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审判》 第1页 [恐怖灵异] 《天使的审判》作者：絮沨凋灵【完结】 文案： 一场神秘的杀人案件，却是引出了十几年前的血案，如今那些光鲜外表下的人，在曾经那场血案之中，又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 当审判者出现在了都市之中，是否真正的黎明就会到来，我们是否能够熬过那黎明前的黑暗? 序 2015-04-05 17:38:52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萧然坦诚地说道，丝毫没有踌躇的样子。他的目光很是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害羞而从对方眼睛上移开的迹象。 魏新颖似乎对这句话没有多少感觉，此刻的她只是感到心跳有些加快，但仍没达到怦然心动的地步。也许，从心底里，魏新颖就已经回答萧然了吧。 两个人就这样凝视了几秒，终于，魏新颖开口了：“你吓我一跳。” 萧然眉头皱了皱，似乎他想听到的答案不是这个。 “不过，这还真像你的性格，虽然脸上表情平平，说出的话却往往出人意料，向来都是这样。” “是吗……”萧然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露出稍显发黄的牙齿笑了笑。 这一幕就发生在石城大学的校园里，一个僻静的小树林中。 “然后呢……你要我怎么表示?答应还是不答应?”魏新颖微微抬起下巴，有些戏嚯地问道。 萧然摇了摇头：“这一切都取决于你，我已经表达了我的想法，至于你想什么时候表达你的想法，我是不会强求的。”说罢，提了提手中的书本，便欲离开。 魏新颖看着萧然的背影说：“等等，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我丢失的小狗，我就答应和你结婚。” 魏新颖从怀中的口袋处取出了一张小狗的照片，照片中是一只幼犬泰迪。 萧然转过身来，正色道：“不是你答应和我结婚，我从来没有向你求过婚，我只是表达出‘我想和你结婚’的想法，所以，你的回答应该只有‘愿意’或者‘不愿意’两种。” 魏新颖看着萧然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那……你是不帮我找喽?” “不，我帮你，不过，请你明白一点，我依然在等着你的回答。”随即，便从魏新颖手中抽走了照片。 “等等，为什么选在今天表白呢?” 萧然背对着她说：“因为我不想在毕业前留下遗憾。” “哦，你还真是让我为难啊，看来我得对你另眼相看了。” 萧然迈开步子，他本人可能没有意识到，他那悠然的背影是那么的从容和自信。 而待萧然走远后，魏新颖望着萧然远去的方向，嘴角幽幽飘出了三个字：“我爱你……” 鬼脸 第一章 命案 2015-04-05 17:40:09 石城，以石矿而闻名的城市，15年的平静终将在这一刻被打破。 公元2016年8月4日早上8点整，萧然表白后的第二天。 石城大学正值学生放暑假，整个校园显得格外清静，偶尔能听见些鸟叫声和树叶沙沙的声响。除了门卫室的值班人员外，就只剩下校长徐达和少许刚升入大四忙着准备毕业论文的学生们了。 可是今天却与众不同，本来安静祥和的校园，却加上了些许沉痛的气息。 校长办公室外拉起了有些刺目的黄色警戒线。 “死者名叫徐达，是石城大学现任校长，兇手使用一把长柄水果刀插入死者心脏，一刀毙命，法医推断死亡时间为3日晚上11点到4日凌晨1点之间，现场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目前暂未发现指纹等有价值的线索，但在死者座椅旁发现了这个。” 这位年轻的警官举起了手中的密封袋。 “石城大学的学生证啊……”警官接过密封袋，看见学生证姓名那一栏的旁边赫然写着“萧然”两个大字。而翻到学生证的背面，其右上角沾有死者的血迹。 警官撇了撇嘴，对那名年轻警官说道：“你去把这个小子带到警局等候审讯。” “是，王腾警官。” “一刀毙命吗……看来是蓄意谋杀啊!”王腾警官摸了摸下巴上的几缕小鬍鬚，沉思道。 当日下午。 萧然已经在审讯室里被审问快一个小时了，哈欠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此时的他看上去稍显狼狈，头髮有些松散，指甲里满是浑浊的泥土，睡眼惺忪的双眼中布满了丝丝血丝，只不过他的手上此刻正抱着一条乖巧安静的泰迪幼犬。 “姓名?” “萧然。” “年龄?” “21。” “认识徐达吗?”王腾将手中的照片推到萧然面前。 “认识，石城大学的校长。怎么，他死了?” “嗯，今天早上发现的尸体。” 萧然双眉微微一蹙，没想到，随意地一问却是正中命题。 “自杀还是他杀?” “他杀……”王腾勐地一拍桌子，“嘿，小子，现在是我问问题，你少多嘴，老实回答!” “好好好，我不多嘴。”萧然不服气的把头一甩。 第2页 “3日晚上11点到4日凌晨2点你在哪里?” “在家睡觉。”萧然嘴一撇，不耐烦地回答着。 “有人可以作证吗?” “没有。我爸他一直忙于工作，在我睡着之前一直都没有回来。” “那你母亲呢?她能为你作证吗?” 一听“母亲”二字，萧然慵懒的双眼中增添了一丝惆怅，只是这种变化微乎其微。 王腾也是个明白人，干咳了两声，便转移了话题。 “你看，这是什么?”王腾将装在密封袋中的学生证递到萧然面前。 原本慵懒的身体不由得坐直了些：“很显然，你在现场发现了我的学生证，而且看学生证的背面应该是沾染上了被害者的血迹，所以你就把它当成是我犯案后的证物，是吗?” 见王腾不回答，萧然冷笑一声：“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学生证确实是我的，但谁拿走了或者偷走了我的学生证，我并不知情，我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学生证会出现在犯罪现场，如果你认为我是犯罪兇手，那么还请你尽快展开调查，然后你会发现一切做的都只是无用功罢了，因为我是清白的!所以，现在立刻放了我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否则，到时候你跪着求我走出这间屋子，我都不会答应的!” “砰!”王腾愤怒地掀桌而起，“我们警队该如何行动，还轮不到你一个小毛孩子来指使!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们自然还你清白，但如果你是有罪的，哼!我会让你体验到生不如死的监狱生活。” 看着一脸怒气的王腾，萧然不但毫无胆怯之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不合时宜地打开了，一位年轻警员走了进来：“王队，你的电话，是萧局长打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王腾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怒气。 王腾整理了一下记录本，刚想出门，却被萧然叫住了。 “你接完这个电话后，不仅会马上放了我，还会让我参加这个调查。”萧然收起了放肆嘲讽般的笑声，一脸平静地说道。 王腾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萧然依旧一脸平静，只是嘴角泛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因为萧局长，是我的父亲。” 第二章 鞋印 2015-04-06 20:00:00 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 在萧然被带到审讯室不久，他的父亲萧山，也就是萧局长，立刻就来到审讯室询问情况，在一番讨论后，萧然毅然决然要求自己也参与这起案件的调查，他一定要弄明白，徐达校长因何而死，而自己的学生证为什么会出现在校长的办公室中。 萧山拗不过自己的儿子，与其让他单独调查，还不如把他安排在警察身边安全。 “你要记住，你的妈妈希望你成为文学者，而不是一名警察，不要让她在天上流泪。”这是萧山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按照计划，萧山在萧然要求的时间段内打来电话，同时，派出一位年轻的警官，告之王腾，已确定萧然的不在场证明。要求立刻释放萧然，并让他参与到调查之中。这样，萧然的嫌疑也就“煳里煳涂”地被排除了。 至于那条走失的小狗是如何找到的，则是萧然花了5000大洋借了一条警犬帮他找到的，不超过一个小时，便胜利而归。 在把宠物犬送回魏新颖家中后，萧然想先去犯罪现场查看一下，就在出警局前，他已从王腾警官手中拿到了一张临时顾问的胸卡，可以随时进出犯案现场进行调查。 此时已是4日晚上8点，距离发现尸体已经过去了12小时。 此刻的石城大学，没有一丝灯光，显得是那么空荡、荒芜，如果不是玻璃还反射着纯净的月光，兴许真的会让外人以为这里是鬼屋吧。 鬼屋?!好像也没错，说不定徐达校长的鬼魂正在这个大学的某处飘荡着呢! 此时，校长办公室只剩下几名警官在做一些收尾的工作。 萧然在出示证件后便钻过警戒线，进入到了校长办公室的内部。 校长办公室的内部陈设倒是极为简单，左侧是两个宽厚的书架，里面布满了经典藏书及文档档案，而右侧则摆放的都是字画古玩，听说校长确实有收藏古玩的嗜好，看来这些陈列的物品应该都是真品。而红木写字檯及座椅则背朝阳台和落地窗。阳台上还摆放了一些简单的盆栽，小铲子和浇水壶就放在阳台内侧右下角。萧然摸了摸花盆里的泥土，看来前两天刚翻新过。 屋里名贵的财产，甚至校长的个人财务都没有丢失，可见兇手行兇不是为了财，王腾说过，他是被水果刀刺入心脏，一刀毙命，没有反抗的痕迹，再加上从报案者——保洁人员身上获得的信息，昨天晚上徐达校长一直留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份紧急文件，说不定兇手就是冲着那个文案才下的杀手，而且多半会是熟人犯案，否则，怎会出其不意，一刀杀死徐达? 萧然一边走，一边整理着已知的信息。 “那么，那个文案究竟去了哪里?被兇手拿走了?可是现场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啊!欸……等等，这是什么?” 第3页 萧然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立刻趴在地上，仔细查看起来。 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萧然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拨通了王腾的电话。 “现场留下了三处鞋印，相信你也已经通过鑑识科的人了解了吧。” 萧然开门见山地说道。 “嗯，听说了，但是三处鞋印都很模煳，无法进行鞋印匹配。” “没错，而且整个房间中只有这三处不同的鞋印，很显然，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你是说是兇手留下的?” “有可能，但我不确定，我唯一确定的是，兇手明明刻意清理了现场，却又为我们留下了线索，为什么?”萧然轻笑了两声，他觉得这个案件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因为萧然推断，很有可能留下萧然学生证的和留下这三处鞋印的系同一人所为，那么矛头指向的就不是警方，而是萧然自己! “可不管怎么说，”萧然继续说道，“如果留下鞋印的人不是兇手，那么他极有可能知道兇手的真实身份，当然，不排除混淆我们的视听。” “你说的没错。” “我问你，如果徐达死了，那么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这点，我们已经着手调查了，据推断，有徐达的妻子、儿子，以及石城大学的教导主任欧阳淞。” “教导主任，为什么会有他?” “按照他的遗嘱里所写，教导主任会分得徐达70%的名画古玩及经典藏书，这些资产加在一起不亚于徐达妻儿所分得的资产，同时，如果徐达死后，那么石城大学下一任的校长极有可能就是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审问他。” “明天下午2点20分，地点就在他家，已经电话联繫过了。” “好，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第三章 怀疑 2015-04-07 20:00:00 2016年8月5日，下午2点20分。 萧然本以为教导主任最起码也要住个二层高的越层或是别墅，万万没想到，他只是住在一个年代久远的小区里，建筑被雨水沖刷的连砖漆都所剩无几了。看来反贪反腐的力度还真是大，当官的也只能做万岁爷的顺民——安分守己了。 虽然这个小区外表上看上去是简陋了点儿，但是教导主任的房间内部装修的倒还是挺别致的：蓝色的墙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客厅只有一个仿皮沙发，一台老旧的电视，一个茶几而已，同时，沙发的正上方挂着一副西洋抽象画作;又因为他是独居，所以卧室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架、一个衣柜和一个写字檯，写字檯上有刚磨好的石墨和一只毛笔，整个屋子显得格外干净、整洁。 然而走进这个房间之后，萧然总是感觉到一股不和谐感，内心很不舒服。可若是问其原因，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教导主任为王腾和萧然端了两杯水，说道：“我知道你们今天为什么来找我，对于徐达的死，我很遗憾。” 王腾端详着微微垂目的欧阳淞，从外表看，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消瘦修长的身体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五官也仅是端正而已，似是年岁已高，额头上出现了浅浅的皱纹，淡淡的笑容让人觉得慈祥温暖，但王腾总觉得欧阳淞的那双眼睛里隐藏着某些深不可测的东西。 “您和校长曾经是否认识?” “认识，十五年前就认识了。” “怎么认识的?” “经我朋友介绍。” “方便告诉我们那位朋友是谁吗?” “抱歉，并不方便。”欧阳淞依然只是淡淡地微笑。 随后，王腾从档案袋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欧阳淞，问道：“这把长柄水果刀你有在哪里见过吗?” 欧阳淞仔细端详了一阵，摇摇头：“抱歉，没见过。” “案发前天晚上，即3日11点到4日凌晨2点你在哪里?” “真巧，那天和朋友约了喝酒。这位朋友的信息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因为他可是我的不在场证明啊。”欧阳淞调侃性地说道。 王腾对于他的态度实在有些恼火，但还是心里长嘆一声，忍了下来。 “徐达校长当晚住在办公室里，说是处理紧急文件这件事你是否知道?” “不，并不知道。”欧阳淞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可是萧然却注意到了他下颔骨的一个细微动作。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那份紧急文件究竟是什么了?” “当然，我不清楚你说的紧急文件究竟是什么　。” “有目击者称你在7月20号左右和被害人在石城大学的操场上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嗯，没错，不过那只是因为一些学校管理上的问题，是公事。” “你刚刚说你和徐达是经朋友介绍认识的，那关系应该还没熟到徐达会把遗产分给你的份上吧。” “你是说遗产吗?这个又不是我的意愿，你应该去问徐达，哦，不过他已经死了。”欧阳淞“嘿嘿”干笑了两声，似是在嘲笑坐在他面前的这两个“无能”小辈。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对徐达有恩。” “这话怎么说?” 第4页 “15年前刚认识的时候，他就是个有雄心的年轻人，而我正是看重他这一点才帮助的他，我传授了他所有管理的技巧，理财的经验，以及赚钱的方法，否则他怎么能成为大学的校长呢?”欧阳淞平静的脸庞第一次有了变化，似是愤怒，似是嘲讽，似是惋嘆。但很快，这种表情就不见了，而这一瞬间的变化，在他看来，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王腾又问了一些其他相关的问题后，便和萧然离开了欧阳淞的家。 “你怎么看?”走在小区里，萧然问王腾。 “全程表情平静，气息也未曾紊乱，每一句话看上去都不像说谎，可我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而且我对他这人的态度表示很不爽。我刚刚也已经通知警员去调查他的不在场证明了，相信很快就会得到结果。” 萧然“嗤”地笑了一声，然后摇摇头说道：“就算你查也是浪费时间，因为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萧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不过，有三点，你应该注意一下，第一，在你提到紧急档案的时候，他的唿吸变得慎重起来，他下颔骨的动作在某些时候与人们咬舌头的动作是一致的，这样的动作会使心率提高，同时让自己保持镇定，这不是习惯性动作，所以他一定知道关于紧急档案的一些事情，也就是说，他说谎了。那么他虽然有可能不是兇手，但却与这起兇杀案关系重大，我想你可以提取下他那天穿的鞋的鞋印。虽然我知道匹配机率不大，但总归还是要试一试。 第二，在他回忆十五年前的事件时，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波动，显得有些愤怒，所以，他和徐达的关系并不好我觉得也是事实，那么徐达为什么要分他一部分财产，这还是个谜。 第三，临走的时候，我和他握了一下手，他右手有体香剂，要么他的手指涂抹了止汗药水，要么这人的皮肤自然分泌有化合物气味的液体。” 王腾有些惊异地看着萧然。 萧然只是淡淡一笑：“总之，这个人有问题。” 第四章 葬礼 2015-04-08 17:00:00 刚一上车，王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嗯?有这种事。好了，我知道了。等我回去之后再处理。” “新的线索?” “嗯。”王腾点了下头，“技术科的人通过分析徐达的手机发现了几条奇怪的简讯，简讯内容总结之后只有两个字——还钱。” “看来徐达也没我想像中的那么富裕啊!” “而且，这位催债的老兄还是个外国人。” “外国人?” “没错，无论是简讯还是通话记录中的号码显示都是从英国伦敦打来的。” “他的身份呢?确认了吗?” “嗯，是名教授，名叫约翰。目前仍在英国，不过会出席三天后徐达的葬礼。” 萧然沉默了一会儿，心想：如果要找约翰问话，看来只能等到三天后了。 2016年8月9日，徐达的葬礼。 约翰身着黑色的西装到达葬礼现场，似乎是还没有倒过时差的缘故，双眼中多多少少布满了些血丝。 一走进葬礼现场，约翰就深深地皱了下眉头，似乎很不适应中国式的葬礼，尽管他“曾经”是个中国人。 约翰，本命李浩，祖籍是中国山东人，后到英国定居，并拿到了英国的绿卡。在他眼里，中国的一切都比不上国外的一丝一毫，如今再次回国看来，还真是如此。 “这竟是葬礼?”约翰心里头冷哼了一句。 徐达躺在那口红漆的棺材里，素面朝天，四肢併拢，穿着一套黑色的孝服，眼睛闭得死死的，但却是一副非常安详的样子。 约翰看着面露安详已死的徐达，心里不由得觉得一阵噁心。 “你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约翰心里诅咒着。 约翰跟着在场披着白色的孝服的人盯着徐达转了几圈之后，棺盖便永远的钉死了。剩下的就等着今天傍晚前去送葬了。 “啊，约翰先生。您来了。” 约翰看见徐达的妻子正向自己走来。她的面容真是憔悴至极，看来，自打丈夫死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可约翰并不觉得她是在为自己丈夫的死担心，反而是高兴才对。 约翰赶忙迎了过去：“徐太太。” 在握手的那一刻，约翰注意到了徐太太手腕上戴的和田玉手镯，只是藏在了孝服里，不怎么显眼。 “哼!拜金女。”约翰心里再次发出不屑的感慨。 “啊，您大老远从英国赶来，真是辛苦您了。”徐太太露出一副慈祥的模样问候道。 “哪里哪里，一点都不麻烦。对于徐达的死，我也很是痛心!毕竟，我们也有不小的交情。”约翰嘆了一口气，满面愁容的说道。 接着，约翰先生又和徐太太寒暄了一会，便准备离开现场，刚来到门口，却被王腾和萧然拦住了去路。 “您好，您是约翰先生吧?我是石城警署刑侦科的大队长，王腾。负责调查徐达的兇杀案，所以，想从您这里了解一些情况。”王腾一边说一边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第5页 约翰仔细盯着警察证看了几秒，面带怒气的说道：“哼!警察总是这样，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人家正在伤心处，你们却来询问人家案件情况，你们还真有脸啊!” “我们相信，您也一定很想尽快将兇手绳之以法，所以还希望您能配合。” “配合?我不配合又怎么样?”约翰顿了顿，“要问话，最起码也要等到今天晚上送完葬之后，你们直接到酒店找我就行了!” 说完，也不看王腾和萧然是什么表情，便勐地推开他们，扬长而去。 “哎，警察的工作不好当吧?”王腾倒也没有生气，反而问起萧然。 “总归他没拒绝我们询问，也算配合调查了。” “那，也只好等到晚上了。” 萧然点了点头，望着约翰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到了送葬时分，天刚好下着小雨。徐达的儿子捧着他父亲的遗像缓缓地走在棺木的前头，而他的妻子、亲戚及朋友们纷纷紧随其后，此刻的约翰也已随大熘儿的披上了白色的孝服。 在泥泞的道路上，每逢沟渠桥弯，路人鸣炮时，便可看见哗啦啦众人齐跪的“壮大”场景。在这种场合，是无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了，所有的只是一群“丧家之犬”，似乎在跟至亲之人做着最后的挽留，也似乎向路人乞怜着一切。一路上音乐悲凉凄婉，哀声不断。让约翰的内心简直是烦透了，可就算如此，自己也要随声附和两下，免得太不近人情了。 如此跌跌撞撞的走了几个小时，才终于到了下葬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向阳的半山坡，据说是徐达的妻子请算命大师算的，如果安葬在这里，可以保佑后代腰缠万贯。 徐太太还特地请了一个地仙，只见地仙拿着古铜色的罗盘在墓室的四周比划了一下，划了划之后，口中念念有词着，接着将带来的大红公鸡就地正法，将鸡血洒满一地，再丢了一把谷米放在墓室，然后高喊一声：“下葬……” 棺木渐渐地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哭声再一次激烈的想起…… 可说到底，究竟这眼泪是否真的发自内心呢? 无人知晓! 约翰捶了捶酸痛的身体，回到酒店。 看了看表，9点03分，距离警察到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干脆先去洗个澡好了……”约翰这样打算着。 然而，刚把披在身上的白色孝服扔进垃圾桶，就听见了略显刺耳的门铃声。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十点再过来嘛!”约翰皱眉抱怨道。 而打开房门的那一剎那，约翰愣住了，不过又似是预料到了什么似的，只是一瞬间，便变回了常态。 “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啊。”约翰走进屋内，来者紧随其后。 “正好，我有事情想要拜託你。”约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邪笑。来到冰箱前拿出了一罐冰镇啤酒。 来者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约翰。 “徐达那个臭小子应该是你杀的吧。”约翰微微扬起头颅看着来者，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轻蔑与畅快。 而来者，一直沉默着。 “不说话，就是承认喽。”约翰耸了耸肩，将啤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我挺支持你这么做的，徐达那个臭小子，早就该死。”约翰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来者稍显惊讶。 “谁让他背信弃义的，哼!这个人渣!”似乎想到了足以让自己暴跳如雷的事情，约翰抬起一脚踹在一旁的沙发上。 “嗵!”沉闷的一声在房间内炸开。 约翰调整了一下唿吸，继续说道：“你看，我最近在国外发展的也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可以帮我一下啊。” 约翰坏笑着，可是来者却依然保持着沉默。 约翰仿佛并不在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帮欧阳淞分得了徐达的一部分财产，那，你再往里加个名字，也不算什么难事。你所说吧?” 约翰一步步靠近来者：“更何况，你现在……可是个幽灵……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帮我完成的是吧?” “休想!”来者说话了…… 本来这两个字并没有什么震慑力，然而透过来者沙哑、沧桑的声音，还是对约翰的内心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哼!”约翰一甩手，背对着来者说道，“你以为你小子是谁!在我面前，连替我擦屁股都不如!别忘了!你的把柄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约翰本以为自己的最后手段能让来者彻底的屈服，却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别。 第五章 鬼脸 2015-04-09 17:00:00 萧然看了身边的王腾一眼，这干练的警员此刻却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看来这事情对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接二连三的命案，是任何警务人员都不想看到的。 “你要吗?”王腾习惯性地伸手，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虽然萧然思想和见识都非常成熟，但是充其量只是一个还在读书的青少年，自己作为警务人员劝导青少年抽菸总归是不好的。 索性萧然也没有接过王腾手中的香菸，只是一直低头沉思着。 第6页 或许，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从他最开始被犯人选中，让他的学生证出现在犯罪现场的时候，就是一个惊天的阴谋。 “这是你要的资料。”王腾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萧然，“这是警局尘封多年的资料，我们甚至还拜託了伦敦方面的警方，你确定可以在约翰这里找到突破口吗?” 王腾也看过约翰的资料了，案发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回国，而且据说他上一次回国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就算他不是案犯，这事情也一定和他有很密切的关系。”萧然飞速地翻阅着手上的文件，文件事先已经经过了一番整理，所以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虽然他在葬礼的时候极度掩饰，但是双眼还是有满满的仇恨溢出，他对徐达校长应该非常不满，甚至于觉得他死得应该，这样的恨已经超过了寻常债主对追债人的仇恨。” “而且，”萧然话音一顿，而后才缓缓说道，“我在这里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东西，原来约翰也曾经和徐达校长有非常深切的交流，对了，他和欧阳淞也认识。” 提到欧阳淞的时候，萧然身子不由自主微微一颤，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欧阳淞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对于一个侦探而言，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感情用事，但是他却无法抑制这种近似于本能的排斥。 “你在想什么?”王腾不解地看了萧然一眼。 “我们等会就知道了。”电梯的门打开，萧然和王腾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他们接下来要拜访的人，就是约翰了。 “他不开门，但是我问过楼下的值班人员，他们确定约翰上了楼。”王腾敲了好久的门，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萧然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轻轻摇了摇头。 “把门撞开吧。”他淡淡说了一句。 王腾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然，这个少年未免有些太疯狂了吧。要知道约翰曾经在英国住过一段时间，外国人的维权意识是最强的，没有经过容许就闯进去可是要吃官司的。他不像是会这么冒失的人。 “我闻到了血腥味，里面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不想约翰出事情的话，我劝你最好快一点。”萧然神情自若地提醒道，虽然只是淡淡的血腥味，但是他预感事情似乎不大好。 王腾将门撞开了。 耳畔呜咽的风，如同怨灵般，撕咬着“腐朽”的窗棂，“吱吱”作响，美妙的钢琴声响起，这是酒店特别订制的整点报时系统，然而纵使再轻柔的琴声，似乎也转化为了“乌鸦”般的啼鸣，悲哀的诉说着什么。透过月光，古老的钟錶盘上，那长长的时针和分针，显得格外猩红刺眼，又好似两把锋利的剑，要刺穿人的心腑。 在开灯的一瞬，王腾忍不住惊唿了起来。约翰此刻倒在地上浑身是血，身上满布刀痕，但致命伤则是一刀刺中心脏毙命，这和徐达之前的死法一模一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兇手没有留下兇器。 在确定约翰已经死亡之后，萧然站在一旁轻轻说道，“根据犯罪心理学一贯的统计，如果作案手法一致的话，那么兇手七成可能是同一个人，而如果被害人之间有某种关联的话，那么这样的可能性将达到九成。” 王腾没有反驳，这是所有警务人员都应该知道的常识。而且能够一刀干脆利落地刺入心脏毙命，说明这个人手法干练，心肠狠毒，分明不是一般人。 “只是徐达校长死的时候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但是约翰的身上到处都是死后用刀划伤的痕迹，显然兇手对约翰的恨意，要深于对校长。至于如何确定那些伤口是死后形成的，我想不用我细说吧。”萧然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继续分析，根据刚才资料的记载，约翰在五年前也是石城大学的一名教授，和徐达、欧阳淞关系都非常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去英国深造了。 王腾点头，因为尸体不会挣扎，所以死后的伤口一般比较平整，而且不会向外翻，颜色也会比死前略深，看得出来兇手对死者进行了虐待和发泄。 他只是缓缓站了起来，指了指墙上多出来的一张鬼脸的印记。那张鬼脸仿佛来自修罗炼狱，狰狞而且恐怖，滴滴从鬼脸嘴角渗出的血液，仿佛宣告着：杀戮远没有停止! “这是对方的宣战!”萧然说道，“只是，不能确定留下鬼脸的人，和在徐达死亡现场留下三处脚印的人是同一人。” 王腾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萧然突然将身子直了起来，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究竟是线索，还是故布疑阵? 第六章 监控 2015-04-10 17:00:00 警方的工作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调查着现场，但是具体的报告估计要等上一两个小时才会出来。萧然懒懒地看着一旁的电子门锁。 这家旅馆的九楼竟然用的是电子锁?也就是这里面根本就不是一个完全的密室。只要有密码的话，那么谁都可以进去，然后再杀人之后离开。 更甚至于只要用一卷透明的胶带往电子锁上一贴，就可以印出最后的指纹，从而推断出电子锁最后的密码。 鬼脸到底是谁? 王腾又抽完了一根烟，因为不能破坏案发现场，所以只能在走廊的过道里抽菸。 第7页 又死了一个人，但是案件总算是有了新的进展。不管兇手是出于什么目的，总算是在墙上留下了足以当做身份识别的鬼脸。 萧然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王腾将一根烟抽完，然后才缓缓站直了身子，“走吧，我们去监控室。” 约翰入住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设施齐全，走廊和电梯还有大堂都有不少摄像头，就算兇手再小心，也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而且，对于一个大胆到留下线索的兇手而言，或许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被摄像头拍下来吧。 王腾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监控室，调出了案发当时的视频。 “约翰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发凉发硬，我刚刚看了一下死者的瞳孔和舌苔，估计应该死了不到三个小时吧。你把那附近的监控调出来就是了。”刚刚进了监控室，萧然就开始吩咐王腾了。王腾虽然心里不满意，但是还是按照萧然说的做了。 萧然从小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对尸体自然是非常了解，更何况他后来还专程去隔壁的医科大学蹭了半个学期的尸检课，更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犯罪现场可以作假，但是尸体不能作假，它能说的，只有事实。 “我找到了。”王腾突然开口，指了指当中的一个监控，视频上刚好出现了一个身着兜帽衫，头戴棒球帽的男人，中等身材，看上去既不健硕也不消瘦。由于他用兜帽盖住了头，再加上他将帽檐压得很低，所以根本无法看清此男子的相貌。 他缓慢地在走廊上行走，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既不担心被人发现，也不担心会被摄像头捕捉到。 萧然说得没有错，这的确是一个有恃无恐的歹人。 他甚至在走到约翰的门前刻意停留了下来，仿佛在寻找着摄像头的位置，停顿了大约五秒之后才站定，然后冲着摄像头微微扬了扬嘴角。 挑衅的一笑。 王腾气得差点就想要把监控砸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猖狂，如此不把他们警察当回事儿的歹徒。 “接着看吧。”萧然倒是非常淡定，他咬住自己的唇瓣，根据犯罪心理学推断，一般歹徒在行兇的时候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恐慌，不管是不是惯犯。唯有一种会例外，不但不会觉得恐慌，而且会觉得异常兴奋，因为—— 他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犯罪的歹徒，而是把自己当成了有权决定别人生死的审判者。这样的歹徒，要比一般的歹徒，更加兇险。 男人敲了两下门，然后门就打开了。约翰站在门口，有露出一瞬间的诧异，然后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将男人请了进去。 然后，顺带着关上了门。 “他们认识?”王腾一下子就嗅出了味道。 萧然看了他一眼：“与其说他们认识，倒不如说约翰住进这个旅店，就是在等着他过来。” “应该不是吧，他刚才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应该是预料之外吧。”王腾摇头，如果说约翰是专程在旅店等着男人的，那么在开门的时候不应该会露出那副惊讶的表情吧。 “那不是一般的惊讶。”萧然提醒道，“如果面部表情只是惊讶的话，那么只会伴随着嘴巴张开和瞳孔睁大的反应，同时手也会有微微颤抖。但是约翰刚才的表情，瞳孔在瞪大的时候还略微往上一翻，这个表情应该是又惊又奇怪，至于为什么，我还无法下结论。” 王腾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然，从约翰开门到关门不过是一瞬间的动作，他就读出了那么多的信息? 萧然将身子挪到了沙发上，懒懒地往后一靠，整个人似乎都松弛了下来，可是了解萧然的人知道，他做出这副神情的时候，其实大脑正在飞速转动。 “反正不管如何推理，约翰和兇手都一定认识，而且非常可能是旧相识。”萧然将手停在自己的唇上，“约翰的过去和徐达校长多少有些交集，所以我猜想兇手一定也认识徐达，说不定关系还非常密切。而且那份丢失的文件，说不定已经到了兇手的手中。” “我不明白，如果那东西已经到了兇手的手中，他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因为，有些秘密永远都没有办法曝光，这个世上最信守秘密的人，也就只有死人了。”萧然将手从自己的唇上放了下来，如果自己的推断没有错的话—— 这事情没有结束，还会有命案发生。甚至于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兇手将自己看成了主宰旁人生命的审判者，所以他正在用自己的世界观，决定着哪些人可以活着，哪些人必须得死去。 “7分12秒。”萧然突然开口，然后一顿，“鬼脸在约翰的房间，只呆了7分12秒。” 第七章 失踪 2015-04-11 17:00:00 “7分12秒能说明什么?”王腾目不转睛地看着萧然，虽然只有短短的七分钟，但是要杀死一个人，并且在他的身上留下无数刀伤，时间虽然紧促，但是应该还是够用的。 “时间极短呀。”萧然长长吐了口气，“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兇手已经筹划了很久，所以非常熟练，而且在约翰刚刚关门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杀害了，而且整个过程他几乎没有反抗;第二种，兇手是惯犯，他杀过很多人，所以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可以最为干脆的一刀毙命。” 第8页 这两种推理，都非常有可能。 “死者的报告出来了。”一个警员小跑了过来，然后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王腾，王腾点了点头，接过文件后，便和萧然仔细研究了起来。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 死者约翰，本名李浩，今年四十五岁。二十六岁开始就在石城大学任教，四十岁的时候出国深造，直到最近才回来。据说生前和徐达校长有经济纠纷，这次回来参加校长的葬礼就是奔着讨回债务来的，却没有想到把自己的性命赔了进去。 萧然将尸检报告扔在一旁，和之前他推理的几乎一样。约翰的死亡时间是在三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他刚刚回到酒店的时候。 他应该是被人跟踪了吧。 萧然长长地出了口气，轻轻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一早就觉得约翰有问题，所以专程让王腾安排警局的人员监视约翰，却没有想到那些专业警察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约翰。 唯一的解释是，歹徒也学过反跟踪，而是还是反跟踪的高手。 “认识约翰的人，认识徐达校长的人……”王腾还在回味刚才的问题，突然他微微一顿，然后将目光停在了萧然的身上。 “欧阳淞!” 约翰之前曾经在石城大学任教，所以一定认识教导主任欧阳淞。而在徐达的案件中，虽然欧阳淞有足够的不在证明，但是也不能否认，如果校长出了意外的话，他便是最大的得利者。 人为财死，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萧然又是眉头一皱，想起上次欧阳淞的态度，就浑身不舒服。就他那副模样竟然是大学的教导主任?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哪有半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若说这事情同他全无关系，萧然也不信。 “王队如果觉得他奇怪的话，带他到局子里问问呗。”萧然声音淡淡的，但是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王腾也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连忙找人让他把欧阳淞带来。 萧然此刻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稍稍安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心里非常清楚，欧阳淞只是认识约翰，并不是真正的歹徒。虽然他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一点，能够依靠的，也只是非常玄乎的直觉。 可是，警员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而且脸上多了一抹惊慌。 “欧阳淞不过来?”王腾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气得都快要跳起来了，联想到之前调查时欧阳淞极为恶劣的态度，他这次不配合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王队。”那警员摇了摇头，“他失踪了，而且从五天前就开始失踪了。” 一时，整个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失踪了?”王腾的声音陡然提高，然后踹了那警员一脚，“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让你们都给我看好欧阳淞的吗?他就算不是兇手，也是案件的重要人物，他怎么可能失踪呢?” 欧阳淞失踪了，是否意味着整条线索都断了呢? 王腾骂了一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总之一定要找到欧阳淞。我看这桩案子和上次校长的案子都是他做的，所以才畏罪潜逃了。我这就去下发通缉令。”他一边说，一边就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萧然没有叫住王腾，尽管他笃定这事情不是欧阳淞做的。他只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还真得快些找到他，不然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八章 表白 2015-04-12 22:00:00 “当，当，当……” 12点的钟声响起，可是此刻的欧阳淞却无暇顾及这悠扬的钟声，因为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钟声，更是死亡之音，是死神的召唤。 他拼命地挣扎着，拼命地! “踏，踏，踏……”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欧阳淞此刻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地狱是如此的接近。 “吱呀……”有些生锈的大门渐渐被推开，门外，走进了一位身材火辣，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只是，她的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鬼脸面具。 她缓步走到欧阳淞的面前，轻蔑地注视着浑身充满绝望、任人宰割的“猎物”，她的嘴角扬起了“胜利”的笑容：终于，终于被我领先了! 女子缓缓地扎下了面具，透过月光，女子的相貌显露在欧阳淞的面前。 此刻的欧阳淞停止了挣扎，仿佛冻住了一般，绝望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恐惧。 她的脸上又横又竖的有十七八处疤痕，肌肉都翻了出来，美丽的眼睛，美丽的鼻子，美丽的嘴巴，都是歪歪扭扭，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说不出的丑恶难看。 她抓起旁边桌子上精心摆放地各种样式的刀，仔细挑选了一把，然后转向欧阳淞的一侧，用老巫婆般地嗓音说道：“你已经没有用处了，既然你不愿开口，那便只有死了!” 手起刀落，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鬼脸便割开了欧阳淞的颈部。尽管她控制了自己的力度，但是血还是溅出来了一点，她没在乎!为了不让血流进管道，她用一个盆子把血装了起来，为了让血留得更快，她费了好大的劲把尸体吊了起来!还把头髮剪掉!血液凝固的速度比她想像的要快很多，于是她又向大腿和胸部、手部各划了几刀!这下血液流的速度也加快了。 第9页 空气中瀰漫了尸体的恶臭，也夹杂着那迷人的香气。 满满的一小桶血液!事先她买了很多墨水，于是倒了一瓶又一瓶，直到闻到很浓的墨水味，于是她才倒进了马桶里。尸体就这样挂着等到天亮，而她则开始准备其它的工具，因为要用到锯，所以必须要等到天亮，这样就算有声音也很正常，她可以以装修为藉口。 此刻，她的嘴角再次上扬起了邪魅的笑容。 这一次，她总算抢先一步! 2016年8月10日，星巴克咖啡店。 萧然和魏新颖十分钟前就纷纷来到了此处，可是，在这十分钟内，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味地喝着手里的饮料，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昨天夜晚，萧然接到魏新颖的电话。 “我想清楚了，明天，见个面吧。”魏新颖在电话里说道。 “好，10点，星巴克见。” 此刻，已经是10点20分了。 两个人的饮料都已见底，然而两个人依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我……”似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魏新颖终于还是开口了。 “我……我喜欢你!这就是我的想法。”她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将她想要表达的说出口。 尽管她的声音有些柔弱，尽管萧然还是一脸平静的姿态，可是这短短的四个字，多少触动了萧然的心。 “但是……”魏新颖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萧然不禁微皱了下眉头，“我们真的互相了解吗?” 见萧然沉默，魏新颖继续说道：“感情确实是感性的，这也是成就一段恋情的基础，可是理性才是维持恋情的动力。所以，抱歉，尽管我爱你，可我不想和你结婚!” 时间再次静止了。 “真是可惜。”不知过了多久，萧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啊，真是可惜。”魏新颖应答到，然而此刻的她，却透露出了一股不知名的悲伤。 “但，我们依然可以好好享受这段恋情，不是吗?直到大学毕业。” “嗯，是的。”魏新颖微微颔首。 “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即便最后只是形同陌路的两个人，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的天使。”虽然语调平淡，却仍然对魏新颖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她的脸色微红，双手被大腿夹在中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那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萧然点头。 “帮我找一下我的小狗吧，它又走丢了。” 第九章 死尸 2015-04-13 17:00:00 2016年8月11日晨7点45分。 警方接到了萧然的报警，他用警犬找到了魏新颖的小狗，不光如此，他还找到了欧阳淞的尸体。 欧阳淞的尸体就躺在小狗的身边，不过尸体残缺不全，仿佛被兇手碎尸一般。而且奇怪的是，欧阳淞尸体的周围，居然找不到一丝血迹。 王腾到的时候，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萧然一眼。 为什么局长的公子总是一次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犯罪现场呢?萧然一向非常会察言观色，一看王腾露出如此表情，就知道他对自己不信任了。 他也觉得很不爽，明明只是帮着魏新颖找寻失踪的小狗，谁知道竟然会找到欧阳淞的尸体。要知道这里可是一个废弃了好久的仓库，真不知道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 只是，这种想法刚在脑中闪现，他立刻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现场尸体周围未能发现任何血迹，说明这个仓库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只是来帮女朋友找狗的，她的小狗又不见了。”萧然解释道，不过话语中多了些无奈，“你也看到了，那条小狗就死在旁边，而且看样子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女朋友说它失踪至少有两天了。” “可貌似你女朋友的家离这里有些远吧?小狗真的会独自跑那么远吗?” “如果是兇手带它过来的呢?”萧然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假设，然后立刻摇了摇头。“不，应该说有人发现了欧阳淞的尸体，他想吸引警方过来，所以才捉了小狗过来。他知道这条狗是我女朋友养的，而且她也一定会求着我帮忙找小狗，这样一来我就会发现欧阳淞的尸体，进而整个警队都会发现。” 萧然不变神色的说道，他要尽可能让自己的说法具有说服力。 萧然抬手扶了扶额头，貌似事情的发生要比他想像当中的，复杂太多太多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如果想让警方发现欧阳淞的尸体，那就应该报警，整出这么多的东西做什么?”王腾还是不能相信萧然的推断，他看似和案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每一次都会被莫名的捲入，这之中不可能没有蹊跷。 萧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这世上总有很多人不方便报警。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萧然只是换了一个话题，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小狗，“它的尸检报告，我也要。” 非常不习惯萧然这如同命令一般的语气，但是王腾还是让尸检人员顺带着对小狗进行了检查，希望如萧然的预期，能够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吧。 “死者欧阳淞，男，四十五岁，石城大学教导主任，推断于8月9日凌晨3点到5点死亡。死后被人碎尸，下半身模煳不堪，致命伤和之前的徐达、约翰一样，都是直接的一刀致命。而不同的是，此次死者是先遭受虐待，后死亡，与约翰的先后顺序正好相反，详细的结果，要等尸体解剖以后才能了解。” 第10页 “很显然，又是那个‘鬼脸’所为。” 虽然三起案件对尸体的处理方式不大一样，但是因为三个死者之间关系密切，互相都有利益关系，且死亡时间非常临近，所以推断是同一兇手所为，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只是，三起案件是否都出自“鬼脸”之手，萧然在心中还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萧然紧紧皱眉，欧阳淞的死亡时间是在两天前的凌晨，这符合警员之前提供的欧阳淞已经失踪多时的表现。 “如果，只是如果，他猜到杀死徐达校长的人是谁了，故意甩开监视自己的警员，单枪匹马寻找到那个人求证自己的想法，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成了他的刀下亡魂。”萧然在心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可是，这毕竟只是猜测，毫无根据的猜测。毕竟，其他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我们在小狗的口中发现了一滴类似于人类的血迹。”尸检人员小步跑了过来，将已经密封好的血液容器递到了王腾和萧然的面前，“我们已经用这血液和死者进行过比对了，发现完全不匹配。所以这血液应该是现场另外一人留下的。” 萧然轻轻上扬了一下唇角，现场的第二人? 也就是说这滴血液，很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那个滴水不漏疯狂而偏执的兇手，竟然会留下如此线索? 王腾非常激动，这可是非常重要的线索，立刻要求尸检人员将血液同整个血库的资料进行比对，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得把那个人找出来。 “王队，我提醒你一件事情。”萧然突然开口，“你还得让人去医院一趟，调查一下这几天谁打过狂犬疫苗。那个人被狗咬了，应该会去打针吧。” 第十章 发现 2015-04-14 17:00:00 夜幕下的石城，缄默寂静。 石城的护城河地处石城繁华阶段，拥有60年悠久歷史的它，此刻在月色的衬托下依然显得格外清澈，而随着夜色的洗礼，喧闹渐渐被寂静取代。此刻，只有一人，独自站在护城河的桥上，拿起手中扁平的石头，打出一个个水漂，在并不明亮的街灯的照射下，只见他自嘲地往上扬了扬唇瓣，低语道：“萧山的儿子，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聪明。” 萧然跟着王腾在警局忙活了一天，找到了不少被狗咬过需要进行打针的病人，但是他们要不就是和死者全然不认识，要不就是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一条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似乎还是断了。 坐以待毙，是萧然最不喜欢的事情，他轻轻嘆了口气，然后将身子直了起来，“王队，我想去欧阳淞的家里看看。” “好吧。”虽然不知道萧然的打算，但是这个要求实在算不上过分，再加上王腾也觉得有必要走上一遭，于是两人带着警队再一次到了欧阳淞的家中。 仍旧是那个看上去有些简陋的小区，仍旧是极其简单的装潢。一个仿皮沙发、一台老旧的电视和一个茶几，客厅里所有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挪动的痕迹。卧室也是一样，一目了然可以看到一个单人床、一个书架、一个衣柜和一个写字檯。 唯一不同的是，在墙上多了一张鬼脸。 一如约翰客房中的鬼脸，狰狞、恐怖!那张开的大嘴似乎在嘲笑着他们。 萧然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为什么鬼脸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警员将欧阳淞的家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翻查了一遍，可是除了墙上的那张鬼脸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发现了。萧然坐在那张破旧的老式沙发上，一双剑眉皱得厉害。 似乎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王腾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希望他能有什么惊人的推断。 突然，萧然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然后对一旁的王腾说道，“我要旅店的监控录像，走廊、过道和大厅的录像我统统都要。” 萧然的一双眼睛简直可以喷出火来了。 可是王腾却是非常奇怪，“你看那录像做什么?我们之前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有人闯入了约翰的房间，然后就他杀死了，用了大约7分12秒的时间吧。” 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为什么萧然还要看那个时候的录像呢? “不。”萧然摇头，“我要看的录像，不是约翰死前的录像。我要看的是死后的，看7分12秒之后，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王腾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同意了萧然的要求。因为欧阳淞的命案，他暂时没有办法分身，所以就让萧然一个人去旅店调取录像带。 萧然把那天晚上所有摄像头下的录像都要了过来，然后一遍一遍仔仔细细查地看。 五个小时之后。 他抬手将监控电视关掉，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果然没有猜错。 就在兇手从约翰的房间走出之后，很快就有一个身影闪身进入了约翰的房间。因为是电子锁的关系，只要知道密码就可以打开门，所以算不上是密室。开门的方法和之前萧然的推断倒是有几分雷同。 这一招，不算高明，但是非常有效。 那人在里面呆了大约三五分钟就出来了，而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之后，所有的监控都再也没有捕捉到类似的画面。 第11页 不过他全程低头，并且非常刻意地迴避摄像头，除掉中等火辣的身材之外，萧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他已经可以证明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兇手和鬼脸并不是一个人，如果说兇手的目的是如审判者一般决定旁人的生死，那么鬼脸则是希望可以引起警方最为高度的重视，甚至于还专程留下线索。 她要做什么? 萧然怀疑兇手另有其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徐达案发的现场有三处脚印，他之前也请警员进行了核实，其中一处就是欧阳淞的。 不管是事前还是事后，他一定去过现场。 而另外的两个脚印，应该就是兇手和鬼脸的吧。 萧然默默的拿出电话，将自己的发现对王腾说了一遍。 第十一章 往事 2015-04-15 17:00:00 2001年6月3日。 15年前的石城，似乎并没有赶上经济快速发展的节奏，这里有的，并不是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这里只有众多宁静、朴素的街道，当你置身“小桥流水人家”的老街，仿佛时光已经倒流，沿河瀰漫出去的，是充满烟火气息的世俗风情画。 小巷两侧错落地居住着平常老百姓。一座座粉墙黛瓦的苏式住宅鳞次栉比，粉墙因为年久而色彩斑驳，黑白之间有着悠悠岁月的纹理，行于其间不禁使人产生走入时光隧道的错觉来。50年的歷史尽蕴其中。 只是，外表上的和谐，永远无法掩盖内在的黑暗…… “臭**!你敢不还钱!”一群头髮染成花花绿绿的不良青年围住一位已有身孕的女士。 其中，一个粗犷魁梧的壮汉指着孕妇骂道：“别以为你丈夫死了，你就可以不用替他还债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还钱，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和你的孩子去和你的狗屁老公团聚!” “啪”这名壮汉也不等孕妇说什么，上来就是一巴掌。 孕妇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与脸上的浓妆混合在一起，让人看了，煞是有点恐怖。 然而壮汉却不理会孕妇的哭泣，巴掌接二连三地落在孕妇脆弱柔嫩的脸上。 “我叫你哭!哭啊!哭啊!我叫你哭!” 过了许久，壮汉才停下了动作。 此时的孕妇已是满面红肿得和刚熟透的小苹果一样，血顺着嘴角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壮汉深唿吸了一口，似是在平息内心的愤怒。 可是…… “砰!”壮汉勐地一脚踢在孕妇的小腹上。 剎那，喷涌的鲜血自双腿之间流了下来。而孕妇则双腿一软，跪倒在泥泞的街道上，双手捂着肚子，止不住地哀嚎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壮汉却对此毫不理会，抓起孕妇的头，每一脚都是落到实处。 “叫你不还钱!不还钱!不还钱……” 站在一旁的其他小混混都看傻眼了，尽管觉得这种做法残忍至极，可是却没有人敢说什么，他们能做的，只有沉默。 就这样，壮汉在孕妇身上整整发泄了五分钟，见孕妇晕过去了，才停止了虐待。 “砰!”而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惊起，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窒息。 “都不许动，我是警察!”具有威严的一喝，瞬间让那些初出茅庐的小混混吓破了胆。 唯有那名壮汉，缓缓地转过头，眼中的杀戾犹存。 伟岸的身影一步步走进这条黑暗的小巷，此刻已是傍晚，夕阳西下，橙红的天空映衬着这具身影，感觉就如真的救世主降临了一般。 而那名壮汉也是毫不惧怕，一步步地迎向正步步逼近地警察。 “踏，踏，踏……” 两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就犹如沉重的鼓点，每一下都绷紧众人的神经。 静默，压抑般的静默…… “都处理完了。”不知过了多久，那名警察开口道。 “处理完了，”只见壮汉迅速收敛起了杀戾的面容，陪笑着说道，“您看一切都还妥当吗?浦剑大哥!” “嗯，很好。”浦剑严肃的点了点头，还不待壮汉反应过来，便看到旁边的一名刚入行的混混脑袋炸开了花。 浦剑收起了手枪，对壮汉说道：“徐达，他就是你这次的替罪羊了，记得回来给他好好上上香。” “是的，大哥!”徐达应和道，面色平静。对于大哥浦剑的做法，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先走吧，剩下的我会处理的。”浦剑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先行离开。 “弟兄们，我们走!”在徐达的一声令下，众混混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离开了这个恐怖的现场。 2001年6月19日，石城警署。 简陋的审讯室中，一名警官正在执行审讯。 “根据报案人称，你曾经连续数次性侵石城第二高中数名未成年少女，可有其事啊?”说罢，勐地拍了一下桌子，似是威胁着嫌疑人尽快招供。 然而，坐在警官对面的中年男子却一脸轻松的模样。 见嫌疑人不答话，警官接着说道：“既然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性侵罪成立，结案!” “欸欸欸!警官!警官!别着急啊!”一听到“结案”二字，那名中年男子也不再淡定了，连忙站起身来拦住正要离开审讯室的警官，同时，来到木桌前，将老旧的录音机关掉。 第12页 “我说浦剑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师兄，不带这么玩我的啊!”中年男子一脸坏笑地打趣道。 “欧阳淞，罪名已经成立，你想抵赖也是没有用的。” “欸!老弟!别这么说，这个数，只要你帮我摆平了这件事，你就能得到这笔不菲的报酬。怎么样?答不答应啊!”欧阳淞伸出手指在浦剑的面前晃了晃。 然而，浦剑似乎并不领情，一把将欧阳淞的手推开。 “你少来，我告诉你，你要是贿赂警察，那可是罪加一等。”浦剑严厉地呵斥道。 这倒是多少出乎了欧阳淞的预料。 “不过，要我帮你‘洗刷’罪名也可以，只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才行!” “行!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一听有戏，欧阳淞顿时来了劲。 只见浦剑悄悄凑到欧阳淞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欧阳淞听完“嘿嘿”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对了，你既然可以保我，也不差再保一个人，我看顺便也把我兄弟放出来吧，怎样?” 浦剑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欧阳淞还真是“老奸巨猾”。 “是那个叫‘约翰’的假洋小子吧……”浦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我答应你。” 2001年6月22日。 约翰和欧阳淞被同期释放。 同年12月3日，石城大学建立，徐达被任命为校长，欧阳淞为教导主任，约翰则任商学院院长。 公元2002年2月11日，石城大学正式对外招生，并在短短八年内，晋升一本院校，排名升至石城第一位。 t大道算是石城歷史颇为悠久的古道，然而也许是所处地段不太好，因此发展的也最为缓慢，t大道两旁有翠绿的草木，也有一些咖啡馆、餐厅和麻将馆，但是由于附近居民稀少，所以生意并不是很景气。 约翰和欧阳淞常去的酒吧，店名叫做“疯狂摇摆”。沿着t大道走约三百公尺，再向左转入一条巷子就到了。店门很低，没有窗户，墙上的招牌故意斜斜地挂着，上面画了一张富有摇滚风的卡通人物。 店内阴暗，入口右侧有个l字形的柜檯，约可坐十个人。头髮半白的老闆正在擦玻璃杯。客人座位在左侧，共有四个圆桌，每桌各有四张椅子。墙角还放了好几张小椅子，以备人多时用。 “你就这么信任那个警官?”约翰嘬了一口威士忌，对坐在旁边的欧阳淞说道。 “不信任。” 约翰一听这话就急了：“那怎么办，万一那小子敲诈我们，我们还过不过日子了!” 欧阳淞不屑地瞥了一眼怒气沖沖地约翰，说道：“急急急!就知道急!急有什么用!现在要想方法，想对策，这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 约翰不但没有因此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急躁，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抓住欧阳淞的衣领吼道：“你叫我不急!你叫我怎么不急!想办法这种空洞的话是个人都会说得出口，可是你真有办法吗?!啊!聪明人!” 欧阳淞倒也不生气，依然一副冷静的模样，只见他缓缓从怀中拿出了一小瓶装有淡蓝色液体的容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语气中有些得意，也有些轻蔑。 约翰瞪着那瓶容器好一会，也想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好悻悻然地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这是逼供水，我特意花重金从黑市上淘到的宝贝。你以为你刚才问的问题我会想不到吗?哼!真是可笑!我早就调查过了，浦剑那小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全仰仗着他背后那坚不可摧的后台支撑着。只要，我们让他自己承认是通过走后门进的警局，嘿嘿，谁威胁谁还说不定呢!”欧阳淞胸有成竹地说道。 约翰一听，内心也不由得欢唿起来：“行，你说怎么办吧。” “我们先约他一起喝酒，然后趁他不备，把逼供水倒进他的酒里，到时候，我们问什么，他就会一五一十地回答什么。我们再一录音，嘿嘿，到时候，我们就是最后的赢家!” “行，一切都听你的，我全力配合!” 秘密 第一章 推测 2015-04-16 17:00:00 警局刑侦室。 萧然拿着记号笔面向一块白色的挡板，龙飞凤舞地写下三个人的名字。 徐达、约翰和欧阳淞。 徐达，45岁，石城大学校长，据说是国外名校毕业，镀金回来就做了石城大学的校长。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授过一节课，也从来没有做过一篇学术报告，不过倒是将学校经营得不错，个人对字画颇有一番研究，和妻子关系不好，但勉强可以生活。 欧阳淞，男，45岁，石城大学教导主任，家境一般，对字画非常有研究，据说曾经是经济学的大师，尤其擅长经济管理，教导出了不少的大老闆。不过性格非常内向，很少与人交谈，朋友也是非常少。 约翰，男，45岁，本名李浩，之前也曾经在石城大学任教，之后出国深造，直到最近才回来。据说在英国的时候遇到了债务危机，这次回来是来求助多年的老朋友帮忙，也是为了躲避英国的追债员。 在这些资料的下面，还有一张多年前有些发黄的老照片。王腾托人找了好久，才在欧阳淞的家里翻到。虽然是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但是照片上的三个人的轮廓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赫然就是徐达、约翰和欧阳淞，他们三人亲密地站在一起，仿若多年的好朋友。 第13页 只是谁能想到，他们在十多年后会相继死去。 萧然揉了揉自己的头，想起徐达案件中的那个隐秘的文件袋，那文件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现在又应该在谁的手上呢? 王腾推门而入，看到萧然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只能轻轻摇了摇头，“怎么，你还没有想出来吗?” 萧然站起身来：“我推测出了一些可能性，目前最接近真相的应该是这个。”说罢，指了指白板的右上角。 “鬼脸在徐达、约翰和欧阳淞三起案件中都留下了线索，第一起命案，徐达现场留下的三处脚印我们先假设是鬼脸刻意留下的，那么案发时的顺序我猜测应该是：兇手先将徐达杀死，就要在其对徐达进行折磨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兇手慌忙离开现场，而门外的脚步声来源于欧阳淞。欧阳淞见徐达死后，不但没有报警，反而庆幸他终于死了，也为多留，便离开了现场。而最后到场的就是鬼脸了。她不仅清理了现场，还刻意留下了三处脚印。如果真是上述这种情况的话，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 见王腾沉默，萧然继续说道：“这不仅仅是挑衅，而是他希望让我们警方对这起案件高度重视，但同时，又不希望我们尽快抓到兇手。” 王腾一听，瞬间瞪大了双眼。 “既然鬼脸是最后一个到的，那么她就有时间对现场进行勘察，也许，在她勘察的过程中，她也作出了一个猜想。 “接下来，就是第二起案件，只是这次，兇手仍然比鬼脸抢先一步找到约翰，并将其杀害，后又对尸体进行折磨，同时清理了现场，因为7分钟左右的时间，做完这三项是足够的。在兇手离开后，鬼脸便来到了现场，并留下了专属于鬼脸的恐怖标记。这是巧合吗?我看倒不尽然。反而证明了鬼脸和兇手的目标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鬼脸并不是正义的化身，更不是旁观者。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说不定她也会和兇手一样，都会将这三个人杀死。而她也确实杀死了一个人——欧阳淞。” “为什么?”王腾不解地问道。 “因为顺序反了。” “顺序?” “兇手是先杀死人后折磨，而欧阳淞却是先被折磨，而后被杀，再被碎尸。其实单凭碎尸这一点而言，就可以推断欧阳淞并非死于前两起案件的兇手之手。也就是说，在第三局的较量中，鬼脸领先了一步。” 说罢，只见萧然轻轻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他努力后的全部结果了。 他有些无奈，觉得自己似乎进了一条死胡同。 “我给你带了一个人来。”王腾有些得意地看了萧然一眼，终于这一次他不用所有的风头都被这个年轻人给抢走了。“你之前同我说过，兇手和他们三个人都认识，所以我找了一个据说和他们三个都很熟的老闆，顺带着说一下，就是他借钱给约翰的。” 萧然眼睛一亮，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来人大约五十左右的年纪，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混的人，操着一口非常流利的地方土语，“李浩这个混球，欠了我不少钱，他之前跟我说回国找徐达要钱，可我寻思着为什么徐达要给他钱，他们关系又不是很好。” “可是他们都死了。”萧然懒懒地往桌上一靠，顺带着打了一个哈欠。 “你什么意思，人不是我杀的，杀了李浩我去给谁拿钱!”那人一听萧然的话就急了，不过想想也是，莫名其妙就被算上了一桩命案，怎么可能不急呢。 萧然点头，他是相信这个男人的。不单单是因为他刚才的话的确有道理，他不过是求财，怎么可能害命呢?而且他刚才冤枉他杀人的时候，男人分明双肩一颤，显然害怕得厉害。试问一个已经兇残地杀过三个人的歹徒，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怕得不行呢? 所以，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不过下一个问题，就非常关键了。 “我听王队说，你和徐达、约翰还有欧阳淞都认识，你能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据我所知，你的交际圈，应该和他们的交际圈不一样吧。” 那男人听萧然这样说，心里就非常不高兴了，连忙拍了拍桌子，“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别看徐达现在是校长，可是在十多年前，那都是跟我一样，是街边最下等的混混。拿着把砍刀在学校外面晃悠的那种。” “不会吧。”萧然故意露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徐达可是留洋海归，有身份有地位，怎么可能成天在街上混?” “你爱信不信。”男人哼了一声，然后看了王腾一眼，“你找我过来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他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王腾送走那人，重新回到萧然的面前，有些不大确定地看了他一眼：“那个，我问你，你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萧然看了王腾一眼，眼睛微眯成一条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不管你信不信，我全信。” 突然萧然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魏新颖发过来的一条简讯，除掉一个网页连结之外，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有电脑没?” 萧然看了王腾一眼。 第14页 第二章 入侵 2015-04-17 17:00:00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三起杀人事件至今毫无头绪，而另一边石城大学也不消停。 魏新颖发过来的连结是石城大学的主页，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原来刊登学校官方报导的地方统统换了文章。 那些官方的文章统一换成了各种各样的八卦消息，消息的根源直指徐达校长和欧阳凇两人。文章称石城大学校长徐达在位期间以权谋私，贪污公款;教导主任欧阳淞道貌岸然，为人师表却做出非礼女学生的行径。 文章说得非常详细，而且有图有真相，甚至于还有不少直接从徐达电脑上扒下来的资料，这个自称为“惩戒者”的黑客入侵者声称他这样做只是因为正义，和看不惯有些人道貌岸然的模样。在文章的下方已经有不少学生留言，纷纷指责徐达和欧阳淞，并且十分期待“惩戒者”的持续曝光。 “我可真没有想到徐达和欧阳淞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不过这些文章到底有几成是真的呢?但是无论如何石城大学的名声算是毁了。”王腾感慨到。短短的十天之内，校长和教导主任不但相继被杀，而且学校主页还被黑客入侵併大量登载两人丑闻。 “我不关心这个问题。”萧然轻轻摇头，倒不是对石城大学没有半点感情，而是他分明闻出了别的味道。 “而且我觉得他说得不一定是错的，徐达校长一个月的工资不过二万，可是家里却有不少名贵字画，只依着他的一个工资收入，是一定没有办法供得起的。而且欧阳淞也不干净，他也在学校授课，教经济学和法学，但是七年来就从来没有挂科过一个学生。” 萧然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开口，王腾有些奇怪地看了萧然一眼，他不过是石城大学非常普通的学生，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呢?而且还说得那么认真，仿佛之前就经过非常确切的调查了。 萧然见王腾有些质疑自己，非常难得地解释道：“我知道这些，不过是平时多了一双观察的眼睛罢了，比如经常有不少漂亮的学妹学姐进出欧阳淞的办公室，而校长办公室的各种字画虽然装裱一般，但却都是真迹。” 王腾“哦”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萧然的解释。不过他下一瞬陡然睁大了眼睛，进行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推断，唇瓣上的笑意变得越发明显，“萧然，你觉得这个人会是鬼脸吗?” 萧然之前已经将鬼脸和兇手的关系同王腾说了，鬼脸不是兇手，她只是妄图以在现场留下重大线索作为暗示，让警方重视这件事情。换句话说，鬼脸只是一个旁观者，而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而且说不定兇手杀人的目的，根本不是出自于正义的关系。 想想失踪的秘密文件，那里面一定藏着很大的文章。 但是萧然笃定地相信这个黑客不可能是鬼脸，虽然这些文章的确可以引起外界对石城大学案件的关心，但是却是以一种非常极端，非常粗暴的方式展现出来。而且通过网络进行入侵，是有迹象可以查询的。鬼脸是个聪明的人，就算要引起警方的注意，也应该选择更为合理的方式。 王腾见萧然没有说话，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的想法，正准备得意的时候，却不想萧然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相信黑客就是鬼脸，只要智商正常的人，就应该知道这只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普通黑客而已。” 萧然说完之后，就懒懒地站起了身子：“如果王队确定要把警力浪费在这种根本就不值得的地方，我只能说我不奉陪了，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王腾本来就对萧然非常不满意，更何况萧然刚才的话分明是没有将警队放在心上。虽然这个少年的确有些能耐，但是未免太心高气傲了吧。 “我告诉你，我相信这个人就是鬼脸，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他抓到的。”王腾恨恨地看着萧然的背影说道。 萧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王腾既然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很快事实就会证明，他是对的。 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石城大学的校档案室。欧阳淞、徐达和约翰，他们既然都是石城大学的老师，那么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 第三章 出击 2015-04-18 17:00:00 王腾开始着手调查黑客的事情，但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那些发在主页上的帖子倒是火了起来，引起了不少学生的关注。甚至于还有一部分学生组织起来进行游行，让校方一定要彻查徐达和欧阳淞两人，要给全校师生一个解释。 石城大学的声誉，也多少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可是整个案件都没有一点进展，王腾花了三五天的功夫，都没有办法找到那个黑客，同时其他的线索也统统断了，犹如一只乱窜的无头苍蝇一般。但是想让他对萧然低头，王腾又是万万做不到，那不过是一个嚣张的少年，凭什么要他一个警队去求着讨好呢? 可是萧然的情况也好不到什么地方，他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将整个学校的档案室都翻了一遍。关于三人的资料倒是不少，但是都是一些学术上的报告，或者是一些接受记者採访时的记录，都是官方而书面的文字，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取的地方。 第15页 唯一的发现是，有一张三个人在一起的照片，但是这张照片他在之前已经见过了，背景貌似是什么研讨会，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作为高校的校长和教导主任，要出席什么研讨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萧然放下照片，微微嘆了口气。 这似乎是萧然遇到过，最为棘手的问题了。 “你到底吃饭不吃饭?”魏新颖到了，一把抢过萧然手中的卷宗，他好不容易回到学校一趟，竟然整天都往档案室走。虽然知道现在案子是关键时刻，但是也不能这样一心一意扑在上面，其它事情全然不顾啊!魏新颖都在心中犯了嘀咕，如果不是自己每天都过来送饭的话，指不定他连吃饭都要戒了。 萧然平时做事情倒是一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但是如果一旦和案子扯上了关系，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也引起了萧然的深深重视，他总觉得在扑朔迷离的案件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萧然有些无力地看了魏新颖一眼，却是将卷宗重新抢了过来，盯着那张唯一的合照，“徐达、欧阳淞、约翰，虽然都是石城大学的老师，但是三人私交很少，你说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同时杀了他们三个呢?他们三个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一般来说，连环杀人案的兇手，一般杀人都会有一个非常统一的动机。而作为被害者们，也一定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共同点。但是萧然想不出来，徐达、欧阳淞和约翰，到底有什么共同点。 “这有什么好想的。”魏新颖白了萧然一眼，“依着我说，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被照进了这张照片里。好了，你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她只是看了照片一眼，而且刚才的话分明是有些敷衍，是要让萧然不要再想案件的事情，快些吃饭而胡乱编造出来的。 但是，萧然的眼睛却一瞬间亮了起来，就好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下一瞬他干脆直接抱住了魏新颖，“对，你说得太对了，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都是被这人拍到了这张照片里面。” 魏新颖听得一头雾水，而且被萧然抱得死死的，根本连一点挣脱的办法都没有。一张脸通红得厉害，小心翼翼地咬住自己的唇瓣，“那个，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可以松开我了吗?” 萧然听得这话，连忙将魏新颖松开，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只是非常严肃非常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非常重要的一点。”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然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执拗一点，从而才一直忽略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他光想着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会出现在一张照片里，就没有想过那个照相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居心，要把他们三个安排在一张照片里。而且整个画面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这其中应该会有文章吧。萧然一边想，一边就拨通了王腾的电话。 王腾他们已经调查了三五天，但是却一直没有动静。因为网站黑客并没有更新新的文章，而且ip调查也彻底失败了，这个时候萧然的电话，让王腾重新燃起了希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王腾还是愿意相信萧然发现了新的线索。 “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虽然非常期待萧然的开口，但是王腾还是紧绷着一张脸，表情十分严肃。 萧然倒是轻轻出了口气：“我想去局里的档案室查些东西。” 然而，似是出乎了萧然的意料，王腾不仅没有答应，反而破口大骂了起来，“萧然，你在胡说些什么，就算你老爹是局长，你也不可以那么乱来，你也不看看警局档案室那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小毛孩子是说进去就进去的吗?” 王腾将这些日子对萧然所有的不满都彻底爆发了出来，再加上案件一直都没有进展，他的心情显然非常不好。 萧然只能挂断了电话，王腾不答应，他也懒得说了。 第一计划不行，那就再想一个计划好了。 反正警局的档案室，他是一定要进去的。转而一双眼睛别有用意地看着魏新颖：“这次，轮到你帮我了。” 萧然走到魏新颖的面前停了下来，神情也重新变成了慵懒随性，“新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选修过计算机网络管理和预防黑客入侵是吧?而且还获得了微软认证?” 魏新颖点了点头，她的确在黑客方面有些建树。他们虽然做着预防黑客入侵的工作，但是同时也会学习黑客是如何入侵电脑的，这样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且还会时常以黑客的身份入侵一些政府网站，但是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谋取私利，而是为了给政府部门的网站检查漏洞，让他们进行一个改进。 “石城大学校网被入侵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是吧?”这事情本来就是魏新颖告诉给萧然知道的，所以他现在再次询问，只不过是想要彻底确认一下。魏新颖点了点头，却是更为奇怪地看着萧然，这事情她当然知道，但是萧然要和自己说什么呢? “如果让你和那个黑客一较高下的话，你觉得你们谁会赢呢?”　萧然陡然将话锋一转，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魏新颖。 魏新颖微微一怔，虽然不明白萧然的意思，但是还是可以回答萧然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两个倒是半斤八两吧。他是经过后台漏洞入侵学校官网的，至于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资料，应该是通过植入病毒控制了他们的电脑，然后再从里面导出资料的。” 第16页 魏新颖简单地进行了一个分析，因为说道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她顺道给萧然说了一些黑客入侵电脑时候需要编写的程序和代码，萧然最开始听得非常认真，可是越往后感觉越像是天书一般。而且他对过程也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那就是结果! 于是一本正经地看着魏新颖，“新颖，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让你钓出攻击校网的那个黑客，你需要多长的时间呢?” 第四章 捕钓 2015-04-19 18:00:00 魏新颖有些奇怪地看着萧然，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直到萧然又问了一次，她才颤颤巍巍地开口，“我应该可以钓出来吧。只是萧然你找他做什么，难道他就是兇手吗?” 一想到那是一个连续杀了三个人的兇徒，而且手段还非常残忍，魏新颖就有些担心。虽然萧然是非常聪明的，但是也只有一个人。 “要不我们把王队叫上，如果真是兇手的话，就让他们警方来捉人就是了吧?” 这种事情交给警方不是最为合适的吗?他们只是还在读书的孩子，还是不要参与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可是萧然却是轻轻摇头。 他知道魏新颖在担心什么，但是她分明想得太多了。萧然只是轻轻扬了扬唇角，露出非常自信的微笑，“他根本就不是兇手，也不是鬼脸，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黑客。这事情还真不能让王队过来，因为他得帮我一个忙。” 魏新颖咬住唇瓣，似乎在思考自己现在要不要答应萧然的要求。 萧然只是一本正经地看着魏新颖，他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好吧，我信你。” 魏新颖点头，正好档案室就有电脑，她回头看了萧然一眼，“我只能试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个黑客钓出来，毕竟一般的黑客闻到危险，就不会出现了。” “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做，他就一定会出现。”萧然凑到电脑面前，一本正经地开口。 “那我现在做什么?”魏新颖在说话的功夫，已经成功进入了学校主页的后台。她之前就发现校网上有一个漏洞，还没有来得及给上面的人反应，让他们修补漏洞，就遇上了这事情，不过刚好可以省掉不少的功夫。 “你现在把所有有关于校长和欧阳淞主任行为不检点的文章统统换掉，至于内容嘛。统统改成臭骂那个网络黑客的话，而且说那些事情根本就是空穴来风，没有半点的依据。他就是竞争对手专门雇来打击石城大学的不良黑客。” 魏新颖有些不大确定地看了萧然一眼，只是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吗?用这样的方式真的可以将那个人钓出来吗? 瞧得魏新颖有些迟疑，萧然只能解释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底线，所以一定有一件事情是他们无法容忍的。只要找到了这件事情，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不能战胜的人。你知道对于一个自尊心极强，并且以为自己是在执行正义的黑客，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容忍的呢?” 魏新颖摇头，她不明白萧然的意思，只是突然有些害怕萧然窥视人心的能力。 好像，所有人的所有想法，都没有办法逃过他的一双眼睛。 不由得，一个激灵。 萧然继续说道，“很简单，就是干脆直接地攻击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那么他一定会站出来，去维护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真理，那么就一定会出现了。” 魏新颖点了点头，按照萧然的要求，很快就将学校官网上的文章全部替换掉了。 刚刚完成萧然交代的所有事情，就连忙有一个巨大的弹框出现。魏新颖回头看了萧然一眼，“你的鱼上钩了。” 萧然凑到电脑面前，轻轻一笑。 终于上钩了吗! “你能锁定ip的位置吗?”萧然凑了过来，一本正经地问道。 魏新颖点了点头，然后就调出了黑客的ip位址，再上网百度了一下附近电脑ip的一个局域分布图。最后锁定在了一家网吧上，“就是这个地方了。我们是现在就过去吗?” “不行，我们还得拿个人拖住他，不然我们过去的路上，他就会离开网吧了。”萧然当然知道其中的弯弯拐拐，但是魏新颖却轻轻摇头，脸上的表情让人无法捉摸。 “萧然，这次换你对我刮目相看了。”魏新颖一边说，一边手指不住地在键盘上飞舞，好一会儿才是停了下来，“好了，我刚刚已经在网上下了一个可以自动聊天的智慧机器人，然后将后台数据一改，就可以直接连接在校网的后台上了。然后，它就可以代替我和黑客交谈了。” 萧然心里不由得对魏新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术业有专攻，他今天又涨了见识。魏新颖把事情都弄好了之后，便和萧然一道到了十字东街附近的一间网吧。 这间网吧距离石城大学不过三五站的一个车程，从这一点似乎也可以作证，黑客和石城大学一定关系密切，而且说不定那个黑客就是石城大学的一员。 进了网吧，萧然一下子就锁定了目标，因为那台电脑的桌面，赫然就是石城大学的学校主页。他实在想不出来，除了那个黑客之外，还有哪个人会在网吧里上学校的主页。要知道一般正常人在网吧不是玩游戏就是看电视或聊天吧。 第17页 魏新颖很快也锁定了那台电脑。 使用电脑的是一个男人，一个看上去和他们年纪差不多二十出头的男人，身形有些消瘦，还带着一个高倍数的眼镜，厚厚的。光看模样倒像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文笔会那么犀利，刊登在校网上的文章，对校长和教导主任，那都是进行了非常严厉的口诛笔伐。 “我们谈谈呗。”萧然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网吧人多口杂，他并不想惊动太多人。 男人有些奇怪地看了萧然一眼，不知道他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事情，整个人都是一头雾水。萧然索性直接将话挑明了。 “你现在登录的主页是石城大学的网站吧，最近石城大学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命案，校长和教导主任都死了。而就在这时候你入侵学校网站发表各种说校长和教导主任德行有亏的言论，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魏新颖点了点头，萧然说得非常有道理。 那个男人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却是夺门而出。 魏新颖要追，萧然却是摇头，顺带着将魏新颖拖了回来。 “等他出了网吧我们再追，这里人太多了。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我们和他好好谈谈。”萧然轻轻扬了扬自己的唇瓣。 现在，猎物才是真正上钩了。 瞧得男人出了网吧，魏新颖和萧然才追了过来。萧然刚才分析过了，一般黑客都长时间面对电脑，所以缺乏锻鍊，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持久力都比不上他，而且他和魏新颖还是两个人，没有道理会让一个缺乏锻鍊的男人跑掉。 很快，事实证明萧然是对的。因为他们很快在一条小巷子追到了那个慌不择路的男人。 因为是死胡同的关系，他已经没有办法逃走了。 男人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在为自己辩解，“我告诉你，我虽然说了校长和教导主任的坏话，但是这些都是真的。而且他们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听男人这样说，魏新颖就骂了一句，“和你没有关系?怎么我听上去没有半点说服力呢?” 男人还打算解释，但是一旁的萧然已经用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开口了。 “没事，我信。” 他说得很坚定，似乎他从一开始，就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兇手，而且也不会是鬼脸。他的判断从来不会错，尤其是现在。 “既然他不是兇手，我们为什么要找到他呢?”魏新颖不明白萧然的意思，既然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兇手，他们为什么还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呢? 萧然轻轻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因为，我有事情拜託你。” 什么事情? 两个人都是奇怪不解地看着萧然。 第五章 委託 2015-04-20 17:00:00 “你要让我做什么?”男人不解地问到，同时小心翼翼地看了萧然一眼，他很容易就可以发现萧然是不好对付的主。 “我先同你说说法律吧，”萧然却是将话锋一转，说到了法律上面，“你应该知道秦火火吧，凡是藉助与网络对他人或者公众机构进行刻意诽谤，且造成一定严重后果的，都将追究法律责任。” 男人明显脸色一白，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到，“我说得都是事实，根本不是诬陷。而且我也不图名利，只是为了让更多人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他虽然气势不及萧然，但仍就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他承认自己做这事情的时候多少有些忐忑，也想到曝光之后可能被发现，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你知道了，可就是不能忍气吞声的。 这是为了正义。 “你凭什么说这些都是事实?”萧然有自己的答案，但是也要在男人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我虽然是主修计算机的，但是家里是字画店，我对它多少有些研究，也知道哪些是真迹，哪些不是。徐达就是一个普通的校长，怎么可能收藏那么多的真迹字画呢?于是我顺藤摸瓜找到他的电脑资料，果然有贪污公款的资料，然后顺带还发现了欧阳淞的事情。” 男人嘆了口气，“其实他们都已经死了，这事情本就应该告一段落，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不公布这些资料，我不愿意让真相被埋没，而且我也是石城大学的一员，只有把这件事情闹大，才能让社会关注，给我们一个交代。” 他的理由，很好很充分。 萧然一本正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所以，你以‘惩戒者’的身份要了他们的性命?” “怎么可能?!”男人骂了一句，这事情虽然不是他做的，但是被萧然这样一问，整个人都处在了惊慌当中，“我如果有杀人的本事，还会让你们俩儿堵在这个地方吗?” 魏新颖也是奇怪地看着萧然，他之前不是说过黑客不可能是兇手吗?而且眼前的这个男人和穷凶极恶的兇手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萧然脸上的笑容更深，然后走到那人的面前蹲下，“兄弟，做个自我介绍呗。我是石城大学四年级的学生，萧然。” 男人有些诧异地看了萧然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也是石城大学的学生，计算机系三年级，刘宇。” 第18页 萧然猜的没有错，黑客的确是石城大学的学生。不过想来也是，也只有本校的学生才会对校长和教导主任的丑闻表现得格外重视。 “我相信你不是兇手，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萧然站起了身子。 “我为什么要帮你?”虽然已经有了松动，但是刘宇咽不下这口气。 “我相信你不是兇手，但是警方未必会相信。所以你得帮我找出兇手，然后你就清白了。” 萧然给了刘宇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果然见得刘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要我做什么?” 萧然只说了一句话，刘宇就破口大骂出。 “你疯了是不是?” 刘宇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然，“你到底安了什么居心?竟然要我入侵警局的档案系统?” 他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萧然只能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和刘宇说了一遍，包括自己也是专案组的成员。只不过稍微和警队的意见不和，所以才出来单干。 萧然非常确定地开口，“事情还没有结束，我相信兇手还会杀人。我们只能先推断死者的关系，然后才能找到藏在暗处的兇手，再去阻止他。” 萧然说得一本正经，就算他们都该死，也不能让兇手执行审判。 刘宇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有时候说服一个人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也未必有收穫，但是萧然只用了一句话的功夫。 三人找了一间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旅店，然后带了台电脑进去。 萧然知道如果和萧山开口的话，他至多不过埋怨自己一番，到底还是要同意自己的想法，但是他现在不想在这见事情上麻烦萧山。而且刘宇应该可以搞定这个问题。 “我找到这张照片的来源了。”刘宇查了一个晚上，在萧然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告诉了他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找到照片的来源，意味着一直没有头绪的案件，突然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口。 “这张照片不是在学术研讨会上拍的，而是在一个晚宴的现场。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根据警局的资料，叫浦剑。” 萧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停在了浦剑两个字上。有些不大确定地看了刘宇一眼，“你确定是浦剑吗?”萧然的声音竟然变得不大确定了起来。刘宇点了点头，他还从未见过萧然如此失态的模样。 “我确定是浦剑呀。”刘宇指着电脑上的资料，一本正经地开口，“除非警局的资料出现错误，不然拍照的那个人，一定是浦剑。” “浦剑?这个名字好奇怪。”魏新颖凑了过来，“资料上说徐达是浦剑的小弟，欧阳淞是浦剑的学长，而约翰，当时正在被一起官司缠身，急需找法律系天才生浦剑帮忙解决问题。” 也就是因为浦剑牵线，才让三个死者之间联繫在了一起。刘宇看了看底下的介绍。 “欧阳淞那个时候因非礼女学生而被抓了起来，审讯他的人就是浦剑。只是，很快他就被宣布无罪释放了。虽然这事情很快就被遮掩下来，但是还是在档案上留下了痕迹。” “你不觉得浦剑很可疑吗?”魏新颖不解地看着萧然，现在不是有了线索吗?为什么萧然还是一筹莫展的模样呢? “你怀疑浦剑吗?”萧然苦笑了一声，然后看到魏新颖和刘宇都非常一致地点了点头。 “可是浦剑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十多年了。死人是不会犯案的。”萧然非常确定地说道。 就在十五年前石城孔家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半年后涉案的两名警察一名失踪一名死亡，而死的那个人，就是浦剑。 萧然小时候常常听父亲提起这事情，也提到过浦剑。当时萧山、浦剑和另外一位警察，统称为石城三剑客。只是时过境迁，现在只剩下了萧山一人。 他将事情简单同刘宇和魏新颖说了一下，两人都不住摇头。尤其是魏新颖一双眼睛都变得通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萧然有些担心地看了魏新颖一眼，虽然说女生多少都有些多愁善感，但是魏新颖未免有些过了。 “我只是觉得灭门惨案太惨了，而且所有人都死于非命，参与的警员也失踪了，只怕这事情永远都没有办法被调查出真相了吧。” “不。”萧然摇头，“只要事情是确切发生的，那么就一定会找到证据。” 魏新颖咬住唇瓣，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同萧然说声谢谢。 萧然有些奇怪地看了魏新颖一眼，但终于什么都没有说。 “那我们还要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吗?”刘宇不确定地看了萧然一眼，现在他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不知道。”萧然也没有了主意。 就在这时，萧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王腾的电话? 萧然默默接起电话，同时将目光停在了刘宇的身上。“你等会还是要去警局一趟，校网的事情还是得给个交待。”萧然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三五天没有去找王腾，所以让他一下子就闻出了味道，猜到自己已经找到了之前的黑客。 刘宇有些担心地看了萧然一眼，他当初虽然考虑过会有这样的后果，但是等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些不知道如何应付。萧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宽慰到。“放心，你又没有杀人，就在网上说了点实话。警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现在又不是文字狱的时代了。” 第19页 萧然也顺道站了起来，跟在刘宇的身后，好久没有回警局了，倒是想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我也去。”魏新颖也自告奋勇的举手。 三人到了警局，王腾看到刘宇就发飙了，他们出动了不少警力才找到刘宇的基本资料，结果还没有让刘宇过来，就发现他竟然入侵了警局的档案室，而调查的内容和萧然当初要求的是一模一样，所以这事情就顺势怀疑到了萧然的身上。 他试着给萧然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刘宇果然在他身边，而且对入侵警局这事情也供认不讳。王腾在心里骂得厉害，他就算真当自己是局长的儿子，做事情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吗? “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抓你!”王腾已经暴走了。 萧然懒懒散散地回了一句，“没有关系，他又不是兇手。” “他虽然不是兇手，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又有命案了!” 萧然一惊。 什么命案? 第六章 徐震 2015-04-21 18:00:00 “又出命案了。”王腾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绝望。有些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无能的警探。 “鬼脸犯的吗?” “命案的事情我还不想说。”王腾却是话音一转，话语间流露着怒气。其实，这次案件不过是一起寻常的自杀案件，也早就确定和之前的案件没有任何联繫。他刚才之所以故意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诈诈萧然，让这个少年不要太我行我素了。 他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将那么重要的嫌疑人留在身边?他到底是有多大胆子，竟然不通知警方，自己只身一人去捉拿嫌疑犯? 萧然耸了耸肩，知道王腾是在责怪自己的我行我素。 在上一个案件结束之后，王腾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鬼脸的身上。他最先问了那个黑客刘宇很多问题，他都对答如流，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包括如何入侵徐达校长的电脑，如何拿到那些资料。这些事情也是萧然事先叮嘱的，萧然告诉刘宇，只有将所有事情都坦白明确地说出来，王腾才不会怀疑他。 而他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那些文章也很快从校网上撤了下来。只是多少造成了些不良影响。因为没有办法从刘宇身上找到突破口，最后王腾也只能放弃了，只是将他暂时关在了警察局里。线索似乎又从这里彻底断开了。 但是在这几天里，魏新颖倒是私下找了萧然两次，都是打听浦剑其人和当年石城的惨案。对于这件事情其实萧然知道得并不多，而且每次去问父亲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然后斩钉截铁地告诉萧然，浦剑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王腾接到了一起报警。 一起非常普通的案件，但是他却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动将萧然找了过来，而且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人。 萧然到的时候，王腾背对着他站立，面前是一堵白色的墙壁，干净而不染半点尘埃。 “你找我过来做什么?是那件事情有了进展?”萧然知道王腾找自己只能是为了这事情，可是这些天他将所有的资料都翻了一遍，也不是没有发现，只是所有的发现都围绕着浦剑一人，一个已经死了十五年的人，自然而然在他身上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王腾没有正面回答萧然的话，只是将一张照片递给了萧然：“你看看这个人。” 照片上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皮肤黝黑，长相老实，而且穿着也非常朴素，单单是看那身打扮，就知道应该只是寻常的农民工。 萧然奇怪地看了王腾一眼，他可不相信照片里的人就是兇手或者说是鬼脸。 “他死了。”王腾继续往下说。 萧然更是奇怪地看着他：“他是怎么死的?你觉得他死得蹊跷吗?和之前的案件有关系?” 王腾却是摇头，然后说得非常确切：“不，他的死，一点都不蹊跷，是自杀的。和案件也没有一点关系。” 萧然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既然和案件没有关系，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王腾这次没有遮掩，将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儿地告诉给了萧然。原来照片上的男人真的只是寻常的农民工，就在石城附近的一个工地上打工，哪知道那个包工头黑心，一连拖了大半年的工资，他家里急需用钱走投无路只能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要挟要求包工头结算工资。 出事的那天他爬上建筑工地的顶楼，站在一片还未完工的基架下面，包工头就在下面冷冷地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谈话也不怎么友好，却不曾想他一脚踩滑没有站稳从上面跌了下来，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包工头也只在事后赔了点丧葬费。 萧然听完之后，也非常生气。但是王腾的下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那个包工头，就是徐达的表弟，徐震。” “我之前调查过徐震了。”王腾继续往下说道，“徐震和徐达的关系一直非常紧张，两兄弟之间常常有口角之争，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繫了。但是据知情人反映，徐震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以各种理由进出徐达的住所，然后过几天就会有一笔莫名的款项汇到他的户头上。” “你怀疑钱是徐达给他的?”萧然顺着王腾的话往下问，看来这个警员也不全是绣花枕头，还是有些本事的。 第20页 王腾点头，这似乎是最为合理的解释。“我查过徐震所有的资产，虽然这年头房地产是无本万利，但是他作为一个小小的包工头，是没有道理有那么多钱的，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萧然用手托着腮帮子，也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久萧然才是看了王腾一眼，“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徐震那些来路不明的钱一定是徐达给他的，而且未必是心甘情愿的。” “你凭什么这样说。”王腾对于这一点并不怀疑，但是作为一个警察，他更愿意相信证据。 萧然眉头一皱，“其实这只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推断。我非常了解徐达校长，他是一个爱财如命的男人，有一次我在食堂见到他不顾校长身份竟然和食堂的大妈为了五毛钱的饭钱争吵，像这样的铁公鸡怎么甘心将自己的钱统统拿给平时不大亲近的表弟呢?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徐震握有徐达的秘密，以此作为要挟，拿钱封口。” “而且，”萧然话锋一转，又是继续说道，“不要忘了徐达死前的那个失踪的秘密文件，那里面应该是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徐达才会在死前支走所有人，而如果这个秘密徐震也恰巧知道的话，你觉得徐达会不给他钱吗?” 王腾点了点头，就算这只是一个有些大胆的推论。但是萧然的每一句话都说得非常有道理。就算徐震不是兇手，也一定知道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走吧，我们去会会徐震。”萧然站起了身子，这才是王腾找自己过来的根本目的吧。他想叫上自己一道去盘问徐震，然后指望从中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王腾知道萧然一向非常细緻，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错，所以才会想着带上他一道。 两人很快就到了工地。 一农民工接待了二人，王腾对外宣称他过来是来例行公事，调查农民工自杀的事情，这样也是为了稳住徐震。 因为就算只是意外失足跌落下来，也毕竟闹出了人命，所以惊动警察，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老闆平时都在这个房间里。”那农民工轻轻敲了敲门。 门没有关，这一敲就非常自然地打开了。 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农民工吓得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萧然之前想过他们见到徐震的种种场景，但绝对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第七章 思考 2015-04-22 17:00:00 徐震躺在一片血泊当中，面目异常狰狞，一双眼睛即便在死后都僵硬得不愿意闭上，仍旧是心脏处的致命伤，但是不同的是，他整个右手臂都被人给砍了下来，残肢却是不知所踪。 萧然皱了皱眉，虽然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但是这样的死法还是让人觉得心头一紧。王腾拿出电话准备叫救护车和警察。萧然却是摇头。 “不用叫救护车过来了，他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现场的血迹已经干了个七七八八，起码都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事情了。没有人可以在大出血的情况下支撑一个小时，更何况还是心脏上的致命伤，徐震只怕早就见了上帝。 警队很快就到了，紧张而有序地忙碌了起来，等会关于尸体的检查报告和现场的报告估计就会出来了。萧然和王腾两人在隔壁的房间审讯着刚才的那个农民工。 农民工脸色惨白得厉害，看来是徐震的死给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和萧然、王腾不一样，就算这事情和他关系不大，但是亲眼见到一个人以那种方式在自己的面前惨死，只怕好久都不能缓过味儿来吧。 “我想问问，在我们过来的这段期间前，有谁找过徐震吗?大概是在什么时候。”萧然轻轻出了口气，从徐震身上的致命一刀，他已经可以猜得七七八八，这事情只怕又是之前的那个兇手做的。看来徐震果然是知道了徐达的秘密，只是这秘密不仅可以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也能让他在最后丢了性命。 “倒是没有什么人吧。”农民工努力回忆，知道发生了命案，所以丝毫不敢马虎，“因为平时老闆都习惯在这个房间午睡，所以中午过后几乎没有人过来打扰。而且老闆脾气很不好，所以他睡觉的时候我们连上来都不敢上来，就怕吵醒了他，他不给我们好果子吃。” “那你为什么带我们上去?”王腾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 那农民工哪见过这样的世面，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而且也说得非常可怜，“你们是警察，我得罪不起，只能带着你们上来了呗。” 萧然拍了拍王腾的肩膀，让他稍微冷静一点。 王腾当然知道这事情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关系不大，但是接连的命案，已经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不是说放松就能放松的。 萧然安抚了农民工两句，又继续询问，“对了，你们老闆平时有没有玩得非常好的朋友呢?或者说走得非常近的人呢?他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徐震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所以才被灭口。如果可以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那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钓出真正的兇手。 萧然已经有了自己确切的想法，他要挖出那个秘密。 “老闆住什么地方我们这种小工怎么可能知道呢?”男人摇了摇头，但是下一句话却让萧然重新燃起了满满的希望，“但是要说和老闆亲近的人我还真知道。徐震有个情妇，叫做刘慧，长得非常漂亮，虽然是远近闻名的**，但是奈何徐震喜欢得厉害，据说还给她买了栋房子，金屋藏娇。” 第21页 刘慧? 王腾吐了口气，还好又发现了新的线索。随后，王腾又让农民工描述了一下刘慧的长相。有了名字和大致长相，要找到她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就在警方遍地寻找刘慧的时候，萧然却是一个人到了徐达的住所。 这地方萧然之前陪王腾来过一次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现。在案发之后徐达的妻子就把房子封了，带着儿子回了娘家。据说打算把这个房子卖了。 所以，萧然进到屋子的时候，除了有淡淡的灰尘之外，还是保持着案发之前的模样。 本来需要有搜查令才能进入民宅，但是萧然不想这事情被太多人知道，所以就让萧山给自己找了个开锁的工匠。虽然知道自己的孩子太乱来了，但是萧山一向拿自己这个儿子没有半点法子，尤其是萧然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因为旁人的想法改变。 而且萧然从一开始就被这事情盯上了，估计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与其让他处处躲着，倒不如放手一搏，看看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打算。 萧然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将整个房间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却一无所获。 想想也是，之前警方已经花费了很多力气在这间屋子上，倘若能够找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只怕那个时候的警方已经找到了，他们没有找到，萧然也只能空手而回。 他坐在沙发上一边回想着最近的几起案子，一边等着王腾带来刘慧的消息。 事情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进展，但是萧然却有一种非常确切的直觉，她觉得他们离真相似乎是越来越近了。近到一伸手仿佛就能触摸到。 萧然坐在沙发上懒懒地和魏新颖发着一条一条的简讯，和案件没有关系，只是普通情侣间的插科打诨。 魏新颖埋怨萧然是一个只知道工作完全不知道疼惜女人的傢伙，简直是把各种犯罪现场当成了家，把那些个扑朔迷离的案件当成了自己的老婆，就差枕着睡了。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但是萧然的眼睛，却在那一瞬彻彻底底亮了起来。 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给之前的那个锁匠打电话，反而是拨通了王腾的电话。徐达的别墅因为很久都没有人居住，所以他敢悄悄地和锁匠去探查，但是这次要去的地方不一样，他还是得带上王腾一道，不然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可脱不了干系。 “有刘慧的消息了吗?”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萧然还是顺道谘询了一番。 “没有。”果然是这个答案。 萧然也不失望，似是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停顿了片刻，他接着说道，“没有关系，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第八章 日记 2015-04-23 18:00:00 “报告，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一众警员纷纷来向王腾报告。王腾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身后的少年一眼，“我都说了这地方上次已经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你不信，现在证实是什么都查不到了吧。” 他很早之前就带着警队将徐达办公室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连带着附近的几间办公室，但是都没有一点收穫。这次萧然突然要再搜查一遍，他就料到一定会是这个结果。 萧然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没有可能呀，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呀。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完美的犯罪，只要是犯了罪，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萧然几乎可以认定，徐达不是一个简单的校长，在他校长的身份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不为人知无法见光的身份，他也一定还有自己的底牌。他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也知道他们一般都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他笃定可以再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好像每一个贪官都会有一本帐本，徐达也一定有一件见不得光但一定存在的东西。 这是他的秘密，也是引出兇手的关键。 虽然校长刚刚离世，但是学校的日常工作还得继续。所以萧然他们一边查案，一边还有教务人员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徐太太，你有什么事情吗?”校长秘书接到了一个电话，萧然当时就站在她不远处的地方，他皱了皱眉，这个电话是徐达的老婆打来的，他记得那个女人的声音。 “你要卖了校长之前的车?”秘书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虽然这车是学校奖励给校长的，也在他的名下过了户，按照道理来说您的确有权利处置这辆汽车。但是校长生前说了，他非常喜欢那辆车，不愿意卖给任何一个人。这算是校长生前的遗愿，我虽然是个局外人，但是还是希望徐太太能够尊重校长的意愿。” 电话那边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徐达死后就只剩下了他们孤儿寡母，为了维持生计徐太太才想到那辆汽车，也知道丈夫生前喜欢得厉害。 她不知道是应该尊重丈夫的遗愿，还是应该把车卖了，让他们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善。 秘书见得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只能挂断了电话。 萧然连忙凑上前来：“你们刚刚在说汽车的事情?徐太太打算卖了徐达校长的车，那是一辆什么样的车?”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汽车。”秘书看了萧然一眼，虽然觉得他言行都怪怪的，但是碍于萧然是警方带过来的人，所以还是非常认真地回答了萧然的问题，“就是一般寻常的桑普吧，也就十多万，还是二手车，估计就算是卖，也卖不起什么价钱吧。” 第22页 这句话，倒是真的。 萧然用手托住腮帮子，“既然不是什么好车，为什么校长生前会那么在乎这辆车呢?甚至于还不愿意转手卖给旁人?” 男人爱车不奇怪，但是依着徐达的经济实力贪污了那么多的公款，自然可以买奔驰宝马之类的豪车，为什么对一台桑普特别钟情呢?而且外界传闻校长不是喜欢字画古董吗?喜欢字画古董的人，怎会钟情一辆桑普车呢? 萧然轻轻扬了扬唇角，俨然发现了什么事情。瞧得王腾还带着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着线索，索性也懒得叫上他一道了。 “校长的车，还停在车库吧。你有钥匙吗?” 秘书愕然，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因为校长记性不是很好，所以在我这里存了一把备用钥匙。不过在他出了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开过那辆车了。” 萧然说了声谢谢，接过了钥匙。 车库。 学校的地下车库不大，除掉老师停在这里的车子，就只有一些富二代停靠的豪车了。桑普安静地停在停车室的最里面，偏僻而不起眼。 萧然走近。 眼前是一辆非常不起眼的桑普，夹在一群富二代的豪车当中，显得非常寒酸。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辆看似普通的车，竟然就是校长徐达的爱车。萧然想了想，很快就明白徐达的打算了。他是想用这辆看似非常平凡的桑普证明他是一个清正廉明的校长吧。 萧然进了车里，冷气铺面而来。他只能微微摇头，关于这一点之前的秘书已经同他说过了，貌似是因为暖气坏了的关系，所以就算是数九寒冬也会开着冷气，之前有很多人不适应，和校长一起坐车的时候每每都想伸手去关掉冷气，但是都被徐达严厉拒绝了。他不许任何人去碰车上的任何部位。 如果有人碰了，他就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一般，当场暴走，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现在徐达校长不在了，萧然又不像是信鬼神的人，于是非常干脆地打开了冷气盒，里面布满了灰尘，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打开了。 但是，有一个红色的笔记本，安然地停放在那里。 萧然伸手将笔记本拿了过来，竟然是徐达校长的日记，在日记中他详细地记录了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包括自己挪用的每一笔公款，也包括被徐震勒索的事情。 【2016年4月22日　天气晴】 如果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应该在那晚喝那么多的酒。 徐震来找我借钱，我本来打算直接将他骂出去，要知道我和他一直都不对付，这些年也只有借钱的时候才会陪着笑舔着脸的过来。但是看了看他手中的酒，我还是犹豫了。 对于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来说，对好酒是根本没有抵抗力的。于是那晚我们喝了好多酒，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完了。 那一晚酒醉，我竟然把一个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徐震以此要挟我，让我给他好多钱，我咬了咬牙，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萧然将目光停在了这一页上，到底是什么秘密? 他习惯性地往后一翻，但是本应该详细记录秘密内容的一页，却被人撕了下来，只留下了参差不齐的缺口。 萧然没有办法，只能顺着继续往后翻。 第九章 人质 2015-04-24 18:00:00 【2016年5月21日　天气阴】 徐震又来找我，而且胃口越来越大，我这些年贪污了不少的公款总算是还有些积蓄，但是也经不起他败家。他就像是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无底洞一般。他威胁我说，如果不给他钱他就把秘密说出去，反正到时候又不是他的名声被弄臭。我咬了咬牙，我得弄死他，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这是他逼我的，他知道我不是善类。 【2016年7月22日　天气晴】 我今天去见了一个老朋友，也给他说起了徐震的事情。我给他开出了一百万的价格买徐震的命。他起初不愿意答应，直到我说徐震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了，如果他不杀了徐震就拖着他一道下水。那个时候我看他眼眸一下子变得冷寒，就知道他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很高兴，终于可以摆脱徐震了。 萧然将日记本合上，徐达在日记中说的那个人，多半就是杀害了徐达和约翰的兇手吧，除此之外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了。看来他们果然认识，而且徐达的秘密和他一定关系密切。只是徐达没有想到鬼脸不但要走了徐震的性命，也顺道要走了自己的性命。 萧然放下日记本。 徐震的死究竟是杀害了徐达和约翰的兇手所为，还是鬼脸所作?而且那个隐藏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如果这个事情可以解决的话，相信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只是非常可惜，这事情似乎并不像想像当中的那么容易。 萧然拿着笔记本重新回到了王腾的身边，然后将笔记本递给了他，这是非常重要的证据，虽然不指望警方在这上面发现什么重大线索，但是如果不给王腾的话，他在事后一定要说各种闲话。 王腾只看了笔记本两页，就惊呆了，他可没有想到这笔记本竟然如此重要。不过顺带着奇怪地看了萧然一眼：“这东西你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从校长的车里。”萧然老实交代，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23页 王腾还准备说什么，突然有警员将一部行动电话递了过来，“王队，有人找你。” 王腾觉得奇怪，当着萧然的面就接起了电话，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那张脸黑沉得厉害，而且充满了惊愕。 “是谁的电话?”萧然也觉得奇怪。 “鬼脸的电话。” 萧然索性直接抢过了话筒。 王腾警官火上眉梢，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萧然微微一默。 电话那边的声音非常尖锐，一听就知道应该是做过声音的特殊处理。“你们好，我是鬼脸!我知道你们全警局上下都在找刘慧。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你们想要找到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她在你的手上是吧。”萧然顺着鬼脸的话往下，电话那边的人明显吃了一惊，萧然轻笑一声，“看来你们之间的竞争还真是激烈呢!杀害徐震的兇手应该和杀害约翰、徐达的兇手是同一人。也就是说，这次你又慢了一步。但是你却比那名兇手先发现了徐达的日记，日记中那至关重要的一页就是被你撕走的吧?而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显然是要和警方谈什么条件，可你所用的筹码却不是那丢失的一页纸，而是刘慧。显然，刘慧就在你手上。” 鬼脸沉默了。 而就在这时，王腾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句话，让萧然拖住鬼脸，他们好根据这个电话锁定鬼脸的地址。萧然看了看纸条，然后将电话从耳边拿开了。 “晚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鬼脸何其聪明，怎么可能不知王腾的打算。而且就算不挂断电话，他也可以对地址进行一个加密。这事情虽然听上去非常玄妙，但是萧然相信一定难不住鬼脸。 “他说了什么。”王腾还记得自己要关注的重点是什么。 “如果要刘慧的话，得拿蒋飞换。”萧然不知道蒋飞是谁，但是王腾应该知道，否则鬼脸也不会将电话打到他们这里来。 果然王腾的脸色一变，还深深皱了皱眉。 “蒋飞是谁?” 萧然奇怪地问道。但是王腾并没有给萧然一个准确的答覆，反而转身准备离开。 “你如果不说，以后别指望我再帮忙这案子。”萧然看懂了王腾准备遮掩蒋飞的身份，于是连忙干脆地开口。他当然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但是王腾应该需要自己的帮忙，他笃定这一点。 果然王腾将脚步停了下来，但是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对萧然说：“如果你想要知道这个答案的话，那么就回去问问你做局长的父亲吧。” 第十章 答案 2015-04-25 17:00:00 “蒋飞是谁?”在饭桌上萧然非常干脆地询问萧山。原本还在吃饭的萧山突然放下筷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萧然是了解自己父亲的。作为局长的萧山沉稳干练，很少有事情让他露出慌乱的神色。但是现在他不过是刚刚听了个名字，就非常不淡定了，这里面一定藏着很大很大的文章。 “我不认识蒋飞。”萧山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萧然摇头，虽然老爸做了一辈子的老警察，审问犯人非常拿手，但是显然他并不擅长说谎：“老爸，你告诉过我如果一个人说谎的话眼皮会不自然往两边看，上肢不协调，面部肌肉也会有细微的变化。我刚刚看得非常清楚，这些特徵都在你的脸上出现过了，所以你一定认识蒋飞，是不是?” 萧然说得非常非常确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萧山嘆了口气，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事情永远都不会再有人提起，可是却没有想到今天会再一次听到蒋飞的名字。而且最让他担心的事情，是萧然也被这事情牵连了。果然，现实总会超出人的预期。 “我真不想你搀和这事情的。”萧山嘆了口气，已经默认自己认识蒋飞了。但是也表明了另外一个立场，就是他不愿意开口。 萧然在萧山的身边坐下，话语中也多了些无奈：“老爸，这事情又不是我想搀和的，而是那个兇手从一开始就选中了我。我就是想要抽身，也没有办法呀，他会一步一步地拖着我，让我无法从案件的泥淖中摆脱。” 萧山看了萧然一眼，儿子已经长大了好多，也的确不应该再在自己的庇佑下长大。于是轻轻嘆了口气，“好吧。我说。” 萧然点头，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蒋飞曾经是萧山的司机，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也是公认的好司机，开车多年别说事故，就是连超速都从未有过。但是却没有想到在十五年前竟然捲入了一起车祸当中，出了人命。后来因为这事情被警方关押到现在，而这事情在当初的石城也闹得沸沸扬扬，因为被压死的人，就是石城孔家的二小姐。 萧然深深地皱了皱眉，又是石城孔家?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石城孔家了。上一次查出浦剑的时候，就和石城孔家有关系。 他翻过当年的卷宗，但是关于那桩灭门惨案的记录少之又少，甚至于连死了多少人都没有明确记载。那捲宗给萧然的感觉倒像是被人刻意隐瞒了部分真相。 但是那个人是谁，萧然不知道。 第24页 他的意图是什么，萧然也琢磨不透。 “老爸，关于石城孔家的事情，你能详细同我说吗?”萧然寻思父亲当年虽然只是个小刑警，但是说不定知道什么内幕的消息。哪知道萧山变了脸色。 “我不会同你说的。”萧山严肃地看着萧然，“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开口。” 他很坚决也很确信，这事情绝对不能让萧然牵扯进来了。当年调查孔家灭门惨案的警察，一个失踪一个死亡，他不想萧然步他们的后尘。 萧山如此坚决，萧然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和王腾提审了一次蒋飞，妄图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不过有一件事情萧然始终想不明白，如果只是一般驾车肇事的话，一般是六到七年的监禁，蒋飞判了十多年，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关于这个问题，王腾给了萧然答案。原来当年的车祸蒋飞不但在事后逃逸，而且还在肇事之后连续三次重新碾压了尸体，虽然他将事情归结于一般的交通事故，但是因为事情太过于恶劣，所以被判了二十年。 “他和孔家小姐有仇?”萧然翻了翻卷宗问向身边的王腾，王腾耸了耸肩，关于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 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但是蒋飞什么都不愿意说。对当年的车祸也只是供认不讳，一口咬定那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也非常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根本就不认识鬼影。 而且，他也说不认识徐达，不认识欧阳淞，不认识约翰，不认识徐震，这起案件的所有人，他都不认识。 只是，萧然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躲闪。 这个可恶的男人，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就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有没有办法让他开口。”审问了一天下来萧然都要崩溃了。他知道警局有不少的老油条，知道如何审问犯人会让他们开口。说得更为明白一点，他们更有手段，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让蒋飞开口。 “我试试吧。但是你别抱太大的希望。”王腾也明白萧然的意思，萧然的老爸做了一辈子的刑警，虽然极少用过这些手段，但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他知道，萧然就一定知道。 果然王腾是对的，蒋飞仍旧什么都不愿意说。无论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没有办法从他的口中得到任何的信息。 他不说，就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也不是全无突破口。 萧然唯一确定的一点，蒋飞一定和鬼影关系密切。 第十一章 僵局 2015-04-26 17:00:00 “他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王腾很无奈地看了萧然一眼，无论那些警察用什么样的手段，无论进行怎样的威逼利诱，都不能让蒋飞开口。 萧然点头，其实这个结果他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蒋飞不愿意说，一定是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一个巨大的秘密，甚至他一旦说出口，就可能丢了自己的性命。 他刚刚直起身子，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给王腾知道，就瞧得一队人马迎面走了过来，当中一人分明是警局局长萧山。 “老头子过来做什么?”萧然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眉头皱得也越发厉害了，这事情已经惊动了局长吗?可想而知，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一起进去吧。”萧山看了看王腾和萧然，因为接连发生命案，已经引起了全城人民的高度关注，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案件的话，只怕连局长都得换人了。 而且萧山和蒋飞也算是旧相识了，当年蒋飞还是萧山的私人司机，两人之间虽然是主顾关系，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萧山寻思着等会能不能动之以理，让蒋飞开口说出和鬼脸之间的事情。 萧然和王腾跟在萧山的身后进入了房间。 蒋飞疲惫地看了萧山一眼，“老伙计，竟然连你都惊动了。” 萧山寻了一处地方坐下，“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蒋飞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或许是考虑到自己和萧山过去的交情，还是说了个原因。 “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说了就不能活。”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继续保持沉默，就算萧山一再承诺警局会保证他的安全，蒋飞还是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愿意说的蒋飞，萧山也奈何不了。偏巧这个时侯鬼脸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王腾刚刚准备接过电话，就被一旁的萧山抢了过去。 “我是警局局长萧山，我告诉你，我不会把蒋飞交给你的。”萧山义正言辞地说道。鬼脸未免有些太猖狂了，不但毫无顾忌的杀人，甚至于还主动威胁警方。 电话那边有明显的停顿，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电话竟然是警察局长接到的。不过她很快就恢復如常，仍旧是之前那个尖锐沙哑的声音，“如果二十四小时我看不到蒋飞的人，那么你们就只能看到刘慧的尸体。” 她说得非常轻巧，仿佛握在手中的不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而是一只随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 萧山气得一张脸涨红得厉害，她未免太放肆了，竟然如此干脆地践踏整个警局的尊严。 “别诧异，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鬼脸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第25页 其实她不用重申这句话，因为所有人都确切地知道，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萧山气愤地将手机往桌上一扔，抬头看了蒋飞一眼。 蒋飞往后挪了挪身子，却是将手微微摊开，“萧局长，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愿意用我来交换刘慧。” 萧然奇怪地看了蒋飞一眼，他何止是愿意，简直是隐隐有些期待了。 这个男人，一定有问题，很大很大的问题。 “可是我不愿意。”萧山又是一拳锤在了桌子上，“蒋飞，你跟了我也有七八年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都不愿意说吗?” 蒋飞摇头，只是非常坚持，说自己愿意和刘慧进行交换。 萧然看了王腾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先出去一趟。王腾看懂了萧然的暗示，两人寻了理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萧山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蒋飞有问题。”萧然说完这句话，就被王腾甩了一个白眼，那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这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蒋飞有问题，萧然何必专程叫自己出来? “我觉得可以用蒋飞作为交换。”萧然微微一顿，这才是说出了关键所在。一则蒋飞什么都不愿意说，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二则他们还可以乘机在蒋飞身上做文章，钓出鬼脸。 “可是你爸不同意，我们也不敢放人。”王腾明白萧然的意思，但是如果萧山不同意交换的话，这事情就得一直僵持，毕竟他才是警局的一把手。 萧然嘆了口气，将手放在王腾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所以，这就得靠王队了，你帮忙劝劝萧局长呗。” 王腾轻哼了一声，这事情还是不要指望他的好。 从来萧山决定的事情，哪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可以左右的。这事情还不如让萧然出马，说不定把握还更大。 萧然看懂了王腾眼里的意思，连忙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办法说服我爸。不过如果警方愿意交出蒋飞的话，你倒是可以在蒋飞身上放置窃听器和定位器之类的。” 放走了蒋飞，就可以锁定鬼脸了。 “这种事情不用你教。”王腾顶了萧然一句，他还不需要让一个毛头小子教自己做事情。 “可是，这样也抓不到鬼脸。”萧然非常遗憾地说道。 那个人，岂是那么容易落网的。 而且现在还得说服萧山，他不放人，所有的计划都没有办法施行。 第十二章 段杰 2015-04-27 17:00:00 萧然和王腾去了档案室，将蒋飞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蒋飞是一个非常安分守己的老司机，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当年撞死孔家二小姐的交通事故。不过据说事故之后，蒋飞的家人就去了外地，而且过上了非常幸福的生活。 不过因为这些事情已经非常久远，所以在案的记录非常有限，萧然和王腾也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眼见时候不早了，萧然就只能离开了档案室回家。他虽然置身于专案组，但是萧然知道自己做局长的老爹，并不希望这事情自己有太多的参与。 不过萧然刚刚回到家，就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因为家里似乎还有客人。而且来的还不只是一个客人。萧山瞧得萧然回来，连忙招唿他过来：“萧然，快来见过你段伯伯。” 顺着萧山的手指，萧然看到一约莫六十左右但霸气浑然天成的男人，一双眼睛锐利如鹰，干瘦的身材干练矍铄，虽然面带笑容看着自己，但是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霸气。 虽然他还没有开口，但是萧然已经一眼看出了男人的非比寻常。萧山向萧然介绍到，“这是你段伯伯，之前警察局的局长，你爸半辈子的顶头上司。” 萧然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之前就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熟悉，原来是已经退休了的原警察局局长段杰，不过现在已经被返聘当上了石城警署的副局长，但是据说并未掌握有什么实权。说起段杰绝对是石城的风云人物，做警察局长的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一连破了好几桩大案子，虽然退休之后很少过问局子里的事情，但是整个警局上下，都得给足了他面子。 而且据说在石城，不光白道卖给他面子，就连**也得顾及他的存在。 段杰也看了萧然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赞许道，“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萧山你这个儿子可真不错，年纪轻轻，却是一表人才。” 萧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萧山嘴上推却着，心里却非常得意。要知道萧然可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萧然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段伯伯，你这次专程过来，应该有什么事情吧。” 萧山不高兴地看了萧然一眼，他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太冒失了。不过话说回来，段杰自从退休之后，和萧山的联繫就少了很多，至于像这样登门拜访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麻烦自己吧。 只要不是太棘手的问题，单单是冲着段杰当初的发现和栽培，萧山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实现他的要求。 “我只是过来看看，”段杰摇了摇头，微微感慨到，“当初还在警局的时候，我最得意的就是你们石城警局的三剑客，只是可惜在调查孔家的案件时，浦剑死了，钟灵秀也失踪了。唯一剩下的剑客，也只有你了。”段杰说起了过去的日子。 第26页 萧然眼前一亮，关于孔家的资料卷宗记载的很少，但是眼前的两个人都是案件的经歷者，说不定知道很多事情的内幕。却不想萧山一句话就把这个问题带过了，显然是不愿意再次提及这事情：“老局长，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是却仿佛在昨天一般。只是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有什么打算呢?” 这一次，段杰干脆开门见山：“石城大学的命案我已经知道了，也在跟着高度关注。我知道嫌疑犯鬼脸给警局打了一通电话，向你们索要蒋飞。” 萧然点头，段杰知道这事情一点都不奇怪。一则因为事情已经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所以在石城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甚至于一连传出了十多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二则虽然段杰已经不是警察局的局长了，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副局长，但是整个警局认识他的人还是很多的，想要知道什么事情，自然有人第一时间送上各种各样的情报和资料。 只是，萧然非常想知道，段杰突然说起这事情到底是出于一种怎么样的打算呢? 这个问题，萧山也想到了，而且开口问了出来：“老局长还是和以前一样，非常关心局里的事情。不过蒋飞的事情，的确有些棘手。” 段杰笑了笑：“本来你们后辈的事情我不应该过问。但是今天有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你似乎不愿意交出蒋飞是不是?” 萧山点头，段杰既然有本事知道整件事情所有的细节，自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态度。他不是不肯交出蒋飞，而是不愿意听任兇手的摆布，鬼脸的猖狂，让萧山感到非常不舒服，做了警察树立了那么多年的权威，在一刻之间就被彻彻底底的侵犯了。 “我这次过来，就是劝说你交出蒋飞的。”段杰咳嗽了两声，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有一些同龄人的孱弱，不过一双眼睛仍旧锐利灼灼，“蒋飞是诱饵，只有捨得诱饵，才能钓到大鱼。我们把蒋飞交出去，鬼脸才会上钩是不是?” 萧山微微一默，到底自然是这个道理。 段杰嘆了口气，然后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你能否给老夫一个面子呢?而且放了蒋飞，才有抓住鬼脸的机会是不是?” 萧山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厉害，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停了好久萧山才是抬头，用一种非常无奈的语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好吧，我把蒋飞交给鬼脸就好了。” 可是段杰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萧山环顾了房间的四周，仍旧没有找到段杰。萧然瞧得他这样，懒懒地回了一句：“别找了，段伯伯说完刚才的话，就已经离开了。” 萧山摇头，看来是自己刚才想问题过于认真，竟然没有注意到段杰的离开。 萧然也皱了皱眉头，不过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到底是一桩怎么样的电话，这世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请得动段杰这尊大佛呢? 第十三章 骤雨 2015-04-28 18:00:00 在鬼脸又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萧山终于答应将蒋飞交给鬼脸。 蒋飞带着手铐，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萧山跟在他的身后，非常不爽地踹了他一脚：“你高兴什么，你就不怕鬼脸会要了你的性命?” 蒋飞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没有生气，甚至于还露出满满的笑容：“他不会要我的性命，我怕什么?”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似乎对鬼脸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非常了解。 萧山将头转向一边，他懒得和蒋飞继续聊天了，反正他想说的他不想知道。他想知道的，蒋飞又是不会说的。不过刚才的那一脚不是没有任何收穫，在出了一口恶气的同时，他也将一枚微型的窃听器放在了蒋飞的身上。 那枚窃听器还有一个定位的作用。 蒋飞是能够钓出鬼脸的诱饵，那么这一次绝对不能让鬼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按照鬼脸之前的约定，将蒋飞带到了一个荒凉的水库。虽然萧山已经非常明确地说过，不让萧然跟过来，但是他还是倔强地跟了过来。 萧然打定的主意，又不是萧山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蒋飞站在水库的岸上，按照之前的约定，偌大的水库附近只有蒋飞一人。但是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却是安排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力。 王腾带着自己的小队埋伏在最前面的地方。 萧然懒懒地站在一旁，用手机查着周围的方位和地图，一只手放在口袋里，神情怡然自得。 鬼脸还没有到，但是整个现场都是一片非常严肃的氛围。 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萧然虽然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中隐隐有些激动，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鬼脸终于要现身出现了。 蒋飞一人站在水库边，神情却是懒懒散散，那个男人果然没有欺骗自己，他承诺过会在事发后给他家里很大一笔钱，也承诺过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带自己离开监狱。他等了很久，现在终于是时候了。 “现在几点了?”萧然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下午一点四十五。 突然一道人影闪出，跃到蒋飞近前。蒋飞连忙露出期待已久的笑容，可是上扬的嘴角不过张开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变成了满满的惊愕。 第27页 “你，不是他!” 这是蒋飞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句话，因为下一瞬鬼脸手握刀片，袭上他的脖子。 鲜血喷薄而出，蒋飞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所有事情的发生不过是在一瞬间，还未等警队反应过来，鬼脸就往另外一个方向逃之夭夭了。 王腾连忙带着警队追了出去，萧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追出去，只是停在了原地，一双眼睛都放在蒋飞的身上。 他身上有窃听器，所以最后的那句话萧然也听清楚了。 “你，不是他!” 他是谁? 萧然等了一会儿的功夫，王腾就带着大部队的人马回来了，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看样子是没有捉到鬼脸。 那个猖狂而可恶的兇手，不但当着众人的面行兇，而且在事成之后还可以轻松逃离事先布置好的天罗地网。王腾不满地看了萧然一眼，“你从一早就知道我们抓不住鬼脸?” 他定然是一早就知道，否则为什么现在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失望呢? 王腾皱眉，他觉得自己作为警察的尊严，都被深深地亵渎了。 萧然却并没有从正面回答王腾的问题，反而是看了看蒋飞的尸体，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倘若他早知道鬼脸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是不是就会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诉给警方知道呢? 王腾瞪了萧然一眼，虽然肯定萧然的才华，但是对于他臭屁的态度，他真的觉得很不爽很不爽。 萧然明白王腾的意思，寻了一处地方坐下，“从鬼脸联繫到警方，说要交换蒋飞开始，我就猜到他不可能因为这事情落马。” 鬼脸是那么聪明那么小心的罪犯，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想来也不会如此高调的联繫警方吧。鬼脸从来不怕自己做的事情被警方知道，他只怕闹不出足够的动静，无法引起警方的注意。 王腾恨得厉害，鬼脸还真是不把他们警方放在心上，一次次挑战着他们的极限和权威。 萧然只看了王腾一眼，顺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而且这个水库地势非常偏僻，周围地形也很复杂，有不少死胡同。鬼脸选择这地方，就是为了方便事后的逃跑。而且他知道我们在蒋飞的身上藏了东西，所以索性干脆要了他的性命，把尸体留在了原地。” “我不明白。”王腾哼了一声，“他既然一开始就打算要蒋飞的性命，那为什么不直接找个伏击点，一枪灭了蒋飞，哪用得到现身呢?” 萧然扯了扯嘴角，倘若是一般兇徒，自然是这样打算。但是鬼脸和他们不一样，他不喜欢远距离的枪杀，而喜欢近距离的击杀，而且在众目睽睽下的杀人，更能够让她满意。 “还记得蒋飞说的最后一句话吗?”萧然托住自己的腮帮子回想，“鬼脸会不会是想让蒋飞知道她的身份，然后再杀了他，让他死得明白呢?” 王腾点头，萧然的这个猜想非常有道理。但是有一个问题让他困扰。蒋飞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躲在蒋飞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萧然摇头，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曙光 第一章 联繫 2015-04-29 17:00:00 蒋飞死后，线索再一次中断。警局去蒋飞的家中进行了调查，但是由于他入狱多年，房子早就人去楼空了，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什么也没有找到。至于蒋飞的家人，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石沉大海，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寻找。 案件引起了当局的高度重视，甚至要求警局必须在一个月内破案，否则从局长到警员都要丢了饭碗。 警队在一废弃的仓库里找到了刘慧，但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神情恍惚，精神不正常了。一双眼睛涣散地看着雪白凌乱的天花板，口中也只能一个劲喃喃自语：“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刘慧在失踪以后到底经歷了什么，但是已经确定无法从她的口中得到任何重要的情报了。案件仍旧让人摸不着头脑，萧然找到王腾，说希望找刘慧好好聊聊。 “他已经疯了，你还指望从他的口中知道什么?”王腾虽然觉得这事情不大靠谱，但还是答应了萧然的要求，带着他去到了刘慧养病的医院。 萧然也不知道自己能从刘慧的口中问出什么，但是这毕竟是最后的线索了。 他把所有和案件有关的人都梳理了一遍。徐达，欧阳淞和约翰彼此认识，徐震是徐达的表弟，很容易就能知道徐达的秘密。可是蒋飞是为什么丢掉性命的?他又不认识他们。 萧然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弄清楚蒋飞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丢掉了性命。因为无论是标榜审判者的兇手，还是希望无限引起警方注意的鬼脸，他们都绝对不会去错杀一个不应该死的人。所以蒋飞不但知道他们的秘密，而且还是一件他们註定无法容忍的事情。 只是，这事情到底是什么，萧然不知道。 萧然和王腾在一间私立的医院看到了还在接受治疗的刘慧，她看上去神情非常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萧然拿着手中的照片，又端详了面前的刘慧一眼，两个人简直是判若两人，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疲惫苍老的妇女，会是照片里风华正茂的少妇。 第28页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陷褶皱而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 王腾将刘慧的病歷递给了萧然。上面详细记录了刘慧的精神状况，说她是在遭受了重大打击之后出现的精神失常，虽然对于过去的事情她不可能完全忘记，但是在这样的情况，大脑更愿意选择自我保护，所以将一段危险又无法承受的记忆深藏。 简单来说，就是阿兹海默失忆症。 “你认识徐震吗?”萧然开门见山地问道，刘慧作为徐震的情妇，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而且说不定徐震还将那个深藏已久的秘密，告诉给刘慧知道过。 刘慧眼睛的瞳孔陡然睁大，但是只持续了一瞬间的时间，然后继续恢復成一副浑浊的模样，“不，我不认识，他，他是做什么的?” 王腾有些失望，眼前这个女人连徐震都想不起来，精神已经如此异常，看来不能指望从她的口中说出什么重要的信息了。 但是萧然却继续往下问，“你认识蒋飞吗?” 这一次，刘慧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满满迷茫，口中仍旧喃喃自语，“他，又是谁?” 王腾有些不高兴地瞪了萧然一眼，他能不能问些关键而有作用的问题。而且刘慧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做笔录。 萧然将身子站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清楚地明白了。刘慧的憔悴不是装的，她是真的经歷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情，以至于整个人都不能接受。但是她并没有失去自己的记忆。就好像刚刚他在问起徐震的时候，她的身体下意识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为真实的反应。 至于蒋飞，萧然猜想这个女人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她当时身体的反应是非常诚实的。 难道说蒋飞真的和案件关系不大，他只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所以要被鬼脸灭口吗?萧然摇了摇头，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简单，但是至于其他的原因，他也没有办法琢磨出来。 王腾不解地看了萧然一眼，他起身做什么?难道不打算进一步询问了吗? 萧然耸了耸肩，他还继续询问做什么?眼前这个刘慧根本就不会告诉他任何有效的信息，他可不想将时间花费在这个地方。 瞧得萧然走出了房间，王腾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还是跟在萧然的身后走了出来。房间外面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尖锐。萧然用手托着腮帮子，停顿了好久才是对一旁的王腾说道，“你有搜查令吗?我想去刘慧的家里看看。” 王腾略微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局里对这个案件高度重视，所以一张搜查令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而且搜查刘慧的住所，本就是分内的事情。两人找到四五个警员，就去了刘慧的家里。这是石城城区的一幢私人公寓，里面的房子都非常昂贵，动辄三五百万。 刘慧当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但是也不用在这事情上操心。因为徐震会将钱准备好，刘慧只要躺在床上张张腿的功夫，就可以得到这处私人公寓了。门卫拦着萧然一行人，说这里是私人住宅区不容许外人入内，就算是王腾其后出示了搜查令，那人也只是非常不爽地放行了。 等到了刘慧的房间，警员更是惊得合不上嘴巴，因为里面的装潢都是极致奢华。铺在地下的瓷砖都是一整块的大理石，所有的家具都是价格不菲的梨花木雕刻，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浓郁的古色古香，格调高雅， 王腾从进来就开始感慨：“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投资房地产了，这简直是就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徐震本来做包工头就非常有钱，更何况还有徐达这个摇钱树，他可以从徐达的手上要来不少的好处。从刘慧的居住环境就可以折射出徐震的生活不是一般富裕，而是富裕到了极致。 萧然一双眼睛也在四下环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沙发角落底下的一部手机上。那是一部十多年前非常流行的砖头手机，除了打电话和发简讯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功能了。 他把手机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了?”王腾和萧然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他知道每每萧然露出这样的神情，就是因为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这不，刚刚凑过去，萧然就非常神秘地将王腾拉到了一个角落。 “这手机似乎是坏了，不过你能找人把它修復好吗?里面的任何记录，我都要。”萧然将手机递给王腾，一本正经地开口。这部手机里面一定记载着非常非常重要的信息。王腾不解地看了萧然一眼，“这个手机已经这么破破旧旧了，如果要修復的话，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功夫。” 他不是不愿意做，只是想向萧然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 萧然看了王腾一眼，分析道，“在我看来，花费多少功夫都是值得的。你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一切都是奢华到了极致，唯独这个手机寒酸得不像样子，而且刘慧为什么要留一部十多年前的手机呢?据我所知，这处房产都只有四五年的歷史，如果这个手机不重要，她为什么要专程将它留下呢?” 王腾点了点头，到底似乎是这个道理。 不过要找到会修理手机的专业人员，似乎有些困难。萧然想到了之前帮着自己入侵警察局档案室的刘宇，他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说不定可以将这事情搞定。 第29页 他把自己的想法同王腾说了一下，但是王腾一双眉毛皱得厉害。许久才是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信刘宇这个人。” 萧然哼了一声，干脆果断拿出手机给刘宇打了个电话。将这边大致的情况和刘宇说了一遍，刘宇作为非常专业的技术性人才，当即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只是同萧然说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毕竟这些资料都是很早之前的了。 萧然挂断电话，看了王腾一眼。话语非常随性：“刘宇说这事情难不住他。如果你可以找到更为可靠的人，那就你自己来呗。不过如果到时候出现什么差池的话，这事情你就得自己负责了。” 王腾被萧然这句话堵得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好。虽然知道这是萧然一贯的性子，并非特意给自己难堪，但是整个人的表情都非常不爽。冷冷地看了萧然一眼，回了一句：“那我把这事情交给你做，如果刘宇出现差错的话，你负责吗?” 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腾倒是玩转得不错。但是萧然到底比王腾厉害，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冷冷清清地回了一句：“没有关系，我负责，就我负责。” 不过话说回来，警局真的非常缺乏这一类的专业人才，否则上次也不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才抓到刘宇。王腾估摸着刘宇也算是有几把刷子的人物，这事情交给刘宇来做，应该问题不大。萧然于是干脆去了趟警局，然后将手机交给了刘宇。 刘宇看过手机之后，给萧然说了一个大致的时间。他虽然没有专门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作为兴趣和爱好，还是有一定的研究，他同萧然说，大约需要三天到五天的时间。虽然案件一刻都不能耽搁，但是对于刘宇而言，这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 萧然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要求刘宇缩短时间，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他也可以好好想想，案件的具体线索和进一步应该如何行动。 因为上次入侵校网的事情，刘宇暂时被留在了警察局，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和萧然一道处理案件。一个分析案件，一个还原手机，两个人都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魏新颖来给萧然送饭的时候，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萧然看了魏新颖一眼，自己似乎忽略她的存在已经很久很久了。看了看一旁还在睡觉的刘宇，那部等待还原的手机就握在刘宇的手上，他睡得很香甜，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长达两天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合眼休息了，整个人早就到达了极限。 “我们出去吃吧。”萧然将身子站了起来。他也需要出去简单地放松一下，这几天将整个案件梳理了一下，虽然案件和案件之间的关系更加清楚了，但是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他也不敢将希望全部都放在手机上。 如果手机上并没有重要的信息，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整个案件都要回到最初呢? 萧然一边啃着魏新颖准备的便当，一边琢磨事情的走向。魏新颖咬了咬唇瓣，似乎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开口，又是沉默了好久才是继续说道。 “那个，你会不会觉得这事情和石城孔家有关系呢?” 萧然看了魏新颖一眼，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分明是有意让她继续说下去的。魏新颖当然明白萧然的意思，于是继续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到底对不对。但是你上次说过徐达、约翰和欧阳淞都认识浦剑，浦剑又因为当年的石城孔家惨案丢了性命，而蒋飞当初的肇事，也是伤了石城孔家的二小姐。” 萧然将身子陡然直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魏新颖。 魏新颖往后退了退，一双腿都有些颤抖了。因为刚才萧然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看得整个人都不寒而慄了起来。 “那个，就算我错了，你也不用这样一幅表情吧。”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萧然摇头，魏新颖可没有说错，只是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这样原本不相干的几个人，突然有了一种隐约之间的联繫。 “不，我觉得，你是对的。”萧然在肯定魏新颖想法的同时，也微微产生了一些其它的想法。 还准备同魏新颖再说上两句，却见得王腾迎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员。 “王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萧然再一次将身子靠在墙上，整个人如同一只等待猎物走近的苍鹰，虽然微眯着眼睛，但是未曾有一刻放松过丝毫。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手机里的资料应该差不多了吧。”如果不是因为这事情，王腾才不想过来。 萧然点头，的确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带着王腾推门而入：“别吵醒了刘宇，手机已经弄好了，他就拿在手上。” 萧然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停在原地。 因为—— 刘宇的手上，空空如也。 第二章 怒气 2015-04-30 17:00:00 刘宇的手中空空如也，哪有半点手机的影子。王腾哪受得了这个，立刻沖了上去，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身上。 刘宇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了老远，落在地上的时候疼得厉害。一双眼睛非常无辜地看着王腾，“你做什么，干嘛打我?” 第30页 王腾听得这话，更是生气得怒髮冲冠，走到刘宇的近前，如提鸡仔一般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我问你，你到底把手机扔到什么地方去了?你手里的手机呢?” 整个案件扑朔迷离，手机是唯一剩下的线索了，如果连手机都不易而飞了，真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调查才好。 “手机就在我手上呀。”刘宇完全在状况之外，说完这句话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上哪有手机，空荡荡的，根本什么都没有。他看了王腾一眼，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又被挨了一脚。 萧然嘆了口气，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房间一番，房间非常整齐，除却因为王腾和刘宇的打闹，整个房间都看不出任何移动的痕迹。 整个房间都是密闭的，连窗户都没有打开。萧然和魏新颖就在门外，如果里面有什么动静的话，他不可能一点都听不到。 就在萧然思考的时候，王腾已经将刘宇从上到下搜身了一遍，但是非常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手机的踪影，那东西就好像完全凭空消失了一般。王腾又是踹了刘宇一脚：“你知不知道那是非常重要的证据，我现在就可以起诉你，我看那个鬼影，其实就是你吧。” 刘宇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儿的摇头，这事情不是他做的，他真的做不到。 萧然摇了摇头，这事情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没有办法看下去了，这事情分明不是刘宇做的，就算王腾一个劲地虐待刘宇，也没有办法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丝线索。 王腾将对刘宇所有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不单单是因为刘宇之前入侵警局档案室，让整个警队颜面无光，更为重要的是整个案件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导致王腾的心情很不好，所以都发泄在了刘宇的身上。 王腾的步步紧逼，让萧然看不下去了。他干脆往前走了一步，将王腾准备打在刘宇脸上的拳头拦住，那如同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打在刘宇的身上，鬼知道会有如何的后果。王腾怒不可遏地看着萧然：“你拦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包庇这个真兇。” 刘宇可怜兮兮地看着萧然，这个时候能够救自己的人，就只有萧然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动机，而且就算有动机也没有那个本事。 要知道鬼脸杀了那么多的人，但是他连杀一只鸡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是在袒护他，我是在帮着你。”萧然一本正经地看着王腾。话语非常严肃，“你应该知道，这事情和刘宇没有丝毫关系，你这样就算是对良民动粗，你觉得你还能保住你刑警的身份吗?” 王腾冷哼了一声，萧然这句话让他心里非常不爽，不过语气总算是平缓了下来，“我的前途不用你担心，你说这事情和刘宇没有关系，你有证据吗?可别忘了你之前同我说的，如果手机失踪的话，你要负全部责任。你应该知道那是多么重要的证据。” “我没有证据证明东西不是刘宇拿的，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东西是刘宇拿的。”没有了手机，萧然竟然还可以气定神闲地开着玩笑。 微微停顿了一会儿，才是继续往下说：“首先手机不可能是刘宇拿走的，如果真是他做的，他就不会把自己留在现场。” 手机一旦丢失，刘宇就是首先需要怀疑的人，试问又有谁会用这样蠢笨的方式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呢? 刘宇一个劲儿地点头，这才是正常人的逻辑。 王腾虽然在心中已经承认了萧然的推理，但是嘴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就算你说得对，但是你告诉我手机去什么地方了。” 萧然吐了口气，整个房子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密室，来过这里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魏新颖和刘宇，可是这两个人都是没有理由会犯罪的。刘宇是不会犯案，因为一旦手机失踪他将成为最大的嫌疑人。魏新颖则是因为没有动机，她拿走手机，也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手机真真实实地不翼而飞了。 “我也不知道手机去了什么地方。”萧然只好老老实实地开口。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又是说不出来，所以只能缄默了下来。　王腾最后看了刘宇一眼，“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觉得这个男人非常可疑。” “那你可以继续调查刘宇。”萧然索性不管这事情了，而且有自己刚才的警告，王腾应该不会再对刘宇动粗了，只要不动手，就算把刘宇留在警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刘宇毕竟知道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放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危险。 对于萧然的这个意见，王腾表示贊同。 把这事情交代好了之后，萧然就离开了警局，魏新颖跟在萧然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手中还拿着给萧然准备的便当，还有准备的煲汤，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萧然回头看了魏新颖一眼：“你不用跟过来了，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魏新颖轻轻点头。停在了原地。 萧然思考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打扰。 手机没有了，线索看上去像是都中断了。但是萧然却非常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看似没有关系的案件，似乎都和当年的石城孔家灭门案件有关，和那个叫浦剑的人有关，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只是，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萧然就不知道了。 第31页 他只能回去求了自己的父亲好久，才调到了当年的一些资料。 第三章 浮现 2015-05-01 17:00:00 浦剑的案件终于浮出了水面。 当年孔家灭门案的案情扑朔迷离，十分复杂，警方最后也只将兇手锁定在了石台山一带。而且由于不能惊动了案犯，所以当初是採用的暗访。却没有想到先后进入石台山的两名警员却是先后失踪，浦剑就是其中的一人，而且有不少人都传言，他已经丢了性命。 而至于另外一位警员，名叫钟灵秀，从名字上来看，就是一位非常漂亮清秀的女子。事实也是如此，当年不过二十出头的钟灵秀，就因为其可爱率直的性格在警局非常讨好，而且长得非常漂亮，是大家公认的警花。而萧然的父亲萧山，浦剑和钟灵秀统称为警局三剑客，曾经一起破过无数大案子。 萧然将所有的卷宗翻了一遍，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虽然浦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是有一点不能否定，就是他在生前的时候一定认识徐达和欧阳淞，这一点已经在之前的照片上得到了印证。萧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颚，他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假设。 浦剑当初的事故，有不少证据都指向是被人陷害，而这个人非常可能就是徐达校长，而孔家为了清理当年的知情人，所以才会动手杀人。徐达是因为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死得应该。徐达又留了一半的财产给欧阳淞，说明他一定是握了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 至于约翰，当年的事情他一定也知道。徐震则是因为知道了徐达的秘密，所以也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至于蒋飞，他和孔家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繫。萧然想到这里，答案已经非常明显，几欲达到了唿之欲出的地步。 案件的所有，都围绕着石城孔家。这个谜一样的家族，到底承担了什么，以至于屡屡惹来杀身之祸。 孔森。 石城孔家的现任家主。 萧然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是时候去会会他了。 可就在这时，萧然的手机却是铃声大作，萧然不解地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显示，魏新颖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虽然不大清楚，但是还是接起了电话，还没有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事情，就听到魏新颖惊慌失措的声音，“萧然……不，不……不好了。” 萧然也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魏新颖一向非常沉稳，他喜欢她也或多或少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现在的魏新颖竟然非常慌张。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萧然一边安抚魏新颖的情绪，一边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隔壁房间的女生被人杀害了，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张鬼脸。”魏新颖声音颤抖，来回了好几次才把事情讲清楚。 萧然停在原地，整张脸满满惊愕。 鬼脸又出手了? 除了愤恨之外，这一次的萧然明显有些激动了。他已经掌握了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一次一定要让鬼脸彻彻底底的现行。 案发现场。 警察已经到了。魏新颖不是第一发现者，她只是中午回来的时候发现隔壁房间站满了警察，然后也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女孩和印在墙上的鬼脸。 王腾当然认识魏新颖，知道这个女人和萧然的关系非比寻常。反正等会萧然都会过来，于是索性就直接让魏新颖给萧然打电话了。但是没有想到刚才还看似镇定的魏新颖，在听到萧然的声音时，就彻底崩溃了。 不过想想也是非常正常的，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人，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些惊恐吧。而且还是一具那么狰狞的尸体。 萧然到了，魏新颖连忙扑入了他的怀中。萧然皱了皱眉，大抵是没有想到魏新颖突然的亲近，也不能推开，只能用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然后顺带着环顾四周，寻找王腾的踪影。王腾发现萧然，非常自觉地靠了过来。 “死者叫张欣锐，是三线的平面模特，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长相不错，而且很会做事情，所以常常出现在各种各样的车展上。她的生活非常简单，除却逛街买衣服和化妆品之外，就是去各种各样的会展做模特，之外的时间，都在这间出租屋里。我也问过所有认识她的人，他们都说她人很好，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发生争执，而且也没有仇家。” “她和石城孔家有关系吗?”萧然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石城孔家。 王腾当然明白萧然的意思，但是旋即非常遗憾地开口，“不，张欣锐和石城孔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如果不是这面墙上出现鬼脸，我们一定会当成寻常案件来处理了。无论是作案理由还是作案手法，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萧然看了看现场的狼狈，的确不像是鬼脸的作风。鬼脸是一个非常干脆的人，想要杀人从来是一瞬间干脆利落地取了那人的性命。但是张欣锐死得一点都不干脆，从现场的凌乱布置来看，分明经过了一番挣扎和搏斗。 鬼脸可以一刀杀了蒋飞，但是却没有一刀杀了张欣锐，而且还让她有了喘息挣扎的机会。 这或许不重要，但是有一点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鬼脸为什么要对张欣锐下手呢?这个女孩和之前的死者没有任何交集，而且和孔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萧然深深地嘆了口气，等着警方将张欣锐的家统统翻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决定性的线索。 第32页 张欣锐的死亡，让萧然第一次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她和整个案件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但是却丢了性命，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所以才会有死者是出乎意料的?可是鬼脸到底为什么杀了张欣锐，他又不知道了。 萧然颓然地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看着警察忙进忙出处理命案现场。他皱着眉头，却是放空自己，分明在琢磨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魏新颖在萧然的身边坐下，一张脸仍然惨白得厉害，但是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萧然看了看身边的魏新颖一眼，问了一个和案件没有什么关系的问题：“新颖，你之前不是住在学校附近吗?怎么突然又回到这里来住了呢?” 他们虽然因为学校闭校的原因无法继续住到学校宿舍，但毕竟他们都是大四的毕业生，有很重要的毕业论文要完成，所以一般都会选择在离学校较近的地方租房住，而且生活消费也比较低，出入学校以及周围的图书馆也很方便。 魏新颖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有些苍白的笑容：“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要考研究生，她觉得住在学校周围还是太吵了，所以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我这些天没有事情就在她家小住了一段时间。她今天回学校看导师去了，我一个人去超市买些东西，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魏新颖一边说，一边感慨。自己似乎真的很倒霉，接连几次看到各种各样的尸体。 萧然点头，他本就只是顺带着一问，而且魏新颖也给了他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正欲起身，就瞧得一个警员在王腾的身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王腾整个脸都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萧然不解地看了王腾一眼，走到了他的身边。 王腾苦笑，这倒是个有些重要的线索，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同萧然说，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我们在死者的体内找到了男性的**，应该是死者在死前刚刚和某个人发生了关系。” “那是谁的?”萧然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如果可以找到那个男人，一定可以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而且如果现场的凌乱不是因为打斗，而是因为发生关系的话，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这个还需要一点时间。”王腾也非常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但是技术组说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比对完所有的dna资料库，然后找出和**中的dna相匹配的那个人。 人体的**里面也是有dna组织的，在全球六十亿的人口中，每个男人**中的dna都是不同的，如同一个个的标籤，将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彻底区分了出来。 萧然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事情需要一定的时间，刚才不过是听到这个线索，有些过于激动了。现在的萧然已经彻底恢復了平常的冷静，于是非常浅淡地开口：“那三天后有了消息，一定要同我说。” 三天后，一通来自于警局的电话。 杜达。 留在张欣锐体内的男性**经过鑑定已经可以确实是属于他的。这个五十左右大腹便便的男人，据说就是张欣锐的干爹，和其他的干爹一样，杜达干脆包养了张欣锐，每隔三五天就会过来和她共赴云雨。虽然这样的行为让人很不耻，但是非常遗憾的是—— 杜达不是兇手。 他有着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他和张欣锐发生关系之后，就去了外面的酒店吃饭，一直待到晚上才回家，期间都有人证和物证。 而等到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张欣锐早就死了，而且连尸体都变得冰凉。 虽然杜达和案件关系不大，但是作为张欣锐的重要关系人，他还是被带到了警局。知道杜达要来，所以萧然专程在门口候着他。 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大腹便便的男人，而且衣冠楚楚，分明就是某某公司大老闆的行头。 萧然远远瞧得杜达走了过来，因为之前已经从王腾手中要得了照片，所以在看到他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这杜达还真是厉害，寻常人到了警局，多多少少都会露出惧怕的神色，但是杜达却是一副坦坦荡荡，仿佛进出这个地方，已经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了。 他甚至于还专程停下来，看了萧然一眼。 就是这么的一个眼神，让萧然决定等会王腾审问杜达的时候，他一定要在旁边陪着，他可有不少问题，等着杜达给自己一个交代。 三人坐定。 王腾递给了杜达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身材窈窕，模样俏丽，可爱得如同花朵一般。 “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杜达只看了那个女人一眼，然后就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甚至于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张欣锐。” 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一件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认识张欣锐，而且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她已经死了。”王腾继续往下问，虽然没有想到杜达会如此干脆坦白，但是总算没有露出太大的惊愕。 萧然却是轻轻摇头，杜达是明白人，他知道警方找到自己一定是掌握了非常确切的证据，所以索性也就不做一丝一毫的遮掩了。 遮遮掩掩只会让自己的处境越发尴尬，所以在这样的情况倒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大大方方地承认。 第33页 面对王腾的第二个问题，杜达依旧回答得非常干脆：“这事情闹得整个石城沸沸扬扬，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且更何况我和张欣锐还是那种关系。” 这样说，似乎也是非常合理。 萧然点头，这两个问题都是无懈可击。 “接下来，我们想让你帮我们回想一件事情。张欣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会丢了性命。她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杜达摇头：“应该没有吧。别看她是我包养的女人，但是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女孩。平时很少和外面的人接触，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去淘宝上买衣服，然后打扮好去各种各样的会展。” 张欣锐的资料，王腾和萧然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现在更是从杜达的口中得到了证实，看来她的确没有什么仇家。 “那你知道不知道，她和石城的孔家，有什么关系没有?”萧然继续往下问，虽然张欣锐的死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说不定张欣锐和石城孔家，有一定的联繫呢? 杜达摇头，虽然他和张欣锐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是却很少过问过她的家世和身份。毕竟对于他而言，张欣锐最让他喜欢的地方就是脸蛋和身材，至于其他的地方他不关注，也不想知道。 “应该没有吧。我之前听她说过，她是外地人，来石城这边打工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有什么家人过来，应该的确不是这儿的人吧。” 萧然将头低下，倘若真是这样，那么自己的线索，岂不是又错了吗? 又问了杜达一些问题，但是仍旧没有收穫。杜达和张欣锐的关系的确非常亲密，尽管偶尔也会有争吵，但是他的确不是兇手。 而且他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一件是关键的。 将问题问完之后，警方决定送杜达离开。而萧然却自告奋勇地表示要单独送他离开警局。 这个要求虽然奇怪，但是杜达没有拒绝。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反正自己不是兇手，就随便警方怎么调查了。 萧然走在杜达的身后，眼睛无聊地四处张望。就在这时，前面的杜达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迎面而来的人，是警察局的现任局长萧山。 萧山奇怪地看了杜达一眼，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他们认识? 第四章 方言 2015-05-02 17:00:00 萧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山和杜达，他就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他们竟然认识，而且似乎关系还非常不错。 萧山看到萧然也在一旁，于是连忙招唿他过来，并且指着杜达说，“这就是我经常给你说起的杜叔叔，当年我做刑警，他做法医，他可帮了我不少忙。” 警察办案的时候，最为讲究的就是证据了。而法医就是那个可以在第一时间将最为准确的证据送到他们手中的人，而且法医一般都有一套非常科学且非常高效的手段，可以用来发现很多细节上的事情。萧然叫了一声杜叔叔，但是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杜达曾经是法医? 他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这样的想法只存在了一秒。因为杜达刚才在警局镇定自若的表现，就让萧然觉得非常奇怪。不过他是法医的话，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解释了，他之前在警局呆了那么久，所以能够表现出来的一切，就只剩下习以为常了。 “杜叔叔为什么没有一直做法医呢?”萧然问了一个有些不大礼貌的问题。 萧山果然瞪了他一眼，杜达是萧然的长辈，他刚才的问题未免有些太不知道轻重了。索性杜达倒是没有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反倒是非常平静地开口，“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是前些年股票市场一直都是牛市，那个时候觉得下海经商不错，于是就出去闯了闯。” 他说得非常坦荡，倒是惹得萧山有些尴尬了。 见得父亲和杜达分明打算叙旧，萧然索性就由着他们去了，也就没有送杜达离开。 他重新回到了刚才的房间，王腾已经不在了，整个房间除了一张桌子两个板凳之外，就只剩了一面白色的墙板。 墙板的旁边放了一只黑色的记号笔，警局的每一间房间都是如此装修。白板是用来记录一些重要的事情和用来理清楚线索的。 萧然在白板上肆意娟狂地写下“张欣锐”三个大字。 在张欣锐的身边，是其他被鬼影杀害的受害人，然后萧然用各种各样的线条记录了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每一个人都有一条或者两条的线索相连，以证明他们被同一个人杀害，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事情。但是唯独张欣锐一人，和其他的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她和其他的受害人都不认识，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缘由会被鬼脸杀害。 看似缜密不可攻破的缺口，恰恰在这里，出现了致命而不可挽回的缺口。 萧山回来的时候看到萧然还在里面一副沉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只能微微摇了摇头。最近案件层出不穷，萧然就算是头脑再好，也只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于是走到他的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妈，都不希望你做一个侦探。” 做侦探，意味着整日都要涉入各种各样的案件当中，意味着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的生活是危险的。萧然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事情他本就没有办法脱身出去，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第34页 “对了，老爸，你好像和刚才那个人很熟是吧?”萧然只能将话题一转，转移到了杜达的身上。他没有想到杜达竟然是父亲的同事，而且竟然会是法医，怎么从来就没有听父亲提起过呢?要知道在自己小的时候父亲最喜欢给他讲各种警察破案的事情，在这些故事中出现过浦剑，出现过钟灵秀，出现过段杰，但是唯独从头到尾都没有杜达。 甚至于如果不是今天偶然遇到，发现他和萧山认识，萧然都不敢相信那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竟然曾经是一名法医。 “算不上吧，不过当年合作过三五次。”萧山眼神有些闪躲，分明是为了遮掩什么，只是他作为萧然的父亲，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他儿子知道的吗? 萧然当然很快也觉察到了父亲的反常，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但是萧山的答案都不能让他满意。父亲越是这样，萧然就越怀疑，他在一些事情上做出了隐瞒。 不过萧山不愿意说，萧然也不好再继续强迫着，只能寻了一个理由，然后离开了房间。转身就去了档案室，这地方他之前不能进来，后来得到了王腾的默许，这才是可以随意进出。王腾也在里面翻查资料，发现萧然进来，并未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每多死一个人，他们身上的担子就重一分。这么多天没有一点线索,但是受害人却一个接着一个，早就引起了社会各界深深的不满，如果还不能在事后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话，鬼知道会不会引起新一轮的恐慌。 萧然简单地翻了翻卷宗。 “你这里有没有十五年前的卷宗呢?”萧然非常严肃地开口，眼眸中是满满的认真。他想要看看杜达之前做法医时处理过的案子，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王腾不明白萧然心中的想法，但是还是指了一条明路，指了指身后的那个柜子。 “你要的东西，应该就在那里了。” 萧然连忙走了过去，开始翻阅起来。警局的资料一向记载得非常完整，而且非常有条理。包括案件涉及的警察和进行鑑定的法医，都写得清清楚楚，除了备档之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有后人翻查起来，不至于太麻烦和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王腾见得萧然开始翻阅资料，也走了过来。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其中一页上，表情也有些吃惊，因为他竟然看到了杜达的名字。 “杜达?他曾经是法医?而且好巧不巧，竟然就是我们这间分局的法医?” 萧然咬住唇瓣，没有回答王腾的问题，不是这个世界太小，而是有人刻意制造了这些个巧合。因为他手里的卷宗，就是记录石城孔家灭门案的卷宗，而法医一栏赫然写着杜达的名字。 又是石城孔家。 萧然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难道说鬼脸杀害张欣锐，就是为了引出杜达吗?好让他们发现他曾经是石城孔家灭门案的法医，然后让他们重新注意到当年的案件吗?至于杜达，非常可能就是鬼脸下一个出手的目标。 他摇了摇头，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从一开始的徐达、欧阳淞、约翰，到之后的徐震、蒋飞，他们都和孔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也知道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们都该死，起码是在鬼脸看来，他们都已经成为了死人。鬼脸向来杀人都严格遵循一道纪律，他不会放过一个人，也不会错杀一个人。 可张欣锐却死了。 如果说张欣锐的死，只是为了引出背后的杜达，让这个曾经的法医重新曝露在警方的面前。这样的解释未免有些不过牵强了。 和案件无关的张欣锐，为什么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最先两起案件的兇手，自打第三宗案件起就仿佛消失了一般，怎么说，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从第三起案件开始，他就一直被鬼脸领先吗?虽然不敢打表票，说他和鬼脸的目的是一致的，但最起码他们杀人的目的是存在交集的。这一点，萧然非常肯定。 这几个问题如果想不明白的话，案件就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的进展。甚至于以前的结论，都会统统被推翻。 “真没有想到杜达和石城孔家也有关系。”王腾凑了上来，微微感慨了一番。 萧然点头，虽然他头疼得厉害，但是有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王队，你得安排人24小时盯着杜达，同时也要24小时保护他。” 不管案件如何发展，杜达都非常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就算不是，他的身上也一定藏着非常重要的秘密。所以他需要警方的监察，也需要活得好好的。 王腾点头，这事情他也想到了。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绝对不能有下一个了。 只是，除了这件事情，萧然难道就没有新的发现了吗?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你继续在这里翻卷宗吧。记得不要放任何人进来。”王腾没有太多时间呆在这个地方，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需要他去解决。萧然点头，他也明白王腾的意思，虽然这地方他好不容易允许自己进来了。但是他一定不会同意其他人进来。 一如魏新颖，一如刘宇。 所以在魏新颖找到萧然的时候，他没有让魏新颖进来，而是放下了卷宗出去，瞧得魏新颖正在摆弄着自己新买的手机，不由得微微摇头，这个女孩还真是万事不放在心上，明明刚刚见过尸体，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恢復正常了? 第35页 魏新颖正用手机玩着微信。她用非常标准的石城话同朋友们聊天侃大山。萧然站在一旁，因为从小也是在石城长大的，所以魏新颖带着口音的方言，他十有七八都听得明白。魏新颖说着说着，就不说了。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萧然一眼。 “怎么，有事情?”萧然也不解地看了魏新颖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方言的时候很奇怪?”魏新颖将头偏了过来，因为平时和萧然交谈，她都是用一口非常流利的普通话，所以萧然应该是没有听习惯吧。 “还好吧。起码我都听得懂。”萧然耸了耸肩，“不过如果是换做了外地人，都不知道能听懂多少。我可没有想到你石城话说得那么地道。” 魏新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过被萧然夸奖让她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于是非常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那是当然的。你都不知道，张欣锐也说过我的石城话很地道。” 魏新颖说完这句话就眼神黯淡了下去，大抵是想到张欣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所以心里有些不好受吧。 可是萧然却是眼睛一亮，魏新颖是说者无心，但是萧然却从刚才的那句话中闻出了另外一层的味道。 张欣锐听得懂石城话?而且还能鑑别其中的好坏? 可是，资料上不是说她是外地人吗?才到石城没有几年的时间…… 石城话的普及率并不高，年轻人嫌弃它土气，已经很少有人说了。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自幼生长在石城的孩子，才会偶尔说上一两句石城话。 所以—— 第五章 拜访 2015-05-03 18:00:00 按照魏新颖说的，张欣锐以往的资料肯定是假的。 她会石城话，而且可以分辨出其中的好坏，这证明她是石城人，至少和石城有很多的联繫，而不是资料上显示的是个外地人。 如果要揭开这个疑问，就必须要知道她的真实资料。 萧然再次来到警察局，王腾看到他，眉毛一挑：“刚离开不久又回来，真把警察局当你家了?” “我要找刘宇。”萧然没有理会王腾的话，径直说道。 “那小子刚弄丢重要物证，他有重大嫌疑，现在不方便见人。”一提到刘宇，王腾心里就有火。本来案件都快明朗了，却没想到他会把手机弄丢。 萧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我怀疑张欣锐的死和孔家有关系，我需要查看她的资料。” “她的资料不是清清楚楚的么?还有什么好查的?”王腾没好气的说道，他最近被这几宗杀人案搞得头大，整个人的脾气也越发暴躁。 “现有的资料说她是外地人，但其生父生母均已过世，她资料的真实性根本无从考证。而且她一个外地人，为什么会土生土长的石城话。这一点，你不觉得奇怪么?”萧然盯着王腾，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你是说她可能是石城人?” “应该说可能是孔家人。”萧然面无表情的道。 王腾细想一下，觉得萧然说的确实有道理。“那好，我现在就去调她的资料，根本用不到刘宇。” 萧然没反驳，只是戏嚯一笑。 “见鬼了，为什么她的档案加密了?连我都无法查看?要不，你去找你爸说下?”王腾去资料室查看张欣锐的资料，却被告知无权查看，这让他很是郁闷，同时意识到张欣锐的死确实非同寻常。 “我爸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要找刘宇。”萧然打了个响指，示意王腾带他去见刘宇。 “你既然早料到，为何不早说?” “我说了你信吗?” 萧然轻笑，眼睛里有特殊的神采。 刘慧手机的丢失让刘宇身上压力倍增，他被关押的这几天，整个人都消瘦了，虽然警察并未对他动用过什么手段，但心理压力一样足以让他崩溃。 看到王腾和萧然进来，他眼中才有了一丝神采。 “案件查清了吗?我可以离开了吗?” 萧然严肃的点点头，却又老成的嘆了口气，“没那么简单，事情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的多。不过现在有些眉目了，但需要你的帮忙。” “只要能放我出去，让我做什么都行。”刘宇也是被关怕了，现在萧然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很简单，入侵警务系统，找到张欣锐的真实资料。” “啊——” 听到这句话，刘宇脸色瞬间变得愁苦起来。他斜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力的说着话：“为什么总是这样的事情，即使我帮你找到她的资料，但入侵国家公务系统也会被判刑的。” “不用担心，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只要案件一破，你非但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还会被授予好市民称号。”王腾笑着说道。 “那……好吧。”刘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计算机系的天才黑客办事效率奇高，没过多久，刘宇就把张欣锐的真实资料找了出来。 “她的身份果然是假造的，原来她不姓张，而是姓孔。”王腾看着电脑上的资料，震惊的说道，同时心里对萧然的判断很是佩服，只是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第36页 “你再看看这个，她的父亲叫做孔德，而她妈妈是孔德在外面包的二奶。”萧然指着电脑说道。 “孔德——咦，他是上一代孔家的家主。”王腾眼神一亮，一拍手，道，“现在又绕回来了，张欣锐的死并非意外，而是她和孔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萧然却不像他那么兴奋，低头沉思，过了会儿才抬起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张欣锐虽然是孔德的私生女，却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被杀?” “有什么奇怪的，她是孔德的私生女，肯定知道很多孔家的秘密，鬼脸杀她似乎合情合理。”王腾疑惑的看了萧然一眼。 “没那么简单。我怀疑她的死根本不是鬼脸所为，而是有人在假借鬼脸的名义杀人。” 直觉告诉萧然，张欣锐的死没那么简单。只是他现在虽然知道了张欣锐的真实身份，却无法得知她真正的死亡原因。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一段时间每一次的杀人案，都是鬼脸在故意引导他。而鬼脸的目的，则是要把他的目光引向孔家。 “有人假借?你是说杀张欣锐的另有其人?”王腾皱眉问道。 “我没有说，我只是怀疑。想要揭开这个谜团，我们必须要去下孔家，孔森是孔家当代家主，我想他应该知道很多。”萧然说道。 “孔家在石城势力很大，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虽然我是队长，但没有批捕令，我估计连孔家的门都进不了。”王腾有些疲倦的说道。 萧然没有接话，而是沉默。 张欣锐身为一个普通人，为何她的资料会被加密?即便是连王腾都无权查看，又是谁给她设立了这么高等级的秘密等级? 整个警察局比王腾级别高的人没几个，那么给张欣锐资料加密的人也可以锁定了。 萧然心里有了一个梗概，但他并不确定。 回到家里，萧然决定把自己心里想的同父亲说。 萧山听完，脸色僵硬了一下，然后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他才嘆口气说道：“很多时候，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张欣锐的事情，我无法为你解释什么，但我要告诉你，相信你的直觉，但也不要被自己的直觉蒙蔽。” 萧山的话似乎别有用意，萧然看着父亲一会儿，夹了口菜在父亲的碗里，笑道：“爸你别担心，这件事我有分寸，无论是什么，但求心安。” 萧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吃饭。 晚上，萧然深思一夜，决定去趟孔家。想要弄清楚张欣锐的死亡原因，孔森是关键。 孔家在城南的贝子坡，现任家主孔森就住在一栋别墅里面。 别墅四层，风格却很古典，是仿照古代巴比伦“空中花园”建造的。空中花园是古代七大奇蹟之一，孔家能够仿照它建立可见资本雄厚。 别墅外有一圈铁栅栏，萧然来到门口，对门卫表明身份然后说道：“我要见孔森，麻烦通告一下。” 那门卫斜睨了一眼萧然，却是自顾自抽菸，根本没理他的意思。 萧然见状，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老闆给了你很多钱，但妨碍警察办事，后果你自己清楚。” “切，吓唬谁呢?老闆不在，请回吧。”那门卫根本不信萧然那一套，把菸头扔在地上。 萧然摇摇头，看来孔森是预料到警察局会派人来找他，早就作了准备。但孔森越是这样，萧然越想见他。 他没在孔家纠缠，想了会儿事情就离开了。 “你是不是去了孔家?”萧然刚离开孔家没多久，就接到王腾的电话，电话那头透着股怒意。 “去了，但被拒之门外，怎么了?”萧然无所谓的道，这孔森肯定知道自己来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警察局那边打电话了。 “谁让你私自行动的?真把自己当成警察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王腾在那边压着火气，但声音还是不可抑制的大。 “不要激动，我现在确定孔森一定知道些什么，接下来就看我们能不能撬开他的嘴了。”萧然依然不急不缓的说道。 王腾在那边被气乐了，他嗤笑一声：“你现在确定什么都没用了，你爸刚给我们下达命令，决定撤销专案组。你以后不用再来警局了，鬼脸的事情你也不要再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萧然愣了一下。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是他爸意识到了什么，怕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但萧山却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不是萧然想参与这件事情，而是有人一直在吊着他。恐怕他想退，也是退不了的。 第六章 新闻 2015-05-04 17:00:00 专案组撤销之后,萧然的生活倒是平静了几天。但这些天，他的心头一直有阴云笼罩，夜半无人时脑海里总是会想到鬼脸。 谜团在将要破开之际却被突然告知活动撤销，萧然直觉这不正常，他确信有一个无形的黑手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有心事么?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魏新颖见萧然盯着电脑发呆，在他耳朵上捏了一下。 萧然捉住她的手，长长的唿出口气，伸了个懒腰：“脑子里都是这些天的案子，徐达、欧阳淞他们死亡的真相找不出来，我心里就一直不得安宁。” 第37页 “我知道你正义感十足，但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个学生。你这样搀和进去，说不定自己都会有危险。” 魏新颖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的说道。 萧然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严肃的道：“不是我正义感十足，而是有人不想让我彻底的置身事外。我不是爱惹事的人，但事情既然摊到我的头上，我也不会退缩。” 魏新颖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把饭盒递给萧然，“好啦，大侦探家，我知道还不行吗?快吃饭吧。”她把饭盒打开，正要拆筷子，眼睛却盯着电脑无法移动开来。 “怎么了?” “内地歌星贺小蕊最新艷照。”魏新颖指着电脑右下角的新闻弹窗说道。 萧然扫了一眼，满不在乎的道：“怎么?你喜欢她?这有什么惊讶的，现在艷照门太多了，大多都是这些小明星想搏出位而已，不用太过理会。” 魏新颖摇摇头，“你点开再看下一条。” 萧然依言打开那条新闻，只看一会儿，神情就变了。 “内地歌星贺小蕊遭绑架，神秘鬼脸公开直播杀人秀。” 看到鬼脸二字以及新闻后面附带的照片，萧然表情就变得无比丰富。他不知道贺小蕊是谁，但鬼脸的出现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似乎，鬼脸要直播杀死贺小蕊是针对他的。 这种感觉无法考证，但萧然却真切的感受到了。 “贺小蕊是谁?为什么鬼脸要杀她，而且还是选择这样一个轰动的方式?” 魏新颖表情有些难看，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她和鬼脸有仇吧。” “你以前认识贺小蕊么?” “贺小蕊曾经来石城开过演唱会，我去听过。” “演唱会?我怎么不记得。”萧然对贺小蕊很陌生，他平常的生活是很少关注这些八卦消息的。 “那一次的演唱会承办方是孔家。” 魏新颖轻轻说出这一句话。 萧然一听孔家，背后立马出了冷汗。他心里电光石火一般闪过无数念头，出口道：“孔家?这个贺小蕊莫非和孔家有关系，而鬼脸要视屏直播杀她就是为了将我的注意力引向孔家?” “有这个可能,针对徐达他们的案子被撤销了，这意味着对孔家的调查也会搁浅。而这显然与鬼脸的目的相悖，所以她想通过这个方式逼迫警方和你继续调查下去。”魏新颖想了一下说道。 萧然眉头紧锁，拿起桌上的笔一直转动。他勐地停下，笃定说道：“这些天死的人都有其死亡的原因，鬼脸视频直播杀死贺小蕊，那这个贺小蕊肯定也有必死的原因。”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贺小蕊肯定和孔家有关系!” 萧然想通事情的关键，就不再犹豫，在电脑上查找有关贺小蕊的资料。但网上的资料都是一些无关轻重的，对他没有半点帮助。 “我要去找刘宇，贺小蕊绝对不是表面上的资料显示的那么简单。” 正要起身，桌子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王警官?找我什么事?”电话是王腾的。 “有个紧急任务，局里指派我和你去参与调查。”王腾的声音有些急。 “什么任务?” “新闻你看了没?贺小蕊被绑架，鬼脸明天下午六点要视频直播杀她。”王腾简单的把案件的经过说了一遍，和新闻上描述的基本差不多，只是有些细节不同。 听完他的话，萧然就有些疑惑了。他不是警察，而警局却派他和王腾来执行这次任务，是谁下的这个命令?自己的父亲萧山还是别人? “你等我一下，半小时之后我就到。”萧然并未拒绝，他有不得不接的理由。贺小蕊很可能会牵扯出当年孔家灭门案的原因，于公于私，他都会去参加。 “你饭不吃了?”见萧然要走，魏新颖有些无奈的叫他。 “去局里吃，时间紧迫。”萧然摆摆手，“腾腾腾”地下楼了。 第七章 溢花 2015-05-05 17:00:00 “视频直播杀人案”一出，整个石城立马陷入恐慌。走在街头巷尾，不时可以听到有些学生议论这起案件。 萧然到了警局之后，王腾早在大门口等他。 王腾面色憔悴，看到萧然疲惫一笑：“这次的案件牵扯到公众人物，局里的领导很重视，敦促我们两天之内破案，争取保证人质的安全。” 说着，他递给萧然一堆资料：“这里有贺小蕊的个人资料，以及她被绑架前与她接触过的人的口供。” 萧然接过，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头也不抬的问：“这些个人资料网上都能查到，对案子一点用处都没有，我需要更详尽的资料。” “我也知道，但局子里查不到她的资料。”王腾有些窝火的说道。 “查不到?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按照道理每个人的资料我们都能查到，但她的却没有。” 萧然摇摇头，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出现。只见他微微扫视了一下四周，淡淡道：“既然警局查不到，那我们就自己查。” “你又要让刘宇入侵警务系统?”王腾一看萧然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傢伙越来越胆大，把入侵警务系统当做儿戏。 第38页 “如果你想两天内查明案件，那就按我说的做。” 面对萧然，王腾总有一股无力感，他耸了耸肩，自嘲一笑：“好吧。” 刘宇被关在警局的这些天一直处于惊慌状态，此时的他脸色很苍白，较之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加文弱。 “未来的黑客之星，这次还是需要你的帮助。”萧然把鬼脸绑架贺小蕊的事情对刘宇简单的说了一遍。 刘宇听罢，神色有些古怪，“你确定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入侵警察系统不会被判刑?或者说你一直在玩我。” 萧然淡淡一笑，指着王腾道：“如果我玩你的话，王警官就不会在这里了。之所以找你帮忙，是我们怀疑警局内部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贺小蕊的资料。” 王腾听到萧然说的话，怔了一下。 “似乎我除了相信你也别无选择。”刘宇无奈的道。 石城本地的警务系统查不到贺小蕊的资料，但刘宇却是入侵的全国警务系统。花费了一个多小时，贺小蕊的资料就被找出来了。 贺小蕊，女，二十六岁，石城艺术学院毕业。 2013年，被牵扯进石城艺术学院“女生天台自杀”案，被怀疑为杀人兇手，后经调查排除犯罪嫌疑。 2014年底进入娱乐圈，其被石城巨富孔森包养，出道之后，每年都会来石城开一次演唱会，举办方均为孔家。 2015年，在网络上被人爆出艷照，疑为炒作。 …… “天台自杀案，孔森，娱乐圈，艷照门……看来贺小蕊果然和孔家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鬼脸在视频上说贺小蕊是当年天台少女自杀案的罪魁祸首,他要为死去的女孩伸张正义。她还说，如果警方不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找到证明贺小蕊有罪的证据，她就会杀死贺小蕊。” “那个视频我看了，似乎鬼脸对贺小蕊的态度是必杀。”萧然轻声道。 “为什么?” 萧然摊开手，道：“很显然，你见过这几起有关鬼脸的案件有活口吗?”他转向刘宇，问道：“能不能查到鬼脸的地址?” 刘宇埋首敲打键盘，过了会儿电脑上传来警报声，刘宇惊咦一声，“高手!” 萧然凑过去，却看到电脑上多了一个音频文件。 “如果再试图查探我的消息，今晚你们就会看到贺小蕊的尸体。” 这是威胁，也是蔑视。 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听不出是男声还是女生。短短的一句话，却透露着一股森森的杀意。 萧然三人面面相觑，这个鬼脸太嚣张了。她不但心狠手辣，而且电脑技术也是一流。 “不管鬼脸的决心如何，我们都要去调查一下艺术学院女生自杀的真相，如果一点事情都不做的话，我们警方会被诟病的。”王腾说道。 萧然点点头。 石城艺术学院位于市中心，同国内其他艺术学院一样，这里帅哥美女聚集，同样开着豪车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也很多。 贺小蕊以前在广播系，和另外一名女生张新洁并称院花，而张新洁就是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 除此之外，在查看贺小蕊的资料时，萧然还发现，学院里另外三个女生的死亡也有贺小蕊的影子，只不过后来调查显示，贺小蕊都有不在场的确凿证据。只有张新洁自杀的事，贺小蕊的嫌疑一直没有完全摆脱，之所以不再调查她，是当年有人压下了这个案子。 如今鬼脸绑架贺小蕊，为的就是将那件事的真相公诸于众。 表明来意之后，学院的教导主任孙正阳便带萧然二人来到当年的案发地。 “两年前张新洁就是从这里跳下来的。”孙正阳指着宿舍楼后面的一块草坪说道，“这件事情过去很久了，当时警方的判断是自杀。” “我听人说，张新洁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似乎贺小蕊有很大的嫌疑。”萧然插嘴问道。 孙正阳点点头，“她的嫌疑确实大，因为她们俩是情敌。在张新洁跳楼前的一晚，贺小蕊还和她大吵过一架。” “情敌，吵过一架……单凭这两点她的嫌疑确实很大。”王腾摸着鬍子轻声道。 “那警方后来对她的调查结果是什么?”萧然问道。 “警方当初有对贺小蕊进行过盘问，但贺小蕊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最后她的嫌疑被洗脱，而张新洁最终被认为是自杀。” “能够带我们去楼顶看看么?”萧然仰头看了看宿舍楼。 “可以。” 石城艺术学院的顶楼是按照西方哥德式风格建造的，在顶楼的边缘有一圈铁栅栏，栅栏主要是为了保护同学们在观光时的安全问题。 当年张新洁从楼上摔下来的地点位于楼梯口右侧，那里是顺着风向的，夜晚的话确实是不错的观景地点。 萧然围着栅栏走了一圈，发现绝大部分栅栏都已生锈，而张新洁坠楼的那个地方栅栏却是空的。 “这块栅栏一直是空的么?”萧然指着空白处问道。 “不是，三年前才成这样的。”孙正阳想了想，眯起眼睛道：“学校这批宿舍都是十年前建的，这些年学校的经费不是很充裕，所以顶楼的这些安全措施一直没有维护。这些栅栏在几年前就已经腐蚀生锈了，学校曾发通知让同学们不要倚靠栅栏，以免发生意外。 第39页 张新洁坠落那晚，栅栏也跟着一起掉了下去，所以警方认为，张新洁之所以会坠楼，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太过大意了。” “这样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王腾摸着下巴说道。 “事发当晚，贺小蕊在哪里?”萧然问道。 “她有个朋友生日，在艺术院外面的一个酒吧唱通宵，很多人都可以证明。”孙正阳说道。 “一直都在?中途从没离开过?” “从未离开，这是当年警方多次调查的结果。” 萧然闭上眼睛，眉头无意识的皱在一块。如果按照孙正阳说的，那贺小蕊确实可以排除嫌疑，但他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要不然鬼脸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绑架她。 他脑海里构建起一个画面：张新洁站在楼顶远眺，夜晚的风微凉，就在她享受清风拂面的时候，所趴着的栏杆却突然倾倒，然后她就坠落下去。 “年久失修，严重腐蚀，栏杆……”萧然喃喃的念道。 “你在说什么?”王腾奇怪的看一眼萧然，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萧然却没理会他，而是问孙正阳道：“能够找到当年贺小蕊和张新洁的同学么?” “这个倒是可以，我们学院正好有一个，她叫刘雨晴，当年毕业后留在学院任职了，我现在就去找她过来。” 刘雨晴戴副眼镜，看起来很文弱。她来到天台之后，和两人打了个招唿，看上去很斯文。 “你好，请问你还记得贺小蕊和张新洁么?”萧然直接开门见山。 刘雨晴点点头，闭上眼睛回想一阵，脸上时而难过时而高兴，“她们俩以前都是我的室友，不过在大二之后就分到别的宿舍去了。” 萧然眼睛一亮，“那你能说说她两人的关系么?” “我记得以前她们俩关系挺好的，吃饭上课都在一起，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变得形同水火。后面我才知道，好像她们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 “张新洁出事那天，贺小蕊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萧然继续抛出一个问题。 “没什么反常的举动吧。”刘雨晴的声音有点不确定，过了会儿她又说，“但似乎在张新洁出事前一天她们曾经很激烈的吵了一架，整个宿舍楼的人都听到了。后来她们俩谁都不理谁，自那之后，我就见贺小蕊整天早出晚归，有一天我还看到她上天台，那时候我还以为她是看不开想做傻事，我还劝了她几句。” “你说什么?贺小蕊曾经上过天台?”萧然蓦然打断刘雨晴。 “是啊，那天她还带了一瓶白酒上去。我就是看她带白酒所以才认为她想不开的，其实贺小蕊人没那么坏，她以前对我们也挺好的。” 刘雨晴说完，用左手的食指推了推眼镜。而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萧然注意到她的左手食指上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伤疤。 萧然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蹲下身子，然后伏在张新洁跳楼的地方闻了闻。 王腾看着他奇怪的动作，问道：“你在做什么?” 萧然却不理他，自顾自的闻着。 王腾看的莫名其妙，这小子越来越神经了，不知道为什么上头要他来参与这个案件。 过了大概一分钟，萧然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长出一口气。他面带微笑，自信的道：“我想我知道张新洁是怎么出事的了。” 第八章 求救 2015-05-06 17:00:00 “这是最后的机会，你最好希望孔森会接电话。” 贺小蕊被绑在椅子上，此刻她的一只手被松开。她的神情很憔悴，以往总是很在乎容貌的她此刻面色苍白惊恐，嘴唇一直在哆嗦。 她颤抖着手接过一款手机，迫不及待的开机，然后迅速的按下一串数字，那是她和孔森联繫的秘密方式，世上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电话里响起等待的提示声，贺小蕊被这声音煎熬着，她的手颤抖个不停，看样子随时都会把手机掉落。但她不敢让手机掉下，因为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旦掉落，失去的将是生命。 她不想死，她有大好的青春，二十六岁，正是事业的上升期。虽然被包养，但她依然期待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恋，最后穿着白色婚纱步入神圣的教堂，听着牧师的祝福…… “餵。” 电话接通了，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沉稳阴厉。 “孔森，救，救，救救我，我，呜呜呜……” 贺小蕊的声音陡然增高，她的情绪几近崩溃，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孔森并未说话，他始终沉默着。 戴着鬼脸面具的人弯腰拿过贺小蕊手里的手机，将之放在耳边，同样没有说话。 沉默，漫长的沉默。除了贺小蕊压抑不住的哭泣声，白色的近乎刺眼的房间里再没任何声音了。 “放了她，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孔森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 鬼脸嗤笑一声，没有说话，显然她对孔森的话不满意。 “她是无辜的人，你杀了她对你没任何好处。” 鬼脸依然在沉默。 第40页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我死。但我不会死，而且我的命比她值钱太多。”孔森说的“她”是指贺小蕊，他的话音逐渐转冷。 “嗤——值钱?这就是孔家家主的嘴脸。”鬼脸嘲讽一句，接着说，“我不要你死，她也可以不死。” 孔森的唿吸加快了几分，“那你要什么?” “证据，当年孔家灭门案的证据。不要和我装煳涂，我知道你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现在，那个女人和我无关了，如何处置随你。”孔森的声音里在这一刻充满慌乱，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鬼脸可以听出他紊乱的气息。 鬼脸转过身面对贺小蕊，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声音平静的道：“他挂了电话，他说你的命不如他值钱;他说他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他还说，你任由我处置。” 说完，静静地看着她。 贺小蕊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球无意识的转动，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被最后一丝希望抛弃的滋味并不好，这种感觉更加绝望。 鬼脸一步步靠近她。 贺小蕊拼命的摇着头，歇斯底里，“不，不，不，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不用害怕，当年被你杀的那四个女孩可不像你那么疯癫。” 第九章 诡计 2015-05-07 18:00:00 “你疯了?地上多脏，你竟然拿舌头去尝这些泥土!”王腾不可思议的看着萧然，看怪物一样看他。 原来，萧然说完自己知道张新洁的死亡原因后，就弯腰在张新洁坠楼的位置那里取了一点泥土，然后放在嘴里尝了尝。 这般动作，自然让王腾感到惊异。不止王腾，孙正阳和刘雨晴也很是不解的看着他。 “呸呸呸。”萧然朝地上吐了几个唾沫，笑了起来，“有点酸，有点涩。” “喂，你小子到底在做什么?老是这个样子，万一出事了，我怎么向你爸交代?”王腾被萧然快搞抓狂了。 萧然耸耸肩，指了指地下，“你去去尝一尝那些泥巴，就会知道我在做什么了。” 王腾白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小子疯，我才不跟你疯。快说，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说过了啊，张新洁死亡的原因。”萧然一脸无辜的看着王腾，见他快暴走了，才说道：“如果你尝了这些泥土，你就会发现它们很酸很涩。但据我所知，石城位于北方，城市的前身是硷性土地。硷的味道辛辣带点苦涩，而我刚尝的味道却是酸和涩，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听他这么一说，王腾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泥土曾被泼过酸性溶液?” 萧然点点头：“在翻看案件卷宗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张新洁并非死于自杀，而是他杀。” “为什么?”王腾不解地问道。 “因为眼镜。” “眼镜?” “案件报告中，明确註明案发现场留有一支破碎的眼镜，按照一般情况来讲，自杀者自杀前都会特别注意自身的仪容，更何况是年轻的女孩子，你想她会戴着眼镜去自杀吗?” 王腾默然。 “另外，还有一点可以证明，就是张新洁平常照片上的仪容就是不戴眼镜的，换句话说，能够不戴，她就尽量不戴。由此可见，她是一个很注意自己相貌的女孩，如此在意自己的相貌，就更不可能戴着眼镜自杀了。” “可是，也有可能是发生了意外啊?” “怎么可能，刚才你不是也说泥土曾被泼过酸性溶液吗?”萧然有些可笑地看着王腾。 “可如果是他杀，兇手又是如何让张新洁来到指定地点，又是如何让她自己从楼顶摔下去的呢?”刘雨晴这时却突然问道。 萧然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继续解释道：“贺小蕊事先打电话给张新洁，大概是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然后约定时间，地点则为这个屋顶。然而张新洁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屋顶的时候，却并未发现贺小蕊本人，很自然地，她四处张望起来，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楼下有什么人，近视的她在屋顶上，为了看清那个人，戴上了眼镜。这里就是关键所在。” 众人的神情越发紧张起来，而刘雨晴却显得更为害怕一些。 “如果眼镜被人换成高出原有度数好几倍的眼镜会怎么样呢?她马上会失去平衡，想找个依靠，于是就会抓住身前的围栏，只是，围栏已经事先被人动过手脚了，等察觉到的时候，她已经和栏杆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等一下，”王腾这时突然打断了萧然的推理，“若真如你所说，那么站在楼下的那个人应该是贺小蕊才对，可是贺小蕊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对，问题就在于此，贺小蕊明明一直呆在朋友身边，根本没有外出的时间，那么站在楼下的那个人又是谁呢?很显然，贺小蕊有共犯。而那个共犯，刘雨晴，就是你吧。” 虽然萧然粗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推理，可这些话语却给站在一旁的刘雨晴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 “证据就是位于你右手食指上的伤疤。当时，你在看到张新洁坠楼后，立刻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将高度数的眼镜进行了替换，只是，运气不好，替换的过程中被碎玻璃片割伤了手指。虽然我很不明白，张新洁为什么不用树脂镜片，可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帮助了我发现你犯案的证据。” 第41页 刘雨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可是，王腾却早已出现在她的身后，按住她的肩膀说道：“麻烦您来警局一趟，协助调查。” 看见僵直住的刘雨晴，萧然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而另一项证据，则是证明贺小蕊是兇手的铁证。顶楼的栅栏本来就已经腐蚀严重，如果再往上浇点强酸，则会让栅栏腐蚀的更厉害。张新洁死前一天，她和贺小蕊大吵一架。吵架过后，贺小蕊便对张新洁动了杀机，于是去买了强酸溶液。刚才刘雨晴说她看到贺小蕊曾经拿着白酒上天台，其实她拿的不是白酒，而是强酸!至于过了那么久都没有挥发掉，我猜，是浓硫酸的机率应该很大。” 萧然的语气中充满自信，眼神闪着睿智的光芒。 王腾听完却提出疑问，“你怎么确定那是强酸而不是白酒?” “我不确定，但有人能帮我们确定。石城只有一家化学试剂供应商，叫做陶氏，我们去查下张新洁出事前一天陶氏公司的销售记录就行，也就是1499年6月14号。” 事件渐渐趋于明朗，萧然的分析也合情合理，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去查证了。 陶氏公司是一家国营企业，品牌过硬，服务很好，而且极其正规，以往的每一单交易的数据都有保留。当王腾亮出警官证的时候，公司的负责人员立刻很配合的拿出那一年的帐单。 不出一会儿，电脑上就调出了1499年6月14号的销售记录，贺小蕊的名字赫然在列! 浓硫酸(37%)一瓶，售价：80元，购买人，贺小蕊，1499年6月14号上午8：51。 看着收据，王腾心里一阵赞嘆。萧然的推测果然没错，贺小蕊确实曾买过浓硫酸! 第十章 裂目 2015-05-08 17:00:00 从陶氏公司离开之后，王腾和萧然再次回到石城艺术学院。这次他们带回了专业测量ph值的工具，通过检测，发现张新洁坠楼的那个地方的ph值确实比其他地方的小很多。 这是一起堪称“完美”的杀人案，只要心思稍一疏忽，就会认为张新洁是自杀。 通过一天的紧急侦查，萧然再次还原了当初的情形，所不同的是，他推翻了当年警方关于张新洁事件的自杀结论，让真相大白。 王腾现在看萧然的眼神透露着一丝敬佩。 “若不是你爸不同意你当警察，我一定把你拉进来。” 萧然笑笑，想到老爸萧山，心思却有些难以平静。 之前他们去警察局查找贺小蕊的资料时,王腾就无权查看。看到这一点后，萧然心里就有了别的想法。 王腾在警察局的级别不算低，级别比他高的整个警局不超过五个，他都无权查看的东西，谁又能有权查看?答案唿之欲出，但萧然不敢往下想，因为他的父亲萧山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人子，萧然肯定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恶人，但往往现实是残酷的，有些东西即使不愿相信，但那也是真的。 好在目前的结果尚不明朗，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萧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但不管结果如何，萧然都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艰难的抉择。 “距离鬼脸实施‘审判’的时间只有两小时了，能不能救下贺小蕊就看你们警局请到的那些谈判专家了。”萧然坐在警车的副驾驶上，王腾开车去往警局。 “王警官，已经联繫上鬼脸，谈判专家也已经到了。”一个小警员看到王腾回到警局，跑上来说道。 王腾点点头，走向控制室，边走边说道：“设法确定人质的位置，想尽一切办法确保人质的安全。即使她真的有罪，也要经由我们警方审判。” 萧然紧随其后：“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下令去尝试锁定鬼脸的位置，那样只会加速贺小蕊的死亡。” “他们的位置一定要确定，不然我们就一直处于被动的位置。你不用多说，等着看罢，我会把鬼脸抓住。”王腾站住，对萧然认真的说道。 萧然看他表情，就知道再劝也没什么用了，自嘲一笑，跟着进了控制室。 控制室坐着六个警员，四男二女，在一台电脑前，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那是警局请来的谈判专家。 “喜欢么?万众瞩目的感觉。自从你进入娱乐圈，打拼三年，被潜规则若干次，也从未像现在被瞩目过吧?” 一把尖利的匕首在贺小蕊的脸上游走，冰冷的刀尖传递死神的旨意，森寒的地狱在向贺小蕊招手。 贺小蕊嘴巴被粘合胶封住，眼神惊恐的望着鬼脸，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的摇头，嘴里发出含煳的“呜呜”声。 在贺小蕊面前有一台摄像机，镜头对准贺小蕊，而鬼脸只有一部分被照进去。摄像机连着一台电脑，电脑正在视频直播。 “你是对的，贺小蕊确实是三年前张新洁坠楼案的兇手。”这是电脑的另一端王腾说的话。 “我不会杀无辜的人。”鬼脸的声音尖利沙哑。 “现在，放了贺小蕊。即使她杀了张新洁，那她也应该经由司法机关审判，而不是你。” 鬼脸“呵呵”一笑，言语中充满嘲讽：“司法机关?三年前如果不是司法机关的干预，也许她早就认罪了。” “你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鬼脸，我劝你现在自首，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42页 萧然听着，却是一直摇头。这王腾说的话简直就像白痴，如果鬼脸在乎后果还会杀那么多人?劝人家自首，还不如劝老母猪上树。 “王腾，你蹦跶不了几天了。”鬼脸突然冒出这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威胁我!”王腾愣了一下，眼神变得阴冷，那一刻，萧然看着他只觉得很陌生。 “让我来吧。”那个谈判专家走到电脑前对王腾说，王腾点点头，谈判专家正要开口，却愣住了。 “莫开言，如果你不想死，我劝你立刻滚。”鬼脸的声音阴测测传来。 莫开言，正是这位谈判专家的名字。鬼脸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似乎他对警察局的人都很了解。 莫开言缄默不语，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会儿，忽然转过身脱下外套径直向外走去：“这件事，本人爱莫能助，你们另请高明吧。” “这……”一干警员面面相觑，却没法阻止莫开言离开。莫开言是资深的谈判专家，在警局地位很高，一般人真不敢把他怎样。 萧然却追了出去，他盯着莫开言的背影，突然说道：“你认识他，你认识鬼脸!” 莫开言勐地站住，过了两秒他转过身，故作轻松的道：“小伙子，有些话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萧然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再次回到控制室。 “搞定!王队，已经锁定他的位置了。”一个警员忽然高兴的大吼道。 王腾听到急忙凑过去看，但他的身体还没凑过去，另一个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王队，不好了!鬼脸动手了。” “什么?” 王腾急忙转回和鬼脸视频连接的那台电脑前，电脑里，鬼脸手中的匕首已经插进贺小蕊的胸膛，鲜血染红她胸前的衣襟。鬼脸拔出匕首，冷酷的用鲜血在墙上划下鬼脸特有的图案。 “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查探我的位置，她本可以多活一个小时。” 鬼脸说完，视频直播的画面就没有了，伴随着的还有控制室里的几台电脑全部黑屏。 同一时间，网络上因为贺小蕊死亡视频而掀起了一番议论狂潮，有关贺小蕊的话题在短短十分钟搜索量达到上百万，如此高的人气，是贺小蕊生前从未达到的高度。 只是人气再高，现在看来，也只是一种嘲讽。 王腾脸上震惊，愤怒，懊悔，神情不一而足。 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你是对的。” 王腾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虽然料到贺小蕊最终逃不过死亡的下场，但萧然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鬼脸通过视频直播杀死贺小蕊，这样做有两层用意。第一个，鬼脸要杀贺小蕊，毕竟只是凭她的一面之词，但有了警方的调查指正，她的罪名就坐实了。第二个，轰动效果：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警方越发彻查下去，只有不断的查下去，隐藏在背后的孔家血案才能真相大白。 而第二点则是鬼脸的主要目的。 贺小蕊的案子，如果不去关注，就是一件普通的案子。但放在现在，则会让人不自觉的想到孔家，而鬼脸似乎对孔家的每一个人都很熟悉。对孔家那么熟悉，又会是谁呢? 萧然百思不得其解，感觉思维进入了死胡同，心里很是颓废。 家中。 萧山在准备晚饭，见到萧然回来，他在厨房招唿一声又继续炒菜。 萧然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将自己陷进沙发里，头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一直在闪过这些天的事情。 先是徐达，之后是欧阳淞和约翰，一个个，直到最近的贺小蕊。这些人，每个人都和孔家有或多或少的联繫，但当萧然想把他们串成一条线的时候，却发现总会在一个地方卡住——当年的孔家血案。 孔家血案在当年造成了极大的轰动，而负责这起案件的人主要有三人，浦剑，钟灵秀，萧山。 如今，除了萧山外，其余两人都已死亡。 萧然翻过孔家灭门血案的卷宗，发现那些卷宗记录都很模煳。如果想知道当年的具体情节，只能问自己的父亲萧山。 萧山将饭菜摆放好，道：“萧然，吃饭。” 萧然坐到饭桌上，却没有急着吃饭。他端着碗，问道：“爸，你真的不能讲下当年孔家灭门血案的细节?” 萧然满脸的诚恳。 “爸!” 萧山愣了一下，随后放下筷子，眉宇间有些忧伤，这种表情萧然很少在父亲脸上看到。 “大多数的父亲都抵挡不住孩子的哭泣，而我，最抵挡不住你的倔强。”萧山长嘆一声，“啪嗒”点起一支烟，烟雾缭绕，他似乎在回忆。 “十五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小警员。虽然级别不高，但却充满干劲。当时与我关系比较好的有两人，浦剑和钟灵秀。因为我们三人一起破获了很多起案件，所以被人合称为三剑客。 而就在那时候，石城孔家被人一夜间灭门，成为轰动整个省的特大案件。这起案件影响极大，牵扯到的人也很多，当时省局责令我们石城公安局立刻派人侦破此案。但这起案子的作案手段极为高明，几乎没有给我们警方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自发生之日，一直无人能破掉此案。” 第43页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吐出一口烟圈。 “后来呢?”萧然插嘴道。 “后来啊……”萧山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后来有一天，浦剑突然找到我和钟灵秀，对我们说他有线索。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他是什么线索。浦剑却没细说，只是说要去石台山。” “因为我还有其他的案子缠身，所以当时没跟他们过去。那一天晚上，浦剑就和钟灵秀独自驱车前往石台山，这一去却……” 萧山语气颤抖，显得很痛苦，他抓着头髮，眼泪掉了下来。 “这一去，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 “等他们出发后两天，一直都没有和局里联繫过。那个时候，我们就意识到出事了。一路顺着石台山搜索，后来才在一处山谷里发现了他们。他们的车辆已经爆炸，而浦剑则被烧的面目全非。” “钟灵秀呢?她不是和浦剑一起吗?” “钟灵秀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她死亡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因为当初他们坠落的那处山谷野兽横行，她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而且……”萧山顿了一下，眼泪有些愤恨，“而且事后我们警方发现，浦剑他们的车子里有窃听器。由此可以认为，浦剑他们坠崖，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设计袭击的。” 萧然一听，表情很震撼。看来当年孔家灭门案果然存在许多猫腻，前去调查的警员竟然会在半路上被人杀害，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惊天的阴谋?又是什么人，为了怎样的利益才会不惜代价的去杀死两名警察? 现在，谜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又增加了更多的疑点。 萧然发现，自己以前还是太过低估这件案子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反对你进入警局么?”萧山突然抬起头问萧然。 “知道，因为这里面远比我想像的要复杂，要黑暗!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就和当年的浦剑与钟灵秀一般。” 萧山沉默，表示默许。 萧然心里自然深知父亲的用意，父亲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他，不希望他受到半点伤害，这一点他很感动。然而事实却是，在不知不觉里，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无法回头。 第十一章 推理 2015-05-09 17:00:00 一番长谈过后,看看夜色，已经过了十点。饭菜早已凉透，萧然随意扒了几口，就去洗漱睡觉了。 萧山独自收拾残局，一如这些年他支撑起石城警察局一样，只不过现在，他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再不復当年的那股干劲了。 悄悄打开萧然的房门，黑暗中萧山在那里立了一会儿，良久，他摇头默默嘆息一声离开。 第二天，萧然顶着大大的熊猫眼起床，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昨晚他想了许多，联繫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父亲的话语，他觉得有些古怪。 石台山案里，浦剑尸体被烧面目全非，基本可以确认死亡。而车上的另一人，钟灵秀却失踪不见。 虽然警方猜测她可能也遇害了，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钟灵秀没死呢? 这个胆大的想法一出现，萧然后背就起了一身冷汗。 当年浦剑出事，最后经警方查明是有人陷害。而在出事前，浦剑曾说自己有了孔家灭门血案的线索。 他掌握了孔家灭门案的线索，势必会让某些人心惊。当年的孔家家主是孔德，在他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的弟弟孔森。 如果孔森是孔家灭门案的幕后黑手，那他一定不希望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而浦剑掌握了线索，势必成为他的眼中钉。为了使案件中断，所以孔森想出买兇杀人的方法。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当初负责袭击浦剑的人肯定是徐达、欧阳淞他们。”萧然坐在公园的一颗长凳上，时而皱眉，时而喜悦，“徐达三人决定在石台山动手，事后，他们三人以为浦剑和钟灵秀都已死亡，便没有再过问此事。” 萧然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自言自语：“而结果却是，浦剑死，钟灵秀活了下来。钟灵秀从石台山离开之后，却并未回警局。之所以不回警局，是因为她怀疑警察局里有内奸，而她怀疑的对象，就是自己的父亲。” 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萧然发现自己的想法竟然可以很完美的和当前的案件切合起来。他心底有些雀跃，但更多的却是沉重。 因为如果鬼脸真的是钟灵秀的话，那自己的父亲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从徐达案件开始，自己就被莫名其妙的牵扯进来。几次想要脱身都不能，这肯定是鬼脸在背后操控。难道鬼脸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逼我们父子反目?” 萧然头疼起来，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那样的话，那他现在就很危险。鬼脸的目的绝对不是让他去破案，更深的目的恐怕是想借他的手除掉自己的父亲。唯有如此，才能缓解钟灵秀心底的仇恨。 “不能再这样被动了，否则的话不但会害了自己，而且也会害了父亲。” 想通事情的关键，萧然决定动起来，否则到最后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王腾，王腾肯定会怀疑他疯了。所以他绝对去找魏新颖以及刘宇。 第44页 刘宇现在还在监察室里，想把他弄出来有点麻烦，但问题不大。萧然找到老爸，对他说了下刘宇的事情，萧山没多想，就让警察局放人了。 “再不出来我就疯了，萧然，谢谢你啊。” 刘宇一脸感动的说道，拿鼻涕在萧然身上擦了擦。 萧然连忙推开他，苦笑一声，“说起来也有我的责任，不是我你也不会进来。好在现在没事了，走吧。” “就这么走了?”刘宇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着?在警察局待习惯了?放心吧，以后你来这里的机会多多。”萧然戏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离开。 刘宇打了个冷战，连忙跟上去。 三人找了一家咖啡馆，要了一个包厢。刘宇背着个电脑，精神比在警局的时候好了很多。魏新颖今天穿了一件印花碎布衫，看起来很清丽。 “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是有事情要你们帮忙。昨天贺小蕊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最终她也没逃过死亡的下场。事后，我回去和我爸聊了一下当年孔家灭门案的事情，聊完后发现了很多疑点。” “我需要你们帮我理出一个头绪，因为我怀疑目前鬼脸所作所为不单单是要引出孔家血案，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要杀我和我爸，而且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鬼脸的身份，她是当年的石城警察局三剑客之一的钟灵秀。” 刘宇和魏新颖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魏新颖忍不住问道，手掌无意识的握紧。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乱说的。”萧然声音低沉稳定，把他在公园里想到的向二人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刘宇面上还残留着震惊。他翘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嘆道：“这么多的案子，你竟然能完全串联起来，这得需要多强大的逻辑能力?以前我觉得自己做黑客够牛了，但和你一比，简直是个渣。” “你既然已经理清楚了，那找我们来还有什么事?”魏新颖喝了一口咖啡，轻轻问道。 萧然摇摇头，答道：“没那么简单，这件案子看似梳理清楚了，但仍然存在很多的疑点。我想不通，所以才找你们。” 刘宇和魏新颖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解。刘宇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不停地打字，有气无力的道：“我说萧然，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吧。” 萧然点点头，从身后掏出一块简易的黑板。他拿写字笔在上面“刷刷”写下一些人的名字，然后讲解道：“按照我的推测，当年在石台山出手袭击浦剑的人应该是徐达三人，而背后的策划人是孔森。” “依照这个逻辑，鬼脸倖存下来后，势必要找这三人报仇。她杀了这三人之后，肯定就要找孔森报仇。而事实是，她没有直接去找孔森报仇，而是杀死了蒋飞、张欣锐和贺小蕊等。” “蒋飞，张欣锐以及贺小蕊虽然和孔家有联繫，但却没有必死的理由。鬼脸为什么要杀他们?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魏新颖皱了皱眉，“也许鬼脸只是想转移警方的视线，让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是啊，鬼脸向来神出鬼没，她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早就丧心病狂，绝对不会在意普通人的死活。”刘宇一边编写代码一边插嘴。 魏新颖表情有些不舒服。 萧然没看到魏新颖的表情，他摇摇头道：“我觉得鬼脸应该不是丧心病狂，从这几起案子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在每次杀完人都留下鬼脸符号。还有你们不要忘掉，除了徐达孔森四人，她可能还想杀我爸，我爸当年毕竟有出卖她和浦剑的嫌疑。” “这些想法，你对你爸说了没有?”魏新颖有些担心。 “我今天出门才想到这些，还没来得及对我爸讲。” “我感觉鬼脸不会对你出手，也许是你这段时间神经太过紧绷了。”魏新颖微笑着握住萧然的手。 萧然心里一动，抓紧魏新颖，道：“或许是吧，不过小心点总没错。” 刘宇身子向后仰到，舒服的吐出一口气，“既然那么担心，为什么不把鬼脸找出来呢?她作案再怎么隐秘，也总会留下一点线索，除非她真的是鬼。” 说了一个笑话，发现萧然和魏新颖都没有笑，刘宇有些尴尬。 经他这么一提醒，萧然也觉得有道理。之前他们一直陷在案子里面，倒是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那你能不能入侵监视系统，我需要徐达他们出事地点所有的监控录像。”萧然用拳头砸了一下手掌，有些激动，“只要她是人，她一定会在附近留下踪迹。只要我们细心搜索，一定能找到她!” 现在刘宇对于入侵国家公务系统已经没什么压力了。 “给我半小时。” 他打了个响指，然后开始工作。 半小时后，所有需要的监控录像都被调了出来，三人便对着电脑一帧一帧的对照查看，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三小时过后。 三人的眼睛都变得无比通红，萧然的熊猫眼更大了。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难道她真的不是人?”刘宇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几个小时的浏览并没有看到任何有价值的录像,这让他很受打击。 第45页 萧然对此倒是有心理准备，毕竟看鬼脸的作案手法再加上她以前的从警经歷，想要避过摄像头还是很容易的。 “鬼脸太狡猾了，我们能想到的她自然能够想到，要知道，她以前可是石城警察局的三剑客之一。”虽然也很累，但魏新颖对这个结果也不是很意外。 萧然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天。一幕幕景象在他脑海里如电影版过滤，他保持这样的状态很久，魏新颖和刘宇也不打扰他。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萧然勐地坐直，语气颓丧但表情却很兴奋。 “我之前的推论是有错误的!” “什么错误?不是挺合情合理的么?”刘宇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萧然脑子里又出现了什么新的想法。 魏新颖也有些不解。 “根据之前的推断，杀害徐达和约翰的兇手不是鬼脸，而是一名男子，他在这两起案子中都抢先鬼脸一步杀死受害者，而从此之后，这名兇手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仿佛消失了一般，并不是说后面的案件与这名兇手无关，我猜应该是兇手意识到了鬼脸的目标和自己是相同的，所以干脆自己躲起来，让警方的注意力全部被鬼脸所吸引。而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我们几乎都快忘记了他的存在，脑海中下意识的定义所有案件都是鬼脸所做。 另外一点，徐达、约翰和欧阳淞三人最开始并没有和孔家相联繫，反而是从蒋飞开始，才让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孔家，然而这六个被害者之中，徐达、欧阳淞和约翰三个人之间是有联繫的，而其他三个受害者除孔家之外却没有什么交集，可真的是这样吗?蒋飞因撞死孔家二女儿而被指控，张欣锐是孔家前任家主包的二奶所生的孩子，因此，復仇的焦点不应该聚集到钟灵秀身上，也就是说钟灵秀根本没有理由让他们死。那么问题就出在这里，钟灵秀既然不认识他们，那杀他们的会是谁呢?” 魏新颖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杀蒋飞和张欣锐的另有其人?” 萧然点头：“你说的没错。之前我一直认为鬼脸只有一个人，现在看来鬼脸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还记得蒋飞临死前说的什么吗?”萧然自问自答，“在水库的时候，蒋飞说了‘你不是他’，这句话的用意何在?为什么当初蒋飞什么都不肯说?为什么在交换人质的问题上，他表现的很是兴奋?” 见两人都不说话，萧然又继续解释道：“因为他认为一定是幕后之人想要救他才会提出交换人质的条件，也就是说，曾经蒋飞撞死孔家二小姐是有人指示的。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鬼脸并不是他所想的幕后之人。所以，另一个问题就是，当初指使蒋飞犯下杀人案的幕后之人究竟与鬼脸是否有联繫?而我的猜测则是，有。” 说到这里，案件一下子明朗了许多。萧然眉头舒展，长出一口气，萦绕在心头的那种压力也小了许多。 “那你觉得另外一人是谁?”魏新颖问道。 萧然喉咙有些干，清了下嗓子，说道：“这就是接下来我要做的，只要查明这个人是谁，这桩案子才能水落石出!” 第十二章 恐吓 2015-05-10 17:00:00 在咖啡馆耗费了半天，虽然没有彻底捋顺案件，但也有了新的发现。萧然是个干脆的人，发现疑点之后，也不休息，立刻就动身赶往学校。 徐达被杀的办公室里出现了三处脚印，如果自己所料没错的话，那三个脚印里就有一个是钟灵秀的。 再次回到徐达所在的办公楼,向管理人员说明身份之后，萧然得到许可再次进入徐达的办公室。 这里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徐达的那些字画收藏依旧还在，只不过落了些灰尘。所谓人去楼空，便是如此。 萧然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还原当时徐达被害的整个过程。 兇手进入徐达房间的时候，徐达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甚至还和兇手交谈了一阵，而就在交谈的过程中，兇手却突然之间毫无徵兆的出手，一刀就把徐达杀死。正是由于这种突然性，加上毫无防备之心，徐达才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至于第二个脚印，是欧阳淞的。欧阳淞应该是在徐达被杀之后不久来的，当他看到徐达被杀时，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庆幸他死了，因为徐达死后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至于第三个脚印，脚型明显要小很多，目测鞋码大概在37到38之间，只有女人的脚才会那么小，所以可以判断这个为钟灵秀的脚印。只不过钟灵秀却是在欧阳淞和那个兇手离开之后才出现在房间内的，她留下自己的脚印并清理了现场，为的就是引起警方的注意。 乃至后面约翰被杀，房间内出现鬼脸图案，现在想来，应该也是钟灵秀留下来的。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提醒警方这几起案件有共同点，让原本不相干的几件事情联繫在一起，从而最终指向当年的孔家血案。 萧然睁开眼睛，静悄悄的离开房间。 刚离开房间，他的口袋就一阵震动，萧然按下接听，那边传来王腾的声音，“萧然，你在哪里?” “在学校，怎么了?”自己刚离开警局没多久，怎么王腾又打电话了。 第46页 王腾声音有些凝重，“刚才接到报警，有人要绑架孔媚儿。” 孔媚儿? 萧然愣了下，问道：“孔媚儿是谁?” “孔媚儿就是孔森的女儿!” 萧然神情一动，看来又是一番狂风暴雨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知道是谁要绑架她么?说的详细点。” 王腾有些不爽，这个萧然完全不懂得尊重人，对自己说话完全一副“老子是你上级”的语气。 本不想理他，但他的推理能力确实很强，想要破掉案子还真少不了他，只得压下火气，闷声道：“上午十点左右，有人发了匿名恐吓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孔森，看好你的女儿。” 这么嚣张直白的话语，应该是出自鬼脸了。 “那警方有没有派出专人去保护孔媚儿?” 王腾没好气的道：“马上就要过去，但你爸说让我把你也带上，真不知道局长怎么想的，之前打死都不想让你进警察局，现在又把你往火坑里推。” 萧然倒是一愣，转念一想又明白了。老爸这么做，肯定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被卷进来了，与其逃避，还不如与他正面一搏。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萧然没有拒绝，而是直接问道。 “什么都不需要，把你的人带过来就行，你现在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好，我在石城大学，咦——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过去找你们。”萧然正要回答，却忽然看到一个面熟的人在眼前掠过。 “喂喂餵!”王腾看着电话响起盲音，有些无语的暗骂一句。 萧然突然挂断电话，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身着唐装的中年男人，面色平静，眉宇间却有股掩饰不住的愁意。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际却非如此。他的脚步很快，可以看得出来他有急事在身。这个人，就是上次萧然想见却没见到的孔森。 萧然见过孔森的照片，而且他认人极准，所以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半分钟后，萧然跑到孔森后面。 听到脚步声，孔森转过身，看到萧然，疑惑道：“小朋友，你找我?” 萧然点点头，平復了一下气息，顺手捋了捋额前的头髮。 “如果你是孔森的话，那就没错。” 孔森的瞳孔忽然紧缩，眼神犀利，整个人瞬间给人莫大压力。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萧然微微一笑，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迫，淡淡道：“石城孔家家主，我想没几个人不认识吧?” 孔森认真的打量萧然,同时脑海里不断回想自己是否见过他。他在打量萧然的同时，萧然也在打量他。 自顾自地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孔森忘了下四周，脸上的表情有些阴厉：“你到底是谁?不要故弄玄虚。” 萧然玩味一笑，倚靠在一颗梧桐树下，幽幽道：“如果你关注了最近发生的几起兇杀案，你就不会对我陌生。”他的语气带些嘲讽，“身为孔家现任家主，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十五年前的孔家血案么?” 孔森目光紧缩，压低声音道：“你在调查我?” “我没有调查你，只是有人想让我调查你。”萧然说着，突然问道，“当年，孔德的死，你也参与其中了吧?” “什么?”孔森一愣，气息明显加快几分，紧接着反应过来，“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否则的话牢饭可不是好吃的。” “有没有证据不需你挂心，牢饭好不好吃也不需要你操心，我只想问你当年孔德一家被杀，你是否参与其中?” 萧然的问话方式很粗暴简单，他知道这种方式肯定套不出孔森的话，但他的目的不在于此。他刚才突兀的问出孔德的事情，就是想看一看孔森的反应。 孔森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哪里跑来的野小子!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 “故作平静!”萧然重重说下四字，“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不屑于回答，二是因为你有亏心事。刚才我说到孔德的时候，你的唿吸明显加快，如果真的问心无愧，我想你不会如此表现。” 孔森哑然失笑：“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但再这样纠缠下去，我保证让你后悔。孔德是我哥哥，骤闻他的事情我的情绪激动在所难免，人之常情你都不懂，有什么资格分析我的反应?” “很好的解释。”萧然戏嚯的看着他，忽然走进孔森，“你如果真的在乎孔德的话，那当年他死之后，为什么突然中断了警方的调查?” 孔森没有后退，同样走近萧然，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想想其中的关键呢?” 说罢，他闪身退开，“趁我还没发怒，不要再跟过来了，否则的话我会让你尝尝牢狱的滋味。” “没关系，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萧然盯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孔森身体僵了一下，便不再停留。 刚才孔森附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萧然敏锐的察觉到他声音里的得意。 为什么得意?这是不是他间接的承认了? 第47页 孔德死了，最大受益人就是孔森，这是不是他所说的关键呢? 萧然想了一阵，便离开校园。 贝子坡，前几天萧然来过一次，这次过来也算轻车熟路。孔家别墅门口，停着两辆警车。车上没人，应该都已进了别墅。 “又是你!假警察。”今天的门卫还是之前萧然碰到的那个，他看到萧然，有些鄙夷的叫了一句。 “让我进去。”萧然没理会他，直接往门口走。 “哪来哪去，别在这烦老子。”那门卫很不爽。 “十秒钟之后你就会给我开门。”萧然说罢，便不再言语，而是好整以暇的打量起别墅的景色。 如今正值盛夏，别墅区绿意盎然，加之贝子坡又在城郊，所以显得比较凉爽。 五秒钟之后，王腾走到大门口，对着萧然喊了句：“萧然，你来了。” 十秒钟之后，门卫一脸难堪的开门，萧然看也不看他就走过大门。 别墅内部採用中式装饰，一进门便能看到一幅装裱很好的山水画图，屋子颜色偏暗，黑、灰、褐是其主要颜色。在客厅左侧，竖着一个圆形的书架，房屋四周分别挂着一幅山水画——梅兰竹菊。 一进屋，便能感受到沁人心脾的典雅与高洁，看来孔森的品味还不错。 “孔森去接他女儿了，过不了多久就回来，我们先在这等会儿。” 王腾随意的坐在一个红木椅子上，神情略显放松。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八个警察，这些警察萧然比较面生，看来是特警。 “来之前我在学校碰到了孔森。”萧然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水，茶是好茶，品了一口，就觉得满口生香，回味无穷。 “石城大学?孔森女儿不是在艺术学院么?他去那里干嘛?”王腾疑惑的道。 “他女儿在艺术学院?”听了王腾的话，萧然眉头一皱，脑海里模煳的闪过一个念头，但却抓不住。 “女儿被威胁绑架，他还有心思去其他地方，可见石城大学有比他女儿更重要的事情。至于是什么，这个就要看你们的能力了。如果能从他嘴里把话问出来，我相信一定会对案子有很大的帮助。” 王腾却是嘆了口气，“孔森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想说的我们也不能逼问。但无论如何，我会尽力的。” 第十三章 监视 2015-05-11 17:00:00 “嗡——” 刺耳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正在和王腾聊天的萧然皱了下眉头，望向窗外，却看到一辆红色车身的保时捷停在别墅外面。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红色皮衣的女孩从上面下来。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却能看清她的身材。火辣、性感、妖娆。 女孩之后，有个男人也跟着下车——孔森。 王腾和萧然起身来到别墅外，孔森看到他们先是一愣，然后就微笑着和王腾握手：“这几天要王警官费心了。” 王腾摆摆手，客气道：“孔先生不必客气，保护人民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孔森点点头，随后看着萧然，面色平静，“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见面了，原来你是警察局的人。” “希望孔先生不要怪我唐突。”萧然不动声色的道。 孔森和他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阴毒，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萧然依旧看到了。所以两人表面上看来十分客气，实际上却非如此。 “不要站在这里，进屋里说话吧。” 孔森率先走进别墅，那个红衣女孩跟在他身后，想来就是那个孔媚儿了。 孔媚儿经过萧然的时候，挑逗似的舔了舔嘴唇，萧然看清她的面孔，很精緻，眼角有若有若无的媚意，看起来很是勾人。 “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为了确保孔小姐的安全，希望孔先生能够全力配合我们。”王腾坐在孔森对面，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是必须的，王警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你们派出那么多的警力保护小女，我本人十分感激，这点酬劳还望收下。”说着，孔森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一百万。 王腾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眼睛跳了一下，但他却没接。推辞道：“如果孔先生把我们当成外面的那些安保人员，那我现在就带队撤离。” “王警官不要多想，只是个人的一点心意。”孔森哈哈一笑。 都说孔家有钱，这一出手果然如此。能够在石城**白道叱咤这么多年，果然有很深的底蕴。 王腾只是拒绝。 无奈下，孔森这才收起支票。 “孔先生没回来之前，我已经带队观察了你家。别墅很大，很气派。但这样却有一个问题，容易让人钻空子。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希望孔小姐活动的空间尽量缩小，如此我们才有足够的警力安排。” 王腾向孔森说了一下他的想法，无非就是想把孔媚儿这些天禁足。保护的区域越小，她出事的可能性也越小。 “不行，我还要上学，而且你们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本来腻在孔森边上的孔媚儿听到王腾的提议后，勐地站了起来，大声反对。 “坐下!王警官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听话!”孔森喝止道。 第48页 “哼，反正我不管，如果你们要是限制我行动的话，我现在就离家出走。” 孔媚儿大声嚷嚷，看得出来，她是被骄纵惯了。萧然无语的摇摇头，要是自己在家里跟老爸说话，早就两巴掌扇过来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释然，这孔媚儿据说自小丧母，孔森出于愧疚心理，肯定会对她宠溺之至。现在父母宠溺孩子的很多，造成的下场就是孩子非但不感恩，反而更加叛逆。 “如果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的话，我们警方也不会干预。反正命是你自己的，听不听随你便。” 萧然眯着眼睛说道。他不是警察，这种话自然说的肆无忌惮。 他的话虽然难听，但很管用。孔媚儿一听事关性命，果然不吭声了。只是她的表情仍旧有些不满，嘟着嘴一言不发。 “王警官，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安排吧，媚儿会听话的。”孔森饶有兴致的看了萧然一眼，这小子有点能耐，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女儿镇住了。 其实说白了，主要是萧然了解这帮同龄人的心理。现在的人，锦衣玉食惯了，个个骄纵狂傲，不服输不服管。但有一点是他们最害怕的，那就是死亡。 他刚才的话只不过是对症下药罢了。 孔媚儿的房间在别墅的第三层，她有单独的卧室和卫生间，卧室外面还有一个小客厅，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居室。 这次派来的警力全部都是男人，想要对她实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是不可能了。 王腾这次带来了八个特警，加上萧然，总共有十人。十个人分作两班，日夜轮换保护。 “这种任务看似很简单，实际上却是最辛苦的。你在保护人的时候，不但要忍受无聊，而且还得随时打起精神，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这样精神就会很疲惫，你能应付的来吗?”王腾拍了怕萧然的肩膀问道。 萧然默默点头：“可以，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那好，你跟我一起，负责晚上那一班。” 萧然还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等到真正接手的时候还真有点兴奋。现在是白天，王腾建议他先去睡上一阵，因为今天晚上就轮到他值班了。 虽然孔森提供的房间很舒适，但萧然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脑子里几乎全都是这几天案子的问题，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鬼脸在眼前晃荡。 虽然没有什么睡意，但萧然依旧强迫自己睡着。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晚上的十二个小时防护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他是个要强的人，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出什么差错。 夜晚如期而至，孔媚儿出其的配合，竟然真的窝在房间里玩了一天电脑。在保护期间，萧然才知道这件差事的辛苦，一直打哈欠，好在一个晚上都没什么事情。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钟，萧然早已撑不住，回到房间里就埋头大睡。 第十四章 逃脱 2015-05-12 17:00:00 萧然是被一阵争吵声弄醒的。 他的房间离孔媚儿不远，而争吵的源头就是来自那里。 简单洗漱了一下，萧然出门去看。王腾已经在那里了，而他对面就站着孔媚儿。 孔媚儿衣衫不整，一头鸡毛乱糟糟的，看得出来她刚熬过夜。她正指着王腾几人的鼻子骂，样子是要多凶有多凶。 “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你们有什么权力限制我的自由?我爸都管不了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萧然皱着眉头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一醒来就说要出去，怎么劝都不听。”王腾一脸不爽。 “你们最好现在就让我走，否则的话我一定到法庭上告你们。什么玩意儿，姑奶奶的事情也管。”孔媚儿依旧不停的骂。 “请你自重，我们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王腾低声回了一句。 “姑奶奶死就死了，不要你管。现在就让我出去，谁都别拦着，哼!”孔媚儿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现在连死都不怕了。 “孔森呢?”萧然四下看了看。 王腾无奈的道：“别看了，孔森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孔媚儿就是看他不在，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两人说着话，就看到孔媚儿想强行从屋里跑出来，但被守在门口的两名特警拦住了。 孔媚儿扑上去，一通乱咬，两个特警皱眉不发一言，很是爷们。 萧然看不过去，直接走过去把她推开。“啪”的一下，在孔媚儿脸上煽了一巴掌，骂道：“给脸不要脸，好坏不分。” 孔媚儿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萧然：“你，你敢打我?我要去告你们警察局!” 萧然冷笑着：“随意。” 王腾在一旁看的无语，心道这坑爹的熊孩子，你不是警察当然敢随意干了。这个时候还是要他出来打圆场：“孔小姐，希望你理解我们的工作。如果你非要出去的话也可以，但那要经过你父亲的同意。” 孔媚儿想说什么，但看了萧然一眼却没说话，她似乎有些怕萧然。 “这女的被惯坏了，你对她越客气她越蹬鼻子上脸。” 第49页 “你不是警察，你打了她顶多告你个恶意伤人，我们就不同了，后果很严重的。”王腾苦笑道。警察看起来很风光，但背地里的辛酸却很少有人知道。 萧然点点头表示理解。 孔媚儿被萧然打了一巴掌之后就老实了，一上午也没闹过。到了饭点，萧然和王腾下楼吃饭，顺便谈论这几天的案子。 饭菜很不错，四菜一汤，而且味道很好。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来孔家真可以算是一次游玩。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同啊，像我这种小警察，一辈子只能粗茶淡饭了。”王腾嘆了口气，情绪有些萧索。 “有钱没钱都是生活，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比起锦衣玉食，我更希望吃让自己安心的粗茶淡饭。”萧然淡淡说道。 王腾神情有些怔忪，扒了口饭，含煳不清的说道：“说的是，但人啊，总是想拥有更多钱。” 萧然没听清这句，因为他发现刚才路过他面前的女佣人有些奇怪。 他勐地站起来，对那个女佣喝道：“站住!” 王腾一惊，迷茫的问了句：“怎么了?” 王腾开口的同时，萧然就站了起来，因为那个女佣听到他的话之后非但没有站住，反而向别墅外跑去。 “孔媚儿跑了!” 萧然低喝一句，拔腿去追。王腾愣住了，然后也跟了上去。 “别给她开门，否则的话后果你担当不起!”萧然看见孔媚儿正命令那个门卫给他开门，他情急之下一声大吼。 那个门卫犹豫了一下，却没理会萧然的话，紧接着就开了门。他认识萧然，之前萧然还让他出过丑，所以自然不会听萧然的话。 保时捷引擎发动声响起，萧然暗骂一声，三两步就冲进门卫室，就在保时捷即将出门的瞬间按下关门键。 “如果孔媚儿被绑架，你就会知道你刚才的决定有多愚蠢!”萧然瞪了那个门卫一眼，气吼吼地说道。 王腾已经弄明白髮生了何事，庆幸的是萧然在最后一刻把门关上，否则孔媚儿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他同样狠狠瞪了那门卫一眼：“不要总是意气用事，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想像的。” 那门卫面色阵红阵白，很不服气，但看到王腾的警官证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保时捷里，孔媚儿正在疯狂的拍打方向盘。 “如果你是我女儿的话，我会让你趁早去死。”萧然冷冷的看着孔媚儿，说的话很打击人。 平常他不是很冷酷的人，但对待这种叛逆的小年轻，就不能太客气。 “滚出我家，你给我滚!”孔媚儿沖萧然大吼。 萧然透过车窗打开车门，粗暴的将孔媚儿从门里拉出来，然后将她扔在一边，“如果离了你爸，你什么东西都不是。现在给我老实回去，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替你爸教训你。” 孔媚儿恨恨地看了萧然一眼，竟然没有反驳，乖乖地回去了。 王腾看着萧然，对他翘了翘大拇指，贊道：“你小子真行，换做我肯定不知道怎么做。哎，对了，你刚才是怎么发现那个女佣是孔媚儿假装的?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也特意瞅了眼，似乎伪装的很好。” “她化妆确实不错，但你不要忘了，身为一个女僕，走路的时候都会刻板平缓，谁有闲心去扭动腰肢?”萧然解释道。 王腾脸上露出坏笑：“你小子，整天没事净盯着女人屁股了，怪不得你能发现。”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观察的很仔细。” 第十五章 威胁 2015-05-13 18:00:00 被孔媚儿混出来一次，负责看管的那几个特警很惶恐，王腾稍稍安慰了几句，让他们之后再上点心。 好在孔媚儿被抓回来之后消停了一天，等到晚上萧然他们轮班的时候，都没出什么事。 用过晚饭，萧然无聊的靠在墙上，王腾则在他身边吞云吐雾。 “啊——” 突然，一声尖叫响起。 萧然和王腾对望一眼，然后勐地撞开房门沖了进去。 只见孔媚儿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而她的胳膊上正在流血，灰色的地毯上被鲜血浸染，看起来很恐怖。 萧然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吼道：“你疯了是不是?!” 王腾则跑上去想夺孔媚儿手里的水果刀，但孔媚儿后退一步，声音悽厉的道：“你们谁都别过来，否则的话我死给你们看。” 她披散着头髮，看起来很疯狂。 王腾站住，为难的看了萧然一眼。这么多年的警察生涯，王腾曾遇到过数次这样的情形，这是他最不愿意遇到的。 “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放下刀，深唿吸。”王腾虚压双手，有些紧张的道。 “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到时候你们也别想好过!”孔媚儿根本不听王腾的话，拿着水果刀挥舞。 萧然冷静下来，看着她厉声说道：“如果你真想死，那就去死。” 看得出来，这个孔媚儿不是真的想自杀，要不然她也不会大叫一声把自己和王腾引过来。 但孔媚儿的反应出乎萧然的意料。 她又用匕首在胳膊上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汩汩流出来，她痛的呲牙咧嘴，但依然没有放掉水果刀的打算。 第50页 “萧然，你闭嘴!”王腾对萧然大吼，然后又对着孔媚儿说，“有什么好商量，先放下刀!” “我要出去，现在就出去!不答应我就去死!” “不行，你现在出去很危险，出去的话我们没办法保护你。”王腾摇头，但松口说道，“除了这个，你什么条件都答应。” “我让你死你去死吗?”孔媚儿吼道。 王腾脸色难看，他深唿一口气：“希望你不要胡闹，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既然你不敢去死，那就放我出去。别整天跟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噁心死了。”孔媚儿这时候疯疯癫癫的，完全不在乎胳膊上的鲜血。 王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这样的情况需要请示局里的领导，一旦孔媚儿出事，他一个小小的队长还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需要向局里请示一下。”说着，王腾就拨通萧山的电话，萧山的回覆很直接，只有四个字：自己决定。 王腾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局长的话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萧然拍拍他的肩膀，道：“让她出去吧，我们全程跟踪就行。” “不让我出去我现在就死!”孔媚儿见萧然向着她，立刻趁热打铁。 王腾思虑很久，这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要出去可以，但必须有人对你贴身保护。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哪都不会让你去。” “可以。” 孔媚儿点点头，答应的很干脆。 “你准备去哪里?”萧然问道。 “外环高速公路，我跟朋友约好今天飙车。”孔媚儿得意的说道，说话的时候，她就自己给自己包扎了伤口。 虽然女人每个月都要流点血，有些习以为常了。但这种划伤，毕竟不是正常出血。 “那我跟着你，其他人我不放心。”王腾说道。 哪知孔媚儿却是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我不要你跟着，你太丑了，我要他跟着我。” “你——” 王腾心里那个郁闷啊，他虽然不帅，但绝对称不上丑。眼前的孔媚儿实在是太没素质，竟然当面说那么伤人的话。 萧然忍住笑，一本正经的道：“可以，不过你最好不要做太过出格的事情，否则的话我不会客气。” 这是警告，因为以孔媚儿的性格，如果不事先警告的话，她肯定会做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萧然不希望事情失控，也不希望孔媚儿被杀。 孔媚儿冷哼一声，却没回答他。 方才还疯疯癫癫的她，一瞬间就变得无比高兴，哼着歌就去换衣服了。 萧然和王腾对视一眼，苦笑道：“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谁让你长得帅呢?”王腾对孔媚儿的话念念不忘，揶揄他一句。 萧然挠挠头，嘆口气道：“孔森选择这个点离开，该不会是故意离开孔家的吧?他女儿被人要挟绑架，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 “这你错了，孔森可是很在乎这个女儿的。”王腾说着，忽然一愣，想道，“能够让他撇下女儿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萧然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应该和这段时间的案子有关，这个孔森如此神秘，看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现在立马派人去查他的行踪，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王腾点点头，说道：“好，我立刻向局里反应，待会儿和孔媚儿出去的时候你可多留心。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逞强。” 第十六章 飙车 2015-05-14 17:00:00 萧然只来过外环高速一次，但印象深刻。 这里是富二代云集的地方，几乎石城有点钱的富二代都会来这里炫富。 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类豪车，法拉利，保时捷，凯迪拉克，布加迪威龙等等。每一辆车都造价不菲，最差的也是百万级以上。 自从前年，一帮富二代发现外环高速这个天然的飙车场地后，这里就变得无比繁华。 和孔媚儿来到外环高速之后，透过车窗，萧然就看到许多一流跑车停在前方。车子四周站着一群群打扮花哨的年轻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浓妆艷抹的女人，这些女的大多都是艺术学院的，想要趁此机会钓到几个富二代。 当然，富二代没几个纯情的，通常当天玩完扔下一些钱就走了。这还是有良心的，禽兽点的，玩完之后钱都不给。 孔媚儿的车子刚停下，一群年轻人就聚了过来，兴奋的敲打车窗，看来他们都认识孔媚儿。 “媚姐，这两天去哪了?怎么不见你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的黄毛走上去，吹了口口哨。 “姑奶奶这两天太累，休息一下。”孔媚儿大大咧咧下了车，嘻嘻哈哈道。 萧然也跟着下车。 他一下车，一帮年轻人就愣了下，待看清他的穿着之后，这些人的笑容都显得有些怪异。 “呦，我说怎么不出来呢，原来是钓到新凯子了。只是媚儿啊，你这眼光不咋地啊，这小子虽然长的蛮帅，但那么穷能满足你?”一个浓妆艷抹的女人走上来，挖苦道。 孔媚儿回过头怒视那个女人，话都没说，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徐依依，你给我闭嘴。姑奶奶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有多远滚多远。” 第51页 徐依依还不知道她自己撞到了枪口，被打之后无限委屈，向身边一个男人撒娇道：“蒙少，这个**打我，呜呜……” 蒙少听了徐依依的话，脸色立马变了，一巴掌抽过去，骂道：“会不会说话?这是你媚儿姐?还不快滚，臭**!” 徐依依没想到平时对她千依百顺的蒙少不但不帮自己，甚至还打了自己。 她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孔家的实力到底有多大。 孔媚儿懒得看她，摆摆手道：“姑奶奶今天是出来玩的，小蒙，你也别太过了，稍微教训下就行，飙车要紧。” “是啊，蒙少，管好你女人，别扫兴。”一个瘦高个女人走上来，挽住孔媚儿的肩膀，兴奋的道：“媚儿，昨天我们花钱请了欧洲那个舒马哈过来，那车技简直神乎其神，可惜你不在场。” 舒马哈是公认的世界车神，能请到他肯定花了不少钱。 孔媚儿嘴巴张的大大的，表情说不出的懊恼：“啊啊啊——” 她吼叫的时候，还拿眼睛狠狠剜了萧然一眼。 萧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权当没看到她的眼神。 “这新凯子倒是蛮帅的，屁股够挺，借姐姐我玩两天。”那瘦高个女子撞了撞孔媚儿的肩膀，顺手在萧然屁股上捏了一把，怪笑道。 萧然皱了皱眉，一脸厌恶地冷声喝道：“滚!” “蒋祺，如果你能搞定，他就是你的了。”孔媚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巴不得别人把萧然支走。 瘦高个女子舔了舔嘴唇：“看起来很粗暴呢，不怪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人。”说着，她就趴在萧然身上，右手往萧然裆部抓去。 萧然面孔发青，揪住她的衣领，“啪”的一声，给了那女人一巴掌：“噁心，有多远滚多远。” “你，你敢打我?” 瘦高个捂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同时大吼起来叫帮手，孔媚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完全没有出来解围的意思。 一群男的围了过来：“你找死，敢打祺姐，老子今天让你躺着回去，兄弟们，上，废了他!” 五六个男的一拥而上，看样子要把萧然好好收拾一顿。 萧然却是不慌不忙。 等几人靠近，萧然探手入怀，掏出一把手枪。 他拿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带头的年轻人，嘴角玩味的说道：“你要废了我?”手枪是王腾在临走前给萧然的，说是让他防止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围过来的几个富二代顿时吓傻了，他们以前没少干过以多欺少的事情，就算把人打残废也会有家里人善后。但他们却从未见过真枪，更没被人拿枪指着头。 孔媚儿也傻了，她没想到萧然竟然会把枪拿出来。 “萧然，你疯了?” 萧然看都不看她，对着面前那个年轻人道：“这种滋味很爽是吗?” 对面的人嘴唇哆嗦着不敢吭声。 萧然心里暗骂怂货，抬起脚一脚踹在他裆部，丝毫不留情。 “嘭!” 那人捂着裆部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不是什么人都能被你们欺负。”萧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安静的走到一旁。 一群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隐隐有些畏惧。蒋祺更是躲得远远地，再不敢骚扰萧然。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打消一帮人飙车的激情，过了没多久，孔媚儿就把一帮富二代召集起来，准备飙车。 赛道是整个外环高速，大概八十多公里，以他们飙车的速度，半小时之内就能跑完一圈。 赛道每隔五公里都有一个观察点，那里有专门的记录员。 今天来飙车的人大概三十多辆，孔媚儿排在中间。 “媚儿，飙车的时候不能带人，这是规矩。虽然他是警察，你也不能带着她。”见萧然上了孔媚儿的车，有人说道。 “你下车，我跑完赛道就跟你回去。”孔媚儿对萧然说道。 “不可能。” “这是规矩，不然我很难做。”孔媚儿怒视他。 “那就不比了，反正也很无聊。”萧然一脸平静的道。 “无知，你这种乡巴佬永远不知道赛车的刺激。你下去，不然我立马去死!”孔媚儿朝萧然大吼，显然萧然的话让她很不爽。 萧然深深看他一眼，却没再坚持贴身保护。“你好自为之。” “哼，啰嗦。我才不要你管，如果真出事，也是你咒的。” 第十七章 冲击 2015-05-15 18:00:00 “嗡嗡——” 汽车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耀眼的远光灯打开，将整个外环点亮。 随着第一辆开头的法拉利领跑，其他车也跟随启动。 飙车的时候，起步很重要，如果落后，那以后的赛道就会一直被压着。所以在一开始，很多车在短短的三秒就把车速提升到一百公里每秒。 孔媚儿显然很有经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车速拉升到极限。萧然看着她平缓起步，速度明显落于其他的车。 现场有实时监控仪器，透过它萧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比赛的进度。 第52页 现在领先在第一位置的是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它甩开第二名至少五百米远，而且距离还在不断的拉大。 孔媚儿从一开始的最后一位，慢慢追到中间，可以看得出来她对这种赛事很有经验，至少不毛躁。 飙车的时候可以疯狂，但却很忌讳疯狂。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不冷静，很容易出现事故。如此高速移动的赛事下，一旦出事就会车毁人亡。 10分钟过去了。 孔媚儿后来居上，赶超前面的大部分车辆，目前已经到了前三的位置。 20秒过后，孔媚儿一个漂亮的漂移，潇洒的划过一个弯道，第一! 即便是萧然看到这幕场景，也觉得它是完美至极。这个孔媚儿看起来疯疯癫癫，但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哇哦——” 现场勐然响起惊唿声，萧然盯着屏幕，却看到孔媚儿竟然在如此极速移动的情况下伸出头，而她现在还是在过一个弯道! 萧然看的背后直冒冷汗，心想幸亏自己没坐她的车，否则的话自己肯定会被吓死。 现场的欢唿声此起彼伏，但大多都是为孔媚儿加油助威的。有人甚至开了盘口，赌孔媚儿的机率有多大。没过多久，现场的赌资就达到百万，果然是一帮富二代，根本不在乎钱。 萧然摇摇头，继续盯着屏幕。 忽然，他的瞳孔勐缩。 实时监控仪上显示孔媚儿的车速已经达到220公里，这个速度不算最快。但令人胆寒的却是，萧然看到她的车尾后面竟然闪过不正常的红色。 “那是什么?” 萧然倒吸一口冷气，疯狂的大喊：“快通知孔媚儿，她的车子有问题!” “怎么了?”现场有人问道。 “不可能吧，她这辆保时捷原价两百多万，之后改装又花了两百多万，论性能，肯定是所有车里最好的，没那么容易出问题的。” “是啊……” “嘭!”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监视器里忽然传来一道震天的声响，声音几乎将人的耳膜震破! 现场一下陷入安静，原本喧闹的人群全都聚集到监视器前，呆呆的看着那辆银色的跑车滑向防护带。 突兀的爆炸让所有人猝不及防，所有人都乱了分寸。 看着那燃烧的跑车，萧然只感觉大脑麻木，整个人身体都冷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跟在她身边还是出事了? 悽厉的警报声将萧然拉回现实之中，他抓起旁边一个年轻人的衣领，吼道：“快带我过去!” 说完，快速的拨打120，之后又打了个电话给王腾。 “你说什么?孔媚儿出事了?我不是让你全程保护她么?你为什么不听，你为什么不听!”那边王腾疯狂的咆哮着，估计他此时想杀了萧然的心都有。 萧然却没有回答他，麻木的挂了电话，然后看着车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出神。 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那个幕后黑手，真的无所不在么? 萧然全身冰冷，第一次感觉到了乏力。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渊泥沼，想要挣脱却无法挣脱。 飙车因为孔媚儿的出事而终止，此刻所有的跑车都汇集在出事地点，警察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萧然赶到的时候，保时捷还在熊熊冒火，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他疯了一样冲过去，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车门打开，将浑身是血的孔媚儿抱了出来。 孔媚儿还没有彻底死亡，不过看她的样子也差不多了。高速移动的车身骤然熄火，带来的冲撞将孔媚儿的额头彻底撞碎，除了这些，她的身体多处骨折，鲜血流淌个不停，一片片玻璃扎在她的身上简直惨不忍睹。 “叮咙、叮咙、叮咙……” 120救护车的声音此起彼伏，萧然抱着孔媚儿的身体，无力的等待他们的到来。 直到救护车离去,萧然还站在原地发呆。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明明防备的已经很好了，但最终还是没能保护孔媚儿，这对他的自信心打击很大。 跟随救护车离去的还有一帮富二代，现场剩下的只有萧然和赶来的王腾等人。 王腾脸上仍有怒意，但却极力克制着。他的声音因为嘶吼而变得有些沙哑，“先回警局吧，都结束了。” 萧然没动。 “你这个样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跟我去警察局。”王腾低下头，语气低沉道，“虽然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但孔媚儿的死你逃脱不了干系，你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萧然僵硬的转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逼问道：“你说什么?嫌疑人?你觉得我可能么?” 王腾不去看他的眼睛：“从孔家出来，在孔媚儿车上的人除了她之外只有你。所以，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跟我回警局吧。” 冰冷的感觉遍布全身，萧然发现自己早被套进了一个局。而从孔媚儿接到恐吓信的那一刻，这个局就开始了。 “我要去医院。”萧然怔了许久，说道。 “我劝你不要去，现在的孔森一定想杀了你。”王腾摇摇头，“孔森把孔媚儿奉为掌上明珠，如今孔媚儿生死不知，你过去，他肯定会动手。” 第53页 萧然怎会不知?但他却没说什么，坚持道：“我要去。” 再三推搪一番，王腾才嘆口气，答应带萧然去医院。 石城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孔森坐在房间外，把头埋在膝盖下，双手抓头，肩膀颤抖。 他在哭。 萧然走过去，轻声道：“对不起。” 整个走廊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仅仅过了几秒，孔森突然就站了起来。他眼睛血红，脸上充满暴戾的神色，直接一拳打在萧然的脸上，吼道：“我要杀了你!” 萧然没躲，转头吐出一口血沫，静静的看着孔森：“我不想说让你伤心的话，但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你这两天不在家，孔媚儿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 在孔家，能够管住孔媚儿的只有孔森一人。而孔森却不在，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到底去干什么去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暴戾疯狂的孔森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喃喃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王腾摇摇头，把萧然拉走：“不要再刺激他了，他也是可怜人。” 萧然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离开医院，萧然就被带往警察局。他没有被投入监狱，而是被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警方给出的理由是保护失利。 第二天早上，萧然从疲惫中醒来，王腾坐在他对面：“有结果了。” “是谁?”萧然眼睛一亮。 “不知道。”王腾摇摇头，声音有些冷，“事后查看那辆车，专家断定是热量炸弹引发的爆炸。这种炸弹靠热量引爆，也就是说只有达到一定的温度它才会爆炸。而炸弹何时被放在车上，何人所放目前尚无头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的嫌疑被排除了。” “从我和她离家之后，我敢肯定，没有任何人接触过她的车，那么这枚炸弹极有可能是在那封恐吓信被寄出之前就已安装好了。之所以选择安装热量炸弹，说明兇手对孔媚儿很熟悉。”萧然低着头推理道。 王腾诧异的看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推理?” “似乎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推理，然后找出兇手。不然的话，我会被他活活玩死。”萧然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好吧。”王腾舒了口气，“你现在可以出去了，这两天就不要再露面了。昨天孔森虽然没对你怎么样，但等他回过神来，一定会再去找你麻烦的，毕竟是你保护不力。” 没怎么样脸上能被打一拳?萧然苦笑的摇摇头：“虽然孔媚儿出事他很伤心，但他这两天的行踪还是很值得怀疑。我希望你不要被这件事情蒙蔽了双眼，说不定孔森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王腾哂笑一下：“孔森那种级别的人物，不是你说调查就能调查的。”说着，他伸手示意，指了指上面。 “我爸都不能查他?”萧然明白王腾的意思，他知道孔森势力很大，但到底有多厉害却没具体的概念。 王腾严肃的点点头：“除非省厅直接下令，否则你就甭想查他，就算是你爸也不行。” 第十八章 线索 2015-05-16 17:00:00 在警察局呆了一晚上，不眠不休，从警察局出来，看到扑面而来的阳光，恍如隔世。 萧然感到头上瘙痒难耐，对着一辆警车的后视镜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头髮乱糟糟的，他想了想，就去了离警察局不远的一家理髮店。 萧然还没坐下，眼神就被一人吸引了过去。 杜达。 此时杜达正舒服的躺在椅子上，一个理髮师正为他修理头髮，他闭着眼睛，哼着小曲，显得很是惬意的样子。 萧然没想到杜达腰缠万贯竟然还会来这种小理髮店，看来有钱人的癖好还真特殊。 “又见面了。” 萧然搬了张椅子坐到杜达身旁，蓦然开口。 原本哼着歌的杜达一下缄默，睁开眼看到是萧然，才重新躺了下来：“哦，是你啊，剪髮?” “嗯，却没想到会碰到你。”萧然微微一笑。 杜达舒服的嘆了口气，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来这家理髮店吧?”说着，他自问自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在警局上班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剪头髮，现在虽然有钱了，但这么多年养成的老习惯也改不了喽。” 看他的样子，似乎活的很惬意，张欣锐的死对他也没造成多大的影响。 “既然遇到，说明就是缘分，那我可否向你求教点事情?”萧然试探性的问道。 杜达回答的很干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问吧，知道的我全告诉你。” 他这个反应倒是让萧然愣住了，这么爽快真有点不像他唯利是图的样子。 “我想知道当年孔家血案的具体细节，最好把你能说的都告诉我。”萧然看他爽快，同样开门见山。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么多年了，我都快被憋死了，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向你抖搂抖搂。”杜达嘿嘿一笑，那副胖脸上的表情倒不是作伪。 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却没有把身后的理髮师支开。那个理髮师自己倒拾趣，道了声抱歉就自行离开了。 第54页 “要不是我出资，他们这家店早就倒了。”杜达看理髮师离开，有些得意的对萧然说道。 怪不得这里的人，无论老闆还是员工都很尊重杜达，原来是这层关系。 “你倒是有善心，做了不少好事。” “有善心有个屁用?这念头最不值钱的就是善心。小伙子，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开警察局?” 萧然摇摇头，说道：“什么原因?” “就是乱发善心呗。”杜达似乎打开了话唠，滔滔不绝地说道，“离开警察局之前，我是一名法医。当年孔家血案爆发出来之后，我就去负责那件案子。孔家人一夜之间被灭门，兇手极为歹毒，而且手段极为高明。但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经过我几天几夜的努力，我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说到这，杜达顿了一下，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道：“警察办事讲究证据，我发现的那些东西一开始没声张，但后来我查阅资料，最终确定孔家惨案是因为投毒。” “投毒?” “奇怪吧，和你看到的官方上的解释有出入是吧?当年我发现投毒的事情之后，报告给上面的领导，本以为这件大案能被破解，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奇怪的命令。” “什么命令?” “不得将投毒的事情声张，孔家血案就此结案。如果泄露消息，革职。”杜达冷哼一声，表情有些鄙夷。 “这是为什么?”萧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有人不想让真相公诸于世呗。有些话我不能说的太直白，但以你的脑子应该能想得到。”杜达话锋一转，嘿嘿笑道。 萧然点头表示理解，这杜达离开警局不干法医估计就是看到了当时警察系统的黑幕，所以才愤然离职的。 “以前的日子虽然清苦一点，但我乐在其中。现在我虽然有钱了，却没以前那么快乐了。每天都是无休止的尔虞我诈，阿谀奉承，现在的老婆虽然漂亮估计也是看中我的钱，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杜达停了一会儿，有些惆怅。 他离开警察局之后，下海经商。自那之后，他就明白，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刚正不阿，不懂曲折，在这个社会上是混不下去的。他以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正直，现在却无法直视这两个字。 和萧然说那么多，说明他心里其实还是渴望自己是个好人。奈何社会逼人，致使他走到如今这一步。 说完这些话，两个人都沉默下去。杜达在缅怀过去，萧然则是在思索孔家的事情。 过了几分钟，杜达一拍额头，然后神秘兮兮的凑到萧然耳边：“当年的孔家并没有真正的灭门，还有一个人倖存了下来。” “你说什么?”萧然一惊，这个消息绝对是爆炸性的。 “孔德有两个女儿你是知道的吧?除了那个被蒋飞撞死的，还有一个很可能还在人世。”杜达依然压低着声音。 “是谁?为什么从来没人提起过?” “这件事情被当时的高层封锁了，知道的人没几个。你以为蒋飞为什么会死，我猜就是孔德另一个女儿回来报仇了。”杜达有些唏嘘，蒋飞以前也算他的同事，两人交往不多，但交情也不算差。 这句话一说完，萧然的脑海就如同闪电划过。虽然他之前也推理出杀死蒋飞和张欣锐的人是第二鬼脸，也就是孔家的大女儿，但那不过只是猜测，如今杜达一说，这种猜测是事实的可能性一下子增大了许多。 而且如果另一个兇手是孔德的另一个女儿的话，以前许多牵强的推理都可以得到完美的解释。 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么? 真相 第一章 调查 2015-05-17 17:00:00 离开理髮店之后，萧然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杜达的话给了他太多的线索，笼罩在心里的迷雾正在被一点点的驱散。他有预感，答案离揭晓的那一天不远了。 他心情大好，回到家之后好好睡了一觉。这一觉很安稳，没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待吃过晚饭，萧然又去了警察局。 王腾看到他，有点惊讶：“你小子真是神了，我正想打电话找你，没想到你自动送上门了。” 自动送上门? 萧然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你在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爸看你这段日子心神不宁，怀疑你心理上有问题，想要对你进行一番测试。原本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就过来了。” 听了他的话，萧然被气乐了。老爸平常忙得很，没想到还挺关心自己，只不过这次“关心”未免令人哭笑不得。 “真是我爸说的?他怀疑我心理有疾病?” “不信你可以去问局长，我可不敢假传圣旨。”王腾一副“我骗你干嘛”的样子，摊开手无奈地道。 “我来是有事找你，不是测什么心理评估的。”萧然说道。 王腾知道萧然的性格，但仍旧劝道：“还是测一下吧，哪怕只是走个形式。再说测试的人你也见过，李晓雅。” 这个李晓雅萧然确实有印象，不过不是很熟。 萧然本还想坚持，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段时间被鬼脸弄得心神不宁，就测试一次吧，反正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而且如果他不测试的话，会更容易让人误解。 第55页 警局有专门的心理诊疗室，房间布置的很温馨，萧然一进来，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请坐吧，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一个小评估，一个多小时就能搞定。”李晓雅微笑着说道，和萧然上次见她时的冷面孔有些不同。 萧然点点头，坐到她对面。 “针对你的情况，我制定了一些题目，希望你能完全依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回答，不要撒谎。”李晓雅抚了抚眼镜，面孔恢復一本正经的模样。 “开始吧。”萧然不想听她废话，示意她开始。 半小时过后，谈话终结。 李晓雅一脸颓败，看着萧然无奈的道：“每一道题目你都完美的解答并且找出其中的逻辑漏洞，你这样让我感觉很失败。” 其实李晓雅对萧然的心理评估题大部分来自网上的九型心理测试，虽然题目不太一样，但大多换汤不换药。萧然心思缜密，而且喜欢推理，往往在李晓雅问出一个问题后，他就把这个问题解析的差不多了，然后再挖掘出其中的漏洞。 “习惯了。”萧然有些歉意的笑笑。 “你该去上心理学的，如果你专攻于此，肯定能够成为大师级人物。”李晓雅苦涩一笑，对这个萧然的评估算是失败了。在萧然面前，以往自傲的心理学变得漏洞百出，如何不颓败? “不需要，平时看下这方面的书籍就行了。有些东西太过刻意的追求反而达不到至诚至善的程度。” 萧然这是在间接点评李晓雅不够专业。 李晓雅有些气恼，但无可反驳：“你很正常，心理完全没问题。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萧然很理解她这种状态，在自己最强大的专业面前被一个门外汉鄙视，谁都会感觉挫败。 “那好，再见。” 萧然微笑着离开心理诊疗室，王腾看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有些惊讶：“这就完了?不是一个多小时么?” “李晓雅认为我很正常，过多的评估就是浪费时间。”萧然没说真正的理由，也算是给她留了面子。 王腾有些难以置信，以前他也进过心理诊疗室，但每一次都被李晓雅折磨个两小时以上，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之前说有事情对我说，是什么事?”王腾把话题转移开来。 一说到之前的事情，萧然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孔德有两个女儿，除了被蒋飞撞死的那个，另一个失踪。我怀疑她没有死，而蒋飞以及张新锐的死都是出自她之手。” “怎么可能?不是说当年孔德一家全部死亡了吗?为什么还会剩下一个女儿?” 王腾的表情无比震惊，萧然早料到他会这样。 微微一笑，萧然继续说道：“因为有人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所以你不知道。而且……”萧然的声音故意拉长。 “而且什么?”王腾焦急的问道。 “孔德一家人在一晚上死亡的真正原因是投毒!” 萧然说的话对王腾而言,无疑是重磅炸弹。 这两条线索对揭开当年孔家血案至关重要，王腾面色凝重的离开，去向局里高层汇报。 萧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开始梳理整个案件。 “另一个女儿会是谁呢?” 杜达虽然告诉萧然孔德有另一个女儿，但除了这个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如果能够找到这个人，对案件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怎么去寻找，是现在所遇到的难题。 思考一阵，萧然决定去一趟张新锐的老家，没准能从那里发现一些线索。 “你要去棉城?”棉城就是张新锐的老家。 “对，有些事情我要查证一番。”萧然说道。 魏新颖劝说道：“你对那里人生地不熟，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萧然笑了笑，“有什么危险?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吧，明天晚上我就回来了。” “不行，如果你非要去的话我也跟着去。”魏新颖摇摇头道。 萧然没多说什么，就把魏新颖带上了。临上车的时候，萧然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回过头一看，发现是刘宇。 这傢伙气喘吁吁，看起来是跑了一阵子了。 “你来干嘛?”萧然疑惑的道。 刘宇幽怨的看了魏新颖一眼，咧着嘴道：“怕你有危险呗。”其实他没说实话，他是被魏新颖强拉过来的。 魏新颖在一旁抿嘴微笑。 “来了就一起吧。”萧然没多说什么，这一路也挺长的，多个人就多个伴，不至于那么无聊。 张新锐家在棉城的一个小山村里，他们从棉城客运站离开之后，又走了将近两小时才找到她家。 此刻已经入暮，小山村很安静，但大多都亮着灯。 萧然在路边看到一个抽菸的大叔，问道：“大叔，请问你知道张新锐家怎么走吗?” 那大叔一听张新锐，脸色立马变了，摆摆手，没好气的道：“不知道，不知道。” 萧然三人面面相觑，还没明白大叔为什么变脸那么快。 无奈之下，又继续问了很多人，直到碰到一位老奶奶，那老人才嘆了口气告诉他们。 第56页 “恁娃是个乖孩子，就是太愚了(棉城土话)。这闺女齐整的很，但天天跟着几个小混混，人也被带坏了。”说着，老奶奶连连摇头。 老奶奶有些耳背，萧然伏在她耳边大声道：“那奶奶，你们这的人为啥都讨厌张新锐?” “还不是穷给闹得?那闺女爱打扮，家里没钱就四处借钱，村里头基本上都被借个遍了，恁说人家不烦她?”老奶奶咳嗽着，一脸惋惜，“多齐整的闺女，不学好嘞，光学坏嘞。” 没想到这张新锐竟然是这样的人。不过转念一想也很正常，她妈妈是孔德包的二奶，以前的生活肯定不错。大手大脚惯了的人，想要再节俭就很困难了。 几人问得张新锐家的地址，发现里面竟然有微弱的灯光。 张新锐家里很破，两间瓦房，一个破门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倒。灯光是从左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萧然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老爷爷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你们找谁?”那老爷爷揉了揉污浊的眼睛，声音嘶哑。 他骨瘦如柴，此刻正端着一个碗，碗里只有白粥，清汤见底，看来日子很不好过。 费了好大劲，萧然才把来意说明。老人听到张新锐的名字，一下子激动起来，抓住萧然的胳膊：“我孙女呢?我孙女呢?” 他这样的反应令萧然无法面对，他根本无法开口告诉老人张新锐已死的消息。 “她出国深造了，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代她来看看您。”魏新颖突然开口说道。 老人一听，热泪盈眶，“好，好。我很好，告诉俺闺女，好好念书，不要担心我。” 萧然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悄悄地出屋，进了张新锐的房间。 张新锐的房子不大，十平米的样子，但摆设很整齐，而且屋子里没什么灰尘，一定是老人每天都来打扫的缘故。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孙女被人杀了，他该有多难过? 除了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张新锐房间里再没别的东西，看得出来她以前过的很清苦。至于她跟着混混玩，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以前过惯富足的日子。 “屋子就那么大点，你都翻两遍了，你到底要找什么?”刘宇见萧然一直不停的寻找，忍不住问道。 “既然张新锐有个姐姐，那她们很有可能通过某种方式互相联繫。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这对找到她姐姐很有帮助。”萧然头也不抬，继续寻找。 “怎么可能联繫?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新锐是孔德和他的二奶所生，她认她姐姐，她姐姐还不认她呢。”刘宇嘟囔道。 萧然却是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欢唿一声，然后拿着一张模煳的纸片在刘宇眼前晃了晃，嘿嘿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明信片?”刘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第二章 冲突 2015-05-18 17:00:00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虽然你的分析很合情合理，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证据的。” 萧然手里拿着的明显片上写着寥寥的五个字——“姐姐的祝福”。 刘宇呆愣片刻，挠了挠头：“只能说你运气好罢了。”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可喜的线索。”萧然把明信片小心收起来，然后继续翻找，却在床板底下看到了一摞汇款单。 “和你说的完全相反，这个姐姐非但没有恨张新锐，反而每年都会给她寄钱。”萧然扬了扬手中的汇款单，心情大好。 但他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忽然想到之前的推论。之前他推断杀死张新锐的应该是她姐姐，而现在有汇款单，说明她姐姐对张新锐很好，那她就不会是兇手。既然如此，那杀死张新锐的人到底是谁?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又是谁? 整个案件似乎又乱了，以前的推论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可信了，萧然的自信心严重受挫。 好在现在有了汇款单，他可以找到汇款人的消息，如果能够找到张新锐的姐姐，说不定就能知道杀死张新锐的人到底是谁。 萧然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脸蛋，强提起精神来。 “好吧，只能说你出门踩狗屎了，运气这么好。”刘宇在一旁郁闷的道，他却不知道萧然此刻比他更郁闷。 拍拍他肩膀，萧然眯眼道：“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了，只要找到汇款人的名字就可以。这个对你而言，简直是手到擒来。” 刘宇有些得意的道：“最多半小时，我就会给你答覆。” 魏新颖在外面和老人聊天，两人聊得很开心，女生果然都是感性动物，富有同情心。如果是萧然遇到这种情况，通常只会给点钱，而不会和老人去聊天。 其实现在老人虽然生活清苦，但他并不会太过在意物质上的享受，反而精神上的空洞才是急需弥补的。 半小时后，刘宇一脸颓败的走出来，看着萧然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查不到汇款人的信息。” “怎么可能?这上面汇款的信息那么齐全，你竟然查不到?” “我侵入了邮政的系统，发现根本没有这些汇款单的信息。”刘宇无奈的摊开手。 按理说，邮政银行的每一笔汇款单都会留下原始数据，但他入侵后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些记录。 第57页 萧然表情变得有些恍惚，苦涩道：“看来对方也是一个电脑高手，她当初汇款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有可能暴露身份，所以在汇款之后就入侵了邮政的系统，把她的信息全部删除了。” “现在怎么办?”刘宇眼巴巴的看着他。 萧然嘆了口气，不说话。 原以为找到汇款单就可以查到张新锐的姐姐是谁，但现在结果却不那么理想。线索似乎就此中断，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这种感觉很糟糕，萧然很无力，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失败? 之后的时间萧然的情绪都很糟，离开张新锐家的时候他都没怎么说话。三人在离开的时候，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都拿了出来，总共两千块。老人说什么也不要，魏新颖只好说这些钱是张新锐打工赚来的，让他尽量花。 这种说谎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欺骗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三人情绪都不高，在棉城找了间宾馆住下，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石城，气氛同样压抑。 走出车站，萧然正打算打的回家，却不想看到一个熟人——王腾。 王腾也在车站外面，看起来很是憔悴的样子。萧然走上去跟他打招唿：“王警官，好巧，你也在这里。” 王腾面色有些尴尬：“哦，你也在这里啊，刚从外地回来?” 萧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尴尬，也没多想，嘆了口气说道：“我去了张新锐的老家，原本希望能找到点线索，但去了之后才发现更乱了。” 于是，萧然就把他发现的线索向王腾简短的说了一遍，期间王腾一直没怎么说话，作沉思状。 等到萧然说完，王腾才抬起头来，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孔家被灭门，最终获益的会是谁?” “当年负责调查案件的三人，一人死亡，一人失踪，而只有一个人目前还活的好好的。”王腾没有把话明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萧然脸色垮了下来，冷冷的盯着王腾：“你说我爸是兇手?” “我没这个意思，是你自己说的。” 王腾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但看他神情，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没有证据的话，你最好不要乱说，否则我不介意向我爸说这件事情。”萧然虽然也怀疑过萧山，但那毕竟只是怀疑，从未说出口过。 “你说你想做警察，但你连感情都放不下，你凭什么做警察?办案要求理性，不是小孩子在过家家。我怀疑他怎么了?没证据又怎么了?现在所有的事情围绕在一起，你爸的嫌疑确实最大!而且，这些天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爸都没怎么过问，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为什么不敢过问?因为他心虚!” 王腾压着声音，但语速极快，看来这些怀疑在他心里已经存在很久了。 “你闭嘴，你这是恶意诽谤!” 王腾冷笑一声：“你可以去告我。” “嘭!” 萧然双目喷火，一拳打了过去。 刘宇和魏新颖见到萧然跟王腾说话，就站在一旁没有去打扰他们。魏新颖毕竟也精通电脑技术，正好趁这个机会请教下刘宇。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却忽然看到萧然出拳打王腾。 “怎么了?”刘宇愕然的看着那边，有些懵。 “快点去拉架啊。”魏新颖急忙走过去。 萧然打了王腾一拳之后，王腾有些发愣，过了一秒他才反应过来，伸出脚就去踹萧然：“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怀疑别人，就不许别人怀疑你爸么?什么鬼逻辑!就这样的素质，你还想当警察，你也配?” 虽然还只是个学生，但萧然却学过跆拳道，身体素质很好。他躲过王腾踹来的那脚，也不吭声，快速地送出一拳，直袭王腾面门。 “嘭!”这一拳直接打在王腾鼻子上，王腾仰着头，差点被打倒。 “给脸不要脸啊。” 王腾怒吼一声，一记反手就抓住萧然的肩膀，萧然同样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块。 他们二人在这边打的欢快，早已引来一帮围观之人，尤其是王腾还穿着警服。现在这年头，敢公然袭警的人没几个，能跟警察打这么久的更没几个。 诸多人都在心里暗贊萧然有种。 “住手!你们疯了吗?” 魏新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呵斥一声，上前想拉开两人。 两人打的不分你我，此时哪能分开?魏新颖刚碰到萧然，就被他一肘子打开。魏新颖面色惨白，显然被萧然那一下打的很难受。 刘宇在一边却不敢拉架，只能焦急的劝架。 “有话好好说啊，不要打了……” 最后两个人都累了，这才分开。萧然鼻青脸肿，王腾也好不到哪去，一身警服全部烂掉，一双眼睛肿的老高。 “简直是不可理喻，哼!” 王腾拍了拍警帽上的灰尘，愤愤离开。 萧然气喘吁吁，刚才那一架他终究不是王腾的对手，被揍得不轻，但心里却说不出的轻松，这一段时间压在心里的东西仿佛一下子施放出来了。 王腾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就连自己也曾怀疑过父亲，刚才动手只是因为一时激动，加上从棉城回来心里压抑而已。 第58页 “小伙子好样的，警察都敢打，以后绝对有出息。”一个路人对萧然翘大拇指。 “现在这些警察都不是人，专门欺负小老百姓。就是要有小伙子你这样敢于反抗强权的人。”一个大妈说道。 “哥们，牛人啊。我是石城工商大学的，以后去我学校我请你吃饭。” 面对这些七嘴八舌的话语，萧然只能报以苦笑。 现在的警察形象在民众心里确实不是很好，王腾是躺着也中枪。 “回去吧。”萧然不想在车站久留，招唿魏新颖刘宇离开。 计程车上，魏新颖一边给萧然擦拭伤口一边埋怨道：“你说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他打架?他干警察那么多年，你以为你练了几下跆拳道就是人家的对手了?” 萧然握着她的手，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笑了笑，这一笑就牵动伤口，倒吸一口冷气：“没事，就是想发泄下情绪，跟谁打都一样。”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魏新颖被他气乐了，在萧然腰上拧了一下。 刘宇回过头来，赞嘆道：“萧然，以前我就觉得你遇事冷静，逻辑完美，没想到你胆子还那么大，警察都敢打，这可是我一生的梦想。你这样的男人越来越少了，嫂子能找到你可是她的福气。” 魏新颖切了一声，一脸不屑，可是心里却流露着一丝尴尬。 萧然也是一样，毕竟刘宇并不清楚他和魏新颖之间的感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距离毕业越来越近了…… 萧然收回沉思，打趣地回道：“想实现梦想还不简单?现在我就能带你去警察局，你看哪个不爽?打就行了。” 刘宇缩了缩头：“我老子可没你老子那么牛，我要是敢这么做，不吃几天牢饭能出来?” 毕竟这是一个拼爹的年代。 一听到自己的父亲，萧然就忽然没说话的兴致了。刘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却也不敢再吭声。 三人这两天都很累，尤其是萧然，刚刚打了一架，身心俱疲，回到家蒙头就睡。 萧山回到家看到萧然在睡觉，本不想打扰他，但看到他床头的衣服上有血迹，脸色立马严肃起来，一把掀开萧然的被子，严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然迷迷煳煳，把老爸的手打开。 萧山看他这样子心里更是来气，一脚将他从床上踹下来：“脸上怎么弄的?怎么青一块肿一块?” 萧然被踹了一脚，立马清醒了。他没有隐瞒，将车站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罢，萧山点起烟抽了一口：“其实他的怀疑没有错。” “爸，你告诉我，当年是你吗?”萧然盘起腿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萧山。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 萧山的脸笼在烟雾里：“这些年，问过我这个问题的又何止你一个?但我的答案始终只有一个，我没有。” 听到这句话，萧然心里仿佛有一块大石落地。虽然没有理由，但他选择相信父亲。如果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能相信，他现在还能相信谁呢? 第三章 相遇 2015-05-19 17:00:00 深夜，石城小巷，漆黑一片。 透过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两个模煳的身影。 “没有露出马脚吧?” 一个刻意改变过的声音。 “应该没有，我一直都掩饰的很好。”另一个人也开口，他的声音也经过特殊处理，应该带了变声器，“只要我不说，他永远不会发现。” “大鱼就要上钩了，这段时间再辛苦点。等事情结束，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为我办事，我从不会亏待人。” “有人快按捺不住了，我有预感，就是这几天了。” “恩，接下来的日子尽量少和我联繫。我会很忙，收网的时候总是琐事缠身。等这一单‘生意’完成，石城就是你我的。” …… 和萧山聊过之后，萧然也没了睡意。他独自坐在房间里，没有开灯，就那样静静的想事情。 从最初徐达的死亡到现在发现孔德还有一个女儿还在人世，一件件事情在萧然的脑子里串起来。 棉城之行将他以往的推断全部打乱，原本清晰的线索似乎重新变得杂乱无章。 但萧然却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他一件件的梳理，想要找到被遗漏的地方。 黑夜中，他安静的像一只猫，偶尔低声呢喃几句，忽然，他身体一震，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手机!除了手机应该还有别的东西!”萧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手机是在刘慧房间里发现的那个老款诺基亚，只不过后来手机在刘宇手中丢失，导致线索中断。 现在回想一下，萧然却觉得有件事情忽略了。 按照当时的推断，那部手机距今应该有十几年的歷史。以当时的科技状态，手机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录音设备。 这部手机应该只是对于刘慧而言具有收藏意义，说不定这是她当年的情人送给她的，只不过和案件本身无关。 至于那段录音，则有其他的保存手段。当时的年代，正是磁带唱片流行的时期，徐震掌握的那段录音应该是在一卷录音带里。 第59页 “对!肯定是录音带!这么多年，徐达一直都没敢把徐震怎么样，说明徐震一直拿着录音带。现在徐震死了，但那部录音带肯定还在!” 萧然眼睛发亮，打开灯，黑夜变得明亮起来。案件，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明朗起来。 “你去哪里?” 萧山本以为萧然睡了，却看到他打开房门，兴沖沖的往外走。 “找个东西，我怕晚了就迟了。”萧然头也不回的道。 萧然上去一把拉住他，怒道：“这么晚，你去找什么东西?再说了，有什么东西这么紧急，不能明天去?” “爸，是关于鬼脸的。”萧然被拉着，焦急的说着。 他越急，萧山越不让他走。萧然无奈，只得把自己的推论说了一遍，听到后面，萧山的表情逐渐凝重，显然认可了萧然的逻辑。 “你的推论是正确的，但也不需要那么急。明天再去找也不迟。” “以那个鬼脸的智商，我能想到的她肯定也能想到。我怕去晚了一步他就会抢占先机，这次我不想再那么被动了。”萧然握紧拳头，这段时间的交锋让他心里窝火，一直的失败更是对他的嘲笑。 看萧然那么坚定，萧山才嘆口气道：“你啊你，要去也行，不过我跟你一起去。” 萧然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遇到危险，就没推辞。 二人去的第一站就是刘慧家。 刘慧家的别墅目前还是无主状态，里面的东西也没被动过。向小区的物业说了来意后，萧然父子很容易就进去了。 萧山是多年的老刑警，对寻找东西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不像萧然那样完全凭直觉。有时候他虽然能误打误撞找到，但顶多算是运气。 二人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把刘慧的房间几乎翻遍，却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看来胶带并不在这里。”萧然摸着下巴说道。 “她只是徐震的情妇，徐震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再想想，是不是你的推断被误导了?”萧山在一旁提醒道。 萧然低着头，苦思冥想，又把徐震的人际关系梳理了一遍。 “我知道了，那捲录音带应该不在徐震这里，极有可能在欧阳淞那里!”萧然兴奋的道。 萧然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似乎二者并没有特殊的联繫吧?” “本来我根本想不到欧阳淞的，但老爸你的话正好提醒了我。”萧然笑道。 “我提醒你?” “是啊，你刚才说我的推断可能被误导。如果按照常规的推理的话，徐震的那捲录音带很可能保存在和他关系密切的人手里。但这样却容易忽略一些人，就是那些他不熟的人。徐震和欧阳淞说不上熟悉，但也不是毫无来往。看起来，徐震不可能把录音带放在欧阳淞那里，但正是因为这种‘不可能’，欧阳淞才是最有可能持有录音带的人。”萧然冷静的分析道。 萧山听得连连点头，赞赏道：“很有道理，看来我的决定是错的。” 萧然知道父亲的意思，“我知道爸你想说什么，但我从来不怪你，因为你也是为了我好。” 萧山嘆口气，搂过他，二人向欧阳淞家赶去。 现在是后半夜，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身后的霓虹灯极速的退去，萧然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怎么了?不开心?” “是啊。”萧然少年老成的嘆口气，“当年的一宗谜案，竟然会牵扯那么多人。这短短的时间里，是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有时候真的感觉生命好脆弱。” “其实，这没什么的，干警察的对这些都很漠视，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前一秒还在和你谈天说地的同事会在哪一秒死去。”萧山的眼里有些痛苦，他应该是想到了当年的浦剑和钟灵秀。 “所以你阻止我进警察局，应该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吧。” 萧山咳嗽一声，没有急着回答。 “但怎么阻止都没用，你是我的儿子，你骨子里流着警察的血液，所以到最后你还是会成为一个警察吧。” 萧然没有说话，只是在后座无声的点了点头，这其实是他早已下定的决心，只是一直没和父亲说。 城市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人们在里面穿行，忙忙碌碌，有的人忙了一辈子都没出过城，有的人在行将就木的时候出去，才发现外面的天空更加精彩。可悲的是，人们明知如此，却依然忘我的往里钻。就像萧然知道警察危险，他却依旧奋不顾身。 “吱呀——” 黑夜里静室的任何声响都能传的很远。 来了。 男人嘴角上扬，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 “踢哒、踢哒……”脚步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一个人影逐渐在朦胧的月光下显现身影。 这个人影很纤细，她的动作很轻，到了房间之后就打开随身携带一个小电筒。电筒是特制的，光束很集中。这样的好处是可以防止光线外溢，避免暴露。 她似乎在寻找什么，进到房间里就开始翻找起来。 男人在黑暗里默默的注视她，她正向自己走来。 他藏在一个衣柜后面，完全背光，如果不仔细看，绝对不会有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第60页 后来的那个人影找寻了十来分钟，却依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没有?不可能啊。”黑影在自言自语。 “你是要这个么?” 男人突然现身，手里拿着一盘录音带。 黑影一惊，身子如同狸猫一样退后，她探身入怀，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男人。 男人面带微笑的走过来，但黑夜掩盖住了他的笑脸：“真是奇怪啊，你竟然会用枪，不过不要紧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时时刻刻戒备。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啊。”男人说着话，声音带点唏嘘，像老友重逢。 “你是谁?”黑影警惕的看着男人，她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但不敢确定。 “你的话真是令人伤心。”男人苦笑一声，摇摇头道，“这么多年，我依然能够记得关于你的一切，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连你身上的髮丝我都记得很清楚。而我，只是声音变了，你就不认识了么?” 男人说着话，走出阴影。 黑影手里的电筒照向他，然后电筒“啪嗒”一声落地。 她全身颤抖，语气有股压抑的激动：“是你?!” 男人微笑起来，走到前面，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是我，我没死，我回来了。” 黑影退后一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她如今面目全非，再不是当年那个她了。 “你应该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男人声音嘶哑，但透着伤感。 “我在意!”黑影说了一句，勐地把男人手中的录音带夺了过来。然后她转身离开，朝门口走去。 男人快走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到这里就够了!你还不打算收手?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么?” “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但现在我知道了。”黑影毫无徵兆的拿掉她脸上的鬼脸面具，露出一张被烧的千疮百孔的脸。她是钟灵秀，当年的石城警察局警花，如今只是一个毁了容的女人。 看着她的脸，男人身体颤抖，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样?” 钟灵秀冷笑一声，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的好上司?我原本还怀疑孔家的事是萧山做的，这才把他儿子拖下水，但直到我看到徐达的日记，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而刚才我看到你，我就明白了，事情真的是在朝着我不期望的方向发展。” “既然你知道是谁，那你还不停手?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男人搂着钟灵秀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喝。 “浦剑，直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一直就是段杰的走狗!” 男人，原来是浦剑。 第四章 残爱 2015-05-20 17:00:00 “对!我就是他的走狗，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浦剑摇晃着钟灵秀，声音突然提高几分贝。 钟灵秀挣脱开，冷冷看着他，道：“为我好?这种话你也有脸说出口?” 浦剑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被心爱的人误会是世上最大的痛苦：“当年，如果我不听段杰的话，我在警局就只能永远当一个小警察。那一年，我说好要娶你，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小警察，家室又不好，我拿什么娶你?难道让我去偷去抢么?” “现在说什么都是藉口。”钟灵秀别过脸，眼泪横流。 “不，我要说!”浦剑像疯了一般，“当年，段杰对我说，如果不想一辈子当小警察，就要听他的话。否则的话，他会让我永远出不了头。以我那时的实力，我拿什么和他斗?而且，难道就你以为你想做一个好警察，我就不想吗?我也想当个好警察!但生活远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如果不付出一些东西，有些东西你就必须失去!” “所以你选择出卖良心，为他遮掩罪行?” “我是出卖良心，但我那都是为了你。当年你父母催我和你结婚，我没钱，他们就要挟我要把你嫁给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比我有钱有权，我很绝望。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段杰找到了我……他说只要我听他的话，我就能晋升!” 钟灵秀怔住，浦剑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父母当年也没对她提及。当年她和浦剑相爱，以为结婚很简单，却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的负担压在浦剑身上。如今韶华逝去，光阴不在，虽然依然明白很多，但都不可再挽回。 “你可以对我说，我不要你有钱，也不要你有权!” 浦剑冷笑一声：“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知道，当年你看中一件落地裙而我却买不起时，我的心情是什么吗?虽然你说没什么，但我从你眼里看到了失望!一次失望你可以忍受，但两次呢，三次呢?”浦剑摇摇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再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了。” 在同等状态下，女人总是浪漫的，对生活太过乐观，而这样也註定考虑的事情会少很多。 “既然弥补不了，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钟灵秀冷笑一声，“段杰说你跟了他之后，他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可结果呢?你现在还不是人不人鬼不鬼?” “有所得到，必将有所失去。我虽然只能行走于黑暗，但我的家人却可以很快乐的活于光明。” 第61页 “好伟大的理由。”钟灵秀嗤笑道，“当年石台山案，也是出自你的策划吧?” 浦剑眼神痛苦万分，双手不断的抓着头髮：“我虽然良心黑了，但绝对不会害你。”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死么?” 浦剑深吸一口气，陷入回忆。 过了一阵，他幽幽说道：“当年，孔家发生灭门血案，全城震动。这件事情存在猫腻，段杰的意思是冷处理，让这件案子逐渐冷却下去，然后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但我那时脑子发热，对此案很热衷，经过多方走动，很快就找到了一些线索。段杰知道后，想让我停止侦查，我虽然听他的话，但私底下依然在查。后来被段杰发现，他就决定除掉我。” “而就在石台山案的前一天，我独自找段杰谈话，我威胁他，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他刚开始只是觉得我在做垂死挣扎，直到，我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很久以前，我曾经出面私了了欧阳淞和约翰的性侵女学生案件，而交换条件就是让他们帮我的小弟——徐达走上校长之路，混迹在白道上，这样更有利于我的一些**生意。而出乎意料的是，欧阳淞他们竟然和徐达私下勾结，让我喝下逼供水，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而且还被录了音。就这样，我的把柄握在了他们手里。同样地，段杰的把柄也是被录入其中。只是，他们害怕段杰的势力，不敢对段杰做什么，可我就不一样了，我完全沦为了他们的奴隶。可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我还跟在段杰身后，我相信，好日子终有到来的一天。 可是，即便这样，也无法阻止第二天的石台山案。不过幸运的是，那次坠崖我并没有死。于是连忙找了个替身做成我死亡的样子。” 钟灵秀打断他：“哈，你还真是机智。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还在车上?你一个人独自离去，可曾管过我的死活?”她的声音充满怨毒，当年虽然在坠崖中生还，但却失去了最在意的容貌，如何不恨? 浦剑痛苦的道：“我当时神志不清，简单检查了你的伤势以为你已死亡，所以……” “所以你就独自离去了。”钟灵秀接过他的话，“说到底，你还是只在意自己的生死，以前说的爱我全都是假话。” 浦剑低下头，他此刻似乎只能沉默。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但我只想让你不要再搀和这件事了。你会死的，你斗不过段杰。”浦剑的声音有丝哀求。 “他害我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会离开?就算不是因为我自己，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也要把他揪出来。”提到段杰，钟灵秀身上有股发自内心的恨意。 浦剑摇摇头，上前想抱住她：“当年因为石台山案，他已经被迫下台了，他的惩罚也不轻。” 钟灵秀讥笑一声：“下台?哈哈，这就是他的惩罚?浦剑，你是太善良了还是太愚蠢?你知不知道，当年的孔家，死去的有多少人?十个，整整十条人命啊!你竟然说他惩罚不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两人的谈话陷入僵局,钟灵秀想离开,但浦剑却不想让她带走录音带。 “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段杰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你和她都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把录音带给我，然后走的远远地，再也不要回来这里。” 浦剑苦苦相劝。 钟灵秀冷冷的看着他，声音没半点温度，“你让不让开?” 浦剑坚定的摇了摇头。 嗖! 一把匕首出现在钟灵秀手里，毫无徵兆。她手持匕首，勐刺浦剑。 浦剑一惊，想要躲开，但还是慢了一步。“刺啦”一声，他的胳膊被划了一道，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钟灵秀一击得手，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向前逼近。浦剑不停的后退，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想我死?” “杀了段杰之后，我会下去陪你。” 钟灵秀低着头，出手如风。两人在黑暗的房间里打斗，如同幽灵一般，一个疏忽，随时都可能毙命。 “你杀不了我，你更杀不了他。不要再胡闹了，现在离开!”浦剑咬着牙，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但他依然没出手。 “如果这是胡闹，那就让我胡闹下去。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个世上，但我不行。他不但毁了我，手上更有十几条人命!”钟灵秀将浦剑逼到房间的一个死角，一刀狠狠的戳下去，“哆”的一声，匕首没入墙壁。 浦剑看准机会，一记擒拿手，抓住钟灵秀手臂，想要将她箍住。 曾经是最熟悉的人，钟灵秀如何不知他的套路?身子一拧，就挣脱浦剑的桎梏。她翻身再刺，然后整个人忽然就不动了。 一把黑洞洞的枪口顶着她的脑袋。 浦剑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枪，而枪口对向的是自己曾经最爱的人。 痛彻心扉。 “杀了我，我就不会在捣乱了。开枪吧，不要犹豫。”钟灵秀冷冷的看着他，面上没有半分恐惧。 浦剑神色痛苦，摇摇头：“你知道我下不了手，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 “不要假仁假义了，说这些无用的有何意义呢?浦剑，现在的你骯脏不堪，有什么还是你不敢做的呢?动手吧，否则的话我绝不放手。” 第62页 “你不要逼我。” “哈，我就是在逼你。”钟灵秀讥笑一声，语气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嘲讽。 “你给我闭嘴!”浦剑忽然大吼一声，勐地将手枪扔到一边，“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有多想你?十五年了，我们的第一次重逢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么?” 他忽然抱住钟灵秀，狠狠地抱紧她。 钟灵秀任由她抱住自己，泪水流了出来：“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还活着?我宁愿你死了，也不愿你骯脏的活着!” “这世上能让我活下去的理由无多，而你是最重要的一个，你明白么?”浦剑使劲嗅着她的髮丝，嘶哑着说道。 “我明白，可那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不是么?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也不是当年我爱的那个人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钟灵秀喃喃说道，泪水打湿浦剑的衣服。 “呃——你。” 浦剑推开钟灵秀，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声音依旧如同十五年前那么动听，只是容颜不再。他不明白，十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的狠心? 他低着头看着肚腹上插着的那把匕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鲜血怎么止都止不住，而身体上的痛远没有心里的痛难受。 “我做了什么?”钟灵秀声音颤抖，撕扯着头髮看着浦剑肚子上的匕首，匕首是刚才她亲手插进去的。 黑暗里响起浦剑的**以及钟灵秀压抑的哭泣。 “我不怪你，你快走吧，临死前我只求你能够放手，远走天涯，再也不要回到这里。答应我好么?”浦剑脸上痛苦又期待。 钟灵秀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既然你对她那么好，那就永远的和她在一起吧。” 第三个人的声音出现，只不过却是在门外。钟灵秀勐然回头，浦剑更是一脸震撼。 段杰! 那是段杰的声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浦剑意识到不好，大吼道：“快走!” 钟灵秀还有些发愣，等她反应过来，忽然看到火光沖天，汽油的味道飘散在空中。 浦剑陷入绝望，蹒跚着走向门口，想要开门，却发现门不知道何时被锁上了。他走向窗户，用尽全力捶打，发现那窗户竟然坚硬异常，根本敲不碎。 “浦剑，我早知道你不堪大用。原想给你机会，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倒在女人的手上。既然这么无用，那我就送你最后一程。” 冷笑自门外传来，如同幽魂一样。 “放过她，我什么都答应你。”浦剑虚弱的道。 钟灵秀这个时候也乱了分寸，她走过去扶着浦剑，摇头道：“想办法我们自己冲出去。” “你们大可以试试，这间屋子我早就准备好了，之前我还特意换了防爆玻璃，如果你们能出去，我段某人在外面恭候大驾，哈哈哈……” 段杰说完，就离开了。 浦剑大吼着不要走，但没人理会他。 “不要担心，我一定要让你出去!” 浦剑忽然看到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然后疯狂的击打玻璃。 “嘭、嘭、嘭……” 玻璃毫无反应，没有半点裂痕。 枪声传遍小区，万家灯火齐明。 “什么声音?” “枪声。” 萧山表情变得严肃，他摸了一辈子枪，对手枪的声音最为熟悉。 “好像是从欧阳淞家的方向传来的，发生了什么事?”萧然循着枪声找去，断定位置。 “爸，你看那是什么?火，好大的火!” 萧然勐地惊唿一声，探出头看向窗外。 火红色的光芒照亮天空，黑夜中清晰可见。 “出事了。” 萧山表情有些动容，他的直觉告诉他出事了。不用萧然催促，他就将车速提升到极限，朝欧阳淞家疾驰而去。 10分钟后，萧山父子跑到欧阳淞家门口，只不过看到的却是大火遮天，根本无法靠前。 “怎么会突然着火?”萧然问身旁的一名老人。 “不知道，这大晚上的，毫无预兆。刚才还听到几声巨响，不知道是啥声音。”老人摇摇头，同样不知情。 萧山表情凝重的走上前去，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现在火势很大，透过火光，他可以模煳看清房间里的东西。 里面有两个人相拥着，一个纤细，一个高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勐然大吼道：“浦剑?钟灵秀?” 房间里的那两人毫无所觉。 此刻她们怀抱着彼此，大火即将吞噬她们。 “当年的事情永远无法心安，我无数次在梦里向你道歉。秀儿，我爱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对你。”浦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肚子一直在流血，屋子里也是极度缺氧。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钟灵秀紧紧抱着浦剑，哽咽着说道。 “这些话我憋在心口一辈子了，再不说就再也没机会啦。秀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如果当年不是我蒙蔽了内心，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一步。但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无论何时。” 第63页 “现在，我终于能和你在一起了。只不过，这不是我要的结局，这不是我要的结局啊。”浦剑无奈的嘶吼，却无法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在大火的面前，这对恋人终究难逃一死。 大火漫上他们的身体，但他们谁都没有**出声，就那么紧紧抱着彼此，直到生命彻底的逝去。 救火人员迟迟才赶到，等到他们将火势扑灭，现场依旧浓烟滚滚。 “哎，又来晚一步，看来鬼脸已经把那捲录音带拿走了。”萧然郁闷的道，他怎么都没想到欧阳淞家会起大火。如今这里被付之一炬，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了。 “也许你再也找不到录音带了。”萧山表情复杂的说着，慢慢走向大火烧过的废墟。 他心里空落落的，一种不祥的预感令他全身没有力气。 萧然看出异样，走前一步：“爸，你怎么了?” “那两个人，也许就是你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人。”萧山长嘆一声，声音里说不出的怅惘。 萧然愣住：“你是说，这两人有可能是钟灵秀和浦剑?” 萧山点点头：“我虽然有十五年没见他们，但他们的体型我却记得很清楚。等待警方的尸检报告吧，一切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大火里，二人相拥着死去。虽然已经被烧的尸骨无存，但萧然却依稀可以判断出两人的身份。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浦剑和钟灵秀了。因为老爸说过，当年浦剑和钟灵秀是恋人关系。 这一晚註定不会再有什么收穫，萧然跟父亲回了家，等待警方的尸检报告。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吃饭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摆着几张资料，拿起一看，却是昨晚的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和老爸说的一样，确实是浦剑和钟灵秀。 看着这份报告，萧然却愣住了。 浦剑和钟灵秀死亡，看似让这些天的杀人案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浦剑就是杀害徐达和约翰的兇手，钟灵秀则杀害了欧阳淞、徐震以及贺小蕊，而杀害蒋飞、张欣锐以及孔媚儿，被萧然推断为第二鬼脸也就是孔德的大女儿依然在逍遥法外。 但问题却在这里出现，如果案件到此为止的话，那鬼脸为什么一直要将警察的视线转向孔家呢?还有蒋飞死的时候，他说“你不是他”，那他说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而且，还有一点最可疑的。 钟灵秀和浦剑以前是恋人，为什么却会被同时困在一场大火?难道是自杀? 想到自杀，萧然就摇了摇头，这个理由太过可笑。如果不是自杀的话，又是谁设计杀的他们?他可不会相信这些会出自第二鬼脸之手。而杀浦剑和钟灵秀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蒋飞所说的那个人呢? 想了许久，萧然发现，案件不仅没有明朗，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而且，线索也一下子断掉了。 第五章 前奏 2015-05-21 17:00:00 警方对在欧阳淞房间里的两人进行了dna鑑定,结果显示他们确实是浦剑和钟灵秀。 这个结果，没有出乎萧然的预料。 除了这些，警方还证实了之前的一些案件均为浦剑和钟灵秀所为。而且萧然在魏新颖的那条狗嘴里发现的那滴血液也是属于钟灵秀的。 得到这些结论之后，警方就准备结案，却不再打算继续对孔家的事情查下去。 当萧然知道警方决定结案的时候，有些难以理解。等萧山回到家之后，他话里带着火气：“爸，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萧山点点头，表情很疲惫。昨天晚上他跟萧然去欧阳淞家，今天一大早又去了警察局开会，一天都没休息。 “你明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虽然现在浦剑和钟灵秀死了，但当年孔家血案的真正原因还没有查到，而且第二鬼脸依然在逍遥法外。为什么不继续查了?” 萧然不明白，感觉心中异常窝火。 “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你不要再管了，好好准备毕业。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看到的也并不是真的。”萧山脱下警服，疲软的躺在沙发上。 “你是警察局长，这件案子想查难道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查了?”萧然不理解，大声质问。 萧山眉头皱了起来，深吸一口烟，呵斥道：“我说了，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该怎样做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来教。” 萧然被老爸的语气吓到了，自从她妈去世之后，老爸就很少呵斥他了。 “哼，你不查我自己去查!”萧然拿起外套，直接摔门而出。 萧山低声一嘆，却没跟出去。 来到学校，萧然约魏新颖见面。魏新颖看到他的时候，惊讶道：“萧然你怎么了?看起来那么憔悴?” “没什么，刚跟我爸吵了一架。”萧然无所谓的耸耸肩，“出来散散心，好久没来学校了。” “为什么吵架，萧叔叔不是一直对你挺好么?”魏新颖疑惑的道。 “我们俩在孔家案子上有分歧，我觉得应该继续查下去，而他却勒令警方不要调查。所以我就跟他大吵了一架，哎，真不知道我爸在想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魏新颖嘴唇咬紧。 “也许萧叔叔有他自己的顾虑吧，我们毕竟阅歷不丰富，有些事情还不太懂，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去解决吧，我们还是少搀和。”魏新颖安慰着他，跟他慢慢的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第64页 临近开学，这条林荫道上的人突然增加了很多。 “算了，先不提这件事情了，你毕业论文做的怎样了?”萧然突然问道。 魏新颖皱起眉头，嘆道：“我导师被杀没多久，现在给我临时换导师也来不及了。我没人指导，只能自己摸索着来。” 毕业答辩没有老师指导，一般很难做好。好在石城大学对毕业的要求也不高，魏新颖应该能顺利毕业。至于自己，萧然从来没担心过毕业的事。 “这种事不需要着急，答辩的时候老师不会为难的。”萧然听以前的师兄说过，答辩基本上都是走过过场，除非你大学的时候挂了太多课，或者是根本就没做毕业论文。 魏新颖笑了笑，用手撩拨额前的刘海，突然问道：“萧然，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来的很突兀，萧然愣了一下。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说这些肉麻的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你，如果你愿意，我之前的话依然有效。” 他指的是让魏新颖嫁给他的事。 “结婚还太早，就算我答应你也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不过听到你爱我我很开心，真的。”魏新颖神情的望着萧然。 “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说话的时候，萧然才仔细打量魏新颖。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长裙，明亮动人。但是她的脸色却看起来有些憔悴，而且眉宇间有淡淡的愁意。 “我没事啊，兴许是被毕业论文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了吧。”魏新颖别过头，任清风吹拂自己的秀髮。 萧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从背后揽住她的肩膀，享受难得的一个午后。 林荫道上基本上都是情侣，这里见证了许多恋人，同样也见证许多别离。想到以后有可能不能在一起，萧然心里就有些难受。但他却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把魏新颖抱得更紧。 二人难得享受这甜美的午后时光，煞风景的手机铃声却在此刻响起。 萧然无奈的拿出手机，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是王腾。 看到王腾，萧然就不想接，刚打过一架，无论怎样都感觉有些别扭。 看出他的犹豫，魏新颖道：“接吧，或许是急事呢，不要被私人的事情影响你的理智。” 萧然点点头，这才按下接听键。 “喂，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说话么?” “我跟女朋友在一起，有话你直接说。” 一听他跟魏新颖在一块，王腾声音就小了一点：“你还是来警察局吧，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萧然皱起眉头，他好不容易抽出一天空陪魏新颖，不是很想出去。 “总之非常非常重要，你小子快过来!”说完，王腾就挂了电话。 萧然苦笑着转身，还没开口，魏新颖的指尖就封住他的嘴巴，温柔的道：“你有事就去忙，不用陪我。” “好!”萧然没有说对不起之类的废话，亲了魏新颖一口就急匆匆离去了。 到了警察局，王腾直接把他拉到办公室里，萧然还没坐下，王腾就开口说道：“鬼脸又出现了?” “什么?” 萧然表情惊讶，不可思议的看着王腾，可转瞬，却又恢復了平静。 第二鬼脸。 王腾喝了口水，道：“你知道鬼脸这次出现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 “他要杀孔森，三天后!” 听到孔森的名字，萧然似乎一下明白了。从鬼脸第一次出现，到最近的一次，她一直都在引导警方，把事先转向孔家。而现在这个第二鬼脸，竟然提出要直接杀掉孔森，尽管萧然推断她就是孔德的大女儿，可他到底和孔森有什么样的仇恨 难道，当年的孔家血案…… “孔德倖存的那个女儿么?”萧然冷不丁地说道。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因为也只有她有这个动机。”王腾点了下头，“虽然当初的孔家血案没有破掉，但杜达说他们是被投毒的，而作为最大受益人的孔森最有可能是投毒的兇手。这么一想的话，鬼脸想杀也就很正常了。” 王腾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萧然却有些疑惑：“孔森目前在石城的势力无人能比，**白道通吃，以他的防备，这个女孩能杀得了他?” “这次不管她有多厉害，只要她敢献身，就一定逃不走。警察局抽掉了三分之一的警力保护孔森，而且还从武警部队调了一百人，她再厉害，也不可能杀得掉孔森。”王腾信心满满的道。 “天网恢恢么?” “是的，天网恢恢。” 第六章 黎明 2015-05-22 14:32:27 “你们竟然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要知道媚儿可是亲生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听王腾他们说让自己接受催眠测谎，孔森就彻底爆发了，他们分明是将他看成了犯罪嫌疑人。可是杀害自己亲生女儿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手，就这样被扣了一顶帽子，他当然想不通。而且孔家权利滔天，他可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被几个小警员耍得团团转。 王腾惹不起孔森，只能连忙安抚他的情绪，一面询问性地看着萧然，分明是想知道这事情是否还有别的处理办法。萧然把头偏向一旁，分明不打算搭理王腾。孔森用一种冷漠的表情扫过众人，依着孔森在石城的权威，除非他主动接受催眠，萧然知道就算是王腾，也不敢开口强迫。 第65页 萧然嘆了口气，若是想要从孔森口中套出十五年前事情的真相，只能採取这种藉口以及“非法”的手段。他走到孔森的面前，干脆地往桌子上一座。孔森看了萧然一眼，眼中露出了玩味的表情，他这辈子见过不少的大人物，但是他们在自己的面前尚且都是胆战心惊，而唯有萧然，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竟然敢公然和自己叫板，而且也没有丝毫怯场。 萧山的儿子?还真是虎父无犬子。 “你要说服我?”孔森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然，他倘若有这个本事，那就放马过来。 “是。”萧然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我们警方并没有怀疑你，虽然你当时没有在现场但是就出于你对女儿的喜欢，就没有犯案动机。第二，跑车爆炸隐含着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很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我们没有办法获悉更多的情况，你作为死者的父亲说不定可能知道些什么，而这些线索隐藏在平时生活的各种细节中，你不一定回想得起，用催眠的方式，是最为有效的。第三，如果你真的没有杀害你的亲身女儿，又为何害怕催眠测试，要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歪。” 萧然说完之后，就非常严肃地看着孔森。他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孔森应该如何选择了。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相信孔先生您没有做过这事情，你大可以坦坦荡荡地证明自己。” 孔森又看了萧然一眼，不过很快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很好，你说服我了。” “晓雅，可以了。”萧然听到孔森的答覆，然后迅速地从桌子上退了下来，他完成了他的任务，接下来涉及到专业知识，就交给李晓雅就好了。 李晓雅点了点头：“孔先生，这边请。 因为孔森要求必须要一对一，所以只留下了李晓雅一个人。这是在警局，孔森又是聪明人，所以萧然并不担心孔森和李晓雅独处。他和王腾站在外面等候消息，王腾递给了萧然一根烟。 “我之前说过，我不抽菸。”萧然没有接过香菸，这种既会损害智力，又会损害寿命的东西，他一辈子都不会触碰。 王腾这才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把烟点上，一个人抽了起来，“我也不喜欢这个东西，但是现在情况如此复杂，我也只能靠这个让自己镇定了。” 萧然耸肩不置可否，现在的情况应该还不算糟糕吧。 李晓雅很快就从房间走了出来，孔森跟在她的身后，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如果没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还得准备媚儿的丧礼。” 他说完就快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有没有同意，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获得他们的同意。 孔森向来我行我素，他在石城也绝对可以横着走。所有猖狂的人，都是因为有其狂傲的资本。 “怎么样?”王腾连忙急切地问道。李晓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又走回了房间。王腾和萧然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走了进去。李晓雅顺手就把放在桌子上的录音笔打开，然后就听到了孔森的声音。 从催眠到交谈，大约进行了三十多分钟，期间孔森有数次都有醒来的趋势，但是都被李晓雅控制了下来。可就算是这样，李晓雅用尽了方法，也没有从孔森的口中套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听完录音之后，萧然寻了一处地方坐下，王腾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孔森的催眠，你怎么看?” 他现在能够指望的人，也只剩了萧然，虽然萧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但是说不定可以知道这其中的曲曲折折。萧然点头，给出了王腾两个答案。 第一，孔森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第二，孔森的戒备太强，所以根本就没有被催眠，只是做出了一个被催眠的假象。 王腾点头，但是心中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压根就是一句废话，没有任何的意义。 事情进行到这里，似乎所有的线索又再一次彻底中断。 “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发生命案了。”王腾祈祷着。 孔森驾着车，没有回家，他先是绕着石城转了好大的一个圈子，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这才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然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压低声音说。 “不行，我一定要见你，就到老地方来，不然你信不信，我和你鱼死网破!” 这是孔森第一次用上了威胁的语气，他在石城可算得上是一号人物，能够让他用这样语气的人，还真是不多。电话那头的男人分明一怔，还停顿了好久。 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简单地应承了一句，算是答应了下来。同时叮嘱孔森一定要一个人来，否则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他会来，只怕是因为有把柄在孔森的手中。 孔森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不到，就瞧得一辆看不出颜色的桑塔纳驶了进来，那是一辆已经破旧不堪的车辆，而且上面还满满的灰尘，就算放置在停车场，敞开大门，只怕都没有小偷会光顾。可孔森却是大摇大摆地走了上去，然后还用手拍了拍桑塔拉的车头。 “我说你身价几十亿，不开奔驰宝马，也得来个宾利雪福来吧，这算什么?而且还又脏又破。”孔森忍不住埋汰了一句。 第66页 “低调，低调。”男人一边推开车门，一边简单解释。带着厚重的鸭舌帽，将整个脸都遮住了。不过一双眼睛却矍铄异常，仿佛是发现了猎物的豹子一般。 他和孔森一样，都是石城响噹噹的一号人物，甚至于他以前还曾经混迹于警局，更是萧山曾经的顶头上司，警察局数一数二的老前辈—— 段杰。 段杰环顾四周，不过只是随意看看，并没有太过于仔细，他知道孔森现在还不想和自己鱼死网破，所以定然只会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候着自己。他看人一向很准，而且和孔森交往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段杰一清二楚。 从段杰进来开始，孔森的额头上就有淡淡的冷汗渗出，在别人看来，他是石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可是在段杰面前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于他一直都只是段杰手上的一枚棋子。 当年孔家的惨案，一共有两个案犯。孔森作为唯一的得利者，自然是重要参与者之一，而另外一个人，就是段杰。 或许应该换句话说，因为孔森不过是一个下毒的人，而段杰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策划者，并且在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还能用自己的影响力将整件事情都给压下来。不但杀光了孔家所有人，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 正是因为知道段杰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孔森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怕得厉害。 “你不应该来找我。”段杰轻哼了一声，语气狂傲，全然不把孔森放在眼里。 孔森是孔家现任的家主，跺一跺脚整个石城都会抖三抖，但是就算这样，段杰也丝毫不把孔森放在眼里。因为段杰知道孔森是什么货色。 二十年前的孔森，一无是处，只是一个整天在街上游荡的混混。和孔家的关系也非常紧张，孔家之前的家主非常不喜欢孔森，动辄打骂，就差将他彻底赶出孔家了，并且立下遗嘱，说除非孔家人完全死绝，不然分割遗产的时候，孔森别想得到一个子儿。 孔森是孔家人，但是却被各种排斥。他心里自然不满意，但是碍于自家哥哥的厉害，他只能将这口气彻底忍了下来。 直到……直到他遇到了段杰。 是段杰主动找到他的。那天他还在街上熘达，就被一个人硬塞进了车里，然后就带到了这个荒凉的小巷子。孔森学过一点功夫，就想着要教训来人一番，却没有想到两三招之后，就被彻彻底底的制服在了地上。 孔森是流氓，但是段杰是警察局长，是正宗警校毕业的，自然高下立断。孔森被制服在地上，心中一个劲地不服气，因为自己一穷二白，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这尊大神。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段杰似乎不是自己的敌人。因为他说：“我要你做孔家的家主，继承巨额的遗产，不过前提是，你得帮我杀了孔德。” 孔德，便是孔家上任的家主。 “就算孔德死了，只要孔家还有其他人，我就没有办法做主。”孔森找了个理由，算是搪塞了过去，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十足的疯子，一句话就想要自己哥哥的性命，也不调查一下孔德在石城的背景，一般人怎么可能敢动他? “那简单，你就把孔家所有人都杀了。到时候就轮到你了。”段杰用非常轻松的语气说道，那语气仿佛是在说今晚晚餐去吃牛肉面一般随意。 那根本就不是十多条人命，而是微不足道的草芥。 孔森被吓得面如土色，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只能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然后再帮着段杰下毒，杀了孔家所有人，成为了孔家现在的家主。虽然说执行者是他，但是幕后的操纵者是段杰。 他想着如果段杰无法兑现他的承诺，他就把事情说出去，然后大不了一起走向覆灭。 却没有想到，段杰真的做到了。他做了孔家的家主，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段杰之所以要杀了孔德的理由，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他需要让孔家成为自己控制下的棋子，但是孔德很不听话，所以他只能找来个能听话的孔森。 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让孔森更加明白，自己可以招惹石城所有的人，但是万万不能招惹了段杰。只是，他本应该躲着段杰，可为什么偏偏要来找他呢? “我今天之所以找你来，主要是因为大后天就是媚儿的葬礼了，我希望可以让她走好，你不要来打搅。”孔森用非常确定的语气开口，“如果你敢来破坏媚儿的葬礼，我就把我手里的证据公布于众!” 段杰先是一愣，不过旋即就哈哈大笑，是在笑孔森的天真，天真的以为有了把柄就可以威胁到他了? “我知道你想要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但是我希望是在葬礼之后。”孔森又补充了一句。 “好。”孔森心中有着各种打算，但是段杰只用了这一个字，作为回答。 孔森得到了这个答覆，心满意足地离开。但是他没有看懂段杰最后的眼神，他分明是在说—— 他，一定不能活着。 段杰目送孔森离开，眼眸中多了一抹冷寒。孔森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是谁给了他不听话的权利? 脚下皮鞋蹭蹭作响，一步一步，那是孔森的催命符。 孔媚儿的葬礼。 第67页 孔森非常重视这个葬礼，甚至于不惜和段杰进行谈判，他确定了段杰不会骚扰葬礼之后，就几乎将整个石城的人都通知到了。葬礼就在石城最大的殡仪馆举行，孔森出了一大笔钱，将整个殡仪馆都包了下来。 殡仪馆的馆主虽然很看不惯孔森的行径，但是又不愿意错过一次发横财的机会，再说又招惹不起这个二世祖，所以只能答应了下来，而且还给孔媚儿找了最好的道士，安排了最盛大的仪式。 萧然和王腾也到了，不过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给孔媚儿送行，而是为了维护现场的秩序和安全。要知道孔森通知了石城所有的人，也就是说无论谁进到这里，他们都必须要放行，这样一来，三教九流的人，不知道来了多少? 更可怕的是，鬼脸刺杀孔森的难度，大大地降低了! 王腾紧张地看着每一个过往弔唁的普通人，不肯放过他们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和手上的任何一个动作，盯得一双眼睛都通红得厉害，他们都清楚第二鬼脸今天一定会现身。 他明明已经把这事情告诉给孔森知道了，但是他就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于还刻意加大了葬礼的规模。 可是萧然却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气，在紧张的王腾面前，萧然这副模样就太过于随性和懒散了。 只是这样懒散的一双眼睛，分明藏着一抹狡黠，仿佛是猎豹发现猎物之前的假寐。 不过萧然很快就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因为王腾竟然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无论他去什么地方，王腾都一步不落地跟着他，仿佛他成了嫌疑人一样。萧然懒懒地打了个哈气，眼角带着些眼泪地问道：“王警官，你现在是把我当成了犯人吗?” 王腾没有说话，虽然他相信这事情和萧然没有关系，但是从这个少年莫名其妙地捲入这个案件开始，整个警方调查就一直是被萧然掌控着。这件事情王腾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却有一个人提醒了他。 段杰。他提醒王腾一定要小心萧然，从他最开始被这事情卷进来开始，他就一定知道些什么。 萧然没有得到王腾的答覆，只能靠在一旁的墙边。直到，直到他看到了一身黑色的魏新颖。 因为是出席葬礼，所以魏新颖黑色的风衣不但不会显得奇怪，而且还显得非常庄严肃穆，这一身刻意的打扮，很符合替死者送终的装扮。 萧然起身，走到魏新颖的身边，王腾也一步不落地跟了过来。 魏新颖看到萧然，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就迎了上去，轻轻笑了笑：“我可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出席这个葬礼，你不是说所有的葬礼都很无聊吗?” 萧然耸了耸肩膀，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也希望自己不用出席葬礼，甚至于他都不希望有人会死于非命。他走到魏新颖的面前，轻轻揉了揉鼻尖。 “我们换个地方，说会话吧。” 魏新颖脸微微一红，刚才萧然的语气那叫一个暧昧。只是又看到一旁的王腾，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 萧然回头看了看王腾，他不反对他做自己的尾巴。但是…… “王警官，你就给我和魏新颖一点空间吧。我们就去地下的车库，你大可以派人在门口把守。你放心，我跑不了，也不想跑。” 王腾想了想，到底点了点头。 萧然不是犯人，他的要求也算不上过分。 魏新颖跟在萧然的身后去了车库，直到一个角落，萧然才是停了下来。魏新颖脸颊红红的，小心试探了萧然一句。 “你要和我说什么?” 萧然靠在车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也没有什么吧，不过在我和你说事情之前，你能先把身上的炸弹卸下么?” 魏新颖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脸上是尴尬的笑容：“萧然，你在说什么，我身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呢?我带炸弹来做什么。” 她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就准备想办法逃走，但是萧然堵住了她唯一的去路。寓意深沉地看了魏新颖一眼。 “不用装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第七章 唯爱 2015-05-22 14:32:37 他刚才凑近魏新颖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虽然她已经非常刻意地用香水的味道进行遮掩了，但是萧然还是闻出了一些，更何况她一贯身上都没有香水味，突然多出了这个味道，又怎么不可能引起萧然的怀疑呢? 魏新颖嘆了口气，将藏在背后的炸弹露了出来，也不再狡辩了。而是非常确信地看着萧然：“就算被你发现了，我还是得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她的眼神说得非常明确，就算萧然什么都知道，也是断然不能阻止她的。 “你想和孔德同归于尽是吧。”萧然不顾魏新颖一张惊慌失措的表情，浅淡自若地开口：“或许，我应该换个称唿，孔家大小姐——孔苗苗。” 魏新颖脸色更白了，几乎都有些透明了，连话语都说不大清楚：“你……你到底还知道多少事情?” 萧然全然不理会魏新颖歇斯底里的语气，仍旧平静从容地开口：“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孔家大小姐。” 第68页 “你不许这样称唿我!”魏新颖却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 萧然轻轻摇头：“可是你得承认，你是孔家大小姐。” 魏新颖将唇瓣咬得更紧，她没有反驳萧然的话，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的确是孔家的大小姐，不过当年由于孔德在外面有了小三，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将小三和小三的女儿带回家，从而气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临走前自然带走了她，这样才是躲过了孔家灭门的惨案。 不过母亲在临死之前都没有原谅孔德，那时的她听说了孔家的惨案，就叮嘱魏新颖千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和孔家灭门案有关的人。 那时的魏新颖，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不过从母亲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一定要成长起来。 “你认识钟灵秀吧?”萧然继续往下说道。 魏新颖的身子更是一颤，可却刻意冷静地回答着：“钟灵秀是谁?我不认识!” “我之前说过，人在极度惊慌的时候，是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的。”萧然用一种非常平缓的语气开口，“我知道，你就是第二鬼脸。” 魏新颖嘆了口气，在萧然面前，自己所有的遮掩，都显得根外的苍白，格外的无力。甚至于还有些许的苦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一开始。”萧然走到魏新颖的面前，抢过她手中的炸弹，用非常遗憾的语气开口，“欧阳淞死之后，我其实就将你列进了嫌疑人名单，没有原因，只是一种直觉性地猜测。但是从感情上，我更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 萧然喜欢魏新颖，所以情感上根本无法接受魏新颖是罪犯。如果从一开始，理智就可以战胜情感，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了呢? 杀人的是魏新颖，可萧然没有办法救人，不一样是刽子手吗? “竟然是一开始吗?”魏新颖轻轻嘆了口气，“原来我竟然是如此稚嫩，也难怪钟灵秀阿姨要对我失望了。” “两个抱有相同恨意的人，走在一起其实倒并不怎么让人惊讶。”萧然顺着魏新颖的话往下说，“你总共杀了三个人：蒋飞、张欣锐以及孔媚儿。” 魏新颖没有反驳萧然，只是嘆了口气，带着认命一般的语气开口：“你果然都知道了。你的确很聪明，这些事情都瞒不住你，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凭什么说这些人是我杀的呢?” 魏新颖从小就在钟灵秀的训练下长大，虽然没有办法做到心狠手辣，但是她自认为自己杀这三个人的时候，并没有留出破绽。 萧然嘆了口气，看了看手錶，似乎还有一会儿时间，那就长话短说，让魏新颖彻底明白。 这世上，但凡你只要做了一点坏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欧阳淞死的时候，身边还躺着魏新颖的小狗，而据魏新颖说小狗一般都不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除非是有她主人的带领。至于为什么要用残忍的手法将小狗一起杀害，那是因为魏新颖想要制造自己的有力证据。 她让萧然满世界寻找自己丢失的小狗，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她非常看重它，所以小狗死了，没有人会怀疑魏新颖，相反还会安慰她，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洗刷嫌疑了。但是这样做，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因为分明有些欲盖弥彰了。 再加上第一起命案的犯罪现场中留有萧然的学生证，这些便是让萧然怀疑魏新颖的开始。 真正让萧然觉得奇怪的事情，是张新锐的死。这事情魏新颖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只是因为她和死者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也没有明确的杀人动机，所以才被排除在外。但是后面调查张新锐家境的时候，萧然越发觉得有些不对了。 张新锐是石城孔家的二小姐，虽然是私生子，也一直没有公开。但是作为石城孔家的大小姐，一定见过自己的妹妹，而且这些年不是还一直寄送各种汇款单吗? 汇款单，就是最大的嫌疑。首先既然是每个月都有汇款，那为什么直到张新锐死后，汇款单还是会非常准时的到来呢?一个记得每段时间就要给妹妹汇款的好姐姐，怎么可能连自己妹妹被杀的事情都不知道呢?而且还因为张新锐是平面模特的身份，被杀的事情已经炒得整个石城老少皆知，在个时候都还有汇款，就显得有些做作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魏新颖的嫌疑再次进入到萧然的视线里。因为知道张新锐是石城孔家小姐身份的人并不多。而魏新颖是唯一一个和案件有关的涉案人。萧然虽然有怀疑魏新颖，但是因为喜欢，从情感上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论，一个劲地劝说自己，这事情和魏新颖没有关系。 直到—— 直到孔媚儿死后。 萧然曾经一个人去拜访了那群飙车党，因为刚刚发生了命案，那群飙车党也变得乖顺了许多，只要萧然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生怕萧然将孔媚儿的死，算在他们的头上。萧然通过调查，发现在收到恐吓信之前，高速路上曾经出现了一个装扮得妖娆美艷的女郎。 萧然给他们看了魏新颖的照片，他们表示虽然穿着衣服的风格和妆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据说她和孔媚儿还玩得不错，孔媚儿甚至专程邀请她去自己的车里坐坐。因为她也非常懂车，孔媚儿甚至于还专程邀请她调试了一下自己的车子。 第69页 炸弹，就应该是那个时候放进去的。因为当时飙车已经结束了，所以不用担心当天车辆会发生爆炸，她设置的爆炸原理非常简单，只要时速一超过220公里，炸弹就会在10秒钟之后爆炸。她非常清楚热衷飙车的孔媚儿的性格，她一向追求极致的速度，所以一定会在赛车的时候开出220迈的时速。 那个时候，就是断送性命的时候。 另外，钟灵秀一直都在窥视警方的动作，从而做出反应，就需要在警局里安插一个内应，魏新颖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她不但可以获得一手的资料，在第一时间告诉给钟灵秀知道，而且还能在关键时候帮助钟灵秀销毁证据。 在刘宇手中消失的手机，就是魏新颖的杰作。 当时案发的时候，现场只有刘宇、萧然和魏新颖三个人。魏新颖藉由送饭为由将萧然支了出去，趁机拿走了刘宇手上的手机，藏在了自己煲汤的饭盒里。因为她知道萧然很快就会发现刘宇丢了手机，到时候肯定没有喝汤的兴致，而所有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刘宇和萧然的身上，她是最安全的。 所以她就带着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镇定自若地离开了警局。至于那个手机，因为在浓汤的浸泡下，已经完全无法使用，也没有办法进行修復了。 魏新颖不在乎手机还能不能继续使用，她只在乎这事情不能被旁人知道。 钟灵秀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培养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魏新颖，如果她不是遇上了萧然，一定不会暴露自己。因为魏新颖身边没有亲人，更让萧然对她的身世产生了好奇。 不过现在萧然终于知道，魏新颖就是孔德的大女儿孔苗苗，曾经的孔家大小姐。当年因为张新锐的母亲，她和母亲被孔德冷落，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这才躲过了灭门惨案。母亲希望魏新颖安稳地过日子，但是她下定决心要报仇。 所以，才会回到石城孔家。 萧然将自己的推理都说了一遍，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一本正经地看着魏新颖。他知道自己的推理一向都是无懈可击，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无比希望魏新颖开口反驳，来证明他是错的。 他不想对自己挚爱的女人，做出无情的宣判。 尽管他们是恋人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只要一毕业，彼此便只能成为对方生命中的过客。 可是魏新颖让萧然失望了，她非常淡定地点了点头，声音也是平静浅淡：“对，是我做的。” 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然后再补充了一句：“你刚刚说的，都对。杀死张新锐，一是为了引出你们对杜达的注意，二是因为我不愿意让她在这世上活一秒。” “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有她的母亲，我娘临走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魏新颖提高了声调，“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插足，我的家根本不会破裂，我的母亲也不会含恨而终!” 萧然嘆了口气，轻轻摸了摸魏新颖的刘海：“你不用再找藉口了。因为，我都懂。” 魏新颖咬住唇瓣，打掉萧然的手。一双眼睛猩红得厉害，不过唇角却是轻轻扬起，露出悽厉而触目惊心的笑容：“不过我也很高兴，很庆幸。因为抓到我的人，是你。” 萧然停在原地。有些错愕不解地看着魏新颖，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魏新颖踮起脚尖，咬上萧然的唇瓣，咬出了浓郁的鲜血，她才心满意足地撤下：“从你开始对我表白，我就欣喜不已，最开始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可以利用你，不过后来我就改变主意了。竟然会有一个如此聪明优秀的男人喜欢我，我很荣幸。” 她看着萧然，一字一顿，说得非常确定。 可是这句话，又有几分是真呢? 萧然下意识将头偏向一旁：“你真的打算杀掉孔森吗?” “没错。虽然我也很希望要了段杰的老命，完成钟灵秀阿姨的遗愿，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 萧然笑了，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到了。这两个人的确是最应该死的人，在来找魏新颖之前，孔森已经向萧然坦白了当年的事情。他承认孔德一家都是被自己杀害的，也愿意付出法律的代价忏悔一辈子。但是幕后真正的操作者是段杰。 萧然相信了孔森的话，因为他自己也已经推断出了七七八八。只是—— 只是孔森现在不适合自首，他还需要借用自己的力量和段杰抗衡，不然整个石城都得由着那个男人一手遮天了。所以萧然和孔森商议，决定统一阵线，一起镇压段杰。 现在，他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他的承诺：“我保证，段杰和孔森，一定会得到法律的制裁，也一定会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所以，你就不要染得一身血腥了。” 魏新颖浅笑，这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警方。十五年，警方查出了什么! 如果警方足够强大，如果所有的坏人都可以被绳之以法，他们根本就不用充当审判者的角色。再说她已经脏了，也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再惹一身血腥。 萧然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你既然知道我在查石城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一直提供线索。” 魏新颖苦笑，没有回答萧然的问题，只是转而问道，“你爱我吗?” 她静静地看着萧然，安静地等着萧然给自己一个答案，如同在等着对自己的宣判一样。 第70页 魏新颖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就全神贯注地看着萧然，她一定要从萧然这里得到一个答案。萧然先是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曾经说过，我喜欢你，我想娶你。这句话我还作数。”萧然看了魏新颖一眼，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从一开始他就对魏新颖表明了自己的喜欢，现在过了这么久，就算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不喜欢魏新颖。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但是就是因为她的存在，已经对他最引以为豪的理智造成了极大的威胁。甚至于一度他的情感还要远胜于理智。 魏新颖笑了，笑得非常简单非常干净。一如最开始萧然同她表白时候，那淡淡的微笑。她一边笑一边静静地看着萧然，退却了刚才的歇斯底里，变得异常平和安稳。 这才是魏新颖一贯的模样，就算被钟灵秀训练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的内心仍旧有一处地方是属于阳光的。 “你爱我，真好。”魏新颖这句话，几乎带着自嘲的语气，唇瓣上的笑意更浓了起来，“所以，你是不是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你不是爱我吗?”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车库的天花板，仿佛眼神可以直接透过天花板，看到外面的一片蓝天。魏新颖没有告诉萧然，她之所以故意留下线索，只是希望不想看到萧然因为线索中断，而眉头紧皱的模样。 在爱情面前，失去理智的人，何止是萧然一个? 萧然摇了摇头：“不，我不愿意。” 他这一句话，重新让魏新颖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道去死呢?你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吗?” 萧然走到魏新颖的面前，单膝跪在地上，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闪耀着光芒的钻戒。钻戒的旁边是一枚小小的卡片。 “你在我心中，是21克的重量。” 21克，据说是一个人灵魂的重量。 魏新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但却没有接过戒指，她停在原地，将头转向一旁，不愿意让萧然看到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眼泪。 萧然拉过魏新颖的手，替她将戒指带上，然后一边带一边自言自语：“石城没有死刑，我等你出来。” 石城所在的国家，认为世上所有人都是可以救赎的，所以并没有死刑一说，而且只要不再犯错误，就可以有减刑的机会。萧然希望魏新颖可以去自首，而他，也会一直等着她。 “萧然，我不想的。”魏新颖突然扬手打掉了萧然手中的空盒子，但是戒指却牢牢地套在了她的手上。戒指很漂亮，和魏新颖也是那么相配。 “我是犯人，我配不上你。”魏新颖从风衣后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仍旧悽厉而美艷地笑着，“而且我也不想自首，与其被铁窗囚禁，我更愿意死在这里，死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刀划过自己的脖颈，留下浅浅的一道血痕。大抵是因为疼痛，魏新颖皱了皱眉，看向萧然：“你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有件事情魏新颖永远都不能否认，虽然她从来没有伤害过萧然，但是他现在一定对自己非常失望。他喜欢的女孩，竟然是杀人犯。 “我的学生证，是你拿给钟灵秀，让她留在徐达死亡的现场，是不是?”萧然说了一件和现在情况全然无关的事情。明明已经如此危急的时候，他竟然还有闲情逸緻说这个。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魏新颖冲着萧然歇斯底里地叫着。 “可我想说的只有这个。”萧然嘆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一大群警队沖了上来，将魏新颖制服了下来，那把刀也滑落在了一旁。 魏新颖没有想到萧然竟然还埋伏了别的警察在这里。 萧然远远地看着魏新颖，唇瓣上竟然有了一抹笑容，只是这抹笑容背后的含义，只怕没有人可以懂得。他顿了顿，冲着魏新颖的背影说道。 “我同你说的事情，永远都作数。我说过，我会娶你的。所以，我也会一直等着你。但是，你杀了人的确是事实，所以，你必须坐牢，死亡不是你的终点，但绝望同样不是你的终点。天使的审判，就此结束了。” 魏新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任由着一群警察架着她离开，唯一不同的是，有两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溢出，跌落在地上。 一滴，两滴。 是因为忏悔，还是因为感动? 是因为绝望，还是因为心碎? 萧然吐了口气，身旁的警队非常佩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可真是好样的，竟然可以大义灭亲。” 刚才萧然向魏新颖求婚的一幕，他们所有人都见证到了。虽然石城没有死刑，但是魏新颖毕竟杀了三个人，又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只怕要在监狱里呆上十多年才能有出来的机会。而萧然，在明明知道魏新颖最后结局的时候，还愿意站出来帮助她，还愿意承诺会一直等着她。 由此可见，他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 萧然没有说话，只是目送魏新颖离开，直到她已经彻彻底底在自己眼前消失了之后，才将身子转了过去：“孔森那边，没有什么异样吧。” 第71页 魏新颖虽然已经伏法，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孔森和段杰，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萧然在心里向魏新颖保证，他们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也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警队也觉得奇怪，但是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一队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萧然，你快些过去，刚刚礼堂那边发生爆炸了。” 萧然皱眉，因为他们还在地下车库，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听到这个消息缓了大约一两秒的时间，就连忙沖了出去。 外面，一片混乱。 第八章 终雨 2015-05-22 18:00:00 外面早就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他们本来只是打算参加孔媚儿的葬礼，却没有想到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萧然一面躲过慌不择路的人群，一面寻找着警察的身影。因为事先得到消息说鬼脸要在这个时候行动，所以王腾几乎带了整个警队的警员过来，要的就是维持治安。 可是，偏偏还是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萧然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是非常了解警队的素质，虽然算不上绝对英勇，但是对于任何犯人都会觉得非常棘手。明明第二鬼脸已经被抓，为什么还会有炸弹被引爆呢?可不管怎么说，这名歹徒竟然敢当着那么多警员的面，仍旧要顶风作案，当就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匪徒就异常大胆，而且根本没有把警队放在心上。萧然终于看到了一个正在维护现场秩序的警员，于是连忙奔了过去。 萧然顾不上那么多，干脆直接地问道：“怎么会发生爆炸呢?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爆炸?是什么原因引发的爆炸呢?”他一连串问了好多的问题，直到意识到自己一次性问太多，别人也不能统统回答上，这才是暂时性地住手了。 警员显然被萧然问住了，不过很快就组织出了答案：“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爆炸，但是爆炸的地方是在仓库，旁边就是主仪式厅，据说是一个定时炸弹，而且还是混在我们警方的物资当中。” 跟着萧然一道过来的警员也皱了皱眉，因为他们刚刚才解决了魏新颖手上的炸弹，怎么现在又出现了一个? 萧然用手托着腮帮子，显然在思考着什么。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呢?会是段杰吗?但是段杰不像是一个如此草率的人，但是除此之外的旁人，萧然就是想不到了。 孔森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也一定得罪了很多人，但是碍于孔家强大的势力，敢在葬礼上招惹他的人，并不多。 “王腾在什么地方?”萧然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王队已经去了爆炸现场了。因为这次出问题的是警方物质，估计这一次，王队应该没有办法脱得了干系了。”那警员不但给出了萧然答案，然后还补充了一句。 萧然连忙赶了过去，三步做两步。 他到的时候，王腾已经在收拾现场了。整个现场一片狼藉，仓库被整个炸了一个窟窿，但是索性并没有人员伤亡，不过却是着实引起了社会的恐慌。 刚才慌乱奔跑的人群，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佐证。 王腾看到萧然走进来，微微有些苦笑：“这事情，应该跟你没有关系吧。对了，魏新颖呢?” 刚才魏新颖是和萧然一道离开的，但是现在回来的人，只是萧然一个。萧然耸了耸肩膀，手插在裤兜里，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魏新颖就是第二鬼脸，而且她还参与了其中三起杀人案件。 蒋飞、张欣锐、孔媚儿…… 他们都是被魏新颖杀死的。 甚至于她的名单上，不只是有这三个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段杰和孔森的名字，因为这两个人在石城几乎可以一手遮天，所以魏新颖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如果，不是中途被萧然阻止了的话。 王腾听完之后，呆愣了好久才把张开的嘴巴合上。在他看来，萧然所说的事情，也太过于玄妙离奇了。然后他又补充地感慨了一句：“还好你阻止了魏新颖，不然这里就应该有两起爆炸案了。” 王腾的语气，带着些许揶揄和自嘲。 萧然也苦笑连连，四下打量了周边的环境。他非常了解王腾的作风，虽然为人算不上绝对的聪明，但做事情一向可靠而且滴水不漏。像眼前这些物资，警方一定检查了好多遍，但是为什么都没有发现炸弹呢? 王腾知道萧然要说炸弹的事情，于是索性自己先说了起来：“发生爆炸的地方就在仓库，我们之前已经将所有东西都调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虽然今天来了很多人，但是每一个人我们都做过非常密切的排查了。可是没有想到还是被钻了空子，发生了爆炸。” “孔森呢?” 王腾说的事情虽然很重要，但显然不是萧然关注的重点。王腾只能又看了萧然一眼，继续往下说：“孔森并没有出席葬礼，他找了一个跟他很像的替身，当时就在隔壁祭拜，然后发生爆炸的时候，受了一点小伤，现在那人已经被带到医院去了。” 萧然摇了摇头，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没有想到连这样的事情，他都已经意识到了，并且还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想到了那么高明的手段。 第72页 “你应该知道孔森在什么地方吧。”萧然继续问道。王腾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可以知道的。 萧然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也有些无奈，好吧，他刚才是有些犯傻了。 不过腰间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萧然奇怪地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是萧山的电话，老爸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 王腾也看到了萧然的来电显示，脸上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这个电话只有一分钟，然后萧然挂断了电话，对一旁的王腾说：“去孔家别墅，孔森在那个地方候着我们。” 王腾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孔家别墅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一队警员，魏新颖也在其中，不过双手已经被带上了镣铐，她将头偏向一旁，强迫自己忽略萧然的存在。 她配不上萧然，不但是现在，以前也是一样。 孔家别墅，一个诺大的别墅，他们看到的人，却只有孔森一个人。他安静地坐在一把楠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一大队警员冲进了自己的屋里。 “还真是热闹呀。”他自嘲地说了一句。 萧然将四周大致上寻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自己父亲的身影，心中的奇怪不由得又是多了一抹，要知道可是父亲打电话让自己过来的。 大抵是看懂了萧然的表情，一直没有说话的孔森突然大笑出了声音：“到底是萧山的儿子，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 萧然笑了笑，算是收下了这句有些奇怪的赞美。然后又听孔森继续往下说：“你也不用再找他了，因为是我托他用这种方法找到你的。如果单单只是我找你的话，应该引不起这么大的动静。” 萧然不解地看着孔森，这个孔家现任的家主，石城足可以一手遮天的人物，现在却是有些挫败地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看周围的警员，轻轻摇了摇头。 “你让他们都退下去吧，有些事情我只愿意告诉你一个人知道。”孔森说得非常简单，甚至于不带一丝一毫商量的语气。王腾对此非常不满意，但是在萧然眼神的示意下，他也只能带着人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了萧然和孔森。房间很大，也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有着急着说话，反倒是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孔森一双凹陷的眼神深深地盯着萧然，而萧然回应他的，只有镇定自若。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乎年纪的沉稳和冷静。有一种做大事情的人，应有的感觉。 “你的确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孔森用一句话对萧然进行了概括。可惜的是，萧然已经站在了和他的对立面。而他今天找到萧然，要说的事情，也足够让自己走向毁灭。 他也曾经无比爱惜自己的生命，为了能够活在世上，他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但是这一切都在孔媚儿死后，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有人就是不愿意让他活着，穷尽了所有的心思也盼着他可以死于非命。他没有保全自己的办法，所以一定要拖一个下水。 “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萧然寻了一处地方坐下，和孔森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别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孔森，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非常寻常的老人。 “当年的事情，我同你坦白。”孔森的下一句话，引起了萧然很大的兴趣。虽然这事情萧然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他还是希望可以从孔森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而且只要孔森愿意告诉他这个答案，那么就意味着他愿意和警方合作。 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有很好的解决方案。 孔森将当年石城孔家的案件都说了出来，包括段杰指使他投毒杀了孔德一家人，然后在用计划谋害浦剑和钟灵秀，甚至于还有徐达、欧阳淞的死，他都说得清清楚楚。他将事情说完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当着萧然的面，点燃了一根香菸，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烟圈慢慢消散，如同消散的迷雾一般。 现在的萧然，终于完完全全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灭门惨案的背后，是十足的利益薰心。孔森已经学会了忏悔，而最应该伏法的那个人，却着实在逍遥法外。 孔森说完之后，将一只录音笔递给了萧然，说他们刚才的交谈，已经被完全录了进去，也请萧然将东西交给警局，只要是他犯下的罪行，他都会供认不讳。 萧然不解地看着孔森，只要这东西一上交，那么就意味着孔森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牢狱之中了。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孔森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落到如今的下场，算是咎由自取，但是我不希望段杰可以逍遥法外。” 萧然点头，但是眼中还是有些许迟疑。因为段杰不但是警局的老人，更是石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无法将段杰绳之以法。 甚至于，他们现在所有的举动，都只是在打草惊蛇罢了。 孔森却从怀里又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这是一盘磁带。这卷录音带本是属于徐震的，徐震用那捲录音带威胁过孔森，而老谋深算的孔森干脆花大价钱设计将它买了下来，这卷录音带不但记录了浦剑、徐达、欧阳淞、约翰等所有人的证据，而且还将矛头指向了—— 段杰! 这个看似和案件没有半点关系的老人，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所在。 第73页 萧然握着录音带，只觉得更深的无奈，因为这东西放在自己的手中，并没有足够扳倒段杰的能力。录音带里说的事情，他都可以不承认，因为徐达和徐震等人都已经死了，也再也不会有人证明这卷录音带的真实性。而萧然更清楚，像段杰这样的老狐狸，除非一次性弄死，否则定然有翻身的一日。 等到他真正翻身的时候，只怕什么都晚了。 他只能将录音带收了下来，然后向孔森保证：“这东西我先暂时保管，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指证段杰。我同你保证，你很快就会在高墙里面，看到段杰。” 孔森笑了，他喜欢这个答案。同时他也觉得遗憾，为什么石城不能有死刑呢?像段杰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同样，他也不配。 萧然带着孔森走出了他的别墅，从一个警员的手中接过手铐，拷在了孔森的手上。孔森表现得非常淡定从容，仿佛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解脱。 终于，不用再背负良心上的债务了。 孔森还告诉了萧然另外一件事情，其实他和萧山早就觉得葬礼不会那么一帆风顺，所以孔森并没有出席葬礼，而是用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替身，来钓出段杰。 他没有想到段杰会赶尽杀绝地使用炸弹，也就是在那一刻，孔森做出了自己这辈子最为坚定的决定。 他要弄垮段杰，哪怕是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在段杰的家中，也是一阵腥风血雨。 尾声 2015-05-22 18:00:00 和段杰对视的那个男人，名叫萧山，是警局现任的局长，萧然的父亲，段杰曾经最为得意的门生，最引以为傲的手下。 曾经的石城三剑客，浦剑、钟灵秀已经作古，便只剩下了萧山硕果仅存。 他今天来看望自己的老朋友，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一众警队。单从人数上，都是前所未有的。段杰见惯了大世面，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甚至于还准备起身迎接萧山。 萧山阻止了他的动作，同时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张逮捕令。逮捕令上的一条一款罗列得非常清楚。这是萧山这些年收集的和段杰有关的犯罪，林林总总，竟然有三五页。 萧山调查段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起初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局长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匪徒，但是随着证据慢慢的积累，他也只能相信了铁一般的事实。 在段杰衣冠楚楚的外表下，实则已经人面兽心。 他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钟灵秀和浦剑的死，段杰脱不了干系，石城孔家的命案，他一定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但是因为这些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并不能体现在逮捕令上。 萧山捉拿段杰的原因，只是因为巨额财产来歷不明。但这项过错，只能短时间将段杰送入监狱，他很快就会东山再起的。 不过萧山却用这种方式，说明了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已经决定，彻彻底底和段杰决裂。 以后的他们，就是站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对立面。 …… 王腾被停职五个月，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葬礼上的爆炸，总得有个人去承担责任，而且发现爆炸的物品，还是警方准备的。所以惹得高管震怒，他也被停职查看。不过对于这事情，王腾倒是显得非常平静。甚至于在萧然露出遗憾表情的时候，他还自嘲地笑了笑，说自己终于有时间去看看书，看看卷宗。免得以后官復原职，萧然还会嫌弃他专业素质不高。 萧然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非常喜欢王腾的性子，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一定是一个好人，也一定是一个好警察。他做着对的事情，并且也坚持着自己心中认为对的事情。 虽然这样的坚持，有时候会表现为倔强和不知道变通。 刘宇仍旧就钻研计算机，不过他还有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兼职，就是去到各大网站，帮着他们寻找漏洞，然后在进行漏洞的修復，实现了网络黑客变白的目标。 萧然还专程去监狱探望了魏新颖，她的眼睛仍旧是那么干净澄澈。她说自己当初的确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所以才会做出那么煳涂的事情。然后也让萧然不要再等着她了，她不想因为自己，错过了萧然最好的时光。但是萧然没有多说一句，只是用非常平静的语气一再重申，他是一定要等着魏新颖的。 这是男人的承诺，一辈子都不能悔改。 萧然还做上了刑警，跟着父亲一道组成石城新的双剑客，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清理段杰的残余势力，段杰是一棵大树，它被连根拔起的时候，难免不牵连其中的一个或两个人。 于是，就在萧然和萧山两人的努力下，整个石城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黑反腐的风暴，曾经一个个显赫一时的大人物，如今却是纷纷落马。 而萧然，是石城新的传奇。 2016年9月30日，日落时分。 繁忙的警察局此刻却是空无一人。由于明天是国庆节，再加上十五年的答案终是画上了终止符，萧山决定带领众人出去好好庆祝一番。 本应该鸦雀无声的警察厅，此刻却是响起了刺耳的高跟声。 正走向局长办公室的人，是李晓雅。 她推开了局长萧山的办公室大门，驻足在办公桌前，轻轻地将手中的辞职信整齐地放在桌子上，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局长的办公室。 第74页 走在空无一人有些阴暗地走廊上，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笑容中透露着满足，也同样透露着胜利的喜悦。 她撕掉了脸上的伪装，再一次露出了她丑陋无比的面容：脸上又横又竖的十七八处疤痕，曾经美丽的眼睛，美丽的鼻子，美丽的嘴巴，此刻却都是歪歪扭扭，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可以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究竟是谁? 她，是钟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