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女装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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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成了女装大佬/穿成霸总的女装大佬未婚夫》作者：卿洱【完结】


    文案：


    楚默穿进了一本狗血言情文的世界，万万没想到，拿的还是女主剧本！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真是汉子！但不知为何，所有人一口咬定他就是女的！真特么悲剧！


    楚默撩起衣服，给霸总未婚夫看自己平坦的xiong部：「你看你看，我没有xiong，我真是男的啊！」


    霸总未婚夫紧闭双眼，满脸怒容：「楚默，这又是你勾引我的新花样？哼！你死心吧！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娶你！」


    楚默瞬间跪下来，泪流满面：「我求你千万别娶我！」


    小剧场：


    身为男频玄幻文写手，楚默对狗血言情一窍不通，所以在穿到这个崩乱的的狗血世界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恶补！


    总裁文、离婚文、婚恋文，成批成批买回家。闭关一个月后，他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面对绿茶女配的挑衅，他镇定自若，偷偷打开了录音笔……


    绿茶女配，out！


    被白莲花女二陷害，他不争不辩，淡定调出了监控……


    白莲花女二，out！


    楚默大获全胜，却又得知了一个惊天噩耗。


    系统：尊敬的玩家，您好，在没有彻底攻略男主之前，万万不能自爆性别哦，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呢，嘻嘻。


    楚默：……嘻嘻尼玛呢！


    排雷：


    1：攻多金帅气，双商在线，受是他的初恋，双c


    2：文中有炮灰白莲花和绿茶婊出没，单方面喜欢攻，攻对他们没有意思，也没有搞暧昧，很清白。


    3：受一直都是男儿身，没有性转！


    4：攻前期为了解除婚约，做了很多让受讨厌的事，所以有些不讨喜，但是不渣！真不渣！后期也会有所改变。


    5：非典型系统文，谨慎入坑


    内容标籤：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系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慕沅；楚默 ┃ 配角：预收：《全网通缉影帝的跑路前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就是孤独终老也不会搞基！


    立意：自爱坚强要勇敢


    第1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此情此景，楚默无端就想起了这句话。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一双乌黑髮亮的大眼睛滴熘熘转了一圈后停在了背对自己站在窗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宽肩窄腰，一副好身材被线条感极好的高定西装完美体现了出来。他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周身撒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芒，有些虚无又有些神秘。


    楚默吸吸口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光一个背影就能秒杀一众少女的心。好不容易从花痴中回神，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抓着衣摆，小心翼翼地开口了：「那个……沈先生？」


    男人身形一动，缓缓转身。


    就是现在！


    楚默勐地坐了起来，在男人转过身的瞬间，「刷——」拉开了衣服，露出瘦瘦弱弱的上半身。


    男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在第一时间扭过脸闭上了眼睛，因此只看到了一丢丢平坦的小腹。


    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说话时的语气也冷的几乎能冻伤人：「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楚默瑟缩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沈先生，我求您睁开眼睛看一眼，我真的没有胸！我是男的，下面跟您一样的真汉子，我真不是你未婚妻啊！」说着，他又把衣服往上撩了一些，想让他看看自己身前能跑马的胸膛，以此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


    可惜盛怒中的男人什么都听不进去，双眼紧闭，朝着病床的方向冷声嘲讽：「楚默，没想到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居然这么不知羞耻，还编出这么可笑的理由。哼！我告诉你，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娶你！」


    楚默瞬间跪在了病床上，泪流满面：「我求你千万别娶我！两个男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啊！」


    沈慕沅：「……」


    见沈慕沅誓死不从，楚默丧气地放下了手。而就在他放下衣服的同时，床边的男人睁开了眼，看着一脸憋屈的楚默，冷哼了一声：「楚默，你最好明白，这个订婚只是双方父母的意思，我从未说过会娶你。婚约，我一定会解除，你也最好死了这条心，别妄想用这种方法勾引我，逼我就范。」


    楚默被男人的话膈应得不行，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也再次认识到了男人的霸道以及臭不要脸。


    「大兄dei，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能相信我是男的！是不是非得逼我扒裤子验明正身啊！」说着，楚默突然站了起来，刷拉扒下了松松垮垮的睡裤，插着腰让沈慕沅看。可惜沈慕沅的反应速度比他想像的快多了，在他刚把手搭到裤腰边的时候就已经把头转向了一边。听到布料滑落的声音，沈慕沅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握拳，因为生气唿吸都粗重了些许。


    「楚默，你真不要脸！」沈慕沅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因为沈慕沅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看自己，楚默也有些生气了，就这么大喇喇地挪到了沈慕沅面前，怒吼：「你他妈给老子把眼睛睁开！好好看看老子是男是女！」


    沈慕沅自然不可能睁眼，但感觉到楚默就站在自己面前，隐约还能听到他的唿吸声，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同时也被他的态度惊到了，愣了好久才冷着脸问罪：「楚默，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过是落了次水就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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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管老子是什么身份，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睁眼！老子说了是男的，男的！你是脑子有病还是耳朵有问题？」楚默压抑了一整天的不安与惶然在这一刻终于宣洩而出。


    沈慕沅从来没想过一向在他面前安静如鸡的楚默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不仅敢跟他对骂，居然还满嘴脏话。虽然说的话很奇怪，但这没教养的样子才像是外人口中的楚默啊。沈慕沅想到这里冷笑道：「呵，终于装不下去了？以前在我面前不是装乖乖女装的挺好吗？现在可还没嫁进沈家呢，怎么就原形毕露了？」


    「露你大爷！」楚默看见沈慕沅那副狂妄自大的模样就来气，最后问了一次，「你到底睁不睁眼？」


    沈慕沅梗着脖子闭着眼，像个视死如归的勇士：「楚默，别耍花样，就算你脱光衣服我也不会看一眼。」


    楚默点点头：「不睁是吧，也行，既然你不想看，那我直接让你摸，反正都是男人，让你摸一下也不会少块肉！」说着就去拉沈慕沅的手，然而因为气过头没测量好目标距离，直接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对方微凉的手掌激得他微微一颤，而沈慕沅也感觉到手心下的滑腻触感，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五秒钟后，沈慕沅勐地甩开楚默的手，怒气沖沖离开了病房，没再看楚默一眼。离开前，还不忘再骂一句：「楚默，你真不要脸！」


    楚默：「……」


    沈慕沅估计是真的气到了，楚默从没见过他这般失态的模样，房间里似乎都还迴荡着沈慕沅离开前火气沖天的怒骂。


    「哎，这世道到底怎么了？怎么想给别人看个鸟都这么难。」楚默抱着被子在病床上唉声嘆气，耳边却突然响起了甜美的女声。


    「尊敬的玩家，您好，欢迎进入言情小说《错爱99次：冷少的甜心小娇妻》的世界，我是您的剧情助手，即将开始为您讲解剧情。」


    「……」


    「……」


    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好半晌，楚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谁在说话？」


    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亲，是我呢，我是您的剧情助手，请问，我现在可以为您讲解游戏规则了吗？」


    助手小姐姐的声音带着天然的安抚作用，只可惜，对于沉浸在巨大震惊中的楚默毫无效果。他勐地从床上跳起来，张口就骂：「讲解你妈呢！别给我装神弄鬼的，给老子出来！」


    助手小姐姐很委屈：「亲，我是存在在您大脑里的，没有实体，出不去。」


    楚默感觉天翻地覆，眼前一黑又跌回了床上。醒来之后就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断了，他彻底崩溃了，抱着脑袋小马哥式咆哮：「大姐，我求求你，别玩我了，这是你们的整蛊游戏吧，包括那个沈慕沅，也是你们请的演员是不是？你送我回家吧，我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的。」


    助手小姐姐也很苦恼：「亲，这不是整蛊游戏，您确实是穿书了，而且您在现世的身体已经死了，就算我送您回去您也活不过来的，就安心呆在这里吧。」


    「死了？」楚默收声，「什么叫死了？我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会死！」


    「亲，您真的死了，尸体都已经火化下葬了。您忘了吗？之前为了赶稿，您熬了三天三夜，后来过度劳累猝死了。」


    经他这么一说楚默也有了些印象。


    他是名网络写手，在某网站的男频区写书，虽算不上大神，但也一批固定读者，每个月赚的稿费也够养活自己。一个月前，他骑自行车出门的时候为躲避一条突然跑出来的狗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桿，倒下来的自行车砸伤了右手。之后为了养伤，他停更了一个月。他所在的网站有几条非人的霸王条约，比如每天的更新字数有硬性要求，而且规定即便因事请假停更了，之后都要在规定期限内补回来。养伤期间，他欠了一个月的更新，十几万字，都得在一个星期内补齐。


    任务可想而知有多艰巨！


    所以手稍微利索了一点他就开始没日没夜的补字数，不吃不喝，24小时对着电脑。奋战了三天三夜后，他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


    他一开始以为是他家猫主子成精了送他来的医院，直到一个端庄典雅的美妇人冲进病房，红着眼睛一把抱住他，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吓死妈妈了」「宝贝女儿，你终于醒了」这种神奇的话，他才意识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可是个孤儿哇！从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他妈好吗！而且，谁是他的女儿啊，老子是男的好吗！


    于是，他礼貌地询问了一句：「阿姨，请问您是哪位？」


    谁知美妇人恍若晴天霹雳一般大惊失色，立马叫来了医生。医生检查了一番之后，下了诊断：「楚小姐应该是受刺激过深，从而导致了失忆。」


    一听是失忆，美妇人哭得更惨了，抱着楚默哭了一下午，最后还是被一同来的保镖硬生生拉走的。


    楚默一整天都云里雾里的，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得懂，可就是不明白意思，也不知是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他们的表达能力堪忧，想找个人问下情况也找不到人。


    晚上的时候又过来一人，进门第一句就是：「听说你失忆了？呵，楚默，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楚默循声望过去，本来还对那很不友善的语气一肚子不满的，但在见到那张脸后，所有不满又瞬间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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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门口的男人，西装革履，精英气质十足。相貌英俊帅气，梳着霸总标配的大背头，目光凌厉，自带威严。


    楚默虽然是个笔直的直男，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他娘的帅！于是对着这么一张脸，有气也撒不出了，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微笑着温和有礼地问道：「先生，请问你是哪位？」


    男人神色复杂得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沈慕沅，你的未婚夫。」


    「……」


    楚默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


    「嘎？」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甜饼求收藏~


    第2章


    由于天降未婚夫的人工雷实在是太惊悚，楚默傻愣了很久还是没能消化这件事，干笑着摆摆手：「先生，别开玩笑了。」


    沈慕沅在沙发上坐下，看了楚默一眼，轻笑：「我也希望这是个玩笑。」


    楚默沉默了，因为沈慕沅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他不禁怀疑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世界是不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难道自己一觉醒来变成女的了？妈的，这难道是家黑医院，趁着昏迷给自己做了变性手术？！想到这里，他勐地把手伸进了被窝。


    唿，还好，宝贝还在。楚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拧眉陷入了沉思。


    既然自己没有被变性，那这个自称是自己未婚夫的陌生人就出现得很诡异了。


    「那个，沈先生是吧？」楚默挠挠头，看向沈慕沅，本来想再详细问一下这位所谓的未婚夫到底是个神马情况，谁知未婚夫已经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去，这是睡神转世吗？睡得也太快了点吧！


    楚默抓耳挠腮，小心翼翼下地，想过去推醒沈慕沅，可是走到面前时却没了动作，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


    娘诶，这人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好看。远远看就觉得很帅了，没想到走近看更帅了。操，这皮肤比女的还好吧，居然都看不到毛孔，而且你一个大男人睫毛这么长这么密真的好吗？


    楚默已经彻底忘记了他下床的目的，站在沙发前，对着沈慕沅的脸一番评头论足，最后下定结论——幸好自己不是gay，不然对于这个天降未婚夫很可能把持不住啊。楚默用食指捲起一绺头髮，很乐天派的想着，想到一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视线勐然落到食指的头髮上，陷入了沉思。


    这头髮……是谁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楚默突然疯了似的冲进卫生间，然后他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还是那张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皮肤好像突然好了很多，连一些浅浅的痘印都没了。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头齐肩长发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楚默白着脸揪着头髮一顿薅，最后确定是真的，不是假髮。


    楚默呆呆看着镜子，五秒后……


    「啊——」


    高分贝的尖叫声吵醒了沈慕沅，勐一睁开眼就见楚默跌跌撞撞从卫生间跑出来，见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揪着他的衣袖，紧张到结巴：「我我我我的头头头髮发。」


    「头髮怎么了？」沈慕沅想甩开楚默的手，但楚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愣是没甩开。


    「头头髮长长的！」这惊恐的语气就跟看到贞子了似的。


    「废话！」沈慕沅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用力甩开了人，双手插在回裤袋里没好气地说，「你只是失足落水，不是脑肿瘤，不需要做开颅手术。」


    「我是说我的头髮为什么长了？！」楚默费了半天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惜换来的是沈慕沅看傻子似的眼神。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沈慕沅不想再待这里浪费时间，绕过楚默往门口走，边走边道，「不过不管你记不记得，婚约我都会解除。所以楚默，你最好安分一点，别让我发现你背着我做什么小动作。」


    说完沈慕沅就离开了，楚默还沉浸在自己一夜之间长出长发这件惊悚的事情中，也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见他要走，下意识想留住他。现在他急需来个人跟他解释一下这一件件一桩桩诡异的事，可是等他跑到门口沈慕沅早就没影了。


    在那之后，再没人来看过楚默，除了护士例行查房，可是护士一问三不知，什么都问不出来。在疑问没能彻底解开之前，楚默根本无法安心睡觉，整夜整夜的失眠，黑眼圈很快就出来了。


    又过了几天，那个自称是楚默妈妈的贵妇又来看他了，陪着他待了一下午。楚默好几次想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可是都没能找到机会开口。因为这位贵妇真的太啰嗦了！从进门起就开始说，然后一刻不停一直说到离开，他愣是找不到能够插嘴的机会！而那个自称是他未婚夫的神秘男人之后几天倒是一直没出现，等再次见到他已经是一周后，也就是今天。本来今天他想把一切都问清楚的，可偏偏未婚夫那傲慢的态度实在是太欠揍了，所以没忍住脾气，什么都还没问呢先跟人槓上了，结果又一次不欢而散。


    楚默郁郁寡欢，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变成神经病的。也不知老天爷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终于派了个能跟他解释这一切的人，可当这个人真的出现的时候，楚默只想让他从哪来的回哪去。


    「我……我真的死了？」尽管距离助手小姐姐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真相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可楚默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居然英年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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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您真的死了。」助手小姐姐那欢快的语气让楚默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死了好像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


    楚默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瞬间飈出两行热泪。


    会痛，就说明不是在做梦。


    楚默又奔进了卫生间，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可这明明就是我啊！我明明还活得好好的。」虽然头髮莫名其妙变长了，可这张脸确实是自己的没错啊！


    助手小姐姐很程序化地跟他解释：「这是因为您跟书中的女主不仅同名同姓，而且长得也一模一样，事实上这不是您原本的身体，而是小说女主的身体。」


    「女主……」楚默又下意识摸了一下下面，不管多少次，一想到这个问题他还是忍不住炸毛，「可这明明是副男人的身体，难道在你们小说的世界女人下面也长小鸟的？」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助手小姐姐嘆了口气，跟他讲述起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原来小说中的女主虽然是豪门之后，却是个私生子。他的生母付悦本是位大家闺秀，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认识了楚默的父亲楚江开，男才女貌，两人很快陷入了热恋。后来，付悦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满怀期待地去找楚江开，提出想结婚，谁知楚江开跟她说了个惊天噩耗。


    原来楚江开早已结婚生子，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直言虽然自己也很爱她但不可能跟妻子离婚，并无耻地提出让付悦当自己的情/妇，并保证不会亏待他们母子二人。付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爱人竟然是有妇之夫，而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居然做了第三者！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这个无耻的渣男，可她实在是太爱他了，迟迟下不了决心离开，最终在楚江开甜言蜜语的哄骗下同意做他的情/妇，并为了所谓的爱情跟家人决裂。


    楚江开承诺不会亏待他们母子确实是说到做到了，又是送房子又是送车的，每个月的赡养费也都没断过，而且对付悦更加疼爱，不仅一个月里半个多月都住在她这里，甚至产检都会专门抽出时间陪着去。付悦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心里最后的那点愧疚也在楚江开体贴入微的照顾中渐渐消失了。


    然而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很快楚江开的原配发现了付悦的存在，挑了个楚江开不在的日子上门问罪。楚江开的原配是位千金小姐，自小被宠着，娇蛮任性又善妒，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得知付悦已经怀有身孕了，甚至想把她推下楼让她流产，幸好楚江开及时赶到。孩子虽然保住了，但是付悦每天都担惊受怕，直到被推进产房的那一刻，脑海里迴荡着都是原配的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九死一生产下了孩子，医生说是男孩时付悦非但不高兴，反而害怕极了，因为楚江开曾说过，如果生了个男孩就让他以后继承公司。楚江开的原配也有一个儿子，但是自小双腿残疾，楚江开对这个儿子并不上心，可原配对这个儿子是疼之入骨，为了这个儿子，她可以做任何事。如今有了个威胁到他儿子继承者身份的私生子，按照原配那脾性自然不可能放过他的。付悦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护士抱着孩子想跟楚江开报喜时，她急忙出声阻止，拜託他们告诉楚江开自己生了个女儿。虽然医生护士都不理解她为什么做，但是见她苦苦哀求，最终还是答应了。


    果真楚江开一听是个女儿，脸上喜色瞬间消散，只淡淡扫了眼刚出生的孩子就走了。之后对付悦的态度一落千丈，就连过夜的次数也从一住半个月减到了两三个月一次。原配得知付悦生了个女儿也突然消停了下来，不再三天两头登门挑衅。付悦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对于楚江开突然的冷落有过失落，但更多的是庆幸，楚江开露面的次数越少，孩子的秘密才能瞒得越久。而在楚默懂事之后，付悦便将所有的事告诉了他，母子二人就这么小心翼翼生活了十几年。直到楚默十五岁那年，楚江开的原配因病去世，母子俩这才被接进楚家。


    只是即使威胁楚默生命安全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是秘密从成为秘密的那天开始就失去了重见天日的机会，于是楚默依旧只能以楚家二小姐的身份生活着，不能恢復男儿身。


    故事说完，助手小姐姐哎哎嘆气。明明是个机器却偏偏多愁善感，讲故事的时候都好几次哽咽了，泫然欲泣。


    楚默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完全沉浸在了故事之中。


    助手小姐姐吸吸鼻子，闷闷问他：「你是不是也觉得』女主』很可怜？」


    楚默眨眨眼，勐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叉腰怒吼：「可怜你大爷！都9021年了，还有这么狗血的故事？！」


    第3章


    「呃……」助手小姐姐理所当然道，「因为这是本狗血言情小说啊。」


    言情你妹，根本就是本披着言情外衣的搞基文。楚默又盘腿坐回了床上，愤愤不已。「那个沈慕沅又是怎么回事？」嗓子嚎得有点疼，楚默端过床头的水杯喝水。


    「嗷，沈慕沅是这本书的男主，江城四大豪门之首的沈家独子，沈氏集团总裁，也是江城女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噗——」助手小姐姐还没说完，楚默便喷出一口水。


    「怎怎么了？」小姐姐受到了惊吓。


    可是楚默如今没有功夫回答他，喷了满脸的水也没顾得上擦，捧着肚子笑倒在了床上：「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沙雕小说，又是私生子又是男扮女装的，现在还弄出来一个豪门之子，哈哈哈哈哈，作者成年了吗？这么狗血的玛丽苏小说真的会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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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手小姐姐一声尬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这本小说还没成型，作者只完成了一个大纲，写了十几章就出车祸死了？」


    「嗯？太监文？」楚默停止了嘲笑，很快反应过来，「既然都太监了为什么还把我弄进来？缺心眼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服从系统的命令把你死后的灵魂转移到了『女主』的身上，至于你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情节如何发展我也不知道。」


    「喂喂！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底都没探清楚就把我弄过来，我要投诉你们！」楚默忿忿啃苹果，边说边喷苹果屑。


    「亲，我们这也是给你个再世为人的机会呀，反正在现世界你也活不了，在这里好歹还能重新感受生命的美好。」助手小声辩解。


    谁知楚默更加愤怒：「那也不要把我弄进狗血言情文啊！男频不行吗？玄幻不行吗？再不济，男频都市也行啊！」


    「那是因为这本书是最适合你的嘛。」助手说话声音更小了。


    楚默无语凝噎，男扮女装的私生子到底哪里适合他了，难道自己长得很像女装癖爱好者？


    助手见他冷静下来了，继续笑嘻嘻给他讲解：「好啦，既来之则安之。亲以后就要代替『女主』好好生活哦。对了，温馨提示一句，因为原文在『女主』在失足落水后就太监了，所以亲是没有剧情限制的，之后只要在大纲的框架内，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很自由的，所以就当做一次重生，再好好享受一番新生活吧！」


    楚默闻言眼睛一亮：「那这么说，我现在恢復男人身份也行了？」


    「这个……不行。」助手残忍拒绝了他，「因为在原文大纲里，『女主』在最后才对外公布真实身份，如果贸然违背大纲，将剧情提前，可能严重点会导致这本小说崩坏，到时候很可能这个世界都会不存在。」


    「不存在的意思是？」


    「您就得再死一遍了。」


    真鸡儿惨。


    楚默泪流满面：「能提前剧透吗？」


    「不能，不过我可以透露一句，您公布性别的剧情是在跟男主确定恋人关系之后。」


    「男主……恋人？」楚默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别告诉我男主是沈慕沅……」


    「是的呀，除了他还能有谁？」


    楚默用颤抖的手指向自己：「可我也是男、男的。」


    「呃……」助手小姐姐一时也语塞了，但是很快又破罐破摔，「可是剧情就是这样的，我们也没办法改变呀。」


    「所以，这哪是什么狗血言情，分明就是本搞基文啊！」楚默怒摔杯子。


    「嘿嘿，可能吧。」助手小姐姐妄图用卖萌矇混过关。


    「不是，原主难道是个脑残吗？明知自己是男的为什么还能接受一个未婚夫？」


    「这个婚约是双方家长提出来的，你的父亲楚江开为了能跟沈氏合作，就想跟沈家成为姻亲，一开始的婚约对象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楚汐，可是沈慕沅的父母在见到你之后指名要你做他们的儿媳妇，然后双方家长不顾孩子的反对，结了这门亲。」


    「卧槽！居然还是商业联姻的牺牲品！」楚默忍不住为原主心疼三秒，这人从头到尾就是一出大型悲剧啊。


    「这么理解也没错，而且楚江开是个很独断的家长，他决定的事没人敢提出异议，所以你跟你妈妈虽然都很反对，但是不敢挑战他的威严，一直不敢说出实情，但是一直在商量解除婚约的方法。」


    「那讨论出来了吗？」楚默满心期待地问。


    「还没呢。」


    楚默泄气，瘪着嘴闷闷不乐。


    看这委屈的小表情，助手小姐有些心疼，于是秒变慈母，温柔安慰：「亲，你也别太伤心，或许习惯之后你就会发现搞基的美妙之处呢。」


    「美妙你大爷！老子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会搞基！」楚默咆哮。


    助手小姐姐受到了惊吓，不敢再乱安慰，委屈巴巴地说：「那好吧，时间不多了，我再把一些事跟你交代清楚，然后就要走了，今天之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加油！」


    楚默还沉浸在被迫搞基的悲伤中，不想说话。


    助手小姐姐也不再搞怪卖萌，调整成严肃的语气开始讲解注意事项。半个小时之后，楚默只感觉脑海一片空白，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床边站了一圈医生，而最里圈的付悦正低着头偷偷抹泪，见楚默醒了，瞬间止了泪，惊喜道：「宝贝，你终于醒了，可把妈妈担心死了。」


    虽然已经搞清楚了所有人际关系，但对着一个陌生贵妇叫妈，楚默还是叫不出来，于是沉默着没说话。


    通过这几天的缓冲，付悦已经习惯了自家孩子各种反常的举动，很坦然的接受了楚默淡漠的态度，把位子让出来方便医生检查。


    医生中一位最年长，资歷最深的站出来给楚默检查，检查了一遍后，医生恭敬地对付悦说：「夫人，已经替楚小姐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那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付悦还是不放心。


    「可能是之前溺水时间太长，身体还没完全恢復，不过别担心，再修养几天就好了。」


    「那他的记忆还能恢復吗？」


    「关于楚小姐失忆一事，我们仔细检查过，发现楚小姐的大脑没有明显内伤，按理来说不可能是后脑受创导致失忆，很有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而心理作用导致的失忆，目前很难通过医疗手段使其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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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怜的孩子。」付悦一听孩子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以前的事又忍不住开始落泪。


    楚默冷眼旁观两人的对话，自从再次醒来之后他就放弃了反抗，小姐就小姐吧，小说就小说吧，能活下去就行。可是虽然已经能坦然接受这一切了，但他到底不是真的楚默，言行举止不可能和原主一模一样，到时让他们看出不是原装货了，估计自己一定会被当成妖魔鬼怪给烧死。而正好，因为之前种种的反常行为，一众医生包括付悦都以为自己是失忆了。虽然很狗血，但是他觉得目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理由了，所以破罐破摔配合着他们演失忆。


    等医生们走后，楚默迫不及待试探付悦：「他们为什么叫我小姐？我明明是男的啊。」为了更加可信，他还故意捏了捏一马平川的胸。


    谁知付悦听了大惊失色，转身就去锁上门，又一把捂住楚默的嘴。


    「小默，以后不能再说这种话了，知不知道？如果被你爸知道这事我们娘儿俩可都活不了了。」付悦凑在楚默耳边小声警告。


    楚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配合得点点头。付悦这才松开手，见楚默直直看着自己，尴尬得用手帕擦擦手，说：「妈妈会告诉你一切，不过你要答应妈妈，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男的。」


    「嗯，知道了。」楚默面上乖巧，心里却是各种吐槽，都被助手小姐姐威胁过了他还敢自爆吗？


    付悦说的故事跟助手小姐姐告诉他的别无二致，但是他为了表现出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所以努力提着五官表现出震惊、愤怒以及害怕等各种表情。果然付悦以为他乍然听到这个惊天大秘密很害怕，拍拍他的肩安慰：「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等再过些时日，我就跟你爸坦白一切，所以这段时间你再忍一忍。」


    「嗯。」楚默点头，又装做苦恼地问，「那婚约怎么办？您总不会真让我嫁给沈慕沅吧，新婚之夜发现自己的新娘变成了新郎，我担心他会受刺激。」嘴上虽然这么说的，但是他居然暗戳戳期待起来，如果真这样沈慕沅到时候会不会直接吓晕？洞房花烛夜，黏黏煳煳做完了前戏，结果裤子一脱髮现自己老婆跟自己一样下面长了个大鸟，估计会直接吓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还挺刺激。


    「最好能直接吓萎，再也不能那啥啥！」想得太认真，楚默不小心说出了自己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小默，你在嘀咕什么呢？」付悦凑过去想仔细听听。


    「没，没什么？」楚默含煳带过，拉着付悦的手，一脸严肃，「你一定要早点说清楚啊！我不要变基佬！」


    「好、好的。」付悦看着突然变活泼的儿子有些无法适应，心道，难道是因为失忆的缘故？自家一向乖巧沉稳的儿子怎么变得有些傻乎乎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小受：老子就是孤独终老也不会搞基！


    ……


    楚小受：真香！


    第4章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除了付悦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楚默，其他人就只有沈慕沅来过两次，虽然每次都待个几分钟就走了，而所谓的父亲楚江开从出事到现在连面都没露过，也没想着打个电话来关心几句。


    楚默本来也不是他们的亲儿子，所以对于楚江开来不来看自己也不存在什么失落不失落的感受，只是每天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妈妈孤身一人拎着亲手熬得各种补品来医院，心里就会生出一份愤懑，看来即便是进了楚家大门，这娘儿俩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啊。


    「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楚默抱着保温杯唿噜噜喝着付悦精心熬制的鸡汤。经过几天的心理建设，他已经能毫无阻碍地叫出妈这个词了。他本来就是孤儿，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含义，既然叫了能让人长辈开心，那就叫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付悦替他整理了额前的碎发：「妈妈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没大碍，后天就能出院。」


    「那太好了！」楚默惊喜。


    来到这个世界也快半个月了，可他的活动范围还仅限于这间病房，连医院的外部结构是怎么样的都不知道，他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付悦接过已经空了的保温杯，又替他擦了擦嘴，温柔叮嘱：「出院以后先在家里再休息几天，工作不急在这一两天。」


    「工作？」楚默这才想起来，原主如今二十三岁了，已经到了工作的年纪。而且听说由楚江开一手创办的楚氏集团在江城的地位仅次于四大豪门，也算是二代豪门了。楚默虽然不受宠，但到底是楚江开的「女儿」，想来楚江开应该还是在公司给他留了个好职位的。没想到自己□□丝了半辈子，一朝穿越居然直接成了人生赢家。哈哈哈哈，想想还挺激动。


    楚默幻想着自己在数百位员工面前指点江山的场景，心里美得冒泡，吸熘了下口水，期待地看着付悦：「妈，我在公司是什么职位？」


    「职位？」付悦一脸疑惑，「我没听朵朵说你的经纪公司把你转幕后了呀？」


    「什么幕后？」楚默问，「难道我没在楚氏工作？」


    付悦瞭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没进楚氏，十八岁的时候就被星探发现，之后便签了经纪公司专心演戏了。为此你爸发了好大一通火，可你这孩子倔得要命，宁可顶撞你爸，也不肯放弃当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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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鬼？放着好好公司不要去演戏？我是脑子进水了吗？」楚默激动地拍自己的大腿，指点江山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一点点破碎。


    付悦食指轻戳着他的额头：「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妈妈可是劝了你一个月，你愣是不听。不过这样也好，不进楚氏，楚汐和楚涿就不能给你下绊子。你可能不记得了，你那个姐姐跟她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像也就罢了，连脾性都跟她妈学了个十成十，从小就爱欺负你。如果你真进公司，她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你呢。」


    楚涿和楚汐是楚江开原配的儿女，也算是楚默的哥哥姐姐。他听助手小姐姐说过，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狠，原主小时候常常被他们欺负，现在想来原主执意要进演艺圈而不是跟他们争公司估计也是为了避免跟他们兄妹产生摩擦吧。


    「好了，别不开心了，就算没进楚氏，该给你的股份一分都不会少。你爸说了，等你跟慕沅结婚了，就会给你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


    居然还要结婚！所以，就算是为了那个公司股份，自己也必须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吗？想到这里楚默更加郁闷，可偏偏他的母亲大人还经常忘记她的女儿其实是儿子这一事实，竟然帮着楚江开做说客，一个劲在他耳边夸沈慕沅怎么怎么年少有为，怎么怎么牛掰。


    呵呵，再牛掰他也不是基佬啊！楚默简直对他妈无语，老话说得对，谎言说了千百次就成真了，他妈现在可能就已经潜意识里认定自己是女的了。


    妈的，好想吐槽。


    付悦在医院陪了楚默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回去了。楚默自己一个人吃了病号饭，正躺在床上看电视，门外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妆容浓艷却不显俗，反而透着一股风情，脚下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


    楚默跟大多数□□丝一样，对美女没有抵抗力，特别是这种风情万种的大美女，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挺起胸膛，放柔声音问：「请问你是哪位？」


    楚汐走到床尾，神色不明地看了眼楚默，随后冷笑：「楚默，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怎么把姐姐都忘了？」


    草！这个火辣美女居然就是楚汐！楚默瞬间收起笑脸，冷静道：「楚汐姐姐？」


    楚汐笑而不语，缓缓走到楚默旁边，俯身贴近他的耳边，胸前唿之欲出的两团就明晃晃摆在他的眼前，可他已经完全没心情欣赏了。


    「楚默，我不管你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欠我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拿回，包括未婚夫。」楚汐一字一顿，说得很轻很缓，可是包含在其中的狠厉还是清晰可闻。


    楚默打了个寒颤，看来楚汐是喜欢那个沈慕沅的，本来满心以为能当沈太太的，没想到被自己半路截杀了，旧恨加新仇，可以想见这位姐姐有多恨他了。再好看的女人，只要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楚默都没那个胆子再欣赏，所以此刻的他一扫之前热情的态度，缩着头不敢跟楚汐对视，面上很冷静，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呜呜呜，这位大姐好可怕，我就是一穷□□丝，对付不来这种霸气千金呀，谁来帮帮我。tasukete~~~~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他第三次跟佛祖求救的时候，佛祖终于听到他的唿救，派来了一位救兵。


    「沈先生！」楚默头一次觉得沈慕沅竟然这么可爱，也是头一次这么高兴看到沈慕沅。


    沈慕沅也被楚默那双bulingbuling的大眼睛看得瘆得慌，不清楚他又在搞什么鬼，一时不敢进去。


    楚汐听到沈慕沅的声音后很快收起了刚才阴狠的表情，摆出一副好姐姐的温婉样子，又是帮楚默擦汗又是梳理乱发的，等弄完一切之后她才回身，故作意外地看着沈慕沅：「慕沅哥，你怎么来了？」


    沈慕沅拎着一个扁扁的盒子走进来：「爸妈从国外寄了些营养品，让我拿来给她。」


    连名字都不叫，要这么嫌弃嘛！楚默对于沈慕沅的好感在他开口之后就消失了，但还是礼貌地道了谢，伸手接过了盒子。


    楚汐看着那个小盒子，面色阴郁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个一无是处的私生女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沈慕沅的父母一直对她赞不绝口，甚至为此换了原定的自己！


    楚默在放盒子的时候一直在偷瞥楚汐的反应，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沈慕沅，胆子大了不少，清清嗓子，一脸无辜地问楚汐：「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她现在敢这么跟楚汐说话就是赌楚汐不敢在沈慕沅面前给自己甩脸色。


    果然，见沈慕沅也看了过来楚汐僵硬一笑，却不敢发狠，只能咬着牙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昨天加班，没休息好。」


    「既然这样，那就快点回去休息吧，我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还让姐姐特地跑一趟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楚默在心里干呕，自己居然都能说这么假惺惺的话了，难道穿进狗血言情文后就能自动拥有舌战绿茶的buff？


    沈慕沅也开口了：「不舒服就回去吧。」


    「好。」沈慕沅都这么说了楚汐只好先走，离开前又不死心地问沈慕沅，「慕沅哥要一起走吗？正好今天爸爸在家，他早就说想叫你去家里吃顿饭了。」


    「吃饭就不用了，我再坐会儿还要回公司。」正在回復消息的沈慕沅头也不抬，直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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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汐满心不甘，可又不敢再说什么，最后狠狠瞪了楚默一眼气唿唿走了。


    楚默囧囧地接受了楚汐仇视的目光，觉得无辜极了，人家不去你家吃饭也不是我指使的，你朝我撒气干嘛。


    不过送走了楚汐还是松了一口气。楚默喝了口水压压惊，然后看向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的沈慕沅：「呃，沈先生，东西也送到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医院的探视时间快到了。」


    沈慕沅放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顿，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在赶我走？」


    楚默摇摇头，假惺惺笑着道：「我怎么敢赶沈先生呢，沈先生能过来看我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恨不得留您在这里过夜。呵呵，不过您不是说您还有工作吗，我怕耽误您的工作呀。」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工作在哪都能做，不过我倒是不知道楚家二小姐这么奔放，还没订婚呢就邀请未婚夫过夜。」沈慕沅又是嗤笑又是不屑的，对楚默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楚默僵住了笑容，过了好久他才拍拍脸，放松了脸部肌肉后又进行了几番深唿吸，然后坐直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沈慕沅。


    「沈先生，我们好好谈谈吧，关于婚约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基友说这个攻看起来傻傻的，我说毕竟是狗血言情文里男主嘛，哈哈哈哈。攻前期可能比较讨人嫌，但是后期一定会霸道且苏且深情，所以给我们小沈同志一点时间呀。


    第5章


    「谈婚约？」沈慕沅一脸深意地看着楚默，「楚二小姐这是等不及了，想早点订婚以便高枕无忧？」


    「无忧你大……」骂到一半楚默及时意识到自己是在跟谁说话，死死咬着舌尖，把爷字堵在了喉咙口。


    沈慕沅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无忧什么？」


    楚默立马怂了，缩起脖子：「没，没什么。」


    沈慕沅微眯着眼看鸵鸟状的楚默，半晌才凉凉道：「失忆之后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了。」


    楚默干笑不语，假装没听懂他的话。


    「说吧，想谈什么？」沈慕沅换了一下坐姿，翘着二郎腿犹如帝王般坐在沙发上，一看就很霸道总裁。


    「咳咳，」楚默清清嗓子，正色道，「楚先生，我知道你对这婚事不满意，我也从没想过当沈家的儿媳妇，所以你大可不必这么敌视我，我们都想解除婚约，或许我们可以握手言和，一起抵制父母的霸权主义。」


    沈慕沅神色复杂得看着斗志满满的楚默，对于他的提议没表现出任何的喜悦和贊同，反而更加嫌恶：「不愧是演过几部戏的，居然都知道欲擒故纵了。」


    「哈？」楚默一脸呆滞。


    沈慕沅又说：「要不是亲耳听到过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誓言，我还真要被你骗去了。」


    「什么誓言？」


    「想不起来就算了。」沈慕沅站起来整整西装，「婚约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也别白费心思了，不管是欲擒故纵还是长驱直入，我都不可能看上你，更加不会娶你。」说完这句话，沈慕沅离开了病房。


    楚默愣愣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胸腔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惨了，过了好久才愤怒大骂：「老子就算真成基佬也不会喜欢你这种自大狂！」


    「什么人啊！」楚默气得裹紧被子，对沈慕沅的印象又差了几分，本来就是从零分起步的，如今已经快接近负无穷了，简直惨不忍睹。


    经过这件事后，楚默也彻底绝了跟沈慕沅和平相处的心思。跟这种人搞基还不如死了算了！


    「亲，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你要是不跟着剧情走，就永远都恢復不了男儿身啊。」晚上睡觉前，助手小姐突然又蹦进了楚默的脑海，差点吓得他脑瘫。


    「大姐，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出现的吗？」楚默努力安抚跳动过快的小心脏。


    「因为我担心亲误入歧途，所以冒险再来提醒你一次呀。」助手小姐卖萌。


    楚默翻了个白眼：「老子跟着剧情走才是误入歧途，现在是及时止损。不过你来得正好，我再问你一遍，我如果想恢復男人身份除了跟那个自大狂搞基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


    「呃，其实也不是的。」助手小姐犹犹豫豫地说，「其实作者在创作这本小说的时候，设计了两个版本，最先设计的版本是在故事中途男主最终说服父母解除了跟女主的婚约，可是因为这个版本存在太多bug，作者写到一半就弃了，改用了现在这个。」


    「现在这个也没见得合理到哪里好嘛！」楚默犀利吐槽。


    「虽然原版本最后被作者弃用了，但是已经收录到我们的系统里了，所以剧情也是可用的。如果在跟男主产生感情之前，双方父母能答应解除婚约，那么剧情线就会按照废弃版本进行，也就意味着之后您是选择继续跟男主搞基还是恢復男儿身份娶美娇娘都由你自己做主，因为后面都是由你催生的原创剧情，系统无权利干涉。」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楚默激动地直拍自己大腿。


    「因为用脚都能想到你知道真相之后肯定会选择解除婚约啊。」


    「这不废话嘛。」楚默红光满面，终于再次看到了希望。


    「可是我想让你跟男主搞基啊。」助手小声嘀咕。不过楚默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没听见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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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该交代你的也都交代你了，之后是真的不会再出现了，亲，希望你在这个世界玩得开心，再见啦。」助手小姐这次是真的要功成身退了，还有些依依不捨。


    「再见再见，一路顺风哈。」楚默很洒脱得挥手告别。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两天后，楚默终于得到医生允许出院了。这次来的人除了付悦还有一位中年男人，白衬衫黑马甲白手套，头髮梳的一丝不苟，标准的公式化微笑，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楚江开。


    果然中年男人见到楚默就先鞠了一躬：「小姐，我跟太太来接您回家了。」


    楚默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恭敬对待，各种不适应，连回答的语气都开始变得僵硬。


    付悦拍拍他的手臂：「这是管家荣叔。」


    楚默硬着头皮打招唿：「荣叔好。」


    荣叔淡淡一笑：「听说小姐失忆了，老爷特地派我来接您出院。」


    「哦，好的，麻烦了。」楚默敷衍应道。


    通过短短几分钟的观察，楚默已经能摸清这个管家的底子了，笑容疏离，态度看似恭敬眼神却是不屑的，看来对楚默这个二小姐也不怎么好。因此在弄清对方的立场之后，他也歇了讨好的念头。


    荣叔在打过招唿之后就开始替楚默收拾行李，然后拎着行李箱先一步去外面等着，把空间留给了「母女俩」。


    荣叔离开后，付悦悄咪咪关上了门，又不放心地上了锁，这才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楚默。


    「这是什么？」楚默接过来，打开袋子看。


    「特意给你准备的衣服，你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出院啊，快去卫生间换上。」


    楚默一脸囧的拿出袋子里的衣服，辨别了好久才找到了领子，拎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条连衣裙。


    「妈，我真的要穿这个吗？就不能穿个衬衫之类比较中性的吗？」裙子什么的，我一直男hold不住啊。


    「不行，」付悦强硬地拒绝，「你是楚家二小姐，要端庄得体，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楚默一脸嫌弃，原主不会是被荼毒了二十多年已经爱上穿女装的感觉了吧，居然还有心思列个喜好表。


    不愧是女装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好了，快去换上，别让荣叔等太久。」付悦把袋子塞进楚默怀里，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楚默一脸不情愿的关了门，然后从袋子掏啊掏，突然他摸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好奇得上手捏了捏，手感q弹软，还挺好摸的，于是更加好奇，索性扯出来了。结果扯出来一个类似背心的硅胶物体，只是背心前面那两坨沉甸甸怎么看怎么违和。


    卧槽！这是个假/胸！楚默吓得张大了嘴，捏着硅胶背心慌里慌张开门去找付悦。


    「还没换好怎么出来了？」付悦疑惑问他。


    「这、这、这是什么？」楚默颤颤巍巍问出这句话，举着背心的手都还在微微发抖。


    付悦看了一眼，坦然解释：「哦，这是给你做伪装用的，你之前都带这个的。之前住院，病号服这么宽松不穿这个也没事，可是出院后还是得穿起来，不然就暴露了。」


    「一定要穿吗？」楚默哭丧着脸问。


    付悦点头：「习惯就好了，你虽然失忆了，但身体是有记忆的，肯定很快就能适应的，快去穿上吧。还知道怎么穿吧，跟穿背心一样，直接往头上套就好了。哦对了，还有内衣，也一起穿上。」


    楚默只好再次进了卫生间。


    五分钟后，付悦在门外喊：「小默，还没穿好吗？是不是不会穿？要不要妈妈进来帮你？」


    「不用了，马上就穿好。」楚默在里面闷闷出声。


    这东西难穿是不难穿，只是他实在是过不去心里这个坎。所以前五分钟他都只是悲戚地看着这坨东西，无语凝噎。可是眼看着自己再不出去付悦就要推门进来，亲自上手帮他穿了，他只能忍着羞耻，用壮士断腕的悲壮心情穿上了。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又闭着眼睛一口气把内衣也穿上了。


    穿好之后他睁开眼，呆若木鸡看着镜子里的怪物，脸还是自己的脸，可原本平坦的胸部已经变得凹凸有致。楚默抖着手摸上，瞬间流了两行清泪，还有比他更惨的人吗？


    假/胸和内衣都穿了，连衣裙就算不了什么了，所以楚默可以说是很平静地就把连衣裙穿上，甚至还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好好欣赏了一番新鲜出炉的女装大佬。别说，看久了还挺好看的。楚默捏着裙摆转了个圈，心里还挺美。又捏了捏腰，啧啧啧，虽然脸一样，可原主这小腰可比自己的细多了，一男的腰这么细不科学啊！


    楚默的身形比较小巧，就连骨架也比普通男性要小一些，所以穿上露背露肩的女装并不会显得虎背熊腰，再加上这张脸确实是有点雌雄莫辨的味道，也难怪伪装了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他其实是男的。只是原主已经以女人的姿态生活了二十几年了，言行举止肯定已经跟女性没什么差别，可自己是一直以汉子的方式生活的，这突然变身成女装大佬，毫无把握能演好。楚默越想越没底，在镜子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开门出去。


    付悦满意地围着他看了一圈，然后又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掏出一双高跟鞋。


    操！不会是要让我穿这个吧，跟这么高摔倒会死人的吧！楚默满脸抗拒。可在付悦的鼓励下，还是尝试着穿上了，然后踉踉跄跄走了几步，那含胸驼背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滑稽。付悦苦恼地摇摇头：「怎么失忆之后连高跟鞋都不会穿了，这可不行，小默，你必须尽快再次学会穿高跟鞋，身为楚家二小姐怎么能一双高跟鞋都驾驭不了。」说着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双平底鞋，可以说是很未雨绸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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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苦逼兮兮换上了平底鞋。此刻的他很佩服那些个女装大佬，不是所有男人穿着高跟鞋都能走出风骚的。


    至少他就不行。


    第6章


    踏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楚默深深吸了口气。虽然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激动到热泪盈眶。


    自由的感觉真特么好！


    而在看到门口那辆黑色豪车时，他终于没忍住掉了两滴泪，双手颤抖地抚上车门，然后沿着车身一直小心翼翼地摸到车头那个只在图片上看过的车标。


    有生之年他居然坐上了迈巴赫！自己何德何能！


    楚默摸着车标偷偷抹泪，付悦瞧见了以为他不喜欢这车，赶紧走过去解释：「小默，怎么哭了？是不喜欢这车吗？你最喜欢的那辆宾利今早被楚汐开出门了，司机只能开这辆来接你了，先将就一下，等回家我让爸爸再给你买一辆好吗？」


    楚默眼角挂着泪珠，嘴巴却张大了，惊悚得看着自家母亲，身体都轻飘飘的，好像站在云端一样，没有真实感。原来富豪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吗？几千万的豪车也是说买就买的？


    楚默精神一振，突然觉得有钱真好！如果是这样的话，别说是一辈子男扮女装，就算是让他去做变性手术都可以啊！


    坐进车里后，楚默又摸了摸车把手，把手放在屁股底下试了试真皮座椅的触感。嚯！豪车就是豪车，连椅子都要软一些。


    在楚默激动惊喜以及淡淡不安的复杂情绪中，迈巴赫缓缓开出了医院，一路往东市区的半山别墅而去。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已经被掉了包的土包子，坐进车子后楚默就一直绷着脸，端着架子，腰背挺得笔直，不敢乱看更不敢乱摸，生怕一个不慎就让他们看出破绽。而端坐了一路后的直接后果就是等车子到达别墅门口时，他的身体都已经完全僵硬了，在付悦的帮助下才跟个半身不遂的瘫痪人士一样艰难下了车。结果一下车，一道尖酸刻薄的女人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不就是掉进水塘了嘛，有必要这么夸张？脑子进水之后连怎么走路都不知道了？还得人教？」楚汐趾高气扬站在大门口，一脸不屑地看着台阶下的楚默。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可是因为还摸不准原主以前是怎么应付楚汐刁难的楚默不敢贸然反击，因此默默忍下来了。倒是付悦没忍住皱着眉小声说了句：「小汐，小默怎么说也是你妹妹，这么说不太好。」


    「妹妹？」楚汐向来不把付悦放在眼里，当即反驳了回去，「我妈可就生了我哥和我，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野种就算是进了楚家门照样是野种！」


    付悦敢怒不敢言。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们理亏，所以即便楚汐说得这么难听她也不敢说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楚汐才会有恃无恐，这么多年变着法子地羞辱他们母子俩。


    楚汐大获全胜，像个高傲的孔雀，踩着高跟鞋优雅从容地进了屋。


    楚默看付悦脸色难看有些担心。作为旁观者而言，他对付悦甘心当情/妇的这一做法并不敢苟同，甚至很看不惯。从某一层面上来说，楚汐会这么对她完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并不怎么值得同情。可是如今付悦怎么说也成为他妈了，作为孩子的就算父母做错了什么事，亲情使然还是会偏向父母的，所以他还是安慰了几句。


    付悦似乎早就习惯了，很快就释怀，带着楚默进了门，甚至还小声告诫楚默，让他让着楚汐，不管楚汐怎么说都别回嘴。


    进了屋，有女佣过来帮两人拎包。


    「太太，二小姐，你们回来了。」


    「嗯。」付悦带着楚默进了客厅，问跟在他们身后的女佣，「先生呢？还没回来吗？」


    「公司刚刚打电话回来，说先生临时有个会议，要晚点才能回来。」女佣蹲在地上帮两人倒茶，楚默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蹲着给他服务过，一时受宠若惊，赶紧站着接过，然后一个劲地道谢，没想到把女佣吓得不轻，跟看鬼似的看着他。


    付悦苦恼地按按额头：「你先下去吧，通知下去，晚饭晚点再准备。」


    「是。」女佣离开又小心翼翼看了眼楚默，一脸的疑问。


    楚默看女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又出糗了，尴尬地摸摸头髮。


    「小默，你是楚家二小姐，这些佣人服侍你是天经地义的，你不用道谢也不用觉得有负担，二小姐就要有二小姐的样子，要是被你爸看到又要说你了。」


    「哦。」楚默挠挠头，心里却在打鼓，自己都□□丝二十多年了，也没这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能迅速接受一夜之间变成富二代这个惊悚的现实呀。再说了这些女佣都长得水灵灵，他这男性荷尔蒙不自觉就出来作祟了，真不怪他！


    母子俩进屋后就没见过楚汐，楚默估摸是躲到房间去了。不用应付那个骄傲又犀利的毒舌大姐，他放松了许多，饶有兴致地参观了一番自己今后要生活的地方。一圈逛下来，楚默对这房子的评价就三个词，真大，真壕，真有钱！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付悦心疼儿子大病初癒，于是让他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二小姐，这就是您的房间，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有事直接叫我就好。」女佣毕恭毕敬把他带到房门口后就离开了。


    楚默推开门，只看到房间一角就忍不住惊唿出声，正准备走进去，却感觉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回头，就见右后方原本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阴暗处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直到楚默看到了他才缓缓掩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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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那么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楚默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等对方关上门后才逃回房间，伸手一摸才发现背上都惊出冷汗了。


    楚默大口喘息着，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那双恐怖的眼睛，心里忍不住猜测那人的身份，但其实不用分析他大致也能猜出那人的身份了。


    楚家长子，楚涿，自出生便双腿残疾，无法行走，因此一直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情也受此影响阴郁孤僻，独来独往，没有朋友。


    楚默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便索性想洗个澡，走到比普通人家的卧室还要大的浴室，正要脱衣服又觉得不放心，跑出来把门锁上了。这副身子就是个定时炸/弹，可偏偏这个爆/炸时间是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只能时刻防备着。


    躺在能容纳四五个人的的大浴缸里，温热的水漫过身体，楚默舒服地嘆了口气，开始思考今后的人生以及恢復男儿身的计划。


    自从那天跟沈慕沅进行了一场不愉快也不友好的谈话后，他已经放弃了跟他合作的想法，决定靠自己的力量去解除这个婚约。也不知是水温刚刚好，还是心情太放松，楚默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迷迷煳煳听到有人在敲门，他瞬间惊醒，哗啦从水中跳出来，胡乱擦干净水后就披上浴袍去开门。


    「有事吗？」楚默裹紧浴袍问门口的女佣。


    「二小姐，开饭了，太太叫您下去吃饭。」


    「好的，马上。」说完楚默就关上门，脱了睡袍，遛着鸟走进衣帽间，然后看到那一排排的连衣裙这才想起来他是谁，他在哪里，赶紧跑进浴室从脏衣堆里挖出被自己随手扔在一边的硅胶背心，然后用两根手指拎着苦逼兮兮再次回到衣帽间。


    打开内衣柜的的时候，他又一次成功地僵在了原地，因为之前穿的都是黑色内裤，所以他没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可是现在一抽屉花花绿绿的内裤摆在他面前，他才发现，妈蛋他穿的一直是女式的！这对他是一种羞辱！□□的羞辱！


    楚默把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内裤狠狠扔在地上，又用脚碾了几下，他决定就算是光着也绝不会穿这种东西！


    哐哐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楚默伸着脖子，扭曲着脸怒喊：「有什么事！ 」


    门外的人估计是吓去了，过了几秒才磕磕巴巴回答：「小、小姐，老爷回来了，太太让您赶紧下楼。」


    「知道了。」楚默咻地缩回头。听说楚江开回来了，也不敢再磨蹭，闭着眼睛选了条内裤，刷拉就穿上了，穿好后又拉了拉内裤边，有些小，勒。


    穿戴好所有后，楚默终于打开了房门，听到楼下传来威严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楚江开这个人助手当初跟他介绍过，狂妄自大又自私，极好面子，还重男轻女。楚汐是因为是原配的女儿，所以对她还算好，可对楚默完全就是后爸了，特别是楚默不顾劝阻进入娱乐圈后，楚江开觉得丢人，甚至对外都不承认楚默是他的女儿，所以大众只知道楚江开一儿一女，却不知道还有楚默这个私生女。


    楚默最怕跟这种一看就是反派的「成功人士」相处，想到等会儿就要见到人就紧张到快窒息。


    第7章


    楚默做足了心理准备才一步一挪下了楼，远远看到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心里就不停打鼓。光是坐在那里就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一看就不好相处。


    楚汐最近为公司谈成了一笔大生意，楚江开很高兴，正好一家人都在就夸了大女儿几句，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可是这个笑在看到楚默进来之后就消失了，对着小女儿冷哼一声便自顾自低头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小默下来啦，今天特地让吴嫂熬了鸡汤，好好补补身子。」付悦把楚默拉到身边的位子坐下。


    楚默轻轻嗯了一声，见楚汐和楚江开都无视自己，便没说什么话，捧着碗安安静静喝鸡汤。


    餐桌上没人说话。虽然饭菜很美味，可是压抑的气氛让楚默食不下咽，一碗饭囫囵吞枣就吃完了。


    直到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楚江开才开口问楚默：「听你妈说你失忆了？」这冷漠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父亲对女儿该有的态度。


    「嗯。」楚默放下碗筷，双手放在膝盖上。


    楚江开又冷哼一声，这次的语气更像是训斥：「这就是你当初非要当演员的后果，自作自受！」


    楚默一脸木然地听着。


    一提起这个事情，楚江开瞬间有了说不完的话：「丢人现眼的东西，当初坚持当演员时不是很雄心壮志嘛，结果呢，这么多年，你混出头了吗？五年了，你演过几部正经戏？你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趁着外界还不知道你的身份赶紧回来！反正你跟沈慕沅的婚事已经定了，结婚后你就本本分分当好你的沈太太。」


    提到婚约，楚默有了反应：「爸。」


    「干什么？你要是敢反驳一句，我立马打断你的腿！」楚江开厉声喝道。


    楚默小心脏一颤，有些退缩，但是想到近在眼前的自由，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说：「爸，我想……」话还没说完，右手就被付悦紧紧握住了。付悦迅速抢过话头：「小默是说她早就想退出娱乐圈了，等到拍完这部戏她就退出。」


    楚江开脸色缓和了一些，点点头：「明白的还不晚，结婚前你最好乖乖待在家里，省得再闹出什么事，还有记得多跟慕沅联络联络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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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楚江开用餐巾擦擦嘴离开了位子，而楚默被付悦拦着一直开不了口。


    楚汐一听父亲让楚默跟沈慕沅多亲近亲近，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饭，摔了碗筷也气唿唿走了。


    等其他人也走光了，楚默才说：「妈，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付悦拍拍他的手背，「你想解除婚约是吗？小默，不是妈妈不帮你，可是你爸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只要是他决定的事谁都不能反驳的，特别是跟沈家的婚事，这件事关系到楚氏的发展，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他都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


    「那怎么办！我又不可能真的嫁给沈慕沅？」楚默有些急了。


    付悦想了想说：「除非是男方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楚默泄气地瘫在了椅子上。到头来还是要依靠那个自大狂，可这样他不就很被动？


    「别担心了，离订婚还有些时间，我们还有机会，现在先顺着你爸，楚氏最近发展不太顺利，你就别在这时候去触他霉头了。」


    「好吧。」楚默垂着头闷闷回答。


    之后几天楚江开和楚汐忙于公司的事情没回过家，而楚涿依旧待在自己房间不出门，就连吃饭都是佣人送上去的。


    家里没了楚江开和楚汐之后，楚默住得舒心多了，付悦每天出入于富太太圈的聚会，白天基本上见不到人。楚默终于过上了梦想中的富二代的生活，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除了一日三餐，其余时间他基本上都贡献给了房间那台配置顶级的游戏电脑，打游戏打得废寝忘食，终于回归了宅男本质。


    虽然是个穿着雪纺连衣裙的宅男……


    在家里颓废了三天后，家里迎来了两位客人。那时楚默正在房间睡觉，佣人边敲门边说：「小姐，沈先生沈太太来看您了。」


    「什么沈先生沈太太啊。」楚默睡得迷迷煳煳，还没清醒。


    「是沈慕沅先生的父母。」佣人在门外解释。


    哦，是沈慕沅的父母啊。楚默翻了个身继续睡，三秒钟后勐地坐起。


    沈慕沅的父母！


    他们来干什么？


    佣人还在催他。


    来的是沈慕沅的父母，以楚江开对这婚事的重视程度，这两人显然是贵宾级别的，肯定不能怠慢，所以理智回归之后，楚默迅速下床换衣服，途中还给正在美容院的付悦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楚默穿着白色的雪纺长裙下了楼，黑色的中长发服帖地垂落在肩膀上，右耳上方还夹了一朵用白色真玫瑰做的小髮夹，配合着素雅的长裙，优雅中又不失俏皮。


    经过付悦几天的恶补，楚默如今对于穿衣搭配已经得心应手了，现在正在攻克最难的化妆，但是成绩不怎么理想，所以为了不顶着张鬼脸见客，他最终选择素面朝天出去。幸好他的素颜也挺能打。


    沈太太见到乖乖巧巧又水灵的未来儿媳妇果然很满意，一脸慈爱地招唿楚默：「小默来坐伯母旁边。」


    「伯父伯母好。」楚默乖乖坐到姜慧身边。


    姜慧握住楚默的手：「听你妈妈说你失忆了？」


    「嗯。」楚默点头，「听他们说我拍戏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水塘，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怜的孩子。」姜慧怜惜地摸摸楚默的脑袋。


    楚默乖巧笑着，用余光偷偷打量坐在姜慧旁边的中年男人，跟楚江开一样，周身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场，不过看着比楚江开好相处，在他们两个谈话的时候一直安静聆听者，看楚默的眼神也很慈爱。


    「你出事的时候我们正在欧洲，不能及时赶回来，没生伯父伯母的气吧。」


    「自然没有。」楚默把头摇成拨浪鼓，「叔叔阿姨做正事要紧，再说我的伤也没严重到要叔叔阿姨特地飞回来。」


    姜慧满意地带的点点头：「阿姨就喜欢你的体贴，不过失忆了也不记得慕沅了吧？」


    「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楚默乖巧回答。


    「那真是太可惜了。」姜慧嘆气，「你们之前感情这么好，怎么说失忆就失忆了，慕沅知道肯定很伤心吧。」


    伤心？我看他巴不得我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吧。楚默暗戳戳腹诽，可是腹诽到一半脑袋上的灯泡突然亮了起来。对啊，要想解除婚约为什么一定要曲线救国，话语权最大的两位不就在自己眼前吗？


    经过楚默的观察，他觉得这夫妻俩应该都是好说话还很善良的主，一看就很为他人着想的大好人。自己只要跟他们卖个惨示个弱，说不定他们一心软就同意解除婚约了呢！


    想到这里，楚默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然后瞬间红了眼，双眼湿漉漉的，楚楚可怜极了。


    姜慧见他说哭就哭有些慌了：「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伯母说错什么话了？」


    「不是。」楚默摇摇头，哽咽着说，「我只是一想到我失忆把什么都忘了，如果这样还让沈先生跟我结婚，这对沈先生不公平，如今的他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我给不了他爱。」


    姜慧很是感动：「没想到小默这么在乎慕沅，我果然没看错人。」


    「伯母，关于婚事，我看还是……」楚默正想说婚事先解除吧，就听姜慧握着她的手郑重承诺，「小默，婚约的事你大可放心，沈家儿媳妇的位子除了你不会有别人，如果你担心现在结婚对慕沅不公平，我们可以把婚期延后，等你想起来了再举行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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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


    「小默，能娶到你是我们慕沅的福气啊。」姜慧回头笑着跟丈夫说，「老楚有这么个懂事的女儿，也是他的福气啊。」


    「是啊。」沈济也笑着看向楚默，「小默，你放心，伯父认识一个全世界最权威的脑科医生，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失忆。伯父一定不会让你忘了慕沅！」


    楚默吸吸鼻子，默默抹了一把脸。


    好像出现反效果了……


    难道是自己演得太过了？还是这个世界的人脑迴路不太一样？


    楚默被打击地一蹶不振，久久没说话，正好这时候付悦回来了，他便索性把招待的事情留给了她，自己一个人缩在沙发一角自怨自艾。


    付悦跟沈氏夫妇俩相谈甚欢，后来眼见天色晚了，付悦更是直接邀请夫妻俩留下来吃晚饭。夫妻俩也完全不见外，果真就留下来了，又打了个电话把儿子也叫了过来。


    楚江开接到妻子的通知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家，双方家长就孩子们的婚事一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楚默作为主人公之一，没能倖免地陪在父母身边，由着姜慧夫妇两一顿夸，面带微笑充当着乖乖女。


    门外传来喇叭声，佣人跑过去给开了院门，车子缓缓开进了院子。


    「看样子是慕沅到了，小默，快出去接一下。」楚江开对楚默说。


    楚默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门，沈慕沅正好开门下车，看到他愣了一下，从头到脚扫试了一遍，说：「为了迎接我专门打扮过？」


    楚默唉声嘆气了一下午，此时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带着人往屋里走。


    沈慕沅挑眉，冷冷一笑，三两步走到楚默身边，漫不经心地说：「我今天就会跟他们说解除婚约的事。」


    楚默脚步一顿，刷拉转回身，一脸惊喜地问：「真的？」


    沈慕沅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有些意外地愣住了，下意识点点头。


    颓丧的一下午的小脸总算焕发了些生机，楚默突然握住沈慕沅的双手：「兄弟，我支持你！不要怂，就是干！」


    说完不给沈慕沅任何说话的机会，甩开手雄赳赳气昂昂进了家门。


    晚饭两家人吃得很和谐，楚汐因为公司有事并没有回来，所以餐桌上只有这桩婚事的相关人员。


    饭桌上沈慕沅一直很安静地吃着，只有在楚江开问到他时才会放下碗筷礼貌地回答一两句，其余时候一言不发，姿态优雅。


    楚默没有这么好的定力，吃一口看一眼沈慕沅，很想催他快点说正事，奈何对方一次正眼都没给他。


    楚默急得要死，直勾勾盯着沈慕沅，可这眼神在两方家长看来就变了味。


    姜慧笑眯眯地说：「小默下午还跟我说因为失忆忘了对慕沅的感情，觉得很抱歉，可是我看吶，小默也没有彻底忘记嘛。你看看这看慕沅的小眼神，这不满满都是爱嘛。」


    「咳咳咳。」楚默一口饭堵在了喉咙口，低着头对着桌面咳得丧心病狂。


    付悦替他拍背，笑着说：「小默这是害羞了，自小脸皮薄。」


    「我看这婚期也不用推迟了，就算小默现在忘了慕沅，在我看来过不了多久又会再次爱上慕沅的，毕竟慕沅这么优秀，也没哪个小女生能抵挡住他的魅力啊。哈哈哈。」楚江开笑着说。


    其他人都认同地点点头。


    沈济也说：「是啊，看样子，婚礼能如期举行了。」


    双方家长聊得热络，楚默因为咳出了内伤暂时没发出声，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沈慕沅。这次沈慕沅终于有反应了，只见他放下筷子，一脸正色道：「爸妈，叔叔阿姨，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楚默紧张地一个劲咽口水。


    沈慕沅很冷静地扫视过所有人，随后把目光停在了楚默的身上，缓缓开口：「我想解除婚约。」


    第8章


    沈慕沅的话说出口四位家长都愣了。楚江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睛里闪过一瞬的阴沉。沈济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可能是觉得儿子这话说出来是在打他的脸，脸色立即冷了下来，看着沈慕沅，语气严肃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你想解除婚约？」


    「字面上的意思。」沈慕沅像是没看到双方家长难看的脸色一般，镇定自若地用餐布擦了嘴，这才不紧不慢解释：「我不喜欢她，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又何必耽误人家。」


    「胡说八道！」沈济终是没忍住提高了声音。


    姜慧也在一旁劝：「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小默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们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沈慕沅不为所动，态度很坚决：「我不知道她给你们灌了什么迷药，不过我很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也明确告诉过她我不可能会娶她，也请你们歇了这个心思，我的婚事我自己会做主，就不麻烦你们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济被儿子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气到了，都忘了现在是在别人家里，直接拍案而起，震得碗筷噼里啪啦一顿响。


    楚默吓得身子一抖，姜慧也赶紧劝丈夫：「有话好好说，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别让亲家看笑话了。」


    楚江开此刻心里也是又气又怒，可是这种情况他没立场指责沈慕沅，只能顺着他的话宽慰：「我们也理解慕沅，毕竟这事我们都没徵求过你们的意见就给私自定下了，慕沅对我们家小默也不了解，对这桩婚事有意见也是应该的。既然慕沅不喜欢，老沈啊，我看这婚事……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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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眼睛瞬间发亮，直勾勾盯着楚江开，有些意外他竟然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但是心里又忍不住激动，既然楚江开都主动说解除婚约了，那这件事是不是就成了？


    楚默从没想到自由竟然来得这么快，看楚江开认真的表情也不像是作假，突然觉得他这老爸也没那么可怕了。


    姜慧听楚江开说婚约作废也有些意外，可是沈济还没开口，她也不能替丈夫做这个决定，只能转而去问楚默：「小默，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我觉得解……」楚默面上不显，心里却乐开了花，急吼吼就想说解除婚约挺好的，却被付悦狠狠掐了把腰，硬生生哽住了。


    付悦紧紧拉着儿子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替他说：「这事你们决定就好，小默女孩子家家的，不用在意她。」


    楚默撇撇嘴，有些不满，这不明晃晃的性别歧视嘛！可是现在其他人都看着自己，他也不能跟他妈唱反调，只能笑着乖巧点点头。


    其他三人见状脸色果然好了许多。只有沈慕沅嘴角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楚默早已习惯了这个自大狂的嚣张，权当没看见。


    沈济也不顾儿子的意见跟楚江开说：「老楚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这门婚事我说了算，我就认小默这个儿媳妇了！」


    楚默瘪了嘴，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没有话语权的，只能指望沈慕沅，于是用鼓励的眼神望向对面的人，示意他继续，不要怂，要干就干到底！


    沈慕沅果然没令他失望，听到沈济的话，眉头紧皱着，终于失了耐心：「爸，我说了，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


    沈济被儿子屡屡打脸也火了，怒问：「谁跟你说你的婚姻你能自己做主了？这不是你一个人事，这关系到两个家族，就算你不满意这个安排也由不得你拒绝！」


    沈济一怒之下直接放了狠话了，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沈慕沅。可沈慕沅意外的挺能忍，都这样了还没翻脸，神情都没变，冷静道：「爸，楚叔，我知道你们极力想促成这门婚事是为了什么，我可以答应你们，就算不结婚沈氏跟楚氏的合作也不会终止。」


    「简直是胡闹！」沈济又一次拍桌子，「你以为这仅仅就是一次合作这么简单？」


    沈慕沅垂眸不语，他自然知道这桩婚事背后所蕴含的意义。所谓的商业联姻，追求的不是一时的利益，而是长远的发展，它的身后是金钱、权利、资源与人脉的多方集结。


    虽然沈氏集团早已成了江城企业的龙头，可在通信设施方面却一直是楚江开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沈氏想要在这行分一杯羹就得紧紧攀附住楚江开，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答应沈慕沅的提议。


    沈济见儿子不再说话，趁热打铁给他下了死命令：「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趁这段时间好好跟小默培养培养感情，订婚日子照旧。」


    即便现在沈济已经放权给了儿子，可是不管是在家事上还是公司业务上，他说的话依然还有极强的信服力。今日他的态度如此决绝，沈慕沅就知道这件事情是成不了了。他也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促成，所以对于这一次的碰壁没有表现得太失落，但再跟他们同桌吃饭显然也是没心情的，所以找了个藉口就提前离席了。


    沈济还在气头上，现在也不想再见到他，就没拦着。


    姜慧忙着给丈夫顺气，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慕沅身上，所以没人看到楚江开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知道沈济不可能会放弃这门婚事，自己那时会说那句话只是为了再刺激沈济一把。沈济最自豪的就是他这个儿子，如今儿子当着外人的面打他的脸，他的面子自然挂不住，即便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他也不可能由着儿子把这婚约解除了。


    楚默万万没想到沈家父母把这门婚事看得这么重要，竟然不顾儿子的幸福都要结这个亲。其实在沈父越来越决绝坚定的态度中他就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没戏了，可又不想就这么放弃，所以在看到沈慕沅离席后，他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


    「等一下！」楚默在他上车前叫住了他。


    沈慕沅搭在车门上的手一顿，停下来问他：「还有什么事？」


    楚默跑到他面前：「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沈慕沅淡淡扫了他一眼。


    楚默舔了舔干燥的唇：「那解除婚约的事呢？就这么放弃了？」


    沈慕沅冷冷一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楚默现在没心情跟他斗嘴，就怕他经过这次失败后一蹶不振，最终自暴自弃跟他订婚，于是一脸坚定地鼓励他：「一次失败不可怕，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不要放弃，也不要妥协，时间久了，你父母总会想通的。所以，解除婚约这件事，你一定不能放弃！我相信你可以的！」隐隐听见付悦在叫他，楚默只能长话短说，回去前又不放心地紧握住他的双手，严肃看着他：「一定别放弃！加油！一切就拜託你了！」亲！


    沈慕沅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向楚默的背影，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楚默的真正想法还是为了博取他的好感特意在自己面前演出来的。


    「喂！」理不出思绪，他索性把人叫住。


    「还有什么事吗？」楚默回头看他，一脸无辜。


    「你、真的想解除婚约？」沈慕沅有些迟疑地问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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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点点头，认真说：「我真的想解除婚约。」


    「为什么？」


    「因为你不喜欢我啊。」楚默歪头看着他，「你不喜欢我，强行把你跟我绑在一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虽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是男的，两个男的搞基神马的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是这个原因显然不能让他知道，所以只能搬弄了狗血电视剧里的标准答案，心里想着，艺术来源于生活，既然这答案放在电视剧里都有效，没道理放在现实中就不行。


    可是他忘了，直男是种很奇葩的生物，思维方式是没有规律可循的，电视剧里男主对女主改观常常是因为一些小细节。所以作为小说的男主角，沈慕沅也逃不开这个定律，在楚默说完这句话后，只觉得心脏被闷闷一击，有些被触动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沈慕沅认真看着楚默的眼睛。


    「嗯，所以你一定不能放弃！你不用顾虑我，只要能解除婚约随便你编造什么理由都可以。」楚默绷着小脸握拳。


    在他说话时，沈慕沅一直在观察他的眼神，没有躲闪没有迴避，不像是在撒谎。他看着缓缓移动的窈窕背影，陷入了沉思。


    第9章


    楚默回到餐厅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尴尬一笑，一蹭一蹭地坐回了位子上。没有人问他为什么突然就跑出去了，但是一个两个看着他的眼神既暧昧又欣慰。


    楚默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屋之前，两家父母正在猜测他跑出去追沈慕沅的原因，而且错误地认为他是去安慰沈慕沅了，于是沈家父母对这个准儿媳愈发满意。


    众人间的氛围并没有因为沈慕沅刚才的一闹而变得尴尬，两家人依旧和和乐乐。


    姜慧给楚默夹了块春笋：「听你妈妈说你最喜欢吃春笋炒肉片，等以后你嫁进沈家，阿姨亲手烧给你吃。」


    楚默受宠若惊，赶紧摆手：「伯母，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呢。」


    「就是。」付悦也在一旁说，「等小默进门了，该是他烧给你吃才是，怎么能婆婆给儿媳做呢。」


    楚默面无表情看着自家妈妈。这位亲，你是不是又忘了你生的其实是儿子不是女儿这件事了，不帮着想办法也就算了，居然还亲手把儿子往火坑推！可真是亲生的。


    「小默还会烧菜呀。」姜慧笑着看向楚默。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爱往厨房钻，没人教他也被他自己一点点摸索着练出了手艺。」付悦像所有母亲一样，骄傲又自豪地向外人一点点细数自家孩子的优点。


    姜慧听完对楚默是更加满意，附和着付悦，把楚默一顿勐夸。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才结束。分别前，沈济为了让楚家人安心，当着众人的面再次保证这桩婚事一定不会作废，他们就认准楚默这个儿媳妇了。


    楚江开笑得牙不见眼，亲自把他们送出了门。可等车子离开楚家后，楚江开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消失，面色沉冷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许久才转身回屋。


    楚默正在跟付悦商量婚约的事，见楚江开进来立马噤声。楚江开也没在意他们，径直坐在了椅子上，狠狠摔了一个杯子。


    「咵嚓」一声，杯子四分五裂，碎片四溅，楚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明白楚江开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但是很快楚江开就主动为他解惑了，摔了一个杯子后他还觉得不解气，又把杯托也摔了，边摔边骂骂咧咧：「沈家小子真当我楚江开好欺负是不是？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说要解除婚约！」


    付悦坐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帮他拍背顺气：「好了，你也别气了，这婚约最后不也没解除嘛，我想慕沅也只是单纯不喜欢父母为他安排一切，不是真的想解除婚约。」


    楚默在心里为他妈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点了个贊，沈慕沅这抗拒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真的不想结这个婚吧，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可是偏偏楚江开很吃这套，竟然在付悦的劝说下真的消了气。付悦顺势递给他一杯清茶，楚江开喝了一口，看向站在一边的楚默，厉声警告：「你最好给我乖一点，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个婚都必须给我结，你要是敢闹什么么蛾子，我打断你的腿！」


    楚默小心脏一颤，低着头不说话，楚江开现在就是暴怒中的狮子，他没傻到现在去拨须。


    「小默这么乖，怎么会闹妖呢，好了好了，别气了，洗澡水放好了，先上去泡个澡吧。」付悦忙打圆场。


    楚江开冷着脸上了楼。


    等他走出一段距离，付悦走到楚默身边，小声叮嘱他：「这段时间乖一点，别惹你爸生气。」说完就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等他们上楼后，楚默垮下了肩，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这憋屈的人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要是一辈子都得这样畏头畏尾地活着那还不如早早死了算了。楚默摸过一个抱枕盖在了自己脸上。


    自那天之后，楚江开又忙着公司的事情，一连几天没回家。楚汐据说自己在外面有房子，平时很少会回这里住，至于楚涿如果不是女僕每天定点定时端着饭菜出现在门口，楚默都要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这天，他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他下楼准备吃饭的时候发现付悦竟然在家，有些意外，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没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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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悦放下手中的杂志，跟进餐厅，坐在了楚默对面，说：「等会儿朵朵会来家里，你不是不记得事了嘛，妈妈不放心，得在一旁看着。」


    「朵朵？谁啊？」楚默接过佣人特意为他留出来的饭菜，喝了一口汤，咬着勺子问。


    「陈朵朵，你的经纪人。」付悦举着筷子为他夹菜。


    「经纪人？」楚默停止了咀嚼，在家里太久他都忘了原主还是个混娱乐圈的人，「她来干什么？」


    「说是跟你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付悦没发现儿子的异常。


    「什么工作？」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也从来不跟我说你工作上的事，妈妈想知道都没地方去了解。」付悦声音有些低落。


    楚默对这事情不了解，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扒饭。


    吃完饭坐在客厅消了会儿食门铃就响了，佣人跑出去开门，没一会儿，佣人再次回屋，身后跟了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女孩。


    「朵朵来啦。」付悦笑着打招唿。


    「楚太太您好，我又来打扰了。」陈朵朵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管是对付悦的态度还是对屋子的构造都很熟悉，很自觉地换了鞋，坐到了楚默身边。


    「身体好了吗？听说你失忆了？还记得我吗？」陈朵朵关切地看着楚默。


    楚默干笑着摇摇头：「抱歉我把什么都忘了。」


    陈朵朵嘆了口气：「我是你经纪人，陈朵朵。」


    「呃，你好。」楚默尴尬补上了一个招唿，这真的不怪他，不管他有没有失忆，他都不可能对这个人有印象。


    陈朵朵见状更加担心：「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也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继续拍戏。」


    「小默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还能拍戏。」付悦在一旁说。


    「可是，剧组已经等不了，要是明天还不能回剧组，导演就要考虑换人了，这个角色我们花了多大努力才争取到的，要是白白丢了太可惜了。」陈朵朵也很犹豫。


    付悦也犯了难，虽然楚默从不跟她说工作上的事，但作为他妈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知道自家孩子不是没有演技，只是缺少成功的机遇，以前他演的角色都是可有可无的配角，根本没多少人关注。这次是他第一次演女二，虽然角色不讨喜，但戏份够多，如果演成了，依旧能成名，所以不管是楚默还是陈朵朵对这个角色都很上心。


    当初楚默出事后，导演不确定她还能不能继续演，本来想趁着刚开始拍没多久直接换人的，是陈朵朵磨尽了嘴皮子才说服导演给了楚默一个月的休假。如今眼看着一个月到期，导演昨天也通知过陈朵朵了，如果明天楚默不能按时归组，这个角色就换别人来了。


    楚默不清楚个中原委，所以不能理解两人这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只是一想到拍戏他就又担心又期待。担心的是他毕竟不是原主，没有像原主一样系统的学过演戏方面的知识，乍然让自己接手，一定会搞砸。可是即便这样，他对于演戏这件事还是有些小期待的，毕竟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经歷。


    「小默的身体是没事了，我就是担心他会不会把怎么演戏都给忘了。」付悦担忧地说。


    陈朵朵最担心的也是这个，但又觉得楚默演了这么多年戏，这些应该算是本能了吧，所以还是想让楚默先归组。


    「小默，你是怎么想的？」陈朵朵问楚默。


    楚默收回在脑子里跑马的思绪，有些期待地说：「要不先试试呗，坐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先回片场看看。」


    如果楚默能预见第二天的事，他一定不会说这种话。盲目自信害死人啊！只是世上从没有如果的事，所以此时他还沉浸在马上就要去观摩片场以及亲自上阵演戏的激动中。


    第二天一早，陈朵朵就来接他去了片场。


    楚默要拍摄的是部宫斗戏，拍摄场地就在江城东南近郊的古装剧影视基地。到达片场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在架设备，其他演员还没来，陈朵朵先带着楚默去见了导演，跟导演打完招唿之后就带着他去了服装间准备造型。


    楚默的咖位不够，所以没有专属化妆间，只能跟其他小演员一起挤公共化妆间，不过他们来的很早，所以房间里除了他们和化妆师还没其他人。


    楚默昨晚激动了一夜，有些失眠，凌晨四点才睡着，今天又一大早被陈朵朵叫了起来，现在困得不行，在化妆师给他化妆的时候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镜子里多出了一个浓妆艷抹的妖艷女子，柳叶弯眉，樱桃小嘴。这张脸美是真美，就是一点都不像他，这脸这么妖这么媚怎么可能会是他这种直男呢？顶着这么张脸，楚默有些适应不了，在镜子里匆匆瞥了几眼就不敢再看了。


    在服装师的帮助下穿好十几斤重的戏服，沉重的戏服让楚默的腿都在微微打颤。他的戏在第一场，但是现场还没准备好，他就在一旁等着，顺便看看剧本，重温台词。剧本是陈朵朵昨晚离开前给他，他没时间全部浏览一遍，只能把今天要演的那部分看了，熬夜背下了台词。台词不是很多，虽然有些拗口，但也不是背不下来，只是背是背下来了，能不能演出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昨晚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随着开拍的时间逼近，他越来越紧张，什么期待激动早就跑光了。他觉得有些热，一摸额头才发现一手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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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朵朵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跑过来问他：「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楚默摇头，「我就是有些紧张。」


    陈朵朵也紧张得要死，但不敢再给楚默压力，故作轻松地安慰他：「别担心，这场戏很简单，你一定没问题的！」


    楚默有了她的鼓励稍稍放了心。


    可是事实证明，这戏再简单，对于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门外汉而言也是很难的。


    「卡！」第一个镜头就ng了五次，导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终是没忍住，从监视器后面出来，几步走到楚默跟前，指着他的的鼻子大骂，「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么一个简单的镜头你都给老子ng了五次！你他妈到底会不会演戏，不会演戏就直说，别耽误老子换人！」


    导演骂得很狠，周围还有一圈工作人员看着，楚默尴尬不已。他是真的想演好，可是对于导演说的走位什么的，他一窍不通，每次都会挡镜头。面对导演的责骂，楚默低着头默默听着，不敢反驳一句。


    陈朵朵赶紧跑过来解围：「导演，消消气，我们家小默大病初癒，还没能马上进入角色，请见谅，见谅。」


    可是导演根本不买帐：「都他妈歇一个月了，就算是脑子有病都治好了！」


    楚默失忆的事除了楚家和沈家，就只有陈朵朵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也没想大肆宣扬，所以导演根本不知道他失忆了，只当他是失足落水了而已。


    陈朵朵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导演消了气，只是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气沖沖瞪着楚默：「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明天还是这样，直接滚蛋！」


    「好好好，明天一定能找回状态，谢谢导演。」陈朵朵拉着楚默给导演道谢。


    因为楚默迟迟进不了状态，只能先拍其他场景的戏。原本在一旁待命的演员急急忙忙上场，片场一片闹哄哄。


    楚默跟在陈朵朵后面，垂头丧气回了休息区。


    陈朵朵见楚默这么低落也不好再说什么，递过去一瓶水，安慰他：「没关系，你只是太久没演戏了，不适应，今天适应过之后明天就好了。」


    楚默恹恹应了一声，他自己最清楚，他是真的不会演戏，不管再给他多长时间，他都不可能变得会演戏。


    「朵朵。」楚默咽了水，看向陈朵朵，「我看我们还是……」


    「还是什么？」陈朵朵抬头问他。


    楚默看了她一眼，摇头笑笑：「没什么，我一定会努力找回状态，不会再连累你被导演骂。」


    陈朵朵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当经纪人就要能忍受被各方骂，我都被骂习惯了。倒是你，今天的事你别太放心上，刘导就是脾气比较差，但是骂你的话都是无心的，没有恶意，你听听就好。」


    「嗯。」楚默点点头。


    等到陈朵朵重新低头安排工作事项后，楚默隐下了笑容。刚才他本来想跟陈朵朵说要不还是主动退出算了，他一个门外汉也演不了戏，而且还是这种反串的高难度戏。可是他看着陈朵朵那努力为他筹划工作的样子，就怎么都说不出这句话。他还记得付悦跟他说陈朵朵为了能帮他争取到这个角色，私底下做了多少努力，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就算是为了不辜负陈朵朵的努力他也应该努力一把，就这么放弃对不起陈朵朵，也对不起他这具身体的主人。


    就在他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一身西装行头的沈慕沅站在远处的拱桥上，目睹了他被骂的全过程。


    「沈总，许制片说已经订好了饭店，想邀请你吃一顿晚饭。」秘书悄无声息站到他的身后。


    「嗯，我知道了。」沈慕沅没有回身，视线依旧看着远处的拍摄现场。


    「沈总在看什么？」秘书也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但除了正在拍摄的剧组没看到特别的。


    「没什么。」楚默跟着陈朵朵进去卸妆，沈慕沅收回视线，毫不留恋地转身往外走。


    第10章


    拍摄行程发生变化，楚默原本一整天的戏都被挪到了第二天，于是在片场只待了半天不到就离开了。


    陈朵朵手下不止楚默一个艺人，本来这种跟场的事也不是她一个经纪人该做的，只是楚默大病初癒又加上意外失忆，她说什么都不放心就跟了过去。刚把人送回家，陈朵朵就接到电话说她手下某位艺人出了意外，来不及安慰楚默就匆匆走了。


    楚默垂头丧气进了屋，付悦不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索性直接回了房。


    一进卧室楚默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心情还是很沉重。他不是原主，没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也没有演戏的经验，上午的事于情于理都不该怪他，可是现在占据这副身体的是他，在外人眼里他就是那个演员楚默，他们早已融为一体了，况且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导演这么骂，他就算再没心没肺也做不到真不在乎，心里挫败到不行。


    特别是在换衣服的时候，因为陈朵朵那时去了厕所，没守在外面，有几个小演员以为里面没人，毫不避讳地说起这件事，言语里都是掩藏不住的嘲讽，甚至还有人直接诋毁他是靠潜规则得到这个角色的。


    越想越郁闷，到最后佣人上来叫他吃晚饭都没下楼。付悦为此还不放心地上来看他，他也没细说，敷衍过去了，然后把门一关，又变得一脸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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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一排书架时，他被一堆关于演戏的专业书吸引，顺手拿下了一本《戏剧表演基础》，本来只是想随手翻看一眼，可没想到这一看就没停下来，一直看到房间昏暗，看不清字才勐然回神，跑去打开了灯。


    楚默倒了杯水重新坐回沙发上，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八点了，正想继续阅读，又余光瞥到放在一旁的剧本，想了想最终选择了剧本。


    这一次再看剧本，楚默终于没有一开始那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了，虽然只是看了一本书也不至于就能让他学会演戏，但至少对演戏这件事有了些具体的了解。


    前一晚没睡好，楚默剧本才看了几行就有些犯困了，眼皮一眨一眨，眼见着就要阖上了，脑子里突然浮现起导演暴怒的可怕样子，身子一颤硬生生被吓醒了。想起导演最后的警告，再没了睡意，大睁着眼认真看剧本。


    这次一看就是一夜。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楚默虽然不喜欢演戏，但也不会这么认输，所以用上了高考时的百分百刻苦，一字一句都认真研究过，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练习排练。


    第二天陈朵朵来接他时，被他一脸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哪里不舒服了，拉着人就要往医院去。


    「我没事，就是看了一夜剧本，没睡好。」楚默拦住她，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直接去片场吧，我睡一觉就好。」


    「真的不用去医院？你这样子还能演戏吗？」陈朵朵还是不放心。


    「我真没事，先让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楚默打了个哈欠，说完这句话就倒头睡了过去，任陈朵朵怎么叫都没反应。


    楚家到片场开车还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在车上睡了一觉，到达片场时楚默的精神总算好了一些，陈朵朵又给他买了一杯咖啡提神。


    开拍前，陈朵朵带着楚默去导演跟前刷了次存在感，可惜对方显然对他昨天的表现还很不满，对这两人没什么好脸色。


    在一旁候场的时候，陈朵朵给楚默扇风：「别紧张，你一定可以的！」


    「嗯。」楚默也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事实证明，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昨晚的突击复习还是有些成效的，至少这次一个镜头下来，楚默只ng了两次，而且拍出来的最后效果也很不错。


    「嗯，今天状态不错，这条就这样吧，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场。」导演盯着监视器，脸色终于温和了许多。


    楚默和陈朵朵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休息时偷偷击了个掌。


    工作人员在布置下一场的场景，楚默在一旁复习台词。所有人都下场帮忙布景了，休息区安安静静，只有楚默一人。可是没过多久，又变得喧闹了起来。


    楚默从剧本中抬头，就见一个穿着皇后戏服的年轻女人被一群工作人员簇拥着朝这边走来。在她走过来之前，已经有人为她撑好了专用座椅，为了占据最好的视野，工作人员还把楚默往旁边赶了一些距离。


    楚默估计这是哪位大腕，不想惹事就挪到了角落里待着，低头继续看剧本。


    年轻女人在助理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坐下前瞥了眼角落里的楚默，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声音不算小，楚默自然也听到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声冷嘲是给自己的，于是抬头看了一眼。结果还没看到本人，已经被她身边的助理兇巴巴吼了回去：「看什么看！我们小雪姐也是你这种人能随便看的？」


    那趾高气扬的语气就好像自己是看一眼都是在玷污她家那位一样。楚默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再继续看。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助理都这个样子，想来主人也好不到哪去。


    楚默没在娱乐圈混过，但是也知道会耍大牌的艺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这个道理。


    陈朵朵本来在一旁打电话，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挂了电话过来，小声问楚默：「发生什么事了？」


    楚默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遇到一只乱吠的狗。」他这个人挺小心眼的，平时有人骂自己他都会记在心里，遇到特别特别讨厌的奇葩，嘴巴也会变得不饶人。


    陈朵朵有些意外的看着楚默，因为失忆之前的楚默教养很好，从来不会这么贬损别人，即便别人先招惹的自己也多是以德报怨，在她看来，楚默这个千金小姐就是个烂好人，都没什么脾气。结果没想到失忆之后不仅性子活泼了不少，居然都会骂人了，也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陈朵朵嫌弃地看了眼不远处乌泱乌泱的人群：「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就是这部戏的女主孙向雪，也是你下场戏的对手。她是孙明威唯一的女儿，孙明威很宠她，千金小姐当惯了，性子娇惯又傲慢，仗着自己家的身份地位作威作福，圈子里没人敢惹她。等会儿注意点，别惹到她。」


    孙明威这个名字楚默是听过的，当初系统助手在跟他介绍沈慕沅时，把江城四大豪门都给他介绍了一遍。孙家就是其中之一，而家主就是孙明威，孙家是医药世家，在医学界有很大的话语权。


    楚默又看了眼孙向雪，长得是很不错，但是五官都不算大气，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反正就是不好相处。他记着陈朵朵的话，决定等会儿打起十二分精神，争取能顺顺利利拍完这场戏。倒不是怕，只是他一想懒散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惜，天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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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导演又一次怒气沖沖的脸，楚默在心里暗暗叫苦，他再次肯定，自己一定是史上最苦逼的主角，没有金手指就算了，居然还这么没地位，简直是任人欺负啊。想到这里他看向孙向雪，神色微恼，他是不想惹事，但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对方不想让他好过。


    「楚默，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上午夸了你一句你就飘了？连这么简单的走位都走不好，就你这样还想当演员？趁早滚蛋！」导演拿着对讲机大骂楚默。


    楚默默默听着不回嘴。前几次ng在他们看来都是自己的缘故，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前两次是因为孙向雪在他移动时伸脚绊他了，导致他没站稳差点摔去，而后两次则是因为孙向雪站位比预计的靠后了一些，使得楚默的站位也跟着发生了变化，遮挡了镜头。这一切明明就是孙向雪搞的鬼，但是对方小动作做得太隐蔽，别人根本看不出来，而就凭藉孙向雪在剧组的地位，就算自己说出真相也没人会相信，因此即使他心里也委屈的要死，也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句。


    「能不能演？不能演就滚！想演这个角色的人多了去了，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导演气得摔了对讲机。


    孙向雪站在楚默旁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听到了吗？赶紧滚蛋，就你这种人也想演戏，找只猪都会比你会演。」


    楚默看向孙向雪，心里疑惑她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于是问：「为什么？」


    孙向雪却不回答他，冷冷瞥了他一眼，对着导演瞬间变脸，一脸体贴地劝说：「导演，别气了，楚默估计只是紧张，你越骂他越是演不好。」


    导演见孙向雪开口了，立马熄了火，一脸赔笑：「好好好，辛苦孙老师了，孙老师受累，我们再来一遍？」说完又拉着脸看向楚默，「楚默，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再拍不好，你就领钱走人吧！」


    楚默点头，深吸一口气，站回一开始的位置。


    「action!」


    这一次楚默一步一步走得无比仔细，就怕孙向雪再给他什么绊子，可是这次对方却很安分，没伸脚没动手，就连站位都是正确的，一切都相安无事。可是这种相安无事非但没让楚默安心，反而更加惴惴不安，因为孙向雪可不像是会中途收手的人。


    在忐忑不安中，楚默终于撑到了最后一个场景。孙向雪演的是女主皇后，而他演的则是妖女女二——舒妃，这场戏讲的是女主在御花园碰见了女二，两人明里暗里一番较量，最后女主稍占上风，女二负气离去。在女二离去前，女主还假惺惺地去挽留，结果被女二一把甩开。


    楚默按照剧本的要求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然后孙向雪拉住了他的手臂，他脸色难看得拂手甩开。因为男生力气终归是比女生大，所以他特地卸了力，看似用力其实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就在他准备往前走时，孙向雪突然惊唿一声，往后一仰重重跌在了地上。花坛里都是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孙向雪这一摔，手心瞬间摩擦出一条红痕。


    女主摔倒了，所有人吓了一跳，导演惊慌跑过来扶人，一群人围在孙向雪身边紧张地询问，在一旁守候的医生也在第一时间提着医药箱过来清洗伤口。所幸只是手心破了点皮，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导演这才松了口气，让人扶孙向雪去一旁休息。安排好一切，他才气沖沖跑来质问楚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你收着力吗？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我真的没用力。」楚默为自己辩解。


    陈朵朵也跑过来跟导演求情。


    「没用力人家还能摔？」盛怒中的导演根本不听他们解释，直接冷着脸做了决定，「这个戏你也别演了，赶紧走人！」


    「导演！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小默刚才真不是故意的。」陈朵朵死死抓着导演的衣服，却被导演一把甩开。「别让我再说第二遍，赶紧走人！」说完便径直回到休息室去关心孙向雪了。


    楚默和陈朵朵对视一眼，都是一脸颓然。副导演也来赶他们，眼见这事真没转机了，陈朵朵拉着楚默回了化妆间卸妆。化妆间里空无一人，化妆师也不找不到人，陈朵朵只好亲自动手帮着卸妆，卸妆的时候才有机会好好问问缘由。


    「这事真不怪我！」楚默也憋着一肚子气，「明明是孙向雪那丫头搞的鬼，还有我刚刚真没用力，我就是怕摔到她还特别注意了，摆明就是她自己主动摔的，想陷害我！」


    「你说得都是真的？」陈朵朵眉头紧紧皱着。


    「我骗你干什么？」楚默把假髮套摔在梳妆檯上，显然也是被气狠了。


    「孙向雪为什么要针对你？」


    「我怎么知道？我以前有没有惹到她过？」楚默问。


    「没有啊，在这部戏之前我们跟她根本就没有交集，照理说不可能会惹到她啊。」


    「那她脑子有病啊，平白无故要陷害我。」楚默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冤枉，此时屋里没有其他人越发压不住怒气。


    陈朵朵拍拍他的肩，原本想等导演气消了再去求求情，可是如今知道这一切都是孙向雪在从中捣鬼就歇了这个心思。如果孙向雪真的在故意针对楚默，那这个角色就算拿回来了，他们这部戏拍得也不会很顺利，毕竟楚默是女二，戏份基本上都是跟孙向雪的对手戏。


    陈朵朵留楚默在屋里换衣服，自己出去打电话跟公司报告这件事。楚默换完衣服出来，陈朵朵还没回来，他心中的气愤还没消，气唿唿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下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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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被人陷害的滋味好受吗？」孙向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身后没有跟助理，一个人进了化妆间，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楚默。


    楚默也沉着脸看她，冷声发问：「为什么这么做？我哪里招惹你了？」


    孙向雪突然变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为什么？我想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还要理由？你不是很会装无辜吗？今天怎么不装？还是说马上就要当上沈家少奶奶也不在意能不能演戏了？」


    沈家少奶奶？楚默蹙眉看着孙向雪，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是孙家小女儿，孙家是江城四大豪门之一，而沈家是豪门之首，所以很有可能两家是认识的呀。再一看孙向雪对自己的态度，难道是因为……沈慕沅？！


    而孙向雪接下来的那句话就更加证实他的这一想法。


    「楚默，你别忘了，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以为慕沅哥能看上你？别做梦了！」


    楚默捏紧了拳头。


    尼玛，又是沈慕沅！这混蛋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第11章


    孙向雪以为楚默是因为她的话而恼羞成怒，神色更加得意：「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当那高枕无忧的沈少奶奶？抢姐姐的未婚夫，你也真不要脸。」


    谁知楚默收回视线，凉凉开口：「我就算不要脸也还是沈家少奶奶。你呢？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说这些话的？实话跟你说吧，我压根就不稀罕这个身份，倒是你，看样子很眼红啊，可惜眼红也不是你的呀，沈先生沈太太看不上你，想当沈少奶奶，简直痴心妄想！」


    是可忍孰不可忍，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楚默再不反击就真是怂货了。他就不懂了，一个自己嫌弃到恨不得当成垃圾扔掉的位子怎么就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呢？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是什么眼光，那种自大狂有什么好的！倒贴给他他都不要！


    「你！你是什么身份也敢骂我！」孙向雪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楚默看着面目狰狞的孙向雪，噗嗤笑出声：「啧啧啧，就这样也指望沈慕沅会喜欢？沈家的佣人都长得比你好看。」


    「楚默！你！」孙向雪气到说不出话，心中却疑问丛生。


    以前在沈家的宴会上她见过楚默几次，因为跟沈慕沅的婚事，她从一开始就对楚默敌意十足，暗里下个绊子，明里暗里贬损几句是常有的事，但是楚默从来都是默默隐忍，从不会回嘴更不会对别人说，所以才会导致她越发有恃无恐。却没想到掉了次水，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突然伶牙俐齿起来，不仅不怕自己，还敢骂自己了！


    想到这里，孙向雪脸色更加难看，咬着牙说：「当初就该直接淹死你！」


    「什么意思？」楚默微愣。


    「这里也没外人，我也不怕跟你直说，你失足落水的事是我派人干的，本来只是想给你个教训，现在看来倒不如直接让你淹死。」


    孙向雪说这句话毫无悔意反而还很自豪的样子成功让楚默黑了脸，咬着牙一字一顿说：「老子最恨你这种狠毒的贱人！仗着有靠山就有恃无恐，只有你的命是命，其他人的都是垃圾是不是？你这恶毒的女人长得再好看老子也看不上！」


    「你骂我什么？」孙向雪气到发抖，满脑子都是贱人这个词，反倒没听清楚默的最后一句话。


    楚默没想动手打女人，但是还是撸起了袖子：「老子骂你是贱人！贱人！」


    楚默知道自己反应有些大了，可是一想到那个惨死的原主就控制不住情绪。其他人都以为原主只是失足落水了，昏迷了几天就醒了，似乎除了失忆没什么大碍。可是只有他知道，原主是真的死了，就因为孙向雪那可笑的嫉妒心，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越想越气，楚默怕忍不住会动手，只能不停地深唿吸。


    孙向雪从没被人这么骂过，一时承受不住，突然怪叫一声就沖了上去，泼妇一般就想去抓楚默的头髮，却被楚默灵活躲过。


    「真当老子没脾气是不是？我警告你，你再敢动我一下，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女人，照样打你！」楚默也失了耐心，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重。


    孙向雪气得眼睛都红了，哪还听得进去话，踉跄着就想再扑上去，门口突然响起了动静，两人皆是一愣。


    「沈先生，您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您呀。」导演谄媚的声音跟随脚步声一起响起。


    「没事，我今天是来看向雪，徐导，你自己去忙吧。」沈慕沅的声音清清冷冷，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孙向雪听到沈慕沅的声音，勐然怔在了原地，慌乱地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头髮凌乱，妆容全花了，跟个疯子似的。反观楚默，干干净净，连头髮都没乱一根。扭曲着脸用手指梳理好头髮，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她看了眼依旧在关注门外动静的楚默，眼眸一暗，突然勾起了一个冷笑，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啊！」楚默听到动静慌忙回身，就见孙向雪捧着右脸，嘶声抽泣。


    「喂喂，你怎么了？」楚默也不知孙向雪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哭了，有些慌张，正想过去看看，孙向雪却躲过他，跌跌撞撞往门口跑。


    「啊——」脚下一绊，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了，楚默赶紧上去扶，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孙向雪已经稳稳落进了刚刚踏进屋里的男人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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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沅哥，呜呜，慕沅哥救命，楚默要打我！」孙向雪紧紧抱着沈慕沅，颤抖着身子哭诉。


    沈慕沅推开的动作一顿，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孙向雪，然后冷冷盯着不远处的楚默。


    楚默也是一脸茫然，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喂，你别含血喷人，我碰都没碰你。」


    孙向雪不理他，仰着头让沈慕沅看右脸上的巴掌印：「慕沅哥，你看，楚默刚才动手打了我一巴掌，还扬言我再敢阻挠你们的婚事就要弄死我。」


    沈慕沅盯着孙向雪的脸许久，脸色不太好看。


    楚默简直要气笑了，他可不管沈慕沅，直接开骂：「孙向雪，我还真是低估你这女人颠倒黑白的能力了，你怎么不去殡仪馆工作，就凭你这嘴，死人都能说活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了，死后下地狱也能少遭点罪。」


    「你！我撕烂你的嘴！」孙向雪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红，也顾不得沈慕沅在场，现在只想撕烂楚默的嘴。可是很快又被拦住，沈慕沅也不废话，把孙向雪扔给助理，自己走到楚默面前。


    楚默抬头与他对视，毫不退让。


    「道歉。」沈慕沅终于开口了。


    「啥？」楚默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让我跟她道歉？」


    「道歉，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次。」沈慕沅语气冰冷。


    楚默气笑了，沉着脸与沈慕沅对视：「沈慕沅，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让我道歉？」


    「就凭你打人骂人。」沈慕沅冷冷与他对视，仿佛没看到面前人眼中即将迸发的怒火。


    「沈慕沅，你单凭那女人的一面之词就让我道歉？你了解经过吗？你又知道这个女人做什么了吗？你让我跟那种人道歉，门都没有！」


    这时陈朵朵打完电话回来，看到楚默居然大声质问沈慕沅，吓得心脏都要停了，赶紧跑过去，把人拉远了几步：「小默，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陈朵朵不知道楚默与沈慕沅的关系，生怕楚默会把沈慕沅惹怒，毁了事业。


    楚默现在没心情跟陈朵朵解释，把人推到一边继续说：「沈慕沅，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算老几，凭什么你说什么我都要照做？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们是一伙的？」


    沈慕沅的助理见情况不对，早早就把无关人员请出去了，如今屋里除了三位当事人，只剩下助理和陈朵朵。陈朵朵吓得恨不得当场去世，可是如此盛怒模样的楚默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心里有些害怕，不敢上去劝架。


    即便楚默这么骂，沈慕沅也没生气，缓缓开口：「不管我们是不是一伙的，你骂人了就是不对，就该道歉。」


    「眼睛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楚默气得身体都在颤抖，「我不道歉，我也不需要道歉。沈慕沅，今儿我就把话撂这了，这件事我们没完，除非我死，否则不死不休！我也随便你是去跟我爸告状还是解除婚约，反正我本来也不稀罕。」


    沈慕沅脸色更加阴沉了，语气也冷了好几度：「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到死不忘！」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楚默活得各种憋屈，各种畏缩，他早就受不了了，这顿火迟早是要爆发的，孙向雪的事只是个□□，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沈慕沅而引起的，如今始作俑者就在眼前，他自然把所有怒火都转移到沈慕沅身上。


    特别是婚约的事，更是让他烦不胜烦，一冲动便举起右手开始对天发誓：「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否则就让我天打雷咳咳咳咳咳。」说的太激动，噼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口水呛去了，憋红了一张脸撕心裂肺地咳嗽。


    陈朵朵赶紧倒了杯水餵给他喝，好不容易不咳了，楚默拍着胸口顺气，那个发到一半的誓言也就忘到脑后了。


    其他人都是一头黑线，只有沈慕沅看着楚默这般狼狈的模样，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最后看了眼就转身离开了。


    孙向雪见状赶紧跟上去，楚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又喝了口水就让陈朵朵去收拾东西：「动作快点，这个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


    陈朵朵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嘴上也没空着，终于有机会问话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孙向雪怎么哭了？还有你怎么跟沈先生发这么大火？婚约又是什么情况？」


    陈朵朵满肚子的问题，楚默却没力气解释，虚弱摆摆手：「这些等会儿再说。」


    而另一边的沈慕沅辞别导演后就离开了片场，孙向雪如今这样子也拍不了戏了，于是死皮赖脸地蹭上了沈慕沅的车。


    「慕沅哥哥，我的车送去维修了，你送我回家吧。」孙向雪与沈慕沅坐在后座，抱着沈慕沅的手臂撒娇，喜笑颜开的样子完全不像刚刚哭完。


    沈慕沅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却也没赶人下车，助理见状便调整路线，先把孙向雪送回家。


    孙向雪似乎早已习惯了沈慕沅这冷冰冰的态度，依旧笑容甜美凑上去：「慕沅哥，今天谢谢你，如果你不来，还真不知道会被楚默欺负成什么样呢。」


    沈慕沅看着文件，淡淡开口：「放心，她不能拿你怎么样。我今天要是不来也不会有这一出了。」


    「什么意思？」孙向雪笑容有些勉强。


    沈慕沅抬起头，视线落在她那还泛着淡淡红痕的右脸颊上：「向雪，我不是傻子，自己打的还是别人打的我还分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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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向雪瞬间失了血色，脸色惨白。


    第12章


    「慕、慕沅哥，你听我解释。」孙向雪苍白着脸想去拉沈慕沅的手，却被对方无情甩开。


    「没必要。」沈慕沅冷冷拒绝。


    两家虽然是世家，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沈慕沅从小性子冷冷淡淡，所有人都怕他。即便沈慕沅一直把孙向雪当做妹妹对待，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所以在被沈慕沅甩开之后她不敢再强拉，双手紧握到发白，不安地放在膝盖上。


    沈慕沅不再理会身边的人，继续处理工作，也不管孙向雪是如何的坐如针毡。之后一路无话，孙向雪一直在思考怎么挽回自己在沈慕沅心中的形象，可是还没等她想到办法，车子已经到了孙家大门。孙家人都认识这辆车是沈慕沅的，拦都没拦直接开门放行了。


    车子停在前院，沈慕沅放下文件：「到了，回家吧。」


    助理已经下车帮忙开门了，孙向雪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不放弃地看向沈慕沅：「慕沅哥，今天爸爸和哥哥们都会回来吃饭，你要不也来我家吃吧，这么久没见，哥哥们也想你了。」


    「下次吧，今天还有事。」沈慕沅淡淡道。


    孙向雪咬着唇，眼眸闪过一丝不甘，可沈慕沅都这么说了，她再不放弃也只是自讨没趣，最终慢吞吞下了车。


    等人下车后，助理立马关门上车，孙向雪来不及说一句道别的话，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啊啊啊，气死我了！」孙向雪气得直跺脚，黑着脸进了家门。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孙向雪气急败坏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扬，随后看向沈慕沅：「老闆，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沈慕沅靠在椅背上假寐。


    助理斟酌着用词：「既然您知道这件事是孙小姐自导自演的，为什么还坚持让楚小姐道歉呢？」


    沈慕沅缓缓睁开眼，抬眸望向后视镜：「这两件事有关系？」


    「呃……」助理一时回答不上来。


    沈慕沅继续说：「她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不关心。」


    「那是为什么？」


    「原因重要吗？」沈慕沅托腮看着窗外，「她也没吃亏不是吗？」


    助理想起楚默那牙尖嘴利，嘴巴不饶人的样子以及气急时说的狠话无奈摇摇头，有些理解了自家老闆这样做的理由。


    老闆分明是就是故意引起楚默对他的厌恶嘛。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能解除婚约。


    助理瞥见沈慕沅微微上扬的嘴角，觉得自家老闆心情好像还挺好的，于是大着胆子小心翼翼试探：「老闆，其实我觉得楚小姐挺好的，性格也很爽朗，比孙小姐好多了，或许这门婚事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沈慕沅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挑眉轻笑：「你这么喜欢，那我把她送你怎么样？」那样子也看不出是喜是怒，却让助理后背发凉。


    「不不不不用了。」助理吓得小心脏乱跳，再不敢乱说话。


    半个小时后，助理又没忍住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老闆，您真的要跟楚小姐解除婚约吗？」


    沈慕沅看着窗外，眼神光有些散，解除婚约吗？


    「啊啾！」楚默一下车就打了个喷嚏。


    「怎么，感冒了？」陈朵朵把外套披在他的肩上。


    「没有，就是鼻子有点痒，估计是有人在骂我。」至于那人是谁，想来不是孙向雪就是沈慕沅。


    「进去吧，你先休息一段时间，有工作了我会再通知你。」陈朵朵眼神有些呆滞，像是经歷了什么巨大惊吓。


    「嗯，」楚默看了一眼依旧魂飞天外的经纪人，有些无语，「喂，你也太夸张了吧，距离告诉你真相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也该消化了吧。」


    他刚说完，陈朵朵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跟沈慕沅有婚约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楚默撇嘴，「反正迟早都要解除婚约的，有说的必要吗？你还想让我抱他大腿啊。」


    「也不是不可以啊。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可现在婚约不是还在吗，他还是你未婚夫，就凭辰风在娱乐圈的地位，把你捧红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沈氏集团的产业涉及各方各面，就连娱乐产业都有涉猎，它旗下的辰风传媒更是国内最大的传媒公司，也是楚默的东家，陈朵朵在知道这件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可是楚默听完只是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就凭沈慕沅那嫌弃我的样子，还抱大腿，他不把我封杀都是良知尚存了，别异想天开了。你不是还有事吗，快走吧。」


    「那行吧。」陈朵朵不甘不愿被推回了车内，心里还存着一些小心思，却被楚默一眼看破。


    楚默绷着脸警告她：「这件事目前外界还不知道，你也别打什么歪主意，谁都不能告诉，公司也不行，否则我就辞退你。」


    辞退什么的，陈朵朵根本就没当回事，但是两人处事这么多年，她多少也知道些楚默家的情况，知道她在这个家不怎么好过，所以想到这件事爆出去的后果之后她就把这个心思歇下来了。


    楚默回到家，意外地发现楚江开和楚汐都在家，两人正在客厅商谈公司业务，见到她回来也只是冷淡扫了一眼。


    付悦捧着一壶花茶从厨房出来：「小默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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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今天提前收工了。」对于这家人，楚默只在付悦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他也确实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妈妈了。


    而至于楚江开以及楚家兄妹俩，他如何也做不到把他们当成家人，而且估计他们也没把自己当家人，因此只当他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就算是在家里见到他们也不会主动打招唿。他们不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会腆着脸上去自讨没趣。


    今天也是这样，看到他们在家只是开始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又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跟付悦打了个招唿就想上楼，但被拉住了。


    「急什么，先去跟你爸聊会儿天。」付悦小声嘱咐，然后用手一个劲地怼他。


    楚默不堪其扰，不甘不愿地一步一挪往客厅走。


    「爸，姐，你们回来啦。」楚默语气僵硬地打招唿。


    「嗯。」楚江开淡淡应了一声，楚汐是压根没理他。


    楚默挑了个最远的地方坐下，打完招唿就安静如鸡了。


    「今天去干什么了？一天都不着家。」楚江开突然发问。


    楚默放下茶杯，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去片场了。」


    楚江开闻言变了脸色：「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呃，因为请假请太久，剧组不能再等了。」楚默小声解释了一句。


    不过楚江开显然是不会听进去的：「这破工作就有这么重要？我让你跟沈慕沅联络感情，你倒好天天泡在剧组，这么喜欢演戏，是不是都准备死在剧组了？」


    在楚家呆了也一个多月了，楚默早已摸清了楚江开的脾气，这个人油盐不进，独断□□，他发起火来，根本不会听人解释，你越辩解他越火大。于是楚默识趣地没解释，低着头默默听着，付悦也不敢贸然插话，只有楚汐一脸的幸宅乐祸。


    楚默就坐在楚汐对面，把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低着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穿来这个世界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么厌恶某些女生！一个是毒妇孙向雪，一个就是这个妒妇楚汐，这标准的恶毒女配真的太糟心了！多看一眼都脏眼睛！


    楚江开还在滔滔不绝地大骂，可楚默的思绪渐渐就飘远了，从恶毒女配一路骂到这个狗血世界，最后又在心里用他所能想到的骂人的话痛骂万恶之源——沈慕沅。


    正骂得起劲，付悦突然用手肘狠狠一怼，楚江勐然回神，正想问怎么了，就看到了楚江开怒视的双眸。


    「明天不准再去片场，给我约慕沅出去一起吃顿饭，最好能留他到晚上。」楚江开说得一脸深意。


    楚汐闻言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与妒色，双手握得泛白。


    「晚上？为什么？」楚默还没听懂，一脸天真的问。


    楚江开得意一笑：「如果能怀上沈慕沅的孩子，我就不信他还敢提解除婚约的事。」


    槽！楚默张大了嘴巴，这货是想让他跟沈慕沅生米煮成熟饭？


    这丫真是亲爸吗？？


    楚默的三观掉了一地。


    看着楚江开势在必得的嘴脸，楚默深信如果他不答应，到明天他就算是抬也会把他抬到沈慕沅的床上。


    靠！先不说他是男的，揣崽啥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沈慕沅看着也不像是会任人摆布的货色吧！你们确定他到时看到一个男人光熘熘躺在他床上，他不会直接把人毁尸灭迹？


    楚默越想越心惊，看怪物似的看着楚江开，这个人已经疯了，他的眼里只有金钱和权势，亲情根本不值一提。如果到最后沈慕沅还是想解除婚约，他十有八九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而代价则是他这个「私生女」。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楚默双手握拳深吸一口气，看向楚江开，冷静道：「爸，我想解除婚约，我不要嫁给沈慕沅。」


    第13章


    「你说什么？」楚江开瞬间冷下了脸。


    付悦根本没想到楚默会在这时候说这件事，拦都没拦住，再看丈夫的表情，紧张地心脏狂跳，赶紧拉住楚默的手，呵斥道：「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警告完儿子又去安抚丈夫：「江开，你别听着孩子乱说，她开玩笑的。」


    一直没说过话的楚汐突然开口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付阿姨，妹妹这样子可不像是开玩笑啊。」


    「没有的事。」付悦笑容越发勉强。


    偏偏楚默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说清楚，根本没看到付悦的良苦用心。他看着楚江开的眼睛，很认真得说：「没错，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不喜欢沈慕沅，也不想嫁给他。」


    「啪！」楚默刚说完，楚江开用尽全力的一巴掌便落了下来，左脸上立即出现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楚默头被打得歪向了一边，却没喊一句疼，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用舌头抵着还在发麻发痛的左脸，眼神依旧坚定。


    「你马上给我收回这句话！」楚江开忍着气怒喝道。


    付悦也心疼得抱住楚默，红着眼睛催促：「小默，快跟爸爸道歉。」


    「我又没错，道什么歉！」楚默也有些怒了，他今天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都让他道歉。他看着很好欺负是不是？


    「你还敢顶嘴？！」楚江开更加震怒，扬手就要再挥巴掌，却被付悦死死拦住。


    「江开江开，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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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说什么！你这好女儿眼里都没我这个老子了，现在都有胆子跟我说不想结婚。」楚江开不仅没有消气，反倒连带着付悦一起骂了。


    付悦大半辈子都依附在楚江开身上，对他来说，楚江开是第一，孩子才是第二，所以听丈夫连带着她一起责怪，再不敢插嘴。


    「我告诉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沈慕沅这个婚都得结，没有你拒绝的权利！」


    「凭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有权决定另一半！」楚默咬牙质问。


    「就凭你是我楚江开的女儿！」楚江开提高声音，「你这条命是我给的，你的一切都我说了算！沈慕沅你非嫁不可！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死在沈家！」


    面对如此独断□□的楚江开，楚默突然没了争辩的力气，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


    摊上这样的父亲早死也是一种解脱吧。


    楚江开见楚默不再说话，脸色缓和了下来，对付悦说：「订婚日期已经定了，这段时间给我看紧她，不准她离开家门半步。」


    付悦赶紧点头。


    「我说了我不会嫁给沈慕沅！你非要让我嫁不就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吗？这个家也不是只有我一个能嫁人的，我不想嫁，有人挤破头都想嫁进去。」


    楚汐心脏一紧：「楚默，你胡说什么！」楚默不想嫁确实是合了她的意，但是在楚江开面前她不敢表现出一点窃喜，因为在她第一次为了这件事闹的时候楚江开就警告过，让她不能添乱。如今沈家父母只认定了楚默，其他人根本看不上眼，楚默这时候把箭头转向自己，分明就是在害她。


    「这事没得商量！」楚江开根本不听。


    楚默怒视着楚江开，楚江开也眉头紧皱看着他，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楚江开的一通电话拯救了这个紧张的氛围。


    「什么事？」楚江开怒沖沖接了电话。


    一分钟后，他挂断电话，对楚汐说：「公司出了点事，跟我去一趟。」


    楚汐赶紧上楼换衣服。


    楚江开也穿上了西装，离开前，再一次警告楚默：「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这段时间给我乖乖呆在家里，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楚汐正好下楼，听到这句话冷冷一笑，经过楚默身边时，凑在耳边低声说：「我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的东西我会自己抢回来，轮不到你来施捨。」


    「操！」大门打开又关上，楚默突然狠狠一踢面前的单人沙发，暴怒大吼。


    付悦吓了一跳，走过去安慰：「小默你没事吧？你先坐一下，我去拿医药箱给你处理一下脸。」


    付悦小跑进书房，楚默又踢了几脚，可越想越气，把楚江开的话抛到了脑后沉着脸往门外走。


    「二小姐，你要去哪儿？先生说了这段时间你不能出门。」拦住路的是位微胖的中年妇女。


    她是楚汐妈妈家带过来专门照顾楚汐妈妈的，楚汐妈妈死后就留在家里照顾楚家兄妹俩了，对于破坏自家小姐家庭的付悦和楚默一向没什么好态度。目睹了楚默今天所遭受的一切，她一脸的幸宅乐祸，说话的语气更加不屑。


    「滚开！」楚默冷冷看了胖女人一眼，那兇狠的样子让胖女人后背一凉，总觉得自己若是再说一句，那垂在身边的拳头就会招唿自己身上，于是怂哒哒让开了。


    楚默车子也没开直接走出了家门。


    漫无目的地不知走了多久，等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天色暗下来了，路上也没什么行人，有些荒凉。


    凉风吹过，楚默搓搓手臂环顾四周。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就是不想回那个憋屈到死的家，于是继续往前走，可刚走了一步，左脚传来一阵刺痛。


    「嘶，」楚默抬起脚看，就见后脚跟已经磨出血了，高跟鞋上也染上了血迹。他看见高跟鞋又是一顿火，脱下鞋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妈的，老子受够了！老子是男的！男的！」


    楚默对着一边的梧桐树一阵拳打脚踢，发泄了一通心情才好了一些，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直接光脚走。


    路过一家菸草店，他进去买了一包烟，付钱的时候才发现他出来的急，钱包手机都没带，搜了遍全身也没发现一个硬币。店家有些不耐烦了，楚默想想直接把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摘下来，往桌上一放。


    「这个够买你几百包了。」说完直接拿着烟和火机走人。


    收钱的是个来帮父母看店的女大学生，作为奢侈品深度中毒者，一眼就能辨认出这是真的，于是对于楚默以物抵钱的做法也没什么不满，反倒暗喜意外得了件宝贝。


    脚上有伤，楚默也不想再走了，从菸草店出来后就直接往街边一坐，也不管自己还穿着女式长裙，双脚一跨，大喇喇坐着，完全的男士坐姿。幸好裙子够长，所以没走光，而且街上也没什么行人，楚默更加肆无忌惮。


    坐在地上一根一根抽着烟，楚默满腹忧愁，开始思考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已经跟楚江开撕破脸，他也就不用再扮演乖乖女了，但也意味着婚事这件事的结局也没有什么选择了，不是他赢就是他被楚江开推进沈家。所以从现在起他要好好思考该在不暴露自己性别的前提下怎么让这个婚事作废。


    只要婚事一作废他立马跟楚家断绝关系，自己在这个世界干出一番大事。至于自爆什么的他从没想过，上一世他就英年早逝了，活了小半辈子每天都累成条狗，根本就没享过福，这次他说什么也要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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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从公司出来，自己开车回家。自从接管了公司之后，他就自己在市中心买了套房，一个人住。


    半路上，好友蔺思远打来了电话。


    沈慕沅带着蓝牙耳机，眼睛注视着路况，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好友可有可无的废话。路过一处红灯，他停下车，电话那头的好友还在滔滔不绝，他却渐渐失了耐心，无聊得看向窗外，视线却勐然顿住。


    楚默掐灭烟屁股，把菸头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又从烟盒中拿出一根，往手心一倒却发现只剩下最后一根了，再一看铺满一层菸头的垃圾桶，泄愤似的按下打火机，狠狠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烟雾朦胧，楚默右手夹着烟侧头看着不远处的红绿灯发呆，根本没发现对面车子里的人一直在观察他。


    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楚默仰头吐出一个烟圈，沈慕沅皱起了眉。


    她竟然还会抽菸？


    在定下婚约之前，他对于楚家这个二小姐了解不深，一来他从十岁起就生活在国外，大学毕业才回国接管家业，对于江城富人圈的事没什么了解；二来楚默的身份特殊，江城上层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楚家二小姐是在外面养到十五岁才被带回楚家的私生女，虽然这件事在这个圈子见怪不怪，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楚江开从不带她出席宴会，所以大家对楚家二小姐都不怎么了解。


    一直到父母通知说已经为他定下了未婚妻，沈慕沅才第一次知道楚默，之后因为对这婚事从一开始就是各种的牴触，因此即便还没见面他已经各种不待见这个楚家二小姐。后来他又派秘书去打听楚默，听说这个楚家二小姐娇蛮任性，心机深沉就更加没好感了。所以就算是见识过楚默惊艷的长相，他也生不起一丝好感。


    之后又见过楚默几面，可每次在他面前，这个二小姐都是一副恬静乖巧的模样，面对他也坦然大方，眼神不像其他女人一样炽热疯狂。渐渐地，他也有些搞不清楚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曾在心里怀疑过，这一切是楚默演出来的，还是外人对于她的评价有误。


    可就在他刚刚对楚默生出一点点好感的时候，一件事又击碎了他的所有好感，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厌恶。


    可是偏偏楚默就在这时候出事了，醒来后性格大变。以前的楚默对他的态度虽然看似温和，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拘谨与害怕，可失忆后的楚默非但不怕他，更是直白得把厌恶写在了脸上。一时让沈慕沅根本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一开始也猜测过这是她为了引起自己注意的把戏，可是后来他越来越发现，这不是演出来的，楚默是真的厌恶自己。


    沈慕沅骄傲自负了二十五年，第一次在楚默身上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想得太入神，他都没注意到红灯已经变成绿灯了，直到后面的车鸣笛才收回视线。


    楚默听到喇叭声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车子，结果只看到一个车屁股。


    抽完最后一根烟，楚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盘腿坐在地上，并不准备起来。


    沈慕沅最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个白色身影，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楚默那个坐姿太像男生了，即便是留着长发，穿着长裙，可那行为举止都透露着一股阳刚之气，而且那夹香菸的姿势分明也是男性的习惯。


    蓦地，他想起了楚默醒来后对自己说过的话。


    「沈先生，我是男的，我真是男的！」


    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没想出任何头绪，索性甩甩脑袋，不再去想。


    经过一座桥时，他远远看到一群流里流气的青年勾肩搭背朝他来时的方向走去，他淡淡扫了一眼没有多想，提高车速驶过桥。


    可是就在他下了桥准备驶入支路时，脑海里蹦过一条又一条的社会新闻标题。


    【花季少女夜跑遇害，嫌疑人系60岁流浪老汉】


    【女子深夜下班回家，路上遭遇社会青年绑架，惨死在地下室】


    【女大学生深夜搭乘网约车，惨遭司机先奸后杀】


    每一条都触目惊心，他莫名想到了坐在街边的楚默。没有片刻犹豫，他一转方向盘，掉头往回走。


    沈慕沅赶回菸草店的时候，社会青年已经走到路口了，距离楚默只有十几米，已经有人发现了楚默，吹着口哨朝人快步走去。


    沈慕沅把车子稳稳停在了楚默面前。


    楚默又去买了包烟，正在吞云吐雾，一辆车突然停在了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吓得一个烟圈生生堵在了喉间。


    楚默歪头看着车子，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沈慕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


    「咳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了下评论，发现有些宝宝讨厌这个攻，我也能理解，毕竟确实是有些讨人嫌，哈哈哈。不过还请大家谅解呀，毕竟老沈是狗血言情文里的男主嘛，那里面的男主哪个不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我这还是心疼我家老沈，特意美化了的【对手指】，但是请大家相信，我们家老沈真的不渣！不渣！而且后期真香之后他一定会有所改变的，所以大家请给我们老沈一点时间呀。鞠躬！


    第14章


    沈慕沅隔着朦胧烟雾看到了楚默那副见鬼似的滑稽表情，淡定地用手指敲敲方向盘：「上车。」


    楚默大脑还没恢復运作，手上的烟做自由落体运动啪嗒掉在了地上，脑中轰隆隆响成一片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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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索性下车，一把把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人提熘起来，顺势塞进了车里。那群社会青年见状狠狠啐了一口，眼睁睁看着沈慕沅把人带走。


    直到坐进车里，楚默才回神，磕巴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你要带我去哪？」


    「你有什么值得我跟踪的？」沈慕沅淡淡瞥了一眼，「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不关你的事。」楚默也不给他好脸色。


    沈慕沅也没生气：「去哪？还是送你回家？」


    「哪个都不要，靠边停车，我要下去。」


    此时已经开出一段距离了，沈慕沅一句话没说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楚默下车前小声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背对着沈慕沅翻了个白眼。


    就在他要关门的时候，沈慕沅眼尖发现了他光熘熘的双脚，微微蹙眉，问：「你的鞋呢？」


    「丢了。」楚默随口一答。


    「丢了？」


    「嗯。」楚默关上车门径直沿着行人道往前走，此处是闹市区，灯光亮堂，沈慕沅这才发现他的两只后脚跟都磨破了，更加不解，于是放慢车速与楚默并排龟速移动。


    「发生什么事了？」


    楚默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白色的连衣裙已经脏的看不出来花纹了，头髮也有些乱，赤着足，脚后跟还有凝固的血迹。


    换做平时，楚默早就用一句「不关你事」堵回去了，可是今天，心里憋得难受，急需找个人倾诉一番，因此即便面前的人是罪魁祸首沈慕沅，他还是说了。


    「我跟楚江开吵了一架。」


    对于楚默居然直唿父亲的名字，沈慕沅有些意外。


    楚默背着手慢悠悠走着，把刚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沈慕沅安静听着，听说他跟楚江开提出想解除婚约却被打了一巴掌更加意外。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沈慕沅挑眉。


    「你见过两手空空离家出走的？」楚默说，「我只是出来散心？」


    「那现在散心也散过了，送你回去？还是联繫你家司机来接你？」


    「不用，我不用你送，也不用别人接，你快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倾诉也倾诉过了，楚默便准备赶人。


    沈慕沅根本不听他的，直接在他身边停下车：「上车吧。」


    「真的不用，大哥我求你了，你快走吧。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啊。」楚默从来不知道沈慕沅还有这么执着的一面。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惹麻烦，你要是出事了，也会连累我。」沈慕沅说，「我再说一遍，上车。」


    「不要！你放心好了，我就算死了也会在死前写份说明，告诉警察我的死跟你没关系。」


    「真的不上？」沈慕沅又问了一遍。


    「不上。」楚默仰着头，一脸倔强。


    沈慕沅也没再逼他，直接开门下车，横抱起楚默，干净利落地把人塞进了车里，然后坐回驾驶座，车门一落锁就开了出去。


    「我说了不用你管，你听不懂人话啊。」楚默今天就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炸。


    沈慕沅没把他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淡定自若地把人送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车子停稳，沈慕沅下车，对依旧抱着手臂生气的某人说：「还坐着干嘛？」


    「啊？」楚默盯着面前富丽堂皇的大门，「酒店？你带我来酒店干嘛？」问完他就想起楚江开之前让他和沈慕沅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心中警铃大振，警惕看着沈慕沅。


    沈慕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嗤笑：「别多想，我对你不感兴趣，你要是想去睡桥洞我也不拦你。」


    楚默眨眨眼，犹豫片刻还是跟着进去了。


    「沈先生好。」前台见到沈慕沅立即鞠躬问好。


    沈慕沅淡淡点头，指指身后的楚默：「给她安排一间房。」


    「好的，」前台小姐好奇地往沈慕沅身后看了一眼，见是个陌生的年轻美女，一愣，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试探地问沈慕沅，「沈先生，两位是一起住吗？」


    「不是不是！是我一个人。」楚默就算再笨此时也明白沈慕沅这是在给自己安排今晚的栖身之地了，见台前小姐误会两人关系赶紧出声否认。


    沈慕沅也点点头，递过去一张金卡：「用我名字登记。」


    「小姐，您的房间在12楼，1202号房，这是您的房卡，请拿好。」前台小姐登记完毕双手递过房卡。


    「谢谢。」楚默也双手接过。


    沈慕沅一直跟着楚默到了房门口。楚默用房卡刷开门，也不急着进去，回身对沈慕沅说：「今天谢谢你，房钱以后会还你，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对方怎么说也刚帮了自己，他只好忍下对沈慕沅的偏见，尽量缓和语气。


    「嗯。」沈慕沅视线落在了楚默的左脸上，隐隐还有些淡淡的红痕，可以想见楚江开是用了多大的力。


    「你在看什么？」楚默被看得头皮发麻，往后退了几步。


    沈慕沅收回视线，没有道别，走回去等电梯。


    「那个。」楚默见沈慕沅在等电梯，隔着一些距离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慕沅从电梯门的镜面看楚默，「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叮——」电梯门打开又关上，沈慕沅站在里面，从门缝里看见楚默正在翻白眼，不知为何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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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上的数字开始往下走，楚默也进了屋。


    进到屋里，刚泡完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房门又被敲响了，楚默披着浴袍开门，就见酒店客服举着个托盘站在门口，托盘上放着一套女装。


    「小姐您好，这是沈先生交代我们给您准备的衣服，如果觉得不满意请说一声，我们再给您换。」


    「好、好的，谢谢。」楚默心情复杂地接过托盘。


    他刚刚还在纠结衣服的事，正想着要不要先拜託酒店给他准备一套，却没想到沈慕沅早就想到了，心情一时有些难以言喻。


    楚默试穿了一下，尺寸正好合适，最重要的是鞋子给他配了双平底鞋，这让他很满意，一个劲地称赞酒店细心。


    楚默不知道沈慕沅给自己付了几天的房钱，反正他在这里躺了两天都没有被轰出去，而且每日三餐都准备得很豪华，他颇有点乐不思蜀，完全把楚家以及那些闹心事都抛在了脑后。


    谁知舒舒服服过了三天，付悦就找上门了。


    「小默，可把妈妈担心死了，你这孩子怎么说都不跟妈妈说一声就离家出走，电话也不带，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付悦在开门的一瞬间就抱住了楚默，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默被勒得喘不过气，推拒着，「你先松手，我们进屋说。」


    付悦哭哭啼啼松开手，跟着儿子进屋。


    「楚江开让你来抓我回家的？」楚默给付悦倒了杯水，提起楚江开的语气还是不怎么好。


    「这事我怎么敢让你爸知道，他去欧洲谈生意了，半个月后才能回来，我骗他说你乖乖在家呆着，谁都没敢告诉，自己一个人偷偷出来找你的。」付悦一想起发现儿子离家出走了时的惊慌失措才有些后怕，「小默，别再跟你爸置气了，跟妈妈回家吧，要是被你爸知道你离家出走，他又该生气了。」


    「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现在还不想回去。」楚默捏手指嘀咕。


    付悦嘆了口气，面对不听劝的儿子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从手包里掏出手帕，边抹泪边哽咽哭诉：「小默，就当妈妈求你了好不好，我知道这件事是你爸爸做的不对，可他毕竟是你爸爸呀，父子哪有隔夜仇。先回去跟爸爸认个错，婚约的事我们再想想办法，好吗？」


    楚默看着地板不说话。


    付悦哭得更伤心了：「是妈妈没用，这么多年，是妈妈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诶，你、你别哭啊。」楚默手忙脚乱哄人。他这人最看不得女人在他面前掉泪，她们一哭就完全没辙。


    付悦却在儿子的安慰下越哭越凶，似要把这几十年受过的委屈都要发泄出来。楚默没撑过一分钟就丢盔卸甲讨饶了：「好了好了，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楚默不会哄人，只能捡着付悦爱听的话说，拍背的动作也因为生疏很僵硬。


    付悦一听儿子答应跟自己回去哭声果真小了下去，又被哄了一会儿便止了哭声，小声抽泣。


    楚默生怕她再一言不合就哭，赶紧推着人出门，一刻也不敢多留。


    直到回到家，楚默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哦，慕沅告诉我的。」付悦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帕子给楚默擦脸，「我一直找不到你，今天早上都准备报警了，慕沅突然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你在那里，我一听赶紧找过去了。」


    楚默其实差不多也能猜到了，毕竟除了他没其他人知道自己在那里，只是有些意外，沈慕沅竟然会主动给他妈打电话。


    晚上没睡好，楚默困得直打哈欠，眼角挂着被挤出来的泪花对付悦说：「妈，我先上楼了，中饭别叫我了，不想吃。」


    「好。」付悦应道。


    关上房门，楚默一眼就看到了被他遗忘在沙发上的手机，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给沈慕沅打个电话。


    这个手机是原主的，沈慕沅的手机号也是一早就输进去了的，但是一次通话记录都没有，听着听筒里嘟嘟嘟的等待声，楚默的心情还有些紧张。


    「你好，哪位？」一分钟后，电话才接通，沈慕沅的语速比平时快，估计是在忙。


    楚默咽了咽口水：「我是楚默。」


    第15章


    楚默……


    沈慕沅笔尖一顿，把签好的文件递还秘书，又挥手让她先出去。等到秘书出门后，他才继续问，「有什么事？」


    「没什么，」楚默挠挠头，「就是想谢谢你帮我订酒店还有准备衣服。对了花了多少钱？我给你转帐吧。」


    「不用了。」沈慕沅走到窗边，落地窗映照出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要的要的，我不习惯欠别人。」楚默很坚持，「再说，我们也不算特别熟，这钱一定要还的。」


    沈慕沅又皱起了眉，对于后半句话莫名有些不爽，语气也沉下了几分：「随便你。」


    「那具体数额是多少？」楚默问。


    「不多，也就十万。」沈慕沅随口说了个数字。


    「哦哦，也就十万啊，我还以为会很贵呢，原来也就十……」声音戛然而止，楚默笑容凝固住了，三秒后，跳脚尖叫，「十万？怎么会这么贵？」


    「贵吗？我觉得挺便宜了，三晚总统套房外加一套衣服，就这样还是我考虑到你的经济情况降低要求了。」落地窗里的人影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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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楚默欲言又止。


    「不是说要还钱吗，还吧，看在你是我未婚妻的份上给我打个八折，给我八万就行。」


    楚默咬咬牙：「行！八万就八万！」


    「嗤。」对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逗你的，这也信。那些人从池塘把你捞起来时没把脑子一起捞上来吗？」


    楚默一张脸黑如锅底，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蹦出一句：「沈先生还挺有闲情逸緻，怎么公司倒闭了？没事情干了？」


    沈慕沅心情好，不跟他计较，门外有人敲门，他抬手看眼腕錶：「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结果他刚说完，另外一头就吧唧挂断了，徒留听着听筒里嘟嘟忙音呆愣住的他。


    楚默扔了手机抱过一直毛绒熊使劲蹂.躏，幻想着沈慕沅在他身下痛苦惨叫的场景，心中的郁闷之气这才消散了一些。等冷静下来才发现事情还没谈完，到底该还多少钱他还是不知道！


    问沈慕沅也是白问的，反正说不了两句话他一定又会被那腹黑又阴晴不定的男人气到。


    「真当没了你就不行了？你不肯说老子不会自己上网查？」楚默叼着根巧克力棒，翘着二郎腿抖脚，娴熟地打开了某度。托作者的福，这个小说世界虽然崩坏了一点，玛丽苏了一些，但终究还算是来源于生活的，所以生活模式大致还是和现实世界一样，像某度某博某微某宝一类的便民神器也是有的，这让初来乍到的楚默有了很大的心里安慰，至少是活得下去了！


    谁知他刚打开页面想查那间酒店一晚的价格，界面上跳出一条消息。


    【钱不用还了，就当是你受委屈的补偿。】


    楚默反覆看了三遍来信人才敢确定这条消息确实是沈慕沅发的，但是心里还是不敢接受这一事实，这货是被盗号了吗？这是他会说的话？


    「呸！鬼才要你补偿啊！」楚默对这屏幕啐了一口，想当然的以为他说的受委屈是说被楚江开又打又骂的事，也没当回事，重新打开网页，嘴里振振有词，「你不要是你的事，小爷偏要给这是小爷的态度。」


    于是在沈慕沅开高层会议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刷拉一响，然后一个严肃的女性提示音在安静的氛围中就像是带上了扩音器，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支付宝转帐1元。」


    「……」


    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慕沅的手机上，眼神里充斥着惊恐惊悚意外震惊等一系列复杂的表情。


    沈慕沅冷静的脸色也有些崩裂，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过了手机，结果提示音又一次响起。


    「支付宝转帐29999元。」


    「……」


    气氛比刚才更加死寂，一分钟后坐在沈慕沅下座的年轻男人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憋不住了，一个两个以咳嗽代替笑，低着头都不敢看自家总裁越来越黑的脸色。


    「后面的会议思远替我主持。」沈慕沅攥着手机快步离开会议室。


    拐进楼梯间后，沈慕沅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屏幕解锁就停留在了转帐页面上，本来还不郁的神色在看到转帐人的信息以及留言后只剩下了无奈。


    【1+29999=30000，刚好够酒店和衣服的钱，这次是真的两不相欠啦！】


    沈慕沅嘆了口气，收起手机，放弃了转回去的念头。这点钱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就算楚默赖帐不还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更何况他已经说了这钱不用他还，可没想到楚默这么执拗，非要还。就他这脾气，就算自己再转回去也会再被转回来，与其这样倒不如收下，自己能少一事，那方也能心安。


    只是因为这区区的小事让他在员工面前丢了这么大一脸，沈慕沅多少还是有些不满，特别是那条一块钱的转帐提示，这明晃晃就是在打他的脸！


    堂堂沈氏集团的总裁竟然被转帐一块钱！这分明是对他的侮辱！


    可是这事也不能全怪楚默。


    楚默算好了需还金额后，就准备转帐还给沈慕沅，在微信转帐和支付宝转帐之间他考虑了许久才决定用支付宝。因为按照沈慕沅的尿性，微信转帐他肯定不会收，超过领取时限了还是会回到自己手里。不过支付宝两人是没加好友的，他也是碰运气用沈慕沅的手机号搜索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了。


    至于那个单独被转出去的一块钱，那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一切都归咎于他的手残，手滑输了个1也就算了，结果他愣是没发现就这么点击了转帐，等到发现的时候，那一块钱早就到了对方的帐户里，拿都拿不回来。于是只好第二次又转了个29999，至少总数额还是对的，只是没想到他转帐的时机会这么不凑巧。


    这一小插曲楚默是不知道的，所以此刻的他只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身心都轻松了许多，躺在软软的大床上，美滋滋看着手机里的余额。


    虽然原主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赚不到什么钱，但是楚江开每个月都会给他一笔可观的生活费，再加上付悦有时候也会给他补贴，而原主又是个很节俭的人，因此多年下来也存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虽然还是比不过沈慕沅那种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身价的，但比下也能算是小土豪了。


    具体有多少钱他还不知道，只是有次心血来潮拿着其中一张银行卡去atm机查了一下余额，然后就被那一串零晃到眼花，差点没能走出银行，之后好几天他都是抱着一堆银行卡睡的。他也不是贪财，只是小时候的悲惨经歷让他意识到什么都没有钱来得可靠，在现世界的二十年里，只有钱才能给他安全感，久而久之养成了时不时看看余额才能放心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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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钱数到一半楚默便睡过去了，醒来天都黑了，一看时间晚上十点，中途也没人来叫他吃晚饭，一天没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揉着肚子下楼找吃的。


    付悦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儿子说饿了，赶紧让人做宵夜。楚默喝了袋酸奶垫了垫胃，陪着付悦看电视，顺便等宵夜。


    电视里正在放晚间娱乐新闻，楚默兴致缺缺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八卦新闻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便没了兴致，低头玩手机。付悦倒是看得很专心，自从自家儿子踏入娱乐圈之后她就对这些明星艺人特别上心。


    【下面播报今晚最后一条新闻，沈氏集团总裁沈慕沅恋情疑似曝光，昨晚与一妙龄女子共同现身某酒店，举止亲密，随后更是有说有笑进了同一间房间。经确认，妙龄女子并非沈总裁的绯闻女友女星孙向雪，而是辰风旗下女艺人楚默。】


    听到自己的名字，楚默勐地抬头，电视上正在播放记者抓拍的照片，从两人下车进酒店，在前台登记，再到后来一同坐电梯上楼都拍了一遍，而且由于拍摄角度的缘故，两人看着确实很亲密，再加上媒体的添油加醋，若不是楚默当时在场，他都要相信了。


    付悦也受到了惊吓，一把抓住楚默的手问：「小默，这是怎么回事？你和慕沅开房了？」


    「噗——」


    第16章


    付悦的一句「你跟沈慕沅去开房了」让楚默心灵受到了巨大冲击，一口酸奶堵在喉间不上不下，表情苦逼极了。


    「你倒是快说话啊！」付悦急得要死。


    「你觉得呢？要真开房了，也知道我身上的秘密了，你觉得他还会这么平静？」楚默伸舌头舔掉嘴角的奶渍，解释了一两句，「那天我不是什么都没带就出门了嘛，在街上碰到了沈慕沅，他帮我定了酒店，把我送到房间门口就走了，谁知道会碰上狗仔，还被这么断章取义。」


    「没有发现就好，」付悦松了口气，基于屋里还有其他人，也没有多问。


    电视里主持人还在发表对此件事的看法，而且明里暗里都在踩楚默捧孙向雪，完全就把楚默当成了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付悦听他们这么诋毁自家孩子，心里有些气，但更担心楚默受影响，压着怒气轻声安慰：「别担心了，等会儿给朵朵打个电话，这件事交给她来处理吧，希望能在你爸回来之前处理好。」


    「嗯。」楚默点点头，他对于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太大冲击，可能是因为还没把自己当成圈子里的人，还没意识到这件事会对他的事业产生的影响，他现在最担心的反倒是沈慕沅那边，因为他那晚提了无数遍的话，依旧清晰地在他耳畔盘桓。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惹麻烦。你要是横死在街头，我也会很困扰。】


    楚默含着酸奶，在心里干笑。呵呵，亲，你现在可能是真的要困扰了呢。


    作为江城所有女性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即便沈慕沅一向深居简出，轻易不接受专访，也从不在镜头前露面，但他的知名度依旧比得上任何男明星。试问帅气多金又有能力有手段的钻石王老五谁不喜欢！所以在这个新闻被报导出来后，不出一小时，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这件事的报导。而可能是嫌不够暴击，网友们自发自觉地拉上了孙向雪，一时之间，关于三人之间爱恨情仇的猜测多达十几个版本，但无一例外都把楚默给描绘成了抢别人男人的骚贱狐狸精。一直默默无闻的十八线小演员楚默第一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首页，以及各大热搜榜。


    而此时的沈慕沅还在思考如何能将公司利益再翻一番，对于网络上的波诡云谲毫不知情，直到蔺思远拿着手机砰地踹开门。


    「进来之前能先敲门吗？还有身为公司副总，请你爱护公司的一椅一门，减少不必要开支。」沈慕沅扔了笔，头疼看着来势汹汹的好友。


    「我下次注意。」蔺思远敷衍答应，然后把手机举到沈慕沅面前，「不过，现在这才是最紧要的。」


    「怎么，蔺大少又荣登娱乐头条了？」沈慕沅开了句玩笑，对于风流多情的蔺大少而言，登上娱乐头条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可是在看到那加黑加粗的头条标题后，沈慕沅笑不出来了。


    蔺思远跨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桌面，八卦地问：「你不是不喜欢你这个未婚妻吗？怎么突然醒悟了，还带人去开房。沈大少，恭喜你，终于摆脱了大龄处男，怎么样，sex的滋味不错吧。」


    对于蔺思远这大胆露骨的表达方式，沈慕沅显然早已习惯了，面不改色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回了手机上，许久才一脸疑惑发问：「我什么时候成孙向雪的绯闻男友了？」


    蔺思远啪叽趴在了桌上，表情很无语：「你看了这么久，就注意到这个？」


    「其他都是媒体捏造的，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我比较在意绯闻男友这件事，什么时候开始传的？谁传出来的？」


    没看到沈慕沅大发雷霆蔺思远觉得没趣，转着笔兴致缺缺地说：「这件事都传了快一年了好吗？你对这种事也是真的够迟钝，也难怪孙向雪敢有恃无恐。」


    「这事孙向雪自己传的？」沈慕沅眉头紧皱。


    「不然呢，你以为就凭她的身份背景，没本人授意，那些媒体敢这么来？」蔺思远向来不喜欢这个娇蛮任性的千金小姐，语气也满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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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交给你解决，还有以公司的名义澄清我和孙向雪的关系。」了解了一切，沈慕沅又变回了毫不在意的态度。


    蔺思远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直接在总裁办公室就吩咐公关部做事，安排好一切，他又八卦地凑上去，暧昧看着沈慕沅：「所以，你跟楚默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几张照片明事理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媒体在小题大做，首先不说两人全程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其次就是狗仔说两人一同进了房间，可照片只拍到两人一同站在门口，明显是描述与事实不相符，所以对于网上说沈慕沅带楚默去开房这件事，蔺思远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但是仍旧好奇他们为什么会一同出现在这种暧昧的场合，特别是在知道两人之间的故事后，蔺思远对于沈慕沅这奇怪的举动更是好奇不已。


    可惜沈慕沅不买他的帐，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挑眉淡漠问：「身为你的老闆，我好像没有义务跟你解释吧。」


    「靠！你这就不道义了吧，我现在是以好友的身份在关心你。」蔺思远捶桌。


    「既然是好友那就等下班再问吧，现在是工作时间。看来蔺副总很闲没，要不下周跟德国明昂的合作就你去谈吧，你不是一向喜欢欧美人的长相嘛，说不定还能找到新欢。」


    沈慕沅淡笑着，可这笑容却让蔺思远头皮一麻，与明昂的合同已经谈了快半年了，每次都是在要签约了，对方又有了新的条件或是意见，合同改了一次又一次，条件也是一改再改，沈慕沅为此已经飞了十几趟德国了，下周的合约还不知能不能顺利谈下来，蔺思远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立马闭嘴，乖巧笑笑，把被自己五马分尸的钢笔装回去放回笔筒，又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桌上的灰，沉默着出了门。


    沈慕沅看着缓缓关上的门，笑着摇摇头，然后下一秒一颗毛绒绒的黑色人头又悄咪咪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楚默吗？我觉得她比孙向雪漂亮多了，身材也不错，前凸后翘的。可惜他不是男的，不然我就追他了。」蔺思远是个gay，这是上层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


    话刚说完，蔺思远眼尖地看见一个黑色笔筒朝自己脑门飞来，咻一下缩了回去，隔着门求饶：「我说笑的！」


    沈慕沅怔怔看着滚在地上的笔筒，有些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蔺思远的那句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心里一烦，随手抓了样物品就扔了过去。


    手机适时响起，来电显示是楚默，沈慕沅沉默了许久才接起来。


    「什么事？」


    「呃，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楚默小心翼翼试探地问，他也没想到这事会闹到这么大地步，刚才刷了下微博，全都是关于他俩的话题，吓得他赶紧给沈慕沅打电话了，「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给你和公司造成什么损失吧？」


    关于这事会造成的后果，他一个无知的市井小民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付悦说如果这件事太严重可能会给沈氏造成影响，他才有些担心，若是沈慕沅把这一切归咎到自己头上，从而让他赔偿损失，那他就算是去卖身也还不起，在金钱的逼迫下，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撇清一下关系比较好。


    沈慕沅无声轻笑：「如果你以为区区一个凭空捏造的八卦新闻就能撼动沈氏，那你也太小看沈氏了。」


    「没影响就好。」楚默拍拍胸口，不用他赔偿就好。


    「还有其他事吗？」沈慕沅问。


    「哦，没了，你忙吧。」挂断前，楚默不忘说，「关于绯闻的事，我经纪人已经在处理了。」


    「嗯。」沈慕沅应声挂了电话。


    在得知事情原委后，陈朵朵就开始做公关。一整天，她忙得跟个小陀螺似的，没有片刻歇息的机会，还要时不时与楚默联繫，告知他事情进展，弄到后来，楚默也被感染跟着一块儿紧张，捧着手机刷了一夜的新闻。


    直到天光大亮才支撑不下去，挂着两个黑眼圈倒头大睡。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一看是陈朵朵来电，瞬间没了睡意，刷拉坐起来，一接通就问：「怎么样了？」


    陈朵朵的声音充满了疲惫：「解决了，网上的话题都被压下来了，沈氏集团的公关也发声明澄清了，包括外界传沈慕沅是孙向雪绯闻男友一事一併否认了，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不过网友估计没这么快收手，这段时间你还是在家里避避风头吧。」


    「嗯。」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能放下了，楚默安心倒回了床上。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你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涨了十几万，管他是粉红还是黑红，只要有话题度就行了。」陈朵朵看着新鲜出炉的数据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从昨天开始我的微博已经收到上万条私信了，都是骂我的，这种爆红我宁可不要。」楚默把河马抱枕夹在双腿之间，满脑子都是那些侮辱性十足的谩骂私信，要不是他脸皮够厚，早就承受不住精神崩溃了。


    陈朵朵安慰他：「你别想太多，就算是天王巨星都还有大把人骂呢，等会儿我把你的私信关了，以后评论转发你也不要去看，专心演戏就好，只要有关注度，总会有人能看到你的实力。我早说了，你是颗沧海遗珠，一定会等到大红大紫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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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默不作声，当巨星受万人追捧什么的，他一点都没兴趣，要是可以他宁愿能一直写着他的小说，赚得可能没有演戏多，但至少没这么多糟心事。


    「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聊到这里吧，对了这几天在家再好好磨磨演技，我最近正在为你争取一个角色，徐长山大导的！」


    「哦。」楚默嘴上应了，心里却在嘀咕，徐长山谁啊？徐长卿的弟弟？


    第17章


    半个月后楚江开跟楚汐从欧洲回来，距离那则绯闻已经过去了一周，因此父女俩并不知道这件事。楚默也在付悦的苦苦哀求下当了半个多月的乖乖仔，整天足不出户，不是窝在房间打游戏就是被付悦拉着学插花，修身养性。于是当楚江开回来后，见到女儿总算乖了一些，很是满意，甚至还夸奖了一两句。


    楚江开回来后没能休息多久就又回公司了。楚默不清楚公司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这父女俩一天天到底在忙什么，只是付悦闲谈时提了一两句，好像是楚江开的公司的资金鍊出现断层，若不能尽快把这缺口补上，公司可能会陷入危机，这也是为什么楚江开极力想撮合楚默与沈慕沅的婚事。


    不过对于这件事，楚默没兴趣也没时间关心，因为第二天陈朵朵就出现在了楚家。


    「小默，准备一下，下午跟我去参加一个试镜。」陈朵朵进了屋，还不及脱鞋就在门口兴沖沖喊。


    「什么试镜？」楚默捧着盒冰激凌走过来。


    「我不是跟你说我在给你争取徐长山导演的新戏角色吗？刚才副导打电话给我，让我下午带你去试镜，正好今天导演和制片人还有投资方都在。」陈朵朵说完看见楚默正抱着一大桶冰激凌大快朵颐，气得差点跳脚，「你要死呀！我让你在家你好好琢磨琢磨演技，没让你放飞自我啊。你知不知道冰激凌的热量有多高？下午就要试镜了，我们必须展现出最完美的体态！你看看你的脸！胖了一圈了！」


    「有吗？」楚默捏捏脸，确实有些肉肉的感觉，但是从镜子里看也不是很明显，「也就胖了五斤嘛。」


    「五斤！」陈朵朵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也没胖很多啊，而且我妈也说了我以前太瘦了，这样刚刚好。」楚默也一直觉得以前的身体太瘦了，瘦得能都能看见骨头，全身根本没多少肉，已经瘦得有些病态了，现在这样看着健康多了。


    「其他女星都是拼了命减肉，你倒好，一个劲增肥。」陈朵朵头疼又无语。


    因为我是男的，不是女的啊，他们靠脸靠身材吃饭，我又不靠这些。楚默瘪着嘴在心里默默反驳。


    「那也没办法了，我也不可能马上瘦五斤，」楚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要是觉得我这样不能见人下午的试镜就不去了吧，反正十有八九也会落选。」


    虽然这段时间他在家里也恶补过演技，但没什么进步，楚默对于下午的试镜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那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这个机会。」陈朵朵上下打量了一遍，打定主意，「算了算了，这样也不是不能看，你快去换件衣服，我们马上走。」


    「不去不行吗？」楚默一步三回头，脸上写满了抗拒。


    「不行，快去快去。」陈朵朵坚定地看着他，「小默，你註定是要站在聚光灯下的，我相信你！」


    楚默欲哭无泪，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亲，盲目自信不可取啊。


    徐长山是国内资歷最老的一代电视剧名导之一，基本上拍一部火一部，所有电视剧演员都梦想能参演他的作品，常常只是为了一个三线开外的配角都能争得头破血流。


    而这次陈朵朵为楚默争取到的是女主角的试镜，竞争可想而知有多激烈了。但是她担心给楚默造成太大压力，刻意隐瞒了这一点。


    一个小时后，楚默跟着陈朵朵进了公司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辰风传媒」几个大字。


    「辰风？」楚默小声嘀咕，那这里不就是他的公司？


    楚默没怎么去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娱乐圈，对于他自己的情况也是最近才知道了□□成，辰风是他签约的公司，而辰风是沈氏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


    想到这里，楚默拉拉陈朵朵的衣袖：「沈慕沅应该不会来这里吧。」


    「放心吧，沈总日理万机，如果不是例行视察是不会来这里的。」陈朵朵宽慰他。


    「哦哦，那就好。」楚默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陈朵朵的话似乎也不怎么靠谱。


    「你不是说他日理万机，不来这里嘛？」楚默苦逼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某人。


    虽然是盛夏，但是沈慕沅依旧西装革履，头髮梳得一丝不苟，带着四五个部下，步履匆匆电梯走来。


    沈慕沅神色冷漠，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酷气场，但是即便如此，还是俘获了一众女员工的芳心，各个矫揉造作，娇滴滴说着：「沈总好。」


    楚默远远听见那甜腻勾魂的声音，酥了半边身子。


    沈慕沅应都没应一声，目不斜视往前走，却在电梯的过道里与楚默撞了个正着。


    沈慕沅停下脚步，打量了楚默一眼，神色淡漠如常。


    老闆停下来了，其他人自然也得停下来，一个两个好奇的看着楚默，想看看是哪位美女能让自家不近女色的老闆停下高贵的步伐，然而在看清对面的人后，纷纷愣在了原地。这不是前段时间刚跟自家老闆传过绯闻的小明星楚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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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大厅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了他们这里，毕竟绯闻才过去不到半个月，所有人都还记得当初这则新闻给他们的震撼。


    在这件事之前，很多辰风员工都不知道公司里还有这么一位没名气的十八线小演员，而在那件事之后大家总算知道楚默是何许人也了，但是对他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妖艷贱货、第三者、不要脸这些初始印象中。


    虽然当初沈氏集团和陈朵朵都出来澄清过，大家表面上也都接受了，但是很多人心底还是不相信的，甚至有些人认为这根本就是楚默自编自导自演的，就是想借着沈慕沅出名。所以大家对于楚默是各种不屑，刚才进来时，所有人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楚默一向心大，没注意到罢了。


    如今两位绯闻当事人又一次碰面，所有人都期待着看楚默丢脸出洋相，毕竟沈氏集团总裁沈慕沅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也最讨厌心机深沉的蛇蝎女人。


    楚默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即使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撑不住，硬着头皮跟沈慕沅打了个招唿：「嗨。」


    沈慕沅看了他一眼没回应，越过他进了总裁专属电梯。


    其他女员工见状各种幸宅乐祸，三两个凑在一起悄悄八卦。


    楚默倒是早已习惯了沈慕沅这阴晴不定的性格，没得到回应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松了一口气，推推还僵立在一旁的陈朵朵：「回神了，按电梯。」


    「啊？哦哦！」陈朵朵这才发现两人站在这里这么久，谁都没记得按电梯的上升键。


    陈朵朵趁着等电梯的空档，跟楚默小声吐槽：「小默，你不会真要嫁给沈总吧，这种男人可不是一般人能降得住的啊。」陈朵朵没见过沈慕沅几次，但关于他的事迹听了不少，反正那人给他的感觉的就是高高在上，贵不可攀，莫得感情。


    楚默刚想说话，电梯门叮一声响，总裁电梯里出来一个年轻的西装男人。


    「楚小姐，我们总裁让您乘这部电梯。」


    话音一落，所有人石化了，一副我没听错吧的表情看着楚默。楚默也没多想，他对于沈慕沅没有多少尊敬感，所以对于他让自己坐专属电梯也没觉得是件多么荣幸的事。普通员工电梯也迟迟不见下来，他便乐滋滋拉着陈朵朵进去了。


    沈慕沅站在最中间，其他几位站在他的四周，见他们进来，自觉往后挤了挤，楚默很自然得站到了沈慕沅旁边。


    「谢谢你哈，没想到你人还挺好。」这段时间他跟沈慕沅接触也比较多，相处久了发现这人好像也没以前那么讨厌，虽然性格还是很阴晴不定，但人品倒也不差。特别是在帮过自己之后，楚默对这个自大狂的印象已经改观很多了，说话的语气也随之软了下来。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好像是在说他们老闆看着像坏人似的。秘书和几位部门经理紧张看着沈慕沅，生怕他会动怒，却不想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秘书站在门口侧着身子问楚默：「楚小姐，你们去几楼？」


    楚默不知道，于是扭头想问陈朵朵，谁知飞扬的长髮甩到了沈慕沅的脸，「啪——」重重一声。


    「怎么了？」楚默扭头就见沈慕沅捂着左脸，眉头紧皱，完全不知道他刚刚被自己这作孽的头髮误伤了。


    沈慕沅揉揉脸颊，没好气地看着楚默：「你说呢？」他从不知道被女人的头髮甩到脸也会这么疼！


    目睹了一切的陈朵朵赶紧解释，得知真相后的楚默抓着发梢赔笑：「意外意外。」


    而在两人斗嘴的时候，秘书已经在陈朵朵的告知按下了楼层。


    电梯缓缓上升，楚默他们要去20楼，沈慕沅他们则是去15楼。电梯到达十层时，沈慕沅突然闻道一股浓郁的香气，鼻子跟着发痒，忍了许久终是没忍住，很不雅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阿嚏！」偏偏这一打怎么都停不下来。


    「你又怎么了？这次总不是我的原因吧。」楚默一脸无辜。


    沈慕沅用手帕捂着鼻子，说不了话，凑到楚默的身上闻了闻，结果又打了几个喷嚏。


    「你、你头髮上是什么味道？阿嚏！」沈慕沅打喷嚏打得泪眼朦胧。


    「头髮？」楚默也抓起一撮头髮闻了闻，「洗髮水的味道啊，说是什么樱花味。」楚默一想起了那包装粉嫩嫩芳香四溢的樱花味洗髮水就各种嫌弃。


    秘书闻言惊唿：「樱花？我们总裁对樱花香味过敏！」


    「啊？樱花过敏？」楚默也愣了。


    正好这时候电梯到十五层了，门一开沈慕沅憋着气走出去，深深吸了口气，回身瞧见表情复杂的楚默，面无表情的命令道：「以后换种洗髮水。」


    「为什么？」


    「我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gto&lt


    第18章


    沈慕沅说完这句话后电梯门就缓缓关上了，因此他只看到了楚默一脸问号的表情，没看到他对着紧闭的电梯门叉着腰破口大骂的壮观场景。


    「你算老几？你让我换我就换？你是我爸还是我妈啊？」


    陈朵朵站在旁边，总感觉能看到楚默脑袋顶有烟在往外冒。


    「好啦好啦，消消气。」陈朵朵在旁边安抚。


    「就这种人，以后谁嫁给他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楚默还是余怒未消。


    关于楚默对于沈慕沅的厌恶程度陈朵朵心里也是有点底了，所以就安安静静听着他各种吐槽，努力做到不附和也不劝解。电梯到达20层后，陈朵朵拍拍楚默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吐槽：「到啦到啦，先把个人恩怨放一放，专心准备试镜。」

 第33页

    楚默脸还气鼓鼓的，跟着陈朵朵进了一间会议室。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几个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眼神各种打量各种不屑。


    楚默不明所以，回头看向陈朵朵。


    「他们都是来试镜的演员和他们的工作人员，都是我们公司的。我没提早跟你说是怕你有压力，你也不要太担心。徐导挑人向来只看实力不论人气，你还是有希望的，别担心。」


    然而事实上陈朵朵是想多了，楚默连这些人谁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压力。他根本不知道今天跟他竞争的这个角色的其他三位演员不是新晋视后就是人气如日中天的实力女演员。


    陈朵朵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具体的试镜人员名单，只知道有很多在演艺圈有一定地位的实力演员都在角逐，如今一看是这几位心瞬间凉了半截，越发没底。


    「对了，这个角色到底是什么样的？」试镜还没开始，楚默和陈朵朵找了个角落坐。


    「我也不清楚，」陈朵朵说，「副导演一直不肯透露任何消息，我只是给他寄了你之前的作品集锦，然后就通知我来试镜了。」


    「那她们知道吗？」楚默指了指远处那些人。


    「应该不知道吧，听说这部作品徐导准备五六年了，他很重视，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谁都挖不到一点信息。」


    这时，有工作人员进来。


    「导演和制片方已经到了，试镜马上开始，薛老师您是第一位，请去隔壁房间进行面试。」


    「好的。」薛视后穿着修身长裙，轻慢地扫了其他人一眼，款款走出会议室。


    十分钟后，薛影后带着助理灰头土脸离开，全然没了刚才的傲慢自信。


    「这么快啊。」楚默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没选上。


    「是啊，这也太快了。薛视后可是大众公认的年轻一代里最有演技的女演员之一啊，他都没选上，徐导要求也太高了吧。」陈朵朵不想灭他们自己的威风，可是形势比他们想的还要紧张，她也不敢再盲目自信，「小默，我看我们也很悬啊。」


    「我一早就这么说了。」楚默翘着二郎腿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能选上。


    半个小时后，其他两位女演员也都灰熘熘离开了，显然都没能入徐导的眼，工作人员来通知留到最后的楚默去面试。


    陈朵朵跟着过去，紧张地心脏砰砰直跳。


    面试屋里坐着五个男人，楚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沈慕沅，心里各种讶异。


    这货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怎么哪哪都能遇到！


    沈慕沅也在看他，身子微微后仰，努力摈着唿吸。好不容易才克服了过敏反应，现在要是喷嚏打不停，那就丢人了。


    坐在沈慕沅左手边的徐长山导演从楚默进来开始就打量起了他，全程严肃的脸突然有了些笑意。


    「楚默？」徐长山问道。


    楚默把眼神放到徐长山身上，微笑点头：「是的，徐导，我是楚默。」


    「能说说你来试镜的原因吗？」徐长山没有马上让楚默开始试戏。


    「原因？」楚默想了想，「经纪人让我来我就来了。」说完还指了指角落里已经无语掩面的经纪人。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脸你真是来试镜的吗的表情，只有徐长山听完笑了。


    「知道你今天试镜的是什么角色吗？」


    楚默摇头。


    徐长山看了眼左手边的副导演，副导演便离位把剧本递给了楚默，然后给他讲解这个角色。


    徐长山的这部戏的主角是个有性别认知障碍的女生，虽然是女儿身，但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是男的，因此无论是外表还是行为举止都把自己装扮地跟男人一模一样。因为人物的特殊性，徐长山仅仅是选角就用了一年之久，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直到在看到楚默的简歷之后，他第一眼就被他那带着英气的眉眼吸引。不似一般女生的阴柔，楚默的长相更偏向于中性，有女性的柔美也有男性的英俊。因此在副导演还在担心楚默人气不够的时候，徐长山已经拍板决定让他来试镜了。而在亲眼见到楚默后，他更加坚定了他当初的选择。


    副导演给了他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陈朵朵看了剧本之后有些担心：「小默，你行吗？这种角色你从来没尝试过啊。」


    「可是我想试试，我挺喜欢这个角色的。」楚默何止是喜欢啊，在他看来这角色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啊！


    「如果要演这个角色是不是就要一直穿男装？」楚默期待地问副导演。


    「是啊，言行举止也要跟男性一模一样，头髮也要剪短，其他三位就是接受不了这一点才中途退出了。你呢？能接受吗？」副导演问楚默。


    「能啊，太能了！」楚默激动地热泪盈眶。男装啊，短髮啊，这是多大的诱惑啊。于是他手握拳，坚定地看着陈朵朵：「我一定要拿下这个角色！」


    陈朵朵呆滞点点头，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斗志昂扬。


    半个小时后，导演和制片方回了面试室，全程沈慕沅没有跟楚默说一句话，看他的眼神都跟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这也是楚默乐意见到的，不过还是会隐隐担心沈慕沅不会故意挑他刺吧。


    怀揣着隐隐的不安，楚默站到了屋子中间。


    楚默要试的戏是一场女主的独角戏，全程没有一句台词，但难就难在要在五分钟里表现出复杂的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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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戏讲述的是女主父母因为接受不了女儿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想劝说女儿接受心理治疗，回归正常，却被女主一口拒绝。最后女主与父母吵了一架，负气离开家在街头流浪了一夜。


    楚默在看剧本之后瞬间就想到了前段时间他负气离家坐在街头心烦抽菸的场景，遭遇竟然莫名相似，于是很快与剧中的女主有了共情。


    剧本上只给了一些简要提示，徐长山主要还是想让楚默自由发挥，所以楚默完全按照那一晚的情绪来演的，为此他甚至跟工作人员借了一包烟。


    「action！」副导演打了板，现场立即安静了下来，七八双眼睛都盯着楚默。


    楚默静下心，闭着眼睛酝酿情绪，再睁眼时，眼神已经变了。


    因为没有准备服装，楚默需要穿着女装表演出穿着男装的效果，没了服装的辅助，要想演出男性气质更加困难。楚默却没有这个困扰，因为这对他来说这才是本色出演，所以几乎是一秒入戏。


    屋里没有布置街景，楚默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穿着裙子双腿大张，毫无形象的样子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只有徐长山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此刻的楚默早已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满脑子都是楚江开那日骂自己的那些话，心中郁结之气自然而然就冒出来了，表情更加真实自然。


    呆坐了一会儿他突然掏出一根香菸，叼在嘴里娴熟地点火，然后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那嘆息中带着浓浓的无助和无奈。


    徐长山满意地点头，眼含笑意，刚想跟沈慕沅讨论几句，却见沈慕沅看得无比认真，眉头微皱，神情有些复杂、他不禁心下讶异，又打量了楚默一眼。


    沈慕沅是作为最大的投资方来参与选角的，徐长山心知肚明沈慕沅这次会来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关于最后选谁当女主他压根不关心。因此即便是刚才美艷视后给他各种抛媚眼他都正眼没看过一眼，却不想一个毫无名气的小演员能让他如此注意。


    而事实上，沈慕沅只是看着楚默想到了那次看到他在街头抽菸时的情景，抽菸的姿势如同现在一样熟练。


    沈慕沅也会抽菸，虽然抽得不多但多少还能看出楚默是抽菸老手，动作甚至比他还要娴熟。神情就跟那时一样，茫然又无助的小表情不知为何就连他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楚默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香菸抽了一根又一根，连副导演喊卡都没听到。若不是陈朵朵怼了他一下，他还会继续下去。


    「怎么了？」楚默叼着烟下意识问了一句。


    「试戏结束了。」陈朵朵不好意思地朝制片方笑笑，掐了楚默手上的烟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嚯！这都是我抽的？」那一地的菸头让楚默吓了一跳，而香菸盒里原本满满的只剩一半不到了。


    所有人都哭笑不得，这是有多专注才能连自己抽了多少烟都不知道。


    徐长山笑着问：「我能问一下你在演这场戏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呃，就一些不太开心的事啊。」楚默自然不敢如实相告，特别是沈慕沅就坐在这里，让他再旧事重提，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徐长山了解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副导演把楚默和陈朵朵送出门，因为徐长山全程的态度一直很暧昧，陈朵朵没什么把握，便想从副导演那里套一些话。结果副导演只是手一摊，无奈笑笑：「我也不知道，这事全由徐导决定，不过看他的样子，你们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希望如此吧。」陈朵朵双手紧握，一脸忐忑。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几人也在商谈。


    见徐长山淡笑着，身为好友的制片人很快就知道了他的想法，问：「定下来了？」


    「差不多吧。」说完，徐长山又看向沈慕沅，「沈总怎么看？」


    「徐导决定就好。」沈慕沅从位子上站起来，「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两位制片人点头哈腰，亲自送沈慕沅离开。


    副导演看着沈慕沅离开的背影，问徐长山：「导演，沈总为什么会答应过来啊？这件事交给手下来就行了吧？」


    徐长山笑而不语，但事实上，对于他今天回来得原因他已经有些明了了。


    「沈总，我们准备明天去星风挑选女主角，您有没有时间来看一眼？」昨晚徐长山在电话里跟沈慕沅说起这件事时，他从他的语气中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抗拒，想到前不久的绯闻，于是鬼使神差多说了一句，「辰风有个叫楚默的女演员我看着挺合适那个角色的，约了她明天来试镜。」


    对方沉默了几秒后，问：「几点？」


    车子开到半路陈朵朵就接到了剧组的电话。


    「真的？！」陈朵朵一脚剎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神情激动，「好的好的！我一定督促她减肥！好好好，谢谢副导，太感谢了！」


    陈朵朵挂了电话，一把抱住楚默：「成了成了！小默，女主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哈，你要红了，你终于要红了。」


    「真的？我能演那个角色了？」楚默也很激动。


    「小默，你终于要熬出头了！」陈朵朵乐傻了，「等这部戏拍完我就跟公司申请专门带你，其他人都不要了，我就指望你了。」陈朵朵似乎已经能预见这部戏的爆红，脑内风暴着开始谋划楚默今后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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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总算还有点理智，他对于自身情况很有自知之明，但现在又不能跟陈朵朵坦白，只能侧面提醒：「你可别盲目自信，而且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以后能不能留在这个圈子里还不一定呢，你可别把赌注都压在我身上，要是最后血本无归了，我可赔不起。」


    「你说的也是哈。」陈朵朵也冷静了下来，「行吧，那我先不跟公司说了，你也先别乱想，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演好这部戏。对了，刚刚副导演跟我说导演你形体不过关，还要再瘦十斤，不然镜头拍出来不好看。」


    「十斤？我现在也不胖啊！」楚默惊呆了，他现在体重才一百出点头，况且他178的身高本来就比一般女性要高，再瘦十斤还不得皮包骨了？那还能看？


    「女主不是有心理疾病嘛，导演说想要一种病态的瘦，你现在胖是不算胖，但是太健康了，一点都不像心理有毛病的人。」陈朵朵说，「还有，这部戏一个月后开机，所以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从明天起我会让营养师给你准备减脂餐，还有每天都要锻鍊三小时，我会给你联繫健身教练。」


    楚默靠在椅背上唉唉嘆气，对于死宅来说，让他运动来不如杀了他来得简单，更别说还要天天吃那绿油油，一点味道都没的减肥餐了。


    做女人也太辛苦了叭！


    陈朵朵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揉揉他的脑袋：「好了，别嘆气了，今天再放纵你一天，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也行！」楚默精神好了一些，「去最好吃的那一家，我要把之后一个月的份都吃掉！」


    「那可不行啊！你会撑死的！」陈朵朵大惊失色。


    为了庆祝他们拿到角色，也为了给即将进行魔鬼减肥训练的楚默一点安慰，陈朵朵下血本请他去了江城最高档也最有名气的一家火锅店。


    楚默说要吃够一个月的份果真做到了，一来就把菜单上的菜都点了一遍。陈朵朵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得时候桌上和旁边的架子上已经堆满了菜碟子，粗粗扫了一圈，三分之二都是肉！


    「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而且你怎么点了这么多肉？你不是除了鱼肉其他肉都不喜欢吃的吗？」


    「哈？没有啊，我什么肉都吃的啊。」楚默正在涮鸭肠，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上面，对于陈朵朵的发问也没多想，下意识就把自己的喜好说出来了。


    陈朵朵更加惊疑：「你不是吃动物内脏会吐吗？什么时候学会吃了？」


    「内脏这么好吃，为什么会吐？」楚默沾了酱吸熘吃掉了一整根鸭肠，笑得一脸满足，不过在看到陈朵朵见鬼似的表情才勐然惊醒，眼珠滴熘熘转了几圈，很快想到了说辞，「那次落水不仅让我失忆，好像还改变了我的口味。」


    「这么神奇？」陈朵朵半信半疑。


    「嗯，否则你说说我为什么突然就爱吃这些东西了呢？」楚默一脸认真，又把一盘猪脑下进了锅里，「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快吃吧，这个肥牛特别嫩，你也尝尝。」


    「哦，」陈朵朵夹了一筷子，逐渐沉浸在了美食中，把其他事都抛在了脑后。


    今天两人都很高兴，兴致一来又叫了几瓶酒，说要庆祝一下。偏偏两个人酒量都不怎么样，几杯下去就有点醉了，锅上的红油汤还在咕嘟咕嘟滚着，陈朵朵已经喝趴下了，不管楚默怎么叫都不醒。楚默的情况相对还好一点，还有点清醒着，尿意来袭，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踉跄地往外面走。费了好大一通劲才找到厕所，然后又花了一分钟才分清了男厕和女厕。


    「这、这边是男的、我要去这边。」楚默扶着墙傻笑着进了男厕。


    楚默醉得手软脚软，最后几乎是爬到小便池的。选择了最头上的空位，他在小便斗前站定，身体还摇摇晃晃站不稳。


    楚默双手在身上摸索了许久都没摸到裤口，大着舌头自言自语：「嗯？我的扣子呢？跑哪去了？」低头一看，突然笑了：「哦，原来穿得是裙子呀，嘿嘿嘿，我都忘了。」说完就准备撩裙摆。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楚默扭头热情打招唿：「你也来放水啊，嘿嘿嘿。」说完又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嚯！你的鸟好大呀！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吧，那些女孩子都喜欢器大活好的，哈哈……」边说，楚默边仰头看了眼那位大鸟勐士，笑声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五秒钟后，他用手揉揉眼，又凑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嗷，好痛好痛。」楚默抱着胳膊吱哇乱叫，可对上那人冰冷的目光瞬间停下了叫唤，伴随着一声悽厉惊叫跌坐在了地上。


    「沈沈沈沈慕沅！」楚默的酒瞬间清醒，「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9章


    「沈沈沈沈慕沅！」楚默的酒瞬间清醒，「你怎么会在这里？」问完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喝醉酒后下意识进了男厕，而自己身上还穿着女人的裙子！


    啊啊啊啊，要死了，他应该没看到我掏鸟吧！我应该没暴露吧！不对不对，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男厕，还在他放水的时候跟他勾肩搭背，说他鸟大！自己一定会被杀掉灭口的！


    想到这里，楚默突然很想哭，爬过去抱着沈慕沅的大腿，表情泫然欲泣：「死之前我还有一句话想说，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不是有意说你器大活好的呀！我不知道是你呀！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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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满头黑线，腿上那挂件却怎么甩都甩不掉，得亏现在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否则他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沈慕沅一把提熘起楚默，举到自己眼前，楚默很应景得打了个嗝，浓重得酒味扑面而来，熏得他整张脸都黑了，憋着气问：「喝酒了？」


    「嗯。」楚默呆呆点头，只清醒了那么一会儿，现在又有些醉了。不过也得亏他醉了，沈慕沅关于他闯男厕一事也只当是他醉酒的缘故，又联想下午的试镜，以为他是还沉浸在戏中，把自己当成了男人才会走错地，也没有过分细想。


    不过他能理解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理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慕沅厕所也不忙着上了，黑着脸把人提了出来。


    「跟谁来的？」


    「经纪人。」楚默醉了之后完全没了防备心，别人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她在301包厢。」


    沈慕沅闻言跟拎小鸡似的提着楚默往外走，可楚默死死抓着门，双腿夹紧，泪眼朦胧看着他：「我要尿尿，快憋不住了。」


    沈慕沅脸色一僵，赶紧把人踢进了女厕所，自己则站在门口等着，引得其他来方便的女同志都用一种看变态的表情看着他。


    沈慕沅在外面等了十分钟，渐渐失了耐心，正当他怀疑楚默是不是在里面抱着马桶睡过去的时候，对方终于出来了。膀胱没了负担的楚默一脸的轻松，见到沈慕沅很自觉地走过去，站在他的右手边，等着他继续揪衣领。


    被人提着走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沈慕沅拎着人出了店，临走前还把301包厢的单给结了，又让店员给陈朵朵留了言。把人弄进车里，沈慕沅发动车子，问楚默：「送你去哪儿？」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鼾声。


    沈慕沅今晚第n次黑脸，只能给付悦打电话，让她过来接人，结果对方听说楚默喝醉了之后突然很紧张地让他不要把人送回家，说是楚江开在家里，若是让他看到楚默喝得烂醉如泥的样子非得暴躁。


    「慕沅，阿姨拜託你随便给小默找间酒店好吗？等明天小默酒醒了我再去接他。」对话那头的说话声很低，估计是担心被楚江开听到。


    沈慕沅看了眼熟睡的楚默，对话那头的付悦又在一个劲地拜託他，最终只得答应下来。


    「谢谢，谢谢你，慕沅。」付悦十分感激。


    沈慕沅挂了电话就准备去最近的一家酒店，可是到了酒店门口，突然想起那起绯闻，重新踩下油门离开了，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梯一户的好处就是这种时候不会被别人当成是对酒后少女下手的变态色狼，否则他们现在这样子让人看见还真不好解释。


    楚默此时正双脚并用跟个树袋熊似的紧紧抱着沈慕沅，沈慕沅推了几次推不开，最终放弃了挣扎，抱着人形挂件回了屋。


    这处公寓是沈慕沅成年后自己购买的，平时就他一个人住，当初虽然留了个房间做客房，但是许久没整理，显然是不能睡的。可是让他睡自己的床，这对于有洁癖的沈慕沅来说也是不可能的。最后退而求其次，把人扔在了沙发上。幸好沙发够大，就楚默这小身板也不至于睡着睡着就滚下来。


    楚默的手脚都还缠在沈慕沅身上，他想把人放到沙发上只能俯身让自己先俯撑在他的上方。可是楚默说什么都不放手，偏偏醉酒后的人力气贼大，沈慕沅掰得脸都憋红了也没把那章鱼吸盘似的手脚扯下来。


    沈慕沅撑在楚默上方粗粗喘气，而某位树袋熊早已睡死了过去，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美事，吧唧着嘴，又往他的身上蹭了蹭。


    沈慕沅忍无可忍，伸出了罪恶的手，纤长的手指搭在楚默的腰上，趁着身下人睡得毫无防备，开始，挠！


    楚默特别怕痒，沈慕沅只是轻轻挠了两下他就受不了，咯咯笑了起来，身体也疯狂扭动着想甩掉搭在自己腰肢上的手，双手和双脚也就松了劲，沈慕沅顺势抽身离开。


    没了作乱的手，楚默安静了下来，又沉沉睡了过去，跟壁虎似的贴在沙发靠背上，睡得毫无形象。


    沈慕沅扶额深深嘆了口气，脚边不知何时蹭上来一团毛茸茸。他低头，一只长相漂亮的布偶猫正蹲坐在他的脚背上，晃着尾巴与他对视。


    「喵~」布偶猫扭头朝着沙发上的楚默叫了一声，然后又回头看沈慕沅，那警惕的神色似乎在问，这傻乎乎的傢伙是谁？是不是来争宠的？


    沈慕沅朝他伸了伸手，布偶猫便扒着他名贵的西装熟练爬到了他的肩头。沈慕沅把它抱进怀里，动作温柔地顺毛。小猫瞬间忘记了沙发上的疑似敌人，窝在主人怀里舒舒服服眯着眼睛舔爪子。


    沈慕沅见楚默睡得这么死，也没再管他，抱着猫进了屋。十分钟后，浴室里响起了水声，巧克力色的布偶猫乖巧地趴在地上，舔着爪子替自家主人守门。


    又过了二十分钟，沈慕沅穿着睡袍出来，小猫赶紧站起来跟在主人身后。


    去厨房倒水的时候，路过客厅，沙发上的人已经换了个睡姿，双腿大敞，双臂大开着，及膝的裙子也被蹭了上去，再往上一点就要走光了。沈慕沅觉得有碍观瞻，回卧室拿来床毛毯，把人从头到脚盖了进去。


    第二天，楚默睡得迷迷煳煳间感觉一条湿湿软软的舌头在自己脸上胡乱舔着，粗粝的舌头带着倒刺，舔一处麻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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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丁，别闹。」楚默睡熟了，以为是自家那只傲娇的小黑猫在叫自己起床，很自然地伸手往头顶上一捞，揣进了怀里继续睡。


    自小只蹭过主人的宽厚胸膛的布偶小猫乍然落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惊恐地全身毛毛都炸了起来，喵喵叫着，疯狂想逃离。


    楚默被吵得眉头微皱，闭着眼睛像以前一样替小猫抚背，可是越安抚它叫唤得越凶。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对劲，这个手感这个叫声好像不是布丁的……等等，他现在穿书了，布丁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思及此，楚默勐然睁眼，一张巧克力色的v形猫脸放大在他的眼前，一双圆滚滚的蓝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喵~」


    「啊——」楚默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惊慌到胡言乱语，「你，你是谁啊？你是人是猫？」


    「喵？」小猫仰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蓬头垢面的楚默。


    「看来你的酒还没醒。」沈慕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里，靠着墙双手抱胸，「昨天是醉闯男厕，今天是人猫不分。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沈慕沅？」楚默呆呆看着穿着睡衣显然是刚起床的沈慕沅，脑子一时没转回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家，你说我为什么在这儿？」沈慕沅走过来，对着小猫轻唤，「巧克力。」


    名唤巧克力的小猫呲熘跑了过去。


    「你家？」楚默顶着鸡窝头，一脸呆滞，「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看来醉得真挺厉害。昨天发生了什么还有印象吗？」楚默抱着巧克力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昨天？昨天下午去公司试镜，晚上跟朵朵去吃火锅啊。」楚默仰头回忆。


    「那吃完火锅之后呢？」


    「之后？」楚默努力回忆，可一想脑袋就疼得要爆炸一般，试了几次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后，他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干什么了？我又为什么会在你家？」


    「你昨天喝醉了，跑进了男厕所，有印象吗？」沈慕沅慢悠悠说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楚默小心脏一颤，惊慌失措地鞋子都忘了穿，奔到沈慕沅面前，抖着声音问：「然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搂着我的肩，跟我说，」沈慕沅稍作停顿，俯身凑在楚默耳边轻语，「说我大，活好，肯定很招小女生喜欢。」


    楚默脸都白了，沈慕沅说一个字他的心脏就停顿一秒，当听到鸟大活好后，他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几秒，双手抖得厉害，啪叽跌坐在地上，根本不敢看沈慕沅的表情。


    「楚默，你真的每次都能让我大开眼见啊，传说中的乖乖女居然都能分辨出男人的大小。看样子很有经验啊？」沈慕沅捏着楚默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眼中酝酿着隐隐怒火。


    「没没有，我我我喝醉了，说的醉话。」楚默苍白地解释。


    「可你说这话时很清醒，而且你那时候好像还挺开心的，怎么，是对我的尺寸很满意吗？是不是想试试？」沈慕沅俯身缓缓逼近。


    「不不不想，这种事还是不要了吧。」楚默心里泪流满面，一个劲地往后躲。


    「真的不想？」沈慕沅面色阴沉。


    「真的不想。」楚默把头摇成拨浪鼓，见沈慕沅脸色没有半点好转，终于承受不住，一把抱住他的腿，悲戚哭嚎，「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喝酒，更不该喝醉了说你大，不该不知死活地调戏你。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沈慕沅坐着不动，静静看着他翻来覆去地干嚎这一句，等他嚎累了才不紧不慢开口：「希望你说到做到，我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好的好的，我保证以后滴酒不沾！」楚默赶紧举手保证。


    五分钟后。


    「那个，我还想问你个问题。」楚默抠着手指，小心翼翼观察着沈慕沅的表情，「我昨晚进男厕之后，脱、脱、脱了吗？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的东西？」沈慕沅问。


    就跟你一样长在下面的那根东西啊！楚默在心里奔溃大喊，不过在不确定沈慕沅有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之前，他还是选择隐晦提醒：「就是你不是说我撩裙子了吗，那裙子里面的你看见了吗？」


    沈慕沅面色一僵，有些恼羞成怒地回答：「我还没变态到趁人之危！」


    「那就是没看到咯，」楚默小声嘀咕，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小命保住了。」


    沈慕沅也不知道他在嘀嘀咕咕什么，不过对方身上那股酒味实在是熏人，忍了一晚上终于是忍不下去了，不由分说地把人拎起来踢进了浴室。


    楚默刚被推进淋浴房，一块浴巾噼头盖脸扔了下来，隔着浴巾听见沈慕沅在门口说：「把你那身酒气好好洗洗，臭死了。」


    「哦。」楚默自己也皱着鼻子闻了闻，确实不怎么好闻。


    「那个，我没衣服，怎么办？这衣服也臭了，穿不了啊。」楚默抱着浴巾，笑得一脸乖巧。


    「你先洗，我会帮你准备。」沈慕沅说。


    「好嘞。」没了后顾之忧楚默咔哒关了门，虽然知道沈慕沅不会突然闯进来，但还是上了锁。


    脱光衣服后，楚默坐进了浴缸，掬起捧水洗了把脸，难受了一整晚的宿醉身体总算舒服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磨砂玻璃门上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衣服帮你放门口了，洗手台右边的抽屉里有新的牙刷，还有洗完澡记得清洗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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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明白。」楚默泡在浴缸里，揉揉空瘪瘪的肚子，得寸进尺地朝门外喊，「沈慕沅，我饿了，你家有没有什么吃的呀？」那使唤的人样子是那么熟练。


    沈慕沅脸都黑了，一言不发进了厨房。


    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楚默的精神都好了许多，偷摸摸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发现卧室没人，这才光熘熘走出来，拿过一旁的衣服裤子穿上。


    沈慕沅家里自然不可能有女装，所以他在衣帽间里找了一圈，才从角落里找出一件因为助理买小了一直扔在角落的衬衣，裤子则是宽松的短裤。楚默对于这男装却是很满意，穿好后美滋滋在镜头前耍帅。不过因为髮型的原因，即便是穿着男装也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传说中穿男友衬衣的女生什么样，他就什么样。


    楚默抓了抓又长长的头髮，觉得应该找个时间剪短，换个汉子点的髮型。


    楚默的身形比沈慕沅小很多，衬衣穿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合身，袖子长，下摆长，领口也大。为了不影响行动，他只能把袖子挽到手肘处，下摆塞进裤子里，而最要命的领口，为了牢牢挡住假胸，他只能把扣子全都扣上，连风纪扣都没放过。


    确保看不出来任何破绽后楚默才一脸轻松地走出卧室。厨房里有动静，想起洗澡时跟沈慕沅说的话，楚默感觉肚子更饿了，快步走过去。


    「早餐吃什么？」楚默趴在厨房吧檯上问。


    巧克力正坐在边上吃猫罐头，见楚默过来朝他友好地喵了一声。那软软萌萌的声音瞬间俘获了楚默这个爱猫人士的芳心，于是上手摸了摸。


    沈慕沅把两只煎蛋盛出装盘，放到楚默面前，言简意赅：「这个。」


    「啊？西餐啊，不好吃还吃不饱。」楚默苦着脸，「我想吃豆浆油条。」


    楚默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已经完全忘了刚才在沈慕沅面前又是抱大腿又是道歉求饶的怂蛋样子。


    沈慕沅把果酱重重放在桌上，语气有些冷：「要么坐下吃，要么出去，出去之后就算你想吃法国大餐我都没意见。」


    楚默吐吐舌头，认怂了，乖乖坐下拿起了面包啃。沈慕沅见他安静下来了就回去清理料理台。


    楚默刚咬了一口，门铃声响了，一人一猫同步看向门口，沈慕沅还在擦拭台面，他想想起身，叼着面包含煳地说：「我帮你去开咯。」


    「嗯。」沈慕沅淡淡应了一声。


    门铃声一直没断过，楚默不敢耽误太久，抱着巧克力，叼着片面包跑过去开门。


    「谁呀？」楚默开了门，在看清来人后，吓得张大了嘴，面包也顺势掉到了地上，「伯母？」


    姜慧站在门口，看着穿着自家儿子的衣服，抱着自家儿子的猫，出现在自家儿子家里的楚默，也受到了惊吓。


    第20章


    「小、小默？你怎么会在这里？」姜慧难得有些失态。


    「伯母好，」楚默硬着头皮打招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觉得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便往旁边挪了挪，「您先进来吧。」


    「……哦。」姜慧呆呆点头，迈着有些僵硬的双脚进屋，等进了屋，看见正在厨房忙活的自家儿子，又看看摆在桌上的两份早餐，更加觉得魔幻。


    他的儿子居然亲自动手做早餐了！还是为别人做的！


    姜慧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楚默扶着姜慧在椅子上坐好，又跑去接了一杯水：「阿姨，您先喝口水。」完全没发现他现在就是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不过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因此谁都没注意到这浓浓的违和感。


    因为姜慧突然的到来，楚默也不好意思坐下来继续吃，只好站到姜慧身边背着手抠指甲，心里一直在想等会儿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沈慕沅的公寓，还穿着沈慕沅的衣服。因为中途他熘进了洗手间躲了会儿，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说不清……


    沈慕沅却根本没当回事，有条不紊地整理完料理台才走过来，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喝了口咖啡才慢悠悠开口问姜慧：「你怎么来了？」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见你这么久没回家，想来看看你。」姜慧端坐在椅子上，纠结地看看自家儿子又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楚默，「你……」


    沈慕沅却打断了她的话，视线越过她看向楚默：「不是说饿了吗？站着能看饱？」


    楚默揉揉还是空瘪瘪的肚子，他是很想继续吃的，可是姜慧坐在这里他还真不怎么敢坐过去啊。


    幸好姜慧很体贴，笑着拍拍他的手臂问他：「小默还没吃早餐啊？那快去吃吧。」


    「好，」楚默这才敢过去坐下。


    姜慧见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的和谐氛围，心里很是满意。


    楚默被姜慧看着后背发麻，叉子拿起又放下，问姜慧，「伯母早餐吃了吗？没吃的话我的这份给您吧，我还没动过。」


    「不用了。」姜慧伸手把盘子推回楚默那边，笑着说「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就好。」想了想又关心地问，「这些够吃吗？不够的话伯母再去帮你做些。慕沅从来没下过厨，照他的本事也只能做这些简单的。」


    「够吃了够吃了，不麻烦伯母了。」楚默哪敢让姜慧给他下厨，赶忙婉拒。


    因为姜慧一直看着，楚默这一顿饭吃得无比艰难，机械地咀嚼着，根本没心思再去评价沈慕沅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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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桌上，沈慕沅没说一句话，姜慧似乎也从没想过跟儿子聊几句，一直找机会在跟楚默说话。楚默已经在心里想好怎么解释他会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偏偏他等了一个早上姜慧也没问，就顾着跟他唠家常了。


    吃完饭，沈慕沅进屋换衣服，楚默留在厨房收拾餐盘。他把盘子放进洗碗机里，又用纸巾擦了遍桌子。姜慧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表情各种满意。


    「小默今天不工作吗？」等楚默收拾好了，姜慧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继续说话。


    「嗯，这段时间休假，没工作安排。」楚默有些拘谨。他向来应付不来这种热情的中年长辈，更何况这位长辈也就跟他见过两三面，熟都不算熟！


    「那正好，陪伯母去逛街吧。」


    「哈？」楚默呆住了，豪门贵妇还要逛街的吗？不应该都是商家主动把东西运到家，任君挑选的吗？


    「好不好？伯母正愁没人陪，小默陪我吧。」姜慧满怀期待地望向楚默。


    「我……」楚默自然是不想的，可又不敢直接拒绝。就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沈慕沅及时出来解救了他。


    「妈找其他人吧，我等会儿就要送她回楚家。」沈慕沅看着楚默，淡淡道，「你要是想这样出门我也没意见。」


    「我马上去换！」好不容易有了个脱身的机会，楚默呲熘跑走了。


    等楚默进了屋，姜慧终于坐不住了，拉着儿子的手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喜欢小默吗？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你的衣服？慕沅，你老实告诉妈妈，你们，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你觉得能发生什么？」沈慕沅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了口咖啡。


    「你这孩子！」姜慧被他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噎的半口气堵在胸口，冷着脸警告他，「我跟你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真对人孩子做了什么就要负责。」


    沈慕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想的这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所以你跟爸赶紧歇了这种心思。」


    若是让楚默听到了母子俩的这番对话一定会感嘆，原来热衷于生米煮成熟饭的不止楚江开一人啊。


    被儿子直白地点破心思，姜慧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不死心又问了一遍：「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慕沅点头。


    姜慧一脸失望。


    沈慕沅看着自家母亲，语气有些无奈：「我真的很纳闷，楚默到底给你跟爸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们非她不要。」


    「什么迷魂汤，你这孩子说话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难听？」姜慧竖着秀眉，脸上露出淡淡的怒气，笃定地说，「你现在只是不了解小默，等你了解了你也肯定会喜欢她的。」


    沈慕沅不屑嗤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了解他？」想起前几天被他撞见的那一幕幕，沈慕沅想即便是楚默的父母估计都没自己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能了解什么？」姜慧嫌弃地看了儿子一眼，「整天就知道公司公司，都二十五岁的人了一点都不着急自己感情上的事。在这方面你真该学学思远。」


    「学他？」沈慕沅挑眉，「学他喜欢男人吗？」


    「你存心要气你妈是不是！」姜慧终于没忍住拍了沈慕沅一掌，「我让你学学他讨好人的本事！你要是学他跟男人鬼混，你爸非打断你的腿！」


    沈慕沅不以为意。


    打完人姜慧又变回了慈母：「儿子，听妈一句劝，别再抗拒了，试着跟小默相处一段时间吧，我相信你会改变你现在的想法了。」


    沈慕沅没说话。


    之后两人没再继续聊，因为楚默出来了。


    沈慕沅说要送楚默回楚家，姜慧也就没再坚持让人陪她去逛街。三人一同下了楼，姜慧是由司机送来的，也不跟他们同路，道了个别就先走了。


    楚默也上了沈慕沅的车，准备回楚家。


    路上，楚默不确定地问沈慕沅：「你妈妈，没有误会什么吧？」


    「误会什么？」沈慕沅明知故问。


    楚默挠挠脸：「误会我们两个那那个啥啊。」


    「那你是想她误会还是不想？」沈慕沅继续问。


    「当然是不想啊！」楚默激动地拍大腿，「我脑子有病才希望她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本来就很尴尬了，我可不想再闹出什么事。」


    「你真这么想的？」


    「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你的。」楚默又想起了最开始沈慕沅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撇撇嘴，「我知道你肯定又说我是欲擒故纵啥啥的了，随便你吧，我也反正已经听习惯了，懒得解释。」


    沈慕沅眼中有些笑意，看了眼正在抠自己裙子上珠子的楚默。抠到一半楚默想起了正事还没说完，又看了过去：「你还没告诉我你妈到底有没有误会呢。」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沈慕沅一脸无辜。


    楚默：「……」


    不知道你丫问这么多！早上吃太撑了是吧！


    之后一路上楚默再没跟沈慕沅是说过一句话。到达楚家，车子没开进去，沈慕沅把车停在了门口，楚默一言不发下了车，高跟鞋踩得噔噔响，气唿唿朝大门走去。


    沈慕沅降下车窗，单手搭在窗户上，悠悠喊他：「楚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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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楚默一脸不爽地回头。


    沈慕沅摘下墨镜看着他，突然毫无来由得问了一句：「你抽菸的姿势跟谁学的？」


    「抽菸姿势？」楚默一脸疑惑，「这还要跟谁学？自学成才不行吗？」


    因为沈慕沅早就撞见过他抽菸，还不止一次，楚默被勐然问起这个问题也没隐瞒迴避，想都没想就如实交代了，那语气甚至有点破罐破摔的意味。只是因为他从没见过女人抽菸，关于沈慕沅的这个问题他从没往抽菸姿势过于男性这个方向想过，只当是对于他会抽菸这件事过于意外多问了一两句。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沈慕沅继续问。


    楚默仰头想了想：「十六岁吧。」那一年抚养楚默长大的奶奶病逝了，孤苦无依的他没了唯一的精神支柱一夜之间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变得颓废不堪，逃学打架，成为了老师学生眼中的坏学生。后来他甚至跟着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混了一段时间，烟和酒都是在那时候学会的，之后即便改邪归正了也一直没能戒掉。


    直到楚默说出这句话，沈慕沅的表情才有了变化，眉头微蹙，审视地看着车外的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楚默问他。


    「没什么，」沈慕沅收回视线，「进去吧。」说完开车离开了楚家。


    楚默看着逐渐消失的车屁股，眉头紧皱着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第21章


    之后的一个月，楚默在陈朵朵的监督下展开了惨无人道的魔鬼训练。这让身为肥宅的楚默绝望到了极点，每次看到健身房里那些冰冷的器械就想掩面泪奔，好不容易从健身房死里逃生回来，看到一碗绿油油的蔬菜沙拉又恨不得原地去世。


    吃了半个月的蔬菜沙拉后，楚默终于爆发了，把沙拉碗一扔，举着叉子抗议：「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陈朵朵很淡定的把玻璃碗摆到他的面前，把他按回座位上，敷衍得哄劝：「好好好，明天就给你吃肉。」


    「这话你从第一天就开始说了。」楚默控诉地看着经纪人。


    「明天一定让你吃肉，今天先将就吃这个，」陈朵朵声音甜美，笑容温柔，但是摁着楚默的头往碗里埋的动作也毫不迟疑。


    「你这个毒妇！」楚默咬着生菜，含泪控诉。


    「快点吃，吃完还要去公司，今天还得完成五组腰腹训练。」陈朵朵说完捏捏楚默的腰，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腰围小了很多。」


    「哼！」楚默愤懑不已。


    到了公司，楚默一下车就看到那辆眼熟的黑色豪车以及那群眼熟的西装男。


    楚默靠在车门上，看着走在最前方的沈慕沅直摇头嘆气，愤愤道：「到底是谁说他日理万机，一年来这里的次数不超过五次的？这才半个月啊，就已经碰到两次了。」


    陈朵朵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大老闆最近受什么刺激了，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刚说完，眼珠子滴熘一转，一个想法突然涌上心头，戳戳楚默的手臂，八卦地猜测，「大老闆不会是知道你这段时间都来公司，是专门来看你的吧。难道说大老闆突然发现你的好了，对你有点点动心了？」


    「动你个头！」楚默想都没想就反驳，嫌弃地看着沈慕沅的背影，「就算他真对我动心，我也死都不可能跟他结婚。」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么大的江城，有多少女人争着抢着要嫁给他？」


    「她们眼瞎就让他们瞎去嘛，我自己心里明白就行。」楚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沈慕沅你都看不上眼，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陈朵朵心里纳闷，突然心中一凛，抓着楚默的手臂急切问道，「你、你不会真喜欢顾旭吧？难道说你们两个真的假戏真做了！」


    「谁，你说谁？顾旭是谁？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楚默一头雾水。


    陈朵朵也想起他失忆了，估计连顾旭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了，气馁地松开他：「算了，随便你吧，不过你如果真的谈恋爱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要告诉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楚默已经完全晕了，「我是越来越不懂你说话了。」


    「听不懂就算了，反正就记住一点，顾旭你就别想了，他比较特殊，你跟他不会有好结果的，如果真喜欢上他了劝你趁早死心。」陈朵朵一想到如果楚默真喜欢上顾旭后会落得的悲惨下场就忍不住心疼，不死心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考虑一下大老闆吗？他真的真的很好！」


    楚默看着自家经纪人这副吃里扒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瞪了她一眼：「你是他妈啊，他好不好你都这么清楚？」


    陈朵朵见他真的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再顶嘴，低着头小丫鬟样的跟着他进公司。


    沈慕沅他们早就上楼了，这次并没有在电梯外遇到，这让楚默松了一口气，带着陈朵朵乘员工电梯直奔10楼。


    辰风的10楼是健身房，只要是辰风的员工都可以免费使用。这个时间其他员工都还在各自的岗位上，健身室里只有楚默和陈朵朵，以及楚默的特邀健身教练。


    跟着教练热了身，楚默就开始正式训练。陈朵朵就趁着这个时间去处理手下其他艺人的事务。这段时间她都在专心带楚默，手底下其他艺人都暂时交由了其他实习经纪人带，平时只抽一点时间处理一些实习经纪人不能决策的重要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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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陈朵朵的监工，楚默充分展示了什么叫能偷懒就偷懒，一有机会就往地上躺。


    「一组都还没完成你怎么又躺下了。」教练只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又见楚默在躺尸了，很是无奈。


    「不不不行，必须得歇一会儿。」楚默躺在瑜伽垫上胸口剧烈起伏。为了不暴露秘密，即便是健身楚默也一直穿着硅胶背心，所以胸口挂着两坨「肉」更是加重了他的训练负担，偏偏硅胶又不透气，一出汗就闷得不行，难受极了。


    教练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那身保守的运动服，摇摇头：「早跟你说换套轻便点的运动服，你穿成这样动作都做不开。」


    「不行！」楚默捂住肚子翻了个身背对着教练，随口说，「我说过我很保守的，特别你还是男的，我死都不要在你面前露肚子。」其实露肚子什么的都还能接受，只是运动胸衣领口太大了，穿上那个假/胸显露无遗啊，所以他宁愿闷着热着也不肯定听教练和陈朵朵的话换成运动胸衣。


    教练见劝说无果便很快放弃了，毕竟他劝了半个多月了都没劝服，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


    休息了十分钟左右，一身腱子肉的教练拎小鸡似的把楚默拎了起来，残忍地宣布：「休息时间到了，继续吧，这次至少做完三组才能休息。」


    楚默趴在瑜伽垫上哼哼唧唧，欲哭无泪。


    正准备开始，放在一旁椅子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楚默眼睛瞬间就亮了，一把抓起了救命稻草：「我先接个电话。」边说边往外跑，徒留教练无奈得看着他一熘烟跑没影。


    跑到楼道里，楚默正准备接起这才注意到来电显示。


    「顾旭？不就是朵朵刚刚提起的名字吗？」既然有来电显示，那显然就是原主认识的人，楚默又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接了，毕竟他又不认识这个人。


    犹豫了半分钟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喂，你好。」


    礼貌而疏远的语气成功让对方迟疑了几秒钟才不确定地开口：「楚默？」


    「嗯，是我。」


    确定是本人对方松了一口气，熟络地抱怨：「干嘛突然这么礼貌啊，害得我都以为打错电话了。」


    楚默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一个劲地干笑。


    电话那头的顾旭也没多想，接着说：「我后天回国，一起吃个饭吧。」


    「啊？」楚默傻了，脑子里突然蹦出了陈朵朵早上凑在他耳边说的话，对方说话的语气这么自然，甚至还有那么点点的亲昵，难道他跟原主真的有一些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想到这里楚默都快崩溃了，偏偏对方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又脱口说了一句：「这么久没见，我挺想你的，你都不想我的吗？这么久都不给我打个电话。」


    被同性用撒娇的语气抱怨，楚默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娘喂，他两不会真是情侣吧！可现在要怎么办？自己又不是原主，连他是谁都不认识喂！给他留了这么大一烂摊子，原主这不是造孽嘛！


    楚默抓耳挠腮，突然他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等等，顾旭知不知道他是男的？如果不知道，那不就是欺骗？这完蛋玩意儿啊！


    「楚默？你还在听吗？」


    楚默用脑袋撞了会儿墙后总算冷静了下来，重新举起手机：「在听呢。那个，顾旭啊，你可能不知道，我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失忆了，所以……很抱歉，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你了。」


    对方久久没有说话，楚默听着那头平稳的唿吸声心中忐忑不已，脚尖不安地踢着墙。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楼梯口，静静站着一个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线，背光的脸上看不清喜怒。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づ


    第22章


    楚默还在打电话，并没有发现身后的人。


    「你失忆了？怎么会这样？」电话那头的顾旭语气担忧。


    「其实也没什么，」楚默挠挠头，「就是之前拍戏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顾旭的语气带着亲昵的呵责，让身为直男的楚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眼见着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了，楚默先发制人问道：「那个，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


    「没了，那你忙吧，我回国了再找你。」


    摆脱了原主的疑似暧昧男，楚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抹掉脑门的冷汗，转身正准备往回走就看到了一个黑色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两米外，一张脸隐在昏暗的阴影处，看不清容貌。宛如恐怖片的场景，成功让楚默跌坐在地上，歇斯底地尖叫。


    「鬼呀——」


    沈慕沅从阴影处走出来，皱着眉喝止：「乱叫什么？」


    尖叫戛然而止，楚默余惊未了，失神看着沈慕沅。冷静了五秒钟后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楼梯上的沈慕沅骂骂咧咧：「你有病啊，躲在那里吓人！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的。」


    沈慕沅毫不愧疚，一脸坦然得推卸责任：「是你自己跟男人聊天聊得入神没听到，关我什么事。」


    「你偷听我讲话？」楚默警觉。


    沈慕沅冷笑：「你嗓门这么大，隔三层楼都听得到，我还用特地偷听？」


    「你就扯吧！」楚默白了他一眼，拍拍裤子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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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没义务告诉你吧。」沈慕沅左手夹着还未点燃的香菸，右手插在裤兜里，领口松开，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墙上。


    楚默看得啧啧摇头，心里又羡慕又嫉妒，这人到底怎么长的，光站在那里就跟拍画报似的，不过性格还是这么欠揍！


    沈慕沅不肯说，楚默也没兴趣追问，仰着脑袋哼了一声，从他身边越过，回了健身室。


    沈慕沅静静看着他进去，随后敛眸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五分钟后，助理找了过来，他把烟放回烟盒离开了楼梯间，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復了冷肃。


    进入电梯后，沈慕沅突然对助理说：「去查查楚默和顾旭的关系。」


    「顾旭？」助理一愣，但出于职业操守没有多问，冷静回应，「好的。」


    两个小时后，在健身教练的苦苦劝导和陈朵朵的威逼利诱下，懒癌晚期的重症患者楚默总算完成了今天的训练目标。


    离开前，健身教练一再劝告：「一定要注意饮食！一定啊！」


    楚默敷衍地点点头，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可怕的鬼地方。


    陈朵朵先去停车场开了车过来接他。等楚默上车后，陈朵朵问他：「送你回家？」


    「随便。」楚默累瘫在了椅子上，不想多说一句话。


    侧身靠在椅背上时，他从后视镜里瞄到了自己脑袋上那一头长髮，伸手摸了摸。这段时间没打理，头髮比起一开始见到的时候又长了许多，想了想，他对陈朵朵说：「先不回家，我们去趟理髮店。」


    「去理髮店？你想去做造型？」


    「不是，」楚默一说起这个突然就不累了，坐直身子，怀着小激动表示，「我要把这头毛剃了，换个阳刚一点的髮型。」


    「剃了？」陈朵朵激烈反对，「不行，你知不知道头髮是女明星的第二张脸。」


    「这也是为了角色需要啊，那天副导演不是说了嘛开拍之后我要把头髮剃短，留成男人的髮型。」楚默假装此时自己顶着一头莫西干髮型，用手摸了摸。


    「可是离开机还有半个月呢，现在剪也太早了吧。」陈朵朵有些为楚默的形象担心，心里犹豫极了。楚默却很坚持：「我总得留点时间适应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们先去剪头髮。」


    楚默执拗起来陈朵朵也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听他的话把车子开到了理髮店。


    「小默来了呀。」一进店门，一个年轻男人就过来迎接了，看着熟络的语气，显然是跟原主是熟人。


    现在的这个楚默不认识他，便礼貌笑着点点头，顺便暗戳戳打量面前的男人，长得还行，就是太瘦了，而且髮型一看就知道是tony老师。


    陈朵朵在他耳边跟他解释：「他是这里的艺术总监，daniel，你以前的造型都是他做的。」


    「哦。」楚默瞭然地点点头，乖巧地打了个招唿，「tony老师好。」


    daniel：「……」


    陈朵朵赶紧出来打圆场：「呵呵，小默开玩笑的。daniel，先帮小默做造型吧。」


    daniel收起崩裂的表情，露出一个职业微笑：「没问题。」


    楚默坐下后，daniel过来问：「你头髮挺长了，帮你修一下？」


    「直接帮我都剪了吧，我要剪个男士髮型。」楚默一脸期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哈？」daniel愣了，「男士髮型？」


    「没错，髮型越man越好。」


    daniel看楚默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却也迟迟不敢动剪子，只能求助地看向陈朵朵。陈朵朵无奈得揉揉额头，有气无力道：「也不用特别短，稍微中性一点就好，小默下部戏角色需要。」


    「这样啊，好的，没问题。」daniel这次没了心理负担，拿起了剪刀。他经常帮明星做造型，也时常会遇到一些女明星演戏需要女扮男装，为了角色要求经常让他帮忙剪个中性点的髮型，因此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两个小时后，经过艺术总监daniel精心修剪的中性髮型新鲜出炉。他到底不敢给楚默剪得太短，所以还是留到了及耳的长度，而原本的刘海都被梳到了两边，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整体的髮型参考了时下男艺人最常见的一款，时尚大气又吸睛。


    可这样楚默还是不满意，一直在问：「能不能再短一点？我感觉还可以再短一点。」


    「短什么短！」陈朵朵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看着镜子里的楚默满意地直点头，惊喜地搂着他的肩膀，「小默，没想到男人的髮型你都这么适合。」


    daniel也在一旁附和：「没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留男士髮型一点都不违和的女生。」


    楚默用手撩了下刘海，一脸的得意，老子本来就是男的，违和就见鬼了。


    「小默，你这样子真的一点都不比那些小鲜肉差！」陈朵朵各种满意，一开始对于会不会毁形象的担忧早就抛到脑后了。


    「真的吗？」楚默被夸得有些飘。他自己对于这个造型也是挺满意的，以前长发的时候，他一直觉得这张脸过于娘气了，一点都不像男人。可是如今这髮型一换，阳刚之气一下子就出来了，哪还有半点娘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再照镜子，总感觉连五官都发生了变化，比起以前的精緻小巧，如今看着大气了许多。


    楚默简直是对这头髮爱不释手，激动地眼眶都有些红了，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兄弟，你终于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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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daniel，楚默又说要去商场买男装，这次陈朵朵很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觉得新奇，一路上陈朵朵隔几秒瞄一眼楚默的新髮型，不停地感嘆：「绝了，真的绝了，以前觉得你长发就已经很好看了，结果没想到短髮，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的髮型居然比长发还要好看。小默，你不会是生错性别了吧。你要是男的，还演什么戏啊，往台上一站就红了呀！」


    楚默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坐在副驾驶自拍，他要把这歷史性的一刻永远记录下来。


    两人在商场扫了一圈，买了一堆男士服装，最后一套休闲服楚默直接穿着走了。他现在还不敢脱假胸，毕竟换了身衣服就直接把胸换没了啥的实在太惊悚了，他怕陈朵朵会被吓死。不过白色短t很宽松，因此就算穿着假胸也看不太出来，从外形上看就是个真正的男人，根本没人会把他往女人身上想。


    从头到脚都换了身男士行头，楚默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站在商场门口豪放地伸了个懒腰，似要把对压在身上的那些束缚负担都抛掉一般。


    看着身旁小女生们不断投来的惊艷目光，楚默心潮澎湃，激动地在心里酝酿许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气壮山河地吐出一句：「爽！」


    第23章


    当楚默以最新造型出现在家里时，付悦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感觉天旋地转，虚弱地倒在了沙发上。


    「妈，你怎么了？」楚默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扶住自家妈妈软倒的身体。


    「你，你的头髮，还有你的衣衣服。」付悦的声音剧烈颤抖，「你被人发现了？」


    「发现什么？」楚默还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付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脑袋上时才瞭然，赶紧解释，「没有，谁都没发现，我这样子是因为下部戏的角色需要。」


    「真的没被发现？」付悦再三确认。


    「真的。」楚默举起三指，「保证没人发现，我隐藏的这么好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显然，他早就忘了那晚醉闯男厕，还差点被沈慕沅发现的事。


    见楚默表情这么认真，付悦总算相信了，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再看见儿子那头吓死人的短髮，没能继续保持优雅，没好气地掐了儿子一把，「死孩子，你吓死妈妈了。」


    楚默委屈地揉胳膊，不敢顶嘴。


    气够了，付悦又开始担心，「你爸快回来了，你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了，还有头髮也遮一遮，我记得你的衣帽间里还有几顶假髮，去带上。」


    「凭什么？」楚默不同意，「我好不容易才能穿成这样，我不要换回女装。再说了就算我爸看见了，我就说是为了拍戏扮成男人就好了嘛。」


    「好什么好，你真是记吃不记打，」付悦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地戳着楚默的脑袋说，「你以为你这样说你爸就不生气了？他连你用女人的样子拍戏都忍不了，你觉得就你现在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他能忍得了？」


    「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我现在里里外外可都是男的。」楚默不服气地嘟囔。


    付悦撩起儿子的衣领，让他自己看赫然掩藏在衣服里的那套硅胶制品：「就这样你也好意思说是男的？」


    楚默扭过脸，冷静道：「总有一天我会摆脱这个鬼东西。」


    「别废话了，现在赶紧上去换了，要是被你爸骂了，我可不帮你。」付悦秀眉一竖，表情严厉。


    楚默不情不愿上了二楼，重新穿回了女人的衣服，带上了女人的假髮。再次下楼的时候楚江开已经回来了，他淡淡打了声招唿就当起了缩进壳里的小乌龟，安静如鸡。


    平时楚江开对这个「小女儿」的态度也很冷淡，从来不会对「她」说一句关心的话。今天却一反常态，不仅从楚默下楼开始就笑脸相迎，甚至还关心起了他的近况。


    「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楚默因为楚江开今天这诡异的态度吓得一口饭噎在了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水才能回答他：「也没什么，不是待在家里就是跟朋友出去逛街。」因为付悦事先嘱咐过他不能说新戏计划，他只好随口说了两样女生最常做的事。


    楚江开一听果真很满意，表情也愈发温和，又问：「听说，你最近跟沈家那小子交往挺密切？」


    「哈？你听谁说的？」楚默满脑袋问号。


    「听谁说的你不用管，」楚江开一脸深意地看着他，「你只要记住尽快让沈慕沅爱上你就好。」


    「当然，小默也正在努力。」付悦笑着应和楚江开，放在桌下的手却死死拽着楚默的手，防止他再次语出惊人。


    楚默也不能拆穿他妈善意的谎言，让她下不来台，只能把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


    被楚江开这么一搅和他也没了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上楼了。楚江开估计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好心情，对于楚默这敷衍的态度竟然也没有跳脚。


    上楼后，楚默还是抑制不住地好奇，疯狂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孙子跟楚江开说他跟沈慕沅那小子交往密切的？这得近视多少度才能瞎成这样？


    「谁要跟那傢伙交往密切啊！」楚默双腿夹着抱枕使劲揉捏。


    而另一边的沈慕沅，此时也接到了一个来意不明的电话。


    「儿子，在忙吗？」电话里姜慧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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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沈慕沅冷淡回应，「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姜慧呵呵笑，「就是想问问你下周日有空吗？你这么久没回家，我跟你爸也想你了，一起吃顿饭吧。」


    沈慕沅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了：「好，那天我会回家。」


    「哎，好好好。」姜慧笑得牙不见眼。


    「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没了，你继续忙吧，妈妈不打扰你了。」姜慧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随后又拨通了楚江开的电话。


    「老楚啊，我们慕沅同意了，到时候你们就带着小默过来吧。」


    楚江开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姜慧直点头笑：「那行，等那天再给两个孩子宣布这件事吧。好好，那就先这样，我挂了。」


    姜慧挂了电话，一直候在一旁的中年僕人忧心忡忡道：「太太，这样真的好吗？这事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少爷的意思？就我们少爷这个性子，若是让他知道你们擅自给他做了决定，非得跟你们急不可。」


    姜慧却是一点都不担心：「没事没事，急就急吧，他这性子自小这么冷，也该闹一闹了。」


    「可少爷要是拒绝怎么办？」


    「放心吧，他不会的。」姜慧很自信。


    而此时两位被蒙在鼓里的两位当事人，一位正在唿唿大睡，一位还在挑灯夜战看报表，全然不知道危机正在逐渐向他们逼近。


    两天后，楚默结束完训练日程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未知。


    「喂，你好。」楚默接起。


    「楚默，是我。」有些耳熟的声音让楚默心头一跳，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对方很快自报姓名，「我是顾旭，我回国了。」


    「呵呵，是吗？」楚默干笑，「你怎么换手机号了？」如果知道是你，我就不接了。


    顾旭说：「那个号是在国外用的，回国后就用回国内的电话卡。」


    「这样啊，」楚默问，「有什么事吗？」


    「之前不是说等我回国请你吃饭的嘛，你现在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啊，我现在……」楚默正想说他现在挺忙的，结果大嗓门的健身教练突然走过来跟他说：「楚默，你今天的训练计划都结束了就早点回家吧，陈经纪人晚上还有事就不来公司接你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楚默忙着回绝健身教练的接送就忘了电话那头的顾旭，等他重新拿起手机，就听顾旭说：「你现在在公司啊，正好我也在，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去找你。」


    「啊？不用了……」


    【嘟嘟嘟嘟……】


    楚默：「……」


    楚默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彻底无语了，脑袋里一直回想着顾旭的那句「我马上来找你」。


    「老子是疯了才真等你！」回过神来后，楚默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换衣间，飞快换了衣服，抱起书包就往电梯冲，电梯正好下降他这一层，他头也没抬就沖了进去，进去后勐按关门键。直到电梯开始下降了才抹掉脑门的汗，松了一口气。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是……楚默？」


    楚默眉头一跳，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刚才电话里的那个暧昧男？


    楚默僵硬地扭过头，就见身后站着一个高高帅帅的年轻男人。在他打量男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他，盯着他的脸看了十几秒，突然一脸惊喜地把他抱了起来。


    「楚默，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被一个大男人跟抱小鸡仔似的抱进怀里，楚默头皮发麻，手脚并用推开面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然后强装镇定看着他，「你是？」虽然这么问，但是听这声音，看这态度，他大概也能猜到对方是谁了。


    果不其然，在他问完后那个高个帅哥露出一抹帅气的笑容，说：「我是顾旭啊，还以为还得等会儿才能见到你，没想到在电梯就见到了，真是太巧了。」


    楚默回以一个职业假笑。


    巧你个奶奶腿！


    第24章


    楚默终究没能躲掉突然冒出来的顾旭，被他半拖半拉着去了一家西餐厅。


    一张四方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顾旭正在点餐，楚默喝着水环顾了一圈，来吃饭的都是一男一女，模样亲密，看着都是恋人。楚默收回视线，看了看对面的顾旭，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两个大男人……


    emmmmm，是不是太显眼一点了？


    旁边几桌的客人看他们的目光也很怪异，楚默突然灵光一闪，妈呀！这不会是情侣餐厅吧！操！难道这个姓顾的真的对我有意思？？


    想到这里楚默对顾旭愈发防备，也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现在再看，好像顾旭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楚默搓搓手臂，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点完餐后，服务生就离开了，顾旭右手撑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楚默的新造型，有些惊艷地说：「你怎么把头髮剪短了？而且，你这穿的是男装吧。」说着顾旭毫不见外地伸手扯了扯楚默的外套。


    楚默往后仰，躲过了顾旭的咸猪手，简单解释了一句：「我下部戏要演个女扮男装的性别认知障碍患者，马上要开始拍了，现在先提前适应适应。」


    「女扮男装？」顾旭问，「不会是徐导下个月准备开拍的新戏的女主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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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


    顾旭笑着说：「因为我演男主啊，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哈？你？你是男主？」楚默心里捲起了狂风暴雨。我去？这么背的吗？这里都还没搞清楚他两的关系呢就让他们演情侣，这不尴尬吗！


    「是啊，我当时在国外度假，徐导亲自打电话来的，我看过剧本后觉得挺有趣就接下来，就是没想到女主是你，真是意外惊喜啊。」顾旭夸张地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一开始不知道是你，我还在担心能不能入戏呢，是你就好了，还是老搭档默契。」


    「老搭档？」楚默被他越说越懵。


    「是啊，老搭档。」顾旭说完拍拍额头，「我忘了你失忆了，我们两年前一起出演过一部电视，演情侣。我们也是从那时候认识的。」


    「这样啊。」楚默瞭然，眼珠子滴熘转了一圈，觉得现在是最好的问话时机，于是谨慎开口了，「顾旭，你也知道我失忆了嘛，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那个，我想知道，我们两个……那个，额……」


    「我们两个怎么了？」见楚默迟迟不继续说，顾旭主动问。


    楚默掐了把大腿，终于冷静了下来，继续说下去：「就是我们两个的关系，有没有那么一点的，暧昧？」最后两个字因为不好意思，他说得声音极低。


    顾旭侧着耳朵才听清，随后表情复杂地看着楚默：「暧昧？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是不是情侣？」


    楚默点头。


    顾旭看了他五六秒，突然捂着嘴大笑，笑了好久笑累了捂着肚子趴在桌上，肩膀继续一抽一抽的。


    「笑什么，这很重要，有什么好笑的。」楚默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声音稍大了一些，「别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顾旭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重新坐直，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楚默，「楚默，你失忆之后比之前可爱多了，而且居然都有想像力了，还这么会想！哈哈哈哈哈，太逗了。」


    楚默挠挠脸蛋，也有些尴尬，不过听他这话他两好像不是那种暧昧关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确认了一遍：「所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对吧。」


    顾旭见他这么执着想搞清楚，终于良心发现没再逗他，认真点点头：「只是普通朋友，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的那种普通朋友。」


    「那就好那就好。」楚默拍拍胸口。


    「看你这样子是很讨厌跟我成情侣吗？」顾旭眯着眼睛，看楚默这么嫌弃跟他搭上关系有些不开心。


    「当然不是，」楚默立即否认，想了想斟酌了下用词不紧不慢解释，「我现在不是失忆了嘛，连你是谁都记不得了，如果我们真是那个啥，你还不得伤心死？而且吧，你说这样我们是继续在一起还是分手呢？不管是哪一种都对你不太公平嘛。」


    其实他只是被吓怕了，对付一个沈慕沅就已经要了他半条命，如果再来一个顾旭，他还怎么活？


    顾旭失笑：「楚默，你失忆之后真的跟以前判若两人。」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楚默从没跟身边人问起过原主，今天听顾旭一再提起却有些好奇了。


    顾旭想了想说：「以前你很务实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还说什么不喜欢空想。性格也很冷静，不怎么爱笑，就连我都没怎么见你笑过。也没见你有什么朋友，做什么事情都独来独往的。从来不参加聚会，没有工作就宅在家里。反正跟你现在完全不一样。」


    如此看来，真的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啊，楚默想，身边人都说他失忆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可不就是变了个人嘛。他这人天性跳脱，要他跟原主一样当个安安静静，沉默寡言的小鸡仔，他还真的做不到。


    「说真的，你现在这样好多了，更有生气也更可爱了。」顾旭显然很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满意地一个劲点头。


    楚默扯了扯嘴角，只是可爱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怎么听怎么膈应。


    正好这时服务员过来放餐，两人便先停止了交谈，专心用餐。


    而此时的沈慕沅刚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合上文件夹随手递给了身边的秘书。秘书接过来后见他起身问了一句：「沈总是要去见深美的徐总吗？」


    「嗯。」沈慕沅冷淡应了一声。


    「好的，我马上让人去备车。」说完，助理抱着文件离开，出来后边放文件边给司机打电话。


    等沈慕沅出来的时候，司机已经到楼下了，助理先一步去按电梯。电梯门开了，沈慕沅沉默地走进去，助理也跟进去站到了他的身后。电梯的电子屏里正在播放顾旭的gg，助理勐然想起沈慕沅之前交代他的任务，趁着这空档跟他报告。


    「沈总，您之前让我调查楚小姐跟顾旭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沈慕沅目视前方，似乎没什么反应，但是助理知道他在听，从善如流地继续说下去：「楚默小姐两年前跟顾旭合作过一部电视剧，两人在里面演情侣，据说当时还被网友评选为十大萤屏情侣之一。不过两人私下只是好朋友，并没有其他关系。」


    这次沈慕沅淡淡嗯了一声。电梯也正好到达一楼，沈慕沅大步走出去，助理抬脚跟上，落在他身后两三步的地方看着自家老闆的背影在心里偷笑。刚刚他分明看见自家老闆在听说楚小姐跟顾旭只是好朋友后神色缓和了几分。看来老闆对楚小姐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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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吃到一半的时候发现顾旭放下了餐具，显然是已经吃好了，又看了看对方盘子里还有一大半的牛排有些不解：「你不吃了？」


    「嗯，我吃饱了，你继续吃吧。」顾旭擦擦嘴，喝了口水。


    「可你还剩了这么多呢。」楚默可惜地看着那大块牛排，「好浪费。」


    「我已经习惯了，以前走秀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就严格控制饮食，不让自己多吃，现在已经习惯了，吃太多会不舒服。」


    「走秀？你以前是模特啊？」


    「嗯，我以前是模特，后来才开始演戏的。」顾旭说，「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啊。」


    「我连我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还记得到你？」楚默咬了一口牛排，口齿不清说着。


    顾旭突然坏笑着凑上去，压低声音说：「那你应该也忘了我喜欢男的吧。」


    「噗——」话音刚落，一口牛肉尽数喷到了他的脸上，耳边是楚默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第25章


    「你你你你是gay？」楚默纠结了半天了才不敢置信问出了这句话，考虑到顾旭是公众人物，最后一个gay他没有发出声，只做了个口型。


    顾旭点点头，笑着说：「失忆后的反应可比之前大多了，以前你听说这件事也只是哦了一声，连脸色都没变呢。」


    楚默久久不能冷静，这冲击比当初知道沈慕沅是自己的未婚夫还大。而且……他勐然想到一件事，如果顾旭是gay，那自己不是更危险？！坑爹的作者为什么要搞一个这么bug的人物啊。


    顾旭见楚默迟迟不说话，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瘪着嘴控诉：「你歧视我？失忆后你就变了，你居然开始嫌弃我了。」


    「没没没，我没这么说啊！」楚默赶紧澄清，虽然他之前是说过就是死也不会喜欢男人，但也没严重到恐同的地步，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扣上这么大一个帽子。


    顾旭突然扑哧笑出来：「逗你的，你现在怎么变得傻乎乎的了。」


    「呵呵，你这同志还挺幽默。」楚默皮笑肉不笑，在心里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傻你大爷哟！


    顾旭右手托着下巴懒懒看着楚默：「说真的，你以前长髮长裙的样子我没感觉，现在这模样突然有点心动了。你要真是个男的多好啊，那我肯定追你了。」


    ！！！


    楚默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眼睛一个劲瞟着桌面，完全不敢看顾旭。


    妈妈呀！！这男的真的对他有非分之想啊！


    「我说了提前你是男的，你紧张什么？」顾旭揉揉他的脑袋。


    就因为有这句话我才紧张好吗？楚默简直要哭了。


    他突然觉得沈慕沅也没这么讨厌了，至少沈慕沅不管他是男是女都没感觉！现在的烫手山芋分明就是顾旭啊，他决定这辈子都不会让顾旭知道自己是男的这个大秘密。


    顾旭看了眼时间，问楚默：「还要吃吗？不吃了的话我们就走吧？」


    楚默点点头，都这样了他还哪有心思吃啊，还是尽早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吧。


    两人离开座位，顾旭去结帐，楚默就先出去等了。谁知刚走出大门，便跟沈慕沅撞了个正着。


    「你……」楚默看看沈慕沅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没话找话道，「你也来吃饭啊。」


    沈慕沅紧紧盯着他看，无心回答。楚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身男人的装扮，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上的短髮。


    站在沈慕沅右后方的年轻男人打量了他一番后，不确定地出声：「你是楚默？」


    「嗯，我是楚默。」楚默回答他，也打量起对方。这人相貌上佳，穿着有品，不像是沈慕沅的手下，看两人亲密的样子更像是好友。


    「你真是楚默？」蔺思远更加惊讶，「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你为了不跟慕沅结婚不惜去做了变性手术？！」


    楚默脑袋上挂下三根黑线，沈慕沅的脸色也因为他的这句话不怎么好。


    连婚约的事都知道，看来果真是沈慕沅的朋友了。楚默干笑两声：「先生，你脑洞还挺大的，我这样子只是因为新戏的角色需要。」


    「原来没去变性啊。」蔺思远说。


    楚默总觉得他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到了失望的意味。他又看了眼沈慕沅，发现他还是一言不发，就这么雕塑似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那眼神却跟带着刀似的停留在他的脸上一刻也没挪开。楚默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往旁边站了站，说：「你们是来吃饭的吧，那就快进去吧。」


    结果三个人谁都没动，蔺思远甚至还跟过来几步，噙着笑说：「楚小姐吃过了吗？要不要再跟我们进去吃一点？我请客。」


    「不用了吧，我刚吃完，现在还很饱。」楚默一个劲地往后躲，警惕地看着蔺思远，总感觉这个人的态度gaygay的。


    「那再进去吃个甜点啊，甜点不占胃，女生不都喜欢吃甜点嘛。」蔺思远不放弃，看楚默这么防备，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么久好像都还没自我介绍，于是说，「楚小姐别害怕啊，我是慕沅的朋友蔺思远，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你认识一样，你是慕沅的未婚妻，怎么说也是我的嫂子嘛。」


    「呵呵，嫂子什么太早了吧。」楚默无力干笑。


    因为蔺思远的举动实在是太诡异，楚默心里越来越毛，想逃走可是唯一的出口又被对方堵住了，最后慌不择路只能求助在一旁旁观的沈慕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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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其实也对好友这登徒子似的浪荡行为很反感，心里正生出阻止的念头，楚默求助的目光就投射了过来。看着那委屈巴巴又无助可怜的小眼神，沈慕沅一时之间竟有些思考不及，大脑还没给出指令，身体已经先行动了。


    然而刚踏出一步，一个飘逸的身影从他的身旁掠过，下意识扫了一眼，再回头时，楚默的面前已经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顾旭没想到自己只是结个帐，楚默就会遇到骚扰。结完帐准备出来，远远看到楚默被三个高大的男人围堵在角落里，瞬间心一提，来不及辨别那三人就匆匆过去解救。


    顾旭紧紧皱着眉，目光不善地看着面前模样帅气但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的男人，冷冷质问：「先生，你这是在对我朋友做什么？」


    蔺思远双手插进裤袋里，有趣地看着顾旭：「没什么，只是在跟朋友聊天啊，他是我朋友的未婚妻，在这里遇到了打个招唿嘛。」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沈慕沅。


    「未婚妻？」顾旭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清容貌后诧异道，「沈总？」


    沈慕沅点点头，那淡漠的神色分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看向秘书，用眼神不解地问，这人是谁。


    助理会意，走到他身边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沈总，他就是顾旭，之前为我们公司做过代言，因此见过您一面。」


    顾旭。


    一听这个名字，沈慕沅的脸色有了些变化，又看看躲在顾旭身后的楚默，连眼神都冷了下来。


    而此时的顾旭还忙着跟楚默确认：「你是他未婚妻？」因为楚默从未跟他说过自己的私生活，所以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甚至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楚默抹了把脸，沉重点头，又不死心加了一句：「暂时是，以后肯定会解除婚约的，他不喜欢我。」


    「噗——」蔺思远听他这么说，没忍住笑出了声。沈慕沅的脸色更加难看。


    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顾旭自然也就意识到是自己乌龙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是我误会了。」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狠狠瞪了蔺思远一眼，因为这货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蔺思远耸耸肩，没在意他的挑衅，慢悠悠回到沈慕沅身边。


    「我们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再见！」楚默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一等蔺思远走开赶紧抓着顾旭的手往外走，一声再见说得又急又飘。


    等楚默他们离开后，三人也进了店。蔺思远似乎心情很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着。沈慕沅走在他身边，淡淡瞥了一眼，问：「你很开心？」


    蔺思远点点头，怎么都止不住笑，搭在沈慕沅的肩膀上说：「你那未婚妻真的太好玩了，哈哈哈，怎么这么可爱。」


    「你不是只喜欢男人吗？怎么换口味了？」沈慕沅的声音有些冷，不过蔺思远还沉浸在刚才逗楚默的喜悦中没发现，大言不惭道：「可是你没发现你未婚妻今天就是男人打扮吗？我就过过眼瘾。啧，没想到你那未婚妻男装比女装还好看，他要真是男的我肯定直接扛回家了。」说完眯着眼睛舔舔嘴角，一脸□□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在想什么。


    沈慕沅只觉得心中勐然升起一团火，即便对方是自己二十几年的好友还是想出手揍一顿。他冷声警告：「蔺思远，她是女的。而且她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希望你明白。」


    蔺思远笑容一顿，快走两步去观察沈慕沅的表情，一脸稀奇地说：「哟，这是生气了？气我逗楚默？」


    沈慕沅面无表情：「你想多了。」


    「我还不了解你？」蔺思远幸宅乐祸地看着沈慕沅，拍拍他的肩，「兄弟，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不会喜欢上这种女人的？」


    沈慕沅目不斜视往前走，根本不理会好友的挖苦。


    蔺思远的取笑声不消反增，边笑边拍沈慕沅的背。就这么拍了一路，走在包厢门口，沈慕沅终于开口了：「东非项目缺个主管，你……」


    笑声戛然而止。


    而另一边，顾旭在送楚默回家的路上还一直感慨不已：「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说，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没有的事，」楚默靠在车窗上，有气无力摆摆手，「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反正这婚肯定结不成，迟早都要解除的，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他根本不喜欢我啊，而我也压根不想嫁给他，这种毫无感情基础的商业联姻我才不要。」楚默撇撇嘴，在心里补上一句，而且老子是男的，除非沈慕沅喜欢男的，否则结婚了老子一定会被楚江开和沈慕沅联手弄死！


    顾旭笑着摇摇头：「多少人挤破头想嫁给沈慕沅，别说商业联姻了，就是能跟他一夜情估计都争着抢着往上赶。你倒好，这么抗拒，还一脸嫌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逼着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呢。」


    楚默哎哎嘆气，种种委屈无法诉说，心里苦啊。


    第26章


    日子很快就到了周日。姜慧生怕儿子到时候会出么蛾子，所以前一天晚上就专门打了个电话又提醒了一遍。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沈慕沅都还没起床又一个夺命连环call打过来了。


    「妈，只是吃个饭至于吗？」沈慕沅对着镜子打领带，手机打开扩音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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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慧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过来：「我这不是怕你忘记嘛。」听声音还有些虚。


    沈慕沅手一顿，把手机拿过来，沉声问：「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要瞒着你，瞎想什么呢。」姜慧的语气都加快了，但又听不出什么异样。


    沈慕沅目光一敛：「最好是这样。」


    姜慧听着儿子微凉的语气整颗心咯噔一跳，但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还是把这场戏演完整了，清清嗓子，摆出长辈的威严冷静地说：「记得，晚上七点半，别回来晚了。」


    「嗯，知道了。」沈慕沅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傍晚的时候，楚默刚从公司出来就接到了付悦的电话。


    「小默啊，健身结束了吗？」付悦的心情似乎很好，声音里都带着笑。


    陈朵朵刚好把车开到公司门口，楚默打开车门上车，边回答：「嗯，刚结束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付悦笑呵呵地说，「就是想问问你回来没，你爸刚刚打电话回家说晚上带我们一家人出去吃，事情都办完了就快回来吧。」


    「出去吃饭？还一家人？」楚默瞬间想到了楚汐，警惕地问，「楚汐也去？」


    「她不去，就我们一家三口。」付悦说。


    「好好的出去吃什么饭啊。」楚默的脸上写满了不想去，跟楚江开一起还能吃得下？


    付悦说：「我也不清楚，不过你爸今天心情很好。你先回来再说吧。」


    「不能不去吗？」楚默还想再挣扎一下。


    「不能，」付悦也很直白，压着声音说，「我可告诉你，你爸今天难得心情好，你可别又去惹他，快回来吧。」


    楚默各种唉声嘆气，可还是不得不回去面对楚江开那张讨厌的脸。


    陈朵朵把人送到家门口，离开前跟楚默说：「我昨天把你现在的照片发给导演看过了，导演对于你现在的体型很满意，所以健身计划就先暂停一段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楚默憋屈了一晚上的小脸才终于有了些喜色，正想着晚上狂吃狂喝，陈朵朵就立马看穿了他的心思，眯着眼睛警告：「不过还是要注意饮食，距离开拍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体重不奢望你能再轻但也不能增加，记住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到时候连蔬菜沙拉都没有。」


    楚默垂着头，神情恹恹。


    陈朵朵又踮起脚摸摸脑袋为他顺毛：「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剧本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这几天好好看看，这次可不能再跟之前一样了，咱们一定要好好表现。」


    「知道了。」楚默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嘴。


    「好了，进去吧。」陈朵朵推着他上了台阶，随后自己开车离开。


    「二小姐，您回来了。」家里女佣来开门，对于自家二小姐整日以男装示人的癖好，经过最初的打击之后他们如今终于能够坦然接受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单身久了，对于这么俊朗帅气的二小姐，明知本质是女生还是忍不住红着脸多看几眼。


    楚默点点头，在玄关处换了鞋进了客厅。


    女佣蹲在地上整理楚默换下的鞋，看着那潇洒帅气的背影暗暗咬住了手指。嘤，二小姐的男装可真好看，如果真是男的该多好啊。


    不过这帅气的模样就是有人欣赏不来，付悦一见儿子的打扮就头疼，扶着额头挥挥手：「先去把衣服换了，看着就糟心。」


    楚默撇撇嘴，整整牛仔外套：「多好看啊，多帅啊！」


    「帅有什么用，漂亮才有用！」付悦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看着那平坦的胸部，头更疼了，小声叮嘱了一句，「换身正式点的裙子，还有，把胸戴回去。」


    楚默噘着嘴不甘不愿上楼，摸摸平坦的胸部深深嘆了口气，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坨东西，又要带戴去了。


    楚默回屋换了身衣服，乖乖带上假髮还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因为付悦说楚江开叮嘱过让他打扮得漂亮点，所以就算是为了应付楚江开也得做足表面功夫。


    换装完毕再次下楼，楚江开已经回来了，在付悦的伺候下换了身衣服。看着慢慢走下来的「女儿」，楚江开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楚江开穿好外套，边说：「走吧，别让人等久了。」


    「让人等久？」楚默重复着楚江开的话。


    付悦也问：「江开，还有其他人吗？」


    「嗯，几个老朋友。」楚江开没有多言，「别问这么多了，快走吧。」


    母子两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楚默拉住付悦落后楚江开几步，小声嘀咕道：「妈，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瞎说什么呢。」付悦拍拍他的手，安慰他，「别瞎想，你爸不是说了吗，就是几个朋友。」


    「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楚默嘟哝。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当车子在一幢豪华别墅门口停下来时，一辆熟悉的车子跟在他们的后面也进了院子，停在了他们的旁边。然后楚默眼睁睁看着沈慕沅从车上下来，见到他似乎也有些意外，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动。


    楚江开笑呵呵过来拍拍沈慕沅的肩膀：「慕沅回来啦，正好，一起进去吧。」


    沈慕沅看向楚江开，淡淡一笑：「楚叔，付姨。」


    「慕沅是回来吃饭的吧？」付悦问沈慕沅，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沈慕沅以及面前这熟悉的建筑物，她总算知道楚江开今天怎么会心血来潮说要带他们出去吃饭了，合着还真是鸿门宴啊。又扭头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的儿子，在心里嘆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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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引擎声，佣人出来迎接。


    付悦挽着楚江开的手臂走在前面，楚默落在后面，趁没人注意拉过走在一旁的沈慕沅。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你家？」楚默问。


    沈慕沅低头看了一眼被身边的人紧紧抓住的手臂，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这是你家！那为什么我爸要带我们来你家吃饭？」楚默还在猜想楚江开的动机，根本没注意的自己的手。


    「这你该问你爸，而不是问我。」沈慕沅说。


    楚默靠着沈慕沅垂头丧气地往前走，发自内心祈祷道：「希望他们不要再搞什么么蛾子了。」


    进了屋，楚默瞬间把这些糟心事抛到了脑后，因为忙着参观房子。原本他以为楚家已经够壕了，结果没想到天外有天，屋外有屋。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大别墅，楚默感慨豪门不愧是豪门，跟沈家一比，楚家简直就像是在过家家，根本拿不出手啊。


    而在他左看右看的时候，双方父母已经进行完亲切会晤了，两位当家人已经相携去了饭厅，而姜慧则走过来准备跟楚默打招唿。


    「小默，好久不见……」姜慧的亲切问候在看到儿子手臂上的那双手时没了后文。


    「伯母好。」楚默乖巧打招唿，见两位女士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不禁有些不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抓着沈慕沅的手臂，两人又站得极近，在外人看起来就是很亲密。楚默赶紧松开手，看着姜慧暧昧的表情赶紧摆手解释：「阿姨，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可别误会！」


    「真的，这只是一个意外，沈慕沅也可以作证的，是不是？」楚默戳戳沈慕沅的腰，「你说句话呀。」


    谁知沈慕沅理都没理他，径直去了饭厅。


    楚默很憋屈。


    姜慧挽住楚默的手臂，轻拍着他的手背，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好好好，伯母相信了。别站在这里了，快进去了，阿姨特地命人准备了几样你喜欢的菜。」


    可你的表情根本就不是这么说的，楚默瘪着嘴，眼神哀怨。


    为了迎接楚江开一家三口，姜慧特别命令厨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不管是摆盘还是味道都是大厨级别的，楚默吃得很开心渐渐就把其他事放一边了。


    落座时，姜慧特地把楚默拉到了自己的旁边，就是方便给他夹菜。沈济坐在主位，楚江开夫妻两坐在他的右下首，姜慧和楚默以及沈慕沅坐在左下首。光从位置上来看，特别像是楚江开夫妻两来做客的，而楚默是作为主人招待的。


    楚默以为四位长辈一定又会像上次一样在饭桌上各种谈论婚事，因此神经一直绷得很紧。谁知一顿饭下来，沈济和楚江开一直在聊公司的事情，根本没提过他跟沈慕沅的婚事，这让他松了口气，心情一放松胃口就越发好。


    「多吃点。」男人们在谈论事业，女人们插不上嘴，姜慧就专心为楚默夹菜。


    「谢谢伯母。」楚默笑着跟姜慧道谢，咬了一口鸡翅。


    姜慧越看越满意，摸摸楚默的头髮：「伯母做梦都想有个像你这么乖的女儿，可惜啊，没这个福气。」


    楚默停止了咀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幸姜慧很快就自己调整好了情绪，笑着说：「不过没有女儿有个儿媳妇也挺好的。伯母现在就盼着你早点进我们沈家大门呢。」


    还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楚默为自己的天真深刻反省。


    「怎么不吃了？」姜慧又夹了一筷子菜。


    楚默现在哪还有胃口，勉强笑笑：「已经吃饱了。」


    「爸妈，」一晚上没说话的沈慕沅突然开口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的身上，楚默也扭头看他。


    「今天应该也不只是单纯吃顿饭吧，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沈慕沅的语气不冷不热，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姜慧和丈夫对视一眼，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就是看你跟小默感情没什么进展，想着要不要先试着同居一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


    沈慕沅还没说话，楚默先扯着嗓子失态大喊，「同居？？？」


    「是啊，同居，现在很多小情侣都婚前同居呢，婚后能减少很多摩擦。」姜慧笑眯眯说。


    楚默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沈慕沅又看看付悦，眼神里写着，救我！快救我！


    付悦一听同居也吓了一跳，其他三人表情平静，显然是早就商量好了的，独独没告诉她，这般想着心里不禁对楚江开生出了几分埋怨。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这，还没结婚就同居，传出去对我们小默的声誉不好吧。」


    「放心，不让其他人知道就好了，而且小默迟早是慕沅的妻子，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再说了，我们也不要求他们立马睡同一张床，就是先在同一空间生活一段时间。两孩子工作都这么忙，平时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还怎么培养感情。」


    「这……」付悦还是不放心，可是楚江开说话了，「我觉得挺好的。」


    楚默气沖沖瞪了楚江开一眼，你可不觉得好嘛！这不正合了你的意？


    付悦听丈夫这么说，一时不敢再反驳什么。


    姜慧又问沈慕沅：「儿子，你觉得如何？」


    楚默把头刷拉转向沈慕沅，期待地看着他，快拒绝，快拒绝，你一定会拒绝的对吧！


    沈慕沅静静看了他几秒，唇角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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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作者有话要说：　　(* ￣3)(e￣ *)


    第27章


    「慕沅你答应了？」姜慧很是惊喜，沈济和楚江开也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只有付悦和楚默吓得找不着北。


    沈慕沅点点头，无视了呆若木鸡的楚默，看向姜慧：「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


    「没了没了，你自己去忙吧。」难得自家儿子这么配合，姜慧爽快地放人了，笑眯眯对儿子说，「明天我就让吴妈去你那，尽快把客房整理出来好让小默住。」


    「随便。」沈慕沅一脸无所谓，跟众人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楚默眼睁睁看着他夺门而去，脑子轰然一响，勐地站起来一言不发追了出去。


    「沈慕沅！」追到院子里，楚默边跑边喊。


    沈慕沅停下了脚步，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该我问你有什么事吧，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答应同居？」楚默恶狠狠瞪着沈慕沅，愤怒叉腰。


    「我为什么不答应？」沈慕沅不紧不慢反问。


    因为他这欠揍的态度，楚默更愤怒了，做了几次深唿吸都没能憋住，直接开骂：「你脑子进水了吧？之前是谁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取消婚约的？现在又唱的哪出戏？」


    沈慕沅眼神冷了下来，看着气唿唿的楚默凉凉道：「楚默，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去你妈的机会！」楚默这人平时胆很小，但是只要一生起气来连屋子都敢炸，谁还管你姓甚名谁。他指着沈慕沅，命令道：「你现在马上回去跟他们说不同意，你也清楚我们俩没可能为什么还要答应？」


    楚默在很认真的生气，可沈慕沅根本没当回事，他把头扭向一边，扑哧轻笑。


    「楚默，」沈慕沅走上前一步，手指勾起楚默颊边的一绺发，俯身贴在他的耳边，语气很亲昵，可是那说的话很欠揍，「你真的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啊。」


    「你还骂我？」楚默后退一步，从他手里抓回头髮，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卖关子！」


    沈慕沅可能也是觉得跟他说这些只是在浪费时间，于是恢復了严肃表情，开门见山道：「你现在是住在家里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楚默没弄明白他问这个的意图。他之前也考虑过自己搬出去住的事情，但是楚江开一直不同意，而付悦也一直苦苦哀求他留在家里，被说得烦了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你是想继续留在家里经受你爸时不时的催劝还是做点牺牲跟我住在一起，但可以摆脱他们三不五时的撮合？」


    沈慕沅说完楚默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这个道理哦，在家里就要被楚江开说说说念念念，但是如果搬出来住，虽然沈慕沅也不见得多讨人喜欢，但至少没人管这管那了，而且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摆脱了楚江开就没人逼他穿女装了！也不用见到楚汐那个麻烦精！他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点呢？楚默懊恼地敲脑袋。


    沈慕沅见他反应过来了淡淡一笑，继续说：「而且你放心，在同居的这段期间，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同样的，你也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


    「正合我意！」楚默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提议，激动地握住沈慕沅的手，敬佩不已，「兄弟,是我误会你了，不愧是大老闆，这小脑瓜转得就是快啊。」


    沈慕沅嘴角微微抽搐，用力挣脱出自己的手，问他：「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您慢走慢走。」楚默亲自帮他开车门，又点头哈腰把人送进了车里。狗腿子什么样他就什么样。


    沈慕沅早已习惯了他这忽贱忽欠的狗样子，面不改色坐进车里，楚默就站在一旁准备恭送他离开。谁知沈慕沅久久没动，反而降下车窗看着他：「楚默，你……」


    「我怎么了？」楚默好脾气的问。


    「还是短髮男装适合你。」


    楚默一听眼睛都亮了，搓着手美滋滋问他：「你也觉得我男装很帅是不是？」


    沈慕沅被逗笑了，唇角溢出一个明显的弧度。这让楚默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被附身了，因为认识他到现在还没见他露出过这么人畜无害的笑，而且眼神还这么温和，就连脸皮比天厚的楚默都有些招架不住，尴尬地眼睛乱瞟，不知为何有些感到不好意思。


    沈慕沅把他的反应都看进了眼里，笑意更深，摇摇头说：「不是，我的意思是，那样更符合你这又贱又欠揍的样子。」


    「……」


    说完这句话，沈慕沅帅气地把方向盘一转，掠过还处于石化状态的楚默扬长而去。


    过了很久楚默才从打击中反应过来，看着徒留汽车尾气的空旷院子，气得暴走，把鞋子从脚上撸下来重重一砸大门：「你大爷的，我看你丫才欠揍。」


    「楚、楚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沈家佣人正好出来浇水，看着他插着腰宛如泼妇骂街，一只脚还光着，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楚默收声，双手也背在身后一脸乖巧：「没什么，就是吃撑了出来消化消化。」说完单脚小跳到门口，优雅地把鞋子穿回了脚上，然后在佣人的注视下淡定回了屋。


    见楚默回来，姜慧赶紧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八卦地问：「跟慕沅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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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楚默摇摇头，朝众人乖巧一笑。


    姜慧瞬间被这甜甜的笑容俘获，摸着楚默的脑袋，爱怜地问：「关于同居的事情小默怎么看？真是抱歉，伯母刚才一激动都没问过你的意见就擅自为你们做主了，要是你不答应就直说，我们也不会逼你。」


    「没事的，同居的事我同意了。」楚默这话一说出三人满脸激动一人面如死灰。


    「那就好那就好。」姜慧满意极了，温柔抚摸楚默的脑袋，「好孩子。」


    楚默又说：「伯母，我想早点跟慕沅培养感情，所以想尽快搬进去，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姜慧激动地差点拍大腿，「阿姨明天就让人去收拾房子，明天晚上就能住进去了。」


    「那太好了！」楚默高兴地眼睛都亮了，完全忘了矜持一说。不过他的这个反应反倒让众人很满意。


    这晚上，所有人都兴尽而归，只有付悦来时一脸喜悦，回去毫无血色。楚江开今天心情好，对楚默也各种和颜悦色，回到家夸赞了他几句就高高兴兴回了屋。


    楚默也哼着歌一颠一颠上了楼，当打开房门，付悦就拉着他匆匆进屋。


    「你是怎么回事？」门一关，付悦就噼头盖脸开始骂，「你为什么答应他们跟沈慕沅同居？你在这个家我就已经战战兢兢了，你还想让沈慕沅也知道你的秘密？」


    付悦是真的急了，她对楚默向来是疼到骨子里，连说话大声点都没有，这次却狠下心骂了。


    「妈，你先别急啊。」楚默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才会跟自己急，所以没跟她顶嘴，反而拉着她坐下来，耐心解释。


    「妈，这个问题我当然想过了，但是你想啊，我在家里不是更不方便吗？家里这么多人盯着多危险啊，搬去跟沈慕沅住至少没人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嘛。而且他已经跟我约法三章，搬到一起住后不会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我估计他也是烦了他们三天两头劝他催他，所以才会答应下来堵他们的嘴。」


    「沈慕沅真是这么说的？」付悦问。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楚默揽着付悦的肩，「所以你就放心吧，跟沈慕沅住在一起比在家里安全多了。」


    付悦渐渐被他说服了：「那，到时候你自己机灵点，可别被发现了。」


    「我知道，反正先对付一段时间吧，沈慕沅应该还是会想办法解除婚约的，总不至于到时候真跟我结婚。」


    「嗯，希望如此。」付悦深深嘆了口气。


    第二天中午，姜慧兴沖沖打来电话说房间整理好了，楚默随时可以搬进来。楚默爽快应下，决定吃完晚饭就搬过去。


    傍晚的时候楚汐回来了，见到楚默还是一脸不屑。楚默因为马上要离开楚家了，心情大好，大方地没跟他计较，乖乖坐在付悦身边不出声。


    「爸。」楚汐先跟楚江开招唿。


    「回来啦。」楚江开说，「先坐会儿吧，马上就开饭了。」


    「嗯。」楚汐在楚江开身边坐下，扫了眼楚默问楚江开，「爸，今天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因为家里有两个人不想看见的人，所以除非是楚江开叫她回来，否则她基本上都住在自己的公寓。


    楚江开笑笑：「这个不急，吃饭的时候再说。」


    楚汐便没再问。


    「阿荣，」楚江开叫管家。


    管家荣叔走到他身边：「老爷，有什么事？」


    「去把少爷带下来，今天一家人难得齐了，让他别呆在屋里了。」


    荣叔脸色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復冷静，点点头：「是。」说完便上楼去叫人了。


    楚汐和付悦闻言也都是一愣。所有人都知道楚涿因为双腿残疾，性格也有些阴郁，很少出屋，楚江开也对这个儿子没辙，从不强求他出门。可是刚才他却让管家去把人带出来，一时对于他的用意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而楚默讶异之余更多的是好奇，穿过来这么久，他还没有见过楚涿，说真的他还真有些好奇这个双腿残疾的楚家大儿子长什么样子。


    第28章


    因为儿子不良于行，楚江开特意在楼梯旁造了个二层小电梯，直通楚涿房间，方便他行动。五分钟之后，楼梯旁的电梯缓缓降下，电梯门打开，荣叔推着楚涿走出来。


    楚默听到动静扭头，一抬眼就看到一张苍白瘦削的病态脸。楚默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轮椅上的年轻男人，其实楚涿的长得并不难看。容貌跟楚汐有些相像，不过五官线条更硬朗，虽然脸上没多少肉，但也没影响帅气。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太过阴鸷，楚默一定会把他定义成帅哥。


    楚涿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块毛毯，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到了楚江开面前，轻轻叫了声：「爸。」


    「嗯，」楚江开应了声，拍拍儿子的肩膀，满意地点点头，「精神好了很多，以后不要老是待在屋里，多出去走走。」


    楚涿嗯了一声眼神扫过楚江开旁边的付悦，付悦也叫了一声「小涿」，谁知他应都没应一声，推着轮椅去了楚汐旁边。


    付悦低头苦笑，显然已经习惯了兄妹两的态度，握住儿子的手，想从他身上得到慰藉。楚默拍拍他的手背，躲在付悦后面观察着楚涿，却不想跟楚涿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楚默一愣，看着那阴郁的目光，后背又是一凉，心脏也没来由得砰砰直跳。直觉告诉他楚涿是个很危险的人，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后来一想，反正他今天晚上就要搬出去了，之后也见不到他了，又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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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都已端上桌，楚江开带着妻儿移步餐厅。楚汐楚涿兄妹两的感情似乎挺好的，去餐厅的路上是楚汐推着楚涿过去的，楚汐弯着身子跟楚涿不知道在聊什么全程笑着。


    饭桌上，楚江开不出意外得提起了楚默跟沈慕沅同居一事。


    「同居？！」楚汐一张脸黑的跟煤灰一样，「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什么？」楚江开有些不高兴，皱眉看着大女儿，「再说小默都同意了，你不同意有什么用。」


    「爸！」楚汐恶狠狠瞪着楚默，咬牙切齿问道，「慕沅哥也答应了？」


    「是啊，他答应了。」楚默抢先回答，一脸无辜地看着楚汐，「他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敢这样做啊，你说是吧，姐？」


    楚汐气得身子都在颤抖：「你在说谎！慕沅哥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答应这种无理要求，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你威胁他了是不是？」


    楚默气笑了，看傻子似地看着她：「姐姐，你脑残剧看多了吧，他一个大总裁，我能威胁他什么？」


    「不是你威胁他他怎么可能会答应？你这个贱人！」楚汐气得完全忘记了楚江开的存在，站起来就指着楚默的鼻子骂。


    楚默的笑容也隐了下去，看着楚汐冷冷问：「贱人骂谁呢？」


    「贱人骂你！」


    「噗——」楚默突然捂嘴一笑，神情不屑的睨着楚汐，「上来就含血喷人确实是够贱的，自我认识地还算深刻。」


    「你！」楚汐这才反应过来入了套，骄傲了二十几年的大小姐哪被人这么骂过，气得瞬间失去了理智，隔着桌子就想朝着楚默扑过去，却被楚涿死死拉住了。


    「小汐，坐下。」楚涿严厉命令楚汐。


    楚汐根本不听，使劲挣脱楚涿。


    「够了！」楚江开突然一拍桌子，厉声一喝，「当我死了是不是？都给我坐下！」


    楚汐吓得脸色一白，终于被楚涿拉住坐下了。楚默也在付悦的劝慰下坐下了，只是比起楚汐的气急败坏，他是很淡定，也毫不心虚。


    楚江开的脸色很差，先是神色不悦地看了眼楚默，然后才看向楚汐，冷着脸骂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破坏楚默跟沈慕沅的婚事我立马就把你嫁给王总！」


    「爸……」楚汐不敢相信地看着楚江开，大声哭诉，「那个王景仁都五十岁了！」


    「我知道，」楚江开点点头，「所以你最好给我乖一点，否则我马上把你嫁出去。」


    楚江开刚说完，楚汐就把筷子一摔，哭着跑出了家门。


    楚江开又转头来教训楚默：「还有你，你也给我乖一点，别想背着说做什么小动作！另外把你的臭脾气也给改一改，下次再敢这么说姐姐我饶不了你。」


    楚江开骂骂咧咧离开了位子，楚默隐约还能听见他边走边嘀咕「怎么失忆之后性子都变烈了」。


    楚江开走后，付悦也用眼神责备他，楚默则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两人用眼神对话了一番后勐然想起楚涿还在这里，赶紧停下来回头看他。


    楚涿也从楚默身上收回视线，冷冷一笑，推着轮椅回了房间。


    楚默想起楚涿那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目光，小声叮嘱付悦：「妈，你以后离楚涿远一点吧，我总感觉他挺危险的。」


    付悦却不以为意：「家里这么多人你还怕他会害我呀，再说他常年待在屋里不出门，我一年都见不到他几面，哪会有什么危险。」


    「反正小心点吧，」楚默还是不放心，「以后我不住家里了你自己注意点楚涿楚汐兄妹两，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见儿子这么为自己着想付悦自然很感动，但还是忍不住推推他，笑道，「你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干嘛说得跟永别似的。」


    楚默笑笑没说话，他确实是这么想的，等沈慕沅解除他俩的婚约后他就直接在外面租房住，反正这个家是不会再回来了，毕竟这里有太多糟心的人和事，久待必定疯。


    吃过晚饭后，楚默又陪了付悦一会儿，直到快九点了才拎着行李箱离开，前往沈慕沅家。这次离开楚默开走了家里的一辆车作为代步工具，毕竟不住在家里后也就没了司机接送，出行很不方便。车子开到沈慕沅公寓的楼下被保安拦住了，楚默打了个电话就安心在门口等着了。


    十分钟之后，沈慕沅慢悠悠下来，过来跟保卫说了几句，保卫就放行了。


    「谢谢大哥。」楚默朝保卫帅气一笑，又趴在车窗上问沈慕沅，「要不要上来？离你家还有些路吧。」


    沈慕沅也没忸怩，沉默着上了车。


    车子低速行驶了一段路后楚默出声：「诶，指路。」


    于是之后几分钟的路程车子里时常响起沈慕沅淡漠简短的一字经。


    「左，右，右，下。」


    顺利到达地下停车场，楚默一眼就看到了沈慕沅的车，于是自觉地把车子停到了他的旁边，等下车了才想起来：「呃，这个停车位不会有主了吧。」


    沈慕沅点点头。楚默正准备说那他换一个位子就听他不紧不慢说：「这是我的私人停车库。」


    楚默看了眼一个能放十多台车的小型停车场。


    「……」


    行叭，你有钱你说了算。


    随后两人上楼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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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房间在我对面，以后未经我同意不准进我屋。」沈慕沅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回了书房。


    楚默白了他一眼，坐在玄关处换鞋，小声嘀咕：「你请我进去我都不进。」


    换好鞋，楚默刚踏上地板，一团毛绒绒就蹿到了他的脚边蹭了蹭。


    「喵呜~」


    「巧克力，你还记得我呀。」楚默把布偶猫抱进怀里揉了揉。


    「喵~」巧克力也亲昵地把脑袋抵在他的胸口。


    「我们去看看房间好不好？」楚默一手抱着巧克力，一手拖着箱子兴沖沖奔进客房，然后一眼就被那粉嫩嫩的床上四件套吓到了。


    巧克力看到床边的蕾丝呲熘从楚默手臂上跳到了床上，摇着尾巴趴在床尾，用毛爪子去勾蕾丝。


    楚默抹了把脸，把箱子一扔转身出了房间，直奔书房。


    楚默站在门口曲起四指敲敲半开的书房门。


    「什么事？」沈慕沅抬头。


    「那个，」楚默双手背在身后，「你还有多余的床上四件套吗？」


    沈慕沅微蹙着眉一脸不解。


    「我不喜欢粉色的。」楚默靠在门边郁闷的用脚踢门框，「粉色的被子会让我晚上做噩梦。」


    这不着四六的说辞沈慕沅显然不信，不过还是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楚默指着斜对面沈慕沅的房间那套浅灰色的被子说：「你房间那样的。」


    沈慕沅沉默了几秒才站起来回了自己屋，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套崭新的四件套出来，递给楚默，回书房前警告他：「别再来打扰我。」


    「知道知道。」楚默抱着四件套兴高采烈跑回了自己屋。


    五分钟后，楚默看着重新恢復素净的大床满意地拍拍手。


    巧克力对于没了蕾丝的新被子瞬间失去了兴趣，重新窝回楚默的怀里，恹恹地晃尾巴。


    楚默盘腿坐在地上，又把巧克力放在腿上，开始收拾衣服和洗漱用品。等整理完一切，轻唿一口气，伸手抹掉额头的汗水。肚子咕咕叫着，楚默摸摸肚皮觉得有些饿，于是爬起来抱着巧克力跑到书房门口。


    「沈慕沅我饿了，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呀？」


    「喵~」


    沈慕沅写字的手一顿，一道又长又深的黑色曲线出现在了纸上。


    作者有话要说：　　&gto&lt


    第29章


    「怎怎么了？」感受到了沈慕沅身上突然变冷的气势，楚默怂哒哒地缩了缩脖子。


    沈慕沅沉着脸站起来，一言不发离开位子。楚默拍拍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抱着巧克力低着头小丫鬟似的跟在他身后。


    沈慕沅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块生肉和一把义大利面，放在楚默跟前，淡淡道：「吃吧。」


    楚默拿起生肉，一脸不高兴，「这是生的！」


    沈慕沅抱着手低头看他，嘴角笑容意味不明：「听你这话还要我给你烧好了？」


    楚默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自己是在别人的屋檐下，赶紧伏低做小，一脸赔笑：「不敢不敢，我自己烧我自己烧。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也做一份？」


    「不需要。」说完沈慕沅转身回了书房。


    虽然沈慕沅说不要，但楚默后来还是做了两份，给沈慕沅的那份还特意摆了盘，一出锅就先端去给他了。


    「快快快，新鲜出炉的番茄肉酱义大利面，味道很好哦，快来尝尝。」楚默因为双手端着面，所以用脚象徵性地踢了踢门，不等沈慕沅回答就走了进去。


    「哎呀，工作先放一边啦，先吃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楚默把面放在书桌上，见沈慕沅不动就自己动手将他面前的文件小心翼翼收拾到一边，然后把义大利面摆到他面前。


    「我好像说过我不吃吧。」沈慕沅的语气有些无奈。


    「后来我想想一个人吃独食总归不太好，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我室友了，也不知道要一起住多久，还是和平相处吧。」楚默搬了张凳子坐在他对面，下巴枕在手臂上笑眯眯地说。


    「室友？」沈慕沅一愣。


    「是呀，」楚默点头，「现在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可不就是室友嘛。既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要了把关系搞太僵了吧。其实撇开那个糟心的婚事，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最多就是你以前嘴巴太贱，得罪过我，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啦。」楚默挑眉看着沈慕沅，一脸是不是很感动，要不要感谢我的表情。


    沈慕沅哑然，抱着手靠在椅子上，失笑：「我得罪你？楚默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心虚吗？」


    「心虚什么？本来就是事实嘛。」楚默撇撇嘴，「我可还记得我醒来后你又是说我欲擒故纵又说我演戏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以后嘛，我们就谁也别看不惯谁了，和平相处，这样以后解除婚约了说不定还能当好兄弟呢。」


    「好兄弟？」沈慕沅看了眼楚默那头短髮，「看来你真的入戏很深啊，行为举止像男的也就算了，现在是连潜意识都觉得自己是男的了？」


    楚默抿着嘴角干笑两声：「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嘛。」


    沈慕沅眯着眼睛不说话。


    楚默被他看得心虚，赶紧催促他：「别说这些了，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尝尝我的手艺啊，不是我自夸，我的手艺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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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半信半疑地拿起叉子，捲起几根面送进了嘴里，慢慢咀嚼了起来。或许是一开始没对楚默的手艺抱多大的信心，因此当味蕾彻底接受了这鲜美的味道之后，他愣了几秒，随后才继续咀嚼，而且咀嚼速度明显快了一些，一口吃完又继续吃第二口。


    楚默趴在桌子上，笑容很得意：「怎么样？没骗你吧？」


    沈慕沅没回应。楚默撸着巧克力，得意地晃晃脑袋：「我这手艺可都是自学成才的，我室友可爱吃我做的饭菜了。」


    「室友？什么室友？」沈慕沅抬起头问他。


    「我大学室友啊，当时不想住在学校就两个人在外面租了个两居室，为了省钱基本上都是自己买菜烧的，他什么都不会只能我来咯。」


    「你还需要跟别人合租？」沈慕沅有些怀疑。


    楚默发现自己又说漏嘴了，懊悔不已，不过他看沈慕沅也只是有些好奇应该没有太怀疑，于是努力给圆了回来：「呃，我跟那个室友关系很好，不过他家境不太好，我陪着他省钱的。」


    沈慕沅也只是随口一问，不疑有他，又低头吃面了。


    楚默见危机解除，松了一口气。


    等沈慕沅吃完，楚默收回盘子，说：「你那继续忙吧，我也去吃啦。」


    「你还没吃？」沈慕沅问他。


    「没啊，刚做好就给你送来了。」楚默端着盘子往外走，「对了，因为下周就要进组了，这几天我不准备出去，冰箱里的那些食材我能用吗？」比起外卖，他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做。


    沈慕沅点点头：「本来就是他们为你准备的。」


    楚默满意极了，哼着歌回了厨房开始解决自己的宵夜。吃完后又洗了盘子，收拾了厨房，待厨房重归原样后拍拍手回了房间。巧克力跟着进来，优雅地跳上床，盘在团缩在了床尾。


    楚默趴在床上戳戳它，「巧克力你今晚要跟我睡吗？」


    「喵~」巧克力用后爪挠挠脖子，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


    楚默再次出门，沈慕沅刚好从书房出来，他把房门打开，叫住他。


    「巧克力赖我屋不出来了，今晚能让它睡我那儿吗？」


    沈慕沅往屋里看了眼自家那已经睡得四仰八叉的猫，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楚默顺利留下了巧克力，高高兴兴搂着猫睡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楚家，楚默这一晚睡得无比香甜，因为笃定沈慕沅不会贸然闯进来，所以放飞了自己，脱得光/熘/熘睡了。


    第二天楚默还在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沈慕沅已经出门去上班了。睡到大中午，楚默悠悠转醒，在被窝里左滚滚右滚滚，舒服地伸了个拦腰。巧克力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背对着他蹲在胸口处，尾巴在他的下巴处一扫一扫。


    「巧克力，早安。」楚默睡眼惺忪地捉住猫尾巴在鼻子上蹭蹭。


    跟巧克力玩了会儿，他终于起床。没了付悦在耳边唠叨，他终于能随心所欲地脱掉硅胶假/胸，真真正正以男人的身份示人。


    下午的时候，陈朵朵打来电话，第一句就是：「这几天有没有胖？」


    楚默捏捏软乎乎的腰，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一点都没胖。」


    「真的？」陈朵朵不怎么相信。


    「真的。」楚默继续撒谎。


    「希望如此，我先跟你说，你要是到开拍之前又胖回来你就真的死定了。」陈朵朵咬着牙恶狠狠威胁。


    楚默身子一抖，不敢说话了。


    「下周一就要进组了，你还有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千万不能松懈。我已经跟公司申请给你配备助理了，这戏大概要拍小半年，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所以除了第一天进组，之后就由助理来照顾你了。」


    「嗯，知道了。」楚默点头。


    之后几天楚默不敢再任性，一边控制体重一边熟悉剧本。而跟沈慕沅的同居生活也很和谐，和谐到根本见不到面。沈慕沅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基本上他回来的时候楚默已经睡了，而他出门的时候楚默又还没醒，一天下来根本没机会见面。


    周日的时候，沈慕沅竟然在晚饭前回来了，这让楚默惊奇不已。


    客厅里放着一个眼熟的行李箱，沈慕沅愣了一下。


    「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啊。」楚默看他一直盯着自己脚边的行李箱看，主动解释道，「哦，我明天要进组，估计有三四个月不能回来。」


    沈慕沅这才收回视线点点头。


    「你吃过了吗？」


    「还没。」沈慕沅脱掉外套，又解开了领带。


    「那正好，我正准备烧晚饭，我多做点一起吃吧。」


    「嗯。」沈慕沅准备先回屋沖个澡。


    等他洗完出来，楚默也差不多做好了四菜一汤，两人面对面坐下吃了起来。全程没有任何交流，但是气氛还算和谐。


    第二天一早，陈朵朵过来接楚默去片场。她是知道楚默最近搬家了的，但是不知道他是搬去跟别人同居了，所以当看到来开门的是沈慕沅后，她吓得向后退了一大步。


    「沈总好！」陈朵朵整个身子紧贴着身后的墙，陷入了深深的惊恐。


    然后楚默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头髮乱成一团鸡毛，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还熘下来一半的肩，与西装革履的沈慕沅并排站在一起实在很难不让人不想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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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30章


    「所以，你真的跟沈慕沅同居了？！」陈朵朵即便已经听楚默跟她详细解释过了还是不敢相信。


    「嗯。」楚默喝着咖啡点点头，「准确来说只是合住，互不干扰的那种。」


    「那还不都是住在一起的！」陈朵朵大声反驳。


    楚默慢条斯理给他解释：「同居是两个人睡一张床，而我们是一个人一间房一张床。」


    「我看照这样发展下去迟早睡一间房一张床。」陈朵朵无语地瞟了眼楚默，凉凉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举着手发誓说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那种自大狂。」


    「确实没喜欢啊，住在一起也是不得已之策嘛。」楚默眨眨眼。


    「现在是不得已，以后可能就变成自愿了。」陈朵朵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楚默鼓着腮帮子气唿唿瞪她，陈朵朵被看得心里发毛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楚默坐回去继续喝咖啡。


    今天是开机仪式，除了导演和制片方，演出人员只派了四位主演，分别是在剧中饰演女主和男主的楚默和顾旭，以及女二白冰冰和男二徐克凡。


    开机仪式很低调，只请了几家关系比较好的媒体，简单地上了贡桌摆了贡品，制片人和导演分别说了几句话就结束了。


    仪式结束之后便是开机宴，地点选在市中心的一家很有名气的中餐厅，因为人数很多副导演定了个最大的包厢，一群人按部门就坐。几位主演自然和导演编剧以及制片人坐在一起。楚默和顾旭作为主角分别坐在导演两边。


    饭局上基本都是导演编剧以及制片人在说话，几位主演充当着陪客。楚默从没见识过这种场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埋头吃菜。吃到一半，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就见是陈朵朵发来的消息。


    他打开信息边回头看向旁边那一桌，因为这一桌都是主创人员，经纪人们被安排跟服装组的坐了一桌。陈朵朵就坐在斜对面，楚默一扭头就看见经纪人双眼睁得熘圆，正恶狠狠瞪着他。他看了眼手机，四个黑色大字几乎占满屏幕——「不准吃了！」他又看向陈朵朵，从她愤怒的眼神中读出了其中的威胁意思，于是只好放下了筷子。


    「嗝——」吃得太饱，楚默没忍住打了个嗝，过于响亮的饱嗝瞬间吸引了桌上其他人的注意。


    「抱歉抱歉。」楚默捂着嘴朝大家不好意思一笑。


    徐长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楚默，剧中的白禾可是个很严肃沉稳的人，你这样可不行啊，明天就要拍了得尽快进入角色啊。」


    「知道了知道了，」楚默点点头，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刚才只是意外，平时我不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笑了，徐长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完了开机饭众人一起回到酒店。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且明天一早又要开工，于是没有安排其他活动。


    陈朵朵把楚默送到了房间，在屋里待了一会儿，离开前特别叮嘱他：「好好准备明天的戏，现在没了孙向雪使绊子你可一定要给我争气啊！争取第一场就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楚默也很期待，握着拳用力点头：「我一定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男人本色！」


    陈朵朵看着穿着裙子踩着高跟做出肌肉勐男造型的楚默无语地摇摇头，心想她应该没必要担心了。


    楚默壮志满满等着第二天去片场大杀四方，结果没能出酒店门就壮烈倒下了。不知是不是开机宴上吃得太多太杂，当天夜里他就惨烈地拉肚子了，在马桶上坐了一夜，到最后都拉虚脱了。第二天早上陈朵朵来接人的时候看着他惨白惨白的脸色吓得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楚默靠在陈朵朵身上，有气无力道：「我拉了一晚上肚子。」


    「那你怎么不叫我啊！」陈朵朵急得赶紧扶他坐好，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以为只是小问题，拉完就好了，谁知道一拉就停不下来了。」楚默喝了杯水，脸色好了一些，舔舔嘴唇，「再说，那时候都这么晚了我怕打扰你。」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这么体贴了好不好！」陈朵朵又气又心疼。


    顾旭在隔壁听到动静推门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朵朵回头：「小默拉肚子了，看样子有些严重，今天估计是不能开工了。」


    顾旭一听赶紧走到楚默面前，一番检查之后说：「他已经脱水了，要尽快送医院。」


    「嗯，我已经通知司机过来了，我先跟导演说一声。」


    谁知顾旭一把将楚默抱了起来往门口走，边走边对陈朵朵说：「我抱她下去，你现在马上通知导演。」


    「好。」陈朵朵跟在后面，给导演打电话。


    导演一听楚默拉肚子了很体谅地给他放了三天假，将他的戏份往后延了。


    此时酒店大堂里人来人往，顾旭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就这么下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瞬间引起了轰动。


    顾旭一开始就是以完美男友的形象出道的，是公认的大众情人，所以大家对于他的感情生活都很关心。而他这么多年绯闻倒是传出过不少，但都是空穴来风，网友们从没见他承认过任何一段恋情，也并未在公众场合与谁表现得过分亲密。而此刻却抱着一个穿着睡衣的人出现在酒店，神色还如此焦急，所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有情况，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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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朵朵为了跟导演打电话慢了他们几步，她到达大堂的时候顾旭已经抱着人上车了，而大堂里的人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所以压根不知道五分钟前在这里造成的轰动。


    上了车，楚默躺在椅子上，神情恹恹的地问陈朵朵：「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医院，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陈朵朵坐在他的对面握着他的手安慰他。


    楚默本来混沌的大脑一听医院瞬间警觉，想起了付悦曾经对他的叮嘱，用力握住陈朵朵的手说：「送我去爱德森医院。」


    「爱德森？那家私立医院？可是那家医院离这里很远，我们去市医院吧，很快就到了。」


    「不行，」楚默摇头，很坚持，「我从小生病了都是爱德森的李主任给我看病的，不是他我会害怕。」


    「是吗？」陈朵朵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嗯。」楚默严肃地点点头，其实他只是怕去其他医院会被揭穿他是男的这件事。因为付悦告诉他爱德森的李主任是她的好友，这么多年都是靠着他帮忙隐瞒实情才没让其他人怀疑。


    陈朵朵见楚默这么坚持也就没说什么，吩咐司机去爱德森。


    楚默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躺回椅子上难受地哼哼唧唧。


    一个小时后，众人到达爱德森，成功找到了李主任。


    「小默是急性肠胃炎，情况不是很严重。」李主任确诊完之后对大家说，「等会儿我让护士来给你输液，这几天要注意休息，还有饮食要清淡一些，避免劳累。」


    「那要住院吗？」陈朵朵问。


    「回家休养也可以的。」


    李主任一说完楚默立即表示：「那还是回家吧。」


    李主任点头：「那好，我给你配点药，回家好好休息。」


    「嗯，谢谢李主任。」


    李主任离开后，护士进来替他输液。顾旭把人送过来也没急着走，就坐在一旁等着。护士似乎是他的粉丝，在给楚默输液时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羞。


    「嘶，」楚默看了眼戳歪的针头，不得不出声提醒，「护士姐姐，我的手都要被你戳成蜂窝煤了。」


    小护士偷瞄了眼顾旭，红着脸小声说：「我我紧紧张。」


    楚默无语扶额：「瞧瞧你这齣息，有什么好紧张的。这样吧，你要是这么喜欢顾旭，我也可以让他可以给你签个名，前提是先给我挂上水。」


    「真的？」护士激动地眼睛都亮了。


    楚默点点头，无视了顾旭投射过来的质问的目光：「要是想拍照，我也能帮你争取争取。」


    护士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利落地替他挂上了水，然后期待地看着他。


    楚默忍着笑对顾旭招招手：「大明星，看在人家这么喜欢你的份上籤个名呗。」


    顾旭一脸无奈，但还是接过了护士递过来的纸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微笑着还给护士。护士捂着胸口差点倒地不起，见顾旭这么温和，大着胆子提要求：「那个，顾先生，我能和你拍张照吗？」


    这次顾旭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地说：「抱歉，公司有规定不能私下合影。」


    「哦哦，那好吧。」就连拒绝人都这么温柔，完全让人生不起气呀！护士的大脑此刻已经是一团浆煳了，根本不能思考，晕晕乎乎地离开病房。


    因为楚默意外生病，拍摄计划被迫做调整，顾旭的戏份就被提前了，下午还要拍他的几场戏不能在医院久待，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跟陈朵朵说：「对了，我抱楚默下楼的时候大堂里人比较多，我们大概被拍到了，你这几天多注意点，我也会让我经纪人关注着。」


    陈朵朵神情有些严肃：「好，我会多注意点。」


    顾旭走后，楚默问陈朵朵：「我们被拍了？是路人还是狗仔？」他当时身体很不舒服根本没注意到周围。


    「我也不清楚，」陈朵朵下来的时候大堂里基本没什么人了，所以也不确定，「可能是路人认出了顾旭，顺手拍了几张吧。」


    「这戏才开始拍，要是被爆出什么新闻会不会给剧组造成影响呀？」楚默经过这段时间的恶补对于娱乐圈也有了些了解。演员最怕的就是在拍戏期间被爆出什么新闻，影响自己是小要是连累剧组可就麻烦了。


    陈朵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别担心，如果只是路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是狗仔也不用担心，一定能解决的，不会影响剧组进度。」


    「嗯。」楚默点点头。


    输完液，陈朵朵送楚默回了家，这个家自然指的是沈慕沅的公寓。


    公寓的密码是他进组前沈慕沅告诉他的，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沈慕沅显然还没回来。


    陈朵朵还有其他事把人送回到家又马不停蹄地走了。


    楚默关门进去，巧克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小跑到他跟前，开心的绕着他的脚转圈圈。


    楚默换了鞋抱起猫往屋里走：「巧克力，有没有想我呀。」


    「喵~」巧克力很给面子的回应他。


    陪着巧克力在客厅玩了一会儿，楚默便进屋洗了个澡。昨天晚上没怎么睡，今天又奔波了一天，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也没顾得上咕咕叫的肚子，洗了澡就爬上了床，一秒入睡。


    晚上八点，沈慕沅从公司下班回家，打开家门，看到玄关的运动鞋有一瞬间愣怔。换了鞋进屋，径直走到了客房。客房门开着，窗帘紧闭，屋里留了盏床头灯，沈慕沅看到原本平整的被子此刻鼓起了一个小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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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克力原本趴在床角唿唿大睡，听到脚步声勐然睁开眼，看清来人后轻轻喵了一声，又睡了回去。


    沈慕沅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转身进了旁边的书房，开了灯后轻轻关上了书房门。


    正坐下，蔺思远的电话打了过来，沈慕沅刚接起对面就嘚啵嘚啵说了起来。


    「老沈头，你被戴绿帽了！」语气很是幸宅乐祸。


    沈慕沅眉头一跳：「你又喝多了？说什么胡话呢。」


    「我没喝多，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上网看看。」


    「看什么？」


    「看看你那小可人未婚妻啊。」蔺思远说完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我就说他跟那个姓顾的男模特有一腿吧！」


    一听顾旭的名字沈慕沅皱了眉，鬼使神差打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了楚默，不等他按回车底下的关联搜索栏就出来一连串的标题。


    「楚默顾旭」「楚默顾旭恋情曝光」「楚默顾旭酒店密会」「楚默顾旭玩太狠被紧急送往医院」


    沈慕沅看着一个比一个无下限的标题脸都黑了，轻点滑鼠，点开了最上面那个。很快网页上出来几十页的新闻，标题千奇百怪，但意思差不多都是说两人恋情曝光，很多新闻还附带了照片和视频。


    沈慕沅点开了最上边一条，这条恰好就是原新闻。这条新闻是一个娱乐博主发的，详细的描述了整个事件，还附带了几张高清图片以及一段十几秒的视频。


    今天一些媒体得到了消息说徐长山剧组就下榻在这个酒店，所以一早就来蹲守了，想拍点照片回去交差。谁知八点多的时候，他们看见顾旭神色匆匆地从电梯出来，手上还抱着一个人，因为那人脸朝里看不清容貌，而身上穿的睡衣也很中性，所以并不能确定是男是女。但是看顾旭一脸紧张的样子，出于职业习惯还是在第一时间拍下了整个过程。没过多久，记者们又看见陈朵朵急匆匆出来，也上了同一辆车。陈朵朵在圈里也算是比较有能力的经纪人，很多媒体都认识她，知道她现在在专心带一个女演员，瞬间联想到顾旭怀里抱着的会不会就是那个女演员。


    为了确认这一猜想，他们便一路跟着到了医院，最终拍到了楚默的正面照。回来后他们觉得这是个大新闻，于是将资料一整理就发到了网上，不出一小时，这条新闻就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吃瓜网友议论纷纷，各种猜测。而且因为楚默当时穿着睡衣，这实在是不怎么好解释，所以很多人甚至还大胆地猜测说是两人在那个啥时因为玩得太过火了，顾旭把她伤着了，这才匆忙去医院。这一猜想竟然还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将这条评论顶到了最前面。


    沈慕沅看着千奇百怪的评论脸色阴沉地可怕。


    而且因为顾旭是大众情人，粉丝基本上都是二十几岁的小女生，一个个都对他抱着这个那个的想法，因此完全是把楚默当成了情敌，一个两个各种黑踩他，评论区里一圈扫下来，三分之一都是在骂楚默的，而且骂他什么都有，从评论外貌到人身攻击。


    一条条的骂语看得心惊，沈慕沅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想把滑鼠砸在屏幕上。


    「餵？老沈头，你还在听吗？」蔺思远在电话那头问他。


    沈慕沅关掉页面，冷静地说：「我还有事，先挂了。」说完无视了蔺思远的抗议挂断了电话。


    隔壁有了些动静，似乎是楚默醒了正在下床。沈慕沅起身走出书房，房门打开，楚默正好从门口经过，以为是入室抢劫的小偷吓了一跳。


    「卧槽，你要吓死我啊，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楚默贴在墙上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按住疯狂乱跳的心脏。


    沈慕沅丝毫没有罪恶感，靠在门框上问他：「睡醒了？」


    「嗯。」楚默是被渴醒的，本来准备出来喝口水的，结果差点被吓得没了半条命。


    「你不是进组了，怎么又回来了？」


    楚默喉咙又干又涩，扶着墙走去厨房，边走边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导演给我放了几天假。」


    「你身体怎么了？」沈慕沅眉头紧皱，想起了那则新闻。


    楚默喝了口水，感觉喉咙舒服多了才继续说：「昨天晚上开机饭吃坏肚子了，拉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肠胃炎。」


    「顾旭送你去的医院？」沈慕沅问。


    「是啊，」楚默回答完了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沈慕沅看着他不说话。楚默心里却咯噔一下：「难道这件事真的被爆出来了？」


    沈慕沅不答反问：「顾旭为什么会在那里？」


    「他是男主角啊，开机仪式他也去了。」楚默回答完赶紧掏出手机上网。


    本来还期待着只是个小风小浪，但是看到首页全都是这个新闻之后心都凉了，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事闹得也太大了吧！」


    楚默有些慌了，想要给陈朵朵打个招唿，却被沈慕沅抢走了手机。


    「你干什么？我得给我经纪人打个电话。」楚默上前抢手机。


    沈慕沅把手机一关，放在一旁说：「这件事你不用管，公司会帮你解决。」


    「公司？」


    沈慕沅点点头。


    「那就好。」楚默拍拍胸口，安心不少。


    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楚默这才想起来他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睡了一觉起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揉揉肚子看沈慕沅：「你吃了吗？我准备煮点粥，你要是吃的话我多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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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一脸不贊同：「身体既然不舒服就多休息。」


    「可是我饿啊。」楚默无辜看着他。


    沈慕沅面无表情与他对视，一分钟后，神情有所松动：「我会帮你解决，你先回屋吧。」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的？」楚默好奇地打量他，「你这是转性了还是良心发现？」


    沈慕沅不理他，回身进了卧室。


    既然沈慕沅说他会来准备晚饭，楚默也就没有再自己动手，心安理得地坐在客厅里撸着猫看着电视。


    半个小时后，沈慕沅洗完澡从房间出来，穿着家居服，头髮微湿。路过客厅时看了眼盖着毯子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楚默，随后走到门口开门，又很快拎着一个纸袋子回来。刚把袋子放到桌上，楚默就坐了起来，盘腿坐在地上，迫不及待打开袋子，里面是一碗包装精緻的药膳粥以及几样小菜。


    沈慕沅在沙发上坐下，楚默仰着头对他抱拳：「朋友，你真是太好了，世界第一大好人！」


    沈慕沅面色不变接受了赞美，看着楚默笑眯眯吃起来嘴角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晚热腾腾的粥下肚，胃里总算是舒服了，楚默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地上。地上都铺着长绒地毯，因此也不怕凉。巧克力也跟着躺在他旁边优雅地舔着爪子。


    沈慕沅从财经杂志中抬头看了眼，把毛毯扔了下去。楚默闭着眼睛把毯子从头盖到脚。吃饱喝足就是容易犯困。


    沈慕沅中途去书房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一人一猫已经完全睡熟了。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气，他在楚默旁边蹲下，把人连着毯子抱回了房间。


    秘书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正打回来给沈慕沅报告。


    「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新闻确实是霹雳工作室为了博眼球爆出来的，没人在背后推。但是网上那些抹黑楚小姐的都是水军，有人在背后指使。」


    「查清楚是谁了吗？」沈慕沅问。


    「暂时还没有。」


    「那就继续查，」沈慕沅语气有些冷。


    「知道了，」秘书点点头，「舆论热度已经渐渐消下去了，傍晚的时候顾旭直接出面解释，并且把那些捕风捉影的营销号骂了一通。另外剧组那边也出面解释了，医院证明也都给出来了，相信这件事很快就能平息了。」


    「楚默这边以公司的名义发份声明，另外那些辱骂的直接按法律流程走。」


    秘书一愣，法律流程，不就意味着要追究到底吗？老闆这是真的动怒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老闆其实还是很在意这个未婚妻的？毕竟这么多年，从没见他为谁这么动怒过。秘书如今是完全把楚默当成总裁夫人来对待了，所以处理起她的事更加不遗余力。


    顾旭和楚默的绯闻只沸腾了一天就蔫了。迫于各方的压力，最先爆出这则绯闻的工作室为自己的失实报导出来道歉，网友们也瞬间把矛头转向了他们，开始声讨他们这些不负责的娱乐狗仔。


    而徐长山的新戏也因为这件事提前曝光，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一开始就有了极高的关注度。剧组调整了计划，趁热打铁放出了一组两位主演的定妆照。


    其中，楚默男人装扮的造型引发了热议，使得他刚从跟顾旭恋情的热搜中下来又立马因为最不违和的女扮男装这一话题上了热搜。


    一群颜值至上的小女生对这他的定妆照眼冒红心喊着爱了爱了，本来因为绯闻风波而骤减的粉丝数瞬间又回升了，还涨了二十多万的粉。


    第二天，陈朵朵一大早打来了电话。


    「小默！」陈朵朵大喇叭似的激动叫喊吓得楚默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楚默以为在他睡觉的这十几个小时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事确实是大事，不过是大好事，陈朵朵激动地直拍桌子：「这次你是真的要火了！要火了！」


    「哈？」


    「昨天不是有狗仔爆出你和顾旭的事吗？然后为了澄清绯闻，剧组就提前对外公布了新戏的消息，你的定妆照也放出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样？」楚默紧张问。


    陈朵朵拍着大腿，笑得牙不见眼：「结果你因祸得福，火了！你的定妆照一放出去立马上热搜了！现在已经是热搜第一了！」


    「啊？」楚默不敢相信，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隔着电话也说不清楚，陈朵朵便让他先自己上网看看，下午她再过来详细说给他听：「不跟你说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好多剧组打我电话想邀戏，我还得给他们回復，先去做事了。」


    「哦。」楚默挂了电话，在床上呆坐了五分钟然后抓抓鸡窝头点开了微博，果不其然，平时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微博今天消息通知的提示音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消息通知里因为统计不过来数目现在直接是一串小红点，而他的粉丝数还在不停地疯长。


    「卧槽！我手机是中毒了吗？」楚默张着嘴点开首页，只见置顶的微博已经换成他新戏的定妆照了，西装领带大背头，不管他第几次看还是忍不住自我满足一番，真的太帅了！


    这条微博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发的，应该是陈朵朵为了蹭热度而刻意发的，一晚上过去，转发评论都已经有将近十万了，点赞人数更是多达三十多万。楚默完全没有真实感，愣愣打开评论。以前楚默微博底下的评论里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是刻意来评论黑她的，骂得特别难听，有时候楚默看到了就默默点举报。可是这次评论里意外的和谐友爱，一连串下来只看到和谐友善的点评，以及满屏幕的「啊啊啊」，看着很是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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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天，这真是见过最像男的女的了！】


    【完全没有违和感，哥哥，我可以！】


    【小姐姐，求把我带走，我愿意做你的舔狗啊啊啊】


    【对不起，我弯了】


    【我要这性别有何用（愤怒.jpg）】


    ……


    楚默抱着枕头一条一条刷着评论，心情也说不上激动但也不差，而且看久了还感觉挺有趣的，于是一刷就有些停不下来，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才收起手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突然多出来了三天的假期，楚默也没什么安排就准备在家里宅上着。他脸都没洗就出了房间，挠着肚皮想去冰箱找喝的，结果发现沈慕沅正坐落地窗边看报纸。


    「诶？你今天不上班？」楚默拿了听可乐走过去，盘腿在他身边坐下。


    沈慕沅看着他顶着鸡窝头，眼屎煳满脸的邋遢模样沉默了一瞬才点下了头：「嗯，今天休息。」


    楚默正准备喝一口可乐却被沈慕沅伸手拿走了。


    「你干什么？你要喝就自己去拿啊，冰箱里还有很多。」楚默不满地看着他。


    沈慕沅把可乐放到一旁，不紧不慢地说：「昨天的教训还没够？还想再进一次医院？」


    楚默想起昨天拉了一整夜的悲惨经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讪笑着摇头：「不想了不想了。」


    沈慕沅又低头看回报纸，说：「厨房里有早餐自己去热。」


    「嗯？」楚默歪头看着他，「你准备的？」


    「否则呢？难道是巧克力？」沈慕沅似乎心情很好，居然还开起了玩笑。


    楚默很给面子地扑哧笑出声：「没想到你还挺幽默。」说着，他起身走进厨房，将桌上的粥放进了微波炉。在加热的空档，他扒着厨房前的吧檯，问窗边的沈慕沅：「就不能吃点其他的东西吗？每顿都是白粥嘴巴都淡出鸟了。」


    因为他这句略显粗俗的话沈慕沅微皱起了眉：「你也可以什么都选择不吃。」


    楚默瘪着嘴缩回脑袋。白粥就白粥吧，总能顶点事。


    「你今天都不用出门吗？」热好粥，楚默又捧着碗坐回了沈慕沅旁边。


    「不用。」沈慕沅已经将报纸换成了书，楚默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满页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他眼晕。


    「我看你这里有xbox，我可以玩吗？」楚默喝完粥后眨着星星眼看着沈慕沅，对于那件宝贝他已经心动很久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开口。


    可是沈慕沅却表现得完全不知情：「有吗？」


    「有啊，就是门口橱柜最上方的那个小盒子啊。你没玩过吗？那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楚默也很疑惑。


    「估计是蔺思远放在这里的吧。」沈慕沅说，「你想玩就玩吧。」


    「蔺思远？」楚默想了想问，「就是那天在餐厅门口遇见的那个男人？」


    「嗯。」沈慕沅点点头。


    楚默一脸嫌弃：「你怎么会跟这种色狼成朋友的？他那人长得色眯眯的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


    沈慕沅嘴角似乎有些笑意，扭头看他：「你很讨厌他？」


    「讨厌说不上，但也不喜欢。而且明知我是你未婚妻，虽然是名义上的但还敢这么大胆，一看人品就不行。」楚默一脸气愤。


    沈慕沅笑意更深了，盯着他的嘴角说：「他只是逗你，不可能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楚默问。


    「因为他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沈慕沅语出惊人。


    「……」楚默哽得差点背过气去。不愧是耽美文，遍地都是基佬，他伸手抹掉额头的冷汗，随便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以后见到他一定要绕道走！


    楚默正沉浸在沈慕沅的好友是同性恋这件事中，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直到唇角贴上来一点微凉触感才惊觉，勐然扭头，却不想一张放大的俊颜就在他眼前与他鼻子贴着鼻子。


    沈慕沅也愣了一下，停了下来定定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楚默僵直了身体，脑子里想着马上躲开可是身子怎么都动不了。


    沈慕沅不说话，视线从他的眼睛移到他的唇角，沉默片刻后突然缓缓倾身。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31章


    沈慕沅的脸逐渐在眼前放大，楚默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他那微薄的唇上，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闪过。


    他不会是想吻我吧！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而下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沈慕沅捏住了，手指微微用力将他的脑袋转向他，动作很轻柔但是不容抗拒。楚默感觉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眼见着他就要贴上来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把人推开。沈慕沅一时没防备被推到了地上，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问他：「你干什么？」


    「明明是我该问你想干什么吧？」此刻的楚默就像个受惊的小刺猬，一脸戒备。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沈慕沅重新落座，丝毫没有被推开的窘迫。


    「当然是！」吻我两个字楚默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找了个相近的词，「居心不良！」


    「呵，」沈慕沅一声轻笑，将他的头掰向一边，「自己看看。」


    那里正好有面镜子，楚默看着粘在自己的嘴角的一粒米微愣。难道沈慕沅是为了给他拿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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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挠挠头，还是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拿粒米需要靠这么近吗？他要是不推开沈慕沅都要扑到他身上了喂！


    一头乱毛已经被揉成鸡窝了，楚默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反倒把自己搞得各种纠结。而沈慕沅完全像个没事人一般，淡定起身离开，似乎刚刚被推倒在地的人不是他。


    楚默眼睁睁看着他进了书房，眼含怨念，可不敢再开口问一句。


    远远听到咔哒一声关门，楚默这才松了口气，拍拍快速跳动的心脏，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紧张也有些震惊，还有一点点因为太细微而被自己忽略掉的失落。


    他对着紧闭的房门翻了个白眼，端着碗嘟哝了一句：「神经病。」


    把碗端到厨房，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还冒着气的热水。他瞄了眼书房，沈慕沅平时只喝咖啡，这杯水是给谁准备的就不言而喻了。楚默撇撇嘴：「谁稀罕。」说是这么说还是端着水杯去了客厅，小声哼着歌，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因为沈慕沅说过橱柜上的xbox可以随便玩，楚默也就没有客气，踩着凳子从最上面拿了下来，蹲在电视机前连接设备。


    作为资深宅男，楚默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大堂，写得了小说，也打得了游戏。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天到晚就窝在房间里码字打游戏。他一开始打游戏只是为了练习手指灵活度，提高码字效率，谁知后来越来越沉迷，游戏也打得越来越厉害，渐渐地就喜欢上了这项运动。从单机游戏到网路游戏，从大型手游到消消乐，玩一样精一样，也算是个大神级别的人物。


    虽然这个世界的游戏他之前没玩过，甚至听都没听过，但是完了几局之后很快就上手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玩得有模有样，也渐渐沉迷游戏之中，兴奋地大喊大叫，全然忘记了屋里还有其他人。


    一局打完，屏幕上出现「you win」的字样，楚默举着手柄振臂欢唿，高兴地躺在地上蹬双腿。


    一双笔直的大长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他停了下来，倒着往上看，上方的沈慕沅正好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他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好像不怎么美丽。


    楚默一咕噜坐起来，双手抓着脚脖子抬头看他，后知后觉：「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沈慕沅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坐下，看着电视：「我只是担心邻居投诉。」


    楚默回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好像确实挺扰民的，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好意思：「一玩游戏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尽量小声点。」


    沈慕沅抱着手臂翘着腿，用下巴点点电视上的游戏界面：「什么游戏？」


    「名字叫做《守护boss》，不过本质就是款射击游戏。」楚默看着他，很自然地问了一句，「要不要玩？这个有双人模式。」


    沈慕沅眼波微动，看着一脸期待的楚默说：「我没玩过。」


    楚默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坐到他身边：「很简单的，我教你。界面上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老闆，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安全送到目的地，中途会有杀手出来阻拦，我们要去击杀他们，然后路上会有一些陷阱，掉入陷阱也照样会死亡，所以一定要记得躲避。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楚默又把游戏手柄递给他：「四个箭头控制方向，射击按中间，我们试玩一把，你先熟悉熟悉。」


    沈慕沅接过手柄，楚默选择双人模式，游戏正式开始。


    楚默一路上不仅要注意自己周围环境还要时刻关注沈慕沅，给他指点提醒。一开始沈慕沅的动作还有些滞缓，但过了第一个关卡之后就已经很熟练，也不用楚默提醒就能自行躲避障碍，甚至有一次楚默不小心差点掉入陷阱还是他救上来的。于是到后来楚默也不提醒他了，专注自己这边，有时候遇到了棘手的难题还要向沈慕沅求助。


    在两人默契的配合下，两人第一次合作就通关了，楚默激动地直拍沈慕沅大腿：「说好的第一次玩呢？你也太牛了叭！」


    沈慕沅一派从容，瘫着一张脸把腿上那只手放回了原处。


    楚默也是激动到一时忘形，摩擦着自己的大腿对他尴尬一笑。


    「继续？」沈慕沅扭头问，看样子还挺喜欢这个娱乐项目。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换个游戏。」楚默说着爬到电视机旁，重新挑选游戏。


    等他爬回来的时候沈慕沅居然也坐到地上了，背靠着沙发，曲着右腿，拿着手柄的右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楚默啧啧摇头，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怎么坐都跟拍画报似的。


    两人并排坐着，一玩就是一下午，到后来实在是累了，楚默摆摆手：「不玩了，有些玩不动了。」


    沈慕沅表情没变半分，看上去完全没受影响，但听楚默说不完也就放下了手柄，见楚默一直在揉眼睛，便问他：「怎么了？」


    楚默一手还拿着手柄，用力眨眨眼：「眼睛疼，可能是盯着屏幕看太久了。」


    「给我看看，」说完，沈慕沅抬起他的下巴观察他的眼睛。


    眼睛在刺激下分泌出了泪液，楚默难受的厉害，只能睁开一只眼，眼角有些红，眼睫上挂着几颗小水珠。


    「眼睛有些红，可能是用眼过度了。」沈慕沅说。


    楚默闭上了眼：「家里有眼药水吗？」


    「没有，我让秘书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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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抓住他捞手机的手：「没有就算了，不用麻烦人家了，我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好。」


    「确定不用？」


    「不用，」楚默做了个ok的手势，心态很轻松，「小场面小场面。」


    沈慕沅便也没坚持：「去沙发上躺会吧。」


    「哦。」楚默闭着眼爬起来，双手在沙发边缘小心摸索，抓着沙发边慢慢走过去，刚走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游戏手柄，重心一时不稳往前倾，扑倒在了沈慕沅的身上。


    「咳咳，」楚默刚才那一撞完全没来得及收力，整个重量都压在了沈慕沅身上，沈慕沅神情有些痛苦，像是被人用石锤重击了五脏六腑。


    「抱歉抱歉，我看不清路踩到手柄了，你怎么样？不会被我压成内伤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楚默也被那声重响吓去了，顾不得自己被撞疼的膝盖，第一时间问沈慕沅。强忍着刺痛睁开眼，紧张地观察沈慕沅的身体。


    沈慕沅一时起不来，躺在地上摇摇头，声音有些虚：「没事。」


    「真的没事吗？」楚默不放心，直接上手检查，扒着他的胸口说，「你别骗我，我也不是无赖，你要是真的受伤了我还是会出医药费的。」


    沈慕沅轻扯嘴角，目不转睛看着趴上身上的人。


    楚默见他久久不说话也抬头看他，因为难受一直在眨眼，双眼也泪濛濛的，一脸无辜。


    沈慕沅唿吸一滞。


    楚默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趴在沈慕沅的身上：「抱歉，一时没注意。」说着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起来，结果刚坐起来，沈慕沅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又把他拉了下去。


    「唔……」


    唇上的触感软软热热的，而眼前是沈慕沅眼神柔软的双眸。


    第32章


    楚默眨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慕沅有些反应不及。直到感觉后脑勺被轻轻一压，嘴唇贴得更紧了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吻，真真正正的和一个男人的吻，而他还是被强吻的那个！


    受到的冲击过于巨大，楚默六神无主，连最本能的把人推开都忘了，直愣愣看着沈慕沅。


    沈慕沅见他这么一副傻兮兮的样子，眼里渐渐有了些笑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抱着人一个翻身，交换了位置。


    楚默被放到地上的时候双手还搭在沈慕沅的肩膀上，眼神光有些涣散，似乎没有在看他。沈慕沅淡淡一笑，重新低下了头，想继续这个吻。这下楚默终于回魂了，在即将吻上之际一把推开沈慕沅，慌忙爬起来迅速逃离现场。


    「砰！」是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沈慕沅也没追上去，支着腿顺势靠坐在沙发上。楚默的唇一点都不像他这个人，意外的柔软，还有点肉肉的，只触碰到一点便控制不住想要索取更多。唇上似乎还留着温温软软的触感，食指抚过唇角，沈慕沅微微苦笑，看了眼紧闭的客房门，拿了外套出门。这种时候，楚默估计是不会想看到他的，如果他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举着刀追杀他，所以还是先出门避避吧。


    然而此时的楚默吓得都六神无主，哪还能记得追杀他。他坐在门后，准确的说是摔在地上，从进门开始就保持捂嘴一脸惊悚的姿态没变过，脑海里已经刷过一连串带着巨大感嘆号的弹幕。


    沈慕沅亲他了！


    沈慕沅居然亲他了！


    还是强吻！


    这件事给他的冲击比刚知道自己穿书时的还要大，而且大很多倍。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揪着罪魁祸首揍一顿，导致现在出去追究不是，不去追究也不是。


    安静的房间里，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响。他用力按住胸口，总感觉这心跳的频率快得下一秒心脏就要从胸口飞出一样。


    「卧——槽——」过了许久，楚默才恢復语言能力，但凭他现在这一团浆煳的大脑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巧克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看他一动不动，在他脚边蹭蹭，想确定他还有没有气。楚默突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将巧克力紧紧抱在怀里，努力平復激动的情绪。


    「喵？」巧克力用爪子推开他的脸。


    「巧克力，」楚默绝望地把脸埋在毛毛里，声音悲戚，「怎么办，我感觉我要弯了啊啊啊啊啊！」因为他发现他对于这个吻没有半点反感，反而还有些开心！


    这叫什么事啊！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个下午他都不敢出门，明知沈慕沅不在外面他也不敢出去半步，一直在屋里愁眉苦脸地转圈圈，不敢接受自己已经半弯不直了这个事实。纠结到了晚上，一泡尿憋在膀胱实在是憋不下去了才做贼似的出了屋，去卫生间短短几步的路程他愣是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来确定沈慕沅有没有回来。


    解完手，身体终于舒畅了，心情也跟着平復了许多，终于不再蹑手蹑脚，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找吃的。担惊受怕了一下午，连热量都比平时消耗的多。刚打开冰箱门，听见门外有动静，又立即变回了惊弓之鸟，东西也顾不得拿，一熘烟跑回屋，结果地太滑，刚出厨房就摔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一时爬不起来。


    于是等沈慕沅开门进来，就见他趴在地上，一脸痛苦的神色。


    「摔了？」沈慕沅鞋都来不及脱就进了屋，把楚默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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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跤确实是摔重了，楚默感觉半边屁/股又麻又痛，这种情况也顾不及其他，只好由着沈慕沅把自己抱起送回了房间。


    把人抱到床上，沈慕沅问他：「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楚默在被子的遮掩下揉揉屁/股，「就是摔疼了，过会儿就好了。」


    「嗯。」沈慕沅点点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就好像下午强吻的根本不是他似的。


    楚默没有他那么好的定力，床边坐着一个刚亲过自己的傢伙不能完美地表演出什么叫若无其事，尴尬地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他，就连说话声音都比以往虚了许多：「那个……你还有事吗？我要睡了。」


    「嗯，睡吧。」说完沈慕沅出了屋，顺便抱走了巧克力。


    「我明天……」看着沈慕沅准备关门，楚默又坐了起来。


    沈慕沅回头看他。


    楚默垂眼看着被子：「我明天就回剧组了，之后大概有段时间不会回来。」


    沈慕沅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但很快又恢復平静，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关门离开。


    看着紧闭的房门楚默终于松了口气，再次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经过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思考，他终于为自己被吻时的反应找到了原因解释。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他这小半辈子都没谈过恋爱，连初吻都还没送出去，所以对于沈慕沅的那个吻，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毕竟是第一次被人强吻，即便对方是个老头他应该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吧。所以，不一定就是喜欢上沈慕沅了，也可能只是因为最近一直跟他待在一起，相处久了而产生的错觉。


    虽然这个解释槽点无数，可楚默还是一直用这个理由自我安慰。他说服自己只要离开沈慕沅一段时间这种错觉自然就会随之消失的。于是他在下午的时候联繫了陈朵朵，告诉她自己明天就要进组。


    第二天，趁着沈慕沅去公司，楚默自己打车回了剧组，陈朵朵还在过来的路上，于是他自己先去片场找导演。虽然他极力表示自己身体完全好了，下午就能开始拍了，可导演还是不放心，所以还是给了他两天的假。楚默在片场逗留了一会儿，在一旁观摩了几场戏后跟着陈朵朵回了酒店。


    酒店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陈朵朵给他介绍：「这是小蔡，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助理，我明天就要回公司，到时候就换成小蔡来照顾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楚默姐好，」助理小蔡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虽然是男孩子，人却很小一个，比楚默还矮了半个头，鼻子上的眼镜大的盖住大半张脸。


    楚默对于这个助理还是很满意的，一开始还怕公司会给他分配个女孩子，担心了好久。


    陈朵朵在酒店呆了一会儿就回去工作了，楚默跟助理待在房间里，相互熟悉磨合。


    小蔡也是个挺活泼的男孩子，一点都不怕生，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给楚默剥橘子：「楚默姐，看到你现在的造型我一开始还不敢认呢。」


    「因为变成男人的样子了？」楚默吃着橘子看着电视问。


    「是啊，」小蔡点点头，抬头看了眼楚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你是我女神来着的，长得漂亮演技又好，做梦都想来给你当助理，结果没想到真的如愿了，我来之前很期待的，想着终于能见到女神了，结果你就一身男人打扮进来了，一时间接受不了。」


    「现在呢？还接受不了吗？」楚默吃完最后一块橘子又看了看芒果，小蔡很有眼色地叉了一块递给他。


    「现在接受了，」小蔡笑嘻嘻地说，「其实看久了发现姐男装也很好看的，特别特别man！一点都不像其他女明星女扮男装之后一股娘气，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我一定会以为你是真的男人。」


    楚默笑着不作声。


    两个都是自来熟的人，所以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到了晚上的时候，顾旭收工后打电话约他一起去吃饭，楚默便带着助理一起去了。


    顾旭定了一家片场附近的火锅店，因为饭点人比较多，特地要了一个包厢。


    顾旭也带了助理，两位助理一见如故，很快就一起端着碗去外面替他们调蘸料了。趁着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楚默拖着凳子坐到顾旭身边，戳戳他的手臂，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顾旭，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吧。」顾旭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楚默看了看门口，确保没人才小声说：「男人喜欢男人……是什么感觉？」


    「噗——」


    第33章


    「噗——」


    顾旭的一口茶全都喝到了脸上，脸上的茶水滴答往下滴可他没工夫关心，一脸纠结地看着楚默：「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额，」楚默挠挠鼻子，「就是有些好奇。」


    「你一个女生好奇这个干什么？」顾旭凑过去坏笑着问，「难道遇到让你心动的女生了？」


    「当然没有，」楚默连忙否认，心情很复杂，心动的女生暂时没有，可是心动的男生好像他娘的有一个。


    「你先回答我，喜欢男的是什么感觉。」楚默推推他的手臂催他。


    顾旭撑着下巴想了半天，最后双手一摊：「我也说不来啊，就跟你们女生喜欢男的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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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男人的？」楚默继续追问。


    「很简单，」顾旭回答这个问题时表现轻松了很多，一下子说了很多，「首先我是高中的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男的，因为我发现我对女的没兴趣，各方意义上的没兴趣，即便看着他们的身体都没有任何感觉，可是看着男的就不一样了。」


    楚默活学活用把这个方法套用到了自己身上，然后惊喜地发现自己好像对于沈慕沅的身体没什么反应，而且不止是沈慕沅，对于其他男的也都没反应。想到这里楚默安心不少，但是一想到昨天那个让自己方寸大乱的吻，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那如果那个人对男的身体没感觉，但是接吻会脸红心跳呢？这又说什么？」


    「显而易见，他……」楚默正眼巴巴等着顾旭的下文，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


    顾旭眯着眼看他，笑得一脸深意：「楚默，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哪个女的了吧？」


    「不是，我替我朋友问的，他前几天被同性室友亲了，然后他感觉自己好像对那个吻一点都噁心，甚至感觉还挺好的，可是他肯定自己不喜欢那个室友，所以心里很乱，就来求助我了。可我哪知道这种事，就来问问你。你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顾旭点点头，果然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楚默：「其实你朋友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表现？」


    「脸红心跳，不排斥跟那个室友接吻不就说明喜欢人家嘛，说什么不喜欢都是假的，只是自己没发觉而已。」


    楚默如遭雷噼，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艰难道：「可是他对那个室友没有生理上的反应啊，简单点说，他从没想过跟他……那个啥！」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喜欢得还不深，可能是刚喜欢上没多久，另外一种就是，」顾旭看了眼楚默，「你朋友是性冷淡。」


    「……」


    两人的谈话没能完满结束，因为在说完这句话后，两位小助理就端着蘸料碟回来了，对话被迫中断。


    一顿火锅楚默吃得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顾旭的那些话，苦逼纠结地连平时最爱的毛肚都不想吃。


    偏偏顾旭还来插了一刀，一手涮着鸭肠一手拍拍他的肩：「好好跟你朋友谈谈，告诉他，顺从内心，认命吧。」


    顾旭的助理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刷地扭头看他：「认什么命？」


    顾旭用鸭肠堵住助理的嘴，一脸无奈：「认命吃你的鸭肠吧。」说完又跟楚默说：「我知道一开始都不容易接受，但这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恋爱平等。」


    楚默呆呆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吃完饭，一群人回了酒店，顾旭的助理说想联机打游戏就把小蔡拉走了，顾旭把楚默送到房间。


    「你没事吧？从吃火锅开始表情就一直怪怪的，又吃坏肚子了？」顾旭考虑的楚默那脆弱的肠胃，今天的火锅特地叫了鸳鸯锅，就连蘸料都特意叮嘱过没给他调辣的。如果这样都还吃坏肚子了，那他以后只能考虑约他喝粥了。


    幸好楚默摇头了，勉强扯起嘴角对他笑笑：「我很好，就是有些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睡吧，这两天休息好，开始拍了之后就没时间好好休息了。」


    「好。」楚默声音虚浮地回答。


    等顾旭离开，楚默衣服也没换直接钻进了被窝里，把脑袋也埋了起来。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烙了几次饼后他终于爆发了，在被子里蹬着腿大喊大叫。


    「沈慕沅，你这个混球，老子要杀了你啊——」


    本来想趁着这几天好好理清楚自己的想法，然而两天过去了，什么都没理出来，反而越来越乱。更让他崩溃的是，这两天他时不时就会想起沈慕沅，想起他那张突然变得不怎么讨厌的脸，以及那个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脸红心跳的吻。


    他觉得他要完了。


    不过到了第三天，他就没心情也没时间想他了，因为拍摄任务很重，剧组上下一开始就绷紧了神经，进度很赶，楚默基本上每天都有戏份，一大早就要起来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去片场，背台词上妆候场，忙得脚不沾地，渐渐地也不再经常想起沈慕沅。


    虽然楚默的演技依旧没有明显提升，但是因为四分之三的戏份他都是扮演的男人，所以本色出演加分不少，因此表现得还算可以，虽然ng时常发生，但总体还是挺顺利的。而且徐长山是圈里出了名的脾气温和，不管演员犯了多大的错误都没见他发过脾气，最多严肃着脸教训几句。面对着楚默还略显生涩的演技他也没有摔对讲机，而是耐心地给他分析剧情，带着他揣测角色心理。特别是对于楚默而言最薄弱的感情戏，他也是手把手教他，楚默感激的同时又有些内疚，于是更加努力磨练演技，休息时间也是剧本不离手。没过多久，全剧组都在说楚默拍戏真是刻苦，吃饭的时候都不忘看剧本，这种敬业精神值得夸赞。于是，全组的工作人员都对他的好感倍增。渐渐地，楚默的演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导演也是对他越来越满意。


    一个月后，在江城的戏份全部拍完，之后就要去西北拍摄了。部分工作人员带着设备先一步过去，几位主创人员和主演则多留了一晚，因为投资商请客。


    楚默一听投资商请吃饭第一时间想到了沈慕沅，于是跑去问副导演能不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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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是投资商请客，最好不要缺席。」副导演说。


    「我，我身体不舒服，」楚默又是捂肚子又是捂脑袋，「我肚子疼，不不不，是头疼。」


    「到底哪个疼？」副导演无语看着他。


    「都疼，两个都疼。」楚默一手捂肚一手捂头，「你看我都这么难受了，能不能不去了？」


    副导演搔搔头：「那我问问导演吧，你先回酒店休息着，等我问过导演了再给你答覆。」


    「好好好。」楚默忙不迭点头，看着他一脸真挚地说，「你慢慢来，我不急。」


    回酒店的路上，助理小蔡问他：「小默姐，你不舒服啊，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怎么不早告诉我？」说完打出手机准备给陈朵朵报备。


    楚默赶紧摁住他：「我没事，身体健康着呢。」


    「那你为什么要骗副导演？」小蔡不解地问他。


    楚默靠在椅背上，闷闷地抠着真皮座椅：「我就是不想去今晚的聚会。」


    「为什么？投资商里有你不想见的人？」


    「差不多吧。」楚默嘆了口气，把小蔡的脑袋转回去，「好了，其他的别问了。」


    过了一会儿，副导演打来电话说导演同意了，让他不用出席晚上的聚会，好好休息。楚默连连道谢。


    回到酒店，楚默也没胃口，直接回了房间，小蔡有些担心想进去照顾，却被他拦在了门外。


    「我不用照顾，自己跟小赵出去吃饭吧。」小赵是顾旭的助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两人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不管是在片场还是酒店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真的没事吗？」小蔡扒着门，一脸不放心。


    「真的没事，你不是早就嚷着饿了吗，快去吃吧，我有些累，要睡了。」说完毫不留情地把人推了出去，决绝地关上了门。


    屋里终于恢復了安静，楚默深吸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卧室，刚想躺到床上房门又被敲响了。不得不再次爬起来，楚默几步冲到门口，不耐烦地打开门，以为又是小蔡，边开边说：「不是说了没事吗？为什么又回来了？」说完才发现不对劲，抬眼一看，沈慕沅右手搭着西装外套，面色沉静地站在门外。


    楚默站在门内愣了很久才结结巴巴吐出一句话：「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慕沅不回答他，径直进了屋，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放，转身问他：「听说你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34章


    「听说你不舒服？」


    楚默揪着睡衣下摆有些侷促，干涩地嗯了一声：「昨天没休息好，没什么精神，睡一觉就好了。」


    沈慕沅俯身与他对视：「不是头疼肚子痛吗？」


    「嗯？不是啊。」楚默说完看到沈慕沅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才想起来这是自己为了躲避饭局跟副导演扯的谎，嘴巴微张着，脸上挂着谎言被戳破的尴尬。


    楚默被他看得心虚，硬着头皮道：「刚才确实是挺疼的，回来上了个厕所就好了，估计是中午吃坏肚子了。你也知道的，我这肠胃太脆弱了，三天两头拉肚子，我都习惯了。呵呵呵。」


    沈慕沅也不戳穿他，顺着他的话道：「既然这样换身衣服去吃饭吧，饭局八点开始，还有点时间。」


    「不用了吧，」楚默整张脸上都写着抗拒，「我就是个小演员，你们投资商吃饭我去不合适。」


    「你是主演，于情于理都要去。还是说，你是在躲我？」沈慕沅目光沉沉，「你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当然不是了！」楚默矢口否认，故作轻松道，「你又不是豺狼虎豹，有什么好躲的。你别多想。」


    「既然这样就去吧。」沈慕沅不容拒绝地说，「你去换衣服，十分钟后跟我下楼。」


    「我……」楚默还在试图挣扎，「我真的不想……」


    然而沈慕沅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把楚默困在墙角，右手拇指在他的唇角摩挲，声音低沉而暧昧：「楚默，你躲我是因为那天的那个吻吗？」


    楚默因为他突然的靠近心中警铃大震，明明知道身后是墙还是拼命往后躲，恨不得能直接钻进去。看沈慕沅不愿让他如意，直接单手揽住了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跟前送，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因为过于亲密的举动，楚默头皮发麻，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直跳。


    沈慕沅的脸就距离自己不到五厘米，清淡好闻的古龙水香味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钻进了自己的鼻子。楚默感觉自己有些唿吸困难，极近的距离让他能清楚地看清他的每根睫毛，棕色的瞳孔里是自己慌张到面红耳赤的狼狈样子。


    沈慕沅俯身凑到他的耳边，看着他微红的耳朵轻笑：「你，害羞了。」语气是不容怀疑的笃定。


    楚默听到那声似嘲笑又似不屑的轻笑突然冷静了下来，也总算意识到沈慕沅那混蛋分明就是故意在逗自己，心中一把火蹭得就烧了起来。他用力把人推开，抿着嘴气唿唿瞪着他：「害羞你大爷，不就被狗咬了一口吗？有毛线害羞的！告诉你老子打过狂犬病疫苗，老子不怕！」


    沈慕沅一张脸刷地黑了下来，面色不郁地看着楚默。可惜盛怒中的楚默胆子极大，一张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个没完。「沈慕沅，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不就是为了噁心我嘛。老子也告诉你，老子根本没放心上，不就是接吻嘛，两张嘴一碰的事，我权当亲猪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值得老子躲着。不就是吃饭嘛，老子去，不过不是为了你。吃完饭你赶紧走，看到你就烦！」说完便骂骂咧咧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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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的情绪还沉浸在楚默的连珠炮中，楚默就已经不见了。更衣室与卧室只有一门之隔，他站在外面还能听到楚默闷声闷气的嘟哝。


    想到楚默那骂得面红耳赤的跳脚模样，沈慕沅便只觉得无奈又好笑，再也生不起一点气，索性靠着墙耐心等人出来。


    吃饭的地点就在酒店餐厅。


    楚默还没完全消气，全程拉着张脸跟在沈慕沅身后。沈慕沅也不介意，相反的，心情似乎还挺不错，嘴角一直挂着一个浅浅淡淡的微笑。


    进到包厢，见到导演和其他制片方之后楚默才打起精神，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职业假笑。


    到场的人里除了导演编剧还有两位投资方和两位制片人，楚默和顾旭作为主演作陪。


    楚默和顾旭资歷最浅，坐在了最下首。而沈慕沅作为这其中地位最高的，理所应当成为了座上宾，正好就在楚默对面，楚默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偏偏十次抬头有七次都会跟他对上，搞得他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几次之后索性菜也不吃了，光顾着埋头喝酒。等到饭局结束楚默已经一个人喝了大半瓶红酒，也成功地把自己灌醉了。顾旭见他状态不太对劲，伸手推了推他：「楚默？你没事吧？」


    楚默抬起头，眨了眨朦胧醉眼，呆呆看着顾旭，突然咧嘴扯开了一个傻笑：「爸，你回来看我啦。」


    「……」


    楚默抱着顾旭的胳膊蹭了蹭：「爸，你借尸还魂了吗？你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怎么还不投胎啊。」


    「……」


    楚江开听到这话非得气死不可。


    「楚默，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间。」顾旭把人扶正坐好，但楚默醉得跟个没骨头的似的，顾旭的手一离开就往一边倒。


    顾旭正要伸手去拉，沈慕沅突然站到了楚默旁边，在他脸着地摔下之前伸手扶住了他。顾旭见状便收回了手，见沈慕沅冷冷地看着自己，很识趣地表示：「沈总，楚默喝醉了，能麻烦您把她送回房间吗？」


    沈慕沅单手拖着楚默的背，淡淡嗯了一声。


    其他人都已经出包厢了，顾旭也从善如流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人。


    楚默喝醉了不哭不闹，也不发酒疯，就爱睡觉。此刻已经抱着沈慕沅的腰睡得不省人事了。沈慕沅只穿了件衬衫，楚默脸颊上偏高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清晰的感觉，这让他感觉有些微妙。偏偏楚默特别喜欢这个触感柔韧又舒服的「枕头」，不停地用脸去蹭，蹭着蹭着，沈慕沅唿吸开始变得不稳，被他来回蹭的地方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睡梦中的楚默浑然不觉自己此刻正在狂吃「未婚夫」的豆腐，越蹭越往下，在他即将把头挪到小腹之下前，沈慕沅终于出手把人推开了一些。


    没了「枕头」的楚默很不开心，撅着嘴，双眼却还紧闭着，双手不停地扒拉，想把枕头找回来。


    沈慕沅深吸口气，认命地把楚默抱了起来。


    把人送回房间的时候，楚默的助理小蔡正好跟顾旭的助理吃完饭回来，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陌生男人有些意外，再看那个陌生男人似乎正要脱楚默的衣服，而楚默此刻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心中警铃大作，立马出声喝止：「住手！你是谁！你想对我姐做什么！」


    沈慕沅停下了手，回身看小助理。小助理一见是他愣了，颤颤巍巍收回手，抖着声音喊了声：「沈总！沈总对不起，我不知是您。」


    沈慕沅自然不会跟人小孩计较，见有人照顾便出去了，离开前叮嘱小助理：「她喝醉了，给他餵点解酒药，还有她胃不好，你今晚留在这里看着。」


    「好的！」小助理把人送到门口，身板站得笔直，铿锵有力道，「沈总再见！」


    直到看着沈慕沅坐着电梯下楼了，小助理才关门回屋，满腹疑惑。大老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专门送楚默回来的？可他手下这么多人，为什么非要自己亲自送？而且大老闆好像很关心楚默的样子。小助理满脑袋问好，捧着脸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着唿唿大睡的楚默突然想到了一则很久远的八卦新闻，眼睛瞬间变亮了。难道楚默姐跟大老闆真的是那种关系？！


    恰好这时楚默翻了个身，呓语了一句：「王八蛋沈慕沅，老子才不喜欢你。」


    小助理咬着手指无声尖叫，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第35章


    饭局后的第二天，楚默就跟着剧组去了大西北继续拍摄。自那之后的小半年他没再见过沈慕沅，期间两人也没有任何联繫。


    楚默看着安安静静的手机，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也不知是在期待些什么。


    顾旭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怎么看着手机发呆？」


    「没什么，」楚默熄灭了屏幕，「拍完了？」


    「嗯。」顾旭点点头，扭头看着楚默，突然笑出了声。


    「笑什么？」楚默问他。


    顾旭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举到他面前说：「这两个月你变糙了很多，等到杀青回去估计朵朵得疯。」


    楚默却是不以为意，脱口而出：「大男人要这么精緻干什么，糙点也挺好的，有男子汉气概。」


    顾旭先是一愣，随后摇头无奈笑：「你入戏也太深了点吧，真当自己是男的了？」


    楚默也跟着笑了笑，可很快这笑容又隐了下去。他翘着二郎腿，半真半假地说：「我现在觉得当男的也挺好的，说不定我那天真去做变性手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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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旭揉揉他的脑袋：「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楚默目光微敛，没再说话。


    两人又东扯西聊了好一会儿，突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尖利的女声尖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站起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尖叫制造者此刻压根没有心思搭理他们，捧着手机跟身旁的小姐妹分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于是尖叫声从一变成了三，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不消片刻，整个片场都陷入了轰动。


    楚默看那片人越聚越多，有些好奇地看着，问顾旭：「她们看到什么了这么轰动？」


    顾旭两手一摊：「谁知道呢，估计是看到什么大新闻了吧。」


    顾旭刚说完，楚默的助理小蔡就凑了上来，小声告诉他们：「网上刚出来的消息，沈氏集团的总裁将于下个月举行订婚仪式。」


    此话一出，不论是楚默还是顾旭都愣住了。楚默更是当即跳了起来，紧张地问助理：「这消息谁发出来的？确定不是恶作剧？」


    「消息是沈氏集团官方帐号发的，应该是真的。」


    楚默的手有些抖，哑着嗓子问：「订婚对象呢？知道是谁吗？」


    「这个没说，说是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大众。」


    楚默脱力地垮下了肩。顾旭见状便先把两位助理赶到别处了，小声问楚默：「你们真要订婚？」


    楚默捂着脸：「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这事。」


    「沈总呢？他知道吗？」


    楚默摇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从到这里之后我们就没联络过。」


    「那要不要问问他？我怀疑沈总估计也不知道，是你们两家家长先斩后奏了。」


    楚默冷笑着：「真是这样也不稀奇，他们就擅长这个。」


    「那你先问问沈总吧，只要订婚对象还没爆出来你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没错，我得先问问沈慕沅。」楚默掏出手机，两个月来第一次拨通了沈慕沅的电话，可是不出一分钟他又颓然地挂断了，「他不接。」


    顾旭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定是在忙吧，等晚上再打吧，导演在叫我们了。」


    楚默深吸一口，调整好状态决定先解决好眼前的事。


    好不容易等完晚上收工了，楚默又一次拨通了沈慕沅的号码，但依然没有人接。他又给付悦打了电话问她知不知道订婚的事，谁知付悦的反应比他还大，一直紧张地重复着那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楚默看付悦的反应更加确定了这件事一定是楚江开和沈慕沅的父母擅自决定的，可是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都过去一天了，沈慕沅还是没有动静。虽然沈慕沅现在对他的感情确实有些暧昧，但他肯定即便如此沈慕沅也不会同意订婚，骄傲如他又怎么能任由父母控制自己的人生呢？


    只是现在他联繫不上沈慕沅，自己又人小势弱，无法阻止这件事，只能期盼在公布自己身份之前沈慕沅能快点有所动作。


    可是等了半个月，他也没等来沈慕沅的动作，而此时她的戏份已经杀青，准备回江城了。临上飞机前，他因为前一晚通宵拍戏所以在候机室小眯了一会儿。结果刚睡着没一会儿小助理突然把他推醒了，表情又惊又恐。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楚默打着哈欠坐直身子。


    助理瞪着即将出框的眼珠子，颤颤悠悠地把手机递了过去。楚默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拿起一看，也愣了。


    【沈氏集团总裁恋情再添实锤，据官方透露女方为徐长山新剧女主楚默。孙向雪多年痴恋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心疼！】


    【楚默身份曝光！默默无闻的十八线女星竟是楚氏集团老总楚江开私生女！】


    【订婚事件疑团重重，据相关人士透露，此段婚姻实为商业联姻！沈楚恋情有名无实！】


    楚默光是看着新闻标题都觉得天旋地转，颓然倒回了椅子上。小蔡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咬着手指看妖怪似的看着他。


    等了半个多月也没动静，楚默还以为自己能赶在他们宣布之前阻止，却不想就晚了一天，偏偏赶在这时候给他来了招出其不意。这下他就想解决也束手无策了。情急之下，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沈慕沅，这段时间他断断续续又联繫过他几次，但是对方就想是失联了一般，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联繫到。今天他本也没抱希望能接通，却不想打过去不出五秒就接了起来。


    楚默没忍住，抱着手机就开吼了：「你他妈到底跑哪去了！我给你打了几百通电话都没接！你就算要死也给我说一声啊！」


    沈慕沅估计是被他骂懵了，好半天才道：「我这段时间在欧洲，换了个号码，今天刚回来。你给我打电话了？」


    「老子都要找疯了！」楚默疯狂薅头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爸妈联合我爸趁着我俩都不在江城对外宣布了订婚，日子就定在这个月月底。」


    手机里安静了好半晌才重新有了声音：「你现在在哪？」


    「我在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楚默抱着手机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沈慕沅，怎么办呀？」


    「别担心，交给我处理。」


    若是楚默仔细听，他会发现沈慕沅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你要怎么处理？」楚默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你拗得过你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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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


    头一次见沈慕沅这么没有底气，楚默一下子就不慌了，甚至还有些想笑：「沈慕沅你太没用了。」


    「嗯。」沈慕沅也很配合地应了声。


    楚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视前方，坚定道：「沈慕沅我不想被他们摁头结婚，我不想成为楚江开事业上的牺牲品，你知道吗？」


    「我知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沈慕沅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挂了电话。而楚默也到了登机的时间。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江城机场。下了飞机，楚默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开机。而下一秒，陈朵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楚默一接通，就听经纪人火急火燎道：「记得走vip通道！你的航班信息被泄露了，现在一群记者在机场堵你，一定要走vip！出来后直接去停车场，a区，我在车里等你！」说完又急匆匆挂了，完全没给楚默说话的机会。


    楚默在机场工作人员的掩护下，从vip通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机场，顺利躲过了记者们的围追堵截。


    上了车子，楚默也没找到机会跟陈朵朵说话，因为对方全程都抱着电话联繫媒体联繫平台，为了处理网上的新闻忙得焦头烂额。楚默帮不上忙，也不敢上前打扰，就安安静静坐在位子上看网上的形势。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挺大的，好不容易靠着上次女扮男装的热搜积攒了一些粉丝，结果因为这件事又全都嚯嚯光了。虽然微博的粉丝数不减反增，但基本上都是为了骂他才关注的。


    这一切皆是因为沈慕沅那堪比那当红小鲜肉的逆天人气。喜欢沈慕沅的都是一些梦想能当豪门太太的女友粉老婆粉，上次骂他的也是这批人。那次不过是一次捕风捉影的绯闻，楚默就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把他送上热搜榜挂了整整两天。这次可是官方盖章的真事，他们可不得炸嘛，从订婚消息爆出时就憋着一肚子气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公了，满腔羡慕嫉妒恨无处宣洩，只能逮着楚默骂了。


    楚默微博的私信早就关了，所以粉丝们只能在各条微博的评论底下发泄愤怒。首页的几条微博的评论区如今早已是乌烟瘴气，不堪入目了。


    没休息的脑袋此番更疼了。楚默看了几条就退出微博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彻底，直接把微博给卸载了，眼不见为净。


    陈朵朵打完电话刚好看到他这一举动，赞赏地点点头：「没错，就该这样。你几天先别上网了，后面的工作我也给你推了，拍戏也累了，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嗯，网上的事处理地怎么样了？」楚默靠着椅背假寐。


    「沈总已经派人把热搜撤了，不过热度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去，沈总是主张冷处理，什么都别回应，时间久了网友自然也就忘了。」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会不会被剧组有影响？」上一次爆出绯闻的时候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没啥担心的，只是短短几个月，他已然是拖家带口了，他自己凉也就罢了，就怕连累了剧组。


    这也是陈朵朵最担心的一点，不过一想到一个小时前，与沈慕沅助理的那一通电话，他又多少有了些信心。她轻轻拍了拍楚默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沈总会处理好的。」


    经陈朵朵这么一提，楚默才想起沈慕沅，又掏出电话拨通了他的电话。几秒后，电话接通，他张口便问：「情况怎么样了？」


    陈朵朵瞄了一眼屏幕，见备註是沈慕沅便竖起了耳朵想偷听，但楚默的手机声音太小了，她什么都没听到，只能通过观察楚默的表情去猜测谈话内容，然而楚默全程面无表情。


    这通电话没打多久，楚默很快就挂了，然后跟暂时充当司机的助理说：「小蔡，先不回家了，送我去这里。」说完他又报了串地名。


    陈朵朵听这地方不像是楚家好奇问了句：「这是哪里？」


    楚默转着手机，淡定道：「沈慕沅家。」


    第36章


    沈慕沅一早就跟家里的佣人打过招唿，所以楚默到了沈家之后没遭到任何阻拦，甚至还有人一早就在门口候着，等他下车就带着进了屋。


    楚默一踏进沈家就觉得气氛不对，沈慕沅和沈济夫妇相对而坐，齐齐沉默不语，表情却都不太轻松，似乎正在酝酿一场风暴。而让他意外的是，楚江开和付悦竟然也在。


    付悦是第一个发现他的，先对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扯了扯楚江开的衣袖，耳语道：「小默来了。」


    此时不光是楚江开，其他人也都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姜慧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朝楚默招了招手：「小默来啦，快坐到阿姨这里。」


    楚默先看了眼沈慕沅，见他没啥反应才挪着小碎步走过去。结果在经过沈慕沅身边时，沈慕沅突然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并淡定地对父母说：「他坐这里就好。」


    姜慧微笑着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人员到齐，沈慕沅也正式开始了兴师问罪。


    他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背上，右手搭在膝盖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点着，平静问道：「为什么擅自决定订婚的事？」


    沈济估计是有些心虚，难得没有发火，但也没有出面解释。楚江开倒是想说，但到底是外人，这种时候不便多说，于是姜慧出来充当和事佬。她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笑呵呵道：「我们只是觉得你俩现在的感情挺稳定的，也是时候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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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突然跳了出来反问：「你们从哪看出我们感情好了？」因为她的动作太快，沈慕沅想拦都没拦住。


    一直赔着笑脸的楚江开见自家女儿出来捣乱，当即冷下了脸，出声呵斥道：「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谁知这次楚默非但没有认怂，还在满腔怒火的催动下当场顶撞了回去：「你们现在谈的是我的婚事。我凭什么不能说？」


    楚江开也被激怒了：「你还敢顶嘴？反了你了！」说着就要扬手打楚默，却被沈慕沅拦住了。


    沈慕沅抓着楚江开的手腕，而此时楚江开的手离楚默的右脸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楚默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挥过来时带起的掌风。


    「楚叔叔，有话好好说，非得动手吗？」沈慕沅的语气依然淡定如常，但身上的气势还是压迫地楚江开唿吸一滞，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悻悻收回了手。


    解决了楚江开，沈慕沅又去安抚楚默。他轻拍他的后背，放柔声音：「先别说话。」楚默果真安静了下来。


    姜慧和丈夫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沈慕沅瞧见了父母的小动作，也明白他们此刻的想法，却也没反驳，继续说下去：「网上的消息我让人撤了，订的酒宴也退了吧，我们现在暂时不准备订婚。」楚默也在一旁点头。


    楚江开闻言脸色更黑了，狠狠瞪了楚默一眼。沈济却意外地没有动怒，还很冷静地反问儿子：「那你们想什么时候订婚？」


    沈慕沅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楚默现在事业刚起来，现在订婚会受影响。」


    姜慧在一旁小声说了一句：「消息都公布出去了，要是现在再否认不是影响更大？」


    沈慕沅垂下了眼，敲着膝盖沉思。楚默没忍住又开口了：「没事，影响就影响吧，我不在乎。」


    楚江开差点被自己这个煽风点火的女儿气死，没压住气，又沉声呵斥道：「楚默你给我闭嘴！」


    楚默撇撇嘴，坐了回去。


    终于沈慕沅重新开口了：「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们就别插手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姜慧不死心：「真的还不订婚吗？你们也同居快半年了，这半年不是相处地很好吗？为什么就是不肯订婚呢？」


    楚默真的很想吼一句：相处好不代表感情好！他俩是室友不是恋人啊！摔！


    沈慕沅比他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是一副泰然自若地样子，边站起来边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以后别擅自替我们做决定。」说完，他拎着楚默的衣领，提小鸡仔似的带着人走了，留下一脸黯淡的双方家长。


    订婚的事眼见着就要不了了之，楚江开有些急了：「咱们现在怎么办？真得不插手？」


    沈济点点头：「暂时先听孩子的吧。我们家慕沅看着事事不关心的，要真把他惹恼了我的话他也敢不听，所以就让孩子们自己折腾去吧，咱们也别多管闲事了。」


    楚江开双手握紧，许久才勉强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意有所指道：「我就怕让他们自己折腾，折腾到最后一拍两散了，慕沅好像也不怎么喜欢我们家小默的样子。」


    沈济和姜慧闻言却都笑了起来。姜慧宽慰道：「老楚啊，你就放心啊，我们家慕沅就是感情不太外露，我看他挺喜欢小默的。咱们就耐心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们会自己主动提订婚的事的。」


    「真的？」楚江开怀疑。


    沈济夫妻俩却信心十足。于是楚江开只能先回去了，但他也没有真的就此罢手，回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秘书联繫网上的营销号，让他们继续给楚默和沈慕沅订婚的事加热度。


    沈慕沅原本想不出面，让这件事自然冷却，毕竟娱乐圈是个快节奏的地方，再大的新闻过个一周网友也就该忘个七七八八了。但是这次，因为新闻当事人是沈慕沅，再加上楚江开的推波助澜，这件事迟迟没能冷却下来，对于楚默的网暴也没有消失。


    后来，狗仔又爆出楚默如今正在跟沈慕沅同居，更是把她送上了风口浪尖。从一开始的网暴逐渐演变到了更恶劣的行径，p遗照、往公司送带血的威胁信。即便神经大条如楚默也有些承受不住。公司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便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让他在家里避风头。


    又过了一周，网上关于两人的热度不减反增。一些营销号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竟然知道了他的私生子身份，为了博关注度又拿他的出身大做文章。因为沈慕沅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后来外界渐渐传出了楚默倒贴沈慕沅的谣言。不明真相的网友信以为真，纷纷骂他不要脸，甚至还把他当成是插足孙向雪和沈慕沅感情的第三者，连带着他的妈妈一起骂了。


    【嚯，都说豪门的故事比电视剧精彩一百倍，我现在总算相信了，小三私生女不愧是豪门标配啊】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妈妈当小三她也上赶着当，要不要脸，下贱！】


    【所有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都不得好死】


    【小三固然可恶，但出轨的男方不是更渣吗？而且博主也解释了，楚的妈妈跟跟他爸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有家庭了，她也是受害者啊】


    【可是后来明知道有妻有子还不捨得离开的不也是她吗？就算一开始可怜，但后面完全是她自己犯贱，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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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吃瓜，不发表观点】


    【楚默滚出娱乐圈！】


    【楚默滚出娱乐圈！】


    【我相信我家小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那么可爱一定不会抢别人男人】


    【在没下定论之前，不妄加评论】


    【贱女人，想男人就去卖，抢别人男人恶不噁心？】


    【我心疼我家小雪雪】


    【孙向雪也好不到哪去好不好？上次沈氏不都澄清过了吗，沈慕沅从来没跟她在一起过好吧。你们家正主也算不上原配，论倒贴的本事不比楚默小】


    【有病啊，雪雪从来没有承认过跟沈在一起好吗？营销号那他们蹭热度，她也是受害者！】


    【现在的官方声明有多少能信的？上一秒说是普通朋友，下一秒被拍到亲亲抱抱又不是没见到过。再说向雪和沈慕沅是青梅竹马，在一起也很正常好吗？我家雪雪也不需要倒贴谢谢！】


    网友们骂着骂着突然就变成了楚默粉丝和孙向雪粉丝的骂战。


    沈慕沅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谩骂，只觉得心中烦闷之际，生生捏碎了一个滑鼠。助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问道：「老闆，哪里不舒服吗？」


    沈慕沅摇摇头，把手从粉身碎骨的滑鼠上移开，吩咐道：「换个新的。」


    「好的。」助理麻利得拿来一个新的换上，这才开始汇报工作，「已经查清楚了，在后面推热度的是楚江开。」


    沈慕沅瞭然地点点头，又问：「楚默身世是谁泄露出去的？」


    「是孙小姐，」助理解释道，「她还买通了几个营销号，专门黑楚小姐。」


    这次，沈慕沅的表情有了变化，盯着电脑屏幕眼神微愣，许久猜到：「以公司的名义发份声明。」


    「是要澄清吗？」助理问。


    「不，」沈慕沅关掉页面，「承认下来。」


    助理微愣了一两秒才点头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第37章


    第二天，一份盖着沈氏集团公章的声明以雷霆之势席捲全网。


    声明主要是承认了沈慕沅与楚默是正当恋人关系，不论是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挖角或是联姻等说法都一股脑否认了。行文最后，又语气温和地提醒众位网友谨言慎行，如有必要将会採取法律手段维护楚默的合法权益。


    只是不论是这份温馨提醒还是声明，网友都没有买帐，甚至因为沈慕沅和楚默之前双双否认了恋情传闻，更是招来了一群吃瓜网友的冷嘲热讽。


    【我就说吧，这年头厕纸都比声明这种东西有价值】


    【之前是谁口口声声说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来着？官方带头撒谎吗？】


    【这算不算自己打自己的脸？哈哈哈哈哈哈这操作也是够骚的】


    【这是承认了之前的声明只是用来煳弄大众的谎言咯】


    【楚默简直就是现代版妲己啊，居然都能打沈慕沅迷得五迷三道的，要是真成了沈太太，估计沈氏也离倒闭不远了】


    【有一说一，楚默跟沈慕沅站一起还挺和谐的，就外形而言楚默比孙向雪合适沈慕沅】


    【丑逼心机女抢别人男人不知廉耻！】


    【呃，骂楚默丑的就有点闭眼黑了，我想楚默的这脸应该是没啥能黑的吧，不论人品，光这张脸完全就是我的理想型。】


    【有钱我也能整成绝世美女[狗头]】


    【张嘴闭嘴整整整，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营销号扒出来的童年照还打不醒你们吗】


    楚默退出微博，捏着手机缩在沙发上两眼无神地发了会儿呆，随后抱着膝盖倒了下来，沉重地嘆了口气，扯过了毛毯盖在了脸上。


    沈慕沅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具包裹得比木乃伊还严实的「尸体」，唯一的区别就是沙发上这一具还没死透，胸口还保持着微弱的起伏。


    他换了鞋进屋，刻意放轻了脚步，但是走到沙发边的时候，楚默突然把毛毯拉了下来，抬起眼皮懒懒看了他一眼，用毛毯捂着嘴闷闷说了句：「回来啦？」


    「嗯，」沈慕沅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见他精神不济，眉头轻蹙了起来，「身体不舒服？」


    「那倒没有。」楚默无精打采道，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晚饭吃过了吗？」沈慕沅不放心地伸手试了试楚默的额头，感受到温度正常才放心。


    「没胃口。」放在以前，面对沈慕沅的亲密举动，楚默早就避如蛇蝎一般一蹦三尺高了，但是今天，他被网上的那些恶言恶语搞得根本没心思再关心其他。


    面对一场乖巧的楚默沈慕沅也有些意外，垂眸思索片刻后他开口问：「看到沈氏发的声明了？」


    楚默点点头，想起网上的糟心事又绝望地盖上了毛毯。


    沈慕沅也沉默了几秒，看着露在外面的一小撮头髮，伸手轻轻揉了揉，解释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现在继续否认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沈氏都不是最佳选择。」


    楚默没有回应，好半天才隔着毛毯闷闷说了一句：「等风波过去就告诉大家分手了吧，至于理由说我噼腿还是变心都可以，尽管把脏水泼我身上，别拖累沈氏了。」


    沈慕沅眼眸一暗，平静问道：「那你自己呢？你的事业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不惜再次毁掉也要解除婚约吗？」


    在沉默的氛围中，楚默语气轻而坚定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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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突然不明含义地冷笑一声，站起身淡然地瞥了眼沙发上的人，表情有些冷淡。


    「我知道了。」说话的语气和他转身离开屋子的动作一样决绝，毫不留恋。


    沈慕沅只短暂地待了十分钟不到就又离开了。


    楚默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总算掀开了毛毯，面无表情地看着茶几上多出来的一份包装精美的便当，半晌突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他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还是打开了包装盒，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口一口认真吃了起来。


    自那天之后，沈慕沅没有再回来，也没主动跟楚默联繫。楚默也不知道他是一直待在公司还是去住酒店了，不过他并不关心。自从拍戏回来他便一直待在沈慕沅家里，没踏出家门一步。前几天付悦本想叫他回家住几天，但被他拒绝了。


    这种时候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楚家人，断然不可能给自己找不快。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跟沈慕沅的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热度迟迟不下是楚江开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但他也知道对这结果最乐见其成的就是楚江开本人，这时候回家免不了又要被拉着进行一番洗脑教育了。


    在沈氏的介入下，网络上关于沈慕沅和楚默的热度总算开始下降。只是关于楚默的网络暴力并没有就此结束，反而愈演愈烈，显然并没有人把沈氏官方声明上的那段温馨提示当回事。


    于是，一周后，当听闻沈氏集团给网络上几个带头诋毁楚默的营销号都送去了律师函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其实这年头只要是公众人物都不免有人黑，就是看被黑的程度如何了。只要不是影响到当事人的生活一般是不会太过计较，所以，整个娱乐圈里把黑子告上法院的艺人也寥寥无几，而且因为说到底不是太光彩的事，一般都不会大肆宣扬。想楚默这样行事高调，律师函一送还是十几份的可以说是圈里第一人。而且不同其他艺人告单个人，他告的全都是粉丝几十万几百万的营销大号，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这件事全程都是沈氏的法务出面解决，不论是楚默还是沈慕沅都没做任何表态。不过在律师函送出的第二天，一向不接受採访的沈慕沅突然在某场商业酒会上接受了时常五分钟的简短採访。


    採访的内容自然是最近最备受关注的和楚默的恋情。说来也巧，那天採访沈慕沅的记者正是娱记圈里最为有名的毒嘴名记，因为言辞犀利，提问直戳痛点被艺人们集体评委不想被ta採访第一人。


    沈慕沅身为沈氏总裁，身份自然不是小艺人能比的，所以嘴毒的记者还是收敛了一些。不过即便如此，问题依然挺犀利的，问得还无比直白。


    「沈总您好，请问楚默是否真的插足了您和孙小姐的感情？楚默真的是第三者吗？另外，让一位私生女做沈氏未来的总裁夫人，是否会担心沈氏因此受影响？」


    面对着恨不得怼进嘴里的话筒，沈慕沅面色淡然，嘴角微抿，全程面无表情，只有在记者提起私生女三个字时眉头短暂了拧起了一秒。


    记者问完话，他等了一两秒才开口，语气冷冰冰道：「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楚默都是唯一，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沈氏的总裁夫人只能是她。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我想没什么好解释的，清者自清。」


    记者紧追不捨：「沈总这算是另类告白吗？」


    沈慕沅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听说告营销号是沈总您的意思，请问您做这一决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沈慕沅垂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反问：「你老婆被人骂了你不心疼？」


    没想到沈慕沅会这么直白，记者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场愣住了。而沈慕沅在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就叫停了採访，面色冷肃地说了句失陪便回了会场。


    翌日，这则採访视频就流传到了网上。「沈慕沅为未婚妻怒怼记者」的话题也被高高挂在了热搜榜上。而那则採访视频的微博底下，不管是评论还是转发都已破万，只是不同于几天前冷嘲热讽态度一面倒的状态，今天的评论里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有一说一，沈总这情话太有水平了！霸气护妻的沈总超帅超深情！】


    【我屮艹芔茻，他说不管以前以后楚默都是唯一，还说不介意是私生女。这是什么绝美情话，我慕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骂楚默了，压根不是为了正义，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啊！】


    【孙家粉都他妈给老子睁开眼睛看清楚咯！沈慕沅说你家姐姐是无关紧要的人，可别腆着脸碰瓷了，天天一副我家姐姐是未来沈氏总裁夫人的高贵样子看着就想吐！】


    【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孙向雪在自作多情吗？】


    【上次沈氏不就澄清自家总裁跟孙向雪没有一毛钱关系了嘛，偏偏孙家粉不肯承认，一直在那自欺欺人。】


    【那些骂楚默小三插足人家感情的是不是该道个歉？要真说起来楚默才是正宫好吧】


    【我家雪雪跟沈慕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算现在还不是情侣，以后也肯定是，不管是家世还是自身条件都是最配的，总裁夫人应该我们雪雪！是楚默那个贱人横刀夺爱！】


    【可拉倒吧，谁规定青梅竹马就要在一起了？粉随蒸煮，一家子臆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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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竹马有屁用，娶个公主病回家天天受气啊？我要是沈慕沅我也选楚默，不管是身材颜值还是人品哪个不是完爆孙向雪？别跟我槓你家小姐姐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温柔，我是圈内人，孙向雪是什么嘴脸我比谁都清楚！楚默私底下很温柔，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就是比你家姐姐好一万倍！】


    因为沈慕沅直白地撇清了和孙向雪的关系，所以当初骂楚默骂得最欢的孙向雪的粉丝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而孙向雪虽然一直没有出面，但同样没能逃过批评的命运，甚至因为是公众人物更是包揽了绝大部分的火力。不过这段时间孙向雪正在国外拍戏，因为时差的缘故没能第一时间掌握事态动向，以致于等她发现这件事时，网友已经把她骂了一轮了。而楚默因为有沈慕沅的维护，已经渐渐退出了战火圈。


    在批评孙向雪的大军中，属楚默的粉丝战力最强悍。从订婚消息爆出到现在将近半个月了，他们眼睁睁看着楚默被听风就是雨的网友们骂得狗血淋头，却因为人小式微说话没有分量，根本没人听他们解释，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好不容易真相大白了，可不就赶着第一时间讨伐罪魁祸首嘛。


    孙向雪看着一团乱的首页评论区杏眸圆睁，脸色黑得可怕，双手紧握成全，用力之大几乎撅断新做的美甲。


    「小雪姐，咱们该怎么办吶？」小助理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出声。


    孙向雪突然扬手将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掷，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瞬间四分五裂，扭过脸，怒声怒气骂道：「你问我我问谁！」


    小助理吓了一跳，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楚！默！」孙向雪咬牙切齿地喊出楚默的名字，那狠厉的表情恨不得生啖其肉。


    江城。市中心某幢高档公寓的20层。正拿着根逗猫棒逗弄巧克力的楚默突然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沈慕沅膝盖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敲着键盘突然出声问他：「冷？」


    「不是，」楚默搓了搓手臂，嘟哝道，「突然心慌了一下，估计又有人在骂我吧。」


    经过半个多月的适应，楚默如今再提到此类话题已经能很坦然了。可沈慕沅还是不悦地拧起了眉。


    沈慕沅是在採访后的第二天回的家。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又回了公司，只是这一次没有再大半个月不着家，虽然工作繁忙但坚持每天回家。


    关于沈慕沅面对媒体时的那一番深情告白，楚默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那番话到底掺了多少水分。


    楚默盘腿坐在地上，笑眯眯地跟巧克力玩踩爪爪的游戏，眼睛时不时地往沈慕沅那边瞟。就这么偷瞄了十来回后，沈慕沅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楚默抿着嘴，把巧克力抱到怀里捏了捏对方的毛爪子，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我准备搬出去了，一直麻烦你也不是回事。」


    键盘声消失了。


    第38章


    屋子里一片寂静。


    楚默虽然面上淡定，但其实心里多少还是紧张的，特别是沈慕沅久久没有说话，他更是紧张到屏住了唿吸，心里七上八下没有一点底，又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只能继续假装跟巧克力玩。


    许久，沈慕沅才抬起头，定定看着楚默表情平静地问他：「确定？」


    「嗯，」楚默点点头，挠了挠脸干巴巴道，「我们俩虽说是恋人关系，但终归是假的嘛，而且网上也传出咱俩住一起的消息了，我再住下去也会给你带来困扰，所以还是搬出去吧。」


    沈慕沅没有明确地答应，而是问他：「搬出去之后呢？回楚家？」


    楚默勐摇头：「我才不会回那个家，我自己租房住。我现在也有些积蓄，租个房还是可以的。」


    沈慕沅静默了十几秒：「什么时候搬？」


    楚默琢磨着对方的语气，听着好像是同意了不禁松了口气，心情好了许多：「尽快吧，我已经拜託朵朵帮忙找房子了，找到就能搬了。」


    沈慕沅却说：「不用麻烦你经纪人了，你是辰风的员工，住处公司会帮你解决。」


    楚默好不容易轻快一些的心情又再次变沉重。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抬头问沈慕沅：「你是以什么身份做的这个安排的？老闆？未婚夫？」若说老闆，其实辰风只是沈氏旗下一个子公司，就算是安排艺人住处也不该是由沈慕沅出手的。


    沈慕沅神色坦荡地与他对视，冷静反问：「你想我以什么身份？」


    楚默低下了头。


    未答。


    这局谈判最终以楚默落荒而逃结束。沈慕沅以强势地不容拒绝的气势安排了房子的事宜。助理先生在这事上也发挥了雷厉风行的作风，半天就找好了房子。房子地段好，环境清净，安保也很严密，面积不大不小，设备齐全，很适合追求高品格生活的单身人士居住。楚默看过照片后没犹豫就定下了。


    房子虽然是以公司的名义找的，但居住的人是楚默，所以签合同时还是得他本人亲自到场。


    时隔半个多月，楚默重新踏出了家门。坐在车里，看着道路两旁飞快倒退的建筑，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默，这段时间你还好吧？」陈朵朵这些日子因为楚默和沈慕沅的事忙得焦头烂额，都没时间关心楚默，但其实心里比谁都要担心。网上那些留言几乎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攻击楚默长相的有，辱骂甚至带上家人的也有，更过分还是各种令人髮指的带血威胁信和p遗照诅咒行为。一种种一桩桩都触目惊心，即便是神经再大条的人也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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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带血的威胁信都寄到了公司，陈朵朵没敢告诉楚默。在来之前她还挺担心楚默的状态会因此受影响，但见到人后他放心了不少。


    楚默比她想像地要坚强许多。


    这时楚默也笑容轻松地表示：「挺好的啊，吃得好睡得好，不用工作的生活不要太舒服啊，真想能一直这样下去。」


    陈朵朵也跟着笑了起来，又佯怒教训道：「想得美！不想红了是吧，你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能给你放一个月假已经是极限了。你不知道自从你和沈总公开恋情之后，好些个品牌商和剧组都主动接洽了，我现在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楚默笑笑。


    陈朵朵又问：「你跟沈总真的在一起了？」


    「你觉得呢？」楚默撑着下巴悠悠反问。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呀！」陈朵朵说，「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你之前这么抗拒沈总。可是后来你俩的气氛突然开始变得有些微妙，又觉得如果真的在一起好像也不是太意外的事。」


    楚默轻声问：「我们的气氛……微妙……是什么意思？」


    「唔，怎么说呢？」陈朵朵斟酌了一下用词，「大概是开机前后那段时间吧，你俩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呃……暧昧？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感觉没以前那么针锋相对了。沈总对你的态度温柔了许多，你呢再提到沈总也不再动不动就炸毛，有时候还会脸红，表情羞涩，整个一陷入恋爱的小女人的样子。」


    楚默被她最后那句的描述弄得一阵恶寒，胃里略感不适，但又忍不住自我怀疑：「我真的这样了？」


    「是啊，就连小蔡这么迟钝的人就感觉到了，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说是不是真的。」


    沉默扭头看向窗外，眼神有些散，自言自语道：「恋爱……吗……」


    「什么？」陈朵朵没听清楚。


    「没什么。」楚默转移话题，「听说你最近在带新人？」


    「嗯，公司新签了个新人，挺有潜力的，人又机灵，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经纪人就让我先带一阵子。」陈朵朵说完又紧接着表衷心，「不过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楚默倒是不在意，反而还劝她：「要是觉得新人不错就带着吧。」


    陈朵朵愣了一下，很快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小默，你不会想退圈吧。」


    准确地说是被迫退圈。楚默在心里纠正。现在他跟沈慕沅假装情侣是权宜之计，但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真的一对，到时候再用分手来收尾，结局不管如何，他必将又会收穫一堆的冷嘲热讽和落井下石。而且若是为了让分手这场大戏更加真实，真的用了楚默噼腿这样毁三观的理由的话，估计全国网友的口水能把他淹死。到时退不退圈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了。


    他自己退圈也就退了，毕竟他原本就不是多热爱这份职业，但没道理连累陈朵朵。所以他才觉得让陈朵朵另找个人带也无不可。


    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可能跟陈朵朵说。


    陈朵朵也当他是被前段时间的事打击到了，安慰他：「现在所谓的艺人黑料都是网友们两张嘴一碰的事，十件里面有九件是假的，你也不用太在意。这年头哪个人气艺人没被人编过黑料？这说明你火啊，小默。所以你也不用太放心上，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且以后有沈总保驾护航，我相信没人再敢胡说八道了。小默，别放弃啊，咱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现在放弃多不值啊。」


    楚默无声嘆气，心里憋得一肚子的话想反驳，但最终只是配合地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就是这么想想。」


    在中介公司签完合同陈朵朵就把楚默送回了沈慕沅家里，离开前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如果心情不好就去旅旅游，但是退圈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知道吗？」


    「知道了。」楚默乖乖应下，倒是对陈朵朵的那句心情不好就去旅旅游上了心。


    此时不过下午两点，沈慕沅还没下班。楚默中午没怎么吃，此时有些饿了就给自己煮了碗面。吃面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旅游的事。


    他是个宅男，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除非必要他都不喜欢出门，宁愿待在家里望着天花板发呆也不愿动弹。但是此刻，他突然很想出去走走，逃离这座压抑的城市。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以不可阻挡的势力迅速滋长壮大。于是等沈慕沅回来的时候，楚默已经抱着电脑开始做起了旅游攻略，地上还四散着一堆的旅游杂志。


    沈慕沅从地上捡起一本德国旅游攻略，问楚默：「你要去旅游？」


    「没有，就是随便看看。」楚默并不想让沈慕沅知道自己的计划，赶紧合上电脑，又把杂志收拾好。


    不过沈慕沅也不是那么好煳弄的，他把杂志还给楚默，又看了眼还摊在茶几上的笔记，似笑非笑地说：「随便看看也需要做笔记？」


    楚默收起笔记，鼓着腮帮子小声嘟哝了一句：「为以后做准备不行啊。」


    沈慕沅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脱了西装外套进厨房倒了杯水。


    楚默把下巴搭在茶几上，眼睛跟着沈慕沅转：「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晚上有个酒会。」沈慕沅端着水杯走回客厅，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一翘，帝王般命令道，「你跟我一起去。」


    「凭什么？」楚默瞬间坐直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慕沅，「你的酒会干嘛要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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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会需要带女伴。」沈慕沅解释道。


    楚默更不满了：「那为什么非得是我？你身边又不缺女的，再不济找个女秘书陪你去不也比我好？」


    沈慕沅表情没变一下，垂眸淡淡地看着他：「有女朋友不带带其他女人，你是想让我们的名字再去热搜上熘一圈是不是？」


    楚默表情一僵，这才想起来，他俩现在的虚假情侣关系，不紧嘆气，在心里腹诽道：好像去了就不会熘一圈似的。


    公开恋情后首次一同现身，这爆炸程度可不小，说不定还会被记者追着问，楚默一点都不想经歷这种事。


    可是再不愿他还是不得不去。


    距离酒会还有两个多小时，沈慕沅叫了造型师来家里给楚默做造型。在等待的过程中，沈慕沅问楚默：「合同签了？」


    「嗯，中午去签的，」楚默让巧克力趴在地上，给它梳理毛髮，「我会在这两天搬出去，你放心离开前我会把客房打扫干净。」


    「随便。」沈慕沅的语气有些冷。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楚默低着头专心给巧克力梳毛，因此没发现沈慕沅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就这么冷场了五分钟左右，沈慕沅突然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气，轻声道：「失忆之后你变了很多。」


    楚默笑笑，半真半假地问他：「是不是变得更讨厌了？」


    沈慕沅没有回答。


    楚默倒也不介意，继续道：「我身边的人都说自从我失忆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果无法理解就当是真的变了一个人吧。反正我是挺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的，也不想变回去。」


    沈慕沅这才重新开口了，语气比任何时候都有耐心：「失忆前的你也抗拒联姻但只敢在心里不满，从不敢表现出来，更别说是直接跟楚江开做对了。」


    楚默轻扯起嘴角道：「因为那次落水让我顿悟了，我是个人，不是商品，我喜欢谁我要跟谁结婚都应该由我自己做主，不该被利益左右。」


    沈慕沅却不明意义地嗤笑一声：「身处我们这样的家庭说这种话很幼稚。」


    「大概吧，」楚默不以为意，「不过，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你很讨厌我？」沈慕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楚默被问愣住了，好半天才摇摇头：「讨厌谈不上，其实你人也挺好的，如果不是那则婚约，我倒不介意跟你成为朋友。」


    「所以我并不在你的结婚对象范围内？」


    这话一说出，不仅是楚默就连沈慕沅自己都愣了，冷着脸思考了很久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但迟迟没能找到答案。


    而楚默也缓缓收起了笑容，紧抿着嘴角，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点了一下头，细若蚊吟地「嗯」了一声。


    沈慕沅的表情更冷了。


    楚默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低着头更加不敢看他。


    其实他不是对沈慕沅没有感觉，事实上，在订婚的事情发生之前，他还在纠结弯不弯这样的问题。那时候他还在大骂这本书的作者为什么要把沈慕沅设定地这么魅力四射。


    确实，虽然沈慕沅最开始给他的印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差到极点，但那时都是为了解除婚约而故意跟他作对。后来两人握手言和后沈慕沅才对他展现了最真实的一面。


    不可否认，真正的沈慕沅就跟所有的小言男主一样，又苏又a，魅力四射，不要说是普通小女生了，就连楚默这么个大老爷们都有些招架不住，不禁为他弯下了钢铁般的身躯。


    在明白自己对沈慕沅的感情后他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就这样顺水推舟跟他在一起得了，他能感觉到沈慕沅对他似乎也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


    可是就在这时候，两人被两家家长摆了一道，婚约的事被爆，他和沈慕沅的关系被摆到了明面上，而他也第一次经歷了网络暴力。


    被网暴的感觉自然是不好的，但是那时候给楚默打击最深的还是那满屏说他配不上沈慕沅，不要脸抱大腿的言论。那时他突然意识到他和沈慕沅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论是以前的宅男楚默还是现在的豪门私生子楚默。而他也没信心能驾驭如此一天之骄子，与其在一起之后被各种各样的矛盾消磨掉所有的感情，不如从不开始。所以他才决定趁着这份感情还能收住时及时止损。


    楚默清清嗓子，抬头望着沈慕沅，表情很严肃。他劝他，也是在说服自己：「我这人缺点一大堆，优点少得得趴地缝里找，跟你在一起就是拖累你。等解除婚约我们就两不相干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喜欢的女生吧。」


    第39章


    今晚的酒会聚集了江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一些听到风声的记者一早就在门口守着了，每进去一位便引发一阵的快门闪光灯。


    楚默和沈慕沅到达现场的时候，气氛达到最高。快门和闪光灯连成一片，那强烈的灯光刺激地楚默几乎睁不开眼。


    车门打开后沈慕沅先下车，边整衣服边环顾了一圈，随后弯下腰对着车里的楚默伸出了手。


    「出来吧，」语气温柔。


    如此温柔的沈慕沅让楚默很不适应，挣扎了半晌才一脸别扭地伸出手。沈慕沅顺势回握住，一手挡着车门，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女友」下了车。


    记者们手下飞快按快门，激动地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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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也没有吝啬，等楚默站稳后就改成了搂腰的姿势，大方地给他们提供素材。


    「走吧。」沈慕沅横在楚默腰间的手轻轻往前一推，示意他往前走。


    楚默整个人都绷直了，努力去忽视自己腰上的那条手臂，被沈慕沅推着进了会场。


    甫一踏入又一次成为了全场焦点。


    感受到越来越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楚默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只供人观赏的珍稀动物。有那么一瞬间他曾想过临阵脱逃，如果腰没被沈慕沅禁锢着的话。


    沈慕沅也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他的心思，手臂不禁又收紧了一些，半强硬地拉着楚默走进了会场中心。


    楚默放慢脚步，企图拖时间，又趁着周围没有其他人跟他小声说起悄悄话：「喂，我说不用这么高调吧，我也陪你来了，露个面就不能放我去角落待着吗？」


    沈慕沅神色如常，故作亲昵地替楚默整理鬓边碎发，小声道：「你是我女朋友不跟我一块行动说得过去吗？还是说你想再来个热搜套餐？」


    这是威胁！


    楚默敢怒不敢言，只好咬着牙警告道：「你别得寸进尺啊，答应陪你来已经是我极限了，还真当我是你女人啊。我就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就去角落躲着。」


    楚默刚说完就发现沈慕沅的表情比刚才冷了一些，似乎是生气了，可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惹恼了他，只好暂时闭了嘴，乖乖当起了贤惠女友。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他说完那句话后沈慕沅果真在第十分钟的时候放他去角落待着了。


    那时沈慕沅正在跟近期有合作的某家公司老总寒暄，楚默在一旁陪了十分钟笑脸，笑得脸都僵了。更重要的是，这种场合真的太无聊了，无聊得他直想打瞌睡。他挽着沈慕沅的手臂，看似在听他们聊天，实则大脑正在一点点放空。


    沈慕沅就在这时突然打断了和那位老总的交谈，低头问他：「饿不饿？」


    楚默立马收回思绪，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沈慕沅的意图，于是配合地点点头。沈慕沅顺势便说：「那边有你喜欢的甜点去吃一些吧，我过会儿去找你。」边说边温柔地摸了摸楚默的脸，惹得楚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要装作一脸甜蜜地微微一笑，「那我先过去了。」楚默向那位老总致歉，三步并两步地离开了。走了几步他隐约听到那位老总说：「沈总和楚小姐感情真好。」楚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暗腹诽生意人都这么擅长睁眼说瞎话吗？后来又一想，觉得问题不在那个老总身上，主要还是沈慕沅演技太好了，那深情似水的模样，别说老总了就连他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演技这么牛拍戏多好啊，说不定还能拿个影帝呢。


    上流社会的酒会向来都是拓展人脉的绝佳平台，觥筹交错，所有人挂着伪善的笑容穿行在人群中，找寻着一个又一个的搭讪目标。


    楚默虽然已经跻身名流但到底是个冒牌货，还没掌握寒暄这种高端技能，也不想掺和进这种场合，于是离开沈慕沅之后就端着个盘子一直在餐饮区流窜。


    不愧是上流社会的酒会，规格还真不是一般宴会能比的，就连食物都要精美许多，味道绝对都是五星级的，楚默本来就没吃晚饭，瞧了一眼口水都差点流下了，瞬间把沈慕沅和酒会都抛在了脑后，满眼只有面前的美食。


    楚默舀了一勺提拉米苏放进嘴里细细品味，满足地眯起了眼，想着酒会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甜品能吃到饱。结果刚感嘆完，楚汐那尖利而刻薄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了。


    「你怎么进来的？今天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一个私生女过来干什么？抢头条抢到这里来了？」


    楚默一听楚汐的声音顿时觉得手里的提拉米苏不香了。


    「我问你话呢！」楚汐见楚默不理自己有些不悦，「趁着没人发现你赶紧走，我可不想跟着你丢脸。」


    说来也巧，楚汐前段时间去海外出差了，今天刚回来。飞机因为延误抵达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楚汐下飞机后就赶着做造型选礼服，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半个钟头，所以并不知道楚默是跟着沈慕沅来的。而且因为她这两个月一直都在欧洲，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国内发生的大事，再加上楚江开刻意瞒着她，所以她至今不知道沈慕沅和楚默已经公开恋情了。


    楚默并不知道这些，自从搬出楚家之后他就再没有关注过楚家那些人。虽然他很不待见楚汐，但是也心知现在不理她楚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还是不情不愿地转回了身，耐心解释：「我是跟别人进来的，并不是偷偷摸摸混进来。」


    楚汐闻言又不屑一笑，阴阳怪气道：「怎么，两个月没见你又勾搭上什么金主了？慕沅哥知道吗？」


    这下楚默就纳闷了，咬着勺子盯着楚汐一顿看，看得楚汐头皮发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看什么！被我说中了觉得丢脸？」


    楚默真是哭笑不得，突然也不生气了，只是有些疑惑楚汐对他的态度不该是如此平静才是，于是试探着问道：「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楚汐一脸茫然。


    楚默更加确定了，楚汐对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应该都一无所知。他这人没多大的同理心，特别是楚汐从头到尾不是在刁难他就是在羞辱他，此时此刻，他特别想看到楚汐心态崩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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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眼楚汐身后，突然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坏笑。他放下碟子，慢悠悠地站起来，朝楚汐走去：「你不是想知道我勾搭上哪位金主了吗？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冷静，别太激动。」


    楚汐不以为意，一个私生女还想搭上什么样的优质金主。


    楚默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笑眯眯地朝着楚汐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又一把把人拽到了自己身边，对着楚汐说：「介绍一下，我的金主也是我的男朋友，沈慕沅沈总。」


    沈慕沅眉头微皱，不悦道：「什么金主？」


    楚默笑而不语，挽着他的手臂说：「你先别说话。」


    沈慕沅果真胡说话了。


    楚汐气得身体都在颤抖但在沈慕沅面前还极力维持着风度，笑容勉强地问沈慕沅：「慕沅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已经告知过双方父母了。」沈慕沅语气有些冷淡，言外之意就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楚汐气脸都白了，却还要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无辜模样。他不敢跟沈慕沅兴师问罪，所以只好跟楚默装委屈：「小默，你连跟慕沅哥交往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从来都没当我是你姐姐？还是说跟慕沅哥交往这件事不值得你告诉亲朋好友？」


    楚默被那声矫揉造作的小默噁心到反胃，但更噁心的还是她这挑拨离间的卑劣做法。他都懒得跟她多费口舌，拉着沈慕沅就要走，沈慕沅却把他拉了回来，牵起他的手神色平和地看向楚汐：「我们交往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并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公开恋情的那段时间你正在欧洲，没能及时通知你，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


    沈慕沅这明显的维护之姿让楚汐脸上再也挂不住笑，焦急地质问道：「慕沅哥，你以前不是很排斥楚默吗？为什么我只是走了两个月你就接受他了？难道，你真的要跟她结婚？」


    「不跟我结婚难道跟你结婚？」楚默躲在沈慕沅的身后小声嘀咕着。


    沈慕沅的态度也冷下了几分，冷冰冰道：「跟谁交往跟谁结婚都是我的私事，即便你是楚默的姐姐，我想我也没义务告诉你。」


    这话说得很绝情，直接把楚汐打得愣怔在了原地，嘴巴微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呆呆看着楚默和沈慕沅相携走远。


    亲眼目睹了楚汐吃瘪楚默心情大好，走出一段距离后还跟沈慕沅吐槽：「楚汐这丫头自负惯了，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要以她为中心，今天被你这么一顿损估计得气个七八天了。」


    沈慕沅并不关心楚汐如何，神色平静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楚默更开心了，捂着嘴偷笑。笑够了他又问沈慕沅：「你觉得楚汐怎么样？如果当初你父母为你挑的未婚妻是楚汐，你会同意吗？」


    沈慕沅没有回答，低下头定定地看着他，反问道：「现在是想把我推给楚汐了？」


    「什么？」楚默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慕沅又说：「为了能全身而退就准备把姐姐推入火坑了？」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随口一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楚默赶紧打断他的话，隐隐意识到沈慕沅生气的原因。


    正巧这时有人过来跟沈慕沅打招唿，于是两人只好暂时放下矛盾，装成恩爱情侣应付眼下。只是楚默满脑子都是沈慕沅的那句「为了全身而退就准备把妹妹推入火坑」，不知为何，心烦意乱地厉害，同时还有些若有似无的难过情绪。


    他不喜欢沈慕沅说自己是火坑。


    于是等到酒会接近尾声，沈慕沅也应付完最后一波搭讪的人后，楚默拉住他飞快地说了句：「你不是火坑。」


    沈慕沅停下脚步，转回身望向他，目光沉静。


    楚默深吸一口气，抬头与他回望，认真道：「你其实挺好的，只是不适合我罢了。我是有让你重新找个喜欢的人，但如果是楚汐或者孙向雪这种千金大小姐我觉得你还是再谨慎点好，你值得更好的。」


    这段话确确实实是楚默的真心话，如果沈慕沅选择了楚汐或者孙向雪，那谁才是跳火坑的那个还真说不定。


    楚默不知道沈慕沅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感觉沈慕沅的情绪平和了下来不禁松了口气，拽了拽他的衣袖：「酒会结束了，我们也走吧。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晚上，脚都站痛了。」


    沈慕沅却说：「等一下。」


    「怎么，还有人没见吗？」楚默捂着嘴打了个小哈欠，耷拉着眼皮说，「你快点，我困了。」


    沈慕沅扯了扯嘴角，从容道：「该见的都已经见了，只是有些人守了一晚上无功而返估计不好交差。」


    「交什么差？」


    沈慕沅笑笑，突然往前跨了一步，单手搂住楚默的腰，另一只手捏住楚默的下巴，清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容：「他们也不容易，给点福利，如何？」


    楚默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时他也看到了周围一些宾客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相机，纷纷把镜头对准了他们，顿时明白了沈慕沅的意思，心中一紧，白着脸警告道：「沈慕沅我警告你别乱唔……」


    虽然他知道沈慕沅不可能会乖乖听他的话，但当对方的薄唇贴上自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流泪，偏偏他还不能把人推开，只能悲愤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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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快门声就像失控了一样，混杂着宾客的起闹声，原本优雅的会场瞬间成了热闹嘈杂的菜市场。


    楚默感觉这一吻无比的漫长，原本以为沈慕沅只会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碰就了事，却没想到他直接来了一个热烈舌吻，时间长也就罢了还专挑他的敏/感/点下手，吻得他手软脚乱，大脑缺氧，最后怎么离开会场的都不知道。


    「混蛋，嘴唇都被你咬破了，要不要这么敬业啊！到底你是演员还是我是演员！」坐在回家的车上，楚默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屏幕愤怒擦拭嘴唇上的血迹。一想到居然接吻接到嘴唇流血就忍不住黑了脸。


    沈慕沅却依然神态自若，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这才能说明我们恩爱。」


    「恩爱个头！」楚默把带血的纸团吧团吧扔到了沈慕沅的身上，「老子的脸被你丢光了。」


    沈慕沅看着身边穿着优雅礼服却坐姿豪放的「女友」有些头疼，自暴自弃道：「你以后还是换回男装吧。」


    楚默的心瞬间揪了起来，还以为自己的秘密被沈慕沅发现了，抱着手臂紧张问道：「干嘛？我穿女装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男装看久了比较顺眼，还有你穿着女装自称老子的样子会让我联想到人妖。」沈慕沅面无表情地说道。


    见不是秘密被戳穿楚默不由地松了口气：「不用你说我也要换的。说真的，穿惯了男装之后再也不想穿着裙子脚踩细高跟了。」


    沈慕沅没有反应。


    楚默又半真半假地说：「我真觉得自己更适合当男人，感觉这段时间才是找到了真正的自己，说不定哪一天就去做变性手术了。」


    沈慕沅终于动了，扭头望向楚默：「认真的？」


    「嗯。」楚默坦然与他对视，玩笑道，「所以，我们当不成情侣说不定是老天註定让我们当好兄弟呢。」


    沈慕沅拧着眉头，半晌才说：「谁说两个男的就不能当情侣了？」


    第40章


    楚默又一次落荒而逃。但这次比较惨的是他现在在车上，不能马上逃离，于是只能硬装听不懂，全程扭头假装看窗外风景，不敢跟沈慕沅说一句话。等车子到达公寓楼下，刚挺稳他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门下车，根本不等沈慕沅，按电梯的背影说不出的狼狈。


    沈慕沅不知是不是有别的顾虑，竟也没有阻拦，就眼睁睁地看着楚默先逃上楼，气定神闲地等下一趟电梯。


    楚默一进屋就把自己锁进了卧室，就怕沈慕沅上来后还要继续那尴尬的话题。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知道沈慕沅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但乐观地以为应该是只是好感阶段，只要自己离开他时间一久自然而然也就会忘了，可是刚才在车上的那一番推翻了他的所有想法。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爱才能说出不计较性别这种话？特别是，这种话居然还是从沈慕沅嘴里说出来的！！！


    楚默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真实。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出来自己这么一个俗人到底有什么值得沈慕沅喜欢的。


    喜欢自己这一身狗都嫌弃的□□丝气吗？


    屋外传来开门声，楚默就像是受惊的鸵鸟一般，立即收起所有的思愁别绪，三两步跨上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开始装死。


    然而安静无声的环境里屋外的动静都放大到了极致，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楚默总感觉能清楚的听见沈慕沅的一举一动。


    关门、换鞋、撸猫、然后往里走，经过他的房门时还停了十几秒才走进书房。走廊里传来巧克力微微发怒的叫声，应该是沈慕沅关在门外而不满。巧克力对着书房门叫了一会儿又对着楚默的房门挠了起来。


    「咪唔~咪唔~」


    楚默从被子里钻出来，踮着脚尖走到门后，学壁虎趴在门上静心听了一会儿，确认沈慕沅没有出来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把巧克力抱了进来。


    明天就要搬走了，要说楚默有什么捨不得的莫过于巧克力了，这段时间巧克力几乎成了他的私有物，一直是跟着他，平时比起沈慕沅也更黏他。他甚至想过到时候要不要把巧克力揣进背包里偷偷带走，不过一想到这小祖宗身娇肉贵，金贵的一批，自己不一定能养好就歇了这个心思。


    巧克力或许是知道他明天就要走了，今晚特别黏他，晚上睡觉都直往他的怀里钻。


    这一觉楚默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整晚的梦，梦境里都是沈慕沅的那句「谁说两个男的就不能成情侣」，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精神萎靡地跟被妖精吸了精血似的。唯一给他安慰的是，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沈慕沅一早就去公司了。


    跟陈朵朵约了下午三点过来接，所以楚默并不着急，吃完了中饭才慢悠悠地开始收拾行李。他的东西不多，当初搬进来时只带了个行李箱，住了几个月也不过是数量从一变成了二。


    下午三点，陈朵朵到达，看到楚默的穿着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戏都拍完了你怎么还穿男装啊。」


    「男装舒服嘛，」楚默敷衍地解释了一句，又催促道，「久别在意这些小事了，我只是穿了男装又不是裸奔，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快走吧。」


    三言两语陈朵朵就被他煳弄过去了，晕乎乎地从楚默手里接过行李箱，又见他依然抱着巧克力有些疑惑：「沈总的猫也要带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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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楚默揉了揉巧克力的小脑袋，「他说这段时间太忙了，让我代为照顾。」


    事实上，沈慕沅是把巧克力送给他了。就在陈朵朵到的前半小时，沈慕沅突然发消息让他把巧克力也带走，说是巧克力见你离开肯定得闹，加之他最近工作忙，也没时间照顾它。楚默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的，因为巧克力太金贵了，连猫粮都只吃进口的，一袋就要几千大洋，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养得起。结果下一秒，沈慕沅又发来第二条消息，说是照顾巧克力的费用自己全权负责。这下楚默总算没有后顾之忧了，乐颠颠地带走了巧克力，顺便把什么猫窝猫粮猫抓板统统带走了。


    「这样也挺好，」上了车，陈朵朵启动车子，「其实一开始听说你要搬出沈总家时我是真的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操作，毕竟只听过交往后同居的，哪有交往后反而分居的？我还担心你俩是不是感情出现问题了，又或者你们不住一起了之后长时间见不到面感情变淡了怎么办？现在好了，还有只猫维繫感情我也能放心些。」


    「这都哪跟哪啊？」楚默哭笑不得，「说的巧克力跟离异家庭里维繫父母纽带的孩子似的。」


    「虽然程度没这么严重但作用是一样的。」陈朵朵语重心长地劝道，「像沈总这种优质男放哪里都是很吃香的，你别觉得现在他是你男朋友就能高枕无忧，我告诉你那些女人才不管他身边有没有人，就算是当个无名无分的小三都心甘情愿。你要有危机感，以前住一起还能朝夕相处，以后分开住了你可要保持频繁联繫，省得被人撬墙角了都不知道。巧克力就是个很好的道具，你可要利用好。知道那些对前妻恋恋不忘的离婚男想见前妻又不敢明说时都用什么做藉口吗？」


    楚默想了想：「想孩子了？」


    「bingo！」陈朵朵老怀欣慰，「虽然情况有些出路，但是这种套路你可以借鑑借鑑。」


    楚默无语至极，要不是看她在开车真想煳一脑袋。他无奈地摇摇头，语气沉痛：「你把心思放到我的事业规划上说不定我早红了！」


    「现在也不算晚，」陈朵朵心态极好地道，「我算过了，咱们现在人气有了，演技也不差，就差一部能出圈的作品了。」


    楚默抱着猫兴致缺缺地听着：「那作品呢？」


    「别急，在谈了在谈了。」陈朵朵笑得牙不见眼，「小默，不出意外的话，最迟明年你就能跻身一线了，要颜有颜要演技有演技，说不定比孙向雪还红呢。」


    楚默不敢苟同，颜值这一点他倒是认同，就是演技……原本的那个楚默可能还能一战，现在嘛……别人夸一次楚默心虚一次。


    一想到以后可能会被网友群嘲花瓶，他就觉得退圈其实也挺好的。


    楚默是为了与沈慕沅拉开距离才从沈慕沅家搬出去的，所以搬到公寓独居之后他就单方面切断了与沈慕沅的联繫。一开始还会担心巧克力离开主人会闹，那他再不情愿也要求助沈慕沅了，却不想巧克力非但不想念，反而跟楚默待在公寓待得挺乐不思蜀的。


    楚默的休假还没有结束，而且意外地又多了两个月的假期。因为几天前，楚默参演的一部电视剧播了，他是女四号，原本应该是没什么关注度的，但奈何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不仅是剧组频频在各个场合cue他，各大媒体也是天天带着他的tag谈论新剧，弄得不明真相的路人还以为他才是新剧女主角。


    不过这部剧是楚默出事前拍的，也就是说是原主的作品，所以不存在演技不好的问题，再加上角色本色也讨喜，网友的评价都挺好，基本都是在夸他演得好的。


    被人夸奖本身是件挺好的事，也不需要躲在家里避风头。但偏偏新剧女主是现今风头最盛的顶流小花，这是她的转型之作，不论是团队还是她自己都很重视，剧开播之前就买好了通稿，就等着到时一顿天花乱坠地吹了。却不想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头来被楚默搞得一团乱。不管是微博还是论坛，谈论的基本都是女四号楚默，反而是她这个正牌女主无人问津，仅有的一点话题还基本都是粉丝顶起来的。


    小花气得三天没睡好觉，团队忌惮楚默身后的沈慕沅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不甘不愿地吃了这个哑巴亏。但是小花的家境也挺好的，也是自小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因为家里的帮扶演艺道路也是一直顺风顺水，哪受过这种委屈，越想越气。气不过的小花公主脾气一发作就买了楚默的黑稿。


    其实她也知道楚默有沈慕沅撑着，很有可能掀不起太大的浪，她本身也没抱太大希望，就是想给楚默添点堵。但是有偏偏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个。


    女二号是跟楚默同期的，一出道就给自己找了个金主，所以跟楚默常年演些小配角不一样，知名度也算全国级的，不过演技不是很出色，所以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但因为有金主撑腰，她的资源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前不久她的金主新找了个小明星，对已经跟了他五年的女二逐渐感到腻烦，于是趁机就把她踹了。没了金主扶持的女二资源不如以前，好不容易靠关系在这个剧里拿了个女二号的角色，本想着被顶流小花压一头她也就认了，却不想是被楚默压在了身下，这哪能忍？


    而且因为女二号仰慕沈慕沅久矣，以前还主动求过包养却被沈慕沅无视，成为了圈内笑柄，所以自从知道楚默跟沈慕沅在一起了，而且不是偷偷摸摸的包养关系，是大大方方的男女朋友关系，这让女二号又羡慕又嫉妒，对楚默原本就积怨颇深。新仇加旧恨，最终让女二号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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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楚默喧宾夺主，拿着四番角色享受一番待遇；楚默买通稿自吹演技的话题先后上了热搜。


    一夜之间，七八个营销号接连发布了此类的内容。


    这些营销号别的不说，带节奏是6的飞起，三言两语就带走了一波墙头草网友的判断力。再加上自从公布恋情后楚默原本的黑粉就呈现井喷式发展，在黑粉营销号以及部分不明真相网友的合力之下，终于将这事闹大了。


    这种事说严重也不算太严重，但想解释也很难，只能控制态势，让话题自然冷却。所以楚默只好躲在家里避风头。


    不过他并没有被网上的言论影响，每天躲在家里打打游戏睡睡觉逗逗猫，生活别提多爽快了。


    夜幕降临，屋子里没开大灯，视线有些暗。楚默盘腿坐在客厅的落地窗边，出神看着窗外的繁华夜景。


    巧克力玩了会儿球有些累了，跳到楚默怀里优雅地舔爪子。


    楚默轻轻抚摸巧克力的毛髮，出声请问：「巧克力，想不想去旅游？」


    巧克力没回答，仰起脑袋看了眼楚默又很快趴了回去。


    下午的时候付悦又给楚默打电话了。这是她的惯例，基本上隔天就会打个电话来关心儿子的近况，常常闲聊几句后又会装做不经意地提起沈慕沅，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别暴露秘密。


    关于假交往的事情，除了两位当事人，付悦是唯一的知情人，是楚默主动告诉她的。毕竟付悦是知道所有真相的，想瞒也瞒不住。


    楚默也知道付悦为什么这段时间频繁提醒他别暴露秘密，其实是在敲打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们都是男的。


    是啊，他们都是男的。


    虽然现在沈楚两家都在极力撮合他跟沈慕沅，但这都是在楚默是女儿的前提下，如果情况变成楚默是儿子，他们即便真在一起了，那么他们当初怎么极力撮合的到时候又会怎么极力拆散。毕竟不论是楚家还是沈家，都不可能接受一个同性恋儿子。


    楚默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挺好，又多了一个必须远离沈慕沅的理由了。


    自嘲一笑。


    你看，全世界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第41章


    沈氏集团28楼会议室。正在召开一场集团会议。


    市场总监正在侃侃而谈下半年的市场方案。沈慕沅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频频看向桌上的手机。


    屏幕是黑的。


    安安静静，没有动静。


    坐在左下首的蔺思远拖着椅子靠近了一些，悄声问：「等电话？」


    「没有。」沈慕沅表情淡然地把目光放回市场总监身上。


    蔺思远撇了撇嘴，正要挪回自己位子上，沈慕沅放在桌面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条信息跃然屏上。


    发信人：159 xxxx xxxx


    一切正常。今天去了海边，捡了一堆贝壳……


    后面的内容被隐藏了。


    蔺思远一脸不解。


    这时沈慕沅已经拿起手机查看了。蔺思远悄默默探头想偷窥，结果沈慕沅一个眼刀飞过他就怂了，拖着椅子坐回了位子上，只能试图从沈慕沅的表情里找些蛛丝马迹。


    那条信息特别像是在报备行程的。


    但是是谁的行程呢？


    楚默？


    蔺思远一脑袋问号。


    而此时，沈慕沅已经点开了信息，内容也全部展示了出来。


    发信人：159 xxxx xxxx


    一切正常。今天去了海边，捡了一堆贝壳。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位卖花老人，楚小姐掏钱全买了，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唱歌，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寥寥数句沈慕沅看了许久，终于严肃了一整天的脸上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目睹了一切的蔺思远眉梢一挑，愈发好奇。于是会议结束后，他直接跟着沈慕沅进了总裁办公室，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不客气地从酒柜里挑了瓶好酒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开始了八卦提问。


    「刚才那条简讯是谁发的？」


    沈慕沅坐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道：「与你无关。」


    蔺思远只好自己猜：「保镖？那条信息看起来像是在向你报告行踪的。你在调查谁？」


    沈慕沅没有回答，心无旁骛地处理文件。


    蔺思远索性坐到他的对面，双手往桌上一搭，又开始荼毒钢笔了：「是楚默吗？你干嘛跟踪她？不会是她噼腿了吧！」语气里浓浓的幸灾乐祸。


    沈慕沅签名的手一顿。


    蔺思远还在嘚啵不停：「这才多久啊她就对你厌了？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一心扑在工作上，女朋友是要拿来疼的，嘘寒问暖很有必要。」


    手下力度加重，最后一笔力透纸背。


    沈慕沅终于抬头了，面无表情道：「我不认为一周换三个床伴的人有资格教我怎么谈恋爱。对了，听说又有无知小男孩为你寻死觅活了？蔺大少功力不减啊，继续保持，未来还长着呢。」


    蔺思远一哽。比起洁身自好的沈慕沅，他的私生活可是乱多了，虽然他也自诩正人君子，至少从来没有乱搞，一次只跟一人谈，只是时间比较短，但是也不能阻止沈慕沅给他冠上渣男的帽子。只要谈起这个话题，蔺思远便永远会被怼得无还嘴之力，落得惨败的下场。


    担心再扯下去沈慕沅又要开始列举自己的桃花债，蔺思远赶紧转移话题：「今晚向宇回国，说请咱们几个好兄弟聚一聚，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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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孙向宇就是孙向雪的大哥，跟沈慕沅他们年龄相仿，是一起长起来的死党，只是几年前他把事业中心转去了美国，这些年很少回来，联繫也就渐渐少了。


    「今晚八点，老地方。」


    沈慕沅没有拒绝：「他回来干什么？」


    「你忘啦，过几天是孙家老爷子八十大寿，赶回来祝寿呗。」


    沈慕沅哦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蔺思远又问：「要不要把楚默也带上？你俩的事还挺轰动，连向宇都知道了，说想见见那个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人。」


    沈慕沅默不作答。


    「你也知道，其实向宇那傢伙一直想撮合你和向雪的，高中的时候偷偷帮你解决了一批追求者，后来看你对向雪实在没那方面的意思才作罢。我估计他这么说也是想看看自家妹妹败在了哪里。不过说真的，你之前不是很排斥楚默，一直想解除婚约来着的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还有，你俩发展到哪步了？」蔺思远笑得一脸淫/盪。


    「你很闲吗？」沈慕沅冷冷道，「工作太轻松的话我不介意给你多分配一点。」


    蔺思远一脸肃容，立即起身往门外走，边走边念叨：「突然想起来有个电话没打，我先走，下班再过来找你。」


    沈慕沅无声轻嘆。


    这时，手机里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发信人：152 xxxx xxxx


    刚才巧克力贪玩自己跑出来，楚小姐慌慌张张跑出来找，快急哭了，幸好已经找回来了。


    沈慕沅看到这条信息不禁皱起了眉头，当即退出信息界面，拨通了楚默的号码，然而又很快挂断了。


    半晌后又给那个号码回復了一句——「以后注意点，保护好他们。」


    距离江城千里之外有一座滨海小城，景色宜人，但因为宣传不给力知名度不高，常年没有几个游客。


    楚默此刻就在这座小城的某家海边名宿里。


    夜幕四垂，海浪声声，海风阵阵，带着一股咸腥的海水味从敞着的窗户里灌进来。


    一只巧克力色布偶猫懒懒窝在沙发上，优雅舔着自己的爪子。


    它的面前，是怒髮冲冠的楚默。他穿着白t沙滩短裤，光着脚正叉着腰气急败坏地教育着巧克力。


    「你，你能耐了啊，连门都会开了？你怎么这么能呢，啊？我倒个水的功夫你就跑没影了。你想跑哪里去？咋的被小母猫抛弃，伤心欲绝准备跳海寻短见？就没见过比你更笨的猫，大海那是你这种小猫咪能去的地方吗？我再晚一步你就被浪捲走了啊！」胸膛剧烈起伏，楚默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一想到刚才的场景还是一阵后怕，「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沈慕沅交代？我就是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啊！」


    只不过他的谆谆教诲并没有猫买帐，巧克力依旧在悠悠闲闲地舔毛，楚默聒噪的声音听久了居然还自带催眠效果，巧克力听着听着竟然就唿唿睡了过去。


    「……」


    看着一起一伏的毛乎乎小胸脯，楚默眼角疯狂抽搐，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这小祖宗团吧团吧快递迴江城，送回沈慕沅手上。


    他要退货！


    但是一想到自己是瞒着所有人偷偷逃出来散心的，又把这个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其实旅游一事是楚默还在沈慕沅家里时就决定了的，只是之前因为休假只有一个月就暂时搁置了。结果不久前因为顶流小花和那位同期女艺人联手使绊子，因祸得福多了两个月假期，楚默就把旅行之事重新提上了日程。


    其实说是旅行不如说是事先踩点。


    前段时间付悦告诉他楚江开和沈慕沅的父母又开始暗戳戳商量订婚的事了。楚默心一沉，好不容易放晴的心情又一次阴转多云。不过也多亏了付悦的透露让他坚定了出远门的决心。


    他知道这个婚约不是那么好解除的，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无法解除婚约，他便逃出江城，另寻个小地方，改头换面开始新的生活。


    而这个滨海小城就是他为自己找的避风港。


    这个小城虽然没有江城繁华热闹，但自有别样的宁静。慢节奏的生活，吃不完的海鲜，看不完的大海，友好的邻居。没有了糟心的家庭，闹心的网络和烦心的沈慕沅，一切的一切都让楚默热爱不已，于是归期一再延迟。


    其实，真要说起来，江城的那间冷冰冰的公寓也不算他的家。


    楚默想，只要带着猫，他在哪家就在哪。


    晚上八点，沈慕沅和蔺思远准时出现在了「夜魅」。


    这是江城最大的娱乐会所，也是有钱人的销金窝。


    沈慕沅不爱这种场合，来的次数并不多，来了也只是喝酒，不参与任何娱乐活动。


    8888包厢是vip包厢，也是孙家大少爷孙向宇的私人包间。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三四个人，都是年轻时的玩得好的哥们儿。


    「你俩可算来了，大忙人就是不一样，不到最后一刻不出现。」一个辫子头的男人调侃道。


    其他人也跟着起闹。


    蔺思远坐到辫子头男人旁边，接过酒杯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沈大总裁工作起来就不停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办公室拉出来的，不然他能待到半夜去。」


    众人笑。


    沈慕沅面色淡然，仿佛谈论的不是他一般，找了个最边上的位置在，坐下便开始喝酒。大家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也都知道他的脾气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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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是什么场合，只要有蔺思远场子就不会冷。不多会儿，他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又是安排唱歌又是叫人来陪酒的，很快就把场点了起来。


    包厢里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热闹。现场都是有身份的贵公子，陪酒的自然不是普通人，蔺思远直接叫来几个线下最红的小花小生。


    小花们化着精緻的妆容，搔首弄姿，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这些大佬。娇娇软软的身段配合娇滴滴的小甜嗓，瞬间把各位大佬哄开心了。只有沈慕沅，也不知是他的气场太强大还是表情太骇人，愣是没人敢上去搭讪。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就算凑上去，下一秒也会被他冷冷的一句滚开给威吓走。


    偌大的包厢似乎被分成了两个季节，一边是热情似火的盛夏，一边是落叶凋敝的寒冬。


    孙向宇暂时从盛夏脱身，拍了拍散发着寒气的沈慕沅：「难得出来就别端着了吧。」


    沈慕沅淡淡道：「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孙向宇促狭一笑：「是不喜欢还是不敢？怕家里那位知道了不让你上/床？」


    沈慕沅：「……」


    孙向宇又问：「怎么不把女朋友带来，还想见见的呢。我可真好奇，能让心如止水的沈大总裁公开示爱的人究竟有什么过人的姿色。」


    「你又不是没见过。」


    「见是见过，不过没仔细看啊，她虽然是你的未婚妻，但你那时不是很讨厌她吗？我也就没怎么关注。」虽然楚默因为私生女的身份不常跟着楚江开抛头露面，但那一次沈家举办宴会，楚江开带着当时已经是沈慕沅未婚妻的楚默出席了，不过那时候孙向宇忙着安慰妹妹，没怎么关注楚默。


    「说起楚江开的小女儿，我就记得长得确实不错，性格很文静，也不爱说话，整场宴会净往角落躲，本分过头了。那时候我还纳闷你怎么会那么讨厌她，我实在想不出这么一个人会怎么得罪你，后来我又听向雪说她私下性子很跋扈，文静什么都是演出来的也就理解你了，也盼着你们能解除婚约。可是现在，怎么又在一起了？你也不是受虐狂啊，干嘛给自己找罪受？」说完又不忘推销了一把自家妹妹，「我家向雪多乖啊，又这么喜欢你，你也是，不识好歹！」


    当他说到孙向雪乖时，沈慕沅突然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不过因为灯光太暗，孙向宇并没有看到。


    沈慕沅没有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演员最擅长的就是演戏，用表象迷惑观众。」


    孙向宇细细品味了一番后问：「你这说的是楚默还是向雪？」


    沈慕沅笑而不语。


    深夜十一点，气氛完全没有冷却下来的迹象。


    沈慕沅的遭受了一晚上视觉听觉的双重污染，有些疲累地捏了捏鼻樑，对离得最近的孙向宇说：「我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孙向宇却拉住他不放，喝了太多酒已经有些醉了，他说：「走什么，不是说好今晚不醉不归吗？公司一天不去不会倒，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现在走就是不拿我当兄弟，是走是留你自己选吧。」


    都用兄弟之情要挟了沈慕沅哪还敢走，只好又坐了回来，兀自喝酒。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沈慕沅掏出一看，看到来电显示眼中闪过意外。


    是楚默。


    自从搬走后，两人之间就没有联繫过。他知道楚默的想法，于是很配合地没有上门找他，就连巧克力的猫粮玩具什么都是吩咐助理去送。


    所以看到楚默的名字再一次在手机上显示，沈慕沅第一时间是怀疑自己看错眼了，而在他犹豫的间隙，电话又挂断了。


    心中有些失落，却也释然。


    或许是按错了。


    沈慕沅想。


    可是很快，电话又第二次响起，来电人依然是楚默。这次他没再犹豫，边往外走边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站在包厢门外，沈慕沅沉声问。


    「……」


    回答他的是沉默。


    沈慕沅没有挂，抿着嘴角静静等着。


    大概过了十几秒，听筒里传来一声猫叫。


    是巧克力的声音。


    沈慕沅一愣。随后听筒里又传了猫叫，还有类似于指甲敲屏的声音，而楚默一直没说话。沈慕沅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估计这通电话是巧克力在玩弄楚默手机时不小心摁出去的。这个时间，楚默估计已经睡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半分钟左右，手机里响起一声含含煳煳的嘟哝，像是楚默在说梦话。


    「巧克力，你再敢乱跑我就把你做成猫肉火锅！」


    声音气唿唿的。


    回答他的是巧克力不屑又敷衍的一声「喵~」


    沈慕沅低下头，勾了勾嘴角。


    「沈慕沅……」


    笑容僵住。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沈慕沅的心脏停滞了一瞬，随后加快了跳动的频率。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屏住唿吸，静静等着下文，结果下一秒，细小的唿噜声响了起来。


    沈慕沅也说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失落还是无奈？


    巧克力玩了一整天也累了，此时也抱着手机唿唿睡了过去。


    手机里传来一高一低的唿噜双重奏，有些闹耳朵，但沈慕沅并没有挂电话，仍然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靠着墙静静听着。


    这一听就是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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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对于昨晚巧克力偷偷替前主人牵线的行为，楚默是一概不知，因为通话一整夜的后果就是手机因为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了。而楚默本身也不是什么心细的人，只是疑惑了一下这新手机的耗电速度过快就拽过去充电了，再加上平时也没有查通话记录的习惯，于是那通与沈慕沅长达八个小时的通话记录在手机里静静躺了整整一个星期都无人发觉。


    这日，楚默起了个大早，遮阳帽防晒服运动长裤登山鞋一一穿戴好，全副武装得出门了。


    昨晚吃饭的时候偶然听民宿主人提起这附近有座山，名叫海女峰，环境清幽景致绝佳，而且峰顶常年云雾缭绕有如仙境，是当地有名的避暑胜地。


    楚默来了兴致，跟民宿主人问清了地址和路线后当即决定隔天就去看看。海女峰离民宿有些距离，坐公共运输过去中途还要转车不是很方便，而且他还带着一只猫，司机让不让他上还不一定。民宿主人知道后便大方地把私家车借给了他。


    吃过早饭，楚默带着猫正式出发了。海女峰在城市的西北角，是在一个小镇上，和这座海滨小城一样因为宣传不给力，知道的人不多，游客基本都是当地人以及几个邻市过来的。


    楚默跟着导航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因为不是周末镇上的人不多，对于楚默来说倒是好事。自己虽然还没到全国皆知的程度，但难保不会有关注娱乐圈的吃瓜群众，毕竟现在网上冲浪这么方便。


    车子开到距离山脚两公里的地方就开不进去了，楚默把车停在公共停车场，带着猫往里走。镇子不大，街坊四邻也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来个外地人就格外显眼。楚默走了一路，那些人探究的目光也跟了一路。楚默倒也不觉得尴尬，还大方与他们打招唿，逮到人就寒暄一两句，特别自来熟。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楚默模样好，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看脸的，所以当地居民对他也很友好，知道他是来爬山的纷纷热情地为他指路。


    楚默一一道过谢，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总算走到了山脚。这座山的卖点之一就是原始自然，于是当地政府没有过度开发，只是增加了一些安全设施，极大的保留了山体原貌。


    鼻尖是浓郁的树木清香，目之所及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耳朵里流淌的是泉水泠泠。楚默心情都变得畅快了。他举起身前的猫包，隔着透明挡板点了点布偶猫的鼻头：「巧克力，走！让我们朝着山顶进发！」


    比起楚默的踌躇满志，巧克力就显得兴致缺缺，一脸不高兴地窝在包里，并没有做出回应。


    楚默笑笑，从透气孔里伸进手指摸了摸毛爪子，不容商量地说：「你死心吧，今天就乖乖待在里面，别想下地。上次跳海我还能去大海里捞你，今天要是想不开跳崖我只能找搜救队了。」


    巧克力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表情愈发失落。


    海女峰的海拔大概有一千多米，山路并不陡峭，所以爬起来不会太累，正常速度一个半小时爬完全程是绰绰有余的，不过楚默的目的是为了欣赏风景所以速度并不快，走走停停，这边看看那边拍拍，一个小时也不过走了一半而已。巧克力在猫包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开始不耐烦了，不停地叫唤，楚默无法，只好在半山腰寻了个亭子歇脚，顺便把巧克力放出来放放风，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套了根牵引绳。


    重获自由的巧克力总算恢復了些活力，也不计较有限的活动空间，以楚默为圆心开始四处乱跑。


    楚默坐在亭子的木椅上边休息边留意巧克力。


    突然，亭外传来几声狗叫，巧克力胆子小，吓得一下子蹿进了楚默怀里。楚默一边安抚巧克力一边寻着声源看去，就见一对小情侣牵着两只威风凛凛的阿拉斯加正往这边走。


    他们也看到了楚默，在距离亭子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礼貌询问道：「我们想在这亭子里歇一歇，可以吗？」


    「当然。」其实这亭子是公用的，照理说想进就进就是了，并不需要徵得别人的同意，楚默猜测他们可能是顾虑那两只半人高的大型犬，可以说是很有素质了，楚默对他们的印象好了几分。


    那对小情侣道了声谢牵着狗走进了亭子，特地把狗狗拴在了离楚默最远的位置。男生见到他怀里布偶猫笑着问道：「你也带着宠物来爬山啊。」


    「嗯，」楚默对这两人的印象挺不错，闲着也是闲着就多聊了几句，「听说这座山景色很漂亮就想来看看。」


    「你是外地人啊？j市的吗？」男生问。j市就在隔壁，开车一小时就到，所以j市游客占外地游客的九成，以至于当地人一听外地人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j市来的。


    「不是，我从江城过来。」楚默问，「你们是本地人？」


    「是啊，我俩隔壁镇的，开车五分钟就到了，今天有些热带着两只狗狗来避暑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女生突然凑近了楚默，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有些激动地问：「你是楚默吧！」


    楚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崩裂，同时心态也有些崩，他来这里快一个月了从来没被人认出来，今天怎么就老马失蹄了呢？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从容一笑：「你认错了。」


    「怎么会，你明明就是楚默！你刚刚还说你是江城来的呢，你前不久不刚跟沈氏集团的总裁公开恋情嘛，我肯定不会认错的。」女孩显然也是个吃瓜女孩，边说边掏出手机。楚默眼尖地发现女孩的手机壁纸居然是自己在《性别成谜》里的定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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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举着手机给他男朋友看：「你看，一模一样！」她又端详起楚默：「我看人很准的，一定不会认错！」边说边翻转手机给他看壁纸。


    如果她手机上放的是女装照那他肯定抵死不认，但偏偏是男装的，连嘴角提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楚默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只能承认：「好吧，我确实是楚默，不过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希望你们不要对别人说，更不要把我的行踪放到网上。」


    「我知道我知道，艺人也有隐私嘛，我平时也最讨厌私生饭了，不会乱说的。」女孩高兴不已。她其实不是楚默的粉丝，用楚默照片做壁纸纯粹是因为那张照片实在是太帅了。此刻见到真人却觉得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一百倍，没有精緻的妆容，没有高档的服装，但干干净净的样子有别样的帅气。于是不禁捧着小鹿乱撞的心，激动且紧张地出声询问：「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介于之前他们刚送了巧克力一样小玩具，拿人手短，楚默没好拒绝。


    女孩开开心心地跟楚默拍了张合照，又问楚默：「你是跟沈大总裁出来度假的吗？」


    楚默表情一僵，沉默一秒才道：「不是，我一个人出来的，他有工作，抽不开身。」


    「这样啊，」女孩见楚默表情有些低落以为他是想到了网上那些黑子，小心翼翼安慰道，「你不用理网上那些键盘侠，他们连国家总统都喷呢。我就觉得你跟沈总很配啊，郎才女貌，站一起可登对了，我身边好多姐妹都是你们的cp粉。」


    「谢谢。」楚默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不过性别成谜不是早就杀青了吗，为什么你还是一副男生的打扮？虽然你的男装也很帅啦，可是女生不应该都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


    那当然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是个女人啊。楚默在心里回答，官方解释却是：「在为下一步戏做准备。」


    「原来是这样啊。」女孩也是个自来熟的，又是第一次遇见大明星，而且还这么平易近人，完全没有架子，话不免多了起来，「你的男装造型真的太绝了，每次看到你穿男装我都会忘了其实你是女人哈哈哈哈哈哈。姐姐其实很适合中性风呢。」


    楚默笑笑，不禁松了口气，幸好男子气概还没丢。


    休息了二十几分钟，临时组队的三人继续往山上爬。路上女孩一直拉着楚默问一些娱乐圈八卦，但奈何楚默本人对娱乐圈的熟悉程度还不如她，所以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回答，可即便这样女孩也很满足。而女孩的男友并不关心娱乐圈，插不上什么嘴，索性专心照顾两狗一猫了。


    巧克力在经过最初的胆怯之后逐渐恢復了傲娇的性子，对于两只威风凛凛的阿拉斯加充满了兴趣，不时的就用爪子撩拨几下。阿拉斯加也不反抗，乖乖让它撩。


    于是上山的时候，女孩就把巧克力放在了阿拉的背上驮着走。巧克力对这临时坐骑很满意，懒懒地坐在毛毛里，优雅舔爪。


    「对了，」快爬到山顶时女孩突然说，「这山上有个庙，求姻缘特别灵，要不要去看看？」


    她的男朋友在一旁提醒道：「人家有男朋友还求什么姻缘啊。」


    「你懂什么，」女孩瞪了自家男友一眼，「求姻缘又不一定是求对象，也可以求感情顺顺利利，恩恩爱爱嘛。」


    男孩说：「那到时候我们也去求一个？顺便让大师算算咱俩什么时候结婚？」


    「谁说跟你结婚了，不要脸！」女孩脸有些红。


    「你不跟我结婚跟谁结婚？咱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娘胎里就定下娃娃亲了，你不嫁我嫁谁？」男孩一脸得意，「再说，你妈都女婿女婿地叫我了，就算你不想结也不会由着你。」


    「还不是你死皮赖脸求着我妈这么叫的……」


    恩爱的小两口就连拌嘴都像在打情骂俏。楚默面带微笑，静静听着，心中竟生出一丝淡淡的羡慕。


    他所求的爱情也无非是这样。


    平平淡淡。


    朴实无华。


    只可惜，这些词从来不会出现在沈慕沅的人生中。


    到达山顶的时候，小两口果真去庙里求籤了。楚默最终还是没有去，因为庙里还有其他人。女孩也就没再劝，告诉了楚默几个赏景点就带着男朋友进庙里了。


    庙里是不允许宠物进入的，所以两只阿拉斯加暂时交给了楚默看管。楚默带着一猫两狗把女孩介绍的几个赏景点都逛了一遍。


    今天天气很好，极目眺望，云山雾罩，满目是无穷无尽的云海。阳光照进云海里，折射出斑斓的色彩，如同细碎的钻石。


    楚默想起了女孩说的话。


    「相传如果恋人来看天空云海，牵着手一起迎接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那么他们的爱情就会受到神的庇佑，一辈子都不会分离。楚默姐姐，以后带着沈总再来一次吧。」


    楚默扯了扯嘴角，心想如果他跟沈慕沅一起来，看到的就不是清晨曙光而是电闪雷鸣了。


    楚默拍了几张风景，又以三只宠物为模特拍了几组萌宠照。拍完，那对小情侣正好从庙里。


    楚默带着宠物与他们汇合，随后又一起下山。


    「求得怎么样？」楚默问。


    「挺好挺好，」回答的是男孩，整个人喜笑颜开，红光满面的，「等会儿回去就让我爸妈去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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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嘴角上扬，明明笑得一脸幸福，嘴上却说：「我不答应，我才25岁，现在结婚太早了，我还想享受几年单身生活。」


    「我们现在跟结婚也没两样了好吧，而且比结婚还差一点，咱们现在叫非法同居。再说25岁也不早了，结婚之后享受几年二人世界也好生孩子了，我还想生三个呢。」


    「想得美，我就生一个！要生你自己生！」


    「那，两个？」


    「一个！」


    「两个吧，一男一女多好啊。」


    小两口旁若无人地讨论着婚后生活，显然是完全没把楚默当外人。


    楚默摇头笑笑，这时男孩突然问他：「楚小姐，你和你男朋友准备以后要几个孩子啊？」


    「啊？」楚默没想到问题会转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会儿才说，「这个……我们还没想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女孩也凑热闹：「姐姐和沈总颜值都这么高，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也不差。这么好的基因一定不能浪费啊！」


    楚默呵呵干笑。基因再优秀他俩也不可能生出孩子的。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快了许多，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到山脚了。小两口的车跟楚默停在一处，于是继续同行。


    小两口显然经常来这里，镇上的人都认识他们，经过的人都跟他们打招唿。因为说的是方言，楚默听不懂。


    走到一处有些破败的土房前，小两口停下来跟坐在大门前纳凉的老太太说了会儿话。楚默也停下来等着。


    他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便开始观察周围。


    其实这个海滨小城是隶属于某个经济大省的，虽然不是一二线城市，但是经济水平也不是太差，下面的县城村镇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并没有特别贫穷的地方。就是这个镇上，家家户户也基本是小洋房私家车的标配。所以这间小土房就显得有些突兀了。而且从敞开的大门往里看，家具也有些破旧，电器更是除了电饭锅电热水壶这些基础的看不到其他高档一点的。


    楚默又看了看门口的老太太，看着七八十岁，头髮花白，皮肤皱皱巴巴身形佝偻，有些病态，身体应该不太好，而且看着像是独居的样子。楚默看着形单影只的老人不禁一阵心酸。


    小两口跟老人说了会儿话便告别了，去取车的路上女孩告诉楚默，这个老人是镇上唯一的贫困户，年轻的时候丈夫死了，靠打零工把一对儿女拉扯长大，结果女儿几年前难产死了，外孙也没保住。


    「那儿子呢？」楚默问。


    女孩提起儿子就一脸气愤：「哼，那个儿子没良心，娶了个厉害的老婆飞黄腾达了，早年前带着老婆孩子移民美国，不管老母亲了。」


    男孩补充：「早几年那个儿子还会每年给阿婆寄笔钱，数目还挺大，生活也还富裕，结果这几年也不知是不是被他那母夜叉老婆枕边风吹多了，说什么赡养义务已经尽到了，以后就不寄钱了？你听听这是人话吗？留下孤寡老母自己出国享福了，他晚上也睡得着？」


    「所以说，男人一娶了老婆就变了。他那个老婆也不是什么好货，原本就嫌弃阿婆又穷又脏还是个寡妇，从嫁进来起就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当初听说他们要移民美国，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女孩越说越气，说到最后脚下狠狠踢出一块石头。


    楚默也是听得一肚子气，他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最见不得老人受委屈。


    「幸好，镇上的人都知道阿婆的情况，平时谁家做点好吃的都会给她送一些，再加上低保补助，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急切的叫喊。


    「阿童阿童！」


    男孩停住脚步，回身问：「怎么了？」


    之后他们又讲起了方言，楚默没听懂，但是眼见着两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问：「发生什么时候？」


    「陈叔说阿婆晕倒了，不省人事，现在要马上送医院。」正说着，几个中年男子抬着老人急匆匆往他们这边跑。


    男孩把牵引绳递给女孩，跑过去把自己的车开过来。把阿婆搬到车后，男孩回到女孩身边匆匆交代了一句：「宝宝，你先在这里等等，我送完阿婆再回来接你。」


    「我也要去！」女孩道。


    「车子坐不下来。」几个中年男子都坐上去了，没有其余空位。


    楚默说：「我带你过去吧。」


    「你也跟去吗？」女孩问。


    「嗯，有些不放心，现在多个人多只手嘛。走吧。」楚默带着女孩往自己的车走。


    女孩一脸感动，对楚默的影响简直up up直线上涨。


    老人被送到县城的中心医院，直接送去了急诊室。


    「初步诊断是胃癌晚期。」


    一听是癌症所有人都懵了，虽然现在癌症的治癒率也有明显的提升，但是对于一些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农村人来说，在他们的认知里癌症就是和死亡挂钩的。


    幸好那对小情侣接受过高等教育，知道的比较多。男孩问：「那是不是要做手术？」


    医生摇摇头说：「老人年纪太大了，手术或放化疗怕身体是不能承受的,建议可以考虑通过中医来治疗，中药比较平和，老人不会太受苦。如果同意，我们现在就安排住院。」


    一时间，没人说话，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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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问题吗？」医生问。


    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问：「大夫，住院的话费用大概要多少？」


    「病人的病情已经恶化的很严重了，治疗费用大概在十万左右。」


    所有人一听十万心一沉。如果只是几千块他们凑一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十万……说实在的，即便远亲生病都不一定捨得拿出这么多钱给人治病，更别说只是非亲非故的邻居了。


    医生也看出他们可能不想拿这钱，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理解地说：「如果不想住院也可以配点药回去休养，不过要按时回来复查。」


    「安排住院吧。」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最外围的楚默。


    「医生，麻烦你安排住院吧，费用不是问题。」


    「行，明天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麻烦了。」


    医生走了，所有人还是看着楚默。楚默微微一笑说：「阿婆的费用我来出。」


    「这怎么可以。」女孩第一个反对，「你跟阿婆非亲非故，怎么能让你出这么一大笔钱。」


    楚默无所谓笑笑：「没关系，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主要是不能让老人受罪。」


    「姐姐，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女孩眼眶红红，感动不已。


    老人被安排进了病房，楚默和女孩去办理了入院手续。


    一切总算步入了正轨。天色也不早了，男孩先把几位村民送了回去，楚默和女孩留下来照顾。


    傍晚的时候老人总算醒了。女孩跟她解释了一切，意外的是老人得知自己患癌了之后很平静，甚至还想出院回家，说早晚都要死，留在这里也是浪费钱。被女孩劝了好久才劝住，后来听说所有的费用都是楚默出的，又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说谢谢。


    老人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带着浓重的乡音，但楚默听懂了，放慢语气劝她安心养病，不要担心钱的事。


    男孩回来后三人又在病房逗留了一会儿才离开。离开前，楚默又请了一位听得懂方言的护工照顾老人，他们虽然白天能过来但到底做不到24小时陪护。


    「楚默姐，你真是大好人，你是天使吗，怎么这么善良。」女孩今天不知第几次夸楚默，夸得楚默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想到了我的亲人，看不得老人受苦。」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楚默说，「今天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阿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姐姐再见！」女孩紧紧捏着手机，那里面有刚加的楚默的联繫方式。


    楚默走后，女孩还跟男朋友感嘆：「楚默人真的太好了，如果是我，我肯定做不大一下拿出十几万给一个陌生人治病。我宣布，以后楚默就是我最大的墙头！我是姐姐的脑残粉！我爱她一辈子！」


    男孩拍拍她的头，叮嘱她：「楚默在这里的事你可别对外说啊，还有医药费的事也不能说。」


    「为什么？这是好事啊，是加分项！」


    「你笨啊。楚默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如果让媒体知道追过来怎么办？另外，楚默不是给你联繫方式了嘛，你也不要告诉别人，闺蜜都不行，她是相信你才告诉你手机号的，你可别辜负她的信任。」


    「我知道，这点素质还是有的。我说了，我平生最痛恨私生了，才不会跟他们一样。」


    ……


    两人牵着狗，慢悠悠朝着停车场走去。


    晚上八点。


    江城。


    沈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沈慕沅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正准备离开，手机的消息通知响起。


    依旧是那熟悉的号码。


    发信人：159 xxxx xxxx


    楚小姐今天救了一个患癌老人，还帮忙付了医药费。


    沈慕沅眉头微皱，当即把这个号码拨了出去。


    五秒后，电话被接起。


    「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保镖在电话里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件不落都汇报了一遍，最后问了一句：「老闆，您要出面吗？」


    「暂时不需要，」沈慕沅说，「时刻关注那位老人的情况，另外保护好她的安全，别让媒体知道行踪，有情况再通知我。」


    「好的。」


    第43章


    楚默暂住的民宿在市区，距离老太太所在的县中心医院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每天坚持过来探望，只是交通工具从私家车变成了公交车。虽然民宿老闆说车子随便用，但次数多了之后饶是楚默这种厚脸皮的人也不好意思，本来想去租车行租一辆暂时代步，但是一想到要登记身份信息又却步了。


    那对小情侣是在省会城市上班的，这段时间休假便回家了，正好没事也天天往医院跑。而之前一起送老太太过来的村民则是来了两三天就没出现了。


    女孩说最近正式稻子收割季节，都忙着干农活，街坊四邻都抽不出时间来探望老人，不过三天两头会托他们小两口送些吃的。


    在医院住了一周左右又做了一次检查，因为医药费是楚默出的，医生把他叫去听结果了。


    「转院？」小情侣也跟着一起来了，女孩一听转院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了，「你们这里治不了吗？」


    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他们，大城市的医院不管是医疗技术还是医生资源都肯定比小县城的好，治癒概率也就越高，建议他们直接去省会城市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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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大城市的医院哪是那么好进的，更别说是专家门诊了。几人陷入了两难。


    楚默问医生：「治癒机率是多少？」


    医生没回答。


    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像老人这种高龄，又是癌症晚期，能治癒的概率是微乎其微。但是楚默还是说：「就去省城吧。」


    女孩吃惊不已：「你确定吗？」


    医生对眼下的情况也有些了解，知道楚默与那位老人非亲非故，也劝道：「虽然医生的本职是救死扶伤，但是我并不想道德绑架，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全期治疗下来的费用还是挺高的。」


    楚默无所谓笑笑，还是那句话：「钱不是问题。」


    告别医生，回病房的路上女孩问楚默：「楚默姐，你为什么对阿婆这么好，大部分亲孙子都做不到你这份上。」


    楚默轻出口气，仰头望天：「阿婆……让我想到了我的奶奶。她也是胃癌去世的。」


    楚默说的自然不是楚江开还在世的妈，而是养育自己的亲奶奶。幸好女孩虽然八卦，但对这种豪门家事并不了解，所以没有任何怀疑。


    楚默刚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双双早亡了，他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奶奶靠做手工维生，含辛茹苦把楚默拉扯长大。祖孙俩相依为命了十几年，日子虽然艰苦但楚默过得很幸福。只可惜幸福的日子没能持续太久。楚默十七岁那年，奶奶检查出了癌症中期，不是不能治，甚至医生说治癒机率还挺高，但是他们没钱，奶奶说什么都不肯做手术，自己回家等死了。而等楚默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奶奶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回天无力。


    自从奶奶病逝后，楚默就变了。唯一的亲人走了，楚默的天塌了，从那之后逃课打架，抽菸喝酒。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从三好学生堕落成了不良少年。


    楚默每次看到老太太就感觉看到了自己的奶奶，所以才想帮她。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当初因为没钱眼睁睁看着奶奶被病魔带走，现在他有钱了，奶奶却不在了。他如今如此不计回报地帮助老人其实也是在弥补当初的遗憾。


    老人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转院的事情不宜再拖。但是联繫了几个省会医院却都说病床满了，收治不了。楚默对a省不熟，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那对小情侣托人找门路。找了三天却还处于预约等号的状态，三人都有些灰心。


    病房里，趁着老人睡着了，男孩提议：「要不试着联繫一下阿婆的儿子吧，听说他在美国混的挺成功的，国内也认识一些厉害的人物，说不定有门路。」


    男孩刚说完女孩就提出了反对意见：「你想什么呢，那个渣渣都不想认阿婆了，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可到底是他妈啊，真忍心见死不救？」


    女孩也犹豫了，习惯性地徵求楚默的意见：「楚默姐，你觉得呢？」


    「先联繫吧，不管他愿不愿意帮，妈妈生病了他还是有知情权的。同时我再试着联繫一下省城的医院。」


    他们与老太太的儿子取得联繫已经是第三天了。听完女孩的解释后，儿子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既没说帮却也没说不帮。


    「这算什么事？到底是帮还是不帮他倒是给句准话啊！」女孩想起儿子冷漠的态度就气得暴走。


    男孩安抚道：「说不定已经在托人找关系了呢？」


    刚说完，电话响了起来。男孩接起，聊了几句之后脸色变得惊喜：「真的？好的好的，谢谢你们，我们明天就过去。」


    「怎么回事？」女孩问。


    「a市第一医院愿意接收了，还是许启明主任主治！」


    「真的？许启明主任，那可是肝脏专家啊，大牛啊！」女孩也大为惊喜。


    「我就说嘛，到底是生他养他的老母亲，不会见死不救的，总算还有点良心。」因为是在联繫完老人儿子之后接到的这通电话，男孩想当然的以为是儿子安排的。


    「哼，就算这样他也还是个渣渣！」女孩愤愤道。


    与此同时，江城。


    沈慕沅举着电话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楚默怎么样？」


    「楚小姐这几天每天都回去医院探望老人，与他一起的还有那天爬山遇到的两位年轻人，明天也会一起带老人去a市。」


    」嗯，知道了，继续保护，不要让她发现。」


    「好的。」


    挂断电话，沈慕收起手机，没急着坐回位子上。沈氏大楼的对面的写字楼楼顶有块巨大的电子gg屏，上面是个钻戒的gg海报，代言人正是楚默。画面里的楚默穿着白色婚纱，梳着优雅的新娘髮髻，左手抚面，修长的无名指上一颗硕大的钻石戒指，高贵又典雅，唇色嫣红，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性感又俏皮。


    沈慕沅跟随着大屏里的人也缓缓扯起嘴角，目光里盛着满腔温柔。


    第二天，楚默和那对小情侣就带着老人去a市了。当天就办理了住院，楚默照常请了个护工来照顾老人，自己则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暂住。


    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他索性把民宿退了，连行李带猫都带到了a市。


    小情侣本来就在a市工作，所以安顿好老人就回了自己的小出租屋，他们的假期也结束了，马上就要重新开始上班，能看望老人的时间少了许多，所以后面的日子，基本上变成了楚默一个人去医院看望，小情侣只能捡周末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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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但是因为发现的太晚，其实已是没有太大的希望，即便是专家出手也只能暂时拖着。


    楚默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每次看着老人望向自己时温润的眼神便不忍心就这么放弃。


    在楚默天天过来刷脸后他跟老人的关系总算亲密了起来，虽然老人的普通话不是很好，但靠着心交流也照样能畅通无阻。在楚默又一次过来探望时，老人突然抓住了楚默的手，布满老茧的指腹无比缓慢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她说话已经开始有些吃力了：「小默、你是个、好孩子，阿婆、做梦都想有个、你这样的孙子。」


    楚默回握住两人的手，笑着说：「阿婆要是愿意我就是您的孙子。」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于是楚默甜甜叫了声奶奶。


    「哎哎，好孩子。」老太太高兴地眼眶都红了，楚默知道她是想到远在国外的亲孙子了。


    说来那个儿子也是真的狠心，知道自己的老母亲就要不久于人世了也能无动于衷，没想着带孩子回来见老人最后一面，也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这心到底能硬成什么？


    楚默嘆了口气，从床头抽了张纸帮老人擦去泪水：「奶奶，刚刚去找医生，他说您的病情已经在好转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您就别担心了。等您好了，您要是愿意我带您去我家住。正好我也是孤家寡人，咱们祖孙俩相依为命。」


    不管是多少岁的女人都关心婚姻大事，老太太不解的问：「小默没有对象？」


    「没呢，等着奶奶给我介绍呢。」楚默笑嘻嘻道。


    「我就算了，小默的条件这么好，我认识的姑娘可没配得上你的。」


    楚默哈哈笑了一声说：「我不挑的，看对眼了就行。」


    老太太来了兴致，问：「那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楚默想了想说：「长相至少得过得去，不能太寒碜了，鼻子要挺，最好双眼皮，身高最好也高一点，能力要好，做事认真，性格要稳重的，不能太自负，得有教养。」


    老太太听完哎哟了一声：「你这还叫不挑呢，说的这么详细是不是有目标了？」


    「哪有，我就是瞎说的。」可是说完，不由地，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沈慕沅的脸。俊俏的脸庞，高挺的鼻子，恰到好处的双眼皮、一米八八的优越身高，出身豪门，沈氏集团总裁的尊贵身份……


    似乎每一点都符合。


    楚默很想深深嘆口气。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对沈慕沅如此念念不忘了？


    老太太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拍拍他的手背道：「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就大胆去追。我孙子这么优秀，哪个小女生捨得拒绝？」


    楚默笑笑，低声说：「对方比我要优秀很多很多，是我配不上他。」


    那天楚默跟老太太聊了一下午，老太太的状态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眉头也舒展开了。自那之后楚默便天天去医院陪老太太说会儿话。


    省会的大医院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楚默不能像在县城医院一样素面朝天的，于是重新戴起了口罩帽子。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能认出他来。


    「楚默？你是楚默吗？」楚默看望完老人准备乘电梯离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女孩突然从旁边沖了过来。


    楚默压低帽檐后退了几步，沉声说：「抱歉，你认错人了。」


    「呃……」听着这无比低沉的男性声音，女孩也开始不确定起来，「你真的不是楚默？」


    「真的不是。」电梯迟迟不来，楚默索性走楼梯，于是匆匆说了一声「还有事先走了」就拔腿往安全通道跑。


    女孩如梦初醒，还想追上去做最后确认，突然从一旁冲出来三位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黑西装，站成一排挡住了女孩的路。


    女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拦住自己，但是兇恶的表情让她不敢发表任何意见，灰熘熘地躲回了自己的病房，把追楚默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之后几天，楚默再去医院不得不小心再小心，不过幸好，除了那天的女孩再没遇到别的粉丝。


    这天凌晨五点，天尚未亮，楚默还在睡梦中接到了医院来的电话，瞬间清醒了。


    医院通知他说老人在凌晨四点五十九分去了。


    其实医生一早就告知过他，老人的身体每况愈下，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楚默也知道总会有这一天，但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的大脑还是空白了五分钟。


    凌晨五点半，楚默赶到医院，老人的脸上盖着白布，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楚默在门口站了十分钟才步伐僵硬地走进去，却怎么也不敢上前掀开老人脸上的白布。


    这情景和当初何其的相似。


    也是在瀰漫着消毒水的病房里。当时还只有十七岁的楚默呆呆站在病床前，整个人的表情是呆滞的，双手却剧烈颤抖着。这种时候明明是该恸哭的，眼睛明明也酸涩不已，但是眼泪怎么也流不下来，一直到奶奶下葬他也没有流下一滴泪。可是当他晚上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家里，没有听到奶奶叮嘱他早点睡觉时，眼泪突然决堤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那对小情侣住的比较远，赶过来已经快六点了。女孩看到老人的遗体忍不住捂嘴哭泣，男孩也红了眼眶。只有楚默，他一句话没说，冷静地结清了医药费，又冷静地处理各种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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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没有其他亲人，那个在美国的儿子显然也不会回来为老人送丧，楚默便自作主张把老人就地火化了，再把骨灰带回去安葬。


    女孩和男孩都没有意见，毕竟a市和家离得太远，把遗体运回去也不是件易事。


    很快殡仪馆拍了殡仪车拉走了老人的遗体。


    当天下午完成火化。


    三人再从殡仪馆出来，楚默的怀里抱了一个四方盒子。


    进去还是这么大个人，出来就只剩一撮灰了。


    随后三人又马不停蹄赶回镇上。


    沈慕沅正在开早间会议，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是派去保护楚默的保镖的电话心头有些疑惑。保镖一般都是简讯汇报，很少会直接打电话。担心是楚默出事，沈慕沅打断会议，直接接了起来。


    「老人走了，楚小姐和那两个年轻一起火化了，现在正往镇上赶。楚小姐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沈慕沅脸色一凝，突然站了起来，留下一句「会议交由蔺副总主持」就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等电梯的时候蔺思远追了上来：「你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


    「a省？」


    「啥？a省？去干吗？我记得我们近期合作的公司没有a省的吧。」


    「处理一点私事。」沈慕沅不欲多说，进电梯前最后交代了一句，「我要离开几天，公司交给你了。」


    蔺思远还在猜测沈慕沅这么急匆匆要去a省的原因，对方已经搭着电梯离开了。


    老人没什么亲人，儿子形同于无，身后事是村民一起料理的。楚默也去帮忙了，忙前忙后，整整三天没阖眼，甚至亲力亲为的模样让一些不明情况的人以为他是老人的孙子。


    楚默没有否认，淡淡一笑，说：「我就是她的孙子。」亲奶奶死的时候他还小，奶奶的身后事是邻居帮忙张罗的，他全程就一副呆滞的表情，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如今他已经有能力处理一切，便不想假手于他人。


    老人下葬那天，天阴沉沉的，闷雷阵阵，却迟迟飘不下雨。


    老人被安葬在了镇上的公墓里，买墓地的钱自然还是楚默出的。于是街坊四邻都夸他不是亲孙子胜似亲孙子。但他们不知，于楚默而言他送的不止是老人。


    棺椁入土了。


    全程没有恸哭声，悲戚声，所有人面目凝重却不悲痛。


    这场葬礼，他们是亲歷者，却也是旁观者。


    旁观者们陆续离开了，楚默却没有动，他就静静的站在墓碑前。


    李秀香。


    是老人的名字。


    刻碑的时候还是在左下角刻上了儿子一家的名字。


    酝酿了一上午的雨终于是下下来了。却是淅淅沥沥，下不大。


    楚默索性也就不躲了，随手擦了擦台阶上的雨水就坐下了。


    他想再陪陪老人。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声一声轻缓而规律。楚默循声望去，最先入眼的是黑色的长柄伞，随后是锃亮的质地极好的皮鞋，布料高级裁剪也同样高级的西装，最后是微微抬起的雨伞下那张熟悉的俊逸面庞。


    「你怎么会来这里？」楚默诧异，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用手揉了揉眼睛。


    抹去眼角的雨水后「幻觉」更清晰了。


    沈慕沅手捧一束雏菊，往前走了一步，把楚默罩在了雨伞下。


    「我来找你。」


    第44章


    「我来找你。」沈慕沅说。


    楚默仰着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慕沅未答。


    楚默却瞭然了：「原来不是我的错觉，你真的派人跟踪我了？」其实楚默早就有所察觉这段时间似乎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但没有感觉到危险，也就没放心上。


    沈慕沅先把雏菊放在了墓碑前，恭恭敬敬地默哀过才走回楚默面前，伸出手：「先离开吧，雨下大了。」


    看着那双伸到自己面前的修长美手，楚默指尖微动，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手心相触的一瞬间，沈慕沅立即收起五指，把那只略小于自己的手包进了掌心。


    黑色的雨伞微微向楚默倾斜，两人肩并肩离开了公墓。


    回到山下，楚默回了趟老人的家，没有亲人主持丧事自然也没人安排斋饭，于是送完老人后众人便各自回家了，如今还留在老人家里的除了两家邻居只有那对小情侣。


    站在老人家门口楚默没有立即进去，转过身子问沈慕沅：「你也要进去？」


    沈慕沅点点头。


    楚默没说什么，带着他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说：「无法接受的话不用勉强自己。」


    老人的家昏暗逼仄又脏乱，对于沈慕沅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对于穷困完全没有概念的富家大少爷来说应该是比猪圈还难以忍受的地方。


    毕竟猪圈虽然臭但至少敞亮。


    然而，沈慕沅进去后表情没变一下，待了半个多钟头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其实当时的现场比菜市场还嘈杂。


    农村里基本看不到穿着很正式的人，所以当西装革履，容貌英俊，浑身散发着贵族气质的沈慕沅走进屋里的那一刻，所有都下意识屏住了唿吸，目光却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一般，撕都撕不下来。


    这里面只有那对小情侣曾在网上看到过沈慕沅的照片，所以比他村民的惊艷目光，他们是完全震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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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集团的总裁竟然会出现在这种乡下僻壤。


    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楚默就知道他把沈慕沅带进来一定会面临这样的情形，于是只简单介绍了一句「我朋友」，连名字都没说。


    沈慕沅在楚默介绍完后微微颔首，足显涵养。


    楚默是回来拿东西的，丧礼结束他也该走了。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村民们都不捨得楚默离开，热情地邀请他再留下来吃顿晚饭。放在平时，楚默也就顺势答应了，可是今天，身后还跟着一个走哪都是人群焦点的沈慕沅，他哪敢多留。农村妇女的碎嘴子能力实在是太强悍了，不过是半个小时，大半个村子都知道村里来了个特别英俊特别贵气的年轻人，老太太家那本就伤痕累累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告别了村民，楚默拉着沈慕沅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一路拉着沈慕沅跑到村口的公共停车场才把那群八卦心旺盛的农村妇女甩开。


    那对年轻小情侣特地跟了过来跟他们道别。


    「以后还会来吗？」女孩很不舍。前前后后也相处了小一个月，他们的关系也早已从偶像小粉丝变成了朋友。


    楚默笑着点点头：「会的，每年清明还要来祭拜奶奶呢。」


    女孩这才高兴了，又问：「那我以后还能找你聊天吗？」


    楚默答应了，并与她交换了私人微信。


    女孩欢天喜地，索要了一个拥抱后，笑嘻嘻地说了句「祝姐姐和沈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就坐着男朋友的小电驴赶回家了。


    沈慕沅还在为那句早生贵子而嘴角抽搐，沈慕沅却心情很好地说：「走吧。」


    「你开车来的？」问完又觉得自己傻，这里这么偏僻不开车难道还坐公交？那可不是沈大总裁的风格。


    沈慕沅带着楚默走到停车场角落，在一辆黑色奥迪面前停了下来。


    楚默眉梢微挑，意外的低调啊。


    沈慕沅像是听到了他的腹诽，边开车门边解释：「跟a市的朋友借的。」


    楚默没说什么，乖乖上了车。


    沈慕沅设置了导航，目的地正是楚默暂住的民宿。


    楚默平静地问：「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派人跟踪我的？」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很清楚似的。


    沈慕沅说：「从你离开江城那天开始。」


    楚默手撑窗台，有些气馁。竟然还没出江城就被发现了，看来逃跑计划还有待改善。


    之后一路无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楚默住的海边民宿。


    「时间不早了，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吧。」楚默主动提议。他不是不想反抗，只是沈慕沅都亲自找到这里来了，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斗不过沈慕沅，与其到时候被他的保镖打晕带回江城，倒不如自己识趣点主动回去，也好少受些罪。


    沈慕沅并无意见，帮楚默拎了行李跟着下车。


    民宿主人正在前台和巧克力玩。这段时间楚默忙着料理老人的后事没时间照顾巧克力，就让民宿主人代为照顾了。


    民宿主人见楚默回来，抱着巧克力从前台走出来：「回来啦，都处理好了吗？」


    「都处理好了。」楚默说，「陈大哥，我明天就离开了，这段时间谢谢你和嫂子的照顾。」


    「没有的事，你来了之后家里热闹了很多，我们也很开心，以后常来玩。」怀里的巧克力突然一阵扭动，民宿主人还以为抱得太紧弄疼它了赶紧松了力，巧克力趁机跳了下来，快步跑到沈慕沅身边，喵喵叫着狂蹭裤腿。


    沈慕沅面色柔和了下来，抱起巧克力轻轻抚摸了几把。


    民宿主人这才注意到沈慕沅：「这位是。」


    「我朋友，来接我的。」


    「哦哦，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让你嫂子现在去做点。」民宿主人虽然是跟楚默说的，眼睛却是看着沈慕沅的。


    沈慕沅也没在意那道打量的目光，兀自为巧克力顺毛。


    「这么晚就别麻烦大嫂了，我们出去吃。」


    「也行，」民宿主人也没坚持，热情地给他提供了几家味道一流的餐馆。


    楚默带着沈慕沅又出门了，这次他们把巧克力也带走了。


    「想吃什么？」民宿主人说的几家就在这附近，他们就没开车，慢悠悠走过去。


    「随便。」夜晚海风有些大，沈慕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巧克力窝在前主人的怀里，伸出尖尖的指甲勾扣子玩。


    楚默掏出手机开始在美食app上搜索附近的店，发现正经餐馆基本都关门了，这时候还开的只剩烧烤摊。


    「这附近只剩烧烤摊了，」烧烤摊这种大排档太不适合沈慕沅的身份了，于是楚默忍痛pass，开始扩大搜索范围，「我记得这县城里还有几家西餐厅，环境挺不错的，我看看还开门不。」


    沈慕沅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右手从他的身侧伸出来，食指在一家烧烤摊的店铺名上轻点了一下，说：「就这个吧。」


    楚默比沈慕沅矮了十公分，沈慕沅站在他的身后，说话时的气息正好喷洒在他的耳后，热热痒痒的。


    楚默状若随意地揉了揉耳朵，往前跨了一大步，与沈慕沅拉开距离，回身问：「你确定？这是大排档，环境又差又嘈杂，跟你平时去的高档餐厅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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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不在意道：「凡事都有第一次。」


    楚默便没再劝，点开地图，照着导航找了过去。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期待着到时候能看到沈慕沅变脸的。


    只可惜，他的心愿落空了。


    晚上九十点，正式大排档生意最好的时候，店里坐满了人，里面人声嘈杂，烟雾缭绕，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被强力的大电风扇一吹，飘散到各个角落。


    沈慕沅视若无睹地坐了下来，明明同样是塑料椅，可他偏偏坐出了龙椅的感觉。


    楚默不得不承认，气质这种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服务员过来点单了，楚默不清楚沈慕沅的口味，便每样都点了一些，又叫了扎冰啤。


    大排档里人声鼎沸，他们后桌是七八个中年男人，天气热直接打起了赤膊，喝大了嗓门一个高过一个。


    楚默掏了掏耳朵，最后跟沈慕沅确认：「真的不走？现在还有机会。」


    沈慕沅摇摇头，喝了口啤酒，淡淡道：「这里挺好。」


    「行吧，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啊。」楚默举杯与他碰了碰。


    店里客人很多，楚默他们又到得晚，等了好一会儿才送上几样蔬菜。楚默饿惨了，拿起一串韭菜就吃了起来，见沈慕沅一动不动，含煳问：「怎么不吃？」


    沈慕沅脸色有些难看，屏着气说：「我闻不惯这个味道。」


    「那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不说！」楚默瞪了他一眼，把韭菜挪到了自己面前，把蘑菇换了过去。


    不过密闭的空间里，这种行为并没多少用处，被大风扇一吹，韭菜的气味依然煳了沈慕沅一脸。沈慕沅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楚默放下吃了一半的韭菜，招来服务员：「沙滩边还有空桌吗？」


    「有的，一桌客人刚吃完。」


    「那麻烦帮我们换一桌，里面太闷了。」


    很快，动作麻利的服务员就帮他们安排到了沙滩上，所有的菜也都带了过来，除了那盘韭菜。


    露天的环境，空气里的烧烤味总算没那么浓重了，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海风味，沈慕沅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所有的菜品都已经上桌了，楚默问他：「还有没有不吃的？」


    「没了。」


    「那就行，吃吧，这家店味道不错。」楚默递给他一只生蚝。


    沈慕沅接过，安静吃了起来。


    楚默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才彻底放心，又给他挑了个青口贝，自己则拿起了一串鱿鱼。


    「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楚默嚼着鱿鱼问他。


    沈慕沅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了才点点头。


    楚默又注意到沈慕沅还穿着西装外套：「把外套脱了吧，这衣服这么贵要是沾上烧烤味可就废了，怪可惜的。」


    沈慕沅什么话都没说，扯下领带脱掉外套，随手放在了身边的空塑料椅上，又解开了领口和袖口的扣子。


    楚默笑了起来，托着下巴说：「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毫无形象。」被海风吹乱的头髮，露着锁骨的大领口，挽到手肘的袖子，比起往日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却是可以说是毫无形象，但又有别样的帅气。


    「这样子不好看？」沈慕沅问。


    「不，」楚默摇摇头，又羡慕又嫉妒地说，「还是好看的。」


    确实是好看的，是那种慵懒散漫的好看。以前是禁慾总裁，现在像风流少爷。


    楚默咬着牙说：「你就是套个麻袋都好看。」


    「吃醋？」沈慕沅问。


    「是啊是啊，我这种普通人只有羡慕嫉妒的份。」楚默恶狠狠灌下一大口啤酒，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沈慕沅微微一笑，优雅地喝了口啤酒，漫不经心地说：「你还要扮男人扮到什么时候？」


    楚默一愣，这才想起，在其他人眼里他是个女的。这段时间过得他无拘无束，以至于让他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心情蓦地又沉重起来。


    楚默眼神黯淡，沉默地又喝下一杯。


    沈慕沅没有继续追问，夹起一筷子茄子，慢条斯理吃着。


    过了许久，楚默突然又问：「咱们……什么时候公布分手的事？」


    沈慕沅停了筷子，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等不及了？」


    楚默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金针菇：「我只是觉得拖太久父母们又该计划订婚的事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楚默其实说完也后悔了，气氛原本好好的，自己非得在这时候提这种敏感的话题。可是又仔细一想，正因为是这种场合才更应该提这些话题，不然真的说说笑笑培养感情？


    思及此，楚默一咬牙，又发问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帮你留意留意。」


    沈慕沅的语气不再平平静静，夹杂着一丝怒意。他语气微冷地说：「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知道？」


    楚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或许是自己极力把他往外推的态度惹恼了他，这话说得过于直白。楚默不是不能装傻，但是这话怎么都开不了口。


    心里有些烦躁，楚默一连灌下两杯啤酒才舒服一些，只是脑子也开始有些发晕。他甩甩脑袋，说：「我没想过结婚。」


    可能是那几杯喝太急了，脑子越来越晕，舌头也开始变得有些迟钝。楚默用力咬了下舌尖，才清醒了一些，继续说：「一个人活着就已经够累够苦的了，为什么非要拉一个人陪着一起受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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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告诉你一定是受罪？」沈慕沅反问。


    「这种例子太多了，只是你看不到罢了。不过也是，堂堂沈氏集团总裁，身价过亿，生活无忧，怎么会注意小老百姓的生活呢？可我不一样啊，」楚默嘆了口气，「我只是个私生女，上不得台面，就算不愁吃穿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当成商品，成为巩固家族企业的牺牲品。家庭一团糟，事业也一团乱，我的人生就是个大写的悲剧！谁要是跟我沾上边是要跟着倒霉的！」


    说到激动处楚默直接站了起来，越过桌子抓着沈慕沅的肩膀一阵摇晃：「沈慕沅，你快点醒醒吧，我这种loser配不上你啊。」


    沈慕沅突然伸手抱住了楚默的后颈，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配不配，我说了才算。」


    一切都安静了。


    海浪声、喧譁声都消失了，只听见胸腔里频率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楚默眨眨眼，又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无限被放大的沈慕沅的脸，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又被吻了。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沈慕沅的唇舌在自己的口腔每一处探索。有些窒息，舌尖传来酥麻感虽然怪异但感觉不错，让他有些不捨得离开。


    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撇清关系，但是与沈慕沅接吻，感受着两人唇舌相缠，依然让他心花怒放，不由地想索求更多。于是，认命地闭上了眼，暂时抛下所有，让自己沉浸于这个吻中。


    毕竟机会不多了。


    在他闭上眼的一瞬间，沈慕沅按着他脖子的力度也跟着加重，动作也激烈了起来。


    一吻冗长，几乎耗尽了两人所有的肺活量。


    楚默有些腿软，只能手撑着桌子借力，嘴唇红润水光，唿吸还带着明显的喘意。


    沈慕沅的手还贴着他的后脖颈，指腹轻柔摩挲着。身体就像被通过一股细小的电流，酥酥麻麻。


    两人无声对视着，许久楚默才无比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刚吃韭菜了。」


    沈慕沅唇角微扬，松开手，又用拇指抹去了残留在他嘴角的水渍：「我发现，不喜欢韭菜味道这种事，分人。」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楚默感觉耳朵有些热，赶紧坐回位子上，掩饰地喝了口酒。


    点的东西还有三分之一没吃，沈慕沅问：「还吃吗？」


    这种时候哪还吃得下去，楚默摇摇头：「不吃了，回去吧，时间也很晚了。」


    结了帐，抱着猫，两人沿着沙滩慢慢走回去。


    楚默脚步不太稳，走路有些晃，又一次差点走进海里之后，沈慕沅走到了外侧，一手抱猫，一手扶着他：「喝醉了？」


    「是有点，头有点晕，估计是喝太急了，我平时酒量很好的。」楚默靠着沈慕沅，想为自己挽回面子。


    不过沈慕沅并不想配合，没给出一丁点反应。


    楚默不满地用手肘怼了怼他：「你说话啊。」


    「嗯，知道了。」沈慕沅敷衍道。


    偏偏醉鬼是很执着的：「你不相信我？」


    「相信。」语气有些无奈。


    「这还差不多。」楚默满意了。


    走到一半发酒疯的楚默又停下来不走，非要在黑漆漆的沙滩上找海星。沈慕沅拿他没办法，只能装模作样地陪着他找了一会儿。


    结局自然是没找到海星，毕竟就楚默现在这一团浆煳的大脑，估计连海星海参都分不清了。于是找了一会儿他就放弃，又改玩堆沙子了。


    喝醉酒的楚默智商只有三岁，堆沙子堆地不亦乐乎。沈慕沅不欲「同流合污」，便双手一环，作壁上观。


    楚默好不容易建好了一座城堡，巧克力过来捣乱，后腿一阵乱刨，城堡顷刻化为废墟。


    「巧克力！」楚默要气死了，怒气腾腾地要追杀巧克力。结果巧克力做完坏事就去寻求沈慕沅的庇护了。


    楚默对沈慕沅还是有些憷的，不敢硬来，只能委屈巴巴地控诉：「都说宠物随主，你俩就是典型！就知道欺负我，我看着就这么好欺负吗！啊！」


    沈慕沅脸上有了些笑意，把巧克力交了出去。巧克力不敢相信地看着前主人，又看看发出阴险笑声的现主人，撒开四爪就开始大逃亡。


    「看你往哪里跑，」楚默一边追一边用言语恐吓，「等抓到了我就把你做成猫肉火锅！」


    刚说完就扑通一声平地摔了。


    沈慕沅面色一变，飞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受伤没？」


    「没有，刚才是没注意。」楚默大感丢脸，连猫也顾不上追了。


    沈慕沅拉着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明显外伤才作罢，把人拉起来：「回去吧，很晚了。」


    「哦，」楚默抱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又扯着嗓子把巧克力喊了回来。


    走了一会儿，楚默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枚贝壳，粉红色，色泽莹润。


    「什么意思？」沈慕沅问。


    「这是我前几天来海边散步时捡到的，粉红色还挺少见。」


    「所以呢，现在是要给我？」


    「嗯，送给你吧，这颜色虽然好看，但是太娘了，我不喜欢。」楚默嫌弃地把贝壳塞进沈慕沅手里，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沈慕沅没答应，把贝壳揣进了裤兜里：「为什么送给我不送给别人？」


    楚默装傻左右看了看：「这里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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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配合着他耐心解释：「你不是说前几天捡的吗，为什么今天才送？又为什么不送给下午的那个女孩子？」


    「我乐意什么时候送就什么时候送，不行啊？」楚默兇巴巴道。


    「嗯，行。」沈慕沅从善如流，声音带笑。


    两人回到民宿已经快十二点了，虽然给楚默留了门，但是民宿主人早就休息了，于是……


    「看来今晚你只能先在我屋挤一挤了。」楚默说，「当然，床归我，沙发归你。」


    沈慕沅答应了。


    上了二楼，楚默打开门，巧克力先熟门熟路地进去了。


    「进来吧。」等沈慕沅进屋，楚默关上门，边放门卡边说，「先说好，床不够大，你今晚只能睡沙发，还有别妄想做奇怪的事。」


    然而刚说完，沈慕沅一个壁咚，把楚默困在了门后，不待他反抗，今晚的第二个吻便噼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许久，他才放开，嘴角笑容有些邪肆：「奇怪的事，是这样吗？」


    楚默耳朵红到滴血，气唿唿地用手背擦嘴巴：「沈慕沅，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其实是个流氓吗？」


    「仅限于你。」沈慕沅捏着他的下巴，低头。


    又是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不得不承认，沈慕沅的那句「仅限于你」确实让他心动了，以至于没在第一时间把人推开。


    今晚他们都有些醉了，或许连沈慕沅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楚默破罐破摔地想，反正也就今天一天，等到明天酒醒，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所以今晚就放纵一回吧。


    这般想着，楚默抱住了沈慕沅的脖子，闭上眼开始回应。


    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的接吻，漫长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手臂开始发酸，舌头髮麻，但是楚默就是不想停下来。


    不知何时，他们的战场从客厅变成了卧室，而此时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是沈慕沅。


    十指紧扣，他的吻已经从唇下移到了脖子。


    湿湿热热的。


    每一下都能轻易拨动楚默心弦。


    亲吻还有往下移的趋势，楚默心想，完了完了，他又要死了。结果下一秒，眼前一黑，他睡了过去。


    脑袋上方响起细小的唿噜声，沈慕沅身形一滞，右手僵在了楚默宽大的衣服里，脸色有些黑。好半晌，他嘆了口气，手从衣服里撤了出来，站了身子。


    楚默张着嘴巴，已经睡得昏天黑地，嘴角还挂着一点晶莹。


    沈慕沅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许久才认命地扯过被子盖在了楚默的身上，自己则进了浴室。


    一分钟后，浴室里响起水声。


    又过了半个小时，沈慕沅穿着楚默的浴袍再次走了出来，头髮微湿，顺着脖子流进敞开的领口里。他看了眼已经变化睡姿，睡得四仰八叉地楚默，放轻脚步出了卧室。


    巧克力已经霸占沙发睡着了，睡姿跟某主人一模一样。


    沈慕沅勾了勾嘴角，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去了阳台。


    深夜的海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看不到一丝亮光，海浪声却愈发清晰。


    沈慕沅拉开拉环，冰凉的啤酒冷却了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伸出右手，握成拳又松开，如此几次之后，他突然从浴袍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帮我查个人。」


    「我要楚默和付悦的全部资料。」


    第45章


    楚默是被巧克力闹醒的。


    「咪~咪~」粉嫩嫩的软垫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脸，楚默不甘不愿地睁开眼，抓下盖在脸上的小毛爪子，语气很无奈：「巧克力，哪天你能让我睡到自然醒我就真的谢天谢地。」


    「按正常人的睡眠，十个小时确实是自然醒的时间了。」沈慕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


    楚默勐地坐了起来：「几点了？」


    「十一点，下午四点的飞机，我们该出发去a市了。」


    楚默打了个哈欠：「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我也很意外。」沈慕沅已经换回了西装，双手一插裤兜靠在门边，逆着光，明明看不清容貌，但楚默总感觉此时的他应该是笑着的。


    「昨晚……」


    沈慕沅一顿：「什么？」


    楚默搔头：「昨晚我是不是喝醉了？没闹什么笑话吧？」


    「忘了？」沈慕沅沉声问。


    「嗯，」楚默低头盯着被子，「昨晚喝太多了，都不记得怎么回来的。」


    「是吗？」沈慕沅扯了扯嘴角，笑意微凉。


    楚默低下头来，几乎不敢看沈慕沅，又一次装鸵鸟躲进了浴室。


    下午三点，到达a市。


    沈慕沅直接把车停在了机场停车场。


    楚默问：「车不用还给你朋友吗？」


    沈慕沅面不改色道：「已经通知他到机场来开走了。」


    楚默一头冷汗：「当你朋友还挺……」


    「挺什么？」


    「挺幸运的，摊上你这么一位朋友。」


    「是在夸我？」


    「当然。」


    「最好是这样。」


    「……」


    晚上七点，飞机抵达江城。


    再一次踏上这座城市，楚默便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抑气氛。那种久违的沉重情绪又一次出现了，不禁嘆了口气。


    「不舒服？」沈慕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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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就是赶了一天路有些累了。」楚默扯起嘴角勉励一笑，「我们走吧，有人来接你吗？」


    「司机。」沈慕沅不知从哪变出一顶鸭舌帽往楚默头上一盖。


    「那我能搭个便车吗？」楚默把帽檐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沈慕沅低头与他对视：「不然呢？你是准备打车还是走路回去？」


    「哈哈哈，是我幽默了。」楚默呵呵干笑，又默默压下了帽檐。


    楚默重新回到了公寓，继续着宅男生活。


    除了回来的那天，沈慕沅再没出现过，一切又恢復到了离开前的样子。


    「这样也挺好的。」楚默劝服自己。


    又过了一星期，陈朵朵登门了。


    「有工作？」楚默问。


    「是啊，你歇得够久了，再不工作粉丝该有意见了。」陈朵朵换了鞋，先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又从冰箱里捞了块提拉米苏，哼着歌心情愉悦地回到客厅。


    「你是强盗吗，每次过来我家冰箱都要遭殃。」楚默叼着根巧克力棒，正抱着台笔记本打网游打得火热。


    「我是在帮你消除罪恶，」陈朵朵夺下巧克力棒扔进了垃圾桶，「你别忘了你是个女演员，脸蛋身材是你红的资本。你倒好，一不注意你就放纵自己。你自己上体重秤看看，休息了三个月你重了多少。」


    「你这是偏见，」楚默操纵者屏幕上的小人漫无目的地绕圈圈，「我不仅没胖还瘦了五斤好吧。」


    「真的？」陈朵朵上手捏了捏他的腰，发现确实没长什么肉，不禁疑惑，「稀奇了诶，居然会主动减肥！」


    楚默沉默以对。其实他压根没有刻意减肥，只是前段时间一直在照顾老人，完全是累瘦的。


    「对了是什么工作？」楚默扯回正事。


    「是个杂志封面的拍摄。」


    「哪家？」


    「尚微。」


    楚默脸色一僵：「我记得他家是走性感风的吧，穿比基尼什么的我我我不行的！」


    「你就是想穿我也不敢让你穿啊！」陈朵朵的声音比他还大，「沈总要是一生气收购了那家杂志社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哪有那么夸张。」楚默不愿多提沈慕沅，「所以尚微这次要拍什么风格的？」


    「中性美。」陈朵朵说，「尚微最近的销量不太理想，读者们也表示对单一的风格有些疲软。他们看了你在性别成谜里的扮相，突发奇想想弄个中性美的主题。」


    「我中性吗？我一直觉得我外形就是个纯汉子啊。」楚默说这话时一脸认真。


    陈朵朵扶额：「就算你外形再男人也改变不了你是娘们的事实好吗！」


    楚默低头沉吟片刻：「我怎么感觉你在骂人？」


    「只是在陈述事实。」陈朵朵愤怒大口吃蛋糕，边吃边哭诉，「我到底造了什么孽，遇上你这个小祖宗，白白浪费这么好的脸蛋身材，非要对男装情有独钟。」


    「可你不觉得我更适合男性扮相吗？」楚默试探问道。


    「完全不觉得！」陈朵朵违心道，「你就该长发红裙，魅惑众生。」


    「你说的那是苏妲己。」


    「你跟她也差不多了，捕获男人都有一手。」


    这个夸奖楚默一点都不想要。


    「不跟你闲扯了，」陈朵朵吃下最后一口蛋糕，擦了擦嘴说，「拍摄时间在下周一，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这么早。」楚默一脸抗拒。


    「没办法，在去拍摄之前要先好好修剪修剪你的头毛。」陈朵朵等着楚默一头乱糟糟的头髮咬牙切齿道，「老娘已经忍你这头髮很久了。」


    「这不挺好的嘛。」楚默心虚地伸手摸了摸，最近他的头髮确实是长了一些，刘海都遮眼睛了，所以为了不影响视线他就扎了个小揪揪，有些滑稽。


    陈朵朵不容商量地说：「这事不容你拒绝，这几天别熬夜注意饮食，咱们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这是你公开恋情后的第一份工作，一定要惊艷众人。」


    楚默敷衍地嗯了一声，心思全在游戏上。


    陈朵朵在楚默的住处待了一上午才离开，离开前还把冰箱里的蛋糕可乐膨化食品全都搜颳走了。楚默心痛不已：「你好歹给我留一点啊！」


    「这几天只能吃沙拉，到饭点我会让小蔡给你送来。」陈朵朵态度坚决，又拉走了一整箱还未开封的方便面。


    楚默流着泪尔康手挽留。


    没有快乐肥宅水的人生还算什么肥宅人生！


    失去零食的悲伤是无以名状的，楚默郁郁寡欢了一下午还没能走出悲伤，以至于晚上沈慕沅毫无徵兆地出现在他家门口，他也没说什么，有气无力地把人放进了屋。


    「心情不好？」沈慕沅很自觉地开始脱西装外套，又顺手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往沙发上一坐。


    「零食被没收了，人生了无乐趣。」楚默下意识地接过外套挂了起来。


    沈慕沅心情大好：「有工作？」


    「嗯，下周一有个杂志封面。」


    「哪家？」


    「尚微。」


    沈慕沅皱眉，尚微他是知道的，是本走性感风的男性杂志。虽然心里不满，但什么都没说：「不倒杯水吗？」


    「哦。」楚默乖乖地去倒了杯水，倒完才回过神来，「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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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喝着水：「我不能来？」


    「那倒不是。」楚默突然凑近耸着鼻子嗅了嗅。「你喝酒了？」


    「喝了几杯。」


    「又有应酬？」


    「跟几个朋友。」沈慕沅眉头微微拧起，似乎有些不舒服。


    楚默又跑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


    「喝这个吧。」


    「谢谢。」沈慕沅接过，说，「今晚我住你这里。」


    「哈？」楚默怀疑自己幻听了，又问了一遍，「你要住哪里？」


    沈慕沅食指朝下指了指，用行动代替回答。


    「原因？」


    「家里冷气系统坏了。」


    「那你可以回别墅住啊。」


    「太远了。」沈慕沅活动了一下脖子，明天有个早会。


    「呃，容我提醒一句，这个世上有样建筑叫酒店，只要有钱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沈慕沅冷静与他对视：「酒店人多眼杂，你很想让我上八卦头条？」


    好吧，这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但他是真不敢在跟沈慕沅共处一室了，妄图做最后挣扎：「我这是单身公寓，只有一张床。」


    「嗯，我知道，双人床，比民宿的大。」沈慕沅切断了最后的退路，「所以今晚我不用睡沙发。」


    楚默看了看自家这小巧可爱的沙发，这长度，就是把沈慕沅对半折也塞不下啊。


    不等他想出两全之策，沈慕沅已经自觉自发地进了浴室，很快水声响了起来。


    楚默：「……」


    即便沈慕沅要同床的态度坚决，而家里的床也确实睡两个大男人也绰绰有余，但鑑于之前在民宿差点擦枪走火的一晚，楚默也是铁了心不再被美色迷惑。


    于是等沈慕沅洗完澡出来，并没有在卧室里看到原本应该已经躺床上的某人，不禁脸色一黑，随手扯了件楚默扔在床上的t恤短裤套上就去客厅逮人了。


    五分钟后，沈慕沅抱着手臂，沉默看着地上裹成蚕茧的某人。


    「这是你的新乐趣——室内露营？」


    楚默把睡袋拉链往下拉了一些，扭动着身子说：「席梦思睡久了腰酸背痛，医生建议我多睡睡硬板床。」


    「……」


    「床留给你睡吧，不用管我。时间不早我要睡了，晚安，进屋前关一下灯，谢谢。」说完迅速闭上了眼睛。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沈慕沅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楚默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身边一阵一阵的压迫气势。终于败下阵来，他睁开眼，语气略显无奈：「你还不睡吗？」


    「去床上。」沈慕沅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楚默不敢把抗拒之色表现地太明显：「医生说我最近要睡硬点的床……」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


    「我数五个数，数完还不起我直接抱你进去。」


    「1 ……」


    刚数完一个数楚默便一咕噜爬了起来，睡袋都顾不上收就跑进了卧室，生怕慢一秒就会被沈慕沅抱进去。


    沈慕沅面色稍霁，跟着回了卧室。路过睡袋时脚步一顿，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突然伸脚……


    嗖——


    睡袋低空划出一道弧线，摇摇晃晃落在了落地窗边。


    沈慕沅进屋的时候楚默已经被子蒙头，又一次把自己裹成蚕茧了。不过这次，他什么话都没说，从另一边上/床，从楚默那里抢过一角被子，勉强盖住了肚子，床头灯一关，随着屋子陷入黑暗，他也闭上了眼睛。


    很快，沈慕沅的唿吸声变得轻缓而绵长，像是睡着了。


    这时，把自己挤到床边边的楚默睁开了眼，极小声地叫了沈慕沅一声，没得到回应，不禁松了口气。放松了一下四肢，他把半边腾空的屁股往里挪了挪，动作很缓慢，眼睛还一直盯着沈慕沅，生怕吵醒他。不过，沈慕沅好像确实是累了，睡得很沉，就连楚默借着窗外的斑驳月光就这么正大光明地看了他小半个钟头都毫无所觉。


    「到底是有多累啊。」楚默翻身趴在沈慕沅旁边，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番沈慕沅的脸色，竟然发现了眼底一小片的青黑。


    回答他的是沈慕沅绵长的唿吸声。


    楚默嘆了口气，伸手轻轻抚平了他皱起的眉头。


    楚默夏天喜欢吹着空调裹着被子睡觉，所以空调温度一般会开得比较低。沈慕沅穿着楚默短袖短裤，睡了一会儿，搓了搓手臂，眉头又皱了起来。楚默抖开被子，大方地贡献了另一半被子。


    不过他忘了自己睡着后的一大坏毛病就是喜欢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裹起来，所以半夜的时候，沈慕沅不出意外地被冻醒了。


    手臂和腿被冷气吹了大半夜已经有些僵硬了，沈慕沅活动了一下，打开床头灯，目光沉沉地看着裹着被子口水横流的楚默，沉默一瞬，把手伸进了他的身下，摸索了一会儿拽出被压在身下的被角，微微用力拉出了半张被子，躺下盖好关灯。为了不让楚默再次把被子抢走，他又长臂一揽，把人锁在了自己怀里，这才安心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楚默醒来的时候沈慕沅已经不在了。他揉揉惺忪睡眼，如果不是还残留着温度的另一半床，楚默都要怀疑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了。


    不过当晚上沈慕沅再次出现在公寓，他觉得，是场梦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哦，已经把后面的全部一起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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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之后的一周，沈慕沅都住在楚默的公寓，早出晚归，恍惚间就像是回到了两人同居时。不过，这次比较的惨的是再没有一人一间的待遇了，两个大男人被迫同挤一张双人床。


    楚默对同床这件事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极力抗拒到后来平静接受再到最后完全习惯。两人一同睡得时间久了之后甚至故态萌发，把沈慕沅当成了抱枕，三次里面有两次，早上他是在沈慕沅的怀里醒来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一条腿还大张着跨在大腿上，像只树袋熊一般紧紧抱着。一开始还会尴尬，但次数多了之后厚脸皮的楚默也就习以为常了，还能面不改色地道声早。


    这天醒来，楚默发现自己又把沈慕沅当成了抱枕，而沈慕沅正侧躺着，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大脑还没完全清醒，楚默打了个哈欠，又把怀里的「抱枕」用力抱紧了一些，又把沾着眼屎的脸埋在沈慕沅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膛蹭了蹭，嘴里还哼哼唧唧嘟哝着听不懂的外星语，撒娇的小性子和巧克力如出一辙。


    突然，身子被翻转了九十度，楚默迷迷煳煳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天花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视线又一黑，与此同时，嘴唇覆盖上一片柔软的触感。


    「唔……」楚默下意识一声哼吟，嘴巴张开了一些，结果反倒方便了那条灵活的舌头。


    一个窒息的吻终于唤醒了楚默沉睡的大脑，但因为缺氧，又陷入了另外一种晕乎乎的状态。


    一吻结束，沈慕沅抬起身子，双手撑在楚默的耳边，定定看着楚默，黝黑的眼睛覆盖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欲/望。


    楚默顶着一团浆煳的大脑与他对视，眼神还是散的，习惯地扯着沙哑的嗓子道了声：「早。」


    于是，不出意料地收穫了清晨的第二个吻。


    等楚默下床已经是十分钟后了，惨遭蹂/躏的嘴唇肿得跟香肠似的。而罪魁祸首，已经精神奕奕地出门上班了，徒留已经恢復清醒的楚默边刷牙边在心里把人骂了个十七八遍。


    关于他和沈慕沅的关系，楚默现在有些茫然。要说是恋人，可谁都没说过喜欢这个词，甚至在他让沈慕沅尽快找个女朋友时对方也同意了；可要说什么关系都没有，除了最后一步，恋人间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俩都做了，就在十分钟前，他还被沈慕沅压在床上接吻。


    这个问题困扰了楚默很久，但他无法求助身边的人，就连陈朵朵都不行，于是病急乱投医的他求助起了网友。他把自己的困扰发到了一个情感论坛里，很快就得到了不少的回覆。


    「这还不明显吗？明晃晃的暧昧期啊，都接吻了还想自欺欺人是朋友吗？楼主，建议你赶紧找个时间告白，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吧！」


    这条回復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最近正值暑假，学生党们在家里无所事事，便古道热肠地帮楚默筹划起了表白大计，罗列出了十几种表白方案。


    楚默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其实在发帖求助之前心里就有了答案，只是心怀着最后一丝侥倖想得到不同的答案。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否认对沈慕沅的感情，但是真如网友所提议的那样大胆表白他也是万万不敢的。所以，在纠结了一天一夜后他最终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天，沈慕沅有应酬，比平时回来得晚了一些，到楚默公寓快晚上十点了。打开门就看到楚默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地上，面前放着两个大行李箱。


    「有工作？」沈慕沅走进屋。


    「回来啦，喝酒了吗？」楚默转过身观察沈慕沅的脸色。


    「就一杯。」沈慕沅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过楚默的水杯喝了一口。


    楚默张张嘴，想告诉这是自己喝过的，但是晚了一步，只好接过空杯子重新接了一杯。


    「陈朵朵给你接了什么工作？」沈慕沅继续刚才没得到回答的问题。


    楚默回答：「是之前接的国际彩妆品牌下一季的gg拍摄，k市，去一周左右，明天出发。」


    沈慕沅点点头，没继续问。


    楚默边折衣服边随口问道：「对了，你公寓的冷气系统还没修好吗？」


    沈慕沅先是一愣，随后嗯了一声。


    楚默撇了撇嘴：「你找的哪家维修公司？这效率不行啊，都一个多星期了还没修好，可以去投诉了。」


    「秘书找的，我不了解。」沈慕沅毫不关心道。


    「那你要继续住我这里？」


    「你是主人，这事不该问你吗？」沈慕沅把问题抛回楚默。


    楚默纠结了半晌才很小声地说了一句：「那就继续住吧。」


    「什么？」沈慕沅问。


    楚默清了清嗓子，忽略了微微发热的耳朵，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那就继续住这里吧，正好帮我照顾一下巧克力，它最近情绪不太高，不放心把他寄养在宠物店。」


    沈慕沅答应了：「明天几点的飞机？」


    「十点，朵朵八点过来接我去机场。」


    「嗯。」


    当天晚上睡觉前，楚默又被沈慕沅压着亲了五分钟。楚默都已经习惯了，不挣扎不反抗，等他亲完便跟个没事人一样被子一裹开始酝酿睡意，不过微喘的唿吸和红彤彤的耳朵都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沈慕沅假装没看到，把床头灯一关又把装睡的某人的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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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胸贴后背，能清晰地感觉到沈慕沅跳动有力的心脏。


    黑暗中，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耳背。


    「晚安。」


    楚默无声哀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沈慕沅这几天越来越出格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他不过想逼他先开口，无论是质问还是抗拒，只要他开口了，他就会按照计划把隔在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破。所以他只能揣着明白当煳涂，不给沈慕沅开口的机会。


    第二天，楚默就带着经纪人和助理踏上了去k市的飞机。拍gg比拍电视简单，楚默怎么说也是拍了部电视的，虽然演技不见得多精湛，但拍摄几段时长十分钟的gg还是绰绰有余的。


    拍摄计划比计划地顺利。因为楚默代言的是一整套的系列彩妆，从粉底到口红，所以拍摄的产品gg也大概有十条左右。为了保持最好的拍摄状态，品牌方人性化地允许楚默一天只拍一到两条，顺利的话基本上半天就能拍完，余下的都是私人时间。


    k市是座旅游城市，楚默是第一次来，在飞机上就被旅游宣传册吸引了，对这座被称为「人间仙境」的城市大感兴趣，因此一周来，拍摄之余就带着经纪人和助理各个景点转悠。


    「今天去哪里？」陈朵朵一边帮楚默涂防晒一边问。k市的夏季很热，太阳又毒，为了不让几条gg肤色差别太大，陈朵朵几乎隔两个小时就要给楚默补一次防晒，出门也必须全副武装。


    楚默伸着一条手臂让陈朵朵帮着涂防晒，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本旅游手册，仔细阅读了一番后，指着一处说：「今天去这里吧。」


    小助理凑过来看了一眼：「小默姐，你想爬山啊？」楚默手指的是一处名叫云梵山的自然景区。


    楚默笑眯眯地点点头：「上面说这里是避暑胜地，而且山顶还有一处小天池，运气好能看到虹光。」


    「什么是虹光？」小助理问。


    「就是空气的水雾通过阳光折射形成像彩虹一样的七彩光圈，出现概率很低，十个人里只有一个能看到。」


    「这么神气啊，那我们去看看吧。」


    「我没意见，」陈朵朵涂完防晒霜又帮楚默补妆，想着既然是避暑胜地那应该是不太容易晒黑，于是道，「就去那里吧，小蔡去安排车。」


    「好！」小助理跑到一边给司机打电话。


    楚默收起旅游手册，摸了摸胸前的长髮，瘪着嘴问陈朵朵：「我能不能把假髮摘了？好热啊。」


    「想都不要想！」陈朵朵斩钉截铁地回绝，「在k市的这段时间，你别想让这顶假髮离开你脑袋，还有只准穿裙子，敢拿男装出来我马上给你扔了！」


    楚默沉重地嘆了口气。因为这一套彩妆主打轻熟风，所以为了能让楚默的气质与彩妆更加符合，同时也是为了给品牌方一个好印象，自从下了飞机，陈朵朵就再三警告他不能以男装示人。于是，时隔多月，他又一次戴起了大波浪捲髮，穿起了长裙高跟鞋。


    很快，小蔡安排好车子回来了。


    「司机十分钟后到酒店来接我们。」


    「知道了，」陈朵朵拍拍楚默的肩膀，「去换身衣服吧，既然是去爬山，穿裙子和高跟鞋也不合适。」


    楚默眼睛一亮，陈朵朵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让你换身舒服的衣服，可没允许你穿男装。」


    楚默嘴一瘪，一脸遗憾，最后还是换了身偏休闲的女士常服。


    十分钟后，司机准时到达酒店楼下，楚默全副武装下了楼，刚坐上车，微信的消息通知响了，掏出来一看。


    是沈慕沅。


    自从来k市后除了第一天报了个平安，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繫过了。


    聊天界面干干净净，只有「我到了」「嗯」这么简简单单的都算不上完整的对话。


    楚默点开聊天界面，发现聊天数变成了三条，字数也成功突破了五个字。


    【我在k市，工作结束给我电话】


    楚默挠了挠下巴，把这条内容翻来覆去看了五遍，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他来k市干嘛？


    由于他盯着手机看了太久，陈朵朵也不由地好奇，问他：「谁给你发消息？」


    「就是一个普通朋友，不怎么重要。」楚默把手机揣回衣袋里，「我们走吧，我查过资料，今天能看到虹光的机率很大。」


    司机发动车子。


    一小时后，车子到达山脚。开到这里车子就开不出去了，三人下车徒步往山上走。


    云梵山的海拔比海女峰要高很多，没三四个小时根本爬不到顶峰。楚默第二天上午还要拍gg，为了保持体力最终三人选择了坐缆车。


    缆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山顶，因为是暑假，游客有些多，陈朵朵和助理就像两位保护神，一左一右站在楚默两边，寸步不离，同时充分发挥了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技能，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不过，游客们忙着拍照，并没有人注意到楚默。


    一路游览到小天池，如网上说的一样，池面云雾缭绕，只能看到一角碧绿湖面，却也有别样的朦胧美。不过今天，楚默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对眼前的美景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反而频频看向手机。


    「在等电话？」陈朵朵问。


    「没有。」楚默心虚地捏紧手机。


    陈朵朵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自从看了微信之后你就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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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吗？」楚默继续装傻，「我很好啊。」


    「我还不了解你，」陈朵朵斜眼，「就差把有心事三个字写脸上了还说没事，老实交代，到底怎么了！」


    楚默沉默不言，须臾，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先打个电话。」


    楚默捏着手机，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做了大半天的心里建设才拨出了沈慕沅的电话。嘟嘟的盲音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对方没说话，楚默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才道：「你现在在k市？」


    「嗯。」


    「什么时候到的？」


    「一小时前。」


    「出差？」


    「嗯，谈个生意。」


    「现在在哪？」


    沈慕沅报了酒店名，楚默回忆了一下，发现离自己的酒店就隔了一条街，还挺近的。


    沈慕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楚默继续问话，只好接过提问棒：「你在哪？」


    「我在云梵山，k市的一处景点。」


    「今天没工作？」


    「今天的任务结束了，酒店待着无聊，就出来逛逛。」楚默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栏杆。突然池面的云雾逐渐四散开，露出了天池全貌。清澈碧绿，如同一颗通透莹润的翡翠。楚默不禁惊唿一声。


    「怎么了？」沈慕沅在电话那头问。


    楚默心情大好地说：「看到了一颗特别特别大的翡翠。」说完，空中又出现了一个一个圆滚滚的五彩小光圈，脸上的笑容不禁又加深了，补充道，「还有很漂亮的虹光，想不想看？」


    不待沈慕沅回答，楚默已经挂断了电话，又点开他的微信，发了个视频通话。很快，视频接通了，手机里出现沈慕沅一如既往英俊淡漠的脸，楚默对着镜头笑着挥了挥手，随后切换了摄像头。


    沈慕沅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视频里的楚默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泉瀰漫着云雾的碧绿湖泊，以及无数游移在湖面上空的小小光圈。


    手机拍出来画面色彩有些失真，但依然掩不住绮丽风光。


    这时，楚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骄傲：「我的运气还真好，一来就看到虹光了。网上说了，能看到这景象的人特别少，看到的都是天选之人。」


    沈慕沅笑容有些无奈，正想说话却喉咙一痒，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楚默一愣，赶紧看向手机屏幕，不过沈慕沅在第一时间就把镜头盖住了，所以他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咳嗽这种东西咳起来就很难停下，楚默有些担心：「你生病了？」


    大概过了十几秒，咳嗽声总算停了，手机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沈慕沅才重新出现在镜头里，脸没什么血色，眼角有些红。他喝了口水，努力压制着喉咙的痒意，说：「前段时间江城降温，有些感冒。」


    楚默这才发现沈慕沅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没有吃药？」


    「吃了，」沈慕沅调转摄像头，拍了茶几上的药瓶。


    楚默放心了些，但很快又不贊同地皱起了眉头：「生病了还出差？什么生意这么重要，不能换个人来吗？」


    沈慕沅把镜头对回自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可以，不过我不想。」


    楚默琢磨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有些气，腹诽不愧是工作狂，就听沈慕沅又说：「你在这里。」


    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默嘴巴嚅嗫着，脸都憋红了也没憋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沈慕沅先给了台阶：「明天拍摄什么时候结束？」


    「下午两点。」


    沈慕沅嗯了一声：「我还有事，就先聊到这儿吧，明天我去找你。」


    楚默想说还是别找了怪尴尬的，但到最后都没说出口，既不敢也不想。


    被沈慕沅一搅和，楚默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匆匆走完了所有景点就回了酒店。回去后不久陈朵朵就被品牌方叫去商量的明天的拍摄计划了。楚默在房间里和小蔡玩游戏，但心不在焉，大失水准。


    当「game over」又一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助理哀嚎一声，扔了游戏手柄，生无可恋地躺到了地上：「小默姐，这已经是你第十次踩陷阱给对方送人头了。」


    「抱歉抱歉，刚刚走神了，我们重新来过，这一次我一定认真打。」楚默朝助理不好意思地笑笑，重开了一局。


    这一次楚默决心要一雪前耻，于是打起了精神，暂时把其他有的没的都抛到了脑后，专心打游戏，终于顺利通关了。


    楚默长处一口气，心里却一点都不高兴，反而更加心事重重了，于是在助理问他要不要再来一局时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然后把手柄一扔，开始捧着脸发呆。


    小助理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姐，你怎么了？」


    楚默摇摇头。


    小助理不明所以，苦恼地挠挠头，突然啊了一声说：「姐，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叫沙拉？」


    郁闷的心情突然豁然开朗，楚默抬起头对助理说：「小蔡，你去跟酒店借一下厨房。」


    「姐，你要烧什么？」小助理提醒他，「你最近要保持体重，朵朵姐不允许你吃重油重盐的。」


    「不是我自己吃，」楚默说。


    「那你给谁烧？」


    楚默不答，只是一个劲地催促：「你就别问了，快去跟酒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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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捂着嘴低低咳嗽了一声。


    「真的不用去医院看一下？」身旁金色头髮的年轻人担忧地问道。


    「不用，」沈慕沅清了清嗓子，「只是感冒，小毛病，吃点药就好了。晚上的饭局我就不去了，你代替我好好招待徐总。」


    「我知道，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快回去休息吧，对了，要不要帮你准备些清淡的饭菜，你中午就没怎么吃。」


    沈慕沅摆手：「不用了，我没胃口。」


    金髮男人更加不放心了：「你这样不行啊，要不我把向雪叫来照顾你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沈慕沅动作一顿：「向雪？她也来了？」


    「嗯，听说你生病了，不放心硬是要跟我来。」金髮男人正是孙向雪的二哥孙向庭，他跟他大哥孙向威一样，一直想撮合自家小妹和沈慕沅，但奈何妾有情郎无意。


    沈慕沅语气冷淡道：「不需要。」


    孙向庭干笑一声：「可是她已经过来了。」


    沈慕沅冷冷瞥了他一眼。孙向庭抵抗不住，气势比刚才虚了一些：「你也知道向雪那脾气，也不是我能劝得住的。」


    沈慕沅不欲多说，站起来就往外走。


    「诶……不等向雪吗？」孙向庭还想挽留，结果沈慕沅走得更快了。


    孙向庭嘆了口气，咂咂嘴，自言自语道：「小妹，别说哥不帮你，哥无能为力啊。」


    沈慕沅觉得今天的感冒药药性好像有些强，不过是刚吃完脑袋就开始发晕了。从酒店大堂到房间短短两三百米的距离他却走了很久。脑袋越来越沉，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煳，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着，沈慕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昏沉的大脑不允许他做深入思考。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最后几乎是踉跄着躺上了床，随后就像大脑关机了一般，再无意识。


    孙向雪站在沈慕沅的房间门前，身旁是一个身着职场套装的小个子女人。


    孙向雪看也不看她，伸出了手：「门卡呢？」


    小个子女人恭敬地双手递过备用门卡。


    孙向雪满意一笑，接过门卡又斜睨了女人一眼，语气不怎么友好道：「你可以走了，今晚发生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说！」


    「我知道知道。」小个子女人忙不迭答应，又踩着高跟鞋小跑离开。


    小个子女人走后，孙向雪拿着门卡没有急着进去，对这门板做了几番深唿吸。


    一想到等会儿要做的事，孙向雪紧张地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买通沈慕沅身边的秘书给他水里下安眠药，又偷那房卡潜进他的房间。她明知沈慕沅最讨厌被背叛被设计，偏偏全占了，可是一想到他和楚默恩恩爱爱的画面她就嫉妒地快发疯了。


    她从十五岁开始喜欢沈慕沅，这么多年心里除了他再装不下其他人。明明他和沈慕沅才是最门当户对的，可到头来他宁可选择一个暴发户的私生女也不肯选择她，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论相貌论家世论才识论能力，她哪一样不是完胜楚默！


    孙向雪对沈慕沅的爱从来都是偏执而疯狂的，这么多年来，她不折手段解决掉了所有对她有威胁的女人，只为了确保自己永远是能出现在沈慕沅身边的唯一女人。可是沈慕沅永远只把她当成妹妹，这让她如何能忍。特别是之前的酒会上，沈慕沅搂着楚默亲吻的场景就像是噩梦，每晚纠缠着她，让她又恨又羡慕。一想到沈慕沅吻楚默时脸上温柔的表情她就坚定了无论如何要得到沈慕沅的决心。


    即便是不折手段。


    只要能怀上沈慕沅的孩子，他就不信沈慕沅不会屈服。


    只要能怀上孩子……


    这般想着，孙向雪用门卡打开了沈慕沅的房间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孙向雪脱了高跟鞋，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因为太紧张，都没注意到房门并没有关严。


    走进卧室，孙向雪终于看到了沈慕沅。沉睡中的沈慕沅卸下了所有防备，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再加上生病，因为不适而眉头微皱的模样更多了几分脆弱。孙向雪不禁看入迷了，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手指停在半空虚虚描绘着沈慕沅的眉眼，眼神痴狂而炽热。


    「慕沅哥？」孙向雪试探着叫了一声，意料中没得到回应。她放心一笑，指尖不再满足于隔着空气，直接落在了肌肤上，一寸一寸，从眉眼开始游移。


    孙向雪痴痴的笑着，手指也随之从喉结往下游走，最终停在了衬衫的扣子上。纤长的手指在纽扣上缓缓画了个圈，随后食指轻轻一勾，轻松挑开了。


    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孙向雪似乎是得到了激励，神情激动地准备接第二颗。然而，手指刚放上去，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孙小姐是想趁人之危吗？」


    孙向雪一惊，瞬间收回手，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楚默！」


    第47章


    「楚默，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楚默，孙向雪的脸短暂地扭曲了几秒。


    楚默拎着一个纸袋子慢慢走进卧室，先看了眼床上还没醒的沈慕沅，随后看向孙向雪，淡然一笑：「沈慕沅是我男朋友，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倒是孙小姐，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我男朋友的房里怕是有些不合适吧。」说到后来，语气逐渐冷了下来。


    饶是最擅长装无辜的孙向雪此刻被楚默这番质问也有些挂不住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半晌才苍白地吐出一句：「听说慕沅哥生病了，我不放心，来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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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楚默别有深意地扯了扯嘴角，越过孙向雪走到床边，把纸袋子随手放到床头柜，又故作亲昵地帮沈慕沅扣好刚刚被孙向雪解开的扣子。


    孙向雪果不其然气红了脸，但或许是楚默此刻的气势太强盛，她愣是不敢像以前一样趾高气昂。


    楚默扣扣子的动作不算温柔，终于把沉睡中的沈慕沅惊醒了。


    「你怎么来了？」沈慕沅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撑着手臂想坐起来。


    楚默冷着脸没回答，却还是伸出手把人扶了起来。


    沈慕沅这才注意到站在床角一脸侷促的孙向雪，面露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孙向雪吞吞吐吐道：「听二哥说你病了，我有些担心。」


    沈慕沅没说什么，目光又注意到了楚默的身上，有些不满地盯着那头假髮。过了好一会儿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行，他问两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楚默往床沿一坐，沉着脸，语气不善：「这话你该问孙小姐，我来时房门是虚掩的，孙小姐的高跟鞋就脱在门口，进屋时正好看到孙小姐在解你扣子。」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接着用更冷的语气说：「是不是打扰两位了，需不需要我迴避？」


    说着就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沈慕沅赶紧伸手抓住他，同时看向孙向雪，不含感情地说：「孙小姐，劳烦挂心了，我很好，你可以走了。另外为免我的恋人误会，今后就不要再联繫了。」


    孙向雪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慕沅，不顾形象地大喊：「慕沅哥，我是关心你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我们二十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女人吗？而且为什么是楚默，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沈慕沅并未作答，只是冷着脸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孙向雪捂面哭着离开了。


    屋子里重回安静，楚默扭脸看着窗外。


    沈慕沅虽然没亲眼看到刚才的场景，但听楚默那番描述也能想见是怎么一回事，一想到孙向雪脸便不由得黑了下来，同时又有些心虚，于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须臾，楚默突然站了起来，低着头语气僵硬道：「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床头的药膳粥别忘了喝。」


    沈慕沅拉着他的手不放，微微一用力又把楚默拉回了床上，拿过床头的纸袋子，单手打开：「你熬的？」


    楚默没否认。


    沈慕沅微微一笑，把勺子塞进楚默手里：「你餵我。」


    「你自己又不是没手。」楚默瞥了他一眼。


    沈慕沅皱着眉头，神情痛苦：「孙向雪给我吃了安眠药，没力气。」


    「什么！」楚默大惊，急忙问，「那女人给你餵安眠药？吃了几颗？身体难不难受？」


    沈慕沅笑着摇摇头：「剂量应该不重，现在好多了。」


    楚默咬着牙恶狠狠道：「那个女人！到底是想得到你还是害死你！」


    沈慕沅不想多谈，靠着床头说：「我饿了，你餵我。」


    楚默这次没拒绝，舀了一勺吹凉送到沈慕沅嘴边，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我是看你生病了才餵你的，别多想。」


    沈慕沅笑笑，好脾气地点点头：「嗯，我知道。」


    生病的人吃什么嘴里都没味，加上药膳粥一股子中药味，很难勾起食慾，但是沈慕沅还喝完了一整碗。


    喝完粥，楚默边收碗筷边问：「孙向雪怎么会有你房间的门卡？你给她的？」


    沈慕沅摇摇头：「备用房卡一直是秘书保管的。」


    「什么意思？」楚默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的秘书被孙向雪收买了？！」


    沈慕沅抱着手臂冷笑：「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可能性。」现在想来，晚上的时候，沈慕沅除了喝了一杯秘书递过来的水再没碰过其他东西，安眠药应该也是她的杰作。


    楚默不敢相信：「你的秘书为什么要帮孙向雪做事？而且手段还这么低劣？就算是下安眠药你也只是睡一觉又不是失忆，第二天醒来一对峙不就什么都大白了吗？」


    沈慕沅没说话。


    楚默瞥了眼沈慕沅的脸色，又想起了孙向雪，很快就明白了。对于孙向雪来说只要今晚的计划能成功，东窗事不事发并不是她关心的。只要她今晚能顺利与沈慕沅发生关系，如果运气再好一点能顺势怀上沈家的种，凭孙家的地位，沈家少奶奶的位子必定是她的囊中之物。而那时候即便诡计被沈慕沅识破，为了女儿的清白，孙家也不可能善罢甘休，所以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两家摁头结婚。


    一想到自己今晚要是不过来或是晚来一步，孙向雪的计划或许就真的成功了，楚默的心里就堵得慌，连带着看沈慕沅都各种不满。


    他冷哼一声，不冷不热道：「呵，沈先生挺有出息，差点被一个女人强/奸，如果不是我你估计现在已经被孙向雪拆吃入腹了。也不知道你是不能反抗还是不想反抗，毕竟孙向雪也算是大美人，男人向来对投怀送抱的大美人没有抵抗力，不是吗？」


    沈慕沅脸色一僵，楚默的话很刻薄，但他一点也不生气，还有些开心。他板过楚默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在生气？」


    「……」


    「你是在气孙向雪耍手段还是气我没及时发现？」沈慕沅追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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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楚默的耳垂：「如果我真的被孙向雪拆吃入腹了你会怎样？」


    酝酿了一晚上的火星终于被沈慕沅轻巧的一句话催生成了熊熊烈火，他突然挥开沈慕沅的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色不郁：「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沈先生好像盼着能发生点什么。孙小姐应该还没走远，需要我把她找回来吗？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再出现！」


    沈慕沅笑意更甚，淡定地问道：「为什么这么生气？你很介意我和孙向雪发生关系？不是你让我尽快找个喜欢的人吗？我现在找了你又为什么生气？」


    楚默呆愣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想和孙向雪在一起？


    沈慕沅低下头，终于低笑出声。


    「我逗你的，」沈慕沅把人拉回来，翻身压在下面，低头在楚默微张的唇上轻轻一碰，「除了你我还能喜欢谁？」


    楚默张着嘴，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当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不就是为了堵住沈慕沅的这句话吗？可是千防万防，依然没能防住。


    就在他仰天长嘆的时候，沈慕沅又一次吻了他，舌头长驱直入，一顿翻搅。


    「唔……」楚默有些气短，拍了拍沈慕沅的背。


    沈慕沅退出了些，却并没有完全离开，贴着唇面一下一下啄吻着。


    「你刚刚的反应，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沈慕沅轻咬下唇，含着笑意的眼神分外温柔。


    楚默扭过脸，避开了对视，嘴硬道：「是你理解错误。」


    「是吗？」沈慕沅的语气充满质疑，低头又亲了一下，低声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


    「你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吗？」楚默瞪了他一眼。


    「我没给吗？」沈慕沅看着他的眼睛。


    楚默哑然。


    沈慕沅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吗？


    其实是给了的，每次吻他，都会在最开始停顿几秒，没被推开他才会深入。所以不是他没给机会，而是楚默自己不想拒绝。


    「我爱你。」


    这是沈慕沅第一次说这三个字，也是楚默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表白，尤其表白的人还是天之骄子沈慕沅，说不心动是假的。事实上，楚默此刻心跳快得能打鼓了，他都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心脏就会从嘴里蹦出来。


    没得到回应，沈慕沅又说了第二遍。


    「我爱你，小默。」沈慕沅紧紧抱着他，脸颊贴着他的鬓角缓缓磨蹭着，「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不是以沈家独子和楚家二小姐的身份，只是两个普通人谈一场恋爱。」


    那一刻，楚默眼眶是有些热的。沈慕沅知道他顾忌的是什么，他说只是两个普通人的恋爱，丢弃了沈家和楚家的光环，抛弃了复杂的利益关系，只是楚默和沈慕沅，七十亿中普普通通的两个平凡人谈一场普普通通的恋爱。


    「你只要点头，其他的都交给我。我爱你，与你是谁的女儿无关，你也不是商品。」你是我沈慕沅想捧在手心呵护一辈子的珍品。


    楚默想大概是当了太久女装大佬缘故，所以开始变得跟娇滴滴的女生一样多愁善感了，不然为什么听完沈慕沅的话他竟然会想哭呢？


    他吸吸鼻子，心里还想再挣扎一下，双手却已经不听使唤地拥上了沈慕沅的背，收紧。


    同一时刻，沈慕沅的吻已经再次落下，像是在安抚，无比温柔。


    楚默闭上眼，彻底放任了自己。


    当晚，楚默留宿在了沈慕沅这里。


    又一次同床共枕，可心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以前两人的关系最多只能算暧昧，所以共处一室楚默也不怎么担心沈慕沅会乱来，最多把他压在床上亲个几分钟。可是这次却是以恋人的身份睡一起，漫漫长夜，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最少也是接吻，再深入也不是不可能。


    倒也不是楚默想矜持，毕竟都是成年人，又是正当的恋人关系发生点什么很正常。如果他现在不是顶着「楚小姐」的身份的话……


    于是，即便沈慕沅一再保证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他还是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才爬上/床，随后又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不过很快，沈慕沅也跟着钻了进来，长臂一揽，把他带进了怀里。


    又是前胸贴后背的姿势。


    楚默僵硬地像块木头，双手紧紧贴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其实他是为了禁锢沈慕沅，以免他动手动脚。不过沈慕沅显然是把他的举动当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心情大好，不禁又搂紧了一些，在他后颈上落下一个吻，轻声问他：「为什么戴假髮？」


    「为了贴合产品的风格，朵朵说我代言的是主打轻熟风的彩妆品牌，顶着一个男人造型是打品牌方的脸。」楚默眨了眨眼，有些困了。


    沈慕沅嘴角轻轻一扯：「回去后换回来。」


    「什么？」楚默昏昏欲睡，大脑有些迟钝。


    「我喜欢你穿男装。」


    楚默失笑，闭着眼睛嘟哝了一句：「你的兴趣真变态。」


    沈慕沅不做声。


    楚默又一次见到了那个曾信誓旦旦说再也不会出现的系统助手，虽然是以梦境见面的方式。


    「嗨，小哥哥，咱们又见面了。」助手小姐姐语气惊喜。


    楚默态度冷淡：「你不是说不会再出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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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我这不是来告知你故事进度嘛。」助手小姐姐清清嗓子，语气正经了一些，「首先，恭喜亲和男主修成正果。鑑于你已经彻底攻略了男主，那么剧情bug就对你产生不了威胁了，所以，你可以坦白身份了。」


    「不会灰飞烟灭了？」楚默问。


    「不会了。」


    楚默嘆了口气，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走到了这条路。


    「那个啥，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当然，亲随便问。」


    「如果沈慕沅知道我的身份接受不了要追杀我怎么办？还有楚江开，一怒之下要是要打死我怎么办？你们能保护我不会被他们弄死吗？」楚默虽然说得轻松，但是一想到秘密被公开后，沈慕沅万一跟自己分手，甚至因爱生恨，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呃，哪有这么夸张，」小助手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只是安慰他，「亲，你要相信男主，真正爱一个人是无关性别的。而且这可是本耽美小说啊！」


    「哦——你终于承认这是本搞基小说了吧！当初还敢骗我说是狗血言情文！」楚默拍着大腿兴师问罪。


    小助手心虚地解释：「是bg还是bl还不是看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跟男主解除婚约，邂逅了美娇娘，那这确实是本言情小说。明明是你抵挡不住美色，还是倒在了男主的西装裤下。」


    「……」这他妈能怪他吗？谁让作者把沈慕沅设定地这么完美，换做谁都抵挡不住好嘛！


    「好了，我的通知已经到位了，之后是真的真的真的不会出现了。亲和男主要好好的啊，不管今后如何，我永远是你们最忠实的拥趸！」


    楚默有些感动，但是仔细一想，小助手的这话是不是侧面说明他和沈慕沅今后的路不好走？


    不过不等他想明白，大脑一黑就又失去意识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沈慕沅正在床边打领带。


    「醒了就起来吧，快九点了，拍摄要晚了。」


    楚默勐地掀开被子，光着脚冲进浴室，开始了兵荒马乱的洗漱。


    八点四十，穿戴整齐的楚默和沈慕沅一同出了房间。秘书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楚默表情瞬间变得惊悚，估计是在疑惑为什么进去的孙向雪出来就变成了楚默了。不过没人关心她的心理活动。


    沈慕沅的态度如常，冷淡地对秘书说：「车钥匙。」


    秘书哆哆嗦嗦递过钥匙，正要跟上又听沈慕沅说：「回去之后去财政部领工资。」


    秘书脸色刷白，僵在了原地。


    进了电梯，楚默问：「不给个理由就辞退会不会被有心人抓住话柄？」


    沈慕沅把他碎发别到而后，微微一笑：「背叛老闆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个秘书跟了你几年？」


    「五年。」沈慕沅见楚默不说话，抬起他的下巴，眯着眼睛问他，「觉得我这个老闆不近人情？」


    「不是，」楚默解释，「我只是纳闷，跟了你五年为什么还要背着你帮孙向雪做事？是不是你苛待她了？其实她是对手公司派来的卧底吧。」


    沈慕沅失笑，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你真可爱。」


    「……」


    楚默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不自在地看着电梯里的电子屏，边故作镇定地嘟哝：「今天的电梯怎么这么慢。」


    「慢点挺好。」沈慕沅把人拉回怀里，捏起下巴低下了头，「慢了正好接吻。」


    楚默开始怀疑沈慕沅被人掉包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从禁慾总裁变成调情高手了？这他妈崩人设了啊！


    今天的电梯确实有些慢，以至于楚默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不得不戴上了口罩。


    作为沈氏总裁，沈慕沅的知名度不比明星低，因此当他牵着一个女人大大方方地才酒店里出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不过三分之二的目光都是落在楚默身上的。就在大家还在打量这个带着口罩的神秘女子是不是楚默的时候，两位当事人已经坐上车，扬长而去了。


    今天要进行室外拍摄，地点在海边，所以沈慕沅直接把人送了过去。楚默负责通知陈朵朵。昨晚一切发生地太突然，楚默压根没记得通知陈朵朵，所以当夜不归宿的某艺人一通电话打过去，经纪人暴怒吼声不出意外地最先抵达。


    「楚默！」陈朵朵提高音量一声怒吼，楚默赶紧把手机拿开，等她吼完了才把手机放回耳边。


    「你先别激动，我一一坦白。」楚默瞥了眼沈慕沅，小声解释了一句，「我昨晚在沈慕沅这里，他也来k市了。」


    陈朵朵瞬间冷静了下来：「大老闆？」


    陈朵朵的声音不大，但楚默还是心虚地把手机移到了右边：「嗯。」


    「他来探班？」


    「来谈生意，」楚默不欲再谈下去，赶紧收尾，「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解释，我现在在去拍摄地的路上，大概还有十分钟，我们直接在那碰头。」说完不等陈朵朵表态就挂了电话。


    车子里有些安静，楚默开始找话题：「你今天不用谈生意？」


    「昨天谈完了，十二点的飞机回江城。」


    「哦，」楚默看到车上的药才想起沈慕沅还在生病，「感冒怎么样了？还咳嗽吗？」


    「好多了。」


    「回去也别忘了吃药。」


    「嗯。」


    「我大概还要在这里待个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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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话题结束。


    楚默挠挠脸。他不知道其他人在确定关系的第二天是什么样的，就他自己而言，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放在平时再平常不过的话题都尴尬地让他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偏偏沈慕沅又不是个话多的人，在楚默沉默了之后也没有主动挑话题的意思。


    于是，两人沉默了一路。


    当到达拍摄地时，楚默几乎是逃下车的。然而刚跑了两步就被沈慕沅叫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楚默挪着小碎步走回车边。


    沈慕沅降下车窗，朝他勾了勾手。


    楚默弯下腰：「干嘛？」


    沈慕沅微微一笑，伸出手勾住楚默的脖子，仰头，在唇角轻轻一碰。


    一触即分。


    正往这边跑的陈朵朵和助理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回江城见。」沈慕沅道。


    楚默看进沈慕沅眼里的温柔，突然笑了，挑眉问：「分别吻？」


    「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可不够。」嘴角扯起一个坏笑，楚默弯下腰，伸手拽住沈慕沅的领带。


    一个比刚才要火热百倍的吻。


    第48章


    三天后，楚默拍完所有gg返回江城。


    这次回去心境有所不同，既没有沉重的压力也没有由身到心的抗拒，甚至还升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昨晚睡前跟沈慕沅通了次电话。沈慕沅不怎么爱说话，而楚默是话不过脑，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他俩的聊天没有固定话题，天马行空，明明是在聊第二天工作的，到后来愣是聊到了欧洲美食。


    暂且不知道沈慕沅怎么想，反正楚默是挺喜欢这种状态的。


    关于昨晚的谈话内容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只记得挂电话前沈慕沅的那句「我等你」。


    因为穿书者的身份，时至今日他对于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实感，总下意识地觉得这只是一个虚构的世界，他并不属于这里，所以他坚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从未把自己当成其中的一部分。可是沈慕沅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等你」却轻易地动摇了他所有的坚持。


    就像是久经漂泊的旅人突然安定了下来。


    那一刻，楚默对于这个世界突然有了归属感。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家里等着自己。


    归心似箭。


    坐在飞往江城的航班上，楚默频频看表。飞机到达江城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十五，此时是三点，他紧紧盯着指针，恨不得用手把时针拨到「4」的位置上。


    四点十五，飞机准时在江城机场降落。


    出机场前楚默一直在想沈慕沅会不会来接自己，可是很快又否定了。今天又不是周末，沈大总裁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这个美国时间跑机场来接人。


    所以当在机场停车场看到沈慕沅那辆标志性的劳斯莱斯幻影时，楚默的第一反应是揉了揉眼睛，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直到车门被打开，沈慕沅从车上下来，听到陈朵朵在他身后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沈总」，他才敢相信，那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真的抛下工作来接自己了。


    心里有些小开心，面上却故作淡定：「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的问题，沈慕沅选择不回答，揉了揉楚默的脑袋，朝陈朵朵伸出了手。


    陈朵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楚默的行李箱拉杆递到他的手中，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沈总再见！」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楚默就被沈慕沅塞进了自己的那辆幻影的副驾驶，行李随手往后座一扔，发动车子，驶离了机场。


    车子上了高架楚默才想起来问：「今天怎么没让司机送？」


    沈慕沅瞥了他一眼，淡定反问：「让司机送的话，那算他接女朋友还是我接女朋友？」


    「……」


    自从确定关系后，一向对嘴皮子还算自信的楚默总是被沈慕沅时不时的直球攻势弄得哑口无言。


    车子下了高架，经过一个红绿灯后左转进入主干道，楚默看了眼道路指示牌：「这不是去我公寓的路，走错了？」


    「没走错。」沈慕沅说。


    「先不回家吗？」楚默被他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


    「不是正在回家的路上吗？」沈慕沅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担心我把你卖了？」


    「我也值不了多少钱，你卖我也是亏本买卖。」楚默终于记起来，这条路是去沈慕沅公寓的，所以他说回家也不错。只是……


    「我的东西都在那边公寓，住你那里不方便。」


    「明天搬。」沈慕沅一锤定音。


    「会不会太快了？」楚默试探问道。


    沈慕沅不以为意：「你又不是没住过。」


    「那不是关系不一样嘛，」楚默小声道，「要不再过段时间？」


    沈慕沅没说话。就在楚默以为他生气了他才开口：「今晚先睡我那里，明天再送你回去。」


    「和以前一样，我睡客房？」楚默摆着笑脸装傻。


    沈慕沅突然嘴角轻轻一挑：「不巧，客房的床坏了，前几天刚被我扔出去，你想睡客房只能打地铺了。对了，家里多余的被子今天阿姨拿去洗了，还没干。另外，客房空调还没修回去，晚上睡着可能会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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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又问：「主卧还是客房？」


    楚默咬着牙含泪道：「主……卧……」


    沈慕沅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明智的选择。」


    楚默看着窗外，心里默默流泪。他似乎预见了自己未来处处受压迫的悲惨生活，现在说分手还来得及吗？


    到了沈慕沅的公寓，楚默第一时间冲进了客房，果不其然屋子正中间空空荡荡，那张一米八的大床如今只剩下四个床脚印，再试了试空调，确实是坏了。


    他气沖沖跑出来，愤愤声讨正在厨房倒水的某人：「你们这些做生意的心都脏！太奸诈了！」


    沈慕沅笑着默认了，放下杯子，隔着吧檯捞过气唿唿的恋人深吻一番。


    一吻结束，他伸手温柔抹去楚默嘴角的水渍，笑着说：「无奸不商。」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楚默只能蹲在沙发上生闷气。


    沈慕沅也不捨得把人惹恼，见好就收，递过去一杯鲜榨果汁，问：「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叫外卖吧，不想出门。」一杯果汁下肚楚默就被哄好了，翻出了沈慕沅的x-box准备打游戏。


    「一起？」楚默发出组队邀请。


    沈慕沅摇了摇头，遗憾道：「还有些文件要处理。」


    楚默懂事地点点头：「那你去工作吧。」


    沈慕沅弯着腰，捧起他的脸又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饿了自己点餐，按你的喜好来就行。」


    楚默扯着嘴角笑，语气有些无奈：「沈慕沅你是接吻狂魔吗？」


    沈慕沅也跟着微微一笑，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又亲了一下：「为什么不找你自己的原因？」


    「我怎么了？」


    「分明是你太诱人。」


    楚默搓着手臂，嫌弃地直说肉麻，但其实心里是开心的。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沈慕沅进了书房，楚默也开始打游戏。刚打了一局，付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楚默看到来电显示先是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付悦已经很久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了，主要原因出在他。


    自从意识到自己对沈慕沅的感情后，他开始怕接到付悦的电话，特别是每次通话，付悦都会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自己与沈慕沅的不可能，于是渐渐地，他开始逃避与付悦接触，起先是拒绝回家吃饭，后来连付悦的电话都不敢接。


    不过这次，楚默没怎么犹豫就接了起来。


    「妈。」


    「小默，今天不忙啊。」付悦语气惊喜，大概是没想到今天这通电话会这么顺利打通。


    「嗯，刚拍完gg。」楚默的声音里透着心虚还有些内疚。虽然他知道自己其实和付悦毫无关系，但是于付悦而言，这个「楚默」依然是他的儿子，原本亲密无间的儿子突然开始与她疏远了距离，估计心里是难过的。


    「后面还有工作吗？没有的话找个时间回家吃个饭？」付悦用商量的语气问他。


    「下次……」


    「这么久没回来我跟你爸都想你了。」付悦的语气很低落。


    「……」后面的话终是没说下去，楚默改口道，「那后天吧，后天我回去一趟。」


    「好好好，」付悦忙不迭应下，整个人都有了生气，开始列后天的菜单。


    楚默静静听着，在她准备写第十五道菜名的时候出声打断了：「妈，你悠着点，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


    「吃不完就多叫些人一起吃。」付悦笑呵呵道。


    「楚汐在家吗？」


    「不在，这些日子都没回来，一直住在市中心的公寓。」


    楚默放心了，他现在对楚汐是能躲则躲，尽量不要起正面冲突。


    付悦又问起了沈慕沅：「你和慕沅最近怎么样？这些日子你爸和沈伯伯又开始计划订婚的事了，慕沅怎么想的？有计划了吗？」


    楚默心蓦地一沉，沉默半晌，捏着手机低声说：「妈……我跟沈慕沅在一起了，不是演戏，是真的在交往。」


    沈慕沅走出书房已经快七点了，楚默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面前茶几上放着一堆快餐，炸鸡汉堡薯条还有一大碗麻辣烫。


    「陈朵朵不控制你体重了？」沈慕沅在他身边坐下，他不爱吃这些油炸食品，在快餐堆里翻了一会儿勉强找出一盒土豆泥。


    「控制的，不过就一餐也吃不成大胖子，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楚默啃着一块鸡翅，从右手边的地上拿起一个食品袋递给沈慕沅，「你的晚餐。」


    沈慕沅打开盖子，是一份豚骨拉面：「特地为我准备的？」


    楚默含着鸡肉嗯了一声：「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些油炸品嘛。」


    沈慕沅掰开一次性筷子，指了指一桌子的食物：「你吃得完？」


    「吃不完，我高估自己的食量了。」楚默懊悔地用头嗑茶几，「报復性消费要不得啊！还花了好几百呢。」


    沈慕沅淡淡一笑，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你在干嘛？」楚默慢吞吞嚼着汉堡。


    「在给你找帮手。」


    「是谁？」楚默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蔺思远心情大好，兴沖沖道，「那我先把我喜欢的东西解决了，把不喜欢的留给他。」


    「他惹到你了？」沈慕沅问。


    楚默阴恻恻一笑：「第一次见面调戏我的事我可还记着呢。这个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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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笑笑，但很快又笑容一敛，对楚默说：「把假髮带回去，衣服也换回女装。」


    「为什么？我这样又不是不能见人。」他扯了扯身上偏大的t恤。他的衣服都在自己的公寓，行李箱里也都是女装，所以直接套了身沈慕沅的衣服。


    沈慕沅坚持：「去换了。」


    楚默不情不愿地进屋换了套女装，出来后还一个劲地念叨：「当初是谁说喜欢看我穿男装的？果然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慕沅也不反驳，伸手帮他整理假髮：「我没骗你，但是不想让蔺思远看。」


    「为什么？因为他喜欢男的？」楚默极为别扭地吐出那句，「可我是女的啊。」


    沈慕沅闻言突然扯下了他的假髮，又不知从哪掏出一面镜子，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镜子：「你自己相信吗？」


    不相信。


    楚默在心里回答。以前长发的时候还有点雌雄莫辨的意思，可自从剪了短髮，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在这这张脸上再也看不到一点女性的影子。


    沈慕沅重新给他戴上假髮。


    楚默心里纠结极了，扯了扯沈慕沅的衣服：「那你为什么喜欢看我穿男装，一般男的应该都不能接受女朋友一直装成一个男人吧。」


    「你喜欢，不是吗？」沈慕沅道。


    「可你不会感觉像在跟一个同行谈恋爱吗？就跟那些gay一样。」楚默问，「就算这样你也不介意？」


    「你开心就好。」沈慕沅夹起一片叉烧餵进楚默嘴里。


    楚默嚼着叉烧，心思活泛了起来。沈慕沅既然能接受他穿着男装跟他谈恋爱那是不是表示也能接受男人身份的自己？这算不算变相同意愿意跟自己搞基？


    楚默本还想趁胜追击，再问问他对同性恋的看法，但蔺思远不合时宜地挑这时候到了，他只好另寻时间试探。


    蔺思远到的时候桌上的食物只剩下半份鸡块、几根薯条、一个汉堡、两根玉米、一盒土豆泥、以及半碗只剩蔬菜的麻辣烫了。


    「这就是你说的大餐？」蔺思远看着沈慕沅，提着嘴角却完全看不出在笑，「确定不是让我来当垃圾桶的？」


    楚默在一旁解释：「这些都是干净的，我没碰过。麻辣烫也是拿了个碗捞出来吃的。」


    蔺思远对楚默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面带微笑地说了声谢谢，也学他们席地而坐，嘴上岁抱怨着，但还是一点不介意地拿起了汉堡。


    楚默有些意外，还挺接地气。


    蔺思远啃着汉堡吃着麻辣烫，虽然吃得急但是吃相还挺优雅。


    「刚下班？」沈慕沅剥着橙子问他。


    「嗯，因为某位大老闆为了一己私慾把工作扔给了下属，可怜的下属们被迫加班到现在。」蔺思远表演了个皮笑肉不笑，不过因为嘴里还含着食物，这个表演并不成功。


    对于蔺思远的抱怨沈慕沅置若未闻，表情淡定如常，将剥好的橙子一瓣一瓣掰下来餵到楚默嘴边。


    楚默正在回復陈朵朵的微信，腾不出手便直接用嘴接。橙子肉汁水饱满，一口咬下四处飞溅，楚默的嘴角衣服都遭了秧。沈慕沅见状抽了张纸先帮他把嘴巴擦干净，又开始擦衣服，不过效果不明显，于是擦了几下后，他停手了。


    「这件脏了，去换件新的。」


    「等会儿，先把橙子吃完，现在换了等会儿还得脏。」边说边张开了嘴，意图十分明显。


    沈慕沅又掰下一瓣餵进了他的嘴里。


    餵完一整个橙子，楚默的微信也回復完了，便跑回卧室换衣服了。


    蔺思远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向沈慕沅，朝他挤眉弄眼道：「你俩最近处得不错啊。」


    平时对于这种问题沈慕沅都是无视的，今天却破例回了个「嗯」。


    蔺思远看到沈慕沅扯了扯嘴角，啧啧称奇：「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沈慕沅收了笑，抽了张湿巾擦手指：「再说。」


    「再说？」蔺思远重复着他的回答，「你别告诉我你俩都在一起了你还抗拒结婚啊。」


    沈慕沅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他还小，现在说这些还早。」


    22岁确实是早了些，特别是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这个阶段正是事业黄金期，过早的结婚生子不是件好事。蔺思远以为沈慕沅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便没再问什么。


    解决完「剩饭」，蔺思远没有急着走，又和楚默玩了几把游戏，一直赖到十点才被沈慕沅强制赶走，走前扒着门框依依不捨地对楚默说：「下次再一起玩，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游戏打得这么好的女生。」


    楚默严肃地点点头：「好！」


    蔺思远的技术比他想得要好很多，两人联手鲜有败绩。现在蔺思远已经凭藉高超的游戏技术成功扭转了楚默对他的印象。如今的他已经成为楚默心中的队友no.2了，至于no.1的位置他私心给了沈慕沅。


    沈慕沅对于这个排名挺满意的，听他解释完后脸色都缓和了许多，揉揉他的脑袋说：「不早了，去睡觉吧。」


    「……」


    这可能就是乐极生悲吧。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楚默把整个人埋在被窝里，脸颊滚烫，腰际似乎还残留着沈慕沅手掌的温度，微微发热，带着若有似无的酥麻。


    他就说吧，热恋中的小情侣同睡一张床不会擦枪走火的概率比火星撞地球还低。要不是他理智残存，及时阻止了沈慕沅往上探的手，并且死死拉住了衣服下摆，此刻一场激情戏可能已经变成恐怖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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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楚默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赶紧裹紧被子，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很快，浴室门打开了，有脚步声响起，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床边，又过了一会儿右半张床垫往下陷了几公分，紧接着同时身下的被子被拉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只手臂搭在了楚默的腰上，后背也贴上一堵带着烫人温度的肉墙。楚默死死拽着衣服下摆，紧张地睫毛剧烈抖动。


    幸好沈慕沅抱住他后并没有其他动作。片刻后，他突然亲了亲他的脖子，凑在耳边说了声：「抱歉。」


    黑暗中楚默摇了摇头，抱着被子转过身，一双眼睛又圆又亮：「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等等好不好？」


    「嗯，我等你。」沈慕沅长臂一揽把人拥进怀里。


    安静了许久，久到沈慕沅以为楚默已经睡了，怀里的人却又开口了。


    「沈慕沅。」


    「嗯，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一个吻落在了额头。


    「睡吧，晚安。」


    「晚安。」


    晚安后又过了一个小时，楚默却毫无睡意，借着黯淡的月光静静看着沈慕沅的沉睡中的侧脸。


    沈慕沅，等到你知道一切还愿意接受我之后……


    第49章


    第三天，付悦一大早就给楚默打电话，虽说是吃晚饭，却想让他上午就回家。楚默本是不愿的，后来听付悦说楚江开今晚加班，估计要很晚回来他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沈慕沅本想送他过去，不过被楚默拒绝了，只顺手开走了他的一辆车。


    楚默特地选在了楚江开出门上班后回去，家里佣人见到他还有些意外，傻呆呆地叫了声「二小姐」。


    楚默面色淡然地点了点头，换了鞋径直进了客厅。


    付悦正在看杂志，见到他放下手中书，笑着迎了上来：「回来啦。」


    「妈。」楚默走过去扶她。


    母子见面第一件事，付悦便拉着楚默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瘦了些，工作很累？」


    「工作还好，就是天太热没什么胃口，吃得少了。」楚默今天穿了身中性的衣服，头上则戴了顶黑色长髮，有些雌雄莫辨的感觉。假髮带着有些闷，于是他顺手摘下了，露出一头清爽男士短髮。


    付悦一愣，皱起了眉头：「戏也拍完了你怎么还没把头髮留回去？」


    楚默用手指梳理乱发：「短髮凉快些。」


    付悦无奈地嘆了口气：「幸好你爸不在家，否则又该生气了。」


    楚默不以为意，撇撇嘴，心想所以他才等人上班了才回来嘛。


    母子俩聊了会儿，付悦又招唿佣人去端绿豆汤。


    「特意给你准备的，煮好就放冰箱了，现在吃正好，冰冰凉凉。」付悦亲手帮他盛了一碗。


    楚默面露难色，他一向不爱喝甜汤，特别是绿豆汤，正要拒绝就听付悦说：「你最喜欢绿豆汤了。」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退路，楚默只好端过碗，一口一口艰难地喝着。


    付悦就在一旁慈爱地看着他，欣喜之状溢于言表。


    楚默嘆了口气，放下勺子关心了一下这位生理上的母亲：「最近还好吗？楚汐楚涿兄妹俩有没有闹什么妖？」


    付悦失笑：「他们都是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担心他们会欺负我吗？我挺好的，公司最近情况好了很多，你爸也不像前段日子那么忙，陪我的时间也变多了。」


    「那挺好。」楚默说。先不提楚江开对他这个女儿如何，至少对这个妻子还是不错的。


    楚默艰难地喝完了一碗绿豆汤。付悦收了碗，观察了一下楚默的脸色，小心开口：「你和慕沅……」


    「我们挺好的。」楚默态度坦然。


    「今天开回来的车是慕沅的吧？」付悦问。


    「嗯，我的送去检修了，就顺手借了辆他的。」楚默扭过头看着付悦，笑了笑，「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付悦低下了头，沉默须臾：「慕沅知道了吗？」


    楚默摇摇头。


    付悦急了：「你连这件事都没告诉他你怎么敢和他交往！」


    楚默尴尬地搔了搔头：「当时情况有些特殊，我没来得及跟他坦白，我会尽快告诉他一切。」


    付悦一听脸色白了几分，眼神恐惧。她握住楚默的手，眼中氤氲着水汽：「小默，趁着一切才刚刚开始，你跟慕沅分手吧，你俩不可能的。」


    楚默闻言没有回答，只是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付悦继续语重心长地劝道：「慕沅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如果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在欺骗他，他会放过你吗？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你啊。」


    自从知道楚默和沈慕沅在一起之后，付悦就坐立难安，脑子里幻想都是沈慕沅知道真相后大发雷霆的场景，又担心儿子会因此受伤，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在忧愁东窗事发的巨大阴影，儿子竟然是同性恋的事都被她忽略了。


    许久，楚默漠然地问：「就算分手了又怎样？你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沈慕沅？还是要我一辈子不恋爱，顶着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孤独终老？」


    楚默一下子戳中了付悦的痛处。付悦愣怔了几秒后便捂脸开始哭，边哭边说：「是妈妈对不起你。」


    楚默无言地拍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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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之后，付悦才勉强止了哭，眼睛已经哭肿，精心化的妆也花了。


    楚默抽了张纸帮她擦眼泪。


    付悦握住他的手，神情坚定：「小默，等婚约解除你就出国吧，不要回来。」


    楚默震惊不已：「出国？」


    「对，出国，」付悦认真地点点头，「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气，若是让他知道我们娘儿俩骗他，他……总之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所以去国外吧，到了国外没人认识你，你想怎么生活都可以，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也都随你。」


    楚默张大了嘴巴，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瞬间他甚至怀疑付悦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这还是那个当了大半辈子菟丝花的付悦吗？或许这是她除了不惜众叛亲离也要当楚江开情妇以外做的最离经叛道的决定了。


    幸好楚默理智犹存，他冷静道：「可我也不可能在国外躲一辈子啊。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楚江开……我是说我爸，他要是想知道我的近况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付悦没有他想得这么周到，听到儿子的话又开始低头抹泪：「这是妈妈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楚默心有不忍，拍了拍肩膀。他也不想再畏首畏尾地生活了，提议道：「要不，把真相说出来吧。」


    谁知付悦态度激烈地否决了：「不行不行，这事一定不能让你爸知道，绝对不行！」


    楚默无奈：「为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最多被他打骂一顿，难道他还能把我塞回你肚子里？」


    付悦摇头嘆息：「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楚家么女突然成了么子，这是多大的丑闻，这事要是被媒体曝出来，不光是我们楚家，就连公司都会遭受牵连，你捨得你爸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吗？还有你和慕沅的婚事，到时候不仅我们家会成为全江城的笑柄，只怕还会连累沈家。」


    「这么严重啊。」楚默至今没有自己已经是豪门之子的认知，思维方式也还局限于个人视角。所以当他听了付悦的解释他才明白这事的严重性。他原本以为就算自己的身份暴露顶多就是遭受一顿楚江开的毒打，严重点也就是逐出家门。


    「所以，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另外，你跟慕沅也必须分手。」


    楚默心一沉。


    付悦见儿子失落的表情心中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说：「你跟慕沅不合适，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一想到要跟沈慕沅分手，楚默的心就堵得厉害，想也不想道：「我试过他的态度，他喜欢我穿男装，也不介意我用男人的形象和他交往。」


    「那又如何，」付悦反问，「退一万步说，即便他能接受你的性别，他家人能接受吗？你觉得他们家能接受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男儿媳？小默，我知道慕沅很优秀，你会喜欢上他并不奇怪，但是你们真的不合适。」


    付悦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插在楚默的心上，精准而有力，疼得他唿吸都开始困难。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希望自己真的是个女生，这样他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跟沈慕沅在一起了。


    付悦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髮，哽咽道：「小默，就当妈妈求你，跟慕沅分手吧。」


    楚默心口疼得厉害，眼睛又干又涩，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并不好受。在付悦哀求的眼神下，终是点下了头。


    原本说好的晚饭最终没吃成。楚默食不下咽地吃完了一顿中餐就匆匆离开了，离去的背影落寞而狼狈。


    车子开出楚家别墅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楚默不想回沈慕沅公寓，也不想回家，却悲哀地发现，这么大的江城，除了这两处他竟找不出别的能去的地方。


    期间，沈慕沅打过两次电话，楚默都没接。他怕他现在一开口就要跟沈慕沅说分手。虽然他答应了付悦的请求，但现在他还不捨得跟沈慕沅分开。至少在分手之前要多留些美好回忆供以后怀念。


    车子开到一个岔路口，红灯，楚默停下车子等待，顺便处理微信消息。


    电话打不通，沈慕沅改发微信了。


    楚默先回復了陈朵朵发来的行程通告，之后才打开沈慕沅的聊天页面。


    沈慕沅说后天有个酒会，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与其说是徵求意见不如说是通知，整段话没有任何询问的语气，就连结尾都是用的句号。


    楚默撇撇嘴，捧着手机嘟哝道：「还是这么自大独断，老子还就不去了！」楚默确实不怎么想去，穿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走一晚上真的太累了，而且应付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人实在是劳心劳力，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现在也没心情跟沈慕沅出席酒会。于是他打字说：「我就不去了，那天可能身子不舒服。」


    他打字打得很专心，以至于没注意到从左边急速冲来的一辆货车。


    当货车撞上来，在失去意识前，楚默脑海里想的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我等我的红灯招谁惹谁了？啊，对了，给沈慕沅的回覆还没发出去……嘶——脑袋疼，这次是真的又要死了吧……


    …………


    楚默吃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以及纯白的吊灯。他动了动手，却感觉有千斤重，只好退而求其次动了动食指。


    感官机能逐渐开始恢復，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不禁扯了扯嘴角。


    还活着啊。


    又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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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


    似乎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楚默费力地转动眼珠，表情有些意外。


    这是……沈慕沅……吗？怎么这么颓废，这是最新的流行趋势吗？不过，这样的沈慕沅也挺帅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慕沅按着他的肩膀，语气有些激动：「先别说话，医生马上过来。」


    点不了头，楚默只好用眨眼代替。


    楚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沈慕沅颓废的造型应该是四五天才能出来的效果。


    很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鱼贯而入。其中头髮花白最年长看上去也是资歷最高的医生作为代表为他进行了一番检查，全程表情严肃，检查完才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楚小姐情况稳定，并无异常，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做个详细检查吧。」


    沈慕沅点点头：「安排下去吧。」


    很快医生又鱼贯而出，只留下一名护士帮他换药水。


    沈慕沅就坐在床边，寸步不离。楚默用食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哪里不舒服吗？」沈慕沅反手握住他的手，站起来俯身问他。


    楚默瞟了眼床头的水杯。沈慕沅瞭然了，抬头问护士：「他现在可以喝水吗？」


    「少量的是可以的，楚小姐昏迷太久，身体机能还很虚弱，最好分多次少量地餵。」护士面对沈慕沅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沈慕沅摇摇头，端过水杯坐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扶起楚默的脖子，一点一点慢慢地餵着。他不敢餵太多，餵了几口就把杯子拿开了。楚默撅着嘴一脸不满。他还要喝。


    「没听护士说吗，不能喝太多。」沈慕沅用手抹去他嘴角的水渍，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透着亲昵。候在一旁护士看着看着就红了脸。


    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后总算能发声了。


    「我……睡了……多久了？」语言机能还没完全恢復，说话速度比以往慢了一些。


    「七天。」


    「这么久啊。」楚默虚弱地笑了笑，「不过……还挺幸运，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右手突然被用力一捏，楚默看向沈慕沅，这才发现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眉宇间疲态尽显。楚默呆呆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突兀地响起，两人皆是一愣。沈慕沅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就挂断了。但是没过多久，第二遍响起。沈慕沅有些不耐烦，想再一次挂断，却听楚默说：「接吧，应该有急事。」


    沈慕沅看了他一眼，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很快回来。」


    楚默点点头，目送着他出了病房。


    房间里，护士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吻里，激动地脸蛋红彤彤的。


    「护士小姐，麻烦你……」楚默的声音拉回了越跑越远的思绪。


    「楚小姐，有什么事吗？」


    楚默抬了抬手：「躺了这么久腰酸背痛，我能起来坐一会儿吗？」


    「好的，我帮你。」护士调高床头，让楚默半靠着，「这样可以吗？」


    「可以，谢谢。」


    「分内之事。」护士是专门照看楚默的，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在这病房里，趁着沈慕沅离开，护士跟楚默聊起了天。


    「楚小姐，你和沈先生感情真好。你是不知道，你昏迷了这么多天沈先生一直寸步不离地在病床前守着你，没离开过一步呢，连工作都推了。」


    楚默表情有些呆，眨了眨眼：「他守了我七天？」


    「是啊，这七天几乎就没怎么合眼。你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满身都是血，沈先生急得眼睛都红了。我一直以为沈先生很沉稳，那天头一次见他这么失态，抓着医生的领子说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救活，表情可吓人了。」


    楚默哑然。


    护士说到这里就没继续说了，因为沈慕沅打完电话回来了。护士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知道他们现在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于是体贴地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然而病房里的两个人似乎不是很有话说的样子，护士走后就处于相对无言的状态。好半天，楚默才朝沈慕沅招了招手。


    沈慕沅坐回床边伸手握住：「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楚默摇摇头，食指缓缓摩挲着沈慕沅的手背，「那辆货车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好端端地会撞向我？」


    提起这个沈慕沅的表情一沉，眼神都泛起了冷意：「司机本人的说法是剎车失灵，方向盘不受控制，不过警方检查发现剎车完好，方向盘也没出问题。」


    「什么？」楚默秒懂，「难道司机是故意的？」


    「事后警方调查过，发现事发前一天有人往他的银行户头转了一笔钱。」


    楚默倒吸一口凉气：「□□？目标还是我？！」


    沈慕沅嘴角紧抿，极力在忍耐怒火。


    楚默震惊过后又陷入了疑惑：「为什么要杀我？我没得罪谁吧。」


    沈慕沅捏了捏他的脸：「这些事交给警察，你的任务是好好养病。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睡了这么久哪还睡得着，」楚默盯着沈慕沅的眼睛看，「倒是你，熬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休息了。」


    「护士告诉你的？」沈慕沅问。


    楚默点点头，把床重新放平，又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半张床说：「借你半张床，睡一觉怎么样？我怕你这样子走出去会被当成国宝被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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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笑了笑，脱了外衣和鞋子钻了进去。虽然vip病床比普通床要大一些，但是两个成年人睡还是有些勉强，沈慕沅又担心会压到楚默，只好侧起了身子。


    楚默半靠在床头，用手梳理着沈慕沅额前的头髮，放轻声音道：「睡吧，要不要我唱摇篮曲哄你？」


    唱摇篮曲什么自然是楚默开玩笑的，但没想到沈慕沅竟然真的「嗯」了一声。楚默笑容僵在了脸上：「认真的？」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沈慕沅仰头嘴角含笑看他。


    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楚默一下子就心软了：「先声明，我五音不全，同学都说我唱歌是魔音贯耳。」


    沈慕沅不在意地摇摇头。


    楚默飞快头脑风暴了一番歌词，随后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ma……爸爸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楚默唱歌，魔音贯耳倒也不至于，但也算不上多好听，跑调也确实有跑，但最严重的问题还是三翻四次忘词唱错词，于是一首四分钟的歌他愣是磕磕巴巴唱了大概十分钟才唱完。


    一曲结束，沈慕沅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很沉，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弧度。楚默也跟着笑了，抬手用食指轻轻抚过对方的眼角鼻樑最后停在了嘴角。


    笑着笑着突然就心生伤感。


    护士说他在医院失态了，说他寸步不离地守了他七天，七天没合过眼。


    要不是这场车祸，他不会知道自己在沈慕沅心中的分量竟已如此重。


    他又怎么捨得跟这样的沈慕沅分手呢。


    楚默弯下腰，在那张淡色的唇上轻轻一碰，身体的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捨不得。


    付悦一行人进入病房时看到的是楚默和沈慕沅交颈而卧的一幕。


    四位家长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静静看了会儿后相视一笑，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楚江开脸上的笑容尤为明显，压着声音说：「这两孩子处得还挺不错。」


    姜慧也笑得牙不见眼：「我早说啦，小默这么优秀，慕沅不会不喜欢的，他俩就是缺少相处的时间。你看，现在不是很好嘛。」


    沈济也露出满意之色：「现在的孩子就喜欢跟父母反着来，你让他干什么他偏不干。慕沅以前多抗拒小默啊，我们放手不管后反倒感情越来越好了。」


    楚江开也贊同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又故作随意地说了一句：「看样子，这次我们总算可以准备订婚仪式了。」


    姜慧一提到这事就喜笑颜开：「别说订婚，结婚都没问题了！等小默身体养好了就开始准备订婚事宜吧。」


    三人聊得越热络，付悦的表情就越凝重，发现订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后心更是蓦地，凉了。


    四位深明大义的家长并没有进去当影响别人谈恋爱的蠢驴，在病房门口憧憬了一番成为亲家后的美好生活就回去了，并约定明天再找个时间一起过来。


    楚默醒来后又在医院里住了小半个月。刚开始双方家长跑医院都跑得挺勤的，基本上每天都会来探望一回，后来楚默的精神越来越好，都能下地活动了才减少了探病的次数。不过付悦坚持每天过来，一来就是待一整天，若不是留床的机会被沈慕沅死死霸占着，估计晚上都不想离开。


    楚默其实也知道她的心思，就是不想让他和沈慕沅单独相处，只可惜沈慕沅也是铁了心楚默不出院就不离开，楚默昏迷期间他是扔了工作在床边守着，楚默醒了之后就把工作带回了病房处理。楚默看着细胳膊细腿的秘书抱着一大堆文件一天天医院公司来回跑，都有些愧疚心疼，于是对沈慕沅建议道：「要不你去上班吧，这里有护士有我妈照顾我足够我。」


    只可惜沈慕沅充耳不闻，只是绷着脸把最后一口鸡肉餵进了他嘴里。


    楚默嚼着肉戳了戳他的腰：「我跟你说话呢。」


    沈慕沅不为所动，掏出手帕动作温柔地帮他擦嘴，说：「在这里也一样。」


    「可你天天这么劳役你秘书他多累啊。」


    沈慕沅抬了抬眼皮：「三倍工资，她做得很开心。」


    「……」


    在听闻三倍工资后楚默的愧疚感总算减轻了一些。


    「还吃吗？」沈慕沅问。


    「不了，快撑死我了。」楚默捂着嘴打了个饱嗝，躺在床上消食。


    沈慕沅边收拾碗筷边说：「我下午有个会议需要去趟公司，大概七点结束，晚上再过来。」


    楚默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妈等会儿就过来，我这儿你就别担心了。」


    「嗯，」沈慕沅俯身亲吻他的额头，「我先走了。」


    楚默耳根一热，眼睛乱瞟就是不看沈慕沅：「嗯，去吧。」


    很快，病房门打开又被关上，楚默用力拍了拍脸，又伸手摸了摸刚刚被沈慕沅亲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沈慕沅唇上的温度，热意从耳朵蔓延到了脸颊。


    真是奇了怪了，两人法式热吻都接了好几次了，居然还会被一个小清新的额头吻弄得面红耳赤，简直不科学！


    付悦进来的时候，楚默正抱着被子傻笑。那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不用想都与沈慕沅有关，付悦不禁嘆了口气。


    「妈。」楚默注意到了门口的付悦，赶紧恢復了正经的表情。


    付悦提了提嘴角走进屋，放下食盒摸了摸他的脸：「今天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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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医生说明天检查一切正常就能出院了。」


    付悦顺势提议：「出院后回家住吧。」


    「回家？」


    「嗯，慕沅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回家来，家里有我还有佣人。」


    楚默没有立即答覆：「再说吧，我得先问问朵朵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也可能出院后就要开始工作了。」


    「这么着急啊。」付悦不贊同，「你大病初癒，还需要静养。」


    「有些工作很早前就谈好的，不能拖太久。」楚默安抚地笑笑，「别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付悦无法，只能由着他去：「吃过了吗，我给你炖了排骨莲藕汤。」


    楚默刚吃完一大碗鸡汤面，现在正撑着呢，便道：「等会儿，刚吃完饭，先消化掉一些。」


    「慕沅准备的？」付悦问。


    「嗯，一大碗鸡汤面，撑死我了。」楚默揉揉肚子。


    「慕沅呢？怎么没看到他？」


    「去公司开会了，晚上过来。」吃饱喝足开始犯困，楚默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


    「困了就睡吧，」付悦帮他掖被角，「小默啊。」


    「嗯，怎么了？」楚默眼皮半睁，声音小了一些。


    「没，没什么？」付悦最终什么都没说。


    楚默只能装傻，哦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间，付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爸爸他们又在商量订婚的事了，这次是认真的。」


    床上的人眼皮轻颤，嘴角抿紧了一些。


    晚上八点，沈慕沅开完会从公司回到医院。


    楚默躺在病床上，电视里放着电影，可他的视线却没落在屏幕上，正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发呆。


    「心情不好？」沈慕沅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走过去试了试他的额头，「还是身体不舒服？」


    「都不是，我身体好着呢。」楚默坐起来，关掉了电视机的声音，「你吃过了吗？」


    「嗯，在公司吃了，你呢？」


    「吃过了，我妈给我顿了排骨莲藕，晚上又吃撑了，胃有些难受。」楚默皱着眉揉了揉胃。


    沈慕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医生说你胃不好，不能暴饮暴食。」


    「我也不想的，我妈手艺太好了啊。」楚默大感无辜，把锅都推到了两名投餵人身上，「你们明天别给我送饭了，都是你们天天大鱼大肉地餵着我才会吃撑一次又一次。」


    「所以，是我们的错？」沈慕沅挑起楚默的下巴，凑近似笑非笑地问。


    「那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楚默拼命收下巴同时身子往后仰，「你，你离远一些，我，我定力不好。」


    沈慕沅非但没推开反而更贴近了，鼻尖几乎顶着鼻尖：「我很好你奇定力不好是什么样子。」


    楚默也觉得自己这样太怂了，有种被沈慕沅比下去的感觉，于是不再退步，拽下下巴上的那只手，同时右手臂揽过沈慕沅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下去。


    舔吮撕咬，又伸舌头挑逗了一番才退出。


    吻完唿吸还有些急，楚默伸舌头舔了舔嘴角，朝沈慕沅挑衅笑：「就这样。」


    沈慕沅嘴角轻扬，眼中也染上了浓浓的笑意，单手抱着楚默的后颈，指腹在细腻的皮肤上暧昧打圈：「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楚默翻了个白眼：「想得倒美，当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啊。」想让我主动，没门！


    沈慕沅没有否认，亲了一口脸颊：「那只好我来了。」说着就要再次亲上去。


    楚默赶紧阻止：「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沈慕沅不满皱眉：「很急？」


    「很急。」楚默用力捏紧他的肩膀，表情严肃，「很重要的事，等我说完，你可能就不想再亲我了。」


    沈慕沅眼神一黯，缓缓放开了楚默，坐回了椅子上。


    楚默端坐在床上，双手藏在被窝里用力合握着。他深吸一口气，开口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了也不会和你结婚吗？」


    沈慕沅点点头，表情已经恢復了冷静。


    「这个想法就算到现在我也没改变，我承认我喜欢你，也想和你生活一辈子，但是只有结婚这件事，我不想也不能。因为——」楚默摸上了衣服，解扣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一颗两颗，他解的很慢，但沈慕沅没催促也没阻止，仅仅是坐在一旁耐心等着。


    好不容易所有扣子都解开了，楚默撩开衣服，露出平坦的胸部，因为不敢看沈慕沅的表情而选择闭上了眼睛，「因为，我是个男人。」


    第50章


    「因为，我是个男人。楚家二小姐其实是个男的！」


    楚默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说完大口喘着气。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等来预想中沈慕沅的雷霆怒声，楚默缓缓睁开眼，疑惑地看向沈慕沅，却见对方依然淡定若素，脸上既不见震惊也不见怒意。


    「你……你这表情不对吧。」楚默有些崩溃，「我都做好被你狂揍的准备了。」


    沈慕沅站起来，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定定看了他几秒后缓缓举起了手。


    楚默重新闭上了眼睛。他就说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原来刚才是吓傻了。


    「你打吧，我绝不还手。」楚默伸着脖子，一副即将奔赴刑场慷慨就义的表情。


    耳边突然响起低低的轻笑声，随之嘴唇被轻轻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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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勐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慕沅：「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慕沅不答，在他身边坐下，扯出已经被捏成梅干菜的病号服，把那些扣子一个一个又扣了回去。


    「我早就知道了。」他说。


    「知道什么？」楚默脑子到现在还是短路状态。


    沈慕沅瞄了眼他那平坦的胸部，用眼神示意：你说呢？


    楚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民宿的时候。」


    「这么早！」楚默又惊了，「你怎么发现的？」


    沈慕沅扣扣子的手一顿，突然身子一动，猝不及防地把楚默摁回了床上。两具身体紧紧相贴，沈慕沅与他抵着额头低语：「都这样我都发现不了那我还是男人吗？」


    楚默直觉他说的不是自己那一马平川的胸。脸颊有些热，他手忙脚乱地把人推开：「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我为什么要拆穿你？」沈慕沅反问。


    「不是，你都知道我是男的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楚默彻底进入了死胡同。


    沈慕沅的表情也开始无奈，担心已经成浆煳脑的恋人听不懂太深奥的，只好转成大白话：「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我……」楚默犹豫道，「你原本就是同性恋？」


    沈慕沅温柔地看着他：「是不是取决于你的性别。」


    楚默心里一阵甜蜜。虽然沈慕沅并不在意他的男人身份，但该道的歉也不能少，于是他低下头，低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我一出生就被我妈扮成了女孩子，除了当初接生的医生护士，没人知道我的真实性别。」


    「我知道。」沈慕沅把他抱进怀里。


    「这事你又怎么知道的？」


    「……抱歉，我派人调查了你和阿姨。」


    「啊？」


    「在民宿的那晚，发现的你的秘密后就让人去调查了。」


    「原来是这样，也好，正好省了我的口水，说真的，那么狗血的故事我还真不想多提。」


    沈慕沅轻抚他的发梢。


    楚默搂着他的腰，还有些轻飘飘的不真实感：「其实在坦白之前我都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准备了。」


    「对我这么没信心？」沈慕沅问。


    「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换成任何一个人，女朋友突然变成男朋友都接受不了吧，又不是双性恋，男女皆可。」


    沈慕沅的回应是一个异乎绵柔的吻：「只要是你，是男是女我都爱。」


    楚默捂着脸努力掩藏上扬的嘴角：「沈慕沅，你真的崩人设了！」


    「崩人设？」


    「是啊，精英霸总一去不復返了，说好的高冷禁/欲呢？」


    「我禁/欲吗？」沈慕沅倾身凑近，搭在腰上的手灵活的钻进了宽大的衣摆。


    「别别……」楚默面红耳赤地摁住他的手，「虽然我很开心你能这么淡定的接受我这副男性特徵的身体，不过第一次我不想在医院。」


    沈慕沅原本只是想逗一下楚默的，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放心，你现在这样我也不捨得折腾，不过是不是可以先讨一些甜头？」


    宽大的手掌从后背转移到了前面，楚默的脸已经堪比猴屁股了，他还有些怀疑：「你确定你能对这男人的身体起兴趣？」


    「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楚默就被压在了床上。


    半小时后，楚默相信沈慕沅是真的弯了。但很快他又有了新的疑惑。


    他怎么会这么熟练？


    他不是刚被自己掰弯不久吗？


    唔……


    还挺爽。


    跟沈慕沅坦白了之后，楚默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而因为敞开了心扉，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愈发亲密，以前楚默担心自己身体的秘密会被发现，只允许接吻，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对于沈慕沅一些更加深入的肢体接触他再也不会拒绝，有时候还会主动撩拨一下。


    两天后楚默出院，楚江开和沈济夫妇那天都有事没有来，只有付悦来了。楚默因为私心暂时没把跟沈慕沅坦白的事告诉她，所以看到她为了自己而忧心忡忡的样子愈发内疚，甚至为此答应了跟她回楚家住几天。


    沈慕沅倒也没说什么，还送两人回了家。


    到了楚家，付悦先帮着把行李拎回去了，楚默在大门口磨蹭了很久也不挪脚。


    「你接下去去哪？」楚默趴在车窗上问沈慕沅。


    「回公司。」沈慕沅绷着脸帮他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楚默笑笑，不在意道：「大男人还害怕走光啊。」


    沈慕沅不接茬：「三天后来接你。」


    「三天？那天有什么事吗？」


    沈慕沅霸气道：「接你回家。」


    楚默深深一笑，故意逗他：「可这里就是我家啊。」


    「回我们自己的家。」沈慕沅亲了亲他的唇。


    心里噗嗤噗嗤冒着粉泡泡，此刻的楚默只感觉比吃了十斤蜂蜜还甜，帮他整理好领带：「回公寓住的话记得把巧克力带走，这段时间冷落了它估计闹脾气了。」


    「暂时交给蔺思远了。」


    「这样啊，那等我们回去了再把它接回来吧。」


    「嗯。」


    两人隔着车门聊了好半天，最后沈慕沅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楚默目送着车里走远才慢悠悠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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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悦正忙活着给他炖汤：「累了的话先回屋休息一会儿，离晚饭还有点时间。」


    「好，我去睡会儿。」自从车祸之后楚默的睡眠时间便比以往延长了一倍，很容易就犯困。


    上楼前付悦叫住他，小声道：「你爸和楚汐今晚回来吃饭，下楼的时候记得换成女装。」


    「知道了。」楚默唉声嘆气。


    楚默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付悦上来催他起床，说是楚江开和楚汐快回来了。他不情不愿地换了身衣服，又把假髮戴了回去。


    楚默下楼后没多久楚江开和楚汐就回来了，意外的是后面还跟了个沈慕沅。


    「你怎么来了？」楚默三两步跑到玄关。


    沈慕沅还没开口楚江开先抢着回答了：「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慕沅，就邀请他来家里吃饭了，正好今天一家人都齐。」


    沈慕沅嗯了一声，边换鞋边递给楚默一个袋子。


    「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想吃森田家的龙虾煎饼吗？」


    「哇，真被你买到了？不是说很难买到的吗？」楚默兴沖沖地打开袋子。


    「能用钱解决的就不叫难事。」沈慕沅完美的展现了豪门的气质。


    楚默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沈慕沅捏捏他的脸，笑意温柔。


    不远处，楚江开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两人，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心里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而与他喜悦的心情全然不同的是楚汐，她刚刚还在为能和沈慕沅一同回家而窃喜，可当楚默出现的那一刻，所有喜悦顷刻间烟消云散。


    回来的路上她掏空了心思想和沈慕沅搭话也只得到了对方冷淡的一个侧脸以及一声完全不含感情的「嗯」。可是面对楚默，那个冷冰冰的人不仅说话了，甚至亲昵地捏脸，大老远从公司跑到他们家就是为了给那女人送一份小吃！


    如果嫉妒有形的话，那她现在已经要被淹没了。


    为什么是楚默而不是她！


    沈慕沅的温柔，沈慕沅的爱，明明本该都是她的！


    或许是她的情绪过于明显，楚江开特地过来拉了她一把，压着声音冷冷警告道：「你给我乖乖的，别添乱！」


    楚汐咬着牙恨恨看着亲亲密密聊着天的两人，手心一道深深的指甲印。


    吃饭的时候，沈慕沅不出意外的和楚默坐在了一起，楚江开坐主位，而他们则坐在他的左下首。付悦依然坐在楚默的旁边。另一边是楚汐和楚涿。


    楚涿常年不出房门，但是楚江开为了以示对沈慕沅的重视半强制地让管家把人带了下来。


    这也是沈慕沅第一次见到楚涿，虽然之前调查楚家背景时看到他的照片，但是看到真人还是忍不住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


    眼神阴鸷，阴郁少话，楚涿这个人给他的印象不是很好。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楚涿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楚默的身上。


    楚默正吃着突然感觉沈慕沅的心情好像变差了，停下来问：「怎么了？菜不好吃？」


    沈慕沅是焦点，楚默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沈慕沅面不改色地把自己那份切好的牛排换到了楚默的面前，又端过楚默的那份切了一块放进嘴里。


    楚默觉得有些尴尬，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自己又不是没手。」


    沈慕沅敷衍地嗯了一声，压根没有楚默的抗议当回事。


    楚汐气得眼睛都红了，若不是楚江开的警告，她现在恨不得夺门离开。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席间楚江开一直在与沈慕沅聊生意上的事，沈慕沅的态度虽然算不上热情，但也跳不出毛病，对于楚江开有问必答，虽然每句话的字数都不超过十个字。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楚江开又以沈慕沅喝了酒不方便开车为由热情邀请沈慕沅今晚住下来。


    楚默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今晚一直拉着沈慕沅喝酒，不由地在心里暗道一声老奸巨猾。他对于沈慕沅留宿楚家并无意见，但不喜欢楚江开设计沈慕沅，所以正想帮着拒绝，却不想沈慕沅一声「好」已经出口了。


    楚默立马扭脸看沈慕沅：「你今晚住这里？」


    沈慕沅点点头：「盛情难却。」


    楚江开也一个劲地附和：「慕沅又不是外人，住一晚多正常的事。」说完他吩咐付悦：「去把客房收拾一下，顺便准备套新的睡衣给慕沅。」


    谁知沈慕沅又语出惊人：「不用这么麻烦，我今晚住小默房间就好。」


    一语既出，所有人脸色各异。


    楚默尴尬地捂住了脸，手在桌子底下拼命地拽他，却被反扣在了掌心。


    楚江开在经歷短暂地愣怔之后立马陷入了狂喜，不住地点头：「好好好，小默的床够大，睡两个人也不挤。」


    沈慕沅不再多言：「时间也不早了，我跟小默就先回屋休息了，各位晚安。」说完，拉着楚默上了楼。


    楚默被他拽着走得跌跌撞撞，表情窘迫不已。


    餐厅里，楚江开继续高高兴兴地喝着小酒。付悦眼睛时不时往楼上瞟，忧心忡忡：「这，两人还没结婚就睡一屋是不是不太好？」


    楚江开睨了他一眼，有些不悦道：「又不是封建旧时代有什么不好的，他们都是成年了，恋爱自由。再说这是他们自己的要求，也没人逼他们住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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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悦不敢说话了。


    楚汐终于忍不住把刀叉一摔，气沖沖离开了家。


    楚涿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吃完最后一口牛排优雅地用餐布擦了擦嘴，冷淡道：「我先回屋了。」


    「回去吧。」楚江开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儿子的态度。


    二楼卧室里，楚默正跪在床上表情兇狠地掐着沈慕沅的脖子：「我要掐死你啊啊啊，你他妈乱说什么浑话！」


    楚默说要掐死他也只是嘴上发发狠，手上一点没用力，于是沈慕沅连装都懒得装，不做挣扎地躺在床上，双手扶着楚默的腰，嘴角还挂着慵懒的笑意。


    「老子的清白啊啊啊！」楚默越想越气，又改成了晃肩膀。


    沈慕沅任由他闹了五分钟才曲起腿，腰腹用力一翻身，把人反压在了身下。「大男人要什么清白。」他活学活用了楚默下午的大男人害怕什么走光的言论。


    「混蛋！」楚默的脸又红了，不过这次纯粹是气的。


    沈慕沅低头讨好地亲了亲他。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楚默绷着脸，「你今晚去睡客房。」


    「不要。」


    「那你回家。」


    「我喝酒了。」


    「我送你回去，起来。」


    「不想动。」此刻的沈慕沅特别像个无赖。


    楚默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不会是喝醉了现在在耍酒疯吧。」


    沈慕沅直接一个窒息的热吻告诉他：「我像喝醉了？」


    「不像。」楚默喘着气回答。现在，他才像喝醉的那个。大脑晕乎乎，身体轻飘飘的。


    沈慕沅的吻移到了脖子上，楚默总算抢救回了一些理智。他捏着他的后颈：「你别趁机乱来啊。」


    「这不正是你爸想看到的吗？」沈慕沅把头埋在他的肩窝不起来。


    「你都知道啦？」楚默有些意外。


    「心思太明显，想装不知道都难。」


    楚默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乖乖上套？缺心眼吗？」


    沈慕沅挪了下身子，伏在他耳边低低轻语：「因为，在这一点上，我跟你爸的想法一样。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借你爸满足私慾。」


    「……你倒直白。」一双手已经开始在腰腹做乱了，楚默突然就紧张了起来，讪笑道，「要不再等等？等回公寓我们再……」


    「不想等了。」


    「可是这里什么工具都没有……」自从跟沈慕沅在一起之后他就去了解过男人和男人要如何那个啥，毕竟他俩都是健康正常的成年人，不可能谈一辈子柏拉图恋爱。


    沈慕沅爬了起来。楚默松了口气，以为他是放弃了，却发现他在上衣口袋里摸索了一番然后拿出两样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熟悉是因为他在网上看过不少他们的商品照片，陌生是因为他一次都没亲眼见过，更别说用了。


    楚默瞠目结舌：「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买的。」沈慕沅言简意赅。


    「什么时候买的？你一直随身携带？！」


    「……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


    「……」因为我本来就是在拖延时间啊混蛋！


    衣服一件件从身上离开，楚默知道今晚是逃不过了，颓然地放弃了反抗：「至少把门锁上。」


    「进来就锁好了。」沈慕沅边脱衣服边说。


    「……你手脚倒快。」楚默用手捂住重点部位，想减轻些□□的窘迫感，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会吗？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进医院啊！」


    沈慕沅拉过楚默的手接自己衬衣上的扣子，同时俯身用唇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很激烈也很和谐。


    楚默累得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趴在沈慕沅的身上，额前刘海已经被汗浸湿了。沈慕沅双手搭在他的腰上，帮他放松紧绷的肌肉，嘴唇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汗湿的额头，用运动后特有的沙哑嗓音问：「还觉得我不会吗？」


    「会，你最会了。」楚默的声音比沈慕沅还哑，不过他完全是叫哑的。他平復了一下唿吸，「你真的是第一次？不是说第一次时间都比较短吗？」


    半晌，沈慕沅才说：「嗯，确实是比较短，如果你还没有满足我不介意再来一次，这一次就是正常水平了。」


    楚默惊得当即睁开了眼：「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能再来了，呃……」


    说话的当头，沈慕沅已经又一次翻身压了上来。


    「腿分开。」


    「唔……沈慕沅，你这混蛋！」


    第51章


    原本楚默是要在楚家住个三四天的，但只待了一晚，第二天天刚大亮他就拉着沈慕沅招唿都没打就偷偷摸摸逃回了市区的公寓。


    楚默不知道楚家的房子隔不隔音，也不确定昨晚他俩在屋里胡天胡地有没有人听见，但是不管他们有没有做点什么，在别人眼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肯定不会是纯洁地盖着棉被聊天。


    沈慕沅的劳斯莱斯幻影上，楚默扶着腰以一种及其诡异的姿势侧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很难受？」沈慕沅分神关心了一下。


    「也还好。」楚默小声哼唧，其他都还好就是屁/股有些木木的钝痛，让他不敢太用力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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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面不改色道：「第一次没经验，下次改进。」


    楚默赶忙摆手表示：「可别了，这样就挺好。」现在就能把他折腾地半死不活，要是再进步他还不得死在床上。


    楚默这种迂迴赞美技术的方式让沈慕沅很受用，眉眼都舒展了开来。


    回到沈慕沅公寓不久，付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付悦小不满地抱怨道。


    「临时接到个工作，赶时间没来得及跟你说。」楚默躺在沙发上，悠悠哉哉地吃着沈慕沅亲手给他榨的鲜果汁，扯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


    屋子里冷气有些凉，沈慕沅给楚默盖了块薄薄的毛毯，又低下头亲亲他的额头，轻声道：「我进书房了，有事叫我。」


    楚默跟付悦聊着电话，只能点头回应。


    付悦在电话里东扯西扯了小半天，话题很散，还各种心不在焉，几次三番提起沈慕沅，却又很快用其他话题压了过去。


    楚默嘆了口气，心知自己再瞒着她妈迟早有一天得吓出心脏病，于是语气严肃地打断了付悦 漫无边际的闲扯。


    「妈，沈慕沅知道了。」


    电话那头倒吸一口气，声音都颤抖了：「慕沅知道了？他什么反应，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不介意，」楚默特地把不介意三个字强调了两遍，「沈慕沅并不介意我是男的，我们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付悦已经完全吓懵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楚默缓声安慰道：「妈，你不用太担心，沈慕沅是知道了一切之后才决定跟我在一起的。」


    「你不想分手？」付悦问。


    「是，我不想分手，」楚默很坦诚，「沈慕沅也不会跟我分手。」


    「难道你们要一起骗你爸还有沈慕沅的父母？」付悦激动地声音都大了一些，「你不是说不想顶着不男不女的样子过一辈子吗？你觉得你跟沈慕沅在一起还能做回男生？」


    楚默垂眸不语。


    关于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沈家接受不了一个男儿媳，沈氏集团也接受不了一个男总裁夫人，所以他也曾想过要不顶着这不男不女的样子过一辈，只要沈慕沅能接受自己，他当一辈子的沈太太也不是不可以。至于孩子……


    楚默不敢再想下去。沈家需要一个继承人，楚默也无法背上让沈慕沅断子绝孙的罪名，所以不介意以后运用科学的手段让他拥有一个孩子。


    付悦知道自己的那番话有些刻薄，他也于心不忍，转头又道了个歉，「妈妈说话重了，妈妈不是非要让你们分开，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妈妈对你没什么大期望，只希望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过一生。」


    楚默笑笑，装做语气轻快的样子：「我明白，这些问题我和沈慕沅都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


    「嗯，妈妈相信你。」


    楚默心累地挂断电话。每次和付悦通完电话心情都特别沉重。躺是躺不住了，楚默从沙发上爬起来，慢悠悠踱步到了书房，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三下，推开了门。


    「有时间吗？想跟你说说话。」楚默探进脑袋。


    「进来吧。」沈慕沅放下手头的工作，朝他勾了勾手指，「刚跟阿姨聊完？」


    「嗯。」楚默背着手故作轻松地走进去，「富太太生活太清闲了，就爱拉着人聊天。」


    沈慕沅微微一笑：「聊什么了？」


    「也没什么，都是些家长里短。」楚默在他的对面坐下，随手从笔筒里拿了支开始拆解。


    沈慕沅表情无奈，却什么都没说：「想跟我聊什么？」


    「随便，我主要就是太无聊了，」楚默眼神游移，先是以天气开篇，然后一路聊到了国内这段时间适合旅游的景点，最后状若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两家父母好像又在给我们安排订婚的事了。」


    沈慕沅一心二用，边看报表边淡淡嗯了一声。


    「你知道？」楚默意外。


    「前几天回家我妈提了几句。」


    「那你怎么想的？」楚默捏着已经完全被肢解的钢笔零件，紧紧盯着沈慕沅的脸。


    沈慕沅抬起头，反问他：「你不想？」


    「这根本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楚默脱力，垮下了肩膀，「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两个男的怎么能结婚。况且，如果真的订婚了，我们这算是在欺骗他们吧。」楚默倒是不担心楚江开，主要是不想瞒着沈慕沅的父母。


    沈慕沅表情认真了起来。


    楚默继续说：「这种事能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辈子的，就算真的矇混过关结婚了，以后总要生孩子吧，你可别指望我，我没这个功能。」


    楚默顿了几秒，突然低声说：「沈慕沅，如果真到那时候了我允许你去代孕，当然只能以科学的方式，找个小三什么的你想都不要想！」


    沈慕沅皱眉凝视着楚默，声音有些不悦：「对我这么没信心？」


    「这跟信心没关系，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肯定死都不会让你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但你是沈家的独子，沈氏集团的总裁……说夸张点，你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我不能这么自私。」


    沈慕沅却根本不在意，许久，他轻声嘆息，说：「跟他们坦白吧。」


    「不行！」楚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坦白一切后轻则解除婚约，重则棒打鸳鸯，再加上还有一个楚江开，楚默几乎能预想到今后的悲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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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问他：「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


    楚默脱口而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你在一起！」


    沈慕沅默然。


    楚默却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语气逐渐激动：「你以为我想跟个变态一样吗？可是不是这副样子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你旁边？」


    「有时候我在想，」楚默靠着椅背，仰天颓然地吐出一口气，「我们都只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坦白吧，我陪你。」沈慕沅突然出声，「我喜欢的是最真实的你，外人什么看法我不在乎。」


    「……确定吗？这一步走出去就无法回头了沈慕沅。」


    「确定。」


    「如果你父母以死相逼要你跟我分手怎么办？」


    「那你也以死相逼誓死不分。」沈慕沅一本正经道。


    楚默扯着嘴角：「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怨妇行为。」


    「招好用就行。」沈慕沅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他，「你会跟我分手吗？」


    「在这件事情上好像没有我说话的立场吧。」


    「只要回答会还是不会。」


    「不会。」楚默抱着沈慕沅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闷声道，「沈慕沅，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希望结局不会太惨。」


    「不会，相信我。」


    之后几天两人便开始筹划坦白的事宜，公众那边暂且不管，当务之急是先让三位家长知道。楚默纠结了两天后还是决定告诉付悦。付悦知道后半天没说话，最后也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楚默对付悦还是心怀愧疚的，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等到事情大白，以楚江开那暴脾气，估计他们母子两个都不会放过。但是他态度坚决，只能罗列各种方案，争取把付悦的连坐程度降到最低。


    而选择合适的场合也是个大问题，酒店目标太大，人多嘴杂；选在家里，去谁家也是个问题。就在楚默抓耳挠腮的时候，沈慕沅一句「后天，我妈邀请叔叔阿姨到家里吃饭，就那天说吧」轻轻松松把地点决定了。


    楚默几乎都能预想那天的气氛该有多压抑。


    家庭聚餐那天，楚默换回了男装，精心打扮了一番，帅气十足地跟着沈慕沅回了沈家别墅。


    车子停在沈家前院空地上，两人没急着下车。


    沈慕沅问：「紧张吗？」


    楚默不停得做深唿吸：「心脏都快停了，你说紧不紧张。」


    沈慕沅解开安全带，倾身捧起楚默的脸一吻，没有深入，只是贴着嘴唇温柔厮磨。许久，他退开，问：「好点了吗？」


    楚默抿了抿嘴，嘴唇上还带着丝丝烫意：「好多了，下车吧。」


    两人下了车，沈慕沅走过来牵起楚默的手，慢慢往屋里走。站在大门口，楚默嘴巴蠕动着飞快嘀咕了一句：「让暴风雨来得更勐烈些吧！」


    沈慕沅配合地握紧了他的手，眼中泛起笑意。


    姜慧亲自来开的门，看到清爽短髮衬衫西裤的楚默愣了好一会儿才失声喊道：「小默？！」


    楚默笑容乖巧，叫了声伯母。


    「你怎么成这样了？」姜慧拉过楚默360度观察了一遍，「差点没认出来。」


    楚默笑笑没回答。沈慕沅适时站出来，转移了话题：「江叔他们到了吗？」


    「刚到不久，就等你们了。」楚默的新造型给了姜慧不小的冲击，前往餐厅的路上不停地打量着。


    楚默被看得头髮都竖了起来，面上却还要表现地淡定。


    进了客厅，楚江开和付悦已经入座了。所有人见到楚默的造型也都吓了一大跳，楚江开更是不悦地皱起了眉：「你这是什么造型，不三不四，好好一个姑娘家扮什么男人！」


    付悦在一旁解围：「可能是小默的新戏造型吧，工作需要，是吧，小默？」


    楚默含煳地嗯了一声，安静地在沈慕沅身边坐下。


    「先吃饭吧。」沈慕沅道。


    「对对对，先吃饭，」姜慧附和道，「小默也饿了，大家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姜慧这次准备的是西式餐点，沈慕沅照例先把自己的那份牛排切好换给楚默。楚默已经习以为常了，坦然地接受了沈慕沅的服务。


    换在平时，姜慧是对两人的这种亲密互动最乐见其成的，可是今天，或许是楚默的形象的缘故，她生不起半分喜悦，反而有种别扭感。而这种别扭，不止是姜慧，楚江开和沈济也感受到了。


    在所有人心思各异中，一顿饭略显尴尬得结束了。之后众人又转战会客厅，边喝茶边聊天。


    一顿饭下来楚默一直揣着心事，因此吃得有些不消化。沈慕沅便剥了根香蕉。楚默咬了一口递到沈慕沅嘴边：「吃不？」


    沈慕沅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又问他：「要不要喝杯柠檬水？」


    「这个可以有，不过蜂蜜多放点，我怕酸。」


    沈慕沅看了一眼一旁的佣人，年轻的佣人立即会意，挪动脚步去准备柠檬水了。


    沈济喝了口茶笑呵呵道：「慕沅和小默如今感情这么好，我看订婚的事也不用再拖了，尽快找个时间办了吧。」


    楚默一口香蕉含在嘴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楚江开自然是乐意至极的，但为了表现自己的宽容体贴，还是装模作样地说：「这事，还是要看慕沅和小默的意思，我们也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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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沈济点点头，看向沈慕沅，「你们怎么想？」


    沈慕沅淡淡地扫了眼四位家长，握住了楚默的手，面色冷静道：「在此之前，有件事我想你们需要知道。」


    「什么事？」姜慧笑容温和地问。


    沈慕沅看向楚默。楚默咽下嘴里的香蕉，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面对着沈家父母说：「伯父伯母，有件事我一直以来欺骗了您们。其实……我是个男的。」


    「什么？」姜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沈济的表情也逐渐冷然。


    「楚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楚江开更是勃然大怒。


    唯有付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手背被轻轻捏了一下，楚默重新冷静了下来：「我是个男的，当年我妈怀我时因为我爸的妻子虎视眈眈，妈妈为了保护我就把我伪装成了女孩。二十多年来，我一直以女生的身份生活，但即便如此我也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楚江开勐地扭脸看向付悦。付悦红着眼睛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事太匪夷所思，正常人都不可能马上接受。姜慧看向儿子：「慕沅，小默说的是真的？」


    沈慕沅点点头：「他确实是个男人，这一点没人比我更清楚。」


    这是一本正经地在开车吗？楚默不合时宜地红了脸。


    沈济突然一拍桌子，震怒道：「胡闹！明知小默是个男人还跟他在一起，简直是胡闹！」


    沈慕沅抬起头，不惧地与父亲对视：「不是在胡闹，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赶紧给我分手。」沈济又看向楚江开，脸色十分难看，「江开兄，把儿子假装成女儿送来联姻，这招未免太不道德了！是觉得你儿子演技好到能以假乱真还是觉得我们沈家好骗！你这是想看我们沈家笑话啊！这门婚事我看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全部作废！」


    「沈兄，你误会了啊，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楚江开百口莫辩，憋屈极了。心里攒着一把火，他不敢对沈济发作，只能发泄到楚默身上。


    「混帐，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我楚江开没你这样的变态儿子！」说着抬起了手。


    沈慕沅一看形势不对立即想要出手阻拦，却被楚默死死拉住了。


    「啪——」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楚默的脸颊上，瞬间多了五个深红的指印。


    「小默！」付悦哭噎着跑到楚默身边。


    沈慕沅的表情阴沉地可怕，语气也冷到了冰点：「楚叔叔，您解决事情永远只靠暴力吗？」


    刚说完，姜慧便拉着脸沉声道：「慕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是你楚叔叔的家务事，你别插手。」


    楚江开打了一巴掌总算消了点气，怒瞪了母子俩一眼，忍着气对沈济说：「沈兄，是我教子无方，这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沈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楚江开一手一个拽着往外走。沈慕沅想也未想便伸手拉住了楚默。


    楚默被迫停了下来，顶着一个巴掌印朝他笑笑，又捏了捏他的掌心，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迟早要面对的，别担心。今晚就先不回去了。」


    沈慕沅抓着手不放，眉头皱得死紧。


    楚默耐心道：「不会有事的，我明天就回去了，你留在这里好好安慰安慰你父母，晚上给你打电话。」


    沈慕沅的手慢慢松了力。楚默抽出手腕，仰起头粲然一笑：「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不会和你分手的，刀架脖子上也不。」


    沈慕沅终于答应放人了，但脸色依然阴沉的可怕。


    楚江开粗暴地把母子俩塞进了车里，气沖沖关上车门，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沈家。


    沈慕沅心里放不下，正要追出去，姜慧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是不是想去找楚默？人家处理家务事你瞎参和什么？今晚留在家里哪都不准去。」


    「我已经二十五岁，不是五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沈慕沅背对着他们没转身。


    「25岁就连父母都不要是吧！」沈济气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马上给我跟楚默分手，沈家不可能娶个不男不女的人！」


    「他是个男人。」沈慕沅一字一顿道。


    「我们家更不可能接受一个男儿媳！」沈济怒摔茶盏，「明天就对外宣布你们分手，以后也不准再来往。」


    「不可能。」沈慕沅坚定道，「楚默我要定了，你们能接受最好，接受不了……也无所谓。」


    「混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济怒骂，「你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没有意气用事的资格！」


    「这是我二十多年来做得最认真的决定。」沈慕沅说罢抬脚往外走。


    沈济的怒吼声紧接着响起：「你今天敢离开这个家你就不是我沈济的儿子！」


    第52章


    楚家别墅此时正经歷着比暴风骤雨还恐怖的来自雷霆怒火。


    「咵嚓——」


    楚江开又摔了一个杯子，碎片飞溅到楚默脚边，脚踝被划出一道伤口。


    「小默！」一瞬间，付悦都忘记了恐惧，急忙去观察楚默的伤口。却不想她的这一举动更加激怒了楚江开。楚江开一把拽过付悦，把人狠狠扔在了沙发上。


    「你这死女人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竟敢联合这个小兔崽子骗沈家人，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楚江开双目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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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悦头一次见识到楚江开狂怒的可怕样子，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知道捂脸哭。


    楚默见楚江开又要打付悦赶紧上前阻拦，冷静道：「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当时那种情况她不这样做或许我也没命活到今天。」


    楚江开又把矛头转向了他：「你还有脸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拒绝这门婚事？还是说你就眼巴巴等着这个机会！你这噁心的同性恋！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楚默心中冷笑，一声儿子改口得倒是快，而且……


    「是我没拒绝吗？」楚默直视楚江开，忍着怒意道，「不是你一听能跟沈家联姻就屁颠屁颠地把孩子拱手送出去了吗？忘了当初是谁说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沈家的？」现在倒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原本对楚江开还有些歉疚情绪的他此刻只剩满腔怒意。


    楚江开恼羞成怒，鼻孔大张喘着粗气：「你还敢顶嘴！你们娘俩合起伙来骗我还有理了是不是？」


    「你就完全没错吗？会有今天这一切还不是你自己锅里的碗里的都想要？先是用甜言蜜语哄骗我妈给你生孩子，之后又纵容你老婆三翻四次下毒手。要不是你那老婆穷追不捨，我妈需要把自己的儿子伪装成女儿战战兢兢过一辈子吗！」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眼见着挽回无望，楚默索性也敞开天窗说亮话，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都吐了出来。


    付悦白着脸去捂他的嘴：「小默，你可以这么说爸爸，快向你爸爸道歉。」


    楚默恨死了付悦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不想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但时常也会幻想，如果当初付悦能狠下心离开楚江开，或许「楚默」也不用顶着女人的身份生活到现在了。


    楚江开却突然沉默了下来。楚默可不相信他是因为在自己的那番话开始反省了，就他这种人，即便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也根本不可能拉得下脸承认，只会把责任都推卸到旁人身上。


    果不其然，半晌后，楚江开看都不看楚默便冷着声音吼道：「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实话，那一刻，楚默是发自内心地长舒一口气，没有半点不甘亦没有委屈，只有终于解脱的快感。他昂首挺胸沉默着拉开了楚家大门。付悦带着哭腔的挽留一直到出家门都没停歇，可他这次没有片刻停留，离开的背景坚定而决绝。


    大门关上，隔绝开了楚江开的怒骂。


    楚默吐出一口浊气，胡乱抹了把脸，抬脚步下阶梯。走到一半他停住了，直直盯着面前的模煳人影，五秒后，他加快脚步飞奔而下。


    一个用尽全力的拥抱。


    因为剧烈的冲击，沈慕沅抱着人往后倒退了两三步才站稳。


    「还好吗？」沈慕沅温柔抚摸恋人的发梢。


    楚默紧紧攀着沈慕沅的肩膀，点了点头，装做轻松地道：「我很好，刚才跟楚江开争执我占了上风，他拿我没办法只能气汹汹地把我赶出来，嘿嘿，我赢了。」


    沈慕沅微微一笑，配合道：「嗯，表现不错，值得鼓励。」


    「沈慕沅，我们回家吧。」楚默又安静了下来。


    「好，我带你回家。」沈慕沅拉着楚默往车边走，走远了还能听见楚江开时断时续的怒骂声以及付悦低低的呜咽声。


    沈慕沅扭头看了眼楚默，却发现他神色平静：「阿姨她……」


    楚默扯了扯嘴角：「他们夫妻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插不了手。」他不是没想过带付悦离开，但是对于付悦来说楚江开才是他的天，就算楚江开打她骂她，她的第一反应也是道歉安抚，而不是试着逃离。


    楚默凉凉扯了扯嘴角，楚家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沈慕沅打开车门，把楚默推进了副驾驶，上车后帮他扣上安全带。正要坐回位子上，楚默突然捧住了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扔下妈妈自己逃了。」


    沈慕沅抓下他的手捏了捏指尖：「并不，你也说了，夫妻俩的事，就算是孩子也插不了手。」


    「我妈不会有事吧？」


    「……」沈慕沅不能确定，只能安慰，「二十多年的感情，楚江开不是绝情的人。」


    回到家沈慕沅才发现楚默脚踝上的伤，当即就拧起了眉，找出医药箱一脸严肃地帮他处理起伤口，之后又掏出一管消肿药膏轻轻涂抹到巴掌印上。做完这一切，沈慕沅再次把人拥进了怀里：「抱歉。」


    楚默笑笑：「你道什么歉啊，这巴掌又不是你打的。再说了，是我拦着你不准你帮忙。虽然我确实很看不惯楚江开的所作所为，但他终归是我爸，骗了他这么久这巴掌理应受着。而且楚江开这个人，你越叫板他越来劲，他乖乖顺顺不反抗他反倒容易消气。」


    「你很了解他。」


    楚默呵呵干笑：「怎么说也是我爸嘛。」但其实，他会这么清楚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楚江开这人喜形于色，没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心思，比较好懂。相反的，比如楚涿，他至今还没能看懂他的为人，但总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所以每次回家都刻意避开他。


    经歷了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楚默早已心疲力竭，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在他第三次翻身的时候，一旁的沈慕沅突然伸手把他拽了过去，牢牢锁在他的怀里。


    「我吵到你了？」楚默趴在他的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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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困？」沈慕沅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后颈。


    「困，」楚默说，「眼睛很困，可是大脑还很活跃，可能是终于卸下心里的大石了有些激动。」


    「需要帮忙吗？」沈慕沅的手移到了背上。


    「你怎么帮？唱摇篮曲哄我？」楚默笑着问。


    「用大人的方式。」说完手指暧昧地在腰上掐了一把。


    「呃……」楚默身子一僵，干笑着说，「没其他方式吗？」他倒不是排斥这件事，只是今晚没什么心情，而且明明昨天才做过，这频率是否太频繁了？再这样下去会精尽人亡吧!


    「这种方式最有效。」沈慕沅边说边开始挑逗，食指在腰上一圈一圈打转，惹得楚默身子一阵一阵轻颤。


    「不想？」沈慕沅一点不着急，继续慢条斯理地用一种隔靴搔痒地方式挑逗着。


    楚默觉得他要收回前话，他哪是没有心情，他都快迫不及待了。他一边感嘆自己真是被沈慕沅吃得死死的，一边破罐破摔地催促：「那你倒是快点啊。」


    话音将落，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利落地扒下来了。


    「……」也不用这么快吧。


    余下的衣服相继被扔下床，左一堆又一片地散乱在床角。而黑暗的房间里，情潮的热浪一浪翻过一浪，持续了一整个夜晚。


    再次晃晃悠悠地睁开眼，晨光已经变成了昏黄的夕阳。楚默眨眨眼，大脑逐渐清醒，想动动身体，腰肢上横亘的手臂却阻碍了他的行动。


    沈慕沅正抱着他沉睡着，浅浅的唿吸轻轻吹拂在楚默的后颈，微微发痒。他缩了缩脖子，轻轻抬起腰上的那条手臂，手肘撑着床以极慢的速度翻了个身。他倒是想速战速决，但是一动，身体各处就开始疯狂叫嚣，又酸又软提不起劲。楚默难受地龇牙咧嘴，废了半天劲才成功翻身。


    趴在沈慕沅怀里楚默忍不住长处一口气，同时在心里把面前的人痛骂了好几遍。


    「疯狂的禽兽！」一激动不小心说了出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当他说完，腰上的手便收紧了，头顶也传来慵懒的沙哑嗓音。


    「在骂我？」


    不然呢？楚默只敢在心里回答，毕竟每个男的都格外热衷找各种理由对另一半进行身体惩罚，为了保护住自己满目疮痍的残躯，他不得不委曲求全，抬起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你什么时候醒的？」


    沈慕沅不为所动，直直看着他：「在你骂我是禽兽的时候。」


    「……」楚默见这事翻不了篇，只好直接转移了话题，瘪着嘴装可怜，「我饿了。」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五秒钟，最后以沈慕沅披着睡炮出屋备食结束。


    楚默笑得一脸得意，慢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撅着屁股一手扶腰，一手撑墙，以一种略显滑稽的姿势一步一挪地进了卫生间。


    吃了一顿完全可以算是晚餐的早餐，楚默又趴回沙发上养身体了。沈慕沅抱着台电脑陪在他的身边，顺便处理邮件。


    楚默正开着扬声筒跟陈朵朵商量工作的事。


    「刚接到个新戏邀约，是林鹏导演的，听说筹备了五年了，林鹏对这部戏很重视，他邀请你当他的女主角。我把剧本发给你，你看一下，有兴趣的话找个时间跟导演见个面？」


    「我先看看吧，」楚默退出通话界面，聊天页面里果然多了份pdf文件。


    「至暗时刻？」楚默嘀咕了一句，「这名字也太阴暗了吧，偶像剧？」


    「不，悬疑犯罪剧。」


    「是吗？」楚默还没接触过这种类型的电视，瞬间来了兴趣，飞快地把故事简介浏览了一遍。


    「女主周言是个性格阴暗的在逃杀人犯，」读到第一句楚默就愣了一下，「女主还是个反面人物啊。」


    「嗯，」陈朵朵说，「林导之所以准备了五年就是因为主角太特殊了，剧本是一早就创作好了，但是一直拉不来投资，毕竟用反面人物做主角的剧，稍不注意就扑街了，风险太大。」


    楚默瞭然了，接着往下读：「本是富家小姐，五岁时父亲去世，跟着继母生活，六岁时继母改嫁一个带着一个四岁儿子的鳏夫。继父嗜酒成性还是个□□，对女主觊觎已久，终于有一天，趁着继母出差外地强/奸了当时仅有十岁的女主……卧槽！人渣。」


    「是吧是吧，我当时看到剧本后第一想法就是林导太敢写了！」陈朵附和道。


    那时候女主年幼无知，并不知道继父是在犯罪，加上寄人篱下的自卑让她不敢声张，之后几年一直生活在继父的阴影之下。一直到上初中，女主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经歷的是什么，曾试图报过警，但因为无法提供证据，警察没有受理。后来女主收集了证据又尝试报警，但他们所在的是个小地方，警察怕多生事端，又看女主只是个小孩，骂了一通后把她赶走了。从此女主被警察失去了信任。后来，她又试着求助继母，但没想到继母一早就知道这件事，甚至默许了丈夫的所作所为。孤立无援的女主终于崩溃了，开始筹划报復这对恐怖的夫妻。她筹划了整整五 年，终于在二十岁那年，趁着一家人熟睡之际，用菜刀砍死了继父继母，又冷静地整理现场，毁尸灭迹，做完一切她连夜逃到了邻省，开始了长达七年的逃亡之旅。


    女主是个高智商的人才，本是开朗乐观的千金小姐，最终被这个世界逼成了心狠手辣的杀人犯。杀了继父继母后女主性情大变，决心报復这个骯脏而罪恶的世界，于是她开始在全国各地寻找与她有相同经歷的女孩，帮他们解决人面兽心的魔鬼。七年里杀了七十多个人，因为作案地点很分散，一直到第三年，警方才凭藉着相同的作案手法确定了是连环杀人案，但其他信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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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里，女主不断地寻找新目标，中途认识了初出茅庐的警校毕业生男主。因为童年的经歷，女主对于警察的态度逐渐从失望转变为了痛恨，她把自己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归结到警察的头上，这几年疯狂作案一方面是对这种事的痛恨，一方面则是对警察的挑衅。


    知道男主是警察后，女主的心里就生起一个计划——她要把那群愚蠢的警察耍的团团转。于是她开始频繁接触男主，又利用自己的高智商帮助男主破案，天天出入警察局。却不想在朝夕相处中女主发现男主跟其他警察不一样，渐渐地对男主渐生情愫，甚至因此耽搁了自己的杀人计划。然而女主的罪行最终还是被男主发现，男主亲自逮捕了她，把她送进了监狱。女主因为情节恶劣，被判了死刑。


    执行前一天，男主来看她，并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继父的儿子，也就是当初因为参加学校夏令营而幸运逃过一劫的女主名义上的弟弟。男主告诉她自己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第一次见面也是他处心积虑谋划的，而之后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搜集证据把她缉拿归案。女主的反应却无比冷静，笑着说：「我知道，从看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了，你胸口的痣很显眼。」


    故事的最后，女主叫住准备离开的男主：「有时间去除除肩膀上的牙印吧，十年了，真难看。」


    而男主森然一笑：「不，这是我的勋章，也是你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


    读完故事梗概，楚默放下手机，茫然的眨眨眼，又一次拨通了陈朵朵的电话。


    「我怎么感觉男主也有问题呢，全员恶人的节奏。」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得！」陈朵朵激动道，「男主最后一句话很有故事啊。」


    「我开始对这个故事感兴趣了。」楚默摸着下巴。


    「那找个时间跟导演见个面？」陈朵朵趁机道。


    「呃……」楚默却在关键时刻犹豫了，「我再想想吧。」


    「你不是说你很感兴趣吗？」陈朵朵纳闷不已。


    「是啊，我是对这个故事感兴趣，可没说想自己演啊。」楚默淡定道。


    「你还有什么顾虑？林导的口碑一向很好，而且这剧本也不错，加上辰风和太禾投资，妥妥的爆款啊！」


    楚默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句辰风投资上，打断陈朵朵的侃侃而谈：「我在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覆。」


    挂了电话，他往前挪了挪，把下巴搁在了沈慕沅的手臂上：「辰风投资林导的至暗时刻了？」


    「嗯，」沈慕沅说，「这事是蔺思远负责的，我不是很清楚。你想演？」


    「剧本确实挺好的，不过嘛……」楚默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


    楚默盘腿坐起来，一脸严肃地说：「我现在这样再演女人戏是不是不合适？我男人的身份可能瞒不了几天了。」昨天楚江开在家里发了这么大的火，也没有刻意避着佣人，而佣人里还有楚汐的心腹，说不定现在自己是男人的事已经传到楚汐耳朵里。而他不相信楚汐会白白错过这个能狠狠羞辱自己的大好机会，估计再过几天，自己是男人的事就要全网飞了。


    沈慕沅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问他：「你自己想不想公开？」


    「当然想了，谁愿意每天穿着裙子高跟鞋扮娇滴滴的女人啊，还要戴假胸，很变态的好吗。」


    沈慕沅闻言目光不经意地往楚默胸前扫了眼：「你经常戴？」


    这种话题过于羞耻，楚默声音小了下去：「在没从家里搬出来之前基本天天穿，我妈生怕被别人知道，在家里都不允许我脱掉。」


    沈慕沅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每次见到你，你的……」沈慕沅的眼睛又往下扫了一眼，戏嚯道，「大小都不一样。」


    「……」楚默红着脸用抱枕抽打，「你这流氓！变态！」


    沈慕沅乖乖任他打了三下才躲过抱枕，把人压到自己身上，恢復了说正事专用的正经嘴脸：「这种事要循序渐进，公众的接受能力有限，不急在一时，慢慢来吧。」


    「嗯，我也这么想，」楚默又一次戳开剧本，「那这部戏就不接了？这么好的剧可别让我连累了。」


    「随你。」沈慕沅挑起楚默的下巴。


    楚默瞬间瞭然，微微扬起脸嘟着嘴闭上了眼睛。然而两张嘴唇还不等碰到一起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沈慕沅不悦地皱起眉，看了眼是助理来电，绷着脸接了起来。


    楚默想爬起来，但沈慕沅紧紧抱着，只好再次趴了回去，掏出手机跟陈朵朵聊天。


    这通电话只打了一分钟左右，沈慕沅只在最后说了一句话。


    「准备一下，明天出发。」


    楚默抬头看他：「你要出差？」


    沈慕沅点头：「在欧洲的项目出现了问题，我要去看看。」


    「去多久？」


    「还不清楚，」沈慕沅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你去谈工作，我去干什么。」楚默说，「而且 ，我之后还有几个通告，走不开，我就算了。」


    沈慕沅凝眸不语。


    楚默又问他：「明天什么时候走？」


    「上午九点。」


    「这么早，那要先收拾好行李。」楚默爬起来，又顺手把沈慕沅也沙发上拉起，往卧室走去，「走吧，我陪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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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跟我去？」


    「不是说了有工作走不开吗？再说了，你明天就走，时间这么赶签证也下不来啊。」楚默捏了捏沈慕沅的脸颊，嘲笑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又不是小朋友出国还要监护人陪同？」


    沈慕沅并不在意恋人的调侃，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前脚沈济刚言辞勒令他们分手，后脚欧洲项目就出问题了，就好像故意要支开他一样。在这种时候把楚默一个人留在国内，他如何能放心。但就像楚默说的，他还有工作，出国签证也不是那么快能下来的，他总不能把人塞进行李箱里强行带走。所以最后，他还是一个人飞去了欧洲，而楚默继续留在了国内。


    事实证明，沈慕沅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沈慕沅去往欧洲的第二天，楚默正搂着巧克力唿唿大睡，陈朵朵的夺命连环call就不要钱地似的砸过来了。


    巧克力被吵闹的铃声吵醒一个劲地往楚默怀里钻，楚默摸后背安抚，拿过手机，迷迷瞪瞪地按下通话键。


    「小默！」听筒里传来陈朵朵声嘶力竭地哀嚎，「你跟大老闆分手了？！」


    楚默勐地睁开眼睛：「谁跟你说我们分手了？」


    陈朵朵或许是没有猜到事情竟会是这样的走向，一时愣住了，许久才呆呆说：「可沈氏官网发声明说你和大老闆分手了，婚约也取消了，另外，沈氏和楚氏的合作全方面中止了。」


    楚默愣了足足又半分钟才回过神来，连忙打开微博。沈氏声明的话题已经和沈慕沅楚默分手一起挂在了热搜一二位。楚默点开沈氏的那则声明，声明果真如陈朵朵说的那样，宣布了他和沈慕沅分手的消息，分手原因并没详说，但是因为声明后半段特地宣布与楚氏企业中止合作，评论里不少人猜测分手的原因出自楚默一方。


    楚默眼神一黯，退出了微博。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陈朵朵又一次确认：「你跟大老闆真的没分手？」


    楚默伸手摸了摸昨晚沈慕沅情动时留在他锁骨上的牙印，轻声回答：「如果分手是指感情破裂分道扬镳式，我觉得应该是没的。」


    「那为什么沈氏要发那种声明？还有既然你们没分手，大老闆为什么没有出来澄清？」


    「他去欧洲了，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楚默涩然。


    陈朵朵突然沉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默，是不是大老闆的父母不同意你俩在一起？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豪门男主的父母因为不想让儿子和女主在一起，从中作梗，强行棒打鸳鸯。」


    楚默苦笑，是该夸她敏锐度惊人，还是故事已经狗血到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


    「可也不对啊，」很快陈朵朵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当初你那么抗拒和大老闆结婚，大老闆的父母不是极力撮合的吗？现在你俩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怎么又开始阻拦了？这走向不对啊。」


    说明豪门水深啊。楚默在心里回答道。他自然不能把事情告诉陈朵朵，只好说：「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


    「那我们要不要澄清一下？」


    「暂时先不用，」楚默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别人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其他的不用说。」


    陈朵朵沉声问：「小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一些私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不会影响到工作的，别担心。」楚默安慰她。


    「好吧，不过，有什么事我能做的尽管跟我说，经纪人本来就是为艺人排忧解难的嘛。」陈朵朵在电话那头拍拍胸脯。


    「好，」楚默淡淡一笑，挂了电话。


    此时不过早上八点，离楚默的起床时间还早，但他完全没有了睡意。坐在床上陪了会儿巧克力他就下床洗漱了。进厨房煎了个鸡蛋又热了两片面包，一顿简单的早餐应付了事。


    正要坐下吃，门铃响了。


    楚默心脏咯噔一跳，沈慕沅的公寓没什么人会来，进出最频繁的就算是来找他商量工作的陈多多了，其次就是沈慕沅的家里人。


    打开门，果不其然，姜慧盘着发妆容精緻的出现在门口。


    「伯母，」楚默小声的打着招唿，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睡衣，有些侷促，「沈慕沅去欧洲了。」


    姜慧平静道：「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不请我进去坐坐？」


    楚默赶紧松开门把手，把人迎了进来：「伯母请进。」


    姜慧步履优雅地走进屋子，无比自然地往客厅走去，路过餐厅时脚步停顿了片刻，淡淡问了楚默一句：「还没吃早饭？」


    「嗯，」楚默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髮，「刚起床。」


    「那你先吃吧。」姜慧在沙发上坐下。


    楚默哪敢真去吃，跑去厨房给姜慧倒了杯水就马上回来了。


    姜慧结果楚默递来的水，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别站着了，坐下吧。」


    楚默并膝坐下，身板挺得笔直。


    姜慧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网上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楚默迟疑地点点头：「经纪人已经告诉我了。」


    「那么你应该也能明白我跟你伯父的态度了。」姜慧语重心长地说，「小默，以前，伯母确实很喜欢你，因为你乖巧懂事，觉得你是最适合当我沈家儿媳妇的人，可是现在……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虽然你欺骗了慕沅欺骗了我们，可你也有苦衷，这件事不能全怪你。不过这不代表我们同意慕沅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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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低头涩然笑笑：「我明白。」


    姜慧听他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脸色也柔和了一些：「慕沅从小就懂事，从来不会违逆我们的话，但是那天，他为了你不惜违抗他爸的话，为了你甚至不顾父子情谊，这种事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楚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听着。


    「小默，伯母不愿做电视剧里的恶婆婆，但为了慕沅，为了沈氏，我不得不这么做。」姜慧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数额空白，但已经签好了字，「数字你随便填，只要你愿意离开慕沅，离开江城。」


    楚默自嘲一笑，自己居然也会有被人用钱收买的一天，可是，对方是不是忘了，他并不是电视剧里贫苦女主。他抬起头，勇敢直视姜慧：「伯母，我不缺钱。」


    姜慧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愣住了。


    楚默接着说：「我的钱自然没有沈氏多，但是我这人也不贪财，钱够用就行。恰好，我这几年赚的钱也足够让我不工作也能无忧无虑过完这辈子了，所以这张支票您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姜慧沉默片刻，竟真的收了回去。金钱诱惑不行又改成了动之以情。


    「小默，就算伯母求你了，离开江城这辈子都不要和慕沅见面。你的身世永远是个隐患，不管是楚家还是沈家都丢不起这个人，你知道吗？还有慕沅，你让他如何在生意伙伴面前抬得起头？堂堂沈氏总裁被个男人骗婚，你想让他成为全江城甚至全国的笑柄吗？」说到最后，姜慧甚至红了眼眶。


    楚默无言以对，因为姜慧的话句句戳在他的软肋上。他可以不在乎楚江开甚至是付悦，他也没那么多的同理心去关心沈家如何，但唯独沈慕沅，他无法坐视不管。姜慧的话说的都是事实。作为江城上流社会的焦点人物，多少对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沈慕沅的一举一动，只要一天不跟沈慕沅分手，他就会是他最大的污点，也会成为对手击垮沈慕沅击垮沈氏最锋利的箭。


    可是跟沈慕沅分手……他真的捨不得。


    姜慧还在苦苦哀求着，楚默坚定的心也随着她的眼泪开始动摇，心中一片惨澹，他嘆了口气，这场博弈，其实输赢一早就有了定数。


    「伯母，我答应过沈慕沅不会跟他分手，但是如果你们能说服他和我分手，我也会坦然接受。在他回来之前，我不会主动联繫他，同时也会从这里搬出去。」这是他能做的最后退步了。他把主动权留给了沈慕沅。


    对这一结果姜慧还算满意，当即止了哭，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似乎很有信心能让沈慕沅答应分手。


    楚默的脸上却不见半点轻松之色。


    沈慕沅会不会分手这件事，他其实心里没有一点把握。感情是这世间上最脆弱的东西，一件小事，一个人，甚至一段漫长的时间就能轻易摧垮所有。楚默懊悔地想他还是太年轻了，说什么沈慕沅回国之前不会主动联繫，如果他在欧洲待个三年五载呢？或者直接在那边定居了呢？


    他不是王宝钏，做不好寒窑苦守18年。


    可是不管怎么样，之后的日子他果真没再联繫沈慕沅。而沈慕沅似乎也很忙，再加上有时差，出国之后也只在飞机落地之后发了条消息报平安，只有再没给他发过消息。


    楚默说到做到，与姜慧交谈过的第二天就搬出了沈慕沅的家，回到了自己的单身公寓住，他什么都没带，只带走了巧克力。


    网上关于他和沈慕沅分手原因各种猜测，说法众说纷纭，但网友最认可的还是楚默噼腿这一说法。不过也有人表示不可能，理由是，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沈慕沅优秀？楚默傻啊，为了一时刺激放弃这支最厉害的绩优股！


    「就是，我傻啊！」楚默啃着桃子，贊同地狂点头，又用小号在那条评论下点了个贊。


    网上几乎都是在谈论他和沈慕沅的，楚默刷了会儿就没了兴趣，退出微博，打开电视随手打开一部电影，也不看，就当背景音。


    躺在沙发上，手枕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发呆，看着看着就昏昏欲睡了，眼皮眨动的频率越来越缓慢，眼见着就要完全闭合了，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硬生生又把他惊醒了。


    楚默拍拍狂跳的心脏，捞过手机一看，竟然是顾旭打来的，不禁疑惑。自从拍完性别成谜之后他就又去国外度假了，这段时间都没联繫过，只靠着朋友圈点赞来维繫感情。


    楚默接起，问：「你回国了？」


    「嗯，昨天才回来，有时间吗出来吃个饭？我请客。」


    楚默正好也在家待得无聊，爽快答应了：「行啊，我这几天都有空，随时都可以。」


    「那就今晚吧，火锅怎么样？」


    「没问题，到时我过去。」


    「ok。」


    很快顾旭就把店址发了过来，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七点，楚默六点就出门了。


    为了不让现在混乱的局势愈发混乱，楚默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抛弃了男装，选择了一身蓝白条纹的衬衫裙，顺便把黑长直假髮也戴了回去。


    顾旭挑的火锅店离他公寓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楚默东走走西逛逛，硬是把十分钟的路程拖成了半个小时。到店的时候顾旭已经到了。


    顾旭要了个小包厢，服务员把楚默带到包厢就出去备菜了。楚默摘下口罩和帽子，接过顾旭递的水喝了一口，问：「今天没带你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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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也没带吗？」顾旭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出来吃个饭还要他寸步跟着啊。再说，他跟着有些事不方便。」


    「什么事？」楚默问。


    顾旭也不忸怩，坦然道：「撩汉呗。」


    楚默一哽，无奈道：「你好歹也是个艺人，被拍到怎么办？」


    「放心吧，我去的是个会员制的店，私密性很好，很多艺人都会去的。」顾旭怂恿道，「带你去见识见识？」


    「可别了。」楚默兴致缺缺，「还不如回家撸猫。」


    「话说回来，你和沈总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都在传你们分手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顾旭扔出一连串问题。


    楚默喝着茶，淡定地打太极：「这事说来话长，我也说不清楚。今天我就想开开心心吃顿火锅，不想聊这些事。」


    顾旭识趣地没多问：「行，尽管吃，我陪你。」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菜和汤底端了上来。楚默往下扔各种蔬菜，又烫了一筷子肥牛。


    顾旭涮着鸭肠说：「对了，前段时间林鹏导演联繫了我。」


    楚默往嘴里塞肥牛：「邀你去拍戏？」


    「他也邀请你了？」顾旭有些意外。


    「嗯，女一号，不过我推了。」


    「推了？为什么我看过剧本，这戏很不错，投资方和剧组班底也都可以，能爆。」


    「这些道理我都懂，不过这半年发生太多事了，有些累，想休息一段时间。」


    顾旭知道他说的是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也就没再追问：「休息一下也挺好。我已经答应接了，还以为咱俩还能演个情侣档呢。」


    楚默笑笑：「搭档太多次观众都没新鲜感了，也该给他们换换口味了。」


    「说的也是，不过听说孙向雪也想演这戏，她的团队最近和林导联繫得很积极。」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他也没藏着掖着，直白道，「我一点都不想跟那种满身公主病的人搭戏，毛病一大堆，脾气又大。」


    楚默愣了一下，k市回来后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孙向雪这个名字了，而孙向雪被沈慕沅下了逐客令后没再在他们跟前出现过，也没有再作妖，突然就安分了下来。楚默想难道沈慕沅的那番话让她终于认识到了她和沈慕沅不可能，彻底放弃了？


    楚默正想得出神又听顾旭说：「我听我经纪人说，孙向雪最近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反正资源代言什么的掉了很多。」


    「不会吧，」楚默不怎么相信，「就孙向雪的背景还有人敢动她？」


    「我也是听我经纪人说的，她跟孙向雪的化妆师挺熟的，聊天的时候听她说起过，说是原本几个已经谈好的国际品牌代言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换下了，孙向雪最近愁着呢，脾气也更差了，动不动拿身边人出气。」


    楚默莫名想到了沈慕沅，如果偌大的江城，谁还有能力跟孙家对着干，非沈家莫属。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沈慕沅对孙向雪下手会不会有几分原因是为了自己呢？楚默有些好奇。


    一顿火锅吃了足足三个小时，吃完已经十点了。


    吃完顾旭果真去撩汉了，又一次邀请楚默，楚默敬谢不敏，在火锅店与他分别，独自回了家。和顾旭喝了些酒，楚默有些小醉，回到家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第二天，又一次被陈朵朵如丧考妣的哀嚎声吵醒。


    「小默，你昨天和顾旭去吃火锅了？」


    「你怎么知道？」楚默闭着眼迷迷瞪瞪问道。


    「有狗仔拍到了，」陈朵朵语出惊人，「不止拍到了你们去吃火锅，还拍到你们在夜店里接吻。」


    楚默瞬间清醒了，勐地睁开眼睛：「什么夜店，什么接吻？！昨晚吃完火锅我就回家了！」


    「我知道我知道，顾旭已经闢谣了。」陈朵朵解释道，「昨晚十一点左右，记者拍到顾旭在夜店搂着一个长髮长腿身材超好的人拥吻，那个人那天刚好跟你穿了件一样的衣服，背影又有些像，所以狗仔认错了。顾旭已经出面澄清了。不过你肯定猜不到那个和顾旭接吻的人是谁？」


    「是谁？」


    「沈氏的副总，」陈朵朵一字一顿道，「蔺、思、远！」


    楚默震声一吼：「啥！」


    第53章


    今晨上午八点，在所有人正做着各种上班上学前的准备时，一则关于「顾旭楚默深夜密会，夜店激吻」的新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网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席捲各大网站头版头条，所有媒体工作人员脑袋还没清醒便在家里顶着鸡窝头忙活了起来。


    当代年轻人都习惯在上班前上会儿网，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所以晨间时段上网冲浪的人并不少，再加上顾旭和楚默都是极具有话题度的人，而且楚默还是沈慕沅的女友，这字里行间暗示着楚默噼腿偷情的新闻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关注点，短短一个小时就被推上了热门。


    在看到这个话题之前，一部分理智的网友还存疑，猜想是营销号博眼球的噱头，结果点进去一看，有图有真相，两人的脸照得要多清晰有多清晰，先是在火锅店说说笑笑，还互相夹菜，举止亲密，之后又是共逛夜店，在暧昧又迷离的灯光下，两人的身体紧贴，忘情地拥吻着，从夜店出来后两人又一同回了顾旭的公寓，之后一整晚都没再出来。


    夜店接吻并且留宿的视频流露出来后不管是双方粉丝还是吃瓜路人，不出意外地都炸了。虽然接吻的视频全程都只拍到楚默的背影，并没有确切的正脸照，但因为之前已经拍到过两人吃火锅，那人不管是服装还是造型都与那天的楚默一模一样，种种证据似乎都昭示着那个人就是楚默。于是一时间，骂楚默渣的骂顾旭插足别人感情不道德的骂两人不要脸的成为了主流评论，少数理智的网友唿吁他们未知全貌谨言慎行也被网友当成了脑残粉，一併炮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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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知全貌，不予评论】


    【锤都砸脸上还垂死挣扎呢，是不是非得捉姦在床才肯承认啊】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微笑]】


    【srds，这个背影我感觉不太像楚默，肩膀有些宽，身高也比楚默高，背影像个男人啊】


    【他来了他来了，脑残粉说着瞎话走来了！】


    【眼睛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所以，这是沈慕沅跟楚默分手的原因吗？】


    【这是雷神锤啊，把这对狗男女锤得死死，沈总分手是对的，这个贱女人不值得！】


    【操，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楚默是疯了吗？一个沈慕沅还满足不了她？真不亏是当代潘金莲啊】


    【沈总，幸好你及时醒悟，这种女人不值得，你回头看看我们雪儿吧，她一直在等着你啊！】


    【楚默的做法确实很渣，但孙向雪也不是什么好鸟，孙家粉放我家沈总独自美丽吧！】


    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楚默还抱着巧克力唿唿大睡，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梦里都是沈慕沅那张笑意温柔的脸。


    原本以为面对这种摆出实锤的新闻，两位当事人一定会选择用时间沖淡一切，不会做出回应，谁知仅仅是过了两个小时，顾旭本人亲自发了微博澄清。


    【顾旭v：昨晚确实有跟楚默吃火锅，不过吃完她就回家了，夜店遇见的不是她。】


    不过这条澄清博文在视频照片面前显得毫无信服力，因此网友并不买帐，其中最激动的就属他的那些粉丝了，既气愤又痛心，不敢相信他们喜欢了多年的男人竟会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


    顾旭的这条微博的评论底下，被顶到最上面的评论是一位追随多年的铁粉，她用最痛心的语气质问：【当我们瞎吗？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髮型你跟我们说不是她？错了就要大胆承认再尽全力弥补过错，而不是抵死不认，顾旭，我看错你了！】


    这条微博得到了很多粉丝的认同，楼层盖了一千多层，都是让顾旭站出来承认，不要当缩头乌龟的言论。


    没想到，顾旭果然站出来了，但他的回覆不仅没能安抚粉丝受伤的心，反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顾旭v回復旭日当空gu：那是男人，我是gay。】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一秒，#顾旭承认是同性恋#的话题空降热搜第一，再没人去关心顾旭和楚默的事，纷纷猜测起那个神秘男人的身份。当然也有些人并不相信，坚信那个人就是楚默，顾旭只是被楚默推出来当挡箭牌了，不过这个猜测并未得到广泛认可，因为在顾旭回应之后，那个神秘男人也站出来承认了。只是谁都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沈氏集团的副总蔺思远。


    蔺思远有着不输沈慕沅的容貌家世和能力，但性格比沈慕沅亲和许多，再加上很早之前就公开承认是同性恋，是娱乐新闻的常客，隔三差五就能在娱乐版块看到他，每一次身边的人都不同，是出了名的风流浪子。不过蔺思远这人虽然多情却不滥情，每一次只跟一个人谈恋爱，虽然每一段长则一两个月，短则几天，但至少从来没看到他脚踏几条船左拥右抱的，网友对他的印象都还不错，再加上那张比大部分男明星都要帅的脸轻而易举收穫了一批又一批的颜粉女友粉。


    蔺思远经常在微博分享生活动态，虽然发的照片处处尽显奢靡，但因为平易近人，经常在评论里回復网友一些关于豪门的问题，还得了个豪门代言人的称号。


    他的最新一条微博就是在刚刚发的，一如平时的温和且带点幽默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从容又淡定。


    【蔺思远ikev: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上热搜了，有些受宠若惊。昨晚跟朋友打赌输了，女装是惩罚，没想到居然和嫂子心有灵犀撞衫了，哈哈哈哈也是尴尬。幸好某位醋罈子还在国外，不然我就惨了[大笑] @楚默嫂子，给你造成困扰实在是抱歉，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其实蔺思远的微博明眼人一看就是为了帮楚默澄清误会才发了，关于他和顾旭的事都没怎么细说。顾旭也转发了这条微博，跟在蔺思远后头跟楚默道了个歉。


    楚默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弄清所有前因后果，不禁嘆了口气，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他不过是吃顿火锅都能摊上这么多事。但好在蔺思远和顾旭双双出面解释之后，大部分网友都相信了这是个乌龙，于是又一次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骂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奔去了蔺思远那里。


    刷完微博，楚默又打电话给陈朵朵：「我要回復顾旭和蔺思远吗？」


    「唔……」陈朵朵没有立即回答，反问他，「顾旭真的和蔺副总在一起了吗？」


    「我不清楚，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啊，」楚默挠挠头，在他的印象里，顾旭和蔺思远唯一一次的交集还是那次在餐厅门口，聊得还不是很愉快，怎么突然就搞到一起了呢？


    陈朵朵犯了难：「这种时候回復还是不回復，回復的话说些什么都是个大问题，咱们不能贸然出面，最主要还是要搞清楚，他俩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你不是跟顾旭熟吗，要不打个电话问问？我刚刚给顾旭经纪人打电话，他已经气疯了，顾旭公开是同性恋身份之前好像没跟他商量，现在正在应付各方媒体呢。」


    楚默在心里意思性地同情了一下对方经纪人。和陈朵朵聊完之后，他又把电话拨给了顾旭。顾旭似乎在忙，电话响了将近半分钟才被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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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楚默。」顾旭的声音有些喘，一接通就先道了个歉，「网上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抱歉，连累你了。」


    「我还好，反正你已经解释清楚了，倒是你，直接公开不要紧吗？」楚默担忧道。


    顾旭笑笑：「不是什么大事，我的性向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被狗仔爆出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主动点，还能被少泼点脏水。」


    顾旭的好心态让楚默放心不少：「对了你跟蔺思远是什么情况？你俩真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顾旭轻轻一笑：「昨晚去夜店，他正好也在，跟一群朋友玩游戏输了，被要求穿女装在店里找个男性顾客搭讪，然后他就找上我了。」


    这堪比电视剧的情节……楚默在心里感慨一番，又想到他俩抱在一起吻得难分难捨的画面，好奇问道：「你没认出他？」


    「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你还和他……」


    「我又不吃亏。」


    对于顾旭的回答楚默并不意外，正想再深入八卦一下他和蔺思远的事，电话那头突然响起沙沙的布料摩擦声，以及顾旭极力隐藏却依旧清晰的闷哼声，来不及深思，电话那头紧接着又响起一道恼怒的颤吼：「你他娘的倒是动一动啊，不想做滚下来换我！」


    是蔺思远的声音。


    楚默：「……」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顾旭似乎是把手机拿远了，声音变轻了许多，他在跟蔺思远说话，声音温柔又轻昵：「在跟你嫂子打电话呢，暂时忍忍，乖。」


    楚默不知道蔺思远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感想，反正他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抢在顾旭之前赶忙说：「我先挂了，你们继续！」


    挂了电话，楚默满脑子还是顾旭柔声哄蔺思远的场景，不禁好奇，难道男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连说话都会变得更性感的吗？那语气那嗓音，也不知道蔺思远扛不扛得住。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想起了沈慕沅，回忆着他在这种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结果这一想就停不下来，大清早刚洗完脸又冲进了卫生间。


    乌龙的绯闻事件最终以楚默各自在顾旭和蔺思远的微博底下回復了个ok的表情而落下帷幕。楚默对这件事没有过多言语，毕竟自己并不是主角，而他至今也没搞清楚顾旭和蔺思远如今的关系，只能保持沉默。


    楚默第一次经歷艺人出柜，而且主人公还是自己的朋友，因此对这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


    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陈朵朵担心楚默，于是下午特地过来陪他了。楚默趁机问她：「顾旭公开出柜会不会对今后事业有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会太小，」陈朵朵一边剥荔枝一边说，「别看现在动不动官方带头腐，又是打着擦边球拍剧又是组男男cp的，但谁要是公然出柜了轻则雪藏重则封杀。」


    「这么严重啊。」楚默有些担心，「那顾旭不是很危险？」


    「顾旭路人缘不错的，而且一直是他们经纪公司主推的王牌，只要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经纪公司想保还是能保的，不过人气还有资源肯定都比不上以前了，听说林导的至暗时刻已经在接洽其他男艺人，估计顾旭的角色要吹。」


    楚默眼神一黯，有些为顾旭感到可惜。


    「不过，一切也都说不定，」陈朵朵又话锋一转，「如果顾旭的绯闻对象是个普通人，或许真的就必死无疑了，但对方是普通人吗？不是！那可是蔺思远啊！蔺思远啊！他俩要是真的，蔺大少动动手指，即便他是个喜欢男人的gay都能把他送上巅峰。」


    「真的假的，」楚默半信半疑，「国家领导人都做不到只手遮天，蔺思远再厉害也只是个豪门二代，豪门又不是只有他一家，还能谁都听他的啊。」


    「啧啧啧，」陈朵朵摇摆手指，「少年人，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蔺思远只是个豪门二代吗？nonono，他可是正正经经的红三代，外公是功勋将领，说出名字能吓死你，父母叔伯也都是各行各业响噹噹的人物，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公子爷。你以为沈氏能容忍一个同性恋当公司副总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你家大老闆的好兄弟啊，大老闆也不能只手遮天，上面还有董事会呢。要真算起来，沈氏还要牢牢抱住蔺大少这条大腿呢。」


    楚默听得一愣一愣的，从没想过看起来不正经的浪荡少爷居然有着这么吓人的身份，同时又有些担心顾旭，这些事他知道吗？


    而顾旭到底知不知道，楚默无从得知，不过后来狗仔又拍到过几次两人一同出行的画面，两个人都没有刻意掩饰，和所有情侣一样穿着同款衣服牵着手走在街头，举手投足尽显亲昵。而两人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行为也得到了一部分网友的称赞，网上对此的态度也分成两派，一派是支持祝福，一派是反对抵制。


    不管网上闹得如何凶，两位当事人依然我行我素。又过了几天蔺思远履行承诺果真请了楚默吃饭，地点在顾旭家。


    楚默应邀前往，席间三人边吃边聊，气氛和谐。不过渐渐地，他就发现顾旭和蔺思远的关系似乎并不想对外表现地那么恩爱。


    「你们真的在交往？」楚默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有了疑惑就当面问了出来。


    对面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后齐齐摇头说：「没啊。」


    「你们没交往？」楚默震惊，「那前几天还穿情侣装出门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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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个啊，是演给狗仔看的。」蔺思远解释说，「这事说到底我也有责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封杀吧，所以我俩一商量决定先假装交往一阵子，正经恋爱关系说出去总比约炮好听吧。」


    楚默贊同地点点头，莫名觉得这个情节有些熟悉，后来又一想，这他娘不就是他和沈慕沅当初的剧情吗？


    虽然蔺思远和顾旭都口口声声是在做戏，但在顾旭家呆了一晚上，楚默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流转在两人间别样的气氛，特别是顾旭看蔺思远的眼神，锐利又危险，就像带着钩子，他总觉得如果不是他在场，这时候蔺思远的衣服可能已经散落四处唯独不在身上了。


    楚默深知打扰别人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于是饭一吃完，水都没喝一口就体贴地把空间让了出来。


    两人送他下楼，电梯里，蔺思远提到了沈慕沅：「对了，最近有没有跟你家那位总裁联繫？」


    楚默缓缓收起笑容摇了摇头。


    「我也很久没联繫到他了。」蔺思远状若不经意地说，「他这次出国确实是去了比较偏僻的地方，不过信号再差应该也不至于十天半个月都没个消息啊。」


    「可能是太忙吧。」楚默淡淡道。


    「你们吵架了？」蔺思远问。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楚默看向蔺思远。


    蔺思远抱手靠在轿厢壁：「没吵架你们发什么分手声明玩？不过就算是玩，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楚默笑笑：「那说不定是真的呢？」


    「我发消息问过他那个分手声明是什么情况，不过他没有回覆，电话也一直打不通。」蔺思远又问了一遍，「你俩真的没分手吧？」


    楚默点头。


    蔺思远放心了：「那就行，只要你俩没分手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两人一直送他到了停车场，楚默坐上车，蔺思远敲了敲窗玻璃。楚默降下车窗：「还有事？」


    蔺思远趴在车窗上，语气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很认真。他说：「遇见你之前那傢伙没谈过恋爱，所以他的哪些愚蠢表现惹恼了你你多多包涵，别跟他计较。还有他这人看着精明，其实一根筋，可轴了，他认定的人和事轻易不会改变，即便阻挠他的是至亲的人也不会屈服。」


    所以……相信他吧。


    楚默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他的话外意思，于是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回家的电梯上，顾旭问蔺思远：「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咯？」蔺思远轻慢道。


    顾旭的理解力不差，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人不想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是谁？至亲的人……难道是沈慕沅的父母？」


    蔺思远挑着笑摸了摸顾旭的下巴：「还挺聪明，这么快就明白了。」


    「可没理由啊，」顾旭还有些不理解，「之前他们不是还想极力撮合他们两个吗？」


    「人都是善变的嘛，」蔺思远捏着顾旭的下巴，嘴唇贴着他的唇面摩挲，「宝贝，你要记着资本家都是善变的。」


    「沈慕沅会离开楚默吗？」顾旭搂着蔺思远的腰，把人又往怀里带了一些。


    「那傢伙现在对楚默情根深种，轻易不会变心的。不过嘛，他如果坚持要跟楚默在一起，接下来的路也不好走。」蔺思远有些幸宅乐祸地道。


    「为什么？」顾旭一下一下轻捏对方的腰。


    蔺思远却不回答了，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跟楚默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顾旭不明所以。


    「没其他的？」蔺思远眯起眼睛审视他。


    「你想听到什么？我喜欢他？」顾旭抱着蔺思远一个转身，把人压在了轿厢壁上，牙齿咬着对方的下唇轻轻扯咬，「宝贝，你是不是忘了我喜欢男人？」


    蔺思远的表情变得更加怪异：「如果他是男的呢？」


    顾旭一愣：「什么？」


    第54章


    楚默躺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的日期显示处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20号。


    沈慕沅已经离开整整半个月。


    半个月，十五天，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一则消息。楚默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是日益加深的思念。对于沈慕沅他是一天比一天的想念，有那么几次，想到不行时手指已经点开了沈慕沅的通讯录，只要轻轻一点，电话就能拨出去，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真的打出去。


    他答应过姜慧沈慕沅没回来之前不会主动联繫他，而且他怀疑就算自己真打了这通电话也是打不通的。以前沈慕沅没有半点消息他还只当是工作忙，但是当他知道连蔺思远也无法联繫上他时，他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夜深人静时他也会想，沈慕沅现在的处境是不是也如他这般被动。此刻的他面临的又是什么呢？


    屋外，风清月皎，霓虹闪烁。


    而在千里之外的英国，五分钟前，沈慕沅刚从某个偏僻的信号糟糕的乡下僻壤回到伦敦。下了火车，沈慕沅第一件事就是向秘书讨回手机。因为这次的合作项目涉及很多精密仪器，他要经常出入一些无法携带金属和电子设备的场所，索性就把手机交给了秘书暂管。


    秘书却没有立即交还手机，而是一脸公事公办地提醒：「老闆，奥莱尔的技术总监邀请您下午一点在sketch吃饭，不赶紧过去恐怕会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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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沅闭眼吐出一口气：「算了，去备车。」


    好不容易等到和奥莱尔的技术总监用晚餐，沈慕沅又一次问秘书要手机，这次秘书没犹豫，当即从包里掏出来交还给沈慕沅。


    沈慕沅解了手机屏锁，直接给开了微信，置顶的是楚默的头像，正在考虑是发条消息还是打个视频电话，就听秘书在一旁提醒：「老闆，国内现在已经深夜，楚小姐估计已经睡了。」


    沈慕沅的手指在视频通话的上空停滞了五秒，最终还是把屏幕一锁，又递迴给了秘书，面色冷漠地吩咐道：「准备一下，明天去米兰。」


    「好的。」秘书掏出手机订机票订酒店，联繫那边的负责人。


    楚默因为那则与顾旭的绯闻又意外多了一个星期的假期，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周边来个短途旅游，结果他又出事了。


    那几天他正沉迷一款网游，没怎么关注网上的消息，所以当陈朵朵小脸煞白地出现在他家门口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玩笑地问了一嘴：「我又上热搜了？」


    谁知陈朵朵点了点头，眼神呆滞地看着他，过了整整五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声音还是颤抖着的：「小默，你~你是男的？！」


    这下轮到楚默脸白了：「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陈朵朵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道：「竟然是真的……这么多年，我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楚默蹲下来扶着陈朵朵的肩膀：「朵朵，这件事很复杂，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男的？」


    陈朵朵绝望地捂住脸：「网上都传疯了，消息是今早发出来的，博主是一个营销号，应该只是收钱发文，至于谁指使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是对你很熟悉的人，不然不可能知道这种辛密。」


    楚默赶紧掏出手机上网，果不其然，网上又一次闹开了，阵仗比任何一次都大，但他无暇顾及，迅速找到那条微博，发现那个博主竟然发了一篇微博文章详细讲述了他男扮女装的前因后果，可怕的是竟与事实如出一辙，就像是亲歷了这件事一样。而且为了增加自己文章的真实性，博主还在文章中贴出了与当年为付悦接生的医生——爱德森医院妇产科主任李主任的聊天记录，记录里李主任承认了生出来时楚默是男孩，是他为了好友也就是楚默的妈妈付悦，而帮忙隐瞒了下来，对外假装是个女儿。


    楚默不清楚来记录里的李医生是不是真的李医生，但不管是真是假，事情都是真的。


    楚默关掉文章，无力地嘆了口气，他都不敢去看网友的评论，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他关了手机，看着陈朵朵。两人都脸色难看，相顾无言。半晌，楚默问：「现在该怎么办？」


    陈朵朵现在也有些六神无主，她虽然自诩经验充足，能处理任何危机公关，但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家艺人会在性别这个问题上翻车。歷数娱乐圈几十年的歷史，也从来没出现过艺人男扮女装多年混迹娱乐圈，不仅拍戏还和男人谈恋爱订婚这种震碎三观的事啊！


    陈朵朵悲愤捶地，雪上加霜的是，来之前他曾求助辰风，但辰风居然只是冷冰冰甩给她一句「自己解决」，完全是要抛弃他们的意思。她百思不得其解，又疑惑这是沈慕沅授意的还是他们擅作主张。


    「那个，这件事大老闆知道吗？」陈朵朵问得很小心。


    楚默则大方地点点头，表示：「他一早就知道了。」


    一早就知道了，然后还坚持和他在一起……


    陈朵朵一时之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哀嘆。


    「我刚刚给公司打电话，他们说这件事让我们自己解决……」陈朵朵说完便紧张地观察楚默的表情。


    楚默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早就猜到了。


    陈朵朵一下子又联想到了前段时间沈氏发的那则分手声明，凭藉着多年看剧看小说的经验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询问道：「大老闆的父母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了？」


    「比你早个几天，」楚默对陈朵朵笑笑，情绪还算平静，「朵朵，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也不用让任何人出面。」


    「不管吗？」陈朵朵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但是楚默坚持，抬起头认真道：「朵朵，以后专心带那个新人吧，这几年跟着我也辛苦了，还有团队的各位，明天你给他们结一下工资，顺便从我那里拿一部分出来，当做奖金分给大家。另外，有合适的人你就带走吧，熟悉的人工作起来事半功倍。」


    「小默，你要退圈？」


    「现在这种情况我退不退也没差了。」楚默笑笑，「而且就算没有这件事我退圈也是迟早的事。」


    「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喜欢演戏。」陈朵朵红了眼眶，多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楚默突如其来的性别转换而受到影响，当听到楚默说要退圈时只有满心的不舍。


    楚默靠着沙发，目视窗外，怅然道：「喜欢演戏的那个楚默已经不在了。」


    陈朵朵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楚默摸摸她的脑袋，竟被感染地也鼻头一酸。


    陈朵朵在楚默公寓哭了一下午，到后来眼睛都哭肿了，离开前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管吗？」


    楚默坚定地摇摇头：「就这样吧。」事实上，此时的他，想管也已经是有心而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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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朵朵走了，楚默回到沙发上，再一次掏出手机，点开了微博。不论是他的首页还是热搜榜，看见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


    翻了下热搜榜，楚默发现与自己相关的几乎占了一半，与自己有关的人不能倖免地都被拉出来体验了一番热搜一日游。而在五花八门的话题里，他一眼就看到了「沈氏集团再发声明」这几个字。点开后发现沈氏集团官方帐号在半小时前又紧急发了一则声明，声明里说关于楚默多年来男扮女装的事情，无论是沈氏还是沈慕沅及其家人事先都不知情，他们对此也是大感震惊和愤怒，在行文最后又强烈了谴责了楚江开一家的卑劣手段，并且表示会追究到底。


    轻轻松松几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受害者。楚默看完不得不佩服沈氏公关。再对比至今没说一句话的楚氏公关，或许楚江开正急得焦头烂额吧。


    楚默觉得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但是这时候还是不禁心生愧疚起来。然而这点愧疚感在他急匆匆赶回楚家，看到顶着一个鲜艷巴掌印哭得泣不成声的付悦时又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晚上九点左右，楚默突然接到了付悦的电话。刚离开楚家时他还担心楚江开会拿付悦出气，但后来知道即便是第一天晚上楚江开也只是狠狠骂了付悦一通并未动手之后才逐渐放心。但是，这次，他一接通，最先听到的是楚江开怒不可遏的谩骂，以及一个清晰无比的巴掌声，楚默心头一跳，赶紧叫了声妈。但是付悦并未回答他的话，在最开始痛唿一声后便开始抽泣起来。之后又陆续响起了杯盏摔地的声音，楚默担心震怒的楚江开会伤害付悦，来不及多想，捞起车钥匙便跑出了家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楚家，就见付悦跌坐在地上，头髮已经被扯乱了，衣服也皱皱巴巴，最显眼的就是脸上那个又深又重的巴掌印，以及膝盖处斑驳的血迹。付悦正坐在一堆玻璃碎片中哭。


    大动肝火的楚江开就站在她的面前，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话，越说越激动，他甚至捞起来沙发上的皮鞭，扬手就要打。


    「妈！」楚默心都提了起来，飞快冲过去，背对着楚江开把付悦护进怀里，扛下了这一鞭。


    「嘶——」背上火辣辣的，楚默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小默！」付悦终于停止了哭泣，紧张地去摸楚默的后背，「疼不疼？给妈妈看看。」对楚默伤势的担心都让她忘记了对楚江开的恐惧。


    楚默咬着牙艰难道：「我没事。」他能感觉到后背应该没有皮开肉绽，但肯定是肿了。


    楚江开突然停了手，握着鞭子大口喘息，粗声粗气问道：「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给我滚！」


    楚默把付悦扶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后才转身面对楚江开，冷冷看着他：「我再不来你就把要我妈打死了，你说我该不该来？」


    楚江开一梗，黑着脸半天才憋出一句：「他是我老婆，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是儿子也管不着！」


    楚默也不退却，沉声道：「家暴犯法你不知道吗？信不信我现在报警，明天楚家又多一个丑闻。」


    「你！」楚江开彻底被他惹怒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这兔崽子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这一切都是你们娘儿俩的错！」我现在就是打死你们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说完又大喘了口气，一屁股跌坐进了沙发。


    楚默这才注意到楚江开说话时扑面而来的酒气，原来是喝醉了，难怪连几十年夫妻情分都不顾及把付悦往死里打了。


    楚江开醉得挺厉害，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狠狠挥开了桌上一整套价值几万的紫砂茶具，怒声道：「滚！你俩都给我滚！我楚家没你们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帮着外人搞家里的公司，给我滚！」


    楚默往左边移了半步，躲过了溅射的碎片，最后看了楚江开一眼，扶起付悦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这一次付悦或许是对丈夫真的失望了，并没有拒绝，默默垂泪跟着儿子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回公寓的路上，楚默问付悦：「前几天不都好好的吗？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付悦估计是哭无可哭索性不哭了，抹了泪水抽抽噎噎地回答起他的话：「你爸的公司从去年开始资金鍊上就出现了几个缺口，这一年里一直补救，一个月前，一家风投公司投资了一大比钱才好不容易把缺口补上，结果因为你男扮女装的事被爆出，他们又撤资了。而且沈家不止要解除婚约还中止了和楚家的合作，偏偏楚氏这一年的主营业务都是和沈氏有关的，现在一退整个项目都崩盘了，你爸一直在试图补救，但没什么起效。」


    换句话说，楚氏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面临破产风险了。


    不过因为楚江开对他的所作所为，楚默并不同情他。


    付悦说完又问楚默：「小默，我们现在去哪里？」


    楚默说：「先回我住的地方吧。」


    「……」付悦犹豫着问道，「是慕沅的公寓吗？」


    「不是，是公司给我租的公寓，这段时间我都住在那里。」


    「你跟慕沅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楚默淡淡道，「他最近去欧洲出差了，没怎么联繫。」


    正说这，陈朵朵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楚默一接通对方便焦急问道：「小默，你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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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怎么了？」


    「你这段时间先别回家！你公寓的地址被人恶意泄露了，现在大楼外都是埋伏的记者！」


    「……」楚默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不回家我也没地方去了啊，难道住酒店？」


    「当然不行了！」陈朵朵大吼，「你傻啊，家都不能回你还敢去酒店！」


    「我开玩笑的。我再想想去哪里避避风头。」


    陈朵朵建议道：「要不先在大老闆那里住几天？那里安保严密，狗仔跟不进去。」


    楚默没做声，静默几秒后说：「我再想想吧，实在不行去外地度个假。对了，巧克力还在公寓，你有时间过去一趟，把它先带到你那里养几天？」


    「行，我明天早上过去。」


    楚默把所有能躲的地方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最终决定求助顾旭。


    晚上十一点，楚默出现在顾旭的公寓门口。


    「抱歉，麻烦你了。」楚默摘下口罩，对顾旭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先进来吧。」顾旭又跟付悦打了个招唿，看到脸上和脚上的伤识趣地没有多问。


    「这么晚阿姨应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顾旭的公寓只有两间卧室，他把主卧让给付悦，客房则给了楚默。


    「那你呢？」楚默问。


    「我下半夜还有场夜戏，等会儿还要赶回剧场，不在家里睡。」


    楚默这才驱散了心里的负罪感：「顾旭，真的很感谢你。」


    顾旭摆摆手：「咱们是朋友嘛，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也累了，洗洗睡吧。」


    「我还好，」楚默问他，「你几点的戏？」


    「三点，助理一点来接，还有一两个小时。」


    「那陪我喝一杯吧，」说完又想起他还要拍戏，马上改口，「你喝饮料也行。」


    顾旭答应了，给他递了一罐啤酒，自己则是一罐桔子汽水。


    楚默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扭头问他：「你没什么要问的？」


    顾旭也很坦诚：「其实有，心里憋了一大堆的问题但不好意思问，不想给你添堵。」


    楚默不在意地笑笑：「都现在这样也堵不到哪儿去了，问吧。」


    顾旭便真的问了：「当初知道我是gay时你是不是很紧张？」


    楚默一愣，全然没想到他最关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失笑道：「嗯，很紧张，甚是想过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顾旭哈哈大笑：「如果早点知道你是男的，我早就对你下手了。」


    「喂喂，你不要接受得这么快好吧，」楚默哭笑不得，「好朋友突然从女人变成了男人，你不觉得别扭吗？」


    「还好吧，可能是当初拍戏时看你穿男装看习惯了，有段时间我是真的把你当成男的了，当时还在想你怎么能演得这么像，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说话方式跟男人一模一样，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本色出演。」


    楚默现在想起来还很怀念：「穿男装演戏的那半年是我最畅快的日子。」


    顾旭东拐西拐总算拐到了正题上：「那个营销号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全部都是真的。」


    顾旭许久才嘆道：「你也挺不容易的。」


    「所以我现在其实很开心，终于能真实做自己了。」


    「恭喜。」


    两人碰了个杯。


    午夜一点，助理来接顾旭。顾旭收拾好空瓶罐跟楚默说：「我这一个月都住剧组，你跟阿姨就安心住在这里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最近也先别出门了，想买什么跟我司机说，让他帮你买。」


    「好。」楚默叫住他，「我住你这里的事能先别告诉蔺思远吗？」


    顾旭并未多问原因，爽快答应了。


    顾旭离开后，楚默还没睡意，甚至越喝越清醒。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上是沈慕沅的通讯录。他蹲在餐椅上，掰着指头计算着伦敦和江城的时差，来回算了三遍后他才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的拨号音规律响起，楚默莫名有些紧张。


    嘟嘟声持续了五秒。


    十秒。


    十五秒。


    ……


    静音的手机没有铃声响起，亮起的屏幕上，一个「默」字兀自跳动着，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汉字，却让人莫名感到亲昵。


    一门之隔的会议室，沈慕沅还在和合作伙伴讨论项目细节，秘书把无声跳动的手机紧紧捏在手里，透过玻璃门看了眼室内的沈慕沅，手指在红色按键上轻轻一点，挂掉了这通唿叫了三十多秒钟的电话。


    秘书静等了几分钟，确保没有再打过来，点开通话记录，删除了刚刚那通电话的来电记录。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楚默嘆了口气，放下手机，愁闷地又喝了口酒。


    「是在忙吧，」楚默这么安慰自己，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沈慕沅，到你出场拯救落难王子的时候了啊，你怎么还不出场。」


    夜深人静时，失落的低语和嘆息渐次响起。


    第55章


    楚默和付悦安心在顾旭家住了下来。中间顾旭回来看望过他们几次。


    付悦自从离开楚家之后便变得格外沉默，每次看到楚默就忍不住哭，边哭边说：「是妈妈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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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悦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八卦，但是楚默的事情闹到电视手机随处可见相关信息，她再迟钝也知道事情闹得多大了，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要被别人评头论足甚至恶意中伤，她便恨不得以死谢罪。


    楚默无法消除她心中的愧疚感，只能尽量让自己装做若无其事，想让她觉得自己很好，并未受影响。而且他的心情却是挺好的，他并没有去在意网上的言论，天天打打游戏看看电视，过得很充实，唯一不怎么满意的一点就是快一个月过去了，沈慕沅还没有消息。


    第二十五天的时候，楚默在心里默默决定，等沈慕沅回来后先让他睡一个月书房！这般想着，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睡间，他隐约听到了外面大门被撬开的声音。顾旭这段时间都住在剧组不会在大半夜回家，而且就算回家也会提前告诉他。想到这里楚默勐地睁开眼，下了床贴着门听了会儿。


    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个人。


    难道是小偷？楚默从来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脚步声突然越来越近，似乎在朝着卧室的方向而来，楚默紧张地头髮都竖了起来。他不确定外面的那些人有没有危险性，但如果付悦看见他们吓得叫起来，很有可能会被他们伤害，想到这里楚默就坐不住了。


    他把房门拉开一条缝，接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发现屋外总共有五个人，各个身强体壮，一看就是练家子。楚默心一沉，隐约觉得对方不是小偷，急中生智准备给顾旭发消息求救，却绝望的发现手机被他放在客厅充电，根本没带回来！


    天要亡我。


    楚默仰天长嘆。


    那伙人已经聚集到了付悦的房间门口，楚默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捞起门后的棒球棍就拉开了门，又迅速打开了灯，同时厉声一喝：「什么人！」


    那五个人齐齐一震，勐地转回身。


    双方正式照面，楚默的心更加悲凉了。蒙着头戴着手套，准备地这么充分，显然不是谋财这么简单。


    五个大喊对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目标，其中老大模样的人点了点头，其余几人就朝着楚默一拥而上。楚默赶紧掏出棒球棍，照着那些人的手臂脑袋毫无章法地一阵乱挥。


    「我已经报警了，劝你们别乱来，警察五分钟后就到。」楚默试图冲破包围圈，又尝试用报警喝退。


    但是这群人压根不怕，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这时付悦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打开门查看情况。


    「小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啊——小默！」付悦看到五个蒙脸大汉吓得当场尖叫。


    离她最近的那个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禁锢住付悦往她口鼻上用力一捂，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付悦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楚默气急，疯狂挥舞着棒球棍，「你们这群混蛋。」


    人在愤怒时候的潜力是无限的，楚默打中了一个人的膝盖，一个人的手臂，还有一个人的脑袋。三个人不同程度负伤，战斗力锐减。楚默受到鼓舞，正想从那缺口处逃往客厅，结果刚跑了两步就感觉后脖子一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楚默再次醒来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手脚已经长时间束缚着而开始充血，脖子还在隐隐作痛。


    当记忆全部回笼，楚默意识到自己被绑架后的第一句话是：「靠！他们居然有□□，简直犯规！」


    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很昏暗，他没有发现藏在角落里的人，于是当黑漆漆的角落里突兀地响起声音，他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呵，你跟绑架犯将公平，你当是奥运会比赛呢。」粗粝的嗓音毫不掩饰嘲讽。


    楚默眯着眼睛试着看清那人的面容，但只看到一点猩红的火光：「呃，不介意的话能开个灯吗？就算是绑架犯应该也还交得起电费吧。」


    灯光应声亮起。刺眼的灯光明晃晃照着楚默的眼睛，他不舒服的闭起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随后又打量起了这间囚禁自己的屋子，面积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没有家具，显得很空旷，不像是个住人的地方，更像个仓库。楚默耸了耸鼻子，浓重的海风味，隐约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可是江城并不是沿海城市，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出江城了？


    「看够了吗？」绑匪依然是那晚的造型，蒙着面，把自己隐藏的严严实实。


    「我能问一下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b市。」绑匪竟然真的回答了，似乎压根不担心他会泄露行踪一样。


    b市在江城的隔壁，倒也不算太远。


    「我妈呢？」楚默问。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不知所踪。


    绑匪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一番才掏出手机拨通了同伴的电话：「把人带过来吧。」


    很快，其余四个绑匪抱着昏迷的付悦进来，把人放在了楚默旁边。


    「妈，」楚默坐直身子，用肩膀去碰付悦，然而对方毫无反应。


    「你们对我妈做了什么？」楚默怒视绑匪。


    「别担心，她只是吸入了过量的迷药，药劲过了就醒了，正常人二十四小时就醒了，她上了年纪，醒得会晚一些。」


    「会不会危害身体？」


    那人突然冷笑一声：「都要死了还担心身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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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心一颤，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谁指使你们绑架我们的？」


    「无可奉告。」


    楚默突然笑了：「要死也该让我做个明白鬼吧，还是你们觉得就我现在这样还能从你们的看手中逃走？」


    绑匪不为所动。


    楚默做了退步：「那是男是女总能告诉我吧。」


    这次绑匪倒是很爽快地告诉了他：「男的，让我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弄死你还有你妈。」


    当听说是个男人要想自己死时楚默已经一头雾水，后来又听那人连付悦都不放过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他原本怀疑过是楚汐或是孙向雪中的一个，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最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的也就这两个女人了。但是绑匪的一句男人推翻了他的所有猜测。


    绑匪走过来踢了踢他：「别猜了，你不可能踩得到，还是乖乖等死吧。」


    即使已经经歷过一次死亡，但是当听到有人让他乖乖等死还是不由地一阵恐惧，后背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楚默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但是等了一天又一天，一直在小屋里关了三天那些绑匪还没动手。


    「难道你们在等什么黄道吉日？」楚默好奇问道。


    自然没人会回答他。


    后来有一次他听绑匪头头打了通电话，提到几句「还要等？等到什么时候？」「行，等他消息」，他猜想，应该是在等那个指使者指示。


    只是把人绑来后一般人担心夜长梦多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人解决才是，为什么把他留了这么多天都不动手？楚默想不通。不过不管如何，这对他是有利的，他记得顾旭说过，他的戏这几日杀青，那么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不见了。还有沈慕沅，他也应该已经回来了。


    想到沈慕沅楚默就气得咬牙切齿。尼玛都一个月了，再不回来你就等着去地府找老子吧！


    混蛋！


    而楚默不知道的是，此时沈慕沅已经快急疯了。


    「人找到了？」沈慕沅因为睡眠不足声音已经沙哑了，眼睛里也布满血丝，下巴处一片短短的青涩胡茬，眉宇间难掩疲惫。


    「还没有，警察已经在全城搜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蔺思远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警方发现顾旭所在公寓电梯的监控被人做过手脚，如今正在找技术人员恢復。」


    沈慕沅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手里紧紧捏着楚默的手机。


    他是三天前回国的。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楚默打电话，结果打了个四五个都没人接。于是他直接去了楚默的公寓，结果刚进入公寓大堂，一群记者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他对于楚默男扮女装的看法。沈慕沅一头雾水，后来还是从陈朵朵那里知道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可是楚默依然没有联繫上。


    就在这时，蔺思远的一通电话给他带来了楚默的消息。却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楚默很有可能被人绑架了。」蔺思远的语气很严肃。


    沈慕沅表情更冷：「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蔺思远解释道，「楚默这段时间为了躲避记者一直住在顾旭家里，昨天顾旭回家发现楚默和他妈妈都不在家，但是东西都还在，楚默的手机也没带身上，更糟糕的事，屋子里有打斗过的痕迹，现在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江城搜寻楚默和他妈妈的踪迹。」


    沈慕沅的脸色已经冷得犹如寒冬腊月的霜雪天。


    蔺思远又问：「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呃……我这么问可能不太礼貌，但是叔叔阿姨知道这件事吗？你出国后，阿姨曾去找过楚默，聊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他们聊完当天，楚默就从你家搬出来了。会不会……」


    接下去的话蔺思远没说出口，但沈慕沅显然已经理解了，当即驱车回到了沈家别墅。凑巧的是，这天沈济和姜慧都在家。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姜慧惊喜地要去抱儿子。


    沈慕沅却冷硬地打断了她的拥抱，出声便质问：「楚默在哪里？」


    「楚默？」姜慧不明所以，冷淡道，「我们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


    「楚默失踪了，」沈慕沅紧紧盯着姜慧，「蔺思远说你曾经去找过他，你去找他做什么？」


    「楚默失踪了？」沈济和姜慧都吃惊不已，「他怎么会失踪呢？」


    沈慕沅不留情面道：「这话不该问你们自己吗？」


    沈济愣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说：「你竟然怀疑我们绑架了楚默？我们是你父母，这是你对我们该有的有态度吗？」


    沈慕沅嘴角紧抿，下颌线明显，显然是在强忍着怒意：「我最后问你们一遍，楚默的失踪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姜慧红着眼睛摇了摇头，语气痛心不已：「慕沅，我们确实不想你们在一起，但是我们也不是那种知法犯法的人啊。我跟你爸都明白如果我们真这么做了，你会恨我们一辈子。」


    沈慕沅脱力地松开手：「希望你们没骗我。」说完无视了父亲的怒骂，母亲的深情挽留转身离开。


    自从知道楚默失踪后沈慕沅一秒没合过眼，和警方把江城各个角落都翻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即便这样也没发现楚默和付悦的踪迹。


    「照目前情况来看，他们应该已经出了江城，我们的组员正在排查各个高速路口的监控，一发现可疑的车辆会立即联繫您。」案件负责人跟沈慕沅汇报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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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沈慕沅一直呆在警局里，寸步不离，把工作抛之一边，全然无暇顾及。


    中午，蔺思远给他送饭，顺便带来一个消息：「楚默失踪的事被媒体知道了，现在全网都知道了。」


    「我现在只关心楚默的下落。」沈慕沅一脸冷漠。


    蔺思远瞭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处理。另外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难道楚默不找到你就不睡？」


    「你现在让我睡我也睡不着。」沈慕沅疲惫地捏了捏鼻樑，「公寓那边的监控怎么样了？」


    「技术人员还在恢復，不过说是恢復的机率很大。」


    沈慕沅点点头。


    第二天，监控和可疑车辆同时有了进展。


    当沈慕沅从监控里看到五个蒙面的黑衣大汉扛着昏迷的楚默出现在电梯里是，他紧握成拳，表情阴沉地可怕。


    蔺思远在一旁不停地安抚：「冷静冷静，现在知道车辆信息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楚默。」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b市的警察传回消息说是找到了那辆车。紧接着，b市警察和江城警察同时出动，沈慕沅自然也跟了过去。


    绑匪的车辆是在一处荒地找到的，周围荒无人烟，车子明显是绑匪故意扔在这里的。


    「他们带着两个成年人没有车代步走不远，应该就在这附近。」负责人说。


    随后两市的警察分组在附近搜寻。


    指挥车的小桌板上放着b市的全景地图，一行人正在寻找适合藏人的地点。蔺思远突然说：「那些人绑了楚默和阿姨一个电话都没打显然不是为了钱，那就是想要他们命咯，有什么杀人方法不会留下证据呢？」


    负责人摇头：「只要是杀人都会留下证据，不过一些犯人会把受害者伪装成自杀来混淆视听。」


    「特地把人带到b市，如果是要伪装自杀的那只有跳海了？」


    「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最大，但是b市海岸线很长，要想确定具体地点也不是易事。」


    这时候沈慕沅问道：「有什么可以藏人的隐蔽地方？平时没什么人去的。」


    b市的负责人想了一会儿说：「确实有个地方，就在这附近不远，因为都是礁石，不好走，平时没什么人去，我记得那周围有一个废弃的小仓库，那里可以藏人。」


    与此同时在那片区域搜寻的警员也传回消息说那处有些可疑，听附近的人说这几日那个废弃的小仓库日日有人进出。


    那里很有可能就是关楚默他们的地方，负责人立即组织人马往那边赶去。后来他们果真在仓库里发现了两名留守的绑匪，但是其余人都不在，审问过后才知道，就在半小时前，他们已经带着楚默和付悦去了海边，准备把他们推入海里造成溺水身亡的假象。


    沈慕沅脚下一乱，脸上少见地露出惊慌之色，突然拨开人群往海边狂奔。


    仓库离海边有些距离，再加上礁石遍布，路不好走，沈慕沅被绊去好几次，但脚下的速度不敢慢下来。从仓库到海边的路上，沈慕沅在脑子幻想了各种的可能性，也曾想过楚默会安然无恙，但浮现在脑海里更多的是楚默被推入海里的场景，一想到那个画面，心脏就疼得要炸开一般，大脑一片空白。因此当他看到楚默全须全尾地从远处朝他跑来时，他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加快速度跑到他的面前，脚步还没站稳先把人用力抱进了怀里。


    「沈……慕沅？」被关了五天，楚默的身体很虚弱，说话声音很轻，还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是我。」沈慕沅的声音也哑得厉害。


    楚默这才伸手回抱住了他，特别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沈慕沅，回去后我要学格斗术。」


    「好，我陪你 。」沈慕沅答应道。


    楚默满足地笑了笑，下一秒便趴在沈慕沅肩头睡了过去。


    随后警察在海边找到了被□□电晕的三名绑匪，以及被楚默安置在安全地点的付悦。五名绑匪被警方带回江城做后续调查，而楚默和付悦也被沈慕沅带去医院检查。幸好，两人除了身体虚弱了一些并没其他问题。


    守在楚默的床边，沈慕沅的手还止不住地轻颤。这种害怕到手脚冰凉，天地失色的感觉他是第一次体验，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他紧紧握着楚默的手，不停地轻吻他的手背。


    「你别趁着我现在虚弱就吃我豆腐啊。」楚默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头顶轻飘飘地响起。


    沈慕沅对此的反应也很直接，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身体难受吗？」


    「睡了一觉好多了。」楚默盯着沈慕沅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明明被绑架的是我，你怎么搞得比我还狼狈。」


    沈慕沅不答，沉默着餵他喝水。


    中午的时候蔺思远和顾旭来探望楚默。顾旭对于他在自己家中被绑走一事很自责，楚默当然不会怪他，真要说起来，顾旭家门被撬还要怪他呢。


    「行了行了，你俩都没错，错的是那群绑匪和他们幕后指使者。」蔺思远出声打断两人无休止的自责。


    「对了，幕后指使人是谁？有消息了吗？」楚默问沈慕沅。


    沈慕沅摇头。


    蔺思远笑道：「你问他也是白问，这傢伙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根本没心思关心其他，还不如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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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被说得不太好意思，赶紧问：「那到底是谁？」


    蔺思远看了眼沈慕沅才告诉他：「是楚汐和孙向雪。」


    「什么？」楚默震惊不已，「他俩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警察已经抓了两个人调查，估计很快就能知道原因了。」


    楚默问他：「是绑匪亲口说是楚汐和孙向雪指使的？」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


    楚默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不对，当时绑匪头子亲口告诉我说指使他们的是个男的。」


    「男的？」


    这下不止蔺思远，沈慕沅也关注了起来。


    「是啊，男的，那个人亲口告诉我的，而且也不像是在骗我。」


    「这事就复杂了？」蔺思远摸下巴思考。


    顾旭猜测：「难道那些绑匪还有隐瞒？那孙向雪和楚汐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蔺思远说：「先不说这些，我等会儿去趟警局，跟警方说一下这件事。」


    「嗯。」


    说话的中途沈慕沅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蔺思远和顾旭已经离开了。而楚默正在啃桃子，吃得满嘴都是。等他吃完，沈慕沅抽了张纸帮他擦嘴，又拧了条湿毛巾顺便帮他擦了个脸还有满是桃汁的手。期间，楚默一直仰着脑袋静静看着他，模样特别乖巧，乖巧地让沈慕沅没忍住把人压在床上狠狠吻了一番。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亲完沈慕沅也没从楚默身上起来，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楚默双手捧着脸，在他眼角落下一个轻吻，随后掀起被子，拍了拍空出一半的床，学着土匪的样子气势汹汹道：「陪大爷睡觉！」


    沈慕沅笑笑，从善如流地脱了外衣和鞋爬上了床。楚默满意地点点头，跟着躺了下来，与他面对面侧躺着。他抚摸着沈慕沅眼底的青黑，心疼道：「蔺思远说你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


    沈慕沅没有否认，抱紧身边的人，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处：「嗯，没见到你我睡不着。」


    楚默抱着他的背轻轻抚摸着，心疼得不行，也感动得不行。不过感动的情绪没持续多久，他又想起之前那销声匿迹的一个月，又气得不行，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恶狠狠说：「就算这样也要在书房睡一个月！」


    「书房睡一个月？」睡书房这个问题有些严重，以至于沈慕沅都忽略了肩膀上传来的疼意。


    「没错，一个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楚默瞪着他，「这是对你整整一个月没联繫我的惩罚！」


    沈慕沅沉默了。这确实是他的不是，虽然后来他也知道了是秘书受父母之託故意不让他与楚默联繫，但主要责任在他，他无法辩驳，只能拥紧他，轻声说：「抱歉。」


    「算了算了，」楚默大方原谅了他，「下不为例。」


    「嗯。」片刻后，沈慕沅又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所以，书房是不是可以不用睡了？」


    「想得美！」被子下，楚默踹了他一脚，「你还敢蹬鼻子上脸？等回了家你就给我睡书房去。如果不想下半辈子做和尚，你就别妄想抵抗。」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某处。


    沈慕沅放弃了挣扎。楚默心中一喜，总算知道为什么女生都喜欢用不让上/床威胁男朋友了，因为确实没有比这个更管用的方法了。可是如果他此时抬头看眼沈慕沅的表情，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那种势在必得又奸诈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不甘妥协的样子。


    楚默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而付悦因为年纪大了，恢復力没有楚默强，还要继续住上一星期。


    他们绑架的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但是在医院这么久，楚江开都没有来看望过他们，就像是铁了心要和他们断绝关系一样。楚默自已倒无所谓，毕竟跟他没有感情，但是付悦，她跟随了楚江开大半辈子，抛弃一切为他相夫教子，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自己身处险境丈夫不闻不问，这无疑是最寒心也最痛苦的事。


    楚默出院后就跟着沈慕沅回家住了，白天则继续留在医院陪付悦。楚默再一次光明正大地出入沈慕沅的公寓，期间还有狗仔拍到两人牵着手出门购物，虽然当事人并未作出正面回应，但种种行为也似乎都向大众们宣告他们的感情并未因为楚默男人身份的暴露而破裂，甚至愈发地和谐恩爱。


    网友们一边遗憾沈慕沅从此再与他们无缘，一边为他为爱掰弯自己的似水深情而感动落泪。再加上楚默绑架期间沈慕沅不眠不休寻找恋人，为此形色憔悴，大失往日冷静样子的照片被曝出，沈慕沅一度被网友们评为了最深情的男人。两人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也因祸得福得到了许多网友的支持。


    沈济和姜慧或许是知道再也无法阻止，竟也没再管，摆摆手，无可奈何地嘆了一声：「随他们去吧。」


    因此楚默这段时间过得很舒心。白天去医院陪付悦，晚上回家打游戏撸猫顺便陪沈慕沅睡觉……


    沈慕沅确实是睡书房了，但是情况与他想得有些出入。在他的计划里是让沈慕沅一个人睡书房，但是事实是自己也跟着睡在了书房。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楚默至今没搞明白。而更让他崩溃的是，自从自己的身体恢復后沈慕沅也跟着恢復了某项双人运动，甚至借着书房便利已解锁了各种羞耻的运动。在被压在书桌上和书架上干了几次之后，楚默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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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鑑于你表现良好，惩罚提前结束，你可以回房睡了。」楚默说这话时刚结束一场运动，语气听着冷静，但脸颊还有未退的红晕，两条腿也还在打颤。


    沈慕沅穿好睡衣，遗憾地看了眼按摩椅：「真的不住了？」


    楚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此刻那张可以躺下两个人的按摩椅就像一张可怕的刑具，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眼皮狂跳，腰肢发软，赶紧打断沈慕沅的视线：「真的不住了，回房吧，今晚就回去！」说完，衣服都来不及穿，拉着沈慕沅就往我卧室跑。身后传来沈慕沅极轻的一声嘆息。他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直骂：「禽兽啊禽兽！」


    事实证明，楚默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一回卧室沈慕沅又一次压了上来，手掌边往下边贴耳遗憾道：「还想试试按摩椅的。」


    楚默翻了个白眼，捞过一个枕头就往他头上按：「你他妈给我正经点啊！你是大总裁不是大流氓！混蛋！」


    「……」手下稍微用了些力。


    「啊！混蛋，你轻点！唔……我错了，大哥。」


    「叫我什么？」


    「……老公。」


    「真乖。」


    ……


    在楚默被救回来的第十天，绑架案终于有了新进展，最后一个幕后指使者也终于抓到了。楚默和沈慕沅一起去了警局，在那里看到了被手铐拷住的楚涿。


    「竟然是他，我是真没想到。」楚默心情复杂道，「我在楚家时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他为什么要杀我？」


    警方负责人告诉他：「楚涿不止谋划了这场绑架，几个月前，楚默小姐遭遇车祸也是他计划的。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海外帐户，证实在事发前他曾给那名司机打过一笔钱。」


    一次没杀成还想杀第二次，楚默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楚默问负责人：「我能跟他聊聊吗？」


    「这个……」负责人为难地看了眼沈慕沅，见他点头才道，「可以，我叫个警员陪你一起过去。」


    「谢谢。」


    楚默在审讯室见到了楚涿。楚涿依然是那副阴沉的表情，情绪平和。不等楚默开口，他先说话了。


    「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楚涿抬起头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阴冷，「同样是楚江开的儿子为什么你能跑能跳，而我只能在这轮椅上过一辈子。」


    楚默有些委屈地想，这也不能怪他啊，怪只能怪你妈生你之前孕检做得不仔细。他问楚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男的？」


    楚涿点点头：「你进楚家的第二年。」


    楚默回忆了一下，进楚家的第二年他十六年，这么说他早在六年前就知道了！可是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告诉楚江开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


    楚默摇头。


    楚涿突然勾起嘴角，笑得瘆人：「六年前，你生日那晚，我让佣人给你端了一杯掺了安眠药的水，你喝完就睡了，我打开了你的门。」


    楚默眼皮一跳，浮现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进我屋干什么？」


    楚涿却突然看着他不说话了，眼睛在他的脸上逡巡，表情逐渐痴迷：「你这张脸确实比很多女人还要漂亮，也难怪能骗我们骗了这么久。」


    楚涿的眼神让楚默感到不舒服，努力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他的视线。


    「那晚我进了你的屋，你的唇确实很软，跟女人一样。现在你知道我进你屋干什么了吧。」楚涿阴笑着。


    楚默白了脸，许久才咬牙吐出一句：「我是你弟弟，即便那时候你还不知道，那我也是你的妹妹！」


    「那又如何，」楚涿不屑道，「不过是一个贱女人生的野种。况且你觉得要想报復一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还有比毁了她女儿更好的办法吗？」


    楚默心惊，楚涿这个人已经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他是个魔鬼。明明那时候他还不是楚默，但听他说着也不禁为原主捏了把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楚涿最终没有真的把楚默怎么样。


    楚涿眯眼回忆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你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真丝睡衣，很可爱。你的皮肤又白又滑，我从脖子一直摸到了腿，然后掀开了你的裙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楚默光听他描述都噁心地直反胃。


    楚涿表情又变成了阴狠，那眼神似要把楚默撕碎一般：「你能理解我那时候的震惊吗？妹妹突然变成了弟弟，还是个男扮女装的变态。」那时候，楚涿的表情充斥着不敢置信，可紧随其后的是无边的愤怒，那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就像是在嘲笑他无法行走一般，格外的刺眼。有那么一瞬，他曾想过毁掉那双腿，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但最终只是赤红着双眼离开了房间。


    可是从那一晚升腾起来的怒意就像是一团怒火，愈烧愈烈，最终烧毁了他仅剩的理智，大脑里只叫嚣着一个念头——他要楚默死！


    听完这一切，楚默看着他，平静地吐出一句：「你这个疯子。」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


    沈慕沅一直在门口等着，见到他楚默翻涌的心绪才逐渐平静下来。他握住沈慕沅的手，冷静点评道：「楚涿已经疯了。」


    「嗯。」沈慕沅捏着他的手指，「回家吗？」


    「楚汐和孙向雪怎么样了？」


    沈慕沅看向负责人，负责人站出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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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汐和孙向雪是听命楚涿的，不过他们不知道楚涿的身份，楚涿联繫他们时会用变声器，号码也是用的虚拟短号。可以说楚汐和孙向雪只是楚涿借刀杀人的其中两颗棋子，也是给他顶罪的。目前，相关人员都已经检察机关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了。」


    楚默瞭然地点点头。


    和沈慕沅离开警察局后，楚默又提起了孙向雪：「何警官说楚汐和孙向雪不出意外会被判刑，孙家应该会出手保吧，说不定孙向雪能全身而退。」虽然心有不甘，但如果到时果真是如此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向雪逍遥法外。


    沈慕沅帮他扣好安全带，认真的看着他，坚定道：「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伤害过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楚默笑笑，奖励了他一个吻。


    有了沈慕沅的这句话他突然就安心了。


    孙向雪和楚汐楚涿兄妹唆使绑架楚默母子的事虽然被孙家极力压制，但最终还是被爆了出来。因为牵涉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特别是楚家内部兄弟相残的戏码过于精彩刺激，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网友们纷纷表示要严惩三人。上面看事情闹得这么大也层层施压，再加上沈慕沅的助力，孙家想偷偷保下女儿的计划流产，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向雪被送上了法庭。


    最终所有参与此次绑架事件的人都被判了刑。而这起绑架事件可以说完全是楚家的内部事件，几乎把他们全家人牵扯进了其中，一时间，楚家成为了全江城最大的笑谈，而本就风雨飘摇的楚氏集团经此一事也最终没落，申请了资产清算，正式宣告破产。


    而楚江开也因为儿子女儿公司相继出事而深受刺激，竟然中风瘫痪了。大儿子大女儿双双入狱，最终陪在他身边的还是被他赶出家门的楚默母子。付悦虽然对丈夫的做法寒心，但是毕竟二十多年的感情摆在那里，不可能真的弃之不管，于是在得到儿子首肯后在医院照顾着。


    期间楚默曾去看过一次，楚江开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风光了几十年，最终却落得如此悽惨的下场，不免唏嘘。


    网友们对于楚默被绑架一事也很关心，营销号也天天拿这个做文章。楚默索性发了条微博报平安。


    【楚默v：我很好，谢谢大家关心。】


    或许是楚默的遭遇实在是太惨了，这一次，网友们的态度包容了很多，评论里基本上都是安慰和关心的话。而有眼见的观众发现楚默的个人资料里性别那一栏已经从女改成了男，而简介也变成了空白。


    这一发现让喜爱他的粉丝们紧张不已，再加上楚默出事这么久他的经纪人陈朵朵都没有出面，有人猜测楚默可能是要退圈了。也曾经有记者当面问过楚默是否真的是要退圈，但是没得到准确的回答。


    直到一个月后，楚默晒出了一张海外高校的录取通知书，并配文：【镀个金，两年后见[微笑]】


    模稜两可的回答让网友们摸不准是暂时隐退还是直接退圈，但是两年见不到人，粉丝们都很不舍。


    说起楚默的粉丝，他们或许是最快接受他突然从女人变成男人的一批人了，在网上还纷争四起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姐姐」利落地改口「哥哥」了，并说出了一句流传一时的至理名言——只要长得好，是男是女我都可！


    沈慕沅的公寓里，楚默正在收拾出国的行李，蔺思远过来送别。他看着忙进忙出的楚默，撸着猫问沈慕沅：「两年，你捨得？」


    沈慕沅坦诚道：「捨不得。」


    「那你还让他去。」


    「他想去。」


    蔺思远嗤笑，有些幸宅乐祸：「恭喜你，以后可劲当空中飞人吧。记得把人看紧一点，省得被人趁虚而入。」


    沈慕沅淡淡一笑，低头边看平板边慢条斯理道：「就像你一样？听说顾旭最近和一个小新人走得很近？」


    蔺思远笑容一僵：「你还会关心八卦？」


    「听楚默说得，他们聊天时谈起过，那个小新人最近正在追顾旭。」沈慕沅拍拍他的肩膀，不甚真诚地说，「感谢你，以身作则，我会吸取教训，把人看紧一点。」


    蔺思远的彻底坐不住了，他把猫往沈慕沅怀里一塞，一本正经道：「我突然记起还有些工作，我先走了！」


    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沈慕沅家，蔺思远直奔顾旭公寓。


    顾旭开了门意外地看着来人：「你怎么过来了？」


    蔺思远不发一言，抱着顾旭就亲，动作很急切。


    顾旭只愣怔了几秒便从善如流地回抱住了他，用脚关上门，把人压在了门板上。来不及回房，衣服已经落了地。


    急促的喘息在狭小的玄关处不间断地响起，深秋的天气气温却逐渐高涨。


    许久之后两人交叠着躺进沙发里，顾旭湿热的吻落在蔺思远的耳后，调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蔺思远却一改往日的轻佻，面色沉静，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顾旭的手背，沙哑道：「顾旭，就这样吧。」


    「什么？」


    「我让你上一辈子，作为条件，你以后只能上我一个人，如何？」


    顾旭给他的回答是一整夜无休止的索取。


    楚默从决定出国留学到付诸行动只用了短短十天的时间，第十天，他告别了父母，拎着行李带着恋人踏上了前往英国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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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那天，付悦因为要照顾楚江开没有来送行。楚家的别墅已经被法院查封了，楚默就把自己的那间公寓腾给了他们住。沈慕沅本想直接买一套送给付悦和楚江开，但被楚默拒绝了。现在楚家已经不能和沈家相提并论了，虽然楚默并不觉得自己低沈慕沅一等，但在外人眼里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就是不对等，他也听说过一些说楚家倒了后他抱沈慕沅大腿的言论，他自认问心无愧，与沈慕沅在一起是因为爱而非其他，但如果接受了这套房子，那就坐实了他抱大腿的传言。


    最近公司事情不怎么忙，沈慕沅也跟着楚默去了英国，决定现在那里陪他待上一个月，等他适应了再回去。


    楚默来英国是进修演戏的，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除了演戏似乎也做不了其他事了。但是坚定了他这个决心的却是因为《至暗时刻》这部戏。


    《至暗时刻》原定的男女主分别是顾旭和孙向雪，后来因为孙向雪入狱，剧组也受到了牵连，正好这时，林鹏导演对剧本有些新的想法，准备大改，索性就把拍摄计划无限延期了。


    在楚默还在犹豫要不要选什么专业的时候，林鹏亲自找到了他，想邀请他出演《至暗时刻》的女一号。


    楚默听完愣了很久才指着自己的鼻子呆呆地说：「导演，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其实是个男的。」


    「我知道，」林鹏点点头，「但我还是想邀请你要我的女一号。」


    「为什么？」楚默纳闷不已。


    「我从你的故事里受到启发，已经把剧本改过了。」接着林鹏便跟他描述了一遍改过后的剧情。


    周言杀了继父继母之后就逃去国外做了变性手术，两年后，他化名钟焱以男人的身份回国，之后又以犯罪心理学顾问的身份进入警局，一边协助警察破案，一边继续杀人。后来男主警校毕业，被分配到周言所在的警队，两人成了搭档，一起追查周言犯下的连环杀人案。一切就如周言意料中的一样，她把警察耍得团团转，但在与男主携手查案的过程中，两人之间催生了异样的感情，但就在这时，周言看到了男主身体上的秘密，对于男主的好感瞬间打回原形，甚至开始企图杀害男主。而男主也在破解了周言给他的重重误导后把犯人锁定到了周言身上。两人就在追踪反追踪中纠缠了整整一个月，最终男主掌握了周言的犯罪证据，将他抓捕归案。


    楚默听完林鹏的讲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前是悖德的姐弟恋，现在改成卖腐加骨科了。


    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对这个剧很感兴趣，特别是在林鹏修改了剧情之后。但是他也心知以他现在的演技根本撑不起这么复杂的角色，于是再一次婉言拒绝，说自己已经准备出国留学了，短时间内不会回国。谁知林鹏想也不想便说：「我们可以等你。」


    楚默受宠若惊：「其实其他人也挺合适的。」他试图劝林鹏把眼光放宽，别吊死在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


    林鹏却很坚持：「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楚默被他的执着打动了，特别是在林鹏说可以等他读完书回来再拍时，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澎湃情绪。他看着林鹏，严肃道：「既然这样的话，导演，请等我两年。」


    林鹏带着两年之约离开了，而楚默也终于决定了要进修的专业。一周后，他收到了英国某大学戏剧表演专业的通知书。


    娱乐圈是最能体现时代更迭的地方，两年的时间，足够让这个圈子发生改头换面的变化。


    楚默消失了三年，刚离开的那会儿他的名字还会时不时被提起，可时间久了，圈子里新人辈出，新鲜的瓜也换了一茬又一茬，渐渐的楚默这个名字就被遗忘在了时间的长河里，除了依旧坚守不离的真爱粉，再没人记得他。


    三年后，楚默这个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却是在一部大热电影里。


    《至暗时刻》经过八年的打磨，终于成功问世，上映前就凭藉着男一号顾旭的话题加成，广受关注，再加上儿童的安全一直是社会最关注的问题，还未上映就被观众们拿出来讨论了一遍又一遍。


    电影首映当天，能容纳200人的影厅座无虚席，媒体影评人业内人士观众，所有人都对这部戏报以了极高的期待。


    当电影片头曲响起，主创人员的名字依次出现，观众们惊讶地发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地名字。


    领衔主演：楚默、顾旭。


    楚默？看到这个名字，所有人的记忆瞬间翻回到了三年前。


    是同名还是本人？


    众人带着相同的疑问继续往下看。片头曲结束，电影总算进入正轨。


    故事一开场，是一家医院，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短髮年轻人背对着镜头，他的面前是一堵墙，墙上贴满了一个长发女人的照片，女人长相美艷，但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慄。


    这时短髮的年轻人伸出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照片中的脸，随后又收回了手。这时镜头转到了正面，从下往上紧紧跟着男人解扣子的动作移动，当最后一颗扣子解开，宽松的病号从手臂滑落到地上，露出一具精壮的男性躯体。镜头继续往上，终于对准了脸，这时观众才发现，那张脸除了髮型其他地方与照片里那个人一模一样。


    而跳出故事，观众们对于这张脸也并不陌生，无论是长发飘飘的样子亦或是短髮利落的样子他们都很熟悉。正是三年前倒闭的楚氏集团总裁楚江开的最小的孩子——楚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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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传奇的人物。


    故事中的楚默已经换上了白衬衫黑西裤，宽肩窄腰，长身玉立。裁剪得宜的男士髮型衬地那张脸愈发地稜角分明。嘴角勾着一个优雅而从容的微笑，帅气俊朗的样子与照片里死气沉沉的模样天壤之别。


    穿戴整理，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身份证，照片上的脸是同一张，只是一张留着长发，一张留着短髮。长发的那张上的身份信息是——姓名：周言；性别：女。而短髮那张——姓名：钟焱；性别：男。


    楚默把两张身份证放在一起端详了片刻，随后把那张钟焱的收进了皮夹，而周言的那张放回了抽屉里。


    ……


    《至暗时刻》基调是黑暗的，无论是画面还是配乐都是阴郁至极。而林鹏的拍摄手法很直白大胆，拍摄那些犯罪画面时一直是全景怼，从不会转移视线，因此显得无比真实。小女孩无助的哭泣声响彻整个影厅，撕心裂肺，让人不忍卒听。


    观众们逐渐都入戏了，没人再去关注楚默，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所饰演的钟焱身上，与他一起沉入了电影里。


    故事最后，钟焱，或者说是周言，最终罪行败露，被顾旭所饰演的石成峰逮捕，因为情节恶劣被判处死刑。处刑前一天，石成峰去监狱探望。


    石成峰隔着玻璃坐在周言的面前，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石成峰，7年前还叫做刘光，也就是你杀的第一个人刘胜柱的儿子。」


    周言蓦地笑了起来，淡定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也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这下变成石成峰诧异了：「你知道？」


    周言再次点了点头：「我知道，看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了，你胸口的痣很显眼。」


    石成峰眼神一黯：「那你也早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


    「自然，」周言倾身，粲然一笑，「你忘了吗，你的智商一直不如我，以前都是我给你补功课。」


    石成峰哂然：「那又如何，最后我还是抓到了你，而你到死也没杀死我。我赢了。」


    周言摇头嘆息：「警界的悲哀。」


    石成峰纠正道：「错了，我抓了逃亡了七年的连环杀人犯，我现在是警界的明星，是警界之光。」


    「所以才说是悲哀，你这种人居然能成为警界之光。」周言突然用手指了指锁骨的地方，「有时间去除除肩膀上的牙印吧，十年了，真难看。」


    「不，」石成峰缓缓摇头，笑意森然，「这是我的勋章。「


    突然，画面一转，回到了十年前那间被继父数次侵/犯的周言的小卧室。此时已经是17岁的周言学会了抵抗，于是继父每次都会把她的手脚绑起来。


    一场暴行刚刚结束，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周言满是泪痕的脸上，嘴角沾着一点红色的血迹，表情颓然而绝望。


    男人离开了她的身体，慢条斯理地穿好裤子，又摸黑剪开了周言手上的绳索，随后拿着上衣离开了房间。门打开，客厅的灯光照射进来，落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的脸依旧隐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但是肩膀上一个还带着血的新鲜咬痕格外刺目。


    故事戛然而止。


    电影结束，现场先是诡异地安静了几秒，随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主创人员在这时上台致谢，楚默也以影片一开始出现的那个造型现身。回过神来的媒体记者当即把镜头对准了他。记者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给楚默，但都被林鹏四两拨千斤地应付了过去。


    林鹏说了将近五分钟的创作感想后终于到了记者提问环节。记者先是问了顾旭一些问题，最后就把焦点放在了楚默身上。


    「楚默，三年前你宣布退出娱乐圈，为什么又答应出演这部影片？」


    楚默从容回应：「首先，我当初是说出国深造，并没有明确说退圈，其次就是，这部电影确实很优秀，看到剧本时就很喜欢，所以就答应出演了。」


    「楚默，男扮女装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对性别认知产生偏差？你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男的还是女的？」


    楚默目光灼灼，一字一顿道：「我是男的，我以为我的外形已经很有说服力了。」


    「楚默，这几年你和沈慕沅沈总聚少离多，有传言说你们已经分手了，请问是真的吗？」


    楚默突然看向了观众席的某一处，笑着说：「啊？我们分手了吗？」


    记者们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传言中的另一位主人公正静坐于观众席。冷静淡然的男人在楚默看过来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旁若如人地揽过他的腰，低低开口问：「想分手？」


    楚默歪着头装傻：「不是他们说我们分手了吗？一定是因为我们太低调了，都不怎么秀恩爱。」


    「嗯，」沈慕沅贊同地点点头，「那就秀一下吧。」说吧，抬起恋人的下巴，温柔吻了上去。


    闪光灯四起，观众席有人在欢唿有人在鼓掌。


    楚默弯了弯眼睛，双手攀上了沈慕沅的背。


    适当的秀恩爱还是很有必要的。


    首映式圆满结束，观众陆续离场，林鹏提议举行个庆功宴，楚默来不及表态就被沈慕沅拉走了。


    「楚默……」导演在身后深情挽留。


    楚默手被沈慕沅牵着，扭头说：「你们去吧，我回家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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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呆呆地问：「你回家跟谁庆祝？」


    身后的工作人员幽幽道：「沈总不是人啊。」


    林鹏：「……」


    被塞进劳斯莱斯幻影里，沈慕沅把人压在椅背上继续深吻，许久才放开他，问：「你想怎么庆祝？」


    楚默挑眉：「让我决定？」脑子浮现起了自己把沈慕沅压在身上的画面。


    「我要在上面！」


    「你可以决定姿势和地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楚默眨了眨眼睛，愣住了。沈慕沅淡定地点点头：「行，今晚让你在上面。」说罢，发动车子，回家了。


    有些迫不及待。


    楚默却高兴不起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反抗被压迫，他已经不会天真的以为沈慕沅说让他在上面是真的乖乖躺下面让他上。


    他捏了捏腰，事先活动活动，热热身。


    毕竟脐橙是很累的。


    当晚，楚默果真坐在沈慕沅的身上，一晚上都没下来。


    十月一号，国庆黄金档，电影正式上映。


    首日票房破亿，当晚《至暗时刻》和两位主演上了微博热搜。除开讨论剧情的，楚默的回归也引发了网友热议。而他在电影里一人分饰两角的精彩表现也到了观众们的高度认可，#楚默演技绝了#的话题高居榜首。


    而首映礼上他和沈慕沅的拥吻照片也被上传到了网上，于是，楚默和沈慕沅传奇的爱情故事又一次被众人搬出来重温了一遍。一时间，楚默成了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最大人生赢家。


    与此同时沉寂了整整三年的楚默的微博帐号也终于有了新动静。


    【楚默v：好久不见，我回来了[微笑]】


    一小时后热搜榜上一个话题空降第五位。


    #楚默，欢迎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番外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写了，挺了这么久，灵感都有些枯竭了，以后有灵感了再补上。因为一些原因坑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下一本我一定好好写，坚持日更！谢谢愿意陪我走到最后的大家，谢谢！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