黑衣人吼了一声,“东王在这。”然后又向东王刺去,能感受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向这边靠拢,突然眼前黑压压一片,整个营帐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领头的黑衣人邪笑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若乖乖投降自刎,可以保你们全尸。”周围的黑衣人们哄堂大笑,手中的剑却冷得慎人。 “鸾儿,你快走,以你的身手可以脱险。”东王望着李墨鸾,劝说他赶快离开。“孤本是将死之人,你还有很多使命未完成,保卫天下百姓是你的职责,不要以小失大,你可明白?” 可是,他不会这么做,不会丢下自己的父亲,不会选择逃走。况且现在的确是插翅难逃的情形了。 “身为东王,您便是大。” 黑衣人们一拥而上,李墨鸾以急快的身手,扫倒了一片,从中握住一把剑,开始杀敌。一个,两个,无数黑衣人逐渐倒下,血溅得到处都是,地上横躺竖卧着十几个尸首,死相都十分狰狞。 第2页 “后退!”,领头的黑衣人命令道,正准备上前的几个黑衣人,纷纷退了回来,望着李墨鸾咕嚷了声,抬起手朝前一挥。 “给我上!” 所有的黑衣人便朝李墨鸾杀去,唯有那头领一人持剑杀向东王,李墨鸾刚刚已经消耗太多体力了。现在恐怕,有些力不从心了。 只见一剑划过了右肩部上侧,一剑划碎了一块衣角。还好未受到真伤,只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将纷纷而至了。 忽然头领持剑转向李墨鸾刺去,本就自顾不暇,哪里能抵过这一剑,可身后一个挺拔的身子却挡住了这一剑,这剑直插东王的右手臂。 随即,耳边便不停有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愈来愈大…… 眼前的黑衣人也瞬时纷纷倒下,林将军领了大量兵前来,单膝跪地请命,“末将救驾来迟,请大王降罪。” 东王用左手堵着手臂上的伤口,命令道:“追杀所有刺客,一个不留。” 李墨鸾赶快上前,撕下衣角把东王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了下,立马命人护送回宫,一路上,血不停的往外留,止也止不住。 还好,及时赶回宫中,张太医正在诊断,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有些狐疑,立马退下塌前,“老臣愚昧,上次只感知到曼陀罗的存在,未料,大王体内竟然还有花溪草之毒。” “毒可以慢慢解,太医赶快先给大王止血才最要紧。”李墨鸾担忧的望着东王,向张太医那看了一眼。 张太医颤颤巍巍,头都不敢抬一下,低着头道:“大才子,恐不知这花溪草又名化血草,平常食之并无大碍,只是一旦有明显伤口,伤口处的血便会流而不止啊!任何药物都不起作用啊!只是这草早就无迹可寻,大王为何会食得此物!” 要不是张太医提醒倒是忘了还有几位佳人子今天随行的,此事定与她们脱不了干系,况且还是西王派来的,更应多多“关照”才是! “命令下去,即刻起关闭城门,不得任何人出入,全力抓捕西王送来的五位佳人子。” 李墨鸾走下塌去,俯身问:“太医,可还有别的法子医治?” “确是无药可医!”,太医始终低头哀声嘆气着,手还在不停的抖着。 “既是如此,太医先行下去吧!”,王后听闻遇刺的消息赶忙跑了过来。看到躺在塌上的东王,还不停的流着血,整个人失了神,泪水不停的流着。 太医刚走不久,东王本来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这才醒了过来,许是王后的哭泣声入了他的耳吧! “鸾儿,你不必自责,父王一直不给你太子之名,你可知为何?”东王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软绵绵的。 “父王,自是为保护孩儿。”他一直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孤一辈子懦弱,忍让,终究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孤一再谦让,希望各国百姓安宁,却不料西王得寸进尺,竟然以此谋害。西王并非明君,我儿以后断不可因百姓之名谦让于他。”东王眼里全是怒火,还有对西王的恨,对天下百姓安危的担忧。 “鸾儿,谨记教诲!”李墨鸾跪了下来,眼神坚定,双手抚地,向塌上的人磕了三个响头。 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塌上全是血迹,东王的唿吸声也越来越弱,直到整个世界都停止,没有丝毫的声音。他的手悬在王后的脸旁,还没来得及,便狠狠的摔了下去。 眼里满是不舍和怜惜,嘴里似乎还有未说出口的话。 “大王……” “父王……” 殿内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宫中,东王就这样含恨而终了。 大监连叫几声,“大王,驾崩了!”,各部大臣连磕几个响头,几位老臣也泣声而下,甚是悲痛。 夜里,李墨鸾站在月下,望着漫天的繁星,父王的隐忍,换来的不是国泰民安,而是含恨而终,他断不可以再有所谦让了。 “太子,按照先王的意思,刺客已经全部绞杀了,几位佳人子也已经捕获赐死,只是还是逃走了一位——赵佳人。”林将军奉命禀告。 李墨鸾俯身,将跪在地上的林将军扶起,“林将军是父王和我最信任之人,现在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夜,有星,有月,有漫无边际的天空,却始终太过漫长了。 第2章 只是阴谋 一天后,那位逃跑的佳人子已经到达西霖国,并禀明东霖国之行十分顺利,东王已经中毒,刺客也已经安排周密,只需等待消息便可。 果不其然,三天后便传来了东王驾崩的消息,并决定十日后进行火葬。西王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要的不只是东王的死,而是整个东霖国。 大殿上,西王满脸得意的坐在龙椅上,头也不望殿下跪着的娇滴滴的赵佳人,“大王,妾身已经办完事,还办得如此顺利,之前说的事,可还算数?” 西王轻笑道:“自然算数,不过……”,夜已经深了,雪梨院中依旧热火朝天,烛火摇曳,甚是迷情。 已经是卯时了,西王穿着便服从雪梨院中出来,程公公上前道:“大王,确定要给赵佳人封妃?” “服侍过东王的人,你觉得孤会要吗?”西王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嘲笑,甚是可笑的撇了一眼程公公,“本王的意思,公公难道不懂!” 程公公立马坏笑道:“奴才明白,奴才明白。”然后上前命令门前两个侍卫,“赶紧解决掉!”又屁颠屁颠跟着西王后面走着。 西王换了身龙袍,用了早膳,便上朝了。朝毕,各部大臣几乎都散了。西王去书房召了林才女林莺面圣。 “林才女到!” 林莺一步一步走到桌前,俯身跪下,“叩见大王!”西王身边还多了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李虚沅看到林莺立马上前想要扶她一把,西王使了个眼色,他便停住了,杵在旁边看着。 “林才女,可知本王召你来何事?”西王挺直了身子,向前一探。 林莺抬起头,浅笑道:“想必今日,大王已经得知东王驾崩,又闻东王有一子,却年纪尚小,未曾处理过政事。况且东王从未册封,给其太子之名,大王希望我借送丧之名前去查证传闻是否属实。” 说罢,西王拍手叫好,站起身来,夸赞道:“精彩,才女果然有才,不枉其名。”,又沉下眉头道:“既然明白了,当该如何去做了吧!” “我有一事想请教大王,如若传闻属实,大王可是要攻打东霖国?”林莺毫不避讳的问道,眼睛里似有零零的星星,从不畏惧。 西王有些惊讶而又不屑的望着她,坚决的语气有些让人畏惧,“如若传闻属实,不惜一切,必夺天下。” 林莺一听,觉得这些年守护的王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王,他不曾兑允承诺,为百姓着想,只求得天下,不惜牺牲任何人。 第3页 “既是如此,此行林莺决不前行!”她仰起头,无所畏惧的望着这个她守护十年的王。 “大胆,你好大的胆啊!”西王听到这一席话,怒气更大,直接撇掉了书桌上的所有奏摺。 李虚沅见此,立马在西王耳边道,“父王,林才女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她为西霖国付出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若不是才女,那佳人子又怎么会行事如此顺利,儿臣下去会好好劝劝她的,父王理应好好休息才是。” 西王舒了口气,遣走了林莺和李虚沅。书房外,林莺大步流星的走着,神情十分不悦。 李虚沅在后面跑着追了过来,拉住了她,空荡荡的廊道上只有二人。 “莺儿,你可知刚刚那样顶撞父王,有多危险,如若我不在场,那后果……” 李虚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莺打断,“十年前,我来保卫西霖国,西王可是答应一切以百姓为重,天下权位都当为轻。如今,东王刚逝,西王便想着攻打东霖国,把百姓放于何处?既是如此,我断不会助纣为虐!” 她眼底的星星更亮,仿佛闪耀着无限的光亮,照亮了这个世界。 “我只为天下百姓,谁与百姓为敌,便是与我为敌!” 李虚沅一怔,望着就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虽看似柔弱,却有着比男子更雄阔的志向。 没有任何企图,没有任何不堪的想法,没有任何私慾,也,不曾有感情吗? “莺儿,如若你为百姓,便去这一趟,不管据闻是真是假,只要顺遂你自己的心回答,真真假假也只你一人知晓。如若换作他人,恐是你也管束不了的。” 林莺望着李虚沅,眼底有看不透摸不着的东西,她始终不明白那是什么。 “只是,就算是以假乱真,跟在我身边的也必须是我的亲信——汀瑶。”,说完,林莺便回了才女府。 才女府是西王亲点的府邸,从外面看便知十分豪华,坐地也是精挑细选的,可谓风水宝地。 刚入门口,便有个丫头急匆匆的赶来,“小姐,可算回来了,都去了好几个时辰了,大王又要小姐做些什么?”这丫头在府中担心得很,一见林莺便跑了出来。 “小汀,我一路说给你听。” 林莺一路向府中走,一路和汀瑶说明了详情,谁知这丫头倒是打包不平,“小姐,这西王真是,也不看小姐对西霖国付出多少,现在不遵守约定倒好,还指责小姐。” 汀瑶嘟囔着嘴,很不服气,还一面望向林莺,毛毯上走久了,也该试试石子路了吧!多年来,西王的回报竟是这般。 真是令人心寒…… 这才女府的后花园也算景色宜人,虽比不了宫中,也算是别有一番美感,让人流恋。 第二天,天刚初亮,程公公便领着圣旨前来,“林才女,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才女聪明睿智,特批前往东霖国送丧,允其婢女汀瑶一同前往,钦此~” 程公公捲起了圣旨,向林莺递去。“还不接旨!” “林莺接旨,谢主隆恩!”林莺双手请旨,向圣旨磕了三次,便领旨而起,“公公辛苦了,小汀送公公。” 汀瑶上前一步,领着程公公出了府门,正打算进去时,程公公在她耳边道了一句“今晚戌时,才女府后花园假山。” 汀瑶若有所思的走进府,她只能静静的等待天黑,其他的,她都无法掌控。 等到林莺熟睡后,汀瑶搭了一件披风,快步向后花园的假山走去,还不停的四处张望。 果不其然,是他,西霖国的太子殿下——李虚沅,“太子,你不应该邀小姐见面才是,为何……”还未说完,李虚沅已经把汀瑶抱在怀里。 “其实,我一直喜欢着的人,并不是你家小姐,而是你。”李虚沅把她抱得更紧了,然后慢慢的放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说道:“我接近你家小姐,就是为了和你多亲近,只是你身份低微,我父王断不会让我娶你做太子妃,所以……” 汀瑶的确一直喜欢着太子李虚沅,但她从未幻想过,有这么一天,丑小鸭也可以变天鹅,他如此深情款款,又怎会有假。 “所以什么?”汀瑶小心的问道。 “你需要把这次去东霖国的情报都第一时间告诉我,到时我会告诉父王,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父王自然给你封个头衔,那我也就可以娶你了。”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汀瑶,在她额前烙下一个吻,这吻强烈得像火在灼烧着。 却使汀瑶甜到了心底,她的心也正越来越偏向原轨道,这拥抱,这话语,这个吻,早已经让她深陷漩涡,无法自拔了。 一切,都看似如此平淡,却是一浪比一浪高,一层比一层强。 第3章 未曾相识 天空还灰濛濛的,微微露出些鱼肚白,前往东霖国的马队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天一大亮便出发了。 送行的人也已经赶来,西王并未亲自前来,只是派了太子李虚沅送行,还有一位,霖国唯一的公主——李輓歌。 “小莺,你这次出行东霖国要多久啊!我一日不见你,便难受的很!”李輓歌小鸟依人般赖着林莺,眼里满满的不舍。 李輓歌打小里便一直赖着林莺,每天跟前跟后,倒是没有什么公主的大架子,她与林莺一样都心繫百姓,热爱和平。 “公主,我只是去几日便回来,不必太牵挂。宫中自有人可以陪着公主,应该不会孤单的。”林莺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号角声已经响起,车队的旗子也立了起来,一切都准备就绪。 “才女,该出发了。”前行的马车侍卫向这边喊道。李虚沅上前,欲拉住林莺的手却退了回去,只道了句,“一切小心!” 汀瑶扶着林莺上了马车,望着车后的李虚沅,婉婉一笑,李虚沅对她也浅浅一笑,旁边的公主有些狐疑的望着。 “哥哥,你看谁笑呢!小莺已经走远了。” 李輓歌循着李虚沅的方向望去,看到汀瑶正回头望着这边。 李輓歌推了推李虚沅的胳膊玩笑道:“哥哥,你该不会追不到小莺,移情她的小丫寰了吧!” “不许胡说,我自始至终都只爱莺儿一人。”,随后,李虚沅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李輓歌跟在其后也离开了。 一路上的颠簸,一路上的风景,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这东霖国虽不及西霖国繁华,却更加秀丽美好,别有一番自然风味。 这里的花朵盛开的尤其繁多,香味也飘逸的到处都是。给人一种美妙的幻想,吸引人们前行。未曾料想,有生之年可以在他国感受此情此景,也是幸运之至。 刚入都城,眼前的这一幕倒是让林莺惊讶,这东霖国上上下下一片素白,每个人眼角几乎都微微发红,竟是为悼念逝去的东王? 马车行驶在道上,耳边不停的传来百姓们的碎言碎语。“咱们东王是大好人,每过几天便遣人来施粥。”,“要不是东王,我的妻子和儿子早就饿死了。”,“东王开设的救济所,拯救了大伙不少命啊!如今却……唉!好人没好报啊!” 第4页 东王在这些百姓眼里是神仙,是活菩萨的存在。如若一切如此,东王善待百姓,爱民如子,林莺是绝不会加害东霖国的,更不会让西王攻打于它。 “小姐,住处已经安排妥当,现在是否前去?”汀瑶掀开车帘子,向内问道。 林莺下了马车,吩咐道“我先去逛逛,戌时在这醉语轩等我。” “小姐,可要万事小心。”于是,汀瑶领着车队朝西南方向驶去。 林莺四处转了转,却看见一处别样的小楼,牌匾上写着“品茶阁”三个烙金大字,甚是显眼。 走近,四处茶香味浓,倒是让林莺不知所然地走进这阁间,一个小二模样的人客客气气的上前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是品茶还是赏茶?” 林莺淡然地一笑,“先赏后品,自是最佳。” “那请小姐随我来。”小二领着林莺,走过一条长廊,这四周和来时一般,都是花香四逸,景致极佳。 穿过这条长廊,便来到一座小阁楼上,这阁楼确实别出心裁,巧夺天工,东风轻轻的抚过枝桠,散出凉凉的香,格外清新。 林莺许久未感受到如此惬意的美好了,多年来,她一直帮西王打点各方势力,救济百姓,从来还没有如此清闲,来享受这份美好。 来到阁上,已经挤满了许多赏客,大多都在此讨论茶艺,热闹非凡。这众多赏客中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也有少许书生在其中。 忽然一股清香从内阁传来,阁中人都安静下来,用鼻子慢慢嗅着,静静享受这茶香。这不,还没一会,又吵闹起来,“这香味定是大红袍无疑。”又一位穿着绿色大袍的道“这位兄台,这应该是铁罗汉才对。”瞬间场面混乱了起来。 “岩骨花香,不过是半天夭罢了。”一股清澈的声音在阁间迴响,却看不到其人。赏客们显然被这句一觉点醒,纷纷点头表示臣服。 那位穿着绿色大袍的又道:“武夷岩茶的香包括真香、兰香、清香、纯香、表里如一,曰纯香;不生不熟,曰清香;火候停均,曰兰香;雨前神具,曰真香,这四种香绝妙地融合在一起,使得茶香清纯辛悦,幽雅文气香高持久。” “一般的岩茶都可体现“香”;等而上之才体现“清”;再上之才表现出“甘”;最佳者才表现为“活”。”又一位赏客赞赏道。 “还有一味!”林莺破口而出,闭上眼睛,微微蹙眉,嗅了嗅这茶香,嘴角轻轻上翘,露出笑意。“这杯岩茶不只是普通的半天夭,还有一味奇特的木樨花香。” 阁内小二缓缓的端出这杯半天夭,呈上前去,香味更浓了些,木樨的花香也漂逸而出,“既是这位姑娘道出了答案,就赏姑娘饮了此杯。” 林莺接过,细细品味了一番,便一饮而尽。阁中的人也渐渐散了,突然阁间又传来那清澈的声音,“姑娘,敢问芳名。” “林莺!”,不知为何,林莺居然随口而出,便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瞬时便感觉此刻的自己太不对劲了,便随即离开了。 阁内,有两人,一位盘踞而坐,一位直挺的站着,侍立左右。桌上端有一杯半天夭,正散着阵阵香味,雾气腾腾,随处飘着。 “林将军,我交代的事可有办妥?”李墨鸾摆玩着手中的杯子,茶水在杯中荡漾着,却未溅出半分。 林将军双手抱拳,腰间的剑“咔吱”了声,“太子,一切安排妥当,那孩子本就聪慧,该学的都已熟悉掌握了。各部大臣也已经交代清楚,现在就等西王的人到了。” “切记,不可走漏风声,照顾好那孩子。”李墨鸾端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杯子在手中顺即被揉碎,只剩下些许残渣。 一切,都已经整装待发了,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鱼儿上钩,便离成功不远了。 这一夜,李墨鸾比往日里睡得舒畅了许多,可能他心里那块重石正在慢慢的消减,变轻。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令他尤其的安心。终于,他将可以为父亲报仇了。 窗外的风唿唿的颳起,那余光下的树影凌乱的摆动着,地上的尘沙随风而起,被带向各处,看来,离暴风雨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有关武夷岩茶是借鑑百度的,希望大家不要太建议,感谢! 第4章 面见太子 自从林莺离开品茶阁,去了醉语轩与汀瑶会合,心里便一直不停的在想今日所发生的事,尤其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之人。 她躺在床上反反覆覆,终究无法入睡,起身披了件外套,在府内闲荡着,谁料汀瑶还未入睡,也在外头,两人便结伴一前一后走着。 “小汀,今日,我遇一人,甚感奇怪,他问了我的名字,我竟未曾想,便说出了口。”林莺缓缓而道,望着湖边的垂柳,碧绿倩影,煞是美丽。 汀瑶突然嗤笑了声,“小姐,这不是人之常情嘛!你不过是来了他乡,也是正大光明的使者身份,无需化用假名的。” 林莺听着一想,确是如此,难免是自己太过警惕,小人心理了。“明日,便要上殿面见太子了!”在她们赶路的这几天,太子册封大典早已经举办过了,太子之位早已名正言顺。 第二日清晨,林莺二人用了膳,便随引荐人入了宫,一路上,林莺的心里烦闷得很,希望那些传闻都是虚无的,只有这样,她便不必有所顾忌,选择说谎了。 马车在距离大殿十里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接下来,必须徒步前行方可。一条红色大长毯从殿前一直铺设而下,林莺二人一前一后踏着红毯向殿内走去。 百官大臣早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了,林莺二人缓缓而至,望着龙椅上只有十来岁的孩童,心里一惊,传闻竟是真的。 “西霖国使节林莺以及随使节汀瑶叩见太子。”林莺二人俯首跪着,磕了三个响头。林莺抬头望着这个太子,心中有难以抉择的苦楚。 “两位使者请起,既然是为父王的丧葬而来,本太子应当感谢二位,这几日二位就在宫中住下吧!也好让我好好款待二位。”坐上的这个太子本有些伤痛,立刻便盛情的一笑,这笑倒是孩童般的纯真无邪。 林莺自是答应下来了,一来她可以好好观察这里,二来她也可以好好监视这个太子,三来她正好藉此机会了解了解东霖国。 这太子很快便安排了“墨怡园”给林莺二人居住,不久,二人便一同搬来了。“小姐,既然知道了真相,是否趁这个机会,把消息传过去?” “不急,离丧礼还有七日,再观察几天。”林莺全然不知,身边的汀瑶已经有些微微笑意了。 而林莺的心里却是满满的无奈与坚决,这个东霖国太子,只是个孩子,不该经歷这样的灾难,这里的百姓也不该承受家破国亡的命运。 墨怡园是这个宫中最为显眼的地方,这个小太子倒是聪慧机灵的很,把林莺二人安排在此,想必花费了不少心思。 第5页 也定有人从旁协助。 林莺正在宫中随处走走,斜对面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俊秀的男子,正眺望着远方,四目而望,一个小丫鬟路过行了个礼“大才子!” 大才子,原来这东霖国确有此人。相貌极佳,文韬武略,今日一见,确实配以其称,林莺暗下想。 李墨鸾忽然朝这边望来,那双丹凤眼正对着林莺,这让她心头一惊,匆匆转过头去。她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清澈的声音,“姑娘是否就是西霖国的使节?” 这清澈的声音,似曾相识,却又略有不同,不知是否是同一人。 “确是,大才子,有何事?”林莺转过身子,又对上他的眼,听过别人说,她的眼里藏有星星,而此刻眼前的人,他的眼里有一团熊熊烈火。 “姑娘,何知我是大才子?”李墨鸾有些玩味的问道。 “刚刚恰巧路过,听到一个丫头道了声。”林莺解释道,又问,“如若无事,林莺便告退了。” 李墨鸾若有所思,林莺,上次去品茶阁的那个姑娘,竟是这西霖国派来的使节,确实有几分姿色和才华。 “慢着,我自是有事才留住使节的。” 随后,便出了宫,又来到初来时的大街道上,小贩们吆喝着,百姓们聊着家常琐事,好不热闹。不久,马车便停了下来,林莺从车中而下,被眼前的三个烙金大字震惊了一下。 “品茶阁”,她转身便问“莫非,大才子,便是……”还没等她说完,李墨鸾便上前道“确实是在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向呆在原地的林莺喊了声“先进去吧!” 今日,这阁内,意外的安静,毫无吵杂的声音,一进来,便被领去了小阁楼,这大才子也不知去了何处。 林莺刚入坐不久,耳边便传来迢迢琴音,甚是悦耳,阁间的垂柳闻琴起舞,飘飘洒洒,甚是怡人。 “使节前来,不过是借送丧之名,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阁内传来李墨鸾的声音,异常清澈,只是挑衅的有些刺耳。 但林莺却无法否认的呵斥了一番,道了句,“天下百姓的安乐便是林莺之意。” 李墨鸾有些吃惊地望着阁间坐着的人,并不只是单纯的西霖国使节,她更像是守护天下百姓的使节,那么她的用意又何在?她的家国又是何意? “既是如此,姑娘定当记住今日所语。” 琴声忽缓忽急,忽断忽续,忽上仰忽下抑,似有满腔的仇怨压抑在心中,想要顷刻间爆发出来,却又慢慢消散不见。 刚入夜,林莺提着灯笼,站在亭中,望着湖中的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般冰清玉洁,甚是难得。 汀瑶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手中多了张请贴,喘气道:“小姐,我找你好一会儿了,原来你在这里。” “何事?”林莺有些疑惑的问着。 汀瑶拿起手中的请帖呈给林莺,“喽,这个是大才子派来的手下人送来的,说小姐打开便知用意。” 林莺接过,这请贴外面修饰的十分精緻,点缀恰到好处,打开看,上面写道:花好月圆,正逢佳人,望佳人明夜可赏脸赴约!林莺收。 “对了,那人还说明后日酉时会有马车在墨怡园门前接小姐。”汀瑶有些不明所以,完全摸不着头脑。好奇的问“小姐,到底是何人邀你啊?” 林莺笑了笑,轻轻戳了一下汀瑶的小脑袋,“你呀!”然后有些担忧的说道:“就是那夜我和你说的,让我有些不知缘由的神秘人,他竟是这东霖国的大才子,今日,在园外,我恰碰于他,他的话似有意挑衅。显然,他早已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这湖心的水涡打了个漩,湖水有些急湍的流着,直击打着芙蓉的茎部,时而又温柔抚摸,轻轻滋润着。 “那小姐一定要时刻提防着些。” 汀瑶心底在不停的动摇着,如果她现在把消息放出去,西王一定会立即攻打东霖国,小姐就不必时刻提防,自己也可以如愿以偿嫁给太子,岂不两全。 可是,如若小姐知道了,她这般做,她断然不会原谅此举!汀瑶此刻心底如坐毛毡,思前想后,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夜色朦胧的美感,在于它的虚无缥缈,无边无际,勾勒出的轮廓若隐若现,迷幻多变,就像,这人心,难以揣测。 第5章 才子之约 已经是来这的第五日了,这一日过得倒是清闲的很,可往往平静之后将会是更为勐烈的风暴,林莺是知道的,晚间的大才子之约,是必赴无疑的了。 酉时,园外便停置着一辆别样的马车,车旁四个抬轿大汉一动不动的站着,正待着林莺前去。 “小汀,不必担心!”林莺拍了拍汀瑶的手,向园前的马车上走去,就这样,汀瑶目送着马车离开了墨怡园,渐渐走远了。 郊外的亭子里,李墨鸾端庄而坐,一副古琴平躺在桌上,他开始优雅的弹奏着,琴声惊动了林中的鸟群,随惊而起,飞向了远处。 “太子,你为何要约那使节?上次,不是已经给过告诫了。”林将军深感疑惑,他认识的李墨鸾从来不会是与他人有过多牵扯的人。 “我也不知,只觉得她像极了一个人。”李墨鸾继续弹奏着,缓缓说道。“这个人,她救过我和父王的命。” 不久,马车声愈来愈大,渐渐向这边驶来,“林将军,你先回去,以免那使节有所怀疑。”林将军领命骑马从小路过道离开了,只剩下李墨鸾一人在弹着琴。 刚入夜,万家灯火通明,照耀着这个郊外的林子。林莺已经在亭中站了顷刻,耳边有琴声相伴,也不觉无趣。 光是这郊外竹林的夜景,就已经大饱眼福,何况这个大才子也无刁难之语。倒是他的琴声渲染了夜的寂凉,让人觉得不再寒冷,孤单,可时不时却又充满了一腔的仇恨,想要吞噬整个世界。 李墨鸾停下手中的琴,缓缓而立,望了林莺一眼,细细看来,确实很像,尤其是那双明媚的星眸,让人难以忘记。可眉宇间又陌生之至,气质,性格,都不似她这般傲骨。 “走吧!” 林莺被这句弄得有些不知所以然,刚来不久,就要走,不会就是让她来听听琴的吧!“往哪走?” 竹林中的风飒飒作响,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林莺不觉得一涩,却还是随着李墨鸾往林子深处走去,越走越不对劲,竹和树越来越少,眼前倒是多了许多山洞。 “带我来这做什么?”林莺因这山间的寒气,身体开始发冷,不自觉的微微颤着。李墨鸾看到后,随手把披风搭在了林莺的肩上。说道:“不做什么。” 转即,又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吗?”这声音依旧的清澈,却又略显得些许温柔。 林莺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十分陌生,还有身旁的那个人,都不曾熟悉。可细细想来,又有几分似曾相识,但她却未说出口,不过是人有相似,景有相宜,也不无可能! 第6页 “走吧!” “往哪走!” “回宫!”李墨鸾提高音量,恢復往常的清澈的嗓音,只是稍微冷淡了些。见无人跟来,便转了个身,眼前的场面倒是让人尴尬的很。 一个似山寨代王的猥琐男正用手挟持着林莺,眼神色眯眯的,身边还有十几个年轻大汉,个个手持一把长大刀,正凶神恶煞的望着李墨鸾。 李墨鸾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望着正在挣扎的林莺,本来想找机会试试她的武功,没想到,今天倒是如愿以偿,不必白费功夫,手到擒来了。 “姑娘,既然你家男人不管你,不如,随我去山中做我的山寨夫人,如何?”那猥琐男还时不时调戏调戏林莺,这让林莺真的无法忍受,一口反咬,便立马脱了身,向李墨鸾那边扑来。 这一口疼的那猥琐男直叫,几个大汉见状,立马持大刀杀了过来,林莺本以为是李墨鸾派来的人,试探她的,谁料这些人根本不是。林莺既不能暴露半分,也不愿看着他一人敌十,况且还不止十个。 林莺就这样呆呆的站在树旁,观战…… 李墨鸾身手还算敏捷,看来十几个汉子也不是他的对手,林莺是大可不必为他担心了,静静看着便是,想来自己的武功也不一定比过他吧! 以为一切将要结束,可眼前的大汉还没倒下,李墨鸾忽然晕倒了,两眼迷离的向林莺望来,喊道:“快跑!”,就顺即倒下了。 林莺立马站了起来,“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那猥琐男用刀指着李墨鸾,猥琐一笑,望着身边躺下的几个大汉,说道“你的男人杀死了我的兄弟,不惩治惩治,怎消我心头之气!”,他喘了口气,又道“只是中了些许毒而已,现在死不了,不过,马上要做我的刀下魂了。”说完便仰天大笑,举起大刀,使劲所有力气,向李墨鸾砍去。 林莺轻笑,用手一挥,大刀便掉落在地上,随即又一挥,那刀便又架在了那猥琐男的脖子上。 “解药” “没有!”林莺走上前,让那大刀在猥琐男脖间晃悠了会,那猥琐男吓得屁滚尿流,颤颤巍巍的求饶道“确实没有啊!姑娘刚刚有所得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一马吧!” 林莺俯下身,把了把李墨鸾的脉,放下心来,并不是什么大毒,但再不治疗,便必死无疑了,现在还是解毒要紧,眼前的猥琐男,还是交给官兵好了。 山洞内,只有微弱的淡蓝色灵力缓缓升起,源源不断的进入李墨鸾的体内,洞内有忽深忽浅的喘气声,“毒,总算解了。”林莺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的担忧渐渐消失了。 只是她断不曾想,竟然为了这个人暴露了自己的灵力,甚至花费了大量灵力来为他解毒,或许是自己平时体恤百姓惯了,他又不过是万千百姓中的一个。 林莺把李墨鸾扶靠在洞岩上,自己也在旁边靠着歇了会,洞内暗影浮动,倒也不是暗的通黑,时不时有缕缕月光洒下,照映着。一切都十分安静,静的连洞内深处水流的哗哗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喘气声一直围绕在她的耳边,令她难以休息,夜色更深了些,想想现在已经有亥时了吧!汀瑶那丫头也该着急了。可是这傢伙还在这,她又如何脱身?弃他于不顾,就算是阿猫阿狗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别走,说,你是不是她?”李墨鸾忽然自言自语道,一脸的严肃,转而,又不停的摇头,眉头紧蹙,“不,你不是她。” 然后,又忽得从岩壁上滑落,直接靠在林莺的肩上,熟睡不起。林莺心头一惊,又立即用手戳了戳他,毫无反应,于是,直接了当的把他拖到地上,谁料他竟然抓住林莺的手不放,嘴里又咕噜着,“不要丢下鸾儿,不要丢下鸾儿,好吗?” 这是她几天来,认识他,说过的最温柔的话语,有些悲凉,有些寂寞,还夹杂着祈求。 他,经歷过什么? 第6章 一念之差 墨怡园中汀瑶急得直跺脚,两手紧紧握着,嘴里还不停咕噜着,“怎么还没回来,可千万别出事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园前忽然来了个带剑将军,脸色十分难看,貌似也很急迫的样子。于是,便急匆匆的直闯了进来,看到汀瑶,便直接喊了声,“你可就是随使节汀瑶?” 汀瑶不知所以的“嗯”了声,望着眼前的林将军,问道“你是何人?” 林将军不管不顾的就问,完全不理睬汀瑶刚才的问题,“那使节林莺可回来了?”,汀瑶随即摇了摇头,仍旧不明所以。 “遭了,太子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林将军私下低咕着,汀瑶迷迷煳煳的问“你可是大才子的人?” 随即,两人便一道领了些人手,一路带跑的向郊外的竹林挺进。 洞内,一人躺着,一人坐着,一个人的手被另一个人死死的拽着,挣脱不开,林莺也只好这样僵坐着,要不是救他花费太多灵力,自己也不会被困在这里,被人吃豆腐,占便宜。 突然,听到外面有叫喊的声音,林莺附耳一听,是他们的人来了,于是,林莺提高音量,开嗓便喊了声,“我们在这!”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往这边靠拢了过来,还有灯火,也将这里点亮了些,渐渐的洞内也亮了,随即,便看到汀瑶和一名陌生男子出现在眼前,汀瑶看到林莺,便立马扑了上来,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林莺直是摇头,嘴里还不停重复“没事!”二字,汀瑶不放心的上下察看察看,当看到她与李墨鸾的手紧握在一处,惊讶的表情像是要吃了人一般,林莺立马使了好大劲才从中搬了出来。 “他,救了我,所以…我就再救他一次。” 汀瑶扶起了林莺,对着旁边的林将军说,“既然,我找到了小姐,你也找到了你要找的人,就此别过!”然后,带上几个随从便离开了。 林将军指挥着,吩咐下面人去找辆马车来。自己静静处在李墨鸾身旁,看望着。不过一会,马车便载着两人离开,回到才子府中。 这一夜,被折磨的人已经累如烂泥,一回住处,不论今日所事,便都入睡了,谁也没有多问什么。 昨夜,下了一场透雨。 不久,晨曦便徐徐拉开了帷幕,清爽的凉风缓缓席来,阳光洒落在窗前,照亮了屋内的黑暗。空气中微微的凉意,倒是添了几分清新。 屋内,林将军端了杯水递给了李墨鸾,他刚刚醒来,头还有些发昏,在榻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昨夜,是你带我回来的?” 林将军应了声,“是!”然后思前想后,还是打算问问昨夜的情况,便转睛问道,“昨夜,末将是在郊外的洞内发现太子殿下的,当时殿下还紧拉着使节的手,”他停住了,没再往下说。 只听到一声些许失落,却又庆幸的话,“她,不是她!” 第7页 理智和冷静又占了上风,他仔细想想,却无论如何也记不清自己中毒后的事,只依稀记得他确是和林莺有过亲密动作,其他的通通都想不起来了。 中毒后,发生了什么,林莺如何从那几个大汉手中逃脱,又如何把自己带到洞中,为自己解毒的,如果一切事实成立,只能说明一点。 “她有武功,甚至武功强于你我,她不普通,也决不会普通!” 天色刚亮,便又灰沉了下去,昨夜的雨没停多久,下一阵暴雨便要接踵而至,真是一消未停又来一消,不给人任何喘气的机会。 看来,只有好好应战了。 以守为攻,方为上策。 林莺站在门口,思绪万千,昨夜的事,想必以那大才子的头脑,肯定会察觉到些什么的,现在,必须找到一个应对方案,她的事万不可暴露。 汀瑶手持一把伞,在不远处,看到门前的林莺单穿了件薄衣,急忙跑了过来,催促道,“快下雨了,外面冷,小姐先进屋去吧!” 屋内二人斜面相坐,林莺立马便坦诚了昨夜的事,汀瑶又是一脸的惊讶,眼神里有些悔意,懊悔自己放弃了当初的决定,她该更早些的。 “小姐,你竟然为了他,消耗如此多的灵力。”她停了停,随即说道“你从来只为了百姓,为了西霖国的王消耗灵力,如今,那大才子算什么?” 林莺没想到汀瑶会如此激动,眼神里充满埋怨和嫉恨,这倒是让林莺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或许她只是担心,可这般满脸怨恨的她,不该有的。 “他,也不过是百姓中的一人。我从来不是为任何王而活,我为的是百姓,为的是天下的太平。”林莺望着眼前的汀瑶,她看上去,为何如此不熟悉。 她心地善良,又打小跟在林莺的身边,林莺待她如亲妹妹,从小到大,未受过半点委屈,性子不似温柔,却也通情达理。对待他人,也是善良之至,所以,林莺便一直呵护着她,希望她永远天真烂漫,不被世俗污染。 像朵幸福的花儿,开放在明媚的阳光里。可,再明媚的阳光,终有消散的时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长或短,快或慢,对与错,不过,一念之间。 “小姐的这番说辞,再未经过这件事之前,我一定会信,可,”她顿了顿,降低了音量,一字一句的说道,“喜欢,却不一样。” 林莺心头一惊,却又很快的恢復如常,缓缓道,言语间都很坚决,“我林莺接受的责任,只有守护百姓。” “在我的世界里,喜欢,从来都不存在!”有些东西是可以属于你的,而有些东西是你必须捨弃,放下的。得到更好的,就会失去特别好的,这是法则,永远不会变的法则。 贪得无厌,往往,不得善终。 得不到该得到的,失去了不该失去的,这便是这些贪婪人唯一的下场。 “那,连虚沅太子也不例外吗?”汀瑶小心翼翼的问着,眼神里的期盼,由心而生,不断的散发出来。 “不例外!”林莺的语气十分坚定,没有半分含煳。 汀瑶该庆幸吗?“小姐,小汀希望你一定要记得今天对我说过的话。”她的心底已经深深的明白,什么事她该做,什么事她不该做。 原本放弃的,她都要一一追回来的。 第7章 一切就绪 午时,却是十分的不安稳,早间的对话,让林莺此时还未消化掉。满腔的愁绪不由而来,总觉得,汀瑶有事瞒着自己。 一阵暴雨沖刷了所有的痕迹,留下雨后的彩虹闲闲的挂在天边,炫彩夺目。空气中潮湿的气味,却异常的清爽,枝头的那朵夏花灿烂的开着,碧绿的树叶缓缓舒展着,十分惬意。 是时候,解释解释了。 只是,当如何立足于不败之地,便是要不暴露任何缺点和软肋。所以,以守为攻,方为上策。 “去大才子府。”这个小太子倒是不曾亏待二人,马车,也随时给她们备着,也不怕她们造乱,趁机逃跑。果真是孩子,心灵如此纯洁,也难怪西王有那野心。 才子府,林将军侍立在旁,李墨鸾手指着地图上标註的红色地域,嘴里不停的说着,还时不时望向从旁的林将军。 忽然,门外有名家丁禀报,“府中大厅内,使节林莺求见。” 李墨鸾抬头,停住了手头上的活,立马把地图收了起来,放在一匣子的夹层里,问道:“你可确定信已经送出去了?” 林将军回答道,“确定,那晚,是林莺身边的小丫头汀瑶无疑。” 李墨鸾一笑,满满的仇恨堆积在这俊美的脸上,同样,满满的担忧和悲痛也顺即而来,“明日,便是父王的火葬,如果西王接到信,肯定会在明日有所作为,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林将军,下去照我刚才所说办吧!”林将军领命下去了,李墨鸾也随后赶去了大厅。 厅中,林莺淡雅的坐着,喝着上贡的鲜茶,看起来,倒是悠闲自在的很。不久,耳边便传来清澈的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 “使节大驾,有何贵干?” 林莺放下茶杯,起身行了个礼,便直奔主题,“想必大才子应该很好奇那夜,我是如何救得你,脱离危险的。”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其实,完全靠我的美色和才智,上演了一出美人计,既为你解了毒,又帮我们脱了虎口。” 林莺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今日,她居然说这样的话,来说谎。也不知为何,对他,对这个李墨鸾,她竟然做过好几次反常的事。 “那,我该如何谢谢使节呢?”李墨鸾向林莺步步逼近,靠在了堂前,眼神里分明是不相信。林莺当时就想,亏自己想了这齣,倒好,自己一下吃了亏。 林莺立刻赔笑道,“自是不必客气!” 李墨鸾玩味更深了,步步紧逼,直到林莺倒坐在凳子上,他才停了下来,“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必客气。” 然后,他又浅浅的一笑,“今日,本来有个作诗大会,我本推辞了去,既然使节如此清闲无趣,那就同我前去赴会。” “如此盛情,自是难却。” 林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西霖国使节,她还有一重身份——林才女。 这种大会对她来说,不过是尽展风采,简直一如反掌。这般,也可藉此消磨消磨李墨鸾的成见。 他们一同前去时,大会也才刚刚开始,饮酒赋诗,琴音舞律,倒是万分自在悠闲。 林莺和李墨鸾都知道,他们都无法沉醉,他们深知明日之事,对于他们何等重要,可却又各怀心思。 一位诗友举杯起立,朝着李墨鸾尊敬的一举,说道,“大才子,今日能前来,真是幸事一桩,不如对赋切磋切磋?” 李墨鸾点了点头,在场的诗友都轰动的热烈鼓掌。不过,一会便又静了下来,默默等待好戏的开场。 旁边的林莺盘腿而坐,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像个看戏的小喽啰,没了往常的半分傲气。 第8页 可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林莺是不一样的,只是她却从未察觉过。 “第一道,以世间为题。在下,先一句,‘瑟瑟南风起,摇摇柳叶新。’李墨鸾淡然一笑,“楚楚伊人音,处处相思鸣。” 数不清有多少诗友来一一讨教过了,个个都甘拜下风,臣服于他。也难怪,大才子的头衔并不是虚张声势,满腹的才华,倒也让人欣赏。 但,这最后的矛头却指向了林莺。 “才子如此雅致,不如与身边的这位佳人对对情诗,如何?”一位诗友提议道,其他的人也起了讧,跟着嚷嚷起来。 这李墨鸾倒是一口爽快的答应了,搞的一旁的林莺一头雾水,却假装一脸淡然。对诗,她倒是不怕,可,这是情诗,难免有所强人所难了。 可林莺还是应了声“好!”,这草坪上倒是舒适至极,周围也是绿草如茵,花团锦簇,香味浓郁,不仅是花香,还有酒肉之香,不免让人沉浸其中。 “朵朵桃花灼我心,怎奈相思之愁,愁断肠。”李墨鸾玩味的转头看向林莺,眼里有百半深情,让人看不明,猜不透。他低声的凑到林莺耳边,说道,“该你了,林使节。” 林莺又是淡然一笑,情诗,同样是诗,何以难倒她,“灼灼烈火焚我情,又嘆前生所诉,诉离殇。” 吟完,便络绎不绝的传来赞美声,不过,都离不开“李墨鸾”这三个字。看来,在外人眼中,他和东王一样是神一般的存在。在林莺眼中,东王确实是个善良的存在,而李墨鸾确实也是个不普通的人设。 诗会很快便结束了,不过,天色已经渐晚了。西边的晚霞十分的耀眼,云彩淡淡的,沾染了太阳的余晖,便显得更加夺目。 一缕余晖洒落在林莺身边,恰好打在她清新的面容上,让人为之动容。一颦一蹙眉,都格外美好。 “你回去吧!一会便有马车来接你,早些休息!”李墨鸾望着此刻的林莺,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当马车当面接走林莺时,他竟然不由自主的说了句,“小心你的身边人。” 林莺坐在轿中,被这句话弄得不知所指,“身边人,那,不就是他。”可思来想后,觉得这李墨鸾似乎话中有话,果然,他,不是正常人。 静静的月光下,一人抬头望着天空,星星还在明亮着,月亮还弯弯的挂着。“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回太子的话,一切就绪!” 一切,太平都是假象,真正的战火,是人心的野蛮,人心的狠毒之至。唯有爱,才可化解,可他们,早就失去了。 第8章 火葬发难 柳絮漂浮不定的摇摇荡荡,汀瑶依偎在柳岸旁,望着湖心,不由的发呆,她心中的那份不安,那份惭愧,越来越深。 林莺没过多久便从诗会上回来了,一眼便看见岸旁的汀瑶,顺即走了过去,也依偎在其旁,道了句,“夜深了,早些回去睡吧!明日一早便要去送丧了。” 说完林莺又迈步离开了,汀瑶顿了顿,喊住了她,“小姐,如果小汀做错了事,你,可会原谅?” 林莺心头一瑟,停了半剎那,便回答道,“如若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兴许可以原谅。如若做了对不起这天下之事,则断不可饶恕。” 想起诗会结束时,李墨鸾曾提醒的那句话“小心你的身边人。”难道他所指是小汀,不会的,林莺坚信,就算全世界欺骗了她,背叛了她,至少小汀不会。 可,这段话,又说明了什么,又是何意,林莺不敢深想。 西霖国,西王的书房内,西王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份书信,笑道,“很好,现在就让那楚毅率领三万大军攻打东霖国。” “父王,这信是林才女送来的,等她回来,定要赏赐!”李虚沅眼底闪过一丝庆幸,又觉得那个汀瑶十分可笑。 “那是自然,只要她全心全意为寡人效力,寡人自不会亏待她。” 趁着这一夜,楚毅的军队已经出发了,估计明日午时便可抵达。 今夜的月,通体发红,不似往常那般皎洁如雪,更似熊熊烈火想要燃尽世间的一切。 有人安稳入睡,有人彻夜难眠,有人伺机而动,有人闻风而起,有人整装待发,有人正待明日,瓮中捉鳖,一举歼灭。 又是一个明媚而又阳光焕发的早晨,却又隐隐约约的格外阴晦。林莺二人一早便赶去了大殿,殿中上下大多穿着身洁白的素衣,小太子和王后则穿着白色麻衣,竟还有大才子李墨鸾也着了身麻衣,这让林莺大吃一惊。 东王火葬之日,如期而至,想必不久就可以回到西霖国了。 今日,街道尤其的宁静,百姓们个个穿着素衣,跪成一排,东王的雕玉之棺在中间横穿而过。宫乐者齐鸣乐,黄纸漫天,低沉的哭泣声哀哀作响。一干人等九步一叩,以表尊敬孝义。 很快,便到了火葬的场地——焚火台,万千人等都已经准备就绪。王后应伤心过度,被送回宫中。小太子心痛至极,又年幼,无法亲睹这火化的场面,也提前回宫了。 场上,也只剩下大才子李墨鸾和林将军,以及林莺二人与各部大臣。火葬也按照惯例顺利的进行着,直到火化的那一刻,林莺不经意间看到李墨鸾眼底深深的痛,和那滴挂在脸颊的泪。 火葬还未完全结束,一位将士便急匆匆的来报,“将军,城外,有将近三万的军队向这边靠拢。看着,好像,好像是西霖国的军队。” 底下的大臣都吵翻了,纷纷望向林莺二人,一位吏部大臣指责道“一定是她们!”,“她们里应外合,与西霖国互通消息,才招今日之祸。”说完,便又上来几人,抓住了林莺二人。 李墨鸾朝她们望去,他眼底的悲伤似乎都化作了怒火和恨意,步步向林莺走去,凑到她耳边,冷哼一声,“你的人,做错了事,就该承担结果。”随后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押下去,关入天牢!” 外面大军队集结声,打鼓声,叮咚作响,天牢内,却异常安静,只有些老鼠逃窜声和吱呀声。 林莺二人被押入后,便干坐在牢房中,一句话也不言,林莺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可知错?” 汀瑶有些木讷的顿了顿,身子涩了一涩,“小姐,我……”,她知道林莺终有一天会知道她的所做所为,却为曾想如此之快。“我是为了你,不必日日提防他人,小姐可知十日来,西王派了多少信,不过是我一一推迟了。当也为了太子殿下,为了成全我自己,我也会这么做的。” 林莺真的看不透眼前的汀瑶,是她长大了,是她有了自己的考量,不再是单单纯纯的,她有自己的私慾,可她终究太天真,太天真了。 “为我也好,为你也罢,你终究挑起两国的战争,以后便不要跟着我了。”林莺沉下气,心头一股寒意。 这牢中长年无阳光的沐浴,十分阴冷,寒气自地下散发而上。周围也是残桌断椅,地下仅仅只有一层稻草覆盖着,显得万分悲凉。 第9页 “小姐,对不起,我从小在你身旁服侍,你不要丢下我,小姐……”汀瑶从这头跪着一步一步到了林莺的跟前,直摇着她的手臂,眼泪哗哗的流淌着。 林莺抬着头,不曾望她一眼,“我说过,你若做了对不起这世间的事,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你。”林莺真的不敢低下头,她害怕,害怕掉眼泪,外表再坚强,内心却是有感情,有痛楚的。 外面的战事一拖再拖,西王还未攻打下东霖国,便已经毛躁不快,不说大军折损了不少,连这都门半里处都未曾踏过。西王气得拍案叫绝,“看来,这小太子还有两把刷子,竟然能与本王抗衡。” 李虚沅站在其旁,思索道,“这太子身边定有高人相助,听说东王先前身边有个大才子,长相俊美,文韬武略,可能就是这个大才子在出谋划策。”他阴柔一瞥,轻声道,“只要父王遣人潜入,杀了便可!” “这事就交由你来办。”西王倒是舒心了不少,火气也消停了些。 帐外,李虚沅找了几名死尸吩咐了下去,又挑了几个贴身亲信进入帐内,“几位都是我亲信,是我李虚沅信得过的,现在,你们立刻潜入东霖国寻找林才女的下落,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如今,西霖国攻打东霖国,林莺作为西霖国使节,一定在那受了不少苦。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攻下这东霖国,林莺的下落也不知,一切是如此的混沌和迷离。 李虚沅的心中始终有些放心不下,放心不下她,放心不下他要夺的天下。 第9章 深陷漩涡 “太子,昨夜有几位已经入城了,我派人跟着了。”林将军奉命禀告,李墨鸾坐在堂前,起身走到外道,望着这黑夜,有星与月,遥遥相对。 这让他想起了那夜,东王,他的父王去世的那夜,也是这般,黑得透明,月亮弯弯,星星明亮,照耀着闪出一点光。那刻,他有了恨意,有了对西王的恨意,甚至有了对天下的恨意。他讨厌这世间的不公,为何善意,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为何守护,需要捨弃所有。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真理,什么是生存的法则,唯有强大,才可在这肉弱强食的世界生存。 才能掌握全局。 李墨鸾转了转手中的那枚玉戒,淡淡一笑,“鱼儿,上钩了。” 天牢外,几个黑衣人潜伏在屋檐上,正在等待时机,天色已晚,牢外的士兵们都有些瞌睡,正当交接班位的时候,一群黑衣人涌上,直接迅速的解决掉这些守卫,换上了自己人。“你们俩装作守兵,在外守着。” “是!”几个黑衣人一起进入牢中,步伐小心翼翼,观察着牢中的情形,他们此次的行动任务就是要救出林莺。 去的路上道路狭隘,没有一个侍卫把守,这让几个黑衣人又加强了谨慎,慢慢的向内牢走去,他们之前便得知了林莺所在之处,天牢中内牢东北方向。 越往前走,越是黑暗,连窗口处的月光都未洒下半分,只有微弱的灯火在摇曳。直到眼前出现了关押林莺二人的牢房,便立马行动,用剑砍开了锁。 “林才女,太子让我们来救你出去,快跟我们走!” 汀瑶眼睛亮了,欣喜若狂,笑问道:“是太子派你们来的?” “是!姑娘快些走吧!”黑衣人催促道,每个人都在观察四周,汀瑶打算扶起林莺,林莺却道了句,“带她走吧!” “可,我们此次任务就是救您。”黑衣人有些着急,无奈的望向林莺,又向汀瑶使了个眼色。汀瑶立刻明白了意思,从林莺身后直接打晕了她,扶着她向牢外走。 就快到了,却感觉众多的脚步声向这边靠拢,黑衣人瞬间感觉不妙,于是,加快了步伐。终于,出了牢门,又迅速向城门赶去。 一路上,十分顺畅,都未曾听到有追击的马蹄声,看来这次任务完成的十分完美。却不料,刚到城门,黑衣人和林莺二人便被包围了,领头的人是李墨鸾。 “拿下!”林将军指挥着官兵,自己也上前杀敌。瞬间,场面十分混乱,汀瑶在轿子里手忙脚乱,样子十分着急,在林莺耳边唿喊,“小姐,小姐,小姐,快醒醒!” 李墨鸾似乎听到轿子内有动静,持剑跳上轿,掀开车帘,瞬间一股强大内力弹开了他。林莺半弯着腰站起,慢慢走下轿去,对轿子内的汀瑶说:“你又背叛了我一次!” 轿子内的汀瑶早就在她醒来时打晕了过去,林莺的这句话,汀瑶又何曾知道。 随后,林莺手散一根针,直刺马背,那马疼得直叫,迅速的向城门外跑去,未有人敢拦截,就看着它跑走了。 林莺终究是疼惜她的,心底不愿让她受苦,言语中却始终不肯宽恕她。 林莺望向李墨鸾,没有任何表情,几个黑衣人已经纷纷倒下了,一群人直接把林莺围了起来,又奉命把她押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夜,李墨鸾一人独自去了林莺所关之地,刚入牢中,一个侍卫便领着他去了,见状,几个士兵凑了上来,打开了牢门,便被支离开了。 内牢的东北方向,狱中,李墨鸾静静坐在唯一的一条凳子上,林莺半坐在草铺成的石塌上,紧靠着墙,眼神里没有半分的恐惧和害怕。 她心里有的只是对世间安乐的担忧,对黎民百姓平安的担忧,以及对汀瑶能否顺利回去的担忧。其余的,她根本不曾担忧,也不用。 “林才女!”李墨鸾绕有趣味的从口中冒出这三个字,然后嘲讽道,“看来,你在西霖国地位不错,竟让那头冒风险派人来救你。” 怪不得,那些黑衣人进来都未听到打斗声,原以为是这里守卫稀少,黑衣人一一避开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墨鸾设的局。 “我怎比得上大才子这般神机妙算,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不过,是在看他人的玩笑。”林莺轻笑道,论心机谋略,她的的确确比不过他。但,论那份雄心大志,她恐怕远胜于他。 李墨鸾起身走到林莺跟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冷哼一声,“你,不过也是个玩笑。”人情冷暖唯有自知,旁人又怎会了解透彻。 林莺与李墨鸾双眼相对,他们想要看尽彼此眼底的秘密,她,拥有着星星般迷离的眼眸,让人看不透,就连猜也猜不透。他,拥有着如同熊熊烈火般势不可挡的明眸,力量无限极的放大。 “就算能掌握全局又如何?就算得了这天下又如何?不过是亲手毁了这太平,毁了无数人的家。”灯火摇曳着,内牢再黑暗,她的眼里始终发着光,照亮了这里。 李墨鸾顺即松开了她,站起来,背对着,清澈的声音再次入耳,却又显得无奈。“两国之战,有野心者,岂会善罢甘休!” 野心,不过是人的欲望太大,大到愿意牺牲所有人,来成全自己。在这条路上,所有的阻碍都是绊脚石,能用的都不顾一切用上,没用的便随手一弃,不管死活。 第10页 战争是这个世界最能摧毁一切的手段,它好似一把利刃,一挥就见血。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某些人的野心。 林莺深深的明白这一点,西王的野心日渐助长,他要的不是西霖国的太平,而是整个霖国。 “你呢?你的野心是什么?” “和你一样。”他说起这句话时,林莺顿了顿,内心有种未有的冲动,却又立刻暗淡下来。 李墨鸾走到牢门处,侧头望了眼林莺,“是我想要的太平!”他温柔而又坚定的语调,令人悦耳。 第10章 扑朔迷离 又过了一夜,通天的战火熊熊燃起,两国交锋的号角吹起,战士们的士气大涨,多日来东霖国的小战小捷皆以胜利告终,自然兴奋了些。 以西霖国十万的军队对阵东霖国八万的军队,很显然,如果硬碰硬,吃亏的终究是东霖国。可东霖国採用了小范围突击法,截住了前来汇合的大军主力,待他们一一击溃,人数也就大大折扣了,自然能与之抗衡。 这般,正面交锋,也是可选之路。 “太子,在东巷又发现了几个,属下已经派人盯着了。”林将军有些疑惑,感觉摸不着头脑,“据跟踪的人所报,似乎这次他们意向不在林使节,倒是经常在才子府周围出没。” 李墨鸾听后,沉下心思来,吩咐道,“传出消息,今日大才子在府中为小捷战胜庆贺酒醉昏睡,概不见客。” “这是何意?您……” “他们的目标是我!“李墨鸾转了转手中的那枚玉戒,有些玩意却不失严肃,“准备好,今晚将他们一网打尽!” 西王对东霖国迟迟不肯正面交锋的举动无奈之至,火气一怒沖天。营帐内,气焰嚣张,几个将领跪地,始终低着头,颤颤巍巍,不敢吭出一声。 李虚沅在一旁站着,冷漠的面无表情。西王开口吼了声,“你们这些人,都是无用,我十万大军竟然被你们折损了近两万多。不仅没有办法攻下这东霖国,连这城都的门前都未踏进半分,孤要你们何用啊!” 桌上的茶盏被全数跌落,摔得粉碎,茶叶溅得四处都是,几个将领吓得直冒冷汗。赶忙磕头请罪,身子微微颤抖,祈求原谅,“求大王再给末将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将功补过。” 李虚沅凑到西王跟前,说了些话语,西王嘆道,无奈的遣走了几人。又转头望了一眼李虚沅,问了句,“确定已经入城了?” “父王,大可放心,这死士完成任务就会回来,如果任务失败就会自行了断。不会暴露出什么破绽,今晚,就是动手之日。” 帐外,战士们整装待发,烽火连天,看来,又有一场恶战将近。 李虚沅上前鼓舞士气,说了些句,便回到自己的帐中。外面的鼓声和唿喊声依旧很大,响彻在这一方土地,榻上的汀瑶微微睁开了眼,望向四周。 她确信,她已经回来了,回到了李虚沅的身边。 “太子殿下……” 李虚沅听到这温柔柔弱的声音走了过来,道了句,“你醒了!“又迈开脚步,前去端了杯水,餵她喝下。 “莺…你家小姐为何没和你一起回来?” 当那辆受惊的马车闯入大营,李虚沅欣喜若狂,赶忙上去,谁料车内只有汀瑶晕在里面,他日思夜想的林莺又在何处? “那日,我本和小姐一同回来,城门却遭遇埋伏,小姐将我打晕,后来,我就在殿下帐内了。”汀瑶缓缓而道,心里却有万分愧疚,自责。 她深深明白,她的那一掌又背叛了林莺第二次,但这一次她也决不后悔。 汀瑶有些哭意,还有些后怕的担忧,眼眶已经红透,盈盈的泪珠在眼角发亮,“殿下,小姐不会有事吧!那大才子不会对小姐怎么样吧!” “等等,大才子?” “在东霖国时,小姐与大才子有所往来,曾一同前往茶阁品茶,小姐为赴约曾去了郊外竹林,还为救他耗损了灵力。” 耗损灵力? 李虚沅转过脸去,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到底是何缘由,他也很想清楚知道。 “你不必担心,今夜还有一批人!” 太阳已经隐匿在天际,红晕在天边散开,天色暗沉了不少。才子府的树枝摇摇晃晃,树影婆娑,北风有些凉意,吹拂着。 几个黑影在四周窜动着,隐隐约约的寻觅着,最后他们锁定了目标,持剑从四周包抄。脚步十分轻盈,身手十分矫健。 树影在月光下倒映,光辉似明月,星星在漆黑的夜空点点缀满,显得格外明亮。还有万家灯火和这熊熊战火,照耀着,也不觉得暗得孤寂。 李墨鸾坐在书房,手中握有一把笔,桌前摊开一张上好的宣纸,白静干净。旁边摆了杯茶,还微微冒了些腾腾的热气,烛光摇曳着,许是门敞开的缘故,一阵北风吹灭了这屋内唯一的明亮。 只有些许月光和星光相伴。 越来越盛的杀气袭来,李墨鸾能感知到一切都在靠近,他想要的太平也正在悄然前行。 几个黑衣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前,还有几个从侧门包抄了进来,望着暗淡光下那双熊熊烈火般的眼睛。瞬间所有气势都被碾压下去,所谓的冷血,也不过如此。 一句“杀”弄得场面十分混乱,随即桌上摆放的茶杯被狠狠的摔碎。李墨鸾跳了出去,直挺挺站在院中。几个黑衣人也跟着出来,站成一排,林将军带了几十人从前后左右围了上来,屋瓦上还有十几个弓箭手随时待发。 看来,他们是中计,只能拼死一搏了。 李墨鸾命令一声,“一个不留!”经过多次交手,几个黑衣人都全数降服,有些见状直接服毒自杀了。 林将军让人把死尸抬了出去,走到李墨鸾旁边,问道“太子为何不留活口问清楚?” “这些是死士,他们若不是活着完成任务,这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林将军默默嘆了口气,“哎!这次的机会倒是白白浪费了!” “不会,你派几个身型个头与这几名死士相似的潜入,让他们小心行事,听我的安排。”李墨鸾深思的一笑,这次倒是西王提醒了他,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这样的做法再好不过。 西霖国营帐内。 “公子,事成。” “好,下去吧!”李虚沅听完,立马派人给西王报了信。西王急急忙忙的宣了李虚沅,刚入内,东霖国大才子死讯便传开了,直到入了西王的耳。 见李虚沅走了进来,西王从椅子上起身,直夸奖他,并一同商议明日攻打东霖国的事情。没了这大才子,一切就会好办了,这小太子算什么,不过就是个黄毛小孩,不足挂齿。 两人在帐内探讨了许久,又召了各位将领,把具体事情一一详尽道了一边。旁边的死士听得一清二楚,不久,一只小飞鸽便朝东霖国的才子府飞去。 第11章 巧计并施 第11页 夜色已晚,林将军手拿一只小飞鸽,从脚腕处取下红色纸条,递给李墨鸾,“太子,你看!” 李墨鸾接过信,一看,微微笑意已经尽露嘴角,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想来,这西王真是迫不及待,对待父王如此,没想到,对待整个东霖国也如此。 这次,他不会再得逞。 “林将军,你带……让赵坤带……还有赵柯……”李墨鸾在林将军耳边缓缓道出,那边的计划再好,他的计划只会将它一一击破,打它个措手不及,让西王再不能翻身。 这样有他的霖国,才会有那样他想要的太平。 还有林莺想要的安乐…… 日復一日,战火通天,东霖国大战西霖国,竟然无一例外的胜利了。现在,西霖国已经退出东霖国地盘,退回到西霖国国都,他们所剩的大军也仅仅只有一万多了。 而东霖国竟然只折兵一万,还有足足七万,现在更是士气大涨,势必拿下西霖国,一统霖国。 西王曾多次写下和平书来求和,人被杀了,书被撕了,看来,西霖国已经无路可退了。 “父王,东霖国不会善罢甘休,如若攻破都城,我们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们可以撤往阿筠国,只要留得青山在,便不怕没柴烧!” 西王像发了疯似的,已经听不得半句劝了,他一直叫嚷着,“杀入东霖国!”,竟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还没过多久,东霖国的大军已经压进了,慢慢的,渐渐的攻破了城都的门,有些已经开始攻入皇室了。 大军一路下来,没有伤害百姓半分,这是遵守命令,不敢违抗。只要是不阻碍夺城的,誓死抵抗不从的,他们都未管及,未行过一丝杀烧抢劫掠夺之事,若抗者,立即斩首。 东霖国牢内,林莺端坐着,心头的不安由然而发,一位看门的侍卫左手握着一壶酒,右手端了饭菜拿来给了林莺。 笑意挂在嘴边,喝得也是不亦乐乎,“要不是今日能攻下这西霖国,你可想不了这口福。” 攻下西霖国? “什么意思?”林莺心里的不安越发加深了。 “今日,本国大军已经攻入这西霖国都城了,现在恐怕是已经进了皇宫了。”这个侍卫提着壶,大口大口的喝着,还不停的大笑着。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本来这天下争权位之事,她是不可出面的。可,她放不下那里,那里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是她有过快乐的地方。 林莺手一挥,牢门的锁链“哗”的掉落下来,看门守卫仰着头,脸颊上泛红,微微有些酒意。“干啥呢?你……” 话还没说完,林莺手一挥便晕了过去,手中的酒壶摔地,酒沿着壶口顺着地面流淌着。应该是打仗的缘故,牢中的侍卫调走了不少。 林莺一路狂奔着,素白的衣服被泥土溅得裙角上到处都是,原本束起的髮髻散开,披落在肩头,凌乱的飘扬着。 随手牵了匹马,便飞奔而去,一路上有阻拦的人都被打晕了,她似乎愿意用尽所有力量去过这一关。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快点,再快点。 皇宫内已经布满了大军,满地都是尸首,血迹,一片狼藉。 “将军,人已经逃了。” 一个带剑士兵低头向林将军禀告,林将军“嗯”了声,随口命令道“仔细搜查皇宫各处!” 林莺已经快马加鞭的赶来,还好加上灵力的促动,来的还不算迟。只是这一切的血腥和尸首令她不由的心痛,她穷尽过去,一直爱护的,都只是虚空,那些实实在在的全都是怨气。她所谓的责任,也不过是她一直以来的捆绑,都不曾解开过。 她,现在,唯一可以再去保护的,却只有李輓歌一人了。 西王和太子李虚沅悄悄从密室逃离,公主李輓歌一直在寝宫未曾出来,估计是害怕,一直躲在里面,现在士兵们都往后院赶来了。 林莺从一个个士兵头顶之上飞过,直往公主的寝宫,还好,这次她没有再错过。 “公主,你一定要跟紧我!” 她随手从身上扯下一块布,蒙着面,拉着李輓歌的手,向寝宫外冲去。此时,外道上已经有无数的士兵,她们稍微一动,立马便被包围了起来。 以她的武功对付这些绰绰有余,可眼下却要顾及李輓歌,她便大意不得。林莺旋转一周,无数根针纷纷刺进士兵们的胸膛,这并不致命,却一招致晕。后面的一群一拥而上,向林莺杀来,不过都不是她的对手,很快便闯出一条路来。 还好士兵大多调往各处,没群集在一块,不然,林莺怕是吃不消的。 宫外的道上,林莺携着李輓歌一路小跑,躲在一处小山丘后面,这儿距离皇宫也只有二十几里路,还有无数士兵追杀着。 “小莺,为什么会这样,哥哥和父王都不要我了吗?”李輓歌本就心性单纯,性子也是可爱得很,如今遭此聚变,心里难免害怕畏惧。 “公主,不会的,他们一定有难处的。你要相信自己,相信他们。” 士兵们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不能再拖了,必须立马离开这。转头又想,可就算离开了这儿,也已经无计可施了,林莺清楚的明白,灵力不是无限的。 来时,就已经消耗了不少,打斗时,也消耗了大半,况且还有很长的路,她不能保证她一定可以护得了李輓歌。 看来,别无他法,只有那一招隐术可以护其周全了。只是,这隐术唯一的缺点就是使用术法者无法拥有此术的微妙,它只能保护术法者想要保护之人。 还有一点,此术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乱用,它会耗费过多灵力,轻则昏迷,重则恐有性命之忧。 无论如何,她都得一试。就算是死,她至少保护了一人,也算对她所愧对的天下有一丝慰藉。 缕缕灵力飞升而起,汇聚成一道道光芒,照亮了这阴暗的天际,李輓歌回过神望着这一切,她眼里堆满了泪水,直是摇头。 “小莺,不可以,不可以的…” 第12章 亡国为奴 林莺淡淡一笑,从身上取下一直保存着的明月状玉佩,递给了李輓歌,“公主,希望你以后可以替我爱戴天下人,守护天下人。” “这明月佩是我师父赠送于我,也只有拥有它,才能入得了日月山,你必须妥善保管,前往日月山,找我师父,她定会护你。” 这万仗光芒匆匆散去,又汇聚,将李輓歌团团围住,灵力幻化成朵朵樱花,在飞舞着。像飞雨,像霏雪,婉转而下。 只待灵力而尽,樱花尽落,花香不復。 林莺摊到在地,身子软成一片,再也没有力气可以稍微坐起来。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不时有些许汗水,眼神也变得迷离,就快要睁不开来了。 这就是隐术的代价。 “一定要记住,不管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让我白做一场!” 第12页 顺即,林莺便睡晕了过去,李輓歌望着此时此刻的林莺,眼角的泪水不停的哗哗而下。她从来没有想过,国会亡,家会破,甚至到了最后,也只有林莺伴在其旁,愿意用生命保护她。 这些,李輓歌只能静静看着,却什么也不能做,如此无能为力。 刚刚的灵力之光引来了不少士兵,在这小山丘四周转悠,巡查一番。向内走,三四个士兵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林莺,穿了身素衣,带着一副面纱,微遮着面容。 三四个士兵见状,一个推搡一个的说道,“去,你去,把面纱摘了看看。”一个软弱可欺的只好上前摘了面纱,顿时,几阵“哇”声,迴响在小山丘间。 “是个大美人呢!” 几滴口水从士兵们的嘴边滑落,一个毫不客气的来了句,“打了这么久的仗,爷要乐呵乐呵!”一个阻拦道,“不可,上头吩咐过,会杀头的!” 另一个也完全不顾及的准备上来,动手动脚了,一旁的李輓歌急得眉头紧皱着,只要这人敢动林莺一下,她就算豁出去也要保证林莺的清白。 “赵柯将军!”三两个士兵齐声行了礼,上前的两个中的一个坏笑道,“你们敢吓唬老子,等我解决了这美人,再找你们算帐!” 几个士兵不说话,赵柯立马走到那人跟前,用手紧拽着战袍,把那人拖了起来。然后,放大声,狠狠的望向那人,道了句,“有违规矩,拖下去,斩首示众!”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在地上磕头认罪,嘴里一直喊着“饶命啊!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将军赎罪啊!”可终究于事无补,被两名士兵拖了下去。 赵柯望了眼地上的林莺,被她清新的面容微微打动,尤其是那双星眸,格外的耀眼。这是他第一次有过的触动,平常跟着叔父赵坤带兵练兵,只为打仗之时,保卫国家。未曾料想,会有这般感觉,可能是女人见少了,有些新鲜而已。 “你们几个,把她带回宫!”赵柯命令几人将林莺带走了,李輓歌紧紧提着的心,总算是暂时的放下了。只要这一安定,她便立马前往日月山。 “小莺,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几日后,东霖国奴役所中。 这儿,一如往常的忙碌,到处都是洗衣服被子之类的锤头声和水激声。林莺躺在床榻上,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切,有些迷煳,“这是哪里?” 一个小巧丫头走了过来,手上还捧着未洗的衣服,“你醒了,你可知你已经昏睡三日久了!”走近看,和汀瑶真有几分相像。也不知,汀瑶待在李虚沅身边是否安全了! 林莺心头不禁一惊,已经三日了,天早已经由阴转晴了吧!这西霖国已经不復存在,也只有唯一的霖国在世。不论如何,从此,一直太平就好。 这外头的声音真是吵闹,亏得还睡了三日。林莺一出来,便有几人目不转睛的看过来,其中一个叫沈一舒的,对着身后的那个小丫头,嘲讽道,“你日日夜夜照顾的人醒了,那些衣服你还要帮她洗?这人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不过是原本西霖国的,再怎么样,都飞不上枝头,当凤凰的!”然后,嘆了口气,“我劝你,死了这颗心吧!” 林莺望过去,瞅了那沈一舒一眼,然后,走向身后的小丫头,笑道:“是你一直以来照顾我,帮我做事的?” 那丫头点了点头,“你叫什么?”林莺轻轻问道,真的,这丫头真的很像汀瑶,或许上天从她的身边夺走了一个汀瑶,换了另一个小丫头给她。 “我叫楚歌!” 林莺接过她手中的活,开始忙碌着,这过程中,林莺得知了她也来自于西霖国,并且她的父亲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楚毅。而在三天前的大战中,楚毅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她们一家都被收纳为奴。 楚歌便理所当然的进了这东霖国的奴役所,成为了这里的一名奴婢。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林莺望着这矮矮的房顶,这里,足够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日子,也在一天天的过着,林莺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懂得这奴役所的规矩。这里,是整个宫里最辛苦的地方,除了洗衣服被子,还要干所有的杂事脏活,如果没做完,是连饭都吃不上的。 没想到,有一天,林莺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她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让人受苦的很。不过,也好,她可以更深刻的去了解和体验更多。 御书房中,李墨鸾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龙袍,坐在椅子上。眉目间,有些不该有的担忧,“林将军,查得如何了?“ “王,依旧没有消息。” 李墨鸾缓缓而立,走到窗前,自从那一日后,李墨鸾便来到牢中,谁知牢中侍卫全都昏倒,林莺所在的内牢空无一人。他完全没有过的感受悄然而生,有种未有过的失落空虚,在心底慢慢延伸。 他夺了这天下,为他的父王报了仇,实现了他的野心,成全了这世间太平,可,一切之中,却唯独少了一个人。 林莺! “林莺!” 第13章 往事随风 日月山,东边映着落日的余晖,西边照着初升的月亮,神秘而又无踪迹可循。 李輓歌已经在林中转悠了半日了,在外的几日,她变当了唯一的那些头饰和衣服,换上了件朴素的粗布衣来维持生计。可今日再找不到,恐怕今夜便要流落街头,无饭可吃了。 这竹林十分大,走了这么久,都未寻得一山,她记得林莺说过,“这明月佩是我师父赠送于我,也只有拥有它,才能入得了日月山。” 李輓歌从身上拿出明月佩,双手举起,顿时,林子纷纷移开,一座日月相对的仙山映入眼帘。顺即,一团仙雾袭来,原处,李輓歌已经消失不见,日月山也不復存在了。 只有一大片竹林,驻然而立,碧绿一群,重重叠叠,尤为茂密。 当再次睁开眼睛时,李輓歌已经躺在一所屋舍的床榻上了,门前站着一位仙子般脱俗气质的女子,着一席白衣委地。 “你醒了!” 李輓歌“嗯”了声,便问道“您是小莺的师父?”慢慢从床榻上走下来,往门口走去。当看到那席白衣主人的面容,李輓歌心中一惊,如此出尘脱俗,唯她一人所有。 “以日月合型,唤作明师父!”明师父向门外走,李輓歌跟着,这日月山山清水秀,格外清新。葱葱郁郁的树影,摇曳着,还有各色花香漂浮着,这里,像诗人笔下的蓬莱仙境,像词人文中的桃花源,宁静以致远。 “以后,你便跟着我,修习灵力。” ”是,明师父!” 明师父眼底的担忧犹然而生,她所担心的,终究躲不过,天命难违,真的别无他法,无法可以化解吗? 日月山的山头,可以鸟瞰这片大地,是日出日落的最美之地,日月同辉的万丈光芒,格外美丽。 一席白衣,在山头漂浮着,白皙的面容,微微有些皱着眉头,嘴角的平静也有了微许变化。 第13页 “一切,终究逃不开,躲不掉,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夜里,林莺被一个梦惊醒,那个梦里,有个模煳的身影,十分熟悉,却又万分陌生,她见过,或是又没见过,就这般忽远忽近。 深夜的露水格外的重,没走一会,鞋底便已经湿透了,这里是她略为熟悉的东霖国皇宫,她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墨怡园。这园子承载了过去,还有汀瑶的过去,还有西霖国的过去,还有……大才子的过去。 “和你一样,是我想要的太平!”他的话在林莺的耳边和心间不停的迴荡着。 往事随风而逝,是是非非,不过一个错字或是对字,只是有些事,又怎么来评判对与错,对是什么?错又是什么?万事由心定,是非对错,自在人心。 “莺姐姐,你来这儿做什么?”楚歌为林莺披了件衣服,望着林莺,手中的灯笼还在风中摇曳着,她的鞋子也湿透了。 “有些思念,过去的,该放下,该忘掉!” 林莺有些悲痛的神情,转而望向楚歌的,已然是轻松淡然的模样,“走吧!”林莺帮着提着灯笼,携着楚歌一同回去了。 这夜生得好不安分,思念也是遥遥相对,马车在路途中行驶着,自逃离那日,赶马车已经足足五日有余,距离阿筠国也已经不到二十几里路了。 就快到了。 “父王,还有妹妹,妹妹还在宫中,我必须去救她!” 李虚沅急得手忙脚乱,手却被西王狠狠的拽住,西王像发了疯的吼道,言语中有不舍,更多的却是满面的仇恨。 “你的妹妹,她也是寡人的女儿,你以为孤不愿意救她,可要以大局为重,歌儿为了西霖国献身,她也不会有怨言的!” 这长长的密道里,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他们只知道往前奔跑,眼前只有一条路,逃得越远越好,不然,只能选择面临死亡。 死,意味着,什么都不再有,什么都是空无的,而心中的不甘和仇恨,必须得报。 “妹妹,对不起,哥哥定会替你报仇的!” 马车内摇摇晃晃,这山路格外的不好走,为了躲避追杀,这是最近的一条路,也是十分的兇险。 李虚沅撩开车帘,望着这夜,无星无月,这天就像块大黑布笼罩着天下,没有丝毫的光亮。就像此刻他的心中,无限的恐惧和黑暗,他害怕,他爱的,爱他的,都统统离开他。 他最亲的妹妹,他最爱的莺儿,他最敬的父王,都会远离,那些离心最近的地方,愈来愈远。 又过了几个时辰,马车忽得停了下来,李虚沅扶着西王从车中下来,映入眼帘的是平砖砌成的城墙。夜晚,上灯了,整个城墙变成了灯的海洋,光的世界。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内心却是黑暗的,就算整个世间是明亮的,也无法点燃这盏灯。就算是冬日的火炉子,也依旧温暖不了他们的心。 “父王,我们到了!” “好,现在立刻入城,找你的叔母,孤一定要让东霖国的人付出代价,夺回属于本王的一切!”西王紧紧握着拳头,没有一丝放松,眼神里充满了杀意,恨不得吃了所有人。 “父王,确定叔母一定会帮我们吗?就算叔母是阿筠国的王后,以叔父的性子,只怕会躲着,不会有所作为的。况且,以东霖国现在的实力,小小的阿筠国已经不算什么了。復仇的事,必须慎重,从长计议。” 李虚沅顿了顿,眼神里有些许的期盼,“还有,林才女,她一定会帮父王完成伟业的。” 西王听了“林才女”三个字时,火气由心而发,转过头狠狠的望向李虚沅,“你还有脸,跟孤提她,孤现在的一切,可都是拜她所赐!” “父王,您难道忘了,她为西霖国所做的嘛!如若没有她,或许,或许早在十年前,西霖国便已经亡了。”啪的一声,李虚沅脸颊上映出一掌红印,微微泛着痛。 “混帐!没有她,西霖国照样是西霖国,你如此被感情沖昏头脑,这千秋大业又怎能成就?”西王连声的嘆气,眼底尽是失望。 李虚沅默默的偏了头,他的心底是有着一个林莺。但,最重要的,不是她,是他的心底的那一份一统天下的野心。 马车又徐徐的向城都内驶入,借着万家灯火,讨扰了这一夜的宁静,同样,风波也会随其而来。 第14章 所念重遇 自从攻打下西霖国以来,李墨鸾便有诸多的烦事要忙,安抚百姓和大臣,准备举行登基大典的各种仪式。 看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今日又难得的空闲了下来,便去了东王后那坐坐。东王去世以来,李墨鸾从来没去看过她,他一直忙着策划,报仇,多日来,冷落了些。 “母后,近日来,可还过得安好?” 东王后的面色大不如以前,笑颜也是少见,若不是李墨鸾前来,怕是见不到如此慈爱的笑容。“一切安好,鸾儿,多日来,辛苦了,都消瘦了不少。” 她抚摸着李墨鸾的脸,满眼的疼惜,眼角微微泛着泪珠,一闪一闪的,亮着。 李墨鸾温柔的一笑,也是许久,他未有这样的笑了。“为父王,为母后,为东霖国,为百姓,这些都值得。” 还有,为了一个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李墨鸾见过东王后之后,用完膳,便已经是响午了,召了林将军一同陪着,在后宫中四处转悠。闲来无事,散散步,也是好的。 墨怡园! 人的身体从来不会说谎,更不会做出违背心意之事,想来,林莺已经在李墨鸾的心里占了些许空间了。不知不觉两人便走到了这里,走到园内,一切如常,只是这里被封了些时日,空气倒是污秽了不少。 更多的,是少了些人烟味。 “林将军,还未有任何踪迹吗?” 她的不普通让他刮目相看,就算夺了这天下,也无法寻得了她的踪迹,该说她神出鬼没,还是一直隐藏的够深呢! “回王的话,没有。属下已经派部下全面搜索了,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的。” 这里,他不该待太久的,顺即便离开了,沿着长廊一直往前走着。前处有一座小亭,巍然屹立,恰是在湖水中央。两旁的河道修的也算宽敞,有几棵垂柳拂面,甚是宜人。 这儿竟然与品茶阁的亭楼有几分相似,李墨鸾不禁停住了脚步,坐在亭中,眺望着远处,心中有无数思量。林将军则站在其旁,一声不吭的陪同左右。 亭与陆岸间有座小桥,从亭中过桥便可以直达一个地方——奴役所,在亭中,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楚歌,怎么了?”林莺端了盆水,正准备去清洗衣裳,却看到沈一舒几人正拦着楚歌的路。 “莺姐姐,她们抢我刚洗好的衣服,还把它们扔在了地上。”楚歌指着地上散乱的衣服,这些已经沾上了泥土,有些有过撕扯的痕迹。 第14页 “掌事姑姑!”旁边的奴婢们一声齐下,行了个礼,还未等林莺开口,那姑姑便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细细的看了番。 那姑姑神情越来越不对劲,立马把衣服摔在了楚歌身上,言语狠劲的叫了声,“赏二十大板!” “为何?”林莺上前挡在了楚歌面前。那姑姑有些意外的看向林莺,却又觉得多管闲事,不自量力。“为何?这些衣裳可是上头人穿的,弄脏了可以重新洗,弄坏了,哼,你如何抵罪?” 林莺转身从楚歌手中拿来那件损坏的衣服,走向沈一舒几人,然后狠狠的把衣服砸在了她脸上,“衣服弄坏的事,是沈一舒的错,衣服再次受损的事,是我林莺的错,所以,要罚的,是我们两个人。” “你……”,沈一舒气得面部扭曲,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向掌事姑姑,委屈的说道,“姑姑,你看到的,分明是她林莺做的,污衊于我。” “你可要好好惩治她,替我做主啊!”然后一阵梨花带雨,哭得稀里哗啦的。 那姑姑一听,这沈一舒最近和那李公公走得亲近,不好得罪,倒是这林莺是叛国西霖国来的,无依无靠,“其他几个,说实话。” 跟在沈一舒后面的几个立马站了出来,咕噜咕噜一番说辞,在这奴役所唯独只有楚歌和林莺有往来,其他人大多是沈一舒的人,还有些,胆小怕事的。 “回禀姑姑,是林莺身边的楚歌弄坏的,我们和沈姐姐也就恰巧路过,本来想好好帮她们求情的,谁知竟然污衊沈姐姐,好生歹毒!” 这个奴婢说得和真的是的,满脸的委屈,难以想像的表情,让林莺讨厌之至。可那姑姑却是假装相信了,立马喊了四人前来,二人手拿着棍,二人逮住了楚歌,把她压在长凳子上。 “莺姐姐,莺姐姐……” 楚歌被压在长凳子上,一动也不能动,侧头望向林莺。此刻的无助,是林莺从未感受过的,原来,一切不论真假对错,人权便是天道。 她能做的,能为楚歌做的,还剩下什么? “打!” 那姑姑一声令下,两个棍手撩棍而起,然后重锤而下,一点点,接近楚歌的后背。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林莺匆匆跑上前去,趴在了楚歌背上。 “啪!啪!”两声而下,在场的人看到这场面表情十分惊讶,只有沈一舒庆幸的笑着。楚歌在林莺身下,小声的叫着,“莺姐姐……” 林莺对楚歌微微的一笑,然后对着掌事姑姑说,“她的过,由我来受!”那姑姑也二话没说,只要惩戒了就行。 亭上的人,缓缓而立,转过身来,不经意间,望向了桥岸对面的奴役所,看到了正在动用私刑的场面,便令林将军一同前去察看。 “住手!”林将军对着掌事姑姑命令道,由于穿了便服,那掌事姑姑并不领情,“我是这儿的掌事姑姑,这奴役所的事自然由我做主!” “继续!” 两个棍手正准备打下,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给阻拦住了,随后,一股清澈而又狠劲的声音在林莺耳边迴响。 “是你掌事姑姑的地盘,还是这霖国帝王的天下?” 林莺微微抬起头,望着这只有一半的身影,还有这万分熟悉的声音,竟然不禁的轻轻开口,“你……” 林莺慢慢的将头抬起,直到看到那副俊美的面容,她才真的肯定一切都是真的,是李墨鸾,那个一手摧毁西霖国的人。 那个一手摧毁这天下太平的人。 第15章 重燃心扉 林将军上前,双手抱拳,行了个礼,“王!” 顿时四周就吵闹了起来,个个都惊讶不已,连忙直行礼。那掌事姑姑和沈一舒身子往后一缩,原有的笑容都僵硬在那一刻。 两个棍手都停住了,立马把楚歌放松了去,棍子坠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让每个人的心都颤了一颤。 林莺抬起头,小声的喊了句“大才子!”竟然是那么熟悉的声线,李墨鸾立刻转过身,看向手臂下护着的那个人,原来,苦苦寻找的人,一直都在这里。 只是,她那如星星般的美眸,此刻给李墨鸾的不是久别重逢的美好,而是深深的恨意。 林莺和李墨鸾就这样对视着,她和他都清楚的明白着,相逢便又意味着什么?或许他们之间就不该有过多纠葛。 李墨鸾直接将林莺抱起,直冲霖国王的寝宫,还命人叫了太医来。 “大才子!”又是那一声熟悉的嗓音,“我是该叫你大才子,还是王呢!”林莺有些自我嘲讽,想来自己竟然有被骗的如此之惨的时候,真是后事难料。 李墨鸾正在混合着刚刚太医送来的伤药,随口一句,“随便!”,他用小棒槌慢慢搅和着,不久,便端到林莺跟前,“你爱怎么叫便怎么叫!” 林莺轻笑一声,望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令她心酸,甚至觉得这样的人多么可怕,到底有多深的谋略和城府,竟然以“大才子”的身份瞒过了天下人。 同样,也瞒过了她。 这些天以来,在林莺的心中都觉得亏欠着他,因为她,害李墨鸾丢了性命。甚至在某一瞬间,她都觉得眼前的人,与她有一半的相似,并且,她想过如果一切都将是太平,她愿意守护这个人。 可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他想要的太平是拥有整个天下,原来,人永远都不能只看表象,他的野心藏的够深。 “这就是你所想要的太平?” 林莺被抱进这里后,一直卧在床榻上,后背的伤隐隐作痛,却又倔强的慢慢站了起来,准备向门外走。李墨鸾放下手中的伤药,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拽住了她的手,林莺便又入了他的怀抱。 “好好上药!” 李墨鸾轻轻的把她靠在床榻上,拿起伤药,林莺有些不知所以的说道,“你要做什么?我自己来就好!”林莺微微的低下了头。 “我命了今日那奴婢来帮你上药!”话语未落,林莺便看到楚歌急匆匆的跑来,又向李墨鸾行了礼,便从李墨鸾手中接过伤药,依偎在林莺床榻前。 李墨鸾出去,带上了门,寝宫中只有林莺和楚歌二人,楚歌心疼的望着林莺背上几道红红的棍痕,有深有浅,她用棉棒轻轻的涂上去,生怕弄疼了林莺。 楚歌边涂边说,“莺姐姐,你怎么会认识王?”林莺“嗯”了一声,解释道,“不过是以前我作为西霖国使节,与他有些交情罢了。” “有些交情,可,我看那王对姐姐却不一般,因为今日之事,那掌事姑姑和沈一舒各被打了二十大板,姑姑还被撤了职务。”楚歌缓缓说道,有些欣喜的望着林莺。 林莺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躺着,有些事,她宁愿不去想,不去问。她现在很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她的理想抱负,早在西霖国破灭之时已经化为乌有。 第15页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想要尽所有力量去保护的,便只有身旁的楚歌了。 涂完药,楚歌便去禀明了李墨鸾,又回来,搀扶着林莺回到了奴役所。刚在桥上走着,便来了一行人,有那些以前跟在沈一舒身边的,有那些一向胆小怕事的,如此惺惺作态,让林莺不觉一嘆。 “姐姐,这以后享福了,可得照料我们这些个姐妹,我们可是同吃同睡一个屋檐下的,可别忘了旧日之情!”沈一舒后面的那个小跟班调侃的说道,说得如此真切,还嬉皮笑脸的。 林莺根本不予理睬,谁知那人不知羞耻,一口一个“姐姐”的喊,“旧日之情?是你把脏水倒进我的盆里,是你将我的晾衣架推倒,是你找人用水浇湿了我的被子,还是,今日我挨了这十大板啊?” 林莺步步紧逼,害的那跟班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不过是我不想说罢了,还有,你说的享福,我承受不起。” 楚歌扶着林莺进了屋子,端了杯水喝下,便熟睡了,养伤的这几日,一切过的很安稳,就像以前在西霖国那般,有汀瑶陪着。 现在,也有个小丫头楚歌陪着,也不觉得太大的失落了。 今日,也与往常一般,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疤痕也消退了大半,不出几日,便可痊癒了。 林莺坐在桌前,喝着水,品茶阁的一切记忆犹新,画面清晰,只是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会再有了。她一直不曾发觉,她眼底的星星不再如从前那般明亮,暗淡了不少。 “莺姐姐,王身边的李公公来了!”楚歌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面色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 楚歌扶着林莺出了屋,看到外面那些奴婢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去伺候着这位李公公。尤其是沈一舒,没想到,她这二十大板打得倒是挺轻巧的。 沈一舒在李公公旁边站着,看到林莺来了,俯下身向李公公道了句,“那林莺来了,公公!” 李公公抬起头来,望向林莺,一抹不知明的阴险挂在嘴边,“你交代的事,本公公不会忘的!” “你就是林莺?”李公公上下打量着,除了这副清新脱俗的面容,倒是与其他女子没什么不同。 林莺上前微微行了个礼,“是!”,又随口问了句,“公公,有何事吗?” 李公公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屑,言道,“本公公今日是奉了王的命令,来接姑娘去墨怡园住着!”又看向了楚歌,“还有你身边的这位,一同前往!” 林莺没说什么,淡淡的应了句,“是!”,又转向旁边的楚歌,“快些去收拾吧!” 第16章 深秋无痕 林莺再也不敢想,他居然连这最后的一丝念想都不留给她,他是要彻彻底底的毁了她,毁了她的过去,她的所有。 因为林莺后背伤势还未痊癒,楚歌又硬是要帮忙,便替着背了两个包袱,步行去了墨怡园。这路也不算长,没过一会就到了,楚歌有些疲倦的放下行李,累摊在桌前。 楚歌见林莺迟迟不肯入园,喊了句,“莺姐姐,怎么还不进来啊!你的伤还未好,要多休息的!” “你该累了,去休息吧!我再一人多待一会。”林莺望着这偌大的园子,过往的一幕幕又浮上心头,以前,总觉得世人的七情六慾对她来说,都毫无关系。现在,她真是大错特错,就算是仙人,也无法做到吧!何况她不过只是个人。 会些灵力,也无法化解“情”这个东西,因为它总躲在某个地方挥之不去。 亭子依旧还在,湖水也还在,湖中的芙蓉倒是有些败落了,洁白的花瓣染上了枯黄的颜料,以为可以修饰的很好,却显得苍老了不少。岸边的柳树上的柳枝飘摇着,柳叶也落了不少,秋季将临,一切都终要衰落,枯萎。 第二日,接近午时的时候,李墨鸾便出现在园口,后面跟着几位小丫鬟,手里端着些饭菜,不一会,放下后便全数离开了。 李墨鸾走到林莺跟前,问了句,“可还住得习惯?”林莺还没开口,楚歌便从房内出来了,许是闻到这饭菜的香味了。 “习惯,可习惯了,终于可以只照顾莺姐姐一个人了!”楚歌嬉皮笑脸的,像个孩童般天真烂漫,傻傻的对着林莺笑着。 “你们也该饿了,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午膳,趁热吃吧!”李墨鸾先是端坐在了桌前,楚歌正准备上前坐着,林莺一手拦了下来。 “他是王!” 楚歌微微的点了点头,望着满桌子好吃的菜餚,口水都只能往肚子里咽。李墨鸾倒是毫不客气,“对你,倒是无妨!”,便顺手将林莺拉下来坐着,一旁的楚歌见状也默默的坐了下来,开始狂吃。 她也只顾着吃,什么话也没说,只感觉有莫名的敌对气氛一直存在着。 “过几日,便是册封大典,本王希望你能来!”他一改往日的冷漠,今日之话,甚是温柔,甚至,还略带有一丝恳求。 “好啊!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如何配得上这王的称号!”林莺放下手中的筷子,就这样望着他,她眼底的星星又亮了些,那股恨意透了出来。 秋风扫落叶,凉人自伤悲,外面的天气凉了些,林莺却越发的喜欢待在外面,兴许这天气都比不上她心中的凉意。 园外,林莺漫无目的的走着,游荡在这四处,看着匆匆忙忙的宫女和奴才一个一个的路过,逐渐连人影子都少见了。 天色慢慢的暗淡下去,黄昏伴着夜幕的降临,宫中巡逻的军队,一波波的出现。这墨怡园本就处于最显眼的地方,能清楚的观察到四周,同样也被别人监视着。 赵柯领了几人在四处察看着,随后遣散了,几人向四周各处走去,赵柯则向墨怡园附近走来,他看到一个落寞的背影,莫名的觉得难受。 走近,才发现了那双难以忘记的星眸,心中的那股悸动油然而生,不禁开口道:“姑娘,一切可算安好?” 林莺抬起头,往向旁边的赵柯,他身穿玄色将军服,腰间配有一把剑,剑身绘有青龙,竟是排名十一的青龙剑,林莺心头一想。 “你是?”林莺有些疑惑的望向他,他”噢”了一声,解释道,“那日,姑娘在小山丘处晕倒了,我恰巧路过,命人送姑娘来了这宫中。” 林莺微微颔首,道了句,“原来,是将军救了我。多谢!” “不必客气,宫中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姑娘日后有什么事,随时来神将府上找我就好!”赵柯不似有林将军那般壮硕悍然的气势,他虽是武士,却有儒雅书生的文质彬彬。他的眸子特别干净,一股沉静泠然浸在其中。 “对了,我叫赵柯!” 说完,赵柯便抚着腰间的剑离开了,林莺站在原地,嘴里冒出两个字“赵柯!”,难道他就是少时出名的武学神童,赵坤的侄子。原本以为这神童也该是威武雄壮的,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儒雅的书香气质。 第16页 暗处的李公公嘴角漏出一抹坏笑,没想到,这次前来,便撞了这么个大事,看来要盯得更紧些了。 李公公从后面的树旁走了过来,招了声,“林姑娘,王有请!”,随后,林莺去园中和楚歌招唿了声,免得她担心,便跟着李公公去了李墨鸾的寝宫。 刚入内,看到李墨鸾一人孤单的坐在桌前,桌上摊了很多的摺子,他的眼里分明有些苦恼。当看到林莺前来时,眼里有说不尽的期待,也有莫有的不自信。 “你来了!”李墨鸾用手招唿着,示意林莺快些坐下,可林莺行了礼后始终站着,不说话,也不低下头看他,就这样沉默着。 终于,李墨鸾缓缓的开口问道,“你可知,今夜本王找你来,有何事吗?”,林莺随即答道,“不知!” 李墨鸾随手拿起几张奏摺,继续说道,“这些摺子都要本王尽早挑出王后的人选,你可知?” “不知!” “这些个名单中,你可知本王要选哪位做我的王后?”李墨鸾把人选名单摊开在桌上,林莺随意瞟了一眼,可心中却隐隐有些难受。 “不知!”随即又说道,“王的意愿岂非我一个小小奴婢所能左右的!” 李墨鸾心中的那份期许随着她的一字一句逐渐暗淡下去,气愤涌上心头。他忽的站了起来,抓住了林莺的手,任由林莺挣扎,也依旧紧紧的不放开。 “西王,他不是明君,他给不了太平盛世,给不了百姓安乐。”李墨鸾拽紧她的双手,让她无处可逃脱,只能被困在他的手下。 她从来不甘示弱,更不会对任何人,包括他,放下自己的原则和自尊。林莺狠狠的对上他充满愤怒的眼睛,那一刻,她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这里的,是整个霖国的王,而不是昔日的大才子。 “你也不是!” 林莺微微喘了口气,“至少在我心中,你不会是我的王。” 第17章 莫名其妙 她的话并不伤人,却深深的伤了他李墨鸾,他以为,一直以来,林莺会是那个支持他的人。因为她明白,西王的野心,明白他的抱负。 可是,他似乎错了,她想要的安乐和他想要的太平,以前不一样,现在更是不一样。 他又抓得更紧了,然后将她的手向上一提,冷漠的命令语气一触即发,“如果本王非要你选呢!” 林莺沉默着,不说话,她承认,在得知李墨鸾的死讯时,她曾一度的忏悔,她欠着他的,会用余生去还。可如今的局面,林莺有的不再是愧疚,而是恨,恨他骗了自己,恨他毁了她守护的一切。 “请,王,赐,死!” 林莺的一字一句,迴荡在屋内,久久不能消弥,在李墨鸾的耳边始终不能散去,那“死”字诛心,刺痛了他的整个胸膛。 令林莺没想到,是她对此事,如此敏感,甚至不愿多看这名单一眼,有一念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上面。可又觉得那是幻想,不该有的幻想。 “你走吧!”李墨鸾彻底的放开手,转过身去,无奈的声线,有些沙哑。林莺准备迈开步离开,他又温柔的来了句,“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你还有伤,早些休息!” 林莺离开了,李墨鸾坐在桌前,望着桌上的名单,眼睛又偷偷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圣旨,一道还未公告天下的圣旨,是他在林莺未来之前便已经拟好的。 他摊开圣旨,望着这上面他亲手提笔的字,那时的他写着的每字每句,都是欣喜若狂的,可现在望着,却又无比的可笑。 “我,何尝不也只是个笑话!”李墨鸾眼角生出一行泪,未落下,却堆满了眼眶,那熊熊烈火倒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林莺回到墨怡园中,心中也久久不能平静。到底,当时看着那名单是什么样的心情;到底,为何心里会有那些不安和烦躁。这些从前都不曾有过的感受,在遇见李墨鸾之后,都一一出现,那个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很快,册封大典便如期而至了。霖国上下,一片恢宏,喜庆万分,文武百官齐贺国昌盛,红绫波丽,挂满了整个宫中。一条红毯铺设大道,直冲殿前,在万目睽睽之下,李墨鸾身穿气派龙袍,头戴冕冠,正一步步向台上走去。 曲乐合鸣,号角声起,他的衣袖披风被风高高的吹起,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高贵,发出了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西之陨落,东之将起,霖国长盛,万年不衰!”李墨鸾举起手中的帝王之剑,低下上万人吶喊着,气势如虹。 李墨鸾四处张望,找寻着一个人,一个答应他会来的人,这茫茫人海中,唯独林莺入了他的眼,她站在了一个小角落里,抬头望向他。 彼此之间的那份忽远忽近,在此刻化为乌有,林莺看着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李墨鸾,心中有了动摇,她甚至有些怀疑,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这一夜,十分热闹,炮竹烟花齐鸣,五颜六色,格外好看。楚歌这个丫头,有了口福,便尽顾着吃了,留林莺一个人在外望着烟花。 “姑娘,你在赏烟花吗?”原来是赵柯来了,今日他脱掉了往常的将军服,穿了便装。不仔细看,倒是认不出他的将军气魄,倒更像是个书生。 林莺微微行了个礼,道了句,“是,将军,有何事吗?” 赵柯摇了摇头,笑道,“倒是闲来无事,与你同赏这烟花,姑娘,可还介意?”他那一双剑眉下,似有万分深情,只是这眼底的深邃,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自是不介意的!”林莺望向赵柯,他那厚薄适中的红唇在此时扬起令人舒服的笑容,似一泓清泉,清澈明亮。 她也不禁的笑了,那么美好。 不远处,李墨鸾看到了这一幕,直径走了过来,表情有些不太对劲,白天的气派龙袍已经脱下,换了件平易近人的衣裳,倒显得少年清气。 一上来,便拉了林莺,赵柯还没缓过神,礼还未行,便看到一旁的林莺被拽住了,“王……” 李墨鸾见林莺始终在挣扎着,对一旁的赵柯命令道,“你,去把她带回墨怡园!”然后撒手准备离开,见赵柯还没动手,又来了句,“马上!” 赵柯有些不知所以,颔首问道,“姑娘,我……”还未说完,便被林莺打断,“我自己回去!”行了礼,便朝着墨怡园的方向走去。 烟花还在夜空中飞舞,它成了这漆黑夜里的一处光亮,伴着万家灯火,点亮了人们心中的那抹黑暗。 一路上,林莺遇到的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欢笑,在这举国同庆的日子里,她居然还要看李墨鸾的脸色,越想越气。 若不是上次隐术耗损过大,至今无法恢復,她何尝会待在这里,现在,也是无其他法子,过一日便是一日了。况且,还有楚歌在这里,她不会抛下她不管不顾的。 第17页 墨怡园前没有点灯,看来是楚歌还没会来,林莺不禁笑道,“这丫头,越发能吃了!”,然后迈步向自己的屋舍走。 这路显然是再熟悉不过的,黑灯瞎火的也没有问题,刚打开门,正准备掌灯,一个熟悉的身影忽得窜了过来,环住了林莺。 林莺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推开却又推不开,她轻唤了声“王!”,她能感觉到肩上那人的头微微点了点。然后,有些猝不及防,李墨鸾便转到了林莺身前,捧起她的脸,狂吻下去。 外面的炮竹“噼里啪啦”的响着,烟花的光亮四射,忽闪忽闪的照着这个屋子,还有星月的陪衬,显得更加朦胧。 林莺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人,他,真的是李墨鸾吗?而自己,真的还是从前的林莺吗?她明明可以拒绝,毫不犹豫的推开,可她却没有,而是沉沦其中,无法自拔了。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的喘气声,响彻在屋内。他们什么也没有说,直到楚歌端了盘点心,打开了门,出现在门口。 楚歌手中的灯笼摇曳着,她圆熘熘的大眼睛眨呀眨,望着屋内的一切。 第18章 人亦已歌 李墨鸾正襟危坐着,一脸冷漠样,林莺和楚歌站在旁边,两人都无视对方。只有楚歌小心翼翼的望望林莺,又望望李墨鸾,不知缘由的嘟着小嘴。 屋外的烟花声已经散去,人们也都离去,明晃晃而又热闹的皇宫内,也终归于平静。 “你……去休息吧!”李墨鸾望向了林莺,眼睛时不时的盯着她看,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林莺见他这般说,立马拉了楚歌,半蹲下身子,行礼道,“恭送王!”,然后低着头向上看了眼李墨鸾,又俯下身子去,李墨鸾也未多留,随即离开了。 李墨鸾一离开,极度兴奋的是楚歌,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乐呵呵的笑着,“莺姐姐,你不会和王在相爱吧!”,瞧她那样,着实搞笑。 “爱!” 深夜里,林莺总是反反覆覆,无法入睡,她想起今夜的那个灼热的吻,始终无法忘记,唇角还隐隐有着他的余温。 她想起了汀瑶的话,那句“喜欢,却不一样!”在她的心底迴荡。可又一幕幕,血腥和死尸出现在脑海,还有李輓歌无比害怕的神情,这些场景触目惊心,歷歷在目。 这些都是她放不下的东西。 也不该放下的。 第二日,天刚亮,便有人送来了件衣裙,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到:今日出宫,愿君陪同。楚歌窜到林莺跟前,望着盒子里的淡蓝色罗裙,嘴里哇哇的惊嘆不已。 待林莺换上这件裙子,天已经亮得透彻了,深秋的露水多了些,树叶上的露珠一闪一闪的,甚是耀眼。落叶也多了起来,园内每日都会有一大片的枯叶落下,到了晚间才会有人前来打扫。 楚歌收拾了番,挽着林莺向宫门走去,在不远处,就能看到一辆朴素不失华丽的马车停靠在旁。林莺二人走近,车内探出一个头来,如此冷峻的面容也只有他李墨鸾了。 当他看到林莺时,便弯着腰,朝外伸出了手,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温和。“上车!”,林莺装作未看见,踏着轿凳,轻盈的上了车。李墨鸾的手停在半空中,眼底有说不出的失望,又直接拉了林莺的手,入了轿内。 “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吗?” 李墨鸾紧拽着她的手,眉头紧绷,眼里的团团火焰在燃烧,散发出的不是热腾,而是冰冷如霜。 林莺轻蔑的一笑,两眼对上那团火焰,不甘示弱,“我说过,在我眼里,甚至心里,从来不承认的一点就是……你是王!” 李墨鸾倒是不罢休,抬起她的下巴,有些玩味的说道,“可你也不得不承认,在你面前的我,是王,是整个霖国的王!” 那一瞬,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他高傲不可一世的王者风范尽显眼前,和那日册封大典时一般,雄霸天下,更何况今日他只穿了件便服。 前车上,楚歌偷偷的笑着,车内的动静那么大,一定发生了什么,她小脑袋瓜子高兴的摇了摇。马车徐徐行驶着,由于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马蹄哒哒的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马车在街巷里停了下来,众人都下了马,马夫牵着马去停靠了,楚歌跟在林莺旁,李墨鸾在前头走着,两人紧随其后,不快不慢,仅仅差了一米的距离。 繁华都城,在这之后更显得热闹了许多,街上的小贩们吆喝着,更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架势。李墨鸾走到一个胭脂水粉店中,到处看看,林莺从来不喜欢过多的打扮,这种地方也只来过这么一次。 李墨鸾忽然停住了,拿起那款镶有钻石的胭脂盒,打开,仔细的瞧了瞧。那掌柜看到这边,便径直走了过来,指着这胭脂盒说道,“公子好眼力,这可是新到的一批货,最适合你身边的这位了,淡妆再合适不过。” “要了!”李墨鸾二话没说,直接付了银子拿了货,离开了店中,外面十分吵杂,若是不走得近些,有些话都是听不清楚的。 “拿着!”林莺一脸惊讶的表情,有些懵,却又立刻接过李墨鸾手中的胭脂盒,斜眼望着李墨鸾,语气坚定道,“我不是你的奴僕!” 李墨鸾倒是不客气的笑了,“这是买给你的,你拿着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他双手背着腰,俯下身子,对着她的脸。 林莺有些不知所措,这种强烈的炽热感浮上脸庞,不该有的感觉又悄然而生,她转过身子,心平气和的说,“我从不用这些,”停顿了会,语调略低了些说道,“王还是留给未来的王后吧!” 不知是错觉还是幻想,李墨鸾听这话时似乎有万分的气愤冲上心头,又随即暗淡下去了。“你……就收着,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来不会有拿回来的道理!” 楚歌在一旁傻笑,顺即从林莺手中拿过那胭脂,笑嘻嘻的说道,“莺姐姐就收下吧!有了这个,会更漂亮的,以后你的倾国倾城之貌就无人能及了。” 这个傢伙,林莺都不好说什么了,李墨鸾在一旁也没啥动静,楚歌这样帮着他,他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也倒好,在街道上买了许多吃的,打包着送给了楚歌,楚歌一路上边吃边笑。这次,林莺的小楚歌是确确实实被这个李墨鸾的点心给收买了。 真的是什么好话都帮着他说,连林莺喜欢的不喜欢的都统统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林莺使了眼色,她也完全看不出什么用意,倒是旁边的李墨鸾都看在眼里,嘴角露出美好的笑容。 街道上,人群涌动,吵杂得十分热闹,林莺三人缓缓的走着,没有过多的言语,楚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王的此行,只是简单的随便逛逛吗?” 林莺停住脚步,向李墨鸾轻轻问道,“如此大费周章的出来,我想,不只是买些东西这么简单吧!一定有什么要事。” 李墨鸾在前头停了下来,走到林莺跟前,会意的一笑,“太聪明可不好啊!”,又对旁边只顾着吃和看的楚歌命令道,“你先随那马夫回去,本王和林莺有些事要做。” 第18页 楚歌明白的点了点头,和林莺告了别,便拿着买好的东西向原来的巷道走去。李墨鸾和林莺继续往前走,林莺忽然停了下来,望着右手方向的乞讨者,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垢头蓬面的跪在一个小角落,面前摆着一个破碗,碗中有几个小铜板,她一直低着头,盯着碗里的那些小铜板。 她想要抬起头,最终却还是选择低着。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也再了解不过了。她的错就算是偿还大半辈子也还不够,心里的那份信任之墙早已经高高垒砌成形了。 第19章 流年似水 林莺从头上取下一支钗,轻轻放入她的手中,柔声道,“收下吧!能当下些银子!”,她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由于出门根本没有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况且,现在的林莺也没有过多的银子。她望向李墨鸾,轻声问道,“王,可否赏些银子?” “有什么好处吗?”李墨鸾俯下身,对着她的眼,嘴角不经意的上扬,林莺随即回答,“没有!”,见李墨鸾没有了动作,补充道,“她是你的子民,帮助她也是理所应当的,这还需要什么报酬,你是王,你什么都有,还需要什么?” “你……我唯一缺少的,也需要的,唯有一个你!” 深情的话语,由浅入深的融进林莺的血液里,可能每次他的话都藏进了她的心里,只是她假装看不见,不去多看,多想。 李墨鸾见林莺木然的杵在那,神情有些失落,“我可以帮她,但是这天下有很多可怜之人,本王又何能可以顾及到所有人。”他自然而然的从腰间拿出银子,放入了碗中。 李墨鸾又迈开步,向前继续走着,林莺见状也跟了上去,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他的心,无能为力的那种百般无奈,是最难熬的。 巷子的小角落里,那个乞讨者,手捧那支钗,微微抬起头,望向林莺离开的方向,眼角生出一行泪,不停的流着。”小姐,对不起!” 汀瑶抚摸着钗子,它的纹路已经被抚的一清二楚,那钗子有林莺的气味,淡雅的气息,是她最熟悉不过的。 “哎呦,小乞丐,今天赚得不少嘛!”,几个小混混前来闹事,混混老大直接从碗中抢走了刚才李墨鸾留下的银子,放在手中掂量掂量了下轻重。 汀瑶并没有太大反应,一直盯着林莺的钗子看,眼里的泪珠圆滚滚落了下来,那混混老大斜眼看向汀瑶,一眼便瞄准了那钗子。准备上前抢,却被汀瑶死死的抓住,汀瑶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混混个个嘴里叼了根稻草,痞痞的站着,没个正相。 “除了这个,其他的你们都可以拿走。”汀瑶声音很小,很轻微,眼神却十分坚定,手也始终不放开。 那混混老大见状,将地上的破碗拿起,顺手狠狠的砸在汀瑶旁,破碗砸碎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拿来,你要是不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兄弟们上!”那混混老大命令道,显然是没了耐心,动真格的了,后面的几个听到命令,直接围了上来,将汀瑶围个水泄不通。 无论他们怎么打怎么踹,汀瑶始终护着那钗子,死也不放手,“住手!”,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在吵杂之中突出。 混混们都停了下来,望向声音发出者,只见,一个年事已高的老者站在那里,旁边有十几个随从,虽说是老者,却神采飞扬,气场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 “你是何人?别多管闲事啊!老头。”那混混老大不知轻重,上来就示威,十几个随从一听,立马走上前,护着那老者。 “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还好意思,还不赶快离开。”老者发话,言词间不软弱,反而更有气力,更有镇压力。 那混混老大觉得拉不下面子来,直接上来动手,随从也上去迎战,没想到,一下两下就被解决掉了,几个混混全数被压在那些随从身下,直叫饶命。 老者看到汀瑶还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身上和脸上还有少许的淤青,语气和蔼的问道:“孩子,你还好吗?” 汀瑶微微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手掌心的钗子,那老者又问道,“你可有家?若是无处可去,便去我府上,也免受这些个苦。” 旁边有些个随从笑容满面的说着,“姑娘,我们老爷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好人,去了府上,不会太受苦的。” 汀瑶暗下里想:在这里也只有乞讨的份,还有眼前的这几个混混来捣蛋,每日都吃不饱,甚至吃不到任何食物。眼前的这个老者,看样子不会是个坏人,与我素不相识,也愿意帮我解围,就有这份恩情,她也是愿意去的。 “我没有家!” 汀瑶抬起头,望向那老者,“我愿意跟着您!”,老者慈善的一笑,拉起汀瑶,又转而对那些混混说:“你们的事,我会告于官府,自去领些罚受吧!” 十几个随从会意的放了手,那混混们仓皇逃跑了,老者领着汀瑶回到了府中,刚入府口,汀瑶抬头看了看,匾上刻有“将军府”三个字。 汀瑶这才明白,那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神采奕奕,而是作为军人的气魄,永远不会褪去的正义气魄。 入府后,汀瑶每天做活,打扫卫生,洗衣服,这些都是十分寻常的事,可比起这前的乞讨生活已经十分好了。至少在这里,她不会担心没饭吃,吃不饱;至少在这里,没有人会欺负她,不用每日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这位姐姐,我想问问,老爷姓什么?”汀瑶一直疑惑这个问题,从来也只知道喊“老爷”这个称唿,却连他的姓氏都不曾知晓。 “自然是姓林的。” “老爷是以前东霖国赫赫有名的将军,人称‘林老将军’,打起仗来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有一点,你肯定不知道,某次,为一场战役的胜利,可是差点丢了性命。那时候是英姿飒爽啊,可现如今老爷身子也不比从前,体弱了许多呢!”那正在扫地的奴婢,边说边露出崇拜的眼神,手中的扫帚被左转右转,始终停在一方土地上。 汀瑶沖她笑笑,又低下头,干彼此自己的事情,有万千思绪浮上心头。她从衣袖中拿出那支钗子,又这样傻傻的望着,目光从未偏移过,她在担心着,她知道林莺不会再原谅她了,可她不愿放弃,不愿失去曾经的美好。 “小姐,愿你一切安好!” 在偌大的霖国,她在这个小角落里,而林莺却在四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两人的距离多么遥远,像是隔着一条银河,不是长与短的距离,那是心与心的距离。 第20章 混沌不安 林莺从睡梦中忽然惊醒,满头的虚汗,确实的存在着。那团迷雾之后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想要看清却总是看不真切。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这深夜里,楚歌已经安稳的睡着了,林莺不忍心吵醒她,独自一人下榻出去走走,希望多多少少能安扶些内心的不安。 第19页 夜里的皇宫十分的安静,没有了往日的吵杂,唇舌之语,多了些小虫子的鸣叫声。秋日里的寒蝉也不悲鸣,渐渐埋没了下来,还好,路道上的灯盏依旧亮着,也不觉得黑暗孤寂。 “谁,谁在哪?” 一道强劲有力的雄性声线喊住了正在散心的林莺,那人随手提了灯盏一步一步走近,手中还握着腰间的剑,毫不松懈,直到光线照亮了两人的面容。 “姑娘,怎么是你啊!”,赵柯放松了警惕,舒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灯盏,靠在一旁。原本的紧张表情,一下舒畅,微微露出些笑意。 “这么晚了,姑娘一人出来,是有什么事要做吗?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帮姑娘你的。”他挺起胸膛,用手拍了拍,示意自己是完全靠谱,没有任何问题的。 林莺也舒了口气,好险遇到的是赵柯,不是其他的士兵将领,要不然,又要有一桩麻烦事了。 “只是觉得有些烦闷,出来走走。” 林莺也不知为何,对眼前的赵柯有一种莫有的信任感,对他,完全没什么警惕性。可能是因为赵柯之前救过她,有恩于她,自然少了些戒备心。 “我也没什么要做的,不如陪姑娘走走吧!”赵柯沖她一笑,站在她旁边有些不知所措,手不停的扶着剑。 两人并肩走着,林莺始终一脸的沉思样,而赵柯则时不时的在一旁暗笑,内心有些悸动,他就这样陪在她的身旁,望着她的侧颜,如此清新脱俗。 林莺忽然停住,望向他,“赵柯,你有没有做过一种梦,有个人一直在你的梦里,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种。”说完,她又转过头,望向别处。 “有过!” 林莺有些意外的听到这句,又转而望向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赵柯被她这么一看,摸了摸脑袋,迟疑的说道。“也没有过吧!” 赵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有和没有,他越来越搞不清楚了。明明在众将士以及所有人面前,一直都是冷漠高傲配一身的,可到了林莺这里,他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这个平和开朗又傻乎乎的他,着实不认识啊! 或许,在她面前,才是真正的他,他一直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其实,最近有那么一个人,眼里有她,心里念她,白天想她,晚上梦她,反正哪里都有她。”赵柯有些羞涩,但很直接,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只是有些引人发笑,这分明是得了相思病嘛! 林莺不禁一声嗤笑,“有病!” 赵柯被弄得有些不知所以,摸着脑袋,傻笑着,“我有病?”,林莺被他的呆样逗笑了,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他这般人,更没想到,他还是个神将。以前待在西霖国,几乎不和外人接触,身边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汀瑶一人。 林莺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明日还有事要做,我便先行告退了。”,赵柯点了点头,林莺行了礼,便往反方向离开了。 赵柯望着林莺远去的背影,心头一喜,刚刚的他做的很好,如果以后她有什么不开心,他都可以像今夜那般逗笑她,该有多好! 烛火在微风中摇曳着,一切被笼罩在这漆黑的夜,冥冥之中,有着,星星点点,圆月倒挂,想来,光明是势不可挡的。 又一抹光辉在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散发出。 宫外大街道上,林莺和李墨鸾不急不慢的走着,又遇到了那个小角落,只是那里没有了那个乞讨者,只有些废柴堆积着。 林莺的身体从旁边擦肩而过,眼光一直停在那里,脚步却未曾停下,直到回头也无法看清时,才只好转过头,一直向前走。 “确定是今天行动?” “嗯,”李墨鸾转头望向她,眼里满满的深情,“本来我不希望你涉险,可,如果有你在身边,又会觉得心安。” 林莺没有看他,“哦”了声,他们躲在草丛里,四处张望。上次来街上,便是为了此事,今日亦是为了此事而来。早前已经打听过了,今日会有阿筠国的细作出没,令林莺没有想到的是,这阿筠国都不敌当初的西霖国,如今,如此大胆竟然敢与整个霖国作对。 郊外的草丛长得茂盛,能够足足遮住两人,他们可以通过草间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形,甚至可以有机会看清楚细作的样貌。 几个脚步声在耳边传来。 随后,便听到一个人小声在另一人耳边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墨鸾轻轻撸过眼前的几棵草,透过缝隙看去。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谨慎,个个乔装打扮,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这段对话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李墨鸾和林莺虽然什么消息也没得到,但也只能,蹲在原地,不能动弹。由于深秋的草都是枯黄的,也很坚硬,只要他们稍微一动,就会被发现。 “李太子那边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了,你这边断不可以出差错。”这次说话的声音倒是很清晰的传入他们的耳朵。 林莺暗下里想,李太子?难道是李虚沅吗?他怎么会在阿筠国,难道灭国那日他抛下了公主,就是为了逃去阿筠国。 忽然觉得大有不对,刚刚说话的两人转即消失不见了,李墨鸾蹭的站了起来,由于蹲了太久,腿脚都有些麻木了。他扶起林莺来,很快就有大批的人马朝他们杀了过来,他一手推开了林莺,拔出了腰间的剑。 李墨鸾已经被团团围住了,而林莺被刚刚的一推,栽进了一个草丛堆里,外面的人根本无法辨别她在哪里,所以都冲着李墨鸾去了。 “他就是这个霖国的王——李墨鸾!” 刚刚的谈话者中的一个对着旁边的一个说道,这个声音在李墨鸾耳里,有一丝的熟悉,脑海却怎么也搜索不到这个人。 那两个人武装全备,未露出一丝蛛丝马迹,有一个有些不屑的说:“昔日的大才子,现如今的王,真是够搞笑,今日送上门来,解决掉吧!” 他用粗布擦拭着剑身,随即双手一放,剑“哐当”的掉在了地上。 第21章 隔若千海 二十几个死士群拥而上,李墨鸾动作娴熟,挥舞着剑,刚刚脚有些麻,就当是热热身了。现在,是战斗的开始,他没有一丝松懈,毕竟人多势众,他一个就算是抵过了这些死士,也难逃前面两个人的捕杀。 更何况,李墨鸾并不确定,那两个人是否会一起上,如果加上他们,可以说并没有什么胜算。 李墨鸾拿出了信号发射器,发射出了信号给正在整装待发的林将军,那两人见状也杀了过来,以林莺现在的状况,武功根本不抵几人。况且,现在灵力还未恢復完好,她是不可以随意使用的。 纵使是这样,林莺也不知为何,她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观战,置之不理,她想帮他,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你说过,有我在你身边,你会更安心。”林莺已经从侧面杀进了包围圈,在李墨鸾的身边,两人左右盘旋着,脚步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很是默契。 第20页 没过多久,敌方就折损了小半人马,伤得伤,死得死,李墨鸾有些欣喜,却不怠慢分豪,“看来,你不简单嘛!” 李墨鸾有些嘲笑的意味夹杂在里面,林莺一听,甚觉好笑,“我的不简单可是不会被你知道的。”,林莺挥舞着刚刚从敌方手中抢来的剑,不论是守还是攻,他们都做得非常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只是再这么耗下去,林莺的体力有些不支了,前段时间的背伤,让她发挥时留了些分寸,只是此刻她有些眩晕,想要倒下去。 那人似乎发觉了林莺的不对劲,一个劲的针对着林莺,况且现在,李墨鸾也是腹背受敌,更本无暇顾及到她。她是知道的,一旦几个人一同攻击,她是抵抗不住的。 忽然,一剑横飞了过来,直刺胸口。 血,像大雨倾盆,像倒挂瀑布,飞速流淌着,一滴一滴从胸口处往下流,那清脆的声音滴入了她的心。 那是一种心碎,心痛,心灰意冷的感觉。 “李墨鸾,不要!”那一剑并不是刺入林莺,而是李墨鸾,他挡住了这一剑。他眼底的那份痛楚,因为救了她,而变得明快和欣慰。 他终于忍不住的倒下了,林莺环抱着他,眼角的那些泪珠不值钱的落着。以前,她恨他,恨他骗了所有人,恨他毁了所有的美好,可心底的声音一直干扰着,它不断纠正着,却始终拉不回那颗已经赋予真情的心。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他很想再看林莺一眼,想再听一次她叫他的名字,想有一天她可以接受他带来的太平。如果那样很好,或许梦里的故事和人设都可以任由他来改造。 李墨鸾向远处看了眼刺向他的那个人,那人的眼睛越发的熟悉,可他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伤势已经不容他再看一眼,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一定要确保他死了才行。” 又一人持剑杀了过来,其他人也蜂拥而上,还未接近林莺,就一个个倒在了林莺眼前,飞箭横穿他们的致命处,在他们倒下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林将军。 她已经支撑不住了,昏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在墨怡园中了,旁边有楚歌照看着。 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不知为何,她真的很担心他,以至于,现在的她,遇事不再那么淡定从容,她乱了,整颗心都乱了。 “王,王呢?他在哪?他还好吗?”林莺晃动着楚歌的双臂,眼里已经有些许泪水。 楚歌安抚道,“莺姐姐,没事的,王的血已经止住了,张太医正在医治,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林莺始终放心不下,随意搭了件披风便出去了,楚歌急迫的跟着,她的步伐太快了,最后顺带着跑了起来。缕缕青丝在风中飘散着,时而抚着脸庞,时而飞舞在耳后,披风也高高的飘起。 大殿外,两个守卫死死拦住了林莺,无论林莺怎么说,都不放行,直到张太医灰头土脸的携着药箱从殿内走了出来。 林莺立马跑上前去,语气有些微弱的问道,“他…王还,好吗?”,那张太医摇了摇头,嘆了口气,撸了撸鬍子,说道,“姑娘,进去吧!” “可……”林莺望了眼门前的侍卫,再望了眼张太医,张太医立马示意,侍卫明白的点了点头,收回了手中的剑,放进了腰间的剑鞘中。 两人微微俯下身来,齐声道,“请!”,张太医急匆匆的离开,忙着去抓药了,林莺也急匆匆的走向殿内。和往日来这不同,以前她每次来这,都带着对他的恨意,现在,却带着莫名的关心和担忧。 这种感觉,会让她冲动,甚至,心痛…… “你,还好吗?”林莺轻声问道。 “不好,本王很不好,”李墨鸾的声音不再是那般清澈有力道,此刻,听在耳里如此的温柔而虚弱。“我要你陪在我身边,直到本王……离开!” 他从被褥里伸出手,将林莺的手握住,有缕缕暖气在指尖缠绕,包围着两人的手心。似乎那股温意融入了血液,流进了心的深处,那种深秋的凉,已经消散,温热也开始慢慢深入骨髓。 “不会的,相信我!” 林莺坚定的望着他,嘴角微微露出些笑意,眼角却还挂着泪滴,“我说过,我的不简单不会让你知道的。” 李墨鸾心头的那处,感受到温暖的曙光,有她给的曙光,如此美好,让此刻的他,有些害怕漫漫长眠,再也记不起眼前的模样。 “你待在这里,就当是陪陪本王。” 几日里,林莺一直住在王的寝宫里,日日夜夜的照顾他,餵他喝药,擦拭身子,陪他入睡。有时候夜里,林莺会做那个梦,梦里的场景和现在很像,那种感觉很熟悉。 今夜,林莺又做了那个梦,一场血腥的屠杀,还有具死尸,躺在了面前,林莺忽的惊起,蹲坐在床榻上。还好,没有吵醒李墨鸾,她这样静静的坐着,望着身侧的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何时也会变得如此,为了一个人,可以付出这么多。 难道,如汀瑶所说,喜欢,是不一样的吗?关心任何人,她可以做到,但这种关心,只有李墨鸾可以拥有。 “你醒了?”李墨鸾微微动了动身子,侧着身子望向她,“嗯,做了噩梦。”林莺轻声回答道。 林莺又盖好被子,躺了下来,两个人并不是共用一个被褥,只是共用一个床榻,床榻不大亦不小,两人一左一右的躺着。 第22章 生死相依 李墨鸾伸手欲握住林莺的手,林莺缩了缩,有些不自在,“有我在,安心睡吧!”,李墨鸾准备缩回手,却被林莺一把拉了过来。 “我,只是怕你,不安心,做噩梦!”,林莺匆匆解释道,嘴微嘟着,心里却微微有些乐呵。李墨鸾浅浅的笑了,他是有多久未听过这么顺耳,暖心窝子的话了,就算是现在让他死,他也觉得值得了。 第二日,天刚亮,李墨鸾便不知为何上下呕吐,一开始吐出来的是食物之类,后来,居然吐出血来了。 林莺大惊,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为何今日会如此反常,林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马托楚歌找来了张太医。 张太医借医治之由,支开了林莺,独有李墨鸾和张太医在殿内。“太医,本王……还有多久?” “禀王,您为了林姑娘服了那续魂丹,坚持到现如今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丹的反噬煞是厉害,最多……最多,不过今晚啊!”张太医有些过分的激动,眼角微微皱着,那份担忧已经无处不在了。 “下去吧!叫她进来。”,李墨鸾顿了顿,挥了挥衣袖,张太医拎着医箱走了出去,步伐如此的沉重,面色也很凝重。 见状,林莺匆忙的跑了进去,却看到一副异常的画面,李墨鸾正笑着向她招手,“来!到本王身边来。” 不知为何,这场面如此熟悉,却又意境不同,分明现在,李墨鸾安然无恙,她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第21页 反而,有想哭的冲动。 “太医怎么说?” “无妨,是药效所致。” 林莺好歹也是个才女,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说法,有些狐疑的问道,“你喝的药都是极其普通的药,并未有不妥,为何会有如此反常?” 李墨鸾知道简单的解释瞒不过她,于是,故作高深的说道,“每种药,都是一样的,只是每个人,是不一样的,用在不同人身上,药效自然是不同的。” 林莺见他确实无恙,便有些意会的点了点头,可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烦闷压在心底。李墨鸾舒了口气,只要她相信了,便好。 “今日,陪我去见一个人。” 后宫花园的秋菊开得十分茂盛,一片黄灿灿的,先王后在园中走动,赏着菊。本来有些笑颜,却转瞬暗淡下去。 “母后!” 听到熟悉的声音,先王后的笑颜又舒展开来,“母后,今日无事,便来看看您。”,李墨鸾望着眼前的先王后,没了父王,她就从未真正开心过。 那如果,没了他,林莺会这般不开心吗? 李墨鸾转头看向林莺,他希望她不开心,至少得痛苦个三四年,他才甘心。可他会心疼,他会不捨得,让她受折磨,受半点苦。 “鸾儿,这位是……”先王后见李墨鸾一直看着林莺,随口问道,心中却早有明意。 “她叫林莺,是孩儿喜欢的人。”李墨鸾毫不避讳的说道,然后拉过林莺的手,林莺心头咯噔一下,喜欢,喜欢,真的是喜欢。 先王后欣慰的一笑,感嘆了句,“鸾儿长大了,以后可要谨言慎行,莫要着了奸人之道。” 李墨鸾松开了林莺的手,又起身行了个礼,双手扣住四指,附身鞠了个躬,“母后之言,鸾儿谨记。” 已是申时,天色也不早了,先王后有些乏了,便提前回去了,李墨鸾和林莺在后花园中行走着。 秋菊的香味浓郁,扑鼻而来,原本,两人休闲的散步,此刻变得十分沉重,“你到底要瞒我到何时?”,林莺停下了脚步,铮铮的望着他,若不是刚才握手之时,她不经意的触了他的脉,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你的病情为何如此之糟了,前些天,一直好着的,为何?为……”林莺还未说完,嘴就被堵上了,强烈的欲望吞噬了彼此,独有那份余温还停留着。 李墨鸾淡然一笑,开口说道,“今夜!”,林莺心头又是一惊,有些慌乱,却很理智的思索着,到底,有什么可以救他,最后浮现在林莺脑海的是这三个字。 回魂术! 回魂即为起死回生,师父说过,回魂术可在关键时刻救得一条命,只是每个修习者,一生只能用得一次。不仅是耗费灵力这么简单,还会折自身十年的阳寿,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轻易使用的。 “我,林莺,不会让你死的。” 她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心间迴荡着,已经支撑不住的李墨鸾此刻正躺在了榻上,林莺在一旁默默站着,不愿说任何话。 李墨鸾微微动了下,嘴唇已经开始发白,四肢也开始僵住,他有些说不清楚的开口道,“林莺,你在爱我吗?” 虽然听得不太清晰,林莺却听得真切,她也很想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 林莺转身走到殿外,吩咐守门侍卫并嘱託楚歌看好门,不得让任何人入内。李墨鸾已经失去了感知,昏睡了过去,见状,林莺手一挥,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 还未入夜,屋内却漆黑一片,林莺二人对立而坐,双手十指紧扣,从林莺体内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散发而出,包裹着二人。 日月山的山头,一袭白衣着地,望着霖国发生的一切,还有那微微散发的淡蓝色灵光,不禁一声嘆息。 “真的躲不过了,就算我用了十年之约,想尽一切办法,都化解不了。世间一个情字,一旦沾上,便剥离不开了。” “明师父,今日的已经全数学会了。”李輓歌急匆匆的跑到这里,因为她知道,这里可以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李輓歌有些迟疑,却又毫不顾及的问道,“小莺,她过得可好?”明师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也不确定,这次,是福是祸? “师父为何点头又摇头,莫非她过的不尽人意,十分辛苦?”明师父依旧只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她,暂时无妨。” 暂时? 她会遇到的比想像中的多千倍,甚至多万倍的,她的命只能由她来做决定,任何人为的手段都阻止不了,连明师父都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做出说明,文中有关隐术,回魂术之类都是本人随意杜撰的,纯属虚构,莫要介意,谢谢! 第23章 福祸同行 寝宫外,楚歌急忙的跑去召了张太医前来,入殿内时,林莺和李墨鸾都倒在了床榻上,昏睡着。 张太医立马上前把了脉,撸了撸鬍鬚,惊嘆道,“奇蹟啊!王的脉象恢復正常了,可林姑娘脉象微弱,两人都需要好好调养,你随我去取药。” 一路上,张太医都觉得很奇怪,这病怎么一瞬便变好了,完全无恙。可又觉得是件天大的好事,许是王是真命天子,有神明庇佑的,便不多想了。 经过几日的调养,李墨鸾的身体已经恢復如初了,只是林莺却始终好转得很慢,依旧卧床不起。 李墨鸾在身侧照看着,林莺缓缓的睁开眼睛,望向他,眼神有些迷离,“你都好了吗?” 李墨鸾“嗯”了声,点了点头,“你为我做的,本王此生决不负你!”他拉来林莺的手,握在掌心,林莺有些惊讶的望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必大惊小怪,自那事以后,我便有所察觉,不曾想,你果真不是普通人。”李墨鸾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有异于常人的灵力,以前古书有所记载,唯有日月神山,居修灵者。 更未曾想,林莺居然是,若不是那夜,他还有些意识,微睁开了眼,他真的不敢想。 李墨鸾见林莺有所顾忌,开口道,“你已经看光我的龙身,自然是要负责的,本王可是天子,你负也得负,不负也可换我来负。” “那是你自己提出的无理要求,况且,我那时只是照顾你,安慰一个将死之人。”林莺瞥了一眼,他那眼底的熊熊烈火已然再次燃烧,看来,师父不曾骗她,回魂术果真是名不虚传的。 “也好,等你好了,多照顾照顾便是。”李墨鸾脸上洋溢着一股宠溺的坏笑,他轻轻为林莺盖上了被子,等她入睡后,便上朝去了。 朝堂上。 李墨鸾翻阅着悉数呈章,眼神里有些怒火和担忧,唐尚书立马上前禀奏,“王,近日来,边界瘟疫十分严重,百姓受瘟疫之苦,苦不难耐,多数已经赶往都城来。可,城中百姓抵抗这些民众,反抗声太大,城门因此还不曾打开过,需要立即想出法子,去解决此事。” 第22页 “赵将军,如何看?” 赵柯上来禀明意愿,“禀王,末将之意,是在城郊先建立营帐,安顿边界百姓,并且朝廷派太医去诊治。既可以顾及边界百姓的住行安全,也可以顾及城里百姓的顾虑,岂不一举两得!” “回王,属下愿意护送太医前去,并去安稳民心。”林将军上前请命。 李墨鸾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按赵将军之意,由林将军护送张太医等人前去。” 又过了几日,林莺身体已经完全康復了,只是李墨鸾却一直闷闷不乐,有许多压抑感闷在心头。几日的努力,百姓们是安顿好了,可瘟疫却始终不停止,反而殃及到城内的百姓,越来越多人死于此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莺开口问道,有些担忧着,李墨鸾望着她,道了句“没事!”,然后安抚了林莺,便出去了,可他什么也不肯说。不过林莺心里明白,李墨鸾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林莺出去,唤了声“楚歌”,楚歌急匆匆的从厨房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喘声道:“莺姐姐,怎么了?” 林莺戳了戳楚歌的鼻尖,笑道,“又去偷吃了?”,楚歌默默的低下了头,不说话,却在下面乐呵着,心里可是吃的美滋滋的。 “好了,你可知这宫中最近发生了何事?为何这几日他都怪怪的。” 楚歌忽然间似乎想起,早间出去拿早膳时,有几个下人道了些碎语,“对了,有几个姑姑说,近日城外闹瘟疫呢!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瘟疫?怎么会有瘟疫呢!” 林莺有些不敢相信,已然是深秋,都快入冬了,怎么会有瘟疫之说,莫非是有人肆意妄为,扰乱人心。 “这,我也不知道,只听说王让林将军全权负责此事。”楚歌微嘟着嘴,天真的模样甚是可爱,真是像极了当初的汀瑶。 思量了大半个上午,林莺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前去察看一番,可现在,她没有指令,根本出不了宫。 “姑娘日后有什么事,随时来神将府上找我就好!”忽然想起那日赵柯的话,现如今,没有任何其他的出路了,只有找赵柯帮忙了。 楚歌领命去了神将府,请来了赵柯,林莺上前迎接,行了个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多谢将军愿意前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将军可以帮我。” “何事?” “带我出宫!” 马车在颠簸中一路前行着,林莺已然出了宫,坐在车中,见马车未有要停的意思,有些惊讶的望着赵柯。“这是……” “姑娘,是要去郊外的赈灾所吧!如若没我陪同,依旧是无法进去的。”赵柯淡然一笑,望着林莺,林莺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自在,便转头望向车窗外。 街上的繁华吵闹景象倒是一点也未变,危机四伏,却也毫无意识,不知是福还是祸。了无心事,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何尝不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只是,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身在苦中却又自讨苦吃。 马车出了城门,又迅速到达了郊外,赵柯再次示出军牌,马车才顺利得以放行,最终停在了内围栏口。 “记住,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丫鬟。” “是,将军!” 林莺跟着赵柯下了车,这次前来察看,以赵柯贴身丫鬟来伪装身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减少不必要的事端。 一路走过去没有一丝阻拦,林莺始终低着头,跟在赵柯身后,观察着这里的一切。直到碰到了一个人,“王!” 李墨鸾从帐内走了出来,问了句,“赵将军,来此,可有要事相商?”,真是糟糕,运气怎么这么差,居然刚进去,就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 “这位姑娘是?”李墨鸾不知为何,眼神总盯着林莺看,莫非他发现了,应该不会,她头坑的那么低,是人是鬼都认不出来吧! 他应该只是怀疑,还是不必担心的好。 “噢~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名唤双木。”赵柯牵强的笑着,又顺即变回严肃的模样。亏了赵柯急中生智,李墨鸾居然轻易相信了,还邀了赵林两大将军去商要事。 林莺一人落了下来,这也正合林莺的意,这下,她可以安安心心的调查了。现在,想了解疫情必须从患病者家属问起,她只能一个营帐一个个的问了。 第24章 满城风雨 一个营帐内,三人刚商议好瘟疫之事,林将军便离开,去执行计划了,赵柯被李墨鸾喊住,留了下来。 “你那叫双木的丫头,可否赐予本王?”就算林莺装得再像,也难逃他李墨鸾的眼睛,无论是她的脸,还是身材,可以说她的每个动作,他都一目了然,十分熟悉了。 赵柯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却遭受变故,这让他如何回答,如果李墨鸾还未知道双木的身份,他倒是可以扯一扯的。 “王有所不知,双木,她其实已经许了人家了。若王要是喜欢我府上的丫头,多得是,随便撵一个中意的便可。”赵柯编完后,心里平坦的舒了口气,想来,这个理由应该可以了。 李墨鸾是个明君,赵柯是知道的。成人之美,自然是君子所为,趁人之危,当是小人之举。可这次却不一样,那人本来就是是他的,他是要定了。 “本王只钟意双木一人,便是娶来做王后的。”赵柯心头一尬,原来他早已经识破了,真是枉费他动脑筋,说谎话了,这下,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另一个营帐里,林莺正在询问着具体情况,只听一个满头白髮的奶奶坐在凳子上诉苦,“姑娘,我儿子便是得了这瘟疫,被送走了,恐怕他现在是凶多吉少啊!老□□我想再见他一面,都如此之难啊!” 林莺抚心安慰道,“有我在,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也会救你们的亲人的。”她又望向那奶奶,心头一酸,随后问道:“奶奶,可知您的儿子得了那瘟疫时,有何症状?” “完全没有徵兆,好端端一个人就得了病。”那奶奶悲伤的无法再说出半点话来,哭声在耳边停当。 以前在西霖国,也有过瘟疫,但索性都是极为普通的传染病。可,这次光是时间,都觉得大不对劲,一定是什么人做了手脚。 莫非,难道,是那日遇到的阿筠国细作所为?但这并不排除,可能是有内鬼所为,她必须查清楚,不会再让百姓们受苦了。 从帐中出来,林莺就开始低着头走着,一下撞到了一个坚硬又柔软的物体上,原来是个人,便随即停了下来。林莺抬头一看,正巧对上李墨鸾的眼,还能怎么说,认栽。 林莺正准备撒腿离开,却被李墨鸾一把抓住,动弹不得。李墨鸾饶有玩味的望着她,“双木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是回哪个家,神将府?还是墨怡园啊?” 林莺沖他笑笑,随即又恢復平静,说道,“自然是墨怡园,去神将府做什么。” 第23页 李墨鸾在林莺毫无防备之下,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架上了马车。马车忽悠悠的行驶着,车内的气氛异常的可怕,两人都板着脸,不说话。 直到回到墨怡园,李墨鸾又一把把林莺抱在怀里,进屋后,放在了榻上。他缓缓说道:“那里,你不该去的。” “我该去,我该去救治这些百姓,这些百姓的安危是我对西霖国国亡唯一赎罪的方式。”林莺知道,如若不是她,西霖国可能就不会灭亡,城中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过上苦日子。 她内心的愧疚早已经深埋。 “那,不是你的错,国之将灭,是天意,岂非常人所能左右。”李墨鸾没有想到,以前的事,会对她影响这么大,甚至已经根深蒂固了。 “就算没有亡国之事,天下百姓的安乐也是林莺之意。” 李墨鸾怕是忘了,那日阁中之语,绝非是儿语,那是林莺真真切切的心意。她胸怀天下,爱戴人民,不论是上次街头行善,还是这次救治瘟疫,她都愿意尽其所能。 “好,明日,我带你前去,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可过多接触那些瘟疫之民。” 第二日,李墨鸾兑现诺言,带着林莺前去了瘟疫所,两人前行都带着面罩,这里的环境有些恶劣,空气也十分污浊。 那些患病的民众大多都颓废的东躺着,西歪着,只是从病状上看,有些发呕,有些面色苍白,有些伴有寒战,还有些伴有痒疹。大概上,唯一的共同点,是可以从他们的手背上和颈部甚至脸上,看到不同大小的风团和红斑。 林莺思索了一下,对旁边的李墨鸾说道,“每个人的症状不一,这是风疹所致。”,李墨鸾嘆了口气,说道,“张太医也曾说是风疹之症,用药后却依旧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多人无故死去。” “为何?” “死者大多数是在夜里悄然死去,等发现时,只剩一副干枯的尸首,太医都不曾诊断出,死于何因。” 这件事,的确很奇怪,如果光从患者的症状看,是风疹无疑,可对症下药,却依旧无济于事。况且,死者都是夜间死亡,发现时的尸首已经僵化,查出的死因也只是风疹所为,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有一点,风疹之病并非会致死,只是瘙痒难耐,就算是有,也只是偶有的现象。为何患者只在夜间死去,如此蹊跷,定有原因。 林莺见眼前有个气质不俗的男子,静静端坐着,他不似其他人那样颓废,表现的倒是不畏生死。林莺走上前,蹲下问他,“你可知,夜间发生了何事?”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望向林莺,被她那双星眸吸引,“我并不知道太多,只记得,从我来这的第一天起,就有人大半夜的出去,很迟才回来,回来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大半夜出去?这个很可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大半夜出去,这肯定是解决此事的关键之处,她必须彻查到底。 夜幕降临,瘟疫所看上去更加的可怕,旁边全是树林,尤为的阴森。李墨鸾倚在林莺旁边定定的看着她,他们在等待天变得更黑,等待一个机会。 就在亥时,有几个人开始有了动作,他们轻轻的从屋中走了出去,林莺二人见状,假装患者一同走了出去,跟上了队伍。 走了一会,便有奇异的笛声突然响起,那些人听到后,开始加快着脚步往山头走,“这笛声有迷惑人心的功效,快捂上耳朵。”,林莺二人也跟着上了山头,眼前的一幕令二人一惊。 原来,一切是因为这个。 第25章 终结灾难 山头的一幕令林莺感到血腥残忍。 原本那些人一开始在吃着些什么,后来,眼前出现了那个吹笛子的蒙面人,手持一把刀,在每个人的手腕处一划,血沿着每个人的手开始不停的滴落,速度也越来越快。 “花溪草。”林莺和李墨鸾同声叫道,又互望向对方,眼里对彼此都有些疑惑。可此刻无法解释这个,那蒙面人已经发现了他们,朝他们走了过来。 “李墨鸾,还有你这个女人,想破坏主人好事的,都得死。” 说完,便举着大刀砍了过来,刀在半路被挡了下来,“赵柯!”,林莺惊讶的看着眼前提着剑挡着刀的人,李墨鸾也颇有些惊讶,道了句,“赵将军?” 赵柯身子一转,剑一动,把那人的大刀折了回去,那人倒退了几步,又立马杀了上来,赵柯应对自如,没有让那人找到半分破绽。 林莺急忙的跑上前去,望着这些在痛苦中的民众,心里尤其的难受,匆匆的从身上撕下一块块布,为他们包扎。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意识,唯有痛楚他们能真切的能感受到。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林莺眼前,是早前询问的那个男子,没想到,他也遭受了此番。花溪草之毒,必须要以日月山的泉水为药引,才可彻底解毒 。可眼下,这些人根本撑不到那时候,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牺牲那些郊外的飞禽了。 林莺以灵力引之,有无数的飞鸟飞了过来,又一挥,那些飞鸟幻化成一根根针,刺进了那些民众手心。慢慢的,血流的速度越来越慢,逐渐的停了下来,手腕处的伤口也开始融合了。 成功了! 只是地上已经堆满了飞鸟的尸首,它们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再也醒不过来了。赵柯依旧在和蒙面人对峙,一个手持青龙剑,一个耍着大刀,不分上下,李墨鸾也在旁协助,那人知道不是二人的对手,便赶忙的逃开了。 “你没事吧!”李墨鸾一把抱住了林莺,上下左右的检查一遍,随即望向那些民众,“百姓们也没事吧!” 林莺点了点头,“没事!”,后来,他们带着这群百姓回到了瘟疫所,按照林莺的意思,张太医又再次诊断了每个人,确定是普通的风疹,只不过,有些人还夹杂些许毒在体内。 张太医是知道花溪草之毒的,东王也是死于其因,可这次,死者是被放干血后,只留下干枯的尸首,又以风疹掩人耳目,太医院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也是解释得通的。 林莺上前对张太医说,“古有董医,遇之此疹,当以红枫叶煮之,加以白糖服之,余叶加松针泡澡,方可根除。” 张太医明白的点了点头,他以前只专注于正方医治,误了许多好的法子,没想到,这个林莺倒是懂得医学,处处遍及,令他有些佩服。 “多谢姑娘提点,我这就去督办。” “有劳太医了!” 林莺送走了张太医,立马走到了李墨鸾和赵柯跟前,李墨鸾正在问赵柯是如何得知他们在这里办事的。 “是这样的,今日,我去找林姑娘,没找到,便遇到了楚姑娘,得知她和您去了瘟疫所,所以有些不放心,忙完正事就跟过来了。那时已经入夜,看到你们鬼鬼祟祟的跟着别人,我也就跟上去了。” 赵柯解释道,望了眼李墨鸾,又望了眼林莺,感觉很无奈,这样的说辞已经很明确了。他们却一脸嫌弃的模样看着赵柯,随后又异口同声的吼了声,“谁鬼鬼祟祟了!” 第24页 瘟疫之事已经处理妥当了,也算是平息了这城中的暴动,一切还算如常。因为“双木”这件事,李墨鸾不知多少次威胁过林莺和赵柯,他们是多么后悔,做出这种决定。 也不知李墨鸾是怎么回事,居然当着朝堂之上,夸赞了赵柯,还私下里,和他说,“那次事情就这么算了,你也算是救驾有功,只是不准有下次。” 赵柯像摆脱了苦海般,高兴了一场,又逢赵坤将军平反有功,过几日,打算在府中设宴庆祝,邀了李墨鸾和林莺一同前往。 这件事的圆满解决,这头人自然是高兴不已,可那头人却气疯了似的,到处砸东西。“蠢货,这么好的机会你都给浪费了。” “请太子赎罪,黑曜无能,有付所託,这次在郊外逗留了些时日,已经查明了那女子叫林莺。” 果真是她,能解这花溪草之毒的,也唯有她一人,只是,这次她帮的不是他李虚沅,而是李墨鸾。他心头的怒火更盛了,他对东霖国的恨,对李墨鸾的恨,更深了。 “属下愿意将功补过,杀了林莺,以解殿下心头之恨。”黑曜双手握拳,以示请命,嘴角的恨意悉数展露。 “你敢!”李虚沅没想到黑曜居然说出这种话,令他更加气愤,他走上前,一把掐住了黑曜的脖子,“你胆敢伤她一分,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随即,又一把推开了黑曜,黑曜有些惊恐,他不明白,到底李虚沅是什么意思,这个叫林莺的女人又到底是何人,连殿下都刻意保护她。 “属下不明白,那林莺到底是谁?为何杀不得?” 李虚沅狠狠的望向他,眼里本有的怒火,转而又变得柔和了些,“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你只需记住,这个人,你们伤不得。” 黑曜还想要去追问什么,被一旁的白亦拽住,阻拦了下来。白亦跟在李虚沅身后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来,她早已经对李虚沅了解的透彻。他李虚沅不喜欢的永远也不会强求,他李虚沅喜欢的就算再困难也要不惜代价的得到。 “是!”白亦领着黑曜出去了,刚出去,黑曜就气得甩开了白亦的手,吼道,“为什么刚才不让我问清楚?” 白亦有些不耐烦,却始终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哥哥,最亲的哥哥,也是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了。 “你是知道殿下的,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就不该问,林莺的事,我们可以暗中打听。”黑曜觉得有些道理,并非要硬碰硬,只要瞒着李虚沅,查清楚林莺的身份也是易如反掌的。 第26章 默默守护 今日,是宴会之日,神将府上下一片喜庆,热闹非凡。有贵族,士族,以及各部大臣前往庆贺,连霖国之王也大驾光临。 林莺作为贴身丫鬟,也跟在身后前来,她很想亲睹一下赵坤将军的英姿威武。这次“双木”这个名字倒是派上用场了,此次的身份便是一名丫鬟,名为双木。 似乎有几个姑娘时不时的盯着李墨鸾望,看到林莺一直待在他身旁,林莺刚起身离开不多久,便有几个贵族小姐凑了上来。可是,语气却十分娇气,完全把她当作下人使唤,不留任何情面。 “没想到王如此年轻,还如此英俊,我一定要嫁给他,当他的王后。” “小丫头,你可知道王喜欢什么?”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上前问道,手中的团扇缓缓而动。 林莺行了个礼,迎合着回答道,”你们这般的,王自然欢喜。”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姑娘笑的合不拢嘴,问了名字,又夸赞林莺真会说话,赏了好些银两。 林莺坐回到李墨鸾身旁,低声说道,“你看那边,这几位佳人都要争着做你的王后。”这语腔上分明是醋意,酸酸的。 李墨鸾随意瞟了眼林莺所指的方向,心头一喜,斜着头,看向她,故作玩笑的说道,“确实是美,又出身贵族之家,对王位的巩固也有所帮助。” “既是如此,王娶来便是。” 林莺的醋意更深了,憋着一肚子的气,闷在心里,她用十年阳寿换来的李墨鸾,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无论是美貌,出身,王位,现在都不及一个你!”玩笑话也就适可而止,李墨鸾朝她宠溺一笑,正准备抚摸她的额头,却被林莺拦了下来。 林莺再次低声说:“我现在是王的贴身丫鬟——双木。”李墨鸾会意的一笑,差点忘了还有这层关系,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不必化用身份。 赵坤手下的将领,有几个,嫉恶如仇,十分痛恨西霖国之人,如若被他们知晓,势必又要闹一场,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此次,林莺本打算不出门,虽然无法亲睹赵坤风姿,却也可避免麻烦。可赵柯却执意要林莺前来,还有李墨鸾和楚歌,不知为何这次三人串通一气,就把林莺给骗来了。 一声击鼓之音,迎来了赵坤和其他众将领,赵坤在热烈的欢迎声和夸赞声中,缓缓而至。果然,将军的神采就该像赵坤和林将军一般,而不是赵柯这种,看上去,分明适合做个文官。 赵坤携着众将领上前一拜,“王长安!”,李墨鸾伸出手,向上一举,赵坤及众将领谢恩后入席就坐,又是敬酒,又是说些打仗的精彩场面。 看来,这位赵坤将军果真如传言所闻,无比厉害,虽然林莺心里有所不乐,毕竟是他亲手屠城,扰了西霖国百姓的安宁。可,就算没有赵坤,楚毅的军队同样会攻破东霖国,只是苦了楚歌,苦了百姓。 他们,作为将领,并没有错。 宴会热闹的进行着,有轻歌曼舞助兴,丝竹之音悦耳,觥筹交错间言语甚欢,其乐融融。 赵坤起身敬了杯酒,畅言道,“西霖国余孽已经全数拿下,那西王和李太子逃去了阿筠国,早前东王和阿筠国国主达勃赫有过约定,现在恐怕不易出兵。” 赵坤身旁的一个将领起身道,“那西王本与达勃赫有一层关系,肯定不会轻易把他们交出来。” 那将领满脸狰狞的模样,为何他们必须赶尽杀绝,只为不会有后顾之忧吗?现在的西王,根本就斗不过他们,就算再加上一个阿筠国也无济于事的。 一切都是定局,又何苦处处挣扎,自讨没趣。 李墨鸾看到了一旁林莺不对劲的表情,发话道,“西王的事不必过急,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安抚百姓,让他们臣服于霖国,臣服于本王。” 鼓乐齐鸣,光是佳人们美妙绝伦的舞蹈,就能让人沉浸其中,还有美酒佳肴,更是欲罢不能,比起楚歌,林莺这次倒是馋嘴贪杯了些。 天色还早,却因为林莺,李墨鸾早早的就打算离开了,却被几位朝中大臣拉拢了过去,纷纷介绍了自己的掌上明珠。各种才华尽显宴会上,为的就是能讨得李墨鸾的一眼,可李墨鸾根本无暇看这些,他心里想得都是林莺的状况。 林莺因为喝多了,被安排到了内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墨鸾还是放心不下的让赵柯去照顾了。 第25页 此时的赵柯,正在用湿过的毛巾擦拭着林莺的额头,刚刚真是搞的赵柯一团糟,吐的他一身,还污染了他的青龙剑。现在,看她的睡颜,还是当初的那般清新动人,随身散发出的是不可一世的高傲。 “如果有一天,待在你身边的,是我,你会是什么样子的。”赵柯有些庆幸,现在的他,还能离她这么近,还能这般静静的看着她,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 “如果有一天,你成了那个我想靠近却靠近不得的人,我又会是什么样子。” 赵柯明白,也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记住她的眼睛,不应该找机会接近她,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边。又或许,他有点不甘心,如果,一开始,最早遇见的是他和林莺,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他,也不知道,感情这种事,他也不能确定。 就在赵柯刚擦拭完林莺的脸时,李墨鸾推门而入,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林莺,一找到机会便开脱了出来。要不是看在赵坤的面子上,李墨鸾可以直接拒绝,但这次是庆功宴,对象还是随东王征战沙场的老将,他也理应敬让三分。 “赵将军,去忙别的事吧,这里有本王就好了。”李墨鸾接过赵柯手中的湿毛巾,又在水中拧了一把,帮着林莺擦拭了下手部,动作十分轻和。 赵柯应了声,起身出去了,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他心口微微的发痛,留在她身边的真的不能是他。那种无奈的痛楚,随着门吱呀的一声,关上后,那些感觉都消散殆尽了。 第27章 回忆过往 夜幕降临,晚间的阿筠国,又是一番别样的美丽,依山傍水,自然风光无限。 李虚沅站在阁楼上,眺望着,无限的思念漫上心间,他是有多想到达林莺的身边,陪伴在她左右。他希望的,那个守护林莺的人,只能是他,也必须是他。 “主人!” 白亦半跪着地,出现在李虚沅身后,随后復命道,“林莺姑娘现在很安全,她身边不仅有李墨鸾照顾,还有赵柯在一旁守护,主人大可不必为此事烦心。” “赵柯?可是赵坤的侄子?” “是,两人都是霖国的勐将。” 李虚沅转念一想,“听闻赵坤手下的几个将领,对往日西霖国痛恨之极,有着杀妻弒母之仇,他们不会不报。” “属下明白!”白亦已经意会到,就算李虚沅不说,她也知道,该如何去做,让他们得到更多更大的利益。 李虚沅摆了摆手,转过身子,拉起了白亦,“这件事交于黑曜,让他将功补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白亦有些不自在。 白亦拿出腰间的笛子,轻声问道“殿下,是想听曲了吗?”,李虚沅又转过身子,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想念那首曲子,想念桃花树下那翩翩起舞的人。 笛声悠远,迴荡在阁楼间,黑曜和白亦的笛子都有摄魂之妙,可以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再多痛楚和烦恼都可以抛之脑后,不去想,不去顾虑。 那年盛夏时节,李虚沅刚刚被封为太子,一切还未落定,做事也很低调,不想给他人烙下什么把柄。多日来,局势刚刚稳定,便有各部大臣巴结讨好,什么稀奇珍宝都往府上送,那时的他是有多么厌恶这些。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纯净而美好。 夜幕里,皇宫花园里的那棵桃花开得十分茂盛,香味也十分浓郁。那夜,李虚沅刚巧从西王的书房出来,没想到,便遇上了在桃花树下翩翩起舞的林莺,那一切,看起来如此美好。 月光洒在她的脸庞,若仙若灵,又有萤火虫伴舞,更加灵动曼妙,她莞尔一笑,清颜白衫衬得仙气十足。 那一瞬,李虚沅看的有些出神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林莺已经走到他身旁了,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水灵灵的。 “太子殿下!”林莺二人朝他行礼,李虚沅才缓过神来,“姑娘知道我?”,他有些吃惊的问道。 “知道,太子刚被封不久,必然有些许烦恼,只是不必挂在心上,多学些政务,造福百姓才最为重要。”林莺多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李虚沅还未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她就已经走远了,自那以后,他便日日会想起那夜,那个舞着的女子。情愫已经悄无声息的,在他的心底漫开来。 再一次的相遇,是在西王的书房之中,那时,他才知道,她原来是西王和所有人口中的“林才女”。那个事事为百姓考虑的奇女子,原来,就是他心上之人。 她叫林莺。 为了去接近她,他每日都去才女府上,借着询问政事之由,去靠近她,去慢慢了解她。令李虚沅没有想到的是,她确实如传闻中一般,从不问感情之事,也不会去接触,更加不懂。 “莺儿,你为何从来不对我笑?” “我本不爱笑罢了。” 林莺知道,对她来说十年的光阴很漫长,或许每日都做着同样的事,说着同样的话,但她从来不厌倦。是明师父的决定,辅佐真龙天子是日月山的指责所在,她可以做到,不动情,不动心。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十年光阴,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中只有天下的人,她承认,她动了情,动了心。 园中寂静无人,唯有林莺翘首望着天际,她很想见到明师父,很想问她,到底现在她的决定是对是错。倘若她想要守护的不是真命天子,只是单纯的,想要去用生命守护,明师父会原谅她吗? 日月同辉,洁净而又纯粹,星星点点,格外耀眼,周围亦是灯火通明,李輓歌依旧在山间勤学苦练,只为有一天,她可以下山去守护小莺所要守护的天下。 缓缓灵力飞升而起,幻化成蝴蝶,随着李輓歌的手势,翩翩起舞,这次她又成功了,可以掌握灵蝶之力。只是要完完全全的掌握,还需要些时日,但是,她会把时间缩到最短。 “你做的很好!” 明师父的声音从李輓歌耳边传来,她有些笑意的望着明师父,“师父,还要多久,我便可以下山,去保护小莺。” 那席白衣,乘风飘扬,隔了许久,明师父才道了句,“一切自有定数,待她需要你的时候,为师自然让你下山去。” “不过,在此期间,你需要潜心修习,只有你有足够的能力,才能守护想要守护之人。” 那违心的画面,藏在心里,像根长长的刺,扎进了深处,无法拔除,越是想要全力以赴,却越是倔强的不放手。 明师父的眼底出现从未有过的担忧,平静似水的她,脸上从未有过动容,可偏偏,这件事一直压在她的心底,每当想起,就会无比心痛。 “师兄,你拜託的事,月儿可有做好?如果换成你,你会这么做吗?现在的这般情形,我已然是控制不住,我又当如何呢?” 那种无能为力的难受,漫开心间,有多少人会看透世间,看透这如迷雾一样的情,稍不注意,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又有多少人为情而痴,时间苦短,他们也只为换的一世长相守,纵有万水千山,也抵挡不住双方如巨海般无尽的思念。 第26页 “月儿,为兄将她託付于你,你定要护她周全。” “师兄,为何?” “她是天下人的灾星,亦是天下人的救星。天下纷争因她而起,而平息这场纷争的也只有她可以办到。” “师兄要我怎么做?” “教她我派灵力,要她以天下为己任,不可动情,尤其是要避免和一个人接触……月儿,你要记住,他叫李墨鸾!” 明师父的眼泪缓缓而落,望着怀中躺着的尸首,心中有无尽的寒意,还有身旁一个小巧玲珑的丫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那一刻,明师父心中有恨意,她唯一也最爱的师兄,就这样离开了她,居然还是为了眼前的女孩。可望着这无辜的眼睛,这个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师兄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第28章 嫉恶如仇 “你是何人?” 漆黑的屋子里,贺图小心翼翼的摸着床头的剑,起身向灯盏处走,始终保持着警惕。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墨怡园中有你想杀的人。” 刚说完,贺图便点亮了灯盏,可眼前什么人也没有了,很显然那人已经离开了。贺图把剑“哐当”一声重按在桌上,“该死!”,心中有无限的气愤。 一阵风吹了过来,烛火摇曳着,摆动不停,贺图看向那边,原来,那人是从窗户进来又逃窜的。 “来人!”贺图朝外大喊一声,便有好几个下人带跑的过来,“去查探墨怡园中住着什么人。” 第二日,天刚刚亮,早朝还未开始,贺图便气势汹汹吵着要见李墨鸾,势必要讨一个说法,因此还请来了赵坤。 书房内,李墨鸾坐在椅子上,望着一脸愤怒不平的贺图,开口问道,“何事?” 贺图本就行事鲁莽,有勇无谋,还嫉恶如仇,如果不是他的性子,多年来也不会只是个小小将领。可他唯一令人欣赏,也是他败笔之处,便是重情重义,太爱感情用事。 “墨怡园中可住着一位叫林莺的女子,而且这女子还是旧日西霖国的林才女,王留下她做什么?”贺图一口气的说了出来,眼睛直盯着李墨鸾。 见李墨鸾未说话,又开口道:“王难道不记得先王是如何仙世的吗?我的妻儿老母都是惨死在西霖国人的手里,又有多少人像我一样痛失亲人,难道这样的仇不该报吗?难道就要任由那些歹徒逍遥法外,不为此付出代价吗?” 当年,杀妻弒母的仇恨早已经扎在心底,多年来,贺图只要知道此人是西霖国之人,便会痛下杀手,绝不留情,他也不管不顾,这个人是谁?是好是坏?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这些无辜百姓的身上,因为对贺图来说,杀了他们可以图一时的快意,会减轻对妻母的愧疚之感。 “林莺必须得死!” 最后从贺图口中冒出这么一句坚决的话,那语气慎人,满满的杀意表露而出。李墨鸾本来敬重他是赵坤手下的一员,又是父王的得力战将,便数次不与他计较,没想到,他贺图如此得寸进尺。 “她是我的女人,你还敢动?”李墨鸾从椅子上忽的站起,双手拍着桌子,震得地下抖动了一下,层层灰土由桌脚散开,在飞扬,又尘埃落定。“来人,先将贺图暂时软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赵坤在一旁请命,却被李墨鸾拦了下来,“我知道赵将军想为贺图求情,本王也并非不懂他的苦楚,只是该给他些苦头尝尝,磨磨他的性子。” “贺图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并未有意冲撞,王定当网开一面。”,赵坤知道多说无益,上前一拜,行了礼便告辞了,早朝也如常的进行着,今日也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便早早退了,他正打算去墨怡园,一日不见,他有些想她了。 刚巧的是,林莺在他的寝宫里正候着他,李墨鸾脱掉了龙袍,换了件贴身合适的便服穿着。当看到林莺的那一秒,他是有多么的开心,想来,为她所做的,都是值得的。 “近来,你都得小心行事。”李墨鸾抚摸着林莺的头,从额前到耳后,手法都很温柔。“是贺图之事吗?”林莺开口问道。 “你都知道了!”,林莺“嗯”了声,抬头望向他,“王打算如何操办?”,这件事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宫里宫外都有所耳闻,只是宫中凡事有度,多说上几句,可能就会掉了脑袋,流言蜚语自然少了些。只是民间传闻却来得厉害,百姓悠悠之口,也是避免不了的。 “让你成为本王名正言顺的女人!”李墨鸾这句来得突然,让林莺在旁咳嗽了几声,站起来,转过身子,开口道,“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这件事?” 李墨鸾从身后环住了她,轻轻的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唤了句,“你什么时候没承认过了。”话语之间如此宠溺,让林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好像和他待在一起,那些不开心都会变得开心,那些不好的都会变得好起来。 这就是楚歌说的“爱”吗? “你……”林莺刚想转过身去,就被李墨鸾按住,又陷入一次狂吻之中,从这头到那头,直到林莺被靠在了墙壁上,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这种感觉,甜甜的,又酸酸的,还夹杂着某种别样的情愫,林莺喜欢上了这种美妙的感觉,尤其是有李墨鸾在的那种感觉,道不清,说不明。 午膳时,李墨鸾见林莺始终心不在焉,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想让你允许我去见那位贺图将领。”林莺思前想后,有些事,有些过节,势必要当事人才可说得清楚明白,有些误会,如果不提早的解开,怕是会越陷越深。 “他想杀你,如果你想要去,必须有本王的陪同,要不然,本王是不会同意的。”李墨鸾始终担心着林莺,一切都必须以她的安危为前提,要不然,什么事宜,都是空谈。 林莺也是没辙,他身为霖国之王,有他的尊威,身为李墨鸾,有他的思量,她也是能够理解的。“好,但是希望我和他谈话时,你不要出现在视野中,不要被他发现。” “我答应你!”李墨鸾拣起一个鸡腿放入林莺的碗中,又随意拣了些素菜,就这样不慢不快的吃完了饭。 见贺图之日定在了明日的申时,藉此机会,林莺多打探了些贺图的事情,原来。他如此痛恨旧日里西霖国之人,也是不无道理的,妻子被玷污,母亲被残杀,自己却不在身边,让她们无辜惨死。想来,在他心中,是无比的愧疚吧!可纵使如此,贺图也不该把罪名压在所有西霖国之人身上,有些错,是犯罪之人必须承担的后果,但有些人,他们也并未有错。 第29章 有惊无险 李墨鸾如期而至,果真是王之言,一言九鼎,申时,便领着林莺去了贺府,刚下马车,便有人恭恭敬敬的出来迎接,“将领听说王今日来,特意命小人前来迎驾。” 第27页 入内,这府中的萧静让林莺觉得有些压抑,不知为何,这贺府与其他各府大不相同,府中的下人都少的可怜。也并非俸禄不及其他官员,只是听闻贺图喜欢清静,府中也有许多花花草草,便也显得不那么寂寥。 出来迎接的下人把两人引到了后山的长亭,从远处看,长亭蔚然而立,坐落于林树之中,略显惬意。亭中石凳上贺图端坐着,正在细细品茶,他放下手中的瓷杯,语气不好不坏的说了声,“王,今日来,有何事?” “不是他要来,而是我来找你,贺图将领。”林莺走上前去,李墨鸾待在远处看着亭中发生的场景,只要一有异动,他便会立马阻止。 林莺的声音在贺图耳边传来,贺图没想到是她,居然会光明正大的前来拜会,她是不要命吗?既然来送死,成全她便是。 “谁给你的胆,我是要杀你之人,你居然还敢送上门来,是不想活了吗?还是说有王替你撑腰,我就不敢杀你了吗?”贺图起身双目瞪着她,眼里的蔑视,嘴角的不屑,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王,我自己,”贺图嘲讽的轻笑了声,不再看向林莺,林莺又继续说道,“亦是你,过去,可能对你来说,是个重磅的打击,让你从此有了仇恨,甚至手上占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那句“亦是你”在贺图耳边迴荡,眼前的林莺,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样,但有些事,他不会承认,“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有偿才有得。” “将领,何不扪心自问,战场上你杀的是敌人,私下里,你又杀了多少无辜百姓。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有愧,但你又何曾知道,你杀的人中,又是多少人的妻与母,他们同样承受的是你现在的这般痛楚。我不求将领会原谅昔日之人,但至少,将领可以放过某些人,也同样放过你自己。” 贺图有些微微动容,他何尝不是林莺所说那般,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当他持着剑,面对那些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人们时,他曾经心软过。作为一名将领,他该以百姓安危为己任,更该以国家安危为首任,这些情绪本不该有,却足足藏了五年。 五年里,他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毫不留情,每当想起那个场面,他的身体就像在火海里焚烧,在冰雪中冻僵。任大海无法浇灭,任火焰无法融化,心如死灰般,无法復燃。 “如果,我说我依旧要杀了你呢!”贺图又看向她,林莺却不曾畏惧,反而更加坚决,“我可以给你机会,但这是你的最后一次,你必须做到。” “好!”贺图走向亭角处,亭角的装饰别出心裁,令人眼前一亮,可以好不夸张的说,这个画面活脱脱的是一个人持着一把剑。贺图抚摸着那把剑的剑鞘,“唿”的一声,剑脱离了剑鞘,被握在了贺图手中。 远处的李墨鸾一惊,身子已经开始向前移动,林莺却回头望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上前。贺图已经持着剑缓缓向林莺跟前走来,剑划在地上,剑身与地面的摩擦,生了些许火花,一步一步朝向这里。 剑从地上忽得架在了林莺的脖子上,林莺却一动不动的看着贺图,生死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那一刻,她心底想着一个人。因为他,她竟然有些不舍,在留恋着,这同一片天地。 “你真的确定,愿赴一死?”贺图再次问起,他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世间有什么人,不是自私自利的,这种怀有大志之人,处处为他人着想之人,在贺图心里,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幻灭。 林莺依旧不动声色的望着他,“确定,只要我的死值得将领放手,少我一人,总比失去更多的好。” 贺图举起剑,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重重的朝林莺而来,远处的李墨鸾已经再也耐不住了,快步跑了过来。就在那一瞬,剑被插在了地上,摇摆了几下,便不动了。 李墨鸾上前就抱起了林莺,急匆匆的离开了贺府,马车在平稳的行驶着,车内却异常激烈。林莺被按在车凳上,身上压着李墨鸾,嘴也被封住,十分放肆的吻着,让两人一时喘不过气来。 终于,李墨鸾放开了她,但林莺依旧被压在底下,动弹不得,李墨鸾轻趴在她的身上,头轻压在肩上,有些微喘的说道“你可知本王很担心你?” “我知道。” 两人的声音是多么的小而温和,小到彼此贴着才能听到,温和到彼此间暖心窝子,万分温热漫开来。 李墨鸾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如果贺图没有放弃杀你的念头,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 “你又可知本王的心情?” “我知道!” 林莺知道,现在的她知道,失去一个人的心镜,尤其是最深爱的人。像贺图那般,对世人的一种恨是也一种表达方式,只是,不知道失去林莺之后,李墨鸾会是什么样的,亦不知道,失去李墨鸾之后,林莺又会是什么样的。 他们都很想知道。 李墨鸾轻抚着林莺的头,顺着她的髮丝,从上到下,再从上到下,就这样反反覆覆。“以后,我不准你再冒这样的险,什么危险事,都由我来做,我做不得的,必须由我在你前面,当你的护盾。” “你是王,不该为我……”林莺还想往下说,又再次被封住了嘴,然后又松开,他半蹲而起,坐在对面的车凳上,“你是本王的女人,我自然是要保护的,如果本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何以守护天下苍生!” 他又拉过林莺,让林莺半躺在他的怀中,低下头,会心一笑,还夹杂着玩味,“你在担心我?还是捨不得我?” 林莺没有回答,却看着他入了神,脑海里有关他的片段都蹭蹭蹭的浮现在脑海,让林莺有些猝不及防,却让她回味无穷。 当初,林莺错怪于他,现在他的心中有她,有天下百姓,却可惜,他并非是真命天子,有些东西终究是要还的。现在得到的也不一定永远都是你的,他的王位,他的天下,都要毁于一旦吗? 第30章 恩情来报 自那日以后,贺图便被解除了软禁,又请缨出征边界,今日恰巧路过墨怡园,便顺道来找林莺说几句话。 “多谢林姑娘,那日之语消解了一直压在心底的那块大石头,没了仇恨,真是一身轻啊!”贺图将领虽脾气毛躁,嫉恶如仇,却也豪爽万丈,所谓有仇必杀,有恩必报的那种,正是他的行事风格。 “将领愿意放下,并非我,而是将领内心并非喜欢杀戮,你渴望团聚的美好,你愿意放过自己,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两人对立坐在石凳上,林莺为贺图端了杯水来。 贺图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又停顿了会,说道,“我看得出来,王是真心喜欢姑娘,我虽是个粗人,却也懂得儿女情长,望姑娘莫要辜负王的一片真心!” 林莺低头,抿了一口水,她不知如何去回答,他的心意,她的宿命,林莺不知如何面对。 第28页 “听闻将领将要前去边界,一切可安排妥当,何日启程?” “近日,阿筠国以及其他边界小国多有动作,不日便会启程,此番前去并非是平乱,更是达成共和,战争一起,苦得是百姓,这并不是我贺图想要看到的。” 果然,林莺没有看错,当日之所以敢以性命作押注,是她有大半的自信,她笃定贺图并非不堪之人。她相信贺图,他有自己的考量,更不愿滥杀无辜。 “贺图将领有这般胸襟大志,是霖国百姓,乃至天下百姓之幸!”,林莺起身行了个礼,有些笑意挂在嘴边。 贺图亦起身扶起林莺来,“如果不是姑娘的提点,恐怕我便要一错到底,是我多谢姑娘才是!”,贺图双手抱拳,半跪在地,叩谢了林莺,便告辞去了李墨鸾的书房。 书房内,李墨鸾翻阅着奏摺,近日来,诸事不顺,整日里都忙忙碌碌,更本压不下时间来。想来,东王也是如此日理万机,忧心忡忡,难得睡个安稳觉吧! 贺图前来请命,被通报了声,便进去了,见了李墨鸾,行了礼,便直奔主题,“臣已待命,不日便会前往边界,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臣本无牵无挂,却年年跟在赵将军身边,早已视他为亲人,此次前去不知何时归来,望王可以多加照料。”,多年来,如果没有赵坤在他身边,鼓舞他,恐怕早在那日他就已经命丧黄泉,赵坤照顾他,开导他,帮助他,他早已经不是赵坤将军,而是贺图的亲人。 “贺图将领不必担忧,赵坤将军本王自会派人照顾,此番前去,将领当小心行事。”李墨鸾收起手中的奏摺,放在一旁,望向贺图。 贺图跪在地上,半低着头,双手抱拳,磕了一个响头,坚定的说道,“贺图定不辱使命!” 第二日,宫门前便停留着一支出行的队伍,阵仗并不是很大,却也气势如虹。贺图身旁备有一匹马,他就站在那里,回头望了眼城都,回头望了眼站在城墙上的李墨鸾和林莺。 要走的终究要离开,过多的留恋是最残酷的礼物。 贺图一脚踹上马踏,一手拽着马绳,上了马,毅然的不回头,扬鞭而起,马被使唤的往前直奔,其后跟着数百名士兵,启程出发边界。 从城门处响起又一阵的马蹄声,还有遥远的吶喊声,“贺图,好好的回来!”,马上端坐着的是赵坤将军,作为将军,他平生最为讨厌的便是生死离别,但作为兄弟,送行道别的誓语是再次相见的期盼。 奔跑的骏马上,贺图心中一喜,听到这句话,他便心满意足,回头望了一眼,有些泪意,却又毅然决然的朝着目的地前行,不再回头。 李墨鸾和林莺从城墙上下来,林莺拜会了赵坤,赵坤下马叩拜了李墨鸾,又对林莺说道,“柯儿有事相邀,请姑娘前去神将府一趟!” 回墨怡园前林莺特意去了趟神将府,本来李墨鸾执意要陪着一起,却被赵坤将军有事相商给拦了下来,也就只好作罢。 于是,林莺一人前去,到了府口,就碰见了赵柯,林莺问了何事,赵柯也未表明,就说有对母子前来道谢,弄得林莺一头雾水。以往在西霖国,确实救了不少人,可也没留下姓名和住址,如今在霖国,更是少之又少,除了上次瘟疫之事,就果真没有了。 直到面前站着一位奶奶和一个气质不俗的男子,林莺才想了起来,有些惊讶的看着赵柯,赵柯解释道,“噢,昨日去街上,他们二人拿着你的画像问人,刚巧被我撞见,问了原因,便带来了。” 那男子上前,郑重的一跪,那奶奶也打算跪下,被林莺拦了下来,“你们这般,我承受不起,请起吧!” 那奶奶握住林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若不是姑娘,我儿就会死于非命,救命之恩,老身不知如何报答姑娘啊!” “您不必挂在心上,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林莺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先前询问的老人,竟然是在瘟疫所中那名男子的母亲,也正因如此,林莺恰巧救了他。 男子起身扶着那奶奶,对林莺说道,“如若姑娘以后有什么需要,许巍易定当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许巍易,难道……林莺暗下里想,他居然就是屠南国有名的商主,家财万贯,却又精通文书,从未露面过,何曾想却出现在这里,还中了瘟疫,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他还有位老母亲。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财主,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不一般,却始终给人很普通的感觉,他是故意为之吗?他又有何目的呢? “我并未有什么需要,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不知为何,林莺总觉得,这个人的出现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心里还有些防备。 “林姑娘会有的!” 林莺正准备离开,却被许巍易的那句弄得有些不明白,甚至有些担心,他的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甚至造了这么大的幌子来接近这里。 第31章 两重心事 “林莺,那……”赵柯安顿好了许巍易,追着林莺跑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林莺听上去怪别扭的,但也没什么多大的感觉。 “赵将军是留下二人在府上吗?” “许公子是文人,正好府上缺少一个门客,便收了下来,至于他的母亲,他已经安顿好了。”在林莺未来之前,许巍易已经告知了赵柯关于他的事,他声称是位通诗文擅绘画的文人,却无人懂他,欣赏他,才落得如此下场。 赵柯见他如此遭遇,便答应他留下来,好有个安身之处,只是林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压抑的很,但又说不出的感觉,就只好作罢了。 赵柯扶着林莺上了马车,透过车帘,林莺有些担忧的道了句,“以后,对这个人多留些心眼。” 马车在墨怡园园口停了下来,李墨鸾和赵坤谈完正事便在园中亭子里等候了,楚歌站在旁边,面中带有些委屈,当看到林莺时,快步的跑了过去。 “莺姐姐,你可算回来了,王都待在这儿半个时辰了,还板着个脸。”楚歌憋着脸,有些撒娇的模样拉着林莺。 “你也站了大半个时辰吧!这里有我,去休息吧!顺便去吃些吧!”林莺宠溺的看着她,勾了勾楚歌的小鼻子,对她微微一笑。 林莺不知何时起,便变得爱笑起来,对楚歌的笑,是自然而然,可对李墨鸾也多了起来,是那所谓的爱吗? 李墨鸾根本没有注意到林莺来了,他的心思都不在这,早前就有人提起过赵柯的事,那时他根本没有在意过,可这次,他却有些担心了。 “王!”林莺在亭外轻声唤了声李墨鸾,见他没反应,便走到了他面前,刚想开口,就被抱了起来,直冲林莺的屋子。 此时的林莺已经被压在身下,双手被李墨鸾紧紧的扣住,动弹不得,两个人靠的那么近,唿吸都紧促起来,彼此的心也离得很近,很近…… 第29页 “为何?”李墨鸾突然来了这么句,语气有些不甘和气愤,林莺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双眼疑惑的瞪着他。 “什么?” 李墨鸾再也忍不住的狂吻了下去,尽管林莺不情愿的吱唔着,双手在不停的挣扎,他依旧不放开,甚至有些忘我的继续下去,从嘴唇到颈部,慢慢的往下…… 一道蓝光推开了李墨鸾,林莺挣扎开来,给了李墨鸾一个耳光,气喘吁吁的,眼底红红的,“你做什么?” 李墨鸾被这一耳光打醒了,停在床榻上,有些颓废的低着头,嘴里冒出句,“我输了!”直到现在,林莺都没有缓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在你心里,赵柯和我,你选谁?”他忽然抬起头,有些期盼的看着林莺,只要她说那个人是他,他便不去多问,多想。 “赵柯?”林莺不明白,这件事和赵柯有什么关系,可当听到赵柯的名字时,李墨鸾心头的光亮暗淡下去,眼底的火焰也熄灭殆尽,他起身走了下去,有些没魂的往门外走。 “赵柯,他只是赵柯,而你,是我的王,是我想要守护一生的那个人!”林莺大声的朝着李墨鸾的背影喊着,当她看到这样落寞的,悲痛的李墨鸾,她才恍然大悟。 她林莺,爱,他李墨鸾! 李墨鸾停住了脚步,又问了句,“你刚刚说了什么?”,他害怕那些是只是幻听,只是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林莺跑了上去,从背后环住李墨鸾,在他耳边亲昵了声,“你,是我想要守护一生的王!”,李墨鸾抓住她的手,转过身,把林莺抱进了怀里,他真希望一切都停顿在此刻,时间不流逝,该有多好! 林莺在他怀里轻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赵柯?”,她不明白,赵柯和她有什么关系,在某种说法中,赵柯只能算的上她的救命恩人,在她心中,是值得交接的朋友,更是一名勇勐的战士。 “我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便让李公公跟着你,所以……是本王吃醋了!”李墨鸾不甘示弱,却又主动放下所谓的面子,在林莺面前,他选择真诚相待,尽管他是王,对待爱的女人,一样愿意放下尊严。 林莺暗下里想,李公公?不就是沈一舒一直倚靠的人,林莺与他也有几面之缘,不过,当时并没有在意过,也就没记得多清晰。只是,李墨鸾居然派他跟踪,更令林莺奇怪的是,这么多天来,她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看来,这个李公公,绝非是寻常之人,只是林莺不明白,他为什么隐藏在霖国,还以公公的身份久居在此,是另有目的,还是就简简单单的? 奴役所中,沈一舒坐在梳妆檯前,正用梳子整理碎发,这个沈一舒倒真是个大美人,铜镜里的她更是美上三分,突然镜子里出现了李公公的面容。 一声甜美的声线响起,“你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李公公咯咯的直笑,“没办成还会来你这吗?” “很好,主人会有奖赏的。”沈一舒拿起梳妆檯上的笛子,轻轻抚摸着,原来,她一直看不惯的人,竟然是主人心上之人,她必须除掉。 “沈一舒,开门!”林莺知道这一切背后都是她捣得鬼,今日来也只是为了更确定一些,让她亲口承认这件事。刚来奴役所的林莺,那时候只是觉得沈一舒刁蛮任性,没想到,对付他人的诡计,也多的数不清楚。 尤其,是林莺。 听到屋外林莺的喊门声,沈一舒顿了顿,立马打开侧窗,让李公公离开了,才放心的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来意不善的林莺,只是她沈一舒也不是省油的灯,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你来做什么?你我之间无话可说。”沈一舒最讨厌的面容出现在这里,她格外的不舒服,甚至有一剎那,杀了林莺的冲动都出现过。 沈一舒刚准备带上门,却被林莺拦了下来,“确实没什么好谈的,只是有件事想找你确认一下,你如实告诉我就好!” 第32章 心意相通 沈一舒的屋子里,林莺二人对立而坐,彼此都不正眼看着对方,倒是沈一舒不耐烦的开口问道:“到底有何事?赶快说完,马上离开,我是一刻都不愿意看到你,还有你这张故作清纯的脸。” 林莺和沈一舒的过节,不过是在奴役所的小矛盾,何以被她说得,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许,就是她这个人,看林莺不顺眼罢了。 “你与李公公之间是什么关系,又或者换句话说,在你眼里,李公公是个什么样的人?”林莺毫不避讳的问起这件事,倒是让沈一舒大吃一惊,却很快又恢復正常。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我不过倚靠他,在这个宫中好过些,怎么入不了你的眼,也对,你可是王看上的人,怎么比得了。”沈一舒的话语中尽显嘲笑和讽刺,可林莺根本不在乎这些。 林莺起身在屋子里扫了眼,不经意间发现靠南的窗子有些微微遮掩,分明是有人来过,“我说过,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就可以。” 林莺越来越靠近那扇窗,回头斜看了眼沈一舒,她分明就在故作淡定,只是林莺没有立马揭穿她。如果现在,这样做,务必是徒劳无功,不仅得不偿失,还会打草惊蛇。就又转而走向她的梳妆檯,拿起旁边摆放的笛子,定睛看了又看,眉头紧蹙,好熟悉的笛子,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喜欢吹笛子?”林莺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没想到,沈一舒很在乎的跑了过来,从林莺手中抽过那笛子,“你不懂,我并不是喜欢吹笛子,而是,有个人,他爱听!”,她的眼底充满了爱意,深邃的,却又立刻暗淡下去。 “林莺,你说得事我已经告诉你,现在你可以走了吧!不要再来找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沈一舒说话总是带刺,好像故意不和别人亲近,以前,乃至现在,她唯一值得林莺欣赏的便是她直爽的性子。比起那些暗地里伤人的人,不知多好,至少,她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较量。 只是,说起那笛子,她却又多了份林莺从来没看到过的无奈,还有那一份深情,令林莺万万没想过,沈一舒也会有。 那个他,是谁? 这个问题压在林莺心底,久久不能平復,或许有一天,她也会成为那样的沈一舒,而那个他,会是李墨鸾。 “你会背叛我吗?” 自从林莺表明了心意,她便成了担惊受怕的小鸟,时不时,便问李墨鸾这样的问题,甚至变相的问东问西。连楚歌都觉得林莺变了,变成一个小女人,超级令人心生怜惜的那种。 李墨鸾为了让林莺放心,每日都会来,都会不厌其烦的回答这烂大街的不胜其数的问题,“不会!“,这一口一句的不会,便是李墨鸾给林莺最好的承诺。 今日,更是美好的日子。 “做我的王后吧!成为本王明正言顺的女人!”想必,多日来,林莺等得就是这句,可此刻的林莺却有些迟疑,如果,她真的做了霖国的王后,那么答应过师父的呢,可是,她真的爱他。 第30页 “嗯!”再多的承诺,再多的誓言,都抵不过一个李墨鸾,那些过去的,她该放下,现在,才是实实在在的。就算有一天,如明师父所说,霖国会破灭,而李墨鸾并非真正的王,她也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因为,她真的爱上李墨鸾了,以前的她,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情,遇到李墨鸾,他的一切,都让林莺好奇,想要去靠近。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李墨鸾抚了抚林莺的髮丝,带着笑意,深思了一番,“可能是竹林山洞的那夜,可能是品茶阁中许下承诺时的坚定,可能是才子府大堂你所谓的美人计,可能是诗会情诗对赋后那余晖下的美丽,可能是牢中你不卑不亢的神情,可能是城门口那情深义重的举动,亦可能会更早,或许在品茶阁中你的那句‘林莺’,我就已经动心了。” 他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刻在林莺的心间,他说的每一件,每一桩事都浮现在林莺的眼前。那些事,就像刚刚才经歷过的那般,有时候,不一定是因爱生恨,由恨变爱,也是一种可能。 “本王说了这么多,该你说说,你是如何爱上我的?”李墨鸾垂下头来问她,林莺试探性的问,“很想知道吗?” 李墨鸾点了点头,林莺继续说道,“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林莺如愿的从李墨鸾的怀中挣脱开,高兴的往门外跑,李墨鸾见状,才发现他被林莺给忽悠了,赶忙追了过去。 林莺在屋外肆意的奔跑着,嘴里大喊,“我不知道!”,南风吹拂着衣裙,林莺大声的笑着,那些压在心底的烦恼,都被释放出来,让她无尽的欢唿着。 她是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十年前,她也曾如此开心的笑过吗?为什么,这个画面如此熟悉,有李墨鸾在身后追着,她这样放肆的大笑着。 是那个梦吗?日日夜夜想起的梦,却模模煳煳,看不清的梦。 秋叶洒落在各处,跟着南风飘动着,林莺忽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李墨鸾,她在想,梦里那个模煳的身影会是他吗?为什么熟悉又陌生呢! 林莺走到李墨鸾的面前,轻轻的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处,轻轻的吻了下去,李墨鸾内心在扑通扑通的狂跳,他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这是林莺第一次主动的吻他,他有些欣喜的傻站在原地。 直到林莺说了一句,声音那么悦耳,简直甜到了李墨鸾的心里,“这是作为王后的礼物。” 他激动的抱起林莺,在树下,转起了圈圈,那笑声响彻在墨怡园中,那种载着深情的,还有多日来的期待,本来是不敢想的,却因为林莺的话,林莺的吻变成可能。 “你可记得,那夜我问你立后的事?” ”记得!” “其实,我早就拟好了那份圣旨。” “哪份?” “立你为后!” 林莺拥在李墨鸾的怀中,嫣然一笑,此时的她,是十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刻,她多么希望这一天可以再长一些。 她和他的爱,可以更长久些…… 第33章 不再顾虑 第二日,早朝上,李墨鸾把拟好的圣旨昭告了天下,他将要立林莺为后,婚事安排在下个月的初冬时节,圣旨一下,普天同庆。 很快,这件事,便已经传遍各处,神将府中赵柯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明月山的明师父不知悲喜,墨怡园的楚歌兴奋不已,将军府的汀瑶感到欣慰,远在边界的贺图喜极而泣,而阿筠国的李虚沅却怒火攻心。 “确定消息无误吗?”李虚沅用纸巾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血迹,内心的崩溃是没有人能明白的,他原以为,林莺是心属于他,会一直等着他的,难道,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是我亲口宣出去的,还能有假。”那黑衣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李虚沅,这个模样的主人,他还真是没见过。 李虚沅顿了顿,眼神又立马狠了起来,命令道,“通知所有人,计划准备,今晚就动手。” 那黑衣人遵命道,这才是他认识的李虚沅,这样的他,才值得所有人为他拼命,为他的霸主之业,铺平道路。就算是血肉之桥,他们也是愿意的。 今夜无星无月,天空多了处通红的痕迹,像血色,渲染了此夜,望去令人不禁的畏惧,血色的徵兆,往往是一场恶战的开始。 这么多天来的努力,就在今晚之举,胜利则成王,失败则成寇,只是此次,李虚沅必须赢,也只有他可以胜利。 笛声在宫中响起,侍卫都准备捂起耳朵,却几乎昏睡了过去,一路走来,十分的通畅,笛子的摄魂之音真的帮了很大的忙,只是对于有些将军根本不起作用,心神定,这摄魂之音便无作用。 李虚沅还是迫不急待的开了战,为了夺回林莺,他能坚持下来。原本,他只是想让达勃赫攻打霖国,谁知道,这达勃赫果真如传闻中一样,胆小怕事,根本不会有所作为。 还好,以前在西霖国跟随他的部下,都还在,都愿意为他卖命,才成就了今夜的局面,他并非要达勃赫死,他要控制住整个阿筠国,让它为他所用。 一场恶战降临,达勃赫却一点也不知晓,依旧在睡梦中,直到,几个将领的头被割了下来,提到了他的眼前。 是一场未开始便註定失败的噩梦之战。 达勃赫一脸惊恐的看着李虚沅,“沅儿,你这是做什么?”,旁边的阿筠国王后,也就是达勃赫的妻子,亦是李虚沅的叔母,诧异的看着这一切。 “当然是造反,看不出来吗?我们的主人才是这里的正主,以后,还会是这个天下的正主。”黑曜提着人头,轻哼了声,直接把人头摔到了达勃赫身旁,李虚沅的叔母吓得往后直退,躲在达勃赫的身后对李虚沅吼道,“我是你的叔母啊!他是你的叔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当初,西霖国灭亡之时,是我们收留你和你的父王,如今,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 李虚沅上前提着那人头,往身后一甩,扶起坐在床榻上的达勃赫,“我并非要叔父的王位,你们只需要日后听我的,我便保证你们的安全。” 达勃赫本就胆小,望着这样的局面,他也就无奈的答应了下来,阿筠国在一夜之间死了所有的各部大臣,第二日朝堂上,达勃赫面对的全是李虚沅安插进来的各部大臣,他只能安于性命,无处申冤。 现在的阿筠国,达勃赫明面上是王,暗下里,李虚沅才是真正掌握实权的人,只是黑曜有一点不明白,为何不直接□□,掌握一切。 “主人,留着那达勃赫夫妇有何用?”黑曜始终觉得李虚沅有些妇人之仁,于是忿闷的问道。 “他们二人曾在我无路可退的时候收留了我,况且现在又对我百利无一害,不必要多此一举。”李虚沅手不停的抚摸着画像上的那副面容,如此清纯美好。 一个月后便是林莺与李墨鸾的婚事,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她的身边,他要再次夺回来,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谁也不可以拿走。 第31页 李虚沅再一次的去了达勃赫的房里,黑曜紧跟其后,“叔父,现在你需要做一件事,这件事你也必须尽快做好。” 达勃赫很无奈,却又毫无反驳的机会,现在的状况他清清楚楚的明白着,只有顺着李虚沅的意思,他才能苟活下来,如果有半分的违背,只有死路一条。 “沅儿,有何事要我做?”达勃赫故作亲近的喊了声“沅儿”,语调缓和而又恭敬。 “让我成为阿筠国使节,出使霖国!”令在场的几人,都略感惊讶,达勃赫诧异的望过来,眼底有些不可置信,李虚沅要求做的事未免太过简单。不过,也好,至少这件事既可以满足李虚沅的要求,又可以讨好到霖国,何乐而不为。 达勃赫点头答应了下来,一旁的黑曜倒是疑惑得很,一路上盯着李虚沅的表情回到了他的住处,这里没人,黑曜便直接开口问。“去霖国是为了復兴西霖国,还是为了那画上的人。” “为了她,就是为了復兴!”李虚沅心里清楚的明白着一点,如果世间没有了她,他要这天下做什么。如果时间倒流,他会后悔过去所做的一切,他愿意放下所有,哪怕是王位,乃至整个天下,只为守护在她的身边,不再放手。 “初冬时节,她便要成为霖国的王后,那个李墨鸾爱着的女人,只要我得到她,便会令李墨鸾束手就擒,再无力回击。”李虚沅的眼底是期待,亦是害怕,不确定。 只是有一点,黑曜不能肯定,“如若李墨鸾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那又当如何?” 如果真的是这样,李虚沅是庆幸的,这个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人会这般爱着她,他才是林莺唯一值得託付的人。 “既要美人,也要江山!” 黑曜有了李虚沅的这句话,便不再怀疑,他还是那个可以成就霸业,值得黑曜誓死追随的主人。 第34章 不可思议 秋意越深,冬季就要来临,寒意便又多了些,此刻的林莺心里却万分的温暖,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她会动情,她会嫁人,这个人还是从前效忠之国的敌国之王。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个人,已经深深刻在了林莺的心里,无法根除了。 “莺姐姐,日子越发冷了,我给你打了盆热水,来泡泡脚吧!”楚歌端了盆热水,放在了床榻旁,准备替林莺脱了鞋袜,却被林莺拦了下来。 林莺边脱鞋袜边说,“你记住,你不是我的丫鬟,不必这般服侍于我,你当是我的妹妹,我愿意去保护的人。” 楚歌沖林莺笑笑,高兴的小嘴合不拢,有些傲娇的说道,“我恐怕是所有下人中最辛福的一个了。” 脚已经入了热水盆中,阵阵暖气浮出水面,慢慢浸入林莺的脚心,身体里。楚歌像是看到什么似的,直盯着林莺的脚踝处,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林莺歪了下身子,循着楚歌看的方向望去,原来,是她脚踝处那朵樱花刺青,“这个是我从小就有的,也不知是何用意,便不必管它。” 楚歌总觉得这个图案有些似曾相识,却不知从何说起,便没多问,等林莺泡好了,便急匆匆的跑出去倒了。 若不是楚歌提起,林莺也不知多久没有在意过这个刺青,以前每当看到这个,她就会时不时想起一些模煳的画面,可是任由她如何去想,就是记不起任何来。直到后来,长大了,也没去多想,记忆中的片段也更加的模煳,看不清楚了。 早朝刚刚结束,李墨鸾正准备来墨怡园,半路被林将军给截了下来,“王,老将军近来身体不适,末将想要请命去看看他。” “准!”李墨鸾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也没好好休息过,藉此也可调养身体,替本王好好问候林老将军,有时间,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林将军叩谢,行了个礼,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宫中,“多谢王的厚爱,宫中安危臣会和赵柯商妥对策,请王放心!” “林将军有心了!去吧!”李墨鸾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就属林将军了,从东王离世,一直以来的大小事宜都是他办妥的。林家也世代为霖国李氏王朝效命,从上辈林老将军,到如今的林将军,每一员都忠心耿耿,每一个都是勇勐虎将,势不可挡。 林将军领命去了神将府,这次急着回去,一切事务都要安排妥当,不可出任何岔子,王的婚事本就将近,到时候会有多国使节前来,宫中的安危更为重要。这个特殊时期,他本不应该走,可家中的林老将军,重病缠身,他作为儿子,这点孝道,必须遵守。 为国,为王,他可以做到,以命换安,为家,为林老将军,他必须不负道义。 几日后,将军府中,下人们忙忙碌碌,听说少将军将要回来,府中上下也就准备着。近日来,老将军身体不适,卧床不起,一直都是些丫头照顾着,其中,最为用心的,日夜守着的,唯有这新来的汀瑶。 为此,其他下人们议论纷纷,“那丫头,不过是献殷勤,好到时候老将军死后,讨些好处,小算盘打的不错,心机够深的。” 一旁的略有些年纪的,倒是持有不同意见,说道,“听说,这丫头当初是个乞丐,被欺凌时是老爷帮助她,收留了她。如今,老爷得了重病,为了报恩,自然比我们用心了些。况且老爷已经病了数日,她日日夜夜守着,这份心,旁人是作假不来的。” 众人听着也有些道理,事务繁忙,也就随意散了,屋内,林老将军躺在床榻上,汀瑶在一旁,帮着擦拭着,此刻的汀瑶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看着病情日渐加重的林老将军,她的心中有些痛楚,就像当初她失去了亲人那般,令人难受。 擦拭完,汀瑶便端了碗热粥给林老将军喝下,没过多久,又服了药,汀瑶刚准备送走碗筷,手却被握住了,便停了下来,林老将军背靠在床榻上,用手轻拍了下汀瑶的手,示意她坐下说话。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丫头,自打你进府就一直照顾我,也不说半句怨言,我虽身在屋内,外面人嚼舌根的话也听得清楚。你呀!不必放在心上,日久见人心,你这孩子心善得很,以后,老夫不在了,也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汀瑶不禁想流泪,以前她的父亲也是这般嘱託她的,临死之时,还一直担心着她的安危,原以为,此生只有那么一次,没想到,眼前的人,对她也是一样的好,她真的很想喊他一次“爹爹!” 她还是忍住了,笑中含泪的摇着头,“不会的,听外头人说,少将军今日便会赶回来的,相信只要他一回来,您的病便会马上好起来的。” 汀瑶出去送碗筷了,在厨房里待了会,便听到外头,好几个下人,连喊了几声,“少将军回来啦!”,几个年轻的丫鬟们也跑去,凑凑热闹,这少将军很少回将军府,没准,这次回来,她们可以讨到宠,飞上枝头当凤凰。 汀瑶也未见过她们口中的少将军是何许人也,刚做完活,这个时候,该是林老将军喝药的点了,便顺道去看上一眼。汀瑶端着药,一路上,那些个丫鬟们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有些个,双手祈祷状,眼睛笑眯眯的,“哇!没想到,少将军是这么英姿飒爽,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第32页 可在汀瑶眼中,此刻的长廊根本无一个男子,除了角落处,有一批白色的骏马,应该是少将军刚刚回来,系上的,估计,他现在是去林老将军的屋子了,正好汀瑶也要前去,见上一面,也是不难的事。 站在屋外便听到屋内,林老将军的声音,一声“子宥”叫得汀瑶有些难受,父子相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她这个时候进去恐怕不太合适,正准备退下,就听到屋内传来,“小陈,去叫那瑶丫头来。” 陈管家刚出门口,就看到汀瑶呆站在那里,手中还端了药,“小瑶,老将军喊你进去呢!你呆站在门口做什么,药都快凉了吧!给我前去热些,快些进去吧!”,陈管家取过汀瑶手中的药,便径直走去了厨房。 汀瑶随后就进了屋,林老将军看到她,向汀瑶招了招手,她便过去了,床榻旁还蹲着个男子,他的背影令汀瑶觉得十分熟悉。 “来,子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瑶丫头。”林老将军拉过汀瑶的手,对榻下的男子说,男子随即转过头,看到了汀瑶,身子一惊,汀瑶也是,有种不敢相信的冲动。 “汀瑶!”,“林将军!”这两句几乎是同时而出,那双不敢置信的眼睛,嘴里吐出的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第35章 天真有邪 长廊上,汀瑶和林子宥左右站着,两人都有很多话想问,尤其是林子宥,有些心生不安,言语中有些不友善,“你来这里做什么?报仇?还是想做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汀瑶不屑的一笑,“报仇?我有什么仇需要来这里报,我只想告诉你,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老将军是你的父亲,将军府是你的家。” 令汀瑶没有多想的,是那时询问时,明知道老将军姓林,而林子宥也姓林,同为将军,她怎么就没有联想到一起呢!要是早些知道,她肯定会走得远远的,是非之地,她宁愿远离。 “还有,如果林将军觉得我会害老将军,我离开便是!” 林子宥有些迟疑,对待男人,他倒是会毫不客气,可眼前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他不知道怎么说的好。“只要你不做坏事,留下来自然是可以的,但我警告你,你胆敢做半分对父亲不利之事,我定不会饶过你!” “不用你说,老将军是我的恩人,我只会报恩,不会报仇。”汀瑶说完便离开了,留下林子宥在长廊处站着,旁边几个丫鬟们一直望着,魂都快被林子宥给牵了去。 院落的落叶撒落的到处都是,汀瑶也照常的扫着地,从东头到西头,没落下一处。除了每日送药,她很少再见到林老将军,却经常在院落里碰到林子宥,但也极少说得上话。 今日,也不知何缘故,好几个喜欢偷看林子宥的花痴丫鬟们也来了这里,平日里,汀瑶都很少见到她们会主动干活,这次主动来这里,也是很反常的,难道仅仅是为了博得林子宥一面,可他也不一定来,这次恐怕要失望了吧! 等到了申时,丫鬟们连林子宥半点的人影都未见着,气急败坏的甩开了扫帚,汀瑶无视,依旧扫着自己的地,干着自己的活。只是,这些个人本就气愤得很,眼见前几日,她们未来之时,林子宥就会出现在这,这次倒好,她们全都来了,却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心中更是恼怒。 “你,说说看,少将军今日怎么不来了,是不是你通风报信,在他面前说了我们什么坏话?”一个丫鬟上来找茬,紧握住了汀瑶的扫帚。 汀瑶根本不懂这些人,那林子宥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代将军,粗人一个罢了。更加,错乱的是,他来不来这件事,干嘛全算在汀瑶头上,不会就因为那日长廊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是少将军,我只是个奴婢,哪里能说得上话,姐姐们太抬举我了。” 听到汀瑶这话,曾看到汀瑶和林子宥说话的那几个丫鬟们也纷纷上前来,“那日长廊上,说话的不是你汀瑶吗?还能有谁,我们好生好气问你就得了,还撒起谎来,我看八成是这丫头干的好事。” 那些个丫鬟们纷纷点头,直接把汀瑶围了起来,有几个直接撸起袖子,一副打架的姿态,“好好教训她一番,让她坏我们的好事,放心,姐姐们会好好招待你的。” 汀瑶很想还手,却又无能为力,只好受打,最后几乎要晕了过去,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却又渐渐模煳了下去。 直到伴着些许疼痛,再次醒来,眼前坐着的是林子宥,他目光仇视的看着汀瑶,语气中带有些蔑视和怜惜,“你是傻吗?那么多人打你,你不会还手吗?我记得你是准王后的丫头,她有武功,你竟一点也不会吗?” 汀瑶听他没好气的说话,本就因为他被痛打一顿,现在还怪罪起她来,真是想气死她,“那么多人我打得过吗?我如果有林将军这般威武,我也能当个将军了,还要在这里受伤又受气。” “打不过不能喊吗?这世界上正义的人多了去,不差救你一个。”他说得一本正经,果然习武之人,脑子是不够用的,够粗。 “你说谁呢?” “本将军!” 汀瑶噗嗤一声,此时此刻真想大笑,奈何身上的伤真的很痛,笑起来更甚了些,这个林子宥真的无脑,还够自恋的。完全没有看出半分林老将军的真传,真是可惜了林老将军那巾帼英雄的气魄。 “你暂且养伤,我去父亲那汇报你的伤势,免得他还要为你担心。”林子宥起身正准备走,不经意间,看到汀瑶枕边的那支钗,心想:那不是准王后戴过的吗?怎么会在她手里,难道她们还有所联繫?想做出什么事来。又转念一想,她们不过是女子,晾她们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就算想做什么,他也会阻拦下来,然后层层击破。 便也不再多想的离开了,去了林老将军的屋子,这几日来,林老将军的气色也恢復的不错,病情确实有所好转了,心情好,身体也会变好,倒是不会骗人的话。 “子宥,瑶丫头的伤如何了?”林老将军靠着床头,神情有些担忧。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想到府中的下人们如此嚣张,陈管家,你是如何做事的。”林子宥一开始是和声和气的和林老将军说明了汀瑶的状况,又想起今日之事,便斥责的审问起陈管家。 陈管家见状,吓得跪了下来,低着头道,“自从老爷生病以来,只有汀瑶一人诚心照顾老爷,日日夜夜守在老爷身边,那些个丫鬟们根本使不动,老爷也不多追究,就免了下去。” 林老将军也在一旁劝阻,帮着道出了缘由,林子宥是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这件事,他自然要亲自处理。“既然我回来了,整顿整顿也是有必要的。” “瑶丫头是个好孩子,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千万别辜负了她。”林老将军抚摸着林子宥的手,心里感到十分欣慰,他的子宥总算是长大了。 林子宥被“辜负”二字弄得有些不知所以,他有些不明白林老将军的意思,有些别扭的开口道,“父亲,何来辜负一说,我和汀瑶之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更别说更加深层的关系了。” 第33页 林老将军焕颜一笑,神情表现得意味深长,轻拍着林子宥的手,他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了。“为父想,你早已经到了谈婚论娶的年龄了,到现在,也未讨得半个媳妇,眼看着,鸾儿都要娶王后了,你怎么就不要个将军夫人呢?瑶丫头,可是位难得的好姑娘,愿意这么诚心报答我的一面恩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如娶了她来做儿媳妇,也是一桩美事。” “父亲,孩儿还未有那方面的想法,对她……也没有什么想法,你就不要撮合了。好好养病才是,王准我回府,便是来照顾您的。”林子宥扶着林老将军躺下,盖好了被子,“霖国刚建立不久,根基尚未稳定,先国后家,也是我们林家人一直守着的原则。” 林家世代为霖国李氏天下打拼,可以豪不夸张的说,霖国的半壁江山都是林家人打下来,没有林家,就没有如今的霖国,这个各国之中,独居霸王之地的大国。 第36章 纷纷而至 阿筠国的使节车队已经停在了霖国的城门口,李虚沅坐在车内,掀开车帘,望了眼这个他记恨着的地方。 帘外探出个头来,“主人,到了,入了这霖国,我们处事都要万分小心,白亦已经在宫中候着了。” 李虚沅点了点头,“去联繫那人,他懂得多,一定时候会派上用场的,还有,让白亦小心行事,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黑曜已经换了身霖国百姓的衣裳,看起来,倒像是本土人,他样貌本就简简单单,并无半点凶神恶煞的模样,只是做起事来,时常会装模作样的吓唬吓唬他人。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着,前队为了掩人耳目,穿得都是阿筠国的民服,霖国百姓看着这浩荡盛势以及从未见过的奇特服装,个个定睛的望着,瞧瞧热闹。 “听说,王大喜,各国都派遣使节前来祝贺,近日来,这阿筠国和屠南国皆迎风贺喜,早早就来了,看来,又有一番热闹景象喽!”百姓们都拍手欢迎,小孩子们更是好奇的活奔乱跳,鼓掌起来。 大概是在宫门口时,阿筠国的车队和屠南国的车队刚好同时抵达,一个走得是城东,一个走得是城南,自然是没有碰到。刚巧得是,在入宫门之时遇到了,倒是奇事一桩,又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阿筠国使节,有幸有幸!”这句是出自对轿中的屠南国使节,李虚沅望去,这屠南国果真是个盛产粗犷之人的地方,眼前的这位,就是很好的证明。 虽然马车挡住了他大半的身体,可光从脸部来看,他圆肥肥的大脸上,挂满了肉,一双眼睛看上去感觉会吃人,兇巴巴的,还有那超级厚的大嘴唇,唯一觉得不错的地方就数鼻子□□了。单单这样,便能断定他绝对是个铮铮壮汉,早前听闻过屠南国,所谓屠,是该国人民长年游牧,主要以猎捕放养羊牛之类为生,至于南,是所处领地,位于南方。 故有屠南一说。 “屠南使节,幸会。”两国之间的基本礼仪,还是要在乎的,至于,每个人来此番的目的,就唯有自己人心里清楚。明面上自然是不说的,但实际上,个个心里头都打量着,手头上也准备着,只待机会一到,矛头相向。 两国使节一同前往大殿,却各揣心思,李墨鸾也在接到消息后,正准备领着林莺一同前去,林莺觉得有些不妥,“朝政大事,自古女子不得参政。” “无妨,此次各国使节不过是为了婚事而来,你也有份。”李墨鸾见林莺还是有些犹豫,便直接拉起她的手,朝大殿走去。 两国使节已经等候了一会,茶水点心也伺候着,等到李公公一声下“王来了!”,便随即都站了起来,各自行了个礼,以表对霖国的尊敬之意。 “屠南国使节乐正七胡参见王,此次屠南王特意挑了一份贺礼为王和王后的婚事庆祝,望王笑纳!”话语刚落,先前的屠南大汗抬了个精美的箱子来,看上去很沉的样子,那些人累得汗流浃背,最后停下放好后,感觉到彻底释放的快感。 几个士兵顺势打开了箱子,一道金光闪过,刺得人睁不开眼来,乐正七胡走到箱子前,指着它说,“此乃日月神山中的日月石,金光焕发,此物虽不大,却重得很,更有悽美爱情传说,故有金玉良缘之说。” 林莺心中轻笑一声,日月石在山上,到处都是,哪有那般神奇,不过,这乐正七胡口中的爱情传说她倒是想一听究竟。 “屠南使节可否说说这所谓的传说?”林莺不禁开口问道,这熟悉的声音,令李虚沅抬起头望过去,那张瓜子脸清新动人,眉目修长,另一股动人气韵,是她秀丽的星眸,依旧和从前那般明亮。唯一多出的,那双眸子不再寒冷,而是被旁边的李墨鸾所感染的温暖,有情和无情,纵然是不一样的。 “想必这位就是霖国未来的王后吧!”那乐正七胡还未答话,李虚沅上口道,在林莺耳里,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置信的把目光定格在李虚沅身上。 在两人互交的眼神中,林莺觉得此番,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过去,他似乎读懂了些李虚沅的用意,只是她不明白,就算是有野心,凭藉阿筠国的国力,根本撼动不了如今霖国的势力,这又是何苦呢? 李墨鸾顺即便打破了僵局,“阿筠国使节好眼力,一看本王和她就有夫妻相,刚刚的传说七胡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乐正七胡领命说起了那传说,只是此刻林莺和李虚沅根本无暇听故事,说得再娓娓动听,也丝毫没有感觉。 “此番,阿筠国也有一份贺礼呈上。”这次倒是没什么大汉士兵来抬着,只有位长相普通的人捧着上来的,“此珠美名为夜明珠,此等美玉,浑然天成,寓意也十分深刻,日月星辰,情比金坚。” 那最后的四字,李虚沅是盯着林莺说出的,语气外露真诚,内藏深意,他期望的,心里想的,情比金坚,只会是他和林莺。 而不是李墨鸾。 …… 那段关于日月山的爱情传说是这样的。 自文成公主摔宝镜以来,东边的半块朝西,映着落日的余辉,西边的半块朝东,照着初升的月光,日月同辉,却不及曾经在此修习灵力的师兄妹二人。 二人化名,师兄名为日玄,师妹名为月萤,长时间的相处,二人早已经情投意合,打算长居此处,潜心修习,不过问外面之事,可谁知,师兄日玄有次外出,很久都未归来。月萤很是担心,想要出去寻找,可师兄临走前让她在山中等他,如果她现在离开,不仅可能找不到师兄,很有可能他已经回到山中,见她不得,又开始担忧。于是,月萤打算待在日月山山头等待。 终于,在一个月后,月萤等到了她的师兄,可日玄身上全是血,月萤平日里最喜白衣,与他相拥,白衣竟然被染得通红,她的泪珠不停的流着,一口一个“师兄!”叫的令人心痛。 “月儿,答应师兄,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那温暖的声音变得如此虚弱,却也无时无刻关心着月萤,只是月萤没有了日玄,何以活着,就算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再无半点好了。 第34页 “不要,我要师兄活着,只要师兄活着。你就答应月儿一次,月儿从来不胡闹,就任性这一次,就一次,你一定要答应啊!”只要日玄不死,不离开这里,月萤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愿意去换。 月萤一直知道的回魂术,她知道关键时刻可以救人一命,就算是捨弃十年阳寿,她也愿意进行到底。一道道白光围绕着日玄,日玄缓缓开口,有些诧异,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她是疯了吗?连自己的命也要白搭进来吗? “就算用了回魂术,我最多也只能撑半个月,而你要失去的是十年时光,这不值得。”日玄明白所有一切已经发生,再大的力量也无法改变,包括他的命,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这里。 “为了师兄,这些都值得月儿去做,就算只有半个月,哪怕一天,我也不会放弃。”是月萤的执着,给他们换来了半个月的相处时间。在这半个月里,他们忘掉了所有,门规,寿命,他们开心的待在一起,幻想着以后的各种美好。 可半个月后,日玄还是离开了,离开前他託付了一个孩子给月萤,“照顾好她,也要照顾好自己。” 月萤知道这个孩子是她与日玄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繫,她日日夜夜的照顾着,不曾离开过,就这样在日月山度过了几年时光。 只是,外人想要找到日月神山却是异常困难,几乎无人能找到,这流传的故事,是曾经日玄在人间的好友所述,至于真真假假,只有当事人知晓,旁人又何曾明白。 第37章 尘封已久 “阿筠国使节,请留步。”林莺喊住了李虚沅,她有很多话要问他,当年,是不是他欺骗了她,让她来东霖国,不过是为了实现他们父子二人的野心。 “准王后,有何吩咐!”此刻的李虚沅真的很像抱住她,他想告诉她,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她在等着的人,一直值得她等。只是现在一切还未尘埃落定,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挑明的好。 林莺向来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她心中的疑惑,只要有机会,她会刨根问底,图个究竟。“李虚沅,你我之间不需要装模作样,也没有这个必要。” “准王后是认错人了吧!我是阿筠国使节达勃沅,你说的……噢,李虚沅不是过去西霖国的太子吗?准王后认识?”他是多么想要去相认,只是此刻不行,“听说,我与他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我不是他,我叫达勃沅,请准王后记住。” 李虚沅说完,便离开了,只是林莺不明白,分明是一模一样,连声音也只不过多了些沙哑,为何却不承认呢!难道,他已经放弃李虚沅这个身份,他愿意重新开始,在阿筠国生存下来,这又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希望一切如此,平淡而无风浪。 这里的一切都尽收明师父眼底,她意味深长的嘆息一声,原来师兄所说的天下纷争因她而起,竟然才刚刚开始。 “歌儿,下山去吧!” 一旁的李輓歌微微的点了点头,望着明师父一脸惆怅的神情,她心里有底,此次下山,一定会遇到很多事。以前作为霖国唯一的公主,平日里刁蛮任性的稚气,已经全部褪去,在灭国后的,她拥有的是成熟懂事的处事方式。 还有,她的武功灵力也日渐长进,勤学苦练再加上,天资聪颖,完完全全成就了她如今的气势凌人,虽然比起林莺还差了些许,但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明师父,有要交代的吗?比如,和小莺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李輓歌扭过头,看着那身白衣的主人,自从第一眼见过明师父,她每次入眼的都是一袭白衣。 那抹红唇,微微颤抖了番,又抿了抿,终究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此次的任务不止一个,既要保证她的安危,亦要得到一个人的心。” “谁?”李輓歌不禁好奇,是什么人,需要去费尽心思的去得到他的心,只是她长年待在宫中,那些后宫争宠的事也多有耳闻,各种奇招妙式都见识过,区区一个男子,根本不在话下的。 “李,墨,鸾!”至于为何是他,李輓歌并未有细问,只是此事涉及到了林莺,她不得不管,唯有制得了这个叫李墨鸾的男子,就能救林莺于水火,李輓歌愿意去做。 向远处望去,最显眼的地方不是哪里,而是墨怡园,墨怡园不仅是整个皇宫最显眼的地方,更是整个霖国的核心,乃至整个世界的中心地带。 林莺处在亭子中央,此刻一切波澜不惊,倒是令林莺更加站立不安,心生担忧。就像是扔下一颗石子,最开始只是泛起涟漪,如果扔下一把石子,溅起得是一块水波,要是仍下的是源源不断的石子,最终出现的是巨大的风暴。 甚至,连李墨鸾来了,都未有所察觉,“莺……”楚歌正打算叫声,被李墨鸾拦下,用吃的给诱惑走了。 “怎么了?今日见了两个使节便发现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激动得傻掉了啊!”李墨鸾用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都说恋爱中的女人会犯傻,莫非你也一样?” “我在害怕!”林莺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李墨鸾一把抱住了她,温柔而又怜惜的问了句,“害怕什么?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林莺调皮的轻笑一声,“我说的又不是你!”,李墨鸾似乎没听得太真切,把那不字给活生生磨灭了,然后,他把林莺给抱的更紧了。 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万分的坚定,“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我也会紧随你后,在你看不到我的地方,守护着你。” 微风拂面,那股凉意都被他的话给暖热了,此时的气氛让林莺感到很舒服,便不去多想。她终于知道,当初为什么没有推开李墨鸾,因为早在以前,她的心里就已经住下他了。 只是不知道,不敢去主动承认。 不知过了多久,李公公紧随楚歌身后,来了,“禀王,林将军今日来信。”李公公从衣袖中抽出信封,双手乘了上去。 李墨鸾接过信拆开,上面林子宥的笔迹犹然而显:王长安,子宥此次回府,家父病情尚有迴转,听闻各国使节正陆续赶来,臣实在担忧宫中以及您的安危,所以决定三日后回返,望王批准,还有一事,待到我回朝之日,与王详明。 “李公公,现在去准备写一封批准回信,尽快交到将军府中。”李墨鸾把信再次塞进了信封中,命令李公公前去准备。 “是,王!”李公公领命,急匆匆的离开了,楚歌也十分识相的走开了,又只留下林莺和李墨鸾两个人。 林莺好奇的一问,“信上怎么说?”李墨鸾挽过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林将军说林老将军病情好转,三日后便回宫,还有一重要事情要禀明。” “何事?” “本王暂且也不知道,林将军只字未提,”李墨鸾转念一想,好奇的低下头说道,“准王后,为何对此如此感兴趣啊!” 第35页 这分明就是调戏,林莺也就顺着其意,以此来掩盖住她内心的不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只是担心,自然都想知道。” 李墨鸾一听心里舒畅,嘴角含笑,没想到,有一天,从林莺口中能听到这样的话。他在庆幸,当初没有放弃,一直随心而动,隐忍退让已经不在乎了,谁让他爱的女人,是林莺。 那个,西霖国的林才女,那个,霖国的准王后,那个,李墨鸾的王后。 第38章 旧事重提 又是熟悉的将军府长廊上,汀瑶碰到了林子宥,更准确的说,是撞到了,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这令汀瑶十分的尴尬,林子宥也是一惊,心跳得好快,噗通噗通,仿佛在燃烧。 “少将军,奴婢冒失了!”汀瑶立马抬起了头,望了林子宥一眼,又立马低了下去。 林子宥拍了拍身上,语气里不淡不深,毫无感情的问了句,“三日后,我要回宫,你是留下来,照顾我的父亲,还是随我去看看你的准王后。” “留下来。”林子宥刚说完,汀瑶就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覆,她不是不想去见林莺,而是她害怕,害怕见到后,林莺又会赶走她,甚至连相见都不愿意,她何必去走着一遭。 也许不相见,是最好的,至少汀瑶还可以沉浸在梦里,沉浸在过去里,那些错事,她没有去做,她们没有来到东霖国,一直住在西霖国的才女府,每天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多好。 林子宥的眼神里有些惊讶,也有些怀疑,“你难道不想再见到你昔日的主子吗?甘愿在这里?” “我想见她,但我更希望我可以照顾好林老将军,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应报答。”汀瑶顿了顿。 陈管家从林老将军屋中出来,本是来找林子宥的,正巧在远处长廊上看到了,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少爷,老爷找你过去,有要事相说。” 林子宥又看了眼汀瑶,便拂袖而去,陈管家着了眼旁边傻站着的汀瑶,道了句,“姑娘,该去备药了。” 汀瑶这才回过神来,“陈管家,我这就去了。”陈管家一人在长廊嘆了声气,也不知老爷能否了了这桩心事,汀瑶姑娘确实不错,对老爷也是照顾有佳,只是少爷的心性,恐怕难噢。 林老将军的屋子里,有炭火盆烧着,也不觉得冷,比外头可是暖和不少。“父亲,有何事召来子宥?” “子宥,为父从未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有个妹妹,只是早在四岁那年,她丢失在外,多年来,为父日日搜查,都未有半点音讯。如今,我身体日益不佳,希望你可以替为父继续寻找她。”说起这件事,林老将军就十分的痛心,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他的女儿又怎么会丢失。 找了足足十多年,都未有音讯,也不知她是生是死,是平穷是富贵,有没有受苦,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受冻,林老将军一直想着她,一直都觉得亏欠于她。 “在我的记忆中,确实有个小妹妹在我的脑海里,子宥一直以为是邻家的表妹,未想竟然是我的亲妹妹,为何父亲从前未提及过。”林子宥终于明白,这些年,那个小妹妹模样的女孩子,就是他的亲妹妹。 二十年前,林老将军还是个身强体健的男子,早早便建立这将军府,并且娶得一妻,街巷都觉得两人是郎才女貌,羡慕至极。后来,两人便得了一儿一女,大儿子,名唤林子宥,小女儿,名叫林莺茵,本是辛福美满的一家,却在有一天彻底磨灭。 一位身穿道士服的人,在林老将军回家的路上,抚着鬍鬚道了一句,“家中小女,姓林名莺茵,命中带煞,如若不立即送走,夫人性命,不日堪忧。” 林老将军作为东霖国将军,根本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这些个道士不过是故弄玄虚,林老将军根本无暇在意。可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老将军的夫人,在第二日夜里离奇死去,毫无徵兆的,林老将军这才想起那道士的话,准备去路上再次遇到他,可始终没有再碰到过。 就在丧礼那日,那道士来到了府上,林老将军将他引进客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道士反问一句,“你夫人的死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你再不送走你的小女儿,恐怕你的儿子,你,都会因她而死。” “只有这一种办法吗?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我不想失去我的女儿,更不想失去我的夫人和儿子。”沙场上的林老将军威武霸气,可在这宁静的府中,却异常的优柔寡断,在亲情面前,无人不表现的脆弱,不愿失去唯一的永恆不变的真挚感情。 “只有这一个法子,明日子时如果小女还未送走,死的就是你的儿子了,将军好自为之吧!”道士说完,便拂袖而去,将军府外,那道士嘴角露出一抹阴笑。 第二日,林老将军携着他的小女儿,独自出去了,未有下人跟着,他就这样犹犹豫豫的出去了。那时的她,只有四岁,会喊一声“爹爹!”,声音如此甜美,让林老将军万分的不舍,可是,夫人的死,还有为了子宥,他必须这么做。 林老将军蹲下来,温柔的抚了抚林莺茵的小脸蛋,泪水从他的眼底滑落了下来,她睁大眼睛好奇的望着林老将军,她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望着,最后嘴里吐出,“爹爹!” “莺茵乖,爹爹去给莺茵买糖吃,你在这里等着,好吗?”林老将军的心底更加的悲痛,他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他害怕放弃,选择再一次的抱回他的女儿。 他选择不再回头,林莺茵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待在原地,直到天黑了下来,她尤为的害怕起来,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一直连叫着“爹爹!”,无助,在小小的她心里漫开。 不知多久,她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然是第二日的酉时,她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从床榻上慢慢下来,走向了屋外,看到了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人在生火做饭。 “你醒了,小煞星,饿了吗?”那道士朝林莺茵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她不懂什么,就顺着过去了,肚子也在咕咕的叫着。 等到吃完了饭,那道士就给林莺茵说故事听,哄她睡觉,就这样过了几天,一切都很宁静,直到,一股莫名的狂风划过,让他们睁不开眼来。 “你是谁?”道士朝着那身影喊着,眼角透露出杀气,“日月山日玄,是来带走这孩子的。” “你要这孩子做什么?” “那你要这孩子做什么?” 日玄望着林莺茵,她的星眸如此的深邃,此刻,更加确定,她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却没想到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天下纷争因她而起,结束这纷争的也只有她可以。 第39章 如期归来 想起这些事,林老将军心头,实在的惭愧,戎马一生,却连自己的夫人和女儿都保不住,作为将军,他无愧于百姓,但作为丈夫和父亲,却有愧于心。 “她名唤林莺茵,身上有一处胎记,后来,你母亲为了遮住这胎记,亲自为莺茵刺青,还害她哭了好一会儿呢!”林老将军说起这,心里又不觉得一阵寒意,嘴角却露出笑意,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内心有喜有悲。 第36页 “林莺茵?”听到这个名字,林子宥脑海中出现了林莺的样子,她和亲妹妹的名字仅仅差了一个字,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 林老将军咳嗽了声,问道:“怎么了?”,林子宥起身端了杯水来,递给林老将军,“没什么,妹妹的事,我一定会办好的,父亲也要注意身体,我会命汀瑶好好照顾您的。” 话语刚落,汀瑶便端了药来,走到榻前,正准备餵药时,林子宥来了句,“让我来吧,你去休息吧!” “啊!”在那一霎那,药已经被林子宥端去了,汀瑶的手还落在半空中,林子宥瞅了一眼,顿时,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蠢和笨。说好听些,还可以称之为天真无邪,只是她这般的最多算的上天真有邪。 “这里没你的事,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现在不休息,以后就没机会了。”林子宥边餵着药,边开口说着。汀瑶会意的望了眼林老将军,林老将军捕捉到她的目光,点了点头,汀瑶便知意退下了。 林老将军欣慰的一笑,看来,不用他撮合,林子宥已经对汀瑶有些好感了,就是不知道这瑶丫头怎么想,还有这呆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窍。 还有他的女儿,何时才能找到? “莺姐姐,王又来了!”楚歌一脸的憋屈,只是自从婚事昭告天下时,李墨鸾便天天来墨怡园,除了朝政之事,其他一切大小事务都在这里,用膳,更衣,睡觉,都在。 林莺嘴角上扬,一脸心疼的看着楚歌,摸了摸她的小脸蛋,“怎么了,我的小吃货,王来了,你不就可以在厨房开心的吃吗?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啊!” “你都是王的了,我能开心嘛!”楚歌撇了撇嘴,嘟嚷着,她那模样甚是可爱,这样真好,她能释然楚毅的死,能忘记灭国之恨,永远开开心心,已然是最好。 林莺上前,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笑着说,“我也是楚歌的呢!”,话语未落,李墨鸾便提着几盘点心来了,“胡说,你只能是我的。” 李墨鸾一把拉过林莺,入了他的怀,右手提着的点心,伸到了楚歌面前,一看到吃的,楚歌就立马兴奋起来,刚刚的事就顷刻间忘记了,领着吃的,礼都未行,就跑走了。 “刚刚在说什么?”李墨鸾低下头,绕有兴致的望着她,这般有大志的女子,在李墨鸾的驯服下,竟然也能如此小女人。看来,天下女子皆痴情,情到深处即忘我。 “嗯,我是你的!” 林莺越来越懂李墨鸾的心理,他爱听花言巧语,她就多说给他听,什么事都能蒙过去。李墨鸾将她抱紧,心里乐开了花,“你是我的!” 屋外凉意更甚,屋内气氛温暖至极,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上,都是暖洋洋的。 “今日林将军便要归来,无论是东霖国还是如今的霖国,林将军都一直效忠于你,王不去迎接一番吗?”林莺也不知为何会帮林子宥说话,又或者,同姓林,况且这么做,也是为李墨鸾好。 “还有一个时辰,我要你随我一同,我未来的王后。”李墨鸾轻轻的吻上她的唇,嘴角的笑意更甚,那种幸福感更加强烈,让他们再也捨不得剥离。 一个时辰后,李墨鸾携着林莺站在了宫门前,一匹骏马飞驰而来,上面坐着的人面容清秀,那五官分明,有稜有角,身躯凛凛,健硕得略显强壮。 “末将参见王,准王后。”林子宥下了马,便上前行礼,只是他见到林莺的眼神却有种说不上的不对劲,是因为汀瑶的事,还是妹妹林莺茵的事,他目前还不能准确的判断,但有些事还是得一一禀明。 号角声响起,几人随声而去,林子宥的马被牵了去,因为李墨鸾和林子宥有事相谈,所以林莺便回去了。 “林将军,有何事不妨直说!”李墨鸾坐在书房的桌子前,认真的翻阅着今日的奏摺,又看到林子宥站在那不说话,不是他有事要说吗?现在倒是让李墨鸾亲自过问。 林子宥在犹豫,先前在汀瑶客房中看到那支钗,他怀疑过,可这几日来的相处,又觉得她并非那种人。况且就算是,她也没有那个能耐。还有临走时多次问她是否和他一同入宫,她都是一口回绝,所以…… “噢~末将有一事相求!此次回去,家父告知我有一个亲妹妹,在幼年失踪,苦苦寻找多年都未果,希望王可以让臣带兵打听。”林子宥单膝下跪,向李墨鸾请命,只是,一开始,他要说的却不是这个,他明明知道,这件事王一定会答应下来的。 那件事,还是先搁置下来吧! 李墨鸾放下奏摺,温言道,“寻亲之事,林将军大可放心去做。” “多谢王!”林子宥再次叩了头,本风尘僕僕,也就下去休息了,况且,李墨鸾还在处理政务,他也不便打扰。 林子宥回去时,途径了墨怡园,便打算进去,在门口却被楚歌拦了下来,“你是谁?胆敢擅闯王后的住处!”,她手中的东西还未吃完,嘴里的被一口咽了下去,让她干咳了一下。 “当今霖国的林将军——林子宥!”林子宥根本不瞅楚歌一眼,正准备硬闯进来,却见到,楚歌睁大双眼,泪眼汪汪的看着林子宥,有种意想不到的不可思议。 “林哥哥,是你吗?我是歌儿呀!林哥哥,林哥哥……”楚歌放下手中的点心,一把抱住了林子宥,在他怀里像个猫咪一样,小小的。 “林哥哥,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的,只是,只是后来,我的父亲去了他国,我们便再也没有联繫过了。”她嘟着小嘴,哭诉道,那一刻,在林子宥的怀里,她感到无比的温暖开心。 终于,她找到了儿时的林哥哥,找到了,世上除了林莺以外,还可以一起生死的亲人。 第40章 原形毕露 林子宥一时未搞明白状况,听到楚歌那么说,他似乎想起小时候,在将军府的花园里,有他,有他的亲妹妹,还有眼前这个叫楚歌的小姑娘。 “我记得你。”林子宥想起来了,浅浅笑容浮出面,不经意间瞅到地上摆放着的点心,“还是和儿时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转念又想,“歌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楚伯父呢?” 说起这,楚歌不禁鼻头一酸,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浮现脑海,那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的过往,恐惧而又黑暗,让她想流泪。 “父亲,战死沙场,而我,是被士兵们带来做奴婢的,如果不是遇到莺姐姐,恐怕还在被奴役,被欺负吧!”小小的她,泪光闪闪,让人不禁有股冲动,此生都想要保护她。 林子宥为她擦去眼泪,定定的望着楚歌,“如果有一天,这里容不下你了,就去将军府上,那里永远为你敞开大门。”,他永远都是楚歌的林哥哥,亲人般爱护着她的人。 楚歌刚才有所误会,现在,找到了失去联繫多年的林子宥,兴奋的忘了正事,她端起点心,领着林子宥进去了,又通禀了林莺来。 第37页 “突来打扰,望王后谅解,只是,有些王后的家事想问,还有……”林子宥还未说完,“我没有亲人!”,却被林莺这一句无奈伤痛的话打的无话可说了。 “在我的记忆中,我只记得我有师父照顾,其他人,父亲,母亲,哥哥,都好模煳,或许,我生下来,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吧!”这样的林莺,让人怜惜,在她的话语中,在她的星眸里,满满的储藏着对亲情的渴望,她想要那种温暖的爱。 林子宥没想到,会看到这般的林莺,甚至一霎那,他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林莺茵,很像,真的有那么相似之处,只是他母亲的面容他不再清晰记得。 “汀瑶?你的侍女汀瑶呢?”林莺也不知为何他会提起汀瑶,但是,林莺的心里却咯噔一下,是啊!她竟然忘了,李虚沅来这,汀瑶会在哪里? 只是,明面上,林莺却要表现的绝情,说好的不原谅,也只是话语中的不原谅,“曾经背叛过我的人,已经与我无关,只是林将军为何会问起她?” “噢~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事了,我先退下了。”林子宥脑海里记忆交错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只是有些空洞和破绽,还未出现。 林莺目送走了林子宥,楚歌跟了上去,喊住了他,“林哥哥,你来找……找莺姐姐做什么?”,她低着头,面色有些紧张。 林子宥心头一想,小时候,楚歌也曾在府中待过,她一定也记得林莺茵,说不定,楚歌会记得什么,对寻找林莺茵有一定的帮助,告诉她也无妨的。 “歌儿,你可记得小时候在将军府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比你略大点的姐姐,比我小点的妹妹?”林子宥始终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可以得到点有用的讯息。 楚歌皱了皱眉头,让记忆在脑海里翻开,转上一圈,努力搜索着小时候的片段,“我记得,有个可爱的小姐姐,只是,她的样子我记不清楚了。” 楚歌撇着嘴,双手摁着头,苦思冥想着,却始终想不起来,林子宥看她的模样,轻柔的帮她把手拿了下来,“好了,想起来再说。” 于是,楚歌笑嘻嘻的熘了进去,墨怡园中,林莺站在亭中,俯首望着湖中早已经枯萎的荷花荷叶,往日的芬芳,早已经不復存在了。 夜晚时分,林莺终究被林子宥的话影响了,以林子宥的个性,不会突然来问起汀瑶,到底是何缘由,她需要弄清楚。 于是,嘱咐了楚歌,“如果一会王来了,就说我出去一会便来,让他等候片刻,一定不要让他离开墨怡园。” 楚歌会意的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点心,悠然自得的吃了起来。林莺立马披了披风,出去了,早前听闻,阿筠国使节和屠南国使节被分别安置在如意园和安然园。也就是说,林莺要去的,便是素有竹林小院的如意园。 更为碰巧的是,林莺刚入园口,就碰到了李虚沅,她喊住了他,“我有话对你说。”,李虚沅领着林莺进了内院。 一路上,秋冬时节风景独特,唯有竹林依旧,郁郁葱葱,只是寒风更甚,愈来愈烈,深刺入骨。 “李虚沅你不必瞒我,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都深知于心,甚至你说话时的样子,微笑时嘴角的弧度,说谎时眼睛的转动我都一清二楚,何必再掩饰。”林莺今日不得不把话说破,不然,以她对李虚沅的了解,根本不会承认这一点。 果真,李虚沅立马便暴露了,他欣喜的抱住林莺,气息很紧促,有股庆幸,“莺儿,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还是有地位的,你还是在意我的。” 林莺推开他,在她心中,只容得下一个人,那就是李墨鸾,至于李虚沅,她一直以来,都视为太子,甚至是真正的天子,未来的王。 只是,不是她林莺的王。 “我来只是想弄清楚一点,你是李虚沅,还有,汀瑶怎么样了?”她的语气很冷淡,但也带有些祈求。 李虚沅没想到,她所说的不过是为了汀瑶,心中有些愤闷,“她背叛了你,你还想着她,我记得我认识的莺儿可是最不能原谅这样的人的,怎么,如今变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利用她的感情,她那么善良的人,又怎会懂那些。”林莺一直以为是汀瑶背叛了她,直到,她再次理清一切,才明白,汀瑶和她都被算计,而那个人正是李虚沅。 “你原来知道她对我的感情,那你不表现出爱我,是不是因为碍于她,现在她不在了,你不需要再隐藏什么了,知道吗?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莺儿,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李虚沅像发了疯似的,眼神里的渴望令人后怕。 而在林莺被拉住,刚被拉入怀中之时,李墨鸾居然无理由的出现了,然后又一把拉过了林莺,林莺恰巧的撞进了李墨鸾的怀里。 “她是本王的王后!” 第41章 阴谋诡计 林莺能感受到,那种想要燃尽整个大地的火焰,在李墨鸾心中燃燃而起,他的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人敬畏。 “本王的女人,你也敢动。”,任谁也没想到此时此刻,李墨鸾会来,这是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的。此时此刻的林莺不知道如何去解释清楚,她从来不喜欢麻烦,甚至对于解释这种举动都会无视。只是一看到李墨鸾这别样的眼神,她会害怕他的误会,更担心他会误会。 而李虚沅根本没打算这么早曝光身份,但事情已经发生,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他李虚沅从来不会胆小怕事。“现在是你的没错,不过将来或者说以后,便不会是你的,而是属于我的!” “噢~阿筠国使节达勃沅,西霖国太子李虚沅,加以你的两个身份,你也不会是本王的对手。”李墨鸾拽紧林莺,让她无处可逃,又随即,将她抱起,急匆匆的沖了出去,望了眼这园中的竹林。 他本来是怀念十年前的那片竹林,便来这如意园中看看,他想找到东王的影子,还有那个救过他的小女孩,以及,回忆郊外竹林发生和林莺有关的过去。 谁料却碰上了这么个大事,怪不得,自从使节入宫以来,林莺便怪怪的,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深夜去如意园?” “你先放我下来。”林莺挣扎着,却被抱得更紧,“只要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本王就放过你。”李墨鸾踏着夜色,漫无目的的走着,内心却尤为的煎熬。 “我,我只是去核实他的身份,顺便,顺便问问汀瑶的情况,你不会以为还有什么吧!”面对他,林莺愿意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事实,她不希望有事欺瞒着,更加不希望彼此之间有任何秘密。 李墨鸾放下她,等她站稳了脚跟,刚刚抬头之时,就对上了那双如火的眼睛,然后深情的吻了下去。 吻过之后,李墨鸾又抱起了林莺,有些玩味的说道,“本王吃醋了,刚刚的算惩罚,”李墨鸾轻轻戳了她的额头,“如有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完事了,你可记住了。” 第38页 真好,一切真好! 黑暗之后只会更加黑暗,光明的到来,往往需要不断的点灯,直至不再熄灭,永世长存。 “白亦,交代的事可办妥了。”李虚沅定定的站着,随意的望了眼身穿宫女服的白亦,腰间依旧置有一笛子,好像从未离身过。 “回禀主人,一切妥当,在各处安插的人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黑夜还是适合他这样的人生存,只是计划中唯一的破绽,就是林莺,如今身份已经捅破,必须立刻重新拟定,再採取措施应对了。“我的身份已经被识破,计划一定要等我令下,才可执行,不可妄自行动。”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白亦准备退下,又被李虚沅拦了下来,“还有,通知那个人开始吧!” “是!”,白亦的声音清脆,原本甜美的声线却必须表现得狠辣,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愿意跟随李虚沅身后,需要付出的代价。 皇宫小而窄的巷道里,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宫女服,一个是太监服,一个是沈一舒,一个是李公公。 “这么晚了,你找我来做什么?不怕被人看见吗?”李公公小心翼翼的看察着四周,行事十分谨慎,又随即抱怨沈一舒。 沈一舒也显得不耐烦了,没个正眼的看他,语气没什么好意,“你我的关系宫里人都知道,你怕什么,还有先前你答应的事,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 见四周没人,李公公才放下心来,“一切都弄好了,你就看着,等好消息吧!”,沈一舒不屑一笑,“最好是这样,如果事情搞砸了,有你受的。” 李公公颤颤巍巍的离开了,一路上四处张望,很是小心,万一被发现,夜间和宫女私会,可是杀头的大罪。 笛声在偌大的皇宫内响起,似乎藏匿着无尽的秘密,吹笛者百般惆怅的心境,亦是无人理解的。 第二日,早膳时分,李公公拿了根银针来到李墨鸾的桌前,请命道,“准王后说,宫中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希望王以后多加留心,特意命老奴日日检验王的饮食。” 李墨鸾心底一笑,对李公公说,“不该出现的人,好,就按王后的意思办。”李公公用银针一一测试了每一道菜,发现无恙后,又转而全数端了回去。 “王可以吃了。”李公公拿着银针退下了,又回头望了眼已经吃下口的李墨鸾,眼里的阴险,尽数全露。 待早朝完后,李墨鸾照常去了墨怡园,近日来,各国使节已经全数来到,他们为客,作主的自然要举办迎接盛宴,以表霖国之礼。 “早朝之上,各大臣提议举办盛宴以欢迎到来的各国使节,到时候,你也是要参加的,而且是作为本王的女人,以王后的身份出席。”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无比的欣喜,如今的他,不光是称霸天下的王,更是深爱林莺的丈夫。 林莺一笑,这种幸福感只有在李墨鸾这儿才能得到满足,她再也不能失去这种感觉,如果没有李墨鸾,她将会被黑暗淹没。 “李墨鸾,我很开心,此刻的种种,我都想永远记得,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很喜欢。”,这是林莺一辈子都不会说的话,却在遇见李墨鸾之后,她一点一点的改变。 甚至,她开始变得自私,她想要的不是天下人的安危,她想要管的不再是太平盛世,她想要守护的不再是世间的真王,她如今唯一想要的是李墨鸾,只有他。 “你再多说几次,这种话本王想多听你说。”林莺主动的吻了上去,李墨鸾一惊,瞪大了眼睛,嘴角却不经意的上扬,一把抱住了她,深吻下去。 十分煞风景的是,楚歌还在旁边吃着点心,一下被林莺的举动给吓呛了,咳嗽了几声,打破了原有的气氛。 楚歌盯着林莺通红的脸庞偷笑着,她也希望林莺能够得到幸福,能够开开心心,不像以前总是愁眉苦脸。 李墨鸾摆着王的架势,玩意的训斥道,“你看你,带坏小孩子了。”,一旁的林莺没反驳,倒是楚歌没好气的说,“我不是小孩子,大人的事,我都懂。” 这句引得林莺一阵臭笑,一脸嘲笑的看着李墨鸾,楚歌根本不管二人,继续吃着自己的点心。 第42章 噩梦初开 迎接盛宴,果真如期而至,皇宫上下一片喜庆,宫女太监也共同享受,今日,林莺穿了身大方素雅的青色长裙,裙摆点绣着樱花,髮髻上缀着点点流苏,清新脱俗。 “你今日格外的美!”李墨鸾坐在中央,靠近一侧,在林莺耳边道来,引得林莺一边轻笑,对于容貌,她从来不担忧。 各位大臣都已经到齐,使节们也已经入座,歌舞昇平,赵柯随着赵坤入座北面,李虚沅和乐正七胡则位于南面,正好相对而坐,李虚沅和林莺则是席于东位。 李虚沅的目光一直朝着林莺,李墨鸾也一直看在眼里,双手揽着林莺,彰显出应有的占有欲。一旁的赵柯只顾喝着酒,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林莺关注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坐着的许巍易。 舞曲还在继续,就听得一阵“有刺客,保护王。”,场下一片譁然,赵坤和赵柯拿起身侧的剑,起身往声音方向跑去,李墨鸾附近已经围满了护卫军,为的就是保证王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 没过半剎那,所谓的刺客就被逮了上来,两个士兵压着,跪在了正席前,“席下何人?竟敢行刺本王?” “西霖国公主——李輓歌!”李輓歌抬起头,记恨的望着眼前称王的李墨鸾,转而看到他身侧的林莺,语气温和了许多,有些激动,“小莺!” “公主!”林莺立刻起身下去,走到李輓歌身旁,俯下身来,准备拉起她来,却被士兵阻拦,“让开!”,那两个士兵有些为难的退到一边去。 “公主,你怎么回来这里,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林莺看着她,又回过头看了眼李墨鸾的眼神,还好没有杀意。 李輓歌拉起林莺的手,笑笑,“小莺,我是来救你的,快跟我走。”,正准备迈步离开,林莺却顿住了,“公主,我知道,一定是师父让你来的,可是我已经爱上了他,我喜欢这里。” “小莺,你……”转眸间,李輓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有些意想不到的兴奋,立马扑了上去,“哥哥!” 李虚沅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妹妹就在眼前,可他却不敢去相认,现在的身份还不能完全暴露,只是……“公主,他不是你的哥哥,他是阿筠国使节达勃沅,只是和你哥哥有几分相似,先前我也认错过。” 李虚沅没有想到林莺会这么护着他,心中的那份快意又油然而生了,李虚沅又立马顺着林莺的意,起身道,“阿筠国使节达勃沅见过公主!” 李輓歌始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内心的感觉是不认同的,这么多年的哥哥,她决不会认错,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也罢,这次的任务是这个霖国之王,其余的事,可以慢慢知晓。 第39页 “小莺,你不走,我便留下来。”李輓歌拉着林莺的手,不放开,林莺转身跪地,“王,望可以让公主留下来,与我同住。” “准!”李墨鸾坐在席上,转动而过手中的玉戒,一切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先是西霖国太子,后是西霖国公主,到底有何用意? 宴会依旧进行着,林莺回席中,李輓歌则被带了下去,送往墨怡园中。命令已经传达,墨怡园空着的屋子已经打扫干净,准备让李輓歌入住,楚歌也听说了宴会中的事,赶忙上前迎接。 “公主,小女楚歌,是楚毅之女。”,李輓歌点了点头,有所思,扶起她来,“原来是楚将军的令爱,楚将军为国牺牲,我李氏皇族和西霖国百姓们都会记在心里的。”随即,楚歌便领着李輓歌进去了。 宴会上,屠南使节乐正七胡起身道,“屠南国再次恭贺王,喜得王后。”,然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甚是豪气。 表象还是不能做的太差,其他各国自然也毫不示弱,先是柒双国,其次是尧艺国,再来便是阿筠国。“恭贺王和王后齐享百年。”,李虚沅的话在其他人耳里听起来没什么,各大欢喜,可在席中二人,却对眼相视。 赵柯知道自己已然没有了机会,想要再亲近些,最多不过朋友,甚至到了最后,不过是君臣之礼。酒意更甚了些,一旁的赵坤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低声道,“柯儿,今日怎么贪酒了?” “叔父,今日难得高兴,就想多喝几杯,我会有分寸的。”赵柯喝的面上有些泛红,意识却很清醒。 赵坤始终有些不放心,不过今日他在,就没多计较什么,宫中的安危还是尤为重要的,作为将军,要随时随刻保持清醒。 宴会半途时,林莺有些倦意的退下了,留下李墨鸾一人,歌舞依旧,只是此时此刻已经无人欣赏。 后花园的假山处,有两个人影在晃动,林莺早已经跟了过来,若不是看到许巍易和乐正七胡都不在席间,她也不必以困意为藉口,出来一探究竟。 “许大人,您的计划进行的很好,没有任何破绽,看来您不仅是经商的奇才,更是有谋略的军师。”乐正七胡十分佩服,大口称赞。 许巍易根本不在乎这些世人的眼光,当初他敢以身试险,就有足够的把握,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七胡,做人做事都得低调行事,巨商头衔不过是个幌子。” “大人说的是!”乐正七胡连忙附和着,一旁的林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个乐正七胡根本就是屠南国的一个小喽啰,而许巍易才是个大角色。可是,他为什么要去神将府,招惹赵柯,他们嘴里说得计划又是什么? 越想越乱,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许巍易太深不可测。对于李虚沅,林莺深知于心,可眼前的许巍易她根本不了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局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出来吗?听得可算快活,可都听明白记下了!”林莺耳边传来许巍易的声音,一副早已经心知肚明的样子,让林莺错愕,此时的乐正七胡早已经不在了。 他怎么会发现,刚刚林莺已经封锁了气息,常人是感受不到的,可见他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低头邪笑道,“小煞星,好久不见!” 第43章 迷雾重重 “你叫我什么?”这一句小煞星是何意,好久不见又是何意,她和许巍易之前在哪见过?还是他故作玄虚,以此来打乱林莺的思考。 许巍易靠在假山上,懒洋洋的,根本没有在意林莺的话,他想要做成的事,一定会完成。“你的过去,你不记得了?还是你在和我装蒜,忽悠我?” 早前,就觉得许巍易与旁人不同,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能识破林莺的灵术,决然不简单。“我的过去,你怎么会知道,少乱说话。如实交代你来这的目的,今日我就放你离开。” 许巍易看林莺的一脸漠然的神情,莫非她真的不记得了,也好,不记得对他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如若我不想交代呢!你想怎么样?” “蹲地牢,上酷刑!” 这话听起来有些讽刺,区区的地牢何以控制住他,还有林莺,她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他,“简直白日做梦,小煞星,你打不过我的。” 林莺正准备用灵力控制住他,一眨眼,靠在假山的人儿已经无踪迹了,只留下了一句,“想知道更多,就来神将府找我,随时奉陪。”,随后,又是一阵大笑。 如今,局势越来越急迫,阿筠国和屠南国虎视眈眈,一旦叛乱,其他各国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私下里却早已经暗波涌动,难道,天命不可违,李墨鸾真的做不了真正的王吗? 林莺第一次觉得无助,累塌塌的倒在了假山旁,望着早已经衰落的花朵,只剩下枯黄的落叶。花开花谢,人来人往,终有一散,躲不开的宿命如此,她想倾尽全力改变。 在那虚无缥缈的空间中回走,耳边迎来轻柔的话语,“孩子,孩子……你还好吗?孩子……”,能感受到一股温暖的热流在林莺的肩膀顺流而下,直至唤醒了全身的每一寸皮肤。 林莺定了定神,望向她,“先王后!”,因为身体的缘故,先王后唤了身旁的丫头扶起了林莺来,“您怎么在这,这里风大得很,您赶快回屋休息吧!” “无妨,我记得你,你叫林莺是吧!上次鸾儿特意带你来见过我,听他说是已经下旨封你为王后了。今日不是有宴会,你怎么一人待在这里,是身子不适吗?”先王后有些担忧的模样,让林莺感到亲切温暖,还有她的声音,林莺也是格外的爱听。 不知道是爱屋及乌,还是什么,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先王后宁静温婉的模样,和蔼可亲的那种平易近人,让任何人都觉得舒服。 “有些倦意,大意了,如果不是先王后碰见,恐怕要着了风寒的。”林莺似笑非笑,神色却挡不住的伤忧,只是先王后见她这般说,也不好深究下去。 也不知是何缘由,只是她无端离席,身旁也无李墨鸾陪伴,莫非是两人有了口角,情人之间磕磕碰碰也是正常。只是身在皇家,不比寻常,考量自然多些,先王后也是理解的,便说了些安抚林莺。 “我们李家看中一人便是一辈子的,纵是皇宫之中需要佳丽三千,王也只会钟爱王后一人的。”说起这来,先王后也有了些伤意,该是想起东王来了,早前便听闻东王重情重义,除了先王后,未临幸过任何嫔妃,这样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可惜了现在。 “准王后,我家主子怕是吃不消这寒风了,得早些回去,以免伤了身子。”那丫头扶着先王后,向林莺道了句,便离开了。 只钟爱一人吗? 林莺也随即离开了,回到了墨怡园,想着趁李墨鸾未来之前,去找李輓歌,有些事需要弄清楚。 “公主,你可曾见到我师父?” 第40页 “多亏了你的明月佩,我见到了明师父,并且她教于我灵力,所以我并不是被当做刺客抓来的,而是我寻不到你,故意被抓的。以我现在的灵力虽然不及你,但对付这些人还是可以的。”李輓歌从腰间取下明月佩来,递给了林莺。 林莺收下后,又问了句“师父可有所交代,或者说有什么话传来?” 李輓歌顿了顿,她此番的任务目标是李墨鸾,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那种,是要破坏林莺的感情。如若不是为她好,李輓歌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噢~没有,不过,明师父倒是说让你好好辅佐真王!”李輓歌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原来说谎的感觉这么难受。 林莺有意识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真王不是李墨鸾,明师父的话,她再也兑现不来。“还有一事,我未告诉你,其实宴会上那个人是太子殿下。” 这个答案在李輓歌心中早已经默认了,也并没有多惊讶,反到多了份安心。“我想要去找哥哥,当初的事,他还欠我一个解释。” 当初,西霖国被歼灭,皇宫被突袭,当时李輓歌还在寝宫中,完全不知晓外面发生何事,直到小宫女来报,说皇宫被包围了,李輓歌才意识到。她想要去找她的皇兄和父王,可又听到他们已经逃离的消息,心中似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如若不是林莺敢来,恐怕她早已经是阶下囚了,更可能是地狱之鬼。 “有些事模模煳煳,至少在心中有个念想,何必要去拆穿了。”林莺不希望她知道真相而难过,宁愿她活在想像之中,也不愿她醒来后痛不欲生。 “我必须知道真相,到底亲情在他们眼里会算什么?又抵得上什么?” “有些事需要你去面对,逃避也不是办法,去找他吧!他在如意园,他一定也在等你!” 万事都要有个结果,好的坏的,都必须欣然接受,都是造出来,或丑或美,都需要每个人的行动去装点。 前方,你要相信,有些感情是一辈子,乃至下辈子都无法磨灭掉的,像亲情,亦像爱情。你愿意穷尽一生,去付出,去面对,去收穫,去微笑,这种莫名的感觉,不曾消散。 第44章 误会来临 如意园中,兄妹二人,有无尽的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这样僵坐着好一会儿,直到有人端了茶水来,才说上几句话。 “妹妹,你没事就好,我和父王都很想你!”李虚沅一脸疼惜的上下察看了一番,望着她清瘦的脸,有些懊悔。 “哥哥,我只想知道真相,当初,你和父王是否知道我还在宫中,你们有没有想要丢下我!”在李輓歌口中说出这些是多么的心酸,她忍受了很多,若不是林莺,她可能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西霖国的皇宫中,甚至心都已经死在了那一刻。 心如死灰,便是真的死了。 “我和父王并没有丢下你,当时事态紧急,我必须保证父王的安全。”这就是事实嘛,李輓歌不愿去听到的,心里想着的结果不是这样,可如今却又必须面对这些,她不得不承认。“哥哥从未顾及我的安全吗?你知道吗?你这样说,我的心会有多痛吗?” “我一直在找你,直到今日见到你,我才安下心,我知道哥哥让你受苦了,”李虚沅将李輓歌护在怀里,她的心痛他要让那些人加倍奉还,“不过没关系,你所受过的哥哥都会替你讨回来的!” “哥哥,你要做什么?还有你怎么成了阿筠国使节了。”李輓歌从他的怀里脱身,疑惑的望着李虚沅。 李虚沅抚了抚她的头,笑着说,“为了林莺而来,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爱她,我要夺回她。” “我帮你!”这句是从李輓歌口中说出的,语气那么坚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作为李虚沅的妹妹,她理应帮他,还有多年来,她早已经知道李虚沅对林莺的爱,绝无半点虚假。对于明师父的任务,她也会选择这么做。 两人商议了对策,这次他们必须步步为营,李輓歌随即便回了墨怡园,一路上她都思量着,没想到,在宫中深藏的心机要用到林莺身上,不免有些造化弄人。 “小莺,我回来了!”李輓歌已经听楚歌说了林莺和李墨鸾的故事,知道此时李墨鸾一定在墨怡园中,可是为了引起注意,她需要这么大喊。 林莺循声出去了,李墨鸾也跟在其后,见了李輓歌便问,“去哪了?”,林莺立马替她回答,“噢~她性子本就好玩,刚来这,在园中闷得慌,就让她出去随意逛逛。” “小莺,你不必说谎了,我是去找我哥哥的。”林莺该知道她的性子,只是此刻李墨鸾一脸黑,额头爆青筋,林莺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 “那个……”林莺还想解释什么,却被李墨鸾拦了下来,“你不用说了,本王知道。”,随即拉起林莺就走,很紧的拽住她的手,甚至用了平生最大的力道,去弄疼她。 “以后不许对本王说谎,绝对不可以!”李墨鸾放开手,双手搭在林莺的肩上,“该有的惩罚还是要受的。”,李墨鸾吻了下去,这哪里是惩罚,明明是馋嘴了,故意找的藉口吧! 夜色愈来愈深,睡意也伴着而来,只是有些人始终难眠,计划进行得顺利,必须一切安排妥当。稍微有纰漏,便会满盘皆输,他们赌得起,却输不起。 第二日一早,张太医便来为李墨鸾把脉,当时,李墨鸾正准备用早膳,却被张太医的话一惊,“王,近日有吃什么不该吃的食物吗?” 李公公上前道:“近日,王的早中晚三膳皆由准王后挑选送入御膳房烹制,并且用膳之前都由老奴银针测毒,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李墨鸾见张太医有些皱眉的犹豫,随意的望了望四周的奴婢太监们,便道,“你们都退下去,太医,有话不妨直说。”,李公公吆喝着众人皆散了,张太医才慢慢吞吞的道出事实来。 “王可记得花溪草,此草不必寻常,平日食之,并无不妥,只是遇伤则血流不止。当初先王便是因此去世,如今王体内也出现了少许,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 李墨鸾一转眸,他记得花溪草,不仅是害死东王的利刃,还是上次瘟疫之事的罪魁祸首。他记得林莺也知道此草,甚至她还化解了,懂得如何去诊治。 “太医可知此草生长于何处?” “回王,此草独特,只于传说的日月山中有,并且日月山的泉水有解此草之毒的功效。” “好了,张太医下去吧!” “是,只是这几日王断不可见血,切记,王长安!” 张太医领着药箱走了,李墨鸾平静下来,命令旁边侍奉的李公公,“去找来李輓歌!”,“是。”李公公领着命下去了,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成功的坏笑。 他们计划起初就是让李墨鸾对林莺有所怀疑,如今第一步成功了,下一步就要看李輓歌的了,显然李墨鸾的召见已然是第二步成功了一小半。 第41页 李輓歌早早的便在园外等待,接受到信号后,便偷偷的立马出发了,只是她出去的时候正好被楚歌抓了个正着,“公主,大早上去哪里啊!马上就要用早膳了呢!” “那个,我出去散散心,唿吸些新鲜空气。”李輓歌也没想到这个楚歌竟然躲在树底下吃东西,还好应付她,十分容易。 楚歌会意的点了点头,李輓歌见她没再多问,便快速离开,前往李墨鸾的寝宫。 “不知王找小女有何事?”李輓歌根本没有意愿要行礼,更加没有把李墨鸾放在眼里,明师父让她得到此人的心,她恐怕无法做到,只是毁了他,也是可以的。 “听闻你与准王后自小亲近,你一定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并且来自日月神山,是修灵人,那你可听闻过花溪草?”他想问的不过是最后一句,李輓歌自然顺水推舟,给他个痛快。 “知道,那是小莺最熟悉的,听她说起过日月山到处都是,记得几个月前她还献给父王过。”此时的李墨鸾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李輓歌看在眼里,继续添油加醋,“小莺和父王说,此草可以除掉他想要除掉的人。” 第45章 朦朦胧胧 立秋时节,落叶纷纷扬扬,如蝴蝶漫舞,只是风意不是清爽,而是寒冷。人们已经换上了冬日的大袄,御寒取暖。 屋内的火炉子也燃燃烧起,倒是暖和了不少,李墨鸾有几日未来墨怡园,林莺有些思念,想要亲自去他寝宫一趟,便让楚歌陪着。 “莺姐姐,王大概有四日未来了,政务真的这么忙啊!”楚歌翘首盼着,有些傲娇的撅了撅嘴,这表情倒像是她受了委屈一般,也是,李墨鸾不来,好的点心都吃得少了些。 “你还是小孩子,自然不懂这些的,国之大事,当以儿女私情之前,之重。”林莺抚了抚她的头,拉起她的小手,互相取暖。 两个人之间,一点主僕的感觉都没有,在去的路上撞见了沈一舒,言辞之间很是嘲讽,“这不是准王后嘛,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王呢?难不成这婚还没结,就被抛弃,嫌弃了!” 沈一舒一脸的得意,似乎是见林莺不好,便很开心,甚至对林莺准王后的身份毫无在意。身在宫中,有再多不悦,也会势力而行,对于沈一舒如此大胆的行为,倒是让林莺有些刮目相看的。毕竟能完完全全彰显自己个性,不趋炎附势的人已经很少了,讨厌该讨厌的人,喜欢该喜欢的人,真的很好。 “你见了准王后不行礼,反倒说不好听的话,不要命了吗?”楚歌没好气的挡在林莺前头,想要为她出口恶气。 “命值几个钱,哼,我活着的一生,不过是为了图个痛快。”沈一舒嚣张的语气,好不吝啬,只是林莺能感受到,这句话背后的辛酸,让人心生可悲。 林莺没多说什么,拉了楚歌就迈步走了,“莺姐姐,她如此无礼,如果不惩治,以后你的威信大家都不当回事怎么办?”,林莺笑笑,这丫头也懂得这宫中的生存法则,处处为林莺着想,“无妨,只要他不弃我,什么都是一样的。” 沈一舒回头望了一眼林莺和楚歌远去的背影,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林莺有一点,她永远都及不上,那就是心中的那份淡然,让人望尘莫及。 “就算如此,我想要的我还是会去从你手中夺回来的,如果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沈一舒从腰间取出笛子,慢慢吹起,和着风,缓缓而来。 笛声悠扬,传之宫中各大小巷,有意无意的传入了李墨鸾的寝宫来,寝宫的门是关着的,门前只有两个侍卫看守,林莺刚准备入内,就被拦了下来。 “这是准王后,还不让开。”楚歌又跑出来了,果真是没了威信,谁都敢欺负上来。 两个侍卫行了礼,有些为难的说,“准王后,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准王后赎罪,只是先前王有过吩咐,没有请奏,一律不得入内。小人也是遵命行事,望准王后体谅。” 两个侍卫始终低着头,也不放行,为了不打扰到李墨鸾,林莺便这样干等着,总有一刻,他会出来的吧!楚歌在一旁也干着急,林莺见状便劝着她先回去了。 酉时时分,李墨鸾还是未出现,林莺便一直等着,屋内的李墨鸾全数看在眼里,纵然很心疼,却不愿上前一步。再等等,他想要知道她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这个时候的天气更加凉了,林莺也有些站不住了,微微的往一边倒,李墨鸾有些心疼得望着这一幕,心中却有些欣喜。看来,在林莺心中,他不是一文不值的人,至少有些分量的。 楚歌在墨怡园中等得有些急了,心想着林莺是否还未进去,于是拿了件披风匆匆赶来了。就在楚歌刚要靠近的时候,林莺有些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她急得跑过去,“莺姐姐……” 李墨鸾立马打开了门,将林莺抱了进去,她的手,她的脸,都被寒风吹得发冷。李墨鸾用手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擦着,为她取暖,一旁的楚歌有些不知所措,把火炉子给搬了过来,又去打了盆热水来。 “放这儿,我来。”李墨鸾从楚歌手中接过毛巾,拧了水,敷在她的额头上,眼里满满的担忧,不一会儿,林莺便醒了,有些虚弱,“王,你忙好了?” “我好了,你却倒下了!”李墨鸾故意说笑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做,一会便回来陪你。” 李墨鸾安抚好林莺,并嘱咐楚歌照看着,他去了如意园中,此时,李虚沅正在竹林旁的亭落里喝着热茶,一股茶香飘过,还有腾腾热气升起。 “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李虚沅举起手中的茶盏,转悠的看了几眼,却没有起身要行礼的阵仗。 “你不行礼,难道不怕本王治你的罪吗?”李墨鸾在亭中的石凳上做了下去,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 李虚沅哼得一笑,语气沉稳,嘴角的不屑展露显尽,“你就这样喝下去,难道不怕这茶水里有毒吗?” “毒,本王体内确实有毒,以毒攻毒也不是不可,这样你还算救了本王一命,赏赐也是必不可少的。”既然李虚沅故意要引到话题上,那李墨鸾也就顺着他的意,况且这也是他想要的方向。 “噢~何毒啊!还有人敢对王下手,简直是胆大包天啊!”李虚沅故作镇定,第三个计划就是他,这茶水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等着李墨鸾。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墨鸾可以忍这么久才来。 “是个奇怪的毒呢!张太医说是日月神山的花溪草之毒,你说这种毒谁会有呢?”,茶水的雾气在两人面前升起,朦朦胧胧,谁也看不透谁。 “花溪草吗?那你该去问问你的准王后了,她可是来自日月山的修灵人,你该不会不知道吧!”额头前的髮丝被吹得有些凌乱了,李虚沅抚了抚,把它拨弄到耳后。 李墨鸾瞬即将杯子“啪嗒”按在桌子上,茶水被溅出,洒落在桌面上到处都是,“关于我父王的死,你要做何解释?” 第42页 “解释,不过是权力相争,况且这主意还是你的好王后出的,到底该怪谁呢!”李虚沅嘲笑的语气在即,只要能夺回一切,有些事颠倒黑白,也在所不惜。 第46章 封印启开 “有些话,你该说,而有些话你并不该说!”李墨鸾拂袖而去,留下李虚沅一人静静的坐着,心底的不安和矛盾,越来越多。 如果爱一个人,是要去剥夺她幸福权力的一切,那不是爱,是霸占。如果恨一个人,是要去无时无刻的说讨厌,想要远离,那是在和自己较真。 王的寝宫中,楚歌懒洋洋的坐在塌前,望着一直睁着眼睛的林莺,“莺姐姐,以前只要你一生病,王就无时无刻待在你身边,不像现在,你刚醒,他就走了。还有,王明明在屋内,却不出来见你,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有些事不问不说,便很难过去,压在心底的感觉,他一定不好受!”林莺喃喃细语,让楚歌听不明白,却让屋外门前站着的李墨鸾心中生有愧疚。 他还没有勇气去接受,接受林莺是杀害他父王的间接兇手,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自从东王逝世的那一刻,他便发誓要杀了兇手为他报仇,可如今这兇手就在眼前,近在咫尺,他却无从下手。 楚歌不经意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李墨鸾,喊了声,“王!”,李墨鸾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儿,准备转头离开,林莺却忽的起身,跑了过去。 “为什么要躲着我?这些天,你为什么什么话也不愿意和我说,一直躲着我,告诉我原因。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努力去改,如果你不再需要我了,我便离开。”这样低声下气的林莺,楚歌还是头一次见,可见她用情至深,早已经沦陷了。 “很想知道吗?”李墨鸾背对着她,侧低着头,那稜角分明的侧脸美得如画,从侧面,便可以看出那双眼眸已经如火焰般燃烧了。 “是!”林莺很坚决,有些事摊开来,或许对彼此都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你让我如何面对你,与你亲近!” 李墨鸾那种绝灭的眼神,让林莺倒退了几步,楚歌上前扶住她,如果不是他的话,林莺根本想不起来。她之前在西霖国之时曾将花溪草献于西王作为寿礼,而这颗草进了东王的肚子,并且让东王因此去世。说到底,这件事的源头是她,是她间接害死了李墨鸾的父王。 “对不起,那时候,我只是想稳住西霖国的局势,并没有……”她很想解释清楚,可李墨鸾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楚歌,扶着准王后回墨怡园中休息吧!”李墨鸾说完,便再也不回头的走开了,在那一刻,林莺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那条河多么宽。 林莺回到墨怡园中时,李輓歌正在扫着落叶,看到林莺失了心神般难过的模样,她有点于心不忍。只是这也表明了计划的顺利,只要她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就好,这也是明师父唯一的心愿。 日月山的山头,那袭白衣,微微浮动,面容上有些动容,眉头不似往常的舒畅,紧皱着到了一处,声音却一样的甜美。“师兄,我这样做到底是错,是对?” 望着远处的神将府,那白衣人又皱起了眉头,有着更加不好的预感,“那道士出现了。” 神将府中,赵柯用布擦拭着青龙剑,这把剑沾了无数人的鲜血,擦去的污秽只是表面的,真正的不干净怎么也擦不掉了。 许巍易从长廊那走了过去,“将军在烦心什么,可否让在下为您分担解忧?” “许兄说笑了,只是许久未打仗了,想起这事有些感慨罢了。”赵柯给人的感觉总是这般书香气息,明明是叱咤风云的神将,却没有林子宥那样的令人敬畏的气质。 他眉眼间也十分清秀,倒是更像邻家哥哥,习武真的跟他不搭。 “国无战事,是好事,将军难道不开心吗?”,赵柯嗤笑一下,有些自我嘲讽,“是好事啊!” “只是,王的大婚之日将近,她便是属于别人的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赵柯低头擦着剑,早已经准备放弃,好好祝福他们。 许巍易明白的点了点头,原来,一切是因为林莺这丫头,“将军喜欢救命恩人,为何不去表明心意呢!” “我看的出来,她很爱王,对我只是朋友之意,甚至,都未放在心上过。我又何必戳破这层,让她难堪呢!”说出这些,让赵柯更加难受,纵然他心里知道,却还想要更多一些。 一旁的许巍易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在一旁,他暗下里想,这个林莺倒是很有桃花运,不仅让西霖国太子李虚沅青睐,还让东霖国的王和神将为之神魂颠倒,不知所措。距离上次宴会已经有好几日了,林莺居然还未找上门来,难道她并不想要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或者她根本不在乎,要是这样,还真的不好玩了。 “小煞星,你不来找我,我会去找你的。” 身轻如燕,来无影去无踪,说得便是顶级的修灵者能够拥有的,目前,林莺知道的只有明师父,而许巍易他到底是谁? 本来,林莺根本无暇去想这些,只是脑海中老是出现的场景真的好像似曾相识过,又感觉许巍易知道些什么,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解开这谜题。 只是,越想,脑子便越来越疼了起来,林莺双手按着头两侧,面色有些泛红,“小煞星,想起来了吗?” 林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有!”,他的灵力真的深不可测,光是他出现林莺都未曾察觉到。只是,林莺从他的眼神中并未察觉到敌意,便开口问道,“听你这么叫我,一定很早以前就认识我,我想恢復那段记忆,你愿意帮我吗?” “小煞星的请求,我当然帮喽!”许巍易调皮的笑了,勾起林莺的下巴,让她闭上了眼睛,“要开始了哦!” 林莺的记忆当初是被日玄封住的,同时封住的还有她那股强大的煞气,林莺根本不自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从小便在明师父身边长大,生长在日月山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封印被解开的那一瞬,她才知道,一切与她想像的是不一样的。 她有父亲,母亲,哥哥…… 第47章 重回旧景 当源源不断的灵力灌输到林莺身上,林莺额头的封印之花初开,慢慢的便消失不见了,那一瞬间,林莺脑海里源源不断的输入了从前的记忆。 “她的煞气对你来说这么重要,竟然不惜杀害她的母亲这样手无寸铁的妇人吗?你真的不肯悔改,要一错再错吗?”日玄站在茅草屋前,持着一把剑,有些迟疑的望着那道士。 林莺躲在拐角处,怯怯的看着那两个人,那道士望着这茅草屋,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里吗?这里是她待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地方,只要我吸取这孩子的煞气就能復活她了。” “人死不能復生,你还要自欺欺人吗?”日玄觉得他疯了,彻底的无救了,他在感情里陷得太深了,以至于成了如今的模样。 第43页 那道士冷哼了几声,“復生不成功,我便毁了这天下。”,他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动作便拎起林莺茵来。 日玄拔出剑来,开始进攻起来,由于林莺茵的缘故,日玄每次出剑都留有余地,这正好被那道士利用,在一次出手中,那道士一掌打伤了他。 一次两次,好几次都被打伤,日玄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只是再这么耗下去,迟早不是办法,灵力耗尽不说,这个孩子他也带不走。 于是,日玄用了日月山的至高秘术,才从那道士手中截下林莺茵来,并且打伤了那道士。只是耗费太多灵力了,不能再打下去,日玄便携着她赶忙的逃走。那道士自然不肯放手的穷追不捨,由于两人都受了伤,都是一路小跑的。 他们一路跑着,跑向了一片竹林处,这林子挺密,藏身是个好地方,日玄便携着林莺茵往里处逃窜。 当时恰巧碰上了正在被刺杀的东王和李墨鸾,日玄本来不想多管,眼下已经难逃,必须保证无事才行。谁知那林莺茵不顾生死的扑了上去,挡在了李墨鸾面前,眼看着那刺客的刀要刺入了林莺茵的胸前,却在那一刻被日玄挡了下来。 “叔叔……”林莺茵呆呆的看着,日玄身上不停的有血滴下来,不过他很快解决了这些刺客,有些体力不支的跪在了地上。 东王上前扶起他,感激的说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我们父子感激不尽,只是眼下请大侠随我回府中诊治,以报救命之恩啊!” 李墨鸾看着眼前的林莺茵,有些懵懂的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他根本不知道林莺茵其实不会说几句话,林莺茵也不懂他问得什么,只是说了一个奇怪的答案,“林!” “不用劳烦了,我家离这不远,我先带小女离开了。”日玄不能再耽搁了,他的伤势已经不容小觑了,光是秘术就足够要了他半条命,况且还挨了一刀,有些失血过多了。 日玄携着林莺往深处走,回眸间却看到惊人的一幕,他才知道为什么那刻林莺茵像失了魂的扑上去救李墨鸾了。只是此刻最重要的是,必须找到个安全的地方打开日月山通道。 那道士紧跟不舍,很难找到机会,最后日玄下定了决心,开启了大门,再用隐术辅助,只是日玄已经撑不住了,露出了破绽,被那道士打了一掌,“师妹!” 一袭白衣从天而降,美得如画,当看到浑身是血的日玄时,她心中隐隐作痛,“师兄!” “师妹,快,带走那个孩子。”,日玄用手吃劲的指着林莺茵,月萤会意,用白衣袖捆着林莺茵拉到了她跟前。 月萤上前道:“阁下,现在不是我的对手。”,那道士根本不管这些,一上来便打了起来,只是月萤一直处于上风,最后给了那道士一掌。 那道士有些气恼,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就这样没了,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只是现在的形势,他根本敌不过月萤,甚至可能丢了性命。一切还可以从长计议,他能够一直坚持的,就是等。“你们给我听好了,我还会回来找这个女孩的,她是属于我的,哈哈~” 月萤领着林莺茵,扶着日玄回到日月山上,日玄有些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月儿,那道士已然成魔,断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今,我灵力已经无法恢復,身上的伤也十分严重。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你需要照顾好那孩子。那孩子自带煞气,心善之人用之则会惠及百姓,心恶之人,得之则会殃及天下。”林莺茵一直待在日玄身后,睁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月萤美丽的脸庞。 “可是她的煞气会伤害到身边之人,就像现在的师兄,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月萤与生俱来的便是那份傲气,只是更多的是对日玄的爱。 在月萤的回魂术下,日玄多了一个月左右的寿命,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他们彼此恩爱,把以前的错过都弥补,把以后的虚无都充满。 这是日玄最后留给月萤的,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日月山修灵人以天下为己任,这是我们的职责,师父还在的话,一定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如果封印了她的煞气,她的记忆也会同时被封住,师兄确定要这么做吗?”月萤扶着他,站在日月山的山头。 “月儿,你知道吗?这里能看到的不是整个天下,而是安居乐业的百姓和繁华帝都,如果不这么做,牺牲的不会是我一个,而是千千万万个无辜的人。”他从来只为了天下,甚至在他心中,月萤不是排在第一位的,百姓才是,师父的教诲亦是。 时间流逝,就在最后的日子里,林莺茵的记忆被封印,日玄也消失在日月山中,留下月萤一人独自带着林莺茵。 “以后,你就叫林莺!”先前,日玄说了她的家事,月萤才得知这个孩子叫林莺茵,只是这个名字太过柔弱,并不适合带有煞气的人。 多年后,林莺茵长大了,已经有十来岁大了,如今也是出落的冰清玉洁,在她眉宇间有股冷艷。 “你总是叫我林莺,可是我该叫你什么?”林莺茵还很稚嫩,话语间尤为的不成熟,还带有些稚气。 “日月合型,唤作明师父!”那一刻,月萤想要记住日玄,天地间再也没有日玄和月萤,他们会成为永恆的存在。明师父,她会觉得很美好。 “明师父!”那稚嫩的声线迴荡在山头,晚霞伴着月光,透明而朦胧,格外的美妙。 第48章 真相大白 封印的冲波弹开了许巍易,林莺捂着脑袋,痛苦的回想着,“原来,我不是孤儿,我是将军府上林老将军的女儿,而林将军是我的哥哥,我叫林莺茵。” 林莺没有任何顾虑的奔跑着,脑子里一片混沌,这种重获记忆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一切的一切都回来了。只是物是人非,那个叫日玄的人为她而死,母亲更是因为她冤死,她心里在谴责自己,到底她该不该活在这世上? 这一天里,林莺都是失了魂的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她想疯掉,如果可以,她宁愿疯掉,甚至当初她就该死掉。 夜色已深,楚歌见林莺迟迟未归,有些着急起来,便持着灯,四处寻了遍,却未见林莺人影,心里着急透了。 没多想,就去找了李墨鸾,楚歌着急的请求道:“莺姐姐不见了!王可否派些人手?” 李墨鸾心思全不在,他一直在想当初的东王的事,他一时间接受不了,他不想见到他深爱的女人,是他的杀父仇人。 就算是王,他也没有这么大度。 可作为李墨鸾,他深爱着她,所以不杀她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他又怎么能背叛他的父王母后呢! “楚歌知道王和莺姐姐闹了矛盾,但是,莺姐姐她不见了,您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吗?她的生死您也不顾吗?”楚歌急得吼叫出来,眼里的泪水也不争气的流着。 李墨鸾这才缓过神来,立马站起来,晃着楚歌小小的身子,焦急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她怎么了?” 第44页 “莺姐姐,她不见了!呜呜~”楚歌双手擦拭着泪水,此刻的李墨鸾已经飞奔出去了,并且命令门口的守卫,“去找林子宥和赵柯,让他们去宫门口等本王!” 一路上,李墨鸾四处张望,不放过任何角落,心急如焚,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此刻的他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去说那些伤人的话,明明伤害她,自己更难过,却又忍不住… … 果真,找了一圈,根本没有人影,她到底去哪里了? 宫门口,赵柯和林子宥领着军队在等候着,他们根本不清楚状况,只是光看到李墨鸾的模样,就知道不仅是件大事,还是件坏事。 “王…”赵柯二人还未行完礼,就被李墨鸾一句“快去找人!”,果真是坏事一桩,只是不知寻的是何人?李墨鸾如此着急,莫非是林莺! 赵柯不敢往下想,却被李墨鸾一句拉回现实,“王后不见了,你们今夜必须找到她,安全无恙的给本王带回来。”一句命令一下,人马全部出发寻找林莺。 暗处的许魏易好似轻松的捡起一片落叶来,原来所谓的祸及天下,是因为美色。两大国君都想得到她,东西交战,天下大乱。 如此也。 煞气一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罢了。可笑当年日玄傻傻以命相抵,不值得的一举,愚蠢至极。 秋叶枯黄,秋风萧瑟,凉意渗入心扉,林莺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心里一团糟。再明智的人,在身世面前,都不会理性,更不会瞬间接纳。 林莺需要时间,去整理好所有的事情,她打算静下心思来,把一切都来来回回过一遍,理清楚来龙去脉。也是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一片湖前,望着平静的湖水,心也慢慢静下来。她记得这片湖,这是她少时第一次遇见李墨鸾的地方,只是那时的情况却很不好。明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却偏偏又飞蛾扑火般堵上刀口,可能这就是命运,他们的命运。 如果正如许巍易所说,她林莺是将军府上的小千金,唤作林莺茵,林老将军是她的父亲,林子宥是她的哥哥,而她的母亲因为她无辜死去。明师父其实并不叫姓明,不过是为了思念日玄而起,明师父她叫月萤。 林莺在这湖边呆坐了会,她总是比很多人更容易回过神来,整理好思绪,便往回走去。她回头想着楚歌定是担心死了,这个小丫头,真让她忧心。可想着去将军府上瞧瞧,本就听闻林老将军近日身子不好,更想去看上几眼了。 谁料回头的路上,却碰到了一堆人马,领头的竟是李墨鸾,他那双想要杀了林莺的眼神,让林莺心头一惊。那么远远的看着他,灯光暗淡,却照明了彼此的心,他不由自主的跑过去抱住了林莺。 紧紧地,有些生疼。 “楚歌那丫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林莺抚了抚他的背,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霖国的王,却如此用情太深,她很庆幸,那个人是她。也很感激,上天眷顾,让她遇到了这样的李墨鸾。 “什么都不要说,就这样待在我身边,不要偷偷跑掉了。”他的唿气声在耳边,此刻如此宁静,贴着心。 林子宥和赵柯都已经得知林莺已经找到的消息,正往这边赶来,二人也松了口气。宫内的楚歌得到消息后终于舒了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王,王后,末将护送回宫吧!”林子宥持剑抱拳半鞠躬道。突如其来的,林莺喊了声,“哥哥!”眼神的期盼是积累了多深,她嚮往已久的亲情,终有一天它不是白日梦,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东西。 “王后,这是?”不止是林子宥,在场的每一位都很惊讶的望着林莺,“林将军是我的亲哥哥,林老将军是我的爹爹,而我的真实身份是将军府的千金——林莺茵。” 林子宥有些半信半疑,却故作理智的回话道,“此事需禀报家父,王后的身世之谜自会解开,如果有幸能作王后的哥哥,自然是欣喜,也了了家父的一桩心事。” “今夜有些迟了,不如明早请王后和末将走一遭,也好弄清楚,不知王后意下如何?” 林莺点了点头,这些不过是走个形式,事实已然是这般,就算是她不想,但不可磨灭的,是事实如此。 一切就看明日好了。 第49章 不可替代 林莺回来的时候,楚歌已经睡的陶然大醉了,只是没过多久,估计是心里不安,竟是睡醒了。 二人躺在一张床上,望着屋顶,林莺记得楚歌少时随他父亲楚毅去过将军府,还住上了好几天,指不定她能知道些少时的琐事。 于是,林莺开口问,“歌儿,你可知将军府曾经有个小姐,长你好几岁,后来出了事故,便销声匿迹了。” “前几日,林哥哥问起过,他好像是在寻那位小姐,莺姐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楚歌突然灵光乍现,从床上忽得窜起来,大喊道:“我想起来,莺姐姐,我想起来了!” 林莺从床上坐起,循着楚歌的神情,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想起些什么了?瞧你高兴的样子,你吃东西时也没见你如此过。” 噗嗤一声,楚歌开心大笑,“莺姐姐,我想起来了,那位小姐她有一个很独特的地方,就是她脚踝处有朵樱花刺青。” “不对,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呀!”楚歌手指戳着下巴,疑头疑脑的。 “是这个模样的吗?”林莺指着那粉色樱花,楚歌定睛一看,“就是这个,对,就是这个。”她开心的欢唿着,可定下心来,又深觉得疑惑,“莺姐姐,你……” 林莺用衣裙遮住脚踝,缓缓说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所以才在外头停留许久,只是没想到你去求了他。” 想起李墨鸾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坐在轿子里,说的那些话,林莺不想去过多揣测。 “本王命令你以后哪也不许去,只能待在皇宫。”李墨鸾紧拥着她,一刻也不松懈。 “王,不该干涉我的行动,我有我想做的事。”林莺明明态度很微软,李墨鸾却发神经似的,再次伸威,“林莺,这是命令!” “不要以为你是王后就可以违抗命令,你不要忘了,这天下是霖国的,东霖国的。” 林莺心里一颤,他果真还在怨恨她,花溪草一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那是日月神山上才有的东西,况且当初她又效命西王,要她怎么解释清楚,让他相信。 即使她什么也没做过,可心里已经被他默认自己是个杀人犯了,那种罪恶感的存在,很可能要了她的命。以后他们该怎么办,林莺已经不敢想了。 清早时分,李墨鸾早就已经准备好车辆,候在墨怡园外,楚歌扶着林莺上了马车,一进车厢,零下几度的低气压让两人都不好受。 一路上就这样颇有颠簸的去了将军府,林莺前脚下马车,林子宥便已经来叩拜了。林莺抬头看过那牌匾上刻着的字,莫名的心酸便涌上心头。 第45页 以前她曾住过这里。 入府没一会,府上的陈管家便出来迎驾,他一直服侍林老将军,并且家中大小事情都由他打理,忠心耿耿,自然深的林老将军信任和优待。 “少爷昨夜回来便捎了话,说大小姐很可能回来了,我今早便把着消息告诉了老将军,将军可高兴坏了。”陈管家行完礼,便提着点心,对着林莺讲。 林莺嗓子有些沙哑,哽咽的问道“老将军,他身体可还安好?” “人老了,身子大不比从前了,王后,将军还等着呢!快些随我去见见吧!”陈管家一边嘆气,感嘆道,又领着林莺一路走过去。 一路上,陈管家说了很多关于林老将军找她的事,她知道林老将军很想念她,她也知道她也很想念她的亲人。亲情是彼此的,相互的。一份爱在这一头传递,那一头又有另一份爱送达。 林莺站在门前,一束光照亮了塌前,那个英姿飒爽却又饱经风霜的老者,是林老将军,是她的父亲。顺即,一行泪,流了下来。 更是抵挡不住心里那股欲望,一声“父亲”脱口而出,把这么些年对亲情的沉积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了。 林老将军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有闪闪泪花,轻声道“是你吗?孩子。”,他唤着“莺儿”,并招手让林莺过去。 “父亲,可曾记得我有一块特别的刺青,就在我脚踝处。”林莺望着他,虽然她心里知道他是她父亲无疑,但是她也希望被记得,没有被时间遗忘掉。 “记得啊,那是你自打娘胎时脚踝处有块胎记,你母亲觉得会影响美感,便在你儿时,找绣娘为你刺了朵樱花,那时你哭得大叫,我们都心疼着呢!尤其是你母亲,哭着说当初她的什么怪想法害的莺儿受疼了。”林老将军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 人老的时候,最美好的,就是勾起了旧时的回忆。让人感嘆,过往云烟,过眼即散。 不知和他叙了多久,林莺只知她从他的口中了解到了她的母亲,是个温柔善良的美人,他们的爱情故事也是甜甜蜜蜜,让她羡慕。不经意间想起她和李墨鸾,如此曲折,能否走到最后也是个未知数。 汀瑶端了药汤在门外,却未见到陈管家,林老将军的药不能耽误,想着便自己进去了。便端着药,走进屋子说,“林老将军,您的药我给您熬好了。” 林老将军一听是汀瑶的声音,便喊了声,“原来是瑶丫头,好些日子没来见我了。” 林莺撇过头,望去,那个正在摆着药盘子,正要端来的人,竟是…… 汀瑶? “小姐,你……我……”汀瑶一瞬间难以置信,今日她只听陈管家说要小心处事,也没多问什么,没想到今日来的竟是林莺,还碰了个正着。 “汀瑶,你怎么在这里?” 林莺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她原本以为汀。瑶会在李虚沅身边,至少会在阿筠国,却不曾想她居然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却毫不知情。 林老将军看了看两人,问了句:“莺儿和瑶丫头认识?”,“父亲,以前我在西霖国时,她曾经是我的丫头,只是后来战乱,我们……走散了。” 汀瑶听到林莺叫得一声“父亲”,心头一惊,可静下来想,真好。以前对林莺做的错事,至少她在一点点弥补。 “林老将军,先把药喝了吧!”汀瑶把药端来,准备来喂,林莺伸手微笑道,“还是我来吧,你去休息吧,这么多年我没有在父亲身边,现在他病了,我更加该多照顾一些。” 汀瑶把药汤给了林莺,便行礼,端了盘子,走了出去。神情恍恍惚惚,直到身后熟悉的声线喊住了她。 “汀瑶,我有话和你说。” 第50章 化为乌有 林老将军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端倪,便让林莺出去寻汀瑶了,“莺儿,瑶丫头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你们要是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及时解开,别伤了感情,互相伤情啊!去吧去吧!” 就这样,在廊道里,林莺和汀瑶一前一后的站着。“汀瑶,回到我的身边吧!” “小姐,我……”汀瑶心头一惊,可又觉得对不起林莺,低着头哀声道“我……不值得。” “我之前那样背叛了小姐,害的西霖国子民支离破碎,遭受磨难,甚至……差点毁了小姐。我……真的不值得小姐对我这么好。” 林莺上去握住了汀瑶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星眸依旧耀眼,“那不是你的错,以前都是我太固执,让你受了这么多罪,父亲告诉我你是他在街头的乞丐窝里领回来的。想想你那时受了多少苦,我竟一点也不知情。若不是当初我……” 汀瑶捂住林莺的嘴,说道,“如果不是小姐的那支髮钗,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会坚持多久。倘若我当初没有听信太子的甜言蜜语,就不会……”她默默的摇着头,低声哭泣着。 “那个小乞丐原来是你,我竟没有认出半分。”林莺想来有些自责。 “并非小姐认不出,只是我有意为之,当时只觉得无任何颜面见你。”寒风中,吹着她哭泣的面颊,冻得有些发红。 林莺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回到我身边吧!”汀瑶微微点了点头,笑着哭了。 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汀瑶随口一问,“小姐和王如何了?” 林莺浅浅一笑,“我们很好!”,本来不想让汀瑶多想,谁知耳边传来李墨鸾的身音,“确实很好!” 李墨鸾身后跟着林子宥,林莺没有理睬他,便直径走过去,唤了声“哥哥”,林子宥会心一笑,“妹妹回来就好!” “林将军,晚宴准备的如何了,不叫些人去看看吗?”李墨鸾向林子宥使了使眼色,林子宥立马会意,吩咐道“汀瑶,随我一同去看看。” 林莺知道李墨鸾打的主意,却没有戳破,她也很想和他单独说说话。他们刚走,李墨鸾就把林莺压在了廊道边的柱子上,狂吻了起来。 林莺推开了他,“你不该这么羞辱我!” “刚刚不是还说我们很好吗?”李墨鸾斜眼一笑,准备继续的姿态。 谁知林莺一巴掌打了下去,“李墨鸾,你是不是疯了?”林莺又几行泪水流了下来,她不知今日有多少回流泪了,这次却又不一样的感觉。 “是,我确实是疯了,明明知道你是杀父仇人,我却忍不住想爱你,想保护你,想和你相守此生!我又能如何?我不能对不起我的父王母后,更不想错过我们的感情。”李墨鸾像无助的孩子,令人心疼,林莺更是止不住流下眼泪,吻了上去。 当风停了,还有唿吸的声音,当唿吸静止了,还有彼此心唿唤的声音。 李墨鸾,如果你听我解释,相信我,信任我,事情也不会那么糟,你我也不必这么痛苦。只要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哪怕你不相信我,我也接受,可是你却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我。林莺的心那么痛,他又怎会知道。 第46页 暗处许巍易悄然望着,“原来情这个东西这么厉害,小煞星,我果然没看错你。” 皇宫里如意园内,李虚沅喝着清茶,却被一个飞刀扰了清静。“何人?” “太子,可还记得奴家!”李公公握着飞刀摆弄了起来,坏坏的笑意泛起。 “李公公,自然记得。”李虚沅和李公公都轻笑了一声,随后李公公便撕下了脸上这块假皮。李虚沅一惊,“你是?” 许巍易笑意更深,“在下许巍易,可以说是南屠国的富商,也可以说是神将府的门客,更可以称为‘人皮道士’” 李虚沅端起清茶,品了品,“原来这茶水的味道这么多变。”他轻笑一声,把茶杯向许巍易举起,“许兄,何不尝上一杯?” 俩人相视一笑,便促膝长谈。 第51章 突如其来 几月之久,冬去春来,万物復甦,似乎一切都很平静。林莺和李墨鸾的大婚被推迟到春季,各国使节也不敢多言,收到国书便启程回国。 同样,李虚沅也离开了如意园,李輓歌并没有离去,而是选择待在林莺身边。这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甚至林莺都有些迟疑,毕竟公主不是当初的公主了。 但至少林莺相信,李輓歌不会害她。 可偏偏他们都欺骗了她。 大概是在三月,那一天,一切都很平淡,和往常一般,林莺和楚歌,汀瑶,李輓歌一起去散散步。却在那时,一切可怕的事情都发生了。 “报,阿筠国大军已经攻入宫门”一个守宫门的将士紧急来报,当时的李墨鸾和林子宥同时惊道“什么?” 随后林子宥领着兵前去宫门口,各部大臣乱了阵脚,殿下一片譁然,李墨鸾命令道“各部大臣听令,从后部撤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回宫。” “王不走,岂有大臣先走之理,臣不走!”宰相一向宽厚大度,临危不惧,各部重臣听宰相一言,皆道“大王不走,臣不走……” “东霖国还未倒下,你们便不当本王是王了吗?”李墨鸾又缓和了语气说道“如果你们还当我是王,就立马走,还请宰相叔叔照顾好我的母后。” 宰相左右为难的点了点头,“这……大王放心,太后老臣定当看护好。”,随后以宰相为首的大臣都随着走了。 宫女太监也是慌乱出逃,此刻的林莺有些急,她拽住一个宫女的衣袖问道“发生了什么?”,那宫女慌张地只说了句“快逃命吧!”,便挣扎开了她的手,逃窜去了。 “是哥哥攻打了这里。” 林莺耳边迴荡着李輓歌的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帮了他?” “小莺,我……”李輓歌只是想按照明师父的意思去帮林莺离开李墨鸾,而李虚沅是唯一的办法,况且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帮他。 此刻不容她多说什么,只是转念一想:城门有赵柯,李虚沅怎么会攻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是许巍易,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楚歌,立马去神将府找赵柯将军,汀瑶,看住公主。”林莺吩咐完,头也没转的奔去了大殿寻李墨鸾。 殿内空空荡荡无一人,明明这里有唿气声,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林莺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只是此刻的李墨墨不想让她陷入纷争,奈何她就是不走,在大殿内徘徊不定。 林莺刚准备要走,一刀剑声从殿后传来,“我后悔了,我倒要看看她是爱你还是爱我!”李虚沅横着刀挟持着李墨鸾,这个局面是林莺最害怕见到的,却还是躲不掉。 “李虚沅,放了他,我当你的人质。” 李虚沅轻笑,“我可不会让你受苦。”,剑轻轻在李墨鸾脖子上抹了抹,林莺立马道,“你到底要怎样?” “不怎么样,我只想知道如果当初的王是我,你会不会爱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我从未对你有过非分之想。” “可他现在对你这么冷淡,甚至不给你名分,你还要跟着他?” “我愿意等!”林莺深情的双眸一闪一闪,望着李墨鸾,“只要他不杀我,我愿意等到他接受我为止。” 李墨鸾微微动容,闭上了眼,内心苦苦的挣扎,让他痛苦不堪。李虚沅轻蔑的哈哈大笑,“难道你不怕你这么说,我会更快杀了他吗?嗯?” “哥哥。”殿外传来李輓歌的声音,只见汀瑶持着小刀要挟着她走来。“小姐,公主在帮你。” 林莺回答道“我怕,但是你不会,公主还在我手里,难道她的生死你不顾吗?”,林莺从汀瑶手中一把拉过李輓歌,她低声说道“对不起,小莺,我只想弥补一些。” “李虚沅,我把公主交给你,你把李墨鸾交给我,一人换一人,这笔交易你做不做?”,李輓歌也很配合的哀求道“哥哥,救救我,你和父王曾抛下过我一次,难道还要再抛下我一次吗?” 李虚沅细细的想来,一切掌握在他手中,他没什么好怕,只是李輓歌,她的妹妹,他亏欠太多。“好,我跟你换。” 就这样,两人互换了位置,却不料李虚沅使诈,一剑向李墨鸾刺来,林莺顺势扑了上去,用后背挡在了李墨鸾的身前。此时时间就像静止了,林莺深情的望着他,李墨鸾两眼无所适从的望着她,死亡的距离原来这么痛。 幸好他们没有去体会,一束白光弹开了那把剑,眼前只见一袭白衣女子,缓缓而立,林莺抬头唤来。“师父!” 李輓歌轻声道“明师父!”,“莺儿,快些去救东王后。”明师父面上无任何波澜,更是美的让人触目惊心,普通人真的挪不开眼来。 李墨鸾和林莺向后殿的密道内赶去,一进去就被重重士兵把守,不得已,林莺只好用了灵术给李墨鸾开路。 终于看到了东王后,只是她被捆在了柱子上,身子本来有些虚,所以晕厥了过去。任李墨鸾喊着也没有醒,耳边传来笑声,还伴随着欢快的鼓掌声。 “小煞星,来的挺快嘛!” 只见眼前出现了许巍易,他好像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无所谓的瞧着这一齣好戏。 “先是帮助李虚沅挑起战事,现在又把我们引到这里,我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林莺无奈的摇头,她不懂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做这些无关他的事有何意义! “找乐,不甘,要不是日玄当初破坏,我何需等上这二十年。” 他仅仅只是为了寻乐子,听来多么可笑,可这么多人却因为他受伤,甚至死掉。多么不值得,可在他面前,任何时候那些人看起来都如此渺小,微不足道。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 “小煞星,我发现了一个更好玩的。”说完瞬间,许巍易即刻出现在了林莺面前,并且勒住了她的脖子,贴着她耳朵说,“就是杀,了,你。” 第47页 第52章 恩怨纷扰 林莺感受到了深深的勒痛感,好像有些唿吸不过来了,她想转过头再去看几眼李墨鸾。只是此刻的李墨鸾已经被打得重伤卧地,他每次一步一步的爬起来,又被一下一下的打趴下,林莺的心头都快滴出血来。 林莺仅存着最后的嘶哑,咬牙道,“杀了我,放了他。”许巍易哈哈大笑,松开了手,林莺摔了下去,慢慢向李墨鸾那爬过去,李墨鸾也往她身边靠来。此刻,他们就像是折了翅膀的蝴蝶,仅靠他们的意志来支配身体,来不停蠕动。 “痛快痛快,日玄,你看看,还不是由我摆布的吗?她能毁天下,我就能毁了她,哈哈哈……”许巍易更加猖狂,张开双臂仰天长啸,阴暗的笑声荡漾在密室里。 只是很快一个柔美的声线打破了它,“你不配提师兄。”一袭白衣缓缓而落,看到地上的林莺,微微蹙眉,心里有些酸痛。 这些年,她都错了。 汀瑶跟了进来,看到地上血淋淋的二人,立马扶了起来,随后,李輓歌,赵柯,和林子宥都来了。 外面的兵力已经收復,李虚沅等人已经被全数捕获,已经押入牢中,等待处理。 “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许巍易无赖的邪笑一声,手中的灵力已经缓缓散来。 “歌儿,保护好大家!”明师父一声令下,李輓歌点了点头,召集所有人躲到身后。明师父知道此人不容小觑,日玄当初才只能与他打为平手,如若不是这些年勤加苦学,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样,她能够真正做到的也只是平手而已,林莺已经深受重伤,而李輓歌在尽力维持大家的安全,这样的局面,明师父不确定能不能完全掌控好。 “师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挣脱了绳子,飞到明师父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李墨鸾也虚弱的喊了声,“母后。” 明师父头微撇,“师姐!”两人相视一笑,层层灵力不断积蓄,无形之中,化作一把利剑,向许魏易刺去,一招未中。 又一层而上,樱花曼舞,花中藏剑,细腻深思,向许巍易飞去,剑细如针,剑密如麻,那许巍易来不及闪躲,挨了足足数剑。 他有些气愤的吼道,“只要我不想死,这世上没有人能杀死我。” “师父,他的脸,毁了他的脸!”林莺想起了小时候,他带着自己的时候,总喜欢摸着自己的脸,就连现在见面时,他虽然有所克制,却还是有破绽。 所谓的“人皮道士”是他自拟的尊称,他爱听,却也真真好好暴露了他的缺点,唯一缺点所在。没有了那张皮,他便会自己死去。 这是最后唯一的办法,也是杀他最直接的办法,但是他的脸也很难让人接近,就和杀他一样的不易。 不知打了多少个来回,她们始终没有接触到他手臂以内,更别提他的脸。 许巍易嘲讽的一笑,“想动我的脸,简直找死!”,他又再次积蓄灵力,等待机会释放,林莺似乎看穿了,他有些不耐烦,只要再一小会,他一露出破绽,一切都会解决的。 就在他灵力释放的那一刻,林莺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银针射出。之后,她就倒在了一个舒服的怀里,耳边依稀记得有个人很恨很恨的诅咒着她,“小煞星,算我倒霉,下辈子,我要当个好人玩玩。” 大约是春的唿唤,百灵鸟放声歌唱,花儿齐盛开放。墨怡园中的花也开得甚好,李墨鸾静静的站在亭中,望着木塌上平躺着的林莺,闭着眼睛,睡得安神。 汀瑶在一旁,沏了杯茶给李墨鸾端了过去,“小姐她一定会醒的,王不必太过担心了。” “林将军那边处理的如何了?”李墨鸾接过茶杯,抿了几口,问道。 “昨日听他说似乎需要王去处理一趟,有些决定还要王亲自下命令。” 李墨鸾微微点了点头,再次望向沉睡着的林莺,“你留下来照顾好她,我去去就回。” 大牢中,几个侍卫开了门锁,黑暗中,有一个披头散髮的男子,有些疯癫的笑着,嘴里还咕噜着些话。 “莺儿,本王会好好善待你的,以后,这里,那里,都会是我们的孩子,你说好不好?还有这后宫三千佳丽本王都不要,我只爱你一个,你说好不好?”李虚沅开心的笑着,傻傻的像个孩子。只是李墨鸾有些不忍心,就算他疯了,心里惦记的也是林莺,他也爱着,只是他的方式错了,又或者说他是爱错了人。 “来人,把他的侍卫黑耀带上来。” 随后几个士兵便领着被枷锁困住的黑耀,他仇视的望着李墨鸾,再看到眼前隔着一道木柱子里面的昔日主人李虚沅,心里莫名的落泪了。 “臭狗,你想怎样,你沖我来,他都疯了,你还想怎样?”黑耀愤怒的想站起来,却被大力按了下去,拽着枷锁链不停的作响。 当初,黑耀来劫狱时,李墨鸾便已经打算放他们一条生路。奈何林子宥情商堪忧,活活的把他们扣在了这里这次也只好李墨鸾亲自下旨处理了。 第二日,圣旨一下,李虚沅及其侍卫黑耀发配偏远地区,永不可回东霖国。早上刚宣读,下午便启程出发了,走的安安静静,冷清极了。直到到了城郊,被沈一舒拦了下来。 随行的士兵吼道“姑娘,你来做什么?他们可都是头等犯人,快些离远点。” “我也应该是犯人,我是他的侍卫白亦。”似乎她又想起那个夜晚,她吹着笛子,李虚沅在旁边静静站着,聆听着。 黑耀望着午日的阳光,看着白亦,一切似乎回到原点,他们三个人又走到了一起。他这样望着白亦,白亦这样望着李虚沅。 真好!一切真好! 第53章 一生一世 和往常一样,李墨鸾上完朝,便会来墨怡园中待上一整天,连汀瑶楚歌都很少在旁伺候了。因为他想要亲手照顾她,等着她醒来,第一眼眼底是他。 “鸾儿,她还好吗?”东王后难得来一次,她身子本就虚弱,加上上次她突用灵力,消损了不少,身体更加弱了些。 “母后,挺好的。”李墨鸾浅浅一笑。 东王后知道李墨鸾的担忧,为了让他放心,也不忘再三提醒他,“师妹说过,她会再次醒过来的,所以鸾儿,放宽心,好好等着她回来。” 东王后拍了拍李墨鸾的肩膀,让他放宽心,可是,只有李墨鸾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么害怕,万一她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无论是一月,一年,哪怕是一辈子我都等,可是我想要每时每刻待在她身边,可能在这一时,这一刻,这一秒,她就会醒过来的。”李墨鸾抚着林莺额头的青丝,温柔的掠过脸颊。 时间是最让人触碰不及的东西,人却越发想要抓住它。任一点一滴,都在流逝消散,最后万般化作春泥,来护花。 又是一年春来,墨怡园前的樱花树已经长的繁盛,枝叶繁茂,樱花三月天,花期也在这几日了。汀瑶时常来修剪,在李墨鸾不在的时候,楚歌一直照看着林莺,和她说人间的美味,时而一个人傻笑,又偷偷的落泪。 第48页 今日的阳光十分的明媚,照常上完早朝便来墨怡园中待着,楚歌已经吩咐人把林莺抬到屋外,看到李墨鸾来便知意的退下了。 李墨鸾握着林莺微微凉的手,拥在手心呵气,他多么希望一切皆是梦,梦醒了,林莺还躺在他的枕边,酣甜入睡。 “她何时能醒过来?”李墨鸾拥着已经虚弱到极致的林莺,旁边的楚歌发出低泣声,嘴里一直唤着“莺姐姐……” 李輓歌更是自责的想要以命换命,可都被明师父阻止了下来,“眼下,我能做的就是恢復她的神识,只是何时能醒来,要看她造化。不过,以莺儿的资质,她一定会醒的。” 听明师父这么一说,大伙们都放下了心,只要等,林莺就会醒来,他们愿意去等,李墨鸾更是愿意。只要她没有离去,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一切就很好了。 每当李墨鸾有些失落的时候,他都会想起明师父说过的话,心情便也变得好很多。他沉下心来,被一股淡淡的清香给吸引住,他抬头望去。一朵又一朵的樱花含苞待放,然后,慢慢的舒展开来,引来鸟儿欢声歌唱。 此时,楚歌正拎着饭盒来,在林莺身旁停下,微风拂过,林莺的衣裙被浮了上来,楚歌为她轻轻抚平。就在那一剎那,楚歌感受到了触动,林莺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楚歌不可思议的感受着,立马开心的喊到,“不是错觉,莺姐姐动了!” 李墨鸾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低头盯住林莺的左手,然后用他的手轻轻的触碰着。就在那一瞬间,李墨鸾浅浅的笑了,他一笑似乎一切都那么明朗安好。 日月山的山头,一袭白衣而立,旁边杵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姑娘,她指着远方的一寸土地,笑道:“师父,那红彤彤,张灯结彩的地方在做什么呀?” 明师父说“喜事”,看到这一幕幕,她心里想起了日玄。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这辈子在也盼不来了。如果当初不信天命,就算林莺本星带煞,日玄也不会因此丧命,她就不会和他阴阳相隔,可是,一切终究是如果,过去的她已经改变不了了。 “歌儿,你开心吗?”明师父望着李輓歌,自从那日起,李輓歌便恳求她消了记忆,她说“我这一生太失败了,亲情,友情,什么都没有保护好。”,此时的李輓歌就像一张纯净的白纸,干净而透明,挺让明师父羡慕的,她一切都放下了。 李輓歌笑着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我会莫名的开心。”她又指向另一个地方。明师父循着李輓歌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笑了。 一个大红衣裳的女子,头上戴着华贵的金钗子,笑意满满的,站在墨怡园的亭中。 忽然,园外传来舞剑声,红衣女子循声而去,夜色月明,男子翩翩起舞。手中之剑却是极好的青龙剑,女子甜甜的笑了,喊到“赵柯,好久不见。” “王后,臣一直在你身后。”赵柯停下手中的剑,双眸微微触动,又立马恢復了来,“王后和王的江山,我会一直守着,直到我死去,也在所不辞。” 林莺还想再说些什么,赵柯却已经持剑走远了,望着他的背影,林莺感到有些落寞。 “莺姐姐……”,“小姐……”,“妹妹……”,林莺只想静静待一会都不行,楚歌,汀瑶和林子宥四处叫着来寻她,这个李墨鸾,就知道和大臣喝烂酒,也不知道他的新娘子跑掉了。 楚歌,汀瑶,林子宥几乎是同一时间跑到墨怡园门口,望着穿大红衣裳的林莺,放下了心来。楚歌舒了口气道,“莺姐姐,你可别再乱跑了,一会王喝完酒,找不到你人,岂不是要把整个皇宫给掀起来!” 汀瑶笑着说“那可不一定,我觉得他会把整个霖国给掀掉。”,林子宥不像她们开玩笑,正经的说起了事,“父亲身子有些虚,先回去了,他老人家可开心了,只是倒是催起了我来了。” 他说起那话的时候眼睛不时时的看向汀瑶,一旁的楚歌戳了戳汀瑶的手臂,林莺咳嗽了几声,调皮一笑,“佳人就在眼前,自己追喽!” 林莺穿着如火嫁衣奔跑着,任由夜晚的风温柔的吹着,只是不知何时,她撞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然后就不再向前,停住了。 “王后,哪里去?”李墨鸾微醺的脸颊,稍稍泛着红,但他依旧很清醒,却时不时想要装醉。 “嗯,四处走走。”林莺刚刚说完,嘴便被堵上了,很温柔的感觉,带着淡淡的酒香,散发在唇间。 头顶的幔沙被再次挑开来,一张清新的脸颊浮现在眼前,林莺舒心的一笑,一路走来,他们如此的艰辛。感谢他一直等着她,等着她醒来,让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林莺额头碰着李墨鸾的额头,彼此唿吸那么近,心靠的那么近。如果一切重新开始,李墨鸾想要更早遇见她,爱上她。 “李墨鸾,一生一世!” “林莺,一生一世!” 又一个吻覆盖了天和地。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http://..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