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怒之七碗连续杀人事件》 第1页 [侦探推理] 《神怒之七碗连续杀人事件》作者:镜之明日香【完结】 ================== 我听见有大声音从殿中出来,向那七位天使说,你们去,把盛神大怒的七碗倒在地上。 ??第一位天使便去,把碗倒在地上,就有恶而且毒的疮,生在那些有兽印记,拜兽像的人身上。 ??第二位天使把碗倒在海里,海就变成血,好像死人的血,海中的活物都死了。 ??第三位天使把碗倒在江河与众水的泉源里,水就变成血了。 ??第四位天使把碗倒在日头上,叫日头能用火烤人。 ??第五位天使把碗倒在兽的座位上,兽的国就黑暗了。人因疼痛就咬自己的舌头。 ??又因所受的疼痛,和生的疮,就亵渎天上的神。并不悔改所行的。 ??第六位天使把碗倒在伯拉大河上,河水就干了,要给那从日出之地所来的众王预备道路。 ??第七位天使把碗倒在空中,…… ????????????????????——《启示录》 ??一群推理小说爱好者受邀来到松崖山庄,却收到到了犯罪的预告信。当同伴们照着预告的内容一个个的死去,犯人的真实身份却仍然如重重迷雾,这难道真是一起完全的犯罪? ??******************************** ??非常正统的本格派推理小说。 内容标籤:恐怖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亚川 ┃ 配角:张警官 ┃ 其它:启示录,预告杀人 ☆、引子 perfect crime 完美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而当一种犯罪臻于完美,则是为完全犯罪,perfect crime。完全的犯罪是每一个推理爱好者的追求,不仅是犯人,同样也是令侦探们深感兴趣的。完全犯罪是一种对智和美的极限的挑战。正因为完美,才使它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神秘而高傲的气息。 如何才能称得上是perfect crime?以不才对推理小说、漫画的研究,归纳出以下几点: 首先,完全犯罪中兇手必须能逃脱法网,这是前提条件。 要做到这一点有多种方法。 比如,可以令警方查不出嫌疑人,这又分两种情况:其一是犯罪完全无迹可寻,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其二是正好相反,留下如山的证据,令警方难辨真伪,调查如入重重迷宫之中。这听来很不合情理,实际上可行性却比第一种还要高,因为一个人躲在人群中是最难找到的,同理,一件证物混在一大堆物品中也是最难发现的。另外还有一种思路,就是嫁祸他人,同样也能达到逃脱法网的目的。 以上两种都是不让警方怀疑到兇手自身的做法,但也有一些特例,故意在犯案时露出真面目来达到逃脱法网的目的的。这并不矛盾,比如双生子中一人出面犯罪,警方明知兇手在两人之中,就是无法认出是哪一个,根据嫌疑犯无罪的原则(大部分国家都有这条法律),于是两人就可以在警方的不甘和暴跳如雷中大摇大摆的逍遥法外。 其次,完全犯罪一定要有高竿的作案手法,达到不可能的犯罪。常见的形式有:密室杀人,消失的兇器,不在场证明,尸体出现的地点非人力可及等等。 採用的方法虽多种多样,并依环境改变而变化,但基本的原理无非是利用巧妙的机关呈现这种现象,或是利用人心理的盲点和空白制造假象。 以密室杀人为例具体说明,可以是犯人作案出门后利用机关手法将门锁上,或犯人从密室之外隔墙杀人,即所谓的真密室。亦可以是假密室,如有看不见的通路,或其实门并未锁上,只是兇手令人以为是锁上的,或者干脆兇手仍躲在房间之内肆机混入人群中等。 第三,既然是完全的犯罪,当然也要配以一个完全的动机。也就是说死者必须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通常情况下,死者所犯的罪是法律拿他没办法的,因此犯人才要藉助极端的手段復仇,而事件的结果必定是既惩治了死者,又将其罪行公诸于众。当然也有其他情形,也有非仇杀的情况,但不管怎么说,犯人即使不是替天行道,至少也需做到不滥杀无辜。 最后,完全犯罪最有别于其他犯罪的特点,那就是华丽。一切过程手法都要唯美,比如可以制造有寓意的绚丽死状,按童谣或小说等艺术作品杀人,预告杀人,留下提示的字句,愚弄警方等。 但要注意的是,所有的行为必须有意义,为华丽而华丽实非明智之举。比方说死状的寓意既揭示了动机,有可起到心理暗示的作用,还常用来掩饰罪证;预告杀人不仅可以对对象进行心理折磨,还能起到投石问路的效果;留下关键字句,则可以揭露动机,其连贯性还可用于转换时间顺序;而愚弄警方,则既起嘲弄的作用,有可故布疑阵,扰乱警方追查的视线。 但就算做到了以上几个方面,还需要考虑到突发状况的发生。也就是说即使有了一个完全的犯罪计划,也不一定能在现实中顺利实行,究竟能否成功就要看运气了。 所以说,完全的犯罪只不过是象徵意义上的罢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任何事想要达到完美的境界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纯粹的perfect crime也只能存在于小说或是人们的梦想之中吧,也正是这种可望而不可及才使它拥有着非凡的魅力。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说的这个事件能不能称得上完全的犯罪,或者说它与这种境界接近的程度有多大,这就要由各位来做评判了。 第2页 作者有话要说:  很正统的推理故事, 大家一起开动脑筋吧。 ☆、事件篇 盛神之怒的七碗(上) "烙上兽印的人啊,你所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你的亵渎已经激起神的愤怒,全能的主神将他的烈怒盛于七碗之中,这第一碗,将它倒在地面上,令你生出恶并且毒的疮。这只是一个开始,若你执意前往松崖山庄,神所降下的天罚将在此恭候,此处将会是你的葬身之所。" ------------------------------- “可真气派呀。”从车上下来的青年望着大门上"松崖山庄"几个字,带着几分嘲弄的自言自语着。 这个男人叫做江亚川,是一位新人推理小说家。他的作品《黑暗之子的表演》一经推出就获得了惊人的销量,接着推出的几部系列作品,也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为他积攒了不少人气,说他就是推理小说界最有前途的新星一点也不为过。 这一次他之所以会来到这个松崖山庄,则是因为收到了学生时代参加过的推理同好会发出的邀请函。 江亚川整了整衣领,径直的走进了大厅。“来了不少人嘛。”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到了好几个许久不见的面孔:开朗的高胜光拉着内向的何默思说个没完,而满脸堆笑的"马屁精"马文凯仍然陪着罗家二少爷罗家贵。 看来这帮傢伙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正这么想着,一个严肃的中年女人挡在了江亚川面前。 “您就是江亚川先生吧,我是松崖山庄的管家,我姓钱。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小夏,请帮江先生把行李送到他的房间。”她用毫无感情的职业腔调说着。 “是。”随着一声回答走入江亚川视线的是一个朴素而略带点腼腆的女孩,第一眼就给人以柔顺的印象。 接下来,随着从前在社团里被封为"推理之花"的杨英莉、和个性有点难以相处的吴明智的到来,这个山庄的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七位客人了。 高胜光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人应该来齐了吧,那我们的罗大少爷怎么还不出现呢。” “罗先生应该就快下来了,请您再稍等片刻。”正在一旁为众人添茶的小夏回答道。 马文凯仍然不肯放过任何逢迎拍马的时机,插上来说:“说起来,我们会里能举办这么豪华的活动,全都多亏了两位罗先生慷慨的提供了这座松崖山庄,我们真是太感激了。” “恐怕有人心里可不这么想。不是有人想在这里把我杀死吗?”紧随着冷酷的话语,罗家的大少爷罗家权终于出现在了楼梯口。 马文凯尴尬的笑道:“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其实……”小夏有点担心的说,“其实罗先生几天前收到了一封奇怪的恐吓信,还因为信里夹着的漆树叶而皮肤过敏呢……” 钱管家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小夏,不要随便议论老闆的事。” “没关系,反正我也打算要说的。”罗家权以一贯的不可一世的口气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们是斗不过我的,别忘了你们可都是靠着我家的势力才过的这么好的。想杀了我,那就尽管来试试啊。我才不管会长为什么要举办这种毫无意义的活动,我同意在这里招待你们这些贫民,就是要警告某人,敢惹我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身败名裂,永远翻不了身!” 听了这番话中带刺的言论,整个大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却没有人敢开口反驳。 这种有钱人的臭脾气,哪天连我都会想杀了你的。江亚川不屑的想着,干脆不再理会这个,跟杨英莉和小夏两位年轻女士攀谈了起来。 “小夏小姐,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呢?”江亚川随意的问道。 不等小夏回答,杨英莉取笑道:“哎呀,大作家,你追女生的招数也太落后了吧。” “没有的事。”小夏的脸涨得通红。 “喂,小姑娘,我可要警告你哦。这个男人呀,你看过他的《黑暗之子》吗?跟以往的推理小说不同,主角黑暗之子同时身兼侦探与罪犯双重身份,有着亦正亦邪的性格…… 让我告诉你吧,那个角色其实就是亚川自己性格的写照。这可是个危险的男人啊,所以你可千万要小心他对你不安好心哦。”杨英莉继续取笑道。 “英莉小姐,你就饶了我吧。”江亚川连声告饶,这个女人果然也还是像以前一样让人吃不消。 一旁的高胜光不服气的插了进来:“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良平在的话,他的作品一定比你的更好。” “那个被誉为我们会里最有潜力的天才推理小说家钱良平吗?”江亚川的声音一沉,“可惜他已经在三年前上吊自杀了。” “他才不是自杀的。”高胜光叫道。 “住口。”罗家权一声大喊。 大厅里的视线似乎全部都集中到了江亚川和高胜光身上,仿佛他们说的话是禁句一般。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了。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晚饭后,钱管家和小夏带领众位客人参观松崖山庄。 第3页 “这座松崖山庄是罗先生为了攀岩而购买的,而最有名的攀岩路线就是大家现在可以看到的这个山崖。这个悬崖边上还生长着一株大松树,一点也不逊色于黄山的迎客松吧。这也正是这座松崖山庄名称的由来呢。说起来,那个山崖在松树的正下方有一个山洞,因为易守难攻又隐秘,所以以前曾作为避难处使用。 大家再看那边的房子,那里是山庄的别馆,是用作练习的健身房。…………” 也许是山庄的美景,也许是小夏亲切的解说,大家的心情终于渐渐轻松起来。 就在回到本馆的路上,突然间有个黑影从大家面前闪过,钻进了树丛之中。 “没事的,”安抚着受惊的客人,小夏连忙说明着,“那只是后山上的猴子,它们常常来院子里要食物吃。不用怕,它们很温顺的,只是不给它们食物的话就会闹腾得很厉害。” 没多久钱管家就带着一些剩饭出来分给猴子们。看着猴子们吃东西憨态可掬的样子,杨英莉也忍不住了,“让我也来帮忙吧。” 于是大家兴高采烈的和猴子们玩了起来。 大概是玩得太过火了,一阵的玩闹后,连钱管家的衣服上都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酱汁,整洁的套装上出现了一小块油腻的污渍。小夏忙掏出手帕帮钱管家擦拭着。 “哎呀,你的衣服都给弄脏了。”刚才玩得最疯的英莉有点心虚的说。 “没关系的,请您不必介意。小夏,你帮我把衣服拿去洗洗。”即使身上狼狈的沾着油渍,钱管家仍然不改一丝不苟的语调。 一阵忙乱之后,在松崖山庄的第一个晚上总算是平安度过。回到本馆里,大家准备各自回房间休息。 临走前,罗家权还不忘冷冷的挖苦上几句:“要是有人想潜入我房间的话,我劝他还是死了那份心吧,我会把门窗锁好的。” 还是没有人回答,在不满的沉默中,大家还是各自回房了。 入夜的松崖山庄终于归于平静。在这样的平和与宁静中,人们都没有发觉那逐渐接近的恐怖,除了一个人。 “就在今晚,好戏就要上演了。”带着狡诘的微笑,江亚川自言自语道。 …… 翌日。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松崖山庄,众人仍沉浸于和平的假象之中。只有持续的敲门声仿佛一道不和协音,预示着恐怖的降临。 “罗先生,罗先生,您起来了吗?”小夏一边敲门一边叫着。 “怎么了?”从同一层的房间中出来的高胜光问道。 “我平常都是这个时间来叫罗先生起床的,不过今天叫了好久都没有答应。” “我嗓门大,看我的。”高胜光热心的凑过来,提高音量大声叫道,“喂,罗家权,快起来,吃早饭啦,别让大伙等你一个人啊。” 这个音量的确十分惊人,就算称不上震耳欲聋,也差得不远了,但房间里仍然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反倒是让陆续起床的众人都聚集了过来。 “恐怕他已经无法回答了吧。”江亚川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他拧了拧门把手,“锁住了。有备用钥匙吗?” “是,钱管家有。我马上去拿来。”话音刚落,小夏已经跑出了老远。 不一会儿,小夏就拿着备用钥匙气喘嘘嘘的跑了回来。江亚川打开了门,和大家一起进了房间。房间里充满着压抑阴霾的气味,罗家权的床上却空无一人,只有掀到一边的被子和微皱的床单说明他曾经躺过。 凌厉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江亚川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浴室。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骇人的图画: 浴缸里鲜红的液体,映衬着罗家权苍白的脸,残酷与血腥中,却又似乎带着一丝圣洁的美感。 在场的女士们惊叫了起来,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只有江亚川冷静的走到浴缸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看来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超过5小时了。你们该去报警了,这可是一起谋杀案呢。”他接着取下贴在镜子上的一张纸,读到: "执迷不悟的人啊,这是第二碗神之怒,你将浸浴于血水之中,而血中不会再有活物。这一切 都是你应受之罚。" “看来之前写恐吓信的人是认真的喔。”江亚川打趣道。 “你在干什么!”马文凯冲着江亚川吼道,“在警察来之前应该尽量保持现场,这是常识吧。” 江亚川一边继续在房间内四处检查着,一边漫不在意回答道:“在场的各位都是推理爱好者吧,这难道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吗?” 这句话倒是让大家无法应对,马文凯只好丢下一句"随你便"离开了房间,大家也都纷纷退出了门外,等待警察的到来。 随着检查的进行,江亚川的脸上露出了赞赏的表情,仿佛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一般。他用手帕包起床头的一串钥匙,拿到房门口试了试,门锁应手而开。 “果然如此。” “什么?”门外的几人齐声问道。 “让我先来证实一下。”江亚川转向钱管家,“这个房间的钥匙共有几把?” 第4页 “两把。一把在罗先生本人手里,而备用钥匙则由我保管。”钱管家清晰明了的回答道。 “那么,钱管家,我们用的这把备用钥匙昨晚是不是一直都在你那里?” “是的,一直在。” “你确定?” 钱管家略微思考了一下,“我可以确定。每天晚上我都会确认一次,昨晚我还看到过,之后我就马上回房了,然后早上就直接拿过来了。” “有没有可能有人在你不知到的情况下复制了一把?” “完全不可能”,钱管家肯定的说,“山庄里的房门锁都是磁力的,这种特殊的钥匙是无法轻易配造的。” “也就是说,两把钥匙中,一把在钱管家那里保管,一把则放在死者的床头--也就是我刚才试的这一把。另外我也检查过了,窗户是锁好的,再加上我们进入现场前,门也是锁上的。没错,这就是不可能的犯罪--密室杀人案件!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但门外的大多数人可不会觉得这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胆子小一点的杨英莉颤抖着说:“到底是谁,干出这么可怕的事来?” 一直鲜少发言的吴明智若有所指的回答道:“只要想想罗家权死后谁能得利,一切不就很清楚了吗?我可是听说罗氏企业的罗老闆已经病危了,现在正是决定继承人的关键时刻啊。” 此言一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罗家的二少爷罗家贵的身上。 罗家贵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吗?要说动机的话,可不止我一个人有吧。马文凯,我哥常常使唤你,让你做些过分的事,你难道不恨他吗?何默思,你家的窝囊废企业好像就是被我哥吞併的吧。还有高胜光,你家正在向罗氏银行申请贷款,可我哥一直不批,也让你很困扰吧。还有你,吴明智,你也有把柄被我哥抓住了吧,你们要我在这里全说出来吗?” 挑衅的话语虽然让人不服气,但偏偏却又无法反驳。要论性格的恶劣,罗家的两兄弟可是不相伯仲的。高胜光只好说:“哼!反正警察就快来了,还是交给他们来判断吧。”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警察打来的,但他们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山脚下的唯一通往山上的吊桥断了,警察至少要一天后才能到达。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众人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不安。 “这简直像是推理小说的剧情,难道兇手想把山庄里的人都杀光吗?”何默思一语说出了大家的不安。 有点失控的吴明智一把抓起罗家贵的衣领:“一定是你干的,你想把我们全都杀死吗?” “你冷静点呀,这也不一定是罗先生干的呀。”马文凯连忙拉开两人。认识吴明智的人都知道,他有个一发怒就会暴走的毛病,平常又固执冷漠,所以才那么难以相处。 罗家贵整了整西装:“装什么正义呀?!你竟敢这样对我,那我也不用客气了,我要把我掌握的事全部告诉警方的。我回房去了,小夏,把我的早餐送到我房间来。在警察来之前,我不想再跟这些可能是兇手的人见面。哼!”罗家贵狠狠瞪了瞪眼,头也不回的朝他的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信是根据《启示录》中的一段改写的。 这整个杀人手法都是根据启示录的内容构建的呢,我个人还挺满意的。在小说里用犯人的角度来想杀人手法,还真是有趣呢。 ☆、事件篇 盛神之怒的七碗(下) 由于这一突然发生的事件,众人都失去了起先游玩的兴致,各自回房间安静的等待警察的到来。 不安的气氛瀰漫在整个山庄。但大家所担心的,似乎并不是罗家权的死,而是警察到来以后自身的安危。罗家权这个人,不管他生前多么地位显赫、唿风唤雨,如今已经立刻的被人们抛诸脑后,仿佛在他们的生命中从来就不曾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时间就在这阴霾中慢慢逝去。好不容易到了午餐时间,大家才又在餐桌上集合到了一起。 “罗家贵怎么还没下来?他不会还在生气吧。”高胜光环顾餐厅随口问道。 “我已经让小夏上去叫他了,请您稍候片刻。”钱管家仍然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 正说着,小夏就已回到了餐厅,“罗先生还是不愿意下来吃饭,我再把他的饭菜送到他房间里去吧。大家不用等了,可以开始用餐了。”向钱管家汇报过,便端着餐盘又上楼去了。 然而,当钱管家为大家倒茶时,餐厅中来之不易的短暂宁静,又再一次被无情的打破。从茶壶中倒出的那本应是茶色的液体,却变成了刺眼的鲜红的颜色。 江亚川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把抢过茶壶,仔细的检查着,随即又在托盘底下发现了一张字条: "一切远没有结束,神的愤怒仍未平息。这第三碗神之怒,将它倒在众水之源,令水变成了血。罪孽深重的人们啊,如今给你们血喝,这都是你们所该受。" 吴明智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冲着钱管家嚷道:“这茶是谁泡的!是不是你在里面动了手脚!是不是罗家贵让你这么干的!” “茶的确是我泡的,但我没有动过任何手脚。”钱管家的态度依然那么冷漠。 第5页 “也不一定是她干的吧。”江亚川打断了他的话,冷静的分析道,“在茶泡好端出来后,有一段时间钱管家在厨房里忙,而小夏出来通知我们大家用餐,也就是说这壶茶处于没有人注意的状态,任何经过这里的人都有可能动手脚。” 有心显显自己的推理知识,马文凯接着江亚川的话说道:“显然,兇手还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既然如此,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我想我们应该尽量呆在一起,以阻止下一个案件的发生。” 轻蔑的笑着,江亚川满不在乎的说:“只有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害怕这种神的惩罚之类的东西。你们要怎样随你们的便,我可要一个人调查这个案件。” 碰了一鼻子灰的马文凯铁青着脸色,虽然他还试图说服其他人,但最后众人还是各自分散了开来。 …… 下午。 当江亚川再次来到罗家权的房间里逗留思考之际,突然的,窗外远处冒起了滚滚浓烟。 出事了。他马上向外跑去。 在过道里,江亚川遇见了同样匆匆忙忙的高胜光,“你也看见了?” “恩,好像是在后山。我们快走吧。” 两人拉上了还什么都没意识到的何默思,匆匆赶往冒烟的方向。一行人在山庄大门口迎面撞上了正要回来的马文凯,来不及多解释些什么,也拉上他一起向后山跑去。 当大家到达出事现场时,火势已经十分勐烈,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红色恶魔,吞噬一切。在熊熊的火光中,依稀可以辨别出一个人的轮廓。 没有时间惊慌失措,也来不及思考,众人马上开始了灭火。 从树林另一边姗姗来迟的吴明智和杨英莉的加入之后,大火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渐渐熄灭了。但烈焰中的尸体早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 “大家都在这里,那么这个尸体……”刚才忙着救火,大家都还来不及想到这一点,“难道是罗家贵?!” "将第四碗倒在日头上,叫日头能用火烤人,罪恶的人将被大热所烤,烈炎会消灭一切污点与痕迹,让它们都归于尘土。" 江亚川从不远的一棵树上取下一张字条,念道。 一时间,众人再次陷入死寂的沉默之中。 …… 回到了松崖山庄,江亚川把大家都集中到了大厅里,“根据我发现冒烟的时间和火势的大小来判断,估计起火时间是3:00~3:30之间。为了慎重起见,我想问问大家在这段时间内都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也就是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吧,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有必要调查一下。那我先说吧。”高胜光第一个开口,“我整个下午都在帮钱管家和小夏打扫卫生,她们两个都可以做我的时间证人。” 江亚川转头望着她们俩,这一说法随即得到了她们的证实。 接着轮到何默思,他战战兢兢的说:“我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去过,直到听到你们的声音。” 马文凯则显得有点不太情愿:“我中午呆在院子里乘凉,后来一不小心睡着了,一觉醒来正准备回房就跟你们撞个正着了。” 然后是杨英莉,她对自己下午的行程做出了绘声绘色的详细说明:“我下午去后山散了个步。我是沿着山路走的,没有到失火的那个林子里去。路上我还遇到了猴子们,就像昨晚那样和它们玩了一会儿。后来看到林子里冒烟,我就想过去看看,在路上遇到了吴明智,于是就和他一起赶过去了。” 最后大家都向吴明智望去:“我只是在别馆健身练习攀岩,毕竟这个山庄是以攀岩出名的。后来我从窗子里看到树林起火才跑出来的,后面的事就和杨小姐说的差不多了。” 听完众人的说辞,江亚川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真是微妙吶。也就是说,除了高胜光以外没有一个人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马文凯没好气的说道:“你那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呢?难道你就有不在场证明吗?” “的确。我当时正在罗家权房间里调查,确实没有人可以证明。” “那你装什么侦探呀!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推理小说家,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两位罗少爷最讨厌你这种人了,大家都知道你们的关系非常恶劣,该不会人就是你杀的吧。” “哎呀,怎么没了老虎的狐狸还想接着逞威风吗?”江亚川轻蔑的笑着,“到底是谁在不懂装懂,你有本事就来解开兇手密室杀人的手法呀。” “我们走着瞧。”马文凯丢下一句话气愤的离开了,这次的调查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 “这种高竿的犯罪手法,跟我的黑暗之子十分相配呢。我都开始有点欣赏这位执行神的旨意的兇手了呢,哈哈哈。”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江亚川爽朗的笑着,但随即语气又变的凝重起来,“跟这比起来,这个地方倒更像个污秽的兽之国。自从那个人离开以后,这个同好会就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剩下的全是些不堪的废物。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看看这精心布置好的华丽舞台上的,这些丑恶的嘴脸……” …… 晚餐时间。 第6页 气氛依旧十分沉重,每个人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各自在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直到用餐结束之前,马文凯打破了这种沉静。 “关于这个案件的调查,我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如无意外,今晚我就能把一切谜底解开了。你们等着瞧吧,我可比那些自以为是的侦探可靠多了。”说罢,他得意的离开了餐厅。 “这个白痴。”江亚川不屑的笑着,便不再理会了。 整个晚上江亚川都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思考着。此刻的他正享受着一种奇妙的感觉,毫无道理可言的兴奋感,并没有任何痕迹可寻,这完全是一个推理小说家的本能。他就这样一直坐着,等待着…… 几个小时过去了。 突然之间,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剎那间,恐惧就在黑暗之中蔓延开来。 无视于周围的一片慌乱之声,江亚川终于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盛神怒之碗,part5,好戏又要开始了。” “怎么了?停电了吗?”这样的叫声此起彼伏。 最后,还是小夏拿来了应急灯和蜡烛,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大概是跳闸了吧,我去配电室看看。”高胜光自告奋勇。 “我来带路吧。”小夏端起了一支蜡烛。 “我也要去。”走到半路上,江亚川难得积极的追了上来。 在昏暗的烛光引领下,三人来到了位于地下层的配电室。 配电箱果然被动了手脚,本馆和别馆的总闸上都被拴上了一个重锤,檯面上还残留着两块融化的冰块。 “这是谁干的呀,真是无聊的把戏。”高胜光抱怨着,一边解下重锤把电闸拨了上去。 “不,恰恰相反,这很有意思。”江亚川望着檯面上的水迹饶有兴致的笑道。 从配电室出来,还来不及为屋子里的重现光明舒一口气,恐怖的一幕就再次呈现在了三人面前。 从别馆的落地窗透出的灯光中,有个黑色的人影在半空中晃动着,朦胧中,摇动的身影划出一道鬼魅的弧线。 “果然出现了。”江亚川立刻跑向别馆。 众人很快聚集到了别馆之中。 被吊在横樑上的正是马文凯,苍紫的嘴唇,嘴角流出的血染红了衬衫。 "倒下第五碗神之怒,黑暗降临兽之国,不知悔改的人因疼痛而咬断自己的舌头,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污秽的生命,烙上兽印记之人,反省曾经的罪恶吧,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江亚川拿着旁边的字条念道。 “死亡时间应该还没超过半个小时。我发现的时候尸体还在晃动,从停电到我们发现尸体大约有15分钟,兇手应该就是利用停电这段黑暗的时间来杀人的。从现场状况看,死者是被吊死的,舌头上有刀伤。兇手果然是按照《启示录》来杀人的,这个案子是越来越有趣了。” “《启示录》?”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错,《启示录》中的盛神之怒的七碗一段。”江亚川答道,“我对天主教也不太熟悉,所以之前一直没想起来。” “不,不是……这种熟悉的手法……不是启示录,是《perfect crime》!”一直沉默寡言的何默思突然激动起来,“他回来了,他来报仇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不,不要杀我,不关我的事,不要杀我啊……啊……”何默思发疯似的叫喊着沖回了他的房间,并把自己锁在了里面,再也不肯出来。 “算了,别理他。这傢伙大概是因为过度恐惧,已经语无伦次了。”吴明智故作轻松的说,但却没有人能轻松得起来。 望着何默思的房间,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江亚川,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高胜光悄悄的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也认为他的话并不是胡言乱语吧。他所指的就是钱良平吧,说什么自杀,果然是另有内情。你也这么想的对吧?” “与其担心别人的事,我看你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江亚川冷冷的回答道,甩手离开了现场。 这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简直就像一个月那么漫长。明天警察就会来了,一切噩梦就都可以结束了吧。大家怀着这样的希望,渐渐进入梦乡。 夜幕下的松崖山庄再次恢復了表面的宁静。然而,在明天等待着的,却仍然是无尽的恐怖深渊,仿佛永无休止一般…… …… 清晨。 “不好了,何先生不见了!”新的一天就在少女惊恐的叫声中开始了。 在小夏的唿叫声中,大家聚集到了何默思的房间中。房间里果然不见了他的身影,床上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想要躲藏在此只是徒劳,全能的神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是第六碗,背负罪恶的人永远逃不开心中的恶灵。放弃无意义的抵抗,迎接命运的制裁吧。" “昨晚他的话果然不只是胡言乱语而已啊。”高胜光对大家说着,眼神却望着江亚川。 “如果是这样的话,何默思岂不是很危险吗?我们大家快去找找他吧。”杨英莉焦急的说。 “对。我们分头去找吧。”吴明智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第7页 “没有那个必要了。”江亚川冷冷的指着窗外。 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松崖山庄那标志性的崖边松树上,有一个人影吊在那里,隐约是失踪的何默思的样子。 "最后一碗神之怒,将它倒在空中,天地都为之震动,罪恶的人必受到天罚。七碗神之怒已尽,神的愤怒已平息,但perfect crime永远不会被遗忘。" 这是众人赶到现场时,钉在松树上的字条。 “终于结束了吗?我们已经安全了吧?”吴明智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先把尸体放下来吧。” 几个人开始动手想把尸体拉回崖边,却发现根本够不着。 “真是的,尸体离崖边这么远,根本够不到他的身体和绳子,该怎么放下来呀?”高胜光嘀咕着。 “更应该感到奇怪的,应该是兇手怎么把他吊上去的吧。”江亚川像是对高胜光,又像是对自己说。 “完全犯罪吗?的确值得赞赏。在我的面前上演这些把戏,根本就是对我的挑衅嘛,害得我心痒难耐呀。呵呵,你的挑战我接受了哟,犯人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该死的人都死完啦,事件篇到此圆满结束。 ☆、疑惑篇 仅存的嫌疑者(上) 太阳升起,照耀整个山庄,也把光芒公平的洒在了仍然吊在松树上的身影。在朝阳的光辉的映衬下,整座山仿佛被染成了金色。 此时,警方才姗姗来迟。 在警方开始调查的同时,收回何默思尸体的任务也就落到了他们头上。在确定尸体无法从崖边收回之后,一个身强力壮的警察爬上了松树,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把尸体背了下来。 “离悬崖边1米开外、高约2米的树枝上固定着一个登山钩,吊尸体的登山绳末端通过一个铁环挂在钩上。”刚爬下来的警察气喘吁吁的汇报。 “这种高度和位置,不可能是从崖边推下去的,也不太像是利用滑轮一类的工具拉上去的,看来只能是从这棵树把人带上去的了。真是相当困难的动作啊,兇手大概是个力气很大的人吧。”负责这个案件的张警官推测道。 警方将四具尸体运回检验,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随即开始了现场勘察。 “喂,那边的警官,这个柜子下面有透明胶带贴过的痕迹呢。”在何默思的房间内工作着的警察们,都闻声聚集到了柜子旁说话的人身边。 “你不是其关系人之一吗?谁让你进来这里的。那种小事跟案件有什么关系,不要妨碍警方办案。快出去!”警察们毫不客气的把江亚川赶出了房间,脸上一副"你也是嫌疑犯"的表情。 “神气什么,要是我会破坏现场早在你们来之前就破坏了。算了,跟你们这些低智商的人根本没法沟通,哼。”江亚川大声的自言自语着,在警察们不满的目光中离开了房间。 等警方结束了勘察工作,江亚川干脆直接去向钱管家借备用钥匙。 “我要把所有命案现场都再检查一遍,请给我开门的钥匙。” 钱管家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还是从一排钥匙中挑出挂着相应号码牌的钥匙递了过来,“别馆的门是不锁的,我就给你罗先生和何先生房间的钥匙吧。” 江亚川愣了愣,认真的打量着钱管家,这才伸手接过了钥匙。 但一番搜索之后,他仍然一无所获。 倚在别馆的大落地窗前,他努力的回想着发现尸体的那一幕,那个晃动的黑影仿佛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漏掉了什么吗?” 他顺手打开了所有的开关。望着缓缓启动的旧吊扇,灰绿的大扇叶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难道是……” 他马上切断电源搬了张椅子爬了上去,果然吊扇的转轴上缠绕着一圈圈细线,只有末端一小段耷拉了下来。耐心的解下这条线,仔细的检查着,这是一条透明的钓鱼线,不到2米长,差不多刚好够连接尸体与吊扇。 “出乎意料的短呢。”江亚川自言自语着。接着他的脸上便泛起了不怀好意的微笑,直接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满足的回到窗前,他又仔细欣赏起了窗外山庄本馆的美丽景色。 “对呀,这么明显的事怎么之前一直都没注意到呢?”他有点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撒谎的人会有麻烦了。” …… 由于此处地处偏僻,来回不便,山庄的其中一个房间被徵用成了松崖山庄连续杀人案的临时调查指挥部。 坐在办公桌前的,是负责这一案件的张警官,此刻他正眉头深锁,认真的听着下属的报告。 “警官,初步的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第一名死者罗家权,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已经超过一天了。第二名死者的尸体已经烧焦了,细节无法辨认,但可以确定是罗家贵无疑,尸体解剖发现他是死后再被焚尸的,具体的死因也无法查明。第三名死者马文凯,系机械性窒息,舌部有刀伤,死亡时间约为昨晚9点至10点之间,也就是停电的那一阵子。第四名死者何默思,死因同样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约为凌晨1点左右。” 张警官点燃了一支烟,眉头锁的更紧了:“真是个棘手的案子,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兇残的兇手绳之以法。……看来是时候分别询问一下有关人员了。” 第8页 首先询问的是松崖山庄的佣人,两位女士。 “你们知不知道罗家兄弟跟什么人有仇?” 钱管家以一贯冷静的语气回答道:“数不胜数,就是这次的客人中与他们有过节的也不在少数。我一向不太管老闆的私事,所以细节方面我也不清楚。不过,依我看这些人的死完全是自作自受。” 小夏则是怯怯的说:“我来这里工作的时间不长,而且主要是跟着钱管家,所以我也不清楚。” “那么如果让你们来猜测一下,你们认为谁最可疑呢?” “就算叫我猜我也……”小夏为难的回答道,“警官,兇手真的是山庄里的人吗?我知道我这样想很傻,但我真的不愿意相信,大家明明都是那么亲切的人。难道不可能是外人干的吗?” “傻孩子,你还太单纯了。这个山庄里的人可没有那么简单。”钱管家永远职业性的语调难得有了些变化,“我看得出来,这几位客人每一位都隐藏着什么秘密。” “好,多谢你们提供的情况,有事的话我会再问你们的。” 接着的是吴明智。 张警官仔细的打量起对面的这个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上冰冷坚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看起来老实严肃,发起怒来却什么都干的出来,他在心里评价着。 照例的笔录和几个基本的问题之后,张警官开始切入正题:“你能不能说说,罗家贵提到的那个,你被他们抓住的把柄是什么?” 吴明智的眼里闪过一丝焦躁,不敢直视着张警官,“呃,这个跟案件应该没有关系吧,只不过是我私人的一些小事。” “你最好坦白解释清楚,说谎对你没有好处。” “我并没有说谎!”吴明智激动的辨解道。好像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随即态度又软了下来,“那只不过是我工作上的一点过错,跟这个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反应也太大了吧。张警官这么想着,却不动声色,“好吧,那你能不能说说死者跟什么人有仇?” “如果从动机来说,罗家两兄弟和那个马文凯人缘本来就差,很多人都讨厌他们。比如说高胜光就因为贷款问题和他们闹的很不愉快,我知道他家的企业遇到了些困难,如果再不能拿到贷款的话,听说就会破产的,可是罗家权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还有那个自命不凡的江亚川,从前在社团里面他们就争执不断,针锋相对的,互相都瞧不起对方。可以说他们的死会令很多人觉得高兴的。不过何默思平常都不怎么说话,他和别人有没有仇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如果让你来推测,你认为兇手最有可能是谁呢?” “反正跟我没关系。对了,是高胜光吧!像他那种无聊的正义感,就算杀人泄愤搞不好他还以为自己在为民除害呢。” “……好了,你可以走了。”张警官送走了吴明智,叫了刚才提到的那个名字。 与吴明智不同,这是一个爽朗的青年,而且没什么城府,紧张忧虑的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这种人就算会杀人也是一时冲动,这样复杂而周密的犯罪他应该做不出来吧,而且他在第二起命案里也有时间证明。虽然这样推测着,张警官还是按例问了几个问题。 一提到这个案件的动机,高胜光就开始义愤填膺起来:“一定是为了钱良平的事。三年前他的死虽然以自杀结案,但我想一定是他们杀死的,我早就知道的。这一次一定是有人回来为良平报仇了!只是没想到何默思居然也跟这件事有关。” “那么是谁回来报仇了?” “是什么人干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来为良平报仇的!大概是良平过去的朋友,或者欣赏他才华的人什么的吧。不过他的性格比较内向,在我们这个协会里还真没看出来有谁跟他关系特别好呢;妒忌他的才华的人倒是有一堆,比如死掉的罗家兄弟……” 张警官打断了他:“感谢你提供的情况,我们会重新调查三年前的那起案子的。那么能不能请你再谈一谈你向罗家贷款的问题?”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高胜光显得有点措手不及:“这个……对于他们不肯贷款给我的事,之前也的确很气他们,但是后来反正我家的企业的危机也过去了,也就算了……” 张警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示意让下一个进来。 接着轮到杨英莉。 虽然有着些许岁月的痕迹,这仍是个挺有魅力的美人,在她浓妆艷抹的脸上有一双仿佛会放电的眼睛,不时冲着张警官眨眨,让他很是吃不消。 “这件事真是太可怕了,警官先生,太可怕了。”杨英莉有点夸张的说,“我看了那么多推理小说,可是看到真的命案还是吓的要命,我以后再也不要看什么侦探小说了。不像有些人吶,看到尸体还那么兴奋,要我说呀,这些什么密室啦、又是什么不可能的犯罪,这么高竿的手法倒是和他挺相衬的,也就只有他才想的出来了。” “哦?你指的是谁呀?” “还有谁,黑暗之子嘛。” 送走了漂亮的女士,张警官不由得加倍留意起最后进来的这个人 第9页 ——江亚川,黑暗之子的化身。 一身故意不扣好的衬衫显示出他的不羁,眉宇间流露出轻慢的神情,嘴角边总是挂着一抹骄傲的微笑。一进房间,他根本不理会警方的招唿,直接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沙发上。 张警官觉得看不懂这个人了。以往所有被问讯的,就算是无关痛痒的证人,也会或多或少表现出对警察的紧张与恐惧,但是这个人,却用一种居高临下般的傲慢眼光打量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动机?”江亚川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可笑,“人人都有。这个同好会里的关系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融洽,表面上人人笑面相迎,谈笑风生,背地里矛盾重重,恐怕恨不得人家全家死光。这种协会,迟早要散。” “那你还来干什么。”张警官没好气的说。 “我已经很久没和他们联络了。这次他们邀请我,我就来看看他们是不是还那副样子,顺便为我下一部小说的反面人物找点素材。不过这次还真是来对了,碰上这么精彩绝伦的案件,实在令我倾佩呢。” “你说话小心一点,别忘了你也提不出不在场证明,还是嫌疑犯之一呢。” “那种不在场证明,根本毫无意义。”江亚川不屑的说。 “什么?” “我是说,用谎言编造的不在场证明毫无意义。怎么,你们还没发现吗?我以为这么明显的事就算是你们警方也能知道的。”江亚川挖苦道,“就让我教教你们吧,追查案件中遇到难题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现场,去现场亲身感受一下吧,然后你们就能找出谁在说谎了。” “如何办案,我们警方还不用你来教。” “这个案件重重迷雾环绕,令人如入迷宫之中。零件都已经罗列出来,现在还差最关键的一环,联结所有事件,所有的不解都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依我看,这个案件已经超出你们的智力水平范围了,你们根本查不出什么的。”江亚川傲慢的告了声失陪,径直走出房间去了。 “可恶,这个目中无人的傢伙。”瞪着江亚川离开的背影,张警官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拿他毫无办法。 “这个案子可真棘手啊,伤脑筋……”望着写下的笔录,张警官不由得长嘆了一口气。 复杂的案情,错综的各种利害关系,歷时悠久的矛盾纠葛,兇残的杀人手法和骇人的噱头,还有自以为是的推理爱好者……真是没一样让人省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疑惑篇 仅存的嫌疑者(中) 生气归生气,虽然很不甘心,但张警官也不得不承认江亚川至少有一点是说对了,这个案件真的充满了矛盾的谜团。 张警官是个认真实在的人,虽然远远称不上什么睿智的大侦探,但多年的办案经验也让他培养出了自己的一套勤恳的笨办法。 翻着密密麻麻的笔录,他拿出了白纸,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想把几个疑点罗列出来。 "(1)在第一个命案中,兇手是如何制造密室的? 门窗完好,房间内也没有密道,一把钥匙锁在屋内,另一把钱管家称她确实收好,这样可以说一个完全的密室了。 难道钱管家说谎,她是帮凶?或甚至兇手?那么有何动机?但钱管家在第二件命案时有明确而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或者兇手用了我们所不知道的某种机关把门给锁上了?但房间内尚未找到此类机关的痕迹。 另一种可能是死者锁的门?但如果是这样,又不能解释尸体为何会泡在浴池中呢? (2)兇手为什么要留下奇怪的预告字条?盛神之怒的七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写到这里,张警官停了下来,读了读临时让属下找来的《启示录》一书。虽然晦涩的词句让他大感头疼,但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够明白,说的是上帝因异教徒参拜兽像而发怒,令七位天使将他的七碗愤怒倒下人间,以惩罚世人。对比兇手留下的七张字条,他可以肯定:虽然有的地方还有点有些牵强,不过兇手的确是按照《启示录》里的这一段来杀人的。 再次提起笔,他继续写到: "难道兇手是位狂热的宗教人士?或者说应该至少是个熟悉《启示录》的基督教徒? 而所谓的perfect crime又是指什么?完美的犯罪?难道兇手就是为了营造所谓完美犯罪的氛围,而留下字条的? (3)关于第二起命案的不在场证明。 在起火的这段时间附近,只有高胜光与两位女佣在一起,拥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而其他人都没有。除去死者外: 江亚川称其案发时在罗家权房间里调查, 吴明智称他在别馆里健身, 杨英莉则称其在树林里散步。 均无法得到证明。三人中谁在撒谎?谁是兇手?" 写到这里,张警官的脑海中不由的又浮现出江亚川那趾高气昂的嘴脸。可恶!他暗骂了一句,又继续写到: "(4)第三起命案中,兇手为什么要制造停电? 黑暗中各人无法确定身边的人的位置,这难道会是兇手的目的? 在停电这15分钟的黑暗中,兇手又是如何准确而快速的杀死了死者? 有没有可能是兇手预先设置了什么机关,只要在停电的时间内前往启动机关,就能在短时间内杀死死者? 第10页 在停电中从头到尾一直一起行动的只有高胜光和小夏,前后两次高胜光的时间证明如此完整,是否可以排除他犯案的可能性? (5)关于第四起命案中尸体出现的位置。 死者当晚一直躲在房间里,兇手又是如何将房间内的死者杀害并带出的呢? 兇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死者吊在崖边呢?是为了配合不可能犯罪?还是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背着尸体爬上悬崖边的松树,实行起来相当困难。由此是否可以推定犯人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性? (6)动机方面。 几位死者生前关系复杂,尤其是罗家两兄弟,据称在场的每个人都有杀害他们的动机: 吴明智被抓住的把柄究竟是什么?四名死者是否因知道此事而被杀灭口? 江亚川与各死者有何过节?他们的关系是否恶劣到令他杀人的地步?或者犯罪只是为了他显示推理技巧? 高胜光与罗家的债务纠纷是否能够导致杀人的动机? 还有,高胜光提到的那个钱良平是否和本案有关?" 手中的笔再次停顿了下来,张警官翻开了刚刚收集到的卷宗,当年的这个案件的确有许多疑点,钱良平留下了一封没头没尾言辞奇异的遗书,吊死在自己的房间中,但因为找不到更多的证据,而遗书的笔迹又证实是死者本人的,因此最后还是以自杀结案了。而且这次的4位死者中有3位,当时都作为同一协会的朋友接受了警方的问讯。 "如果该案件另有隐情的话,这次的案件就有可能是有人为了替他报仇而犯下的。那么这个人是谁? 另外,杨英莉又有什么动机呢? 除了罗家兄弟之外,第三位死者马文凯为人十分令人讨厌,并且跟着罗家兄弟干了不少坏事,这是否就是杀死他的动机?奕或者他真的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线索,而被杀人灭口的? 第四名死者何默思,据称性格阴沉内向,几乎没有他与人结怨的证词,他被杀的理由又是什么?他临死前那天的反常情绪又说明了什么呢?" 需要弄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放下笔,张警官看着自己的成果,觉得十分满意。 这时一个警察拿着电话敲门进来,打断了他,“张警官,联络到这个推理协会的会长了。” 张警官接过电话,简单的介绍了基本情况之后,便开始了常规的问讯。 “请问你知不知道这几位死者和别人有什么仇?” “呃……其实协会里的成员之间的关系都不太好,这个协会可以说已经名存实亡了。而且最近几年越来越糟了,连我这个会长都已经拿他们没办法了。所以这一回罗家权突然要求举办这次活动时,我真是大吃一惊了呢。” “什么?你说是已经死亡的罗家权要求举办这次活动的吗?” “是啊,他先写了一封信来,后来又亲自打电话来,态度非常强烈呢,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迫的要举办这样的活动。” “……” “警官?” “好了,多谢你提供的情况,以后有需要的话我们还会请你协助调查的。” 放下电话,张警官再次陷入迷惑之中,“怎么和罗家权的说辞不一样?……可恶,又多了一个疑点。…… 不管怎么样,这个山庄这么偏僻,当时唯一的道路又被切断,基本可以排除外来人员犯案的可能性。那么,目前最大的嫌疑者,就是吴明智、江亚川、杨英莉三人了。到底谁在撒谎呢?” 他又看了一遍他下的疑点,目光停留在了第3点上,“可恶,目前也就只有去现场了。” …… 房门在身后关闭,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步出问讯室,江亚川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 环顾大厅,刚刚接受过审讯的众人都还集中在一起。高胜光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似乎一直在担心着什么;吴明智则不时的看看身旁的两人,一脸严肃;而杨英莉却刻意避开了他人的目光。 看着他们脸上既心虚又互相猜疑的表情,江亚川不禁觉得好笑。大概互相正在担心别人向警察打了什么小报告吧,他想。 铃声响起,杨英莉接通电话,脸色突然一变,但又马上恢復了正常。“哎呀,老公啊。……我哪有不往家里打电话,是我们这边发生了大事件了,是杀人事件,我哪还有功夫给你打电话。……你说什么呢,我说过我只是和几个俱乐部里认识的太太一起出来聚聚。……是啊。……哎呀,我的朋友在叫我呢,我不跟你说了。bye。” 杨英莉挂掉电话,吴明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追上正要外出的钱管家,“钱管家,你又要去餵猴子们啊?” “是啊。” “哈哈,我们一起去吧。”说话声渐渐远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江亚川也不由的感嘆:“真是个厉害的女人,说谎都不用打草稿。” 别馆中,张警官倚着窗,苦苦思索着:到底哪里有线索,这些地方鑑识人员早就检查过了呀。他已经重新搜查了几个相关场所,但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杨英莉说她起火时正在树林里散步,具体位置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江亚川则说他正在罗平权房间里,刚才查看过那个房间,也没有什么发现。还有吴明智这个房间的情况也是一样。到底谁在撒谎? 第11页 他又习惯性的点燃了一只烟。 三人中有一个人在说谎,也就是说他当时并不是在他所说的地点,那么他的话中就会有矛盾的地方。是什么呢?难道有什么事是在他所说的地点不可能发生的?难道说兇手把在命案现场看到的事情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在他所说的地点看到的? “看到了什么呢?……看到,看到……”张警官自言自语着,突然抬头望着窗外,在别馆这座大型落地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在本馆这栋具有欧式风格的建筑上,好一幅如画的美丽景色。 对了。在这个别馆窗子是向着山庄一边的,从窗户根本不可能看见后面的树林的情况。 “终于被我找到了,这个撒谎的犯人。”案件取得突破性进展,张警官一下子充满了自信。“吴明智,终于让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了。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我们警方的厉害。” 警方随即围绕吴明智展开了秘密的调查,但所有这些,有一个人一直都看在眼里。 “看来警方已经有所行动,我可要抓紧时间了。”江亚川趁大家不备悄悄熘出了山庄。 临时指挥部办公室里。 “报告张警官,您让我调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果然不出您所料,这里是相关的资料。” 张警官从部下手中接过资料翻阅着:“没想到姓吴的这小子还干过这种事。看来,这就是他的动机了。现在,可以把他请过来问问话了,有这些证据,看他还怎么抵赖!” 下达完命令,他终于得意的笑了出来:“这个案件,我这就要破了!” 不久,吴明智就被带到了。他似乎对于自己重新被叫来的事十分在意,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好像生怕做错说错什么。 张警官开始发问:“你知道你为什么被叫来吗?我们已经全都知道了。” “你的时间证言已经被我们破解了,你在起火时不可能在别馆内。你当时在哪?是不是在命案现场?你为什么要说谎?”张警官继续步步紧逼。 看到吴明智的脸色逐渐发白,张警官威吓道:“吴明智,你老实交待吧。你就是兇手吧!” “不是!”吴明智大声驳斥着,情绪有些暴躁。 你再抵抗也是徒劳,就让我来攻破你最后一道防线吧,张警官打定主意,继续说道: “你别想再隐瞒了。我们已经查到罗家权曾经僱佣私家侦探,调查你和一个有夫之妇的婚外情。这种绯闻,对于你那考裙带关系得来的事业和前途可是致命的打击啊。这就是你被他捉住的把柄吧。” 此言一出,吴明智大惊失色,刚才那种坚硬的气势已经不復存在,脱力一般摊坐在椅子上。 看到这种情形,张警官更加得意起来:“你为了除掉威胁你的人,先是杀了罗家权,还把现场布置得像密室一样。后来你又知道罗家贵也知道这些事,就把他也杀了。接着的马文凯,恐怕是他调查出了什么,你就制造了一场停电,趁着一片黑暗杀了他灭口。最后,何默思因为说了些疯话,你就干脆顺着他的话把他也杀了,好把警方的视线转移到三年前死亡的钱良平身上。以你的体魄和攀岩的技术,要把何默思的尸体背上树挂在那里,应该不成问题。我说的没错吧?” “我承认我是被罗家权抓住了把柄,但我并没有杀人!”吴明智的语气反而变得平静起来。 “你不用再狡辩了。那你说的谎你要如何解释?” “……既然你们已经查到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因为那个有夫之妇就是杨英莉,起火时我们俩正呆在一起,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才说了谎。” “什么?!……”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张警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仔细打量着吴明智,只见他正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沮丧模样,张警官心中也不由得疑惑起来。 难道我的推理错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把你绕迷煳了没?所谓疑惑篇嘛,可不就是越看越疑惑吗? 友情提示:警察的推理总是比较菜的啦,不要被他带着跑了哦。 ☆、疑惑篇 仅存的嫌疑者(下) “情况如何?”张警官急切的问调查归来的警察。 “张警官,我已经按您说的审问了杨英莉,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承认,但最后全都招了,两人的口供基本一致。” 张警官略微迟疑了一下:“有没有可能他们俩是共犯,事先已经串供?” “供词中许多细节已经核实。串供的可能性不大。” “好,我知道了。” “没想到案情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张警官感慨起来,“吴明智、杨英莉两人的嫌疑既已排除,那么起火当时没有时间证明的只剩下一个人了——江亚川。” 随着张警官一声令下,调查的重心锁定了这个仅存的嫌疑人。 不多时,调查就有了重大发现。 “张警官,在崖边的松树上发现一个脚印,是一个男性的脚印,与在江亚川房间发现的鞋很相似。” “很好。请江亚川过来聊聊吧。”张警官命令道。 全组警员都为这一进展兴奋不已,立即动身逮捕江亚川,但在山庄里却哪里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第12页 “张警官,他并不在山庄里。” “什么?难道他畏罪潜逃了?” “哟,是谁畏罪潜逃了呀?”正说着,江亚川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吃了一惊,张警官还是针锋相对的说:“江亚川,请你跟我们回去聊聊吧。” 江亚川并不辩解,大方的挥了挥手,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跟警方走进房间。在警察的包围之中,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 在这个临时调查指挥部,此刻的气氛异常凝重,警察们狠狠的盯着江亚川,情势紧张的仿佛绷紧的弦,一碰就断。 但就在这重重的压力和警察们严厉的目光下,江亚川仍然表现得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慌乱与不安,仿佛只是来喝茶聊天的。 张警官首先打破了沉默的僵局,厉声说道:“江亚川,你快招了吧。你就是这起松崖山庄连续杀人案的兇手!” 江亚川用夸张的语调装傻道:“哎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别再装蒜了,在第二起命案中,其他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只有你没有。当时你在哪里?你无法解释吧,因为你就在命案现场!你就是兇手!” 江亚川心平气和的说:“我早就说过当时我在罗家权房间里,没有时间证人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们就想凭这种无聊的时间证明把戏定我的罪,我可不会心服的。” 张警官早就料到江亚川不会轻易认罪,胸有成竹的开始了他的推理秀: “你不用再狡辩了,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你早就和推理协会里的几个人不和,碰上这次聚会,你就利用这个机会把他们除掉,不,或许这个机会根本就是你制造出来的吧。 你先杀害了罗家权,并布置出密室的假象。其实罗家权房间内的钥匙早就被你拿走了,而接着你只要作为第一发现者回到现场,借调查之名假装在房间里发现钥匙,就可以让大家认为这是一个密室了。” 张警官试探的看了看江亚川,但他仍然无动于衷,张警官只好继续说道: “接着你又趁着大家分散开各自行动的机会杀了罗家贵,你本以为这样可以让每个人都有嫌疑。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你甚至还特地来暗示我们吴明智在说谎,只是没想到你的这种做法反而洗清了他的嫌疑,让你自己成了唯一的嫌疑者。这就是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警官继续观察着江亚川的反应,此时的他反而凝视着张警官,耐心听着他的表演,仍然神态自若。 “然后你又耍了些小手段制造了停电的机会,趁着黑暗杀死了马文凯,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别人一起发现尸体。” 江亚川甚至又露出了那种轻蔑的微笑,张警官心中不由得有点动摇,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最后你又把何默思骗出来加以杀害,并将他的尸体吊在了崖边的松树上。你就是这起连续杀人案的兇手。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亚川依然保持风度:“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我何必那么麻烦的有留字条又发预告信,还把尸体吊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些无意义的事?” “因为你一向自视为名推理小说家,你大概觉得只有这种拐弯抹角的手法才配得起你的身份。”张警官努力的自圆其说。 “那么我又如何能在短短时间之中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并杀死马文凯呢?我落单的时间也不过5分钟而已吧。”江亚川的态度平静的就像在讨论别人的事一样。 张警官为之气结:“反正你就是耍了什么手段,一定是你事先约了马文凯在别馆碰面的吧。手脚快一点,5分钟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嗯……你不要再顽抗了,快点认罪吧。”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证据呢?你有吗?” “我们当然有证据。这次我看你还要怎么抵赖。” 仿佛早就等着这句话的张警官自信的甩出两张图片,“这一张是从崖边的松树上採集下的鞋印,而这一张是从你房间发现的鞋的鞋底,这二者完全吻合,你要怎么解释?” “哦?是吗?那棵树上还有这种东西吗?”江亚川这么说着,语气却仍然平静如水,“那大概是我之前爬上树检查的时候留下的吧。” “你!”张警官勃然大怒,“你就继续狡辩吧,这对你没什么好处。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张警官怒气沖沖的离开了房间,留下江亚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仍一动不动。 房门重重的关上,江亚川轻轻扬了扬眉。 张警官在江亚川那里憋了一肚子气,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满脸都是气愤的神情。 一个警员上前来问道:“怎么了?他不肯招吗?” 张警官摇了摇头:“完全不行啊,真是个顽固的傢伙。”他长嘆了一口气,“你们继续审问,我出去走走,再想想办法。” 大厅里,余下的众人聚在一起讨论着刚刚发生的这件惊天动地的大变化。 “真没想到,江亚川竟然是兇手。” 高胜光感嘆道。 吴明智接到:“可不是吗?都是因为他,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把我们的老底都掀出来了。” 第13页 杨英莉狠狠瞪了吴明智一眼,后者马上闭上了嘴。 小夏有些犹豫的说:“我到现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我觉得江先生是个好人啊。” 杨英莉立刻刻薄的反驳道:“他也算好人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他那么愤世嫉俗,又自视甚高,他干这种事啊可一点也不奇怪。再说我们整个协会中也只有他有这种才智,想出这种繁复的手法来杀人。” 高胜光也插进来说:“不过说起来他会替良平报仇还真让我大吃一惊。这么看起来,当初他们俩虽然彼此争来斗去的,还常常把良平骂得狗血淋头,居然还吵出了深厚的感情了呢。” “他要为钱良平报仇也就算了,还假装一副侦探的模样,真可笑。”吴明智好像还是对江亚川的事耿耿于怀。 钱管家也加入了讨论:“是啊,真没想到啊。之前他说要检查现场让我给他钥匙,我都相信他了。” 高胜光也表示贊同:“我之前也在别馆看到他到处翻来翻去的,还爬到吊扇上去摆弄了好久呢,我也以为他真是在调查案件,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奇怪。” “你说的是真的吗?”张警官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把大伙都吓了一跳。 “是,是的,好像拿下来一个长长的东西。”高胜光回忆着。 “终于让我找到了!”张警官激动的说,“高先生,关于这件事请你跟我来做一下笔录。” “我是没有什么问题啦。不过,”高胜光趁机问道:“警官先生,既然兇手都抓到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张警官不耐烦的回答,“等做完这份笔录,没什么其他事的话你们就可以走了。” …… 当张警官再次走进审问江亚川的房间,又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了,因为这一回他手上多了一份有力的证据。 他在对面的椅子坐下,经过几个小时的扣留和审讯,江亚川依然丝毫不见破绽。 “这次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张警官迫不及待的打出了这张新的王牌。 “被看见了啊,那还真是麻烦。”江亚川耸了耸肩,仍然不紧不慢。 “你还不认罪?” “你要我认什么?”江亚川做了个夸张的疑问的表情。“不错,吊扇上的东西是我拿下来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捆钓鱼线,丢在桌上。 张警官以胜者的姿态得意的说:“这就是你作案时用来布下机关的吧,事后再藉口调查潜回现场把它收回,你没想到你的这一举动却被高胜光看到了吧。 怎么样,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你拿到这个证据后没把它销毁也真够笨的了。现在铁证如山,不由得你不承认。” “你在说什么呀?”江亚川继续装傻,“我是把它从吊扇上解了下来,因为这是我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的证物。我之所以没交给你们,是因为一来你们根本不相信我,我之前曾向一位警员报告我发现的线索时就被赶了出来;二来就算给了你们,以你们的智力水平,也没什么用,所以我就把它留下来了。” “你!” 张警官气得说不出话来。 江亚川还不依不饶:“我是把这条钓鱼线从吊扇上拿下来了,那又怎样?你要证明我有罪,首先要证明这条线和这起命案有关,然后再证明这条线是我系上去的,就凭你这些根本什么都证明不了。” “当然有关。其实你早在停电之前就已经把马文凯抓到了别馆了,并且事先布下了死亡的机关。等到停电的时候,只要跑到别馆打开风扇的开关,接下来利用恢復供电的吊扇转动的力量,收紧钓线,慢慢的吊死马文凯。用这个方法,在停电的时候只需要开个开关,来回根本用不了5分钟。这就是你在短时间内犯案的手法!” “照你所说的,只要开个开关,那不是谁都有可能嘛。干嘛抓着我不放呢。” “的确,在这个事件中,只有高胜光从头到尾都和小夏在一起,有完整的时间证明;吴明智、杨英莉、和你都有犯案的时机。但在前一个罗家贵被杀的事件里,吴明智和杨英莉可是有时间证明的。现在只有你在四起命案中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又有鞋印,钓鱼线和高胜光的证供,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你抵赖!” 江亚川依然狂妄的分析道:“我们怎么又兜回原点了。那个不在场证明算什么,根本毫无意义。就算有不在场证明又怎么样?也可以是假的呀,有本事你就证明我在现场。鞋印,除非你能证明是案发时留下的而不是我事后调查时留下的,不然也没什么用处。至于钓鱼线这件事,这个位置有钓鱼线也不仅是兇手才会知道,我知道,你也知道,高胜光不是也知道吗?系上去的人才是兇手,而不是解下来的人吧。再说,要不是我发现了它,就凭你们也根本找不到,我要真是兇手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哪来这么多狡辩。这件案子明摆着就是你为故友钱良平报仇而杀害了他们四人。” “谁跟钱良平那小子是故友啊。”江亚川冷冷的答道:“是高胜光跟你这么说的?他怎么这么肯定呀?” 第14页 张警官也不相让:“你别耍花样。走着瞧,我看你还能挨多久。” “是吗?那我可等着哟。”身陷困境的江亚川却再次露出了成竹在胸的从容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被警察怀疑啦,怎么办呢? 江亚川是否真如他笔下的《黑暗之子》一样,身兼兇手和侦探的双重身份呢? 接下来,就是解决篇啦! 各位,对这起连环预告杀人案的谜底有点头绪了吗? ☆、解决篇 两个人的推理秀(上) 松崖山庄中,各人都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小夏问道:“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高胜光吐了吐舌头:“当然了,这几天我可受够了,现在还不赶紧闪人?” 杨英莉也丢下一句:“我还有好多麻烦要处理,现在我自己都一个头两个大,哪有空在这里耗。” 看着大家匆匆忙忙的一个接一个离去,小夏不由得感到有些落寞。 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小夏,你也走吧。重新找个工作吧,你是个能干的好孩子,一定没问题的。” “钱管家,那你呢?”小夏转过头,就看到了钱管家严肃而亲切的脸。 “我要回罗家大房子去。现在罗家两位继承人都死了,罗老闆又病危,根据他曾立下的遗嘱,罗家的全部财产都将捐给慈善机构。我要去帮忙打点一下,这可能是我进罗家工作以来干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从某种角度说,江亚川先生也算干了件好事呢。” 小夏点了点头:“好,那我也去收拾一下。” 随着众人的离去,松崖山庄一下子人去楼空,变得冷冷清清。只有警察们还在为了证明嫌疑犯的罪行而四处奔波着。 但此时的江亚川,却悠闲的坐在房间里,自言自语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到这里吧。” 一个警察冲进张警官的办公室:“张警官,张警官,发现了一个新情况。” 张警官接过报告一看,“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张警官急忙冲进扣留江亚川的房间,重重的拍着桌子:“江亚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双在你房间里找到的鞋,也就是在树上留下脚印的鞋是41码的,而你的脚是42码的。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江亚川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我想起来了,这双鞋是罗家权的。我看他反正已经死了,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了,就借过来穿穿,结果回房后才发现太小了,我根本穿不下,后来就一直留在我房里忘了放回去了。哎呀,这么说来,松树上那个脚印就不是我留下的了?” 张警官盯着江亚川,眼里满是迷惑与不信。 “警官,这就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了吧,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张警官还是不肯死心:“你少得意,就算这鞋印不是你的,你也还是嫌疑犯。除了你还有谁有可能犯下这些命案呢!” “哎呀,怎么听起来像是因为你们无能找不到兇嫌,所以就抓我来背黑锅呀。警官先生,你们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 “别忘了,你可是这个山庄里唯一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那么证明我是兇手的证据呢?你能拿得出来吗?一个也没有吧。单凭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就能定罪吗?再说,难道真的只有我有可能犯案吗?我要说兇手是山庄外的人,犯案后从山崖攀岩逃跑的呢?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吧。那个山崖我就爬过,还是挺容易的呢。” “你!……”张警官顿时语塞。 案件遇到了瓶颈,张警官与众警员们都倍感头疼。 “张警官,难道江亚川真的不是兇手吗?可是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怎么办?要把他们叫回来吗?” “那也未必,也许是他在故布疑阵。也不对呀,他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张警官摇了摇头,“最糟糕的是,除了江亚川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嫌疑人了。难道兇手真的是山庄外的人?” 眼看破案遥遥无期,警员们的情绪也跌到了谷底。 之后几天,虽然警方仍未放弃努力,但案件始终难找到突破口,警方最终不得已释放了江亚川。留在松崖山庄再无意义,警方随即撤出了山庄。 整个山庄顿时变得空荡荡的,毫无生气。 江亚川信步在这个空旷的山庄中,重新唿吸着自由的空气,感觉格外舒畅。 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她靠在窗边,眺望着远方,长发随风飘动。 “你怎么还在啊?”江亚川问道。 小夏转过头来淡淡一笑:“你没事了?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所以回来一趟。” “正好,我也正想找你呢。能和我谈谈吗?” “好啊,那我给你沏壶茶吧。”于是小夏开始忙活起来。 “有什么事吗?” 江亚川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夏,突然说道:“你就这么放心我一定能被释放吗?” 小夏愣了愣,还是答到:“我相信江先生不是坏人。” “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警方了吧。”停顿了一下,江亚川又接着说到,“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不是兇手?是不是因为你就是兇手?” 第15页 听到这样惊人的话语,小夏仍然平静的面对江亚川,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江亚川。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还以为,相信我不是兇手的除了我自己和兇手以外就不会有别人了呢。”江亚川笑道。 小夏还是沉默不语,江亚川随即话锋一转。“这个案子一开始就吸引了我,案情越深入发展,我就越被那种高竿的手法和大胆而富有想像力的布局所折服。正是这样才激起了我的斗志,最终让我解开了所有的迷题。你愿意听听在下的推理吗?” 他的语调突然认真起来,简单的话语之中自然流露出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小夏也感觉到他和平时的不同,做了个请便的表情,江亚川继续道: “这个案件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有这几个: 首先是兇手留下的七张字条,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无关紧要的举动,比如在茶水中做手脚之类的。我认为凭兇手能犯下这一系列命案的才智,是不可能去做一些无意义的多余举动的,所以这些事曾一度让我困惑了许久。 其次是不在场证明,在罗家贵遇害的那起案件中大家全都不在现场。 再有就是尸体出现的地点,不管是密室还是崖边的松树,都是人力不可及的地方,我想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没事特地把尸体放在那种地方的。 这些问题我苦苦思索了许久,我一直有一个模模煳煳的想法,但始终没有答案,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了一切。” 江亚川眼中放出兴奋的光彩,开始来回踱着方步。 “让我们从头说起。这件连环杀人案最初的事件是什么?是罗家权之死吗?不是。是第一封预告信?也不是。其实在更早以前,我们都已落入兇手所布的局之中了,而这次聚会的安排就是兇手行动的开始。 首先,罗家权的话和会长的证辞中存在一个非常重要的矛盾,那就是谁才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 兇手很懂得利用人的心理,他非常了解罗家权冲动而且不可一世的性格。所以他先是冒会长和罗家权的名给双方写信提出聚会的要求,他知道罗家权不会轻易同意这个要求,所以又发出了第一封预告信,这是一种挑衅,激得他坚持举办聚会。这样他们两人就在互相认为对方是发起人的情况下,帮兇手把他要杀的人都聚集到了这松崖山庄里了。 接着,当晚就发生了第一起密室杀人案,并且兇手为了留住众人切断了下山的吊桥。 这里,我们就面临一个密室的概念问题了。回想我们是凭什么认定那个房间是个密室的:1.门窗紧闭,2.两把钥匙都在。但事实上这两个条件有一个并不成立,2把钥匙并不全在。” “难道罗先生房间里的钥匙,是后来才被人放在房间里的?” “我一进房间就已经注意到了,罗家贵房间里的那把钥匙,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换掉。” “那么,是钱管家说错了?”小夏顺着他的语气猜测道。 “不,钱管家是个认真的人,如果她肯定说钥匙还在的话,应该是她核查过不会错。但问题是——,我发现她辨认的根本不是钥匙,而是钥匙扣。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就给兇手提供了便利,他只要把钥匙换出来,作案这后再换回去就可以制造出密室的假象。虽然在换钥匙的过程中有被钱管家发现的危险,但这一点对于兇手来说却根本不成问题。 然后,众人怀疑的目标就顺理成章的落到了与罗家权争夺财产继承权的罗家贵身上。这也是兇手布下的圈套,目的就在于令罗家贵落单,以便下手。 接下来才到了这齣戏最精彩的部分——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的罗家贵被杀案件。 是兇手可以一边杀人,一边和他人呆在一起制造不在场证明吗?一个人怎么可能□□有术,这其中所以必然有一方是虚假的。既然不在场证明已经得到了警方的核实,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就像福尔摩斯曾经说过的,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不论它看起来多么令人意外,就是事实的真相。因此,由以上所有这些我可以得出结论, ——罗家贵的死亡时间实际上并不在我们推断的那段时间之中。 分析一下就会发现,在这个连续杀人事件中,这个案件是特别的,有着与其他几起案件不同的特点。第一,这是四位死者中唯一被焚尸的,要说兇手只是单纯为了配合《启示录》而放火的话,我可不会相信;第二,在这起命案之前兇手发来了预告信,还搞出了午餐时饮料变红的恶作剧;第三,兇手把地点选在了远离本馆偏僻的树林里。 这样事情不就很清楚了吗? 想想看,我们为什么会认为罗家贵的死亡时间在下午的15:00-15:30之间呢?因为他在午餐时间,也就是大约13点的时候还活着,而紧接着下午就发生了起火事件,于是我们自然就会把起火的时间推定为死亡时间。但如果事情不是这样呢? 让我们再来想想,我们又是凭什么认为罗家贵在午餐时间还活着呢?” 面对江亚川"请回答"的手势,小夏只好接道:“呃……因为罗先生用了午餐啊,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而且在午餐时间收到了第三封预告信吧。” 第16页 “正是如此。正是在午餐时间,我们收到了第三封预告信,还有那个饮料的小把戏。当时我记得你还把午餐送上楼给罗家贵。随即就是下午的起火、发现第四封预告信、以及罗家贵的死。这些是大家都认定的事情。 但如果实际的顺序不是这样呢?如果罗家贵的死亡,其实反而是发生在第三封预告信的事件之前呢?” 顿了顿,江亚川突然又岔开了话题:“说到这里,顺便提一下,你应该还记得杨英莉说过的不在场证明吧。” “我记得她好像是说她在林子里散步,还餵了猴子们。”小夏回忆道。 “而实际上她当时正和吴明智在一起。如果说吴明智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那么和他在一起的杨英莉的证词也必然是谎言。 也多亏了她的谎言,要不是她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注意那些猴子们。我记得你说过,那些猴子被宠坏了,如果不餵他们东西的话就会闹得很厉害。不过这几天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呢。” “嗯,是呢。” 江亚川微微扬了扬嘴角,继续他的推理: “言归正传,实际上我们已经可以断定,罗家贵应该在午餐之前就已经遇害了!而吃掉他那份午餐的,正是这些猴子。另外兇手还将尸体焚烧以模煳尸检结果,这些都是为了要把死亡时间延后。我们现在推定的那个起火时间,兇手恐怕是布下了定时引火的装置,这样他就可以在杀害罗家贵之后尽量和别人一起行动,以制造不在场证明。 为了加强罗家贵是在午后死亡的暗示,兇手还特地布置了茶水变血的闹剧,发出了第三张字条,并在言语和行动上误导大家。其实当时罗二少爷早就已经死了,利用大家对《启示录》中内容先入为主的印象,兇手通过第三、第四张字条的顺序,以及其他种种暗示,成功的调换了死亡时间。 所以说,我们当时调查的那些不在场证明,就根本毫无意义了。而在午餐之前,大家都是分开行动的,也就是说谁都有犯罪的时机。也就是说,不是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是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带着赞赏的笑容,江亚川稍微停顿了一下,让小夏将刚沏好的茶端到两人面前来。 茶叶在热水中翻滚沉浮,一股沁人的清香在空气中逐渐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解决篇 两个人的推理秀(下) “这个兇手真的很擅长把握人心理的盲点呢。”一边喝着茶,江亚川一边继续说道。 “接下来的马文凯一案,他更是将这一手段发挥得淋漓尽致,把我们大家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先是制造了整个山庄的停电,在配电室留下的重锤和冰块,之后他又留下字条,以黑暗降临等字眼,进一步误导大家。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小夏接道:“你的意思是说,兇手制造停电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制造黑暗,而是……” “——电力。 不错,一切的关键就在这这2米左右的钓鱼线上,也正是兇手意图掩盖的东西。兇手就是用这条线将马文凯固定在天花板上,然后恢復供电时,吊扇转动的力量就会收回钓线,启动机关,吊死了马文凯。这样兇手就可以在杀人的时候完全不在现场,因此,这是一起远距离杀人案。” “但是兇手应该还是要趁着停电的时候,去别馆把吊扇的开关打开吧。” “不,这个吊扇的开关可以从一开始就开着。” “你是说停电之前这个别馆的风扇的开关一直都是开着?可是这条线只有2米左右,大概刚刚够连接死者和机关而已呀。如果说从停电前风扇就在运转着收回吊线,这样线根本就不够长啊。”小夏提醒道。 “兇手就是要让大家这样认为。 当时我们在本馆发现停电,在一片漆黑之中让我们在配电室看见两副停电的机关,于是我们会怎么想?” “当然会认为兇手制造了整个山庄的大停电。难道不是吗……” “不错。”江亚川接着说道,“当时我们就已经落入了兇手的圈套。 其实别馆和本馆并不是同时停电的,实际上别馆从一开始就处于断电的状态中。配电室里面别馆的那一套机关就是用来误导我们的,所以当时我就觉得那冰块融化的状态有些微妙。从一开始就打开了电源开关的吊扇,在整个别馆都断电的环境中,当然是不会运转的,也就不会启动机关。然而,正是当我们将电闸拉回的那一刻,恢復通电而启动的电扇才要了马文凯的命。这是一起十分出色的远距离杀人案,在停电和杀害死者的过程中,兇手完全不用接近命案现场。如果不是留下了这条钓线的话,这起命案就根本无迹可寻了。 至于马文凯为什么会这么听话的在别馆里等着被吊死,这再次体现了兇手对人心的把握。在当时那样一个已经有两人遇害,而且兇手就在我们之中的情况下,应该是人人自危,充满了互相猜疑和恐惧的压力,但兇手偏偏有能力让马文凯对他毫无防范。想想当时他的态度的变化,你还记不记得他突然扬言说他很快就能破案?我想兇手应该就是利用提供破案线索为理由,把他骗到别馆单独会面,然后迷晕他并布下死亡机关。同时,这么做还可以让我们以为马文凯的死是由于他知道了些什么而被灭口的,一石二鸟。” 第17页 “争强好胜的虚荣心让他失去了理智,才踏入兇手布下的死亡陷阱,真是可悲。”小夏摇了摇头。 江亚川不置可否的接着说: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第四名死者何默思在看到马之改死后情绪失控,还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不过这个意外,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兇手意料之中的,我想兇手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会杀了何默思。” “但兇手既然准备了七张字条……” “兇手是打算要杀第四人,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他才会在之前的几起案子中高调行事,留下字条,布置现场,为的就是告诉这第四个人,他就是找他们报仇来了。然后兇手就可以躲在一旁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等着这第四个人自动现身。可以说,一切都在兇手的计算之中。” “你这样说是很有道理,但接下来何默思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又该如何动手杀他呢?难道再用一次偷钥匙的伎俩吗?”小夏很理智的反问道。 “当然不会,此时的何默思正是惊弓之鸟,他的心境和之前几人大不相同,就算兇手进得了房间,何默思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这种情况的确给兇手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所以……”江亚川提高了语调,“所以兇手所做的并不是接近何默思行兇,而是让他自己走向死亡。” “让他自己走向死亡?” “没错。还是那句老话,兇手是不可能做毫无意义的事的。这时候,第六张字条就派上用场了。 我问你,一个处于极度恐惧之中、甚至把自己锁在房里不敢出来的人,如果他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并不安全,他会怎么做?” “逃开,躲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吧。” “完全正确。兇手就是利用了这种心理,用这第六张字条,在何默思房间里营造出一种并不安全的情景,让他自动从房间里出来。 我在检查现场时就发现,在何默思房间的鞋柜上层隔板的下面有一点点透明胶带的痕迹。所以我推测,兇手原先一定是把那张字条用塑胶袋一类的东西托着贴在这里,并连上一跟细线到门外。然后他引开何默思的注意,可能是用了打电话的方法,并趁机把塑胶袋扯下来,从门缝拉出。于是何默思就会发现紧闭的房间里突然凭空多了一张恐吓的字条,那么他自然会吓得逃出房间,偷偷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想兇手大概在每个房间都做了同样的布置,不过事后其他房间的都被收回了。但由于何默思房里的是在门外被扯下来的,所以才留下了透明胶带的痕迹。这也可以算是兇手百密一疏吧。” “但是,兇手又如何能知道逃出房间的何默思先生会躲到哪里去呢?”小夏接着问道。 “问得好,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时回答了另一个问题--兇手为什么会将何默思吊在崖边的松树上? 在这个本馆里住着的人们中有一个就是兇手,别馆也笼罩在兇杀的阴沉气氛中,你说在这个松崖山庄的范围内哪里是最安全的?” “你是说……崖边的山洞。” “记得当初你向大家介绍时说过,这个位于松树正下方的防空洞位置隐秘、易守难攻,你的介绍给我们大家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如果兇手再对何默思稍加暗示的话,那么何默思会躲进那个山洞中就是一种必然了。兇手只要事先在那里布好机关,就可以守株待兔,等着何默思自投罗网了。 我去现场看过,在洞口处果然发现了一些很新的痕迹,而且我还爬下了山崖,在那里我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一块大石头,并且上面明显留有新的绳索摩擦过的痕迹。相信兇手就是利用了这些布下机关杀死了何默思。” 说着,江亚川突然笑了起来,“说来好笑,这个把何默思吊在近乎不可达的地点的机关却是出奇的简单-——-那就是利用石头的重力,和定滑轮原理。 乍一看之下也许觉得不可能,因为吊着何默思的绳子是系在一个铁环上,然后铁环再扣在固定于松树上的登山钩里。这样真的不可能吗?不如我们来试试吧。 我刚才提到的那块大石头我想原本是被绳索绑住的,而这条绳索就连到铁环的另一端;而何默思脖子上的绳索,原本应该是穿过登山钩固定在洞口处的。” 江亚川从口袋里拿出了同样的物品,示范起来。 “这样,当何默思进入山洞时,触动机关,推落大石,它的重力就会把人吊起。登山钩就相当于定滑轮,两条绳索系在铁环上的连成一条,由于铁环的直径比登山钩的内径大,它就成为了使定滑轮停止运动的固定点。然后,只要爬上松树,象这样轻轻打开登山钩,卡住的铁环的一端就会跳出来,令铁环扣进登山钩里,接着只要切断另一跟绳索让巨石掉入崖底,就会呈现出现在的这种状态了。 之所以何默思的尸体会处于这种看起来像是不可能的位置,只是因为吊起他的绳索的长度比较短而已。不过这也许也在兇手的预计之中呢,为了让人认为这是非常身强力壮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以减轻怀疑女性犯罪的可能性。” “至此,这个近乎完美的松崖山庄连续杀人事件的所有迷题已被我全数破解。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小夏……”江亚川抬起头,直视小夏的眼睛, 第18页 “或者我应该称唿你松崖山庄连续杀人事件的兇手小姐。” “我?”小夏依然静静的伫立着,似乎早就等待着这样的结果,目光中甚至透露出一丝欣喜。 “你,只有你能够符合以上所有事件的要求。 你在这个山庄打工也有一段时间了,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和地形,而且你女僕的身份也很容易让人对你放松警惕。 在罗家权一案中,你要偷钱管家的钥匙简直易如反掌,比如钱管家餵猴子把衣服弄脏时就是一个绝好的下手机会,然后你可以在我们让你去取备份钥匙的时候换回去,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而在罗家贵一案中,在茶水里动手脚你有的是机会。更重要的是,在你给罗家贵送午饭时说的话,你说他不下来和大家一起吃了,这样就能轻易的给我们大家留下罗平都在午餐时仍在世的错误印象,而你在整个下午只要尽量和钱管家、高胜光呆在一起,就制造了不在场的证明。 而对于马文凯,我们协会里的人际关系恶劣已非一两天了,不管他再怎么被沖昏头脑,也不至于会无条件相信,但你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 至于在何默思一案中,能够在房间里的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贴上或取下字条的,还是只有负责每天为我们打扫房间的你了。” “为什么会怀疑我?” “这个嘛,杨英莉这个女人虽然谎话比真话多,但她有一点倒是说对了。能犯下这种案件的,在这个推理协会里除了我就没有人有这种才智了。他们是什么货色我清楚得很,虽然坏事没少干,平时看推理小说时也吹得一套一套的,但能干得这么漂亮他们根本不是这块料。所以我一开始就认为这个案件是会员以外的高手做的。 不论是这周密的布局,精确的布置,还是它周身散发出的孤高的气质,都让我嘆服,这个案件可以说已经接近完全犯罪了。” 江亚川毫不吝啬赞扬的词彙,但对于他溢于言表的欣赏小夏仍然无动于衷,只是黯然的说道:“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完全犯罪,要不然也不会被你破解了。我们一直在追求完美的纯粹境界,但不管我制定的计划有多周密,真正实施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再完美的计划也会被这浑浊的现实所玷污吧。” “没有那回事,这个案件的确十分精彩,令我推理得十分快乐呢。”江亚川如同刚刚吃了一顿大餐的孩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至于动机方面,恐怕就是为了替三年前被杀的钱良平报仇吧。 你为了替他报仇而调查了杀死他的兇手,但是从警方的资料中只能查到四个兇手中其中三人的身份,所以才会安排了这次的行动。” “你倒是挺清楚的。” “因为你做过的这些调查,我也都做过。 直到何默思提到perfect crime,我就已经知道了兇手的真正目的。《perfect crime》是良平刚完成的小说作品,应该还没有人看过,连我也只是听他提过而已,而在他遇害后手稿就不见了。我知道钱良平的亲人和朋友也不多,所以在这个世上知道perfect crime存在的,就只有我、杀死他的兇手、以及据说是与他共同创造出这部作品的他的女朋友—-也就是你吧。所以我一开始就觉得你面熟,因为我曾在良平那里曾经见过一次你的照片。” 提到钱良平,小夏露出了难以捉摸的复杂神情。江亚川看在眼里,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悲伤的感觉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推理完毕。对于以上解释,大家还满意吗? ☆、尾声 最终的落幕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警方呢?”小夏又恢復了平静的语调。 “难道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如果我打算告诉警方的话,我就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从我接到这次聚会的邀请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才不远万里的跑到这个偏僻的山庄里来看戏。这次我还真是来对了。 我明明知道将要发生兇案,却没有阻止兇手。所以严格来说,我也是共犯了呢。”江亚川仍然是一副轻佻的口气。 “不过,你就这么放心我一定能被警方释放吗?你会不会太高估警方了呢?就算你故意用罗家权的鞋在松树上印上那个鞋印……” 两人的视线相交,片刻,像是认输一般,小夏苦涩的一笑:“害你被警察扣留,我很抱歉。 不愧是江亚川呢,你让我欣赏到了一场精彩的推理秀。不过只有一个地方你说得不对,我并不是为了替良平报仇才杀了他们四人的,仇恨并不值得我放在心上。良平他虽然在推理小说方面有着极高的天分,能够将这世间的罪恶与丑陋描写的入木三分,但他对于现实中的人性却保有天真的幻想。身为一个推理小说家却不能看透罗家权他们一行的为人,会遭到这样的下场,其实他自己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 “没错,他就是这种人,为了这个我不知道骂过他多少回了。”一番话也勾起了江亚川的怀念。 小夏轻轻嘆了口气,目光仿佛望向虚无的远方,将悲伤的往事婉婉道来: “那一天正是我去海外留学的日子,也是良平新的小说《perfect crime》即将完成的日子。但第二天他却被发现吊死在家中,而他身边留下的所谓遗书正是《perfect crime》手稿中的一页。警方竟然就这样稀里煳涂的认定为自杀了,等我回来时早已结案多时。但我绝不会让良平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我终于查出兇手是与他同一协会的四个人,并已经得知了其中三人的身份。 第19页 ……我本来只想将他们绳之以法,但他们不仅没有丝毫后悔和不安,我居然还听到他们嘲笑良平,他们还得意的说,他们只不过留下一张手稿再对警察随口胡说几句,就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他,这才叫做perfect crime。我不能容忍他们亵渎良平的心血,既然他们对《perfect crime》不屑一顾,我就要他们亲自来证明它,用他们的性命。” 小夏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释放出一种不一样的摄人魄力,但随即又柔和下来:“其实这次案件的手法是我根据《perect crime》中的情节改动而来的,哪怕他们在杀死良平后曾认真读过一遍,也许就能识破我的计划,那样我也输的心甘情愿。这是我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小夏抬起头,又恢復了一贯的平静:“这就是我的动机,其实早已在我留下的七张字条中表露无遗。” “是啊,盛神之怒的七碗,是因子民们不拜上帝,而由上帝派天使降下人间的神罚,还真是相似呢。” “真不愧是良平常常提起的江亚川呢,这一次我输的心服口服了。接下来,你要把我交给警方了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管后果如何对我都已经不重要了。” “谁知道呢。”江亚川玩世不恭的说着,“我只对推理感兴趣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太麻烦了,你就自己解决吧。” “是吗?……江先生,你是个不错的人呢。所以,在最后,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请代良平成为最出色的推理小说家,让人们永远记住,perfect crime。”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做到的。”转身离开的江亚川,潇洒的冲着身后挥了挥手。 “谢谢。”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夏终于能够又一次的露出了笑容,那是真诚、灿烂的微笑,就像没有受污染的天使一般纯洁美丽…… 松崖山庄连环杀人事件终于落下了帷幕。 错综复杂的案情,华丽而巧妙的手法,环环相扣的陷阱和暗示,还有,少女那淡淡的身影、和最后的笑容……却如同一个传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