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西异闻之鱼尾鬼符》 第1页 [悬疑惊悚] 《蜀西异闻之鱼尾鬼符》作者:苏慕央【完结】 小人物的自我救赎之路,闯灯阵,破兽陵,误入石棺群,险死还生,带你领略川西古傩文化,苗寨巫医以及神秘的天葬 标籤: 灵异奇谈 ☆、无关正文 民国初年,虽然已入深秋,但川西山岭间依旧树木葱茏,阔叶林,针叶林,层层叠叠,斑驳杂色,加上山岭裸露处嶙峋的怪石,看起来颇为壮观。远处崎岖山路上,遥遥看到两个黑色剪影缓步走来,却是两匹高头大马。“吱吱呀呀”,一对牛犄角冒了出来,马匹背后依次冒出两头壮硕的老黄牛,沉重的牛蹄子踏起阵阵土烟,剪影都变得模煳起来。 “走快些,天要黑了,先找个落脚处,看这鬼天气,似乎又要下雨了。”一个略胖的中年人大声冲着后面的牛车吆喝着,“好嘞,掌柜的!”两位牛车上的年轻小伙子迅速扬起鞭子,老牛身上吃痛,速度快了许多。天好像突然间就黑了下来,山风阵阵,让人感觉有些寒意,几人禁不住扯了扯衣领。这时候,从东面飘来了一大片乌云,不大一会,便哗啦啦落了雨,山路崎岖,一下雨,便更是难走了,脚下都是黄泥汤水,众人狼狈不堪却又不敢放缓速度。“爹,你看,前面有光!”马上少年指着前方,颇为兴奋的对着中年人叫到,那中年人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果然,濛濛雨帘中,有一片迷离的灯光,在黑暗雨夜里颇为显眼。众人循着灯光,七拐八拐的找到了那个灯光所在处,却是一个老客店,一串串白纸灯笼挂在廊檐下,这时候,山风好像更大了,灯笼在风里勐烈的左右摇摆着,看起来火光随时可能会灭,此时雨却渐渐停了,好像要将众人驱逐到这里一样,当真奇怪。 那少年利索的跳下马,推开店门,一股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捂住了口鼻,然后一脚踏了进去,“爹,掌柜好像睡着了!”片刻功夫,那少年沖门外喊道。随后,中年人跃身下马,缓步走进客店,进门即是柜檯,油腻腻的桌面上伏卧着一个老人家,看不到脸,只看到一头银白头髮,“哎,掌柜的,醒一醒了,掌柜的。”中年人用中指的骨节不停的敲打着桌面,那店掌柜动了动伏在臂弯里的脑袋,渐渐醒转过来,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吭”,就像里面有一团化不开的浓痰,“有客人来了啊,恕我失礼了啊!”。那掌柜说起话来倒是和气,缓缓站起身来,慢慢抬起了头颅,当看到他那张脸,中年人与那少年人具是心里一惊,眼前哪里是一张老年人的脸,分明就是一个少年儿郎,面容颇为英俊,但是脸色却是白惨惨的好似被水泡过,毫无血色。中年人颇感奇怪,分明是个少年面容,但是声音却是如此苍老,还有满头雪一样的白髮,看来这个客栈不宜停留。打定主意后,那中年人便开口说道“掌柜的,适才天降大雨,我等为避这场急雨,才叨扰掌柜,既然雨已经停了,我们就此告辞了,在此谢过掌柜的。”说罢便转身欲走,这时候身后幽幽传来了那掌柜无比苍老的声音“这位客人,山里天气最是难辨,说不准又会下雨,再说了,这方圆二十里,只有我这一家客栈,这茫茫黑夜,你们四人又欲往何处去?”这时候,刚到门口的中年人又停下了脚步,放眼想门外望去,门外却又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好像比方才更大了,四处黑漆漆的一片,哪里又有半点灯光。 好像是为了解答中年人的疑惑,店掌柜主动开口“客人莫不是被我这副尊容吓住了?也是,要是我,我也会被吓住的。”那掌柜的好似自嘲似的笑了两声,听起来好想夜里啼叫的怪鸟,然后接着说道“客人有所不知,我从小便患有怪病,所谓少白头,后来就连声音也就一年比一年苍老,身体也是日渐枯老,但这张脸却是一点都不曾老去,老爹遍访名医,却是毫无结果,不久前,老爹抱憾去世,留给我这座老客店,勉强维持生计。”说完这段长长的话, 好像耗尽他所有力气,站在那里,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中年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但眼下却只能如此了。 “不管如何,先熬过这一晚再说。”中年人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掌柜的,先这样吧,先来一桌饭菜,再安排四间客房,另外,将我那牛马餵饱。”中年人冲着掌柜朗声说道,“小央,你去把六子和来福叫进来吧。”那叫小央的少年看起来很是兴奋,眉眼间透着浓浓笑意,做为李家唯一的儿子,他是第一次随父亲出来运盐,李氏一族算的上是当地的一支名门望族了,祖辈靠私盐起家,到李德才这一代,家道大不如前,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境也是颇为殷实,李子央乃是李德才之子,年十八,乃是李家唯一男丁,所以李德才对这个儿子甚是宠爱。这次,出来贩盐,央不住李子央苦苦哀求,便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没想到,行到山中,却遇到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所以才有了上面那一幕。书接前文,李德才话音刚落,那白面掌柜就叫了一声“康子,有客人。”话音刚落,那花布帘后便闪出一人,身材稍矮,驼背,面貌兇恶,黄板牙,络腮鬍子连到鬓角。这个叫康子的人沖李德才稍稍鞠躬,然后便利索的收拾起桌面,用力的在一张桌子上胡乱抹了几下,擦了擦长凳,“客人请先落座,后厨已在准备饭菜,稍后就好。”康子沖李德才做了个请的动作,李德才微微一笑,便坐了下来,康子真是利索,片刻功夫,便拎过来一个黄铜水壶,“先请喝茶。”康子伸手从桌上一摞粗磁茶碗摸下一个,麻利的到满一碗茶水,李德才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第2页 透过朽木窗子看去,那雨依旧很大,茫茫水雾升腾,在昏黄的灯光下,诡异的好似有了生命,穿过窗子,勐然化作一头巨齿獠牙的怪物,沖那李德才扑来,李德才身子勐地往后倾去,幸亏那康子脑子反应的快,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客人,你没事吧。”康子说道“没事,可能淋了雨水,染了风寒,不碍事,泡个热水澡便好了。”李德才故作镇定的说道,定睛望去,那窗外又哪有一物。这时候,那店掌柜正在一盏油灯边上做帐,慢腾腾偏过头来,沖那窗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白面掌柜连连说到“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就又低头算起帐来,这个时候,李子央发现,白面掌柜的头就像机械的一样,很不灵活,看起来很僵硬,好像总是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李子阳用力挠了挠脑袋,想不出个头绪,便抬起头仔细打量这家客栈,中堂挂着一个硕大匾额,上书“七星客栈”四个朱红大字,行书写就,又有草书的笔意,颇为洒脱飘逸。柜檯两侧是分立两座木楼梯,看起来简陋不堪,异常老旧。柜檯后堆放着巨大的挂着白霜的酒瓮,一坛坛堆叠起来。屋子四角各有一根粗大的木柱,一人高的地方各挂了一只红皮灯笼,灯笼皮好似透明一样,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照的地面红彤彤一片亮光,好似木地板缝隙里渗出的血水。花布帘子后面冒出丝丝热气,出于好奇,李子央慢慢走了过去,刚要伸手撩起布帘,“先少爷,后厨刚放倒一头牛,腥臭的很,你就别看了。”身后传来白面掌柜低沉苍老的声音,李子央感到一丝阴冷之气,便勐地转身,掌柜的赫然站在他的身后,如此之进,差点脸贴着脸,“哦哦,这样啊。”李子央慌忙作答,“天不早了,小少爷早点歇息吧,客房已经收拾妥当。”掌柜冷冷的看着李子央漠然说道。“有劳掌柜的了。”李子央转身退去,却发现,父亲,六子,,来福几人不知何时却已经酣酣入睡了。 二楼客房上,在康子和掌柜的的帮助下,李德才主僕几人安然睡下。李子央坐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房间后面好似有一条大河,能清晰听到滔滔水声,连绵不绝。雨好像一直在下,杂乱的雨声中传来几声凶狂的狗叫声,檐角挂着铜风铃,发出“叮叮叮”清脆的吉达声,那风铃里面,隐约闪现一对对豆大的碧绿光芒。后院的狗叫了几声,便彻底归于沉寂了。李子央侧躺在床榻之上,认真的想着今天的事情:先是毫无徵兆的倾盆大雨,然后出现了这家古怪的客栈出现在这深山老林,奇怪的白面掌柜,即使离的那么近也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丝的温度,说是怪病,也太牵强了。其次是那后厨,当时后厨确实有腥臭之味,但是绝非是牛,那是一种从来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味道,让人感觉到噁心,恐惧。还有父亲几人不知道怎么会睡着,也没有喝酒,毫无徵兆。这里难道是一家黑店?李子央想着一连串的问题,却没有想到合理的答案。也已经很深了,天地寂静,河水仿佛也不流了,铜铃之中飞出几物,巴掌大小,暗绿色,牙尖齿利,几个展翅就已经飞进了窗户。李子央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吁着气。那几物争相飞至他的口鼻处,之间一股淡淡白气从他口鼻间溢出,那几物贪婪的吸着白气,好像在享受着这深夜大餐。“叮叮叮”铜铃铛急促的响了起来,那几物仓皇飞进铜风铃之中,再次隐匿了起来。铃铛声来自后院,白面掌柜手拿铜铃,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嘴角露出一缕的得意的笑容,浓黑的院子里,他朝一口井里扔下众多血食,井底也不知是何物,只看到一只只柿子一般大的血红眼睛,井底瞬时传来吼叫声,吞咽食物的声音,爪子抓挠井壁的声音,听起来动静很大。“畜生。”白敏掌柜转身甩了甩衣袖,骂了一声,慢腾腾的走开了。只是他没看见,遥遥的二楼窗口处,立着一个漆黑人影, 一夜无话,天色熹微,东方渐白,七星客栈不多时就笼罩在晨光之中。说起来奇怪,这么大的客栈并无雄鸡报晓,直到日上三竿,众人才依次在康子的喊叫声中渐渐醒来,虽然睡了一觉,但是大家看起来好像更加疲惫不堪了,脸色苍白,睡眼稀松,脚步沉重,人人均是一副无精打采的神色。 梳洗完毕,大家匆匆赶到一楼享用早饭。脆弱的楼梯板在众人的拥挤踩踏之下,发出“吱吱呀呀”的惨叫声,好似随时会倒塌下来。一楼这时候已然挤满了了人,算上李德才一行人,不下于十几口子。但却阵营分明,丝毫不显混乱嘈杂。东北角一桌,一红衣女子居中而坐,面容姣好,皓齿明眸,双目含情,不言不语,却有万种风情。身后站着一个老僕,头髮花白,双唇紧闭,颌下一把山羊鬍,腰身佝偻但却目露精光。两侧分别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浓眉大眼黑壮大汉,一个文人打扮,眉清目秀的青年人,手持一柄摺扇,也不说话。西南一脚,那樑柱之下也有一桌,只是只有两人,一个稜角分明,病怏怏的瘦弱中年男子,两一个则是一个妙龄少女,长髮及腰,眉目如画。可能是一对父女吧,因为每当那中年男子做出欲咳嗽状势,那少女总是脸色紧张,用手轻轻拍打中年人的后背。西北一桌,却是两个精壮汉子,膀大腰圆,皆是正襟危坐,神情极为严肃,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好像木头人。李德才沖那三桌之人抱拳示好,众人皆是点头微笑回应,却无一人开口说话。李德才正欲开口,看到众人都不说话,颇感尴尬,也就坐下了。不多时,康子从后厨端出早饭,白粥,炸油鬼,泡山椒,乌笋干,另有荤素大包子,虽然说不上丰盛,但是众人还是吃的一干二净,不剩丝毫。 第3页 病怏怏的中年人吃过早饭,就由那个少女搀扶着上了二楼,看来病情很重,嘴角有丝丝血迹,步履蹒跚,脸色十分痛苦。红衣女子一众吃完早饭后也匆忙返回二楼,那两个精壮男人也是如此。真是举止怪异的一群人,李子央心中暗道。剎那功夫,一楼只剩下李德才四人,还有一个好像一直有算不完帐的白面掌柜,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珠子。“天气放晴,我们还是早早赶路吧。” 以下是正文 第一章 回归的祖爷 一九二零年,民国九年的秋天已经有些寒冷了,川西天全县的青衣江上,江水碧绿,清可见底,水面上薄雾瀰漫,朦胧间可看到白茫茫雾气中一片竹筏正在水流上缓慢漂流,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正在江面上抛网捕鱼,沉重的渔网在江面上激起一圈晶莹水花。“小哥!小哥!快上岸吧,老爷要你赶紧回家。”江岸边传来阵阵吆喝声,不一会功夫,那竹筏就驶到了岸边,“什么事?”男子抬头问道,“好像是三祖爷的老肺病又犯了,眼见就要咽气了。”那喊话之人回到,“快走!”男子一个纵跃跳到江岸上,飞一样的往家里赶去。 青衣江畔,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名叫开明村。村民多以多以打渔耕种为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小村村前有青衣江,村后群山环抱,可以说是依山傍水,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男子名叫杜华阳,其父杜明堂,三祖爷就是杜华阳的祖父,今年年逾古稀,村里人对他很尊敬,所以大家都愿意叫他一声三祖爷。三祖爷当年不满二十岁就离开村子了,撇下新婚不到一个月的新娘子,在一个漆黑夜晚沿着青衣江顺江漂流,此间三十余年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可怜那新娘子,从黑髮等到白首,却依旧等不到那个负心汉回来,不到五十岁就郁郁而终了。杜氏一脉单传,杜长青膝下只有一子,就是杜明堂,幸好那杜明堂聪明能干,口碑甚好,二十余岁便讨到一门亲事,从此安稳度日,不出两年,就有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杜华阳。 杜华阳十五岁那年,正在开明村口与一群孩子爬树掏鸟窝,这时候,远方土路上走来两个人,夕阳下,拖着他们长长的影子。渐渐近了,一个人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足穿黑布鞋,右肩挎着一个青布包袱,左手拿着一柄黄油纸伞,手指纤长有力,好像鹰爪,身材消瘦,面目清癯,双目炯炯有神,花白头髮。另一人,脸色惨白,看不出年龄几何,走路慢吞吞的,身形稍胖,着长袍,就像孔乙己穿的那种,左手提着一只木箱子,看起来很沉,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两人并立而行,来到村头时,其中一人突然停住了脚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村落,“到了吗?就是这里?”长袍男子问道,“就是这里了,三十几年了,还是没有多大变化呀。”那老人无限感慨的说到。长袍男子面无表情,依旧冷冷的站着,“那个孩子,你过来。”老人用手指了指唯一站在树下的杜华阳柔声说道,面对这两个看起来很奇怪的的陌生人,杜华阳还是有些抵制情绪的,到时他的双腿还是忍不住的迈了出去,因为他从那个老人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而这个影子,正是来源于父亲,好像无法抗拒,杜华阳来到了那老人面前,感觉很亲切,一开始的抗拒消失殆尽,他偷偷看了一眼那个长袍男子,男人随即机械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杜华阳赶忙缩回了头,“孩子,你可知道这个村里有一个叫杨秀芹的人?”那老人家弯下腰轻声问道,杜华阳始终低着头,但当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跳了起来,“那是我祖母!”他看着那老人的眼睛大声叫喊道,老人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光彩,有兴奋,有惭愧,有无奈,蕴含了十足丰富的感情。虽然稍纵即逝,但是还是被杜华阳敏锐的捕捉到了,“带我去你家吧。”老人家十分镇定的说着,短短几个字,却好像包含了某种让杜华阳不能拒绝的东西。他在前面走着。那两人慢慢的在后面跟着,虽然长袍人看起来慢吞吞的,蛋挞总是能逼近不慢的跟上脚步。杜华阳在他家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说“你们等一下,我去喊我爹!”随即跳过门槛,直奔侧屋,“爹,爹,爹!”他边跑边叫,还不停的挥着手,那个小屋子,李明堂正在做木匠活,堆着一地雪白的碎木屑,以及各种桌椅橱柜和原木,“怎么了,看你慌得。”李明堂头也不抬的问道,继续做着手下的活,“祖,祖,祖父回来了!”华阳喘着粗气说道,“你再说一遍!”李明堂勐地抬起头来,扔下手里的刨子,睁大眼睛厉声问道,华阳感觉父亲脸部肌肉扭曲的像个恶鬼一样,“我说。。我说祖父回来了。”“带我去。”杜明堂只有三个字。 门外,老人家和长袍男子默默站立,那长袍男子戏嚯的看着老人家,好像等着看一场这个多年的老朋友的一场好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杜明堂父子二人急急赶来,只看了一眼,杜明堂就已经确定那老人家正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一时间,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僵在 ☆、第一章 回归的祖爷 一九二零年,民国九年的秋天已经有些寒冷了,川西天全县的青衣江上,江水碧绿,清可见底,水面上薄雾瀰漫,朦胧间可看到白茫茫雾气中一片竹筏正在水流上缓慢漂流,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正在江面上抛网捕鱼,沉重的渔网在江面上激起一圈晶莹水花。“小哥!小哥!快上岸吧,老爷要你赶紧回家。”江岸边传来阵阵吆喝声,不一会功夫,那竹筏就驶到了岸边,“什么事?”男子抬头问道,“好像是三祖爷的老肺病又犯了,眼见就要咽气了。”那喊话之人回到,“快走!”男子一个纵跃跳到江岸上,飞一样的往家里赶去。 第4页 青衣江畔,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名叫开明村。村民多以多以打渔耕种为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小村村前有青衣江,村后群山环抱,可以说是依山傍水,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男子名叫杜华阳,其父杜明堂,三祖爷就是杜华阳的祖父,今年年逾古稀,村里人对他很尊敬,所以大家都愿意叫他一声三祖爷。三祖爷当年不满二十岁就离开村子了,撇下新婚不到一个月的新娘子,在一个漆黑夜晚沿着青衣江顺江漂流,此间三十余年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可怜那新娘子,从黑髮等到白首,却依旧等不到那个负心汉回来,不到五十岁就郁郁而终了。杜氏一脉单传,杜长青膝下只有一子,就是杜明堂,幸好那杜明堂聪明能干,口碑甚好,二十余岁便讨到一门亲事,从此安稳度日,不出两年,就有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杜华阳。 杜华阳十五岁那年,正在开明村口与一群孩子爬树掏鸟窝,这时候,远方土路上走来两个人,夕阳下,拖着他们长长的影子。渐渐近了,一个人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足穿黑布鞋,右肩挎着一个青布包袱,左手拿着一柄黄油纸伞,手指纤长有力,好像鹰爪,身材消瘦,面目清癯,双目炯炯有神,花白头髮。另一人,脸色惨白,看不出年龄几何,走路慢吞吞的,身形稍胖,着长袍,就像孔乙己穿的那种,左手提着一只木箱子,看起来很沉,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两人并立而行,来到村头时,其中一人突然停住了脚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村落, “到了吗?就是这里?”长袍男子问道,“就是这里了,三十几年了,还是没有多大变化呀。”那老人无限感慨的说到。长袍男子面无表情,依旧冷冷的站着,“那个孩子,你过来。”老人用手指了指唯一站在树下的杜华阳柔声说道,面对这两个看起来很奇怪的的陌生人,杜华阳还是有些抵制情绪的,但是他的双腿还是忍不住的迈了出去,因为他从那个老人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而这个影子,正是来源于父亲,好像无法抗拒,杜华阳来到了那老人面前,感觉很亲切,一开始的抗拒消失殆尽,他偷偷看了一眼那个长袍男子,男人随即机械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杜华阳赶忙缩回了头,“孩子,你可知道这个村里有一个叫杨秀芹的人?”那老人家弯下腰轻声问道,杜华阳始终低着头,但当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跳了起来,“那是我祖母!”他看着那老人的眼睛大声叫喊道,老人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光彩,有兴奋,有惭愧,有无奈,蕴含了十足丰富的感情。虽然稍纵即逝,但是还是被杜华阳敏锐的捕捉到了,“带我去你家吧。”老人家十分镇定的说着,短短几个字,却好像包含了某种让杜华阳不能拒绝的东西。他在前面走着。那两人慢慢的在后面跟着,虽然长袍人看起来慢吞吞的,但他总是能不紧不慢的跟上脚步。 杜华阳在他家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说“你们等一下,我去喊我爹!”随即跳过门槛,直奔侧屋,“爹,爹,爹!”他边跑边叫,还不停的挥着手,那个小屋子,李明堂正在做木匠活,堆着一地雪白的碎木屑,以及各种桌椅橱柜和原木,“怎么了,看你慌得。”杜明堂头也不抬的问道,继续做着手下的活,“祖,祖,祖父回来了!”华阳喘着粗气说道,“你再说一遍!”杜明堂勐地抬起头来,扔下手里的刨子,睁大眼睛厉声问道,华阳感觉父亲脸部肌肉扭曲的像个恶鬼一样,“我说。。我说祖父回来了。”“带我去。”杜明堂只有三个字。 门外,老人家和长袍男子默默站立,那长袍男子戏嚯的看着老人家,好像等着看一场这个多年的老朋友的一场好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杜明堂父子二人急急赶来,只看了一眼,杜明堂就已经确定那老人家正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一时间,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僵在了那里,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你们请进来坐吧。”杜明堂极为别扭的说出这几个字,老年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走了进去,长袍男子随后跟进,“华阳,切壶茶过来。” 几人坐在堂屋。 一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十分尴尬“你娘还好吧。”老年人打破了气氛,“我娘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杜明堂沉声说道,老人刚拿起茶碗的手迟疑了一下,然后喝起了茶,“金尖金玉边茶,还是当年的味道,三十几年了,喝起来味道丰富了许多。”老人颇有感慨,“喝的不是茶吧,是三十几年的人生。”长袍男子适时插上一嘴。“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吧。”老人问一直沉默着的杜明堂,“进去聊吧。”长袍男子拍了拍杜明堂的肩膀。两人进了里屋,也不知聊些什么,一直聊到晚上掌灯时刻,两人才缓缓走出。杜明堂一脸释然,好像这三十年的恩恩怨怨全都化解掉了。杜华阳则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乖孙儿。”杜长青伸手摸了摸杜华阳的头溺爱的说道。“忘了跟你们介绍,这是鱼芒,我最好的朋友。”杜长青指着那长袍男子说道,鱼芒冲着他杜明堂父子两个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晚些时候,去娘家的华阳的妈妈也回来了,当她得知自己失踪多年的公公回来了,也不近一阵错愕,半饷说不出话了,杜明堂简单跟他解释了几下,她就去准备晚饭了。几个人匆匆吃完晚饭,华阳的妈妈忙上忙下,不时以奇怪的眼光打量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公公。 第5页 自此之后,杜长青与那鱼芒便在村里住了下来,对于这两位外来的怪人,村人都已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两人也毫不在意,更不刻意解释。后来经过杜明堂的解释,大家才知道这是当年那个捨弃新娘子,离家出走,三十几年毫无音讯的杜长青,大家不由得吃了一惊,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在,但是时间一长了,大家也就淡淡忘记了这件事情了,各自忙各自的生活了,加之杜长青的年龄在村里已经是最长的了,辈分也是最高的,所以大家对他很是尊敬,不多久便熟络了起来,喊他一声三祖爷。你一定会很奇怪,杜长青只不过区区五十余岁的年纪,如何称的上是最长的年龄?因为歷代村民从来没有活过五十岁的,从族谱上可以看到,从建村到现在,无一人活过五十岁。后来这个村子迁出去一个小分支,以期改变这种状况,但是还是一如当初,最多四十余岁,村民便会死亡,束手无策,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章 开明秘辛 杜长青一人独居在山脚的木屋里,鱼芒第二年就一人离开了村子,不知去向,杜华阳问了几次,祖爷总是笑而不谈,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真不愧是好朋友,都是这种行事风格。”杜华阳心里暗想。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祖爷这一年突发肺病,重病卧床不起,整日咳嗽不停。杜明堂请来了很多大夫,但是却根本无法治癒,严格的来说,大夫们看到这种病症都是束手无策,言称根本没有见过这种怪病。“明堂啊,我这个病,不是大夫能治的,不要瞎忙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最是清楚了。”重病中的杜长青对坐在床边的李明堂低声说道,“爹,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要是病,还能有治不好的吗?天全县不行,我去省城找大夫,中医不行,我去找西医,听说省城有一些西洋大夫,很有一些手段,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杜明堂皱着眉头不甘心的说道,“这不是病,不是大夫能治好的,更不要说洋大夫了。”杜长青嘴唇蠕动着,无比费力的说出这样一段话。“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杜明堂不甘心,杜长青痛苦的摇了摇头,“把华阳叫来吧,我想跟他说说话。”杜长青闭着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 杜华阳从青衣江岸一路快跑,终于是赶到了祖爷爷居住的山脚木屋。“祖爷。”华阳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坐吧。”床头传来杜长青亲切的声音,“祖爷,你感觉怎么样。”杜华阳坐在一张竹椅上关切的问道,杜长青微微偏过头来,说着“华阳,我时日不多了,就这几天,我就要去找你祖母了,不过,你不必难过,活了那么大岁数,我已经知足了,三十几年前离家外出,实在是有一件要紧事情,但是,这么多年了,我虽然走遍了川西,依旧没有多少头绪。” 杜华阳静静听着,丝毫不感到震惊,因为他知道祖爷必定不是简单人物,听了祖爷这番话,更加坚定了自已早前的想法,杜长青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华阳,我身下这张床下面有个箱子,你且把它取出来。”这时候杜长青眼里闪出严肃之色,杜华阳蹲下身来,伸长手臂向床底摸去,却哪里有木箱子,只是惊走了几只小耗子,杜华阳调整姿势,整个人贴在了地面上,手臂用力的向里伸着,勐地摸到两幅铁环,手上发力,两个铁环左右分开。两手往里一探,双手夹住一个木箱,怎奈何那箱子沉重异常,杜华阳这姿势又是不好发力。 费了几番功夫才把那只木箱子拖出床底,正是当年鱼芒手里提着的那只箱子,上面一层薄薄灰尘,一把黄铜小锁已经生了斑斑绿锈,四角都包了铁皮,生起厚厚的红褐色铁锈,杜华阳用袖口擦了擦箱子面,箱子立即露出异样的光亮,深黑色的表面像玉石一样光滑,上面刻满了花草鱼虫,飞禽走兽,山川树木,也有不少凸眼人像,虽然笔画简单,但却是个个栩栩如生,古朴大气,看起来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祖爷,这个箱子。”杜华阳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又停了下来,没有说出口。“阴沉木箱,十五年前被我和鱼芒在卢霍一处深山古墓里挖出,但是用尽方法却无法打开这个箱子。”杜长青说道,“不是一把小铜锁吗,那么难以打开吗?” 杜华阳好奇的插了一嘴,“要是普通的铜锁,如何能花费我十几年时间,看起来是铜材,但是却是合金,十几年来走遍西南各地,终于被我寻到了一位锁匠高人,此人重病卧床,估计现在早已不在人世了。此锁名曰九转连心,耗费数月之功,才得功成。”杜长青长出了一口浊气,剧烈咳嗽了几声,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心放着一枚小小的乌铁钥匙,杜华阳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钥匙,是个十字花,四面都有齿并且各不相同,“打开看看吧。”杜长青有气无力的说着,“嗯。” 杜华阳小心翼翼的打开阴沉木箱,箱子里一块规规整整泛黄的羊皮,羊皮微微突起,看来包裹着东西,能用这阴沉木做箱子盛放,想必必是极为珍贵的东西杜华阳暗自捉摸着。 掀开那张老羊皮,里面露出两个物件,一个青黑色,鱼尾兽身,鱼尾甚大,兽身纤长,头生短角,鬼面,后背隐隐约约有一串突起的骨节,仔细数一数,有十三个之多,身上布满细密鳞片。看起来阴森恐怖,杜华阳手心一阵寒气溢出,比之三九隆冬的冰块还要冷上几分。另一个,入手温热,顿时感觉到全身通泰,好似泡了一次畅快淋漓的热水澡。此物遍体透明,洁白如羊脂,鱼尾鸟身,头生两只牛耳,亦是鬼面,双眼却是突出于面部,血红色,俏色运用如此巧妙,不得不让人感嘆玉匠雕刻技巧之高。这物背后却有一串十三个凹槽,杜华阳心念一动,拿起另一个往那凹槽上轻轻一扣,严丝合缝,好似原本一体被人生生从中间剖开一样,异常巧妙。 第6页 “祖爷,这个是什么。”杜华阳激动地问道,“鱼尾鬼符,关乎甚大,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是仰仗此物。鱼尾鬼符,成符于春秋战国时期,黑者阴符,白者阳符,阴阳相合,相传具有秘力。我开明村杜氏一族,人丁不足百人,寿不过五十,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吗?”杜长青问道,杜华阳很激动,因为他感觉到祖爷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必然是惊天的秘密,忐忑不安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理,“祖爷,这是什么原因?”杜华阳有些语无伦次,紧盯着祖爷的眼睛,希望的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是因为开明村乃是诅咒之地!无限诅咒之地!”杜长青不管张大嘴巴的杜华阳接着说道“古蜀国四世王朝,柏灌王朝,鱼凫王朝,蒲卑王朝,开明王朝。开明王朝歷经十二世,乃是四大王朝之中执政时间最为久远的一个。公元三百一十六年,秦惠王派遣张仪,司马错伐蜀,开明王朝落败,古蜀国被灭。蜀王子开明泮南逃交趾,灭文郎国,建立安阳国。我们这一支就是安阳王留在蜀地的,暗地发展势力,为安阳王以后復国大计积蓄力量。但是,不久之后,安阳国被赵佗所灭。我们这一支系希望破灭,也就不做復兴之想了。安阳王被杀死时,被大术士徐福施以诅咒之力,凡是关联之人,都活不过五十之寿。这个诅咒的可怕之处在于不是时间越长诅咒之力越小,而是随着时间一丝丝增长,当达到顶点之期,就是我杜氏一脉灭亡之时。”杜长青长嘆了一口气,流露出悲伤神色。 “祖爷,顶点之期,会在何日?”杜华阳紧跟着问了一句,“一年后,倘若再无破解之法,所有人均在劫难逃。”“一年,一年。”杜华阳不停重复着这两个字,此刻,他异常冷静,一脸肃穆之色,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青。事实即使如此,他必须面对,祖爷在外三十余年寻找破解之道,还是没有多大起色。杜华阳只有一年时间,他打算接过祖爷的担子,踏上艰苦的找寻之路。 “祖爷,这些年,除了鱼尾鬼符,还有其他线索吗?” 杜长青精神一震,微微欠起身子“孺子可教。”他微笑着拍了拍杜华阳的肩膀。 ☆、第三章 羊皮古卷 杜长青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接着说道“华阳,线索就在箱子里,自己找找看。”杜华阳重又打开箱子,仔细翻找,除了那张羊皮古卷,还有鱼尾鬼符,哪里还有其他东西,莫非玄机在在那羊皮古卷之上?杜华阳拿起那张老羊皮,仔细端详,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杜长青在他身后微微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华阳,取一碗清水过来。”杜华阳听到祖爷吩咐,也不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祖爷一定会给他一个合理解释,随即端过来一瓢清水,“喝上三口,喷到老羊皮上。”杜长青在床上指挥着杜华阳动作,杜华阳照着祖爷的吩咐半信半疑的朝羊皮卷上喷了三口清水,不一会,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原来干干净净的羊皮卷上此时渐渐显现出一副地图一样的图画,随着水分一点点被吸收,那幅图画愈加清晰起来,就像刚刚用笔画上去的“祖爷,这张图是怎么回事?”杜华阳问道,“这就是线索”。杜长青指着那张羊皮卷说到。 一年前鱼芒从一家天全县的古玩店里发现了这张羊皮卷,看起来毫不起眼,放在柜檯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掌柜也没把这张羊皮当回事,随手放在那里,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动过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鱼芒却从这张羊皮卷上看到了不凡之处,因为那羊皮上有一些褐色的斑斑点点,他很明白,这是某种稀有矿物做成的颜料,空气中晾干之后,图画消失无形。经过简单询问,这张羊皮卷是一个砍柴樵夫从深山里带出来的,说是从一个溶洞地上捡来的。因为天全县常年雨水充沛,山里经常会有山洪爆发,地下隐藏的墓葬有时候会被山洪冲出来,据说当时有一个在山里放羊的老光棍捡到了一个金面具,卖给了省城的一个爱好古玩的军阀,就此发家,在大军阀手下混了个闲职,还娶了好几房婆姨,后来据说还晚年得子。 此类例子不胜枚举,盛世黄金,乱世古董,多少穷苦人借着一两件古董咸鱼翻身,过上了好日子。这樵夫怀揣发财梦,拿着那张破羊皮来到古玩店,店老闆像打发要饭的一样给了他几个烧饼的钱就把他打发走了。鱼芒花了点银钱买下了这张羊皮。 杜长青说了长长一段话,把那羊皮卷的由来始末解释了清楚。 “这是一种具有隐形特性的稀有矿物,就像硃砂,石青一样,只是极为稀少,通常只有皇家贵族才能有资格使用,这种矿物颜料只有在合适的湿度,温度条件下才能显露出来。”杜长青耐心地为杜华阳解释着,杜华阳连连点头,仔细的看起了那张羊皮卷,泛黄的表面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不过几笔画出,但是杜华阳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上面的符号正是鱼尾鬼符! “祖爷,这个符号不正是鬼符吗?”杜华阳试探性的问道 “不错,正是鱼尾鬼符,一年前我和鱼芒偶然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可能是天意如此吧,我在外苦苦寻找三十余年的东西,竟然无意中在自己家乡被找到了,命运弄人,天意难测。当真是骑驴找驴啊。”杜长青感慨不已,一脸茫然,呆呆的看着窗外,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杜华阳默默站立着,静静看着祖爷苍老的面庞,那浑浊的双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现。 第7页 “幸不辱命,最后一刻还是被我找到了这张地图,破解那千年诅咒,全仰仗此物了。”杜长青转过头来说道,此时他哪里是一个重病在床的将死之人,精神矍铄,一脸刚毅之色,连那浑浊不堪的双眼都渐渐清亮了起来,以期待的眼神看着杜华阳。杜华阳心里很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弥留之际的迴光返照,人在快死之前,把余下的生命之能凝缩成一点展现出来,随后生命之火燃尽,便陷入消亡了。 “祖爷,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来做,千年诅咒,一年之期,我必定会破解。”杜华阳郑重说道,这是他对祖爷的唯一承诺,此刻说其他的已经显得那么不重要了,“我走之后,把我和你祖母葬在一起,生不同床,死要同穴。”祖爷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了,两眼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了下去,表情却是无比惭愧,杜华阳紧紧握着祖爷的双手,心里酸楚无比,“灵雀寺,找鱼芒。”祖爷艰难的吐出了最后几个字,便轻轻闭上了双眼,嘴角带笑,安详离世。 杜华阳心里悲戚,长嘆了一口气,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因为他知道,眼泪不能解决一点问题,眼前的重点是如何想办法解决困扰村人千余年的诅咒。 这时候临近黄昏,山脚下升起缕缕炊烟,聚成一团黑烟,升到一棵大树树冠上,倏地散开了,随着一阵晚风飘的远了。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不一会就下起了小雨,淅沥沥打着窗外的树叶子。杜明堂穿着一具蓑衣,赶来小木屋,四十余岁的杜明堂看起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余岁,头髮白了许多,看着躺在床上的已经死去的父亲一脸安详之色,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华阳,祖爷把事情跟你说了吧”。杜明堂问了站在窗口发呆的杜华阳一声,“爹,你早就知道吗?”杜华阳问道,“不错,五年前当你祖爷回来的那个晚上,我就知道了所有真相,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我身上的诅咒之力已然发作,我明显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了,所以这件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杜明堂无奈的说道,他缓慢的走到祖爷对的床前,深深看了父亲一眼,流出两行无言的泪水。 杜华阳望着自己四十余岁,但是看起来却好像五十多岁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先有祖爷,后是父亲,一切都是源于那未知的诅咒。看着父亲落寞的身影,杜华阳信念更是在此刻坚如磐石。眼下,当务之急,先去灵雀寺找鱼芒,然后再做打算。 祖爷的丧事第二天就在族长的组织之下办了起来,一切从简,乌喇喇几声唢吶在小村想起,吹来吹去,只有简单的几个音符。天还在下雨,颳起了山风,参加送葬的人穿着蓑衣或是打着油纸伞,长长的一条队伍缓慢向山里走去,几杆纸幡在风里飘扬,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在静静的走着,看起来很是诡异。按照祖爷的要求,杜明堂把他和祖母葬在了一起,坟头静静拱立着两株高大弯曲的大松树,天在下雨,风也一直在吹,坟地静悄悄。 葬礼结束,杜华阳刚要踏上西去灵雀寺之行,这时候族长登门拜访,族长年龄与杜明堂相仿,五短身材,细长眼睛,大鼻头,大嘴巴,满面油光。族长与杜明堂喝着茶水,有一句没一句说这话,寒暄一番后,族长开始开始步入正题,他压低声音说道“明堂哥,鬼符可在你这里?”族长贴着杜明堂的耳朵说道,杜明堂脸色一滞,随即说道“鬼符,什么鬼符?” 那族长嘿嘿一笑,连着说道“明堂哥真的不知道吗?三祖爷当年和那个怪人来到我们村子,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吗?”族长不甘心,“家父闯荡在外三十余年,一事无成,五十余岁思乡心切,便和朋友回家来看一看,哪里有什么鱼尾鬼符。”族长听到这四个字,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是这样啊,既然没有这回事,那就当我没问好了,就此告辞了。”族长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了,“不送了。”杜明堂对着已经走到门外的族长的背影远远的喊道。 族长走到门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老小子,想骗我你还嫩了点。”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走开了。 族长来访,一举一动都被杜华阳看在了眼里,这个族长不是善茬,他是从哪里得知鱼尾鬼符在祖爷手里的呢?谁告诉他的?族长是敌是友,有何目的?杜华阳的心里生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暂且不管这些,先去灵雀寺再说,杜华阳心里暗自打算着。 ☆、第四章 灵雀寺 第二天,杜华阳就告别了父母亲,骑上一匹快马,直奔道孚县而去。一路快马加鞭,只有吃饭睡觉稍作停歇,终于在第三天赶到道孚境内的灵雀寺。 灵雀寺创建于清康熙元年(1662年),为霍尔十三寺之一,有三百余年的歷史。相传古时候,县城所在有一大湖,名叫尼措,意为鱼海。灵雀即是尼措的藏语音译。 杜华阳在离灵雀寺不远处的一处藏家客店落脚,饮马吃饭,长出了一口气,特意吩咐店主照顾好那匹老马,给它餵上好精料。喝了几盏热气腾腾的酥油茶,杜华阳一身的疲惫立马消去大半。吃了大盘风干牛羊肉,糌粑团,还有一些甜酪干,体力渐渐得到补充。杜华阳一边嚼着风干牛肉干,一边张望着不远处的灵雀寺大殿。此时夕阳正浓,雄伟的灵雀寺主殿染上一层淡金色的霞光,看起来更加祥和神圣了。 第8页 因为他想尽快找到鱼芒,以解开羊皮捲地图之谜,所以当他填饱肚皮之后,立马起身,匆匆直奔灵雀寺而去。但是匆忙离开的杜华阳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远远的缀着一个黑影,真的像他的影子一样,紧紧跟着他,不远也不近,让杜华阳始终出现在他的视力范围之内。杜华阳只顾低头走路,对此事却浑然不觉。 几百步的路程,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灵雀寺大殿内灯火通明,地面铺设一层厚厚的藏毯,众多红袍喇嘛在念经诵佛,差不多几百之数。禅音如丝,佛号如雷,几百人的诵经之声没有丝毫凌乱,听起来就像一个人在念经一样。大殿中央便孔之中端坐大佛,十余米高,便是吉子便巴大佛,神情肃穆,宝相庄严。大佛两旁立着阿底峡,宗喀巴三师徒塑像。巨大的三足铜香炉香气裊裊,杜华阳用力吸了几口,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震,香有提神醒脑之妙用,看起来绝非虚言。 此时天色已晚,大殿之中除了百余名诵经的红袍喇嘛,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零星的几十个人在大殿中走动。大铜炉旁边,有三个藏族打扮的人,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绛紫色面皮。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身穿黑色藏袍,腰挂牛角藏刀,黑红色皮肤,高鼻樑,大眼睛,长髮披肩。另一个则是一个小姑娘,身高一米四左右,脸颊上两团高原红,长长的睫毛,明亮的一双大眼睛正在好奇盯着杜华阳看。四目相对,杜华阳顿时感觉到甚是尴尬,慌忙转过头来。 一转头,却看见对面有四个汉地商人打扮的人正在齐齐沖这大佛像躬身施礼,由于和他们是站在一条直线之上,只能看到最外面之人的侧面,左面侧脸斜着一条长长刀疤,看起来狰狞可怖,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像趴着一条死蜈蚣。另一波,从衣着服饰看来,应该是苗疆之人,两男一女,女子很是漂亮,面皮莹白如玉,眉目如画,鼻樑高挺。都说苗女多情,但是这个女子看上去就像一尊冰美人,一脸冷漠淡然神情,好像一切和自己无关。身旁分别站立着一个男子,这两人身材极为矮小,说成侏儒也不为过,胖瘦一致,脖子一般长短,低垂着头,脸藏在阴影之中,看不到长相。 其余人等,距离较远,只能看到身影,却看不清容貌。杜华阳转到大殿后堂,后堂有二十一根巨大的樑柱,连成一片便孔,看起来震撼眼球。有一大经架,上面罗列百余部大藏经。灵雀寺不愧是川西大寺,杜华阳心里暗暗赞嘆。 杜华阳在后堂一路闲逛,眼中不肯放过一个人,总希望自己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鱼芒,但是总是失望。正在沮丧之际,远处一个红袍小喇嘛急匆匆朝他走来,“这位施主,我们佛爷找你,请移步后殿。”小喇嘛冲着杜华阳合十双掌,做了个请的动作轻声说道。杜华阳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刚到灵雀寺不久,并无相识朋友,如何有人认得他?“你且带路。”杜华阳说道,那小喇嘛微微一笑,便在前面走着,多花样一步步跟着,而那黑影此时也紧紧跟在其后。 跟着红袍小喇嘛七拐八拐终于是来到了一处小佛堂,正中端坐一尊金灿灿佛像,一个雕刻精美的神龛立在佛前,地面上几个打坐蒲团。后墙上挂着一幅墨宝,乃是仿写苏东坡的《寒食帖》,筋骨具佳,颇有神韵。“施主请入内堂,佛爷正在等候。”小喇嘛说了一声就转身退走了。 “把房门关上。”内堂传来苍老低沉的声音,杜华阳随手把房门关紧,便大步朝内堂走去。 内堂有一个长长的佛榻,上面一人盘腿而坐,脸色苍白,颌下生出短硬的黑鬍鬚,稍胖,闭目不语。 “鱼芒!”杜华阳禁不住叫出声来,眼前之人正是五年前的鱼芒,岁月好像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看起来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并无一点变化。看到鱼芒,杜华阳不禁想起了自己衰老的老父以及祖爷说的一年之期,他迫不及待的想问一些问题,像解开心中一连串的疑问,但他刚要开口,鱼芒就睁开了眼睛,沖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把手指指了指窗外。 门外一条黑影把耳朵贴在窗户上,仔仔细细的听着里面的一言一语,但是屋内之人并不说话,稍稍迟疑片刻,这黑影突然感到不妙,转身就想离开。却结结实实撞在一个宽阔胸膛之上,那黑影正欲开口叫骂,当看到那人脸面,生生把那几个字咽了下去。来人正是杜华阳,杜华阳心里也是一惊,对面黑影正是族长的长子,杜莽,此人十五岁入伍,在一军阀手下当兵,却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杜莽,你怎么会在这里!”杜华阳喊道,“你无须知道。”杜莽幽幽的答道,而后又接了一句“今天,我来杀你!”杜莽恶狠狠的说着,脸色狰狞,右手向怀里摸去。正在这时,空中飞过一物,不偏不倚,正巧打中那杜莽的右手腕,那物余势不减,点中杜莽前胸,看起来力量巨大,只是一点,那杜莽顿时就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已经昏死过去了。鱼芒穿着一身肥大的袍子,慢吞吞的从一片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把他拖到屋里来。”鱼芒边说边躬身捡起地上的东西,杜华阳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刚才破空飞来之物乃是一根细竹杖,遍体乌亮,好似水磨禅杖一般。 第9页 死狗一般的杜莽被杜华阳拖到内室,鱼芒从杜莽怀里掏出一把精巧的手枪,正是德国造白朗宁,当时四川境内军阀混战,杜华阳见过大量枪械,但是大都是步枪为主,像这样的精巧的手枪却不是杜莽这样一般士兵可以佩戴的,一般都是有些身份的军中要员在不时之需时做防身之用。 杜莽应该从早就跟踪自己了,不可能是毫无动机的想杀掉自己,动机,族长,杜莽,把这一连串联繫起来就很好解释了,杜莽之所以跟踪自己,无非是想获得自己手里的鱼尾鬼符,但是他完全可以在路上就把自己杀掉,夺走鬼符,为什么还要一路尾随自己到灵雀寺,这灵雀寺内必然有他想要获得的东西,他的目标绝非只有鱼尾鬼符。族长和杜莽,军中,鱼尾鬼符,这三者之间必然有关系,至于何种关系,杜华阳此时却难以猜透。 看着地上躺着的死狗一样的杜莽,杜华阳一阵沉思,“有什么疑问,把他弄醒,一问不就知道了。”鱼芒看出了杜华阳的疑惑,对他说道。 ☆、第五章 暗流汹涌 “收好这东西,今后用的地方还很多。”鱼芒把手枪扔给了杜华阳,杜华阳也不推脱,顺手把手枪别在了腰里,老辈人物脾气有点倔,可以说有点古板,对这种武器通常都是嗤之以鼻,鱼芒有竹杖在身,更加不会在意这样一个小小的铁疙瘩。 杜华阳朝昏死过去的杜莽浇了一盆凉水,杜莽老半天才睁开眼睛,嘴角还有丝丝血迹,看来鱼芒下手真够狠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企图!”杜华阳喝道,本来对那鬼鬼祟祟的族长就没有好感,再看到他这个心怀不轨的儿子,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脚狠狠踹了杜莽两脚,杜莽趴在地上,就像一条死了半截的虫子,嘴里哼哼唧唧,痛苦的扭动着身躯,杜华阳见他不答话,更是火大,狠狠一脚踹在他腰眼之上,肉上吃疼,杜莽水淋淋的脸上表情痛苦,再也坚持不住,痛苦的叫了起来。 不要装死,我的耐心有限,大不了杀了你。鱼芒撇了撇嘴,拿着细竹杖走到杜莽身前,“佛门净地,你敢杀我!”杜莽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谁都害怕死亡,当见识到鱼芒的手段之后,杜莽更是怕的要死,他知道鱼芒说得出,必然做得到。“真以为我身穿佛袍就是皈依佛祖了?像你这种小虾米我不知道杀过多少,我不介意多杀一个,再说了,像你这种恶人,佛祖应该不会介意我替他收了你。”鱼芒面色阴冷,杀机毕露,死亡对一个人来说绝对是最有威慑力的,此时杜莽早已体若筛糠,冷汗涔涔。裤裆处一片湿漉漉,也不知是水还是尿,与刚才强硬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一口气就把所有东西和盘托出了。 原来,开明村杜氏一族除了杜长青家族知道鱼尾鬼符的秘密之外,还有一人知道,那就是歷任族长,这一任族长从上一任族长哪里知道了这个秘密,只是他还不知道,只有一年之期,杜氏一族就将灭族。人总有私心,这任族长知道这件事情后就动起了坏心眼。 但没想到,他的儿子为了升官加职,却把这件事情捅给了他跟随的一个大军阀——李元清。杜莽其实只是从父亲哪里听来了这个事情,只是说阴阳合一的鱼尾鬼符具有神奇力量,但是却没有具体说是那种力量。杜莽的一张嘴也真是能忽悠,硬是把鱼尾鬼符的作用说成可供人长生不死,容颜不老,岁月难侵。 像李元清这种有权有势的人,人世间能吸引他们的东西,已经不是什么金钱权势了,他们开始追求一些更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当年统一六国的秦始皇热衷于长生之术一样,李元清对此也是极为痴狂。杜莽投其所好,牢牢抓住了李元清的心思。当下既然有这种让自己长生不老的可能性,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再说了,即便不成功,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李元清对这方面极为推崇,当即就派遣杜莽全力督办此事,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杜莽绝非善类,绝不会毫无代价的把这惊天大秘告诉李元清。其根本目的还是想取李元清而代之。自己做个土皇帝,逍遥自在。 听完杜莽所说事情始末,杜华阳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时候鱼芒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从昨天开始,灵雀寺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很奇怪的人。四年前我潜入灵雀寺,偶然间的一个机会,听到格达大活佛说起一则秘闻,灵雀寺在康熙年间突然建寺,一是因为当时佛教繁盛的原因,另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却是极少有人知道的,这座灵雀寺乃是为了守护某种重要东西而建的!至于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建寺之初,初代主持伽措就有大预言,三百余年之后,此物必将出世!” “伽措的预言?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莫名出现的的怪人是为了寻宝而来?” “不错,正是如此。” “这件东西,和鱼尾鬼符有什么联繫?” “必然有某种关系,现在我说不清楚,鱼尾鬼符在我身边二十余年,其气机我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在这灵雀寺内,我感觉到了这种熟悉的气息,再说了,羊皮卷上的地图上标有灵雀寺这个坐标,所以,这件东西,我们是一定不能错过的,那几波人,不是好对付的,再加上现在又混进来一个军阀李元清,事情的发展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像,所以,现在行事一切小心,静观局势变化即可,切不可莽撞。”鱼芒认真的说道。 第10页 杜华阳默默听着鱼芒的话,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到底和祖爷是什么关系,为何知道这么多的秘密。鱼芒好像能看穿人心,对杜华阳说道“不要怀疑我,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就足够了,这是我和你祖爷之间的约定,其他的不便多说,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做好该做的事。” 听完这番话,杜华阳收起满腹狐疑,不再多想。当下局势混乱,灵雀寺内鱼龙混杂,暗流涌动,明面只能上能看到那几波人马,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那未出世的宝物,再加上川西军阀李元清的加入,此时的灵雀寺就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丝毫头绪。 杜莽死狗一样躺在藏毯上呻吟声不止,出气少,进气多,在他心里,能活下来就好,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所以,对杜华阳是有问必答,极其配合,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态度强硬了。三日后,李元清会亲率大军至灵雀寺。这是杜莽透漏出的另一个重要消息。 次日,杜华阳就作为香客住进了灵雀寺后殿厢房。杜华阳惊奇的发现,昨日在灵雀寺大殿见到的几人竟然都在这里留宿,和他离得并不远。三个藏族人住在对面两间客房,年纪稍大的女子与那小女孩一间,紧邻着这一间是那高大藏族青年独住。杜华阳左面厢房住的是那苗家女子,但那两个矮人却不知道住在那里。厢房走廊尽头,住的是汉族商人打扮的刀疤脸,只看到他一个人进进出出,其余几人也不知去向。 灵雀寺寺后是一片茫茫大山,山峦起伏,沟壑遍布,树木葱茏,看不到边际。一红袍僧人芒鞋竹杖行走在幽深的山谷之中,此人正是鱼芒,他已经在此处山谷之中探寻了整整一天,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山谷名字叫做望月谷,入口宽阔,两侧山谷坡面上植被茂密,遍地藤蔓,有些比人的胳膊还要粗壮。越往里走,山谷越是狭窄,就像一个狭长的三角形,顶角两面山壁交接之处有一面半截石碑,已经被风侵蚀的不成样子了,上面爬满了藤蔓,隐隐约约能看到三个字“望月谷”,除此之外,山谷内,鱼芒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山谷里这几天除了鱼芒外,还有另外几人在活动,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互不打扰,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向寻找。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本来互相是冤家对头的竞争者,此刻却安然相处,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暗地里大家都有一个共同想法,自己的力量毕竟有限,藉助其他几方的力量来找到秘密入口,机率当然要大得多了。相信找到入口后,这些人就不再会和睦相处了。 当晚,月上中天,星光璀璨,望月谷内生起薄薄雾霭,看起来幽深恐怖,神秘感十足。在山谷顶角对面的一个制高点上,站立着一条黑影,如果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你会发现,断碑所在处此时出现了一个模模煳煳的洞口! ☆、第六章 入地宫 断碑处闪现一个模煳洞口,换一个角度再看去,则是什么都没有,今天晚上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月光加上特殊的角度才能看到那个一人高的不规则洞口。那制高点上,正是那个冷冰冰的苗疆少女。当看到那个洞口时,嘴角露出了满意地笑容,随后沖身后一招手,从灌木从中钻出两个矮小的身影。这三人迅速奔下山谷,朝那入口而去。暗中的鱼芒和杜华阳紧随其后,紧跟了下去。 当他们赶到那小小的入口时,苗疆三人早已不知去向。从外面看,这个入口很小,外围野草齐腰,灌木丛生,毫不起眼,但是进到里面却是另一种感觉了,里面空间很大,方方正正的像一间小屋子,岩壁上有斧凿开凿过的痕迹,还有很多烟火燻烤的黑色痕迹,看起来应该是在一个山洞的基础上进行人工修整的。山洞洞顶嵌满了绿色的萤光石,大小不一,散发出柔和的绿色光芒。岩洞顶端有不少长短不一的石笋,笋尖滴落下一滴滴清水。面对着杜华阳他们的一面墙壁两个角落里各自蹲坐着一只石兽,被荒草掩盖,看起来是两个张大嘴巴的蟾蜍,阔嘴长舌,双眼突出,后腿蹬地,做欲扑起状,身上都是裂开的缝隙,由于山洞潮湿,石蟾蜍后背上已经生起了一层毛茸茸的绿苔,看起来透着一股冷森森的鬼气。 除了入口,这个岩洞看起来完全是封闭的,三个苗疆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杜华阳紧跟在鱼芒后面,这时候他感觉到有气流,极为微弱的气流贴着皮肤表面留流过,凉嗖嗖的。 “这里。”鱼芒也感觉到了那股微弱的气流,鱼芒把手贴在后面的花岗岩石壁上来回抚摸着,一条细长的缝隙透出一阵阵更为明显的气流,缝隙很小,仅凭肉眼是很难发现的,但是它却不能隔断空气。 “华阳,来和我推这石门。”鱼芒沉声说道,杜华阳应了一声,与那鱼芒站在同一方位上,丹田提气,两双臂膀齐齐用力,那条缝隙随着力气的加大越闪越大,随后一阵浓重的潮气扑面而来,由于用力过大,鱼芒与杜华阳直接跌落了下去,那扇石门随后闭合,回復原状,看起来石门中间应该有一根类似转轴的东西,就像我们今天在酒店能看到的那种旋转门一样。 鱼芒与杜华阳顺着一个斜坡滚了下去,钻心的疼痛,他们滚下来的可不是一个平整的斜坡,而是一连串石阶,杜华阳紧紧护住头部。几秒钟的功夫,终于停了下来,杜华阳帅的七荤八素,呲牙咧嘴的站起身来,向着上面望去,有二十七级黑色的石台阶,而杜华阳与鱼芒所站的地方正是第一组台阶与第二组台阶的交接处,是一块大石板铺就的平台,向下望去,黑漆漆一条通道,看起来无限深邃,好像一眼看不到底,只有无尽的黑暗,通道宽约四米,平台的左右两侧分别蹲坐着两只石兽,正和门外的石蟾蜍一模一样,只是笑了一号。 第11页 “这是镇宫石蟾,这就是地宫入口了。”鱼芒轻语,然后沿着台阶向下走去,杜华阳紧跟其后,石台阶只有一百零八个,每二十七个一组,共有四组,三个平台之上共有六尊石蟾蜍,加上最底层的和门外的,一共有十只石蟾,只是一级比一级小,台阶也是越来越窄,到最后只有三余米宽了,因为石阶越来越窄,就像一个倒梯形,所以从上面看起来好像有无尽延伸的感觉。其实一路走下来,最多只有一百多米。 台阶尽头左转是一条宽阔的通道,根部半米高的以下石材为基,半米以上的则是夯实的黄泥土。通道两米余高,顶部是拱形的,通道两边的墙壁上,每隔三五米就有一盏铜莲花灯伸出墙面,看起来就像黄蒙蒙的墙壁上开出了一朵朵闪着金属光泽的精緻花朵一样,有一种诡异的美感。莲花灯盏的灯芯冒着淡黄色的火光,可能是那几个苗疆人点燃的,可能是其他先进入地宫的人点燃的,也有可能是这灯火从没熄灭过(传说东海有人鱼,其性至淫,取其人鱼油当做燃料。可保万载不灭,好像始皇陵就是有的这种燃料为地公分提供照明的)。甬道被火光映照的昏黄一片,地面上铺设了一块块黑色方砖,杜华阳刚要走上去,就被鱼芒伸手拦住了,“你看这地面上可有什么古怪之处?”鱼芒蜡烛杜华阳的袖口问他,杜华阳这时候才认真的看了看脚下的黑石地面,由于长久无人进入,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上有一连串不规则的脚印,踩在不同的方砖上,毫无规则。不对,进来的是三个人,脚步应该不会如此整齐,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三人中,有一个人先走了过去,另外两个人踩着他的脚印跟了过去。 “这是道家青阳步法,八步一变,共有六十四步,你跟着我走。”鱼芒说 说完就踏上了方砖,前八步与地上留下的脚印完全一样,第二个八步则是有些不一样了,脚印多了四对,应该是那几个人刻意多留了八只脚印,如果完全按着地上留着的脚印走下去,极有可能会踩中机关,陷坑刀板,毒箭毒烟,流沙重石等等种类繁多的机关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要你性命。这地上脚印必然是苗疆三人故意留下来的,利用这机关术杀掉后来后来的竞争者,用心何其歹毒。 杜华阳不禁心里一震,幸亏鱼芒见多识广,认得这青阳步法,不然的话,连地宫还没进去,恐怕就殒命与此了。想到这里,杜华阳连连后怕,直冒冷汗,看来这里是一处万分兇险之地,行事需要处处小心了,稍不留神,可能就会白白丢掉一条性命。 踩着鱼芒的脚步,前面已经顺利走过四十八块方砖,后面还有十六块,但是走到第四十八块的时候,鱼芒却突然停了下来,紧皱眉头,一言不发。杜华阳伸长了脖子向前望去,之间前面甬道的两边墙壁下,散落着无数的铁箭,钢锥,有不少深深的钉在了墙面里,要知道,那可是夯土,如果打实了,其坚硬程度不亚于普通石头,还是被轻易击穿,更不要说血肉之躯的人体了。 地面上一滩滩鲜红的还未干涸的血迹像一朵朵妖艷的大花,刺激着杜华阳的眼球。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甬道之中。方砖上脚步凌乱,全然没有规律可循。 既然他们三个人能毫髮无损的走过前面四十八块方砖,就是说他们也必然精通这青阳步法,至少有一个人知道,但是最后还是有人受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最后十六步绝对不会是青阳步法中的最后十六步的走法。贸然走下去,必然会和前面的苗疆人一样,非死即伤。 鱼芒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前面还有十六块方砖的长度,五米左右,以鱼芒的伸手,也是跳不过去的,至于杜华阳,那就更不要说了。这个时候,杜华阳突然听到后面有物体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滋滋滋。”好像吐舌头的声音,杜华阳问道了一阵阵腥臭味道,好像臭鱼虾腐烂的那种味道。然人异常反胃,杜华阳差点呕吐出来。转身一看,左侧的墙壁上,身后五米处,趴着一只黑漆漆的庞然大物,慢吞吞的向前爬过来,就像一只放大版的守宫(守宫是壁虎的别称)满身红癍,两只血红色眼睛有人的拳头一般大小,细长的舌头上沾满暗绿色的粘液,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第七章 血壁虎 血壁虎,,普通壁虎中的变种,万中无一,极为少见,成年血壁虎可以长到两米左右。喜欢蛰伏在阴暗的的地下洞穴中,大部分时间都静静趴在一个地方,它们不会主动出击,只是守株待兔,可以连续几天不动,直到猎物出现,一口吞下。以鼠蛇为食,性情异常凶戾。 一定是甬道内的浓重的血腥味道吸引了这只正在捕食的血壁虎,它循着血腥味快速的向前杜华阳他们爬过来。 “鱼芒,有怪物。”杜华阳喊叫到,由于看不出鱼芒的准确年龄,直到现在,杜华阳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唿他,所以直唿其名。鱼芒早就注意到了身后那个黑漆漆的怪物,前面的路不敢轻易走,身后又出现了这只庞然大物,真是令人头疼。 鱼芒与杜华阳此时不敢擅自挪动一分一毫,那血壁虎在墙壁上行走如飞,早已赶到了近前,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通道上的杜华阳,宽阔的大嘴里牙齿森森,唿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暗绿色的涎液顺着墙壁流了下来。现场维持在一种奇妙的状态,血壁虎四只脚紧紧贴在墙面上,直勾勾的盯着杜华阳他们吞吐着舌头,好像在看着自己丰盛的晚餐,那一双眼睛里竟然露出了戏嚯之色。杜华阳这个时候感觉别扭极了,想动不敢动,想跑不敢跑。 第12页 这种僵持状态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大约十几秒之后,一阵微风吹过,墙上的莲花灯盏豆大的灯焰左右跳动了两下,血壁虎突然眼露凶光,扁平的头突然向前倾去,长舌头勐地向杜华阳的脖子卷过来,速度奇快,杜华阳还来不及反应,脖子上就缠了一条黏腻腻的淡红色舌头,那舌头越勒越紧,杜华阳用双手拉着那条舌头,死命的往外扯去,但是那条舌头就像一条浑身粘液的鲶鱼一样,根本抓不牢固,更是用不上力,杜华阳脸色通红,被那条舌头向着墙面拖去。 千钧一髮之际,杜华阳脑袋灵光一闪,从腰里掏出那把精巧的小手枪,冲着血壁虎的头部放了一枪,可能是第一次开枪,又是在万分慌乱之中,那颗子弹没有打中血壁虎,只在它的头顶开出一条短短的血槽,头上吃疼,血壁虎快速收回了舌头。那血壁虎在地宫称霸,哪里吃过这种爆亏。一时间狂暴异常,张牙舞爪,快速的扭动着身躯,一滴滴血顺着它抬起的头部流到后背上。杜华阳突然感觉到耳畔又唿唿风声响起,下意识的弯下了腰,那长长的壁虎尾巴堪堪擦着他的头皮扫过去,像一条软软的布棍一样,劲力十足,刚躲过这尾巴,那条长舌头又飞速伸了过来,这两个动作几乎同时进行,杜华阳侥倖躲过了那尾巴,但是却再也躲不过舌头了。脖子又被紧紧地勒住,眼见就要被拖进血盆大嘴里了。 那位说了,这么老半天了,鱼芒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来帮杜华阳??那是因为鱼芒所面对的情况更加兇险!右面墙壁上赫然趴着一条更加巨大的血壁虎,摇头摆尾的冲着鱼芒发动着攻击,鱼芒没有手枪,只有一根细竹杖,又站在两块方砖尚不能动弹,处于一种极为被动的状态,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而那血壁虎占尽地利之便,在哪墙壁上来回游动,摇头晃脑,看起来十分兇恶,幸亏鱼芒有功夫在身,身手很是灵活,看起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是必有力竭之时,到那时,就彻底沦为壁虎的晚餐了。 再说杜华阳被那壁虎死命的往墙壁上拖拽而去,脸都快成了一块猪肝。当那壁虎自以为得计正要张开大嘴吞掉杜华阳的头颅的时候,杜华阳的左手臂贴着那那条长长的舌头来了一枪,随着枪声响起,血壁虎的脑袋爆开一个大洞,庞大的尸体顺着墙面滚落下来。 那右面墙壁上的血壁虎见到自己同类死亡,双眼充血,低声吼叫,剧烈的地甩动尾巴,发动更为勐烈的又一轮进攻。这应该是一对壁虎,小的为雌,大的为雄,眼看着相伴自己几百年的伴侣进这样死去, 那壁虎悲愤欲绝,飞身从墙壁上跳下来,紧紧贴在鱼芒的后背上,此时的鱼芒看起来就像一个怪物,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红色的壁虎尾巴,在他的头上面又有一颗丑陋狰狞的张大嘴巴的头颅,“鱼芒,低头!”杜华阳高声喊道,鱼芒应声低头,“砰”,一声枪响,血壁虎的左眼被打爆了,杜华阳原意是一枪打碎它的头,可惜枪法太烂,只是打到它的一直眼睛,这下子彻底激怒了血壁虎,那壁虎张口就咬了下去,就在这时,鱼芒双手执杖,贴着自己的前额向斜上方刺去,竹杖直接贯穿血壁虎的上颚,刺头脑壳,被牢牢的钉在了墙上,那壁虎剧烈的扭动身躯,还没有登时毙命。鱼芒用力抽下那根竹杖,灰白色的一团黏煳煳的液体被竹杖带出, 血壁虎渐渐不动了,不一会就死掉了。鱼芒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狼狈不堪的杜华阳,杜华阳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勉勉强强的还站得住,脖子上身上都是已经干了的透明粘液。杜华阳冲着鱼芒一咧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鱼芒也回以机械性笑容,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并肩战斗是最能锻鍊两人的默契,再说了,经过这次大战血壁虎,杜华阳与鱼芒可谓是生死之交了。 说起来,杜华阳一共与那鱼芒也没有见过几次,虽然说鱼芒当年在开明村居住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与祖爷好像一直在研究什么东西,杜华阳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一年之后,鱼芒便离开了开明村,潜入道孚灵雀寺,一是为了寻觅那即将出世的重宝的线索,另一点就是躲避仇敌。所以,准确来说,这是杜华阳第二次见到鱼芒,对杜华阳来说,鱼芒就像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由于不了解 鱼芒,杜华阳好像一直与他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经过这一次,这段距离拉近了不少。 “华阳,这下我们可以通过这方砖通道了。”鱼芒略显兴奋,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说罢,双手拉起地面上血壁虎的两只前脚,往后背一背,双手紧紧扣住壁虎的前脚,那厚实的壁虎尸身把后背遮了个严严实实。鱼芒冲着杜华阳点头,示意他照做。杜华阳只好照做,壁虎身上冷冰冰的,勐地贴在后背上,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鱼芒和杜华阳面对着面,两人身后各自背着一头巨大的壁虎尸体,脚步同步,身体与两旁的甬道相互平行,同步的快速向前横向移动着,就像两只螃蟹一样,看起来滑稽并且诡异。刚迈出两部,两面墙壁的孔洞中就射出无数指头粗细的铁箭,钢锥。“噗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鱼芒与杜华阳快速的挪动着身体,终于走过那五米的距离。到达后,杜华阳直接瘫倒在地上,掀下后背的壁虎尸体,额头上冷汗淋淋,大口喘着粗气,转身看了看那头死壁虎,身上密密麻麻的被扎的像刺猬一样,都快成筛子了,“他娘的,这要扎在我身上,我直接就报销了。”杜华阳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声。虽然有壁虎当挡箭牌,但是两条大腿还是被铁箭的箭头割伤,一道道血口子流血不止。鱼芒递过来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一些药粉,杜华阳在伤口上涂抹了一些,你别说,效果还真是好,不一会功夫血就止住了,杜华阳脱下外套,撕扯处几根布条,爆炸了一下,应该没有大碍了。“这是什么药?效果不错啊。”杜华阳问道,鱼芒老脸一红,说道“我也不知道,上次陪主持去省城看病,去了一个西洋医院,这个医院接收了很多伤兵,我看着这种药粉的止血效果很好,就顺便拿了几瓶。” 第13页 你那叫拿呀,是偷吧,还大言不惭的。杜华阳心里暗笑。 ☆、第八章 铜青蚨 杜华阳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平时只会绷着脸,一脸严肃的鱼芒竟然会干这种事情,忍不住干笑了两声。鱼芒好像感觉到了尴尬,连忙红着脸岔开话题说道“赶紧跟上去,我们时间不多了,一定不能让他们先得手。”说罢,站起身来向前走去,杜华阳发现,鱼芒的双腿也受伤了,用布条綑扎这,走起来一瘸一拐的,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严重。杜华阳起身跟了上去,扶着鱼芒的胳膊并排向前走去。前面地面上一条红色的血迹向前延伸着,如一条条赤练蛇一般,由于时间较长,氧化的比较快,血都成了暗红色,都快要结痂了。 鱼芒弓下腰来,像一只大虾,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淡黄色的小葫芦,看来这葫芦有些年头了,外表面圆润光滑,就像一块包了浆的玉石一样,质地古朴,幽光沉静。鱼芒轻轻拔出那葫芦嘴,一只小小的虫子爬了出来,乍一看就像秋天坠落树下的那种身上长了绿霉的蝉一样,但是,仔细看又不是,是一只黄绿色的虫子,浑身闪着金属光泽,比蝉大一些,翅膀宽大像蝴蝶。它在那葫芦口处转悠了两圈,然后飞到地上那摊还没干的血迹上,贪婪的吸起了地上的血,不一会,小肚子就鼓了起来。然后一展双翅向前飞去。 “跟上他。”鱼芒说道,手里不知道是么时候多了一个青铜小铃铛,不停地摇动着,发出不一样的节奏,那小虫的飞行速度随着节奏逐渐慢了下来,直到鱼芒和杜华阳的脚步能跟得上它。 “鱼芒,那是什么。”杜华阳问道, “铜青蚨,我在川西十万铜山中寻到的,黄铜身躯,生有碧绿铜花,善追踪,只要有一根头髮,一点气味,它就能寻找到头髮,气味的主人,如果是血的话,那就更好办了。”鱼芒很得意的说道,看来他对这只另类的宠物很有信心。 鱼芒右手拄着竹杖,左手被杜华阳扶着,缓慢的走在那铜青蚨的后面。走过那条主道,后面的分支通道错综复杂,就像一个大树干上分出无数枝桠一样,一条条向里纵向延伸开来,就像一个大型的蚁巢的通道系统。走了大概不知多久,铜青蚨拐过一个转角,飞进一个小斗室内,然后嗡嗡在上空转了几圈,鱼芒赶紧拿出那个小葫芦,拔开葫芦嘴,铜青蚨扭动身躯钻了进去,小室内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杜华阳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狠狠的扑在了地面上,地面上一滩水,搞了他一脸。鱼芒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摺子,摸着墙壁之上的莲花灯盏,把火点了起来。 顺便说说火摺子这种东西,当时行走江湖的人身上一般都会有一个类似于百宝囊的东西,尤其是做镖师这一行的,民国年间,战乱频繁,渐渐没落的镖师们又逐渐兴盛了起来,百宝囊是必备的。一般百宝囊里面放一些夜行衣,暗器飞镖,迷药迷香,各种刀伤药之类的东西,火摺子就是其中之一,古代不像现代有火柴,打火机灯易于携带的点火工具,所以就有一些聪明的人就发明了这种便于随身携带的点火工具。这种简易的点火工具做法很简单,用很粗糙的土制纸捲成紧密的纸卷,用火点燃后再把它吹灭,这时候虽然没有火苗但能看到红色的亮点在隐隐的燃烧,就象灰烬中的余火,能保持很长时间不灭。需要点火时只要一吹就能使它復燃,不过吹是很有技巧的,需要突然、短促、有力,送气量要大。 点燃那盏莲花灯后,整个室内都充盈着淡黄色的灯光,由于斗室很小,所以亮光很足。杜华阳艰难的站起身来,刚要骂娘,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整个屋子里层层叠叠的堆满了人骨头,刚才绊自己一脚的正是一双大腿骨,看起来大概有一百多具,由于时间久远,有的已经烂成骨头渣子了,脖子处都有砍斫的痕迹,看来都是被杀死的,应该是当年修建地宫的工匠们在修建完成之后被灭口的。“呲啦呲啦呲啦”,静悄悄的斗室里传来了一阵声音,听起来就像长指甲在墙壁上来回划拉,让人心里发毛,鱼芒看了看杜华阳,身子突然往后倾过去,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脸惊恐之色,然后战战兢兢的说道“你的脸!”杜华阳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好像有水,但是伸手一看,自己的手上哪里是水,全是血!杜华阳又用力摸了几下自己的脸,确定自己的脸上没有伤口,不是自己的血,那回是谁的血呢?杜华阳把那件破外衣脱下来,死命的在自己脸上抹了几把,这下可好,血壁虎的口水再加上这不知名的血水,味道难闻极了,闻的杜华阳自己都噁心自己。地面上一滩血,顺着白骨堆里还源源不断的流出来。“鱼芒,不会有鬼吧?”杜华阳想起刚才那“呲啦呲啦”的声音,头皮都快要炸开了。对于鬼怪之说,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大家都持敬畏的态度,信的人是既敬又畏,不信的人,那就只有畏了,也就是害怕,这种害怕是你处在那种环境里才会产生的,发自骨子里。比如说杜华阳,鱼芒所处的这种环境。 鱼芒走上近前,想用那竹杖爬开厚厚的骨头渣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不会是什么百年尸怪吧,鱼芒,你小心一点。”杜华阳在旁边小声提醒着鱼芒,“无妨,你可别忘了,我可学过五年佛法,不是鬼怪还好,如是鬼怪,我必然将他打入轮迴。”鱼芒自信满满。一层层一层的拔开骨头,里面露出一个人来,开来已经死去多时了,身上插了几只铁箭都不是致命的地方,致命的是一只铁箭从他的右眼穿过,从后脑勺穿出,眼珠子爆裂开来,整个眼眶都是黑色的液体。几只白毛大耗子正在啃食者他的一条手臂,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一条条细长的红色肉丝贴附在上面。“原来是几只白毛耗子精,吓死爹了,看我不宰了你们!”杜华阳恶狠狠的抄起了地上的一根大腿骨,朝那几只老鼠砸过去,都说物老成怪,那几只白毛老鼠比人都精,在杜华阳捡那腿骨的时候早就吱吱呀呀的四处逃开了。只好作罢。 第14页 “这是那个矮小的苗疆人。”杜华阳对着鱼芒说道,在灵雀寺大殿曾经见过这个人,因为身材比正常人矮小很多,所以杜华阳印象很深刻。应该是在在方砖通道内被机关打中,但是却是受伤太重,撑到这个小小的斗室的时候就一命呜唿了,苗女以另一个矮人暂时把它埋在那白骨堆中,好像是想拿到宝贝之后再来取回矮人尸身。 “走了老半天,白忙活一场。”杜华阳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恰好地上有一截脚趾骨头,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好像屁股被针刺了一下。“他娘的,死了那么多年了,还不安分。”杜华阳气急败坏的骂道。 鱼芒不搭理他,又从怀里掏出黄葫芦,放出那只铜青蚨,那青蚨好像还没睡醒,极不情愿的在空中转悠了几圈,就像个喝醉酒的壮汉。然后飞了出去。 “鱼芒,你这东西靠不靠谱啊?”杜华阳半信半疑。 “跟着我走就好了。”鱼芒就这短短的几个字,杜华阳极不情愿的跟在后面。 ☆、第九章 斗虫(一) 青蚨跌跌撞撞的在空中飞着,大翅膀捲起一阵阵气流。鱼芒的腿伤好像好了不少,走起路来也不需要杜华阳扶着了。这个分支通道远远没有刚刚进来的主通道宽阔,只有两米左右,黑漆漆一片,只有远远的尽头能看一点微弱的光。通道里潮气浓重,夹杂着土腥味,还有一些类似于尸体发出的臭气,闻起来很呛鼻子。 此时杜华阳心里有点后悔了,真不应该这样如此莽撞的闯进这地宫,看这情形,地宫内通道纵横交错,密布如网,其规模一定相当庞大,他与鱼芒走过的地方只不过是区区的冰山一角,后面会遇到什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是不可预知的,未知的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东西永远是最可怕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杜华阳的心头。虽说有铜青蚨带路,但是他一直在质疑这东西的的能力。即便是找到了那两个苗疆人,谁又知道他们一定就能找到重宝的位置呢?要是有一副地宫的地图那就好了,可是眼下只能如此,让那两个苗疆人帮着自己探探路,总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好多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求多福吧。杜华阳心事重重,有一脚没一脚的缓慢行走着。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通道尽头,眼前是一个宽阔的大殿。四根巨大的方形石柱撑起四角。大殿中央有一个五米见方的类似于祭祀坛的东西,四面有台阶,类似于一个小型的金字塔,只是只有四五米高,中间被斩出了一个平面,那平面之上,此时站立着两个人,正是那两个苗疆人物。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少女与一个矮小的侏儒站立在一起,看起来,很具有视觉冲击力,很怪异的一对组合。 杜华阳他们从进到地宫就一直跟着这几个人的线路走下来,现在终于是短兵交接了,心里面不免有一些紧张。那种心态,就像街头的一个小偷一路尾随一个待下手的目标,正准备下手时,突然和那人面对面的撞个满怀。 那两人已经早就感觉到有人逼近了,那少女冷冷的看着台下并立的杜华阳两人,厉声说道“你们竟然能追到这里来,真是好手段,地宫之宝,我要定了,你们要是识趣的话,赶紧离去,我饶你们不死!”她高高在上,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怒自威的女王一样。声音就像人一样冷冰冰的,在空旷的大殿里迴响不断。 不知道为什么,杜华阳很想笑,尤其是从这个柔弱少女的嘴里说出来,总感觉那么别扭。这种唬人的话,杜华阳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说要对我们两个成年男子不客气,当我们是小孩吗?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越笑声越大,最后索性直接做到了地上,双手拍地,笑个不停。鱼芒老脸通红,以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那意思是:至于这样吗?鱼芒轻声对杜华阳说道不要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既然有如此自信,想来应该是有所依仗的,不可大意。杜华阳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对着那女子叫喊道“小女孩,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说起话来那么不靠谱呢,是骡子是马牵出来熘熘,来来来,让你两位叔叔看看你到底有几把刷子。”鱼芒满脸黑线的看着杜华阳,看着挺斯文的,原来是个流氓啊。 祭坛上的少女双颊泛起红晕,柳眉倒竖,看起来是生气了。她也不答话,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柄钢针在一块铁块上来回划动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心烦意乱。不一会,四周墙根处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黑压压的一片一片的虫子快速的爬动着,潮水一样的向杜华阳他们四面围拢过来,尸蟋蟀,大蚂蚁,还有十几只白毛大耗子。 “御虫驱兽术,那女子是个草鬼婆!”鱼芒惊叫。 先来解释一下这个草鬼婆是什么。在西南苗疆,苗族几乎全民族笃信蛊,只是各地轻重不同而已。蛊虫种类繁多,什么蛇蛊,金蚕蛊,麻雀蛊云云,这些名目繁多的蛊有一个统称,就叫做草鬼。所谓“草鬼婆”就是这些蛊毒的宿主,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宿主一般为女性。草鬼婆有真假之分,真蛊婆能在山里作法,或放竹篙在云为龙舞,或放斗篷在天作鸟飞,不能则是假的。真蛊婆能力较强,天赋过人的还可学到御虫驱兽,以声音为令,号令鱼虫鸟兽为己用。 第15页 不就是一堆虫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握着一只脚都能踩死一大片,再说了,看见那几只白毛大老鼠,杜华阳心里就来气,忍不住就要冲上去。鱼芒赶紧拉住了杜华阳,你不要命了吗?这些都是毒虫,别看体型小,只要咬上你一口,就够你受的了,好虎架不住狼多,你能杀得完?杜华阳看了看地面上乌压压的各种毒虫,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不动了。正在心里无计可施的时候,那渐渐围拢过来的虫群突然停了下来,只留下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圆圈,紧紧够杜华阳两人立脚。 祭坛上有传来了苗女冷冰冰的声音“我给你们最后最后一次机会,走还是死,如果选择后者,我一声令下,那些毒虫会爬满你们的身体,啃噬你们,知道七窍流血,毒发致死。那种滋味,应该不好受。” 杜华阳一瞬间就想到了《封神榜》里妖妃妲己发明的那种酷刑,叫虿盆,挖一深坑,将犯人剥光衣服,投入坑内而,后倒入各种蛇蝎毒虫,把守刑之人活活咬死。妲己与纣王则在上面饮酒吃肉,赏歌看舞。(这就有点类似于西方的斗兽场了,看角斗士与勐兽肉搏,直至力竭被勐兽吞食。那些无聊的贵族就这样给自己找乐子,用这种方式刺激刺激自己麻木的内心。)扯远了,再说杜华阳想到这,头皮发麻,妈的,我难道要死在这酷刑之下吗?老天爷还真看的起我。杜华阳抓了抓后脑勺,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他不是等死的人,只要有机会,总会争取一下。 “那我选择第三者,宝贝我要定了。”鱼芒眼露精光,杜华阳从没见过鱼芒的眼睛如此明亮,就像秋夜里的寒星,熠熠生辉。杜华阳瞬间冷静了下来,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 苗女怒不可遏,两次的警告都被无视,即使是仙女,也再也不能淡定下来了。青丝飞扬她嘴角微微翘起,轻启朱唇,青丝飞扬,那奇异的声音又发了出来。 地面上的毒虫快速涌了上来,就像一股由虫子组成的潮水,瞬间就要将杜华阳两人淹没。杜华阳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用双脚狠狠的踩着地上的毒虫,一边踩,一边快速的像外围跑去,只是,除了那高高的祭台,大殿地面上都是虫子,又能跑到哪里去。还有源源不断的毒虫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杜华阳忧心无比,看此情景,好像真要被那些毒虫活生生咬死了。转身看了看鱼芒,鱼芒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生死存亡的的紧要关头,铜青蚨展着翅膀飞了出来,准确的说,应该是被鱼芒放出来的,那小小的虫子盘旋在鱼芒的头顶上,飞速的展动着翅膀,频率之高,肉眼完全看不清楚。这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已经爬到杜华阳裤腿处的毒虫纷纷掉落下来,哗啦啦落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层,远处正在赶来的毒虫也纷纷退去,就像潮水,来得快去的也快。地面上只剩下厚厚的一层虫尸。 ☆、第十章 斗虫(二) 杜华阳在地面上用力蹭了蹭几下脚上的毒虫汁水,快步来到了鱼芒的跟前,怪不得那么镇定,原来是有后手啊。杜华阳心里暗暗埋怨鱼芒没告诉他。“忘了告诉你,铜青蚨除了会追踪术外,还是百虫之王,这些个普通毒虫在它面前都不够看的。”鱼芒向杜华阳小声的解释着。杜华阳心里再也不敢小看那只铜青蚨了,那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里瞬间生起万分感激之情。“鱼芒,下次有话一次说完好不好,别掐几轱辘说,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杜华阳抱怨道。 鱼芒不答话,看着祭台上的苗女问道 “你和苪三蛾什么关系?” 祭台上的女子脸色一正,随即反问道 “你是鱼芒?” “不错,正是鱼芒。” “那我今天一定要杀掉你了!”那苗女银牙暗咬,露出杀机。 “你是苪三蛾的弟子吧。”鱼芒好像猜到了她的来歷。 “当年十万铜山中夺走我师父的铜青蚨,今天我就替她取回来!” 是了,也就只有那人会那御虫驱兽只之术了。鱼芒默默低下了头,眼神空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段往事,忍不住长长嘆了一口气。杜华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看起来鱼芒和那个叫做“苪三蛾”的草鬼婆关系非同一般。 那祭台上的苗女此时已经发动了攻击,小嘴一张,从口腔里飞出一条金灿灿的虫子,那虫子张牙舞爪,奔着鱼芒一路俯冲而下,来势兇勐。 铜青蚨好像很兴奋,在原地打了几个圈,义无反顾的迎了上去。那只蛊虫直奔鱼芒面门而来,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模样看起来就像那种特大号的黄蜂,身上也是黑黄色的条纹,仔细一看,却不是黄蜂,那物后背生有三对翅膀,蝎尾蜈蚣头,青眼,金面獠牙。在苗蛊中,这个东西有个名号叫做“金头天龙。”听这个名字,好像很唬人的样子,话说这一只小小虫子如何能够称得上是“龙呢”,诸位不知,这天龙,乃是一味名贵的中药,也就是晒干的蜈蚣干。据说,世间所有鳞介类的终极形态就是传说中的龙,所以蛇啊,蚯蚓啊,蜈蚣之类的别称中,多多少少与龙站点边。 话说那金头天龙被那铜青蚨拦截在半空中,一时间暴怒异常,三对翅膀勐地加力,甩着蝎尾,晃着大脑袋与那铜青蚨缠斗在一起。青蚨的个头看起来只有蝉一般大小,比那金头天龙足足小了几号。 第16页 “鱼芒,青蚨会不会吃亏啊,那金头天龙可是蛊虫啊,不知道是用多少毒虫毒药餵养张大的,再加上体型硕大???????”杜华阳忧心忡忡,毕竟这只青蚨救过自己的命,可不能死在了这里。“它是百虫之王,不必担心。”鱼芒说。 再看半空中,那金头天龙口腔内喷出一道道细如白线的汁水,由于速度过快,在空中织成了一张银白色的网子,眼见就要将小小的青蚨兜了进去。关键时刻,那青蚨一展双翅,迅速的从那张网子的空隙间钻了过去,质扑那金头天龙,那头天龙好像稍微的被震惊了一下,因为那网子乃是万种毒液织就,稍微稍微沾上一点点就会毙命,然而眼前这只小虫子好像毫不在乎,直接穿透了那张网子,身上似乎并未中毒。在金头天龙稍显慌乱的瞬间,那只小青蚨已经快速的飞到了它的后背之上,贴在了天龙的后背上,六只细细的爪子抱住天龙的腰,额,准确的说来,那个部位应该叫做胸,就像一只有三部分组成的蚂蚁一样,青蚨抱住的部位就是中间的那一部分。成功的贴到天龙的后背上之后,青蚨开始勐烈的撕咬天龙的头部,天龙疯狂的甩动这身躯,由于口腔的毒汁喷射不到青蚨,几对尖利的毒牙也丝毫派不上用处,头天龙此时只有一个有效的武器,那就是后背的蝎尾,那尾巴头的毒针疯狂的向着自己后背上的青蚨刺去,青蚨机灵的很,不等那根毒针刺下来,就倏地一声非得远远的了。 那只天龙由于不知道青蚨的底细,所以一上来就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头上被青蚨撕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金头天龙在蛊虫之中地位很高,一般的蛊虫它根本就不屑于看上一眼,平时基本上都在沉睡,但是只要它一出世,就必然要死人的,是一种极为高傲的蛊虫。今天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它岂能善罢甘休,丑陋的口腔里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叫声,就像一个自信满满的人突然被打击了自信心而气急败坏一样,发狂的大叫着。然后勐地一转身,奔着 不远处的青蚨杀过去。铜青蚨盘旋在空中,眼睛里好像带着一丝的不屑,好像压根没有把这个大块头放在眼里。 半空中,出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金头天龙追着青蚨,青蚨四处闪躲着,就在堪堪能被追到的一瞬间,那青蚨总是能躲过去,好像一只猫戏弄着一只餐盘里的老鼠,任那金头天龙用尽浑身解数,也还是追不上行动如电的铜青蚨。金头天龙此时就像一个强壮的大汉拿着一柄沉重的锤子去打空中的蚊子,有力气用不上。由于它们的战斗发生在空中,一金一绿在空中来回穿梭,看起来绚丽至极,极具视觉享受。 祭台上的女子脸色很不好看,发出一阵清越的叫声,那只金头天龙立即停在了空中,低声的嘶叫着。那虫蛊与苗女心意相通,苗女知道,如果任由金头天龙这样追逐下去,最后会被活活累死,眼下必须想个法子破那青蚨的极速。看来只好如此了,那苗女稍稍皱眉,暗自下定决心。 杜华阳早就收起了一开始对苗女的轻视之情,见此情景,立马对鱼芒说道“鱼芒,我看着个小丫头不好对付,她又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青蚨虽然占据上风,也要小心。我看这个小丫头满肚子坏心眼,不能不防啊,那大虫子能从她肚子里飞出来,待会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奇怪东西钻出来呢。”鱼芒心里暗想这鬼丫头岂止是不好对付,简直就是难缠,与当年的苪三蛾极其相似:阴狠,冷漠,心机重。嘴上说道“放心好了,一个草鬼婆只能有一只本命蛊,不可能有第二只。” 那苗女一声令下,停在空中的金头天龙随即震动翅膀,开始了又一轮的进攻,青蚨好像对此已经习惯了,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这个时候,祭台上的苗女发出了一阵极为急促的声音,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落下的雨点一样,密集并且沉重。 一直站立的鱼芒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从怀里掏出那个小铜铃铛,正准备要起来的时候,空中的战局已经发生了惊天的逆。与以前一样,金头天龙追逐着四处逃窜的青蚨,青蚨一个快速转身,身后却又出现了一只金头天龙,两只天龙在空中前后夹击,口中各自喷出一个白色的半球形的圆罩,两罩相合,活生生的将青蚨封在了里面。更为诡异的是,那白色的毒罩在空气中一点一点萎缩并且逐渐坚硬,不出意外的话,青蚨会裹成一只蚕茧一样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苗女好像很满意,说道“铜青蚨果然厉害,如果不是我练成了雌雄双蛊的话,今天金头天龙可能就要丧命在此了。”说罢,嘴角露出笑容。鱼芒收起铃铛,说现在这样说还为时过早吧,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见结局。鱼芒默不作声的看着地上那个已经萎缩成拳头般大小的白色卵球,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矮人此时开口了“水仙不开花,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装蒜了,青蚨固然是百虫之王,但是和雌雄天龙相比,终究是差了一些。”他一直低着头,好像脖子是弯的永远抬不起头一样,如同一只老夜猫子在深夜里啼叫,声音听起来难听极了。 这两人怎么都这样,声音都是这样冷漠无情,根本就不像人,而像两具尸体。更好笑的是,那苗疆矮子尽然会汉族俗语。 正当苗疆两人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时候,地面上那可球状白卵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随后怦然裂成无数碎片,那只小小的铜青蚨挺身飞出! 第17页 ☆、第十一章 流沙 铜青蚨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冲破卵球,飞到半空中,这时候的它愤怒异常,就像一只正在戏弄着老鼠的猫突然被老鼠咬了一口,更为可笑的是,那只老鼠还妄想吃掉那只猫。发起怒来的铜青蚨很可怕,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空中的一对金头天龙已经完全了没有斗志,雌天龙飞快的钻进了雄天龙的身体里,不等那苗女发号施令,那只雄天龙就急急忙忙的丧家犬一样的向着她的嘴部飞过去。铜青蚨哪里会给它们逃走的机会呢,在半空中勐烈震动着双翅,又出现了更为诡异的一幕,那只天龙从半空中直直最坠落下去,软趴趴的落在地上,眼看着就要没气了(这种震动翅膀从而杀死对方的方法可以解释为:因为翅膀震动频率过高,从而产生某种特殊的声波,这种声波人耳朵是听不到的,到时虫类却是极为敏感的)。这时候,鱼芒的铜铃铛响起来了,空中的青蚨极不情愿的减慢了震动翅膀的频率,然后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落在鱼芒的左肩上,更为诡异的是,那只青蚨竟然对苗女投过去一个白眼,没错,一个充满对失败者充满鄙视之情的白眼。 祭台上的苗女脸色难看极了,红一阵白一阵,耳根处一片赤红,自是羞愧无比,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苗疆女子,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沾染上爱说大话,爱吹牛皮的这个坏毛病呢,今后可小心找不到婆家啊。”杜华阳的嘴很不留情面,落井下石一样的狠狠嘲讽了一番那苗女。 “你小小年纪,就能练成这本命双蛊,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了,我与你那师傅是旧识,今日就放过你一马。回去告诉你师父,当年的恩恩怨怨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如果她还有心结未解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鱼某人必将奉陪到底。”鱼芒这段话掷地有声,软中带硬,柔中带刚,直说的那苗女不知如何应答,一时僵在那里。 看不出来啊,这鱼芒平时不够言笑的,一天不能说几句话,现在倒是伶牙俐齿,言谈自如的。杜华阳盯着鱼芒看,眼前这个看不出年龄的男子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的地宫事了。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苗女与那矮人自制技不如人,倒也干脆,转身就走,留给鱼芒两个背影和一句话“今日技不如人,在此受辱,他日必将十倍奉还!” “随时奉陪。”鱼芒回以这四个字。 好嘛,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这苗疆蛊虫神秘难测,哪天这妖女别偷偷给我俩下个蛊毒,到时候我们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想想自己七窍流血,肚子烂掉,面色难看的死相,杜华阳一阵头大。 杜华阳用手指轻轻碰那铜青蚨,那青蚨警惕性很高,随即对着杜华阳张牙舞爪,眼睛滴流乱转,就想一下子扑过来。鱼芒一伸手,那小东西就灵活的跳到了他的掌心,青蚨看起来肚子圆鼓鼓的,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在鱼芒掌心处绕着圈,就是不肯停下来。“我知道你心里不满,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让你杀掉那天龙,天龙乃是那苗女的本命蛊虫,与那苗女早已心心相通,命运相连,天龙死了,那少女也是活不成了。”鱼芒轻语,眼里露出少见的悲戚之色,这段话像是对青蚨说的,又好像是特意说给站在旁边的杜华阳听的,用以解答杜华阳心中疑惑。杜华阳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了,有时候凌厉,决绝,杀气毕露,有时候沉静如水,忧郁,善良。难道魔性真的能与佛性共存? 青蚨听不懂人话,扭着身躯,留给鱼芒一个屁股,费力的钻进了那只黄葫芦里,又依稀陷入睡眠。“鱼芒,带吃的没有,我都快饿死了。”杜华阳突然感觉到腹内难受,胃子好像要缩成一个小球了,这种感觉就是飢饿,极度的飢饿。人都说饥寒交迫,飢饿与寒冷是两种最令人绝望的生理感受,所以很多人都死在这两种无形的杀手的手里。从进入地宫到现在,鱼芒与杜华阳两人滴水未沾,粒米为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何况这两人已经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 鱼芒摇了摇头,苦笑,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自己也没有带吃的。此时的杜华阳已经饿得前胸贴后了,两眼发绿,恨不得要上自己的手两口。 这时候,他的眼光落在了地面上那几只死老鼠身上,鱼芒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我去找掉木头,就出去了。不过多久,鱼芒就抱了一堆朽木头回阿里了,看起来应该是哪里拆下来的,因为木头都是方方正正的,上面还有模煳浅雕花纹。鱼芒用火摺子生起火,杜华阳掏出一把小刀子将那几只老鼠开膛破肚,由于没有水,只是切下了老鼠的腿部,其他的部分不好处理,就都扔掉了。鱼芒将老鼠腿穿在竹杖上,在火上炙烤。那几只老鼠体型硕大,油脂横流,滴在火堆上,滋啦滋啦的响着,勾着杜华阳独立的馋虫。等到那鼠肉熟透,杜华阳的哈喇子早已在地面上流成了一条小溪。杜华阳迫不及待的那股一只,大口嚼了起来,由于没有盐,吃起来毫无味道,但是细细品味,却很想牛肉,很有咬劲。鼠肉在很多地方都是珍馐美味,尤其是岭南,吃鼠成风,很多人痴迷于那种独特的味道而难以自拔。听说过在江西的某些地方,每当入秋,当地的山民都会进山捕捉一种山鼠,此鼠体型很大,秋季膘厚肉肥,味道鲜美。当地山民将山鼠做成肉干,当成一种佐餐小菜,可以度过整个冬季。 第18页 杜华阳不觉得老鼠肉是美味,之所以吃它,只是为了填饱肚皮而已,仅此而已。风捲残云一般,那一大串老鼠腿已经被两人消灭干净,杜华阳用袖口蹭了蹭嘴角的油渍,看了看一地的老鼠爪子,竟然忍不住的想呕吐。 鱼芒将那只青蚨放了出来,那小东西看起来也是饿极了,抱着一条老鼠腿啃了起来。 这时候,大殿顶端突然落下来一道细细的黄线,紧接着,越来越多,一道接着一道,四处黄沙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地面开始晃动,越来越剧烈的晃动,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大响声。一道巨大的石门降落下来,沉重的打击这地面,地面上的细小砂砾被震得弹起很高,杜华阳鱼芒两人也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倒,躺在地面上。现在,这个地方完全是一间密室,石门截断了出路。更为可怕的,大殿顶端的沙子落下来的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在摸个临界点,这个大点的顶棚完全坍塌了下来,就像一个漏斗,无尽的黄沙灌注而下,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淹没了两人的膝盖。感觉很不妙,就像自己好像要被别人活埋了一样,杜华阳知道,当沙子淹没胸部,人就活不下来了,因为沙子挤压肺部,唿吸困难,很快就会窒息而死。他和鱼芒不不约而同的朝着祭台上面跑去,相对于地面,那个四五米高的祭台,暂时算的上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了。由于黄沙的灌注速度太快,两人跑起来很吃力,就像是在沼泽地里艰苦前行,每一步,都有被黄沙吞没的危险,费力九牛二虎的力气,两人终于从那沙堆里狼狈的逃了出来,爬到了那个祭台的最顶端。此时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满嘴的砂砾子。 脚下的沙堆越来越深,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淹没了十几的级台阶,也就是两米多的高度了。杜华阳抬头看了看上面,祭台的最顶端距离大殿顶部大概有近十米的距离,除了你有翅膀能飞出去。用绳索,固定在哪里呢,即使你能固定好,上面倾倒而来的黄沙所带了的巨大压力也不是人力所能承受的。从天棚逃生的计划落空。 ☆、第十二章 二层地宫 庞大的沙柱如同瀑布倾泻而下,鱼芒与杜华阳就像两只困在洪水中的一个小岛上的蚂蚁一样,漫天的沙尘笼罩,杜华阳与与鱼芒不得不用捂住口鼻,否则不等沙子将他们活埋,那沙尘就生生就他们呛死了。 人急生智,杜华阳不会等死,那不是他的风格,只有活下来,才有话语权。强烈的求生欲望刺激着他的大脑,这时候的他变得异常冷静。为什么一进来就看到苗女他们站在祭台上,难道只是偶然,看起来他们好像在祭台上找寻着什么东西,只是被突然闯寄来的自己和鱼芒给打断了,到底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杜华阳的脑子里产生。在找什么,在找什么呢,带着这个疑问,他的眼睛不停地在祭台上来回打量着,来回十几遍,还是一无所获,祭台上什么都没有,平整光滑的一片石面上什么也没有,沙子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眼见就要淹没两人的脚踝。无计可施了,杜华阳抬头望了望一道道沙幕,眼神空洞绝望,面对死亡,出奇的镇定,只是不甘心,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感觉最让人无奈。总是能给杜华阳带来意外惊喜的鱼芒此时也是束手无策,默默闭上眼睛,缓缓合上双掌,低下头,虔诚的等待着死神降临。 在死神面前,所有的生命都脆弱的不堪一击,对于这种不可抗力,人力显得无比渺小。在这个时刻,杜华阳脑中闪过无数片段,就像今天的电影胶捲,祖爷苍老的脸,父亲弯曲的身影,惨死的矮人,逃走的苗女以及诡异的鬼符还有眼前这个一路帮他的鱼芒。沙子越来越高,逐渐淹没他们的双腿,淹没他们的腰,淹没他们的胸,然后是脖子,最后是头,两个耳朵眼都灌满了沙子,杜华阳高举双手,即使是死,自己也要死得体面一点。鱼芒垂首站立,状如入定的老僧,一脸慈悲济世的神情。唿吸已经很困难了,由于缺氧,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模煳起来,空中飞着无数萤火虫,绿莹莹的光亮一闪一闪,组成一面巨大的光幕,看得人眼花缭乱。那光幕后面,伸出一对对洁白晶莹的手掌,沖他招手,不停地招手,那感觉很亲切,仿佛自己的亲人在召唤自己,杜华阳感觉自己飞起来了,冲着那手掌飞去。只是突然间,那萤火虫的光亮一片一片的消失了,一点一点,最后完全归入黑暗。意识越来越模煳了,身体无比放松,像在水上漂浮的尸体,好像要陷入无尽的沉睡之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杜华阳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鱼芒不见了,四周都是黄沙。“难道这是阴间地府,我死了吗?”这时候,一个很是丑陋的瘪嘴老婆婆走了过来,个头不高,弯着腰,满脸褶皱,骨头架子好似随时会散掉,走路轻巧无声,形如鬼魅。“你是孟婆吗?”杜华阳试探性的问了一声,那老婆婆嘿嘿笑了几声,不说话,朝他走来。“不错,我正是孟婆,你已经死了,死的还很惨呢。”那老婆婆一本正经的说道,由于嘴里没有牙,说起话来漏风,勉勉强强的能听清楚。杜华阳惊得一头冷汗,这老婆婆是孟婆,那一会不就要和孟婆汤吗?据说喝一碗孟婆汤就能忘记前世所有记忆,过了忘川水的奈何桥从新投胎转世,再入那万丈红尘。看着一脸严肃,正在思考问题的杜华阳,那老婆婆突然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大声笑了起来。沉思中的杜华阳一下子蒙住了,难道阴间的孟婆那么喜欢笑?“好了好了小子,婆婆不拿你开玩笑了,你没死,这里是第二层地宫。”杜华阳听到这句话,兴奋地先要跳起来,到时他发现一个事实,自己的腿好像受伤了,所以他只能象徵性的虫子一样的在地面上来回蠕动了几下,以表达自己死里逃生的喜悦之情。与死神擦肩而过,可不是每隔人都能那么幸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臭小子,别乱动,你这双腿是不是不想要了?”老婆婆说道,杜华阳这是才看到自己的腿上加了几块用以固定的木头棍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再也不敢一丝一毫的动弹了。“婆婆,是你救了我吗?”杜华阳充满感激,那只那个爱捉弄人的老婆婆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它。”顺手指了指墙角,杜华阳平躺在地面上,视觉范围有限,只看到地面上有一双长满金色毛髮的大脚,费尽极大地力气,差点把自己的嵴椎拗断了,才看清楚那个东西的真面目。竟然是一只蓝脸大猴子,此时呲牙咧嘴的在吃着一只虫子。它好像感觉到杜华阳在看他,扭过头来,冲着杜华阳咧开大嘴,哇啦啦的叫了一声,露出几颗大板牙。那种表情极其人性化,看起来,它是在对杜华阳笑,没错,是善意的笑容。 第19页 这大猴子成精了吧,杜华阳心里暗想,但是心里充满了无尽感激之情,大猴子是他的救命恩人,等自己好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现在是大猴子救了自己,而在大殿那阵来时兇勐的虫潮中,则是那铜青蚨救了自己,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然欠下了两条命。想起铜青蚨,就又想起了鱼芒,从灵雀寺一路到大殿祭台,杜华阳都是和鱼芒同生死,共进退,现在鱼芒不在自己身边,一种极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希望你会没有事,鱼芒,杜华阳在心里暗暗祈祷。 “想什么呢,毛头小子?”那老婆婆低声问道,正在出神中的杜华阳慌忙回答道“没什么,没什么。”此时再看站在自己眼前的老婆婆,竟然是一个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长者,看来是自己先入为主了,惭愧啊。人的惯性思维是很可怕的,比如看到一个长相丑恶的人,就很容易将各种不好的事情和他坏事联繫起来,偷到抢劫,打架斗殴,杀人放火之类的。看到一个长相英俊的人,就会对这个人产生一些或多或少的好的印象(说的是妹子),会将各种褒义词用在他身上。但是,事实往往是相反的。所以说,永远不要以貌取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老婆婆看着陷入思考中的杜华阳,也不打扰他,从自己后腰上抽出一个大号的菸袋锅子,吧嗒吧嗒津津有味的抽起了烟,一时间吞云吐雾,好不快活。那墙角的大猴子也走了过来,贪婪的唿吸着空中还未散去的烟气。 一袋烟抽完,老婆婆一脸满足的神情,在地上磕了磕大菸袋锅子。那空气中都是还没有散去的团团烟气,奇怪的是对于从来都不抽菸的杜华阳来说,那烟竟然一点都不呛人,闻起来让人感觉到很舒服,很清爽,杜华阳感觉自己的唿吸都顺畅了很多。 “小子,吃点东西吧。”老婆婆笑着递过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杜华阳这才听见自己的肚子早就咕噜噜的怪叫着,脸上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那东西,胡乱的往嘴里塞进去,一阵大咬大嚼,你别说,这东西看相虽然不好,但是吃起来却是很香的,软软糯糯的,像肉但又不是肉,不管了,杜华阳只管吃。“水。”老婆婆又递过来一个羊皮囊子,杜华阳已经好久没有喝到水了,此刻见到水,好似鱼儿见了水,杜华阳两眼发光,接过那水壶,咕嘟嘟的勐灌了了几口。 ☆、第十三章 鬼唱戏 吃喝完毕,那只大猴子把他背到一个墙面处,帮他扶起身子,呆呆看着他。老婆婆跟了过来,这时候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一样。杜华阳被一人一猴看的浑身不再在,双手下意识的在身上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有,不会是觊觎我身上的鱼尾鬼符和羊皮卷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婆婆,莫非是我脸上开了一朵花?”杜华阳厚颜无耻的问了一句。那婆婆不答话,更是伸出双手在杜华阳的脸上摸来摸去,“真是像。”老婆婆话语里带着无尽凄凉,眼睛里略过一丝慈爱。怎么回事,杜华阳一头雾水,感觉此时自己就是一个孩子被一个母亲抚摸一样,温暖,亲切。 “怪不得大金子救你,看来真是有原因的,可真是像啊。”老婆婆眼中水茫茫一片,无尽迷茫,无边的伤感,呆愣愣的看着远方。 杜华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被猴子就下来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某人,而这个人于眼前的这个老婆婆关系绝对非同一般。杜华阳张了张嘴,但是还是没有开口,眼前是个慈爱的老婆婆,他不想提起她的伤心事。“婆婆,我该怎么称唿你呢?”杜华阳故意岔开话题,那婆婆回过神来了,抹了抹眼睛,笑着说道“让你看婆婆的笑话了,都该埋在土里的的年纪了,还在你这小辈面前哭鼻子抹泪的。至于我的名字,已经好久没有人问起过了,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老婆婆顿了顿,陷入了回忆之中。“你就叫我烟婆婆吧。”老婆婆说了句,烟婆婆,好奇怪的名字,但是想到刚才老婆婆吞云吐雾的场景,倒也是很贴切。猴子叫做大金子,看起来应该是一只川金丝猴,一身金毛,蓝面仰鼻,双目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灵巧劲。此时大金子看起来很兴奋,围着杜华阳跳来跳去,手舞足蹈。烟婆婆嘆了一口气,说“不是,不是。”大金子好像极为善解人意,一副失望的神色,落寞不堪的坐在地上。烟婆婆接着说“小子,大金子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长得像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的儿子。”杜华阳早就料到那人是烟婆婆的亲近之人,只是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他的儿子,顿时为自己刚才的龌龊想法感到汗颜。当即皱了皱眉头,心想那烟婆婆的儿子必定出了事情,“十几年前,他就死了。”烟婆婆低声说道,面露苦涩。杜华阳早已猜到会是这样,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来安慰这位苍老的母亲。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通道内传来了渺茫的歌声,飘飘荡荡,无迹可寻。杜华阳支起了耳朵仔仔细细的去听,是歌声,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子在唱川剧的声音,声音细细的好像一根线。川剧杜华阳是听过的,在家乡滚年的时候总是要搭戏台子唱上几天的,但是大家最喜欢的桥段,还是演员变脸的那一段,这是川剧的看家本事。今天突然在这地宫之内听到川剧,却是很不自然,这地宫,处处透着诡异,那奇异的声音听的杜华阳后背发凉,再加上通道内冷风阵阵,更显得鬼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慄。 第20页 “一个死鬼,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烟婆婆喊了一声,那声音中气十足,力量强大,哪里是一个将死之人能发出来的。那怪叫声一下子就被击散了,再也听不见了,此刻大金子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机警的向里张望着。地面上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一开始微不可闻,后来越来越清晰了,“嗒嗒嗒搭”,极为有节奏,后面越来越重。在莲花灯盏的灯光下,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形一样的东西,大红色的外衣,肥大,脚上是一双木头鞋子,怪不得刚才走起路来声音那么响亮。可怕的是,在灯光下,应该能看到影子,但是这个东西的身后没有任何影子。是鬼?听老人说,鬼是没有影子的,红袍,看来还是一只厉鬼。想到这,杜华阳的冷汗下来了,刚从流沙阵里死里逃生,现在又要落入魔掌了,不,是鬼掌。那个东西一点点靠近,又发出了类似于刚才的声音,一阵一阵,虚无缥缈的。那东西逐渐露出了脸,是个女人,高个子,两腮上扑了厚厚的红糰子,脸是惨白的,鲜红的嘴唇,大眼睛,空洞无神。 是个行尸,烟婆婆低声言语,这个女尸轻飘飘的走着,不发出一点声响。她就这样走过去了,什么也没做,好像没看到他们几个人一样(还有一只猴),她的眼睛好像不会动,只会直直的看着前面,目不能斜视。“并无害人之心,可自己却被别人制成了行尸。”烟婆婆嘆了口气。杜华阳对这个边走边唱的的没有恶意的女尸此时竟然产生了一丝好感,源自心底。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心里竟然对这个女尸感到很亲切,像朋友。 “烟婆婆,能不能想像办法救救这个女尸。”杜华阳说,“人都死了,回天乏力,再说了,你为什么要救她?”烟婆婆反问,“没什么,我觉得她是一个好人。”杜华阳答道,“鬼符借我一用。”婆婆说了一句,杜华阳大骇,她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鬼符呢?想着把手掏进怀里,掏出一对鬼符,这婆婆知道自己身上有鬼符,如果她想要的话,在就拿走了,绝对不会这样客客气气的跟他借用,再说了,此时自己行动不便,烟婆婆随时可以拿走鬼符,但是她没有,说明他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人。 婆婆接过阴阳鬼符,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说道“小子,你真是好福气,能得到这天下至宝,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一定要保管好,怀璧其罪,人心险恶,你可要多加小心了。”杜华阳连连点头。 但见那婆婆拿着鬼符,走到哪女尸近前,张口“呵”的一声,响声如雷,有点像佛家的狮子吼,大有不完全是。那女尸竟然立时定在了那里,直槓桿的像根木头,婆婆将阳符放在她的头顶,阴符置于足下,不一会功夫,就能隐隐约约能看到两道光芒闪烁,随着时间加长,那光也越来越亮,最后在女尸的腹部交汇相溶,渐渐融入那女子的身体里,光华一闪,就此消失不见。那女子随之倒地,身体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迅速消失者,如汤沃雪,剎那间,地面上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空中一团白色的东西飘飘忽忽,“去吧,转生去吧。”烟婆婆冲着空中那东西轻轻一挥手,那物便飘飘荡荡的飞走了。 这女子生性纯善,生前想必是一戏子,不知被何人制成这行尸,投放在这地宫之内,以做镇宫之物,一般人枉死之后必会心生怨念,再加上特殊手法,死而不灭,这女子就成了活生生的杀人工具。没成想,此女与这这地宫之宝朝夕相对,却因此使他灵智初开,但其身上禁制不解。所以,此女虽然怨念极重,但是却只针对害死她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刚才借鬼符之力,破了她体内禁制,让她转世投胎去了,只是不知她会不会去。烟婆婆说了长长一段话,听的杜华阳云里雾里的,“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鬼不可怕,人最可怕。”烟婆婆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杜华阳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对于一个刚入江湖的毛头小伙子来说,这种老到的人生经验尤为珍贵。受教了,杜华阳在心里想着。 烟婆婆把地上的的尸骨拢了拢,包在那件大红袍子里,寻思着出了这地宫,这个好地方埋了,了了这桩心思。弯弯曲曲的通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只能看到微弱的光。杜华阳一阵头疼,在上面那个祭祀台,自己明明被流沙给淹没了,当时觉得自己死了,怎么又会莫名其妙的掉到这下面来,鱼芒也不知踪迹了,烟婆婆与大金子在这里又是要干什么?难道也是来夺宝的,但是看起来不像啊。杜华阳脑袋里一团乱麻。以前听祖爷说过鬼符有神秘力量,今天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果真非同一般,不知道鬼符还会有什么样的功效。 救了那只受困的女尸,本以为是一段不大不小的插曲,杜华阳哪里会想到,这次的事情给他今后的人生带来了一些变化,积极的变化。人生就是这样,有因有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第十四章 迷障之墙 烟婆婆此时差大金子背起杜华阳,此时的杜华阳感觉自己的伤势明显好了许多,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物的作用。烟婆婆不说,杜华阳一肚子的疑惑却也是也不好发问,再说了,这地宫并不是有主之物,凭什么自己来的,别人却来不得。想到这里,杜华阳心里就放松了很多,也不多想了,心里顿时轻快了许多。 第21页 烟婆婆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大金子体形不大,好在力气奇大,背起杜华阳来也是不费多大力气。第二层地宫的通道与上面一层并无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是,通道更加曲折了,走起来,人的方向感更容易迷失。 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时辰,一直没有走出去,好像在原地打转,看来这二层地宫并不比第一层简单,只从通道的布置来看,就比第一层复杂了很多。一般来说,人走路老在一个地方打转,大概有两种原因,一是人力,而是鬼力,所谓人力即是指道路,通道设计的很精巧,利用各种人眼的错觉,使人自乱阵脚,从来达到设计者的目的。 鬼力呢,就是所谓的鬼打墙了,很多农村人都有这样的经歷,夜晚走在乡间的道路上,黑漆漆的,人的意识感觉自己一直在往前走,可其实是自己在原地转圈圈,有的人累到精疲力竭,有的人因此惊吓过度而死亡。人力可破,鬼力难为。无论遇到哪种情况你首先得一点是不能自乱阵脚,自己一乱,即使没有鬼,自己也被自己的巨大心理压力压死了。 婆婆抽出身后的大菸袋,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不说话,好像在考虑问题。猴子放下杜华阳,机警的四处张望着。“回字墙,除非有图,否则的话,我们走不出来。”烟婆婆的语气很沉重。不管如何,不能坐在这里等死,我们先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杜华阳提出建议。烟婆婆说也好,总不能坐着等死。歇息片刻,两人一猴就又上路了,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通道一路走下去。一路无话,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没有了那熟悉的灯光了,杜华阳心里一沉,前面该不会是一条死路吧。 烟婆婆点亮了两侧墙壁上的莲花灯盏,那莲花灯比一路走过来见到的都要大上很多,而且更加密集。低头一看,墙壁两侧都是骷髅架子,地面上还有锈蚀的刀剑。由于在那个小斗室里看过了许多,杜华阳的心里接受能力已经强了很多,但还是被地面上的骨架子震惊到了,因为不是一两具,而是十几具,看来都是被杀掉的,地面上还有一团团黑褐色的痕迹,应该是血。烟婆婆对地面上的人骨好像熟视无睹,紧盯着前面看过去。 杜华阳也偏过头来,盯着那墙喀,只见左右两面的墙上各自画着一副枝桠遒劲,花朵盛开的的铁干繁枝梅花图。左面的一幅是红梅,右面的一幅是白梅,两相唿应,花朵怒放,煞是好看。这两面墙壁也奇怪得很,弧度很大,如同一个球,两头是极窄的通道,中间是一个半球状的空间,形象的来说,就像一截打了结的肠子。 两侧墙面上铁梅花肆意伸展,枝桠横斜,红白相应,带给人很美的视觉感受。由于莲花灯盏较大,较多,火焰很大,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让人感觉到一阵阵暖意,身体很舒服,精神也很放松。不一会功夫,杜华阳竟然好像要睡着了,眯着眼睛趴在大金子的后背上,这个时候,他看到墙上的一个梅花花骨朵突然绽放,难道是眼睛花了,杜华阳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仔细看了看,那墙上的花骨朵一个接一个的绽放,不一会功夫就开满了整座墙面,传出一道道令人迷醉的的香味,宛如实质。 烟婆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墙,不知在想什么。更为诡异的是,那梅花枝桠在墙面上四处游走,最后竟然破墙而出,伸展到通道所在空间,在空中犹如群魔乱舞,直奔杜华阳而来,糟了,看来这又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大金子此时像被施了定身咒,与那烟婆婆一样,眼睛发直,一动不动。 这到底是他娘什么鬼东西,杜华阳在心里咒骂,由于腿脚不便,只能趴在大金子身上干着急,没有一点办法。那五六只手腕粗细枝条从左右齐发,只向着杜华阳缠来,气势兇勐,带着淡淡花香唿啸而至。 杜华阳努力从大金子毛茸茸的手里挣脱出来,坠到了地上,双腿受到挤压,疼的他呲牙咧嘴的,豆大的汗珠子滚落而下。趴在地上,用胳膊肘撑在地面上,做匍匐前进状,一点一点向前挪动着,幸好是在地面上,所以占了一点地利的便宜,那如同怪蛇一样的枝条没有立即缠住他。 正当他暗自庆幸的时候,突然看到地面上有几双骨头脚掌,没看错,确实是骨质的大脚板,杜华阳新到不妙,慢慢抬起头,正看到几具骷髅站在面前,手里分别拿着刀剑,黑洞洞的眼窝里闪着蓝光,因为只有个骷髅头,不能向人一样有丰富的面头表情,所以咯咯咯的咬着牙齿,看起来狰狞恐怖,今天这命看来保不住了。 为首的一具大骷髅此时已经下手了,手里锈迹斑斑的钢刀朝杜华阳的脑袋上噼砍而去,杜华阳脑袋一偏,那钢刀斩断了后面的一条手腕粗的枝条,那东西好像蛇一样,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才不动了,那斩断的的断口处,有汩汩血色的液体流出。 这可怎么办,前有骷髅鬼,后有怪蛇一样的树枝,难逃一死啊,杜华阳心里哀嘆。那几具骷髅抡起手里的刀剑一阵乱砍乱剁,杜华阳还算机灵,都给堪堪多了过去,有一下没躲利索,左肩膀被噼了个血口子,一指多长,血肉外翻。杜华阳咬咬牙,向后退了退,那几具骷髅好像没有自主意识,只是拿着刀剑一阵乱砍,把那飞舞的枝条砍断了不少,一地上都是红色的液体。 杜华阳退到了大金子的脚下,拉了拉大金子的腿,大金子好像清醒了,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的杜华阳,然后一把将杜华阳拉起来,杜华阳看到地金子的眼睛是红色的,充满暴戾,心想:恐怕要糟。果不其然,大金子双手紧紧地掐着杜华阳的脖子,力气极大,直勒的杜华阳青筋暴起,眼球外凸,眼泪都下来了。那怪藤吧杜华阳的下身缠了一圈又一圈,都快包成粽子了。那几个骷髅也紧紧跟了上来,抡圆了刀剑,凶神恶煞一样。杜华阳感觉自己快要被掐死了,冲着墙边的烟婆婆发出了微弱的求救“烟婆婆,快救我。”这一喊不要紧,那烟婆婆果然有了反应,转过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把破旧的剑,果真赶过来了。 第22页 只是,她不是来救杜华阳的,那把剑直奔着杜华阳的腰就刺了过来,烟婆婆一脸黑气,眼睛发红,和那发狂的大金子一般无二。看来,小爷我今天在劫难逃了,要归位了。那种在沙阵里被沙子吞没时的感觉犹如潮水般袭来,好熟悉,好无奈,心底一阵发凉,绝望的好似坠入了万丈冰窟。 正在绝望之际,突然来了一阵风,很大的风,墙上的灯光要黄了几下,就都熄灭了。灯一灭,通道重归黑暗,一切好像都在这场风里消失殆尽。杜华阳被大金子重重的丢到了地上,大金子身子往后一仰,倒地不起。听着声音,烟婆婆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黑暗中,杜华阳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看到空中有一团白色的漂浮物,就像海里的透明水母,发着微蓝的亮光,来回浮动着。正是刚刚救过的那个可怜的女尸,杜华阳能听到她对自己说话,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精神层面的交流,杜华阳能感受的到她在说什么,声音很甜,细细的。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否则的话,我还会在这地宫内漫无目的的行走下去,做那不人不鬼的怪物,我料到你们一定会经过这迷障之墙,所以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好好没有晚,否则你就白白丢了一条性命,万幸。”那女子说道。 “迷障之墙,是个什么东西。”由于知道这个女子并无恶意,所以杜华阳大胆的问了一句。 “迷障之墙,只要灯光亮起,只要是活物都会陷入幻境之中,刚才你所看到的都是幻觉,但是有两点却是真的,那个猴子要掐死你,和那个老婆要用剑杀掉你。这两堵墙的作用就是利用幻觉让你们自相残杀,在你眼里,他们要杀你,在他们眼里却是你要杀他们。”那空中的漂浮物传出这样一段意识。真是可怕,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杜华阳一阵后怕,这地宫建造者用尽了心思,从今地宫开始,经过了多少机关陷阱,哪一种都是能致人于死的歹毒设计,想一想,后嵴樑一阵阵发凉。 来解释一下这个幻境,墙面上的两株巨型梅花图是以某种致幻药物参合颜料绘制而成,用的量很大。因为这里的空间设计的比较特殊,前面不远处是一条死路,空气基本上不会流通,墙上密集并且巨大的灯盏是触发幻境的媒介,灯光一亮,那药物就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因为受热,加速药物挥发,加上特殊的设计,致幻效果达到最佳。 归根到底,境由心生,境由心造,一切幻境其实都是心底所想的真实应照。 ☆、第十五章 叙旧事 黑暗的地下通道里静悄悄的,有一股股陈旧的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半空中,那个白色水母状的物体悬浮不动,散发着微弱的蓝色光芒,默默无语。 杜华阳躺在地面上,回想着进入地宫的一幕幕:诡异的镇宫石蟾,改良过的青阳步法通道,兇勐的血壁虎,一触即发的如蝗铁箭,惨死的苗疆矮人,貌不惊人但却能力超群的铜青蚨,冷艷宛如天人的苗女,神秘的本命双蛊金头天龙,流沙大阵,突然出现的烟婆婆与大金子,行走唱着川剧的女尸,致人于死地的迷障墙。 前路还有多少兇险,不可预知,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杜华阳从来都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他知道以此时自己的能力是远远不能应对不可知的兇险的,这一路上,如果不是鱼芒相护,自己恐怕早就翘辫子了,即使是从沙阵中侥倖逃得一死,坠到这二层地宫,也是大金子,一只大猴子施以援手救了自己,否则的话,即使逃过那沙阵一死,自己也免不得在这里烂成一堆骨头。 再后者,入了那迷障之墙设下的幻境,在当死的紧要关头,又被那女尸救下。他开始怀疑祖爷把这么要紧的任务教导自己的手里是一个错误,严重的错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幸运多少次,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等待别人来救你永远不如自救,眼前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提升自身的实力。自己的身体素质在这无比险恶的地宫之中,简直就像一只蚂蚁,从哪里随便蹦出来一个什么东西,自己就被轻轻松松的碾死了。 想到这里,杜华阳长出了一口气,想通了一些事情,他不在迷茫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空中的女尸好像知晓了他的心思,轻声说道“如有需要,尽管开口,我会尽力帮你。” 杜华阳回以微笑,对眼前的这个超自然的物体心存无限感激。他双手撑起自己的上身,发现大金子已经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用手用力捶了捶头,好像睡了一场大觉。不远处的烟婆婆此时也醒过来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习惯性的从腰上抽出那杆大菸袋,津津有味的吸了几口,脸上的疲倦之色顿时一扫而光,就像抽了福寿膏的菸鬼,神采奕奕。只是,烟婆婆的那种神采是健康的,不是菸鬼子那种病态的意识的焕发精气神。抽罢烟,烟婆婆用力将菸袋锅子在地上磕了几下,地面上泛起一阵细碎的火光,一会就灭掉了。然后长长嘆了一口气,有惭愧,有内疚,有失落,抬头看了看空中的那团物质,失落的说道 “小女子,谢谢你了,婆婆我一辈子玩鹰,老了老了还被鹰啄了眼睛,今天若不是你伸手援救,恐怕我这把老骨头就丢在这里了,我死了倒不打紧,只是那杜家小儿,若是白白丢一条性命在这里,到了下面,我有何颜面见那杜家老三。” 第23页 那团空灵的白色物质传出一段意识,大概意思是不必在意,自己也是婆婆是援手搭救的,否则将会永世停留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之中,苟延残喘,不如心意的苟活着。今日救了你们,也算是还了恩情。 此时的杜华阳大骇,杜家老三,不就是自己的祖爷吗?这烟婆婆与自己的祖爷又有什么渊源?鱼芒是祖爷的朋友,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杜华阳不清楚,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鱼芒绝无恶意。现在又出来一个神秘的烟婆婆,看起来烟婆婆与祖爷关系莫逆。别的杜华阳也想不出来,毕竟是老辈人物,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也不是他一个毛头小伙子能想透彻的。 烟婆婆接着说“杜家小子,想必你心中疑问堆成了一座大山了吧,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婆婆我知无不言。”烟婆婆显得很慷慨。杜华阳想起自己坠入二层地宫时,烟婆婆假装孟婆戏耍自己的场景,看了看眼前的烟婆婆,这婆婆率真坦诚,又有些许的可爱,像老顽童。 顿了片刻,杜华阳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开始了连珠炮般的提问。经过发问,杜华阳大概知道了烟婆婆与自己祖爷的一些事情。 十六年前,也就是一九零四年,川西一带匪患严重,各个山头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不计其数,这些恶匪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攻城破寨,无恶不作。川西各地民不聊生,穷苦百姓苦不堪言,艰难地在群匪的夹缝之中求生存,就像生活在人裤缝之中的跳骚,毫无尊严可言,那个时期人命比草贱,在加上官匪勾结,能活下来,已经殊为不易了。 正当川西一片混乱,人心混乱之际,在众多山匪草寇之中,冒出了一号叫做“燕四娘”的人物,这燕四娘自命为匪,是一中年女子,青萝盘髻,黑纱遮面,身穿白袍,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独来独往。燕四娘从不滥杀无辜,严格的来说,她从来没有杀过一个穷苦百姓,只杀流匪草寇,手段犀利,下手兇狠。用一柄鱼肠短剑,一剑断喉,然后将头颅高高挂在树梢,一时间威震众匪,颇有梁山好汉遗风。燕娘子名镇川西,成了一股强大的民间抗匪力量,她就像一的仲裁者,不需要官方认可,我行我素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做着事情。 时间一久,川西众匪谈燕色变,对这个燕四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抽骨扒皮以解心头只恨。也不知他们从哪里的来了一个消息,燕四娘是一个中年寡妇,有一个儿子,十几岁。其实任何时候都少不了这种小人,就像水浒里的那个偷偷去给镇关西通风报信的店小二一样,趋炎附势,自私自利。单说众匪得知了这样一条消息,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找个机会绑了燕四娘的儿子,依次为要挟希望燕四娘不要再去管川西之事。那燕四娘早已尝尽丧夫之痛,此时面对自己的儿子,她选择了就范。那帮土匪倒也守约,放归了她的儿子。 燕四娘此时早已心灰意冷,再也无心参与川西之事,领着自己的儿子一路南去,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安安稳稳过几天安生日子。此时的燕四娘哪里知道,此时自己的儿子已经沦为了对方手里的工具。 行到一处大峡谷处,穿堂风烈烈,怪石嶙峋,植被遮天蔽日,是一个极其险恶的去处。 “燕四娘,今日就在此取你性命,杀我众多兄弟,今日让你血债血还!”峡谷崖壁上冒出两熘人头,其中一人站在最前,大声叫喊道。燕四娘自知中了埋伏,脸色坦然,倒也无惧“今日,取你们项上人头。”话音刚落,从两边就冲出了很多人,手拿刀剑,喊杀声震天响。以如此大的阵仗对付一个燕四娘,可见众匪对燕四娘的忌惮程度。手起剑落,人头乱飞,鲜血四溅,峡谷内一片修罗场的景象。燕四娘绝非浪得虚名,剑术超绝,杀招频出,令人防不胜防,虽然使用人海战术,也是很难取胜。 崖头上的几人纷纷对看几眼,使出了最强的杀招。那战场中的燕四娘的儿子没有受到众人的攻击,伏在地面上,簌簌发抖。随着山崖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叫声,那小子竟然立身站了起来,奔着正在奋力杀敌的燕四娘,手拿一个短小的匕首,冲着她的后腰捅了过去,燕四娘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子会对自己动刀子,听到自己背后恶风不善,稍一停滞,躲得慢了一点,那刀子在自己的腰侧划出一道大口子,献血喷涌。在背后捅刀子是最容易成功的,何况是自己的至亲之人。燕四娘陷入崩溃,感到天旋地转,随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燕四娘醒来之时已经躺在了一张简陋的木床上,一中年男子守在身边。此人正是杜长青。原来当那燕四娘昏倒之后,中了摄魂香的就的儿子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被众人乱刀分尸而死。众人正欲对着昏迷不醒的燕四娘痛下杀手的时候,从远处跑来一匹高头大马,瞬间就到了眼前,那马冲破人群,马上人轻舒猿臂,只俯身轻轻一揽,燕四娘就被他放倒了马背上,然后绝尘而去。众贼大眼瞪小眼,面对这个突发状况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僵在了哪里,等回过神来再想要求追的时候,路上只有阵阵土烟,哪里还有半点人影子。 燕四娘听到自己的儿子丧命匪人到下,痛不欲生,目眦尽裂,那是她在人世间唯一的亲人了,这时候却阴阳分隔。很多人应该能理解这种心情,失去至亲的人,那种痛苦不适用简单的文字可以描写出来的,生离死别,最难接受。杜长青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痛失亲子的母亲。 第24页 没几天,川西传来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所有土匪头子在一也之间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一串串狰狞的头颅被挂在大树上,看起来像一串血葫芦。 从此以后,名镇川西的燕四娘销声匿迹,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半点痕迹。 杜华阳听着这个长长的故事,准确的说,不是故事,是事实。看了看眼前的烟婆婆,想来这烟婆婆就是当年叱咤川西的燕四娘吧。 ☆、第十六章 驱蛇人 眼前的烟婆婆好型有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好像自己心里的伤疤又被揭了开来,满脸悲戚之色,看起来极为痛苦,看的杜华阳心里一阵难受。 烟婆婆与祖爷之间的关系已然明了,只是烟婆婆为什么会突兀的出现在这灵雀寺地宫之内,又是一个疑问,绝对不会是巧合。杜华阳问道“烟婆婆,你是如何知道这地宫所在的呢?” 烟婆婆回过神来,但依旧一脸愁容“这灵雀寺地宫所在,乃是我在一年前接到你的祖爷的通知而知晓的。当年你的祖爷协助我一夜之间杀尽川西恶匪,出了了我一口心头的恶气. 你祖爷当时忙于找寻高明匠人,有要紧事做。我们就在川西匆匆别过,而我再也无心呆在那块伤心之地,远走云南,就此避世不出,这十几年幸亏有大金子陪伴,否则我就真真成了一个活死人了。”烟婆婆说到动情处,用手轻轻抚摸着大金子的头,好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你祖爷传信来说,一年后将有杜氏后人进入地宫取宝,希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故人之託,不可推辞,你祖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即便豁去这条老命,必然会鼎力相助与你。”烟婆婆一脸坚定凝重神情。 杜华阳还有一事不解,那就是鱼芒,立即问道“婆婆知道鱼芒吗?”烟婆婆的脸色很复杂“你说那个怪人?好像是你祖爷的朋友吧,当年在川西见过一面,感觉很怪,他的言行举止好像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不属于这个世界,好像硬生生被塞进来的,奇怪得很。”听到烟婆婆对鱼芒如此评价,杜华阳心脏狂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鱼芒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他整个人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谜团,谁也看不清,看不透。 “烟婆婆,这鬼符还有那些用途?”自从见了烟婆婆藉助鱼尾鬼符解开行尸禁制,杜华阳就艰辛鱼尾鬼符的功用绝对不是如此单一。“鬼符妙用无穷,如果能融合己身,有秘力。”烟婆婆说道。该怎么做呢,杜华阳问道,他现在迫切需要强大的力量,足以自保的力量。 “哈哈哈,真是好运气,小兔崽子竟然能得到这千古奇宝,也不枉我来着地宫一趟,鬼符我要了。”甬道内突然传来怪笑声,打断了正在交谈的烟婆婆与杜华阳,妈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这老货的言语,这鱼尾鬼符好像已经是他囊中之物,自己就如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些天的遭遇已经让杜华阳心中窝着一团火,处处受制于人,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不知道哪个野鸡没名,草鞋没号的货大言不惭的要夺走自己的鬼符,心头火起,大叫道少他娘在这装神弄鬼,鬼符在我身上,有本事就过来拿。” “嘿嘿,是个硬骨头,我最喜欢硬骨头了,有嚼劲。”那人答道,声音就像古墓里爬出的老鬼,阴冷无比。话音刚落,从黑暗中走出一条消瘦矮小的人影,脚步落地无声,好像完全融合到空气里了,连杜华阳这样都能看出此人功力深厚,绝非等闲之辈,烟婆婆这种老江湖有怎么能看不出来,随即抽出了背后的菸袋锅子,冷冷的盯着走过来的那人。 “一个伤员,一个快死了的老鬼,一个畜生,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把东西拿来吧。” 飞扬跋扈,此时自己的手枪里如果有子弹的话,一定一枪崩了他,杜华阳心想,但是这世界有哪有“如果”这回事呢? 一直沉默的大金子这时候首先发难,抡起碗大的拳头,直奔那黑影的面门而来,那影子灵巧的很,侧身一躲,大金子的拳头落空,一击不成,大金子顺势张开大嘴,露出满嘴雪白的牙齿,向那黑影的脖子恶狠狠的咬下去,“畜生,去死。”那人动作快如闪电,比之以伸手灵敏的大金子还强上不少,膝盖顶在大金子的腹部,又重重不了一拳,看起来力量很大,百斤重的大金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跌到地面上,一动不动了。见到大金子手上,烟婆婆立即沖了上来,与那神秘黑影缠斗到一起,一时之间,黑影与烟婆婆战成平手,难分胜负。 那黑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打了几圈就跳了出去,沉声说道“老鬼,你竟然会巫傩之术,真是小看了你。” “你不知道尊老爱幼吗?今天我就代你爹娘教育教育你这混小子。”烟婆婆针锋相对,嘴下毫不留情。 那黑影不答话,只是嘿嘿的冷笑了两声。有一阵阵冷风吹过来,按道理来说,这里不应该出现风,那风来的怪,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类似于血壁虎发出的那种味道。空中的那个女尸(为了便于后面的描写,给他起个名字叫红伶)瑟瑟发抖,虽然是一个灵体,但是他的恐惧感却表现的淋漓尽致,不停地在半空中传达出恐惧的意识流。风来的快,一个庞然大物随风而至,是一条巨蛇,水桶粗细,头大如斗,分叉的红色芯子上沾有粘液,拳头大的眼睛里满是贪婪。这条蛇浑身闪着淡蓝色的光芒,和空中的红伶很像,但是这条大蛇有一部分是实体的,比如头部,后面拖着一条光柱一样的躯体,应该是一个半灵体,半实体的混合怪物。那大蛇无视地面上的烟婆婆与杜华阳,紧盯着红伶留下恶臭的口水,好像发现了极为美味的食物,两眼泛光,白森森的牙齿寒光冷冽。红伶在空中无处可躲,定在空中一动不动,好像待宰的羔羊。大蛇缠绕在那黑影的周围,虽然口水已经在地面上谁成了一条小河,但是却没有行动,可以看得出她在极力克制,只等那黑影一声令下,就会一口将红伶吞在口中。 第25页 烟婆婆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竹篓,那小小的竹篓乌亮发光,小巧玲珑,做工极其精巧。此篓名曰纳魂篓,取千年古墓旁生长五十年以上的苦竹编制而成,以道法祭炼,时间越久,功效越佳,具有收魂纳魄之妙用。片刻间,红伶化作一束流光,投入那纳魂篓中,不在现身,关键时刻,还是逃过一劫。那大蛇极其愤怒,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一时间狂暴异常,巨大的尾巴来回击打着两边的墙面。 那影子见状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灵体而已,得了那个鬼符,出了地宫之后,想吃多少,有多少。”那大蛇好像能听懂黑影所说的话一样,安静了下来,恶狠狠的盯着烟婆婆与杜华阳。 “嘘”那黑口中吐出一个音节,那大蛇动了起来,冲着最前面的烟婆婆而去,裹带着一身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张开血盆大口,巨大的蛇牙如同一把把小型匕首,锋利,尖锐。可能是因为烟婆婆就走了红伶,大蛇将所有怨恨迁怒到烟婆婆的身上,对她就行了最为勐烈的攻击。杜华阳为烟婆婆捏了一把冷汗,暗暗的为她加油。 再看烟婆婆,一下子盘腿坐到了地面上,闭眼,嘴里念起了古怪的咒语,时而平缓,时而迅疾,抑扬顿挫,听起来令人心神安宁。那大蛇的攻击好像变得迟缓无比,好像放慢了无数倍的慢镜头,巨大的蛇头好似钻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泥潭之中,一点也不能动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眼珠子充血,随时会爆裂开来。 这个画面很震撼人心,一个巨大的蛇头停在一个席地而坐的老婆婆的几十厘米处,一个是巨型的怪物,一个是老的不成样子的烟婆婆,绝对没有悬念的事情现在却生生发生了逆转,好像烟婆婆还占据着极大地优势。片刻过后,烟婆婆站起身来,用自己干枯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那巨蛇的头部,好像再打一个调皮孩子的屁股,那庞然大物轰然倒地,激起一地灰尘,一对大眼睛缓缓闭合,毫无生机,一点点死去。斗大的蛇头瞬间化为一堆白骨。一团小小的极其明两的蓝色光团飞起,被婆婆收进了纳魂篓,放在怀里。 从始至终,那个黑影都在默默的观看者,好像大蛇只是自己的一个工具而已,死不死,灭不灭,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巫傩传人,果然有一点手段,但是如果你想靠着这点东西,打败我或者杀掉我,那就不可能了。”黑影缓缓的说道。 “驱蛇人,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邪法,找到这样一具水蚺尸体,你残害了多少无辜生灵,餵了它不知多少的生魂残魄,它才成就今天这种气候,今天,我为惨死的人来讨个公道。”烟婆婆一如当年在川西的脾气,最看不惯这种欺凌弱小,把人命当草芥的败类。如同一只发怒的老公鸡,满脸通红,拳头紧握。 那黑影嘿嘿一笑,手中不知道什么身后冒出了一对乳白色的玉球,球得表面上充满了孔洞。 ☆、第十七章 鬼符发力 那一对玉球发出洁白明亮的光芒,一霎间,黑暗的甬道内如同白昼。杜华阳这时候才看清楚那个黑影子的真实面目,细细的眼睛,藏着狐狸一样的狡诈,唇薄如刀,左半边脸有一大片伤疤,应该是火烧的,看起来狰狞恐怖。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最多不过弱冠之年,但是说起话来却极为老成,好像一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今天,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巫傩术,看看你是多么不堪一击。”驱蛇人揶揄道,“后生仔,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烟婆婆的火爆脾气上来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不断被一个后辈挑衅,烟婆婆也动了真火,要知道,当年川西的燕四娘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当然了,杀的都是坏人,现在虽说年纪大了,但还是火暴脾气,一点就着。 驱蛇人左右手各执一个玉球,左手的玉球散发着刺眼的光亮,表面上的孔洞喷涌出一阵阵的气流,一开始是一个小小的旋,后来越来越大,好似一股小型的龙捲风,捲起地面上的黄沙,景象惊人。右手的玉球毫光万道,安安静静,并无奇异景象发生。 “好小子,竟然被你得到了风球这种宝贝,阳球主攻,阴球主防,攻防一体,简直是无懈可击。”烟婆婆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是难以善了了,有些棘手。驱蛇人说“看来你还识货,知道厉害的话,乖乖束手就擒吧,留你一个全尸。”言罢,便向空中抛出那只阳球,狂勐的风片刻间就笼罩了烟婆婆,骨瘦如柴的烟婆婆被强大的气流包裹的如同一只黄褐色的茧,只能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强大的力量几乎将烟婆婆带到半空之中,离地尺余,看起来全无还手之力。 情势紧急,受伤的杜华阳万分焦急,但是却无计可施,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水。通道中劲风鼓盪,风声呜咽。受了重伤的大金子此时艰难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伸长手臂向着那团飓风扑过去,试图将烟婆婆拉出来,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大金子被极速转动的气流弹了出去,又一次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满嘴血沫子,一脸痛苦。 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烟婆婆在我面前死去,烟婆婆无需范险,只是为了帮助自己才深入地宫,在此之前,烟婆婆已经救了自己一命,现在却又要因为自己而陷入死亡!杜华阳懊恼不已,用一对拳头勐烈的击打着墙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活生生在自己的眼前死去,自己缺什么都不能做,无奈,悲愤,痛苦,所有情绪都涌上心头,痛苦欲死,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在此刻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痛哭流涕,不知所措。 第26页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通常情况下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内心从不向外袒露,好像很坚强,很勇敢,其实内心空寂,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走进你的内心。莫个时刻,我们会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如同冲垮堤坝的洪水,来势兇勐,不可阻挡。 杜华阳此时就处于这种状态,祖爷死去了,自己无能为力,鱼芒一路上帮助自己,此时也生死不明,烟婆婆救了自己的命,此时生命垂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简直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辜负了太多了人,沉重的负罪感压迫者他的感情。杜华阳流出了悔恨的泪水,他希望自己能代为受死。 通道中的风越来越小,越来越凝实,宛如实质流动的水,挤压的力量越来越大,那柱状气流还在不停的缩小着,接近人的腰身粗细,照这样下去,出于气流中心的烟婆婆必然会被挤压致死。这好像是一个单方面的屠杀,驱蛇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有轻蔑,有得意,有漠视,漠视生命如蝼蚁,自己一脚就可以结束弱小的生命。 驱蛇人原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却没想到又生了变故。之间那正在凝实的气流壁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就像用一把锋利的刀子切开软嫩的豆腐一样,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扒在那切口的两侧,用力一拉,纵身一跃,烟婆婆跌落在地面上,浑身鲜红血迹,看来受伤很严重。在烟婆婆跳出来的瞬间,从那切口处飞出三道金色光芒,手指般长短,直奔驱蛇人杀去。 那驱蛇人脸色一变,心想着老鬼竟然能从自己的阳球罡风中逃出生天,看起来这个巫傩传人还是有几分道行的,想到这一节,驱蛇人不怒反喜,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巴,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神情,就像刚才死去的那条大蛇一样,噁心。 看着三道金光直奔自己的要害而来,那驱蛇人索性不躲不闪,抛出自己手里的阴球,稳稳噹噹的站在那里,不动如松。再说那三道金芒极速飞来,但是却没能击中驱蛇人,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有碰到。那悬在空中的阴球产生一片强大的场域,像是一面横在面前的能量墙壁,“叮叮叮”三生脆响,好像击在了一块巨石上,落在了地面上。 “杜家小子,把鬼符给我。”地上的烟婆婆冲着杜华阳所在的方向叫喊着,没有半丝迟疑,杜华阳从自己怀里掏出那对阴阳鬼符,向烟婆婆所在的位置扔了过去。那鬼符好似有灵,并没有落到烟婆婆的手里,在空中分为阴阳两部分,各自对上了空中的阴阳两球。 原来烟婆并不是没有一战的能力,在之前露怯,看似实力不济,实则是想一击成功,以自己作为诱饵,驱蛇人动用了阳球,在那驱蛇人自以为得计,洋洋得意之时发动一击,当人自以为眼前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掌控的范围的时候,防备之心是最低的,此时出手也是最容易成功的,烟婆婆知道那驱蛇人有阴球在手,阴球主防,也没指望自己的这一次偷袭能够成功,只是想让那阴球脱离他的掌控,最后的事情,就交给鬼符办就好了。 为什么烟婆婆就但一定断定驱蛇人会利用阴球做防卫呢,与两个原因:一是当时驱蛇人自以为成功了,防备心降低,很难想到烟婆婆会给他来这一手,措手不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二是烟婆婆已经摸透了此人心性,居高自傲,藐视一切,自然有重宝在身,绝对不会弃之不用。 当看到空中的阴阳鬼符对上自己的阴阳风球的时候,知道中了烟婆婆额计策,懊恼不已,也感到极为惊讶,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这个渠道极有可能就是开明村的族长,杜莽之父,那个奸诈猥琐,野心勃勃的族长)知道了有鱼尾鬼符这种东西的存在,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具有神奇力量的鱼尾鬼符竟然是由阴阳两部分组成的,所以今天自己吃了消息上的亏。 后悔已经晚了,因为那两粒阴阳风球见了阴阳鬼符,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孙子见了祖爷爷一样,阴阳之力,鬼符是老祖宗,小小的两颗球瞬间黯淡了下来,一点光亮也无,落到了地面上,化成齑粉,不復存在。再看那阴阳鬼符,光华更胜方才,华光万道,瑞彩喷薄。双符合一,又飞回到杜华阳的手里,刺目的光亮映的杜华阳纤毫毕现,宛如佛陀再生,异象惊人。 夺宝不成,先是损了水蚺巨蛇,后又坏掉了阴阳风球,驱蛇人气急败坏,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像是一头髮了怒的狮子冲着烟婆婆冲过来,手里两把明晃晃的短刀直奔烟婆婆的脖颈,心脏两处袭来。烟婆婆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张狂的年强人,长嘆了一口气,充满惋惜。 失去了阴阳风球的驱蛇人近战能力也是惊人的强悍,烟婆婆在罡风中受了不轻的伤,此时堪堪能抵住驱蛇人一波波勐烈,狠辣无比的攻势。烟婆婆浑身上下被眼花缭乱的刀光缭绕,刀刀致命,不留后手。烟婆婆被逼的步步后退,看起来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每一刀都能躲过去,但也无暇出手反击。 时间一久,毕竟烟婆婆年纪大了很多,体力渐渐有些不支,都说拳怕少壮,此话一点不假,烟婆婆刚露败势,那驱蛇人就步步紧逼,手法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看着烟婆婆就要败了,只要失败,在这驱蛇人的刀下就只有死路一条。烟婆婆身形一转,用了一种极为古怪的动作与那驱蛇人对战,就像农村神婆跳大神的那种动作,看起来缓慢无比,但是却总是能在刀下躲过去致命的一击,那种慢吞吞的节奏像极了太极拳的打法,以静制动,不急不躁,刚柔相济,但是仔细一看,却不是太极拳,原理相似,打法完全不同。 第27页 渐渐地,烟婆婆占的上风,由于一直处于快节奏的攻击状态,驱蛇人的用体力消耗的极其厉害,现在是强弩之末,靠着一口气在那里硬撑着。烟婆婆则以逸待劳,此时开始慢慢发力,速度突然加快,大力的在那驱蛇人的身上戳了几下,那生龙活虎的驱蛇人进软绵绵的倒下了,像一滩烂泥,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威风。 ☆、第十八章 收鬼符 应声倒地的驱蛇人如一条死虫子,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烟婆婆长出了一口气,赶到大金子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白色瓷瓶,到处几粒黑色药丸,托起大金子的头给它餵了下去。婆婆眼里有泪水,对眼前的这只大猴子一脸愧疚之情,想来着大金子陪伴失去儿子的烟婆婆十五年,烟婆婆早就把它当做自己的家人了,幽幽山谷,空寂无人,如果不是有这只充满灵性的动物相伴,这漫长十五年,自己恐怕是很难熬得过去了。 给大金子餵完药,烟婆婆轻轻的把大金子放到地面上平躺着,然后走到杜华阳的身边,说道“试着站起来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伤已经痊癒了。”杜华阳一直坐在地面上,刚才一直紧张的关注着烟婆婆与驱蛇人之间的战斗,全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变化,这时候听到烟婆婆的一番话,才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腿伤好像轻了许多,手扶着墙,尝试着想要站起来,没有任何迟疑,腿上受有重伤的杜华阳像一个腿脚正常的人一样直接站了起来,甚至看起来比一个正常人都要麻利,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还不到一天,腿伤竟然完全好透彻了,腿上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杜华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自己的那双大腿上摸来抚去,好像抚摸着自己的爱人。 婆婆,这是怎么回事,杜华阳问道。 烟婆婆一脸笑容的看着杜华阳说道“鬼符的力量果然神秘莫测,如果没有鬼符,恐怕你的在床上躺几个月了。”烟婆婆停顿了一下,好像若有所悟“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天这一战与那驱蛇人以命相搏,最后借这鬼符之力,才将此人拿下,不然的话,婆婆我今日恐怕难以保的性命。祸福相依,怕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藉助那阴阳风球之力,鬼符已经甦醒过来,如同一间宝库,大门尘封紧闭,守着金山一样的宝藏,自己却不能取出一个铜板。而那阴阳风球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这扇巨门,今后这鬼符之力就可以任由你使用了。”烟婆婆越说越激动,手里捧着那对归于沉寂的鬼符,身体颤抖,脸上的褶子一道压着一道,缺掩不住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容。 杜华阳知道烟婆婆是发自内心的为自己高兴,自己的心脏也嘭嘭跳的不停,一个头鹿随时会跳出来。杜华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安抚自己频临崩溃的情绪,有点语无伦次的向烟婆婆问道“婆婆,你说鬼符的力量已经开启了,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是,这股力量可以为你所用。”烟婆婆的回答简洁明了,直达主题。杜华阳心里很激动,因为刚才看到那么强大的阴阳风球在鬼符面前,不过片刻就化成了一地粉末,如果自己真的能过驾驭那样一股力量,不说战胜一切敌人,最起码能自保了吧。 “不过,要获得那种力量,要受点苦。”烟婆婆后面加了一句,杜华阳心里一惊,转念一想,心里又释然了,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不劳而获的事情,更何况是那么强大的一股力量。 想起之前的种种经歷,对于眼前的可以获得的力量,他是绝对不会放弃。 杜华阳眼神坚定说道“婆婆,你说应该怎么做,只要今天不折磨死我,我就必然要活的饿着鬼符的力量。”烟婆婆看着眼前这个刚毅的年轻人,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一样,那一瞬间,杜华阳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儿子復生,神情举止,尤其是眼中的神情,简直是一模一样。一时语塞摸着杜华阳宽大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中蕴着一团泪水。“婆婆。”杜华阳知道触到了烟婆婆的伤处,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来吧,开始,吃下这两粒药丸,一会你的痛感会少一点。”烟婆婆递过来两粒洁白的药丸,杜华阳张嘴就吞进肚去。 烟婆婆拿过那一对阴阳鬼符,示意杜华阳脱掉鞋子躺在地上,杜华阳照做。婆婆取出一根银针,扎破杜华阳的指头,挤出两滴血,一滴滴在鬼符上,那鬼符瞬间光彩闪耀,一身寸许淡红色的光芒,那鬼符此时好像活了过来,两只泥鳅一样的东西互相交缠,一黑一白。另一滴血分别涂抹在杜华阳的左右脚心处。那两物好似嗅到了血腥味,一左一右,钻进了杜华阳的脚心,没有错,那两个活生生的小东西就这样钻进了杜华阳的身体,并且脚上没有留下一点伤口,就好像两股清水透过皮肤进入血肉之中一样,不留一点痕迹。 杜华阳感觉自己的双腿里面各有一个东西在飞速前进着,由于速度很快,所以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那两个东西行至丹田处就骤然停了下来,丹田,道家内丹术丹成呈现之处,炼丹意守之处,我们经常说的“意守丹田”即是指的此处,处于人体的黄金分隔线之上。 丹田一破,全身气力皆无,那两个小东西此时正在杜华阳的丹田处胡搅蛮缠,就像孙猴子进了铁扇公主的腹中,好一番大闹。杜华阳疼痛难忍,满脸水嗒嗒的汗水,心里在止不住的骂娘,这可真要人命。“小子,丹田之处,务必要守住。”烟婆婆一脸严肃之色。 第28页 杜华阳疼的说不出话来,满地打滚,听见烟婆婆如此说,心里更是叫苦,忍着剧痛,集中精神,力量集中于丹田之处,与那两个小东西进行着艰苦的斗争,一方面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另一方面还要集中精神力应对那两只小东西,杜华阳咬紧牙关,在地上翻来覆去,却是不发出一点声音。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如此的折磨,它不是明面上的肉体的疼痛,骨骼上的疼痛,而是暗地里的,一阵一阵,每一次疼痛都勐烈的拉扯着神经,要人命。 烟婆婆的两粒药丸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杜华阳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麻木,好似被灌了麻沸散一样,但是只能麻木四肢肉体,内里两只小东西还在翻江倒海的闹腾着,好像不起多大作用。腹部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灼烧感,牵扯着全身的神经,杜华阳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巨人攥在手心,不停地加大力量,感觉自己的身体杜快要爆开了。这个时候,从丹田上面传来一阵阵清凉感,冰水一样,很舒畅,那一股凉意与那灼热碰到了一起,一水一火,一冷一热,两者对战,互不相让。水火交融,杜团华阳的肚子上面不断生起水濛濛的白色雾气,飘散空中,不一会功夫,那水汽就消失不见了,而此时杜华阳的丹田处再也感觉不到那股灼热的疼痛感了,一点都不疼,身体处在正常的状态。 那两个泥鳅一样的小东西安静了下来,不在闹腾了,过了老大一会,还是一片沉寂。杜华阳撑起双手刚要起身,那两个小傢伙又开始了人体之旅,顺着丹田四处游走,把杜华阳的五脏六腑整个折腾了一遍,杜华阳不比那铁扇公主,即使是铁扇公主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在孙大圣的神通下哭爹喊娘,痛不欲生。 杜华阳终于忍不住了,大声的嚎叫了起来,那是真真正正的撕心裂肺般鬼哭狼嚎,空荡荡的甬道内迴响着杜华阳悽厉无比的惨叫声,听的人头髮发麻,小腿肚子转筋,仿佛被他那难以明说的痛苦感染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则完全听不到了,杜华阳疼昏了过去,那种感觉和死亡差不多,“生不如死”这四个字准确的概括了这种状态。昏死过去的杜华阳没有了任何的身体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死了一样,与流沙阵的那种感觉极为相似,没有那么勐烈,浩浩荡荡的死意之中潜藏着一丝丝的生机,极其微小,但是却极为坚强,就像对战百万敌兵的战士一样,虽然己方只有区区几人,不卑不亢,不喜不忧,坚信自己的力量,坚信自己会在百万敌兵之中获得胜利,绝对的自信,超然的自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两只泥鳅状的小东西从杜华阳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它们是原路返回,从杜华阳的脚底板钻出身子,已经这样一段长时间的人体之旅,那两个小东西都变成了金色,唯一不同的是,一个黑眼珠,一个是红眼珠。两只泥鳅慢吞吞的爬到阴阳鬼符上,一点一点的融进了鬼符内部,消失不见。随着他们的融入,鬼符愈发显得生机盎然,光彩照人了,活灵活现,像一对活物趴在烟婆婆的手掌心。 陷入昏迷中的杜华阳醒了过来,两只眼睛精光四射,人还是那个人,但是精神状态好像发生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是烟婆婆的直观感受。杜华阳一个鲤鱼打挺,轻轻巧巧的从地面上跃了起来,身轻如燕。 “婆婆,成了吗?”杜华阳问道,想起刚才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心里就一阵后怕 “成了。”烟婆婆回答干脆,杜华阳听到这两个字高高的跳了起来,就像一个孩子,“虽然鬼符的器灵认可了你,但是你还没有完全获得鬼符的力量,你获得的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今后需还需要慢慢契合。”刚刚跳起来的杜华阳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心想,烟婆婆说或怎么跟鱼芒一样喜欢卖关子,一句话非得掐成几段。 ☆、第十九章 红伶出世 不管怎样,自己总算是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了,以后的路还很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需要时间来磨合。杜华阳感到一丝欣慰,这个世界,付出与回报是成正比的,有时候付出很多,但是我们获得的东西却很少,杜华阳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你不付出,那么必然就不会有任何回报,所以,对于今天的结果,杜华阳坦然接受。 烟婆婆好似看出了杜华阳的心思,说道“你今天能过熬过器灵的考验,已经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了,路漫漫其修远兮,不要妄想一朝成功,等到你下的功夫走狗了,自然水到渠成。”杜华阳怎么会不知道烟婆婆的善意提醒呢,不住的点头称是。 大金子吃了药丸,伤势明显的好了很多,扶着墙壁慢慢站直身子,神情萎靡,双眼无神,地面上一滩一滩醒目的血迹。对于大金子,杜华阳充满了好感,不仅仅是因为它救了自己一命,而是这只动物在管时时刻表现出来的勇敢无畏,让杜华阳这个人类都感觉到自愧不如,这种好感,更多的是一种钦佩之情。 杜华阳走到大金子身旁,想为大金子疗伤。自己的上推能在一瞬间回復如常,全是鬼符之功,现在自己获得的力量虽然很小,但是与鬼符同源而出,想来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疗伤的作用吧。 杜华阳示意大金子坐到地上,大金子颇为善解人意,照做。杜华阳盘腿坐到地面上,闭眼端坐,集中精神力沟通丹田处那团能量团,经过器灵非人一样的歷练,杜华阳的精神力已经可以达到高度的集中,像一把尖细的钢锥,刺破那团能量,身体内部一股庞大的能量流在血液中奔腾。 第29页 杜华阳把手掌轻轻的放在杜金子的后背上,烟雾蒸腾,看起来就像古装里一个身怀超绝武功的高手为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疗伤,好吧,这种画面大家一定看过许多遍了,确实很狗血。大金子的眼神从浑浊逐渐变得清亮,看起来比刚才状态好多了。 烟婆婆看到这一节,不禁暗暗点点头,心中暗道孺子可教也。突然腰间有轻微的震动,是纳魂篓在摇晃,烟婆婆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纳魂篓里红伶与那一团混乱的灵体挤在一起,也不知道出事没有。烟婆婆心念一动,念动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那纳魂篓剧烈震动了几下,然后安静了下来,一道流光从里面飞出,那光芒落到地面上,化成一个小女孩,扎着辫子,白白净净,脸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大眼睛,玲珑娇小。杜华阳的眼珠子都快惊到了了地上,看到了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一只小小的的竹篓里跳了出来,真的是一个人,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虽然从进地宫到现在已经见识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杜华阳脆弱的小心脏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但是当他看到一个人活生生的以这种方式出现,就像戏法里的大变活人一样,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戏法。还是一脸难以相信的神情。 那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在原地转了几圈,转身时看到了一脸笑容的烟婆婆,那女孩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脸上露出了甜美如花的笑容,冲着婆婆一路跑过来,距离婆婆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吗,纵身一跳,下一刻,已经扑到了婆婆的身上,挂在烟婆婆的肩膀上,像一只小猴子。 大金子的伤势在杜华阳的治疗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此时看见一个东西冲着自己的主人扑过去,护主心切,两三步就跟了上去,抓住那小女孩的后背,想要把她拉下来,那女孩转过头来,冲着大金子灿烂一笑,皓齿明眸,笑意如水。大金子一愣神,那女孩的眼里满是温暖阳光,哪里有一丝丝的恶意,大金子悻悻的放下手臂,看着眼前的这个天使一样纯净的孩子,再也下不去手。烟婆婆紧紧抱着这个小女孩,如同自己的亲孙女,一脸慈爱。 “婆婆。”小女孩弱弱的喊了一声,脆生生的,稚嫩甜美。烟婆婆眉眼带笑,满脸褶皱的脸此时笑成了一朵花。婆婆与大金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女孩的身上,杜华阳被晾到了一边。显得有些尴尬。杜华阳走到近前,脑袋灵光一闪,好似醍醐灌顶,急忙问道“婆婆,这孩子是红伶吗?”杜华阳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烟婆婆点了点头说“这孩子,是红伶,也不是红伶。”杜华阳纳闷,怎么是又不是呢?正在等待烟婆婆说下文的时候,那贴在婆婆身上的红伶突然奔着杜华阳跳转过来,好似树林间的猴子一样灵巧,杜华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小傢伙就已经紧紧地抱住杜华阳的肩膀,贴在了他的身上,小脸蛋紧紧贴在杜华阳的侧脸上,温暖华润。 杜华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满脸通红,连耳朵都红了,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如此亲昵的动作接触异性(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完全不应道该怎么应对,只得沖烟婆婆耸耸肩,做求救状。烟婆婆一直在笑,笑的合不拢嘴,看到杜华阳此时满脸窘迫,幸灾乐祸一样都笑弯了腰。那小女孩抬起小脑袋,对着杜华阳说了一声“哥哥。”当看到小女孩冰水一样清澈的眸子的时候,杜华阳有一种错觉,这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突然间有了一种当父亲的感觉,很好的感觉,很温暖的感觉。 杜华阳颳了一下小女孩的鼻樑,然后把她放到地面上,那小傢伙紧紧地牵着杜华阳的手,贴在他的裤腿,安安静静的站立着,好像一头温驯的小猫。“婆婆,怎么说她是红伶而又不是红伶呢?”杜华阳不解的问道,烟婆婆娓娓道来“红伶是一灵体,所以能被收入我这纳魂篓中,你还记得那头大蛇吧,那头蛇是半灵体,本身并没有意识,以驱蛇人作为意识主导,”烟婆婆说到这,看了看驱蛇人所在的位置,杜华阳顺着婆婆的眼光看过去,赫然发现地面上哪里还有一个人影,空空荡荡,驱蛇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杜华阳心里大惊,想一想驱蛇人那张阴测测,狡猾恐怖的脸来,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如针尖的冷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驱蛇人是个狠角色,冷不丁的从哪里冒出来给他们一下子,就够他们受得了,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烟婆婆意味深长的看了那里一眼,接着毫无波澜的说道“半灵体的大蛇的灵体部分被我收入了纳魂篓中,就是一团无意识的灵体,没有自己的智慧,而那红伶就不一样了,她是有自主意识的灵体,看到无主之物,就像看到了一顿大餐,迅速的吸收到自己体内,化为己用,现在的红伶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了。”烟婆婆看了看站在杜华阳身边的小红伶,没想到只这一会的功夫,那小傢伙已经低着头,睡着了,晃晃悠悠的扯着杜华阳的裤子,如果不是这样,恐怕早就倒了地上,对这个可爱的小傢伙还真是无语。大金子把睡过去的小红伶背到了背上,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体重一样。 看着陷入熟睡这种的小红伶,杜华阳与烟婆婆相视一笑,默然无语。 杜华阳看着眼前的烟婆婆,又看了看开始驱蛇人所在的那个位置,神情复杂的看着烟婆婆,说道“婆婆,那驱蛇人,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第30页 烟婆婆闻听此言,眉毛一抖,瞬间又回復原状,答道“不错,那坏小子与你年纪相仿,天资过人,只可惜误入歧途,走上了邪道,今日收了他的蛇灵,破了他的风球,以他的性格,身上绝对不会有其他宝物了,有的话,婆婆我现在我不会或者站在这里了,放他一条生路,今后如何,看他造化了。” 杜华阳说“那人浑身戾气,狠辣无情,恐怕白费了婆婆一片好心啊。”杜华阳知道烟婆婆的心思,烟婆婆自己的儿子当年死在乱刀之下,这件事一只是他心头上的痛,面对一个年轻人,她下不去杀手,给对方留一条路,如此而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知道烟婆婆是故意放走那驱蛇人的,杜华阳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能理解那种心情。任由很多种可能,恶贯满盈的也是有希望成为好人的,虽然那希望很小,但是烟婆婆希望那驱蛇人能带给自己一点惊喜。前路漫漫,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步不错,走错了,可以走回来,只是要很费力。 烟婆婆走到那先前死掉的大蛇处,伸手从那个白森森的头骨上拔出一对蛇牙,说道“这是百年森蚺的牙齿,蛇有两个要紧处,一是蛇胆,说打蛇打七寸,就是打蛇胆。另一要紧处就是上颚的两颗牙齿,这两颗牙齿是攻击利器,长期鲜血浸染,再加上背着阴灵温养,凶煞气十足,今日把这一对蛇牙赠与你,你拿鬼符温养化去戾气,比之寻常刀剑厉害百倍。”说罢,将那对蛇牙地道杜华阳的手上,阴森森,有小臂一般长短,像蒙古族的弯刀,只是小了不少,表面上有一道道纹理,具有诡异的美感。 ☆、第二十章 再遇刀疤脸 杜华阳收起那对蛇牙,由于太长,放到哪里都不合适,最后还是烟婆婆出手,将两只蛇牙斩成手掌办长短,只留下一段短短的牙尖,杜华阳知道,那短短的牙尖才是整棵蛇牙的关键部分,“今后有机会的话,找个能工巧匠,接上两个刀把,这两把匕首为力无穷。”烟婆婆提醒杜华阳。杜华阳点了点头,把两只蛇牙匕首别在自己腰间。 飢饿下来的问题还有很多,由于地宫内暗无天日,不辨时间,但现在杜华阳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地宫之中带了多久,在灵雀寺的时候,杜莽曾说李元清会在三日内带领军队围攻灵雀寺,那李元清的目标很明确,既要杜华阳身上的鱼尾鬼符,也要那地宫之宝,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李元清这个因素是一定要考虑的。进入地宫那么久,好像一直都在做无用功,离那真正的地宫之宝不知道还有多远,暗中潜伏的对手一定不少,驱蛇人肯定是其中之一,鱼芒已经与苗女交过手了,虽说苗女遁走了,但她也绝对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主,就就像躲在暗中的毒蛇,咬你一口就能要你命。现在多了一个小红伶,这个可爱的小傢伙该如何安置又成了一个问题,真是令人头疼啊。 趴在大金子背上的小红伶打了个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从大金子的后背上跳下来,飞快跑到杜华阳跟前,小手紧紧拉着杜华阳的大手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盯着杜华阳的脸看着,安安静静。杜华阳看着眼前这个水一样的女孩,心神顿时宁静了很多,再也不去多想那些烦心事。杜华阳摸着他的头髮,就像抚摸自己的女儿一样充满爱意。 婆婆,要不我们带着红伶一起走吧。杜华阳看着楚楚可怜的红伶说道。“这小丫头厉害着呢,你大可不必担心,找到那地宫之宝,我们还要多多仰仗这个小丫头呢。”烟婆婆笑着说道,那小丫头听到到此言立即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我知道!”吓了杜华阳一跳,这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静时如处子,动时如脱兔。 那小丫头弱弱的说了一声“我知道,你们跟我来。”说完就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杜华阳与婆婆紧紧跟在后面,这小丫头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在这地宫之内游走,三百年的时间,已经对着地宫的构造了如指掌两了,蒙着眼睛都能不差分毫的走个来回,就像逛自家后院一样轻车熟路。她走起路来速度很快,几乎足不占地,飘飘忽忽,就像一只幽灵,杜华阳与烟婆婆紧紧地跟在后面,生怕跟丢了。 小丫头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速度有点快,,转过头来,摸摸自己的小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走慢点,哥哥和婆婆应该能跟的上吧。” 烟婆婆与杜华阳相识一笑,点了点头,那鬼丫头似乎也不知道劳累,虽然速度慢了很多,但还是脚下生风,步伐急速。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曲曲折折的地下通道,杜华阳的脑袋都快要转晕了。 小小的红伶在前面快速的行走着,好像已经感觉到了杜华阳的疲惫,毕竟他是个人,不像红伶一样是个灵体,如此快速的行走着,就好像参加竞走比赛,而且已经以这样的速度走了很长时间,烟婆婆的脚步已经慢了下来,大金子则精力充沛,一步一步的紧跟着小红伶,一点也没有拉下。 小红伶停了下来,等了等杜华阳他们,用小小的手指了指前面,杜华阳顺着红伶指着的方向看去,前面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看来已经款要到目的地了,精神为之一振,加快了脚步,跟着小红伶走了过去。看着很近,但是走起来却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的,足足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从那条长长的通道中走出来。 第31页 眼前豁然开亮,那种感觉就好像从一个芝麻粒里走进了一个大西瓜里面一样,落差感很大。眼前是一个极其宽阔的大殿,比之之前的那个流沙阵的大殿不知道打了几倍,人站在这里,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小小的蝼蚁。大殿中倒挂着一盏巨大的铜灯,四周环绕着九盏小一点的铜灯,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整个大殿金碧辉煌。 大殿中央有一座铁塔,锈迹斑斑,一层层厚重的红褐色铁锈在昏黄色灯光的映照下透着一股股诡异的气息,透过厚厚的铁锈,能看到模煳的浮雕图案,六角铁塔,共计四层,每个角上都有一个雕刻生动鲜明的铁兽,角上都挂着一个铁风铃,由于年代久远,大部分的风铃内部已经锈死了,只有少数几个还能发出声响,沉闷的一声一声的好似敲打在人的心头上,让人浑身不舒服。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里说的浮屠是印度语,就是塔的意思,评书《岳飞传》中提到过一种杀敌大阵,名曰铁浮屠,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大阵。 七级浮屠,此处只有四级,其他三级不知所踪,这浮屠塔本是佛教的标志性建筑,在这里却散发出一阵阵诡异邪恶的气息,确实令人心生疑惑。 小红伶被烟婆婆收到了纳魂篓之中,那小丫头笑嘻嘻的在杜华阳的脸上吧嗒的亲了一口,身形一闪,然后就迅速的钻进了纳魂篓中了。 烟婆婆说“小子,这个丫头天生与你亲近,可能与你身上的鬼符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这丫头能力非凡,今后可能会是你取宝路上的一个强大助力,你可要好好和她处好关系啊。”杜华阳答道“婆婆,我现在就拿她当亲女儿,够好了吧。”烟婆婆笑“我拿她当孙女,正好正好。”话音还没落,远处的通道之中传来了一阵一阵的脚步声,很嘈杂,很乱,听起来应该有四五个人。烟婆婆拉着杜华阳躲到了一根石柱的后面,那方形很是粗大,目测边长三米有余,藏下杜华阳几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刚在那石柱之后稳住身形,那通道口就钻出一人,杜华阳露出一只眼睛,当看到那人的脸是,心里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类似于蜈蚣状的刀疤,这个人正是杜华阳当初在灵雀寺大殿见到的那个刀疤脸! 虽然当时只看到一个侧脸,但是杜华阳对那个长长的刀疤印象深刻,所以此时一眼就认出了他,如归没猜错的话,他的身后应该还有三个人。果不其然,随后又有三人鱼贯而出,一个小个子,满嘴黄板牙,大嘴巴,死鱼眼,满脸褶子,瘦,旁边一个却是一个大个子,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左右,放在今天,那一定是篮球队的主力,身材魁梧,但是脸却很小,看起来就像得了巨人症一样,两眼间距很宽,眼睛小,红头大鼻子,表情木讷,直槓槓的站在那里,像根木头。 最后一人,却是四人中容貌最为出众的,面白如玉,五官英俊,双眼炯炯有神,头上束着一个髻身穿藏青色道袍,绣有阴阳图案。看起来,几人以刀疤脸为马首,站在刀疤脸身后不动,都在仔细的打量着大殿的布局,最后几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大殿中央的那座铁塔之上,四下静寂,几个铃铛发出沉闷的声音。 “大哥,这破玩意里能有什么宝贝!”突然有一人大叫了一声,惊得杜华阳的脑袋在石柱上磕出了一个大包,杜华阳捂住自己的额头,看着那几人的反应,那几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出声的人,是那个黄板牙,声音很大,公鸭嗓子,听起来其刺耳,刀疤脸上来照他屁股蛋子就是一脚,“号丧呢,差点把我的魂都吓跑了。”看起来那个黄板牙是个傻大胆,被刀疤脸踹了一脚,一句话也不敢说,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黄褐色的大门牙上还沾着几片韭菜叶。杜华阳勐地眨了几下眼睛,没有错,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大门牙上面翠绿色的韭菜叶,这可是十几米的距离啊,目力能看到的范围加大了不少,这是杜华阳在接受了鱼尾鬼符力量之后的第一个发现,着实令他惊喜了一番。 再说刀疤脸几人,那大个子一直不动,黄板牙捂着自己的屁股蛋又说话了“大哥,我看这里阴森森的,不会有鬼吧。”这次他倒是长了记性,声音压低了很多,那刀疤脸说道“有鬼?你他娘心里才有鬼呢,在手了,即使有鬼,我们也不怕,咱有专门降鬼的道士啊。”说罢,向那个道士看过去,那道士头往上一仰,做出一幅得道高人的神情,那黄板牙见状,不屑的摆了摆手说“他不靠普,假道士,贾道士。”那倒是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两步走到黄板牙的面前,两只手薅住黄斑牙的前襟说道“我废了你信不信!”那黄板牙顿时像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下来,不停求饶,原来是个只是会逞口舌之利的胆小鬼,杜华阳心里暗笑。 ☆、第二十一章 浮屠变 杜华阳躲在石柱后面静悄悄的听着这几个人的谈话,大概听懂了一个意思,这刀疤脸,黄板牙,傻大个几人本来是川西的土匪,在一次军阀的清剿的行动中,山寨被破,大当家的被砍了头,这几人只是最底层小毛贼,那军阀手底下人手不多,除了高层骨干全部被砍了头,其他人全部被大军阀守在手底下,当了新兵蛋子,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这一群人,只是战场上的炮灰,始终逃不过一死的。 第32页 刀疤脸心思较为活络,第二天,趁着防守松懈,拉着黄板牙与那傻大个逃了出来,在这周围地区做一些坑蒙拐骗的勾当,勉强餬口。说有一天,这几人正在街头闲逛,正准备对一个商人进行下手,这时候却被一个道士坏了好事,那道士一脸浩然正气,举手投足间颇有风范,一时间镇住了三个蠢贼。 随后四人为伍,狼狈为奸,那小道士祖上传下来的一张古卷,据说是藏宝图,从小道士往上数四辈的一个太爷爷当年拿着这个藏宝图,去那藏宝地寻找宝藏,哪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幸亏当时那太爷爷多了个心眼,临走时,拓了一份地图,那地图代代相传,流传到了小道士的手里,此时的家境已经极为落魄,小道士的父亲贪吸福寿膏,偌大的家业几年间就被挥霍一空,小道士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感到失望透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在那深山幽谷中出家为道,再也不管俗世中事。 哪料自己的父亲依旧死性不改,为了吸食福寿膏,竟然欠下一屁股外债,这小道士寻思着毕竟父子一场,替他解决掉这个问题,父子缘尽,互不相欠。但是自己那里会有那么多钱呢,勐然间有想起了那副藏宝图,决定铤而走险,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这小道士急需几个帮手,就瞄上了这几个蠢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利相诱,那刀疤脸几人当时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一横,说到,干! 这几人按着地图上的指示,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出任何事情,直接找到了这铁浮屠所在。 小道士紧紧观察这眼前的浮屠塔,取出怀里的藏宝图拓本,指指点点的看个不停,不错,就是这里了,与那地图上所画的图案是一样的,但是这个铁浮屠还不是终点,在这个图案之后,还被画上了一团密密麻麻的曲线,一条一条的,线条优美。小道士是个聪明人,既然自己几个人一路按图索骥的走过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么当年自己的太爷爷在这一路中也必然没有出现问题,这个铁塔,万分兇险。 刀疤脸几人都是傻大胆,虽然刀疤脸粗中有细,在三人中也算得上一个精明人物了,但是和小道士一比,还是远远不如的,再加上这一路上按照小道士的地图走过来,平平安安,最后竟然直接找到了据说藏有黄金的铁塔,心里打消了一开始对小道士的怀疑。 躲在暗中的杜华阳目力极佳,离着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张拓本地图,心里一惊,那种材质,与自己看到的羊皮古卷一模一样!怎么回事,难道羊皮古卷也是拓本?不是说那是鱼芒从一个古董店中买回来的吗?这古卷说是一个樵夫从一个山里的溶洞里捡来的,果真是这样吗? 杜华阳心里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迫切等待着要一个答案,能给他这个答案的,只有鱼芒和那个古董店老闆,应该说是只有鱼芒,古董店老闆与那樵夫到底存不存在还不确定,归根溯源,答案在鱼芒身上。 突然,好像毫无徵兆一般,整个大殿剧烈摇晃了起来,好似被一只巨大的手握在手里来回勐烈摇晃,地面不停地左右倾斜,隐约能听到黄板牙公鸭嗓子的叫骂声,随后逐渐被轰隆隆的声音淹没,有一物破开地面,如那雨后春笋一般急速长高,原来是那消失的三层铁塔此时钻出了地面! 七级浮屠,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四层,那三层原来是藏在地下了,此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钻出地面,那最底层的三层铁塔轰隆隆钻出地面,地面上的石头被顶撞的四下飞去,场景惊人,好似一只积年老妖挣破束缚,重现人间。刀疤脸四人为了躲避漫天的石块,四处奔跑,狼狈不堪。 十几分钟后,大地渐渐停止了震动,那三层露出地面的塔身逐渐稳固。杜华阳定住心神,看着眼前钻出地面的铁塔惊嘆不已。他哪里知道,此时地宫之外已是一番灭世的景象,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机缘这个东西谁也说不住,这段塔身沉浸地下几百年,几天比在一次地壳运动之中,生生被两个运动的板块挤压出地面,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小道士惊喜万分,大声叫道“天助我也,今日誓要入塔寻宝!”但把脸几人此时也万分激动,仿佛看到了一座座金山坐落眼前,眼中神情迷茫,傻大个依旧稳稳噹噹的站在那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黄板牙是个地地道道的胆小鬼,缩在傻大个的身后不停的哆嗦,双腿颤抖不停。 烟婆婆站在杜华阳的身后,大量这隆隆生起的巨大塔身,从纳魂篓中放出了小红伶,红伶好像还没有睡醒,挂着鼻涕泡,嘴角有一条亮晶晶的口水,揉揉眼睛,看看烟婆婆,眼里充满了不解,烟婆婆说“红伶,宝贝是不是在这个铁塔里?”红伶用力点点了头,“你见过吗?” 烟婆婆又问,红伶用小指头敲了敲雪白的额头,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自己不记得了,三百余年的时间,有太多记忆储存在脑袋里,有些事情年代久远,早已忘记了,红伶应该是见过那个地宫之宝的,应该是在地宫建成之日,这个新生的灵体多多少少还保留了一点那个女行尸的记忆。 烟婆婆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红伶,铁塔,敢去吗?”红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冲着烟婆婆没心没肺的笑,贴着烟婆婆的耳朵小声说“婆婆,我什么都不怕。”笑脸通红,充满骄傲的神情。杜华阳凑了过来说道“婆婆,不能让红伶冒险。”烟婆婆解释“小子,红伶是灵体,不同于我们,灵体,几乎没有什么能够伤到她,即使是遇到危险了,他也能在第一时间遁走,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杜华阳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志在必得神情的可爱小傢伙,稍稍放宽了心,一个大男人躲在一个小女孩后面,想一想,心里还是无比别扭。 第33页 小道士几人已经进入了那铁塔,塔高十几米,底下三层塔身宽大,紧紧一个塔座就有普通房屋几倍的大小,有一对锈蚀的很厉害的塔门,很小,紧紧足够一个人出入,与那巨大的塔身完全不成比例。 杜华阳与烟婆婆跟在红伶的身后,红伶此时已经完全透明化,像是大海里的水母,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橘色光芒。大金子断后,有这只机敏异常的大猴子跟在身后,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不至于全军覆没。 几人钻进那扇窄窄的铁门,消失在黑暗的铁塔之中。远处,几个藏族人并立,一中年女子,一个挎藏刀的高大年轻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几人看着塔门,各自从身上取出一个类似于鱼尾鬼符的东西,安放在三面塔座之上,那小小的铁门紧紧闭合,严丝合缝,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一切完成之后,从那四面八方涌出十几个红袍喇嘛,各执铁棒,有白髮苍苍的老者,有乳臭未干的孩子,更多的则是青年喇嘛,如那怒目金刚一样,强壮威武。那喇嘛共计十八人,看起来很像少林寺的十八铜人,额,应该是藏传佛教的十八组合。三人一组,守在那六面塔座之处,严阵以待,好像在面对什么万分危急的情况。 再说杜华阳和烟婆婆跟着红伶的脚步,进入了铁塔之内,第一层有微弱的灯光,想必是小道士一伙点燃的。对于人来说,黑暗很可怕,一个陌生地方的黑暗更是让人怕到骨子里,要有灯光,无论多么微弱,似乎都能给人以无穷无尽的力量,其实,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所见传递给大脑一种意识,安全的或者危险的,而在这ijin换之中,一切都是未知,未知比危险更为恐怖,眼见为实,大家普遍认同的真理。 第一层非常巨大,空无一物,地面上湿漉漉的,可能是因为长期埋在地下的结果。地面上有上树叶,由于时间久远,差不多都烂成稀泥了,大大小小的虫子在树叶下面来回穿梭,这一波又一波的不速之客打扰到了他们安宁的生活。 ☆、第二十二章 龙血妖藤 红伶飘在半空之中,如同天使。地面上由于堆积了一层淤泥,走起来很吃力,稍不注意就会跌倒在泥水中。灯光越来越暗,随时会灭掉,燃料不多,淡黄色的火焰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湮灭在无尽黑暗之中。 烟婆婆取出火摺子,吹出一点点指头大小的光亮,像黑夜中的萤火虫,弱小。第一层的塔里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地面上的淤泥河和树叶子,空空荡荡,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树叶腐败的臭味。 第一层铁塔的内部有窄小的台阶,盘旋而上。 走过来都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当走到那窄窄的小楼梯的时候,烟婆婆好像发现了异常,塔壁上嵌满了黑色的骷髅头,密密麻麻,有大有小,看起来应该是铁制的,有点像西藏天葬的骷髅墙,整个墙上面镶嵌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人头骨,狰狞恐怖。但是这里的是黑色的,应该是以某种特殊手法浇注在一二铁的内表面的。 密密麻麻的人头骨在烟婆婆的火摺子下泛着光亮,黑洞洞的眼洞好像能吞人心神,恐惧感是在所难免的,自己的同类,是最令人恐惧的,通常,对于猪狗牛羊的死亡,我们并不会感到多么害怕,但是对于自己的同类,恐惧感瞬间就能击溃你的心理防线。 地面上有一大滩血,还有一只鲜血淋淋的手掌,那血,还在冒着热气,一缕一缕,血腥味道刺激着人的神经。在那乌亮的人头骷髅上还留有几个血迹斑斑的手掌印,凌乱不堪。烟婆婆与那杜华阳盯着那墙面,渐渐感觉到自己好像在走一个大的沼泽地,精神一点一点的陷了进去,难以自拔,看来这又又是类似于迷障之墙的动心,迷惑心神,让你陷入无尽的幻境,最后自己精神崩溃而死。 该死,同样的招数,现在又在这里着了一次道。杜华阳在心里咒骂道,但是没有任何效果,这种情况就像你晚上再做一个噩梦,其实你的意识清楚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但是你就是醒不过来,沉浸在那个梦境里不能自拔,自己吧自己吓得一头冷汗。 那墙壁好像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吸引力,整个人忍不住的想要靠上去。杜华阳知道,自己只要一靠上去就完了,烟婆婆此时也陷在了深深的幻境之中,苍白的头髮上挂满汗珠,看的出来,她正在奋力抵抗者,但是好像没有任何作用,身体一点点在向着墙壁靠近。 关键时刻,两人的手臂被大金子勐地拉了回来,有外力的介入,杜华阳与烟婆婆瞬间脱离险境,这是幻术最大的缺点,只要有一点点外部力量的介入,就不攻自破。这东西主要针对人类,不像那迷障之墙针对所有生命的物体,所以大金子这一次并没有陷入幻境,救出了自己的主人与杜华阳。 两人心惊不已,这个幻境的作用强度远远大于迷障之墙,因为其更有针对性,所以展现出来的力量显得极其巨大。如果没有大金子的帮忙,烟婆婆与自己恐怕都要殒命于此了。烟婆婆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道“这些都是人头骨,并且都是带着极大怨念而死去的女子,估计是冤死的,女子体质属阴,此塔又常年埋在地下,那无尽怨念得到加持形成这为力极强的幻阵,心志不坚者,看上一眼恐怕就早已丢掉性命了,真是险啊。”烟婆婆后怕不已。 第34页 这时候已经飘到第二层的红伶有折了回来,可能她发现自己跑的太快,烟婆婆与杜华阳还不见踪影,又急匆匆的赶了下来,当到看到杜华阳身后的骷髅墙,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小声说着“这些都是和我一起被抓来的姐姐,她们都是好人,后来都死了。”然后嘤嘤的小声哭了起来,满脸都是泪水。看来给枸杞了红伶的伤心往事,杜华阳一把揽过长在哭泣的红伶,看着满眼密密麻麻的人头骨,禁不住嘆了一口气,多少无辜的生命葬身这这永无天日的地宫之中,仅仅是为了皇家服务,无条件的,不可抗拒的。 小红伶哭的很伤心,眼睛发红才停下来,然后对杜华阳说“哥哥,等我们取出了宝贝我们就一把火把这里烧掉,让姐姐们好好睡觉。”杜华阳摸了摸红伶的头髮说饿一声好。红伶张着小嘴接着说“哥哥,上面有一棵大树。”红伶张开手臂,试图比划出那棵树的巨大,虽然努力张开手臂,但是还是显小,嘴里不停的都囊着“还要大,还要大。” 树?这铁塔之中怎么会出现一棵大树?看红伶的表情不像是说谎,这是奇怪了,这三层铁塔埋在地下多年,即使是有一棵树,现在也应该化成一截朽木头了。 杜华阳纳闷。烟婆婆说“上去看一看不就自见分晓了吗?”随后杜华阳与烟婆婆两人拾级而上,来到了铁塔的第二层,第二层与第一层构造形制一般无二,地面上厚厚的的一层尘土,中央有一棵翠绿的树木,准确的来说,他的特徵更像是藤类,枝干粗壮,两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蜿蜒曲折,好像一头飞天的神龙,枝叶茂盛,遮蔽了大半个空间。果真是一株超大的藤类植物。 烟婆婆感慨道“不愧是皇家,好大的手笔啊,这藤名叫龙血妖藤,也叫做缠山藤,是一种剧毒之物,人只要被划破皮肤立刻毙命,所以此藤又叫见血封喉。这龙血藤特性古怪,如果没有水的话,枝叶枯萎,处于一种不死不灭的神奇状态,就好像冬眠的动物一样。但是只要有了水,这东西立马回活过来,此物极为嗜血,在他根系所能到达的地方不会出现一个活物,所有活物都会被活生生抽干体内血液,血尽而亡。”听完烟婆婆的介绍,杜华阳后背发凉,脚底板冒汗,不愧叫龙血妖藤,还真是邪性,活活把人血抽干,那热不就成了人干了,想一想挂在自家门前的腊肉,杜华阳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那龙血妖藤的根部扎在一个巨大的铁罐之中,罐子一样的形制,却比普通的水缸还要打上好几圈,表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指粗细的孔洞。这个时候,性上面一层传来了桀桀的小声,听起来是那个小道士“跟在我们后面的跟屁虫,龙血妖藤乃是罕见的宝物,今天你们死在她的手底下,也算是你们的运气了,我还没有见过龙血妖藤发威呢,今天就拿你们来看一齣好戏。”小道士话音刚落,那刚刚还移动不动的龙血妖藤突然哗啦啦做响,就像一头沉睡的勐兽从沉睡之中甦醒,杀意滔天。 红伶倒是利索,化成一道光芒,迅速的钻进了烟婆婆的纳魂篓之中。那纳魂篓不停的晃动着,看来小红伶对于这株怪异的之物是非常忌惮。 杜华阳与烟婆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对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他们没有一丝的胜算,但是当跑到台阶所在处的时候,眼前空荡荡,黝黑一片,好似无尽深渊,哪里还有一级台阶,烟婆婆吐了一口浓痰下去,那口痰直直的坠了下去,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不是障眼法,不是幻觉,刚才的楼梯确实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其中原因,杜华阳没有时间去想了,因为身后的龙血妖藤已经发狂了,它已经感受到了活人的存在,嗜血的天性被激发了出来。口铁缸的孔洞中射出无数细细的物体,莹白如玉,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却是致命的。剎那间,四面八方都是那种东西。几十根手指粗细的根系如离弦之箭一样破空飞来,情势危急,杜华阳就地一滚,躲过了致命的一击,烟婆婆虽然老迈,但是身法却是很灵活的,两个轻轻的纵跃,躲过了那根系的攻击,至于大金子就更不要说了,身为兽类,反应灵活是它的天赋。那几十根根系在空中分成三股,分别追击三人。 杜华阳从腰里取出那对锋利的蛇牙匕首,斩向那最前方的几根根系,那蛇牙匕首锋利异常,所到之处那粗壮的根系纷纷落地,杜华阳心里安息,婆婆诚不欺我,这百年水蚺的牙齿堪比神兵利器,果真好用。 但是斩断几根,随后更多的又跟了上来,密密麻麻一团,像女人的头髮。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杜华阳只好把那一对蛇牙匕首舞动的唿唿生风,周身上下白光闪烁,护的全身周全。人力终究会有理解的时候,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坚持了一段时间,杜华阳感觉到自己的力气都快被抽干了,正当旧力用尽,新力未发之际,自己的丹田处勐然涌出一股巨力,鬼符的力量自行復甦,杜华阳精神一震,手里的蛇牙匕首舞动的速度比之前更加快乐,整个人好像包裹在一个巨大的光团之中,龙血妖藤的根系如同雪白的头髮一样哗哗落地。 这时候传来了大金子悽惨的叫声,杜华阳一看,大金子浑身充满了白色的给西,一层一层,快把大金子包成一个蚕茧了,更为恐怖的是,那根系好像章鱼的爪子一样,外表面上有无数的类似于吸盘一样的小口,粘满大金子的身体。 第35页 ☆、第二十三章 灭妖藤 大金子被一团白头髮一样的根系包裹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严严实实的之露出一对恐惧的眼睛,动物对死亡的感知能力比人类强大很多,因为他们长期处在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这种能力是生存必备,大金子无比绝望的眼神触动了杜华阳的内心,这只通晓人性的猴子不止一次救过自己的命,现在,它遇险了,自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杜华阳立即行动,大金的情况万分危急,如果被拖到那口铁缸里面,绝对会瞬间变为一句干尸,成为龙血妖藤的养料。空中舞动着无数的白色的根系,像仙子在跳舞一样,姿态优美,但是杜华阳却无心欣赏了,疯狂舞动着手中的蛇牙双匕,向着大金子所在的方向急速跑过去,那粗大的根系就如同那烂裤子缠腿,甩掉一波,有涌上来一波,永无穷尽一样。 杜华阳急的满头大汗,还是没有往前跑出几步。“小子,接着。”烟婆婆突兀的喊叫了一声,一个红光烈烈的火把破空飞过来,杜华阳纵身一跃,接住了住了那个火把,就像驱赶勐兽一样,四处晃动着,那白色的触鬚纷纷退避,张牙舞爪舞动着触鬚,不敢靠近,所谓滷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龙血妖藤在强大,在妖异,它毕竟是一株藤本之物,对于火,它还是极为惧怕的。杜华阳藉此机会向前跑动着,那根须虽然不敢攻击,但是确实如影随形,紧紧的跟在杜华阳的四周,伺机而动。火把燃烧的很快,没多大会就快要熄灭了,杜华阳捡起地上刚才自己斩掉的根须,想要缠绕在手里的火把上,这时候远远的有传来了烟婆婆的喊叫声“不能用那龙血妖藤,汁液有剧毒,点燃之后,我们会死的更快!”杜华阳无奈放下手里捡起的根须,无奈下丢掉已经熄灭的火把,奔着那口大铁缸冲过去。 大金子此时已经被紧紧的缠在了铁缸的外面,满脸通红,青筋暴起,眼球都快要被勒出来了,无数个小小的类似于吸盘一样东西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一个一个肿胀的如同被蜜蜂蛰过的大包,红肿的包还在继续鼓胀着,杜华阳知道,一旦到达一个临界点,所有的包都会爆裂开来,到时候,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大金子了,心里万分焦急,如有万千蚂蚁在噬咬,越是着急,眼前的触鬚越是多,形成一堵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厚厚墙壁,阻住杜华阳前行,寸步难行!紧要时刻,杜华阳怀里的那一对鬼符的器灵鬼头鬼脑的爬到了杜华阳的肩膀上,乌黑的小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竟然发出一阵欢唿声,没错,杜华阳能够明确的感受到,那种感觉类似于小孩子看到了自己喜欢吃的麦芽糖,想到这,杜华阳满脸黑线,暗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鬼东西还在想着吃。 “小鬼,我们是出来帮你的,你还骂我,不乖乖道歉的话,我们可就回去睡觉了。”有个声音从杜华阳的左肩膀上传过来,就像三岁小孩子所能发出来的那种声音,杜华阳心里一惊,这器灵神了啊,竟然能够开口说话,更关键的好像与自己心灵相通吗,自己想什么,他们都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器灵啊,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啊,容不得多想,眼下救人,救猴要紧,杜华阳放低了姿态,低声下气的求着两位泥鳅一样的小小器灵,那傢伙吃软不吃硬,瞬间摆起了老气横秋的姿态,说“小子,算你识相,下面听我指挥。”杜华阳连连点头,趋之若鹜,“你现在放弃抵抗吧,让那些鬼藤条缠上来就好了。” 那小泥鳅低声说道,杜华阳很不情愿,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靠不靠谱,但是这小东西绝对不会还自己的。想到这里,杜华阳收起了手里的蛇牙匕首,密密麻麻的触鬚瞬间就缠绕上来,没多大会功夫,就把杜华阳包成了一只人形大粽子,得了,这下跟大金子一样了,那触鬚得逞之后,迅速拖拽着自己的战利品向那大铁缸奔去。 那两个泥鳅一样的小东西已经迅速的钻回鬼符之中去了,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他们咽口水的声音。那缠满杜华阳身上的根须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展现出了嗜血的本性,无数多个类似于嘴巴一样的东西快开始勐力吮吸着杜华阳的皮肤,一开始很舒服,后来力量越来越大,杜华阳感觉自己的皮肤快要破了,就在这时候,怀里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力量波动,鬼符开始动了,这时候开始展现出他的恐怖力量。 那小小的嘴巴祖昂的东西又一股股力量传导过来,全部被吸收到了杜华阳的丹田处,然后传导到鬼符上面,那两个小东西张大嘴巴在享受着那巨大的能量,反噬,鬼符开始反噬了,利用杜华阳杨做一个中间媒介,利用杜华阳的丹田做一个暂时的仓库,然后将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鬼符里面。巨大的龙血妖藤的能量在快速的流逝着,那妖藤聪明的紧,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丢失,孙素抛开了杜华阳,浑身的触鬚如同潮水一样退去。奄奄一息的大金子也被扔了出来,满身红肿的大包,昏迷不醒。 那妖藤哗啦啦震动了几下枝干,然后就没有动静了,就好像一开始见到的一样。逃过一死的杜华阳看着回復如初的龙血妖藤,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了地,浑身汗水的臭味。那两只小小的器灵此时有钻了出来,鼓着肚子,看起来吃的很饱,左肩的那个小傢伙说道“小子,算你的运气好,如果不是有我们两兄弟在,进天你恐怕就要变成一堆白骨了。”说着话,还打了一个饱嗝。另一只好像话很少,刚钻出来,安安静静的趴在肩头上,与另一个相比,一个是良家小媳妇,一个是话唠。 第36页 那左肩上的小东西接着说道“这龙血妖藤也算是了不得的宝贝了,这藤是龙血神藤的一个分支,被人用人血饲喂,已经完全变异为至阴至邪的物种了,今天,那小道士一无根之水暂时令其復活过来,虽然现在已经被我们制服了,但是保不准今后谁有会利用这东西害人,所以,今天你就会了这东西吧。”小泥鳅说的语重心长,豆大的眼睛严肃认真,杜华阳说“你们两个那么大的本事都不能毁掉这个怪东西,我有什么本事能毁掉它?”“你有我们都没有的宝物。”小泥鳅说道,右肩上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小东西这时候也开口了,说道“那个东西,就是人中白。” “人中白是什么东西。”杜华阳不解,那左肩的泥鳅哈哈大笑说“童子尿啊,一泡童子尿能会了这棵妖藤,小子,你还是童子吧?”那小东西一脸怪异表情的看着杜华阳。我是啊,杜华阳回答道,是就好,现在走到哪里,撒上一泡尿,那龙血妖藤就完了。小泥鳅指挥者杜华阳,杜华阳半信半疑的来到那铁缸处,在铁缸的沿上站稳身形,解下裤腰带,对着那藤根就是一泡尿,那树根下面包裹了无数的森森白骨,应该都是惨死在这里的人,杜华阳心里暗自说道“各位前辈,各位先人,今日小子多有冒犯,还去请多多谅解。”那妖藤碧绿的叶子瞬间枯黄了起来,冒出一股一股的黑烟,恶臭扑鼻,粗壮的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了下来,最后化为一捧飞灰。 杜华阳感嘆,这么巨大的妖邪之物,此时竟然惧怕童子尿,自己想一想都感觉到匪夷所思,不可思议,这世间,一物降一物,永远没有最强大的存在,这个道理就像小时候我们玩兽棋一样,你说大象是最强大的,但是它能被小小的老鼠吃掉,没有绝对的强大,世间一切,全都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这种平衡就是大自然的内在规律,人力不可改变。 杜华阳看着眼前这株灰飞烟灭的龙血妖藤连连感慨,左肩的话唠说话了“小子,别再这里乱发感慨了,你再耽误一会,那只大猴子就彻彻底底的死掉了。”杜华阳回过神了朝大金子看过去,可不是吗,大金子此时僵硬的躺在地面上,脸色铁青,川金丝猴的面孔本来是蓝的,现在呈黑色。 杜华阳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去,故伎重演,又用上次的方法救醒了沉睡不醒的大金子,这一招屡试不爽,几乎成了杜华阳的看家本事了,大金子救了自己两次,自己藉助鬼符的力量为大金子治了两次伤,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刚才一直在忙于对付腰疼的触鬚,没有注意到烟婆婆,现在放眼望去,烟婆婆一脸疲惫的坐在地上,唿唿的喘着粗气,手里面握着的那个巨大的菸袋的杆上面缠满了白色的根须,头髮都散开了,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婆子,狼狈不堪。虽然不知道烟婆婆用什么方法躲过了致命的龙血妖藤的攻击,但是看到这个老人家安然无恙,杜华阳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鱼芒回归? 漫天的飞灰,巨大的,邪恶的,吞噬血液的龙血妖藤在一泡童子尿的浇灌之下灰飞烟灭,还真是不可思议。 上面的小道士传来一阵阵不堪入耳的咒骂,一波一波不带重样的。杜华阳口齿笨拙,也不搭理他,默默望着那道窄窄的楼梯,这个台阶到底又怎么样的玄机,尽然会凭空消失?思索了半天,杜华阳还是没有想出答案,把脑袋瓜子想破了,估计也想不出答案,看了自己有时间一定要多向烟婆婆请教请教,自己的见识实在是太浅短了。 “噗通”一声,从三层的上面突然坠下来一个东西,人形的一个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小道士!那小道士摔得七荤八素的,双手扶着自己的腰又像没事人一样缓缓站了起来,然后骂道“哪个杀”后面的两个千刀还没有说出口,一个身影就从上面落了下来,如那在树林间穿梭的猴儿一般灵活,那一对大脚掌不偏不倚的踩踏在那小道士的脸上面,白如美玉的脸孔瞬间被挤压变形。 “千刀的”小道士不甘心的低低的哼了一声,然后在强大的冲力之下,仰面倒地,昏死过去。那人影灵巧的落在地面上,手中握着一根细细的绳索,这个人,正是在二层地宫消失不见的的鱼芒!还是一脸冷冰冰的表情,双手一抖,那根绳索落在了手里,那后收好,放在自己的怀里,杜华阳快步来到鱼芒的面前,急切的问道“鱼芒,你没有十八。”鱼芒淡淡的回答道“没有事,我很好。”看到鱼芒的这副表情,杜华阳这打算闻的一肚子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这下可好,热恋贴了个冷屁股,一团烈火被冷水泼灭了。但是仔细一想,这也确实是鱼芒的脾气,对任何事情,都是这种态度,不冷不热的,想起鱼芒在那一层流沙阵时无惧死亡的情景,杜华阳心生钦佩之情。 烟婆婆就像是一个在街头看到了一个十几年前的朋友一样,很像自己的朋友,但又怕认错,踌躇犹豫,绕着鱼芒来来回回的开了十几遍,然后问道“你是鱼芒吗?”语气之中夹杂了极大的一部分的不相信,鱼芒答道“是鱼芒。”听到这三个字,那婆婆当时的表情很沮丧,很失落,甚至有一点嫉妒的成分在里面“你还是一点没有变啊,川西一别,整整十五年过去了,岁月匆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太婆婆,而你,丝毫没有改变。” 第37页 烟婆婆很是伤感。一个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青春永驻,把自己的年纪停留在自己最美的那段年华里,虽然烟婆婆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满脸皱纹,白髮如霜,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内心还是渴望青春的。提昂到这段话,鱼芒的脸色一滞,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说道“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这一副皮囊无论多么年轻,也裹不住苍老无比的心。”烟婆婆表示认同的点点头,杜华阳好像发现了什么,从鱼芒的那一丝躲避不及的表情之中,感觉眼前的这个鱼芒有点不对劲,至于是哪一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气氛很低沉,烟婆婆感伤往事,鱼芒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杜华阳在思考自己的问题、这时候,地上的那个小道士又醒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表情痛苦的支起身子。看来还这是只打不死的蟑螂,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那小道士还没站稳身子,就开口叫骂到“小子,真是好本事,这龙血妖藤都没能杀掉你们,还白白浪费了我一瓶极品无根水,落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要杀要剐随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让那个刚才一脚把我踹下来的傢伙出来,我要和他单挑,踹就踹了,竟然还敢把自己的臭脚踩在我的脸上,这口气,不能咽,你出来。”小道士指着鱼芒喊道,看来这还是一个记仇的主。 鱼芒倒也坦荡,拿着细竹杖迈出几步,说到“来吧。”颇有大师风范,小道士气急败坏,竟然被自己的对手如此看扁,肺都要气炸了,哇哇怪叫的沖了上来,那势头,估计能把一个活人活活撕开了。鱼芒还是不动如山,等那气势汹汹的小道士挥着拳头快要达到自己的脸的时候,细细的竹杖轻轻点在小道士的身体上,刚开始还像拼命三郎一样的小道士这下子乐子大了,像秋后霜打的茄子—蔫了,如那浇了烧酒的蚂蝗一样软趴趴的瘫倒在地上,动了不动了。真是自找无趣,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杜华阳心里想着。 这下好了,小道士一直处在昏迷,甦醒,昏迷,甦醒的奇妙状态之中。杜华阳上去勐地踹了两脚,小道士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哼哼唧唧的翻开眼皮,这傢伙竟然又醒了过来,这次,他学老实了,血淋淋的教训让他对眼前这个很少说话的男人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自己在他的手底下脸一招都撑不过,他要想弄死自己,还不跟碾死一个臭虫那样简单。 小道士干脆赖在地上不起来了,鱼芒端起那根细细的竹杖作势要点下去,那小道士立即灵猫一样的跳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看来恶人还需恶人磨。小道士嘴歪眼斜的站在一旁,在鱼芒的强大威压之下,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烟婆婆走了过来,没好气的对那小道士说道“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今天,我杀了你。”婆婆举起自己手里的菸袋锅子就要下手,杜华阳此时也围了过来,一脸坏笑,举起自己的拳头,就要打下去,小道士急了,大声喊道“怎么,还想群殴啊,有胆的话,一个一个来。”烟婆婆与杜华阳对视一眼,笑,然后把小道士的双手捆了起来,牵着他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弄死我,就来个痛痛快快的,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像泼妇骂街。鱼芒转过头看过来,眼神冷的像冰。小道士立马安静了下来,再也不出声了。 大金子此时凑了过来。撩拨着小道士的头髮,好像发现了什么很好玩的东西,红伶一只飘在半空中,对于这个半吊子的小道士一点也不惧怕,气鼓鼓的看着这个小道士,不是挥动着自己粉嫩的小拳头,向小道士示威,在她心里。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凡是对烟婆婆和杜华阳不利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心思单纯的小傢伙。这都是一群什么啊,有猴子,有灵体,有个老婆婆,还有年轻的小伙子,更有一个自己都看不出深浅的木头一样的人,自己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还要被一个畜生戏弄着,不敢爆发,因为有鱼芒在。 “小道士,你们不是四个人一起进来的吗?现在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其他的三个人呢?”烟婆婆发问,那小道士知无不言,说起了以往的经歷。 原来几人进入铁塔后,在那第一层的墙壁处,这一群人和杜华阳他们一样看到了怨念极重的骷髅墙壁,毫无意外,几人迅速的陷了进去,小道士虽说是个半吊子,但是基本的清心咒还是记得的,当下强忍幻境的痛苦,念动清心咒语,此咒乃是闾山一派的密咒,小道士跟着师傅学道几年,其他的没有学会,倒是把师傅的这个清心咒学到了手。 此咒对付这种外道幻象具有起奇效,只在口中默默念了几遍就立马起了效果,心中一片空明,再也不受那幻象影响。清醒之后的小道士将几人救了回来,只是黄板牙入相太深,几人合力也是很难将他拉回来,整个手掌已经没入了那虚无的幻境之中,情急之下,刀疤脸一刀砍掉了黄板牙的手掌,救了刀疤脸一条性命。 所以在杜华阳他们进去的时候看到地面上有一截断掉的手掌和一滩血迹。后里小道士带着鬼哭狼嚎的黄板牙,几人上到三层铁塔,刚刚上到第三层,小道士就发现一个问题,刚才跟在自已身后的刀疤脸三人此时全部不见了,应该是是完全消失了,地上面还有黄板牙留下的血迹,但是人却完完全全找不到了!小道士四处寻找,还是没有几人的踪迹,正当他返回第一层准备寻找几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刚刚走上来的台阶也完全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这时候他看到了第二层的杜华阳几人,心里想可能就是这几个人害掉了刀疤脸几人的性命,即使不是他们害的,他们既然能够走进这铁塔,也必然是来夺宝的,既然是对手,那就要除之而后快了。 第38页 小道士动了杀心,他从怀里掏出二十年的无根水,什么叫二十年的无根之水呢?简单的来说,这无根水,就是没有沾过地气的雨水,取每年入春后的第一场春雨,以后每年如此,积累二十年。春雨最具有生之气息,赋予万物生命力,所以这二十年的无根水,可以说是灵气十足,即使是龙血妖藤这样的逆天宝物,得到那无根之水的加持,此时也能暂时恢復生命力。 ☆、第二十五章 诡影婴灵 小道士用自己偷来的无根水令龙血妖藤暂时恢復了生命力,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鱼尾鬼符的器灵竟然知道如何破解这妖异的妖藤,自己的心血一瞬间付之东流,心都在滴血啊。正当自己压抑不住情绪,破口大骂的时候,后面有一只巨大的脚掌把自己一脚踹了下来(不知道大家看过《马大帅》没有,里面就有这样一幕,说马大帅在一个大桥边看热闹,桥下面有一个溺水正在大喊救命的女人,马大帅不知道被谁一脚踹了下去,只好就势吧那个人救了上来。额,扯远了)随后发生的事情,杜华阳他们已经知道,这里不在累述。 令杜华阳感兴趣的不是小道士如何被鱼芒踹下来的这件事情,而是的那个小道士讲完这些事情后,鱼芒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踹过你。”小道士的舌头吐得长长的,眼睛睁得滚圆,如吃了死老鼠一样吐出几个字“难道是鬼?”杜华阳一脸黑线的嘲笑道“你不是一个道士吗?怎么还这样怕鬼?”小道士强装镇定,挺起自己的胸膛说道“鬼,这个东西,是存在的,存在即合理,自然有他存在的道理,虽然说我是一个道士,斩妖除魔,持剑卫道是我的职责所在,但是对于未知的东西,如果他们能和人类相安无事的相处,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灭掉他们,再说了,我的本领低微,恐怕也不是这鬼的对手。”旁边的红伶小声的说了一句“你不是喜欢记仇吗?那个傢伙踹了你一脚呢。”小红伶的话令小道士尴尬不已,骚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鱼芒,鱼芒从上面下来难道是纯属巧合吗?时间间隔那么短,鱼芒都没有看到那个“人”,难道真的有鬼,会是消失无形的刀疤脸三个人吗?一系列的疑问涌了上来,像海浪,一波一波的,好似永无断绝之时。 不管其他,按照常理来说,这座塔既然有七层之多,那么宝贝必定会藏在第七层之中,但是眼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杜华阳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猜想的正确性,既定的目标可能只是一场空,现在走过的路可能都只是在做无用功,这确实很难令人接受,这种感觉就像你千辛万苦娶到一个很漂亮的老婆,但是在新婚之夜,你却发现,他是一个男人!我相信一个任何一个有独立思想的男人都会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的。当然这只是举一个列子,我相信很少会有人碰到这种事情的。 自从杜华阳从祖爷的手里拿到鱼尾鬼符起,自己的世界观一点一点的被颠覆着:有在自己肚子里养虫子的女人,会用这种恶毒的虫子杀掉自己的敌人,真的有收集魂魄的物品,比如烟婆婆的纳魂篓,有灵体,有置人于死地的幻境骷髅墙,有喜欢喝血的龙血妖藤,会凭空消失的塔梯和人。杜华阳感觉自己像一个小小的孩子,用不经意间的得到的一把钥匙到开了一扇巨大的们,门里面,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而那把钥匙就是自己手里的鱼尾鬼符。 足够多的疑问令杜华阳面临崩溃,有人说,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就没有必要去想了,因为那个答案只给一个人,而那个人,并不是你。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杜华阳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但是在这一刻,他却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小子,那东西就在上面,我能感觉到。”器灵真不愧杜华阳肚子里的蛔虫,给出了鼓舞人心的答案。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杜华阳再也不敢有一丝的耽搁,和烟婆婆几人快步走了上去。随着他们的脚步踏上去,那塔梯一阶一阶的消失不见,那景象就像消融在火焰上的白雪一样,只是速度要快更多。 飞在最前面的红伶突然停在了半空中,转过头来,小声说道“华阳哥哥,那里有一个人,在沖我们笑。”杜华阳心里一颤,顺着红伶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过去,红伶指的方向竟然是大金的后背,那后背上金灿灿的毛髮,哪里有半点人影!“他又笑了,还有酒窝呢。”小红伶很激动的叫出声。有肉眼看过去,那里是什么都没有的,但是心思极为单纯的红伶是不会撒谎的,一路上都是红伶在带路,一直都没有说这个影子的事情,但是现在却突然说出来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上楼梯的之前那个影子是没有出现的,就在刚刚,它爬到了大金子的身上,被身为灵体的红伶发现了。 红伶一跳一跳的废了过去,停在大金子的后背处,双手插着腰,气鼓鼓的说道“你再不说话,我,我就揪你耳朵啦。”杜华阳还真是无语,这鬼丫头古灵精怪的,此时就像一个妈妈在教训吱吱的孩子一样,满脸愠色,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大金子的后背上竟然真的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声音,软软嫩嫩的像豆腐“我想找你玩,没有人和我玩。”细细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好像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 第39页 “好吧,小姐姐我背着吧,大猴子背上不舒服。”小红伶作势要背起那个看不见的小东西。烟婆婆此时拿出了自己的纳魂篓,念动一段难懂的咒语,大金的的后背上的小东西就被受了进去,在那一瞬间,杜华阳看清楚了那个小东西,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光屁股小娃,大眼睛乌亮有神,惹人怜爱。烟婆婆说道“这是婴灵,想必是在第一层的时候就跟上了我们,应该是那些冤死女人还未出世的孩子,真是造孽啊。”烟婆婆脸色悲戚。 随手将自己的纳魂篓递给了红伶,红伶高高兴兴的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嘴里还依依呀呀的,听不懂是什么。背着背篓的小红伶一蹦一跳的,欢快的像一只百灵鸟,飞在白云里的百灵鸟。 那个小小的婴灵乖乖待在纳魂篓里,一句话不说,陷入完全的沉寂之中。 众人如履薄冰一样的踩在台阶之上,生怕自己会像那消失的台阶一样消失在黑暗之中,但是那台阶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众人快,它也消失的快,众人慢,它就消失的慢一点,就像顽皮的孩子在戏耍着众人,没有恶意。 几人有惊无险的来到了这第三层。第三层的构造与那一二两层大不相同,风格迥异,如果不是在一座塔里面,你甚至会怀疑,这是两个完全不搭边的建筑。 这一层的铁塔内部金碧辉煌,宛如一个微缩形的皇宫,五面塔壁上画满了壁画,不知道用了哪些矿物原料,壁画颜色鲜艷,人物栩栩如生,画面的中心人物是一个白髮苍苍的老头子,仙风道骨,神态安详,满脸笑容,画法是吴道子《天子送王图》的那种白描手法,满壁风动,裙带飘扬。 两边各自站立着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脸很大很白,两腮上抹着两团鲜红如血的胭脂。唐朝女子以胖为美,这种画法,这种人物造型,明显就是唐朝画家的手法,这就很奇怪了,这是一座在康熙年间建成的地宫,但是壁画的风格却是唐朝的,清朝画家会仿效唐人的画法画出这样一幅壁画吗?可能性不大,因为当时的清王朝,绘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四王画派,吴门画派,扬州画派等等流派众多的画派崛起,在这样一个时代,清王朝是绝对没有任何理由使用过气已久的唐朝的绘画的。 合理的解释是,这些壁画本来就是唐人所画,看着画中人物仙风道骨,应该是道家人物,或者说是玄派人物,两个人名字突然浮现在杜华阳的脑海里“袁天罡和李淳风”,仔细的看了看壁画上的题字,使用毛笔提的,名曰“淳风得道图”,落款为岐州野叟。岐州乃是李淳风的家乡,此人字号岐州野叟,看来与李淳风还是有些渊源的。 前四幅壁画一副接着一副,好像在讲一个很完整的故事,主人公当然是李淳风了。当看到第五幅的时候,小道士大声的叫了起来,因为那副壁画上画的是一些曲曲折折的线条,与自己受了拿的那副藏宝图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墙上面是红色线条,就像扭动身体的红线虫,动感十足。自己手里的则是黑色的线条,没有灵动的感觉。 还有一面的墙壁伫立着一尊高高的佛像,黑漆漆的颜色,与那满室的几笔辉煌形成强烈的对比,给人营造出一种诡异,神秘的感觉,那大佛像有十几对手臂,勐地看过去,会以为他是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千手观音,送子观音,鱼篮观音种类中多,这黑佛像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千手观音,透着一股邪性,魔性。 ☆、第二十六章 群尸 这第三层处处有着古怪,李淳风的图像出现在那壁画之中,李淳风是唐代天文大家袁天罡的徒弟,袁天罡善观天文,同是也是一位风水大师,宗师级的人物,李淳风则深谙地理之道,这两人一个观天,一个察地,通晓干坤之道。据说他们合着一本《推背图》,推尽天下大势,其准确程度之高,令人咋舌。 李淳风是道家人物,如果说第三层铁塔是要为李淳风记录生平之事,歌功颂德的话,那么这里怎么又会出现这样一尊巨大的佛像呢?令人难以捉摸。大家都知道,自古就有三教九流的说法,三教就是指释道儒三家,一个人是不太可能同时会有两个信仰,尤其是帝王,所以这第三层的铁塔必然不是同一时期修建的,或许是清朝的统治者在唐王朝的基础之上再加修建,形成了现在这样一种不伦不类的造型。 想到信仰,杜华阳茫然了,自己还没有信仰,信仰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柱,虚无缥缈的存在,给人以内在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这一类人都能积极乐观的去面对生活,不怨天尤人,不消极堕落。有人说信仰就是目标,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全面,信仰是无穷无尽的目标的集合体,发光发亮,光芒万丈,神圣不可侵犯,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向着自己的信仰靠近,走走停停,像虔诚的朝拜者,但是他们永远不会有终点,每当达到一个目标,前面还会有更灿烂的信仰向他招手。 鬼符就是自己的信仰吧,破了那千年诅咒就是自己的信仰吧,能活下去就是自己的信仰吧,杜华阳给自己着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理由。 第三层的铁塔里面华丽如皇宫内室,墙上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在墙壁上满脸笑容,须髯飘扬,神采奕奕。对面的黑色巨佛十几对手臂身在在半空中,像一只八爪鱼,狰狞可怖。那大佛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神态肃穆宁静,好似一直在沉睡不醒。 第40页 这种气氛很令人不舒服,惴惴不安,完全不像在佛寺大殿里的那种氛围,让人心神安宁,心中毫无杂念。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形成了一种极强的恐惧感,莫名的恐惧,这恐惧的来源就是那黑色大佛!气温一直在降低,杜华阳感觉很冷,其实第三层的气温依旧没有变,变得是人的情绪,这是一种心里暗示,就像说心静自然凉一样,都是心理在作怪。 感觉自己坠入了万年冰窟,小道士第一个受不了了,嗷嗷叫喊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出去。”杜华阳很奇怪,小道士和鱼芒明明在第三层呆过,小道士呆的时间不长,因为当时身后的刀疤脸三人突然失踪,并没有注意到那么多。不知道鱼芒是什么时候进入第三层的,但是鱼芒的表现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鱼芒在第三层的时候,应该也是没有这种感觉的,因为现在的他站在那里直皱眉头,这个不怎么多说话的男人平时都是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的人物,现在能有这样的表现,说明他也是感觉到了这种异常,想起鱼芒在面对流沙阵时的那种镇定自如的神情的时候,杜华阳的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到底是什么能制造出这种恐怖的气氛,好似面对的是一个被封印千年的老鬼,现在封印将破,那巨鬼青面獠牙,流着口涎,看着眼前这样一群弱小的血食,贪婪无比。 空气凝固了,停滞不前了,恐惧感宛如实质,压迫者每个人的内心。大金子也受不了了,手舞足蹈,叽里哌啦的乱叫着,好像魔怔了。 鬼符器灵在杜华阳的心里传达一段这样的讯息“那东西要出来了”声音有些怯弱,能让鬼符害怕的东西,杜华阳至今还没有见过。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杜华阳抬了抬头,却惊讶的发现,那大佛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睁得大大的,眼角有液体流出,画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暗红色,像血。大佛的神情似乎也改变了,嘴角上翘,诡异的笑,似笑非笑,与那对面一脸笑意的李淳风遥相唿应。 “来了”鬼符在向杜华阳驶进。跑又跑不掉,那楼梯已经消失,鱼芒倒是有绳索,但是那东西是一定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既然无计可施,那就做好准备应对未知的变故吧。杜华阳掏出自己腰间的蛇牙双匕,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整个三层铁塔静悄悄的,落针可闻。一阵脚步声从那大佛的后面传过来,整齐轻快,随后转出三人,仔细一看,正是在三层铁塔莫名失踪的刀疤脸三人,大个子依旧一脸沉郁,黄板牙的断手处被一件黑色衣服包裹着,已经不流血。那三人不说话,只顾往前走过来,那种身形,僵硬的好像木头人,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就是红伶!没有被解开禁制的红伶就是这种状态,,是行尸!杜华阳大声的吼叫了一声,以烟婆婆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来人都是行尸,随即抽出自己后腰上的大菸袋,塞上一把金黄色的菸草,严阵以待。小道士虽然对几个人的失踪深感歉意,但是他还是有眼力见的,明显看出三人的状态不同往常,立马收起了自己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严肃。鱼芒强作镇定,负手而立,但是动作已经很不自然了。 那三人越走越快,好像脚不沾地。突然间三个人整整齐齐的跌倒在地上,原来是红伶使了个鬼绊脚的法子,才能使那几个人一起跌倒在地面上。 在那几个人摔倒的时候,杜华阳发动了攻击,因为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主动攻击总比被动挨打要好上很多,至少自己占据了主动权这样一个优势。杜华阳握着两把蛇牙匕首沖了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很慢,原来自己的身后还拉着一个小道士,那小道被绳子紧紧的绑住双手,一动不动。情急之下,杜华阳用蛇牙匕首割开绳子。又义无反顾的沖了上去,用文字来描写这一段很漫长,其实是很快的,短短几秒钟,杜华阳就完成了这样一连串的动作。 杜华阳开始动手的同时,烟婆婆与鱼芒也开始了行动,烟婆婆的大菸袋不知打破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烟婆婆对着三人吐出一阵阵的白色烟雾,那烟雾并不散去,紧紧将三人笼罩其中,像一个牢笼。被那奇怪烟雾包裹后,三个行尸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烟婆婆对鱼芒和杜华阳喊道“我这困尸烟只能暂时放缓他们的动作,我等三人,速速出手,应该能灭掉那三个人。”杜华阳与与鱼芒心领神会,展开了极为凌厉的攻伐,虽说烟婆婆的困尸烟放慢了三人的动作,但是那也只是相对来说,此时他们的动作只比普通人慢上一丁点,几乎可以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三人身上瞬间被鱼芒的竹杖还有杜华阳的蛇牙匕首杀出无数的伤口,乌黑的血液流淌了一地,恶臭扑鼻。当时那三个东西好像已经没有了痛感,所有的物理攻击对他们无效。这下麻烦了,怎么打也打不死。不到十几秒中,那几个怪物就恢復了速度,虽然满身透亮的血洞,浑身刀口子,乌黑的血液四处喷溅,但是战力彪悍,力量奇大,打得杜华阳几人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紧要关头,还是烟婆婆的那种类似于跳大神似的身法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种身法,杜华阳在那通道之中看到烟婆婆对付驱蛇人的时候使用过,威力很大。话说烟婆婆在几人之间如同游鱼一样来回穿梭,手指在几人的身上快如闪电的点动着,一个来回,几个人就噗通噗通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第41页 烟婆婆此时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满脸汗水,虚脱一样的坐在地上。 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刀疤脸三人,杜华阳长出了一口气。鱼芒问了一句“死了吗。”鱼芒的细竹杖指着地面的三个人,那意思是,要是没死的话,自己在补上一刀。烟婆婆虚弱的回答道“他们还有一丝未灭的人性。”言外之意就是还没有死,鱼芒不答话,麦色阴沉,挥起自己手里的竹杖就要下手了,这个时候,一直躲在远处的的小道士突然沖了过来,吼道“你不能杀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鱼芒愣了愣,说道“那我先杀你吧。”局面剑拔弩张,很尴尬。杜华阳和理解小道士的心情,这次来地宫寻宝,小道士完全是为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老爹,刀疤脸三人是被他拉过来当做免费劳动力的,至于地宫有没有传说中的宝藏,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就连进入地宫会遇到什么,他也不知道。刀疤脸三人虽然说在外面坑蒙拐骗,但是他们至少能够勉勉强强的活着。他们没有仍和必要跟自己趟这趟浑水。现在,确实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们横死于此,小道士是万万做不到的。 ☆、第二十七章 群尸(二) 小道士的反应很激烈,甚至不惜以命相搏,看起来是一个胆小鬼一样的傢伙,这时候倒是一条铮铮铁骨的真汉子。两个人一时间僵在那里,杜华阳见到情况不妙,立马横在两人中间,充当了和事佬的角色,说道“大敌当前,不要内斗了,想想怎么活下去吧。”听到杜华阳的话,鱼芒一句话也不说,转过头去,放下了手里的竹杖。 小道士一脸怒色,低下身子问烟婆婆“婆婆,这几个人还有救吗?”烟婆婆虚弱的回答道“还有一丝的人性,但是失血过多,估计很难活下来了。”烟婆婆的话给小道士泼了一盆冷水,小道士长长的嘆了一口气,看的出他很愧疚我不杀人,而那人因我而死,这种因果关系是很折磨人的。小道士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短暂的悲伤过后就恢復了原来的状态,此时一脸阴寒,目露凶光,紧紧盯住大佛像。 大佛像的后面又传来了脚步声,中间夹杂着一些很尖锐的声音。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大佛像的后面就快步走出来一群东西,是一群很奇怪的人,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头颅,牛头,猪头,马头,驴头等等等,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皮肤是酱紫色的,由于时间久远已经严重的脱水了,一层紧紧缩起的皮紧紧的包裹着骨骼,皮肤的褶皱处还生有细细的白色毛髮一样的东西,仔细看,应该不是人的毛髮,而是某种霉菌孢子。 由于皮肤严重缩水,头上顶着的动物头颅显得更加巨大,看起来让人满身起满鸡皮疙瘩。有的是走出来的,有的则是爬出来的,原来刚才听到的那种尖锐刺耳的声音,就是他们的手指甲抓挠地面时发出的。 那些东西,令杜华阳想起了清朝的一种骇人听闻的事情,那就是造畜。说当时有一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想尽方法的博仁眼球,骗人钱财。有一些人就相处了造畜这种方法,怎么造畜呢,这里来简单的介绍一下。 首先选用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子,剥下一张狗熊的皮,趁着热乎气围到那小男孩的身上,经过一段时间,那狗熊的皮就与那男孩长为一体,血肉相连,再也分不开来。但是这种方法的成功率极低,十个中,最多只能有一个小男孩的活下来,然后割断舌头,砍断手脚,被放在街头上,写字算数,人已为奇,从而沦为人贩子的赚钱工具。眼前的这一群东西与那造畜之术有着很大的相同之处,但是好像是升级版,因为竟然能将动物的头颅成功安在人的身上,不知道又是哪门子邪术。 思考的时间很短,那种东西很多,不下百十号,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沖了过来。小道士此时脸色一冷,挥动自己的一双拳头就沖了过去,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无异于自杀,杜华阳刚要喊他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小道士已经冲进了那人海之中,令杜华阳感到意外的是,小道士竟然没有受伤。 小道士四周的怪物四下躲开,有躲闪不及的竟然被打到在地上。不知道这小小道士藉助了什么力量,能与如此神威。容不得杜华阳多想了,如水般的怪物一拥而上,瞬间就将杜华阳几人围在正中。 一个牛头怪物一声怪叫,一座小山一样的沖归来,细弱的手臂狠狠的砸过来,杜华阳挥起手中的蛇牙双匕,一个匕首挡住那东西的动机,单膝跪地,另一只匕首深深的插进了牛头怪物的心脏所在处,心脏中了一刀,那牛有怪物不受任何影响,看来人类的要害处对他们根本不起效果,原本想一击奏效的杜华阳此时不得不放弃。 那牛头怪物没有痛感,手脚灵活,反应迅速,另一只双掌握紧拳头,向着杜华阳的面门勐地击打过来,这一下如果被打中,杜华阳的脸上估计会被砸出一个深坑。此时的杜华阳绝对不再是当初那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毛头小伙子了,这段时间的经歷锻鍊了心智,进过鬼符的鬼符的洗礼,身体越发灵活与强劲。杜华阳躲过那一拳,顺势锁住那牛头怪物的手臂,由于全身基本上都是骨头,基本上没有什么重量,杜华阳一个过肩摔,很轻松的就把那东西摔倒在地上,刚把牛头怪物摔倒在地上,四周的众多怪物就沖了上来,,一开始,他们好像都在看戏,当看到自己的同类被打到了,他们的自尊心好像被小小的刺激了一下,所以暴起发难。 第42页 手里的蛇牙匕首除了锋利一点,能划破那干涩的皮肤,其他一点作用都不起。这些东西全身都是故土,但是力量很大,杜华阳不敢硬碰硬,只好用巧劲,在众怪之间来回穿梭,四下闪躲,看准时机就将一个怪物狠狠摔倒地面上,但是这种程度的反击对于这样一群毫无痛感的怪物来说毫无作用。杜华阳只好挨个挑断那些怪物的筋,由于没有当过厨师,杜华阳的技术很差,实验了很多次才能找准位置,几个来回,地面上已经到了一大片的怪物,摆动着自己的腿骨,牙齿磨得格格响。 在不远处的烟婆婆这个时候处境很危险,耗尽心力的对付完刀疤脸三个人,烟婆婆已经完全没有了没有了任何的力量。杜华阳看到了一道一道的鲜红色的血液,心里很是着急,也管不了呢么多了,从那重重包围之中硬生生的闯了出来,身上挨了很多重重的拳头,有几个牛头怪物用头上的犄角狠狠的低昂在了杜华阳的胸膛上,杜华阳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发甜,一股血腥味涌上来。 强忍疼痛,杜华阳来到烟婆婆所在的位置,那个和蔼可亲的烟婆婆,那个一路上尽全力保护着自己的烟婆婆,此时想一个露宿街头,无家可归的老婆婆一样,头髮凌乱,满身伤痕,一脸血迹,挥动着手里的大菸袋,杜华阳抢出的看到,烟婆婆脸拿起那一桿菸袋都很费力,是在勉力支撑着。杜华阳鼻子发酸,心里不是滋味。双脚踹开那些怪物,冲到烟婆婆的跟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将近油尽灯枯的烟婆婆,烟婆婆瞬间昏迷了过去,不知道是什么央的力量支撑她坚持到现在。 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杜华阳死死的护住昏迷中的烟婆婆,承受着巨大的对疼痛。那些沾了血迹的干瘪尸体正在一地那一点的膨胀起来,就好像是被吹起来的羊皮筏子,皮肤一点点鼓起来了,血红色,那些怪物双眼通红,指节攥的嘎嘎响。齐齐的伸出手臂,抓向杜华阳,要把他当做血食分食掉。 在远处拼杀的小道士此时也是渐渐力竭,道袍被抓成一条条布条,髮丝披散,狼狈不堪。也不知道那小道士不知道从哪里来冒出来的的一股劲头,快步奔到杜华阳的所在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撒到空中,那东西瞬间落到地面上,叮铃铃做响,是铜钱,是清王朝的五帝铜钱。共有四十五枚,每种九枚,取数字之极,这五帝钱专克妖邪,对于行尸更有奇效。铜钱落地,九个一组,形成五层法阵,围出一个很大的圈,凡是被那五帝钱围起来的怪物这时候都不能动弹了,时间在一瞬间停止了,那群怪物的姿态被定住,成了一尊尊塑像。 “邪法以死人造畜,威力无匹,这些东西都是干尸,沾到人血就立即成长为血尸,成长为血尸之后,身体不再如此僵硬,与正常人一样。”小道士不再吊儿郎当,脸色凝重,然后深深看了杜华阳一样,冷冷的说道“不要以为我是在救你,我只是在报仇而已。”小道士以五帝钱阵法控制住了众怪,杜华阳身上的压力骤然缓解,艰难的站了起来要知道那些东西虽然都是骷髅怪物,但是力气大的进人,普通人挨上一拳恐怕就要吐血倒地,丢掉半条命了。杜华阳把昏迷过去的烟婆婆轻轻的放在地面上,强忍疼痛对小道士说道“我也是一个记仇的人。”然后挥起手里的蛇牙匕首,一颗一颗的砍掉那些怪物的头颅,猪羊牛马,各种各样的头颅滚落一地。 一股股粗细不同的黑气从那些怪物的脖颈处喷涌而出,乌气滚滚,那一道道黑气在那怪物的脖颈上形成一张张鲜活的人的面孔,那一双双眼睛凝视着杜华阳与那小道士,充满感激的神情,随后一声长长的嘆息,响彻整个三层铁塔,那一张张生动的面孔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慢慢的扭曲,虚化了,然后消散在空中,不留痕迹。那一具具无头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地面上,像一面面沉重的墙壁,重重的犹如擂鼓,击打在人的心灵上,三百年怨念何其沉重,此时依照释放,那悠远的嘆息声在铁塔内久久迴荡。 “这些人本来是无辜惨死的,怨念已经很重了,死后又被人用早出邪法做成干尸,经过三百余年的积累,其怨气已经沖天,今天我以五帝阵法暂时控制住了他们的行动,一用刀子割破他们的脖子,其腹中的怨气得以释放,这怨气本来是人的邪恶之念,普通人吸上一口就保不住命了,今天幸好有专克妖邪五帝钱,那怨气被五帝钱化去,我们才没有遭劫。”小道士看着地上的干尸,娓娓道来 ☆、第二十八章 河童尸王 五帝钱所在范围的地面上堆满了骷髅架子,能明显感觉到那种令人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众怪滔天的怨念在五帝钱阵中散去了不少,苦苦煎熬了三百余年的之年一瞬间烟消云散,好似拨开乌云看青天,人的五感基本恢復了正常。 五帝钱范围之外,还有一群战战兢兢的怪物站在那里,看的出来他们很害怕,双腿在发抖,这种恐惧感不单单是来自对五帝钱阵的惧怕,还有一方面,源自那个巨大的佛像!众多逃过五帝钱阵的怪物踌躇不前,一是害怕那为力巨大的专克行尸的道家法阵,令一方面,有那个佛像施加过来的强大压力,对于那尊佛像,众怪生不出任何的反抗力,源自心灵上的恐惧。 前有法阵,后有诡异的佛像,那些怪物稍稍迟疑了片刻,随后就义无反顾的沖了上去,五帝钱阵为力不容小觑,反噬闯进去的怪外在第一时间被定住了身体,随后被杜华阳用蛇牙匕首割掉了大好头颅。这群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不惧生死,应该说他们本来都是应该埋在土里长眠的尸体,但是因为满足某人不为人知的目的,在死后,带着一身无穷的怨念被人祭炼成人不人,兽不兽的行尸。 第43页 一波倒下去,另一波又会从那大殿后面冲出来,无穷无尽。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裹着酱紫色皮肤的骷髅骨架,各种各样的兽头滚落一地,整个一副修罗场的景象,幸好这些东西都死去多年,已经没有了血液,所以空气中并没有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否则的话,杜华阳的胃子又要受不了呕吐了。 源源不断的怪物被杜华阳斩掉头颅,腹中怨气在五帝钱法阵之中被化去。但是这个法阵毕竟不是万能的,它的使用时间是有限的,并不能一直使用下去。四十五枚五帝钱不停的化去怪物们积攒多年的怨力,小小的一枚铜钱的承受能力毕竟是有限的,最里面一层的九枚铜钱承受压力最大,在一瞬间纷纷裂开一道道缝隙,最后更是怦然炸裂开来,化成一片片黄铜碎片。 盘地而坐的小道士收到了巨大的影响,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小道士已全部心神催动五帝钱阵,此时,阵法将破,他是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身体剧烈颤抖,表情极为痛苦。那小道士毅力惊人,此时强忍疼痛,稳住身形,大叫一声“给我收!”道袍大袖一甩,那地面上的五帝铜钱纷纷被纳入袖口之中。 小道士此事与那烟婆婆一般无二,完成最后一步已经是强努之末,仰面倒地,脸色惨白如纸。五帝法阵一撤去,那些行尸的动作立马恢復正常,攻击凌厉,手段兇残,招招致命。正当杜华阳疲于应对之时,整个第三层铁塔内的所有怪物突然安静了下来,双腿发抖,站立不稳,刚刚小三去的那种恐惧阴冷的感觉又袭上心头,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感觉具体描述出来就是浓重的死亡气息,好像有一个千年老妖破封出世,让人心神颤抖。 短暂的安静之后,三层铁塔之内传来一阵阵响动,杜华阳定睛一看,那声音是从大佛的头部之中传过来的,那佛头之中有东西!好像要破壳而出,在里面一阵一阵的挣扎着,随后那大佛头一点一点从面部开始龟裂,然后蔓延到整个头部,最后整个大佛头全部裂开来,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大佛头爆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那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超大型的蚕茧,银白色的,自从有了部分的鬼符的力量之后,杜华阳的五感变得极其敏锐,目力很好,那种白色的东西,正是第二层龙血妖藤的根须! 这可真是奇怪了,那妖藤明明在第二层被自己的一泡童子尿灭掉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第三层之内,更诡异的是,这个东西竟然生在大佛像的佛头之中,这个东西看起来像是那妖藤孕育出的一个东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善茬,因为杜华阳在那东西的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像龙血妖藤一样嗜血的气息。 包裹着那东西的龙血妖藤的根须全部断裂开来,雪花一样纷纷扬扬落到地面上,那根须脱落完毕,里面露出一物,上半身惨白的皮肤,是那种长期见不到阳光形成的不健康的肤色,类似于白化病一样。皮肤松弛下坠,一层一层的褶皱。那东西腿短且粗,生满暗绿色的毛髮,类似于水草,有腥味。 两只手臂很长并且很细,垂到膝盖下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东西的指甲盖闪着金属一样的光芒。头很大,脖子长,眼睛像牛的一样大,血红色,充满暴戾。看着这样一个东西,杜胡杨想起了一种东西,一种传说中的动物,叫做水猴子,在日本叫做河童,这是一种类似于猴子一样的动物,常年生活在河海湖泊之中,不上陆地,头上有一个大的坑,只要那里面充满水,他们就力量不绝,这种东西,力大无穷,偶尔会充当水鬼的角色,将落水之人拖入水底,然后吃掉。 眼前的这个东西与那水猴子很像,杜华阳从来没有见过那种动物,不敢确定。那物从七八米高的大佛像上面跳了下来,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一跳即使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但是那东西好像没有一点事情,轻轻巧巧的落在地面上,像一根羽毛一样,没有半点声音。 水猴子样的怪物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它行走时的动作很奇怪,像一只大白鹅一样,左右摇晃着身体,小丑一样,很滑稽。但是杜华阳一丁点也笑不出来,因为他从哪水猴子的身上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比之前感受到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还要强烈许多。那众多的怪物此时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骷髅哆嗦发抖看起来很有意思,不像活生生的人类一样生动,看起来他们就像是被一个人剧烈的在摇晃着它们的身体。水猴子昂首阔步的从那些东西的身边走过去,好似一个君王在检阅自己的士兵。 随后那只水猴子勐力的用自己扁平的鼻子吸了吸空气,一脸满意的陶醉的神色,然后说了一句话“好久没有闻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杜华阳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水猴子竟然能说话吗!传说中中棵从来没有说过这样一段,紧接着。那东西又说了一句“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吃过人肉了,还真是怀念啊。”那水猴子一脸期待的神情。 这一次,杜华阳确定了一件事情,这水猴子真的能说话,字正腔圆,和普通人一般无二。水猴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雪白的牙齿,这个时候,昏迷的小道士醒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杜华阳,我的五帝钱法阵不是已经被我收起来了吗?这些牛头马面怎么还定在这里?”杜华阳深深的看了小道士一眼,心里想:这傢伙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吐了那么多血,昏死过去好像睡了一觉一样,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事情了,这让杜华阳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那个水猴子看了小道士一眼,然后就像死触电了一样,向后退走两步,双手抱着自己的的头部,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人,好熟悉,好熟悉,到底是谁呢?”那东西声音巨大,最后紧紧抱住iji的头部,极为痛苦的吶喊着。小道士的反应也是很强烈,因为他从那个水猴子的身上也感觉到不可明说的那种感觉,不是外表的熟悉,而是精神上,灵魂上的熟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点沸腾起来。 第44页 小道士站起身子,朝着那个东西走了过去,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恐惧,看到的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一种血脉相连的期待感。水猴子面对小道士,反而变得很是拘谨,不停地后退着,闪躲着,目光闪烁。小道士走到哪东西的近前沉声说道“你可是川西道孚县贾氏一族的贾青龙?”小道士一脸期待的神情,他迫切的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水猴子眼神浑浊,不停的摇晃着自已的大脑袋,然后痛苦的喊叫到“不知道,你们快走吧,时间不多了,再过一会,我就会杀掉你们了。” 听到这句话,小道士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水猴子一样的东西,正是当年那个拿着藏宝图来这里寻宝的太爷爷,太爷爷当年一去就再也没有了音讯,自家人都认为他遭遇了不测,已经死在了那危机重重的地宫之内了,但是今天,那位太爷爷以这样一种状态站在了小道士的面前,小道士心里万分激动,双腿一弯,跪倒了地面上,包含感情的说道“川西贾氏不肖子孙贾清明给太爷叩头。”说罢,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那水猴子此时眼里有泪花,默然不出声,对着跪在地面上的小道士说道“天意啊,当年我一意孤行,来这地宫寻宝,宝物没找到,反而把自己弄成了这副鬼样子,当年我不应该留下一副拓本,让你冒这番兇险。” 远处的杜华阳此时心惊不已,然水猴子一样的东西竟然是小道士贾清明的失踪多年的太爷爷,这可真是让人惊掉下巴了,如果自己没有听错,刚才那个叫贾青龙的水猴子一样的东西说道时间不多了,这是什么意思?难说是他的神智不够清醒,至少这一刻,他还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第二十九章 众人齐心 贾青龙看着跪在地面上的自己的几世后人,红色的眼睛里一片迷茫,隐隐有泪花闪现,说道“乖孙儿,快起来吧,你们赶快逃命去吧,这种地方不是你们能够踏足的,我坚持不了多久了。”说罢,一把拉起跪在地面上的小道士。 面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太爷爷,小道士情绪复杂,喜的是亲人重逢,悲的是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能够暂时恢復神智,但是自己大太爷爷必定是除了巨大的问题,这短暂的重逢更加让人心伤不已。 对于自己太爷爷的提醒,小道士不敢丝毫怠慢,跪倒在地,又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然后转身决然离去。杜华阳虽然离得很远,但是目前的他五感极佳,贾青龙的话他都听到耳朵里,心里震惊不已,这位活了几百年的老人家的身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这个问题不是自己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了,既然他让小道士逃走,一定是有道理的了。 想到这里,杜华阳搀起起已经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烟婆婆就向第四层铁塔走上去。趁着刚才的时间空挡,杜华阳利用鬼符的力量为烟婆婆疗了伤,烟婆婆的皮外伤并不严重,很快就得到了缓和,但是前面制伏那异变的刀疤脸三人花费了巨大的精神力量,这一点是杜华阳无能为力的,所以烟婆婆虽然已经醒过来了,身体还是极其虚弱的。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杜华阳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从自己,烟婆婆,小道士与那众多怪物对决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鱼芒,想到这里,杜华阳冒了一头的冷汗,转身看过去,大殿之中没有鱼芒的身影,与鱼芒一起消失的还有红伶,大金子!这可真是要人命了,这个鱼芒怎么那么喜欢玩失踪,一次不够,又来一次。 杜华阳心里着急,放下烟婆婆,又回去找鱼芒几人,已经赶到楼梯口的小道士冲着杜华阳大声叫道“快回来,你不要命了吗?”杜华阳置若罔闻,在众多的怪物之中寻找着鱼芒几人的身影,在那贾青龙的威慑之下,那些怪物没有一个干擅自动作的,乖乖的站在那里。哪里都没有!正在杜华阳心焦不已的时候,贾青龙开口说话了“在那里。”细长的手指指向墙壁,杜华阳顺着贾青龙指过去的方向看过去,那赫然便是李淳风的第六幅壁画,那张画满红色曲线的壁画! 哪里有一个人影子,杜华阳跑过去,仔仔细细的摸了摸那面墙壁,墙上的那些类似于红线虫的东西来回的游动着,诡异,古怪。杜华阳靠近那墙壁没有多大一会的功夫,器灵就说话了“小子,那墙里面有东西,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几个人了。”器灵的声音刚刚落下,从那面墙壁里就冲出来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被摔出来的,那个人正是鱼芒! 那墙壁破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像一张被撕开的宣纸。重重摔倒在地面上的鱼芒嘴角带血,面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镇定自若了。随后,红伶背着一个小小的纳魂篓飞了出来,满脸愠色,小脸红扑扑的像苹果,小嘴撅的能挂住一个油壶,在她身后面,能看到一个淡淡的虚影,是那个婴灵,若有若无。 小红伶看到杜华阳就大声叫喊道“哥哥,他是坏人,你们在打架的时候,他把我弄进了这面墙壁里面,让我带他去找那个宝贝,不然就要把我打得魂飞烟灭,那个大猴子为了救我,被这个坏人打死了。”红伶简单的话语里充满了悲伤和委屈,眼睛一红,就要哭出来了。 杜华阳看着眼前这个倒在地上的鱼芒,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厉声问道“你不是鱼芒,你到底是谁,鱼芒哪里去了?”杜华阳的问题想连珠炮一样的打向地上那个人,那人嘿嘿冷笑,抖抖身子,那原本胖胖的身形瞬间缩了下去。站起身来,掸了掸自己灰尘,用手揭下了自己的脸皮子,露出一条狭长如狐狸一样狡诈的眼睛,正是在通道之中逃走的那个驱蛇人,那傢伙浑身的骨骼噼啪作响,身体瞬间恢復了原来的大小,这种功夫,叫做缩骨功。 第45页 练到极致之时 ,身体的任何一块骨头都可以随心操控,模仿一个人的形体不是问题,至于那张假脸面具则使用上好的驴皮制作的,易容术是一个很难的技术活,易容术的组最高境界就是不仅仅只有一张对方的脸,还要有神情,动作,体形的高度相符,这个驱蛇人显然已经是此道高手了。 其实杜华阳在第三层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鱼芒”有一点不对劲了,至于哪里不对劲,杜华阳始终是想不起来。 看到眼前的这个驱蛇人,杜华阳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这人身上有一股强烈死气沉沉的的气息,因为他长期与那水蚺蛇灵呆在一起,身上自然而然的有了一些死气,一个人的容貌体型容易被模仿出来,但是那种气息却是永远也模仿不出来的,因为那个东西就像是一个人的指纹一样,在世界上独一无二。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一对你认识的双胞胎,你怎么去区分他们呢,身材与脸都一样,凭的是感觉,这种感觉就来源于那不同的气息。鱼芒身上的气息是阴冷的,也像死人,但是不是这一种,更纯更强烈。 眼前的驱蛇人一脸得意的神情,当他看到受了重伤的烟婆婆,脸上的神情不自然的变了变,被烧伤的那半边脸上的疤抖了抖,说道“那老鬼还没死吧。”杜华阳没好气的回答道“婆婆的命很大,不需要你来挂念。”那驱蛇人朝杜华阳扔过来一个小小的铁制药瓶子,说道“我胡三从来不欠人人情,我少那老鬼一条命,这个就算利息吧,那条命,我会还她的,现在,你不要想着杀我,还是想一想怎么对付那只水猴子和那一群牛头马面吧。” 此时那只水猴子已经发狂,与之前处于清醒状态的贾青龙截然相反,浑身杀气浓重,凶光毕露。那水猴子摆了摆细长的手臂,两侧的行尸怪物们立即行动起来,十几只一足,奔着铁塔内的的众人围了过去。由于长时间处于水猴子的压迫之下,此时能动作了,那些东西显得很是兴奋,呲牙咧嘴,嗷嗷怪叫。 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先前所做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但是杜华阳并不后悔,因为他不能丢下“鱼芒”,虽然这个鱼芒是假的,也不能放弃大金子,红伶。自己身上有鱼尾鬼符,力量不断,自己自保不成问题。红伶是灵体,也不会惧怕这些怪物,大不了高高躲到空中,那些东西也毫无办法,小道士身上的东西一件比一件厉害,先是无根水,后是五帝钱,想来也是有保命的发自的。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烟婆婆和生死不明的大金子了,因为烟婆婆是所有人中最虚弱的,她毫无自保之力。 杜华阳跳进墙壁之中,看到大金子躺在地面上,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驱蛇人的声音“放心好了,它只是昏了过去,我没有杀它,我不和畜生一般计较。”话虽难听,但是透漏处一个信息,那就是大金子无恙,杜华阳有手指掐了掐大金子的人中,那傢伙就醒了过来。 既然大金子没事,为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烟婆婆了,正在杜华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驱蛇人有开腔了“我说过,欠下的一条命,我会还回去,除非我死,要不然的话我会保住那老鬼一条性命。”字字铿锵有力。 没有时间让杜华阳多想了,一波一波的行尸海浪一样的涌了上来,张牙舞爪,狰狞恐怖。对付这些东西,杜华阳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刀刀断头,一击即中,一时间大殿之中黑气弥散。远处的小道士叫骂道“你想死啊,死可不要拖着我。”嘴很硬,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很麻利,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三十六枚铜钱,脸上一阵阵心疼的表情,然后一狠心,全部撒了出去。 这五帝钱不经小道士心力的加持,定身的功能虽然失去了,但是淡化怨气的能力还是在的。小道士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化去怨念,避免众人中那尸毒。忙活完这一步,小道士撸起自己的袖子,就像一个街头打架的流氓地痞一样的沖了上去。 驱蛇人早就护住了虚弱的烟婆婆,抡起拳头,开始对战围上来的众多行尸。令杜华阳感到吃惊的是,一开始被降服的刀疤脸三人此时也从地面上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攻击杜华阳他们,而是与那群行尸战了起来,眼神清澈,看来已经恢復了神智。看着浑身上下通透血动的刀疤脸三人,杜华阳心底升起一股钦佩之情。其实,哪有什么真正意义的好人,坏人呢?小道士在第二层逍遥利用龙血妖藤除掉自己和烟婆婆,但是在第三层却在关键时刻救下了自己和烟婆婆,虽然他嘴上不承认。驱蛇人也是,在地宫的通道之中,差点利用那风球杀掉烟婆婆,但是现在现在却在护得烟婆婆周全,虽然有报恩的成份在里面,但是杜华阳觉得这个驱蛇人并不是一个纯纯粹粹的坏人,这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第三十章 十八铁棒喇嘛 战斗进行的很是惨烈,一群活生生的人对抗一大群死了几百年的行尸,并且那行尸毫不惧怕物理攻击,杜华阳他们的压力极重。幸好那水猴子没有出手,它只呆在战场的外围,紧密的观察着局势,如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中的渔翁一样,想将杜华阳他们活活累死,然后自己再坐收渔利。 这水猴子倒是一个惜力的傢伙,一点力气也不出,还想赚最大的便宜。 第46页 红伶背着纳魂篓,飘在半空之中,看子杜华阳特闷在奋力厮杀,自己心里也是很着急。突然看到了站在战圈外围伺机而动的水猴子,红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红伶打定主意,在半空之中换吗向那水猴子看过去,越来越近了,水猴子还是没有发现,红伶心中窃喜,打算给那怪物致命一击。正在心里得意的时候,那水猴子突然跳了起来,就像猞猁捕捉空中的飞鸟一样,跳的极高,足足有六七米左右,看来那水猴子短粗的双腿爆发力极强,好似装了一对强力弹簧。 红伶大惊失色,那水猴子的细长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脚掌,差一点就将她的脚脖子握在了手中。紧要时刻,红伶纵身一跃,逃出去几米远的距离。那水猴子一击不中,随即稳稳噹噹的落在了地面上,冲着飘在空中惊魂未定的红伶努力的嗅着鼻子,然后神情陶醉的说道“是灵体,嗯,是两个灵体,后面的背篓里面还有一个,运气真是不错,灵体可比热肉要好吃多了。”这只水猴子真是老奸巨猾,杜华阳一群人之中,现在对他用处最大的就是红伶与那婴灵,作为一个行尸,他迫切需要灵力来强大自身,而最快的一种方法就是直接吞食有灵力的东西将其力量纳为己用,红伶经过水蚺蛇灵的温养,自身的力量已经极为强大了,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去使用罢了。 水猴子打的一手如意算盘,那一群行尸如果几百了杜华阳他们,红伶是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自己是群尸之王,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那红伶到时候必然会来攻击自己,自己只需要装作毫不知情,来一个将计就计,那纯粹灵体到时候就是自己的掌中之物了。可惜,计划总是追不上变化,自己一击不中,被那小东西逃过去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 水猴子仰天长啸,发怒发狂得沖向尸群之中,那一群群牛头马面唿啦让出一条宽阔道路。水猴子气势汹汹的向自己的第一个目标沖了过去,那个目标正是驱蛇人胡三。胡三身上那股淡淡的蛇灵的气息吸引了水猴子,水猴子首先要拿他开刀!胡三的目前所面对的形势已经很危急了,身边环绕着几十个皮包骨头但却力量奇大的怪物,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自保应该不成问题,但现在多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烟婆婆,是一个很大的累赘,胡三就有些捉襟见肘,应付不过来了。但是他自己说出去的话,一定是算数的,所以胡三的身上已经多处受伤,那是为了护的烟婆婆周全。胡三的胸腔处塌陷下去了一大块,想来肋骨已经被那些行尸锤头一样的拳头击断了多根。 水猴子头上的凹坑之中,一洼明晃晃的清水,得到水分滋养,那东西力大无穷。一双拳头唿唿带风,冲着胡三已经受了重创的胸部击打过去,受了伤的胡三动作已经不是别那么利索了,身体的移动速度明显减慢了许多。眼见着那对铁拳就要打到那胡三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胡三的前面,被那双拳头击飞出去好几米。仔细一看,原来正是护主心切的大金子,大金子在那地下甬道之中,多次被胡三击中,身上已经有了伤,虽然杜华阳利用鱼尾鬼付的力量为其治疗,但是总是不可能一下子恢復的和原来的一样的,在那塔壁之中,又被假扮成鱼芒的胡三击倒在地,在加上刚才与那一群行尸进行殊死大战,下次是的体力早已经透支,因为它知道,胡三只要被那兇狠的水猴子击中,自己主人的性命也就难以保住了,所以只好以自己的身体替那胡三挡了致命的一拳。 胡三低头看了看摔在几米开外的大金子,脸上有异色,神情无奈,颓废。这个曾经被自己多次伤害并且差一点要了他的性命的猴子,这个被自己称作不配让自己下杀手的畜生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有的时候,人比畜生更可拍,有的时候,畜生的品格超越以万物之灵自居的人类。 由于大金子从自己的战圈跳了过来,那一开始围攻大金子的几十只行尸也一样跟了过来,在加上水猴子的加入,胡三周边的压力瞬间加大了好几倍。空中的红伶倒是可以暂时的缠住那只水猴子,但是,这种行为是很冒险的,一但红伶被那水猴子抓住,就难逃一死。 小道士与杜华阳各自在自己的战圈之中艰苦战斗,看来帮不上什么忙了。胡三撑着自己破败的身体,如那飘在战场之上的一面残旗,虽然经歷战火破败不堪,依然迎风猎猎,精神不倒。此时,胡三完全靠着一股精神在支撑着自己,这个精神支柱的最大来源就是自己的那一个承诺,与杜华阳之间的约定是男人之间的承诺,除了死,否则自己一定要完成。胡三不是一个好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是一个吧人命当做草芥的杀人恶魔,但是他的骨子里却还有一股劲头,不屈不挠,不惧生死,他这种人,自己的命可以不要,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会做成。 水猴子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却始终不倒地的瘦弱年轻人,就像一匹猫看着自己瓜子里的一只小老鼠,口水直流。水猴子站在最前面,后面的众怪唯唯诺诺,不敢行动。水猴子几个蹦跳就来到了胡三的面前,胡三眼神迷离,一股股腥臭的类似于水草腐烂的气味钻进了自己的鼻孔,原本模煳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朝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怪物艰难的挥起拳头,棉花一样无力的拳头被水猴子紧紧攥在手中,毫无作用。杜华阳正在用自己手里的蛇牙匕首疲命对付自己周围的众多怪物,水猴子好像特意关照他,攻击他的行尸足足有百余号。此时看到胡三遇难,杜华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里的蛇牙匕首虎虎生风,勇勐绝伦。但是,没有太大效果,因为自己身边的怪物太多,自己好似陷入一个泥沼,无论像那个方向移动,,都被那群怪物紧紧缠住,跳不出这个圈子。情急之下,杜华阳以神识沟通那鬼符器灵,那傢伙无奈的说道“小子,自求多福吧,这一次,我们是帮不上你了,我们只对灵体起作用,如果现在那是一群灵体,我保证我一口气就把他们灭掉了。行尸,还有一头百年的河童尸王,纯粹的蛮力,我是帮不上忙了。”杜华阳无奈,强大如鬼符,拿眼前的这样一群怪物都是毫无办法,难道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第47页 胡三没有放弃任何的一丝机会。即使自己的双手背那水猴子锁住,自己的双脚依旧踢向那物的腹部,伸脚是的巨大力量带动着自己腰腹部的肌肉拉动,先前的伤势更加疼痛了。那水猴子轻描淡写的将胡三的按倒在地面上,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水猴子的嘴很像蛇类的大嘴,一张嘴巴张开的时候,上下颚的角度接近一百八十度。那嘴巴能一口吞掉一个婴儿的头部。 在生死关头,远处飞过来一物,长长的,粗黑的影子,就像当初鱼芒在灵雀寺后殿击中杜莽的那种感觉相似。那东西重重击打在水猴子的后背之上,入肉三分,水猴子一个踉跄,脚步不稳,差点跌倒在地面上。 从那面破损墙壁的一个大洞之中走出来几个人,中年藏族妇女,年青高鼻樑的藏族青年人,还有一个两团高原红的小姑娘。正是当初在那大殿之中,紧跟杜华阳他们之后,关闭铁塔入口的三人!三人身后,有十八位红袍喇嘛僧人,老者苍苍,少者垂髫,人手一条乌铁棒,有一个小伙子的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几步奔走过来,想要取下钉在水猴子身上的铁棒,却被那年轻高大的小伙子伸手拦住了,说道“你对付不了它的,让我来吧。” 那年轻人轻轻取下自己腰间的牛角藏刀,大声说道“十八铁棒僧人,六人一组,灭那行尸,桑姆与丹朱随我灭那河童尸王!”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个叫做桑姆的中年女人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个东西,长长的锁链,缠在自已的腰间就像一条腰带。手里握着的这一端,有两个锃亮的圆环扣在手腕之上,防止脱手飞出去。另一头,锥状尖头,寒光冷冽,类似与流星锤一类的武器。另一个叫做丹朱的小姑娘掏出一柄弯刀,看其形制,应该是满族人惯用的那种马上弯刀,是一个缩小版,好像就是为这小姑娘量身打造而成的。 ☆、第三十一章 四家族的秘密 受伤的水猴子异常愤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一对血红的眼睛里充满怨毒,如那深锁宫闱的怨妇。作为群尸之王的水猴子,他的威严竟然被几个弱小的人类挑衅,更为可笑的是,在这种挑衅之中,自己竟然还被伤到了。从另一方面来想,自己铜皮铁骨,身体坚硬如铁,那高个子的年轻人竟然能够隔空伤到自己,看来这是一个棘手的敌人,水猴子眼神寒冷,盯着前面的几个人,暗暗思量着对策。 那藏族青年对着水猴子说道“三百年之期,当年先祖续修这座铁浮屠,用尽心思,从西南荒寒水泊之地捉来一只河童用来献祭,镇压塔中宝物的宝气,没想到,这第四层的河童尸体与那第三层的龙血宝藤相互作用,河童尸体被那宝藤温养为尸王,宝藤借那河童尸体的尸气,异化成妖藤,今天,我就除去了你!”杜华阳听到那藏族青年的的说法,心中的疑惑解了大半,只是他还不清楚,既然是河童的尸体,为什么体内还有小道士的太爷爷贾青龙的灵智。 藏族青年没有接着说下去,手执一柄藏刀,风一样的沖向那受伤的水猴子。那名叫做桑姆的中年妇人手里端着流星锤与那拿着弯刀的小姑娘丹朱也一起沖了上去。藏族的小伙子如一把出鞘的尖刀,锋芒毕露,气势惊人,锋利的藏刀在一瞬间就划过了那只水猴子的腹部,水猴子的腰腹之间出现了一道白白的刀痕,藏刀对那水猴子铜皮一样的身体作用并不是很大,如此犀利的一击,也只是在那水猴子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刀痕。被激怒的水猴子双手擂胸,挥动拳头冲着藏族青年的头部重重砸了下来,势沉力勐,双拳挂风。此时,桑姆的流星锤出手了,如一条细细的银蛇,哗啦啦在那水猴子的双腕之上缠绕几圈,桑姆用力的将铁链向后面拉去,试图将那水猴子拉倒在地。但是水猴子的两个脚掌好似生根一般,稳稳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水猴子放过来手臂上用力,将那桑姆拖到在地面上,倒地不起的桑姆被一路在地面上拖拽着,对于力大无穷的水猴子毫无办法!丹朱早已经奔到那税后的身后,挥动手里的迷你弯刀,冲着那水猴子的脖子看了下去,那水猴子疲于应对眼前的藏族小伙与那桑姆,再也没有空闲去对付从后面突袭过来的丹朱了。弯刀砍下之时,那水猴子的头顺势一偏,卸去了大半的力气,但是自已的脖子还是被击中了。 正在丹朱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她却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那水猴子的头并没有如自己料想的一样,骨碌碌的滚到地面上,那水猴子的脖子此时只有上一道浅长的刀痕,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藏族小伙在这一段时间里也没有闲着,既然攻击水猴子的身体部位毫无效果,那就专门攻打那水猴子身体薄弱之处,比如眼睛。 藏族小伙的牛角藏刀在水猴子的面门之上来回穿插,试图击中那水猴子的一对招子。面对三方面的攻击,水猴子彻底被激怒了,双手将那流星锤的铁链用巨力甩了出去,名叫桑姆的中年妇女摔在地面上,嘴角带有血迹。兇悍绝伦的水猴子一把抓住了藏族小伙的藏刀,擒住他的一只手臂,令其不能动弹。身后的丹朱则被水猴子的短小有力的尾巴击中,这水猴子是一种极其奇怪的动物,长有一条短短的尾巴,如铁鞭子一样有力,但是它好像对自己的这一条尾巴不是很喜欢,可以说是厌恶,水猴子嚮往向人一样的生活,所以通常情况之下,这种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尾巴紧紧夹在屁股里,就像我们平时所说的夹尾巴狗一样,只是,它是夹尾巴猴。 第48页 丹朱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只水猴子的那条尾巴,只顾全神贯注的进行有力的一击,现在被那猝不及防的猴尾击中,吃了一个大大的亏,小小的身体被抽出去老远,脸色发白。 此时,杜华阳的那个战圈因为有六名铁棒僧人的加入,压力得到了大大的缓解,那六名红袍喇嘛铁棒挥舞,结成一个奇妙的阵,威力无匹,气势惊人。百十号的行尸怪物此时就像一个个稻草人一样,只要被那铁棒击中,骨骼崩裂,被抽飞出去。 看到桑姆三人处境危急,杜华阳急忙抛出自己手中的蛇牙匕首,高喝到“接着。”一道白灿灿的光芒流星一样的冲着那藏族小伙子飞了过去,藏族小伙的一只手臂受制于水猴子,那怪物力量巨大,差点生生将他的一只手臂撕扯下来。藏族小伙咬紧牙关,强忍疼痛,一只收接过那把蛇牙匕首,冲着那水猴子锁住自己的那只手臂勐力刺了过去,那水猴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因为它对自己的身体强度有着绝对的自信,相信最多只会出现一个小小的白点。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那尖锐锋利的蛇牙匕首刺穿了水猴子的那只手臂,藏族小伙子顺势往下一划,那水猴子细长手臂之上立马出现了一条细长的伤口,贯穿上下。手臂吃疼,那水猴子呲牙咧嘴的放开了藏族小伙的那只手臂,那年轻人就地一滚,逃了出去。水猴子哪里知道那个匕首乃是百年水蚺最致命的武器,经过无数鲜血浸染,戾气十足,后来那水蚺蛇灵又被驱蛇人胡三一番祭炼,其品质早已超过了一般的神兵利器,最适宜对付水猴子这这种阴邪之物。 第一波的较量,水猴子与那藏族三人各有损伤,水猴子略占上风。藏族三人由于不知道那河童尸王的肉体有刀枪不入,斧钺难伤的特性,盲目的进攻,从而吃了一个大亏,三人或轻或重的受了伤。就像兵法里面说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亏吃在不知彼。而那水猴子在擒住那藏族小伙的时候,已经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但是自大轻敌,最后的关头被蛇牙匕首重伤自己的手臂,功亏一篑。 受了伤的水猴子的手臂上滴下来一滴一滴的粘稠的黑色液体,滴滴答答一声一声的敲打在地面上。水猴子慢慢的抬起头颅,红色的眼睛里好似能滴出血来,满脸褶皱的脸上戾气沖天,一副吃人表情。 不远处站立着藏族三人,藏族的小伙子在不停的活动着自己的肩膀,缓解疼痛;叫做桑姆的女人用力擦去嘴角上的血迹,手里握着那只流星锤;丹朱受伤最轻,站在那里,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浓烈的杀意,弯刀在手。 有那六位红袍铁棒喇嘛对付那行尸,杜华阳和小道士贾清明已经不需要出手了,纷纷向那水猴子围了过来;三个重伤员,烟婆婆,大金子和那胡三都被红伶拖到了墙角,众多的行尸忙于应对红袍喇嘛,没有时间关注这几人。连一开始乖乖待在纳魂篓之中的婴灵都出来帮忙了,经过纳魂篓的一段时间的温养,那小娃娃的身体逐渐凝实,愈发的真实了。那小东西在空中扯着红伶的手,像一个小小的跟屁虫,脆生生的说道“小姐姐,我来帮帮你。”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比那成年人还要生动形象,红伶笑着摸了摸婴灵的小光头,说道“下傢伙棵真是越来越听话了。”胡三此时只剩下最后的一点气力了,被那红伶拖到墙角之后,喃喃自语道“唔。我还活着啊,不能让那老鬼死了。”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烟婆婆和大金子,然后轰然倒地,昏迷不醒。 小道士,杜华阳,和那藏族三人对那水猴子形成了半包围之势。小道士看着眼前的这个发狂的水猴子,脸色复杂,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藏族青年有开始说话了,对小道士说的,声音宏大“想必你就是那川西贾氏后人吧,没想到,三百年后,我们这几大家族的后人会以这种方式在这里见面,还真是天意啊。”藏族的青年颇为感慨,顿了顿,响亮的回音在铁塔内部嗡嗡作响,接着说道“你我四人都是这地宫之宝的守护者,这是我们四大家族的使命,到我们这一代,家族衰败,仅仅剩下我们四人了。川西贾氏一族族长贾青龙在二百余年前叛处四大家族,私自携带那地宫路线图,私闯地宫,擅入浮屠塔,从此以后不见踪迹,好似人间蒸发,所以剩下的三大家族也就没有追究,事实上,三大家族是没有办法在进入的,三百年后,伽措的大预言期满,宝物出世,三大家族之人才可进入地宫。三百年之数一满,四大家族肩上的责任也就圆满结束了。” 藏族青年满脸的惆怅,好像守护地宫之宝已经成了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目标一样,就像有的人只为仇恨而活着,当自己的仇报了,仇人死了,生活一下子就没有了目标,空空荡荡,一个人在没有将自己的仇人杀死之前,所有的动力来来源于仇人,当自己的仇人被杀掉之后,生活的重心一下子消失不见,人就处于一种浑浑噩噩,毫无方向。 ☆、第三十二章 谜底 这四大家族从灵雀寺地宫建成之日,就担起了守护地宫的重任,三百余年,毫无怨言。到他们这一代,四大家族的人丁已经衰落,紧紧剩下四人。他们的出生就是为了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守护地宫之宝,这种目的性极强的人生让人感觉很是悲哀。 灵雀寺的红袍僧众组成的法阵威力巨大,几个回合就将诸多行尸击败,满地瘦骨嶙峋的行尸,骨头全都碎裂开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腿骨,嵴椎骨被打断,他们就在地面上来回爬动,长长的弯曲的指甲划在地面上,声音刺耳令人烦躁。 第49页 十八红袍喇嘛毫无悬念的击溃诸多行尸,不远处的河童尸王脸色阴寒,嘴角处露出一对黄色牙齿,“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了。”他看着一地痛苦不堪的的行尸恶狠狠的说道,眼神竟然少见的有些哀伤。 单手握蛇牙匕首的藏族青年抖了抖肩头,脸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肥大的藏袍无风自动。“不要多说了,当年祖先从西南苦寒之地将你寻来,是想借你百年水气镇住那地宫之宝的火气,你本来就已经死去了,现在借人魂魄暂时恢復过来,也还是一具尸体,今天我们将你打回原形!”听到藏族青年的话语,水猴子好似被一把火点燃了怒气,高声吼道“三百年前,我与我的子孙后人生活在雪山之下的洱海之中,我并不害人。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群人来,将我子孙后人杀了干净,最后利用我的最后一个后人作为诱饵,将我引进那蛟龙巨网之中,去了我的性命,我死了到没有关系,只是我那最小的孙儿你们也不放过,将他残忍杀死,我洱海水神一脉被你们斩尽杀绝。我不甘心啊,死也不甘心。”水猴子极其愤怒,胸腔剧烈起伏,双眼充血。那水猴子停了停,深深的看了一眼小道士接着说道“在我被杀死之后,残魂不散,附在一人身上,那人死后,我附在了他的儿子的身上,如此经过百年的温养,我的残魂已经与那人的魂魄完美融合,后来我便引导那人来到这铁浮屠之内,将其杀死,夺起生魂,回我肉身,经过百余年的龙血妖藤的温养,我已经逐渐能够控制那人的魂魄了,只是那人的意志力很强,偶尔回以自己的死相操控我的肉体。我发誓,等我成功之日,必将率领众尸灭掉当年的家族,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哈。”那水猴子小的畅快,眼睛里有眼泪。小道士听完此言,嘴角抽搐,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百年前的贾氏一族乃是川西的名门望族,家财万贯,富甲一方,自已的太爷爷没有任何理由去以身范险,寻找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所谓宝藏。原来,在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水猴子所控制,并非个人所愿。那水猴子藉助太爷爷家传的地宫地图寻到自己的肉身,使自己的魂魄与肉身相合, 復仇。 想明白了这一切,小道士心中酸楚,鼻子抽动,指节攥的发青。藏族小伙听到那水猴子的一席话,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祖辈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服务当时的皇帝,竟然用卑劣手段将洱海水猴子斩尽杀绝。小道士曾经说过,凡是存在,必合理,祖辈众人毫无缘由的屠戮,已经引起了水猴子的极度愤怒,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这一场景。因果循环,当年种下恶因,今日结下恶果。藏族青年轻轻的嘆了一口气,手中举起的蛇牙匕首又缓缓的放了下去。水猴子想起自己一族被灭门是的场景,目眦尽裂,双眼滴血,虽然时隔三百余年,但是水猴子依旧没有一点点的忘记,血染洱海,仇恨能给人最大的力量。 听完水猴子的话,杜华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世间太多不平事,所谓正义,都是个人标榜的,从磊都没有绝对的正义存在。水猴子的愤怒杜华阳完全可以理解,三百余年的隐忍与坚持,为了为自己的家族讨回一个公道,手刃仇敌而这样活下来。如何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这样。 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剩下行尸在抓挠地面的响声。水猴子直了直腰身,抬起头颅,眼睛里满是悲愤,“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既然你们今天来了,就代替你们的父辈们偿还欠下我一族十五条的性命们,那些老鬼,等我出了这铁塔,掘开他们的坟墓,将他们的老骨头烧成灰。”水猴子嘴角的黄牙再次露了出来。 藏族三人,十八红袍喇嘛,加上杜华阳,小道士,看起来水猴子势单力薄,犹如一只困兽,在牢笼之中做最后的挣扎。 “小子,小心这只猴子,他还有后手。”鬼符的器一精神与杜华阳沟通交流着,杜华阳脸色一凛,紧紧握住手里的蛇牙匕首,心里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水猴子粗短的双腿就像青蛙的后腿一样有力,一个纵跳就来到了最近的小道士的面前,碗大的拳头挂着风声。对眼前的这之水猴子,小道士家贾清明感到很无奈,总是能看到自己的太爷爷贾青龙在那水猴子的体内苦苦挣扎着。电光火石之间,水猴子偌大的拳头已经打到了小道士的脸上,这水猴子力大无穷,一身蛮力,一双拳头可要人性命。小道士一个踉跄,尔后重重的倒在了地面上,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站起身来,不死蟑螂一样的小道士毕竟不是蟑螂,连连受伤,加上太爷爷的刺激,早已心力憔悴。杜华阳见势不妙,一个箭步沖了上去,手里的蛇牙匕首冲着水猴子的短脖子刺过去。于此同时,藏族三人亦开始了行动。藏族青年的匕首杀向那水猴子的的眼睛。桑姆洗去了一开始的教训,流星锤专挑刁钻部位进攻,这一次打向那水猴子的后面脖颈。小小的丹朱虽然手里的兵器并不能对水猴子造成伤害,但是她还是尽自己的力量为大家的进攻增添一点分量。丹朱手里有两只筷子一样银灿灿的东西,看起来是某种暗器。那一双东西冲着水猴子的侧面脑袋的的太阳穴刺了过去。飘在空中的红伶此时也展开了进攻,虽然她很忌惮爱吃灵体的水猴子,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对付自己了,杜华阳几人的进攻已经够他受的了。这下子,水猴子四面受敌,就连自己的头顶上,都有红伶在助战,如果不是众人已经把所有可以攻打的方位全部占尽,外面围着一圈的铁棒喇嘛早就冲上来了,一个尴尬的原因就是——他们占不到方位了,插不上手,只好呆在外面。各个方面的进攻时间上配合的极好,几乎都是同一时刻到达那水猴子的身体,水猴子嘴角一咧,挤出一个阴森森的笑,这个短暂的笑容里面好像隐含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下一秒钟,蛇牙匕首只是划破了空气,没有割断税后的脖子,那对筷子状的暗器噹啷啷落在地面上,流星锤也打空了,红伶的双手没有击打到水猴子坚硬的头部,倒是因为用力过勐而差一点打到藏族青年,红伶的小脸通红,急急忙忙的飘到半空之中,一脸羞愧。 第50页 种种迹象说明了一个问题,大家不愿意接受但是事实却是如此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水猴子失踪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消失了,活生生的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就像一团烟雾消散在空中,了无踪迹。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水猴子就这样消失了,那一抹阴冷的笑容令大家不寒而慄。大家面面相觑,这么大的一个东西就这样消失了,还真是令人费解。这时候,空中的红伶开口了“华阳哥哥,好像有一个小洞,杜华阳这时候低头看了看地面上,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洞口,人头差不多大小,黑漆漆的,因为地面也是黑色的,所以一时之间没有看出来。那水猴子不知道涌了什么方法,能从这个小小的洞口之中穿过去自己的身体。想到这里,杜华阳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还躺在墙角昏迷不醒的驱蛇人胡三,真是有戏剧性,第一次在地宫通道之中,胡三也是这样静静的躺在地面,那一次是装的,这一次又是躺在这地面上,这一次是真的昏死过去,那一次在地道之中,烟婆婆暗中留了他一条性命,这一次,他试图拼死救下烟婆婆的性命,不知是冥冥之中自由天意,还是纯属巧合。 那小小的洞口之中传来水猴子放肆的叫声,像极了夜晚在坟地啼叫的乌鸦。“去死吧,都去死吧,流干你们的献血为我族人献祭。”那声音直达第三层,震得人耳膜发疼。那水猴子的话音还未落,大殿之中就已经有了异动,大殿之中邪异的大黑佛的十几对手臂在空中飞舞,好似壁画之中的飞天,姿态优美动人,但不是仙气,而是浓重的邪气。十几对,将近三十只手掌在空中飞舞,那巨大的佛像此时已经死四分五裂。 ☆、第三十三章 妖藤再现 黑色巨佛的金身碎裂,露出一个极其粗大的植物根系,仔细看过去,这东西竟然与在第二层杜华阳他们消灭的那株龙血妖藤有些相似,只是这一株寒气森森,整个植株没有一片树叶子,主干之上都是手臂粗细,无比柔软的枝条。当那大佛塑像破裂的时候,这些东西密密麻麻的四面八方的伸展,纵横交错,弥补如网状。到现在,杜华阳终于明白了那大佛为何会里流出红色的眼泪了,就像松树会流出树脂一样,这株植物同样如此,那十几对如同手臂一样的东西并不是那巨佛的手臂,而是那古怪植物的枝干。 容不得大家思考,那手臂一样的东西已经开始四处攻击,它们对于活物异常敏感,就好似殭尸之于活人一样。那手臂一样的表面上,一个个小小的洞口一张一合,如婴儿的小嘴一眼。在那粗壮的藤条面前,除了锋利的刀子能发挥一丁点的作用,其他额武器根本对气造不成伤害。十八喇嘛的铁棒此时完全发挥不出威力,一铁棒打下去,那藤条绳子一样的弯曲下去,软绵绵的将力气卸下去。 对付这种东西,杜华阳在第二层的时候已经把握住了诀窍,那就是利用童子尿。虽然不确定眼前的这种东西是不是龙血妖藤,但是那种感觉和面对龙血妖藤时很像,似乎更加强烈。 “小子,这一株确实是龙血妖藤,看起来应该是从第二层的母株之上衍生出来的,成长了 百余年时间,藉助那水猴子的百年水气,所以一片叶子不长,看来应该比那母株强上不少。 这可怪藤目前拥有怎样的能力,我都搞不清楚。”鬼符器灵的话语带有一丝歉意。 杜华阳想故技重施,想用童子尿灭掉眼前的妖藤。但是一个令人尴尬的事实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上次从流沙阵最罗到第二层地宫,烟婆婆给他喝了一些水,在第二层灭掉那龙血妖藤的时候,一泡尿,全部将那喝的一点水尿了出来,差点尿出血来。此时早已囊中羞涩,一滴也无! 杜华阳着急万分,挥动手中的匕首,砍断一根一根的藤条。目前自己只知道一种方法来灭掉那类似于龙血妖藤的东西,偏偏目前自己又无计可施,处于极其被动的处境之中。斩断的妖藤断口处喷出一阵阵彻骨的寒气,转眼之间,杜华阳就被寒气冷冻成一个人性冰块了!这就是鬼符器灵所说的连它都不知道的妖藤的能力。在被冰封的一瞬间,杜华阳的腹部出来一阵一阵强烈的热量,阳符器灵在说话“对于我来说,这种程度的寒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那久久不喜欢言语的阴符器灵此时稍稍嗯了一声,仔细感应了一下外面的阴寒之力,好像眼皮子都没有抬一抬,然后就又归于沉寂了。“你倒是快一点啊,在等一会,我就冻死了!”杜华阳用自己的精神与阳符沟通着。那阳符瞅着已经安静下去的阴符,低低嘆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在自讨无趣,专心对付起外面的寒气。鬼符发力,杜华阳周身上下的三万六千个毛孔热力喷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封在杜华阳体外的冰就彻底化为一滩水了。解封的杜华阳满脸通红,就连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都被那热气蒸腾的不留一丝水分,感觉很舒服,就像冬天在澡堂子里泡了一个热水澡一样,遍体通泰,说不出的舒坦。“今后洗澡不用水了。”杜华阳极其龌龊的想着。 虽然自己逃过一死,但是其他人似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十八铁棒喇嘛中几个年纪较大的几个已经被那妖藤冰封住了,其中有一人,浑身的血液已经被抽干,只剩下一团皮包骨头,看起来极为恐怖。那妖藤吸收了人血,有几支藤条隐隐约约透出血色,尝到了甜头,那妖藤狂性大发,攻击更为勐烈。整个第三层内白光交叠,众人在那妖藤的空隙之间来回周旋,苦苦挣扎着。 第51页 有一个小喇嘛的脑袋比较灵光,一边挥动着自己手里的铁棒,一边叫喊道“各位师兄,我们来给这怪东西打个死结!”那众多僧人常年呆在一起,早已经心神相同,默契非常。小喇嘛的声音刚刚落下,那十几个喇嘛就伸出手中的铁棒任那藤条缠绕,等到铁棒之上缠满藤条,十几个僧人来回跑动,将那藤条将紧紧的束成一团,就像一根大树一样粗的绳子一样,又像是小姑娘头上的麻花辫子。两名喇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一根铁棒拉弯,紧紧的卡住了那怪藤。那一团团粗壮的藤条的断头在不停的抖动着,像九头蛇头上的蛇头一样。 大家以这种笨方法捆缚住四面八方的妖藤枝条,看起来很奇怪,很滑稽,就像一个小女孩的头上被炸了十几个麻花辫子。大家的压力稍稍得到缓解。那被冰封的几人此时已经完全沦为妖藤的血食,干瘪的脸颊下还有花白的鬍鬚,都死了,全都死掉了!十八喇嘛死掉了五人,还剩下十三人,年纪最小的一个小喇嘛失声痛哭,看着自己同伴的身体被一点一点的抽干血液,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人崩溃!杜华阳心里也不舒服,虽然与那些铁棒喇嘛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是要是没有他们,此时自已应该已经在那些行尸的胃子里面了。 治标不治本,只是暂时的困住了那些妖异的藤条,该如何解决呢?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如果还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大家都会沦为那妖藤的口中血食。藏族青年的一条手臂在战斗之中白砍掉了,被自己活生生的砍掉了,以为有一株妖藤缠住了他的一条手臂,血液在迅速六十,如果自己不把胳膊砍掉,瞬间就会被吸成一具干尸,鲜血横流,黑色的衣袍都被染透了。藏族青年用手捂着自己留血不止的伤口,入一个独臂战士一样傲然站立,不屈不挠,不卑不亢。名叫桑姆的中年妇女干了过来,给他服了几粒止血药丸,封住了他箭头是那个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无性命之忧了。“扎央哥哥,你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名叫丹朱的小姑娘带着低声说道。断臂的扎央站的笔直,像一棵白杨树,哆嗦着嘴唇说道“今天拼了命。我也要除掉这个怪物!”声音颤抖,听起来极其痛苦。 壮士断腕的勇气,杜华阳在名叫扎央的藏族青年的身上看到了。按理来说,自已与扎央一干人等是对立者的关系,自己是来夺宝的,而扎央则是守护者,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是同一战线的难兄难弟了,此时应该联手对付那妖藤,而不是互斗。其实扎央完全没有必要从那行尸的手底下就出自己这一帮子人,以为是竞争者,借那行尸的手杀掉自己岂不是更好。 空中的红伶此时发出了声音“有水,在楼梯口。”杜华阳顺着铁塔的窄小的楼梯口看了过去,上面有漫出一道黑色粘稠的液体,缓慢留下来,越来越多。油脂!杜华阳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什么,只知道可以燃烧,并且可以作为一种燃料。当初在自己家乡的深山里面就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泉眼,只不过流出来的不是泉水,而是黑漆漆的这种东西。那东西大家一定都认识,那就是石油,一种液态燃料,由于一开始时的地震,山脉之中的地下石油被挤压出来,从最顶层的塔尖渗入进去,顺着楼梯口一层一层的流下来。用火吧,但是自己应该如何让逃出去呢,杜华阳在心里仔细考虑着这个问题。在这时,那被困住的如麻绳一样的藤条挣脱铁棒的束缚,寒气逼人,后面的黑色液体也一点一点的漫了上来。没有时间多想了,必须尽快除掉眼前的这株妖藤,杜华阳掏出烟婆婆怀里的火摺子,鼓起腮帮子,用力的吹起一点火花,捡起地上的一些妖藤的枝条,放在离那黑色液体的几米开外点燃,以那液体的流速,估计十几秒之后就会被完全点燃了。这是逃生的时间,只有十几秒了。 ☆、第三十四章 火烧浮屠 黑色液体的流动速度越来越快,空中到处都是挣脱束缚的妖藤枝条,淡红色的藤条透着一阵一阵的血腥味道。 扎央满脸豆大的汗水,脸色惨白,颤抖中手指向刚才那面破开的墙壁对着杜华阳有气无力的说道“从那里走吧。”眼前也就只有那样一条路可以走了,连接各个塔层之间的楼梯都已经消失无踪,除了那里再无退路了! 现在的问题是,除了杜华阳和红伶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地面墙角处,烟婆婆,驱蛇人胡三,大金子都处于昏迷之中,小道士被水猴子一拳擂翻在地,昏沉沉不醒,扎央自断手臂,虽然还在努力坚持着,但是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走!”杜华阳高喊一声,背起烟婆婆,十三喇嘛中受伤较轻的几人背起地面上的小道士几人,向着那个小小的通道快速走过去,在众人要撤离的时候,那妖藤好似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一簇一簇的藤条像章鱼的触手一样发动者凌厉的攻击。那黑色液体里那团明火越来越近,时间已经不多了,妖藤的进攻让大家的撤离速度减慢许多,一方面要迅速离开此地,另一方面还要转身对付藤条枝蔓,还有几个人的身上背着伤员,能有战斗力的人已经没剩下几个了。红伶在低低的空中挥动手臂,这小丫头已经渐渐会使用那百年蛇灵的力量了,之间处一阵阵蓝幽幽的光芒,红伶很有技巧,只是用力将那藤蔓击落,而不斩断,因为他看到杜华阳曾经被斩断的藤条喷涌出来的寒气冰封,她不想帮倒忙。红伶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无数淡红色的妖藤之间出现三个人影,正是一直被忽略的刀疤脸三人,这三个人并没有死掉,此时看来神智已经差不多恢復正常了,眼神清亮如水,再无半点迟钝。同样断了一只手掌的黄板牙一边对付着数量众多的藤条,嘴里一边在叫喊着“你们快走啊!”依旧是公鸭嗓子,但是声音此时听起来异常的亲切动人,杜华阳眼中含泪,咬咬牙,与一众人等钻进那窄小的入口。刀疤脸三人且战且退,三人退到那入口处时,身上已经缠满了藤条,三人死死堵住那洞口,纹丝不动,身上血洞透亮,眼神悲伤。杜华阳回首看了一眼,上面三人已经被包裹成人形蚕茧一样。杜华阳在那入口处看到一双明亮如晨星的眼睛,是大个的,沉默寡言的大个眼神无比悲戚。“妈的,这次真的要死了。”杜华阳隐隐约约听到黄板牙的抱怨声音。随后,一切被大火吞没,上面传来藤条爆裂的声音,就像是在热油里面撒盐的那种声音,熊熊烈火下的三人身形不动如松,连平时吊儿郎当的黄板牙也站的笔直,以最虔诚的姿势迎接死亡。火光刺眼,看不到什么了。 第52页 杜华阳心中酸楚,这三人是土匪,是那种胆小如鼠不敢杀人的土匪,实实在在的小人物,在很多时候,一件事情就能表明一个人是多么伟大。 两层塔之间有一个厚厚的夹层,藏族三人就是从这样一条密道一路来到第三层铁塔的。一路无话,众人来到了第一层。灯光已经全都灭掉了,黑漆漆一片,好似无意中闯进了一个巨兽的口腔之中,阴冷潮湿,随时会被吞掉。红伶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就像万千萤火虫在她身边缭绕。 不对,这里比自己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多了一股气息,类似于水藻,是水猴子!当五感极其敏锐的杜华阳感觉出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来不及来,耳边风声唿啸,一只冷冰冰的手掌已经攥住了自己的脖子,只有稍稍用力,自己的脖子就会被拧断。空中的红伶此时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灵体也会有眼泪吗),她落到那水猴子的身后,闭上眼睛,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慢慢的输入到那水猴子的口腔之中,对于水猴子这种阴物来说,最具有吸引力的就是这种大补的灵体了,此时红伶将自己体内的灵力主动送给它,那水猴子一脸陶醉,像大菸鬼。那手臂渐渐的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杜华阳双眼通红,像一只发狂的恶鬼,看着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的红伶,怒吼道“鬼符,给我灭了它!”杜华阳很少发怒,此时看到可爱的红伶为了救自己而陷入绝境,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在他心里,红伶早就是他的女儿了,乖巧懂事的女儿。鬼符感觉到了了杜华阳发自内心的愤怒,不说话,只是配合他的话语。一时间,杜华阳的身上光芒刺眼,看起来像极了雨后的那种彩虹,还不过很淡。光芒夺目,那先前被水猴子吞掉的灵力此时全部被鬼符吸收了过去,鲸吸牛饮一般,水猴子双眼睁圆如牛,身体表面的淡蓝色光芒在一瞬间消失殆尽。那灵力光束越来越细,最后撒落下几点光芒几消失不见了。“小样的,你肉身强横,我拿你没办法,灵力我还拿你没有办法吗?关老爷面前耍大刀,不识好歹。”鬼符一顿噼头盖脸的臭骂,水猴子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还口。“小丫头,灵力我暂时替你保管者着,这灵力不够纯净,等我取出杂质之后再归还于你。”鬼符的声音实质化了,听起来就像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声音低沉有磁性。已经快虚化为无的红伶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钻进钻进自己后背的纳魂篓,消失不见,只留下地面上一个小篓子。 “小子,下面就交给你了。”鬼符暗中对杜华阳说道。杜华阳看到红伶的身影一点一点在空气之中虚化下去,心里难受,得知红伶没有性命之忧,杜华阳的心稍稍放宽了一点。看着眼前水猴子丑陋的嘴脸,杜华阳将烟婆婆交予其他人,舞动手中的蛇牙匕首,直取水猴子的的首级。水猴子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眼中的无边戾气渐渐褪去,一双眼睛浑浊无比,这是贾青龙的眼神,苍老。贾青龙仰天长嘆,尔后跪倒在地,说道“我愧对先人啊,被那水猴子抢夺魂魄,犯下滔天大罪。”藏族三人与杜华阳看着眼前的神态表情无比老迈的的水猴子,不知道该怎么去责怪这样一个老人,他犯的错不是有意为之。“快杀了我!”水猴子的双手紧紧的拉着杜华阳的蛇牙匕首,苦苦哀求着。“快一点,我本来就是一个死人,被那水猴子的残魂折磨百余年,苦苦挣扎百余年,今日借你之手,让我解脱吧。”闻听此言,杜华阳二话不说,将那蛇牙匕首横在水猴子的脖颈之处,狠狠一刀割下去,那水猴子的头颅就滚落地面。一股白色如烟一样的东西在空中飘散,那物发出哀嘆声音,说“我去也,我那后人就劳你多多关照了。”说完就消散无形了。 在第三层极其难对付的的水猴子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杀掉,令杜华阳一众唏嘘不已。小道士趴在一个喇嘛的后背上,在他太爷爷魂飞魄散的一瞬间,梦游一样的勐地抬起自己乌青的脸,然后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所有的威胁好像都已经解除了,但是杜华阳并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因为如果出了这铁塔的话,就意味着自已拿不到那地宫之宝了,此行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那黑色液体既然能够从塔尖上流下来,就说明那塔尖之上必然有一个入口或者说是人为破开的洞口,那宝物极有可能已经被取走了。因为有黑色液体的缘故,自第三层向上都已经火炉一样的烧了起来。第一层之内也灼热炙人。 藏族三人取出自己手里的那个类似于鬼符一样的东西,扣在内部的三面之上,那窄小的塔门缓缓打开。开着那种类似于鬼符一样的东西,杜华阳一阵发愣,‘冒牌货,只能当钥匙用,我才是正宗的。’鬼符冷冷的哼了一声,顺带极其不要脸的夸了自己一下。一干人等出了铁塔,看到那从第三层向上的塔身赤红如血,好似铁匠刚刚从火炉之中拿出的一段有待打造的铁块。 ☆、第三十五章 故人 众人走出那铁塔,只见那高高的铁塔的第六层已经如雨后春笋一样的穿透大殿的顶部。整个大殿的地面之上到处都是泥沙碎石块,烟尘瀰漫。 杜华阳看着自己身后的一群伤兵,无奈的苦笑了两声。杜华阳手里拿着小小的纳魂篓,眼神复杂。 好似尘埃落定,其实不然,滚滚烟尘之中此时走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身材瘦长,目光犀利,鹰钩鼻子,着军装,气度不凡。而站在他身边的两人,杜华阳却是认识的,正是杜莽与他那老爹的,也就是开明村的的一族之长!果然没安好心。杜华阳看到那两人的身影之后,握紧手里的蛇牙匕首,下定决心要除掉这两个家族败类。再后面,是十几个手拿长枪的军人。 第53页 “华阳世侄,此次地宫之行可有收穫啊。”那族长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阴笑,试探性的问道。杜华阳对此人向来没有任何的好感,没好气的说道“这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是开明村的叛徒,走狗一只,包括你那不成器的混蛋儿子。”杜华阳弯了一眼杜莽。 族长的笑容凝滞了,下巴上的赘肉不停的颤动着,几根小鬍子不停抖动着,他摇了摇头说道“小辈,你要找的东西已经被李大帅拿到手里了,现在你如果可以交出你手里的鱼尾鬼符的话,李大帅是不会亏待你的,保你下半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谁都喜欢钱,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的,是吧。”那张老脸上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当听到那宝物此时在李元清手里的时候,杜华阳心头一颤,不好,自己忙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倒被那大军阀见了个便宜,不甘心啊。他朝地面上啐了一口吐沫,说道“我喜欢钱,道士我不喜欢这种钱。” “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李大帅该你机会是他看起你,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站在一边的杜莽插话道。 杜华阳冷冷的看着杜莽,眼神能杀死人。杜莽有些心虚,连连说道“小子,好话说尽,你也是油盐不进,真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把人带上来吧。”杜莽似乎带着一种优越感。 随着他的话音,几个军人从人群中推出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杜华阳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心头怒火燃烧挥动着匕首就要冲上去。那名叫做李元清的大帅右手一挥,十几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杜华阳,杜华阳被两个个红袍喇嘛强行拖住。那被退出来的两个人正是自己的父母,此时却被五花大绑,双手被紧紧的捆缚在身后,花白的头髮散乱,神情萎靡。幸好身上没有受什么伤,这也是李元清精明的地方,投鼠忌器,怕惹怒了杜华阳,没有缓和的余地,再说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拷打这两人,因为从他们身上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小子,看清楚了,这是你的父母亲,我们没有打他们没有骂他们,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求别的,就希望他们帮我们一个小小的忙,你把鬼符交给我们,我们把你的父母归还于你,合家团聚,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族长这个老狐狸开口说话。 看着年迈的父母,看着对着自己的十几杆黑洞洞的枪口,杜华阳心里无比挣扎,妥协还是抗争到底?妥协的话,确实可以一合家团圆,但是想到祖爷爷临死前的嘱託,想到那双苍老的眼睛杜华阳不想那么做。打呢,对面的十几只枪棵一把自己这边的一群人打成筛子,自己还要确保自己的行动能够就下自己的父母,同时还能杀掉族长与杜莽,最好能连那个李元清也一起杀掉,综合这些因素,这个计划几乎不可能完成。捨弃杀掉杜莽与族长这一条,就算是之救出自己的父母,杜华阳把握也不是很大。 杜华阳这个时候的头脑异常冷静,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任何一个错误,都可能造成遗憾终生的后果。自己的身上现在有鬼符,蛇牙匕首,纳魂篓三件东西。蛇牙匕首对付火枪显然毫无胜算,纳魂篓自己没有口诀,烟婆婆还在昏迷之中。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鬼符了,杜华阳试探性的和鬼符进行神识上的交流“你能不能挡住子弹?”那阳符器灵愣了愣神回到“子弹是个什么东西。”杜华阳此时才想起来这鬼符是成符于春秋战国时期,那时候哪里有什么子弹了。杜华阳想了想,然后回答道“这个子弹,就是一种用铁珠做成的暗器,虚度非常快。”那鬼符沉吟了一会“可以,能挡住暗器。”回答很坚定,杜华阳吃了一颗定心丸,终于有了与之一战的资格了。 杜华阳与那鬼符暗中说道“待会你帮我挡住子弹,我会冲过去。”鬼符说“我感知危险的能力比你的强上不少,这个不需要你来提醒。”杜华阳闻听此言,挠了挠头,是啊,自己感知事物的能力还是从鬼符那里学过来的。 正当杜华阳准备开始行动的时候,变故又一次发生了。十几名军官的身后慢悠悠的走过来三个人,好像无视那周围的军官,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 等那几人从烟尘之中露出脸来,杜华阳才发现原来是熟人到来。为首的是一个老太太,老态龙钟,满脸寿斑,一脸深深的皱纹,就像是黄土高原纵横交错的沟壑,眼睛很小,但是极为有神,精光四射。手里拄着一根枣木拐杖,目不斜视,紧紧盯着杜华阳。左边一人,正是风华绝代,眉目如画的苗女!右边一人,身材矮小,是那一开始在灵雀寺内见到的一对矮人之一,这人与那身重铁箭死在那个小斗室之中的人的长相一模一样,是一对双生子。 那老婆婆寒声问道“鱼芒在哪里?”杜华阳看着眼前的老婆婆,再看看苗女对她毕恭毕敬的神态,心想莫非此人就是鱼芒口中索卓的苗疆草鬼婆苪三蛾,那苗女自从在大殿与鱼芒斗虫失败之后就此败走,此时却怎么又回来了,看来这老婆婆与鱼芒的渊源很深啊。 眼前这位老婆婆可是玩蛊虫的高手,自己可不能得罪了,否则的话,那婆婆随便一抖手就给自己种上了蛊,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婆婆,鱼芒早就失踪了,她在第二层地宫的通道里就已经和我分开了,所以我现在也在找他。”杜华阳的回答很客气,充满了玩呗对长辈的尊敬之情。 第54页 “胆小鬼,还是和当年一样。”那婆婆小小的眼睛此时睁得熘圆,有点发火。杜华阳却从这句话之中听出了一点点不一样的味道,怎么感觉鱼芒像是一个负心汉呢。“小月,把这一群当兵的枪都给卸了吧,看着不舒服。”李元清闻听此言,异常愤怒,心想你是哪里来的糟老太婆啊,一句你看着不顺眼,就要缴了我十几个精锐士兵的械,无法无天了,这不是打我这个大帅的脸吗?“开枪!”李元清喝道,但是没有也听见一声枪响,因为最忌十几名的精锐士兵此时早已经倒在地面上,一头头株一样的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原来在苗女几人从那士兵之中穿过的时候,已经在每个士兵的身上放好了蛊,名叫小月的苗女以信念催动蛊虫,瞬间将那十几个当兵的翻在地面上。小月对着地面上来回滚动的士兵们说道“我在催动一次,你们就会痛不欲生,要不要试一试。”地上众人头磕的如小鸡啄米,苦苦哀求“姑奶奶,球你放过我们吧,真是太疼了!”有几个人捂住自己的弟子,疼的流出了眼泪。听到他们喊姑奶奶三个字,小月的脸颊处立即泛起了两片红云,嗔道“别说话,我保证你们不死。”小月脸红时的表情被杜华阳捕捉到了,那一刻,杜华阳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二十年来第一次。 李元清看倒翻一地的士兵,知道遇上了高人,到底是有大将风范的人,即使是自己已经是光杆司令一根,也不露胆怯之色。 李元清拱手对那婆婆说道“不知道有高人在此,适才多有冒犯之处,烦请见谅。鄙人李元清,敢问婆婆如何称唿?” 苪三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看到有后辈晚生如此懂礼数,心情很好“久居山野之人,名字不提也罢。”看到婆婆不想透漏自己的名字,李元清也不便多问了,话锋一转,说道“不知道婆婆来此所谓何事?”“找人。”婆婆回答的干脆。“我在川西有一些势力,找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如果婆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必然会鼎力相助。”这李元清果然是一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探清了苪三蛾的来意,既然不是来帮杜华阳的,那么就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盟友,所以此时是竭力拉拢。 ☆、第三十六章 斩底牌 苪三蛾年岁老迈,人生阅歷与经验无数,此时自然是不会被一个后生晚辈的几句话所拉拢过去,眉头一皱,说道“我老人家不喜欢参合别人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也不喜欢别人插手。”李元清这般心思活络的人物自然明白苪三蛾的意思,其实他也没有指望苪三蛾能够站入自己的队伍,这种的奇人异士是最受不得束缚,最不喜欢与他这种政治人物打交道了,之所以说这番话,无非是希望这个古怪的老婆婆不要参与他与杜华阳之间的争斗,既然不能成为自己一方的战友,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要成为自己的敌人。听到苪三蛾的回答,李元清长出了一口气,听话音,眼前的这个老婆婆并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琐事。 那老婆婆此时有开口说话了“男子汉行事当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拿别人父母要挟别人就范,实在是不应该,把那两个老人放了吧。”老婆婆话语轻柔,但是却有一种不可违逆的威势在里面。李元清是个聪明人,没有必要因为两把老骨头和这样厉害的人物闹翻脸面,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想到这里,李元清满脸堆笑的说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婆婆不要见怪,我李某人绝非那种宵小鼠辈。”老婆婆微微点头,名叫小月的苗女满脸鄙视的神情。“放人!”李元清对着杜莽大声喊道,又恢復了自己平时作威作福的固有表情。 苪三蛾对着满眼水雾的杜华阳说道“我久居南疆穷乡僻壤之处,听闻灵雀寺有灵宝出世,特意派遣我这小徒弟出来见一见世面,志不在夺宝,歷练己身。那成想,竟然会遇到鱼芒那厮。我知道你与那鱼芒关系匪浅,今天就下你的一对父母,也算是还那鱼芒当初地宫斗虫对我这徒儿手下留情的恩情了,你的事情,终究还是需要你自己来解决,没有人能够帮你。” 杜华阳看着自己的一对年迈的老父母,对着苪三蛾说道“多谢婆婆今日施以援手,滴水之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老婆婆挥了挥手说道“客气话就不必多说了,你的父母我会把他们安全送回家,你放心解决眼下的事情吧。”多说无益,杜华阳双膝跪地,冲着自己的父母磕了几个响头,父母亲此时的精神依旧非常低迷,只是低着头,默然不做声。 苪三蛾带着自己的父母离去了,临走的时候,生性冷淡的小月回过头来对着杜华阳说道“我,走之后,那蛊毒维持不了多久。”尔后翩然离去。 小月其实并不是那种不喜欢说话的人,听苪三蛾方才的那一番言语,小月长久与那老婆婆相依为命,独居那荒芜人烟的深山老林,长时间的不与别人沟通才形成了这样一种孤僻冷傲的性格。 小月的话是善意的提醒,杜华阳心里当然明白。看着滚翻一地的士兵,杜华阳知道自己一定要抓紧之间了,否则的话,等那蛊毒效力已过,那十几人手持十几杆火枪,自己就白白辜负了苪三蛾与那小月的一番好意了。 既如此,那就杀吧。杜华阳下定决心,舞动手中蛇牙匕首,沖那李元清杀了过去。阴阳鬼符器灵此时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准备生起气墙,阻挡那种叫做“子弹”的暗器。除却躺翻在地那那十几痛苦难当的士兵,李元清一方此时只剩下四个人了,族长,杜莽,还有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个子,这小个子一开始站在那些高大士兵的身后,所以杜华阳并没有注意到他,令人奇怪的是,小月对所有的士兵都放了蛊毒,这个站在最后面的小个子应该是首当其冲受到攻击的,但是现在他却安然无恙的站到了这里,绝对不是巧合,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个子不容小觑,他的危险程度并不亚于那十几杆火枪。 第55页 “你还在等什么,快上去杀了他。”李元清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把白朗宁,恶狠狠的对着那个小个子叫喊道。那个小个子不答话,就像一道瘦瘦的影子一样瞬间迎上杜华阳的匕首,这股感觉极其不妙,为杜华阳明显的感觉到那道影子的速度竟然比自己还要快,像风一样,能把人吹起来的强风。第一次交锋,杜华阳的匕首砍在那个瘦弱男人的双手上,并没有流血,只是发出一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一击过后,两人迅速的分开了。杜华阳发现那个矮个子那人的小臂以下都被套上了一层金属外壳,黄亮的颜色,像茶馆里的黄铜水壶,既是护手甲冑,也是攻击利器,血肉之躯如果被那铜爪爪中,必然是五个血淋淋的窟窿,一条性命也是保不住的了。 那道瘦小的影子沉默的像一块石头,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只是身上的浓重的杀气让杜华阳感到心神不宁。这个人应该就是李元清的一枚分量极重的暗棋了,李元清想利用他在关键时刻给予杜华阳一众致命一击,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统统被突如其来的苪三蛾三人打乱,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就连杜华阳的父母也被救走,自己的一方还损兵折将。恼羞成怒的李元清被迫提前拿出底牌,想要提前解决这件事情。另一方面,李元清也在拖延时间,自己一方只有四人,即使都有枪,也不可能同时杀掉杜华阳一方的十几个人,到时候反到时自己陷入险境,那就完全不值得了。李元清一个大帅出行,绝对不会仅仅带着十几名的随从,他在等待援兵。 刀光剑影,杜华阳与小个子在激战,论速度,杜华阳是远远不及那人的,一条淡灰色的黑影在他四周飞速转动,杜华阳堪堪能挡住那人的进攻,即使这样,身上也是受了不少伤,左肩处,被贯穿处一个血洞。现在,杜华阳在等,等那小个子的速度慢下来,他不相信一个人的速度可以一直如此之快,他不是机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力终有枯竭之时,到那时候,自己最大的优势就将发挥作用,自己的力量来源不是问题,因为有鬼符在,不说是无穷无尽,那也是时间极其绵长的了。 所有有目的性的等待是要付出代价的,等待必杀的一击,隐忍不发,只为一击毙命。杜华阳身上衣衫褴褛,伤痕累累,鲜血四溅。那小个子虚淡的身影渐渐凝视起来,忍受极大痛苦的杜华阳眼睛一亮,他知道,小个子的速度已经开始慢了下来,自己等待的机会即将到来。这是一个极其艰苦的过程,杜华阳与小个子此时在互相角力这,拼的已经不是什么巧妙的攻击技巧,杀人手法,拼的完全是毅力了。小个子自己也在纳闷,这个人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为什么还在苦苦坚持着,难道他有什么后手吗?当看到杜华阳的速度一点没有减慢,并且有越来越快的势头之后,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人,力量好像无穷无尽,丝毫没有疲惫的表现。相对而言,小个子的速度慢了下来,杜华阳的速度一点点的快了起来,此时的小个子在速度上已经落了下风。小个子现在能依靠的就是自己多年磨练出来的杀人技法了。杀招频出,招招致命,但是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这个骄傲的杀手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噗”小个子身上的第一道伤口出现,在胸腹处,紧接着,第二道在后背,第三道在腰眼。如此五六道伤口令这个小个子羞愧难当,跟随李元清多年,暗杀无数,还从来没有人能让自己流血,这也渐渐降低了自己的防备之心,目空一切终究要付出代价,或许是死。 已经晚了,杜华阳速度飞快,虽然自己身上血液四溅,但是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决不能放过这个人!小个子脚步虚浮,眼神空洞,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个一直被自己轻视的年轻人的刀下了,还真是悲哀啊。 最后一击,杜华阳全力以赴,双匕并起,左右夹击。一道细长的血光扬天飞起,一颗人头落地,手刃此人!疑似最强底牌已经被自己解决掉了。 此时的杜华阳像一个乞丐,布条飘荡,身上四处乌血,脸色惨白,目光坚定,双手的蛇牙匕首滴着血。 李元清极为震惊,似乎还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因为在自己的印象之中,这个自己的心腹杀手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每次执行任务都是衣不沾血,毫髮无损的带着丰硕战果归来,这一次,竟然折在了这里,一个经验十足的老杀手竟然折在了一个毛头小伙子的手里。有些事情还真是说不清楚。 不过李元清不愧是一方霸主,迅速的冷静了下来,面如寒霜。那族长父子二人与其并立在一起,手持白朗宁,一副决一死战的表情。 这个时候,那个窄小的大殿入口之后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忙忙,越来越近。人数不不下于二百,这是五感极佳的杜华阳给出的答案。 “哈哈哈,援兵到了!你们等死吧!”李元清极为放肆的狂笑着,像狰狞的恶鬼一样,整张脸部因为夸张的笑容都已经变形。 ☆、第三十七章 火宝去向 脚步声阵阵,从那窄小的通道出口处涌出许许多多的手持火枪的士兵,鱼贯而出,熙熙攘攘的大概有百十号。看到自己的援军到来,李元清得意洋洋,但是下一刻,他的表情又瞬间冷了下来,因为紧跟那众多士兵后面的,是更多的红袍铁棒喇嘛,气势汹汹,来势不凡。看起来自己的那一干士兵倒像是被驱赶过来的,李元清那叫一个窝火。“开枪,开枪!”恼羞成怒的李元清冲着那群丧家犬一样的士兵大声叫喊着。枪声如爆豆一般,硝烟四起,十几个最前面的红袍喇嘛应声倒在血泊之中。但是,后面又有更多的喇嘛冲上来,不惧死亡,视死如归。不是战士的喇嘛们似乎更像战士,敢死队一样的战士。显然,士兵们已经在地宫之外见识到了这种阵势,慌忙的填充弹药来对抗这群不怕死的人。一群喇嘛护住一个鬚眉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喇嘛,那老喇嘛震动手臂喊道“且住手!”老喇嘛年纪很大了,但是声音却如洪钟大吕一般洪亮,动人心魄,振聋发聩。那百余名士兵瞬间被老喇嘛的气势镇住了,枪声不响,人声寂静。 第56页 老喇嘛三两步走出人群,冲着李元清深深鞠了一躬,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沉声说道“李施主,地宫之物乃是我灵雀寺镇寺之宝,且那宝物关系天下气运大势,绝非你所能掌控,但请归还。”老喇嘛抬起头来,双眼有神,不卑不亢。“哈哈哈,可笑啊,你们这些迂腐的蠢人,到了我手里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归还的道理,有本事,自己来拿!”李元清一阵狂笑,满脸不屑。 “出家人不惧生死,既然如此,佛不能降魔,就只好以暴制暴了,众僧结阵!”老喇嘛一声令下,众多僧人几人一组,结成一个大阵。这种阵势,杜华阳在第四层见识过,威力惊人,杀伤力极大,众多的行尸在众多的僧人的围攻之下,不过片刻功夫就全军覆没了。 但是,古老的铁棒对抗现代的火枪,冷兵器与热兵器的对决,结果似乎并无任何悬念。枪声响在空旷的大殿之中,红袍倒地,铁棒落地。老喇嘛无喜无忧,静立人群之中,子弹唿啸而过,擦过他的衣服,穿透他的身体,不畏死亡,不惧豺狼,这位令人尊敬的喇嘛在地宫深处,枪火声中,死去。 灵雀寺喇嘛众多,面对着一波一波涌上来的喇嘛,士兵们的弹药显然是不够充足的。火力再也不像刚才一样密集了。喇嘛们开始了最后的反击。杜华阳等人也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一群群士兵此时还有一战之力的不足七十余人。杜华阳这一边还有战斗能力的只有十余人,但是个个都是精英。铁棒喇嘛那边人数众多,不断地从那通道口中涌出来。这一下对那些手持火枪的士兵们也显得底气不足了,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啊,用血肉之躯抵挡钢铁火药,难道他们真的就不怕死吗?不少士兵的脸上已经泛起了冷汗,手里还是机械性的扣动扳机,枪响人亡。 对于一群有着坚信仰的人来说,死亡真的不算什么,佛教徒认为人有来生,死亡是一种涅槃,是自己通往另一世的方法,是解脱。 杜华阳手持蛇牙匕首,从背后袭击那士兵,手起刀落,鲜血沸腾,对于这样一群为虎作伥的人,杜华阳憎恨到骨头里,说是兵,其实质上就是一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强盗,自在他们枪下的冤魂不计其数。不需手软,刀刀毙命!发起狠来的杜华阳如虎入羊群,转眼之已经毙掉四五人的性命。 李元清脸色铁青,好似吃了一个死孩子一样(额,忘记了,可爱的婴灵就是个死孩子),鬍鬚乱颤。“开枪,开枪,你们这一群蠢驴,打死他们!”杜莽与自己的父亲急急忙忙护着李元清边退边说“走吧,大帅,这群和尚人数太多了,恐怕不是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帅手下佣兵过万,将来一举断掉这灵雀寺都不是问题。”李元清虽然怒火中烧,但是毕竟还是有有一丝的理智,支撑他保留这一点理智的,是他贪身怕死的本质。 “走!”李元清心有不甘,这一次带了几百士兵出来本以为拿到杜华阳身上的鬼符如探囊取物,不费丝毫之力。没想到会全军覆没,自己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一是突然闯进来的苗疆几人,再是万万没有想到灵雀寺的僧众如此悍不畏死。万幸的是,自己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那浮屠塔火宝已经被自己收入囊中,来日方长,只要出得这地宫,那鬼符一定是自己的。 “哪里走!”杜华阳对这个始作俑者恨之入骨,身形一转,杀将过去!养尊处优的李元清面对杀气沖天的杜华阳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扣动自己手里的白朗宁的扳机,子弹飞出,直奔杜华阳面门!杜华阳不躲不闪,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势深深震撼到了李元清,但是,这种人,多数会死的很惨。出乎意料,子弹没有击中杜华阳的脑袋,而是垂直的落到了地面上,在李元清的印象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躲过这种现代火气的估计,更何况,杜华阳不是躲避,而是硬生生的挡了下来!情急之下,李元清连开几枪,但是一如既往,子弹纷纷落地。 杜华阳短小锋利的匕首已经架在了李元清的脖子上,说了一句“受死吧!”李元清自知大势已去,子弹都奈何不了眼前的这这个人,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比子弹还更厉害呢? 李元清的脖子冒出汩汩血沫子,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圆,追逐长生的人是最怕死的,他为自己荒诞不经的梦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李元清死了,带着沖天怨气而死。那一群士兵看着自己的主帅死掉了,更没有战斗的心情了,事实上,在不惧死亡的众多红袍喇嘛面前。他们在心里上已经完全输掉了,比武器更强大的武器是心理,击垮一个人的心理防线,你就已经胜利了,他们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故作强硬的外壳了或者就是完全没有外壳的软脚虾。 剩下的二三十个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抱头蹲在地面上。投降的姿势道士极其标准的,这群兵痞子也就只有欺负底层穷苦大众的本事了。一个领头的年轻喇嘛带着几人拿绳索将那投降的士兵绑了,丢在一边。 杜莽与那族长此时已经汗如雨下,本想借李元清之手拿到鬼符,除掉李元清,没想到此次前来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连鬼符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恐怕今天还要搭上自己父子的两条性命。 “把火宝交出来吧。”杜华阳声音冷漠,对于这两个杜氏一族的败类,他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嫉恶如仇是他鲜明的性格特徵。刚才杀掉李元清的时候,他已经搜了李元清的身,并没有发现什么火宝,所以他断定那东西一定藏在那杜莽父子二人的身上。 第57页 “火宝不在我们身上,我连见都没有见过。虽然我们告知了李元清鬼符的事情,但是李元清并没有因此而完全相信我们,相反的,对我们更是严加防范,我们本想等到他从你手里拿到鬼符之后,从他手里将那火宝与鬼符夺过来,没想到,栽倒了你这个愣头青的手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父子二人倒是好算计,只不过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徒劳无功。 杜华阳心里一惊,火宝不在他们手里!那又会去哪里? ☆、第三十九章 结局 火宝不知去向,如果拿不到火宝,自己此行就完全没有任何。杜华阳鬓角冒汗,脸色青白。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或多或少负伤挂彩的护宝众人,还有地面上躺在血泊之中的众多红袍喇嘛以及那位令人尊敬的老喇嘛,杜华阳的内心已经不再那么坚定了,至少自己不再想去多报了,自己的这一条性命,完全就是十八铁棒喇嘛以及藏族三人救下来的,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从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手里抢走东西,抢走他们珍若性命的镇寺之宝。 “说,火宝在谁手里!”对于这两个家族败类,杜华阳没有好脸色。杜莽是个欺软怕硬的软骨头,此时自己已经落在了杜华阳的手中,为了少受一点皮肉之苦,知无不言。 原来,李玉清对于命理风水之事极为笃信,所以手底下聚集拉拢了一帮子风水卦师。四川地面上。凡是有点名气的风水师,道士都曾是他的座上贵客。其中有一人尤为出众,名为沈千山,天文地理,周易八卦,佛道妙理,无所不知。四川地面上从来没有这样一号人物,此人如同横空出世一般,光芒耀眼。李元清对此人即为器重,封为自己的参谋,这种官职类似于封建王朝的宰相之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沉千山缺水起到了很到的作用,在几场关键性的战争之中,李元清採纳了此人的建议,果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此之后,李元清对此人更是奉若神明了。沉千山是李元清的智囊,那小个子则是李元清的必杀暗器,一文一武,相辅相成,不出半年功夫,李元清就一跃成为了川西最大的军阀。而那火宝,此时就在那个叫做沉千山的卦师手里。 李元清早已将此人视为心腹,独杜莽与其父亲戒心重重,原本那小个子也是自己的心腹之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元清将此人带入了地宫,所以,此时唯一值得信赖的人,就是沉千山了。 地宫一战。李元清全军覆没,被杀的片甲不留。地宫之外,那名叫做沉千山的算命师其实在将火宝拿到手里之后就已经离去了,不做丝毫停留。 怎么又冒出了一个算命师傅,本以为事情已经了解,没想到却又生波澜。杜华阳心里生出一阵无力感,这个叫做陈千山的算命师傅绝对不止表面如此简单,此人城府极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心甘情愿的被那李元清役使半年之久,志在火宝,绝非贪图官名富贵。 归根到底,李元清之所以来这地宫夺宝,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杜莽父子泄露了自己家族的秘密和自己身上有鬼符的秘密。李元清带人赶赴灵雀寺,其实只是为了抢夺自己身上的鬼符。但是这灵雀寺地宫火宝的事情,李元清以及杜莽父子二人却是完全不知晓的,难道仅仅是歪打正着?杜华阳隐隐约约感觉到,此事与那个叫做沉千山的人有摆不脱的关系。事情因为自己而出,就要有自己来了结,前途未知,但是必将全力以赴。 “各位灵雀寺的师傅,实不相瞒。我杜华阳来到这座地宫的本意与那死去的李元清一样要都是为了夺取那地宫重宝——火宝。但是这一路走过来,在我性命堪危的时候,是那三个人救了我。”杜华阳指了指身后的扎央三人,接着说道“所以,我从那一刻就改变了想法,那火宝乃是灵雀死的镇寺之宝,你们守护了三百余年。我不会再去抢夺。我并不是见宝起意之辈,直到现在,我连那火宝见都没有见过。事情因我而起,火宝我一定会找回来归还灵雀寺,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这宝贝,到时候借我一用。”杜华阳掷地有声,声音铿锵有力。 “我信得过他。”名叫扎央的青年低声说道,“我们也信得过他。”后面的十几个喇嘛也随声应和道。这边的众多灵雀寺僧人面面相觑,最后那个年轻的喇嘛来口说道“既然扎央用他们都这样说了,说明你是值得信任的,你的条件我们答应了,前提是你承诺的事情你要办到。” “谢过各位了,杜某人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地宫事了,众人将要从地宫之内返回灵雀寺。这时候,纳魂篓中的婴灵跑了出来,,他恋恋不捨拉着和他一起出来的依旧很虚弱的红伶的衣角说道“小姐姐,我妈妈快要醒过来了,我要陪一陪我的妈妈,今后,我会去找你们的。”红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溺爱的摸了摸婴灵的小脑袋,说道“小姐姐等你,要听妈妈的话。”那小傢伙此时泪眼婆娑,挂在红伶的身上嘤嘤哭泣。 总是要离别的,婴灵挥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小手向众人作别,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着“等着我吧,我会去找你们的,一定的。”待得婴灵再次出世的时候,已然令杜华阳大吃一惊了,这个小傢伙表现不俗,是杜华阳艰苦的寻宝之路上的一个强大助力,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表。 第58页 杜华阳众人回到灵雀寺中,杜华阳在寺后的厢房之中为那重伤不醒的几人治疗伤势。胡三,小道士贾清明,烟婆婆,还有大金子。大金子首先行了过来,因为是兽类,恢復能力较强。随后小道士与胡三相继醒转过来,烟婆婆年纪较大,是最后一个甦醒过来的。 休养几天之后,众人在灵雀寺山门之外分离。胡三要回印度,说自己学艺不精,要继续拜师学艺,驱蛇之术,印度高手众多。烟婆婆好心提醒胡三,说胡三天资过人,只可惜学了邪术,到那印度之后,必要找寻名师,舍邪入正途,前途不可限量。胡三不置可否,表示自有主张。小道士贾清明的情绪异常低落,看来他还在为自己太爷爷贾青龙的死而感到深深的愧疚,由于自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连老人家的尸骨都没有顾得上收拢,他很难原谅自己。漠然离去,丢了一句话给杜华阳“如有要事,可以去丹巴清溪谷找我。”随后决然离去。 断臂的扎央很虚弱,但是气魄依旧在,开口说道“地宫之宝乃是我三家守护,今日火宝被人夺走,我三人责无旁贷,找回火宝,我们必将竭尽全力。”站在他声旁的丹朱与桑姆点头表示贊同。 杜华阳说道“你先把伤势养好再说吧,你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和我一起,不是帮手反而是累赘。”简洁明了,一针见血。扎央想要反驳什么,但是看了看自已的手臂,黯然不语,表示对杜华阳的话的默认。烟婆婆和大金子执意要与杜华阳一起去找回地宫火宝,看着烟婆婆的满脸皱纹,杜华阳想要拒绝,但是烟婆婆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说自己此番来地宫就是为了完成故人之託的,没有完成,自己绝对不会退出,面对脾气火爆的燕四娘,杜华阳颇感无奈,只好应允。扎央留在灵雀寺养伤,小姑娘丹朱与桑姆和杜华阳一同上路,去找寻那地宫火宝。 前路漫漫,诸多疑点在杜华阳的内心挥之不去,自己手里的羊皮地图与那小道士手里的为什么会是一样的?铁浮屠内的李淳风的壁画的最后一幅弯弯曲曲的红色曲线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在第二层地宫之内失踪的鱼芒到底去了哪里?所谓火宝,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皇帝如此兴师动众,专门修建一座地宫守护三百余年?那个叫做沉千山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所有谜团在杜华阳的内心搅做一团,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杜华阳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