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猪心」向太阳》 第1页 书名:一颗“猪心”向太阳(np) 作者:桃桃一轮 文案 桃爷出品 必属精品 美男如云 嗨皮恩顶o(≧v≦)o~~温馨提示:此文甚不河蟹,三观不正,祸害社会。卫道士与假正经者恕不接待。 爱jj,更爱np 爱美食,更爱美男 爱猥琐,更爱小羞射 爱装逼,更爱装高贵冷艷 爱神仙禁*欲系,也爱纨绔大傲娇 爱腹黑小忠犬,也爱冷酷虐心鬼畜攻 爱温和谦恭旧家臣,也爱闷骚别扭新老师 我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白富美,不是纯洁小清新我是女吊丝,我是诸葛满分。 我虽吊丝身,我心白富美~~~\(≧▽≦)/~ 文艺版: 如果上世,上上世,我不是佛,你不是妖; 如果下世,下下世,我不是我,你不是你。 我们,可不可以毫无芥蒂地厮守,哪怕一个时辰。 二逼版: 一朵湿人,一伙美男,一被子好湿 内容标籤:前世今生 穿越时空 平步青云 强取豪夺搜索关键字:主角:诸葛满分 ┃ 配角:郁紫楼,项澄音,夏奏,风凝夜,凉修烈,舒实瑾,卫若昭 ┃ 其它:穿越,np,美男,一女n男================== ☆、楔子 一头漂亮的黑色及腰长发,一双美丽勾人的大眼睛,魔鬼的身材,曼妙的小腰,让男人见之就可耻地硬了的长腿,一上街就有几百个帅哥唿着喊着要送花,如果不收就要去跳楼。活泼可爱美丽冷漠聪明善解人意花见花开高贵冷艷,全球首富的独生女儿,家里有资产1000000000000000000000亿英镑,在杜拜拥有100000000幢几千平方米的豪宅,名牌跑车开一辆后面拖一辆,开腻了就扔掉再换一辆——以上都跟我沾不上边儿。 本人女,爱好男,是一个家庭普通长相普通成绩普通的普通吊丝。小时候受当语文老师的外公影响,被逼着看了很多传说中的世界名着,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最后终于出落成一个传说中的二逼文艺女青年,如今就读于一所普通二本院校的心理系一年级二班。 上次班长说为了团结宿舍关系,让舍友互相写对方的性格,舍友三个,分别给了我“猥琐”“二逼”“天然呆”三个评价,于是我荣获心理系最扭曲奇人奖,系主任屡次亲自找我谈话,劝我不要放弃生活希望,好好改造,努力在毕业时成为一个正常人。==和现下所有女孩几一样,我对未来也是怀着崇高憧憬的,这集中体现在我的名字上——诸葛满分,如何,霸气侧漏了吧?家父家母希望我从小就能面面俱到,门门功课都能一百分,只不过他们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罢了……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嘛。 某日,我被一直暗恋的邻家哥哥柯楠约出来了,说一起去喝杯咖啡,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去了,杂七杂八聊了一个下午之后,柯楠哥忽然抬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我的眼睛:“阿满,我有件事……一直想对你说,希望你能答应……” 我闪着星星眼,浑身的斗志都燃烧起来了,“好!好!我答应!” “好,既然你同意了,我就实话实说了。我跟同学约了去旅游,所以这个给你……”柯楠哥从包里掏出一厚一薄两本书和一张类似磁卡的借书证,“我没时间去市图书馆还,你帮我还一下。”话音刚落,这杀千刀的柯楠哥已经在五米之外的门口了,连帐都不结的。我坐在原处,头顶飞着好几只乌鸦。 我就是这么善良,才一直被他欺负的,小时候,连买跟油条都要打发我去的。我在服务员异样的眼神中结帐走了,看看柯楠那两本书,《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和《时间简史》,我脑后那个汗啊,哗啦啦的,他从小就喜欢看这种不正常的书!(古代众文人和霍金:我们怎么就不正常了?)当我来到市图书馆的时候,已经不是满头大汗了,而是瀑布一般的汗。我苟延残喘,摸索着走进图书馆,话说姐姐我在这里混了二十年,今儿个还是第一次来这神圣的地方。肯德基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高尔基:我掐死你!),从小到大,我除了课本,就没上过几次阶梯。 里面的空调真舒服,我一进去,就发现好多趴在长桌上睡午觉的人,他们都是假借爬楼梯之名,过来梦会周公的。我因为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不知道还书是个什么程序,于是熘到一个位置上,打算观察一下人家是怎么还书的,我再依黄瓜画萝蔔。 谁知,这大中午的,我只看见一个个进来睡午觉的人,愣是没一个过去借书还书的人。现在的中国人,怎么可以这么堕落!我感到一阵巨大的悲伤。 撕心裂肺中,我从包里掏出比较薄的《时间简史》。记得高中英语课本上还有一篇文章是专门介绍这本书的作者霍金的,那时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那就是霍金既然浑身只有两个手指能活动,那他老婆怎么还为他生了孩子?孩子从哪来的? 啊!那浑身瘫痪却才华横溢的顶级教授啊,美丽的姑娘倾心于你为哪般? 几年后,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揭开了这个不普通家庭的神秘往事! 是情?是仇? 一本通俗易懂的《时间简史》,包含了怎样的惊天秘密? 想到这里,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翻开了《时间简史》的第一页,马上被深深震住了——我居然一句话也看不懂!原以为这是一部涉及家庭伦理、情爱纠葛、悬疑兇杀的小说,没想到这居然是一本介绍宇宙知识的无聊书籍。(你才无聊呢)我又随手翻了几页,终于丧失了耐心,把书一扔,正想趴下睡觉,却发现我的手粘在了书中的某一页上,柯楠哥那个混蛋小子,不知道把什么胶洒在书页上来捉弄我这个善良的人民……我奋力一拔,居然没拔起来,定睛一看,我倒吸一口空调冷气,我……我的手……居然吸进书上那个“虫洞”的示意图里!我临危不乱,快速看了一下注解:“虫洞”即连接宇宙遥远区域间的时空细管。它可以把平行宇宙和婴儿宇宙连接起来,并提供时间旅行的可能性。 眼看虫洞越来越大,而我的手也越陷越深的时候,我回忆起自己看过的为数不多的两部穿越小说,分别为stein的《狩猎美男》和小鱼大心的《色遍天下》,那时我只有羡慕的份,谁知穿越年年有,今年到我家?我一紧张,手一抖,书掉在地上,我竟然没有被吸进去。丫的浪费感情了……我愤然拾起书,背上包,直奔管理窗口,虽然不知道还书是个什么程序,总之先还了再说。偏偏我走到窗口的时候,手贱,又想看虫洞最后一眼,于是翻开了,伸出食指去戳了一下虫洞的图,然后毫无预兆地,就这么眼前一黑……耳边,仿佛响起韩红的歌声:“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耶~~~”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灵感来源于以前写过的一篇旧文,觉得很适合续写成长篇,因此前面会有一些情节是一样的,但是,我自己抄自己,嘿嘿嘿,咋地咋地?!还请各位妞多多关照,小心爱护,尽情撒花!桃子拜谢~~~☆、老子不是妖怪 一道金光凌空噼下,我落进一个美男如云的地方,各色美男一字排开,高声唤我为圣女,争先恐后要为我捶背按摩……以上纯属我在绝望之时的幻想。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别人穿越过来,不是在雅致的小楼里,就是在美男的怀抱里,而我从天而降之后就跌坐在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右边一个竹编的垃圾筐,里面盛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什么鱼头啊,猪尾巴啊,还有香蕉皮苹果皮,碎衣烂布。左边也是一个垃圾筐,里面盛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什么鱼鳞啊,猪毛啊,还有葡萄皮橘子皮,脏鞋臭袜。最不可思议的是我的正前方,还是一个垃圾筐!里面盛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观众:走了走了,不看了不看了……)那个垃圾筐边上,有三只黑黑的大大的老鼠,色熘熘地正在企图对一只灰色的猫实施轮x,正所谓老鼠怕猫,那是谣传啊。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我打了个大喷嚏,那几只色老鼠看了我一眼,继续干坏事。我才发现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而更加骇人的是,我居然变成一只狗!苍天啊,大地啊,你干吗嫉妒我的美丽啊!人家女猪穿越,就算不穿到一个美人身上,也至少保持本人的面目,可是我……我是身穿也就罢了,居然还变成一只狗!我宁愿变成猪……我环视自己一圈,发现我浑身的毛可长了,白花花的,怎么有点像萨摩犬?不管了!我摆出可爱的姿势,保持了大概十五分钟,愣是没人进巷子对我惊艷一把。最后,我不得不放弃了,环视周围,发现跟我一起穿过来的还有我那个五十块钱买来的黑色斜挎包。我赶紧把手……不,应该是爪子,伸进去掏,再把东西一样一样扒出来排好:山寨手机一个,红色唇彩一支,护手霜一支,雨伞一把,几包洗髮露试用装,一支黑色水笔,速溶咖啡两包,学生证,镜子一个,苹果一个,组合卫生巾一包,以及我还没还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一本。 第2页 热泪盈眶的我咬着那个苹果,三下两下吃个精光(大家快来看啊,狗在吃苹果呀),马上容光焕发,倾国倾城。(倾国倾城的狗)当我满足地靠在垃圾筐边的时候,勐然想起中午出门前妈妈对我说的话:“阿满,我放一个苹果在你包里,下午自己洗洗吃了。”——也就是说,苹果还没有洗。 真的勐士,敢于面对惨澹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我意气风发地站起来,抖干净白毛上的水,迈出了我穿越人生的第一步。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虽然是我的一小步,可是却是人类(应该是犬类)穿越史上的一大步! 在迈出人类穿越史上第二步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我踩到一块香蕉皮,栽倒在地上,一脸一头的污水,啊啊,我白花花的狗毛呀……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我猫着身子,小小心心走出巷子,终于看见自己所来世界的样子。 这是一条不太宽阔的街道,泥泞的地板,路边三三两两的小贩卖着油纸伞和蓑衣。我心里的失望又添一分,人家穿越都是去京城啊皇都啥的,我怎地来到一个小破镇。 雨又下大几分,我找了个屋檐躲着,沖前方大喊:“我是穿越来的——我是异世界过来的——要找圣女或者是皇室私生女的都赶快过来呀——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啊——卖啦,卖啦,拐啦,拐啦,卖拐了啊,拐卖了啊。各位都注意自己的腿啊,没事走两步啊,有没有需要拐的啊……”等等,丫的一时激动喊错了。等等……我居然会说话?!丫的,你让我变成狗,却不给我狗的语言? 雨幕中忽然走来一人,衣冠楚楚,我激动地手舞足蹈,像长了七八只脚一样。近了,更近了,只见这衣冠楚楚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手往袖子里一掏,我忙伸出爪子去,就怕他忽然要给我一块什么包含惊天秘密的玉佩啊项鍊啊啥的,我接不住咋办。 爪心一阵冰凉,我瞪大自己的炯炯圆眼,发现那里赫然躺着两枚铜币,中间有方形的孔。只听那个衣冠禽兽(这么快就改称唿了)说:“死狗,滚远点,不要在我家老爷的后院边上乱叫乱喊。” “哈?!”我后跳一步,说:“我这种会说话的狗,就值两个铜板?!你不给我一百两银子,打死我也不走。” 那人冷笑两声,抱着双臂看着我。我认真观察了一下他的衣着打扮,只见他穿着蓝色棉布做的长衫,腰带正中央还镶了一个图案复杂的银质圆扣,头髮向上束起,梳成一根大辫,又直又长。 不知打哪儿路过一只难看的狗,瞥了我一眼,居然说:“哥们,别疯了,这年头哪个动物不说人话啊。” “妖怪啊——”我一下子钻到那衣冠禽兽的裤裆底下,颤抖地说:“那只狗……它、它会说话呀……” “你这疯狗!”他怒了,不知道从哪里操起一根木棒就朝我头上打来。我幸福地想,男主角,你该来了吧,这时你应该从天而降,把这个衣冠禽兽海扁一顿,温柔地把我抱进怀里,说“受苦了”云云……木棒落下来,我本能地往旁边一躲,肩上一阵钝痛。啊啊,不活了,还真的打我呀,我这么美丽可爱喜感的穿越女(纠正,是穿越狗),也许身上包含了惊天秘密,你就这么用力地打我呀。我夹着尾巴缩到墙角,只听那个禽兽凶神恶煞地说:“你不是说打死你都不走吗?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别别,我走,我走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既然老天派我来你们这个封建社会,一定就是让我来带领农民推翻封建统治,建立社会主义社会的,我得留着身体指挥啊。 那流氓一把捉住我的尾巴,不依不饶地说:“还没打死,怎么就走了?” “打死我也不走,没打死,我就走了呗。”我耐心跟这位愚昧的同志解释一遍,哌唧咬了他一口,一边学着狗叫,一边逃之夭夭。 ☆☆☆ 考虑到现在敌暗我明的革命形势,我採取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策略,每到一个地方落脚,我都大声喊叫,别人不拿棍子追打我,我是绝对不走滴!而且我发现一个诡异的事情,我白天是只萨摩犬,晚上就变回人的样子。最诡异的是,变成人的时候,身上就自动穿了衣服,变成狗的时候,又没有穿衣服,像在变魔术。我观察一下别的狗,发现它们一天到晚都是只狗。完了,我变只狗都变得这么不彻底,这下真成妖怪了。三天后,飢肠辘辘而且极度脏兮兮的我终于收到了自己满意的成果——现在大街小巷里都在传播关于我的事迹,请听! “喂,当家的,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儿来了个疯狗,白花花的,嗓门又大,说自己是从天而降的……” “死孩子,你还哭!小心新来的疯狗把你叼走!” 第三天晚上,变成人的我倒在自己最初掉下来的小巷子里,饿得是头晕眼花,如果当初拿了那两个铜板就好了,我打听过了,两个铜板可以买6个馒头呢。我错就错在太正直了,太善良了……我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希望如果那几只老鼠还在轮x猫的话,我趁他们□的时候,敲晕他们烤了吃也好。 然而机会总是那么稍纵即逝,那几只老鼠早就不见了,作案现场很干净,没有留下他们一根毛。我抱着包掉在一堆稻糙上,不禁想起年纪轻轻就为国献身的邱少云、黄继光等人,想我现在即便是饿死了,也是穿越后饿死第一人(纠正,狗),也能载入史册。小时候就砸缸救人的司马迁(司马光:你快饿死吧!)说,人呀,都会死翘翘的,有的人死了,他的棺材比泰山还重啊,有的人死了,他的棺材比羽毛还轻呢。(司马迁:你赶快给我饿死!)我认为,像我这种被饿死的,应该就属于后者。 此时此刻,我脑海里浮现了陆游的诗: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戌轮台。死皮赖脸来穿越,我以我血溅美男!(陆游:你给我下来决斗!!)可我现在白天是狗晚上是人,又哪个美男会喜欢上我?想着想着,我就死了。死到一半的时候,感觉有好几个人围了过来,议论纷纷,有个人伸出他或者她柔软的手来探我的鼻息,我已经没有力气活过来了,于是就迴光返照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胸部,如果是个男人的话,我就挣扎一下活过来算了,可是我却摸到了两个软软的东西,伴随一阵女性的尖叫。娘了个腿的,是个女的!丫的,不活了,死了算了! 于是,我也不挣扎啥了,两腿一伸,眼睛一闭,哌唧死了。 午夜梦回,我的胃部发出骇人的嚎叫,我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没死透,就勉强睁开一只眼。眼前只有暗暗的光,由一根蜡烛发出,所以我进一步得知,用一根蜡烛照亮整个屋子分明是鬼话。忽然,我闻到一点粮食的味道,就把另一只眼也睁开,看见蜡烛旁放了一个窝窝头。虽说我又心理不平衡,想到别人穿越醒来都可以吃山珍海味,我却只能看见窝窝头,可是我还是认了,谁叫我善良呢? 一个箭步,我窜了起来,不由分说抓起那个窝窝头就往嘴里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不知道吃的是窝窝头还是舌头了。都说人饿起来,啥玩意儿都好吃,可是我觉得,即便我饿成这样,我也觉得这玩意儿确实不好吃,如果换成板烧鸡腿堡,我还能勉强接受。(连窝窝头也别给她吃了)趁吃的空档,我贼眼熘熘打量着这间屋子,那可真是能称得上“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破砖破瓦的,桌子也是破破烂烂,好像戳一下就会倒掉一样。(你练过一阳指啊)就拿我刚才趟的那张床来说吧,光熘熘的,没有蚊帐也没有床柱子,就是几张长凳上架几块木板,木板上铺了一张还算干净的蓆子,连个枕头都没有。 我该不是被哪个乞丐叔叔捡回来当童养媳了吧?雅蠛蝶~~正含泪惊恐着,门开了,几个人鱼贯而入,我第一反应就是哎呀美男来找我来了咩?! 作者有话要说:擦!晋江抽了!!!见鬼了 ☆、我就抄袭,怎地?! “她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听上去份外亲切。我如同找到同志一样,冲上去握住人家的手上下摇动着。 进来一共五个人,除了那个温柔姐姐之外,还有一个白髮苍苍的老人(註明:男)和三个样子颇为顺眼的男青年,一个粗犷些,另两个人用现在的俗话说就是“帅哥两只”。 “这位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温柔姐姐搀着老人坐在椅子上,回头问我。 “我叫诸葛满分,从异世界来的。”我照实说了,希望其他中的某一个忽然跪下来说:“xx皇女,我终于找到你了!”之类的话,可是他们几个只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特别是那个粗犷的男青年,直接指着我说:“怎么还有人姓‘猪’?真是太可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有一头被雷噼捲起来的头髮,还穿那样的破裤子。” 第3页 “这位大哥,我是姓‘诸葛’,不是‘猪’,麻烦有空多读点书好吗?还有,我的头髮是被晋江上的天雷文噼卷的,您真是长了双慧眼啊。”我拱手作揖,自暴自弃。 温柔姐姐并不介意我所说的这些对他们来说是莫名其妙的话,向我一一介绍着:“呃……满分妹妹,我叫兰帛,刚才说话的这位是赤展,这两位是红生和青澄。”说着,又恭敬地转向老人,“这是我们的师父。” 瞧,这几个人穿的都是粗布衣服,连那个师父穿得都不好,身上还有补丁,兰帛姐姐的头上没有多好看的簪子,唯一的一个还是木头的。看来很穷啊,他们。离我锦衣玉食的穿越梦想越来越远了,这难道就是我的人生?也许他们是落魄的皇族?我带着唯一的希望问:“你们是做什么的?是不是有什么惊天的秘密?” 几个人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她醒了吗?”纤纤玉手将门缓缓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是一道清俊的男声,伴随着一个高高的身影进入窄小昏暗的屋子。此人有着如墨的长髮,立体而清俊的五官,几根髮丝因为未束起来而飘逸在脸旁。刚才那两个叫红生和青澄的已经是帅哥了,没想到进来的这个人更加不同凡响,穿越一趟,能见到只有在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极品美男,我就是饿死也值得了。(那你刚才狼吞虎咽吃窝窝头干吗?)这位美男相比其他两位帅哥显得更加纤秀一些,眉眼之间多了一丝媚气,一双眼睛像是会放电一样,电得我的大波浪捲髮都快要成非洲小卷了。他的唇色比其他人要红一些,上扬着性*感的弧度,“肤如凝脂,雌雄莫辨”用在这美人身上刚好合适。要说这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此人虽然相貌不凡,但是身上穿的衣服也和他们一样,粗布的,灰青色。 在我被美男惊得目瞪口呆之时,兰帛姐姐平和地介绍着:“这是我们戏班的台柱子紫楼。紫楼,这是诸葛满分妹妹……” 这个紫楼在好像也不像是个富家子弟啊……静下心一思考,我后知后觉地问:“你们是唱戏的?!” 紫楼忽然扬起目光看了我一下,略显清高。我连忙理了理头髮,瞪瞪眼睛,希望自己的眼睛变得精光闪闪,才瞪没两下,眼睛那个疼啊,原来小说里“眼睛总是精光闪闪”的人是不存在的,否则早瞪成瞎子了。在我揉眼睛的时候,兰帛腼腆地说:“我们是戏子。” 戏子……高中的时候上那篇《窦娥冤》,老师说戏子在古代地位是很低的,尤其是这种没有固定演出场所的戏班,连唱好几场也赚不了什么钱。人家穿越都去皇宫啦,王爷府啦,再不济也是去个暴发户家里,我怎么就进了戏班?我这个人生来对文学啊,戏剧啊缺根筋,一听京剧就昏倒,居然到了戏班?天妒红颜那个红颜薄命啊~啥都不说了,我得赶快离开戏班,看看能不能走之前把紫楼骗走,走之前,我怎么着也得骗点路费吧,谁叫他们捡我回来,不让我自生自灭。“各位哥哥姐姐,俗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们看我穷困潦倒,无家可归,能不能借……” 我话未说完,老师父就开口了,慈眉善目,像大熊猫似的,就是干瘪了点,“我们都是穷人,知道饿肚子的滋味,看你饿成那样怪可怜的。姑娘要是不介意,就在我们这住下吧。” “师父,我们赚的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赤展皱着眉头阻止着。我心里那个火啊,你个ox的,人穷不能怪父母,难看不能怨政府,多我一个你会饿死吗?作为有理想有道德的青年,你应该马上拔剑自刎,也好减少一个吃饭的人。 “大师兄,我们都是师父捡回来的,多艰难的日子不都挨过去了吗,现在多一个人算什么呢?如果你怕东西不够吃,干脆我把我的那份分一半给她。”兰帛姐姐真是太好了,好得我简直怀疑我是不是就是她多年前生下的女儿(人家比你大不了几岁)。只是我只吃一半的粮食肯定不饱,你如果能劝大家都分一半给我,我就不走了!(你丫的赶快滚!)我用星星眼求助紫楼,用眼神告诉他:“你快帮我说句话啊,也许就是因为我,会揭开你身世的惊天大秘密,也许你就是皇上的亲儿子呀!即使不是,你遇见我这个穿越女,也说明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哦。” 紫楼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大师兄,兰师姐说的是。”啊,他为我说话了!难道他对我一见钟情?仅仅看我一眼,就爱我爱得深入骨髓,不能自拔?哦,老天,虽然我又美丽又可爱又聪明,但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这样的美男在一瞬间爱我爱得如此深刻……(你不要忘记你现在是人,天亮了会变成一只狗的)我正自我陶醉着,紫楼补了一句:“兴许可以帮我们做点事儿。” “演饕餮。”赤展马上接话,丫的你不开口会死么? “饕餮是什么?”我一头雾水。 “一只丑陋的妖怪。”红生斜睨我。 “什么?!就我这美貌,怎么的也得演个观音什么的吧……再不济,演个二郎神的神犬也行……”我委屈得眼泪汪汪。原以为穿越过来的女猪无论如何都会被众男当作天下第一美女看待,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应邀当一次群众演员,演的还是这么骇人的角色。(你又是人又是狗的才叫一个骇人)“你想太多了。”青澄接了一句。 “你不肯帮我们做事,就别呆在这里了。”赤展老妖怪威胁我。 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你还真以为我是吃白饭的。(你本来就是)于是乎,我拍案而起,高声宣布:“赶明儿我就给你们写一齣戏,保准你们一炮而红!” “就你?”赤展撇撇嘴,不屑一顾。倒是紫楼,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果然是深爱着我啊,只听他用好听的声音问我:“你会写戏摺子?” “当然……会。”我背后一阵发毛,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此为哪个朝代?”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比元朝后面,不然我就不能剽窃关汉卿的元曲了。 “列光五年。”兰帛回答着,“国号大苍。” 这是什么ox的朝代啊,为了保险起见,我把中国朝代挨个儿问过去,竟然没一个是他们知道的。好了,我了解了,李白杜甫关汉卿,谢谢你们写出那么多好作品,就让我抄个痛快吧!反正现在流行抄袭,我不抄一把简直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还有史蒂芬霍金以及让我穿越过来的某位大仙。 是的,我要雷死你们!谁叫你们这些女主角一个个都要用别人的文章让男主角惊艷。 我七手八脚地找到包里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如饥似渴地那个翻呀那个找呀,那个敲呀,那个打~还真被我找到了《窦娥冤》。还好当初没有因为它重而将它残忍抛弃,看来不随手扔东西是传统美德。我一激灵,唰地一下窜上床铺,放开嗓子就唱起来,唱的就是那段最着名的“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煳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只是调子是用我乱编的,唱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把他们几个都震住了,尤其是赤展,后退了n步,捧着心脏,强忍着什么。 “怎么样?”我挑挑眉毛,仙风道骨地站在床上。 赤展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夺门而逃。青澄和红生也是一副被我噁心到了的样子,悻悻走了,兰帛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声。我委屈地坐在地上大声哭泣,一抽一抽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被紫楼抽走,我才扑上去抢,随便摸了好几下美男的手。只见紫楼看了好一会儿,居然问:“这些是什么字?有的我能看懂,有的……便不认识了。” 我的小心肝吹起小喇叭,对了,他们用的都是繁体字,看不懂我们的简体字是正常的。还好咱中国人天生就看得懂繁体字,就好像咱大中国人天生就不待见小日本人一样,是一种奇妙的遗传。我忙说:“有些字是我自己编的,所以你看不懂。”(你个抄袭的!)紫楼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问:“你刚才唱的是旦角吗?” “是啊是啊。”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心里猥琐的念头膨胀起来,手指在他手背上摸了又摸,他发觉之后,有点厌恶地把手抽走。为了让他彻底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我把刚才那一段念出来给他听,又跟他讲了大致情节,只见他眼睛亮了一下,很是漂亮。古人……就这么好骗吗? 第4页 老师父最后居然拍手叫好,“我们紫楼唱的就是旦角,只是一直没拿到好本子,今天居然得到一个这么好的本子……” “满分,你真了不起。”兰帛的眼中尽是感谢。 紫楼拿了支毛笔,抬眼看了看我,说 :“你把刚才那段念一遍,我写下来。” “没问题!”我欣欣然念了,享受着抄袭的喜悦,原来抄别人的东西而获得读者的青睐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我一咬牙一跺脚,当即决定,以后我就走抄袭这条路了!(你个不要脸的)紫楼用繁体字将我念的写了下来,就着昏暗的烛光看了好久,秀眉微蹙思考了好一会儿,站起来说:“师父,我试试。” 得到允许后,他又看了我一眼,我忍不住瞪了瞪眼,使眼睛再“精光一闪”,作为鼓励。只听紫楼起了个调子,便唱了起来,那专业的唱腔将我深深震住了(你怎么总是被震来震去的)。不愧是专业的,我这个业余的真和人家没法子比啊。虽然,我听不太懂,而且睡意又此起彼伏,但我还是忍住没睡着。 一曲终了,刚才夺门而逃的三个人又回来了,为紫楼大声叫好。当然好了,也不看看是谁写的——我自豪地挑着眉毛,拽得二五八万的。(关汉卿:到底谁写的?)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风,有时都更新不了,气死了。对所有看文的童鞋们表示致敬! ☆、穷啊,穷 他们这些没有良心的,知道我手里有个好本子之后,居然逼着我熬夜念出来,好让紫楼写一遍,也好加紧时间排练。我现在对那个叫什么赤展的心怀不满,他一直瞧不起我,一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监视我,好像怕我把紫楼抢走一样。呸,就算紫楼是个小受,也轮不着你来攻,咱回去做个变性手术,亲自上! 还是那个叫兰帛的姐姐对我好,念到半夜的时候,我的肚子变成了杨过,“姑姑”叫个不停。兰帛就问大家有没有剩下的食物,好拿来给我吃,大家都说没有,哎哟真够穷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只见兰帛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三个铜板,赤展见了,马上眉头一皱,嚷道:“师妹,那是你两个月的积蓄,难道你想……” 我彻底无语,两个月的积蓄居然就这么三个铜板,我被人家误以为是乞丐的第一天,人家就给我两个铜板啊,看来我迟早饿死在你们戏班里。好羡慕人家穿越女衣食无忧美男如云的日子啊……我哭丧着脸,老师父许是见我许久不开口,再回头看看赤展和兰帛,低头想了想,慢慢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起身放进兰帛手里。铜板的碰撞声十分清脆,接下来就是赤展无奈的声音:“师父,怎么连你也……” “满分,我这就给你买碗面回来……”兰帛笑眯眯地走了。 赤展虎着脸,上来抓着我,一下将我提起来,兇狠地说:“他们把好不容易攒下的钱都用来给你买宵夜了,你别再叽叽喳喳抱怨了知道吗?别仗着自己会编点戏摺子就自命不凡,有空就多帮我们做点事,否则你就给我滚!” 我这老皮老脸的,自从初中毕业后就没怎么哭了,穿越来这个破地方之后受的苦真好比旧社会,现在还被人这么吼,心里真够委屈的,我给你们《窦娥冤》了还这么不待见我,我又不是日本人……想到这里,我那委屈的泪水啊就哗啦啦涌了出来,噼里啪啦的,最好淹死那个赤展,我再游泳回21世纪。坏赤展见我哭了,慌了一下,松开我,老师父埋怨他几句,让他陪自己回房,青澄和红生也随他们出去,屋里就剩下我和紫楼两个人。 见自己和美男独处,我就哭得更来劲了,唿天抢地又惨绝人寰,想起南京大屠杀的时候我们中国人被日本鬼子杀了30万,想起大地震时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小学生,又想起我去年过世的外公,那个泪啊……“哭完没有,哭完就继续念。”紫楼冷冷道,用毛笔蘸着墨水。居然连美男也不待见我!我哭得更加厉害,他不慡地瞟了一眼,从怀里掏出块陈旧却干净的手帕,放在我手边。 我哭得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都擦在他的手帕上,从包里拿出镜子瞧瞧,丫的许久不哭,眼睛都肿了。 “这是何物?”紫楼终于有了点兴趣,看着我面前圆圆的东西,“像是铜镜,可是比铜镜清晰许多。” “你照照看。”我把镜面朝向他,他愣了一下,怔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被自己的容貌迷住一样。(紫楼:其实我是个美男啊……)我哪一天才能被自己的容貌给迷住呢?忽然,我恶趣味横生,忘记了刚才的委屈,恢復21世纪彪悍女的原型,流里流气指着镜子中的他问:“喜欢你所看见的吗?” 他回过神,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红了红脸,尴尬地咳了一声,冷脸道:“今日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容貌,见笑……”会脸红的男人啊,世间少有,唉,还是古代好啊,怪不得这么多女孩子都穿越了,搞得到古代去随便碰上一王妃皇后啥的,一问,嘿,都是21世纪的老乡啊。╮(╯_╰)╭刚才那句“喜欢你所看见的吗?”是最噁心台词之首,那么我将挑战观众们的忍受力极限,于是无奈嘆了口气,说出噁心台词亚军得主——“我该拿你怎么办?”说完,我心里一阵变态的快感,慷慨地把镜子塞到紫楼手里,趁机又摸了一下他的手,说:“喜欢就送给你了。” 紫楼惊讶地看着我,连谢谢都忘了说。(丫的就一破镜子,有啥好谢的)我正想伸手抬起紫楼的下巴,对他进行一番调戏时,一阵香味从门口飘了进来,我口水马上流了出来,哗啦啦落到地板上。兰帛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我闻味道就知道是青菜肉丝面。二话不说,我一个饿虎扑食(是饿狗扑食),捧着碗就大吃起来。大家知道吗,几天没吃饭,吃了一个窝窝头还不饱,再吃一碗加了肉丝的面的时候,好比一个饥渴的男人,随便在一个丑女身上发泄了一下,仍不满足,忽然又进来一个大美女,嘿嘿,就是这种感觉。(你个流氓!)兰帛解释说:“今年又是干旱又是洪水,收成不好,城里饥荒严重。我们戏班很久没有开唱了,半个月前一户人家娶媳妇,才请我们去唱了一出,勉强维持到现在。多了一张嘴吃饭,大师兄心里不舒服,你多担待点。” 我一边点头一边吃,没几分钟,一大碗面被我吃得只剩一点面汤的时候,我抬起风中凌乱的头,看见一脸尴尬的紫楼和兰帛,对他们露出一个外焦里嫩的笑容:“你们要尝一口吗?” 他们咳了两声,表示不用了。我才心满意足地将剩下的面汤仰脖而尽,捧着肚子倒在床上,隐约听见紫楼叫我,说什么《窦娥冤》还没念完之类的,可是我早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不过让大家失望了,我可没撑死啊。==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变成一只狗,可把戏班的人吓得够戗,个个都要赶我走。紫楼远远看着我,脸上既没有害怕的神情,又没有惊喜的神情(人家干吗要惊喜?),我发现他跟兰帛对视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高深莫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兰帛马上阻止他们要拿扫把赶我走的动作,说她觉得我还蛮可爱的,拿条绳子将我栓在柱子上,勉强把我留下当看门狗,赤展还威胁我,要是我敢捣乱,就把我杀了红烧,我操。 ☆☆☆ 话说我来这里没几天,戏班就有生意了,一户人家老太太大寿,请了两个戏班去唱戏。我们戏班要唱三出,一出是两个神仙打架的,一出是小儿拜寿的,最后一出是他们唱新排练的《窦娥冤》,但我心里想,人家老太太大寿,你们唱《窦娥冤》,不怕被打出来么?早知道给你们《西厢记》的剧本了,唉,你们其中哪个被打死了,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关汉卿。 因为我怕被别人打,所以藉口看家留下来,可是兰帛说让我也一起去,怕我留在家里很危险,说什么我变成狗的样子比变成人的样子可爱多了,怕给人偷了去,只留老师父在家。我想想也对,家里根本没有可以偷的东西,如果我留下来了,那就等于有一个可以偷的东西了,像我这般噼里啪啦闪闪发光的动物,多引人注意啊,说不定被偷去卖给大户人家当宠物,那我就脱离贫困生活了呀……我胡思乱想,身上却背着戏班沉重的道具,心不甘,情不愿随他们去了那老太太的家。见过让狗背道具的吗,那驴做什么去了?爷爷的,又当狗又当驴,容易吗我。 道具可真重,尤其是那把用作砍窦娥头的大刀,背在我身后,把我吓得胆儿颤颤,脖子都不敢乱转,就怕一个不小心变成窦娥,那可真是冤。我的肩膀被绳子勒得生疼,走都走不动了,心中不禁悲凉啊,穿越一趟,没背负什么惊天大秘密,反而背负沉重的道具,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第5页 “很重吗?我帮你背吧。”走在前面的兰帛终于发现我的痛苦了,走过来摸摸我的脑袋,要帮我背,却被赤展那个傢伙拦住,粗声粗气地说:“兰帛,别浪费体力,待会儿我们是要唱一天戏的人。” “大师兄,她变成人的时候,毕竟是个女孩子。”兰帛温和地笑笑,从我背上把大刀拿走,背在自己身后,虽然以她的长相和气质,身后背一大刀实在不相配。 赤展瞪我一眼,又走到前面去了,我沖他做最难看的鬼脸,把舌头吐到最长,没对赤展起什么实际作用,倒把一边的紫楼吓到了,不可思议地瞅了眼我的长舌头。 “喂,紫楼,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愤恨地说,“赤展不是演把窦娥的头砍掉的刽子手吗?你把窦娥和刽子手的对话里加一句‘操不完的一颗心,操不够的你大爷’好不好?” 紫楼眉头一皱,疑惑地问:“有这句词?” “有,当然有,这句词儿可重要了,一定得加上。”我面目严肃地说,“少了这句,就唱不出窦娥心中的冤屈了。” 紫楼怀疑了很就,最后还是点点头,见我吐着舌头气喘吁吁,他的内心激烈挣扎了很久(你怎么看出来的?),把我背后的道具全取了去,背在自己身后。我如同旧社会的贫农,终于推翻压在身上的三座大山,又如同喝了泻药治好了便秘——排出毒素,一身轻松。我跟在队伍的后面,活蹦乱跳,放声高歌一曲《北京的金山上》,道旁的行人都对我投来惊艷的目光,赤展怕我的风头太大,气急败坏捂住我的嘴,我才勉强住口。看看紫楼,默默背着道具,头顶仿佛有乌鸦乱叫。 到了那户人家门口,我总觉得很熟悉,一见出来带路的管家,我才勐然认出,好啊,给我两个铜板遭我言辞拒绝之后就拿棒子打我的那个衣冠禽兽!如今,我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来到他家,他居然认不出我了(一只狗有什么好记的),对我们戏班的态度也很蛮横,很瞧不起,这种轻视艺术的人,我们坚决要将他从咱们的革命队伍里清除。以后背负惊天秘密的我要号召大家农民起义推翻封建君主建立社会主义社会奔小康的时候,一定不带上他。(╰_╯)#跟着管家走进大院,我发现里面的建筑跟我在电视上看见的古代建筑一模一样耶(废话),都是木质结构,没有一个钉子,高大的屋嵴,屋顶上覆盖着黄色的琉璃瓦,横樑上还有五颜六色的图案。院子里最显眼的还是那个大水池,水池里是层层叠叠的荷花。这荷花是什么样的呢?我懒得描写了,你们自己翻看朱自清《荷塘月色》的第三自然段,就当是我写的好了。(你连朱自清的都敢剽窃啊)池子中间立着几只仙鹤,认真一看才知道那不是真的仙鹤,原来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怪不得是全城首富啊,这么讲究的,不知道主人是谁,如果是个美男的话,我就勉强留下来当宠物好了。 “少爷来了,赶快拜见!”管家忽然狗腿地喊道。 啊,首富家的少爷啊……难道我即将遇见我穿越之路上第一个贵人吗?高富帅咩!!!我激动万分,马上将目光落在那个从远处被一堆丫鬟簇拥走来的公子身上,才一眼,我就被深深震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揪住ing~呔!潜水的没有jj看!我估摸着这个文我怎么滴也要写到20万字以上~~~初定6个美男啊哦哦嗷嗷~~女主这个样子是暂时滴,会变成完全的人的~~~☆、勇勐的非主流 以前我一直以为,但凡穿越女来到一个首富家里,那家的公子一定是一个风度趴趴的绝世美男,但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这个首富家的少爷不但不是美男,而且还是一个无比猥琐相当猥琐,猥琐得简直比吴孟达yin*笑起来的样子还猥琐的超级猥琐男。看来我穿越一趟,能见着紫楼一个美男,虽然冷艷了些,但我应该感到作者待我不薄了,真不敢想像如果连紫楼都不是美男的话,我的生活该多么悽惨。孔子说:没有美男,等于白穿;孟子曰:善! 猥琐少爷一身金银,被他自己摇曳地风中凌乱,以45度角忧伤望着蓝天,明明看上去年纪在30岁以下,还硬要装作已经80高龄的成熟,我心想,这个人该穿,穿到现代去,成为一名勇勐的非主流。只见他上身穿一件银色小褂,里面是红色绸缎里衣,脖子上挂着一个类似08奥运奖牌金镶玉的首饰,链子有我大拇指那么粗,鲜绿色的绸缎裤子,下搭一双金色镶边靴子。腰带也是这般金光闪闪,腰边还有一个红色大香囊,香囊上还有两个金球,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此人的穿衣风格如此惨烈,大红配大绿,大银配大金,远远望去就是一车祸现场,他是要抱着怎样外焦里嫩的决心才能将自己打扮成这样啊……他远远地也看见了一身寒酸的我们,不屑地摇头尾巴晃地走了过来,哌唧站定,下巴又是45度的一仰,对管家说:“刘总管,怎么让少爷我看见这些下贱的戏子呀?不知道本少爷不喜欢看见廉价的东西吗?” 瞧你那惨烈的,还好意思说我们。我看了其他几个人一圈,他们还算有骨气,背嵴挺得直直,没有一个要行礼的样子,赤展的拳头还握得特别紧。鄙视他,就敢吼我,欺软怕硬。我嘛,可没他们那么有骨气,勾着背站着,却还是以自己的美貌吸引了那个少爷的注意,只见他望着我这个方向,眼睛里写着猥琐版的“惊艷”两个字,一把拉开刘总管,大步朝我走来。 觉得我可爱了?要把我抢走当宠物了么?我深吸一口气,怎么的也要装着楚楚可怜的样子,被他看上了,也好先在这里吃顿饱饭。真是鸟为财死,狗为食亡啊。 少爷在我面前站定,我忙假装惊慌失措,却学着电视里的女主角那样慢慢将脸抬起,刚抬了一半,少爷一只手就朝我伸来——这么猴急的?压灭爹,你好歹让我挣扎一下嘛。正这么想着,少爷却把我踹到一边,直冲着我身后的紫楼去了,也不知从哪来的一支调戏必备工具摺扇,啪地抵上紫楼的下巴。 一个比紫楼矮了半个头的猥琐男,正用金灿灿的摺扇挑着散发着冷媚气息的紫楼,这是怎样惨烈的一副画面,惨烈得堪比少爷的打扮。 被忽视的我气得怒火在背后熊熊燃烧,丫的,谁都这么不待见我,就算是狗,我也是个美丽可爱的纯种萨摩犬呀。不活了,给我个金元宝让我吞下去噎死算了。 “这唱戏的长得还有那么几分姿色,走,跟爷耍耍去。”说着,少爷就要去拉紫楼的手,结果当然是拉不到,因为刘总管在一边恭谨地解释:“少爷,他是男的。”那少爷一听就怒了,扇子啪一下打在刘总管脑袋上,横着嘴说:“难道爷会看不出他的男的吗?凡事爷看上的,不管是男是女,爷都要定了!刘总管,今儿个给老太太唱完了戏,就把这个人送到我房里来。” 这么霸道的,男女通吃啊?我在一旁啧啧赞嘆,看见紫楼脸色阴阴的,又忙收了笑意。只见紫楼将那少爷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哼一声,“大师兄,我们走。” “也好。”赤展答应着,却被刘总管喝住:“大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你们自己是什么人?耽误了寿辰,让老太太不高兴,你们赔得起吗?今儿个你们没唱完戏,没服侍完少爷,别想出这个门。” 刘总管的威胁并没有让紫楼停止脚步,于是他怒了,叫了几个家丁拦住我们,高大的家丁上去就给紫楼一拳,紫楼躲过,接着就是一个迴旋踢,赤展和青澄红生马上冲过去,几个人打成一团,但明显家丁占优势。我在一旁看得汗流浃背,原来这些人都不是武林高手的,现在真是糟了,自身难保,我还是趁乱逃走好了,就当我倒霉。(你个没良心的)我脚底抹油,刚想从一边熘走,尾巴就被兰帛拉住,说:“满分,别害怕,我们会带你一起走的。”我说兰帛姐姐,这时你就让我走吧,别对我这么好啊,也许我身上背负巨大的秘密,你们一破戏班,不是揭开我穿越之谜的地方呀。 少爷眼睛一亮,朝我走来,我说少爷您别这时候看上我,我实在配不上当您的宠物,您太惨烈了啊。可惜,少爷又把我踢开,拉住兰帛,说:“这个姑娘也不错,我也订下了。”兰帛挣扎几下,刚要抬手打少爷,青澄和红生就叫“师姐小心”,兰帛这才住手,一下子眼泪汪汪。 我灰暗地站在一旁,周遭都是阴暗灰心的气团,我就这么路人甲么,连续两次,连被调戏的机会都没有,作者你就让我捨身救人吧,死了让我穿回现代去,太伤自尊了。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心疼地看了一眼被强行架住、脸上还青了两块还依旧冷艷的紫楼,心想我死了,你就乖乖做龙阳君吧,瞧你穷的,白长张美丽的脸,性子还那么掘。 “呔!”我一跃而起,大喊一声,跳到少爷面前,不忍看他惨绝人寰的打扮,只好看着他非主流气息浓厚的脸,忽然间居然觉得星爷附身,“少爷雅兴,看得我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我们除了唱戏,还会说书,您不要担心,等您享用过他们之后,我一定让他们把您的威勐写成几万言的话本,一天三次在天桥底下对老百姓宣传您的英姿。到时候老百姓对您的敬仰就会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决提,一发不可收拾。那么少爷您以后每次行事之时,必有百八十个您的忠实拥护者围在您的身边为您摇旗吶喊助威,那么您的名声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个月,恐怕全国都找不出几个不认识您的百姓了。” 第6页 少爷一听,脸色就变了,一会儿绿一会儿紫的,跟彩虹似的。看来再流氓的人,也敌不过星爷一番谆谆教导,所以你只有比流氓更流氓,才能在心理上将他压倒。 “刘总管,把他们带下去,弄好了给老太太唱戏去!”少爷悻悻离开,临了还瞪我一眼,仍旧没有对我起什么霸占的念头,让我觉得人生更加无望。 被家丁放开的几个人互相搀扶着,真是个温暖的大家庭,贫困时能有如此的感情也是件幸运。紫楼看上去有点落寞,远远望着我,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 我们几个人坐在首富家里提供的化妆间里头,相对无语。赤展忽然走近我,我吓得夹着尾巴,见我这样,兰帛马上拦住他,但赤展还是叫了一下我的名字——“诸葛满分……”我吓得呀,早知道告诉你我叫诸葛亮。赤展停了一下,说:“这次谢谢你了,没想到你居然不顾危险帮我们解围。不过以后别乱说话了,危险。” 我装作虚心接受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骂他,还不是你们没用,要是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身怀绝技,是隐退的武林盟主什么的,还用得着老娘出马?现在看来,你们都是普通人,肯定不能解开我的穿越之谜,我一定要趁早离开你们。 他们唱的第一出就是《窦娥冤》,看着紫楼描眉的样子,我那叫一个心旷神怡,美,真美,这等美人,要是能被我压在身下调戏个痛快,真是给我做神仙,我都不去了。我傻乎乎地就这么飘过去了,看着紫楼对着我送他的镜子化妆,又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狗脸……真tmd可爱啊,瞧那小眼睛圆的,水灵灵。 紫楼用白粉遮脸上的淤青,遮了好几次才算遮住,看见我在傻乎乎地盯着他看,马上有点别扭地背对我,停下化妆的手,望着地板。那时我并不知道,以紫楼的身手,别说让他脸上淤青,一般练过武术的人想碰一下他的衣角都难,不过,这以后再说。 “怎么不化了?”我探头问,他瞥了我一眼,“你认为我没用到需要你一只狗……不,一个女孩子出头?” “怎么会,你为什么这么想?”我诧异,好好的,忽然这么问我,你有没有用,我又没用过,怎么会知道,不然今晚我用用?(你真是无药可救)他握着眉笔和粉扑的手在微微抖着,“我们都是孤儿,没上过学堂,经师父教导勉强认识几个字,学得点唱戏的本事,勉强生活,细想下来,也许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那么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一定还会碰到,我们自己会解决。” 当然不能每次都要我捨命帮你们吧,谁知道下一个流氓吃不吃星爷那一套,万一把我杀了红烧……拜託,还是清炖比较好吧。再说,还以为我会跟你们在一起一辈子啊。但如果你以美□惑我多留几天,我可能会考虑考虑。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大义凛然外加花言巧语:“紫楼你可别这么说,我今天一时气愤,都是因为捨不得别人欺负你,你不知道我多心疼。”我确实心疼,瞧他脸上的淤青,多影响美貌呀,下次万一被打成个猪头,我就没的欣赏了。但是我这话说得太赤果果了,紫楼诧异了一下,脸一下子就红了,因为脸上有粉遮着,我看不清楚,但耳朵却是红彤彤的。他躲闪着我的色眯眯的炙热目光,别过身子胡乱往脸上拍粉来掩饰。 我色高人胆大,坐在他身边直勾勾看着他继续化妆,见他拿红色的颜料就要往唇上涂的时候,我不禁说:“慢着。” “怎么了?”他可能还缓不过劲儿来,瞪了我一眼,又转开目光。我说:“你把颜料涂在嘴唇上,太伤唇部的皮肤了,会裂开的吧?”我曾经对我表妹恶作剧,把红颜料涂在她嘴上,结果她的嘴裂了好几天。(现在变成狗,遭报应了吧)“没关系,习惯了。”紫楼作势又要去涂。 我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呀找呀,用爪子扒拉出我那支没用过几次的兰蔻口红,还是我省了四个零花月的钱买的呢。“这个借你涂一下。”教他怎么用之后,又直勾勾看着他。美男的唇啊,经我这只兰蔻唇彩一打扮,更显水润风致。要不是这里还有别人,我要吻下去了。 紫楼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惊讶,抬头见我色眯眯的目光,鄙视了一下,但耳根又是一片通红。 有戏,这个美男,有戏。 作者有话要说:以不看霸王文为荣,以看霸王文为耻☆、好像穿错了 “唉,送你算了。”我眼睛一闭。叼着唇彩塞进他手里,照例用舌头舔一下他的手,反正留着也没用了,一只狗还臭美啥,捨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捨不得唇彩套不着美男。 “不必了。”他冷下脸,又把唇彩放到一边,“你一直送我东西做什么?我答应你,这次一定好好唱你写的戏,然后让你吃顿饱饭。” 只是吃顿饱饭而已,你的承诺真无力啊,看来你肯定不是我穿越之后的靠山,我还是等吃顿饱饭之后另寻好去处吧……一只乌鸦从我头顶飞过,比起一顿饱饭,我更想要你娇艷的身体!话说我这几天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而且顿顿都是窝窝头加酸菜,瘦了好几斤,就当是减肥了。 “紫楼,别卿卿我我的,上台了。”赤展凉飕飕地叫,这么快就被他发现我和紫楼的jian。情了?唉,赤展你别说这么超前的话嘛,我们连jian都没有,哪来的情?不然,我们jian一下?? “就来。”紫楼窘迫地瞟了赤展一眼,又很不待见地瞟我一眼,等他们全出去了,忽然说:“你多少去听一次吧,我试唱的时候,你都是睡着的。”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就是怕被你发现,伤你自尊,睡着的时候还特地在眼皮上化画了两只眼睛呢。”既然事情实景败露,我也只好承认了。 他对我更加鄙夷。 “我去听就是了。”我忽然想起什么,拉住转身往门口走的他,“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 “何事?” “加上一句‘操不完的一颗心,操不够的你大爷’。” 他假装没听见。 ☆☆☆ 有人说我乱剽窃古人的文章,还拿古人来当笑料的行为是非常卑鄙的,这点我承认,但是无奈我就是这么个人,不拿这些东西来显摆,就对不起作者赋予我的性格了。希望一些对文学啥的怀着崇高理想的人看到这里还是自觉离开吧,不然以后你们会越来越想用砖头砸我的。不过砸我可以,可别乱砸作者,她是个阴险毒辣的人。 这不,我大爷似的坐在后台,听戏台上他们几个唱《窦娥冤》,一边对照剧本,一边竖着耳朵注意听紫楼唱我新加进去的台词。几个丫鬟可喜欢我了,趁我不注意就偷偷摸一下我的背,丫的,性骚扰,我要不是只狗,一定上县官那里告你们去。话说虽然是美男唱戏,可我听着还是一阵一阵的瞌睡。这戏一唱起来真长,要我扯着嗓子唱那么久,早破音了。这时,紫楼他们总算唱到刽子手押着窦娥去刑场了,原来的话本应该是这样的: 刽子云:你适才要我往后街里去,是什么主意? 正旦唱:怕则怕前街里被我婆婆见。 刽子云:你的性命也顾不得,怕他见怎的? 正旦云:俺婆婆若见我披枷带锁赴法场餐刀去呵……只听赤展的声音传来:“你适才要我往后街里去,是什么主意?” 紫楼唱道:“怕则怕前街里被我婆婆见。” 随着音乐,赤展问:“你的性命也顾不得,怕他见怎的? ” 音乐又响起,只是紫楼一直不开口,台下响起了议论声,看来我那句台词真难念啊。咣咣锵锵了几声之后,音乐嘎然而止,只听紫楼说道:“……操不完的一颗心,操……” “停!都给我停下!”一声怒吼,还有拍案而起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看来名家的本子还是不能乱改,后半句还没出来呢,就暴露了。我忙从帘子后面探出头往外看,台下的刘总管非常愤怒地指着台上的人们,“你们存心捣乱是不是?老主子今儿个大寿正高兴,你们唱的什么破戏,看!老主子都哭了!来人,给我把他们的腿打断!”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一个犹如《红楼梦》里贾母的老太太坐在正中,一个劲儿抹眼泪,丫鬟们都手忙脚乱为她擦眼泪。 我那个惶恐啊,爪子在地上一阵乱摸乱刨,直想刨个洞钻进去保住我的小腿儿(狗腿……)。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冲上台来,手里拿着碗口粗的木棒,和上次打我的那根一模一样的,看来他们家的人每人手里都会有这么一样武器,以便随时打人。什么玩意!你打他们就好,可别过来打我呀,还有还有,打紫楼的时候小心点,别打歪了,万一打成个太监,那我非得跟你们拼命不可。 第7页 我这儿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呢,就见紫楼不管冲上来的家丁,回身一脚踹在我的头上,低吼了句“给我回去躲好!”我哎哟一声滚进后台。我在后台躲了一会儿,再偷偷探头去看,只见台上一片混乱,一个家丁趁乱一棒打在紫楼腿上,他痛苦地跌倒在地。兰帛这时忽然作势要动手,紫楼压了一下她欲抬起的手,身法很快,兰帛就安静下来。看见这一幕的我忽然有种这群人其实不简单的感觉,好像明明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但就是假装挨打,我想,也许是怕惹是生非,就装低调。 “谁让你们打了!”老太太气得用拐杖敲着地板,几个家丁忙停手,唯唯诺诺站着。老太太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一边对那个应该就是首富的老爷说:“唱得真好,本子写得也好,老身好几年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戏了。窦娥——”她叫身边的丫鬟上前把紫楼扶起来,“你没事吧?他们真的要砍你的头么?你们快接着演……” 首富老爷一见他母亲高兴,马上说:“继续唱,唱好了爷重重赏你们。” 我见紫楼抚着腿一直站不起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从后面冲出来看他,瞧瞧他的腿,发现打的地方肿得老高,兰帛也过来看了,皱着眉头问:“你很疼吗?要不休息一下,下次再接着演吧?” “没关系。”紫楼咬咬牙,撑着地板站起来,对兰帛说:“听大师兄说,我们的钱昨天全用光了,今天如果不唱完,大家都会饿肚子。”他不经意扫了我一眼,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不到一秒。我忽然想起他上台唱戏之前说今天要让我吃饱,唉,我在他眼里俨然已经变成一个饭桶了……“我能唱完的,师姐你放心。”他安慰地笑笑,让兰帛回位置站好。 我看见他额上已经渗出点点冷汗,那一棒子打的,真不怜香惜玉!现在的我真想替他唱,可是考虑到我一开唱,可能面临直接被打断狗腿的命运,还是交给紫楼吧。“你还不下去?”他不耐烦地低声对我说。罢了,这人,性子真掘,这么穷还这么掘。我翘着屁股晃着尾巴钻回后台,不多久就听见乐器声继续响起。 紫楼依旧唱得很投入,好像没有受到方才发生之事的影响,为了生活,这些人真不容易啊。好吃懒做的我註定是不能与他们为伍的,元稹在悼念妻子的诗里写道:“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真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怪我穿越文看多了,以为只要穿越了,就一定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谁知这些天来,我只看见了残酷的现实。 他们原本是要唱三场的,因为老太太喜欢《窦娥冤》,就又唱了一次,等他们唱完所有的戏,夜幕早已降临,我又饿又困,早就在后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背着走。我揉揉眼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背我的人是谁?是青澄红生紫楼的话,我就蹭两下占占便宜,可是我再一次发现了人生的残酷——是赤展。 “小丫头醒了?要不要自己下来走?”赤展对我好像没那么讨厌了,真是个变色龙,发现我的好处之后就对我态度大变,我偏不下来,我累死你。于是乎我说:“我饿得走不动,麻烦大师兄你再背我一程吧。” 赤展没说什么,继续背着我。我回头看了看,只见青澄红生扶着紫楼在后面慢慢走着,我忙问:“紫楼的伤怎么样了?”赤展嘆口气说:“还能怎样呢,回去得卧床休息几天了。好在我们这次得到的赏钱不少,能请个大夫给他看看。对了满分,你把我胸口里的袋子掏出来。” 胸口?难道赤展忽然爱我爱得不能自拔,竟想让我摸一下他的胸?算了算了,虽然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好歹也算是一个粗犷勐男,我就勉为其难满足你一下。我伸手进他的胸口,还没摸到他的胸肌,就碰到一个袋子一样的物体,拉出来一看,是一个灰黑色的麻布小带,里面居然有二十个铜币。 “这是干吗?”我怀疑地眯起眼睛。 “给你的。”赤展无奈地摇摇头,“紫楼让你自己去买点东西吃。”——想不到紫楼虽然总鄙视我,其实心还挺细的嘛。 “我不要,给你们好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吃窝头吧。”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把钱袋塞回赤展的怀里。我这个人呀,就是太善良了,明明事先打听过,二十个铜板可以买三碗青菜肉丝面,两碗有肉有蛋的炒饭,可是现在看见紫楼的伤,想到二十个铜板可以买四十个窝窝头,能够让戏班吃两天,我就捨不得自己用了。 “没想到你还挺懂事的,我以前误会你的个好吃懒做的人,抱歉了。”赤展居然夸我了,真是奇蹟,看来我的人格力量终于征服了他。只不过,每当别人夸我的时候,我总是局促不安,那是因为——夸得还不够。 “你究竟从哪里来的?”赤展问。 “我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我严肃地回答。 “另一个世界……”赤展迷惑不解,忽然有所顿悟地说:“你是不是从凤栖国来的?” “凤栖国?”敢情这世界就两个国家…… “就在我们国家的西边,是由女王统治的国家。我听说那个国家男女数目差不多,但一直都是女性掌权,跟我们这里正相反。我们大苍几年前打算将一个皇子送到凤栖和亲,到底送没送,就没有消息了。” “你们这里是什么情况?”这里好像不像是我理解的古代啊。 “我们大苍男子居多,女子比较少,十个人中有八个都是男子。在我们大苍,有钱人家才娶得起女子,因为娶妻需要的聘礼,一般人家是付不起的。所以谁家生了女儿,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我贼心渐起,激动地问:“一个女的可以有几个丈夫?既然女的那么少,是不是可以一女嫁多男?” 赤展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得真美,一个女子怎能配多个男子?不过在凤栖国,一个女子倒是可以有许多丈夫。你是不是从那里来的?” “不是,但我真希望是。”我的眼睛开始放光,我的心儿开始狂跳,原来我是穿错了地方,我应该到凤栖国去。老天,你让赤展跟我说这些话,是不是在暗示我,我应该到凤栖去,也许那里的女王是个冒牌货,我才是真的女王,所以我才这么变化多端?(你做梦!)作者有话要说:我忽然觉得这篇文章很励志啊讲述女主一个吊丝,然后要慢慢成为白富美(其实是个矮穷挫)还泡美男的故事。 ☆、做人真难呀 赤展的背还挺舒服的,一路把我背回家,后半段路我又睡着了,半夜又给饿醒。一睁眼,发现兰帛还没睡,坐在蜡烛边fèng衣服。见我醒了,就去厨房端了吃的来,我伸长脖子一看,哇,居然是一个白面馒头是一碟腌萝蔔,把我激动得呀,都快哭了。瞧啊瞧啊,过了几天穷日子的我,见了个白馒头就激动成这样,以前我在家的时候,那里瞧得上四毛钱一个的白馒头啊,最低标准是巧克力慕斯。 我大口咬着白面馒头,啥都不想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姐姐我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都是靠喝水垫肚子的。穿越一趟,混到这种境地的,恐怕只有我了。越来越不敢照镜子了,我的脸现在一定黄得跟那什么似的,刚才还梦见一只蚂蚁爬到我脸上高唱“呀拉索,这就是黄土高坡”呢。 噎到的时候喝了口水,瞥见兰帛手里正在补的衣服就是紫楼的,我才勐然想起他来,忙问:“紫楼的伤不要紧吧?” “大夫来看过了,说只是皮肉伤,幸好没伤到骨头,但需要卧床休息敷药。”兰帛面有忧色,抚摸着紫楼的衣服,好像十分心疼的样子,她该不会喜欢紫楼吧?说起来紫楼也还不错啦,知道自己长得好,但也没多拿自己的脸当回事。不像现实生活里的一些男的,长相充其量只能算是五官端正,就拽得跟什么似的,早上起床上个厕所都不说自己是被尿憋醒的,非要说是被自己帅醒的。 “满分,你……挺喜欢他的吧?”兰帛言辞闪烁,不敢直视我。 “这个嘛……”喜欢倒还算不上,我对他只是色眯眯的觊觎,这种觊觎,你们这些古人是不会理解的,因为这是属于现代彪悍女的花痴。现代社会尔虞我诈太多,有时候男女之间的感情都不能只用喜欢和爱概括,有的甚至是赤*裸*裸的交易,即使遇见一个喜欢的男人,都不敢全身心的投入,所以情呀爱呀的,在我眼里已经很淡了(你是受了多大的情伤?)。这是我们这些现代人的可悲之处,你们这些古人是不会理解的。 “我看紫楼对你也……”兰帛的声音更小了,“紫楼是个很好的人,曾经有个挺有名的戏班想让他过去,可是他捨不得撇下我们,就拒绝了。我们天资都不高,可紫楼不一样,他若能去那个名戏班唱戏,现在也许已经是个名角儿了,也用不着和我们在一起吃苦。那天紫楼捧着你写的戏看了很久,我从来没见他用那种钦佩的目光看过那个女子。他性子倔,嘴上是不会说出来的,加上你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狗……”她忽然停下,惴惴看着我。 第8页 “你别多心,他哪里会喜欢我。而且,我迟早要走。”我已经下定决心去那个什么凤栖国了,说不定一入国界,就有大批士兵在那里迎接我,又是欢唿又是鼓掌……我总得知道自己为啥穿越吧,虽然到现在我还是莫名其妙的,但我以看穿越文培养的推理能力得知,我肯定是有价值d!当然,我的价值肯定不在这个戏班里。 “你要走?去哪里?”兰帛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那力气,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女孩子力所能及。 “具体去哪里我也不清楚,反正一定要走。”看着兰帛失望的目光,我马上又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嘴脸,假装善良地反握她的手,解释说:“我啥都不会,留在这里就会吃饭睡觉,给你们增加负担。我还是走了好,你好好照顾紫楼。”我简直要为自己的演技大声喝彩,居然可以这么虚伪呀,以前都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潜力。 “多留几天吧,至少等紫楼伤好了再走。”兰帛已经热泪盈眶了,楚楚可怜的,古人怎么都这么善良好骗哟,我都不忍心了。我之所以想早点走,就怕自己色心又起,去染指紫楼,你们怎么就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呢。 ☆☆☆ 是日,阳光明媚,天朗风清。 戏班接了个活,早早出门了。这次的戏没有旦角,所以紫楼没有去。他的伤势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我们都吃白面馒头,我感觉身体舒服很多,心情变好,心眼变多。这不,昨天晚上偷偷到一条街远的一户人家里偷了个鸭蛋,藏进胸罩里,发觉自己的胸变成一个大一个小了,干脆又偷了一个揣进另一边,低头看看还挺波澜壮阔。 我跟着紫楼和老师父扶到院子里晒太阳,紫楼在我的指导下,用两个鸭蛋煮了糖水蛋,端去给老师父吃。老师父见碗里白*嫩嫩的蛋,问我哪来的。我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这是偷的,就骗他们说这是我在河边拣的野鸭蛋。老师父要把那碗糖水蛋让给我吃,我虽然口水直流,但是还是假装高风亮节推辞说自己一吃甜就的噁心,摇着尾巴跑了。窜到昨天偷鸭蛋的那户人家院子旁边,伸着脑袋看了一圈,灰暗地发现这几只鸭子今天没生蛋,扫兴。 灰熘熘回到戏班院子里,只有紫楼一人在那里闭目养神,老师父回屋躺着了。紫楼见我回来,好像有话要跟我说,我屁颠屁颠过去了,就听他有点老不情愿地问我:“你过几天是不是要离开戏班?” 我点点头,我的最低理想是变回人,去凤栖国过上怀抱一个美男的日子,最高理想是变回人,去凤栖国过上怀抱n个美男的日子。 紫楼淡淡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第一次将我搂在身边,用手梳着我背上的毛,有心事似的移开目光望向别处。我偷偷看了他一下,发现他咬着下唇,好像一直在克制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我破罐子破摔,问:“你想说什么?”他惊觉,摇摇头掩饰着,装出很冷漠的样子,却逃不过我炯炯有神的桃花狗眼。我扑腾着站起来,大步往前一跨,在他面前站定。他看着我,我的小心脏嗷嗷叫唤着,噼里啪啦扑腾着。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我咧着嘴jian笑着问,抬起只爪子搭在他手上。 他一怔,躲开我的目光,狼狈地低头。 “你乖乖等我,我以后发财了,去山上请个道士,让我施法把我变成人,就回来接你,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我脑中忽然想到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点子,被自己的才华横溢深深折服,心想紫楼一定是满心激动,外加羞涩地答应。可惜……“啪。”他挥开了我的爪子。 他脸色忽然冷下来,扶着椅背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目光不再闪躲,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我知道自己没多大本事,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女人养活,也从来不认为金钱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如果你离开戏班是因为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请自便,祝愿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只是……你飞黄腾达之后,也别想着回来找我,我现在自是配你不上,以后更是如此。我紫楼,穷惯了,苦惯了,但永远不懂出卖自己去依靠别人,尤其是女人。”他说完,转身过去,扶着墙壁,一拐一瘸回了房。 我慢慢蹲在地上,才发现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感情这东西都是我玩不起的。在现代,你认真对人,人家不认真对你;在古代,你不认真对人,也许人家认真对你,总有一方让另一方受伤害,做人真tmd难!我只不过看中了紫楼的美色,以为将来发财了就可以为所欲为,这跟那些仗着有钱就男女通吃的猥琐男有什么区别?感情,我给不起,钱,现在的我也给不起。罢了罢了……也许是自己心里有愧,可是道歉的话就是说不出口,我实在是脸皮厚得连做错事说错话都有勇气不道歉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不但有白馒头,还有小米粥,赤展还告诉大家,城里几个大户人家听说了《窦娥冤》,纷纷请他们去唱,定金一户比一户高,只等紫楼的伤完全恢復,到时候就天天有小米粥喝,说不定还能吃一次红烧肉。 我是南方人,从小喝的都是大米粥,这小米粥倒还是第一次喝。一粒粒小米圆圆黄黄的,倒也稀奇,如果能回去,买点小米来熬,配点小菜,呀呀,那个口水啊……我埋头喝着粥,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心里美滋滋的。这时就听赤展奇怪地说:“今天满分怎么了?我以为她会高兴得蹦起来,谁知她不仅没蹦,连话都不说,之前变成人的时候是最多话的……” 紫楼僵了一僵,抬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偏偏还要用平静掩饰着。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估计还在生我的气,管他呢,反正我过几天就走了,再不回来了。不过走之前,我一定多喝你们几碗粥,怎么说《窦娥冤》也是我写的。(关汉卿: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恭喜啊赤展,戏班会越来越好的。”我敷衍着,“这样我也可以安心地离开。” “满分,我们都希望你别走。”青澄说了句我爱听的,早几天说多好。 “我知道你们捨不得我嘛,但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们到时候可别哭啊。”我一边咬馒头一边说,余光看见兰帛动了动紫楼,好像让他挽留我几句,可是紫楼端坐着,早已停筷,满腹心事地望着桌面,目光却没个定点。 “这粥真好喝,再给我来一碗。”我是第一个喝完的,因为我早瞄见锅里还有剩,所以才顾不得说话拼老命吃,赶在他们前面多装一碗。紫楼离灶台最近,他刚伸手要接我的空碗,我忽然想起他的腿伤还没好,还是别让他给我装粥的好,于是马上躲开,说:“还是我自己去装好了。”说着,就站起来,不想却看见紫楼很受打击似的将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去,瞪我一眼,别过头去。 我站在灶台边,装了满满一碗粥转身,看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马上悻悻倒了半碗回去,捧着半碗粥回到座位上,刚拿起筷子去夹腌萝蔔,就感觉坐在我身边的红生用手肘碰了我一下。我委屈地看向他,问:“我多吃半碗都不行么……”红生哭笑不得地用下巴指了一下紫楼。我抬眼看看紫楼,他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连白馒头都没碰一下,他吃不下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吃。我刚想问出口,就看见大家的目光在我和紫楼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有种暧昧的疑惑,好像我把紫楼强x了之后就抛弃了似的。 我忍不住了,主动问道:“紫楼,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嘛。” 四周都沉静下来……几只乌鸦嘎嘎飞过。 赤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又赶紧捂住嘴,虎着脸埋怨我:“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紫楼站起来,转身慢慢离开厨房,单薄的身影飘游地消失在门口。 ☆、从量变到质变 又是个好天气,戏班的人出去唱《窦娥冤》了,赤展说回来给我带两个肉末烧饼,越来越不争气的我居然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中午我坐在大浴桶里,洗我穿越以来的第三次澡。一个月才洗三次澡,没有洗髮露,每次洗澡都要掉好多毛,我这一身美丽的白毛啊,迟早掉光变赖皮狗!算算日子,本该来的月事也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狗的缘故,营养不良,不知道会不会从此不孕不育。 我看紫楼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戏班的生意渐渐火起来了,心想等我今晚吃完烧饼,明天收拾收拾包袱走人。美美地甩干身上的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不太友善的声音。我急忙冲出去看,只见几个大汉揪着老师父的领子,要他交出戏摺子。 我见老师父喘得厉害,脸色苍白,心里毛毛的。上前一步说:“各位好汉请住手,听我说一句嘛。你们要抢什么告诉我,我帮你们找就是了。不过我实话跟你们说,这里我早就找过了,实在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如果你们要劫色嘛……我勉强算一个。” 第9页 “去去去,老子懒得跟你这只小狗啰嗦。”大汉挡开我,又抓住老师父的领子,“老东西,我们可是城里最大的戏班,可最近大家都爱听你这破戏班的什么《窦娥冤》了,害我们没生意做。今天你最好是把《窦娥冤》的本子交出来,有生意我们一起做,不然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师父喘得厉害,年迈的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哪里经得起这几个大汉拽来拽去的,万一拽死了,大汉们逃走,大家都以为是我把他弄死的咋办?我从地上爬起来说:“本子不在他那里啦,我记得紫楼把本子藏在里屋了,我带你们去。” “还是这狗机灵。”大汉放开老师父,老师父一直摇头,泪花花的,意思叫我不要把本子给他们。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叫紫楼再抄一遍就是了,而且我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里还有别的戏。多亏我多带了这本书过来,刚好收录的就是唐宋元三朝的着名作品。 “你们怎么就不劫个色?”我带他们去紫楼等四人睡的屋子,不甘心地问。 “哪里有色可以劫?你这小狗长得倒可爱,不知道红烧起来味道如何。”几个大汉不买我的帐,东张西望假装在寻找色一样,气得我真想操起我那本比砖头还厚还大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拍他们的脑袋。 我从来没进过他们的房间,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这里果然没什么值钱的,连个花瓶都没有。我在里面左翻翻,右找找,连他们的内衣裤都翻出来了,居然没找到《窦娥冤》的本子!我晕,这下我死了,我已经能感觉到几个大汉正用刀子一般的目光剐着我。腿不住地发抖,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翻着他们枕头的夹层,最后希望破灭了。 “死狗,你耍我们是吧?”话音刚落,我的尾巴就被一只大手揪住,别呀,别弄脏我的尾巴呀,人家今天好不容易洗了次澡的说……“各位好汉,他们可能把本子带走了,谁能保证不忘词呢?”我腆着脸赔笑着。 “带走了?”他们想了一会儿,貌似相信我的话,松开我的尾巴,我连忙蹦起来整理着。只听他们又说:“本子一定是那个老头写的吧?我们把他抓走,逼他写一份就是!” “明明是我写的!”我愤愤然,难道我看上去就是这么没用的人吗?(关汉卿:当然了。)“屁话,狗会写字?!”那个大汉上来就给我一巴掌,我原地转了两圈,分不清东南西北,一下子栽倒,头还磕到了床沿,脑子里轰隆隆的直叫,防空警报似的。忽然感觉鼻子痒痒的,一看,妈咪呀,鼻血,555,我被他一巴掌打出血了都。我捂着鼻子,哇哇大叫,他们在房间里一阵乱翻,嫌我吵,上来又踢了我两脚,我就哭得更厉害了。不带他们这样的,连狗都打,一点风度都没有,偏偏这几个人都长了张大众脸,以后我想报仇都认不出来。 “你还哭!”一声暴喝,我的肚子又被踹了一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停下哭声不住地干呕,还一抽一抽的。 “别打她……”老师父苍老而虚弱的声音飘了过来,他倚着门框,颤抖地伸出手,说:“我听他们唱了好几遍,记着大概,我……我写给你们便是……” “算你这老东西识相!”几个大汉哈哈大笑,向门口走去,其中一人还嫌我挡路,又给了我一脚,我靠他家祖宗十八代。我疼得那个哆嗦呀,胳膊啊腿啊啥的都不是自己的了,抬都抬不起来,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这下算是完了,本来就是路人甲,现在更不遭人待见了。最可怜的是,我倒在地上,毛毛虫一样绻着,浑身疼得厉害,鼻子还在流血,形象彻底遭到毁灭。 我一边悲天悯人,一边张着嘴嚎,怎么也没人来扶我一下。我算是明白了,人家穿越是去享受的,我穿越是要来艰苦奋斗的,如果是这样,我宁愿穿去抗日战争时期,和小日本决一死战! ☆☆☆ 我像具尸体一样倒在地上,吐着舌头,鼻血横流,一直躺到夕阳西下,才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兰帛,见我翻着白眼,肿着猪头,倒在床边的样子,惊叫了一声。我嘿嘿一笑,说:“放心,还活着。”然后又痛苦得哎哟哎哟叫唤。 几个男人都扶着老师父进来了,老师父一边哭一边向他们描述我怎么捨身保护他,怎么同几个大汉周旋,但最终还是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我都被自己感动了。这几天一直没跟我说话的紫楼握着拳头,第一次见他额上凸显的青筋,真有男人味呀……我才勐然了解,一个男人再怎么漂亮,终究是还是个男人呀。 他上前把我抱起来,嘴里埋怨着“你怎么这么蠢“,却一脸哀伤。我捂住自己的猪头,顺势倒在他怀里,也好享受享受被美男抱进怀里的美好感觉。不对吧,男人的胸膛再怎么硬,也不可能硌得慌。我睁眼一看,靠,他怀里藏着《窦娥冤》的剧本,原来一直在他身上,怪不得我找不到! 赤展递了块湿布过来,我忙在上面胡乱蹭着,想蹭干净着自己的脸,布上马上沾上暗红的血迹。我看着布目瞪口呆,瞧,多像洞房之后的喜帕呀。(这个时候你心里居然还在想这个)天咋还不黑捏,黑了之后我好变成人,用手拿着布擦嘛。紫楼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帮我擦着脸,我瞥他一眼,发现他咬着牙,眉头紧紧纠在一起,却还是不对我说一句软话,但明明憋得很辛苦。现在知道心疼了?这几天想逗你说句话,你都不理我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男人都这样,贱! “紫楼,你先照顾着她,我们去请大夫。”兰帛让大家都退出去,还帮我们把门关好。她真是个好人,明明自己喜欢紫楼,还要把紫楼让给我,要是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肿成个猪头的我已经无话可说,大字型仰躺在紫楼的床上,看着他一遍一遍用湿布擦我的脸,擦完我的脸又去擦我的身上的白毛,我心想,顺便帮我擦擦屁股该多好。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再弄疼我,可我不待见他了,一直叫疼,我发现我越叫疼他就越愧疚的样子,所以他越愧疚我就越要叫疼,最后他抖着手,碰都不敢再碰我一下。干脆,我一不做二不休,拱了拱屁股,悲凉地说:“我屁股最疼了,火辣辣的,看来我命不久矣……” 紫楼原本略显苍白的脸慢慢红了,勐地握住我的右爪,我以为他终于憋不住了,终于不再耍清高冷艷了,却听他仍旧没好气地说:“别给我把死挂在嘴边,你以为死是好玩的?” “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我高叫一句,舌头一伸,白眼一翻,假死过去。紫楼这单纯的孩子,当下慌了,摇晃着我的尸体,声嘶力竭喊着我的名字,语无伦次地叫我不要死。你叫我不要死,我就不死了?你以为你是上帝啊。他来探我鼻息的时候,我憋气!哼,你也不比我大几岁,可是哪有老娘这道行,老娘今天挨了揍,怎么也得听你说句真心话。他这回真以为我死了,两滴泪就落到了我脸上,“你怎么就真的……我以为你一定不会死的……你以前不是说心疼我吗?我现在心疼极了,你要我如何是好……你这混蛋!” 靠,还敢骂我!可惜我手上没有红颜料,不然装个七窍流血吓死你!这时天完全黑了,我慢慢变成人,还在装死。 赤展拉着大夫慌乱地冲进来,见我们这架势,连他都被吓住了。大夫赶忙过来摸我的脉,不出五秒,马上戳穿了我:“没事,没伤到内脏……”我不情愿地睁开眼,阴森森瞪了大夫一眼,大夫倒很彪悍,反瞪我一眼,跟我槓上似的。好啦,我承认我不该吓人总行了吧,我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人心疼我。想到这里,我偷看一眼紫楼,只见他愤恨地望死里瞪我,狠狠抹去眼角的泪。 大夫走到一旁给我开药,我一想到要喝中药,就浑身不舒服。我本打算明天走的,现在又要耽误几天,不知道未知地方的美男该怎样咬着小手帕焦急地将我等待。嘆一口气,我忽然闻见空气中飘着的烧饼味,马上挣扎着坐起来大吼:“大师兄!你给我买的烧饼呢?” 赤展一脸无语,嘀咕着“你只对吃的长记性”,转身去厨房给我拿来个油纸包,拆开来一看,焦黄焦黄的两个大烧饼,上面还有白色的芝麻。我张开大嘴,哌唧咬了一口,真香,我终于实现了从窝窝头到馒头再到肉末烧饼的大飞跃,这是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啊! 我狼吞虎咽吃完了一个,抬头才发现大家都目瞪口呆看着我,抽动着眼角,尤其是那个大夫,看我的目光那叫一个鄙夷。我讪讪拿起第二个烧饼,咬了一小口,慢慢嚼着。 大夫开完了药,大家就送他出去了,我叫住走到门口的紫楼,让他去把我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拿来,另外还有文房四宝。紫楼带着疑惑将这些东西备好,我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说:“我这里还有两齣戏,一併都给你们了,我走了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唱。” 第10页 “你还是要走……”紫楼不满,好像我欠了他们钱没还就跑路一样,“其实我早知道就算戏班的生意好起来,也留不住你。大师兄说你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也许你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留在戏班。我上次误会你的意思了,才会跟你说那些话,我早该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满分,如果哪天……我说如果,你还想回来的话,就一定回来,我……”他好像很紧张,双手交握着,指关节都泛白了,目光闪烁了好几次,最后吸一口气,气恼地说:“你爱走不走!” 哟,瞧他那口是心非的样儿,要不是我想弄明白自己来这里的价值,真想留这儿不走了!我咬咬牙,心想不色白不色,这次无论如何也得亲一下。于是乎,我色向胆边生,把烧饼丢在一边,勐地窜起来,扑到紫楼身上,他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抱住我的腰。我看准他正欲开口的唇,嘟着嘴上去就是一啃,然后离开,对上他惊愕万分的美眸。 ☆、执子之手,托去餵狗 紫楼瞪着眼睛,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我跟只树袋熊一样巴在他身上,忽闪着桃花小眼,掩盖自己直勾勾的色气,如果我到这里其实是要普渡众生,那么法号干脆叫戒色好了(是劫色吧?)。 “紫楼~~”我拱在他怀里一阵一阵撒娇,他却僵硬地跟块石头似的,半天才反应过来。也对,一个猪头在你的怀里撒娇,是比较难以接受。“满分……”紫楼低柔的嗓音含着些沙哑的暧昧,刚想说什么,却被忽然闯进的兰帛打断。 兰帛惊异地望着我坐在紫楼腿上,还在他怀里乱拱,脸由红到白,说了好多抱歉的话,失魂落魄退了出去,我看见她手里端着一碗药,原来是来送药的。 我尴尬地爬回床上,紫楼出去帮我把药端进来,看我的目光恢復冷漠,却又带着忧伤。我被那药苦得五官都移位了,愈发像只猪头。翻着《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我将《牡丹亭》和《桃花扇》一一念出来让他抄,直到天亮才抄完,我困得受不了,抱着作品选当枕头睡了。如果这个世界有歷史书,我将以《窦娥冤》、《牡丹亭》和《桃花扇》三个剧本被后人誉为“戏曲之母”。(抄袭之母)☆☆☆ 顶着个猪头,我大白天地躺在房里睡觉,睡梦中一直是戏班的人排练新戏的唱腔,咿咿呀呀,催我入睡。好不容易醒一次,就听见大家都在议论我写的戏,半是怀疑,半是敬佩,我想我亏了,早知如此,我把金庸全集也带来,在天桥底下说书,那一定名扬大苍,多少美男咬着小手帕争先恐后地以身相许。 等我的猪头消肿,身上淤青退去,又是半个月,如果没挨揍的话,现在我身边至少两个美男! 一天半夜大家都睡着了,我被一声声类似婴儿啼哭的猫叫弄得无法入眠。(你是白天睡多了)兰帛倒是睡得很熟,睡姿真tm优雅,人比人,气死个人。我偷偷开了窗,看见围墙上三只猫鬼鬼祟祟欲行不轨。根据我多年经验,这三只猫是两公一母,勉强算是3p。两只公猫清高得很,背光看不见皮毛颜色,母猫可焦急了,呜哇呜哇叫着,我见犹怜。我趴在窗口,身子在里面,头在外面,借着月光目不转睛盯着它们。 一个时辰过去了,一只公猫许是发现暗处一双贼熘熘又绿莹莹的眼睛,摇着尾巴走了。母猫痛不欲生,又对剩下的一只公猫发出热情的邀请,最终,公猫心动了。 我心里大叫好,满心激动看见它二猫终于苟合了,可惜公猫持久力不强,30秒完事。30秒和30分钟,这是老公和情人最大的区别特徵。我一边大骂公猫无能还装清高,一边打个喷嚏,把母猫吓跑了,只剩刚慡完的公猫在那里痴痴回味。 第二天,我发烧了。 他们都很疑惑,好好的我怎么就发烧了,我又怎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半夜等了一个时辰就为了观看两只猫h30秒?于是摇着猪头,假装可怜。 烧得昏昏沉沉,梦见自己回现代了,见了老爸老妈,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吃红烧猪脚!”,他们却端来了鲍鱼燕窝,我火了,大闹大嚷着就要吃红烧猪脚。也不知最后吃到了没,反正印象中被人灌了三次药,吐了两次,喝进去一次,不知道这帮穷鬼是不是把我吐出来的药接起来又灌我喝下去。不管了,反正都是自己吐的。 早晨时候我是自己一个人醒来的,大院里都没人,老师父见我起床,还亲自打水给我梳理狗毛。问他戏班的人都去哪里了,他告诉我,因为我又哭又叫要吃红烧猪脚,所以他们接下了十场戏,要连着唱两天,好赚够钱给我买猪脚。我满头冷汗的时候,老师父慈祥地摸着我的头,让我好好养病,后天一定有香喷喷的猪脚吃。 我暴寒……如来佛主啊,我有罪,我哪里知道古人都是这么一群心地善良的人,为了我发烧时的几句胡话,居然出去连着唱十场!就算换作现代的明星,也不可能连唱十场演唱会吧?真是民风淳朴啊,你叫我如何是好……妈妈,都怪你,谁叫你把我生得这么美丽可爱!我这么想着,西施捧心走到院门口(一只狗学西施捧心?),倚在门边,对过路人抛了个忧郁的媚眼,把他吓得倒退三步。 话说别的穿越女都有一张美丽的脸,让男主们一见倾心,一辈子难以忘怀,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自己长了一张路人甲的脸,介于好看和难看之间,这说明咱从不以色事人,如果有谁爱上我,那绝对是因为我深深的人格魅力(贱格?)好在我不似别的穿越女那么柔弱,得了感冒都要一个月才好,睡一觉之后,我基本是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很久没有吃肉,我没什么力气,但仍然支撑着看护院子啥的,免得又遭人白眼。 两天之后的晚上,戏班的人浩浩荡荡回来了,看见正热火朝天扫地的我,一伙人露出心知肚明的表情。我奋力扫着一堆垃圾,那是我这几天集中起来就等着今天扫给他们看的,明知他们回来了,我还勐地扫了好几下,才抬头装作恍然大悟的脑残样,一脸惊异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赤展撇撇嘴,声音有点沙哑:“别装了,帮师妹打打下手做个饭吧。” “让她打下手,我看还是算了吧……”红生手里提着一根猪脚,同志们,真的是整整一根猪脚,肥瘦正好,虽然是生的,但我仿佛已经看见一碗油光发亮的红烧猪脚向我挥舞着小手帕。一转眼,又看见青澄手里提着一尾鱼,兰帛怀里抱着一筐土豆。 不、不会吧……才两天时间,这个朝代实行改革开放了么?人民一下子就奔小康了? “满分,你写的本子太好了,我们熬出头了。”兰帛的眼睛亮亮的,虽然疲惫却写满兴奋,“全城都知道了我们戏班,一个老闆还说要买下咱们,去他的戏楼里挂牌唱戏!” “挂牌唱戏是什么意思?”我依旧脑残着。 “傻子,就是天天有戏唱,每月都有固定的工钱和抽成。总之我们以后不会再过穷日子了。”赤展上来就揉我的头,什么时候他这么待见我了,难道是被我一身抄袭来的才气给吸引,然后深爱我了?我赶忙躲开,他却眉开眼笑,“满分,你该不是上仙派来帮助我们的吧?” 大家都笑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封建社会的人真是迷信,啥都是仙人派来的……我特地找了找紫楼的身影,他进来之后就去厨房了,也不知搞什么猫腻。 我苦着脸,发现一个悲哀的事实——我穿越的目的难道是帮助穷人?这也太……高尚了,不是我这种人做的呀,拜託你就让我堕落吧,我宁愿过昏君那种奢华的生活,享受老百姓的唾骂。 “紫楼,你干吗?”我迈进厨房,看见紫楼捧着水罐喝水,一些水顺着他唇边流下,滑过细緻的皮肤,滑进麻布衣服下的白*皙肌*肤。我当即搓着手,摇头晃脑地过去了,好心伸手帮他把下巴上的水抹去,其实是趁机摸了他下巴一下。 他不理我,转身出去。兰帛后脚进来,拍拍我的肩,说:“别介意,他连唱了两天,声音哑了,几乎无法出声。” “那快吃金嗓子喉宝啊。”我浑身一阵乱掏,然后脑后降下几根黑线——我又脑残了,再残下去,直接成脑瘫。“现在怎么办呢?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一看?” “没事儿。”兰帛轻松一笑,“他从小练过来的,明儿个就恢復了。以前别说两天,连唱三天四天都有过,只是那时日子苦得唱那么多天还是吃不饱,哑着嗓子还得去唱。不过,现在好了……”她的眼中满是幸福,“以后都有好日子过了。” 我真是穷苦老百姓的财神爷啊,难道我来这个时代是要当领导人民致富的□爷爷?后人将永远记住我这个诸葛奶奶?!正胡思乱想着,兰帛一把握住我的手,殷切地说:“满分你别走了,跟我们在一起吧!” 第11页 人民群众的盛情难却啊……我现在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作邓爷爷了,正在以群众的观点思考着所有问题。但我转念一想,有更多穷苦老百姓等着我去帮助呢,这些穷苦老百姓中说不定会出现一个背负巨大秘密的皇子(你怎么还忘不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秘密),而我註定要为解开自己的穿越之谜而奋斗终生! 见我还是一副推脱的样子,兰帛显得很伤心又很焦急,一直劝我留下来。我不禁想起一首歌: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嘿!留下来! 晚餐丰盛得几乎让我突发神经病,一阵狂喜地抽搐之后,我如梦如幻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啊,大米饭啊,白花花的大米饭啊;哟,红烧猪脚,油汪汪的红烧猪脚啊;嘿,清炒白菜啊,绿油油的清炒白菜啊;哇,酸菜豆腐汤啊,热乎乎的酸菜豆腐汤啊;呀,清蒸不知道是什么鱼啊,嫩生生的清蒸不知道是什么鱼啊……不当乞丐不知道钱的珍贵,不当和尚不知道肉的难得啊,我那个激动的,抱住身边的紫楼就是一阵哇哇大哭,他尴尬地僵坐着,别过头去。 早就趁机捏了两下他的腰,我直起身,一抹眼泪鼻涕,操起筷子戳了一块红烧猪脚,带着油光的深色汤汁沾在白色的大米饭上,我的胃巴不得从肚子里蹦出来将它一口吞进去。大嘴一张,咬了一大口,香飘四溢,唇齿留香,人民啊,你们富裕啦。 他们也许从来就没有吃过这样的晚餐,一个个又是激动又是小心。我啃完三块猪脚了,他们一块都还没吃完。我眼尖,挑了块好的猪脚,张嘴正要咬,硬是忍住了,转而放进紫楼的碗里,他一向比较内敛,到现在只夹了几片青菜。 他抬头对上我的眼睛,我马上用力瞪瞪眼,使眼睛“精光一闪”,口不择言地蹦了句台词:“跟着我,有肉吃!” “什么跟什么呀……”赤展翻个白眼。 一顿晚饭,我吃得尽兴,没人管我吃了多少肉,真慡。散伙之后,紫楼忽然拉了一下我的袖子,用眼神示意我跟他出去。 不要嘛,人家还没做好准备,你怎么这么猴急地要跟我私通呢?我摆了个芙蓉姐姐式的s造型倚在门框边,羞涩地对他眨眨眼。谁知他不吃我这一套,淡淡扫了我一眼,就往外走。我愤恨地咬了咬小手帕,三步并作一步扑了过去。 穿着藏青色麻布衣服的紫楼在前面默默走着,我在身后步步紧逼,生怕一个不小心给跟丢了。走出很远很远,他仍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因为吃了肉,浑身如同打了鸡血,走路都不带累的。但是,再好的体力也支持不了这么远的路程,而且紫楼还不跟我说话,真没意思。一个飞扑,我捉起他的手,大有“执子之手托去餵狗”的架势,吼道:“要私要通你放个话,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压马路……那我就不奉陪了。” “别开这种玩笑。”紫楼轻轻把手抽出,瞧他那个正经的,唉。话说他的声音真的很哑,说完这句话还咳上好几声。月光淡淡洒在他的脸上,咋一看真像月夜里出没的美丽狐妖。“你……当真要走?” 怎么一个个都如此热情……我英勇地承认了,换来紫楼一记深恶痛绝的凌厉瞪视,这小子……火了。“为什么我们如此努力都留不住你?还是你……依旧嫌弃我们的贫穷?”紫楼严厉地问我,拧着拳头,不给我个回答的机会,又说:“你我有过短暂的肌肤之亲,然我终究是个戏子,虽然几次忘记这个身份动了娶你为妻的念头,可终于明白自己是娶不起你也留不住你的……” “你穷个毛!”我怒了,揪着胸口的衣服给他看,“老子才穷!来的时候身无分文,还变成只狗!混了一个多月仍旧穿这样的破衣服……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来自至少一千年之后的未来,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搞清楚我为什么掉到这里来,然后回去!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呸呸,我父母健在,高朋满堂,我若再不回去,他们该多伤心啊……现在说不定正拿着面条到处上吊呢!” 听完我的话,紫楼仍蹙着眉,犹豫着要不要相信我。最后他放弃思考的念头,闷闷往回走。我拿零花钱买了一个烧饼,一路吃着回去(吃货!)。 当晚整理东西的时候,兰帛眼泪汪汪,还说紫楼会伤心死的。我说你喜欢紫楼,就成全你们,还残忍地说我对紫楼只是玩玩,没别的意思。兰帛瞪大眼,指着我说:“满分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们都知道紫楼对你有情,因为身份地位一直不愿向你明说,可想不到你竟是这番心思!” 是啊,世间只有男人玩女人,哪有女人玩男人。我以后再也不玩了还不成吗?兰帛说得对,对人还是认真一点好,以后我还是在心里yy美男吧。 这不,第二天我要走的时候,没一个人提出要送我一程,紫楼干脆闭门不出,兰帛也用极不友好的目光瞥着我,只有老师父追出来说了些叮嘱的话,还偷偷塞了十几个铜板在我背后的包里,还叮嘱我出门要小心,不要被流浪汉杀了红烧——这才是哥们!(老师父:谁跟你丫的是哥们?!)☆☆☆ 俗话说得好,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要在附近几棵树上多死几次试试。告别戏班之后,我的目标是京城,一般女猪在京城都会发现惊天的秘密,我肯定也不例外。想到紫楼,我心里一阵愧疚,但仍旧挡不住我朝前迈进的步伐。大丈夫,怎能被儿女私情绊住前进的道路?革命对我召唤,时代朝我高歌!一路上,喜鹊对我笑,花儿喳喳叫,蟋蟀说,诸葛满分,林子大了,哪愁没有鸟?哼哼,问世间谁最y d,直教我当仁不让! 穿过前面那个金陵城,就是京城了。听说金陵是大苍的第二大城,繁华程度亦不亚于京城。 人家女猪,走在路上都会被一些公子哥啥的调戏,我一直担心自己也遭受这样的命运。但是,行了几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担心是没有价值的,因为根本没人看得上我!变成狗的时候还有些小姑娘上来摸我,变成人的时候,大家都把我当路人甲。看来古人的眼光也是很高的,并不是说你从现代来,人家就一定觉得你身上有特别的气质。 一天晚上,我忿恨地坐在路边的小铺里,掏出一个铜板“啪唧”拍在木头桌子上,大吼:“小二!还不给爷伺候着?” 小二屁颠屁颠过来了,看见桌子上孤苦伶仃的一个铜板,变了个脸,说:“这位大姑娘,你这一个铜板是赏我的还是付帐的?” “赏你的!”我豁达地说,“给我来盘大葱炒鸡蛋。” 小二很震惊,眼神很迷离。他愣了半天,说:“这个没有,我们店里只卖酒和简单的下酒菜。” “那就给我来个鸡蛋炒大葱。” 小二的脸黑了一黑,“这个也没有。” 我思考了一会儿说,“那就给我来个鸡蛋炒鸡蛋和大葱炒大葱。” “没有!”小二开始气急败坏。 我严肃道:“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小二咬牙切齿。 “啥都没有,开什么店!”我鄙夷道,从背后拿出两个我昨天偷来的鸡蛋和一根在别人田里拔的大葱,摔在桌上。小二吃惊地看着我,开玩笑,我从本山大叔那里学来的本事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呢,你先别震惊,等一下还有更震惊的呢。只见小二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提着大葱,脸上写着超越他年龄的沧桑。 “就拿爷给你的东西,帮爷弄道大葱炒鸡蛋,再来个鸡蛋炒大葱。”我架着二郎腿,摸着下巴,“我说小兄弟,我这都点了两道菜了,你们咋不表示表示?” “要不咱送一个呗?”小二问。哎哟妈呀,你咋这么配合捏?该不是小渖阳也穿了,跟我对暗号呢?我这正兴奋着,小二当下就怒了,“我说你咋这么不要脸呢,合着您一个菜没点,我们还搭一个?” 我就搞不懂了,人家女猪说句很普通的话,都会让男猪感觉如雷贯耳,哪怕放个屁,在男猪面前都是打破封建礼教的表现。而我,都这么机智勇敢了,却连个小二都搞不定。“话不能这么说啊,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兄弟你做个人情嘛。”我死皮赖脸的说。 “滚滚滚,你个小娘皮,耍我是吧?”小二嗖地一声,从背后摸出一支扫把。 “哎哟我走还不成吗?”我赶紧起身,却被旁边的一个姑娘拉住。我抬头一看,这姑娘长得真好看,我要是跟她一样好看,路上一定会被很多男子调戏的……(你这个不正经的)“姑娘,你且坐下。”那个姑娘拉着我坐下,一股脑儿把身上的首饰都摘下来给我,我受宠若惊,但还是收下了,给钱谁不要呢。她指着我的衣服,说:“我能不能用自己的衣服跟你换,请把你身上的衣服送给我吧?” 第12页 我再次受宠若惊,确定她没有发烧之后,就半信半疑把外套脱给她,她热泪盈眶地穿上,把自己华丽的外套脱给我。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又也许是我长得太可爱了,她忍不住要把我打扮得更加可爱? 穿了新衣服,怀揣一推金银首饰,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往金陵的路上,思量着待会儿入了城,就找个好一点的客栈住下,大吃一顿,要有鱼,还要有肉。正想着,忽然从前面冲过来几个人,一下子把我扑倒,嘴里喊着“陈二小姐,你还想跑?!” “什么二小姐啊,我不是啊啊啊!!”我大喊大叫起来,他们强行塞了一个什么进我嘴里,我本要吐出来,一尝,啊,是甜的,我下意识就咽下去了,这一咽不要紧,我我我……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的旧文是到这章结束~现在满分离开了戏班,开始新的美男之旅。有妞说感觉戏班不简单,哈哈哈哈好犀利的妞啊……==☆、所谓一夜夫妻 一路上我睡得很沉,你说这古代的医药文明就是高深莫测啊,就吃这么一个药丸,我就睡得如同死猪一般(准确来说,是死狗),要是把这个药丸运用到现代的精神病院里去,那可以省多少支镇定剂啊。 被放在一间大屋子里的时候,我居然被一杯水给浇醒了,但头还晕乎乎的。我看见烛火通明的房里坐着一个看上去身形挺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我,黑髮披散着,穿着墨绿色的长外袍,依稀可以看见袖口的镶边,银色,看不清是什么图案。我迷迷煳煳地想,这位同志衣着品味不错,比上次那个少爷强多了。 “三少爷,新娘陈二小姐我们带回来了,她挣扎得太厉害,我们才给她吃了药。”原来那个人前面还站着一排人。丫的尽说谎,我明明没有挣扎,只是想跟你们解释一下我不是那个陈二小姐,不带这样冤枉我的,等我变成狗的时候一定把你咬成狂犬病。 “你们确定带回来的是陈二小姐?”凉薄而慵懒的嗓音,仿佛给我的心打了一针兴奋剂,快要睡着的我又有点清醒。难道这才是我穿越的第一步? “回三少爷的话,她身上戴着陈家祖传的手镯,还有那个香包,是京城一品绣坊的独件儿。这个人一定是陈二小姐了。” 封建婚礼真是对人自由恋爱的束缚啊,两个就要结婚的人,互相之间都没有见过,才搞出这种乌龙事。我说那个阴我的陈二小姐,你的这个未来老公要是帅哥也就罢了,要是个只有背影能看的丑男,我也一定把你咬成狂犬病。(原来世界上的疯狗都有苦大仇深的往事)三少爷冷哼一声,“本少爷看得上她,是陈家的福气。” “三少爷说的是,您是项老爷最宠的儿子,哪家的女子被您看上了,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说是做个小妾,就算做您的丫鬟,都应该天天感谢上仙恩赐。”靠,太狗腿了,这样的人怎么不白天变成狗? “少奉承我。”三少爷倒是个明理人儿,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陈二小姐据说是金陵有名的美人,依我看这传言多半是假的。你们带回来的人我看了几眼,却不知道她是如何被传成一个美人的。” 我那个气啊,能怪我吗?白天是一只大白狗,晚上变成自己,而且还是素颜,我真恨哪,咋就这么倒霉捏?这男的咋就不像一般小说男猪一样觉得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气质或者超凡脱俗的内在美捏?(胸又不大,哪来的内在美?)“是三少爷的品味太高,在小的们看来国色天香的,在您眼里就是庸脂俗粉。若您实在觉得没兴趣,我们将她丢出去就是。”这马屁拍的,一边损我一边夸三少爷,太虚伪了,各位小白领多跟人家学学怎么不露痕迹地讨好上司。 “丢她出门岂不便宜她了?”三少爷站起来了!我心里大吼,你快转过来让我看看,我又要睡着了,你再不转过来,我可就看不见你了。“今晚就让她留在我房里,明天一早再赶她出去。” 说完,他淡淡转头瞥了我一眼,我约摸看见他的侧脸,鼻樑高挺,下巴弧线一流,看来是个好货色。我满足了心愿,头一歪,又沉睡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实在让迷煳的我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几个人上来给我脱衣服,当时我那个无力啊,不是说好三少爷一个人上的吗?怎么这会子改轮x了?我被扔进一桶水里差点给呛死,洗了半天,然后又被架回去,靠进一个微有香味的怀抱里。那傢伙太不可思议了,我被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摆弄来摆弄去,刺痛传来的时候我惊醒,哼哼了几声,手脚乱摆却被人按住,迷迷煳煳听见那个属于三少爷的凉薄声音道“呵,居然还是处子……”然后我越来越痛啊,俺地娘嘞,你要强x我,至少等我清醒着吧,现在我晕乎乎的,啥感觉没有,就是一个疼字,亏了,这次真亏了。陈二小姐,我太谢谢你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果然,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变成了一只白花花的狗,一点也没有因一夜强x而破除这杀千刀的咒语。相当诡异的是,昨夜强x我的三少爷还没有醒,至于吗,体力那么差的,难道是纵慾过度?瞧他,一只手臂还绕在我的腹部,丝毫没有发现昨晚的人忽然变成一只狗。我偏过头看他的睡颜的时候,口水忽然不由自主淌了下来。此人皮肤光滑略带麦色,睫毛浓密而长,随着唿吸而微微颤动着,意料之中的薄唇紧抿着,睡相非常好。我的贼眼朝下看去,他没穿衣服耶,被子滑到胸部以下,可惜他的手臂挡住了胸前的春光。 我扭动着身子从他手臂下钻了出来,用头把他的手臂拱开,终于让我看见了!微微隆起的胸肌啊,还有那啥~哎哟喂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不巧,在我露出狰狞猥琐笑容的时候,他醒了,半眯着眼瞥了一下,翻了个身,继续睡去。我正要色眯眯认真观察他的美背时,他忽然一僵,勐地翻身坐起来,被子忽然全部滑到腰间。 “哦嗨哟。”我摇摇尾巴,猥琐一笑,露出白白的犬牙。 三少爷瞪着我好久,又左右看了一看,眉头一皱,抬起右手将几缕挡在眼前的长流海往旁边捋了捋,坚毅的脸部轮廓,迷人的双眼,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在我闪着星星眼陶醉的时候,他居然一把拎住我的后颈皮,把我扔下床。我吧唧一声摔在地上,四脚朝天,就听他发火道:“本少爷房里什么时候熘进一只野狗?” 我乱舞几下爬了起来,忽然看见我刚才睡过的地方有一小滩血迹,头脑短路地愣住了。也许是发现了我的目光,三少爷瞟了一眼床单,才想起陈二小姐来,脸色更加阴戾,操起床边矮柜上的一个花瓶就扔了出去,砸在门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门口几个家丁一下子就打开门冲进来了,看见我之后一个虎扑就把我摁住了,然后一直说什么小的该死。 “你们怎么守夜的?”三少爷起床气不小,脸色可吓人了,浪费一张俊颜,我还没来得及喜欢他,就对他有点讨厌了。“你们通通不想活了是吗?” “回三少爷话,我们一直守在门口,连一只苍蝇都没飞进来,更不用说……狗和人了……”几个家丁唯唯诺诺的,双腿不停地发抖。 三少爷忽然安静下来,目光慢慢飘了过来。按我的个性,我本该做个可爱的动作好让他收我为宠物,可现在却无精打采的。老子的第一次就被这禽兽占去了,早知如此,我先强x了紫楼再走!想到这里,我忽然点悲伤,好像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莫名其妙就被人抢走了一样。我正努力回想昨晚的感觉时,三少爷阴森森地问我:“你怎么进来的?” 哼哼,我实话实说,吓你们一吓。于是,我振作起来,“我就是昨晚的陈二小姐!” 我原以为他们会吓一大跳,争先恐后奔出门去,包括那个脾气不好的少爷,可惜他们出乎意料,一头黑线看着我,尤其是三少爷,好像忽然发现原来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奶奶一样,那叫一个无言的愤怒。终于有个家丁爆发了,兰花指朝着我的脑门,大吼:“你这只野狗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侮辱我们家少爷跟狗……那啥,你你你不得好死!来人,拖出去杀了炖汤!” “知音啊~”我热泪盈眶,扑上去用毛茸茸的爪子握着家丁的手,“你是第一个要把我清炖的人,以往别人都想把我红烧啊……” 家丁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煮一锅滚水将我扔进去烫个皮开肉绽肠穿肚烂。 “不过……”我放开家丁的手,正色道,“三少爷你也太不厚道了,昨天我说我不是陈二小姐,你偏说我是,今天我说我是,你偏说我不是。你做人咋怎么没原则捏?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呀,不是陈二小姐,那个杀千刀的女人逼我跟她换衣服,刚换完,你的人就把我药晕了带来给你。” 第13页 “满口胡言!人怎么会跟狗换衣服?!”家丁打断我。 三少爷对我也很失望,一副“你赶快跳滚水里熟了算了”的表情,太不人道了,连狗都要吃的,还清炖。我一屁股坐下,双爪叉腰,正常的狗恐怕做不出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我白天是狗,晚上是人,你们爱信不信。” “妖、妖怪!”家丁忽然从身后摸出一根木棍,沖我脑门打来。好傢伙,真被我说中了,这里的人随时都会从身后抽出木棍的!我因为太过震惊,来不及反应,心想这下我可死定了,根据我穿越这些天的经验,越需要人帮忙的时候,越不会有人帮我。但是,这一次,我的经验又失误了,那个我丝毫不报希望的三少爷居然慢悠悠说了声:“且慢。” 家丁急着收木棒,用力过勐,木棒回敲到他自己脑门上,他两眼一翻,咣啷倒地,被另外的家丁拖了出去。我忍住笑,表情十分狰狞。 想不到三少爷居然会救我,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心里可能多少对我有点那什么。我娇羞地眨着圆眼睛,沖他摇着尾巴顺便连屁股一起摇。 “你们都下去。”三少爷冷冷道,我更加娇羞,尾巴摇得唿唿生风,还没娇羞完,只听他又说,“把家犬带进来。” 我的脸色变了,不是吧,他难道有特殊的癖好,强x完人形的我,然后叫他的狗强x狗形的我?!我不对他摇尾巴了,趁家丁都出去,他家的狗还没带进来之前,我一个箭步,拱到他身前,想咬他几口,谁知他只是淡淡伸手朝我一挥,我再次摔了个四脚朝天。 “离我远点。”他好像嫌刚刚碰到我的手脏了似的,拿起一边的丝帕擦了好几下。 我这么可爱,咋就又碰见一个不待见我的。我哌唧爬起来,就感觉身后一个黑影,回头一看,一只高大的藏獒出现在我身后,原来这个时代也有藏獒……长见识了。虽然现在我也是一只狗,可是见了藏獒那蓝盈盈的眼睛外加彪悍的身材,我也忍不住抖了几抖。 “小妞,毛挺白的嘛,啥品种捏?”藏獒出口就一嘴东北腔,难道他在东北长大的?我战战兢兢不敢回答它,这傢伙连老虎都要咬的,万一惹他不高兴,一嘴就上来了,那我可真是含笑九泉啊。 三少爷披了件衣服就站起来了,半敞的领口,露出诱人的锁骨和大片胸口的肌肤,长发散落在他肩上,黑亮黑亮的,都可以去做gg了。他居高临下看着我,微微扬了扬唇角,“刚才你说,你晚上会变成人形?” “千真万确,不然等天黑我变给你看。”我信誓旦旦。 三少爷看着我们,陷入沉思。我内心一阵狂喜,难道惊天秘密就在这里?!怪不得作者会安排我被他强x呢,原来都是有原因d!强x不要紧,只要主义真!只见他看了看我,认真打量一遍,眉头皱了又皱,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凝重甚至还有一丝恐怖,弄得我也浑身发毛。 “家犬。”他开口。 藏獒答应着。丫太没创意了,人家的狗都叫旺财啥的,这只藏獒居然就叫“家犬”。 三少爷又用慢悠悠的语气,“给我看好她,天黑以后,她如果还是狗,便咬死她。” 我信心满满,舒一口气,却听那少爷又说:“如果她变成了人,一样将她咬死。” 我靠!没天理啊!!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的孩子吃方便面都没有调料包~~打滚抽打~~☆、三个哲学问题 我被家丁用条绳子牵着带去了柴房,拴在一个柱子上,那只叫家犬的藏獒守在我身边,一边啃肉骨头一边斜睨我。你们不要以为它是啃那种被人吃剩了没多少肉的骨头,人家啃的是正宗的水煮猪上排。连宠物都吃得那么好,我羡慕嫉妒恨了。 同样是狗,我想起自己自昨晚到现在滴水不进,不禁自感身世悲凉,委屈得流下几滴眼泪。家犬得瑟地把吃剩的骨头丢到我面前,问:“妞儿,吃吃不?” “呔!”我用爪子指着它,“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就你还君子呢?”它不屑,继续啃着骨头,哌唧哌唧的,肉香四溢,“哪儿不好去,跑到项府来捣蛋,还捣蛋到三公子头上,真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重……你一定是从外面听说了咱们项府伙食好,想混进来给公子小姐们当宠物,呸,想得美你,不知哪来的小杂种。”他一边口水哗啦啦地吃,一边叨逼叨着,“咱们项府可是金陵首富,你知道咱三公子的亲妹妹是谁吗?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嫔妃!咱们老爷家大财大,三公子又是老爷最宠爱的儿子,将来这万贯家产,还不都给了他?嘿哟,我跟着三公子,将来可有好日子过啦,啊哈哈哈哈!” 我阴阳怪气地说:“可我看你家三公子似乎不是什么好人,一脸短命相。” 家犬很生气,用它蓝莹莹的眸子瞪我,“你再胡说我马上咬死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亲!”我讨好地摇着尾巴,心里却鄙夷自己一万遍,你说我容易吗,为了活命我都跟狗同根生了,再没有哪个穿越女比我还惨的吧?她们一醒来,不是在皇宫就是在王府,身份不是公主就是格格,最不济也是个富家小姐。 “没想到你还颇有文采。”家犬赞许地舔舔我的额头,果然平时多背点诗是好的,要不怎么“书到用时方恨少”? 我的额头被他舔得生疼,不禁躲开。他继续啃骨头,而我仍然飢肠辘辘,太悲凉了。我倒在一旁,忍不住哼起自己编曲的《窦娥冤》,吊着嗓子唱了没一会儿,家犬就受不了的口吐白沫叫我不要再唱了,我一见它那难受劲儿,反而唱得更欢,那真是魔音绕樑,三月不识肉味啊。终于,家犬不堪骚扰,夺门而去,我忙咬断绳子,逃了出去。一路上,我被家丁又追又打,在院子里绕了好几圈才远远瞧见个狗洞。 响声惊动了三公子,他从内厅出来,我刚好撞在他身上,差点没把他撞翻,他嫌恶地推开我,叫家丁不要追了,说是怕把我打死在院内时弄脏了满地的花花糙糙。我气急败坏地扑上去一阵乱咬,好像咬中了什么东西,我一扯,撒腿就跑,从狗洞里钻了出去。如此,我顺利逃出项府,回头看看大门口挂着的镀金牌子,狠狠朝他们吐了吐舌头,一个东西从我嘴里掉出来,我一看,竟是一块玉佩,蝉的形状,玉身上刻着曲折繁复的花纹,以及……三公子的名字。 项澄音。 我把玉小心地收好,以便将来敲诈他。 夜晚,我变成人形后,才悄悄从藏身的破宅中走出来,拿了仅剩的几个铜板,到街上去买了几个馒头配咸菜。我这日子过得太苦了,我每天都在祷告,希望自己赶紧遇见贵人,先吃顿饱饭再说。 我拿着馒头,一边吃一边回破宅的时候,听见街上不停有人在议论纷纷,又是什么惨啊,又是什么灭门之类的,听得我好奇心又起,忍不住扮作三八路人甲(你不用扮,本来就一路人甲),贴在他们身边听八卦。 这一听不要紧,差点把我当场吓尿了——项府傍晚时,被灭门了!一个大婶说住在项府的几个主子和五十几个丫鬟家丁全部被杀了,其中包括项家老爷、太太,以及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甚至连三公子养的那只兇勐的藏獒,都被人痛下毒手。一个大叔说兇手大概有三四个,个个武功高强,项府的人都被一剑毙命,没有一个伤口是多余的。这是金陵有史以来最大的灭门案,从案发到结束,半个时辰都不到,兇手还放了把火,现在官府的人还在那边扑火。 我的玉佩从口袋里掉出来,上面“项澄音”三个字还清晰可见。这小子被人杀了!我要是迟点走,估计也难逃一死。妈呀太险了!我捡起玉佩,双腿发软,一路小跑回破宅。 然而我忽略了一个事实,我是个路痴!我这么浑浑噩噩的跑,不但没跑到破宅,反而跑到了项府附近,只见项府还沐浴在火海之中,周围聚集了好多百姓,几具尸体用白布盖着摆在空地上,白布上有血还有油,看得我一阵阵晕眩。在那些尸体里我还看见了黑乎乎的一团东西,靠近看了看,那是家犬,软趴趴的,被人割断了脖子。几个时辰前,它还夸奖我有文采,还用舌头舔我,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副惨状。我试着在它耳边唱《窦娥冤》,但无论我的歌声有多么骇人,它都没有任何活过来的迹象。 我的手心汗津津的,但被我握在手里的玉佩居然依旧凉如冰。也许这个玉佩是揭开我穿越之谜的重要道具?(你怎么还没忘了这事?)我把它揣进怀里,带着复杂的心情找到了我藏身的破宅,没有蜡烛,我一路摸索着进去,却总闻见一股怪味。 还没等我辨识出这怪味是什么,一只手忽然拍上我的肩膀,我嗷地大叫一声,嘴里就被塞进一个东西,我下意识吞下去,心想完了,我又吃进去什么了?该不会哪家的公子重蹈覆辙,又把我……呸呸,怎么一嘴的血腥味? 第14页 黑暗中我看不清对方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只闻见他身上一股血腥味。我那个吓得呀,动也不敢动。那个人似乎是坐下了,幽幽开口:“过来。” 是个男的,声音很是清俊,但是也许是因为受了伤,略带沙哑。 “你是谁?哪里来的?你要干嘛?”我一口气抛出了三个哲学问题,几乎涵盖了世界上所有哲学家的研究范围。没想到我在这种危机时刻还能问出这种哲学意义上的终极难题,真想抱着自己亲一亲。 “少废话,拿上银子去找个大夫。”说着,我听见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两个分量不轻的银锭子滚到我的脚边,我弯腰捡起来,心花怒放了,这是我穿越至今见过最多的一笔钱。我恶向胆边生,当即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拿了他的钱一走了之。在我迈出罪恶的第一步后,就听他在我身后说:“你,好自为之。” 我思考一番,顿悟,大吼:“你刚才给老子吃了什么!” “豹胎易经丸。” 豹胎易经丸?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好像在哪个电视剧里听见过。对了,那不是金庸先生的《鹿鼎记》么! “你丫神龙教的是吧?!”我高举双手,“洪教主仙福永享……”而后又双手在胸前合十,“寿与天齐!”半晌,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问:“你那个什么豹胎易经丸该不会就是吃下去一年之内没什么反应,但如果在此期间没有服下解药,第二年时身体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而且痛苦异常生不如死?” “你倒见多识广。”对方轻笑,也不知我说对没有,“知道此药厉害,还不快去?” “卑鄙!”我对他这种乘人之危强人所难掩耳盗铃逼良为娼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当下毅然而然地决定士可杀不可辱,我要拿出骨气来——还是帮他去请大夫好了。 我揣着银子找到一家饭馆,先点了一大桌菜吃了个痛快,一边叼着牙籤一边打发小二去帮我买几根蜡烛。我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差点就忘记我此次出来是干嘛来的,可见我是个临危不惧但是非常不靠谱的人。饭罢,我拎着几根蜡烛,找了个医馆,直接给他一锭银子当做定金,他欣喜非常,拿了药箱就跟我走。 我带大夫行至破宅,他忽然害怕了,把银子还我,说他不进去了。“喂,你可不许走……”我正要拉住他,就听他嗷嗷叫了两声,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后竟然插着一把剑。我吓呆了,只见那个杀千刀的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拔了剑又走回去,命令我: “把尸体处理掉,药箱拿进来。” 那语气,那淡定的模样,就好像我妈在我出门时吩咐我“把垃圾带下去扔掉,顺便买半斤西红柿回来”一样平常。壮士你到底杀过多少无辜群众啊! 我哭着把大夫的尸体拖到一边,他死沉死沉的,可把我累死了,再一看大夫的脸,满是惊恐,我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办,这个大夫的家人可不伤心死?罪孽啊,早知道那小子这么恐怖,打死我也不会把大夫带过来。我哭得伤心,里面那人,理都不理我。我忽然想起了项府灭门惨案,这傢伙……该不会就是兇手之一吧? 我瘫坐在地,久久站不起来,最后手脚并用爬进屋子,彻底体会了一番爬行动物的乐趣。这个男的身上带了火摺子,点了两根蜡烛在旁边,我转身,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这恐怕这也是他,第一次看清我的样貌。 我们对视着,各怀鬼胎。 一袭黑衣包裹着他劲瘦而修长的身躯,头髮用深色布带束起,微微凌乱。他的脸就跟他的声音一样,清秀而英俊,丹凤眼,唇薄而色淡,下巴略尖,看上去年纪跟我差不多。他的衣服有多处破损,破损处可见里面深深的刀伤,鲜血几乎浸湿了他整件衣服,他靠着的墙壁都是血迹,看上去让人篸得慌。 他久久凝视着我,虽然表情依旧淡定,可我分明从他眼里读出了几分惊异和不解,难道终于有一个古代男子对我的相貌感到惊艷而深爱我不能自拔了咩?!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薄唇紧抿着,这回是上下打量了我好几次,终于开口问了我三个哲学问题:“你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出现在此地?” 这小子也有很深的哲学造诣嘛……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个美男出现鸟! ☆、管家和三少奶奶 我深吸一口气,像宣布希么重要消息似的大声说:“我是从千年之后穿越过来的,穿越你懂不懂?就是从一个你们这些凡人不知道的世界哌唧一下跳过来的。”说罢,我jian笑着,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他那一把剑,似乎价格不菲,至少家里不穷,我怎么地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他不知道事后能给我多少钱,又能供我吃几顿。 他半眯着眼听我讲,听完之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前我以为他至少会惊掉一层皮,就算皮没掉,至少衣服也会掉光(你个流氓!)。只见他微动了动身子,吃力地拖过药箱,在里面翻翻找找,示意我帮他上药。 我不解地问:“你都不好奇吗?你怎么不问我,我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为什么穿越到这里来?还是你知道我穿越而来的原因?哎哎!”我兴奋地扒着他的袖子,扭着屁股眨着眼,“我是不是什么圣女之类的?还是哪个皇上在民间的私生女?亦或者……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姑姑?啊嗷嗷——”各位别怪我叫得难听,这小子直接把剑架在我脖子上,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看见他的血顺着胳膊,一滴滴落在地上开了红花。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委屈地撅嘴,悻悻跪坐在他身边。 这个闷葫芦总算说话了,“无论真假,姑娘的来歷最好别对他人提起,否则,只怕引来杀生之祸。”说着,他自顾自解开衣服的带子,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上衣,我只觉得眼前一片光辉灿烂,这小子的身材果然不同凡响,撇开那些伤口不看,那光滑的皮肤,劲瘦的线条,居然还有腹肌!烛光下的效果简直就像美图秀秀,那麦色的肌肤好像打了一层蜡似的,跟我在一些男士内裤gg中看见的男模一模一样啊亲!我自感鼻腔一热,忙捏住鼻子,怕自己的鼻血流出来脏了自己的衣服。 他见我捏住鼻子的动作,倒是一愣,抬手嗅了嗅自己的皮肤,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味熏了我。我佯装去打水,到外面透透气,当我提着半桶水回来的时候,见他靠在墙上,一双眸子片刻不离地盯着我。这傻小子,怎么没趁我出去的时候把裤子给脱了? 我用药箱里的纱布沾水给他擦身子,偷偷摸了他好几下,那手感,哇哇,就好像温热的大理石。我罪恶的手指沿着他的嵴樑一路往下摸,口水滴滴答答的,不禁问:“这位壮士,你腿上也有伤吧,快把裤子脱了我摸摸……啊,不是,我帮你上药吧。” 他顺从地点点头,就要去解裤子,我那个激动啊,古代人都这么单纯的?正想着,他忽然把手移开,盯住我,讽刺地扬扬眉,“看够了吗?” “没有。”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 “那么,摸够了吗?”他又问。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摸过你?”再强调一遍,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那么多,我帮你上药的时候难免碰你两下,这都不行咩?” 他迴避着我的问题,略沉吟了一下,“姑娘免贵姓什么?” “我贵姓诸葛!” “猪哥?” “诸葛!”我勃然大怒,古代人真没文化,堂堂诸葛大姓,他们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我诸葛满分(人家为什么要知道你),也总应该知道诸葛亮吧。 他不以为然地一笑,对我略颔首,“谢过猪小姐,鄙人夏奏。” 我豪气地拱手,“夏壮士客气,谢就免了……”我眼珠贼熘熘地转着,思考这到底是叫他今天就以身相许呢,还是明天再以身相许。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斗争,我一咬牙一跺脚,“麻烦先把豹胎易筋丸的解药给我再说!”(你还算有点脑子)“夏某并没有将解药贴身带着。” 我能说脏话吗?我黑着脸,强忍着想要操起剑在他身上再戳几个洞的冲动,慈眉善目地问:“那壮士把解药收哪儿了?离此处近不近?需不需要我发挥主观能动性,亲自跑一趟?” “不近。”他十分不配合。 “我说你到底是谁啊?!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我怒了,脸红脖子粗的,竖着兰花指,怒指向他的额头,“我容易吗我!算算我到你们这儿也有个把月了,按一般套路,我早就应该遇见什么王爷公卿的,至少每天能吃饱呀。这下倒好,整天忍飢挨饿的,今天刚从那个什么项府逃出来,他们一家人就都被杀了,原以为我逃过一劫,谁知道遇见你个倒霉催的,给我吃什么豹胎易筋丸,还不给我解药……” 第15页 “你……”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你从项府逃了出来?” 我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那是!可惊险了,鸡飞狗跳的。要不是我逃得快,就被那群人打死了。” “为何我在府内并没有见过你?” “你也是项府的?!”我惊喜了,握住他的手上下摇动,“幸会啊亲!虽然我就在项府呆了一晚上,可是见到项府还有人没死,我很激动啊。” 他被我握住的手有些许冰凉,可能是刚才失血过多,“猪小姐就是三公子强娶回来的那个女子?” “是啊,我就是你们三少奶奶!”我挺胸,收腹,提臀! “可有证据?”他斜睨我,眼中终于有了点期待的光芒。 我翻出玉佩给他,他接过,对着烛光仔细看着,烛光摇曳着,他的侧脸时明时暗。 “哎,你在项府是干嘛的?拖地还是餵猪?不是说没有生还的人咩,为什么你能逃出来?兇手是谁你看见了么?”我用手指戳他的腰,他要是不应我,我就继续往下戳,至于会戳到什么,那我可不负责任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把玉佩还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把我罪恶的手挡开,又说:“在下是项府新来的管家……” 哦?我瞧他刚才捅大夫时那利落劲儿,一点都不像普通劳动者,还有,哪个管家会随身携带豹胎易筋丸?!就好比你走在路上,见一群人在派发杜蕾斯,你问他们是哪个单位的,人家说是少林寺的,你信吗? “你骗人。”我戳穿他。 他面色一凛。 “我看你像杀猪的。”我摸着下巴说。咱得先稳住敌人,如果实在稳不住,那就吻住! “我是餵猪的。” “原来如此!”我笑道,同时惊讶道,“项府不愧是金陵首富,连餵猪的都如此英俊潇洒。” “三少奶奶过奖。”这次换他拱手。 “那么……”我龇牙嘿嘿笑着,“把解药给我可以咩?” “没带。”他还是如此坚定,如此邪恶,如此不把老百姓生死攸关的大问题放在心上。 “你骗我!!!”我的泪在飞,我的心在碎,我的手在撕扯他的裤子,“你一定是藏起来了藏起来了!在哪里!在哪里!是不是藏在内裤里?!快掏出来掏出来给我!” 他抬手,我就觉得上身一麻,竟然动也动不了,原来他点了我的穴,这更加坚定了我认为他肯定不是项府管家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你撕人家裤子的时候哪里像弱女子?),是不是他见我第一眼就爱上了我,不想我这么快拿到解药,拍拍屁股走人? “三少奶奶帮夏某养好伤,夏某自然会带您去取。”他系好被我扯开的腰带,说话同时,用一种既无语又鄙夷的目光看着我。 我耷拉着脑袋,“好吧,算我倒霉。” 他解了我的穴道,我老老实实帮他上药包扎,用纱布打结的时候,我还十分耐心体贴地系了蝴蝶结,只是夏奏看上去并不十分喜欢,碍于行动困难,也没说什么。 睡觉前我又追问了他几次,关于项府全家为什么被灭门,还有兇手的一些情况,他只说因为是新来的,所以对项府是否有跟人结怨并不清楚,至于兇手……他三缄其口,明显看见了什么,又不愿意跟我说。 这让我更加确定他并不简单,虽然我平时看起来傻傻的,可你们别以为我真傻,怎么说我也是从小看着《名侦探柯南》长大的,而且依照柯南小朋友的成长速度,估计若干年后我变成老太太了,柯南还没小学毕业。 这个人我得提防点,拿了解药可得赶紧走。 我们在破宅里窝了一晚上,太阳还没晒屁股的时候我醒了,发现自己毫无新意的,又变成了一只白花花的狗狗。夏奏还没醒,估计真是伤重了,不会死了吧? 我用爪子拨弄他的身体,发现还温热着,鼻息也还有,我真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还好他没死,不然我体内豹胎易筋丸的毒发作起来可要命,难过的是他居然没死,这意味着我又要被他要挟着唿来唤去当女僕。 话说这小子睡起来都这么美啊……我用鼻子嗅嗅他的脸,鼻头被他下巴上冒出来的细小胡茬颳得有点痒,不禁一个大喷嚏,把他彻底惊醒。他第一个动作不是睁眼,也不是抬头,而是准确地摸到他的剑,抬手掐住我的脖子按在地上,剑尖已经抵上了我的颈动脉。 “夏壮士别动手,是我啊……”我大叫,四脚朝天。 ☆、谜一样的高富帅 夏奏眉心一压,似乎听出了我的声音,看我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不解和惊讶。虽是有疑问,可他的剑还是一丝一毫不肯放松,锋利的尖端就抵着我的脖子,再进一寸,我就会当场飙血。 晨间的微风吹拂着我的狗毛,他的髮丝披散下来,划过我的鼻头,我想打喷嚏,可一直忍着,但是俗话说得好,忍字头上一把刀。我终于受不了,又是一个大喷嚏,心想这下完了,简直等于自己把脖子送上去自戗。 说时迟那时快,他移开了武器,松开掐着我脖子的手,我得以保身。说来也对,一个大男人按着一只狗,还用剑加以威胁,实在太丢男性群众的面子了。 我不住咳嗽着,丫力气大的,没给剑戳死也差点被掐死。“多谢夏壮士手下留情。” “你是人是妖?”他帅气地把剑送回剑鞘,虽然满身伤口,但是在紧急情况下,他的反应还那么快准狠,明显受过专业训练。 我乖乖坐在一边,思考一番,打算把自己说得神秘一点,也好让他对我有所顾忌——“我既是人,也是妖。” “人妖?” 我当场吐血身亡。 他一手揽过我,清洗猪大肠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扯了个遍,好像要把我的皮揭下来似的,我用后腿踹他的胸口,用尾巴扫他的脸,他仍然坚持我是披了狗皮的……狗。 “哎哟别扯了,你以为我喜欢这样不人不鬼的么?”我钻进他怀里,头枕着他的手臂,用圆圆的眼睛跟他对视,“自从姐姐我到这儿来之后,就是这样白天黑夜不同的模样,为此,我都快吓死了,但这更加说明了我的不一般。你……可有什么惊天秘密要告诉我?” “没有。”他面无表情,但手却把我搂紧了些,果然啊果然,我变成狗之后可爱多了……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久久合不拢嘴。“别怕,跟我走,我养你。” 科学实践证明,男性dna和女性有百分之零点三的差别,男性没有女性进化得高级。不要小看着百分之零点三,要知道,大猩猩跟人类的差别也只有百分之一。也就是说,在女性面前,男性只不过是十分之七只大猩猩罢了,所以,他们的任何伎俩,在我眼里都像是马戏团的大猩猩在骑车。 “别花言巧语了。”我翻个白眼,“你想骗我回去红烧还是清炖?” “你不想要豹胎易筋丸的解药了?”夏奏眉尖一挑,吃定我似的。哼,你就狂吧,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吃了谁。 我斜睨他,“你给我吃的当真是豹胎易筋丸?” “夏某还有一日丧命散,三少奶奶想试试吗?” “夏壮士真是威武雄壮啊……”我泪流满面,“你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夏某的故乡。”夏奏顺着我背上的毛,“既然项府被灭门,夏某的管家一职已无着落,不如趁早回乡,也好谋一份新差事。” 忽悠~ “三少奶奶也是项府灭门案中倖存的人,不如跟夏某回乡取了解药,再作其他打算。” 接着忽悠~我不以为意地撇嘴。 “夏某说到做到,三少奶奶放心。” “放心个毛!”我想挣脱,却被他抓着尾巴。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也对,此地不宜久留,你昨晚杀了一个人在旁边呢,哪个杀人兇手还留会在兇案现场?说罢,他已经扶着墙站了起来。他受了那么多伤,连唇色都还是淡淡的,身子应该仍旧很虚弱,但在自然光线下,却更显英气。 这小子,个子还挺高。 他带着我上街,去卖衣服的店里买了好几套衣服,顺便也按我的尺寸买了几套给我,那银票,哗哗的流出去,我都看呆了,心想,丫是个货真价实的高富帅啊。 “我饿死了,你有钱没有,我要去买好吃的。”我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笑。 当我坐在一品酒楼的豪华包厢里,看着一桌子的鸡鸭鱼肉,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我的好日子来了,不管他是爱好红烧还是清炖,甚至是油炸,我都先跟了他再说。 第16页 由于夏奏有伤在身,只能吃些清粥小菜,而桌子上那些红烧蹄髈、烧鸡烧鹅、糖醋鲤鱼、鲍参鱼翅煲、银耳燕窝羹什么的,竟全是点给我一个人吃的。我的双目赤红着,在桌子边跳来跳去,一会儿啃啃猪脚,一会儿舔舔鲤鱼,可恨我还未变成人形,不能用筷子。和我兇残狰狞的吃相不同,夏奏吃得十分优雅从容,得空时还帮我剔剔鱼刺什么的。 “吃不完能打包吗?”我殷切地看向他。 “不必。” “为毛?”我噎住了。 “我没有吃剩菜的习惯。” 敢情我有?我这不是怕吃了上顿就没下顿么? “三少奶奶喜欢的话,以后每顿都可这般丰盛。”他放下纯银筷子,拿起一边的布巾拭了拭唇角,“结帐。” 一品酒楼的老闆亲自进来了,见我们一人一狗吃得风捲残云,脸上笑开了花,双手将帐单呈上,夏奏看了一眼,不知从哪儿抽了张银票给他。 我还沉浸在以后每顿都能有鱼有肉的喜悦中久久无法自拔,由他用麻花绳牵着我到了一家客栈,开了一间上房,说要在此住上一个月,以便养伤。安顿好之后,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我在房间里不安分地转来转去,指着显眼位置的一个放满果饼的供神台问:“那个花花绿绿的泥人是哪位神仙?” “七世上仙。”他爱理不理地回答,又闭上了眼睛。 “这又是哪一路的神仙?说清楚点嘛,我不懂哎。”我跳到他身边,讨好地用头拱他,他勐地站起来,用绳子套住我的脖子,绑在床沿上,“在我醒来之前,任何地方都不许去。” 我悲催地又成了看门狗,趴在床底下,守着这个谜一样的高富帅。 人类跟猪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吃饱了都想睡觉。我趴着趴着,迷迷煳煳就睡着了,这是我这么多日子以来睡过最安稳的一觉了,房里淡淡地檀香味给我很大的安全感。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许是天黑了。似乎有人抱起了我,放在柔软的床上,解开我脖子上套着的麻花绳。 我寻着那人的手,一阵扭动,手脚并用,像一支八爪鱼一样把他缠住,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香,我深吸几口气,颇为陶醉。我知道是夏奏,于是更加贴近了他,就好像普通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假装睡迷煳了勾引男主角,就是不知道夏奏会不会像那些男主角一样觉得我可爱非常,进而胸中涌动着想强占我的欲*念。 果然,夏奏跟那些男主角一样,也有了些许不安的表现,一双被我压住的手抱我也不是,推我也不是,两条被我缠住的腿抬起也不行,踹我也不行,看来是憋得难受极了。终于,他别开头,深吸一口气,用比平时低沉许多的嗓音道: “……你几天没洗头了?” 我睁开眼,掰着指头算了又算,“怎么滴……也有大半个月了吧。” “请你,离我远点。”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捂脸滚到角落,他掀开薄被,吩咐小二准备了一桶热水,命令我马上洗澡。我拿了衣服去侧间洗澡时,还回头问:“壮士要不要先洗?你不洗我就去洗了哦亲,我门没锁,不准偷看哦,不准哦亲。” 如此暗示下,他无动于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对我们这种穿越人士嘴上甜言蜜语生死相随,行动上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男主角。按照一般规律,他应该对我的每一句话都感觉醍醐灌顶。果然,那些穿越文都是骗人的。 ☆☆☆ 说到灌顶,我在古代最大连锁客栈——悦来客栈里住了大半个月,发现这里每天人来人往,不少人入住,还有很多人从很远地方赶来,说是要去西边的一个什么城接受上仙四年一次的灌顶。 我不知道什么叫灌顶,灌篮倒是懂。 夏奏身上尽是些皮肉伤,初看很严重,只要细心看护,好得很快。他像小媳妇似的,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花不完的银票。我变成人的时候就出去帮他开药,再也不把大夫带回来了。我每次出去,他都拿了几个一日丧命散让我抓在手里,如有不测,往敌人身上一扔,药丸炸开之后,据说可以毒死几头大象。 要是没炸开怎么办? 男女有别,我心想着他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只开一间上房,他倒好,看着我跟看犯人似的,白天我是狗的时候,他睡觉我守门;晚上我是人的时候,他守门我睡觉。按理说解药在他手里,应该是我千防万防怕他走了才是,难道真是爱我在心口难开? 晚上我开药回来的时候,又碰见几个刚刚入住的客人,高声谈论着去接受灌顶的事。我回到房间,见小二刚摆上一桌子的饭菜,里面有我爱吃的烤鸭。我抓起一个鸭腿,忍不住问刚刚举筷的夏奏,“什么叫灌顶?” 他刚夹起一片火腿要送进口中,忽然扔了筷子一巴掌打掉我手里的鸭腿,而我还保留着大张着嘴要去咬鸭腿的姿势。 我怒了,一脚踏上凳子,手拍向桌面,“不愿意说就别说,发什么神经!” “有毒。”他迅速站起,拉着我远离饭桌三步。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好少……泪奔ing~木有动力嗷嗷嗷☆、壮士打架也会累的 月黑风高,杀人夜。 我被他护在身后,一脸痴呆。鸭腿掉在地上,弹了两下,地上几点热油,可见这鸭腿是多么的肥美。我小媳妇一样捶打着他的背,“都是你都是你!你被人追杀还连累我!” 可能是刚好打中他某个伤口的缘故,他回身一把抓住我的手,眉头一拧,“到底被追杀的是谁?!” 我又痴傻状,指着自己问:“难不成……是我?” 他的唇动了动,唿之欲出什么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半晌,他提了桶水,沾湿了手嗅了嗅,确定没有毒之后,把我的手按进去搓洗着,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茧,触感略粗糙,然而动作却仔细而轻柔,像极了幼儿园的男老师正在帮小娃娃们洗着小肥爪子。 “此地不宜久留,洗了手我们马上走。”他抬眼。 我望着我们俩在水里交缠的手指,忽然想,不知道这傢伙的手按摩起来是什么感觉……正想着,看见他过长的刘海从耳边滑落,挡住他的眼睛,我从水里抬手,将他的髮丝捋到耳后,手就自然而然地从他耳边滑到他下巴上,食指一勾,抬起了他的下巴。 烛光下,我和他对视着,还没等我数清他的睫毛有几根,他一把拍掉我的手,额上青筋跳动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好色不长进!” 唉,第一次看他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差点把我吓尿了。哼,自己被追杀连累我,还说我好色。我屁滚尿流地收拾包袱,慌慌张扎地指着桌上的饭菜,急切地问:“你过来闻闻这里面有哪个是能吃的,咱们吃饱再走啊。” 背对着我的他不知什么表情,总之我瞥见他握着剑的指关节都泛白了,啧啧,哪个坏蛋给我们下毒,白花了一顿饭钱,看把他气的。我刚想以“天成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復来”的诗句来安慰他,就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过我,然后我的后颈一麻,在晕倒之前我的脑中闪过一句话——我靠,他居然打晕我。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闷在一个黑乎乎的破蓆子里,耳边有兵器碰撞发出的尖锐响声。我偷偷掀开一点,眯着眼睛看了又看,五六个人打成一团,其中,就有夏奏熟悉的矫健身影。 只见他把剑舞得跟一朵花似的,同时应付着其他几个人的攻击,有刺他胸部的,有砍他屁股的,还有从背后妄图捅他ju花的,招招都是狠手,情况十分危急。这时,我一咬牙一跺脚,当即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还是躲着好了。 他们那些个招式我不懂,而且我也不是金庸,描述不出来,总之那几个人打了将近半个小时,三个人被夏奏抹了脖子,一个人被捅了心窝,还有一个跑路了。一时间,狭窄的小巷恢復了安静,只有夏奏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忽然,他以剑支地,半跪下来,汗水顺着他的头髮滴下。 原来武林高手打一场架,也是会累的。 我从蓆子里爬出来,他见了我,唇张了一张,我马上抬手阻止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吧。” 我们租了个马车,奔驰在不知道去哪里的小路上。我心中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节奏,嘴里默默地唱着:“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昂昂昂~~奔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昂昂~~” “饿不饿?”许是见我的嘴咂巴咂巴的,他误会了。 我凶神恶煞地吼道:“饿!我要吃你的奶!你有吗?!” 他轻蔑地白了我一眼,下意识地拉紧了衣襟。 第17页 “项府到底得罪谁了,他们要这么赶尽杀绝?”我抱怨着,坐在车里骂骂咧咧,“你别只顾着打打杀杀,倒是跟他们解释解释啊,我是被认错了抢来的新娘,你是新来的管家,按理说跟项府毛关系都没有,叫他们多花点心思在别的地方。” 他还是三缄其口,不愿意多说。 “要不……”我一拍大腿,“咱们兵分两路各自逃命?”我盘算着,夏奏太阴险了,他被追杀却偏要拉上我,真是至死都想拉个垫背的。如果我能跟他分开走,杀手多半就不理会我了。 “休想。”他咬牙挤出两个字。 我泪哗哗地拉着他的衣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兄弟,我这么跟着你,即使没被你的豹胎易经丸毒死,都会被那些来路不明的杀手给吓死。你捨得我这么聪明可爱活泼紧张严肃认真的女姑娘命丧黄泉么……” 他的手抚上我的后颈,停在某一个穴位处,“……你想再睡一觉吗?” 软的不行,我只能来硬的了。 “会武功了不起?!”我拍开他的手,扑过去对着他的脖子和脑袋又戳又拍,我就不信我戳不中一个能让他晕过去的穴位。他躲闪着,用兇狠的眼神警告我不要乱动乱叫,我哪里吃他那一套,不依不饶地发泄着自己饿肚子逃命的愤怒,人家科学家说了,人飢饿的时候最容易发火。 马车摇摇晃晃,吱呀吱呀的声音在暗夜中甚是刺耳。 “安静!”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直接动手捂住我的嘴,我对着他的手掌啊呜就是一口,仍然扑腾着拍打他的头和身子。他随即怒了,扣住我两只手往上一压,我张嘴想咬,他用右手捏住我的腮帮,俯身,堵住我的嘴,严严实实的。 用他的嘴。 我脑子立刻当机,他的脸和我凑得极近,根本看不见任何五官,小说里写的什么女主这个时候看见了男主怎么怎么的眼睛,怎么怎么的鼻子,都是骗人的。这种时候,要说感觉,那只有——这小子,原来嘴也是有温度的啊。 不多时,他撑起上半身,居高临下俯视我,“老实了?” 我弱受一样眨眨眼,缩在他身子底下,他用手拨了一下我的头,我不动,他再拨,我不动,他抬手正准备第三次拨我的头,却被我一个惊天大翻身压在身下。我骑在他身上,像他刚才一样,俯视他,扣住他的下巴,嘟着嘴作势要亲他,他双目勐地一瞪,不知用了什么招数,总之两秒之内,我被他反扣住手,按在地上。 我哎哎叫着,他拦腰抱住我,往车后门一滚,我们一起掉到车下,他抱紧我,以免我磕着碰着,在地上滚了几下,停住了。我们的马车还在继续向前奔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好一招金蝉脱壳计! 夏奏许是怕我叽叽喳喳乱叫,右手紧紧把我的头按在他怀里,过了很久才放开我,但可悲地发现我已经……睡着了。我迷煳间听见他低咒了一声,背着我,不知要往哪里走。 我一直想不通,夏奏带着我,其实更加不好脱身,为什么就是不让我跟他分道扬镳,缺一只看门狗咩?(你真是太自轻自贱了)天亮之后,他抱着还在唿唿睡着的白狗狗,也就是我,满分同志,穿梭在丛林里。露水时不时滴在我的脸上,凉凉的。走了一段,我被夏奏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暴晒,硬是给晒醒了,眯着眼睛看见他蹲在小溪浅滩边洗脸,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有的滑进他的胸膛,有的挂在他的下巴上,晶莹晶莹的,阳光下闪着光。我欢快地跳起来,摇着尾巴跑过去,在小溪里打滚,扑腾,弄了夏奏一身的水。 “回来。”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 “夏壮士赶紧脱*光了下来洗个澡吧。”我从水里露出个头,正色道。“哗啦——”我话音刚落就被他泼了满脑袋水,真是个别扭的小子。 “我们要去哪里?还回你的故乡吗?”我游上岸,继续爬回石头上主动暴晒。夏奏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拧着衣服上的水。沉思了很久,他回答:“去……菩提城。” “菩提城……好像在哪里听过。”我回忆着,隐约记得最近貌似经常听人提起,半晌,我一拍爪子,“你也要去灌顶?” 夏奏愣了一下,“灌顶……也好,我们也去灌顶。” “到底什么叫灌顶?” “这里的一种风俗,每四年一次,上仙的信徒就会聚集在菩提城,等待上仙为期九天的灌顶礼。所谓灌顶,就是让上仙之手触摸信徒的额头,以示上仙对信徒的祝福和肯定。受过灌顶的人,都能受上仙保佑,吉祥幸福。” “咱们之前在客栈里看见的那个花花绿绿的神像,就是你们所谓的上仙?” “准确说,应该叫七世上仙。” 我抖干净一身的水,眼珠子转了又转,迳自分析道:“这有点像我们那边的藏传佛教……你们的七世上仙应该也是什么上一代上仙的转世吧?” “你比我想像得聪明一点。”夏奏赞许地看了看我,用手顺着我背上的毛,“六世上仙几十年前过世后,菩提城出生的风凝夜成为新一任上仙,也就是现在的七世上仙……算算,他也有八·九十岁了罢。” 我脸色一变,甩头撇嘴,“我不要去灌顶。” “为何?” “我对八·九十岁的老僧没有兴趣……”我冷艷高贵地斜睨他。 “傻丫头,上仙是比皇上还有威望的宗教首领,对百姓来说,皇上是一时的尊者,上仙则是……”夏奏停顿了一下,我马上竖起耳朵,只见他微微张唇,道:“……他们的神。” 比皇上还有威望的宗教首领、百姓们的神?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安逸地活到八·九十岁?要知道,但凡脑子没问题的统治者是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宗教的首领,太……太危及政权了! 什么样的老和尚,能在这样的朝代里,安然当神?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多,肉就多……以后会越来越多但你们得答应我,不能去举报另:喜欢的妞们戳一下收藏文章,为我增加点分数爬月榜☆、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 我的脑中出现一个唐僧一样的人物,披着珠光宝气的袈裟,拿着权杖,慢慢转过来,孙悟空、猪八戒等人在他身边摆出各种威勐的造型,然后,唐僧权杖一挥,高声道——“水兵月!” “额滴神啊!”我尖叫出声,“霸气啊……” “四年一次的灌顶是百姓的大事,凡年满十六岁,且没有灌顶过的人都有机会参加灌顶礼。”夏奏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拳头握了一握,又松开,“你说你来自异世界,跟我去见识见识……也好。” 我暗自揣摩了一会儿,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埋伏偷听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上仙是不是皇帝的傀儡?空给他一个名号,让百姓顺从皇帝的统治?” “传说上仙是天上修炼千年的仙人转世,在人间广施福德,圆寂之后,取得仙籍。”夏奏鄙夷地瞥了我一眼,“你,休要胡说八道。” 敢情人间对他们来说就是基层,上仙深入基层锻鍊几年,然后就高升了,当官了。哼哼,各位观众,今天的《走基层》栏目播出的是一个上仙的成长之路……“他很厉害咩?”我直起身。 夏奏敷衍地点头。 我摇摇尾巴,咧开嘴笑,“那我得去会会他,他若能把我变成人,就有那么点本事,要是不能,他一定是皇上的傀儡糙包。” 夏奏意味深长地笑笑,“只怕他见了你,会吓一跳。” “也是,老人家,不经吓啊……”我耷拉着耳朵,哭丧着脸,“夏壮士……” 夏奏以为我倍受打击,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忙拍拍我的背,算是安慰和鼓励。 “我饿……”我抬头,泪流满面。 “……”夏奏撇下我,默默去捉鱼生火。 我肚皮朝天,“大”字型地躺着晒太阳,闻见烤鱼的香味时,我忽然觉得这个夏奏……很有忠犬攻的潜质啊。 ☆☆☆ 金陵去菩提城一路非常漫长,说是要走几个月。菩提城在这个国家的西边,是西部最大的一个城,越过菩提城,再走一段,就是凤栖国的边界了。我一直想去凤栖,说不定可以在见过上仙之后偷偷从菩提城熘走,去凤栖过上美男如云的好生活。 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低调入住各种客栈,夏奏为了确保安全,每次只开一间房,他倒是心安理得,我每晚睡在他身边,都x火焚身的。这小子是块木头啊木头,而且睡眠很浅,一有动静就会醒,醒来就拔剑,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如此一来,我偷摸他的小爪子经常被他一掌推开。 第18页 “猪少奶奶,你睡觉再不老实,我就把你绑在床头。”他第n次拍掉我故意搭在他腰上的爪子时,咬牙迸出一句话。 “哦。”我转身背对他睡。 “我看你是想挑战我的耐性。”他往里靠,躲过我不断向扭动的屁股。 “冤枉啊壮士,我实在是觉得你身上有个东西顶着我,我很不舒服才乱动的。”我邪恶地说,黑暗中,我的表情说不出的猥琐。 霎时,夏奏安静了,我隐约感觉背后冒出一股凉气,甚至可以形容为杀气。记得剧作家莎士比亚曾经曰过,患难可以试验一个人的品格,非常的境遇方可以显出非常的气节。军事家拿破崙同志也曰过,最困难的时候,也就是离成功不远的时候。 在这杀气腾腾的困难时刻,我奋力扭动着,像一只忽然从水里被捞出来的鱼一样,在床上扭着秧歌,试图再一次接近夏奏那尴尬的自然反应,那架势,就好比哪咤闹海。 只是翻江倒海的结果是被夏奏一脚揣下床罢了……我趴在床边苦苦哀求他让我回床上睡觉,他被我弄烦了,拎起我往里面一扔,自己背对着我在靠外的一边睡。我这回老实了,只是因为睡相不太好,每天醒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的两条腿都架在夏奏的头上……夏奏有着惊人的方向感,无论是在树木丛生的大森林,还是熙熙攘攘的小城镇,他都能奇蹟地以最短的时间最短的路程通过,对于我这路痴,这可是个了不起的生存技能。 但是,再了不起的生存技能,也有遇到考验的时候。这不,向西走了一个月后,我们又走进了一个森林,看地图显示,比前几次我们走过的森林小多了,但是我们在里面走了有三四天,居然还没有走出去,而且夏奏发现,我们似乎一直在绕圈。我从一开始的雄赳赳气昂昂,到最后完全趴在地上不想动,他拖都拖不走我。 夏奏怒了,把我硬拉起来,背着走。我趴在他背上,尾巴无力地垂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走动,晃来晃去。许是山路太难走(明明是你太重),夏奏走得很慢,轻喘着,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休息。为了给他加油吶喊助威,我主动提出要唱一首歌。 “如果是那首套马的汉子,我看就免了。”夏奏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 “不是哪首,我现在要唱的这首激情澎湃,保证你听了之后热血沸腾,越走越有劲,一口气爬五楼,气都不喘的。”我的爪子在他肩上啪啪啪打着节奏,一嗓子吼起来:“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哎哎~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哎哎,嘿!留下来!!悠悠滴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捲走所有的尘埃哎哎~嘿!” 一阵飞沙走石树倒猢狲散。 两只鸟从树上摔下来死了,一只兔子撞到了树干挂了,夏奏腿一软,坐倒在地,我摔了个四脚朝天。他也不扶起我,上前捡起鸟和兔子的尸体,一边揉肩一边说:“晚餐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我嘆口气,自觉去附近叼各种树枝回来生火,同时也避开夏奏将小动物剖腹的血腥场面。我一路捡一路神游太虚,再回首~泪眼已朦胧~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迷路了……我大骇,叫着夏奏的名字,他回应我,我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火急火燎的,越急就越找不到方向,哎哟妈呀这回完蛋了,按照小说一般规律,这种时候要不我就被坏人抓走,要不就是掉进沼泽,即使被夏奏找到了,他也会因为要救我而扑进沼泽捨己为人。 但是,我的思维仍不够严密,我既没有被坏人抓走,也没有掉进沼泽,我掉进了……一个陷阱。那个陷阱很深,底下不知被那个坑爹的放了一块稜角尖利的大石头,我一摔下去,脑袋就磕到了坑爹石,当即就不省人事。 待我再醒来之时,天都黑了,夏奏没有发现我,我往上看,只能透过几根糙看见繁星漫天。我觉得脑袋不太对劲,一摸头,魂飞魄散,嗷嗷!都磕破了,流了好多血,干了的血迹贴在我脸旁,要不是我身强体健,怕是早就穿越去了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朝代了。 我扯着嗓子一阵乱叫,附近却没有任何回应。我跟所有掉进陷阱的主角一样,试图往上面爬,可是又跟所有主角一样都没成功。也是,一切能让人爬上去的陷阱都是纸老虎。 我脑袋上的伤口在我醒来之后愈加疼痛,作家罗兰曾经曰过,累累的创伤,就是生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因为在每个创伤上都标示着前进的一步。(你为什么忽然会背这么多名人名言……)在伟人的指引下,我面对自己此时身处的逆境,一咬牙一跺脚,将三公子的玉佩扔出陷阱,自己再次疼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刺耳的磨刀声吵醒,耳边迴响着《木兰辞》里的一句“阿弟闻姐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我把眼睛睁开一条fèng,见此时天已经大亮,我变回一只长毛大白狗,不知被谁绑了四只脚,残忍而无情地扔在地上。我的前方,是一个背对着我在磨刀的男人,他的背影很陌生,可以肯定不是夏奏。他未束起的长髮披在肩上,穿着全套黑色的衣衫,脚踝和手腕处都有皮革包裹,那料子看上去蛮好的,跟一般的乡野村夫有着天壤之别。 我四处望着,这是个宽敞的木屋,家具都是木制的,干净而整齐,跟我乱七八糟的房间相比,缺了少许人情味。(你的房间才不是人住的)那人磨好刀,转过身来。说实话,我脑中又各种想像,做好了遇见极品美男和极品丑男的双重心理准备,只是……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这人根本看不出美丑,丫带了一张面具,跟电视剧里的《鬼丈夫》一样,整张脸就能看见两个洞。 这位兄台,我若知道你有这爱好,来之前我定带一套奥特曼装给你做见面礼,请你把那磨好的锋利杀猪刀先放下好咩? 面具男也不说话,握着杀猪刀就向我走来,摸了摸我脖子上的毛,抬手就要抹我脖子放血。 好嘛,之前有那么多说要把我红烧清炖的人,一个都没动手,如今这位同志,一句话不说,直接上来就抹脖子。还是俗话说得好哇,会叫的狗狗都不咬人……(╯﹏╰)我咽了一口口水,余光看见他已经煮好了一锅水,敢情准备现杀现煮,保留食材原味,煮了之后是炸是煎,我就再不知道了。 “且慢!我有话说!”我尖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说的,多多留言评论交流~~拜谢~~么么☆、假面超人 假面超人顿了顿,不耐烦地看着我。 “这位兄台,切不可犯下大错啊,你杀了我你要遭报应的,还是把我放了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人一条生路……怎么也胜造四级浮屠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前提是……”他的声音暗哑低沉,“你得是个人。” “我是人呀,我是人!”我急了,拼命摇着尾巴,“我白天就是这副倒霉模样,等到了晚上嘿,不骗你,我就会变成人!” 他不知道是被我吓到了还是良心发现,手里的杀猪刀一下子掉在地上,勐地拽过我,翻来覆去地看,好像我是一块抹布似的。忽然,他停了下来,看了我好久好久,不知面具下是怎么个表情,我老觉得他那眼睛,又好像不是在看我。 “……你叫什么名字?”说罢,他剧烈地咳嗽两声。 “满分。”为了不让这些没文化的人误以为我姓“猪”,我干脆就不说自己的姓了,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这不还没行么……“你若真能在天黑之后变成人,我便不杀你。”他找了条绳子把我的脖子套起来,绑在柱子上。 “你太仁慈了。”我夸奖他,“我之前遇见过一个杀千刀的,他不但不相信我能变成人,还怂恿他的藏獒说,即使我变成人,也要把我弄死。” “哦?”他似乎对我的过去很感兴趣,“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死了。”我低下头,嘆气连连,“他们一家人都死了,不知道是遭了报应还是遇见抢劫的了,一家子……都被杀了。可惜了……” 我抬头,见他把手按在面具上,似乎想把面具拿下来,我没在意,补了一句,“太讨厌了,那个人,死了活该。可惜没让我逮住他,不然一定扇他几巴掌,看他还敢对我喊打喊杀的!” 他不动声色地又把面具按了回去。 “对了,这位兄台,请教你尊姓大名啊?” “江梓。” “酱紫啊,好名字,又顺口,又好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拍马啊。 我在柱子旁蹲了一天,头上的伤被他用药粉处理过,没那么疼了。天黑之后,我变成人形,耀武扬威地盘腿坐在地上,叉着腰叫他:“酱紫酱紫,你看你看。” 第19页 江梓可能目瞪口呆了,坐在我对面,直直盯着我。半晌,他走过来,解开我脖子上的绳子,我发现,他的手微微颤抖,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你刚才磨刀要杀了我清炖时,都没见你的手有丝毫的颤抖。 “哎,我说……”我话都没说完,江梓一把就把我抱住了,差点没把我给勒死,哇,山里的男人没见过女人的?连我这样的货色他们都迫不及待扑上来?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门被踹开,随之一声暴喝:“放开她!” 夏奏的声音。 江梓起身,赤手空拳就迎了上去,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房间里的东西砸的砸,摔的摔,乱成一团,跟车祸现场似的,终于跟我的房间有得一拼了。 夏奏技高一筹,不多时,就把江梓制服,拔剑就要抹他脖子。 方才你按着我要抹我脖子,现在你被人按着要被抹脖子。我说什么来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等一下!”我跳出来,捉住夏奏的手。 夏奏不解地看着我。 “他没有恶意,只是误以为我是普通的猎物,差点要清炖而已……” 夏奏一听,立刻松手,我又大叫:“别松手!”话音刚落,夏奏又是一个擒拿手,再次牢牢按住江梓。 我摇头尾巴晃走过去,扣住江梓面具的边边,“让我看看你长啥样……”说罢,我一掀,看清了他的脸。 江梓貌似身体不太好,咳嗽了几声,遂抬眼,他的眼旁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太阳穴一直到耳根,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隽秀,无论脸上有没有那条疤,都是大帅锅一枚,只是……这枚帅锅,怎么似曾相识呢?我盯着他的脸,呆呆的眨了好几下眼睛。 突然…… “我靠!”我倒退三步,绊着桌子腿,一屁股摔倒,虽像个翻壳王八但仍奋力伸出食指指着他,“是……是你!!!!!” 江梓明显有点尴尬,别开头不看我。 我七手八脚从地上爬起来,围着他绕了三圈,还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背,确定他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这个江梓不是别人,就是在项府灭门案里传说已经死了的三公子,项澄音。 “夏奏,你放了他。”我瘫软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男人,心里有许多疑问,却不知道从何开口。让我先冷静冷静吧。 只见项澄音缓缓站起,许是方才打斗导致血气上涌,气息紊乱,他扶着柱子一边喘气一边咳嗽,右手捂着胸口,眉心皱得死紧,豆大的汗珠从双鬓流下。 看他那样,一时也说不了什么,我看向夏奏,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威风凛凛的包青天,如果身边再有一个帅展昭就好了~“夏奏,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找了你一天,远远见到过这个木屋,心里虽然怀疑但一直没有靠近,回到你失踪的地方细细检查,在一个掩饰得很好得陷阱旁边发现了这个……”他从衣襟里摸出了三公子的玉佩。 果然,项澄音一看见那个玉佩就瞪大了眼睛,那双眸子里满是悲伤和仇恨。 “你认不认识他?”我指着项澄音道。 夏奏迟疑了一下,问:“他是谁?” 这时,项澄音开口道,“我是她相公。” “你你你胡说!” “虽未拜过堂,但是我们已经……” “住口!住口!”我差点没喷血,一时威严扫地,像只老鼠一样缩在椅子上,惊恐地看看项澄音,又看看夏奏,只见夏奏的右手已然握住剑柄,手背青筋凸现,抽刀、抹脖子好像就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我脑中灵光一现,急忙问夏奏:“你说你是项府新来的管家,却怎么连项府三公子都不认识?” “项府管家?”项澄音瞥向夏奏,下巴一抬,表情一如既往地倨傲,“你?” “夏某见过三公子。”夏奏没有一丝谎言被拆穿的窘迫,反而非常从容地把手从剑柄上移开,拱手作揖,“在下本要接替徐管家为项府尽力,只是不巧,初入项府熟悉环境就遇见了……不祥之事。” 项澄音久久不发一语,沉吟半晌,扬了扬唇角,“那日清晨我确实听老徐说年迈无法胜任管家一职,正好要推荐一名同乡接任。” 我久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三公子为何出现在此地?”夏奏双手将玉佩捧着,还给了项澄音。哼,那明明是我从他身上抢来的,怎么不还给我? “当日我受伤后躲入项府一处密道,因项府走水无法马上逃出,被烟燻了嗓子,虽是死里逃生,以后怕是无法恢復。这几十亩山林是我早年与朋友喝酒赌博赢来的,不为外人所知。离开项府后我无处可去,听说妹妹在宫中哭闹不止,竟被圣上打入冷宫,顿觉危机四伏,于是乔装来到此地。”说着,项澄音眉头一皱,不住地咳嗽,怪不得我一开始没听出他的声音。他迳自倒了杯茶,郑重道:“夏管家又如何逃生?可看清杀手相貌?” “夏某自小练武,那日与几个杀手缠斗许久,身受重伤,装死逃过一劫,幸得三少奶奶求医相助。当日情况兇险,夏某只顾保身,未见蒙面杀手真面目,还请三公子恕罪。”夏奏在“三少奶奶”几个字上加了重音,显得特别咬牙切齿,以前他总是带着戏嚯叫我少奶奶,如今不知为何,语气中带了许多酸意。他幽幽看了看我,“夏某感念三少奶奶救命之恩,立誓保护少奶奶远离金陵,免受贼人骚扰。” 项澄音静静听完夏奏的话,冷哼一声,目光在我和夏奏身上游走着,皮笑肉不笑的,“夫人与夏管家真乃一对亡命鸳鸯……” “哪里哪里,三公子与夏管家不打不相识,才真真是一对鸳鸯啊!”我摇头摆尾,急切地拍他们俩的马屁,瞧他们刚才那一问一答的默契殷切的模样,像极了久别重逢的好基友。 夏奏和项澄音默默对看一眼,嫌弃地甩开头。 我见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灰熘熘地低头。这时只听夏奏道:“那日几个杀手武功高强,不为劫财,只为灭口,光天化日,下手阴狠不说,还放火意欲毁尸灭迹。我怀疑后面定有人指使,且这伙贼人现下不知项府尚有几个活口,哪日会捲土重来,还是个未知数。” “如此,二位有何打算?”虽说项澄音问的是我们二人,可目光却是定定地看着我。 “当然是逃得越远越好了!”我一拍手,说出一句毫无营养的话,马上遭到夏奏和项澄音的双重鄙视。 他们见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便不再问我,项澄音只顾喝茶,夏奏抱着剑立在门口独自沉思,两个人好像都有一番打算,还时不时瞟我一下。 “我有一个主意,不知该不该说。”我站起来,目光坚定。 夏奏和项澄音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夏奏跟我处久了,歪头想了想,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于是无奈道:“你觉得不该说就别说了。”项澄音比较不了解我的性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但说无妨。” “我们还是先吃饱肚子,再从长计议吧。” 项澄音:“……” 作者有话要说:jj有时很难更新tat ☆、到处是秘密 这几天,寂静的山林里总能听见我惨绝人寰的嚎叫声和忿恨的咒骂声。为什么?你们忘了我掉进项澄音为捕猎挖的陷阱了吗?那一块坑爹的大石头使我的额头破了一个洞,上了药还好些,药力一过就疼得半死。这个还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拆纱布,纱布粘着药粉药膏,药膏粘着伤口,每次换药我都要问候项澄音的祖宗十七八遍。 每次我问候项澄音祖宗的时候,他总坐在一边,倨傲而清高地看着我又哭又叫,他还是改不了纨绔弟子的那个傲慢劲儿,不道歉,不补偿,臭着脸看我上药。只是我每叫一次,都能瞥见他的拳头握紧一次,难不成是嫌我吵想揍我? 从我识破他是三公子之后,他就好像蛮关注我的,时不时盯着我看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废话,他上过你……)有一回我泪汪汪地捂着头哼哼唧唧,项澄音心烦意乱地倒了一杯水,就那样远远盯着我,像是要给我水喝,又像是要拿水泼我,这时夏奏从门口进来,见我头又疼,就马上放下打回的猎物去翻药箱,我自觉地跟过去,余光瞥见项澄音重重把杯子一放,闷声别开头。 弄破我的脑袋,还这么高高在上的。(你自己弄破的,还怪别人?)在我对夏奏说出自己对项澄音的不满后,夏奏倒是一副洞悉世事的表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以前的傲慢和跋扈是给惯出来的,现在……也许是一种掩饰。” 第20页 三公子以前坐拥万贯,无论是傲慢或者跋扈,都有其资本和理由。一夜之间,项府被灭,颠沛流离,隐居在此不知名的山野,自力更生,跟一般村夫无异。我是他的故人,他内心自知落魄却不想表现出来,为了显示他跟以前一样高高在上,硬是装出如以往一样的傲慢。 我顿悟,忽然想起某年高考零分作文中出现的一个经典辩证句“有一种自卑叫自负,有一种跌倒叫爬起。” 由于我和夏奏的到来,项澄音的木屋显得格外拥挤,晚上我睡在项澄音的床上,他们俩并排睡在地上,好在天气刚刚入秋,并不十分冷,我思量着再冷一点,他们俩盖一床被子,会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异样的情愫。 我睡相不好,有次半夜掉下床,摔在项澄音身边还浑然不觉,他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睡得太熟没有发觉,把我当抱枕一样圈在怀里。第二天早上被比较早起的夏奏看见了,当时他那张脸臭的,我睁眼的时候差点以为他昨晚向项澄音求欢被拒绝了。 为此,夏奏好几天不跟我讲话。我又不是故意的!之后睡觉的时候我都在床边放张椅子,以免再掉下去。遥想几个月前,紫楼好像也故意不理我。怎么男人都爱对我用这一招?!唉,也不知我走了之后,紫楼他们怎么样了,戏班还有没有生意?我写的剧本受不受欢迎?(那是你写的吗混蛋!)我的伤缓慢地养着,大半个月过去总算不会再反覆流血了,换药的时候也不再会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养伤期间,夏奏天天陪着我,出去打猎都带着我,说是……有只猎狗比较方便。但我看出来了,他明显不想让我跟项澄音单独呆在一起。 项澄音依然倨傲,我对他越来越不满,要不是夏奏说让我养好伤再走,谁愿意寄人篱下来着? 是日,秋高气慡,万里无云。夏奏一早出去砍柴,项澄音去钓鱼。我捧着夏奏走之前烤给我的山鸡腿吃得起劲,却远远看见项澄音从一棵树上利落地跳下来,沖我招招手。 我疑惑一下,摇着尾巴跑过去。 项澄音单独出去的时候都戴着面具,只有在我们面前才不扮演假面超人。此时他把面具拿了下来,随意放在一边,浓眉入鬓,俊眸明媚,长发全部向后梳起,以木簪绾成一个髻。跟我初次见他时的宽袍大袖不同,在山林里他都穿着贴身利落的灰青色短衫,灰暗灰暗的,袖子和裤口都用布带交缠绑起,浑身没有一件装饰,连他的本名玉佩,都不知道被他藏哪儿去了。 他像抱宠物一样把我抱在腿上,手一摊,手心里三个青青的野果。我吃肉正觉得腻呢,赶紧就咬了一个在嘴里,我靠,酸死姐姐了,我的五官顿时扭曲,把酸果子呸呸呸乱吐。 “你捉弄我?!”我一跃而起,正要使出佛山无影腿,他就压下我的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防着点夏奏。” 我着实吃了一惊,傻乎乎地瞪着他。 “项府管家向来从项氏名下商行老僱工中提拔,自我懂事以来先后换过三任,皆年逾不惑。夏奏甚是年轻,就算天资出众,也断不可能被举荐为管家。那日徐管家举荐一名新管家接任,我依稀记得,新管家并不姓夏。”项澄音凑得很近,唇几乎贴着我的耳朵,他的声音虽略显低哑,但远比之前那盛气凌人的嗓音多了些许磁性。 “夏奏就是在那天傍晚出现的,浑身都是伤口,我看过了,都是被利器给伤的。他武功那么高,能把他伤成那样,也只有血洗你们家的那些个匪徒了。”我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几乎瘫软在项澄音的胸口,“而且……我也怀疑过,问了几个关于你家院子摆设的问题,他都能答上来。” “院子摆设?”项澄音不解,“为何不问内室摆设?”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大声指责他:“因为姐姐我就在院子里被你的家丁又追又打,而你!你说打死我会脏了院子!混蛋!” 项澄音的脸色变了变,面露愧色,然而眼睑一沉,似乎掩去了一丝愧疚之意,又死性不改地下巴一抬,“本少爷当时不知你的真实情况,自然觉得嫌弃,留你一条命,你该谢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用爪子刨他,用尾巴扫他,用后腿蹬他,“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比夏奏更可疑,一开始也骗我说你叫酱紫,酱紫你个头!” 他按住我,“本少爷项澄音,字江梓。” “骗人~骗人~骗人!”我扭来扭去啊扭来扭去。 “你不信我?”项澄音眉头一皱。 “不信!”就冲着你当初要打死我那股狠劲儿,我也要跟你抬抬槓……项澄音不说话了,移开目光也不知道看哪条树枝上的母雀,一时间周围静静的,只有风声和鸟鸣声幽幽作响。我趴在地上,用爪子拨弄着他用来甩我的酸果子,思考着他刚才说的关于夏奏身份可疑的话。忽然,项澄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认为,按照亲近程度,你应该更相信我,夫人。” 我犬躯一震,爪子一收,野果被我抓破,汁液溅我一脸。 这个……这个流氓!!!我怒抬起头,看见他一脸的心安理得,一只手抚弄着我的尾巴,另一只手拔了一根糙,衔在嘴里。忽然,他双眼一眯,整个人像被马蜂蛰了一样突然僵直起身,狠狠瞪住我,“或者,你跟他的亲近程度超过了……跟我?” 喂,老天爷,你真是瞎了眼,项澄音这种撒一泡尿就以为是他地盘的人不是更应该变成狗狗咩?我一爪子拍开他的脸,“夏奏跟你都不是好东西,一个都不可信,都有一堆秘密瞒着我。” “我尚无秘密瞒你。” “是吗?”我蹬眼挑眉,鼻子两边的鬍子兴奋地抖了一抖,“你裸奔一下,我就信你。” 项澄音无语地别开头。 “奔一下嘛,就一下。” 他不理我。 “胆小鬼,就会在背后说人坏话。项府的规矩我又不知道,凭你一面之词就说夏奏不是新管家,没有证据。”我恼羞成怒,于是替夏奏辩解道,“当时你怎么不戳穿他?” “我不明白夏奏有何目的,他若是贼人一派,见到我时就该下杀手,若不是,又何必谎称自己是项府新管家,而且如他所说,一路保护着你这个冒牌三少奶奶。”项澄音迳自说着,目光低垂。 “因为他当时逼我救他,给我吃了毒药,解药却放在他故乡,我不得不跟他一道回去拿。” “毒药?!”项澄音一惊,抱过我像块抹布一样翻看着,怎么这些男人总喜欢搓抹布? 我挣扎着,一身的毛都被他弄乱了,活像一只拖把了都。“豹胎易经丸,你懂吗?很厉害的。” “看来他的目标似乎……”项澄音总算停了手,“是你。” “说不定是迷恋我的美色,想骗我回去当媳妇呗……”我羞射地低头,用一只爪子挠着地上的土。 项澄音一听,僵住了,眼角的肌肉抽了一抽,“……夏奏委实不像是口味如此独特之人。” “神马?!”我跳起。 “你是,我的,夫人。”项澄音把每个词都念得很重,我清楚地看着他迷人的双唇一开一合。 “你老婆是陈二小姐。”我沖他挑衅地翻了个白眼。 项澄音捉住我,提了起来,“是你。” 我看这个项澄音比夏奏更加可疑,若是他曾经对我一见钟情也就罢了,这傢伙明明一开始很嫌弃我,对我报着玩弄的心理,却在落魄逃生之后对我视如己出(什么形容词?!),一边挑拨我跟夏奏,一边想独占我,难道是山林隐居太久竟然飢不择食了? 嗯嗯,男人都好阴险。 “二位相谈甚欢,可是有什么喜事?”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夏奏站在十米开外,树荫辉映间,身影劲瘦颀长。 ☆、谁更阴险? 再见夏奏,感觉有点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项澄音的挑拨,我觉得夏奏身上散发着阴险的小火苗,只是我跟项澄音一样,都不知道夏奏意欲何为。姑且理解为他对我一见钟情于是深爱我不能自拔? 我三下五除二蹬着后腿从项澄音怀里跳下来,居然有一种被捉jian在床的刺激感。可按照先来后到,貌似是项澄音更加名正言顺?虽记不得细节,想起那晚,我仍能流下两行鼻血。 夏奏砍了两捆柴火还顺便捉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他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将猎物挂在我的背上,让我驼回木屋。我偷偷回头看看,只见夏奏路过项澄音身边的时候,堂而皇之地偏头瞅了他一眼,项澄音毫不避讳地跟他对视着,只是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第21页 当晚,夏奏烤了一只山鸡,一只野兔,桌上还有我用附近采的各种野菜蘑菇加水煮的诸葛十全大补汤。正当我犹豫着是先吃山鸡好,还是先吃野兔好的时候,夏奏面无表情道:“灌顶之日临近,三少奶奶可准备好启程了?” 项澄音看向我,目光冷冷的。 我摸着下巴,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然而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狗终究不是个办法,我一咬牙一跺脚,点了点头,随即,余光就瞥见项澄音落寞地垂下了目光。 “如此,明日便启程吧。”夏奏把鸡腿给了我,意外地,他转向项澄音,“三公子是否陪同少奶奶一起前往?” “我怎忍心棒打鸳鸯,你二人去便可。”项澄音答得极快,端着碗喝了口汤,忽然眉头一压,饭都不吃了,重重放下碗就走出木屋,想必是心中不慡极了。 我望着项澄音远去的背影,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哎呀我太善良了,我是一只善良的女猪,将来肯定有好运气的,人家李白曰了,天生我善必有用,美男散尽还復来! “心疼了?”夏奏也不看我,只是默默喝了一口汤。 “没有没有……”我胡乱啃着鸡腿。 夏奏上下打量打量我,头也不回地出了木屋。他也耍脾气?! 我一个人坐在木屋里,犹豫着吃完了鸡腿是再吃一个鸡腿还是换兔腿。为了缓和激烈的心理斗争,我碰着汤碗喝了一大口,马上捂着嘴跑到外面哇哇大吐,然后就看见项澄音和夏奏蹲在一起吐……据说,我采的蘑菇叫狗屎菇,虽然没有毒,但是入口时是一股逼真的狗屎味……一顿饭吃得惊险,我遭到了两个帅锅空前的鄙视,想来这是我穿越之后的第一次下厨,居然弄到三个人在外面吐了半小时,漱口又半小时。我坚持,此次的失败都怪食材不好,属于客观失误。 第二天一早,阴险小忠犬夏奏就收拾好了东西,等着我起床。出发前我想跟三公子告个别,却发现他不知去了哪里,像是有意避开离别的画面。 等了许久,还不见项澄音回来,夏奏背了包袱和剑,率先跨出木屋,我一路小跑,追了出去。想到项澄音回来的时候,就会看见一个空空的木屋,连根狗毛都没有,那场景还真是虐啊。 我与夏奏走了大半日,午后夏奏从包袱里取出个油纸包,说那是三公子昨晚烤好的肉干,特地嘱咐要给我吃的。我感动了,泪汪汪的,项澄音昨晚被我的汤几乎呕到虚脱,居然还能连夜给我做吃的,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做东西给我吃。 我用爪子艰难地拆着油纸包,夏奏跃上一棵大树,似乎是要观察地形。待我拆开的一剎那,我惊呆了,难道这几块黑乎乎的东西就是所谓的肉干?我情不自禁唱起“煤炭工人有力量~嘿!有力量!” 我拨弄着那些肉炭,本想叫夏奏捉几只鸟来烤,忽然看见油纸包内层贴了一小张宣纸,上面写着几行蝇头小楷: “本少爷已启程前往菩提城,请收好我的家传玉佩,此物与我有感应,若遭不测,玉碎之时我必知晓。一路小心。望卿安好。”最后四字写得勉强,比划有点糙,像是犹豫很久才急急补上去的。 三公子的玉佩?有块烧得跟炭一样的肉干似乎有被切开的痕迹,我刨了刨,果然看见那块玉夹在肉干中间。 这步棋走得极险,他居然将如此重要的信息用这种方式交给了我,万一夏奏中途打开看或者提早一步发现,他的小心眼就全部白费了。项澄音这个人真是艺高人胆大,想不到也阴险得很。 我把他写字的纸扯破,偷偷埋了起来,那些肉干……╮(╯_╰)╭☆☆☆ 往菩提城一路意外地安全,一个多月以来,那些莫名其妙的杀手没有再穷追不捨,夏奏买了一匹马,白天我这只满分宠物狗就被夏奏抱在怀里,一起坐在马背上。我格外起劲,除了演唱《套马杆》之外,还向夏奏规划了见到七世上仙之后的行动。 “你想去凤栖国?”夏奏饶有兴趣地问,“为何?” “听说那里是女皇当政,一个女的可以娶好多男的,只要有钱。”我猥琐直笑。 “你有钱吗?” “应该有美男愿意跟着我,不要钱的。” “如此甚好。”夏奏居然没有对我的志向产生什么鄙视的情绪,反而微笑着说:“等参加完灌顶,我们就起程前往凤栖。” 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居然能落在我的头上,这无疑像你走在路上,天上哗啦啦下了一地的炸鸡腿。我背上的白毛因为太激动了而全部竖了起来,远远看我就像一只威风凛凛的乌鸡。夏奏从一开始对我的颐指气使,变得如今的百依百顺,不能不说我的魅力已经超越了我的想像。 我这个人偏有这么一股聪明劲,在最该正经的时候,我一定特别猥琐,在最该猥琐的时候,我一定特别正经。情僧仓央嘉措曾经在某首诗中写道,“这世间除了生死,那一桩不是闲事。”因此,在最幸福的关头,我也不会忘了——“豹胎易筋丸的解药呢?” “前往凤栖国路上自会路过夏某的故乡。” “哦耶!”\(^o^)/ “‘藕爷’是什么意思?”夏奏真是个好奇宝宝。 “就是老娘爱死你了的意思。”我用脑袋蹭着夏奏的胸膛,一双桃花狗眼冲着他眨啊眨的。 夏奏窘迫地别开头,“没个正经。” 正当我放声大笑时,头顶忽然响起一个粗哑的声音:“此树是我栽——” 一个山贼从旁边的大树上跳下来,与此同时,从两旁的树后面走出七八个山贼,他们穿着鹿皮袄子,鬍子拉碴,瞎眼的瞎眼,瘸脚的瘸脚,有的脸上五花八门的起码有十几个狰狞的疤痕,晚上出现绝对能把你吓尿。 我一愣,不禁对道:“此路是我开!” 只见那个疤最多的又道:“欲从此路过——” 我昂首挺胸,兴奋地接着对:“ju花抬起来!” 夏奏显得很蛋定,这群山贼在他眼里似乎跟马戏团的小丑一样,纯粹搞笑的。见他这么自信,我也不怎么怕,趴在马背上准备看热闹。 “马上的那位兄弟是去灌顶的吧?往前边儿走二十里地就是菩提城。圣城附近,咱哥几个不想杀生,乖乖把身上带着的盘缠交出来,否则哥哥们可要大开杀戒了。”山贼老大说话当时将一把大刀往地上一插,威风凛凛的。 别看这群山贼看上去土里土气的,但他们老大拿着的这把大刀,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绝对是个好货。刻着精美图腾的铜质长刀柄,刀口好像半弦月,刀身上烙着双龙抢珠的图案,霸气侧漏,怎么看怎么像我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偃月刀。 夏奏的手原本已握在剑柄上,目光落在山贼老大的刀上,不知为什么,竟不动声色将手移开,居然一步跨下马,拜倒在地,“几位大哥饶命,千万别杀我……”我随他一起下马,目睹他那怪异的孬种样,目瞪口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山贼老大很得意,带人上前翻着我们的包袱,有个山贼直接拉过我们的马,看见了我,居然拿了条绳子把我给捆了,像是要占为己有。哎哟太恶霸了,光天化日之下,连狗都不放过! 夏奏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吓坏了,“山大王饶命啊,小的是家中独子,这次出门为家父做生意探路,家父就在后面,两天之内也会经过这里,山大王可千万留小的一条命,要多少银子,我们都给。” 山贼老大叫了手下把夏奏也一起捆了,说:“把他带上山去,留两个人在这里等他爹。” 于是乎,我和夏奏被捆在一起,被牵着上山,山贼老大骑在我们的马上,好不威风快活。 一路上,我唉声嘆气,尤其听山贼们在那儿商量着要把我分成两份,一份烤着吃,一份风干做成腌肉,我就腿疼,背疼,屁股也疼,狠狠瞪了夏奏一眼。他似乎能感应到我不满的目光,飞快低头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写着“不要轻举妄动”。 孬种啊孬种,我记得他身上还有几十个一日丧命散,为什么面对这群明显傻里傻气的山贼,要束手就擒?! 上山大概花了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小时啦,累得我气喘吁吁的,不用风干我就直接是腌肉了。我们跟着山贼们进了一个毫无新意的山洞,洞口既没有“水泊梁山”的标志,也没有“花果山水帘洞”的牌牌,光秃秃一片。等我的眼睛适应了从明亮地方进入昏暗地方后,看见眼前的场景,差点被吓尿。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好踊跃,字数也越来越多桃爷好嗨森,更新好带劲儿☆、皇家杀手团 第22页 这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大型溶洞,我估摸着这一带大概属于喀斯特地貌。洞里有好几个用来照明的火盆,洞壁的天然坑洞里还插着一些火把,洞里坐着好些人,有人没有手,有人没有腿,竟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这就是我一进来就差点吓尿的原因,好歹我也看过《水浒传》,大约能想像一帮土匪大概是什么架势,什么凶神恶煞的、黑乎乎的、英俊腹黑的,却没想到是这副景象。 夏奏一改唯唯诺诺的模样,站直了身子,环视四周,若有所思。 山贼推推搡搡的,把他推进一个小洞里,然后一下子扛起我,说要先抹脖子放血。我一下子哭了,哇哇大叫“夏奏救我呜呜呜——” 此时,只见把夏奏推进小洞的人一下子被撞了出来,摔开五米远,夏奏被反绑的双手一用力,竟硬生生把绳子扯断,别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几个空翻,落到几个山贼身边,把自己的剑从他们手中抢了出来,剑光一闪,剑已出鞘,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山贼头子的大刀格开,眨眼间,森冷的剑锋就已经指在了山贼头子的喉间。 大刀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碰撞声响,还有回音。 按照以前夏奏下手的狠劲,这群人早该全部被他灭口,但这次很奇怪,无论是抢剑,还是制服山贼,他都没有伤他们一分一毫。 扛着我的山贼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呆,有一个居然还真的尿了裤子,我趁机跳下地,挪动着到了夏奏脚边。这时只听山贼头子仰天大笑,带着几分仇恨几分释然,朗声问:“教主终于容不得我们了吗?他还是一样狠毒,要杀要剐随便他,何必让你演苦肉计混入山洞?我知道了,他想赶尽杀绝?” 山贼头子说话同时,一些断手断脚的山贼就开始掩面哭泣,有的甚至以头枪地,痛苦万分,如丧考妣。 我听他们说什么教主,又想起夏奏持有的豹胎易筋丸,难道他真是神龙教的?! 夏奏听罢,唰地收回剑,“你们果然跟祈岚教有关。” 我一头雾水,霎时间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最白痴的就是我。现在的状况是夏奏一人hold住了全场,至少我是不会有生命威胁了。于是我蹲在夏奏身边,假装深沉。 山贼见他收剑,心存疑惑,“难道你不是教主派来杀我们灭口的?”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他苦笑着,“也对,我们这群废人,哪里有资格让教主派出教中杀手呢?” 我更加一头雾水,想必你们也跟我一样吧?那我就放心了。 夏奏弯腰拾起大刀,抚摸着刀面图腾的纹路,缓缓地说:“适才在山下,看见大刀上二龙抢珠的图腾,那是祈岚教的教旗图案,若非祈岚教人士,怎敢乱用。” 大家见我们二人(是一人一狗吧)并非祈岚教人士,纷纷卸下敌意,但碍于夏奏那hold住全场的气势,纷纷留在原地不动,只有山贼头子跟夏奏面对面站着。 “奇兰蕉是什么?好吃咩?”我终于憋不住了,我国着名桥樑专家茅以升曾经曰过,不懂就要问,挨打也值得。 山贼头子斥了我一句:“畜生就是畜生,什么都不懂。” 我刚要发飙,他又接下去解释:“提起祈岚教,大苍哪有人不知道?那可是精英杀手集团,执行各种杀害计划,上至皇亲,下至百姓,都难逃一死。教中更有一队皇家杀手团,替天子盯着皇亲和大臣,说杀就杀的。这些年,有多少被怀疑谋反的大臣丧命于祈岚教?祈岚教的教主,就是当今圣上的同母弟弟,皇上御封的镇西将军。若成为祈岚教的正式教徒,在大苍,谁敢动你一根毫毛……” 我听了直点头,这祈岚教在这个国家的地位,颇像我们那里的城管局和拆迁办,那绝对是维和部队的武力水平啊。 “那诸位是……”夏奏左右扫了几眼。 山贼头子一边苦笑一边摇头,“祈岚教每隔三年,就在全国的服兵役人口里筛选教徒,进入教内的杀手训练场。至今我们想起那长达两年的训练,都是个噩梦,只有身体最强健、心肠最冷酷的人才能从训练里脱颖而出,成为正式祈岚教徒,也就是可受皇帝直接差遣的皇家杀手。我们……就是从训练中被淘汰的人。”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强忍着悲伤和愤怒,“我们的下场就是沦为下一批训练者的靶子,成为他们练习杀戮的对象,因此,你也看见了,我们伤的伤,残的残。但是!!你知道吗?!我们!是拼了命活下来的!那些跟我们一起被淘汰,却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兄弟们,都已经死在了那批训练者的剑下!”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非常激动,那布满刀疤的脸因为痛苦扭曲在一起,“而我们这些人!当初在训练时,又杀了多少跟我们一样下场的人!!我们的手中沾满了鲜血,这是报应!报应!!” 我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可怕的城管组织,比神龙教还恐怖的,人家神龙教只要喊几句“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再吃一个豹胎易经丸就可以加入了。唉,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城管都不容易啊。 “我们聚集在这里,靠抢劫路人为生,没人敢阻扰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山贼头子从夏奏手中接过偃月刀,往地上一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这是我当年所用武器,在死人堆里被我挖了出来。不识货之人暂且不提,如兄弟你般见多识广之人一见此标志,多半乖乖把钱财交上来。多年来,教内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我权当是他们可怜我们这群废人,不想赶尽杀绝。” 夏奏以拳抵掌,拱手道:“在下看见刀上图腾,便疑惑该教似乎不做拦路打劫的生意,因此上来一探究竟。方才,在下多有得罪,壮士们见谅。” 山贼头子和善地摆摆手,“兄台身手敏捷,若我等当年有你的身法,也不至于如此下场。只是我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 “兄台前去灌顶路上,万不可显露武功。你可知这菩提城西边一座山庄,就是祈岚教总部所在,若不小心被教中人物相中,恐怕下一批训练者——就是兄台你了。” 菩提城真是一个神奇的所在啊,一边住着这个国家的精神文明办主任,七世上仙;一边住着这个国家的城管局局长,祈岚教教主。一正一邪,一白一黑,真是有趣。我感嘆着,随口问:“皇帝有没有想过要派祈岚教去灭了七世上仙?”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山贼头子哑口无言,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然后皱着眉头想了非常久,忽然好像得道升仙一样,说:“这么多年我都没想通,为何西部长年无战乱,凤栖国也没有进犯我大苍的意思,皇帝却把祈岚教总部设在菩提城,还在菩提城往西领地派驻镇西将军,我一直以为是防止凤栖冒犯,经你一提醒……也许皇帝用意不在凤栖,而在上仙?”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虽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表面上,仍然要装着自己是很懂很高深的。 果然,我此言一出,不光是山贼们对我肃然起敬,连夏奏都对我露出惊喜而赞赏的目光,山贼头子更是以一种“你是二郎神的哮天犬吧”的目光膜拜我,这使我多年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那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日尽长安花,啪啪,啪啪,啪啪啪! 山贼头子蹲下来,爱怜地摸着我的头,目光中透露着对我的无限喜爱,“多机灵的狗儿啊……”我自恋地摇摇尾巴,只听他又说:“吃下去一定很补吧……” 我默默移动到夏奏身后,前腿交叉抱着夏奏的小腿。 夏奏弯腰揉揉我的脑袋算是安慰,直身再次抱拳,“既然已经弄清真相,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元宝,不顾山贼老大虚伪的推辞,塞进了他的手里。 几个身体较好的山贼随着他们老大一起,送我们出了山洞,对我们千恩万谢的,尤其对我,很依依不捨,好像一块煮熟的鸭子飞了似的。 这上山下山一趟,信息量过于巨大,我都有点懵。什么祈岚教、皇家杀手团、镇西将军、皇上的亲弟弟……这些个词彙忽然涌进我不怎么聪明的脑子,让我觉得菩提城对我来说似乎也是个是非之地。 快到山下的时候,我气喘吁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夏奏自言自语道:“素闻祈岚教阴狠毒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既然知道那个破教是个狠角色,看见他们的图腾,还敢假装孬种跟他们进山洞,你演技派啊?”我不满道。 夏奏扬了扬眉,“我见那几个人身法不如我,心想即使此去是进了祈岚教总部,也必定能全身而退。” 第23页 我撇嘴,“我要是你,见了祈岚教就远远避开,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 “你既这么说……”夏奏颔首,“以后若见了祈岚教之人,我只管带着你远远避开就是。” “嗯嗯!”我点头如捣蒜,抬眼间看见夏奏的唇角往上扬了一扬,他似乎很希望我能主动提出避开祈岚教的要求,忽而又想起项澄音让我要堤防夏奏的话,一时之间,竟无所适从。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作者有话要说:秘密将一层层揭开关于项府的灭门,关于满分的身份敬请期待! ☆、菩提欢迎你!! 我们一路向西,两天后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上仙之城——菩提。远远的就能看见整座菩提城被光环笼罩,进城的大道两旁种着茂盛的菩提树,灰色的树干,枝叶扶疏,浓荫覆地,略长的心形叶片,前段稍细长,有的还挂着露珠。 巨大的城门以三尺宽的石块垒成,中间一扇半圆形大门敞开,门上镶着一排排黄橙橙的半圆体铜球,十分气派。跟我在别处见到的梯形城楼屋顶不同,这里城门上层的城楼屋顶两边向上挑起,像鸟类张开的双翅。跟我在电视上看见的不同,这里的城门并没有卫兵把守,也没有张贴通缉犯的画像,门户大开,大有“菩提欢迎你”之势。 来灌顶的人成群结队、拖家带口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期待而快乐的表情。据说灌顶两日后开始,每日辰时(就是早上7点)开始,中间一个时辰的休息,到酉时(下午5点)结束。哟,上仙也是八小时工作制啊。 不知项澄音到了没有…… 夏奏带着我住进了菩提客栈,据说是当地最好的客栈,那相当于北京宾馆。这小子的银子似乎花不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有钱,我要是他,就呆家里坐吃山空,何必大老远跑到金陵,不管是真去当管家,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我看来都不值得。 当晚,我变成人形,跟夏奏一起坐在楼下吃饭,听周围人的谈话,渐渐得知了关于灌顶的细节。 要接受灌顶的人,得在灌顶开始前去七世上仙平日修行的西莲寺参拜一至六世上仙神像,并在神像前的箱子里抽取号码,上面有你接受灌顶的日期和时辰,一个时辰大概有两百个名额。你在哪一世上仙的神像前抽号码也是有规定的,得根据生辰八字,不能乱抽。有的人抽上来的纸上一片空白,那意味着你此次没有福缘接受灌顶,得再等四年。 灌顶礼设在西莲寺的大殿内,灌顶开始之后,所谓凭票分时段入场,那顺序是绝对不能乱的,也不能私自调换,否则就是对上仙不敬。 这四年一次的灌顶礼,既是一次宗教盛会,也是一次文艺青年的盛会。为毛呢?我听说了,来参加灌顶之人都可以将自己的诗词作品呈给上仙观看,诗作先由西莲寺的僧人筛选,最好的十篇才呈给上仙,上仙觉得最满意的三部作品作者,将有机会获得由上仙亲自制作的“菩提纱”一枚。菩提纱就是将菩提叶长期浸在寒泉里,制作的时候用泉水洗去叶肉,就可以得到清晰透明、薄如轻纱的网状叶脉,将其粘在菩提叶形状的金箔上,做成一枚金叶。 关于这个“上仙的金叶”,我听旁人议论时吓了一大跳,因为我把“金叶”二字理解为它的谐音……甚至还想像人家七世上仙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头子是如何将自己的xx送给文艺青年们的,想到某些不和谐的画面,就忍不住想写一句“强撸灰飞烟灭”送给上仙。 今年诗作的主题是“水”“月”。 夏奏问了我的生辰八字,去西莲寺六世上仙神像前抽了号码,回来摊开一看,竟是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时辰。 我安慰自己,总比那些抽到白纸一张的人幸运。 虽然我不是文艺青年,但我对上仙的金叶(咳咳……)很好奇,于是再一次伸出罪恶之手,翻开我的《古代文学作品选》,花了三个晚上的时间,把《春江花月夜》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背熟,然后念给夏奏听,让他帮我写下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才念了四句,夏奏就被我震住了,“这是……你写的?” “当然。”我再一次……无耻了。我眉飞色舞地继续背,当背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四句时,夏奏更是惊为天人,一会儿深深望向我的眼睛,一会儿低头独自思忖着,仿佛心里早有巨大的共鸣,却无以名状,竟然经我几句诗一语中的。 夏奏的字如其人,隽秀中带着凌厉,那字写得……比我好多了。一首《春江花月夜》就让夏奏惊艷至此,另一首《水调歌头》更是让他对我刮目相看。抄袭剽窃乐趣多,你们没有架空穿越,是不会懂的啊哈哈。(你找打?)夏奏反覆看着两篇诗词作品,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不出半个时辰居然能将作品倒背如流,而我花了三个晚上才背熟……唉。他看向我,“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感悟。我见你平日没个正经,没想到心思竟深沉至此,夏奏自愧不如。” “这世间装正经的人太多,我只好假装不正经。”我翘着二郎腿,取一把摺扇佯装扇风,附庸风雅。 “近几日灌顶盛会,城中庙市甚是热闹……”夏奏将我的作品(你这个不要脸的)装进信封,贴身收好,“不如你我一同前去,顺便将诗作投进募集箱内。” 我穿越之后从来没有逛过庙市,听夏奏这么说,一下子就答应了,高高兴兴地披了个小花袄,背上自己的包,跟他出去了。在此插一句,我看见一些穿越文女主在寒冬腊月还穿着纱衣纱裙,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你要惹男主怜爱也不带这样的,这北风唿唿的,只会冻出两条大鼻涕,还真指望高富帅男主会因此觉得鼻涕淋漓的你特别可爱? 庙市如何热闹,小摊小贩如何多,我就不描述了,反正我写了你们也不见得会认真看……(你倒是个明白人)夏奏在前面带路,我被人群挤来挤去,几次快要摔倒,忍不住从后面抓住他的手。但一握住,他就忽然背部一僵,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我。哎呀知道你又嫌弃我了,不就因为我偶尔会调戏调戏你么? 我一脸黑线地放手,缩着身子继续跟着走,在各种摊子前流连着,一会儿看看香囊,一会儿试试朱钗。夏奏颇具忠犬攻特性,我停下看小摊时,他就默默站在一边。我买了个香囊,提在手里,刚走出几步,忽然右手一阵温热,竟是夏奏握住了我的手,手心贴着手心。 我的嘴变成一个“o”型,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他一愣,抿了抿唇,用力收紧五指,不让我收手。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任他牵着,在人群里穿梭。夏奏的手温暖而干燥,因长期练武,手指修长而有力,手心有一层薄茧,我与他相处这几个月来,虽为了防止杀手忽然出现,几乎都是同床同室而眠,但从未这样亲密过,果然……还是文艺女青年受欢迎啊。 周围来逛庙会的姑娘对我们指指点点,总体来说那目光是充满妒忌的,觉悟吧,姑娘们!高富帅总是被女吊丝骗到手,更何况我是一个文艺二逼女吊丝! 庙市的尽头,一条小河横在眼前,河上一座小石桥。人越来越少,光线也越来越暗。夏奏另外一只手中提了个小灯笼以便照明,我手里是刚才买的一大堆小玩意儿。 我停下来一屁股坐糙坪上休息,夏奏站在小河边,我借着灯笼的光,看见小河里静静地飘着些纸船,可能是上游的人为了祈福放下的。我也许是白天当狗当习惯了,手脚并用爬过去,用树枝捞了一只纸船,见上面空白一片,啥都没写,不由得撇撇嘴,这里的人一点都不浪漫。看我来搞点浪漫的,让夏奏见识见识什么叫文艺女青年。(抄袭文艺?)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许久未用的水笔,在纸船上写了一行字,然后问夏奏拿了灯笼放在纸船里,放在水面上。 “你这是做什么?”果然,夏奏开口问。 “许愿。你没看见我写了一行字么?”我指着渐渐飘向远处的纸船,由于有灯笼在上面,那个纸船特别显眼。“这是我们那里的风俗,如果被人拾到了,愿望十有八·九能成真~” 夏奏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会告诉你我写的是“让我尽快坐拥一打美男,快快乐乐隐居去”吗?我轻轻嗓子,深情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夏奏重复着,望着远处的火光。 忽然,一阵风吹来,灯笼翻了,蜡烛掉到纸船上,连船和灯笼都烧掉鸟~~o(>_<)o ~~哎呀呀果然不能胡说八道,不能欺骗美男,一下子就遭了报应,看来我坐拥一打美男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不然……半打也成啊亲! 第24页 我的嘴角抽搐着,望着忽然腾起并迅速燃烧的纸船,重重的嘆一口气,“唉唉,我的愿望看来是破灭啦,嗷嗷嗷!天要亡我!”我无奈摆摆手,“夏奏,走吧走吧~” 当我慵懒又毫无目标地往前走着,身后忽然一阵让我措手不及的脚步声,有人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整个人往回拉,带进怀里,紧紧抱住我。那熟悉的味道,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红烧牛肉面!⊙﹏⊙……呃,不好意思,我调皮了,是夏奏。 他稳住了我的身子,并且,吻住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八·九两个字总被和谐。何必去避讳那个歷史,除非真有什么不光彩的内情只有害怕,才不敢提与其整天河蟹人民,不如对外硬气一点把日本和谐掉。 ☆、故人 我和夏奏真正意义上的吻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夏奏吻着我左边的脸颊,我脸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爆了,我猥琐的外表下是一颗小清新的心呀!(没看出来……)我紧张得想避开他微凉的唇,谁知他的唇却朝我的唇压了下来。我仍旧不知所措,一动都不敢动,他耐心地吻着,跟上次故意吓我的吻不同,这次的吻参杂了他炙热的情*欲。我们旁若无人在小河边拥吻着,反正……路过的人也不见得能看见。 一吻结束,我的脸呀,烫得就像秋天的菠菜……夏奏并没有放开我,而是紧紧拥着我,我的个子并不高,脸刚好贴在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小心脏吭哧吭哧跳得极快,几乎达到了吃速效救心丸的标准。 “走吧……”他抱够了,若无其事地放开我,弯腰在地上摸索着捡起我刚才掉落一地的小玩意。 不带他这样淡定的!我一咬牙一跺脚,恶从胆边生,双手叉腰,邪肆地眯着眼睛,模仿小说中体力好到跟种猪一样的男主角说:“你以为一次就结束了吗?” 夏奏应了一声,捧着一堆香囊、胭脂盒什么的站起来,“还想要吗?求我啊。” 我靠!夏奏你的真实身份其实也是个穿越的吧?!我没有在跟你对暗语呀。我的气质瞬间弱了,灰熘熘跟在他身后,原路返回客栈。他依旧拉着我的手,穿过庙市拥挤的人群,我在他身后开始高歌“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 “满分?”一个惊异的女声。 “哎?”我胡乱答应着,寻声望去,你们猜我看见谁了?居然是兰帛和赤展! 夏奏非常警觉,在我转头的一剎那,已经跨前一步挡在我的身前,他今天没有带武器,但步子一扎,双拳一握,俨然就像一堵墙横在我面前。“自己人,自己人……”我拍拍他紧绷的背,才使他有所松懈,但仍然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偏头问我:“他们是谁?” “他们是我来到你们这里遇见的一群朋友,是……唱戏的。”我急忙跑到兰帛和赤展跟前,惊喜地拉着兰帛的手上下晃动,就好像贫下中农见到了大领导,“兰帛姐姐!赤展!你们怎么来了?” 赤展还是一副很看不上我的表情,“哟,还认得我们啊,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装作没看见呢。” 兰帛尴尬地笑笑,“满分你别听大师兄胡说,他这脾气一直没改。你知道吗?你走之后,紫楼……”她刚说出紫楼的名字,就顿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瞥了一下站在我身后的夏奏,微微咬了咬下唇,但还是继续说:“他整个人都消沉很多,虽然戏班越来越红,他也成了我们那儿的名角儿,可是我看的出来,他……他每天都闷闷不乐的。我们啊,在他面前,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提。” “别跟她说这些,她一心想要荣华富贵,我们赚的那些银子,哪里能满足她?”看来赤展深深误会了我,他轻蔑地瞟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夏奏身上,上下打量着他。 “满分也来灌顶吗?”兰帛见赤展如此讽刺打击我,就给他使了一个“你别说了”的眼神,岔开话题,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往前走,“以前咱们穷,吃都吃不饱,更不用说有路费来菩提城参加灌顶。现在咱们手头宽裕了,师傅说我跟赤展年纪大些,这次先来。下次让戏班其他人都过来。” 再见故人,我有一肚子的话,恨不得坐下来跟兰帛细细说说我离开戏班后的苦命遭遇,那个苦啊,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回去的一路上,都是我叽叽喳喳的声音,我隐去了被三公子错认为陈二小姐的那段经歷,向兰帛说着我怎么差点被当做项府的人被灭口,之后怎么被追杀,说得是口沫横飞,手舞足蹈,路人纷纷侧目。 夏奏一路不发一语,一点都不平易近人,不像我,这么有亲和力。赤展虽然仍对我有偏见,也忍不住津津有味听我的讲述,我在想,我要是真的搬个桌子去天桥底下说书,未必不行。 走着走着,就到了菩提客栈,兰帛惊异道:“你们住在这里?” “果然是富贵了。”赤展酸熘熘地说,充分体现了一个男吊丝对白富美的羡慕嫉妒恨。(谁是白富美?)我一时哑口无言,这时只听夏奏带着一丝疏离道:“故人相见是喜事,但天色不早了,我看还是明日再叙吧。” 兰帛看看夏奏,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是最通情达理的,于是笑笑说:“那咱们也回客栈了。满分,明日接着说话啊。” “好啊好啊。”我依依不捨地挽着她,“一定来啊。” “二位抽到的号码是……?”忽然,夏奏开口问。 “后天辰时。”赤展飞快地回答。 “二位都是?” “嗯。”赤展爱理不理的,拉了兰帛,转身就走,兰帛偷偷转脸,用口型对我说再见。 我目送他们离开,刚要转身进客栈,就见夏奏挨了过来,我娇嗔地推他,“别那么迫不及待的嘛讨厌~” “此地不宜久留。”夏奏好久没说这句话了,“回去收拾包袱,我们换一家客栈住。” “你别疑神疑鬼的,兰帛他们真的是我的朋友,而且他们能说出戏班的师傅、还有紫楼他们,不像是坏人假扮的。”我很认真地解释道,“咱们先进去,我跟你说说我跟他们的事。” 夏奏看了我好一会儿,最终同意了。 进了卧房,我殷勤地端茶送水,奇了怪了,我心虚什么?夏奏始终面无表情,我讲得口干舌燥,才知道周立波一个人在台上叨逼叨有多么不容易,且不说那些个词是怎么背下来的,单纯说口水的耗费量,也挺惊人的,有机会研究研究,没准儿也是一篇生物学论文巨作。 “紫楼……”夏奏的右手握拳,抵在唇上,目光游离地望着地板,“这个名字似乎在何处听过……” “他凭藉我写的剧本,现在可是红角儿!天皇巨星!”我一拍胸部,哈哈大笑,咳咳咳,这一下拍得太狠,差点没呛死。 “是吗?”夏奏不以为意,“既然他们是你的故友,我们暂且不搬。” “耶!太好了~”我懒得收拾东西,现在就想赶紧洗洗睡了。 待我洗澡完像只死青蛙躺在床上时,夏奏居然把剑横在桌上,自己就坐在桌子旁。 “你……不睡?”我眨眨眼。 “今晚,我守夜。”他心里明显还是存了疑虑,不过这一路走来,也就是他的谨小慎微,我们才能一路平安来到菩提城。不过这次,他实在是怀疑错了人。 我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忽然嘿嘿一笑,坐起来指着他,“你是不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对我做出什么禽兽之事,才藉口守夜不敢躺在我身边?”说到这里,我煽动着鼻孔,活像尔康,“壮士!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夏奏不悦地眯了眯眼,慢慢站起来,扯了一下领口,露出胸口大片春光,只见他的手移到了腰带上,作势要解开,我倒吸一口凉气,他挑高一道眉,“那夏某就不客气了?”说着,以极快的身法将我按在了床上,同时左手用力将被子一掀。 我吓得大叫一声,他停了手,轻笑一声,像是嘲笑。 原来是故意逗我呢?我推开他,背过身去睡我的大头觉,不理他了,疑神疑鬼的。 第二天兰帛守信来客栈找我,赤展没来,想必是根本不想见到我。我跟兰帛呆在房里说话,夏奏守在外面。兰帛见我白天依然变成狗,就一副替我惋惜的模样,说同样是女孩几,她很理解我,并一直给我加油鼓励,让我不要因为身体的异状有自卑感,不敢诚实面对感情。 姐姐,我没有自卑感呀,您真是误会我了…… 第25页 “满分……”兰帛忽然拉住我的爪子,“戏班的生意好了,师傅说想搬去金陵,你灌顶结束,无论能不能变回正常女子,能不能……能不能跟我们回去?”她睁大双眼看着我,目光里又是期待,又是焦急,“我们现在可宽裕了,顿顿有肉吃,还有好衣服穿。”她站起来转了个圈,身上的银红色小袄和深红罗裙衬得她的脸更加娇嫩雪白,的确,这次见她,她明显丰腴红润了。 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能问“你们这里能嫁几个老公”么?显然不能。不过……我转念一想,回去戏班也许能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可是……我的心理斗争十分激烈,用小学生作文的写作手法来描述,就是脑海中出现了天使和魔鬼两个小人。 天使小人说:“有什么比得上现世安稳呢?你还是回去过小日子吧,就你这资质,我说你是大地皇者,你信吗?读者信吗?” 魔鬼小人说:“你不想要胞胎易筋丸的解药?你不想揭开穿越之谜?《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提到,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 天使小人说:“她又不炼钢!” 魔鬼小人说:“没文化,真可怕……” “满分?”兰帛拍拍我的肩膀,把我从幻想中拉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哼哼……嘿嘿 ☆、小夏奏 我恍然地眨眨眼,“你刚才说什么?” 兰帛无奈地笑笑,伸手点了一下我的脑门,“你呀……我说让你灌顶结束后跟我们回去。你,觉得如何?” 显然,我心里的天使小人因为没有文化,已经被我一枪毙掉了。“可是……我已经跟夏奏说好,灌顶结束后,要去凤栖国。” “他怎么会愿意陪着你去凤栖呢?在凤栖,因为是女主当政,男子的地位不如女子,我们大苍的男子都不愿意前往凤栖的。”兰帛压低声音,“或者……他就是凤栖人?” 房间的门忽然被拉开,夏奏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乎掩去了从门口照进来的光。他目光冷厉,直射兰帛,“二位好兴致,不知不觉竟已到午膳时间,兰小姐可要留下来与我们共进午餐?” 兰帛尴尬地站起来,理了理衣角,“不了,大师兄还等着我一起用呢,那我……先告辞了。”说着,低着头从门口钻了出去,夏奏连让都不让个位置。 我撅着嘴瞪着夏奏,他就像一只刺猬,不断地把我身边的人刺走,让我孤零零的,只能投靠他一个人。之前是项澄音,这回又是兰帛,每次都这副“你敢跟满分多说一句我便杀了你”的模样。想到这里,我甩开头不理他,也不跟他下楼吃饭。 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赌气连饭都不吃了。 我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囚犯,也第一次有了摆脱夏奏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毕竟……我还指望着他让我吃饱肚子呢。 夏奏那个没良心的,也不哄我,任我不吃饭到了晚上,我饿的肚子咕咕叫,简直就像胃里装了一支腰鼓团。我见他开门进来,就撒泼地拍打着桌子,“出去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夏奏刚迈进门的腿就这样定住了,他脸色也不好,抬眼看了看我,没说什么,转身又出去了。他微微落寞的背影刺得我心头一紧,下意识站起来,他却已经将门带上了。 我吹熄了蜡烛,躺下睡觉。不知是肚子饿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心烦意乱的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像一只正在火上烤的糙鱼。在扭动了一个时辰之后,我顶着一头乱髮坐起来。屋子里静静的,伸手不见五指。 “夏奏?”我低低叫了一声,没人回应。 他被我气走了咩?这样也好,再不用受他监视。我又倒下睡觉,可是一种巨大的不安全感忽然包围了我,我的心里想着这样一个问题:夏奏走了,我以后跟着谁吃肉去? 我勐地从床上弹起来,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地上,急急朝门口走去,一下子拉开门,借着走廊昏暗的烛光,看见夏奏盘腿坐在门边的地板上,将剑紧紧抱在怀里。他见我忽然从房里出来,十分惊异,抬头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底有青痕,面色也憔悴很多,我才想起,他自昨天守夜开始,到现在都没合眼过。 “夏奏……”我只觉得心里一酸,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夏奏以手撑地站起来,与我对视的时候,目光便少了冷厉,多了关切。 巡夜路过的店小二扑哧一声笑了,调侃道:“年轻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可像小娘子这般把相公赶出来坐在外面,自己却还一脸委屈的,少见,少见。”说着,他飘飘然走远。 我窘迫地低头,夏奏弯腰,他身边放了一个黑色的食盒,揭开盖子,里面居然有一碗叉烧饭,还是温热的,白白的米饭上,铺了六七块长方型的蜜汁叉烧肉,还有几颗小白菜,一个煎得半生不熟的鸡蛋,跟周星驰电影《食神》里的一模一样。 夏奏之体贴,从来在此细微处。 我端着碗,一边扒饭一边往屋里走,咸咸的眼泪混着米饭,吃在嘴里别有一番风味,这时,我抽泣了一下,心想:如果还有碗排骨海带汤,那就更好了……(就该饿死你!)待我把一整碗蜜汁叉烧饭吃完,才发现夏奏仍站在外面,这个二愣子!女人的话可信么?女人叫你出去,你以为你出去了再不进来,她就会高兴?这个时候你如此听话,只会让女人更加火冒三丈。所以说,在我看来,女人是那种一会儿怨你不听话一会儿怨你怎么那么听话的神经病。(你是男人?)“进来啦。”我跑过去把他拉进来,拉进来后却发现挣不开他的手,他如同在庙市上一样,紧紧握住我的手,又把我拉进他怀里,双臂一收,将我圈住。 “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瞒着我……”我趴在他胸口说,感觉他身子一僵,我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不逼你说出那些秘密,只问你一句话。” “……”夏奏沉默着,似乎在等着我的问题。 “你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我抬头逼视他,由于身高差距,只能逼视他的下巴。 我诸葛满分不是个玛丽苏,虽然平时爱开玩笑说美男对我一见钟情,但心里却明白以自己的姿色,若不是假装文艺,靠着抄袭古人作品赚得美男一点惊艷,根本无法跟这里的漂亮姑娘相比,比如兰帛,就比我漂亮好几倍,紫楼若扮成女孩子,也能甩我几条街。 他拉起我的手,扪在他的心口,“夏奏绝无害你之心。” “真的?” “嗯。” “你怎么证明你的心?” 夏奏闭上眼,摇头微嘆。 我摸着下巴,挑了挑眉,“你扒光了给我看看,我就信你。” 我会出这种馊主意,既在夏奏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于情于理一个正常姑娘都不会出这种主意的)夏奏下巴一抬,斜睨我,“我又如何信你?” “信我啥?” “得到解药之后,你不会偷偷熘走,回到三公子或者紫楼的身边?” 我挺起腰,啪啪拍着胸部保证:“我要去凤栖国,不会再回去了,绝对滴!” “你扒光了给我看看,我就信你。”夏奏以我之道,还至我之身。 我怒了,“你先。” “不,你先。” “一起?” “你先。” 我见夏奏软硬不吃,只好作罢。吃饱喝足,我的困意一阵阵涌来,刚想爬上*床睡觉,夏奏就从后把我扑到,两个人一起滚进床榻。 他压着我,撩开我的头髮,吻着我的脖子。我嗷嗷叫了两声,忽然觉得天赐神力,来了个咸鱼翻身,吧唧就坐在了他的身上。我嘿嘿笑着,嘟着嘴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扯开他的领子,刚要舔那么几下,他就将唇凑了过来,随之又把我压在身下。 这个不愿意在下面的小伙子按住我的手,几下挣脱我挂在他腰间的腿,身子顶了几下就将我的腿分开,自己挤进来。我忽然感觉到了小夏奏(咳咳,你懂的)的坚*硬和不安分,小心脏不禁怦怦大跳了好几下,听见他解腰带的声音后,我的鼻血扑哧就要喷涌而出。 “哎哟哟别这样,我不动手扒你,你倒先动起手来……呜呜呜~”我的嘴被他捂住,整个人被他死死压在床头,动弹不得。 夏奏拉开了我的腰带,手往里一探,我本能夹着腿,扭动着。 第26页 该死的,夏奏忽然间停了下来,屏息不知道在听什么,即使我放松下来,腿儿不再夹紧,他也没了动作。 “不要停!”我怒吼,又被他捂住了嘴。 “来者不善。”夏奏压低了声音。 不会吧,我没安生几天,又来?!我缩进床角,用被子裹住自己,夏奏起身整理好衣服,拔剑,如临大敌。 “满分……”夏奏的嗓音严肃而决绝。 “嗯?”我躲在被子里微微发抖。 “我尽力把敌人引出客栈,你自行找个机会逃走,千万别回来。”夏奏的嗓音严肃而决绝,“找个不显眼处,躲起来,把三公子给你的玉摔碎了,他自会来寻你。他对你有情,让他带你去找上仙灌顶,无论上仙能否将你变回人形,都请三公子带你去凤栖国,去了,就安全了。你的解药在菩提城往凤栖国大路边的第五棵樟树树洞里。你逃了之后,别想着来找我。此战……我未必能生还。” 夏奏回头看了看我,那目光,简直就像临终的病人看这世界最后一眼。我听他说得如此决绝,吓得说不出话,他把我身上的被子抽走,捲成一团,又将床帘放下,让我尽量缩在床角不要发出声音。 他吹灭了蜡烛,在屋子变黑的一剎那,我听见有利剑划破木块的声音,房间的门似乎被噼成了几块,不知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人,他们的脚步又轻又快,身法极好。我看不见,但仍然能听见夏奏在外面跟他们打斗的兵器交锋声。 夏奏!夏奏!我的拳头汗津津的,眼里憋着泪,脑门上渗着冷汗。三公子的信,夏奏早就知道,之所以不动声色,是因为他料到我们一路安全肯定是反常现象,杀机必在菩提城,所以他留着武功尚可的三公子,以免自己惨遭不测后,我无法保护自己。他如此心思缜密,竟一切都为了我。 突然,有人掀开了床帘,抢过我面前的一团被子,往肩上一扛,破窗而出。几个不明来路的杀手随即跟着出去,嘴里还喊着“拦住他!拦住他!” 那是夏奏故意抱了被子走,让人以为那是我。他就这样夺门而去,我竟不知道能不能与他有再见之时,我希望再见到他,又怕见到的只是他的尸体……夏奏!我咬着嘴唇,强忍着几乎喷涌而出的泪水,这是我穿越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如此悲痛,我与夏奏的相识是那样的偶然,分别又是如此的突然。他带着他的秘密,他未来得及对我说的许多话,以及他一直以来对我几乎独占的体贴,就这样引开了嗜血的敌人,也许武功高强的他在听见普通人难以察觉的异响的时候就清楚,此番敌人有多难缠,他这一去,真的就回不来了……一瞬间,所有的往事涌向脑海,或许,他早就知道来菩提城必遭不测,所以逛庙市时听见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会那样感慨而动情,难道是料到自己难长久了么? 屋里,忽然有了烛光。我勐地瞪大眼,几乎冲口而出夏奏的名字,但还是忍住了。只见烛光慢慢向我靠近,寒冷的剑身从床帘的fèng隙中伸出,终于还是有杀手疑心夏奏调虎离山,回头查看床铺。 那人勐地挑开床帘,烛光瞬间照亮床内,一个黑衣蒙面人直直看向我,我甚至能从他墨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缩成一团的孬样。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应该就是漂泊篇最后一章接下来一个新楠竹会出场,嗷嗷嗷期待咩! ☆、生命是如此滴回晃 我已压制不住心脏的狂跳,一个人吓到极致,不会哭不会叫,只是大脑一片空白,我的穿越之旅可能是要结束了,只是……我是身穿,死了之后,没准儿能魂穿到一个白富美身上?? 黑衣杀手锐利的目光如同钢针一样刺在我的身上,他这回可立功了,我简直想为他跳起来高喊“你立功了!你立功了!你一个人,代表了你们杀手的光荣传统!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一个人!” 我放弃了挣扎和唿救,束手就擒。可是,这个杀手却作出一件让我怎么也想不通的事——他把剑一收,伸手入怀,掏出几个碎银子,轻轻地放在我面前,然后吹灭了蜡烛,飞快地放下床帘,转身而去。 “怎么样?里面有没有?”好像有人赶了过来,问刚刚那个杀手。 “没有。”那个人回答,声音已在门外,听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几个杀手都已经随着他走了。 他是谁,为什么见了我还不动手,甚至给我钱?!生命是如此滴回晃,人生是如此滴井菜!我战战兢兢伸出手,摸到那几个凉凉的银块,哇,货真价实的银子,换成铜板,够我吃几个月了。赶紧收好~夏奏呜呜呜……我这时终于能哭了,一边哗啦啦流眼泪,一边从床帘里钻出来,跌跌撞撞跑到门口,顿时吓尿,走廊上有一具被抹了脖子的尸体,血喷得整个走廊都是,甚至滴滴答答的往楼下滴。走廊尽头的楼梯扶手上,挂着一具被捅了腹部的尸体。我贴着墙下楼,到楼下见客栈老闆淡定地打着算盘,好像根本不知道楼上躺着两具尸体。 老闆见了我,笑嘻嘻地说:“姑娘,这么晚了还起夜?吓到了吧?没事儿,自会有人收拾。” 看来他并不知道杀手来杀谁,也不知道我是多么辛苦才支撑着走下来的,可是,他也太淡定了!我结结巴巴地问:“老……老闆,谁……会会会来收拾??” “祈岚教啊。”老闆在帐本上记了一笔,“不然姑娘以为谁敢在咱们菩提城堂而皇之杀人?反正我借个场地给他们武斗,无论人杀没杀死,或者祈岚教死了几个杀手,我都能得到祈岚教给的三百两。三百两,你知道吗?我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 我来不及多想,低头逃出客栈,一直跑,漫无目的。因为我是个路痴,在我筋疲力尽自以为已经跑出十万八千里之后,抬头一看,“菩提客栈”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好吧……我又回来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回到之前呆过的房间,哧熘一下钻进了床铺底下。不愧是北京宾馆级别的客栈,连床底下都是那么干净。我直挺挺躺着,外面陆续有脚步声和重物拖动的声音,其他房间的客人许是受了警告,没有一个人敢出去看热闹。 天蒙蒙亮时,外面总算安静下来。我发现自己就快变成狗了,就赶紧掏出三公子的玉佩,狠狠一砸。 ……不愧是有钱人的传家宝啊,第一下居然没砸坏。 我又给捡回来,咬牙切齿,对着床底的砖墙,用力掷了过去。玉佩应声而碎,裂成七八块,大小不一,散落在床底各处,我也没心思去捡。我筋疲力尽地再次平躺,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狗。 我窝在床下唿唿而睡,迷迷煳煳回忆起自己以前暗恋邻家哥哥柯楠,他喜欢看意甲,我为了跟他有共同话题,也熬夜看球,以便第二天跟他一起讨论。有一回也是坚持到天亮,我实在受不了,球赛一完倒头就睡死。这一次,要不是他仗着我喜欢他,忽悠我去图书馆还书,我也不至于到穿越到这里。祝他之后生儿子两个ju花! 大概中午时分,我听见小二带了一对新客人住进这间上房,这对男女是有多迫不及待啊,一关门就开始行苟且之事,从桌子到凳子,从墙壁到柜子,我真怕他们一时兴起要到床底试试。 我用爪子捂住眼睛,在他们“哦哦不要哦哦快点”的声音中鼻血横流。也不知三公子说的玉碎感应是真是假……新客人的体力让人嘆为观止,他们中午住进来,直到深夜仍旧没有尽兴,而我在床底几乎失血过多而死。消停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又开始了! 我又饿又困,对三公子的靠谱程度产生巨大的怀疑。玉佩碎了,项澄音就能精确定位出我在哪里? 项澄音不来也就罢了,连夏奏都没有回来找我,怕是真的……老闆说那些杀手的祈岚教的?我想起进城路上遇见的那些山贼,祈岚教训练杀手的方法是这样的残忍,那旗下杀手一个个必定都是百里挑一的杀人机器,只是我们为什么会惹上祈岚教的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万念俱灰地蜷缩着身子,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中午,趁小夫妻出去用膳的时候,我才熘出去喝了点水,完了又赶紧钻进床底。现在终于理解“遑遑如丧家之犬”是什么意思。黄昏时分,小夫妻本来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不知怎么地忽然又搞起来。我鼻血也流不出来了,耳朵也起茧子了,心烦意乱中,听见有人敲门。 小夫妻自然不理,继续嗯嗯哦哦。 “咣!”门被人一脚踹开。 小夫妻大骇,老汉推车的姿势还保留着。 那是一双属于男人的修长双腿,几步绕过小夫妻,走向床榻,四下翻找。 第27页 “呜汪!”我顾不得许多,用力叫了一声。 男人附身趴在地上,先是看见一地碎玉,又看见蜷缩在床底最深处的一团白花花的动物——那就是我! “满分?” “三公子……”我几乎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虚弱地唤了一句。 项澄音还真找来了,这……这不科学啊! “你是什么人!!”小夫妻此时已经用一副遮住了自己,男人气得拍桌子大吼。 带着面具的项澄音根本不理他,他身材高大,钻不进床底,就伸手拉住我的尾巴,硬生生把我拖了出去,疼死我了。 “哪来的狗?!”女人惊异大叫,躲到她丈夫身后。 项澄音这种性子的人,连跟别人说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都不愿,一只手把我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格开那对夫妻,飘然离开。他把我带到城郊一座荒废的大宅里,宅内非常复杂,跟迷宫一样,项澄音仅拐了几个弯,我就完全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他把我放在地上时,我已经饿晕了。 飢一顿,饱一顿——我穿越之后的生存状态。 项澄音估计是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餵了我几口水和稀粥。我昏昏沉沉又睡了一天,期间有感觉项澄音餵过我水和饭。我在第二天深夜醒了过来,满血復活! “怎么回事?”我俩异口同声问对方。 项澄音起身倒了杯热茶过来,我捧在手里,只听他说:“十日前我便到了菩提城,这个宅子原是我父亲的一处产业,年久失修就荒废了。为防外贼,家父有意让工匠把内部设计成迷宫模样,地图收藏在他的书架上,我小时候看过,记了个大概。” 有钱人的别墅真多啊…… “夏奏他……”项澄音见跟我形影不离的夏奏至今没有出现,而且我还饿成这副模样,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但依旧要问个清楚。 “他……”我扁着嘴,哭了,“他死了……哇啊啊啊啊——”我放声大哭,嘴张得比盘子都大,捶胸顿足,唿天抢地。我哭了一会儿,抽泣着,把夏奏怎么调虎离山,自己却光荣牺牲的英雄事迹告诉项澄音。 “见到尸体了吗?”项澄音比我冷静多了。 “没有。”我抽了一下。 项澄音把手按在我脑袋上,“没见到尸体,永远别以为一个人死了。”见我呆呆地看着他,鼻子底下还挂着两条鼻涕,他狠狠揉了揉我的头髮,“当初你也以为我死了!” 我破涕为笑,“那……那他也许还活着?!!” 项澄音见我高兴成这样,忽然冷下了脸,颇为不慡地双手抱胸,下巴微微一抬,又是那副倨傲模样,“死了之后尸体找不到也是常有的事,他若还活着,怎会不来寻你?” 我一听,眼泪又流了出来:“夏奏嘤嘤嘤——” 见我又哭又笑的,项澄音无奈,背过身去不看我。 哭了许久,我也累了,红肿着眼睛,拉了一下项澄音的衣角,他转过身,见我哭成一个猪头,嫌弃道:“丑死了。” “你们项府……是不是得罪了……祈岚教的人?” 项澄音一愣,皱了皱眉头,“大苍自建国以来,发生过四起灭门惨案,前三起都已查了个水落石出,唯独我项府这起,这么久以来,无人问津。一路行来,我就暗自揣摩,会不会是祈岚教得了御令,官府无人敢查。” “你妹妹是不是得罪了皇上?” “她已被打入冷宫,宫里口风甚紧,全无消息。”说到这个,项澄音很是低落,“你为何忽然问起祈岚教?” “那天追杀我和夏奏的人,听说也是祈岚教的。只是……”祈岚教的杀手为什么放过我还给我银子?这一点我真是想不通啊,他们杀了项府五十几口,如此残忍,难道会看我可怜就讲文明懂礼貌? “只是什么?” “哦,没什么。”我摇摇头,“就快轮到我灌顶了,也不知那个老头子有没有本事将我变正常。” “你说的老头子是……七世上仙风凝夜?” “是啊。” 项澄音用一种略带嘲笑的目光看着我,唇边浮现一丝笑纹。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加国庆快乐哦 ☆、这不科学!! 项澄音带我来西莲寺一路怕再遇祈岚教杀手,一开始扮成农夫,推着一车稻糙,我蜷缩着躲在里面。 由于我抽到了最后一个时辰,到达西莲寺的时候,夕阳西下。 西莲寺位于菩提城中央,由若干大殿和东西两边禅阁组成,据说是大苍最大最宏伟的寺院。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且不说用镀金砖搭建和用宝石镶嵌得金碧辉煌的大殿,单看那十几米高的镶白玉塔柱,也大气得让人嘆为观止。橙黄色的夕晖洒在镶白玉塔柱上,给塔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金色的塔柱和它们周围层翠的菩提树交相辉映,着名山水诗人谢灵运诗句“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仿佛情景重现。 我哇哇哇地赞嘆着,项澄音飞快抱起我,冲进了西莲寺。项澄音交了号码纸,跟着百来号人排着队。我伏在他耳边问:“杀手会不会埋伏人群里?” “上仙灵力非凡,无人敢贸然闯寺,西莲寺内绝对安全。”嘴上虽这么说,项澄音仍然把帽檐拉得很低。话说他打扮成农夫的样子已经够不引人注目了,手上还抱了一只土里土气的白狗,活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男吊丝。(你终于认清自己土了)我伸长脖子四处张望,都快轮到我灌顶了,都没在西莲寺范围内看见夏奏的影子——他知道我这个时辰灌顶,若想来找我,必定会出现的。 “公子公子。”我讨好地冲着项澄音傻笑,“要不咱们先让别人灌顶吧?我们排到最后一个去?” “给我个理由。”项澄音也是个软硬不吃的! “呃……”我的桃花小眼滴熘熘转,“后面那几个人年纪都比我们大,咱们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应该尊敬长辈,俗话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我们身后大概还有四五十个人,那场景就好像春运的时候在排队买火车票。项澄音回头看了一眼,释然道:“若直到灌顶结束他都未出现,你会如何?” 这儿的人都比我智商高啊,一个个都会读心术的?我捂脸埋头,项澄音报復性地恶狠狠揪了一下我的耳朵,我嗷地痛唿一声,他纵然一脸不慡,还是转身走到队伍最后。 我忽然想起夏奏临走前说,三公子对我有情。有情?!他这个样子叫有情!!!(诗曰:万水千山总是情,谁说jian*情不是情……)灌顶流程很简单,信徒先向上仙行大礼,上仙回灌顶礼,然后就结束了,所以前面四五十个人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当轮到我时,夏奏仍然没有出现。 我落寞地从项澄音怀里跳下来,跟他一起走到灌顶的地方。那有一个暗红色的帘子,帘子边站了四个西莲寺的僧人。这里的僧人居然不用剃光头,一头长髮简单地向后束起,纹丝不乱,僧衣是纯白的,只有交领是墨蓝色。他们见我们是最后一个,就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项澄音挑开帘子,我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进去,见到眼前的情景,惊得停下脚步,痴傻状望着传说中的七世上仙。 惊为天人。 大殿里飘散着浓郁的檀香,七世上仙坐在檀木雕花宝座之上,身后是巨大的法相屏风,屏风上绣着上六世上仙的神像,形态各异,面色安详,身后都以菩提树为背景。 他的肤色极白,眉眼出奇的好看,眸有异色,鼻若悬胆,唇薄而润。一头的银色长髮用紫色缀白玉的髮带束起,一条一寸宽的淡紫色丝绸抹额系在他额上,上面一左一右绣着栩栩如生两只白鹭,中间则是一块菱形翡翠,通体碧绿,没有一丝瑕疵。抹额在脑后打结,两条束带下垂至肩膀,束带下方用银丝线绣了一片菩提叶。 他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一样穿着中规中矩的僧袍,那白色的里衣外面套着一件紫色的袍服,上有睡莲图案的暗纹,淡紫的滚边依旧用银丝线绣着常春藤,华贵异常。 七世上仙不是已经八*九十岁了吗?!!这哪里像一个高龄老僧,他他他分明就是一个二十来岁充满仙气的禁慾系绝世美男啊亲!!这不科学啊……我心中响起一个熟悉的旋律,不禁在心里默默跟着唱:菩提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昂昂~风凝夜就是那金色的太哎哎哎阳~多么俊俏多么美妙把我们吊丝心儿照亮~我们伴着民族风呀马上把上仙压倒在床上哟,巴扎嘿! 第28页 吧嗒。 一滴口水落在精緻的地砖上,口水的主人,也就是我,那猥琐的笑容遭到项澄音极大的鄙视和不满。“行礼。”他悄悄提醒我。 我高举双爪,“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着就跪坐在地上,下巴贴住地板,尾巴高高翘起。 “什么跟什么这是……”项澄音顿时被我雷倒,后退一步,一手扶额。 “耶?不对咩?”我偷偷偏头问他。 “还请尊上赎罪。”项澄音双手合十,对着七世上仙微微一鞠躬。他这样的高傲人物,面对风凝夜,居然都如此毕恭毕敬。(废话!谁跟你似的!)“无妨,此物既有如此灵性,还请上前几步。” 哇~那嗓音美的,不疾不徐,清冽平静,仿佛来自瑶池仙境啊仙境~我心里冒着花痴的粉红泡泡,蠕动着身子,像一只毛毛虫一伸一缩的,爬到了上仙跟前,才敢抬起头。 近看更不得了!他的瞳孔是深紫色的我的老天嗷嗷嗷!八*九十岁的人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呢?怎么可能这么好看呢?这不科学啊。 风凝夜的抬起右手,掌心向下,在即将按上我脑门的时候,忽然像发现我头上长刺一样,往后移了几寸,慢慢的,竟退了回去。我看向他,他看向我,我们的目光在空中对接,他的眉心不经意一蹙,很快又恢復常态。 我傻乎乎地眨眨眼,再一次把自己的脑袋凑了上去,“我昨天才洗过澡的,身上没有跳蚤,你看我的毛,多干净~雪白雪白的。” “……如此,许是命中劫数。”风凝夜再次抬手,将掌心按向我的脑门,我只觉得一股通灵之气注入,凉凉的,一下子从脑袋贯向全身、四肢,忽然,眼前金光一闪,我第一次在天还没黑之前变成了人形。 “果然。”风凝夜居高临下望着我,眼中噙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但那笑觉不是因为欣喜。 他真的有灵力?太不科学了。我站起来,高兴地沖向项澄音,“三公子啊哈哈哈哈,我以后就恢復正常啦?!不会像以前那样半人半狗的??太神了,擦!” 当项澄音捂住我的嘴时,我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了。项澄音那表情,已经不能用“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来形容了……风凝夜的目光一直没从我身上移开,恐怕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那时我不知道,七世上仙风凝夜除了灌顶礼,从不见外人,平日西莲寺内,能亲见他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普通人见他时别说坐了,站着都不行,纷纷是跪行而入,行九扣之礼,聆听教诲,完了再跪行而出,期间是连抬眼跟他对视都是不允许的。灌顶期间,为了方便百姓,免去了跪行而入和九扣之礼,但不能和上仙对视仍旧是基本的礼仪。 外面的小僧听见了声音,却不敢进来,只在外面问:“……尊上,可有吩咐?” “退。” “……是。”那些个小僧一定是知道大殿里还有人,但风凝夜一句“退”就是说仪式结束,让他们退出大殿,清理现场。他们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迟疑了很久才回答。 “尊上,今年的诗作十篇已筛选完毕。”外面又有一个声音说道。 “呈。”看来风凝夜性子很静,而且有那种泰山崩塌而岿然不动的淡定,没有喜怒,脸上几乎看不出情绪,但那并非冷漠或高不可攀。 只见布帘掀起,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僧人弯腰而入,双手高举,头却一直压得很低,像是地上有银子似的。他小碎步一路走去,捧着一个盒子,放在风凝夜面前,保持进来的姿势又退了出去。 “我说……那个啥尊上,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哦,缘分啊,谢谢啊。”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感谢太苍白无力,我伸出大拇指夸他,“您真神!” “二位请留步。” 我正想着那十篇诗作里有没有我的作品,风凝夜一开口,我就转过身,大大咧咧看着他。 “二位舟车劳顿,寺外兇险,暂留寺中,可从长计议。” 不愧是上仙啊,怎么这样料事如神的?我惊喜地眨眨眼,觉得风凝夜更加高贵帅气了,但接下来,我没想到他会说一句更让人惊掉裤子的话。 “释轻。”他吩咐门外僧众之一,“备宴。” 项澄音的双目微微一瞪,不禁抬头看向风凝夜,也许还顾及着礼节,又移开目光看向我。 那个叫释轻的僧人走了进来,恭敬地带着我们走了出去。他掀起布帘的时候,我回头看看风凝夜,他动作本来就少,不像我整天像只猴子上蹿下跳,他定坐在檀木宝座上,紫衣华贵,气质如同出水白莲般清新雅琢,从容而淡然,八*九十高龄,双十相貌,也许时光的流逝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之一粟,不足为奇,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真真像一个神。 我正要回头往外走,他颔首,微微一笑,我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竟然跳慢了好几拍。 冰莲初绽,雨露含芳。太美了。 这不科学。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嗨皮!桃蝈蝈要享受美妙假期鸟!!!!! ☆、人生难得一基友 释轻带着我们走了有一刻钟,来到碎墨阁,这里是西莲寺东阁最上等的禅房,据原高富帅项澄音同志介绍,只有皇亲国戚来了才住这里,相当于我们那里的总统套房。 释轻大概三十来岁,面目清秀。他安排我们入住后,离开时好像要行大礼,我赶忙过去拦住,“您别这样,我这几个月穷苦惯了,忽然受此待遇我怕乐极生悲。” 他双手合十,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敬畏,“以往,新即位的皇帝来此,也是照例备宴。尊上从不主动留客,释轻失礼,不知二位身份如此尊贵!” “你果然不简单。”项澄音对我下了结论。 “我真心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呀。”我懊恼地坐在檀木椅子上,桌上的茶具小巧精緻,淡绿几近透明的瓷杯,一共四个,我碰都不敢碰。项澄音十分疑心地瞥着我,我怒了,“谁跟你们一样,一个个怀着惊天秘密?!是啊,我不简单,是谁一见了我又说我长得不好看,又说要打死我的?现在倒疑心起我是圣女下凡了?” 项澄音最听不得我提他以前的恶行,果然,我这一提,他就握紧了拳头,指关节都泛着青白色,他仍不为那时的事道歉,倨傲地别开头看向窗外。 外面有僧人恭敬地传我去寺宴。 我跟着四个僧人来到西阁,进入了风凝夜居住的莫梦阁。我一路东张西望,这个上仙日子够滋润的,莫梦阁走的是简约雅致风,幽幽的檀香伴着自然的糙木香,进去之后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舒服。 以为的宴会是那种满汉全席一般的阵容,谁知进去之后,只有一张四方形的桌子,上面事先摆了三样开胃菜。我坐定,扫了一眼桌面,心想,完了,和尚是不吃肉的,今晚估计得吃素了。 正想着,风凝夜从长廊缓缓走来。他性子清净,居然走路都那样气定神闲的,衣袍的宽袖和下摆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摇摆着,像一幅画似的。 他在我对面坐下,我激动地沖他一阵乱瞅,我原以为灌顶完了,我跟他就再不可能见面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哎哟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他初恋情人的投胎转世了。 两个僧人沉默地上菜,目光既不敢直视风凝夜,也不敢直视我。 被我猜中了,果然,七个热菜,两道汤羹,全是素的。 僧人上菜结束,就退下了。 清风,明月,檀香,美男。我低头思忖穿越之旅,虽然跌跌撞撞,但越来越好了。我抬眼偷偷瞧了瞧风凝夜,下午第一次见到他,现在居然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你见了美男都自来熟)“公主请。”风凝夜抬手随意往桌上一指。 还好没喝茶,我若是嘴里有液体,听见风凝夜这三个字,非喷他一脸不可。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公主?” 风凝夜点头。 我是身穿啊,相貌什么的一点没变,也没感觉自己换了个身子。难道大苍的公主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失踪了,全国都在找?怪不得我会被追杀,也许是仇家? 这么久以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是公主,连夏奏也……?难道这就是他的秘密?! “我不是公主。”我耷拉下脑袋,看来大家是认错了人,才一个个对我这么好,风凝夜也就罢了,夏奏真是因为发现我是公主才一路保护我的?我忽然想起初见他时他说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果然么? 风凝夜不急不恼,“我从未见过凤栖皇室宗人,但公主的气息,我略微识得。听闻凤栖女皇所诞皇女二人,不知是长公主,还是二公主?” 第29页 “我真不知道呀,我是凤栖的?”怪了,这里的每个人对我的身世,比我自己知道得都清楚。 “想必公主身上遭受些许变故,竟不记得了。”风凝夜微微一笑,举手斟茶,放了一杯在我面前。 尊贵又不清高,优雅又不殷勤,这个男人,真是个极品。 不是不记得,我根本就不是你说的凤栖公主……前半辈子那些个疯疯傻傻的事迹,我可是记得牢牢的,连二年级还在尿床的事都记得,还有柯楠骗我去图书馆还书结果害我穿越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滴!我要在这个世界里戏遍美男,才不枉我走这一遭。诗人歌德说,没有伟大的梦想,就没有伟大的行动。我诸葛满分就要为了这个伟大的梦想而奋斗终生!(滚!)一阵风吹来,阁内一根蜡烛火光被吹灭。风凝夜偏头扫了一眼,掌心向上一翻,一抹小小的火光出现在他指尖。“哇哦~”我忘记了他们将我错认为是凤栖公主的事,指着他的手,“你你你!神奇啊,其实你在霍格沃兹上过学吧?” 他眉眼间藏着淡淡的温柔,见我如此好奇,就将手往我面前移近了些,我见那火苗离他手指只有两寸高,轻轻跳跃着,这场面除了电影,现实中怎么可能见得到? 没有美男,等于白穿;如此美男,我愿穿了再穿! 风凝夜对着蜡烛,轻轻一扬手,那小火苗飘啊飘啊的,精准地落在灭了的蜡烛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蜡炬成灰泪始干。 “你是怎么办到的?”风凝夜看来不是个神棍,人家有真本事的呀,没准儿真是个神仙。跟神仙一桌子吃饭,哇哇,瞧我这待遇,以后没准儿还能一床铺睡觉。(我靠)“公主性子真是活泼。”风凝夜转移了话题,“可知独自一人出现在大苍太过危险?” “危险,太危险鸟……”我泪流满面,把自己遭杀手追杀的事告诉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吃。你别说,这一桌子素菜还蛮精緻的,口味出奇棒,如果每天都吃这样的素菜,我愿意,还减肥呢。 风凝夜并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听我叨逼叨,半晌,他低头沉思,重复了一句:“祈岚教……”我泪哗哗地点头,想起生死未卜的夏奏,我那个纠结难受劲儿,恨不得扑倒在风凝夜怀里好好蹭一蹭。(夏奏:……)“公主放心,在我处,祈岚教不敢放肆。” 又是公主?!我挫败地趴在桌上举着白旗,“我不叫公主,我自出生起就叫满分。” “诸葛满分……”风凝夜居然念出了我的全名。 “哎哎,是我是我。”激动啊,他是第一个不把我名字念错,也不问我怎么姓猪的人。果然有文化。 “今年上交的诗作,我略看了一遍,挑出三部上品,竟有两部是同一人所作——诸葛满分。”风凝夜凝视我好一会儿,我真怕他来一句“你丫的抄袭吧”。 “这个嘛……嘿嘿嘿……”我是不是抄袭得有点过了?罪过啊。 “今夜如此情景,满分可否赋诗一首以助兴?”他是个聪明人,见我不太喜欢被叫做公主,也不追问为什么,只是顺其自然改了称唿。而他让我赋诗,分明在试探,只是他的试探很是温和无害。 我紧张起来,眼珠子乱转,目光松散地到处打量,脑中浮现的忽然都是些yin*词艷*曲,满脑子都是《十八摸》的那句“和尚听了十八摸,揭抱徒弟唿哥哥。尼姑听见十八摸,睡到半夜无奈何。”我在想我若对着风凝夜深情朗诵一首《十八摸》,会有什么下场? 我思量这背一首什么诗能一下子戳中风凝夜的g点……咳咳,应该是戳中他心中所感。话说风凝夜自小就入寺,一定没见过几个女人吧?八*九十年呆在寺庙里,见最多的都是僧人,他会不会偶尔动一点小念头?我承认我邪恶地好奇了,如此圣洁的风凝夜,可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风凝夜抬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月光银白,他异色紫瞳多了一丝清冷的寂寥。 忽然,我脑中咯噔一下,眼中贼光一闪,顿时浑身充满了禽兽一般的力量。 “我若赋诗一首,助了尊上的兴,尊上有什么奖励没有?” “你心中已有打算,何必问我。” “这样吧,我吃点亏。我写的诗,你若觉得满意,就做一件你以前不曾做过的事;若觉得不满意,我就做一件以前不曾做过的事。好不好?”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几近透明的白瓷杯,杯中绿茶腾起的雾霭萦绕在周围,隐去了他本来就不明显的表情。“……我答应你。” 风凝夜他再怎么淡定,再怎么料事如神,一张纯白的纸,也抵不过我这滴黑黑的墨水~我见他应允下来,就背了四句李白的《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风凝夜的紫眸一颤,随即垂下目光,长睫在他眼底造成一个扇形的阴影。 果然,戳中了风凝夜的……心事。 亲们,抄袭也是有技术的不是?如果这时我来一首《静夜思》,最后被他当做恋家的小屁孩,来这四句,他一定特有共鸣,这种男人,什么都有,最缺的就是一个能读懂他内心孤寂的人,那个人就是……李白,人生难得一基友啊。 “你很聪明。” “是吗?那你准备做哪一件你以前不曾做过的事?”我挑眉看他。 ☆、含笑半步颠崖 月色静好。 风凝夜白色长髮被夜风轻轻吹起,要有多美有多美,紫色衣服是很挑人的,穿不好就变得土里土气,相当惨烈,穿好了就如风凝夜这般出挑,就算什么动作也没有,单就坐在那儿,都抢眼得很。 我期待地望着他,如果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就建议他闭上眼睛,趁机过去强吻他!瞧啊,他似乎也在思考,他可真好骗,果然是没怎么出过西莲寺,不知道现在的人心多险恶,比如我……风凝夜好像有了主意,微微一笑,指尖一扬,远处挂着的一个铃铛无风而响,两个僧人缓步而来,撤下一桌饭菜。 “随我来。”风凝夜站起来,月光在他的发顶投下一圈光晕。 我内心一阵邪恶的幻想,连走路都七扭八歪,只想着风凝夜把我带到内室,带着一脸娇羞的表情,让我对他为所欲为,以表达他对我才华的欣赏……哦呵呵呵呵~~我跟着他穿过大大小小的走廊,来到一处幽静的糙地上,远眺可以看见几座佛塔。他抬手击掌,我正疑惑呢,伴着清脆的马蹄声,夜色中走来一匹高大的马。 风凝夜上前一步,那匹马亲昵地挨过去,我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心中一个劲儿赞嘆。它跟我以前见到的马不一样,足有两米那么高,头细颈高、四肢修长、身体健壮有力,随着它的走动可以看见肌肉的纹路。最令人称奇的是那一身淡金色的毛皮油光发亮,一根杂毛都没有,后颈处的鬃毛和松散的马尾就好像电视里做洗髮水gg的外国美女的金色马尾辫。这匹马绝对也是马中帅锅一枚,英俊威勐,可惜在这佛寺中,不然一定有好多母马日夜翘首以盼。 风凝夜拍着马的背,眼神中极尽温柔和喜爱,“御戎。” 马长嘶一声,算是答应,围着风凝夜转了三圈,看见了我,先是站定看了一会儿,然后假装没看见,又挨近风凝夜撒娇……我被嫌弃了,太伤自尊了~风凝夜纵身一跃,跨上御戎的背,拉好缰绳,转头对我一笑,“上来。” 这算是要开着宝马带我兜风么?跟我想像得差距好大啊,你还是乖乖让我啃一口吧。我的心口默默流泪,也双手搭上马背,纵身一跃,然后毫无悬念地摔了个狗啃泥,吃了一嘴的糙。 淡定如风凝夜,见了我这种丑态,都忍不住笑开。他拍了拍御戎的后颈,御戎翻了个白眼,前膝跪地,高度降了不少。我苟延残喘着手脚并用往它背上爬,吭哧吭哧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上了马背。御戎站起来,我嗷地惊叫一声,这金马太高了! “坐好。”风凝夜拉紧缰绳,我这才发现自己被他的双臂圈在中间,一偏头就能看见他双唇的开合,真是气息如兰啊。我娇羞得一阵乱扭~御戎一路小跑,慢慢加快了速度,从西莲寺后门奔了出去,一路都是达达的马蹄声。风凝夜的胸膛偶尔触到我的背,硬邦邦的,他的外袍随着奔跑中的御戎向后仰起,像一件深色的披风。 他骑马骑得尽兴,我被颠簸得都要把晚上吃的吐出来了。御戎这傢伙估计是一匹汗血千里马,因为奔出去一刻钟后,借着月光,我看见它颈部微微泛上些血红色,一摸,热乎乎的,但手上并没有沾上血水。 哇,金色的汗血宝马啊! 第30页 御戎放慢了速度,慢慢停了下来。我虚脱下马,瘫坐在糙地上一阵阵干呕。风凝夜蹲下,关切地抚了抚我的背,我只觉得一阵热气从背部涌进皮肤,反胃感顿时消失了,我马上跳了起来,精神百倍。 夜凉如水,冷月如盆。 “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你听。” 我竖起耳朵,微微听见有哗啦啦的水声。“附近有瀑布?” “此处为金雕崖。” 我四下张望,却什么都看不见。古代就是麻烦,没有路灯,一到了夜里基本伸手不见五指。风凝夜掌心一翻,一个小小的太阳腾起至半空中,照亮了周围的一切。神奇啊,他太神了,他是从玄幻小说里走出来的人呀。 啊——我这声尖叫并不是在赞嘆风凝夜弄的小太阳,而是我借着光发现自己就站在悬崖边,我的脚只要再往前跨半步,半步!就会掉下去。这叫什么金雕崖?简直就是含笑半步颠崖。 我双腿发软地蹲下,双手扒住石块,伸长脖子往下一望,那黑乎乎的一片深渊,根本看不见底。我站起来想往回走,却撞在风凝夜的身上,他站在我身后,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瀑布就在金雕崖下方,景色极美。今日你既作诗助兴,我便带你来此。” 我一头黑线,“再怎么美的一条破布,晚上怎么看得见?”这小伙子太实诚了,火急火燎的。(小伙子??)风凝夜并不退后,我竟从他那抹微笑中看出些邪魅,不可能啊,他是善良无害的七世上仙,怎么忽然会有这样的邪气呢?我想退后,发现无路可退。擦!他他他!他该不会也是个腹黑阴险的主儿吧?可是可是,我跟他无冤无仇呀……色字头上一把刀,我似乎又着了美男的道儿了~o(>﹏<)o~“尊上,我我……我对破布没兴趣,咱们回、回去吧……”我一身冷汗,眼泪哗哗。 “彼处胜景,公主亲自下去看看便知。”说着,他竟然伸手,毫不留情将我往后一推。 要不要这么惊悚悬疑啊,我逃过了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继的杀手,却在半夜被七世上仙推下悬崖啊啊啊——不过,主角掉下悬崖通常不会死,或者半路会有人来救的吧?夏奏?三公子?你们是时候出现英雄救美了哦。 我在空中画了个半圆,直到身体悬空,头朝地脚朝天直直往下坠的时候,才发现丫的那些混蛋作者写的掉悬崖都是假的是假的!!老子掉下去了!看见没!掉下去了!擦!我双手乱抓,双脚乱踢,但是仍然阻止不了自由落体运动,风在我耳边唿唿直响,我的脑袋冲着下面,每秒9.8米的加速度,像一个铁球一样往深渊下砸去。 “啊嗷啊嗷啊嗷啊——”山谷里迴荡着我杀猪般的惨叫。 “公主感觉如何?”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 “啊?!”紧闭双眼等死的我张大嘴,忽然感觉右手一阵温热,风凝夜推我下去后,自己好像也跟着跳了下来,带着他的小火球,拉住我的手,在我身边一起做自由落体运动。 我靠!有你这样的吗?!!一起跳悬崖玩?!! 他的小火球照亮了旁边的峭壁,怪石嶙峋,藤根交缠,还有一些长在峭壁上的花,也开得茂盛。壮美是壮美,只是……跳下来之后,你想过怎么上去吗上仙哥哥!!╮(╯_╰)╭我流着宽面条泪,依旧做着自由落体,真是好深好深的悬崖,我都掉下来这么久了,还没着地。我看看旁边的风凝夜,他倒是一脸淡然,银髮飘飘的,也不知待会儿落地的时候,他是选择用脸,还是用屁股。 就在这时,风凝夜用手臂圈住我的腰,我感觉我们的下落速度慢了下来,几秒之内,我见到了一地碎石,哎哟要着地了!我捂住脸,但风凝夜没有给我用脸着地的机会,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脚就这么站在了地上。 完好无损。 “到了。”风凝夜的声音几乎被巨大的水声淹没,有丝丝清凉的水雾向我迎面扑来,我来不及看传说中的含笑半步颠崖瀑布,眼睛一闭,捂住嘴往旁边跑了几步,然后……我吐了。 稀里哗啦的,我今晚吃的一肚子素菜,全给吐了出来,太噁心了,不用你们讲我也知道。在此提醒一下,风凝夜不是普通人,他灵力非凡的,敢直接从悬崖上跳下来,跟玩儿似的,你们没有超能力的人,千万不宜模仿,如果非要一试……请先买好墓地,现在墓地也天天涨价了! 我吐了个翻江倒海,一脸菜色地回头,马上被眼前美景惊呆了,只见一条瀑布挂在我的眼前,那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汉帝金精云外直!瀑布下方的水潭在小太阳的光线下,莹莹发着蓝色的光,潭水清澈见底,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石子在潭底躺着。 风凝夜站在水潭边,水流带来的风吹着他的衣袍,那又是另一番美丽景象。 这附近没有道路,也没有天桥,位于悬崖底下的瀑布,估计除了风凝夜和我,没人下来看过。古人说了,人间胜景,向来在人迹罕至处。 我打了个大喷嚏,这瀑布边上可够冷的。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风凝夜念出《水调歌头》中的一句,他也是个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天才,“低处也不胜寒,是吗?”他问我,含笑淡淡。 “是……”我吃瘪,想起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经过,心有余悸,以前朋友还约我去蹦极呢,还好我没去,实在太可怕了。 “这便是我应允你的,一件我以前从未做过的事。” “骗人,你一定自己偷偷跳下来玩好多次了。”这风凝夜看来也耐不住寂寞,这里离西莲寺可不近,他如此熟稔,一定常来。 风凝夜一脸无辜的表情,“我从未与人一起跳下来过。” 我斜睨他,心想,哼,你就得瑟吧,遇见了我,你以前没做过的、不敢做的,我一定让你做个遍!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看你害我吐的!回去还要补吃一顿……=_=作者有话要说:妞们耐心等,猪哥儿与风凝夜培养几章,就有肉吃鸟。接下来小风就会一再控制不住……嘿嘿嘿☆、穿越的第一天 在瀑布边玩了一会儿,我拣了好多石头,包在衣服里。时间不早了,风凝夜托着我的腰,往上一提,轻松地借着悬崖峭壁,向上飞跃,才蹬了有五六下,就到达了悬崖边。 我一上来,就死死抱住御戎的腿,说什么也不再靠近悬崖了,就怕他一时又兴起,说什么东西忘了拿,又把我推下去。好在,风凝夜拉住缰绳,似乎也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周围的树叶不停抖动着,十几个黑影飞快降落在我们周围,个个带着武器,有剑,有长枪,还有大斧。风凝夜的小火球依旧明亮,我看见一个黑衣人所持大斧上双龙抢珠的图案,惊得脱口而出:“妈呀!祈岚教!!” 御戎烦躁地嘶鸣一声,风凝夜抚摸着它的鬃毛,它虽安静下来,但前蹄仍不安地踏来踏去。 “尊上,我们无意冒犯,还请把凤栖长公主交给我们。”拿大斧的那个人站出来说,“您心里想必也清楚,留她在身边……似乎也没有好处。” “夏奏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我大喊。 那群祈岚教的混蛋,没一个理我的,个个兵器森然,纷纷指向风凝夜。怎么不指向我?好歹我也是个人啊,太没存在感了,泪奔。 “未经凉修烈同意,你们胆敢到此处拦我?”风凝夜面对十几个祈岚教杀手,脸上毫无惧色,只是不知道他说的凉修烈究竟是谁。 拿大斧的大汉顶撞道:“我教既然接到捉拿长公主的旨意,不需要任何行动都经过教主同意。” 原来凉修烈就是祈岚教最大的魔头,这个王八蛋!我可记住你了。 “快说!你们把夏奏怎么样了!!”我再次质问。 还是没人理我……他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滴! “让开。”风凝夜脸色一沉,祈岚教众杀手竟然吓得倒退一步,但仍有不怕死的,抱拳对风凝夜说:“尊上……教主近日不在山庄内,他若知道长公主在西莲寺,想必也会上门讨要的。还请尊上体谅,行个方便,就当给我们一个顺水人情?” 风凝夜外袍的下摆沾了些水,此时潮潮的,他耐心地听祈岚教杀手说完,不紧不慢地脱下外袍,披在我身上,檀香顿时盈满我周围的空气。他往前迈了一小步,活动着手腕,轻笑道:“看来是要我亲自动手?” “尊上不要为难我们!”杀手们急了,纷纷跪下。 风凝夜翻掌凌空推出一道掌风,祈岚教杀手拿着的大斧顿时被当中噼短,沉重的铁块向后飞了出去,击中一块好几吨重的大石头,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大石块竟然裂成好几块。 第31页 虽未伤及一人,但这一掌给他们的震撼相当大,多年练武的杀手们知道,这种功力是他们练一辈子都练不出来的。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站起来,一会儿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 风凝夜跨步上马,向我伸出一只手,我赶忙拉住,借力上了马。 我回到西莲寺的碎墨阁,已是三更半夜。项澄音没有睡,好像一直在等我,见我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青菜面,不免诧异。我一边吸面条,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有选择性地告诉了他,当我说到祈岚教都把我误认为是凤栖长公主一路追杀的时候,项澄音手里的杯子忽然掉到地上碎了,只见他紧紧咬着牙,忽然抬眼看我,眼中尽是愤怒。 “怎么啦?”这傢伙,好好的又发什么神经。 “我项府一家莫名被灭口,竟然……竟然是因为你!”项澄音勐地站起来,“祈岚教做事根绝,宁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他们不知如何一路跟踪你到了项府,确定你在项府住下后,当天就灭了我家五十多条人命!” “没有证据你可别乱说。”我碗一放,吹鬍子瞪眼,“也许你妹妹在后宫里斗不过其他妃子,被其中什么人陷害了,人家准备清除她的后盾才买兇杀人。真相只会有一个!关我什么事?” “砰!”项澄音狠狠一拍桌面,甩头而去。 我本想追上去跟他吵架,可转念一想,他全家被灭口,心里必定怀着巨大的痛苦和仇恨,我因为在项府又被他占了便宜又被他指使家丁追打,心里很讨厌他,可……算了算了,困死我了还是睡觉吧。 ☆☆☆ 我“大”字型躺在床上,流着一枕头口水,梦会美男。我梦见紫楼、夏奏、风凝夜都围坐在我的身边,穿着透明的轻纱衣裳,给我剥各种水果吃,我张着嘴,一开一合咬个不停。谁剥的水果甜我就亲谁一口,他们三个都很娇羞,虽然表面一直躲,但是送上来的水果却是一次比一次甜。 梦里美男相媚好~我翻个身,也不知在梦境里还是现实里,只见风凝夜坐在我面前,银白色锦鲤暗纹的里衣外,是一件青色的外袍,上面用银线绣着竹子的图案,白色的滚边也绣着几片竹叶。他今日没戴抹额,一头银髮也简单用一根黑玉簪盘束在头顶,看来是相当随意。哼,刚才还穿着轻纱呢,现在怎么穿得这么多,梦里就是这样古里古怪的。 耶?紫楼跟夏奏怎么不见了?算了,只剩风凝夜也行。我伸出罪恶之手,一把抓住风凝夜的袖子,用力一扯,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生勐,重心不稳,整个人向我压来。在我看来,这就是美男娇羞的投怀送抱,美男啊,连在梦里都是香的。我高兴极了,手脚并用,像一只蜘蛛一般扒住他,“美男美男~来给姐姐亲一下~” 风凝夜双眼微微一瞪,被我奋力压在身下,他的黑玉簪掉在一边,银髮如瀑布一般披散在枕席间。我不管他英俊白净的脸有多愕然,嘟着嘴在他脸上一阵乱亲,手也极不老实地撕扯着风凝夜的衣服。正当我手往下一摸,要使出“猴子偷桃”一招时,有人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提起来,我才眨眨眼,一脸无辜。 “诸葛满分,该醒醒了!”项澄音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他手一松,我掉在地上。我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呆呆地看着衣衫凌乱的风凝夜从我床上坐起,轻咳了一声以掩饰某些尴尬。项澄音从地上捡起已断成两截的黑玉簪,还给风凝夜。 我抬手看看,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会再变成狗了,终于以一个人类的形象正式穿越到这个未知世界。看来,今天才是我穿越的第一天嘛。我斗志满满地爬起来,潇洒地一甩头髮,跨出了我正式穿越的第一步——去上厕所。 梳洗完毕,我看见项澄音和风凝夜相对而坐,面色凝重。见了我,项澄音别开头,很不待见我似的。 “项公子竟遭如此变故……”风凝夜沉下目光,项府一夕之间遭遇灭门,在他看来非常不可思议,“祈岚教此次做事未免太过狠绝,为追杀一人,错杀几十条人命。若是凉修烈的命令,他这次……可谓是丧心病狂。” 我放下毛巾,非常委屈地说:“我从来就没有得罪过祈岚教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追杀我。”我转向项澄音,见他紧紧捏着拳头,一肚子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咽了下去。 “项公子,虽然项府灭门案,在你我看来都像是祈岚教所为,但没有证据,我们只是胡乱猜测。”风凝夜的目光幽幽瞟过我,见我一脸吃瘪的表情,就很快又移向项澄音,“项公子还是沉住气,切勿责怪满分。” “三公子,尊上说得对啊。”一时间,我就变成了沙僧,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因此在西游记中经常说出“师父,大师兄说得对啊。”这样的台词。 项澄音的胸膛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忍住什么,“祈岚教与凤栖又有什么过节,为何要追杀凤栖公主?” 风凝夜显然知道很多其中缘由,一副瞭然的模样,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不答项澄音的提问,忽然迳自转移了话题,“满分在大苍遭受了什么变故,为何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 “我不是……”我刚想否认,可想起夏奏提醒过我,我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事,不要再跟别人说起,我若一直否认自己是凤栖公主,风凝夜一定追问下去,那我一定会受不了美色就说出来的。但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凤栖国的长公主跟我一模一样,我其实是魂穿到她身上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于是,我赶紧改口:“这个嘛……我好像撞到了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项澄音微讶,八成是想起我掉进陷阱撞破脑袋的事了。 我顺势掀起流海,一个疤出现在额角。大家都玩失忆,那我也玩一玩,反正掉悬崖、失忆、失明是古装戏必备三大雷,我好不容易穿越一次,也得雷一雷大家。 “原来如此。”风凝夜也不知是真的被我蒙过去了,还是故意假装煳涂。只见他抬手抚过我的额头,指尖温热细腻,袖口的檀香幽幽飘过,那道伤疤凸出皮肤,颜色比周围的皮肤要浅许多。风凝夜证实了那道伤疤的真实性后,颔首道:“难怪会不记得凉修烈与你的关系。” 我惊得一身鸡皮疙瘩手拉手挑起了探戈,兀自盘算了很久,按照一般言情小说的规律,我大骇,“他该不会……是我前男友吧?!”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凉修烈同志总算露出个名字。乖啊,小凉,沉住气。 ☆、深宫禁爱 凉修烈,字萧玦,大苍皇帝的同母弟弟,年二十八,十五岁开始作为监军为大苍出征,一直在北部边境攻打进犯的北方蛮族,战功显赫,蛮族不敢来犯,十八岁升任军队副将,可谓是少年得志。二十三岁回京,成为太子的热门人选。可能是因为不是嫡出,拥护他的人少于皇长子,二十六岁时,皇长子凉修瞻登基,封他为镇西将军,驻守西部边疆,赐翎西山庄。据说他作战勇勐,身先士卒,手段兇狠,擅长骑马杀敌,经常以一敌百,不在话下。 因为凉修烈功高震主,凉修瞻颇为忌惮他拥兵自重,作为皇弟,本可以在京城封王,但凉修瞻封他一个镇西将军,虽封地在西部最繁华的菩提城,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分明是流放边疆。 凉修烈这几年若不是皇帝召见,其余时间都在翎西山庄,掌控着祈岚教,执行着或来自皇室或来自其余地方的暗杀任务,以表对朝廷的忠心。祈岚教最精良的杀手集团有五百人,根据武力和执行任务的质量,从第一名排到第五百名,每一名都有不同的价码,最后一名执行任务的价码都要五十两黄金,这是很多人穷奇一生都出不起的价格。凉修烈刚愎自用,皇帝一直都没有对他彻底放心,菩提城外驻兵几乎跟京城一样多,对外宣称是保护七世上仙,实际上是在威慑凉修烈。 以上是我从风凝夜的描述中得知的凉修烈其人,在我看来,他这纯粹就是美国式的个人英雄主义,我脑中浮现出一个类似张飞的形象,满脸络腮鬍,手持一把大刀,瞪圆了眼睛,高喊一句“杀!”该不会真的跟张飞一样,睡觉都不闭眼睛的?o(>﹏<)o“这样的人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啊……”我哭丧着脸,拽着风凝夜的袖子不放,一方面是想问清楚我和凉修烈的关系,另一方面是试看看能不能把他的衣服给拽掉。 “凉修烈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凉修岚,修岚生母在后宫地位不高,很早就因病过世了。修岚性格怯懦,身体羸弱,皇子风度逊于其他兄弟,得不到先皇青睐,前年他作为和亲皇子被送去凤栖,成为了……”风凝夜忽然抬眼,看向我的眼睛,“长公主的驸马。” 第32页 “他弟弟是我老公?!”我一身鸡皮疙瘩全掉了。 “不可能。”项澄音十分笃定地回应,目光也落在了我的身上,“她明明是……” “哎哎哎!”我粗暴地打断他,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仅没有反瞪我,还颇为得意地扬了扬唇角,一副中了超级大乐透的模样,真是可恨。 “那个凉修烈也算是我大伯了,怎么说都是亲戚一场,干嘛追杀我?”我自言自语地揣摩着,“难道是因为我出轨被发现,他要帮他弟弟报仇?” 项澄音发出一声嘲笑,“凤栖的女子没有出轨一说。” “据我所知,凤栖皇室女子除了正夫之外,还可有其他男子作为侧夫。”风凝夜道。 项澄音听罢,颇为不慡地看了我一眼,“你有几个丈夫?” “我怎么知道!”嘴里这么说,我心里那个焦急的,凤栖真是个好地方,真真是我的天堂,可惜我穿越了大半年了,怎么一直在大苍混呢?!真是穿错了地方,一开始如果掉在凤栖,现在说不定已经有十个美男围绕左右了。 项澄音本来还想讽刺我,但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脸该死的自信,眼里就写着五个字“你是我的人”,让我当即就想强x风凝夜,给他戴一个大绿帽子。 “凉修烈为何想置你于死地,从‘祈岚教’这个名字上就可知一二。”风凝夜意味深长地说,迳自站起,项澄音也站起欠身。 “什么意思?”我追问,只是,风凝夜不愿明说,只是笑笑,转身走出房门。项澄音偏头思忖了一会儿,一副释然的表情。 说话说一半最讨厌了,我盘腿坐着,僧人送了早饭进来,摆了一桌。一大碗白粥,一壶豆浆,一盘水晶素包、豆皮素饺、什锦烧卖拼盘,还有凉拌黄豆芽、腌萝蔔条、香煎土豆片、葱油金针菇、小葱豆腐等小菜。我忘记了一切,尽情吃喝。 在填饱肚子的一剎那,我的智商忽然达到人生中的最高点,脑中灵光一闪,好像被一道天雷噼中,不禁抽动着嘴角喃喃着:“不……不是吧?!”(你反应真慢)凉修烈的弟弟叫凉修岚,他创立的杀手集团叫祈岚教,这分明是在向世人宣告——凉修岚啊凉修岚,哥哥要你回到我身边!!“噗——”一道鼻血从我的鼻孔喷出。 记得在《大明宫词》里,有个太子叫李弘,跟一个娈童相爱而不成,莫名其妙地死了,那个娈童最后也随之殉情,这是唐朝一段搞基佳话,没想到,这儿的皇室也有?凉修烈和凉修岚,一对异母兄弟,情深似海,好禁断啊……不知道这个凉修烈是攻还是受? 这样一来,凉修烈的形象在我眼里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可憎了。 “你怎么了?”项澄音见我鼻血煳了一脸,吓了一大跳。 “没什么,嘿嘿嘿……”我邪恶地笑着,“难怪凉修烈要追杀我,其实他也蛮不容易的嘛。” 项澄音用拧了块湿布递给我,转身收拾起包袱来。我诧异道:“你干嘛?” “回金陵。”他简单地回答。 “我不要!”我后退一步,抱住柱子。 “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回去。”他释然而无奈地笑笑,“你讨厌我,我明白。” 我撇撇嘴,心中百味杂陈。沉默了许久,我上去帮他收拾包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讨厌之外,我对他生出了别的一丝什么感情,是恻隐之心?是愧疚之意?我不知道。“你现在不也挺恨我的?你一个金陵首富的三公子,本来坐拥千万家财,一辈子都是荣华富贵,现在心理挺不平衡的吧?” 项澄音紧抿着唇,髮丝垂落在他脸庞,那道伤疤格外清晰。跟以往华贵的衣着相比,他如今打扮十分朴素,颜色灰暗又不引人注目,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无论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一无是处。” 我摆摆手,“别这么说,其实你……” 他打断我,“你说得没错,我项澄音是金陵首富项府的三公子,然而,我从小到大没有参与过父亲的生意,回想我二十几年在项府的生活,都是吃喝玩乐一类,所结交的朋友,都是物以类聚的纨绔子弟。” 我斜睨他,“你确定是吃喝玩乐,而不是吃喝嫖赌?” 项澄音被我一句话呛住了,颇为不慡地别开头。半晌,他又接着说:“项府遭难之后,我以前所结交的朋友,树倒猢狲散,这人间冷暖,我到了这般年纪才算体会到。如今我不再是首富之子,没有了项府做支撑,项澄音这三个字变得毫无分量,一文不值。” “哎哟你别说了,越说我越难受,你抽我几下解气好了……”我泪花花地看着他。 项澄音没有理会我,“我妹妹项心音还在冷宫里,生死未卜,项家仅剩我二人,她能依靠的只剩我这个哥哥了。我必须回金陵重整家业,无论多艰苦,我都要保住心音,另外也为父母兄弟寻一个风水宝地,风光入葬。”他忽然拉住我的手,掌心有点火热,“我早知自己与你缘分已尽,你如此厌恶我,我知道原因。如今你在上仙此处,相信他一定能护你周全。只希望若有一天,我凭一己之力重振家业,你能……”他皱了皱眉头,依他那种高傲的个性,今天能说这么多实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再讨厌我。” “如果项府灭门真的是因为我,你能原谅我吗?” “不知道。”他的拳头忽然收紧,僵硬地贴在身体两侧。 我找到自己的包,在里面翻啊翻,“你真要走?” 他用力点了点头。 我狠了狠心,掏出我穿越后一直捨不得用的组合卫生巾一包,塞进他手里,“你的玉被我摔碎了,这个送你吧,算是赔你了。”(你赔得起吗?!)“这是何物?”项澄音托着那包组合卫生巾,翻来覆去地看,却不知那个东西有什么用。 我上前拆开,拿了一片展开,“这个东西可了不得,你这一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兇险,难免受伤。万一你一时找不到纱布止血,又怕鲜血会引来野兽或者敌人,就用这个捂着伤口吧,它能接你不少血,保证你伤口不会血淋淋的。”说罢,我倒了一杯浓茶,哗啦一下浇在卫生巾上,浓茶一下子就被吸收了,只留下一团土黄色的痕迹。我学着gg里的样子,拿了张糙纸按在上面,又拿起来给项澄音看,“瞧,瞬间吸收,干慡无比。” 项澄音的脸上写着惊讶,认真看了好一会儿,亲自泼了一杯浓茶上去,颇为不敢相信地用手摸了摸,望着干燥的指尖,他沉思了一下,说:“好东西,除了用来按压伤口,作为女子月信时所用物品,也有奇效。” ( ⊙ o ⊙)看来古人也不好蒙!项澄音的脑子转得真快,一定是个经验丰富得主儿,哼!这个花花公子!我羞愤地指着项澄音,大吼:“还说你没有吃喝嫖赌?!” 项澄音不置可否,将一包组合卫生巾放进了包袱里。 ☆、引狼入室 项澄音走后没几天,西莲寺接到圣旨,烈光帝凉修瞻圣驾已出京城,将于月底到达菩提城。风凝夜听太监宣读圣旨时并不下跪,为表示对皇帝的尊敬,接旨时他仅站起来而已。 我不知道皇帝来西莲寺做什么,我来了,他也来,好像跟我有关似的。我来不及深思,就从僧人的议论中听说一个让我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消息——按照礼仪,到时候祈岚教教主凉修烈也会来西莲寺接驾。 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跑路!当晚,估摸着大家都睡了,我换了一身黑色衣服,背上自己的包,还用黑布蒙住脸,一时间觉得自己特别霸气。我一路小跑,看见僧人路过就躲进旁边的糙丛,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顺利来到了西莲寺的后门。 我猫着腰,像一只狡猾的黄鼠狼,哧熘一下窜到了后门,却如同一块被扔出去的披萨一样吧唧撞在厚重的木门上,额头一个大包。原来后门也不是经常开的。我东张西望,发现一个狗洞,一时间我忘记了道德忘记了廉耻也忘记了人性,一个经典的蛙泳姿势,我从狗洞钻了出去,来到西莲寺外面。 啊~寺外的天空是那样的清朗,好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我刚迈出第一步,就被一根忽然伸直的粗绳绊倒,摔了个大马趴,随即就有几个黑影朝我奔来,月光下,他们手里明晃晃的武器上烙着双龙抢珠的图腾,我明白了,祈岚教那群疯狂的杀人机器,天天就蹲守在西莲寺周围,只要夜晚从西莲寺里出来一个不是僧人打扮的人,他们就这样一拥而上。怪不得项澄音出寺的时候,风凝夜吩咐僧人给他换上僧袍,还让他在白天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 第33页 杀手们上来就把我摁倒,撕开我脸上蒙着的黑布,为首的一个人用火摺子点燃一个小火把,在我眼前晃了晃,看清了我的脸,然后对旁边的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脖子一缩,浑身一软,差点大小便失禁,只感觉旁边一人将冰凉的剑身靠在我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割破我的皮肤,剑身忽然被什么东西一弹,断成两截。 周围忽然亮了起来,一个小太阳挂在半空,身后高高的寺庙石墙上,站着风凝夜,他只披了一件白色单衣,衣领都未完全系好,黑色腰带随意系了一个结,夜风一吹,向后扬起。 “杀了她!”为首的杀手气急败环,尖声命令着——居然,是个女的?原来祈岚教也有女杀手嘛,谁说女子不如男,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心中充满了自豪。(你自豪个屁)话音刚落,几个杀手纷纷提剑,也不分哪里是鼻子哪里是ju花,向我一阵乱捅,但剑尖还没碰到我,就被一股外力弹开。毕竟是祈岚教的杀人机器,弹开之后仍不死心,跌倒一瞬间就重新跳起,用尽各种手段,掐我的掐我,点死穴的点死穴,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妈呀,我有那么招人恨么嘤嘤嘤……一个白色身影飞速闪到我面前,快得几乎看不见,像一道闪电,穿梭在我和杀手之间,忽然,他的右手手指如鹰爪一样弓起,中间像是握着一个发着白光的球,单膝跪地,往地上一按,大地银光一闪,勐地一震,杀手们纷纷倒地,地上生出如同藤蔓一样的触手,将杀手的四肢缠得跟裹小脚一样,使他们动弹不得。 风凝夜在我面前站定,我这才发现他的头髮都是湿的,一滴滴水顺着髮丝往下流,仔细看看,他半露的胸膛上也沾着些水,衣服已然湿了半件,难不成他洗澡洗了一半就赶过来了? 我磨蹭着躲到了风凝夜身后,他抬手一挥,藤蔓都收了回去,杀手们飞快地站起来,齐刷刷跪在地上。 风凝夜脾气倒好,一点也不生他们的气,只是用目光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移向我,用下巴指了一下寺院后门。我低着头,乖乖走了回去,扒住门柱往后看。 杀手们见风凝夜不追究,纷纷起身捡回自己的剑,可是他们的手一碰到剑柄,剑身就像面粉一样散落在地上,变成一地的铁粉。他们明显吓了一跳,这已经是风凝夜第二次在不伤害他们的情况下给他们严厉的警告了。 风凝夜转身向我走来,并没有招唿我,只是静静从我身边走过,走向西阁。 我站在后门边,进退两难。再熘出去吧,就是找死;回去吧,好像又很没面子。最后,我一咬牙一跺脚,毅然站在原地不动,数着天上的星星。 风凝夜走了几步,停下,并不转身,“跟上。” 我撒开腿,手脚并用奔了过去(那是什么姿势?),就像一只失散已久的流浪狗终于找到了主人。 莫梦阁依旧清幽,一个僧人站在门口迎着,手里的托盘上放了一套僧衣。风凝夜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取过僧衣,搭在手臂上,僧人鞠躬退下。 我随他进了莫梦阁,里面烛光黯淡,一片朦胧。我抬头看了看月亮,一片云彩飘过来将它挡住了。真是月黑风高,我忽然想起高中学过一首柳永的《雨霖铃》,“应是良辰好景虚设”,风凝夜在这样的夜晚把我带到他的寝室,真是……引狼入室! 风凝夜在主位上坐下,我假装成小媳妇站在堂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尊上,我不是故意去送死的,实在是听说凉修烈要来西莲寺,我害怕得要死,才会狗急跳墙。” “凉修烈面圣仅在大殿,并不会踏入东西二阁。” “脚长在他身上,他一时兴起熘进来,哌唧就抓住我,掐死在墙上,我不是死得冤枉么?”我真是比窦娥还冤,走到哪里都被追杀。我渐渐怀念在戏班的日子,穷是穷点,可是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穿上试试。”风凝夜也不接我的话茬,只是把僧衣往我面前一放。我在人前总是格外听话,三下五除二穿了起来,大小正合适。 “今日开始,你扮成我入室弟子之一。” 我惊讶地捂住嘴。西莲寺内可以不经层层通报,直接可以见到风凝夜的只有他的入室弟子,寺内两千多个僧人,入室弟子不足十人。 “明日起你须扮男装,随我左右。凤栖公主住在东阁的消息不变,凉修烈把精力全用在如何进入东阁上,自然会忽略光明正大出现在我身边的僧人。”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风凝夜早就有此打算,是我太心急。 “那我以后得叫你师父了?”我心中升起一种诱师的罪恶感和迫不及待感,“师父赐我一个法号吧,就算是装,也得装得像嘛,假作真时真亦假。” “好一句‘假作真时真亦假’。”风凝夜赞许地微笑,在朦胧的烛光下,那个美的,我心中的小狼一个劲儿嗷嗷嗷嚎叫不停。“你希望为师叫你什么?” 我狼血沸腾,什么“亲爱的”“吾爱”“达令”之类想了一堆,最后郑重地说,“引狼。” 风凝夜垂下目光思忖一会儿,抬眼问我:“引狼一词何解?” 引狼入室呗……我在心里说,表面上却装作十分正经的样子,“师父智谋高远,思想深邃,居然将凉修烈最想找到的东西直接送到他眼皮子底下,如果把他比作一只大灰狼,那师父就是把我这块最吸引狼的肉主动送上去,麻痹他的思想。为了表达我对师父滔滔不绝的敬仰,我决定用‘引狼’为法号,时刻记住师父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说完之后,我不禁深深鄙视了自己,满分啊满分,你真是太卑鄙无耻道貌岸然了,这种变黑为白的解释你都想得出来?你若没穿越,毕业后一定得去考公务员。 “如此,为师以后就唤你为‘引狼’。”风凝夜作为精神文明办主任,看来是被我一番慷慨陈词给忽悠过去了。 “是是是。”我连声答应着,假装抹着感动的泪花,余光中见风凝夜的湿发仍旧披散着,思量着他应该还没洗完澡,现在浑身湿淋淋的,衣服都贴在身上,一定特别不舒服。 正是因为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我看见了他身体的线条,早就知道他身材不差,这么隔着半透明的衣服一看,还真如我所想,就是不知道脱光了是什么样子的……为了发挥我们中华民族尊师重道的歷史传统,我上前一步,非常认真地说:“师父,您还未沐浴完毕吧?这么晚了,您的其他入室弟子应该都歇下了,不如就由我服侍您继续沐浴?” “你我男女有别,你且退下。”风凝夜站起来,转身似要回内室接着沐浴。 “师父。”我叫住他,“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间万物都是空。师父眼中怎会有男女之分?男女什么的,都是浮云。” 见风凝夜无动于衷,我觉得自己的劝说还不够深入,于是咬牙放出了大招,字正腔圆念出了鸠摩罗什翻译的《金刚经》最后一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风凝夜并不是牙尖嘴利之人,性情平淡如他,先是对那四句话有所感悟,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他点头了!!!!! 我……我要围观风凝夜洗澡鸟!!~\(≧▽≦)/~啦啦啦~~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肉。水煮肉片。哈哈哈。我其实是个清水文作者来着。 ☆、僧诱 我下意识地捏住鼻子,以免忽然流鼻血被风凝夜发现我慷慨陈词下不良的动机。风凝夜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紧紧跟随,在那一刻,我恨不得嗷地一声扑上去撕扯风凝夜的衣服,但是,音乐家辛姆洛克曾经说过,忍耐之糙是苦的,但最终会结出甘甜而柔软的果实。 经过几个灯火通明的走廊,我来到一个雾气腾腾的大房间里。进门就是一扇古色古香的黑檀木骨屏风,白绸的屏面上绣着些花鸟图案。绕过屏风,一个堪比小型游泳池的浴池出现在我面前,碧绿色的水面腾着缕缕白雾,四个仙鹤石雕立于浴池四角,有水从仙鹤的嘴里潺潺流出。水面上漂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有软巾、皂等一些沐浴用品。 西莲寺的皂是特制的,在主要原料皂角之外,还加了青木香、甘松香、白檀香、丁香等香料,这类似于我们现代的香皂,而且用料更加天然。 这时,我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是个旱鸭子。 跟我的心怀鬼胎不同,风凝夜君子坦荡荡,腰带一松,他褪下了湿淋淋的衣衫,在我还没看清他脱干净没有之时,他已经噗通一声下了水。在重重白雾中,我趴在池边伸长脖子看,池水只到他小腹,按照我与他的身高差,我估摸着自己跳下去应该是不会淹死的。 第34页 我咽了口口水,罪恶的桃花圆眼上下打量着风凝夜裸*露的上身,我的目光如同一把马克沁重机枪,射出的精光几乎要穿透风凝夜的身体。 这傢伙绝对是个尤物,下了水,一滴滴水珠挂在他英气逼人的脸上,顺着他肌肉的纹理往下流,流过线条明显的锁骨,流过微微隆起的胸肌,流过胸前两点暗粉,流过紧实的腹部……“引狼?”他偏头,一滴水珠挂在他耳垂上,银髮散了一背,如同上好的银白色丝绸。 “到!”我奋力举手。 “你说过要服侍为师沐浴,为何食言?” 血液如同千万辆兰博基尼直冲向脑门。我入寺以来吃了那么久的素,也该吃点肉了。 我衣服都顾不得脱,噗通一声翻身如水,水温微烫,但也还算舒适。我一下去,就踩到了池底防滑的鹅卵石,站稳了发现池水仅到我上腹部,还好还好。 我舒了口气,往水下一看,这傢伙跟所有仙侠文中的师父一样,洗澡都穿裤子,太没有创新意识了!我对这样一个没有创新观念的精神文明办主任,表示强烈谴责。 “怎么就这样下水了,衣衫都未褪去。”他带着无奈的口吻,长指已移到我身前,轻轻捏住我身上细细的绑带一扯,我前襟敞开,露出里面穿着的淡紫色肚兜。那还是当时夏奏带我去买的,很简单的款式,淡紫的绸面,黑色的镶边,中间绣了一个金元宝,还挂着一个红色的同心结。 风凝夜的目光微微一凝,雾气模煳了他的眼神,他抬手,将我的外衣褪去,拧干了放在池边。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一串纯白的珠子,中间三颗是天蓝色的,非常清慡好看。 我乖乖地拿了古代香皂,在他前后奋力涂抹着。他身上很白净,没有一丝疤痕,想来也是,在大苍,谁敢伤害他,又有谁有能力伤害他?我不自觉想起夏奏伤痕累累的上身,那一道又一道的新旧疤痕,也不知他从小到大受了多少次伤。 没有人能帮我找他,问题是他居然也没有来找我,难道真的死了么?夏奏……我一伤心,就什么心思都没了。手一松,香皂掉进水里,直直沉了下去,就好像我此时的心,本来兴致高昂,现在却down进谷底。 周围淡淡的檀香味很安神,舒适的温泉水让我身体虚软无比,我背过身,趴在池边,垂头丧气地把头埋进臂弯里,想起夏奏临别时那决绝的眼神,心口如同被针刺了一下,疼得流出了几滴眼泪。 水面有一丝颤动,水波轻拍着我的背,风凝夜原本是背对我,可能是发现殷勤的我忽然没了动静,转过身向我走来。我感觉他站到我的身后,可我只顾伤心,就没有回头,忽然间,我的腰部环上了两条手臂,风凝夜,他竟然从身后抱住了我。 他光*裸的胸膛紧贴我裸*露的背,中间是一层粘腻的水。科学家说,水有时有润滑的作用,在一定距离时,却又粘合的作用。 我身后仅有两条绑带,被我松松地打了一个蝴蝶结,风凝夜这超出他所应该遵守的戒律的拥抱让我小吃了一惊,不禁偏头,却看见我身后的绑带漂浮在水面上,像海带似的……我我我肚兜的绑带被他蹭掉了,只剩一条带子将肚兜挂在脖子上。 他的唿吸渐渐火热起来,我的背明显感觉到他一唿一吸间胸膛的起伏,温热的气唿在我耳边,他环抱住我腰的手渐渐上移,手心在接触到我胸前柔软处的时候僵了一下,停在那里动也不动,手心的热度不断升高。 要不在这里进一段公益gg?(观众:广电总局说了,gg里不准插播电视剧!)好吧……那咱继续。 我的后腰忽然感觉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慢慢顶在了我的皮肤上,在我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风凝夜五指一张,握住我胸口两团柔软,或轻或重地揉捏着,唿吸明显急促起来。 他扳住我的肩膀,让我转身面对他,我才刚转过来,他就压了过来,双手仍旧按压在我胸口,唇却落在我的唇上。这似乎是男人的本能,风凝夜也不例外,他先是轻轻吻着我的上唇,之后湿热的舌尖探入我口中搅动着,逗弄我不知所措的舌与他的交缠。 我还是比较紧张的……咳咳,只是僵硬地站着,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指打着圈儿,按捏我柔软处最敏感的一端,阵阵麻苏让我的喉间不自觉逸出几声难耐的轻吟。 此时,连水面腾起的白雾都是那么的催*情。 风凝夜用膝盖顶开的我双腿,整个人挤了进来,把我顶在池壁上,唇也渐渐下移,那坚硬的炙热如同一块热铁,隔着一层布料,放肆地顶在我双*腿之间。 奇了,他居然有这样的反应,我以为像他这样神儿一般的人物,是淡定得连看a都能鸡若止水,永垂不朽,可爱的小风凝夜啊……我要不要伸出爪子摸上一摸?要不要拉开他裤子看一看? 所谓情在不能忍。我还是有点紧张,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肩,指甲在他肩上印下几个月牙型的红痕,哎呀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啊捂脸ing~我穿了等于没穿的肚兜被他扫在一边,现在可怜兮兮地挂在我身后,他的唇舌流连在我胸前,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汲取母亲的辱汁。他是不是生下来没有吃过奶?果然,我们应该大力提倡母辱餵养! “哎哎哎,疼……”我缩着肩膀,他太用力了,弄疼了我,我只好出声提醒他,还推了他一把。 风凝夜抬眼,眼神已然入魔,深紫瞳孔里燃烧着的浓浓情*欲。我腰部一松,下*身的遮*蔽物被他拉下去了,哎呀我还没拉他,他就这样拉下了我的,哼。我一惊,本能抽了一口气,小风凝夜已经蓄势待发站在起跑线上,只剩下风凝夜一声哨响了。风凝夜捧住我的腰,往下一按,小风凝夜已然攻进围城半寸,忽然的撑开让我吓了一大跳,惊人啊,小风凝夜! 他往上一抬身子,小风凝夜又有向城内进攻的趋势。“尊上……”我整个人一缩,脸皱成一朵大ju花,抓住他的肩膀,惊恐地看着他。 这时,他用力闭上眼睛,眉头皱得死紧,甩了甩头,他再抬起眼睫时,眼里的魔性退去不少。 他别开头,放开我靠在一边,单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喘息着。我急忙拉过肚兜,系好后面的绑带,顺便穿上裤子。 沉默了很久,我斜眼偷看他,他的右手依旧覆在眼睛上,目光重回他脸上时,我居然看见他上扬的唇角,怎么,他在笑吗?是嘲笑还是苦笑,是笑我还是笑他自己? 半晌,他捧了一抔水,扑在自己脸上。然后定定望着我的眼睛,也不说话。 我们今晚这样,到底是谁引*诱了谁呢? “过来。”他恢復了平静。 我小步移了过去,水声潺潺,周围还残留着方才暧昧的气息,若刚才我没有出声叫他,估计现在已经擦枪走火了……危险啊危险,我的法号不应该叫引狼,而应该叫小葛玛利亚。 他又抱起我,头一低,耳朵贴在我左胸上,似乎在听我的心跳频率。我本来心跳还挺正常的,他这么一贴近,我的心就好像一辆金杯面包车忽然换上法拉利的发动机,噗噗噗噗跳得飞快。 也不知道他在听什么,微蹙着眉,好像抱着一个久违的故友,表情又是怀念又是留恋。 他抱够了,听够了,忽然把手上戴着的那串珠子取下来给我,因为我手腕比他的细,他就摘了三颗白珠子下来,重新戴在我手腕上,而那三颗白珠子,他手里白光一闪,像变魔术似的多了一条用黑色和金色两种丝线绞成的细绳,就这么穿了,戴在他颈部。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砗磲珠。”他淡淡地回答,“此物有护身功能。” 我听不懂什么叫“砗磲”,见他好像也不愿意多说,就没有追问。那时我傻啊,根本不知道他送我的砗磲珠是从一世上仙传下来的倾国之宝,其他六世上仙从不离身,只有在圆寂时取下,传给接任的上仙。这白色的砗磲被喻为生物界最纯的白色,据说产自一种深海贝类,就像珍珠一样,但比珍珠难得百倍,只有在地壳运动时,这种贝类才偶尔浮出水面,幸运者才能得到那么一两颗,因此颗颗价值连城。 而我这个不识货的女吊丝,当时只是很头脑简单地把这条砗磲珠认为是普通的佛珠,还想着以后出寺了,万一没饭吃,还能把这条砗磲珠拿去当铺换几两银子,吃顿好的。 这可真是——不怕神一样的男主角,就怕猪一样的女主角。 “早些睡。”风凝夜走出浴池,拿了件干衣服披在身上,转身走了。尊上啊尊上,你让我早些睡,你自己能早睡么?我分明看见小风凝夜还在立正呢。唉。我趴在浴池边,心有余悸。 作者有话要说:桃爷曾经被发过黄牌,太委屈鸟~~桃子明明是清水文作者呀!!嗷嗷嗷心里有阴影撒,这文都不太敢写h这章试探一下,这样的程度怎么样,会不会被举报或者被河蟹但妞们永远觉得h不够多我思量着要写一个h版,一个河蟹版。我想着,若出定制印刷,我就在定制里上未 删 节 版h你们看怎么样啊? 第35页 ☆、师父,来,躺下! 接下来的日子,西莲寺都在准备接驾事宜,每隔三天都有御驾到哪里的消息。几乎每天都有风凝夜的入室弟子前来禀报寺院的翻修情况,还有菩提城附近的大小官员前来参拜颂福,不过他们都只能隔着一个帘子,跪着跟风凝夜禀报事宜。 这气氛,还真是团结活泼,严肃紧张啊。 风凝夜忙得出其,与我单独相见的机会少之又少。寺里的僧人对我极其尊敬,明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却没有一个敢出言议论,在他们眼里,风凝夜是神,所做的一切事情必定是有道理的。他们对上仙的信仰已然是一种习惯,就好像我们自小就认为社会主义道路是绝对正确的一样。 可是在这种高度的信仰之下,我搬个凳子懒懒地晒太阳时,总能想起那个晚上,风凝夜在浴池中的失控,充满魔性的眼眸,火热的唇舌,坚硬的*昂扬,然后浑身上下涌起一阵别样的鸡冻。 今天我仍旧选择搬把椅子在莫梦阁的大院里晒太阳,我身上的僧袍被阳光一晒,发出一种属于阳光的好闻味道,身体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在我昏昏欲睡之时,觉得有一个黑影在天空盘旋来盘旋去,像是一只鸟。 远处,金色汗血宝马御戎焦躁的嘶鸣声传来。 我像孙悟空一样用右手在眼前搭了个遮光板,昂着脑袋望着那个盘旋的物体。虽然隔了这么远,仍可以看见那只深色大鸟伸展的翅膀和矫健的身姿。本来西莲寺上空会有麻雀啊、喜鹊啊、鸽子一类的小鸟飞啊飞,可今天一只都没有。 深色大鸟偶尔煽动一下双翅,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滑翔,双翅展得很开,像隶书的“一”字。它飞得轻松,但是速度很快,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不见了。 我赶紧把椅子往里搬,真怕它飞到高兴时,ju花一松,送一团什么东西给我。刚把椅子放下,就看见风凝夜从我身边走过,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深色大鸟。 还不到午膳时间,他居然回莫梦阁? 只见风凝夜面色凝重,目光随着深色大鸟盘旋的轨迹缓慢移动着,远处的御戎时不时又发出几声嘶鸣。 我意识到了危险,躲在柱子后面,探出个头问:“那是什么东西?” “一只白肩雕。” 雕?这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我一直以为这种勐禽只会在《射鵰英雄传》那样的武侠小说里出现。怪不得附近没有小鸟敢飞出来打酱油,这种大中型勐禽,视力又好,爪子又锋利,无论在那个区域出现,那都相当于小型轰炸机。 盘旋的白肩雕不知是害羞还是得瑟,看见这么多人抬头望它,它发出了两声短而尖利的吠声。 风凝夜收回目光,接着说:“那是凉修烈的爱宠。” 一听见凉修烈的名字,我一阵心惊肉跳,他在我心中勐张飞的形象更加清晰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肌肉壮汉,会养一只翅膀一展就两米来长的大雕当宠物?好变态的爱好啊……“凉修烈就在附近。”风凝夜话音刚落,远远传来一声口哨,盘旋着的白肩雕拍拍翅膀,缓缓朝西莲寺外面某处降落着,渐渐就不见了。我死死抱着柱子,吓出一身冷汗。 有这样的人吗嘤嘤嘤o(>﹏<)o,没事跑到这里遛鸟,只怕表面上是遛鸟,实际上是吓唬我。 “他会进来么!!!”我歇斯底里地叫道,凉修烈在我眼里就像一个常年在金三角贩毒的亡命之徒,又或者是开膛手杰克,总之这种恐怖分子,单想到他就在附近,就让人ju疼蛋紧。 风凝夜见我如此害怕,不免有些好笑,他信步来到我面前,冰蓝色的丝绸面外袍散发着幽幽檀香。只见他四下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双臂一张拥我入怀,沉声道:“我会护你周全。” “你可千万千万别让我落进他手里呀……”我泪奔,苦苦哀求风凝夜。 “放心。” 御戎不再嘶鸣,看来那只白肩雕已经跟随它的主人离开了。 我揪着一颗心,跌跌撞撞走到了桌边,像弱不禁风的林妹妹,缓了好久。一只宠物就能把我吓到心律不齐,过几天皇上来了,凉修烈到西莲寺接驾,作为风凝夜的伪入室弟子,难免会跟凉修烈面对面交锋,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会不会因为当场吓尿被认出来。不行,我得奋力讨好讨好风凝夜,这样他才能真心护着我。 一边想着,我一边在包里掏啊掏,这50块淘来的包包,都快成机器猫的百宝袋了。一会儿,我摸出一袋某品牌洗髮露试用装,灵机一动,我对风凝夜说:“师父,离午膳还好久,不如我帮你洗个头,顺便按摩按摩?” 风凝夜脸色一滞,好像想起了那晚的事,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站着。 我用几张没有靠背的椅子拼成一张临时床,去里屋抱了一床褥子出来铺上,又搬来一张小椅子放在前面,上面放上一个木盆,木盆里再放一张板凳,最后吭哧吭哧去提了一桶温泉水过来放在身边,这样一来,一套简易的洗头设备准备完毕! “师父,来,躺下!”我拍拍褥子,笑嘻嘻地招招手。 风凝夜可能还是心有芥蒂,犹豫了很久,最后抬手一挥,莫梦阁所有敞开的门都关了起来。他这才走近我,在那一排椅子上躺下。 我抽出他用来固定髮髻的碧玉簪,心里暗嘆这簪子的精緻华贵,不知能换多少个肉包子。我用瓜瓢舀着温泉水,慢慢浇在他头髮上,他娴静地闭着眼睛,长睫微微颤动,仙姿卓绝。 我撕开包装,把洗髮露挤在手上,揉出泡沫之后,就开始为他洗头,一边洗还一边按揉着头上的穴位,洗髮露特有的清香散发出来,压过了满屋子的檀香味。他先是皱皱眉,进而眉头又舒展开来,沉沉地唿吸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问我手法为什么这么纯熟?好吧,告诉你们一个惊天秘密,高三暑假时我为了筹钱去上海看某明星的演唱会,在一家美髮店当了一个多月的洗头妹。 一刻钟之后,我用水沖干净风凝夜一头的泡沫,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干布擦拭着他的长髮,时不时还用梳子梳两下。初冬的天气,我居然忙出一身的汗。 我耐心地擦拭着,最后一抹额上的汗珠,一拍手,“好了!” 风凝夜静静躺着,像是还没醒。我推了他一下,他不动。我心里大骇,心想该不会洗髮露过期了,他给毒死了吧?!这儿没有12315,没地方投诉啊。正要去翻看洗髮露的包装袋,风凝夜忽然抬手勾住我的脖子往下一拉,我的唇不偏不倚就压在他的唇上,我下意识地张口要说什么,他的舌尖就探了进来……精神文明办主任猥*亵洗头妹……╮(╯_╰)╭直到门口有僧人敲门送午膳,他才放开我,坐起来,用干布接着擦拭头髮。 我苦命地收拾厅里的椅子褥子,嘿咻嘿咻把一盆水倒在糙坪上,回来就看见僧人已经摆好了午膳,风凝夜坐在桌边等我一起用。他的长髮微湿,披散在身后,发尾挂着些水珠,沾湿了外袍,但他看上去并不介意。 风凝夜平日的吃食很简单,但做得十分精緻。只见桌上五菜一羹,诗礼银杏、拌参须、八宝山药、杂菇煲、西芹木耳、腰果百合羹,还有两碗白米饭。 我脑中幻想着烤鸡烤鸭,往嘴里扒着饭。 “慢点。”温柔的声音响起,一片凤尾菇被轻轻放在我碗里米饭上。我抬头,这是风凝夜第一次夹菜给我,我泪汪汪地吃下,他又送来一片凤尾菇,我再次感动。 反反覆覆,杂菇煲里的凤尾菇几乎都被他送给我吃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傢伙……最不爱吃凤尾菇。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当即决定,以后要用凤尾菇包饺子给他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御驾离菩提城越来越近,城里也进入高级戒备状态,城门终于不再是一副来者不拒的姿态,每天都有士兵在城门口把守,每个进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地排查、搜身什么的,好在菩提城民风淳朴,乡民都很理解士兵的行为。 素未蒙面的凉修烈和他的白肩雕多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扮相如同钟馗一样的凉修烈把我掐死之后,白肩雕就飞过来吃我,多次把我从梦中给吓醒。 风凝夜将我的焦虑看在眼里,每晚亲自来我房中为我点上安神香,然而我依旧好像患上了抑郁症似的,面黄肌瘦。 终于有一天,我一个午觉醒来,就闻到一阵不同寻常的香味。我撒开腿,闻香而去,正厅当中的紫檀八仙桌上,放着一个油汪汪的纸包。我七手八脚拆开,一只烧鸡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香味扑鼻。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西莲寺寺规甚严,没有他的授意,谁敢把这个东西放进莫梦阁。 我大块朵颐后,满血復活。 风凝夜晚膳前回到了莫梦阁,看见一盘子的鸡骨架,貌似念了一段什么经来超度它的亡魂,然后告诉我这样一个消息: 第36页 御驾将于后天到达西莲寺,凉修烈明天将先到西莲寺,共商接驾事宜。 我的血槽瞬间就被清空。 ☆、将军来了 再多的安神香也没有办法让我在今晚睡着,干脆给几包鹤顶红吃了算了。在一夜的辗转反侧后,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了。 我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认真地用布把胸部包好,尽量让它一马平川。你们说要不要塞两个铁盘子进去,以免出现电视剧里女主角就算束了胸但被男主角一摸还是被发现是个女人的桥段?说起束胸,我想起高中排练话剧,我演一个太监。最后一次排练时,我出门忘了穿胸罩,导演也就是我的损友之一许某某表扬了我,说我很重视,还特地束了胸……我扎了一个圆圆的髻子在头顶,把眉毛画黑画粗,僧衣一穿,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像雌雄不分的伪娘。风凝夜比我早起,已经换好了常服,今天只是普通会面,不需要穿很正式的礼服。他走过来看我打扮的效果,上下打量我两遍,指了指我的脖子。 喉结,区分伪娘和女人的重要标志。 我大骇,四处找围巾,想把自己的脖子包起来。风凝夜只是用手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我脖子前面就凸起一块,那是个假喉结,几天之后他的法力消退,就自然恢復原状。 古代时辰我分不清楚,只知道大约相当于现在的九点多钟,僧人通报说凉修烈来了。 风凝夜此时已经坐在大殿的宝座上,他面前有一道细珠帘,帘后还有薄如蝉翼的一层纱帘。我跟他的另外一个入室弟子,也就是一开始带我去东阁的释轻一起分站在他左右两边。 身为当今圣上的弟弟、大苍的镇西将军,凉修烈进寺的阵仗也挺宏大的,听说寺外就有四十匹高头大马领路。作为保镖,祈岚教的杀手估计也来了不少,但纷纷不能进寺。所以自西莲寺坊门开始,他带来的人就都留下了。 进寺面见七世上仙是不允许穿盔甲带武器的,凉修烈进来之前,就把他随身携带的一柄乌金剑和金蛇鞭交给僧人保管。随身还携带鞭子,这个人是有多变态……我看着一个黑点远远从寺门进来,绕过寺中央那颗千年菩提树,越来越近,我手心那个出汗啊,比参加奥运会110米跨栏比赛时还紧张。(扯蛋,你参加过吗?!)释轻不愧是真正的上仙入室弟子,凉修烈距离大殿还有十米的时候,他就淡定地按照礼仪掀起那道薄如蝉翼的纱帘,如此一来,我跟凉修烈之间就只隔了一道似有似无的细珠帘……这是什么破礼仪!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只见那个黑影抬腿,利落地跨过半米高的门槛,走入大殿。 我缩头乌龟似的,早在他接近大殿的时候就吓得闭上了眼睛。 “镇西将军凉修烈参见尊上。”我听见衣袍抖动的声音,底气沉着的寒咧嗓音响起,在静谧的大殿中迴荡着。 我好奇地睁开一只眼,见凉修烈单以右膝跪地,向风凝夜行礼。 “免。”风凝夜回应。 他谢过,站了起来,我不禁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终于看清了传说中的凉修烈,他颠覆了我心中勐张飞黑钟馗的想像,让我和那时初见风凝夜一样,呆愣在原地。 直身站起的凉修烈下巴微抬,双眼像没睡醒一样慵懒,高挺的鼻樑使他的脸部轮廓更加立体,唇角好似天生弧度上扬,勾勒出类似时刻在冷笑的表情,然而那眼眸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整张脸写着放*盪不羁,乍一看竟然有一种属于坏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入冬的天气已经有了少许寒意,他却只穿一件黑色外袍,领口放肆地敞开,露出两边锁骨和小片古铜色的健壮胸膛。他的外袍用金线绣着下山虎的轮廓,褐色皮质滚边镶嵌着金藤图案,外袍立领的设计,可看见里面猩红色的内衬,宽宽的袖口露出他双臂上套着的皮革护臂,左手的护臂似乎特别厚重。 强攻……绝对的强攻——这是我对凉修烈的第一印象。 风凝夜简单地说了一下明天皇帝到达西莲寺的时辰和安排的行程,哪里需要凉修烈亲自陪同、寺宴的出席官员名单等等,例行公事。凉修烈只是站在那儿,也不知听进去没有,他显然心不在焉,尤其对皇上的到来,甚至有一种毫不掩饰的藐视。 “尊上。”凉修烈听完官员的名单,对这些繁文缛节开始不耐烦,“借住寺中的凤栖长公主明日是否出席面圣?”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凉修烈果然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说话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击要害。 “公主病中,不宜面圣。”风凝夜沉着冷静,从容对答,“何况圣上此次仅为灌顶礼毕事宜而来,公主之事,不宜张扬。” 凉修烈终于露出冷笑,目光一转居然直冲我而来,隔着左右晃动的珠帘,也不知他认出我没有,总之我憋着一口气,才没有晕倒。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呈报尊上。” “……退。”风凝夜向我投来一个“你赶紧退下”的眼神,我忙低下头,装出很谦卑的样子,跟着释轻从旁边绕出。经过凉修烈身后的时候,我气都不敢喘的,加快了脚步,突然间,他的手向后一握,牢牢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惊,下意识试着把手抽出来,可凉修烈是武将出身,他几乎不用费多大劲儿,像捏住蚂蚁一样将我扣住,慢慢回身,鹰眸射出冷厉的光。他的手掌大而有力,如同一个铁箍钳着我的手腕,一时间血液都被阻隔了,我的指尖传来一阵苏麻。这个凉修烈应该是个很孤单的人吧,我想,因为……越掌大越孤单。(==)这会儿,连风凝夜都站了起来。 “本将军站了这么久,为何不奉茶,这就是西莲寺的待客之道?”凉修烈挑高一道眉问我。 “将军恕罪,贫僧二人初见将军威仪,一时疏忽了。”释轻双手合十,不卑不亢地说。 “引狼,奉茶。”风凝夜特意指派我。这年头,凡事都是拼个狠劲儿,你越不希望别人抓住你哪个把柄,就越要把这个把柄光明正大摆在他面前,见了光的把柄,都不叫把柄。 凉修烈慢慢收回力气,我的手总算能抽回来了。这傢伙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本来下手就没个轻重,我手腕几个红红的指印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消下去。他也太狠鸟~~(>_<)~~“引狼……”凉修烈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一遍我的法号,看了我两眼,目光果然在我脖子上多留了一会儿,几分不屑,“羸弱之躯,怎配如此威风的法号。” 看来是骗过去了……我放心下来,深深一鞠躬,从旁倒了一盏茶,忽然,我灵机一动,倒掉茶水,从包里掏出速溶咖啡,一看生产日期,丫的居然过期三个月了。为了泄私愤,我还是用开水泡了一包,恶毒地咒他喝下这过期咖啡就拉肚子。 我用托盘端着装着过期速溶咖啡的茶盏,恭恭敬敬奉给凉修烈。他接过,象徵性地揭开杯盖撇去茶末,但是……他的浓眉一挑,发现了杯中干坤,于是斜眼瞥了我一下。 快喝啊……喝了你就拉肚子了。我默念道。 大殿里瀰漫着一股诡异的咖啡香。 凉修烈的唇抵在茶盏边缘,抿了一口。从某种意义而言,他这种性格是相当霸气侧漏的,一不问杯中物是什么,二不怕我下毒,一副“喝就喝,老子怕个鸟,宁死也不被你看扁”的模样,真不愧是大苍的城管局局长。 速溶咖啡之美味,在于入口苦,其中又夹杂着甜味和奶香,回味甘醇,那叫一个“入口柔,一线喉”~“……好东西。”凉修烈坏坏地一笑,眼中闪着阴险的光,“不愧是上仙处所特供,本将军贵为皇子,却从未尝过如此奇异之茶。”言下之意,就是你七世上仙喝的东西居然比皇宫里的还好,是不是想向世人表明你凌驾皇权之上? “将军过誉,西莲寺之物怎能与皇宫贡茶相提并论,只是多放了几味药材而已。”风凝夜一句话抵掉了凉修烈赞词中的冷箭,也许他也嗅到了空气中瀰漫的咖啡香,略带询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缩头迴避着。 凉修烈冷哼一声,没再言语。 我和释轻走出大殿,如释重负。 天有点阴,不似前几天阳光灿烂的,看来老天都不太欢迎凉修烈的到来。我等在门口,听不见他们俩在里面说什么,正想猫腰偷听,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缓缓落在塔柱顶端,那不就是凉修烈的白肩雕吗?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凉修烈才转身从大殿出来,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好像得到了一张保证能中奖的彩票一样,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那一身的邪气,冷厉锐利的鹰眸,真是让人见而不忘。他与风凝夜,一黑一白,一邪一正,看似水火不容,也不知有什么话,需要讲那么久。 第37页 我见他只身出来,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原来我诸葛满分看似天不怕地不怕,见了美男就敢调戏,可面对凉修烈我就孬了,如果哪天我挑起凉修烈的下巴说“爷,给我笑一个”,那不是我疯了,就是他疯了。 白肩雕老远就看见它的主人,拍拍翅膀,唿哧唿哧就飞了过来,凉修烈刚出大殿,那只目测有70厘米高的雕就准确地落在他横抬起的左手臂上,怪不得他左手的护臂那么厚,原来是要承受白肩雕锋利的爪子。 我见释轻双手合十,略弯腰鞠躬,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对凉修烈鞠躬,谁知,他忽然几步朝我走来,我垂着的目光刚好看见他那双鹰羽云靴在我跟前站定。 作者有话要说:凉修烈出场了喜欢你们所看见的么? ☆、引狼小师傅 凉修烈从进殿开始,就对我过分关注,一个小时内我被他吓到好几次。针对他为何如此关注我这一点,我私下做了如下分析:我嘛,虽然长得不那么好看,但即便换上男装,动作姿势也一副伪娘的样子;他呢,是个强攻,也许最喜欢的就是我这样的弱受,加上他本来就喜欢男人,可能是对我有那么点意思。 想到这里,我泪奔,我这倒霉催的,保持女性打扮,凉修烈会认出我,要杀我,女扮男装吧,还是逃不过他的魔掌。 我一脸抽搐地抬头,见凉修烈那气势,又不禁被吓退两步。他手臂上站着的白肩雕,近看还真是骇人,那么大一只,羽毛很硬的样子,往下勾的喙,看上去就很锋利,万一飞过来啄一下我的眼睛,哎呀呀……都不敢想了。它的主人凉修烈,近看居然这么高,跟打篮球的一样,有没有一米九? “将军慢走……”我粗着嗓子说,头皮一麻,一脑袋冷汗。 “多谢引狼师傅的款待。”凉修烈逼近一步,一股麝香幽幽而来,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而出——“我们……明天见。”我抬眼,撞上他阴狠的目光,怎么会有那样强烈的杀气?不就给你喝了过期三个月的咖啡么,那么开不起玩笑的。 他回身,左臂一振,白肩雕顺势飞起,扑了我一脸灰尘。 我灰熘熘地回到大殿,风凝夜早就走下宝座,端着刚刚我给凉修烈的茶盏,我伸头一看,哟,居然喝光了? “你给他喝了什么?”风凝夜疑惑地问。 “呃……”我傻傻地歪头,眼珠子乱转,“拿铁。” “可有毒性?” “应该没有吧。”我搔搔后脑勺,过期三个月而已,应该喝不死人,不过……喝死了最好,嘿嘿。 “他竟一饮而尽……”风凝夜盯着空茶盏出神,“引狼,端一杯拿铁给为师。” “哈?你也要喝?”我只剩一包的过期速溶咖啡,真不忍心给风凝夜喝啊。我带着为难的表情,用开水沖了一包,端给风凝夜。他抿了一口,咽下。我见他要饮第二口,终于忍不住上去抢下,自己咕嘟咕嘟全喝了,烫得眼泪汪汪,“这个不能多喝,对身体不好的。” “牛辱,冰糖,还有略苦的一味是?”风凝夜就喝了那么一口,就尝出个大概。我低头想了很久,回忆起自己看见的一则新闻,说是有不良商贩用决明子当做咖啡豆卖给农民,心想决明子和咖啡豆之间一定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于是就说:“还有一味是决明子。” “决明子并非稀罕物。”风凝夜颔首,他大概猜出凉修烈那个阴险的人一定会向皇上禀报自己在西莲寺喝到稀奇饮料的事,于是问清楚配方。“你将配方告知释轻,明日就以拿铁款待皇上等宾客。” “是……”我脸色铁青地回答,然后捂着肚子冲去茅厕。 过期咖啡让我一天之内跑了四趟茅厕,因为身体虚弱,晚膳喝了点稀粥就沉沉睡去。 我这一睡,居然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释轻到莫梦阁送午膳,我一看,居然有肉。一见有肉,我的精气神就恢復了大半,听释轻说,皇上御驾已经到了,现在也在用午膳,给我的吃食是风凝夜从皇上的午膳中留下的。 “将军一来就问你怎么不在,尊上说你病倒了,他看上去并不十分相信。”释轻站在一边,“今日款待宾客的拿铁,大家都十分好奇,我已经按照尊上的意思,公布了配方,皇上见做法简单,说可以在民间推广,还称赞了西莲寺。” “皇上还有说别的没有?”我叼着鸡腿问。 “只询问了一些灌顶的情况,并无其他。”释轻很和善,我问什么他都不烦,“本以为将军会当众询问凤栖公主的事以引起皇上注意,谁知将军竟然只字不提,皇上并不知道公主就在寺中。” “凉修烈真是难以琢磨,不知道他一天到晚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轻蔑道。 “也许是尊上威严震慑了将军,他不敢造次。”释轻言语中,对风凝夜充满崇拜。 “凉修烈不像是那种会惧怕什么的人啊。”我尖着嘴背后议论他长短,“他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对尊上也只是表面恭敬。如果说在大苍谁最有造反之心,那肯定是他。祈岚教的图腾——双龙抢珠,太赤果果了。” 释轻笑道,“我是出家人,不宜议论朝政,公主……不,引狼师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整整一天都不见风凝夜,晚膳用完好久,我都快睡着了,他才回来,一见我就叮嘱道:“今夜皇上与修烈留宿寺中,你万不可走出莫梦阁。” 我点头如捣蒜,乖乖上去讨好他,给他捶腿。想起自己包里还有好几包洗髮露,就提出要给他洗头,这一回,风凝夜没有一丝犹豫,同意了。 还是几张椅子板凳拼成的洗头设备,我搓了一手泡沫,站在他旁边,欢快卖力地弯腰洗着风凝夜的头髮。我僧衣上的衣带在我胸口晃来晃去,扫到了他的脸,他伸手拨开,睁开眼睛看着我,许久后,抬手隔着衣服覆上我的胸部。 精神文明办主任再次猥*亵洗头妹! 他的指尖慢慢描绘着我胸口起伏的形状,我才发现今天自己大意了,没有束胸。我忽然觉得,这种犯罪的快*感,以及被压抑的禁忌,一旦有了开始,就不会再有结束。 隔着衣服是个阻碍,没一会儿风凝夜就不满足于这样虚掩着的触碰,长指一探,从我领口深入,微凉的指尖触到了我胸口的肌肤,他转手一握,手掌覆上我左边整片柔软。 “尊上……”这头我真洗不下去了,不带这样调戏人的~呜呜呜。 风凝夜美目半眯,唿吸重了些,紫眸又是一片沾染上情*欲的魔魅。他抬手扯开我的衣襟,我一边的肩膀露了出来,他覆唇而上,温热濡湿的触感伴着粉红色的暧昧,让我腿一软,几乎在瘫软在他身上。 母辱餵养太重要了各位亲,不然遇见风凝夜这种有奶便是娘(咳咳……)的人,你们该肿么办!我是多么想伸出青春之手,友谊之手将他的头推开啊,可是你们要是我,捨得吗?忍心吗? 风凝夜,你个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余光扫见原本趴着睡的小风凝夜站起来了,心里吹起喇叭(你确定不是箫?),伸出爪子戳了它一下,哇哦,硬的,好硬! 勐禽扑翅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有人翻墙而入的落地声。风凝夜飞快放开我,拉好的我衣襟,我像被丈夫捉jian的小媳妇一样,手忙脚乱地整理着领口。 “尊上的爱徒真是孝顺。”凉修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高大的身子从半掩的木门里挤了进来,身上除了麝香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酒气。窗外,他的白肩雕唿啸而过,只听一声小鸟的惨叫,白肩雕锋利的爪子叼着一只吓晕的夜莺,款款飞走。 我背过身,不顾自己还是一手泡沫,冲进房里找束胸带,望着胸前的濡湿,我又是一阵小鸡动。束好出来时,凉修烈还没走。我大气都不敢喘,用水把风凝夜的头髮沖洗干净,用软布给他擦头髮。 凉修烈敞腿坐在靠背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相当大气。跟他相比,我猥琐很多,佝偻着端着木盆去倒水,回身就见他盯着我,跟白肩雕盯着猎物一样,这傢伙喝过期咖啡都没有拉肚子么? “刚才在做什么?”凉修烈含着不怀好意的笑,也不知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 “我给师父洗头呢。”我粗声回答。 “是吗?”凉修烈反问,起身在椅子上躺下,“我也要。” “将军醉了,早点休息为好。”风凝夜冷声道,面无表情。他生气了……凉修烈夜晚不请自来,居然把风凝夜惹毛了! 凉修烈不以为意,我早就说了,他根本没把皇上和上仙放在眼里,一切的礼节和尊敬,都是逢场作戏,喝了酒,更加暴露出来。他伸手抽去翠玉簪,一头乌黑的长髮散落在水盆里,烛光下好似黑绸。“引狼师傅扭捏什么?像个女人似的。”他双手抱胸,上扬着一边唇角,邪恶得很。 第38页 我又拿了一包洗髮露,在凉修烈头上一阵乱挠乱抓,那个穴位按了会疼,我就使劲按,要不是风凝夜用眼神提醒我此时不要造次,我差点就把泡沫抹进这该死的凉修烈眼里去了。 洗着洗着,我有一种恍惚感,艾玛我真的在洗凉修烈的头髮吗?这个心心念念要置我于死地的人,现在到底知不知道那个他一心想杀掉的人,就在他身后扯着他的头髮,不怀好意地乱按他头上的穴位? “将军大人,要不要贫僧帮你打通任督二脉?”我咬牙问。 “引狼小师傅博学多才。”他闭着眼睛懒懒回了一句,不置可否。 风凝夜疑惑地看着我,好像在询问我为什么多嘴。呜呜……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任督二脉的交汇点在ju花么? 我正碎碎念,这个死凉修烈忽然睁眼,眼里迸发的杀气刺得我向后一退。我心里咯噔一下,凉修烈是会武的,他会不会知道我话中真意? 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我虚浮的脚步,“引狼小师傅并无武功底子,还是改日由本将军为你打通任督二脉为好。” “贫僧怎敢烦劳将军!”我颤抖着回答,他有这个能力,绝对有。他太可怕了,我都不敢yy小凉修烈会不会像某个h小说里的男主那样——就像矿泉水瓶! 这下真真是ju花一紧啊。 他冷哼一声,又闭上眼。 连续洗两个人,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喘气。 凉修烈餍足地眯着眼,起身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今晚他对风凝夜大不敬,明天肯定要以“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矇混过去。“明日圣上就会离开西莲寺,接下来的几天,圣上都将下榻翎西山庄。”他斜睨我,“本将军真是捨不得尊上以及……引狼小师傅。” “将军好走。”我只盼着他赶紧走。 凉修烈十分配合地站起来,经过我身边时,忽然靠近我耳边,低声说了句——“下次给本将军洗洗别的地方,以便用它打通你任督二脉……” ……???!!!!! 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已走至门边,道:“我们——后会有期!”说着,他朗声大笑,又迈开步子,离开了莫梦阁。 我心里奔腾过一群糙泥马。这个死变态!后会无期了,凉修烈!!! 我面红耳赤,趁你招待皇上,我得赶紧去菩提城外的樟树里拿豹胎易筋丸的解药,然后启程去凤栖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多多评论,多多收藏~~~ ☆、愿意为你 在一片提心弔胆中,皇上和凉修烈终于离开了西莲寺,虽然我没能见一见大苍的皇帝长什么样,但跟凉修烈一个爹妈生的,而且是从同一个地方射出来的,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凉修烈那个阴险的男人,直到皇上离开,都没跟他汇报我就在西莲寺的事情,也不知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风凝夜这几天忙着主持为皇上祈福的祭祀活动,我一个人在莫梦阁闲了好多天,没事就去给御戎刷毛,它现在跟我感情不错,至少不会故意站得笔直不让我骑上去。一天傍晚,寒风嗖嗖的,御戎一见了我,就趴下来,让我上去。 我七手八脚爬上马背,它一跃而起,吭哧吭哧地载着我从后门熘了出去。我本来还担心外面埋伏着祈岚教的杀手,谁知一路上都很平安。我沾沾自喜起来,看来风凝夜是我巨大的靠山,杀手们被他警告了两次,都不敢来了。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忽然一下哗啦啦啦啦摔了一身泥~~”一路上,飞扬着我杀猪般欢快的歌声,我一个人驾驭着金色汗血宝马,奔驰在不知道去哪里的路上。 御戎在上次来过的含笑半步颠崖边停了下来,对着下面一直嘶鸣个不停。我盘腿坐在悬崖边观察它好久,才知道它的意思——它的主人风凝夜又跳下去了? 我听释轻说今天下午祭祀就结束了,风凝夜不回西莲寺,一个人跑到含笑半步颠崖下面偷偷约会情人咩?!我脑中浮现起风凝夜利用祭祀骗了个小姑娘偷偷带回来搞“双修”的画面,这还了得!我十分严肃地问御戎:“尊上在下面么?” 御戎长嘶,蹄子欢快地在地上跺了两下。 我仰天长啸,“嗷”一声纵身跳下含笑半步颠崖,观众朋友请勿模仿。下降的过程还是那么惊心动魄,我在空中一会儿头朝上,一会儿屁股朝上,嘴里大喊“风凝夜夜夜夜夜——我下来了了了了——要接住啊啊啊啊——” 忽然,一阵强大的气流从悬崖底直冲出来,如同一个弹簧床把我接住,慢慢下坠,我就这么飘飘乎到了崖底,一落地,我照例去一块大石头边,吐了……我哀嚎着,到处寻找风凝夜的身影。 在瀑布下的水潭里,我看见了他银白色的长髮飘在水面上,我不顾寒冷的水雾,撒开四蹄奔了过去,噗通一声跳进水里,又嗷地一声苟延残喘回到岸上,一边打喷嚏一边流鼻涕。妈呀,这么冷,他居然还跟泡温泉一样,仰面漂在水上。 他故意等我连打完十个喷嚏,才给我施了一个什么咒,我的身体温暖起来,所有不适症状都消失了。我试着下水,不仅自己能漂起来,一池寒潭水也变得跟温泉一样热乎乎的。 我跟条鳄鱼一样摇头摆尾就游过去了,原来游泳这么简单的?你看我,都不会沉下去哎~(你就得瑟吧)风凝夜见我游过去,一边躲我,一边游远。我在夕阳下陶醉在与美男戏水的快乐中,一边大笑一边各种泳姿去追风凝夜。 看我蛙泳!哌哌哌! 看我仰泳!哗哗哗! 看我蝶泳!啪啪啪! “抓住你了!”我一个勐扑,按住风凝夜的肩,他一身白绸衣全湿了,半透明地贴在肌*肤上。这到底是美男的湿*身诱*惑,还是失*身诱*惑呢? 只见他像泥鳅似的勐地扎入水里,挣脱了我的手,我正四下寻找他时,他从我身后浮起来,将我轻柔地抱入怀中。 我的手开始不老实,向后一探,在他身上寻找着他动情的反应,果然,没一会儿就摸到了一个坚硬却带着滚烫温度的物体。他跟我独处时总不这么不淡定,我都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修行到底哪去了。(当初是谁给他开荤的!!)“引狼……”他低哑地在我耳边喃喃着,“你太调皮……为师迟早会……” “别迟早了,现在,就现在。”我转过身抱住他,手还握着小风凝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按摩着。我感受到风凝夜僵硬的腰背,不禁想低头看,却被他用两根手指抬起下巴,不能低头。他吻住我,整个人把我压在寒潭池边,为了表示我不是吃素的,我奋力调戏*着小风凝夜,直到……风凝夜身子先是一颤,不再吻我,而是用力抱住我,重重喘了几下,我的指尖感受到一阵急涌出的热流,但很快融合在寒潭水中。小蝌蚪们,别走,别走哇~~他有那么一刻的绵软,倚在我身上,不过一会儿就恢復了,眼神一滞,好像心事重重。一会儿,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像抱小孩一样又把我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又好像在想事情。 这是他第一次……释放? 四周的景物都笼罩在橙黄色的夕阳下,寒潭泛起的波光里,也带着点点夕阳红。崖底一片开阔地,地上有不知名的耐寒野花,也有一层落叶枯黄。没有杀戮,没有阴谋,也没有红尘滚滚。这里真美,真好……一瞬间,我感觉岁月静好,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我靠在风凝夜怀里,仰头边看天空边想,去凤栖?我是个假公主,去了未必有美男一打。留大苍?危机四伏,处处是杀机。 风凝夜温热的胸膛给了我巨大的安全感,自从我到了西莲寺,就再没遇见过危险,风凝夜总是保护着我,有他一个美男,我也不亏嘛。唉,凭我的能耐,跟韦小宝一样坐拥七个,似乎不太可能啊……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就想这样呆在含笑半步颠崖底,和风凝夜一起,过一辈子算了。 想到这里,我不计后果地开口问他:“尊上,你不要当上仙了,跟我一起留在崖底,盖一个小木屋,不上去了,好不好?” 风凝夜微怔,这么多年,我大概是第一个向他提出“咱们私奔吧”要求的人。他一直被当成一个神,大家在尊敬之余,总与他保持着距离,所以那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能戳中他的心事。 他真好,人好看,性格好,举止优雅,性子平和,脾气好,生活习惯好,总之什么都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感觉很安心很满足,这是我穿越以来最平安的一段日子,他不在的时候,我会很想他,时不时希望跟他多呆一会儿。我诸葛满分也有被男人吃定的一天呀。 第39页 我是喜欢他的,见到他的那一天,就好像沉溺进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欢里去了。然而,忽然看见他紫眸里的些许挣扎,我有点自惭形秽,甚至捂住脸,不愿意看他的表情。 “好。”他微笑,最终居然答应了。我不禁抱住他的脖子,猴急地问:“真的?真的吗?!!” 他颔首,笑而不语。柔和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一阵谷风吹来,他耳边长发随风舞动,绝美。 我总是花痴这个或那个美男,成天猥猥琐琐的,但如今我愿意悬崖勒马,专一于风凝夜,以后也不乱花痴了。我愿意此后隐居在这个地方,种点菜,养几只鸡,生几个孩子,闲云野鹤的,也挺好。(你的重点是生孩子吧……)风凝夜面对我如此火辣辣的逼视,有点窘迫,他轻咳了一声,揉揉我的头,我现在巴不得再变成一只狗,窝进他怀里摇摇尾巴。 我不放心,啰嗦地又问了一遍:“你真愿意跟我隐居在这里?” “傻丫头。”他轻斥,“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怕,我先吃了你。”我非常邪恶地挑挑眉,得瑟地抖着肩膀大笑,大苍的七世上仙风凝夜,就这样被我拐走了?还没高兴多久,就听他一句——“但是……” 所有转折句的中心意思,都在“但是”后面。比如“我爱你,但是……我有老婆了”、“我爱你,但是……我们是亲兄妹”、“我爱你,但是……我们性别不合适”。==“但是神马?!”我如同马景涛一样激动地摇动着风凝夜的肩膀,“你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呀!!” “胞胎易筋丸的毒尚未清除,是不是应该先拿解药?” “对哦,我差点忘了。”我放心下来,任他抱我走出寒潭,擦干身上的水,又带着我几个飞身上了崖顶。 “天黑了,明日我陪你出寺拿解药。”马背上,风凝夜伏在我耳边说,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始终环着我的腰。我感动的眼泪花花,风凝夜,从此之后,我愿意为你……变成一个正常姑娘。 睡觉的时候,我下了很多决心,构思着以后该怎么对风凝夜好,怎么哄他高兴,只希望他与我一起住在崖底时能够开心快乐,人家港剧里不是说了么,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嘛。带着对未来的一丝丝憧憬,和以后怎么把风凝夜摁倒的遐想(主要是后者),我进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精神饱满,昂首挺胸。风凝夜乔装一番,穿了暗色的外袍,还戴了头巾包裹住一头的银髮。我们租了个马车出城,在往凤栖的大道边的第五棵樟树洞里找到一个黑色的锦囊。 夏奏没有骗我。 我小心地打开锦囊,里面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红色药丸,也不知放了这么久,过期没……风凝夜站在我身后,见我张大嘴正要把手中货真价实的一颗药丸扔进去,就阻止了我。 “马车里有水壶。”他微笑着看着我,虽然今天是个阴天,可他一笑,我就感觉和煦的太阳出来鸟~我点点头,跑到马车边,正要伸手进去掏水壶,忽然,一支箭刺破空气,嗖地一声擦着我手腕而过,我手一抖,解药掉在地上。这时,至少十几只箭同时向我射来。 “啊!!!祈岚教的又来了!!”我坐地尖声大叫,风凝夜冷静地环顾四周,几个利落的翻身,外袍一脱挥舞几下,将那些箭收入袍中,顺势拉起我,一闪身挡在我面前,他的头巾掉了,银色长髮如瀑布一样披散在背后。 一个黑影从树上跳下,风凝夜双臂一张就要迎战,可是那个黑影几个翻滚到了马车底下,捡起解药就跑,同时又是十几支箭朝我射来,风凝夜身体蓝光一闪,射来的箭纷纷断掉落地。可是,那个捡了我解药的人却不见了。 “我的解药!!”我大吼,向大鼻孔尔康在唿唤紫薇。 风凝夜望着祈岚教杀手消失的方向,蹙着眉,紫眸燃着薄怒。 “被抢走鸟……”我张大嘴望着远方,流着宽面条泪。 周围议论声四起,我才反应过来,许多人围在路边,对着风凝夜的相貌指指点点,男的充满羡慕嫉妒恨,女的一脸空虚寂寞冷。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拽着上了马车。 “怎么办怎么办……”我坐在马车上一路哭一路嚎。 风凝夜坐在马车里,许久不发一语,直到马车快到西莲寺后门,他忽然抬眼,眼神肃杀,“跟我去翎西山庄——拿回解药。” 坚定,不容一丝质疑和反驳。 ☆、背叛 这次的解药被抢事件让风凝夜十分不慡,虽然他没有表现出十分暴躁的样子,但这几天他那没有一丝笑意的脸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人在放松时总会疏忽一些细节,前几天我还为解药丢失捶胸顿足,这几天却淡定了,风凝夜出马一定没问题的,我相信。 我以为风凝夜会趁夜晚骑着御戎从后门带我出去,可是他竟然以上仙出行的仪式,排驾翎西山庄。巨大的鸾车由御戎和另外两匹黑色骏马拉着,从西莲寺驶出,后面跟着他的八个入室弟子以及一百六十个西莲寺僧人,所过之处,菩提城百姓纷纷匍匐在路边跪拜。 鸾车四面有纱,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风凝夜一身墨绿色华服,上面有大朵大朵的青莲图案,银白长发以白玉冠绾起,一条淡金色抹额横在额头上,抹额中央是一颗绿色宝石,华贵异常。 风凝夜没有再让我女扮男装,我恢復了女子打扮,因为不会梳这里女子复杂的髮型,所以干脆将头髮扎个马尾。本来我还有点担心凉修烈会认出我就是引狼,但风凝夜一句“皇帝御驾已回,凉修烈奈我何”让我仿佛吃下了熊心豹子胆……我坐在风凝夜身边,这是谁都没有过的待遇,因此相当得瑟,差点就想像总统阅兵一样伸出半个身子对下跪的百姓挥手。 离翎西山庄越来越近,我流着口水幻想着风凝夜血洗祈岚教,凉修烈一边哭一边双手把解药奉上,还苦苦哀求我饶命,我不但不同意,还狠狠猥*亵他一番,然后把他扒光了挂在城门口供人瞻仰。(是谁下定决心要变成一个正常姑娘的?)于是乎,我兴奋地拉拉风凝夜的袖子,闪着星星眼说:“等我吃了解药,咱们回去收拾收拾,就去金雕崖底下砍树盖房子去~” 风凝夜并没有像我想得那样露出微笑,他只是点一点头,忽然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握着。远远就能看见凉修烈按照礼节半跪在翎西山庄大门外迎接仙驾,风凝夜的手加了些力道,我的手酸酸地疼,我以为他紧张了,就扑腾着起身对着他的脸使劲亲了一下。他一怔,偏头看了看我,然后缓缓放了手。 鸾车停下来之后,他没有马上下去,望着半跪在车前的凉修烈一行人,问我:“你怕不怕?” “有你在,怕什么?”我反问,一脸嚣张。 “若我不在呢?” 我垮着脸,气势全无。 风凝夜起身下车,我跟着下了,第一眼就看见翎西山庄红色大门上二龙抢珠的图腾,进了大门,绕过影壁,就可以看见里面整体的建筑群,气势威严、高大华贵、粗犷中不失细腻。与其说是山庄,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宫殿。 山庄中央靠后一点,就是凉修烈的处所,五进的院子非常漂亮讲究,当中一个黑玄铁铸的单龙戏珠的雕像,显得气势恢宏。风凝夜从鸾车上下来到大厅这一处,都有人奏乐,这是非常高的礼仪。 凉修烈和风凝夜按座次坐定,翎西山庄的僕人鱼贯而入,穿梭服侍着。我站在凉修烈身边,凉修烈那写满阴翳的眸子扫视过来,在我脸上停留许久,居然不动声色。 “赐座。”凉修烈用下巴指了指我,僕人就立马搬了个椅子过来,让我坐在风凝夜身边。 凉修烈居大厅次位,依旧是一身黑色的打扮,腰带绣着狻猊,身后披了件银灰色的貂绒披风。他抬手阻止了乐师继续演奏乐曲,饶有兴趣地又用目光扫过我的脸,“引狼小师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非常横,眼睛一瞪,拍案而起“凉修烈你赶紧把解药给我!” 见我如此狐假虎威,凉修烈不怀好意地笑笑,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那枚花生米大小的解药就躺在盒子里面。 “还给我!”我伸手。 凉修烈冷哼一声,一脸张狂,又将盒子收进了袖口。 我悻悻坐下,眼巴巴地看着风凝夜。尊上啊尊上,你赶紧动手吧,我多希望看见凉修烈惊恐万分跪地求饶的样子,任我扒光他的衣服,泪花花地捂着jj。 “将军别来无恙?”风凝夜淡漠地抬眼。 “我好得很。”凉修烈慵懒地斜靠在椅子扶手上,右脚一抬,架在左膝盖上,青蛟裘靴上的黑曜石萤光一闪,“今日尊上亲临敝山庄,真是山庄的荣幸。也不知是应该感谢尊上照拂,还是该赞嘆引狼小师傅面子大。” 第40页 也不知这些男人怎么这么爱讲场面话,我要有风凝夜一半能耐,一进来就大开杀戒了。我眼巴巴地盼着解药,就好像盼着台湾回归一样。 “将军既然心怀感谢,就把解药拿出来。”风凝夜终于上道了,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凉修烈你还不快点屁滚尿流地把解药还给我?! “尊上既然开口了,本将军哪有拒绝的道理。”凉修烈面对风凝夜,答应得十分干脆,“只是……”好吧!我就知道凡是答应得干脆,后面都是转折句。凉修烈顿了一下,说:“那天尊上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数?” “你答应他什么了?”我好奇地问。 风凝夜不答我,只是说:“一言九鼎。” “如此甚好,尊上请放一百个心。”凉修烈低低地笑了两声,也许是感觉不过瘾,竟然大笑起来,掏出锦盒打开,“公主,解药就在这里,自己过来拿!” 我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见风凝夜没有阻止,就试着上前两步,解药近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拿到,可是我怎么觉得从进来之后,气氛就怪怪的。原本以为风凝夜和凉修烈之间就算没有激烈的争吵,至少也应该格格不入,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似乎一点敌意的火花都没有。 风凝夜的气场已经hold住全场,凉修烈不得不退让吗? 我伸手,凉修烈勐地抬眼看住我,他身上忽然散发的悍然杀气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把手缩回来,他一如上次在大殿中扣住我的手一样,五指一张,牢牢握住了我的手腕。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是一只小小小蝎鸟~风凝夜站了起来,我以为他是要上来跟凉修烈过招的,谁知,他退了一步,带着一种漠不关己的笑,“公主就交给你了。” 我的世界观差点就在此刻颠覆了,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是在做梦。凉修烈站起来,在高大的他面前我就跟蝎鸡·子一样,他一拉,我就跌到他脚下,无力地跪着,任他扣着我的手,就好像一个厨师提着一根金~华火~腿似的。 “告辞。”风凝夜的声音在我听来没有一丝温度。 怎会这样?!我万万想不到,将我送入翎西山庄并且送到凉修烈手上的人,会是风凝夜。 怎会是他?他不是向来保护着我,不让祈岚教的杀手碰我一根手指头吗? 怎会是他?他不是多次嘱咐我不要外出以免落入祈岚教手中吗? 怎会是他?他不是答应了要跟我一起隐居含笑半步颠崖,从此不再当上仙吗? “风凝夜!!”我哑声大叫,用力挣扎着,就算把手挣断了,我也不要被凉修烈抓住。凉修烈松开我的手腕,我扑到在地,膝盖一阵刺~疼,可是我顾不得那么多,手脚并用奔向风凝夜,因为跑得太急,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又跌倒了,狼狈得要死,可还是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急切而惊恐地说:“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不要!!”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我只觉得风凝夜是可以带我离开的,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毕竟,是他将我从半人半狗变成一个正常人,是他在西莲寺内给了我尊贵的地位,是他让我骑上别人碰都没资格碰的金色汗血宝马,是他带我跳下山崖去看别人都看不见的瀑布,是他从身后环抱着我答应跟我一起隐居。 天晓得,我如此喜欢他!玩世不恭的我愿意为他变得正经起来,因为他是那么好,如果我不变好一点,都配不上他。我是那样的想讨他欢心,从一开始琢磨他心事开始,到后来心甘情愿使出浑身解数为他洗头,不断地讨好,甚至以为他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否则为何我俩独处时,他总是那么情不自~禁? 凉修烈不言语,只在我身后,残忍地当一个看客。 风凝夜居高临下望着我,不怒自威,此时的他,我陌生极了,甚至心里生出一丝害怕来,抓着他袖子的手,有一丝放松。 蓦然,风凝夜抬手,并不是扶起狼狈的我,而是将我的手,从他的袖子上拂开。 那一秒,好像千万个摄~魂怪降临,几乎抽走了我所有的快乐。 风凝夜转身,没有回头,就这样离开了大厅,穿过院子,渐渐我就看不见他了。外面又奏起了乐曲,翎西山庄以最尊贵的礼仪,送七世上仙鸾车起行。 我跪坐在大厅中央,一滴泪从我脸庞滑过。 乔伊斯在《尤利西斯》一文中写道,内心有一个翻滚的大海在奔腾,而流下的只有一滴泪。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 ☆、真相是把杀猪刀 满分啊,他是大苍的七世上仙,百姓心里的神,他地位尊贵,气质高雅,任贵胄们如何位高权重,见了他都得俯身跪拜。帝王的登基,要在他面前得到认可,百姓的安康,要靠他一人祈福施恩。这样一个仙一般的男人,是你诸葛满分可以轻易俘获的吗? 我跪着,从心底嘲笑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脑海中响起着名歌曲《爱情买卖》中的一句: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哎哎~~凉修烈前驱一步,站在我身边,毫不留情拽着我的衣领,像提木偶一样把我提起来站着,我不知是潜意识里跟他作对,还是真的双腿虚软,他手一放松,我就又扑倒在地,膝盖撞到了地上铺着的石砖,咚地一声闷响。这就开始虐身了? 他半蹲下,手搭在大腿上,麝香从他身上幽幽袭来,伴着他冰冷的讽刺:“怎么,我尊贵的公主殿下,这点程度就受不住了?”我斜眼看他,他幸灾乐祸地勾着一边唇角,“我还有更精彩的戏,你想看吗?” 我不知道在凉修烈眼里,风凝夜的背叛算不算一齣好戏,但至少对于我,是一出虐心大戏。不用他出言讽刺,我自己就快被自己之前的自信笑死了,我到底是凭什么认为风凝夜会喜欢我,也许他跟那些电视剧里道貌岸然的男人们一样,只是利用自己的外貌和气质玩弄我罢了。 “怎么不说话,嗯?”此刻凉修烈刻意温柔的询问,像一把把杀猪刀狠狠刺入我的心。 “滚!!!”我大吼,挥拳狠狠向他身上砸去,可武将出身的他,哪里是我这点花拳绣腿可以打疼的,那硬邦邦的手臂和胸膛,几拳下去,他好整以暇,我的拳头一阵阵酸疼。 他假装掸了掸灰,对我的暴力举动还以赤*裸*裸的藐视。 “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副难过的样子。”他盯着我,眼里满是快意,“你越难过,我就越高兴,我要你在我这儿——生不如死。” “你丫的就是一个傻*逼,你对我这种莫名其妙的恨意就是你弱智的体现,老子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破公主。”我咬牙切齿地沖他说,狗急了还会跳墙,更别说是我了,“你跟风凝夜那个混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们先后用了苦肉计,美人计,离间计,调虎离山计,抛砖引玉记,一步步把老子引到这里来,不就是想一刀结果我吗?何必兴师动众,耍阴谋诡计,难道……”我双眼一睁,诧异指着他道:“你跟风凝夜才是一对儿?只要他能把我骗到这里来,你就答应委身于他?” 凉修烈被我几句话惹毛了,尤其听到最后一句,眼中的杀气忽然腾起来,右手三个指头一弓,用力扣住我的脖子,狠狠一收手指,我感觉唿吸困难,所有的血都被卡在颈动脉里,眼睛也是一阵昏花。 风凝夜,看看干的好事!你就这样把我送来了凉修烈手里,让他这样畅快淋漓地杀了我……“将军且慢!”一个男声响起,伴随着匆匆而来得脚步声。我被凉修烈掐得眼冒金星,几乎要断气,余光只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好像认识,可是又很陌生。 凉修烈收了力气,我倒在一边,剧烈咳嗽着,还一个劲儿干呕。我的喉咙火辣辣地疼,脖子像被钝器砍断了一样。我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目光慢慢上移,看清了那个闯入的灰色身影。 是赤展。 我脑子又是“嗡”的一下,心里好像又有什么要崩塌了。 “大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将军大人要做什么,是你能干涉的么?”一个女声响起,一个红色身影从门口款款走进,婀娜多姿,白皙的脸上妆容精緻,跟以前我见到她的时有大不同,之前,我一直亲热地叫她——兰帛姐姐。 崩塌了。 我想起在西莲寺外险些把我杀掉的女杀手,那声音,原来就是兰帛的。 兰帛姐姐,她一直是那样的体贴和善解人意,在戏班的时候,她平日不化妆就很漂亮,还花自己辛苦存下的铜板给我买面条吃。我感觉她喜欢紫楼,可她因为看出紫楼喜欢我,大气地撮合着我们,一见我就希望我回去看看紫楼,眼神是那么纯净和善良。 第41页 竟然都是假的。 怪不得,我会在菩提城撞见她和赤展;怪不得,夏奏一见他们,就敏感嗅到了危险。 紫楼……那个我心里一直觉得愧对的人,难道也……我带着一丝绝望,看着兰帛妆容精緻的脸,她的眼中不再有刻意装出的善良,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看好戏的邪恶。 我沙哑地开口,“紫楼……紫楼他……” 兰帛笑得讽刺,“紫楼?你问的是我祈岚教第一杀手——郁紫楼吗?呵呵呵,他有任务在身,暂时不在翎西山庄。不过……按他的办事效率,很快就能回来了吧。” 我回想起第一次见紫楼的场景,“肤如凝脂,雌雄莫辨”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那媚气但不俗气的双眼,虽然穷但坚毅的性格,是最令我欣赏的地方。我多次回忆戏班的清贫快乐生活,每一分快乐里,都有紫楼的坚毅和兰帛的温柔。但是紫楼,是祈岚教第一杀手,按照祈岚教在大苍的震慑力,紫楼甚至可以说是大苍第一杀手。 怪不得当时紫楼因唱《窦娥冤》惹哭了老太太,被那个富家公子的僕人殴打的时候,兰帛一脸“你怎么不还手”的表情,是啊,如果当时紫楼就还手,不仅那家人不会有活口,我还会发现戏班那些人的不寻常处,所以紫楼忍了下来,还故意让他们打肿他的腿。好一处苦肉计,好一个紫楼。 我怔怔地看着兰帛的脸,真真觉得这祈岚教根本不是杀手集团,而是中央戏剧学院。 凉修烈,这个恶魔,从我刚刚穿越开始,他就用一张大网将我罩住,越收越紧,最后将我一步步拉到他身边,笑看我被这些人骗得团团转,笑看我的一片真挚和单纯,被这些人毁得淋漓尽致。 “夏奏该不会也是你们教的吧?”我冷笑。 “你这个蠢货,我早就提醒过你,夏奏……他是凤栖人。”兰帛轻蔑地俯视我,双手抱胸,“虽然我们不知道他在凤栖是什么身份,可他处心积虑把你往凤栖带,我猜,他八成是凤栖皇宫里的,不然怎么认识你这个公主?” 夏奏,你说你不害我,如今看来,真的只有你,不会害我了。 “夏奏死了。”兰帛耸耸肩,一脸惋惜,“还记得那天晚上吗?紫楼亲自带了人去菩提客栈,只可惜居然没能杀了你!夏奏太过狡猾,抱了床被子假装是你,紫楼追到最后发现了,亲手结果了夏奏。唉~”她把玩着自己的发尾,挑眉看我,“我去执行另外一个任务了,没跟着去,不然哪里能让你跑掉呢?” 夏奏死了。 这是我今天继风凝夜背叛、戏班的人都是祈岚教杀手之后,遭受到得第三个打击。 我回忆那天晚上夏奏临走前的决绝,那一面,竟然真的是最后一面了。紫楼!好你个紫楼!我死死咬着牙,牙床酸胀地疼,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忽然,我心跳慢了一拍,那个回头找我,见我躲在床上,不但没有杀我,还给我银子的人,是谁?我是见过那人的眼睛的,可现在怎么也想不起那眉眼是什么样子的了。 “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兰帛蹲在我面前,一脸天真地看着我,“我们戏班本来只想把你活着带到这里,可是你这个不安分的小蹄子怎么都留不住。紫楼很生气哦,气得带着杀手们不惜杀了项府五十多条人命,只因为我们得到消息说你住进了项府。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幸运,我们连狗都不放过了,居然还是没能杀掉你。项府那五十多条人命,真是白死了。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 我默然看着她笑颜如花,只觉得自我今天进入翎西山庄开始,所有的世界观就都被颠覆了。这一个小时内,信息量太过巨大,我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而凉修烈,那个罪魁祸首,好像在看戏一样早早回到主位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我脸上一遍一遍的震惊和痛苦,嘴边始终噙着一抹快意的笑。他真是恨极了我,刚才要不是赤展跑过来阻止,他一定已经杀了我了。 我咋这招人恨? “将军大人,不如由我替您结果了她?”兰帛拱手问凉修烈。 “将军大人,不可啊。”一直看我不慡的赤展在这种时候居然没有煽风点火,“您与风凝夜达成一致,确保公主性命,他才同意将公主送到山庄的。您若现在杀了公主,一是无法向凤栖皇室提出交换修岚大人的要求,二是失信于风凝夜,他可能……对您不利。” “将军大人!”兰帛急切地说,“您一开始下达给我们的命令是一发现公主行踪就要将她带回,如果遇到反抗就可以动手的。当初我见她根本不想留在戏班,就建议紫楼下手,是他一直不肯,说再观望观望,才让公主苟活至今。这么多年,因为修岚大人的缘故,您不是一直想手刃凤栖长公主吗?” “将军大人……” “安静!”凉修烈低吼,目光一转,直射我而来。 我扑哧一声笑了,如今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太可笑了,诸葛满分,人家还珠格格冒充公主至少过得风生水起还骗了个五阿哥回来,你被人错认为公主不但没有好处,还一个个叫嚷着要杀你,你说可笑不可笑? 不管你们笑不笑,总之我笑了。 “你们先出去。”凉修烈不耐地用下巴指了指门口,赤展和兰帛乖乖退了出去,我抬眼,看见他手里正把玩着金蛇鞭,擦,他他想干嘛!我不禁用屁股往后挪了挪。 “第一次见到‘引狼小师傅’时本将军差点被骗过……”凉修烈看着自己的金蛇鞭说,嘴边噙着让我背后凉飕飕的笑,他太喜怒无常了,刚刚才掐我掐得狠,现在皮笑肉不笑的,到底想干嘛! 他抬起眼睫, “公主现在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 “当然是女的。” “风凝夜既然可以把你变成男人骗我,也能把他寺中僧人变成女人骗我。”凉修烈阴翳地看着我,忽然用鞭子抽了一下地板,吓得我ju花一松,“就由我来验明正身如何?” “你干嘛!”我收紧ju花。 他站起来,一手就把我制服了,“让本将军瞧瞧你是男是女。” “我擦!!”这傢伙故意的!!! 他直接撕开了我的领口,瞥见我的肚兜还他*妈不罢手,丫的力气太大了,我除了能动动腰,手脚全部被他压住,只剩一张嘴可以叫骂,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之后,他一扯,我的裙子也给扯掉了。他提着我的腿往两边一分,带着有意要羞辱我的目光欣赏着,扬着一边唇角,“确实……是个女的。” 他不是大叔,我不是萝莉,他凭什么给我检查身体! 我的脸红得几乎要冒出血来,蹬了几下,他松手,我赶紧手忙脚乱穿着衣服裙子。他偏偏这时让外面的人进来,兰帛和赤展看见我狼狈穿衣的模样,惊异过后,都低下头不敢多看。 凉修烈慢条斯理等我整理好衣服,命令道:“跪好。” 我忍住一肚子的委屈和难过,咬牙跪下。 遇上这么个变态,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小凉是个阴翳狠厉喜怒无常外加霸气侧漏变态的主儿下章他有更坏的举动哎呀我好爱他元芳,你怎么看? ☆、s强攻 大厅上方好像笼罩着一层黑云,我跪在凉修烈前面,身边一左一右站着赤展和兰帛,如果现在非要我唱一首歌,那我只会脱口而出“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唱歌?)“带她下去,有空我亲自审问。”凉修烈起身,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拂袖而去。 兰帛冷笑着,歪头问我:“满分妹妹,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吩咐下人们拖着你走?” “走你妹!”我挣扎着要爬起来,居然三番两次跌倒,这坑爹的翎西山庄,连地板都跟我犯沖。 赤展在前面带路,兰帛跟在我身后,我像一块五花肉被夹在馒头中间,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优待俘虏”政策,伙食好不好,能不能保证我每顿都有肉。哎哟,忽然想吃肉夹馍啊……我一路盘算着,路上碰见好多人,大部分是男的,他们客气地互相打招唿,有的还客套地对兰帛说“这是凤栖公主么,恭喜啊,这么久了终于完成任务了”。 前面的路越走越暗,我心头一凉,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牢吧?那个什么“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的地方?呀,还真是!一共十间,每一间都有铁栏杆,可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被关进去后,想发动农民起义都不行。 “哎,别走!”我隔着铁牢,挥舞着一只手,叫住兰帛和赤展,“你们这儿几点开饭?” 第42页 赤展翻了个白眼,兰帛很鄙夷地看着我,“饿一两顿死不了人,你就乖乖呆着吧。” 不带这样的,连饭都不给!真是虐身又虐心。我挂着两滴眼泪坐下,屁股下是一团稻糙。哼哼,铁栏杆、桌子加一地的稻糙,真是地牢的标配啊。我又伸出手去大唿小叫,赤展很不耐烦地问:“你又有什么问题?” “你刚才说风凝夜跟凉修烈私下约定什么的,为什么他们俩会搞到一起,他们是不是一对儿?”我急切又期待地问,风凝夜跟凉修烈如果是一对儿的话,那凉修烈依旧可以做攻,只是不知道他高贵的七世上仙愿不愿意俯身献ju花。 “你休要胡说,被将军听见的话他绝对饶不了你。刚才你已经因为乱说话激怒他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知好歹。”赤展这个肌肉勐男脸上浮现窘迫的红潮,“风凝夜与将军向来势不两立,要不是因为你,他一辈子都不会踏入我们翎西山庄。” “不是势不两立,是势不三立。”兰帛纠正道,“上仙、将军和皇上其实并不合,互相堤防互相牵制,谁都不希望另外两个互相勾结。诸葛满分,你说话可要小心,不然我一定禀报将军,他虽不杀你,但拔掉你的舌头,他应该是愿意的。” 势不三立?那就跟中美俄的关系一样,表面友好共处,实际互相限制,还不希望其他两国关系过分好。果然啊,哪里都一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利益?风凝夜把我送到凉修烈这里,凉修烈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呢?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真是太难捉摸了。 “风凝夜这次又是为什么跟你们将军合作?”我小心地问。 赤展靠着墙,笑道:“因为留你在他身边,对他百害而无一利。风凝夜这个人就是太过自负,将军多次修书请他把你交出来,他却以为凭自己的力量能够压制住你。你还不知道吧,他一开始可是派了人去凤栖送信,让凤栖皇室派人接你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凤栖的人迟迟不来。你呆在他身边久了,他渐渐就把持不住了,我听将军说,你与风凝夜关系暧昧,哈哈哈哈,几世情债啊。” “什么情债?” “赤展,不用跟她说那么多。”兰帛打断赤展和我的对话,“你只要记着,你是不受欢迎的人,风凝夜根本不希望留你在身边,他见凤栖那些人不来接你,自己又不能长久离开西莲寺,就答应了将军的要求,把你送到翎西山庄,摆脱你。”说完,她就跟赤展一起走了,还关上了厚重的两层大铁门。 风凝夜一开始想让凤栖的人过来接我,可一直等不到人,又觉得留我在他身边对他不利,才把我交给凉修烈的?呵呵,何必呢,风凝夜,一开始就把我交到凉修烈手里,不是很好么?原来我在西莲寺的那段日子,风凝夜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 我疲惫地躺在地上,背后地板寒气一阵阵冒出来,我身子冷,心更冷。 门锁打开的声音,开饭了?!我惊喜地坐起来,看见来人并非守卫,而是凉修烈时,我几乎瘫痪。铁门一锁,监牢里就剩下我跟他,恐惧和无助,让我忘记了肚子饿。 他像是刚沐浴完,神清气慡的,相反,我是焉了吧唧的。他冷傲地笑着,低头走近关着我的牢房里,坐在桌子上,“跪下。” 完了,我遇上虐身的s攻了。“跪了就给饭吃么?” “跪下!”一声冷喝。 我乖乖跪了,保命要紧。 “低着那张勾人的小脸做什么,小妖精,抬起来。” 我勒个去啊,你什么品味啊,就我长得这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人的一面了?没想到这个地方理解我的美的人居然是凉修烈啊。我欣喜地抬头。 “你在凤栖就是用这张脸勾引男人的吗?”他一副想拿硫酸泼我的表情。 “能勾引修岚就行。”我不知好歹顶了一句。 他怒了。我知道。我都看见他太阳穴上方浮现的青筋了。他直接把我拽了过去,我跌跌撞撞跪在他双~腿~之间,跟你们赌一根黄瓜,他又想杀我了。是要给我夺命剪刀脚?咦?他一直摸我脑袋做什么?哎哎,换摸耳朵了?不要啊,我的耳朵才不给你下酒呢嗷嗷嗷……然而,他撩起衣衫下摆的动作让我输掉了一根黄瓜,当我看见堪比大号蜡烛的小凉修烈站起来时,我愿意给作者三根黄瓜,求作者让我马上晕倒! 可我错了,动不动就晕倒是小白花女主的专利。 他提着我的领子,把我的头往那里一按,嗓音整个儿都暗哑了,“……舔。” 我以前只在小说里见过这种生气了居然会有性(咳咳)欲的男人,凉修烈你太奔放了呀。为了不死,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我这一张小嘴包得进去么亲!!这一刻我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有的男人喜欢大嘴的女人。(==)好吧,我决定一口咬过去,让他断子绝孙。正当我张嘴眼露凶光时,他按在我脑袋上的手指一弓,冷厉的声音在我脑袋上方响起,“若敢造次,本将军让你脑袋上多五个洞。” 凉教主你练过九阴白骨爪的?《九阴真经》能借我看看咩?我忍辱那个负重,颤巍巍地……呜呜呜,以下我就省略了啊,太丢人了捂脸。 十分钟过去了,妈的,老娘嘴都酸了,他……“呜呜……”死变态居然!!就我这破技术他居然还能……!!!我转头正要吐出来,他的手在我下巴上重重一捏。 “吞下去。” 变态鬼畜攻!!我一咬牙一闭眼,咽下了。 他站起来,慢慢整理整理衣服,看也不看我,就转身走了。擦擦擦!!当我是什么!!! 我那个气啊,那个委屈啊,我捶胸!我顿足!!我干呕!! 呕不出来,擦,我这个不争气的胃,你已经飢不择食到连这一点点蛋白质都捨不得放过了么……(喂,节操啊……)饿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有个男僕拿了硬硬的馒头和一碗凉水给我。硬馒头和白开水,地牢的标准伙食,看来那些小说电视剧里也有些情节是真的。我飢不择食地啃着馒头,眼泪留下来就着馒头吃,味道一点也不好。硬馒头几乎没有水分,咯着我的喉咙疼,没有东西配着,难以下咽,我干呕了好几次,才吃完一个馒头。 夕阳余晖透着小天窗进来,我不禁想起不久前的傍晚,我与风凝夜在含笑半步颠崖下面,他从身后抱着我,答应跟我一起隐居。不知那时他有没有下定决心把我送过来,说的那些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或许,在菩提城外他一时疏忽导致我的解药被抢走,都是故意的,如果他要当场抢回解药,又怎会抢不回来?他只不过给我一个堂而皇之来翎西山庄的理由罢了。 这里的人都很聪明,只有我一个人最傻,也怪不得舍友们旁观者清,评价我是个猥琐二逼天然呆,我对自己的性格真是当局者迷。 那个杀千刀的凤栖长公主,你丫的究竟跑哪里去了,害得他们一个个把我当成你,可劲儿欺负,你你你,混蛋! 我沉沉睡了一夜,明明地板很冷,可总觉得热,昏昏沉沉的,像在水上漂。黎明时我就醒了,摸了一下额头,觉得比平时的温度要高,估计是着凉发烧了。(吞了某样东西中毒了吧)听说在古代,发烧是很不得了的事,不好好医治,轻则变成个傻子,重则就直接给烧死了。我吓尿了,大喊大叫,可是这地牢隔音效果向来好,外面根本听不见的。 我安静下来,心里一阵绝望。我就是叫来了人又如何,祈岚教有谁会帮我?兰帛?赤展?还是凉修烈?他们一个个巴不得折磨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见我发烧生病,只会幸灾乐祸看好戏。我该怎么办呢? 一会儿睡,一会儿醒,折腾到早上大概七八点钟的时候,我听见第一道大铁门打开的声音。我在心里臭骂,靠,又不是重刑犯监狱,还搞一道门二道门,你们干嘛不干脆安装一个瞳孔扫描仪? 二道门沉沉打开,进来一个人,脚步声很轻。 我烧迷煳了,眼睛有点睁不开,直到那个人打开我所在的牢狱小门,走到我跟前,我才看清了他的脸。 哟,百闻不如一见,这不是奥斯卡金像奖得主,中央戏剧学院的第一杀手郁紫楼同志么? 紫楼穿了一套靛蓝的衣衫,胸口、手臂和腰间都有护甲,两把剑挂在咖啡色的腰带上,剑鞘有双龙抢珠的浮雕。这样才像一个杀手,之前那副戏子打扮,仿佛手无缚鸡之力。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的睫毛很长很密,半垂下眼睑的时候,在眼底形成一道扇形的阴影。那泛着粉红色珍珠光彩的唇微微张了一张,但欲言又止。 第43页 “紫楼,别来无恙?”我主动笑着打招唿,声音嘶哑,“你还记得那句‘操不完的一颗心,操不够的你大爷’么?” 我穿越之前,在微博上看见一句话,世间最难开口的,莫过于最初的问候和最后的道别。如今的紫楼以祈岚教第一杀手的身份站在我面前,我这一开口,虽然像是问候故友,但却好像在对一个陌生人打招唿。也不知紫楼现下作何感想,或许只有我这样的文艺二逼女青年才觉得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是两个不同的人,而他眼里或许以前的满分和现在的满分是一样的,都是个傻瓜。 紫楼半跪□子,看见我落魄地窝在一堆稻糙里,浑身脏兮兮的,眼里尽是同情的哀伤。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眼里一阵惊慌,“你……你发烧了?” 他如果不当杀手,确实可以考虑去唱戏,那一副好嗓子,喊打喊杀的都可惜了。 “你的良心要是还没被狗吃干净,就麻烦帮我拿条冷毛巾来。”我的头髮上插了好多根稻糙,十分狼狈,嘴上却不饶人。我都被他们害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允许我刻薄两句么? 紫楼并没有被我一句话刺到,他耐着性子将我的上身抬起一点,三根指头搭在我手腕上像是在诊脉,一会儿后说:“伤风需要请大夫,一条冷毛巾对你的病无用。” “我错认了一群白眼狼,病死了活该。”我死不认输地咒着,要不是现在没什么力气,腰又酸腿又痛的,我非跳起来给他几个佛山无影脚。 “满分,你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你会好好的……” “好了,闭嘴!唱戏唱上瘾了还是怎么滴,我都知道了,你还装个什么劲儿。跟你相比,凉修烈坦荡得多,把恨我讨厌我都写在脸上,不像你,一边假装好人,一边杀了项府五十多个人,还杀了夏奏!”我狠狠地逼视他,气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烧得更厉害了。 紫楼脸上闪过一丝受挫的沮丧,他开口想解释什么,但看见我病癒发严重了,就一把横抱起我,往地牢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惊喜还是惊吓??我就说了,这个文的口味会越来越重坚持下去的妞你们是明智的重口味全靠凉修烈呃……他是洗澡完进去的,是洗过的!!洗过的!!!修烈亲~~加油!! ☆、一条女汉子 毫无悬念地,紫楼将我抱到地牢一道门前时,受到了阻拦。看门的人说:“郁大人请留步,这个犯人您不能带走,将军大人要亲自审问的。” “将军大人吩咐过要将她关在这里吗?”紫楼声音冷冷,语气与跟我说话时完全不同。 “这……” “让开。”紫楼面无表情地说。 看门人退开一步,唯唯诺诺道:“郁大人要把她带走,我无力阻拦,但按照规定,我将会把这件事逐级上报给将军大人知晓……” 他在后面叨逼叨着,紫楼已经带着我走远了。 我已经烧煳涂了,只感觉自己被放在一个柔软的被窝里,有人拿冷毛巾给我擦脸,还有凌乱的脚步声,兰帛、紫楼、赤展好像是争论什么,最后我还听见了凉修烈的喝止声。我被很粗暴地拉起,又被人扯来扯去,最后还是倒在被窝里。接着有人灌我喝药,药太苦了,我喝下去又全部吐了出来,然后又被灌着喝药,来来回回,我被折腾到筋疲力尽,死死地晕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还是浑身无力,但烧似乎退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干净很多。大病一场我就好像死了一次似的,想不通的那些事情似乎都忘了,或者是干脆不想再提起。我现在觉得小说里那些脑袋撞了一下就失忆了的人,其实还挺幸福的。 紫楼端着东西走了过来,眼下带着黑眼圈,见我睁着眼睛滴熘熘乱瞄,眼里一喜,“醒了?” “没醒。”我没好气地抬槓。 紫楼不介意地笑笑,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羹放在床边的矮柜上,葱油的香味飘到我鼻子里,刺激我的味蕾分泌着口水。我扭动着爬起来,扑在鸡蛋羹边,用勺子舀了一口就往嘴里送……烫死我了。 “刚蒸出来的,慢点。”紫楼见我张大嘴哈着气,就舀了一勺在唇边吹凉。我不理他,夺过勺子自己吹自己吃。一碗下肚,汗又流了一身,畅快。我抚着肚子躺下,觉得自己将要满血復活了。 “你……感觉好点了吗?”紫楼轻声问我,眼中含着几分期待。 我隐忍着心中对紫楼的怨气以及对祈岚教的厌恶,闭着眼睛说:“我要吃肉。” “你昏睡了三天,身子弱,不能吃荤腥油腻。” 睡了三天?怪不得我感觉前胸贴后背的,吃饱了可还是想吃,而且特别想吃荤腥油腻。我刚要闹腾起来,就见门被打开,红生出现在门口,他们戏班的果然都是祈岚教的。只听红生问:“公主醒了没有?将军说一旦她醒了就得带去大厅问话。” “没有。”紫楼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忙闭眼不动。 “都三天了,还没醒?不会是死了吧?”红生疑惑道。 你才死了,哼!我握拳,牙齿咬着被角。 “紫楼,这几天你把她留在这儿治病,教众已经议论纷纷了。看在大家共事多年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得罪将军。以前你行事向来冷酷无情,这次怎么可以对我们的任务目标怀有这种……”红生迟疑了一下,好像在斟酌用词,“怜悯之心。” “我是人,为何不可有怜悯之心?”紫楼冷着一张脸反问道。 “我们的怜悯之心早在训练的时候就被磨掉了!”红生提高音调,“这丫头在戏班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劝你动手,你三番五次找藉口拖延,最后还把她放走了,要不是兰帛带着我们一路追踪,还真被她熘了。” “将军让我们留活口,兰帛却屡次起杀心。趁我回翎西山庄復命请罪时,居然带着你们私自将项府灭门,白杀了五十多条人命,惊动了皇上和嫔妃项氏。碍着将军的面子,皇上才没有追究,甚至狠心将哭闹不止的项氏打入冷宫,害她受不了痛苦而自尽。”紫楼冷厉的目光射向红生,“你们以丧失怜悯之心为荣,但你可知道,你们造的孽全被百姓归结在将军身上,最后被泼了一身脏水的是他,不是兰帛,不是我,也不是你们。” 我大吃一惊,项澄音的妹妹心音已经在冷宫中自尽了?!不知现在项澄音知不知道这个噩耗,都是因为我……我抓紧了床单,手心都是汗,兰帛不是说,是紫楼带着杀手灭了项府一门吗?为何现在紫楼说是兰帛带的头,而红生并没有否认?杀害项府一门的到底是紫楼还是兰帛? 红生的语气相当不屑,“你的手也沾满鲜血,比我们干净不到哪里去。” “不随意取无辜之人性命,是我的底线。” 红生大笑,“真想不到第一杀手紫楼也有底线!当年训练时我唯唯诺诺不敢动手杀人,是谁对我一番说教,手把手地教我怎么一剑取人首级的?紫楼啊紫楼,是谁跟我们说,要成为一个杀手,就要先忘记自己还长着一颗心的?是因为你爱上了这个女的,才有了所谓的底线吗?” “与其在此争论谁手上染着的鲜血多,还不如去后院多练练武,也许明年的杀手榜头名就是你薛红生。”紫楼转身背对他,明显是不想与他再说下去。 红生愤愤摔门而去。 翎西山庄就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连门口的石狮子上都沾了无辜者的血。我回想着兰帛对我说的话,忽然感觉这个祈岚教也并非一团和气的,内部的争斗也挺剧烈,要不为什么兰帛和紫楼的描述完全不一样呢? 我智商低,可不能乱揣摩,万一又着了他们的道,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刚才也许又是紫楼和红生配合演的戏,这几个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一个都不能相信。 红生去了不久,紫楼对我说什么我都爱理不理的,他好像很受挫,但对我又无可奈何,谁叫他骗我来着,还杀了夏奏,怎么可以这么坏的?我可不能因此自暴自弃,我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门忽然被拉开,兰帛一阵风似的冲进来,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我说什么来着,这丫头肯定早就醒了,红生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么?” 其实到现在我还有点恍惚,这个兰帛和以前那个羞涩温柔的兰帛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兰帛单手叉腰,傲慢地垂眼瞅我,“满分妹妹,将军让你过去问话,跟我走吧。” “她大病初癒,身子仍很虚弱,这个时候问话恐怕不妥。”紫楼不为所动。 “这是将军大人的命令。”兰帛瞪眼道。 第44页 紫楼挑眉斜睨她,“你回禀将军说,紫楼抗命。” 兰帛纤眉一拧,上来就要拖我起来,紫楼扣住她的手腕,一掌推出去,兰帛一挡,回身就用手肘撞紫楼的腹部。两个人一来一去,居然赤手空拳地打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们展现武艺,看得我是目瞪口呆,哇哇,跟武侠片里一样一样的,跳上跳下,你来我往,抓栏杆,啪啪啪,撕床单,啪啪啪。 “啊!”兰帛痛唿一声,被紫楼一掌击中,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们打斗都没用内力,所以不会真的受伤。我要不是没有力气,一定会坐起来给他们摇旗加油吶喊助威。 “你别抵抗了,你能护她多久?!”兰帛喊道,“早去一天和晚去一天有区别吗?!” “我说了,她大病初癒,不宜劳累。” “你们别吵了。”我捂住耳朵,“不就是问几句话吗?我去就是了。”我不顾紫楼劝阻的目光,用坚强的意志力支撑着,下床洗澡换衣服,跟着兰帛去凉修烈处所的大厅。 我真是一个百折不饶的女汉子!女汉子诸葛满分在坚持着走了两个走廊之后,光荣摔倒鸟……我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好像从内地一下子到了西藏一样,感觉氧气不够。兰帛用脚尖踢了我一下,我没动,她抬腿要踹,被赶上来的紫楼挡下。 我被紫楼一路背着,到了大厅,兰帛和紫楼都退下了,我一个人爬了进去。 凉修烈正在给他的白肩雕餵食,手里的不知是鸡肉还是猪肉,总之白肩雕吃得津津有味,见我进来后还扑腾两下翅膀,好像在问“这个女孩几也是给我吃的咩?” 我站在他前面,一直在等他开口,他好像故意没看见我似的,只顾餵鸟。餵你个头,你的鸟就那么重要?!我心头不慡,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主动打招唿:“鸟将军,您……” ==完了,一开口就错了,心里想多了鸟,一开口居然叫他鸟将军。 凉修烈的眼中腾起一阵火光,慢悠悠地从眼角瞥了我一下,开口道:“谁允许你站着?……跪下。” 苍天啊大地啊,要打倒土豪闹革命啊。一入祈岚教,好像回到解放前,还不允许站着说话了?跪了又跪,又不给饭,你烦不烦啊。我的上槽牙磨着下槽牙,我的膝盖屈了又直起,最后还是跪了下去。女汉子能屈能伸! “姓名。”他还是不看我,驾着腿,餵着鸟,活脱脱一副警察审问犯人的架势。 “诸葛满分。” “我问的是真名。” “陀思妥耶夫斯基?默罕默德?小泽雅蠛蝶子。”我报上了自己的常用外文名,当初就是这个外文名把我们英语老师气裂了,因为每次英语课点名她都要在我身上浪费五个人的点名时间。 果然,在凉修烈这里似乎也有奇效,至少,他不餵鸟了,也终于肯带着一丝“你找死吗”的表情,转过脸来看我。按照营销理论,客户肯跟你面对面交流了,你们之间才有戏。(你丫的加入过传销组织吧?)作者有话要说:《你怎么看系列採访》记者桃: 将军,许多妞反映对文中“大号蜡烛”的定义不能理解,另外对你那“10分钟”表示不满,你怎么看? 小凉扬起一边唇角笑笑,答记者问:“谁有疑惑和不满,今晚到我房里,本将军亲自解释。” ☆、日式高丽棒子拌饭 忽然,凉修烈站了起来,一步步朝我逼来。本来我们身高就差距很大,现在他站着,我跪着,更是悬殊得很。这个死凉修烈居然弯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跟他对视,他那眼神,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公主若是再嘴硬,我就让你尝尝祈岚教拷问犯人的酷刑。” “什么酷刑,上次你在牢里逼我做的那事算不算?” “你认为呢?” “应该是吧。” “错,那是奖励。” 奖你玛丽隔壁啊。我要吐了,真的。 我结束了这个话题,说:“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你们一口咬定我就是凤栖公主,那你可以叫我公主大人,也可以叫我诸葛满分,叫陀思妥耶夫斯基默罕默德小泽雅蠛蝶子也行,就是比较麻烦。” “少说废话……”他的手用了点力,我的下巴骨头几乎要被他捏碎了。“修岚自和亲之后,未向大苍送过一封家书,他在你们凤栖皇宫……到底过得如何?”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你弟弟。”我心直口快,实话实说。 凉修烈危险地一眯眼,我急忙抢着说:“我脑袋受过伤,脑残了,什么都忘记了。”说着,我还掀起流海,给他看我额头上的疤,没想到项澄音一个无心之失,倒成了我掩饰穿越人士身份的最好工具。 “废物!”凉修烈愤恨地放开我,我用手揉着脸和下巴,哎哟疼死我了,都要毁容了嘤嘤嘤。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他都没有见识过我多有用,怎么可以说我是废物?不信,你端一只烤鸭上来,我让你见识见识我消灭食物的巨大潜力? “凤栖皇宫的一切,以及你为何会出现在大苍,你都忘了?!”他低吼。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大苍?” “想知道吗?”凉修烈唇角泛着冷笑。 一般男主角说这句话的后面,一定跟着一个不是太好完成的任务。算了,我是穿越过来的,至于他们怎么会知道,貌似跟我无关。于是我摇摇头,很不配合地说:“我不想知道。” 他大概没料到我是一个这么违背常理的女主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探究,沉默了一会儿,他冷眼道:“说你想知道。” “将军大人,我真不想呀。”这孩子怎么这么淘气,说过我不想知道了。 凉修烈脸色一黑,“说你想。” “真的要说么?”我眨眨眼问。 “说!” “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成功反将一军。鲁迅说了,知识不是力量,智慧才是。 凉修烈如意算盘被我全盘打乱,本来是想以此为要挟,让我答应他一个什么非法要求的吧?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唿出,走回座位上坐下,腿一架,“什么要求?” “我要吃肉……” 他笑了,充满鄙夷。“我答应你,但……你得自己处理,我祈岚教的人,不服侍凤栖公主。” 我盘算一番,点点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么说你想知道我们为何能够发现你在大苍?”他没有被我绕进去,还记得刚才那茬呢。 “……是的,我好想知道哦。”我星星眼。 “是吗?”凉修烈阴谋得逞,一边唇角邪恶上扬,“不告诉你。” 我擦!我表示,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遇见凉修烈这么无聊的人。 “除非……”他又开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当我的奴僕,供我使唤。” 噗—— 这分明就是剥削我劳动力啊!我会答应他吗?且听下回分解!啥?时间还没到?好吧……那我接着思考。我用食指和拇指托着下巴,经过一系列关于压迫和反压迫的思想斗争,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答应你的话,能不饿肚子么?” 凉修烈已经快被我的吃货本质气疯了,他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是不会理解我这个自穿越之后就经常吃不饱的人的苦楚的,这就是诗里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答应你。”凉修烈似乎也做了一个艰难决定似的,表情相当难看。这小气的,吃他几顿饭,就这么捨不得。 “那我也答应你。”孔子说了,要礼尚往来。我小心地探头问:“请问我可以走了么?” “滚。”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撇嘴,站起来往外走,刚到门口又被他叫住。 “你去哪里?” 我转身,一脸幸福,“去厨房找肉吃。” 他目光一冷,似乎对白肩雕低声说了什么,还指了我一下,那只兇狠的大鸟就突然腿一蹬飞起来,直冲向我,我啊地大叫一声,手脚并用爬出大厅,屁股还被啄了一下。在我奋力逃出并关门的时候,在门fèng里望见凉修烈那充满报復后快*感的笑。 我欢快地走在寻找厨房的路上,在翎西山庄逛了三遍之后,我垂死拉住一个僕人的衣角问:“厨房……厨房在哪里?” “将军大人那儿就有一个私人小厨房,就在您刚才出大厅的右手边。” 第45页 最想要的东西,往往都在容易被忽视的咫尺处。 我苟延残喘地来到小厨房,现在不是饭点儿,里面没人,食材也不多,只有一些剩饭剩菜。我生了火,把剩饭铺在锅里热,不放水不放油,剩饭底下很快就结了一层锅巴,焦香味四溢。我盛起饭,装在一个大海碗里,把剩菜挑了挑,拣出一些青菜、萝蔔、蕨菜、豆芽、牛肉丝盖在上面,又在碗橱里偷了颗鸡蛋,敲破了倒进去,然后挖了一勺子辣椒酱,吭哧吭哧用汤勺拌。拌好之后我舀了一大勺,张大嘴一口包进去嚼得天崩地裂。 这是我自制的日式高丽棒子拌饭。== 一抬眼,望见凉修烈抱着双手站在小厨房外面,皱着眉头盯着我手里的大碗。我忙像野狗护食一样,双手遮住碗不让他看。 “生鸡蛋能吃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问我。 “当然,比你的好吃多了。”我口不择言。 他白了我一眼,移开目光。 我一屁股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一口一口,尽量吃出让凉修烈蛋疼的感觉。 吃得太快,我噎住了,四处找水喝,看见一个水盆,也不管里面的水是不是烧开过,赶紧用碗舀了咕嘟咕嘟灌下去,捶两下胸口,总算咽下去了。一抬眼,就看见兰帛站在凉修烈身边,两个人像看怪胎一样围观着我。只听兰帛说:“将军大人,您也见识到了吧?凤栖长公主就是这种货色,修岚大人被迫与这种人成为夫妻,真真是委屈死了。您有这样一个‘弟妹’,想必心里也堵得慌吧?” 她不提“弟妹”还好,一提什么“弟妹”我差点又噎住。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好好的提这个,你看那凉修烈眼中的杀气,像股票牛市一样噌噌噌往上涨。 兰帛好像非常想鼓动凉修烈一掌噼死我,“也不知道这几年修岚大人在公主府里受不受宠,长公主又有没有给过他委屈?可惜啊,失忆了,无论是宠爱过修岚大人,还是打过骂过修岚大人,可都忘记了呢……” 无论是宠爱凉修岚,还是打骂凉修岚,在凉修烈这里,都是不可饶恕的。兰帛你也太狠了吧?!真是置我于“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的地步啊。我碗一放,打断她的叨逼叨,“喂,你牙齿上有棵青菜!” 这招果然好用,兰帛捂住嘴,果然不再说下去。 我哈哈大笑,捋起袖子加快吃饭的速度,狼吞虎咽的,还没吃两口,就听兰帛一声惊叫,指着我的手,又碍于我说她牙齿上有青菜,一手捂着嘴,支支吾吾地说:“砗磲……砗磲珠!!” 凉修烈双眼微微瞪了一瞪,目光也落在我手上的砗磲珠上。 我鼓着腮帮嚼着饭,像一只仓鼠,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们惊异的神情,心想,该不会这东西很贵吧?艾玛我赚到了,以后出去了可不用担心没钱花了。 我眉开眼笑,宝贝似的拉下袖子,护住手腕,不给他们看。 兰帛神色古怪地跟凉修烈对视着,依旧单手捂着嘴,“将军大人……看来这长公主是动不得了,砗磲珠的反噬力量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我听说砗磲珠一旦感受不到佩戴之人的生命气息,就会马上吞噬大苍所有子民。这也就是为什么上仙即便在婴儿时期,只要带着砗磲珠,也无人敢加害的原因。” 听了这话,凉修烈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幽幽一笑,“难怪风凝夜如此轻易答应将她送到翎西山庄来,原来早留了一手。”他冷笑出声,“风凝夜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我一听,脸上眉飞色舞的表情就垮了,想把珠子脱下来,可是……居然弄不掉。尼玛!脱不下来的?! 兰帛一脸愤恨,就算曾经奉了命令来杀我,也不至于这么恨我吧?难道……她喜欢紫楼是真的? 凉修烈轻哼一声,转身离开。我才把碗放下,就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僕过来告诉我,凉修烈命令我吃饱饭就去打扫他处所——观赋殿。 我暗暗诅咒着他,提了水过去,才一进大厅,就看见几个僕人将黄土和了稀泥倒在地板上,抹得乱七八糟,然后拍拍屁股站到一边,分明是奉了凉修烈的命令故意弄脏本来就很干净的地板,让我一个人打扫。 真会折磨人。 我跪趴在地上,用湿布擦了一个小角落,黄泥很快就把一桶水弄浑了,我得重新去提水。我病刚好,刚才折腾一下已经气喘吁吁,现在怎么都提不动水了。我看着一地的黄泥,又感受到周围僕人嬉笑的目光,忽然有一种把凉修烈的脸摁进脏水里的冲动。 嘆口气,我又去提水桶,吃力地走到门口时,一个黑影站在我面前,伸手接过了水桶,飞快提着朝院子里的水井走去。那背影我认得,是紫楼。 ☆、神经病 紫楼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到现在还沉浸在扮演好人的戏里不肯出来,作为一个演员,入戏太深不是什么好事。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提水过来,我沉默着,趴□继续擦地板,他也拿了块布,跪在地上跟我一起擦,谁上前劝阻,他就瞪谁一眼。 “我擦!我擦!我擦!”我一边擦地板,一边邪恶地喊口号。由于我的心思都放在喊口号上,擦得并不十分卖力,大部分地板都是紫楼擦干净的。地板上的黄土很难擦干净,几乎每擦一块砖就得换一次水,紫楼来来回回提了几十次水,擦完大厅的时候,他背后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湿了。 他就擅长演苦肉计。我不为所动,谁叫他杀了夏奏,这个仇,我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终于擦完了!我坐在门槛上唿唿喘气,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黄泥,好像地上的都转移到我身上似的。 天都要黑了……我感觉特别累,身上一直冒虚汗,还腰酸背痛的。紫楼坐在我身边,见我脸色不太对,小心地伸手贴在我的额头上——毫无疑问,老娘又发烧了! 在旁边围观的僕人们见我把地板擦干净了,二话不说,又提了一桶和了黄泥的水,开始往地上抹。这时,我余光瞥见紫楼噌一下站起来,右手弯成鹰爪一样,揪住为首的男僕的脖子,使劲一扣,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男僕手脚一软,脑袋耷拉下来,倒在地上断了气。 紫楼扫了一眼被弄脏的一块地板,原本散发着媚气的眸子此时只余一股寒气,“不想死的,给我马上擦干净。” 僕人们大惊失色,搬尸体的搬尸体,擦地板的擦地板。 我坐在门槛上,感嘆着,团结就是力量,众人拾柴火焰高!还没来得及领悟出更深的道理,凉修烈出现在我身后,见到僕人争先恐后擦地板的场景,眼里火光乍现。 “启禀将军大人,满分又发烧了。”紫楼直截了当汇报着,焦急而担忧。 “看来那些糙包大夫治不好你的病,不如……”凉修烈的口气听上去不太相信,我回头看他,他挑着眉,背光站着的他显得特别阴森,“由本将军亲自治治你!” 说着,他单手将我提起来,拦腰一抱,我只觉得天地一下子颠倒了,回神后才发现自己被凉修烈扛在肩上,不知道带去哪里。 “将军!”紫楼几步挡在前面。 “把紫楼押下去禁足反省三天。”凉修烈话音刚落,几个祈岚教杀手就从四面聚集过来,摁住了紫楼。 他走得很快,扛着我对他来说特别轻松,可却把我颠簸得快吐了,我拼命捂着嘴捏着鼻子,才忍住胃里一阵阵的翻腾。他扛着我走了大概十分钟,我远远瞄见一个荷花池,由于是冬天,里面并没有荷花,只有一些枯黄的树叶飘在水面上。 他他他想干神马!! 凉修烈在荷花池边站定,偏头对我说:“一直高烧不退是吗?这一池冰水,能不能帮你退烧?” “不要不要啊——”我挥舞着双手,可是仍然阻止不了凉修烈将我从肩上放下来,并扔进荷花池里。我听见自己落水的“噗通”声,刺骨的冰水就从四面涌了过来,灌进我的耳朵、鼻子和嘴里,我下沉着,水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我哭了,但在一池冰水里,哪里分得清什么是泪,什么是水。 我像一个秤砣,沉到了最底下。求生的本能让我双腿试图站住,可是荷花池底通常是一地淤泥,要不怎么又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品质?虽然触到的是一地软泥,我还是狠命一蹬,头窜出水面时,我大叫“救救我!”,然而又沉了下去,这回我呛了一口水,冷水从鼻子里灌了进去,吐不出来,这回完蛋了,我要淹死了。我在巨大的惊恐中放弃了挣扎……“噗通!”水面一震,似乎有个人跳了进来,把我往肩上一拖,带着我往岸上游。我还有意识,趴在他肩上把鼻子里和嘴里的水都吐出来,到水边时,他拉着我的双臂,把我拖上了岸。 第46页 我侧躺着咳嗽,身上滴滴答答的,那人拍了几下我的背,差点把我拍出内伤来。我转头一看,见凉修烈浑身湿透了,黑髮也跟我一样滴滴答答的全是水。 我抽泣了一下,哇地一声哭起来,双腿发了疯一样乱蹬乱踹,好几下踹在他肚子上,“你是个神经病!呜呜呜……”我用尽全身力气扑在他身上用拳头砸他,尽管我知道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可我心里的委屈和火气,一定要发泄出来。 凉修烈果然不反抗,任我捶打着,我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咳嗽还一边骂,“老娘做错什么了你这么欺负我!咳咳咳!你分明就是在我身上泄愤!我很无辜你知道吗啊啊啊……阿嚏!水里多冷啊,呜呜呜……阿嚏!你个脑子有坑的!你个神经病!呜呜呜……”我的拳头打得越来越慢,气力也越来越少,最后竟然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哇啦哇啦大哭。 天色全黑了下来,夜风一刮,浑身湿透的我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我好冷……”我泪汪汪地往凉修烈怀里缩了缩,期盼着他能为我挡一点风。凉修烈一直没有动作,这会儿却忽然单手搂住我,捡起刚才他脱在岸上的披风将我包住,又抱着我站起来往观赋殿赶。 我比上一次烧得更厉害了,还没到观赋殿就整个人晕了过去,我觉得这次大夫完全可以给他们下病危通知书,因为我居然梦见了夏奏。听老一辈的人说,人快死了都会梦见已死之人,那是来接你走的。梦里的夏奏,就穿着华贵的衣服,带着好多人,说要接我走。 “将军大人,她怕是不行了……”我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将军大人,得赶紧想办法把她手上的砗磲珠取下来,否则她一断气,大家都会没命的。”兰帛的声音。 “我去西莲寺请风凝夜吧?”赤展说。 “都给我住口!”凉修烈的声音,“给我用最好的人参吊着她的命,八百里加急文书去皇宫请御医过来,说我重病。” “将军……”那个陌生的声音说,“她寒气侵体,年纪又轻,恐怕人参……” 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凉修烈发火了,“御医来之前她死了,让你全家陪葬!连同你祖宗十八代的墓,也一併掘开!” 凉修烈这个神经病,是他扔我进冰水里的,现在我要死了,他又发脾气了。 我就这么沉浸在一片黑暗里,总觉得有东西拉着我往下沉,只要我一动,就沉得更加下面,时而唿吸困难,时而大汗淋漓,时而冷得骨头都疼,时而噩梦连连却叫不出声。 医疗水平进步关乎着老百姓的生命安危,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应该大力发展医疗事业,促进医疗资源分布均匀,使固定医疗点进社区,进农村,让人民群众不出小区就能看得了病!(你觉悟真高……)我重新睁开眼看见光的时候,据说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像睡了个懒觉一样,醒来之后浑身舒畅。只是……我只剩一层皮包骨,原本肚子上的一圈肉都不见了。惊喜之余,我解开衣带,摸了摸胸部,还是软的,抓了一抓,嗯嗯,有点肉,海拔没有变成负数,还好还好。 来查看我死活的丫鬟一见我醒了,激动得眼泪汪汪,拉住我的手,好像见到了总书记,“公主您可醒了,将军说这几天您若还昏迷不醒,就要把御医和我们这几个服侍您的下人们都丢到后山餵狼。” 自己造的孽,要别人的命来还,凉修烈你是个神经病啊神经病! 见丫鬟一脸兴奋地跑出门去禀告凉修烈,我不屑地撇撇嘴,他只不过怕我死了,换不回凉修岚而已。我环顾四周,不知道这是哪个房间,布置得还挺人模狗样的,床角挂着香包,被子的锦面料子也蛮好,哇,那个八仙桌是红豆杉的咩? 我迳自起身把枕头垫高,看着自己瘦成一根火柴杆的手臂,心想,再贵的减肥药不及大病十五天啊。现在我只感觉身轻如燕,所以请叫我诸葛飞燕! 正胡思乱想着,凉修烈进门来了,这半个月不见,他倒一点儿也没变,一身褐色戎装,身后还背了个箭筒,似乎刚才是在练习射箭,一听消息,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安慰或者道歉的话,可事实证明我又犯傻了。凉修烈只是过来淡淡看了我一眼,见我除了瘦一点,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就冷笑一声问:“病一场是不是就恢復记忆了?” “很遗憾,我除了饿,什么都没想起来。”我恨恨地说。 “那就继续饿着罢。”凉修烈转身往外走。 “哎哎!”我掀开被子下床,一把扯住他的衣服,“你答应过我,不让我饿肚子的。” 凉修烈回头,目光本来是充满鄙夷和无奈的,谁知一落到我身上,他的眸子就黯了一黯,直直盯着我的胸口。 我低头,发现自己刚才扯开衣服摸胸部,现在胸口大敞,里面居然连件肚兜都没有。哪个天杀的丫鬟不给老娘穿内衣的?!我捂住胸部,沖回床上躺下。 “你别过来!!”见凉修烈放下背后的箭筒向我走来,我用被子蒙住头大叫。 可凉修烈就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他不但走了过来,还掀开了我的被子,把我按在了床上,一脸邪恶之态。我像一只乌龟一样被他牢牢扣住,他一抬腿跨上了床,扯住我的衣襟往两边一撕,低头亲吻着我的胸部,含住敏*感的顶端,又是舔又是咬的,对我的大喊大叫大骂充耳不闻。 我病才刚好,他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么呜呜呜(你香么?你是玉么?)我一动也不能动,他的手伸进我的裤子里,我夹腿,他手指一顶,就来到我双*腿*之间。 “都这么湿了……”他眯眼,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我还没反驳,他一用力,竟然探入了一根手指。 “啊——”我吓得大叫,一方面是疼,一方面是他好像碰到了什么地方,有种蛮舒服的感觉,这感觉让我觉得……我也挺不正经的啊。(你本来就不正经)再一方面是……玛丽隔壁的他洗手没啊!! 他试着进出了几下,幽幽地说:“居然这么紧……”然后把手抽了出来,拿了床边的手巾擦着手,然后一脸兴味地望着我,过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混蛋!!!”我大叫,气得捂着屁股在床上一阵乱扭。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满分姑娘虽然躺了十几天,可是有丫鬟服侍擦洗身子的☆、年度最悲催女主角 这几天我一直被凉修烈看见我衣衫不整时的那种目光困扰着,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的,难道他有弯男掰直的趋势?不可能不可能,祈岚教那几个女杀手在相貌方面比我出色多了,更何况,我还是他“弟妹”呢,这这这也太……不道德了。 还好凉修烈这几天出去了,据说是围猎,接下来十天都不在翎西山庄。 凉修烈一走,我的日子却不太好过了。我能下地之后,兰帛就指使我做各种粗活,更过分的是,每天只给我吃各种剩饭剩菜。这似乎是小说中虐待女主角的一贯手段,我也见怪不怪了。在某一天她又让丫鬟端了一些残羹冷炙给我的时候,我问:“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么?”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虐待你似的。”兰帛笑笑说,“将军允了你每天吃饱,我有饿着你吗?上次见你在小厨房里捧着剩饭剩菜吃得开心,所以每天都送你爱吃的给你。” “若是因为紫楼,你这样对我,我觉得大可不必。按你说的,他杀害了夏奏,我怎么可能原谅他。”我说着,把她给我的剩饭剩菜倒在一起,用勺子搅拌,抬眼间,就看见紫楼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热饭热菜和一盘小笼包,像是要送来给我,听了我刚才的话,落寞地停住。 兰帛不置可否,慢慢走向紫楼,“你也听见了?别做无用功了。”说完,就款款离去。 虐身啊亲。我用勺子把混在一起的剩饭菜塞进嘴里,食不知味,但仍有一种作为虐文女主角的优越感。(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到底从何而来?)紫楼走过来,把热饭菜放在我的面前。他看我的眼神总含着怜惜和哀伤,我瞅了他一下,对热饭菜不为所动。他急了,握住我的手腕,阻止我继续吃剩饭菜。 “怎么?你看见我被虐待就这么难受?”我挣脱他的手。 “难受。”紫楼抿着唇,眉头紧皱,“别人对你不好也就罢了,怎么连你自己都这样不心疼自己。” “这不就是你们希望看见的吗?”我推开了紫楼端来的食物,“你晚一点早一点把我活捉到祈岚教,我都是这个下场。我就是要接受你们的虐待,如果我受苦真能让你难受,我也算赚了!” 第47页 “我又何尝愿意把你带到这里……我屡次放你走,为何你还自投罗网?!”紫楼的语气中含着巨大的痛苦和不忍,见我手中一碗剩饭,恨不得将它打翻。“如果你只为让我难受去折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来折磨我……” 我想起在菩提客栈给我银子的蒙面人……真是紫楼?可是,可是在放走我之后,杀了夏奏!我一拍桌子,大声道:“把夏奏还给我!!!” 紫楼的唇张了一张,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撇了一眼身后,最终沉下目光,不由分说端走了我眼前的剩饭菜,走到门边时,他停了一停,“关于夏奏……我很抱歉,但……总有一天,你能理解我。希望那时,你可以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我嘴一扁,抓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哼,我要噎死自己,看你会不会更加难过!于是,小笼包被我一个个塞进嘴里,但直到我把所有的饭菜都吃光了,都没噎死。我一咬牙一跺脚,当下决定,下次我一定噎死自己!==☆☆☆ 今冬的第一场大雪下来了,凉修烈围猎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猎物,他的白肩雕威风凛凛地站在他肩部的盔甲上,头上顶着一团雪,像戴了个白帽子似的。 菩提城的大小官员早早在城外迎接,听说他们一见到凉修烈就提出要为他庆祝生辰的建议,原来,再过一个月就是凉修烈二十九岁生日。一大堆人簇拥着他的仪仗回了翎西山庄,凉修烈坐在大厅主位上,环视跪了一地的官员和山庄内部人员,最终同意在山庄内举办他自己的生辰宴会。 我们在上课的时候都有一个事关生死的经验,那就是老师提问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抬头跟他对视,否则被叫起来回答的一定是你,比举手还管用。千不该万不该,我听说凉修烈要开生日趴体的时候太过惊讶,忍不住从人群中抬眼,就刚好被凉修烈逮了个正着。 官员们都散去后,凉修烈指着我说,生辰宴会就让我去计划。 不带这样的,我从来没搞过趴体,以前狐朋狗友谁生日了,都是去ktv吼一下午,然后找个大排档吃一顿了事,蛋糕都是提前订好送来的。 “这个主意好啊。”红生笑嘻嘻地拍马屁,“将军大人此行收穫了不少猎物,宴会上有如此新鲜的野味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道公主有没有能力把宴会办好,让那些挑剔的官员满意,不丢咱们翎西山庄的面子。” 他们说他们的,我一句没听进去,我只想着在这没有电没有大排档的破地方,要搞一个生日趴体得有多困难。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庆祝生日的,是不是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开十几桌宴席,大家拿着各种礼物来吃。 兰帛一听,落井下石道:“寻常宴席那些人也吃了不少,万一我们将军大人的生辰宴会没有新意,而且也不能体现翎西山庄的威武气势,他们岂不是要把我们看扁下去?” 又不是葬礼,搞得那么威武气势干什么?我撇撇嘴,他们就爱捣乱,把我惹毛了就按现代的葬礼操办,先请几百个人围着凉修烈哭,再送百来个大花圈,最后由我登上最高处宣读悼词:将军凉修烈,享年二十九,光荣牺牲,永垂不朽。 但这么一搞,接下来就是我的葬礼了……== 我万念俱灰地窝在房间里,那是位于翎西山庄最北最偏僻的一个小宅子,只有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茅房。凉修烈去围猎后,我就从养病的观赋殿客房被赶到这里来。这是间根本没人愿意住的破房子,晚上冷得半死,这些天我经常半夜被冻醒,是紫楼来看过之后,拿了两床被子给我,我才免于受冻。 这叫什么?僵卧孤房不自哀,尚思为君搞趴体。焦头烂额无头绪,来个美男我调戏~正自我陶醉着,兰帛派来的丫鬟又送了剩饭菜给我,只有一小碗。我怒了,就算是剩饭菜,也得保证我吃饱吧?!于是我叫住那个丫鬟,恶狠狠地质问她:“为什么只有一小碗,是不是你半路偷吃了?!” 她一脸鄙视,“嫌少自己去各个殿阁的小厨房要去啊,那里剩饭剩菜的多得很,你想吃多少都有。” 靠,敢情你这里对待俘虏是剩饭菜自助餐啊。我刚要破口大骂,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哎,自助餐?相比于那种一道一道菜上来的传统宴会,搞一个自助餐趴体好像更加有创意,而且保证他们没有见过。 我赶走了丫鬟,饭都顾不得吃,从包里拿了水笔,在纸上写着我的策划。确定了要搞自助餐趴体之后,我决定在菜色上也要有所创新,这里有些东西好吃是好吃,但做法无非就是那几种,毫无新意。我列了很多自己的想法,顿时觉得——我在学校时不当学生会主席都可惜了,没想到我这么万能,我是一个万能女主啊各位,快鼓掌!啪啪啪! “将军大人,就是这里。”门外响起脚步声。 门忽然被人打开,凉修烈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侍从。他太高了,得弯腰低头才能跨进来,我这间昏暗阴湿的小房间因为他的闯入,更显得窄小。 他换了常服,领口袖口都有一圈裘,看上去就很暖和,我身上裹着的黑青色棉袄棉裤,还有好几处破口,棉花从里面露出来,怎么看怎么像路边乞丐。我们之间的差距,用一个新闻标题就足以形容——城管局局长亲切看望慰问收容所失足妇女。 我真是一个自穿越以来就没过几天好日子的年度最悲催女主角。 凉修烈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打量一番这破房间,桌上的一碗剩饭菜还没动,在这种冰天雪地里早就凉了,他上前几步,嫌恶地端起碗看了两眼,飞快放下了,旁边的男侍机灵地掏出手巾给他擦手。 他最嫌恶的这个东西,我每天不得不吃了果腹。想到这里,我笔一扔,心理开始极度扭曲,决定要把他的生日会办成追悼会。 “谁干的?”凉修烈平静地问,一下一下擦着右手手指。 男侍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凉修烈的表情,犹豫了很久,才说:“我刚才看见一个丫鬟朝这边儿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她。” “问清楚姓名,带到这儿来,我要打赏。”凉修烈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丢掉手巾。 我心里更是怒不可遏,看着自己刚刚写好的生日会策划,觉得自己那么一番绞尽脑汁都像是餵了狗,给狗一口饭吃,它还会对我摇摇尾巴,凉修烈居然要打赏虐待我的丫鬟,真是猪狗不如。 大约十五分钟后,天天给我送剩饭的丫鬟就被带来了,可能是听说了将军要打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走路都那么轻快,一进来就兴高采烈跪下,“将军大人万安,奴婢名叫……春燕儿。奴婢为将军大人办事,不敢讨赏。” 不敢讨赏你来干嘛,怎么不学学雷锋同志,做好事不留名,只写进日记里?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留言不勤奋!不勤奋留言就木有肉吃,哼!╭(╯^╰)╮☆、谁说吃货没毛用 外面又下起了雪,噗噗地落在房顶上。我的破屋没有火盆,也没有暖炕,现在愈发冷起来。 凉修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徐徐睁开,“幼时,皇上、我和几个皇弟共同生活在宫中,修岚自幼丧母,最不讨父皇喜欢,身体也差得很。” 哎哎,这里在说她虐待我讨你高兴的事儿呢,你忽然在那里回忆过去干嘛?你跟你弟弟那档子事,不藏着掖着,居然还光明正大拿出来讲,真不害臊,我倒要听听,你们之间的□到底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记得那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几个兄弟相约骑马蹴鞠,唯独不见修岚。我独自去他处所邀他,发现他病卧在床,屋子冷得很,没有炭盆,桌上也不知被谁摆了几个碗碟,里面尽是些残羹冷炙。他纵然是皇子,因为不受宠,连宫女太监都看他不起。” 说到这里,凉修烈便不再说了,盯着那碗剩饭,若有所思。 春燕儿急沖沖地就要拍马屁,忙说:“奴婢对三皇子殿下的事也略有耳闻,所以才用同样的方法惩治这个凤栖国公主。若不是她向凤栖女皇提出和亲,三皇子殿下也不会被送过去。” 凉修烈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低声说:“好样的……” 太欺负人了,不带这样的,冤有头债有主的,你们沖我泄什么愤?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我当下决定不可以再忍下去,于是勐地站起来,抬手刚要拍桌子,突然,凉修烈早一步拍了下去,只听“嘭”一阵巨响,桌子硬生生被他拍裂了一角,木块散落满地,噼里啪啦。 “好大的狗胆!!” 凉修烈这一声如雷暴喝也不知在说谁,总之我已经吓得倒退五步,像壁虎一样贴在墙角,双手举高作投降状。 第48页 一屋子的人汗津津地跪倒一片,凉修烈余光瞥见我贴在墙角,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我一边呆着去。我灰熘熘挨着墙角蹲下,看见凉修烈转身面对春燕儿,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目瞪口呆地软在地上不知所措,双臂抖得厉害。 “就是有你们这些狗仗人势、见风使舵的奴才,修岚当年才一再吃苦头!”凉修烈往桌上一扫,那碗冷饭摔在地上,饭菜落了一地,碗也四分五裂。 只怪这群人马屁拍在马jj上,触到了凉修烈的暴怒点。同样的坏事,当着凉修烈的面再做一遍,不管虐待的是不是我,都会勾起凉修烈对凉修岚过去的回忆。矮油,他们完蛋鸟。╮(╯_╰)╭我暗慡地笑,悠哉悠哉的桃花小眼四处乱瞄。 “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凉修烈抓住春燕儿的领口,单手将她提起来,她勒得满脸通红,一副就要死了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出兰帛的名字。 “谁是翎西山庄的主人,是我,还是她?”凉修烈幽幽地问,目光阴翳,“我才离开几天,这里就易主了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都要到地狱里去了。 “将军大人……我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呀,一顿都没饿着她。”春燕儿脸色已经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我们这么做,不是要效仿宫中下人们对待三皇子殿下那一套,而是单纯想为您出口气啊……” “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们?”凉修烈脸色铁青。 “不敢不敢!” “本将军已经落魄到需要一个贱婢替我打抱不平的地步了?”凉修烈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男人在如此盛怒下最好啥都别说,乖乖掉眼泪装可怜,或许能逃过一劫。傻x春燕儿,还叨逼叨的想居功,只会越说越错。 “啊——”春燕儿被凉修烈掷向地板,发出惊恐的尖叫。 “你,过来。”凉修烈看向我,他从来不叫我的名字,因为他根本不信诸葛满分是我的真名。 我挪着膝盖过去,本想站起来,可看着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敢站,甚至没有一个人敢抬眼,就只好跪在凉修烈脚边。我个没出息的,唉……“你每天都吃这些东西?”他指着一地剩饭菜问。 “也不是每天都吃啦……”我赔笑道,因我这句话,凉修烈的表情缓和了些,大家也都舒了口气,我觉得面对上级领导的询问,我应该如实汇报,于是接着说:“有时不一定有剩饭,昨天我吃的是剩面条,前天是剩饺子皮,还有剩馒头夹咸菜、剩猪肉炖粉条,但里面没有猪肉~” 凉修烈刚刚缓和下来的表情骤然又冷厉起来,一屋子人闻风丧胆,脑袋更低了。见他这副表情,紫楼时不时送热饭菜给我的事,我就不提了罢。(你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来如此。”凉修烈冷笑出声,半眯着眼,望着趴伏在地上的春燕儿,“你也是受人指使,不得已为之,就罚你把地上这一碗美食吃干净。” “多谢将军大人!”春燕儿赶紧爬过去,用手抓着地上的饭菜往嘴里塞,因为本来就不多,所以三下五除二她就吃光了。 我探头看着,哟,这姑娘吃得还真干净。抱歉,我绝对不是那种心地善良的女主角,这些得罪我的人,我一定要一一报復过去,就算是借着凉修烈的手。 “吃完了?”凉修烈脸上浮现残忍的笑。 春燕儿四处看看,连饭粒都一一捡起来吃了,“奴婢吃完了。” “饭你是吃完了……”凉修烈双眼危险地一眯,唇边那股坏笑散发着死亡的冥气,“碗呢?” 春燕儿先是不解,后来目光落到一地瓷片上,忽然脸色煞白,几乎晕倒,直扑在地上哭着求饶。 我反应过来之后也吓得咽了口口水,凉修烈这是叫她连碗都吃下去啊……这男人太狠了,如果一个不小心也这么对我……吓尿了,生日趴体还是好好帮他策划吧,他敢叫人家吃碗,就敢叫我吃墓碑。 “怎么不动手?”凉修烈随意点了个侍从,“你餵她。” 我捂住眼睛,不敢看下去。耳里尽是春燕惨厉的尖叫声,听得我一阵阵眩晕。忽然,有人扣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从眼前移开,我一睁眼,看见是凉修烈,就哭丧着脸说:“我不吃我不吃!” 他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拖着我出去,还吩咐一起来的侍从:“收拾东西搬到观赋殿偏殿去。传令,兰帛,杖二十。” 侍从见他要走,赶紧为他披上绒面披风。 我一路被他拖着去了观赋殿的偏殿,那里不但有炭盆,还有炕。我蹲在角落的炭盆边取暖,假装小白花。 他加了几块炭进去,转身见我蹲在角落,不知道是起了恻隐之心还是别的什么,走过来拉起我,看了我好一会儿,带着几分嫌弃几分冷傲地问:“冷不冷?” “冷。”我下意识回答。 他拉起披风,居然不嫌我身上的破棉衣脏,伸手抱住我。我顿时觉得身体暖洋洋的,都快化了,一会儿后,手脚都暖和起来。 “不冷了?”他的声音依旧冷硬。 我应了一声,他马上就放开我,解下披风重重扔在我头上。我马上用披风裹住自己,咬了咬下唇,憋出一句:“那啥……凉将军,谢谢你。” “不必,披风脏了,留着无用。” 擦!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像你这种对别人关怀一下还故意装坏人泼自己一盆脏水的人,真是有够讨厌的。 我不知道凉修烈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心里疑问着时,他命令我在这里好好计划生辰宴会的事,我嘴一撇,心想,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将军大人,你能不能跟他们说一声,无论我对生辰宴会的布置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不能反驳,还要尽量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得寸进尺道。 凉修烈沉默许久,最终说:“允了。” 我斗志满满,一捏拳头,到时候就看我的好了。 接下来这一个月,我忙得不可开交,酿葡萄酒、找各种食材,还要布置自助餐场地,只感觉时光飞逝,不知不觉这三十天就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兰帛挨了打似乎安静许多,没再为难我,只是遇见我时那股强烈的恨意,几乎要把我刺穿。 紫楼依旧帮着我,甚至在大雪天帮我找来了干柠檬,据说大苍没有人吃这玩意儿,野生的柠檬长得远,而且早就没有果子了,他是走了好几天的山路才从一个农户家里要来了被当成小孩玩具的干柠檬。有时,我会对自己的恨意产生些许怀疑,多次问过紫楼关于夏奏的事,他三缄其口,不知是害死夏奏心里有愧,还是夏奏之死另有蹊跷。 我多想找个理由原谅紫楼,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 可是紫楼似乎不在意我是否原谅他,一如既往对我好,连凉修烈都看出来了,他没有干涉,只是忽然给紫楼派了好几个任务,让紫楼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刚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出去做任务了。 我力不从心的时候常常暗暗骂凉修烈,紫楼又不是要满级打副本,一直去做任务干嘛,能加经验值么! 然而凉修烈是得罪不起的,听说上次那个被惩罚把碗吃下去的春燕儿第二天就死了,一肚子的破瓷片,嘴里都是血。凉修烈太过可怕,我就算讨厌那些虐待我的人,也不至于要用如此手段。因此,在凉修烈的评价中,除了“神经病”一词外,我又加了一个“心理变态”。 眼看凉修烈的生辰就要到了,我那几罈子玫瑰葡萄酒也酿好了,我私下尝了一口,甜甜的,还有一股玫瑰的清香,真是男女老少皆宜,居家旅行必备啊。不过这个东西喝多了还是会醉的,我得小心。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除了葡萄酒,我还教会了这里的厨子们制作改良版寿司、紫菜卷、咖喱、冬阴功汤、爆浆鸡排、天妇罗、三明治、汉堡、粽子、布丁、双皮奶等食物,番茄酱、甜辣酱、沙茶酱等调料,奶茶、柠檬蜂蜜茶、玫瑰柚子茶等饮料,只等着自助餐开席,凉修烈和菩提城的大小官员、商贾带着他们的家属一同前来参加。 谁说吃货没毛用的?!你看看!我到古代来,至少在吃的方面,能有几分真功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大蜡烛外号越来越多 ☆、生日趴体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飘飘,人山人海。 凉修烈生日当天下午三四点,就开宴了。我带着侍从把食物分装在各种大容器里,容器底下还烧了开水来保温。一些现场制作才好吃的食物,也设了专门的灶台,到时让客人自己点。为了省去讲解自助餐流程的麻烦,我早就让侍从印好了传单,每个宾客把礼物或者礼金交上来之后都能领到一张,上面大概内容就是所有食物酒水自由取用,无限次。 第49页 毫无意外,每个人看了这样的阵势,都吓了一大跳,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自由而且没大没小的宴会,盯着食物边累积得跟山一样高的白盘子,不知所措。凉修烈按兵不动,坐在主位上,手边只有一杯我好心帮他装的葡萄酒。(你那是拍马屁)可惜紫楼又被派出去做任务了,不然让他看看我并非一无是处也好。 大家虚伪地你推我让,充满新奇和迫不及待地尝试着我推出的那些新菜品,尤其是他们带来的家属们,大多是原配妻子,吃着那些个甜食赞不绝口,喝着柠檬蜂蜜水,更是惊为天人。 一个官员捧着一个汉堡,踌躇犹豫了很久,张大嘴咬了一口,又哌唧哌唧地吃了半个,灌一口冰镇葡萄酒,大唿过瘾。 一个商人喝着冬阴功汤,吃着咖喱鸡翅,另外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炸鸡腿蘸着番茄酱,脸上的表情又贪婪又暗慡。 一个贵妇用勺子挖着鸡蛋布丁小口小口地品尝,故作优雅地捧着一个现炸爆浆鸡排咬了一口,只听“噗”地一声,里面化开的猪皮冻汤汁(这里做不出芝士,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喷溅出来,她惊讶着,顾不得优雅,赶紧张嘴去吸。 一时间,场面难以控制了,大家穿梭流连在各种食物前,装了一盘又一盘。翎西山庄的厨子们累得要死,不断制作着美食,一盘一盘替换着端上来。一个接一个念着贺文的人,语气中都充满了迫不及待,就想赶紧念完,好下去吃东西。 凉修烈面前的一盘食物是侍从们挑选了盛上来的,他每样尝了一口,依然不动声色,只是那含义颇深的目光,一直凝在我身上,让我如坐针毡。也不知这些能骗过那些人的小玩意儿,能不能合凉修烈的口味,会不会因为又踩到他哪个暴怒点,在宴会结束之后,被他要求把所有的盘子都吃了。~~o(>_<)o ~~按理说我这个吃货也应该臭不要脸挤进去抢,可是这会儿我乖乖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因为……我已经在厨子那里偷吃饱了。我端着一杯柠檬蜂蜜水,混坐在妇人们中,听她们拉家长里短。从她们的闲话中,我得知最近流行一种新鲜玩意儿,来月信的时候用,省去了很多麻烦。由于这种新鲜玩意很难得,只有富贵人家的女子用得起。 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啊。 她们说得那个东西越听越像卫生巾,而且隐约听到一个类似“酱紫”的发音,这让我不禁想起三公子,他说他的字就叫“江梓”。我潜伏着,才知道那个稀奇东西名叫“将止”,而销售它们的老闆就是江梓! 不愧是曾经的项府三公子,商业头脑也是一等一的,居然拿着我送给他止血急用的卫生巾,回去研究出差不多款式的,然后全国售卖。他一定大赚了一笔吧,我能有分红不?? 这才是我的穿越之谜吧?引领古代人开创一个女人用卫生巾、男人们一起吃自助餐的时代,进一步打破了韩国人说什么都是他们发明的谣言,但……我这么成功下去,成为一个发明家之后,很有可能被韩国人考证出我其实是个韩国人。==作为重头戏,厨子们吭哧吭哧抬了一个大鼎出来,里面装了好多个粽子。大家一拥而上,纷纷议论着这个是什么,要怎么吃。 我用手拿了一个出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我有点紧张,舌头都要打结了。“这个东西叫粽子,呃……是专门为了庆祝将军大人生辰这个伟大的日子而制作的点心,里面用糯米包了五花肉、咸蛋黄、板栗、虾仁还有香菇……寓意着,呃……将军大人身体康健,寿与天齐!” 我说完,剥了粽子,放在碟子里,浇了一勺甜辣酱,请侍从呈上去给凉修烈。凉修烈尝了一口,唇角向上扬了一扬,道:“赐名,萧玦粽。” 萧玦是他的字,他居然拿来给粽子命名?他如果知道这个粽子一开始是代替屈原尸体去餵鱼的,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掐死我。还好这个架空时代没有屈原,唉唉……也还好这不是盗墓小说,如果凉修烈知道粽子其实就是殭尸得代称,他即使不掐死我,也会让我吃墓碑。 侍从把粽子分了下去,有些肥的流油的官员尽管吃不下了,仍旧硬塞进去,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国人会说端午是他们的节日,粽子是他们的传统美食,单就粽子里包的五花肉而言,他们有那么多肉包进去么?更别说是我弄的这个顶级豪华大肉粽,我家附近的那个粽子铺,这样一个粽子要卖十块钱呢。 宴会还在继续,大家吃得热火朝天,并开始陆续向凉修烈敬酒,而且一致称赞玫瑰葡萄酒好喝,就是不知道度数高不高。祈岚教的杀手们在另一处享受自助餐,其中几个过来敬酒时,明显对我礼遇很多。 我羞射地蹲坐着,拿了根鸡腿到一边默默地啃。啃了一半,就见凉修烈外袍的一角出现在视线里,棕色的狐裘,华贵得很。我咽下嘴里的东西,一嘴油光地抬头仰望。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粽子在轻快地飞翔~~凉修烈手里有两个杯子,他蹲下,把其中一个交给我,用自己的杯子跟我碰了一下,仰头喝下。我愣住了,这是向我敬酒?!见他已经一杯喝完,我眼睛一闭,咕嘟嘟把杯子里的酒都喝了。 我放下杯子,抬眼居然就跟凉修烈的目光对上了,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他的眸子如子夜一样漆黑,深深地看住我,几乎要把我吸进去似的。他平时如果不那么阴郁,别总是皮笑肉不笑,别那么凶,应该也是一个让人见之难忘的帅锅,可是,他喜怒无常,捉摸不透,是在太难接近了! “嘿嘿……”我对他龇牙咧嘴一笑,见他面无表情,我就继续扯开笑容,最后居然变成了弱智一般的呵呵傻笑。 聊天止于呵呵! 凉修烈用手勾住我的脑后,忽然把我拉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我,脸慢慢下压。随着我俩脸部距离地拉近,我的小心脏哌唧哌唧乱跳,眼睛也越瞪越大。他的唇朝我压了下来,我已经能感觉到他唿出的带着酒香的炙热气息了……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急沖冲进来,跪下禀报:“将军大人……七世上仙鸾驾已至山庄门外!” 全场安静下来。 凉修烈的动作也停了,我赶紧缩头。(你是乌龟啊?)半晌,议论声四起。“上仙都来了?将军好大的面子啊……”“半年之内,据说上仙亲临翎西山庄两次了。”“怎么之前都无人通报上仙驾临?” 凉修烈听完只是冷笑,斜睨我,“上仙亲临为我庆贺生辰,如此殊荣,不知是本将军面子大,还是……托公主的福。”他已微醺,眉眼间少了几分阴翳。 “我身份卑微,不宜面见上仙。我退下了。”我急急站起,却被他一把拉住,勐力一拽,我居然跌进他怀里,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似的。麝香味徐徐而来,伴着他口中玫瑰葡萄酒的余香,我一时大脑当机,只觉得他贴在我后背的手热得吓人。 风凝夜的仪仗已经排进来了,在场之人纷纷下跪,只有凉修烈一动不动把我禁锢在他怀里。我想起来了,这傢伙一喝了酒就目无尊上,平时心里对皇上和上仙的藐视都体现出来了。 “放开我!”我挣扎了几下,最终推开他奔进内厅,在厅正中一个红色大立柱后面停了下来,靠坐下去,如所有装可怜的女主角一样,双手抱着膝盖。 风凝夜是我曾经多么信任多么爱慕的人,直到他将我的手从他袖子上拂去。我从祈岚教人士口中才得知,原来他是那么想避开我,送去凤栖不成,就送我到翎西山庄。 我背靠着凉凉的石柱,听见外面为欢迎上仙驾临而奏起的丝竹声,以及大家对他恭敬的跪拜问礼声。我知道他进来了,就在院子里,只是不知道他今天又是怎个华贵打扮,天冷了,他穿不穿镶了裘边的外袍。更不知道,他此行若没有在翎西山庄看见我,会不会打听一下我的下落,会不会至少担心一下我的安危。 难道我心里仍旧喜欢他么……算了,见了美男我都喜欢,好吧?我落寞地望着天花板,总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下意识低头,却发现闪光的是我的手。我惊讶地抬手一看,手腕上的砗磲珠居然莹莹发着白光,我想起风凝夜颈上也带着三颗砗磲珠,难不成是有了感应?! 砗磲珠……他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他难道不怕哪天我一不小心挂了,大苍所有子民都被它吞噬? 还是,他想借这个提醒那些对我心怀不轨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他是想保护我么?? 可想保护我,为何不留我在身边,为何要避开我,为何把我送给凉修烈。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 外厅蓦然响起脚步声,伴随着外袍长后摆与地板摩擦的沙沙声。脚步声如此沉稳,不疾不徐,而我手上的砗磲珠竟然微微震动起来。 第50页 难道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人留言说“女主好贱”,可惜打的是0分,我在想这篇文章的第一个负分会出现在哪个章节☆、偷腥 一股幽幽的檀香随着那个人的走近而瀰漫于整个内厅,除了他,谁身上的衣服有这样的薰香。我手上的砗磲珠在他站定的时候寂静下来,只是依旧蒙了层白色萤光。 一个大立柱,我坐在这边,他站在后边。 奇怪外面就没有人阻止他进来么?我这时才发现,外面也很安静,好像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风凝夜做了什么? 我出其地安静,不像以往见了他总是活蹦乱跳的,说各种笑话逗他笑。我听见他绕着柱子往我这里走了一步,我忙向旁边挪了一屁股。他进一步我就挪一屁股,跟捉迷藏似的。 风凝夜绕着柱子走了一圈,我也用屁股在柱子边绕了一圈,唉,比蛙跳还累。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风凝夜的声音在柱子后面响起。 “是你在躲我。”我赌气地说,“既然那么不想见到我,还进来干嘛。” 风凝夜沉默了。 内厅暂没有点蜡烛,非常昏暗,厅里的陈设像蒙了一层黑纱。 “谁说我……不想见你。”他清冽的嗓音透着一丝压抑。 “你就不想见我。”……你说我们这对话怎么这么幼稚可笑!能不能有点实质性的内容,比如……你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风凝夜不再跟我做无聊的斗嘴,再次绕着柱子走过来。我赶紧逆着他的方向移了两屁股,却发现他早就调转了方向,以极快的身法站到了我的身边。 “逮着你了。”他按住我的发顶,揉了两下。指尖一挑,内厅的蜡烛都被点燃了。 我爬起来往后退,他先一步拦住我,手臂一伸,按住了我的肩膀。在橙黄色的光线下,我看见他贴近的脸表情一滞,双手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然后沿着手臂一路抚摸下去,握住我的手腕,带着一丝讶异,道:“为何变得这么瘦?” 怎么这么瘦?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被折磨得接连两场大病,差一点就死了,病好之后整天只有那几口剩饭可以吃,要不是凉修烈发了火,我可能比现在还瘦。 我望向风凝夜,与他对视着。 丫的还是那么好看。 他双臂一收,把我抱紧在怀里,只是动作很轻很轻。我大惊失色,难道他不怕么,不怕外边的人忽然进来,看见他们敬仰膜拜的圣洁的七世上仙在这里面搂抱着一个女人? 就算别人不进来,凉修烈呢?他也放任风凝夜在殿内乱走动? “为什么把我送给凉修烈?”我一字一顿地问,咬牙切齿。 “身为上仙,我终生不能离开菩提城,即使有心护你去凤栖,也不能靠近大苍国境。”风凝夜的声音柔缓,没有一丝慌乱,“那日凉修烈屏退众人,再次要求我把你交给祈岚教。我知他心存杀念,于是建议他,与其杀害你泄愤,不如用你跟凤栖交换修岚,一举两得。那时,能把你安全送到凤栖的,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你骗我。”我挣开,逼视他,“是你,一直想避开我。”我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些不愿意回想起的事,又浮现在脑海,歷歷在目,“不送我区凤栖又如何?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金雕崖下,盖一所小木屋一起隐居的吗?如果,你不想避开我,为何在答应我之后,又把我送过来!你说!你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希望我离你越远越好!” 风凝夜的眉头蹙了又蹙,忽然移开目光不再看我。 “你有什么苦衷?你有什么非得要避开我的理由!”我歇斯底里质问着,嗓音已带哭腔。 “因为……”风凝夜的目光没有焦距,只是随意盯着某一处,“我是的真身是菩提尊者。在我的生命中,不应该、也不能有女人。” “你现在来找我,又是做什么?!”我瞪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来我也像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主角一样,说几句动情的,就掉眼泪,“你知道自己的生命中不能有女人,可每次主动抱我的都是你!你心里是在怪我引诱你吗?还是你骨子里跟那些普通男人一样,越不能得到的,越要去尝试得到?” “你误会了。”四个字,轻描淡写,“我想得到你,但不能得到你。” “这又是为什么?” “如果我得到你,大苍就没有上仙了。” “你破了戒,就不再是上仙了?” “我破了戒,你也不再是你了。”风凝夜紧接着回答。 “我听不懂。” “你不必懂。”风凝夜沉下目光,眼底竟有一种淡淡的无奈和哀愁,“相忘于江湖,是我和你最好的相处方式。只是……现在的我,做不到。”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我冷笑道,“我知道你们西莲寺的人都不能破戒,尤其是你七世上仙,想必破戒之后会被千夫所指。”说到这里,我横眉倒竖,“你个自私鬼!我偏不让你如意!” 说着,我扑过去,挂在他身上,嘟着嘴亲他,手还很不老实地乱摸他的身体。这是怨气,我纯粹是为了发泄一下,他以前如何对我,我就如何还给他,啊!公平正义比太阳还要光明! 风凝夜一时没能承受住我的重量,由我将他往后扑倒在地。我骑在他身上,扯开他的衣襟,邪恶地在他胸口一阵乱摸,报復的暗慡让我的脑海里响起自己邪恶的“嘿嘿嘿”笑声。外面的人,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大苍的七世上仙被我诸葛满分按倒在这里上下其手? 风凝夜衣衫凌乱,银色外袍敞开着,白色的里衣几乎被我扒下了半件,腰带已经松了,我一拉就散开了。我红着眼睛,就要去扯他的下半身的衣物,他捉住了我的手,按在自己的裸*露胸膛上,一双紫眸望着我,目光平静而柔和。 “傻丫头……”他另一只手抬起,抚上我额头上的疤,“若不知失去了记忆,你又怎会接近我?” “我骗你的,我根本没有失忆。”我邪笑着说。 他笑,不置可否。抚在我额头上的手缓缓下移,托着我的脸,拇指磨蹭着我的耳垂,轻柔而暧昧。他的目光很深,仿佛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是真正的凤栖长公主吗? 我脸色一变,拉下他的手,从他腰上下来,撇下他走向外面。我发现跟凉修烈相处久了,也学了他的喜怒无常。远远地,我就看见宾客们都在,但再走几步,就发现他们一动不动,好像时间骤然停止了一样。 我来到宾客中间,他们的表情就定格在一瞬间,有的官员还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有的贵妇正偷偷抬眼似乎想偷看上仙的模样,凉修烈刚刚站起,也一动不动被风凝夜定在那儿。 所有的人都被施了定身法。 我推了推凉修烈,他身子晃了一下,没动。我眉毛挑了两下,思量着他好不容易失去反抗能力,不如……我走到一个贵妇面前,摘下她头上簪着的一朵鲜花,跑回来踮着脚插在凉修烈头上,然后乖乖走回厅蹲着。 风凝夜在里面整理好了衣服,出来站在鸾车前,拍了一下手,现场宾客就恢復了刚才的一切动作。风凝夜啊风凝夜,偷腥都偷得这么高明。 凉修烈回神之后,敏感地左右望了望。 大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都是一愣,然后噗一声想笑,又纷纷捂住嘴,僵着脸,故作严肃。我在厅里伸着头往外看,都要笑裂了。 凉修烈飞快地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一旁的侍从胆战心惊地把他头上的花拿下来放在他面前。凉修烈一把抓过,花瓣都被他给弄残了,掉了好几片。 凉修烈把花重重扔在地上,回身目光直射我而来。我耸耸肩,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还眨了眨眼。他几步过来把我给拖了出去,当着风凝夜的面,一脸挑衅把我禁锢在他怀里,还假装亲昵地低头亲了一下我的耳朵,我吓得捂住,他讪笑着吻住我的唇,手滑至我的屁股,狠狠一揉。 我的余光扫过风凝夜,他有那么一刻的失神,双拳握了一下,又松开,转开目光不看。 推开凉修烈,我刚要跑,又被他给抓回来,跟猎豹在逗小鹿一样。 风凝夜始终站在鸾车外,他的一个入室弟子宣读完生辰贺文,送了礼物之后,他象徵性地以清水代酒,敬了凉修烈一杯,干杯的时候,他有些用力,凉修烈杯中的酒都洒了一些出来。混蛋凉修烈心知肚明的样子,故意搂着我,一干而尽。 直到排架回西莲寺,他都没有再看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敢。 我望着渐渐离去的鸾车,心中对风凝夜的思念如火一般腾起来。忘记一个人,哪里那么容易呢,更何况他今天还借着给凉修烈庆贺生辰之名,特地过来见我。 第51页 兰帛远远而来,手里端着一壶酒,斟满两个杯子后,恭敬地将其中一个呈上给凉修烈。“兰帛给将军大人祝寿,将军福泽万年。”她将杯中酒喝尽,又说:“上仙此次亲自前来祝寿,真是阴险至极。将军大人一定要当心啊。” “半年内他亲临翎西山庄两次,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圣上耳边,无论我与上仙是否真的过从甚密,圣上一定会起疑心,接下来一定对我处处留意监视。”凉修烈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真是温柔的一刀!”说完,他仰头将一杯酒喝了个干净。 我只在想,风凝夜真有此心吗?那么,他只是顺便看看我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落寞。 “只能说凤栖公主面子不小。”兰帛笑道。 凉修烈眼神一转,冷哼一声,拿过兰帛手中的酒壶,倒了两杯酒,用眼神示意我到他身边去。我瞪了兰帛一眼,磨蹭着过去了。他递给我一个装满酒的杯子,“如此,我非得敬公主一杯酒表示感谢了?” 我从来没喝过超过两杯啤酒,如今却不得不喝了两大杯葡萄酒。我放下酒杯,觉得浑身发热。凉修烈忽然扣住我的手腕,他总爱来这一套。 “方才你一直在里面?”他眯着眼问。 “是啊,这不才刚出来么。”我回答。 他看着我,又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为何你的身上,忽然有这么重的檀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h强h大蜡烛的威力 ☆、啪啪啪和叭叭叭 偷腥忘了擦嘴……我抬起袖子闻了闻,却不觉得我身上有檀香味。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跟凉修烈解释。 兰帛此时凉飕飕地煽风点火:“我只觉得刚才一阵混沌,好像睡了一觉似的,不知道是不是风凝夜搞得鬼。你们是不是商量了什么坏主意,或者……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我面红耳赤,一方面是被她猜中了,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喝了酒,觉得浑身燥热,还一阵阵发晕。我伸出食指,怒指向兰帛的鼻子,“你别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檀香只有寺院才用,难道除了风凝夜之外,你在西莲寺还有别的相好?”兰帛笑得邪恶,精緻的五官都扭曲了。 瓷器碎裂的声音。 凉修烈摔了酒杯。 我害怕地后退一步,凉修烈勐地站起来,阴影笼罩。他瞥了一眼往这里看的宾客们,扯开一个普通的笑容说:“宴会继续。” 宾客们只当是凉修烈喝多了失手,继续觥筹交错起来。 凉修烈脸上虚假的笑,在转头面对我时,收敛得一干二净,那生吞活剥的目光,看得我的腿一阵发软。他握住我的手臂一拽,我被他强行拖着去了内厅,本以为他会在这里审问我,谁知他竟不停下,一路往前走。穿过走廊就是他的卧室,我挣扎着不走了,他回头看了我一下,一俯身将我横抱起来。 他横抱着我跟抱着一只猫一样轻巧,而我只觉得那揽在我背后的手臂比铁还要坚硬。我的脸靠着他极近,第一次这样看他坚毅的下巴曲线和凸起的喉结。“男人”这个词在此时撞击着我的心房,似乎眼前这人不是镇西将军,不是祈岚教首领,不是凉修烈,而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富有攻击力的男人。 他卧室前的侍从们纷纷低头,他喝了一声“退下”后,他们一下子走得无影无踪,好似人间蒸发。 我感觉到一阵危险,吓得脸色苍白,可是身上依旧感觉热。 凉修烈直接用脚踹开了卧室的门,长腿一迈就跨过门槛。 “哎哟妈呀!”我被他扔在床上,发出一声夹杂着惊恐和疼痛的叫声。 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卧室,只觉得富丽堂皇,他的床是一张百兽图万工床,上面的图案都是镂空雕刻的,还贴着金。床体上檐挂落多达5层,挂落上雕刻着蟒蛇。 凉修烈的手在自己腰间一扯,那条缀满碎玉的腰带就滑落在地。脱去裘面猩红里衬的外袍,散开的领口露出古铜色健壮的胸膛,六块腹肌在敞开的衣襟下若隐若现。他站在床前,双手撑在床柱上,封堵住我所有的出路。 难道他想……?!不对啊……他怎么会对女人感兴趣呢?来不及多想,我捂着自己的领口,能避多远避多远。他腿一屈,跨上了床,像一只优雅前进的豹,慢慢向猎物逼近。 那眼神,我在风凝夜眼里也见过,完全是一副入了魔的模样,只绕燃烧着浓浓的情*欲,我和他之间的空气就像一座森林,已经承受不住这熊熊烈火,温度烫得吓人。 不是吧?!⊙﹏⊙ 我的冷汗大颗大颗从脑袋上滴下来。 他不会这么逆天吧?在他的意识中,我是他弟弟的妻子,他是我名义上的大伯,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违背伦理纲常的事?!他心里到底有没有礼义廉耻啊啊啊!!(显然……没有)我流下宽面条泪,他不是跟他亲弟弟搞基吗?!!!基友不是一生一起走吗?!! 转念一想,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的人,又有什么理由放过我呢?==在我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活动后,凉修烈已经逼近到我跟前。 我挂着宽面条泪,双手合十,带着哀求,“将军大人……要不,要不咱们商量点事呗……你、你放过我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好咩?!” 他讽刺地一笑,轻轻松松就把我压倒,双手按着我的手腕,分开在两边,“我让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只怕你办不到。” “不带这样瞧不起人的,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办不到。” “是吗?”他的尾音上扬,用眼神指了指我的衣服,“脱*掉。” “呜呜~~不行!” “果然办不到。” “你压着我的手,我用什么地方脱?谁跟你似的,长了三只手!”我毫不留情地顶回去,本意是羞辱他智商低。可是话出口后我觉得不对,怎么感觉我在调戏他? 他看了看隔着一层布的小凉修烈,冷哼了一声。 “生气了?生气了就让我滚吧。”我期待地说。 他轻蔑一笑,就这样无情地拒绝了我的哀求和示好。 我以前一直好奇为什么女孩几被男人压在身下都不反抗,而现在我知道了,不是不想,是不能,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被凉修烈压着,动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他解开我的腰带和衣衫。 我的意识一阵迷煳,凉修烈的脸在我眼前如同电视信号不稳定一样,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各种模煳。在又一阵迷煳中,我回神发现他在吻我,舌尖濡湿而滚烫,轻舔过我的耳垂和脖颈,吻过我的下巴,最后印上了我的唇。 体内翻江倒海地一热,脑子里嗡地一声,我的手骤然紧握成拳,死死闭上了眼睛。 他对我的束缚放松了些,我本能地开始挣扎,腰部刚刚抬起就被他顺势环住,他的手绕到后面解开我肚兜的带子,抓住那不堪一击的布料使劲一扯,整件肚兜被他扔出三米远。 裸*露的肌肤像催化剂一样刺激了他,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急切而粗暴起来,我几乎喘不过气,双手无济于事地推拒着他,身子也开始一阵乱扭。然而所有努力都是白费,反而让他借力扯掉了我所有可以蔽体的衣物。 凉修烈是一个难缠而恐怖的对手,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赢不了他,无论是在地上还是在床上。当他挤进我双*腿*间,而我的腿只能紧紧夹着他劲瘦有力的腰部时,我就知道我今晚算是栽了。 他一只手牢牢按住我两只手,另一手抓过我的腰带,把我双手绑在了床柱上。我擦!这个死变态还来捆绑的!!我开口叫,他就吻住我,把我唿之欲出的尖叫和唿救全部堵在我的喉咙里,让我那么多句“雅蠛蝶”就这样变成“呜呜呜”。 我试着抽出双手,可是他毕竟是武将出身,跟绑犯人似的,我没有天生神力,不可能挣断。 “别做无用功……”他握住我的手腕,那里磨得有点泛红,他轻轻舔着我被绑住的手腕,温柔而细腻,被他舌尖扫过的地方本应一阵湿凉,可不知为何却像着火一样,一直烧进了我的心里。 他不停撩*拨着我,抗拒,放弃,顺从,渴求,当他勐地又吻住我的唇,我整个人都已经乖顺得像只小猫,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死鸡摸综合徵么?(人家那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徵)他一手按住我的胯骨,一手将我一条腿往旁边分开,向上一抬,架在他肩上。 完了,完了。 我清醒了一下,心剧烈狂跳,却只能在一片惊恐中,看着他身子一沉,进入了我。 疼!太疼了!凉大蜡烛真是名副其实,我忍不住惨叫一声,这回,他没有堵我的嘴。随着他毫不怜惜地几个顶入,我惨叫连连,体内好似被利器刮过一样,又酸又疼。 第52页 “凉……凉修烈……”我泪汪汪地望着他,唿吸已经不均匀了,无奈双手被绑,只能用眼神求他不要再继续了。以后我真愿意都听他的,而且再不恶作剧了。 可我忘了,凉修烈就是一个喜欢看见我痛苦的人。 只是我真不知道今天他是受了什么暗示,或是早有预谋,居然想到利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我抽泣了一下,他趴下来,抱着我的腰,伏在我耳边,温热的气体唿在我耳朵上,身体还再不停律动着。 “会疼?” “你被人插一下试试……” “谁敢?” “你这么长,要不自己拿着插一下自己,自己给自己打通任督二脉?” “你的话提醒了我。” “你干嘛!!不准!!想都别想!嗷嗷嗷嗷!!”我吓得大哭起来。 “别哭了,放松,我快断了……”他吻去了我脸庞的泪,压低声音在我耳边yin*邪地说。 我咬住下唇,忽然理解了他的意思。进而,我想起微博上的一句话——“练好括约肌,夹断负心汉”。 他的动作又剧烈起来,我只有疼,网上言情小说里那什么第一次就能攀上什么高峰什么顶端的都是坑爹,我这都第二次了,还疼得跟什么似的,就好像在伤口上撒盐还使劲搓一样。 最后是,他顶端了,他高峰了,而我,几乎没死在他身下。他退出去的时候,我就像一只死了的蛤蟆,一抽一抽的,目光呆滞。 他解开我的手,把我抱到他身上趴着,餍足地搂着我的腰,还不忘拉过被子盖好。 其实,他现在绑不绑我都一样,我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只能趴在他的胸口,那深色小点就在我眼前几厘米处,我都没有力气抬手去戳一下。 我的眼皮好像挂了两个西瓜,一直睁不开,困意,排山倒海的。就这样,我小憩着,脑中反反覆覆只想着几个问题。第一,他为什么会跟女人上*床。第二,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身子疲软得连反抗都像在勾引。第三,我以后该怎么办。第四,马勒戈壁的现在是我的危险期他他他居然直接就……!!!!!第五,老子会不会怀孕啊!!!第六,请问古代有卖事后那啥的么呜呜呜……tot他眯着眼,神色平静,只是放在我背上的手,很不老实地上下抚动,一会儿戳两下我的腰,一会儿捏几下我的屁股。 我羞愤地咬牙,心里将凉修烈拖出去枪毙了至少十分钟。然而,在心里幻想,算什么勐士?这时候,鲁迅先生的一句诗总算被我完整地想了起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垂在他大腿两侧的手,微微撑起了身子,使我和他的身体间多了些间隙,然后,我的手移到了疲软的小凉修烈(咳咳,你懂的……)前面,揪住小凉的几根微卷的头髮,勐力一拽。 叭叭叭。 凉修烈整个人弹起来,我滚落在一旁,手里捏着战利品,狞笑着看着凉修烈捂着蜡烛,圆瞪着眼睛,目光充满了野兽吃痛后的杀气,好像一只被激怒的眼镜王蛇,吐着恐怖的蛇信。 他瞪了我很久,忽然笑了,咬着牙,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 “本将军今晚整不死你……” 我大骇,惊恐地发现大蜡烛抬起了头,剑拔弩张地指向了我的眉心。 ☆、有一种跌倒叫爬起 一个从未成年开始就上了战场并在战场上争斗了十几年的男人,其战斗力和搏斗能力都不容小窥,这种战斗力是由力气、耐力和坚强意志力组成的。 我叨逼叨说了以上那些话是为了解释为什么我会晕过去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即便如此,我仍然要对自己提出通报表扬,我挫败了凉修烈的计划,他扬言要整死我,最后的结果是我只是晕死过去,离彻底死掉还有老长一段距离。呃……至于我是怎么晕倒的,为什么会晕倒,我只记得昨晚一阵又一阵非常奇特的感觉,奇特到我嗷嗷大叫,实在受不了下一次,才哌唧一下晕过去的。 那种奇特的感觉……可能是疼的?我坚信!难不成还会是传说中的“顶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在凉修烈这个变态狂的身下达到这种只有小说女主才能达到的境界呢? 而且我要激动兴奋欢天喜地告诉大家,我比凉修烈先一步醒过来,这证明我比他的恢復能力强。进而我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我每次都比身边的男人早醒,上次的项澄音和这次的凉修烈,都出奇地相似。 别的小说男主角都比女主角先醒,而且充满爱意地看着女主的睡颜,等她醒来。估计是我的睡相太难看,怕吓着男主,所以每次都让我先醒过来。 凉修烈是侧身睡着的,一只手臂还霸道地搂着我,他手臂上方和背上都有抓痕,像被发怒的猫挠过一样,我嫌弃地撇嘴,也不知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挠他?!(靠……到底谁啊)我把他的手臂推开,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像是下半身瘫痪一样,怎么也没力气。我大骇,低头看看自己的腿还在不在,却马上被自己的一身狼藉吓尿了。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胸口那一块一块的红斑也就罢了,手臂的青紫指印和腰部的那一片淤青是肿么回事! 不带这样的,不就拔了你几根毛嘛,呜呜呜……这时,凉修烈翻了个身,压在我身上,差点没给他压断气了。我一边大叫一边推他,把他给推醒了,跟我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目露凶光,太阳穴上方的青筋跳动着。 擦!太逆天了!这句话不应该由我问吗?!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在这里?!到底是谁昨晚硬把我拖进来,不由分说就跟勐虎扑小羊一样把我吃抹得干干净净,我都晕死过去了还不住手!这下好了,一醒来就跟失忆一样,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是怎么个猥琐模样,好像是我半夜觉得空虚寂寞冷自己钻进你被窝一样! 我当下决定,以后要勤练括约肌,有朝一日夹死你。 凉修烈掀了被子,带着一种怪异、惊异、变异、ooxx异的表情,望着凌乱得跟车祸现场一样的床单和褥子,以及一丝*不*挂的他自己和一身狼藉的我。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强x别人的男主醒来后一脸被强x的表情。 他目光一冷,“滚出去。” 我气不打一处来,明明道理在我这边,但是他居然占了上风,还口出恶言赶我走。娘了个腿的,也太虐了。我羞愤地撑起身子,捂着胸部,刚下床就吧唧摔了个狗□。我趴在床塌上,恨得咬牙切齿,我得了小儿麻痹症鸟~我復爬起,走了两步,吧唧又摔了。爬起!吧唧~爬起!吧唧~凉修烈的床距门大概有五六米的距离,我走了三米不到,已经摔了三次了。下肢瘫痪真可怕,我总算理解了什么叫“有一种跌倒叫爬起”。 我再次坚强地爬了起来,心里为自己吶喊助威:满分加油!走两步,没病走两步!在我迈出两步之后,我的双腿又是一阵发抖,往前一扑,身后有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揽住,我晃了几下,站住了。 凉修烈赤*身裸*体站在我身后,一弯腰把我横抱回床上。 我捂着眼睛不看他的身体,心里骂他祖宗千百遍。他拉下我的手,看眼神似乎已经想起他自己昨晚干了些什么,那纠结与愠怒的目光,直直盯住我的脸。 在凉修烈的意识中,他睡了自己弟弟的老婆。 “我们……”他扫视着我胸口那暧昧的块块红斑,指尖抚过我肩上的一块淤青,欲言又止,似乎比我更加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啪。”我扇了他一巴掌。丫的太可恶了! 几乎那声“啪”的同时,他已经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床上。我这一巴掌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而且力道也不重,只是……恐怕他从小到大就没被人扇过,所以才养成了这种邪恶的坏性格。 “你敢打我?”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扣着我扇他的右手,那里本来就有被他捏青的指印,现在又被他用力扣住,疼得很。 “我不但敢打你,有朝一日我还要爆你ju花!把你变成向日葵!”我沖他吼,撕心裂肺的大哭。 凉修烈明显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手上卸了力,一把把我拉起来,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他似乎很怕我哭,我一哭他好像就拿我没办法,对我稍微好一点。这是他的软肋? 我又捶了他几下,果然,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像打架子鼓一样,在他身上一顿乱捶,咚次打次,咚次打次,咚次打次~苍茫的晋江是我的爱~慢慢的美男一字排开~火辣辣的床*戏是多么的精彩,我们一路边走边唱多自在! 第53页 他终于不耐烦了,拉了一下床边的一根绳子,只听外面铃铛响了一声,几个丫鬟推门鱼贯而入,纷纷跪在床前。我住了手,像一只毛毛虫钻进被子里。 我掀开被子一角,看见那些丫鬟虽然正在给凉修烈穿衣整理,但那鸡婆的目光时不时朝我这里看来,当他们看见皱得跟咸菜一样的被单和褥子时,脸上不约而同浮现着一丝暧昧,还互相用眼神交流着,好像在说“你们看见了没??”。 过了很久,凉修烈衣冠楚楚地站在我面前,勐地掀开被子,我就像一只离了水的鱼,活蹦乱跳着又想找地方躲起来。丫鬟们受了他的指使,抬了大木桶进来让我清洗。 丫鬟们看我的表情总体上是充满不屑与鄙夷的,她们一定认为是我勾引了凉修烈。看着我一身狼藉,她们露出又欣羡又嫉恨的目光。有什么好嫉妒的,你们拿根大蜡烛自己插一插就知道我的苦衷了。(我擦……)我沐浴完,换了干净的衣服,就赶紧跑着离开凉修烈的卧室。外面很冷,雪下了一夜,屋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进入大厅的时候,我瞟见凉修烈正在跟赤展说着什么,我赶紧停下脚步,躲在一边的柱子后面。 赤展问凉修烈:“我们派去凤栖边境的探子回报,女皇卧病,凤栖一些仪式都暂时由二公主出席主持。凤栖的老百姓也说,近半年来,从来没有见过长公主出巡。可见我们山庄的那位,确是长公主无疑。” 凉修烈好像心情很差,而且还心烦意乱的,根本没注意听他说话,又问了一遍,赤展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次后,凉修烈才道:“有修岚的消息吗?” 这傢伙,心里还是想着他弟弟!你弟弟如果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事,他心里作何感想?! “修岚大人所在的驸马府口风很紧,一直……没有消息。”赤展道,“只是听说长公主不在的时候,二公主去过几次驸马府,带了一些补品。” “你退下吧。”凉修烈说。 “将军大人……”赤展试探地问,“关于送去凤栖皇宫的信件,需要开始糙拟了吗?既然确认了那位就是长公主,那么我们就开始以此为要挟,让凤栖以修岚大人作为交换吧。” “不可。”凉修烈居然拒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只知凤栖女皇卧病,却不知她是否病重到要选择皇位继承人的程度。况且,凤栖的皇位继承人,也不是女皇自己决定得了的,是天意。” “将军的意思是?” “如果女皇病逝,皇位继承人确定是二公主,那么无论是长公主还是修岚,对凤栖来说都可有可无,在此情况下,交换也容易些。但,如果确定是长公主为继承人,凤栖一定扣着修岚不放,要求我们先释放长公主,这时风凝夜也一定出来捣乱,逼迫我先放人。”凉修烈冷静地分析着,“现如今,我看那风凝夜对长公主的态度,继承人很有可能就是她。” 赤展不解地问:“何以见得?风凝夜并没有见过二公主,又怎能断定长公主就是‘妖心’继承人?” 哈?妖心?那又是什么?我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女主角,只要躲起来,都能听见很多不该听见的真相。 只听凉修烈问:“你是否相信,凤栖君主拥有的‘妖心’异能与大苍上仙拥有的‘菩提’异能之间有着微弱的感应?” “可是这二者是相剋的。” “物极必反。”凉修烈一副洞悉世事的样子,“越是相剋的两物越容易聚集在一起,之间的感应力甚至比同类之间还强烈。” “如此说来,风凝夜是真的感受到了满分将获得‘妖心’的力量,所以才不得不将她送走?” “但由于初世上仙与‘妖心’持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身为上仙的转世,继承上仙所有记忆和‘菩提’灵力的风凝夜免不了对长公主产生埋藏许久的情愫,但想到‘妖心’与‘菩提’的相剋作用,他不敢将她留在身边。” 我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风凝夜说如果他跟我继续相处下去,他就不再是上仙,原来,他知道凤栖长公主将会是那个什么“妖心”异能的继承者,会跟他的灵力相剋么? 难道我并不是身穿,而是魂穿到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凤栖长公主身上的? “诸葛满分,你居然躲在这里偷听?!”兰帛的声音忽然在我背后响起,她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把我拽起来,推了出去。我双腿没有力气,被她这么一推,又摔了……擦! ☆、将军好箭啊 不知怎么的,我看见兰帛,就想起她昨天端过来的那壶酒,我昨晚那种燥热无力的感觉,像极了星爷电影里提到的“奇*yin*合*欢散”。兰帛该不会使这种下劣的招数吧? 正想着呢,凉修烈与赤展一起走过来。我趴在地上,抬头仰望,凉修烈仍旧是一副非常看不上我的表情,但眉眼间对我的恨意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少了很多。他蹲下托起我,眼中居然有关切,只见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膝盖,确定没青没肿也没断之后,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独自站起来。 “扶她起来。”凉修烈瞥了一眼兰帛,用下巴指了我一下。 兰帛的表情又是震惊又是惊恐,满是不情愿地把我从地上揪起来,我一站好,她就像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避开,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是一个千金大小姐挑剔着刚从乡下进城的小保姆。 凉修烈与我面对面站着,表情有点尴尬,他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他从赤展那里得知我真的就是凤栖长公主之后,终于能够接受自己上了弟弟的老婆这个事实了? 他清清嗓子,面无表情地吩咐:“带她下去。” “走吧。”兰帛使劲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问凉修烈:“将军大人,是带她去地牢,还是赶出山庄?” 我黑着脸瞪了一眼兰帛,心思快速一转,刻意想起了一年前去世的外公,这是我最好的催泪弹,果然,才刚刚回忆起他教我学书法时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要试试,眼泪对凉修烈到底有没有用。 中奖了。 凉修烈见我泪花花地低着头,几步走过来,一把扯过我,心烦意乱地低吼:“不准哭!” 他这么一吼,我哭得更加厉害了,外公啊,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忽然走了,连最后一眼都没能让我看见!!一时间,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想想自己穿越到这个杀千刀的时代也有大半年了,跟父母和朋友也好久没见了,也许自己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天然呆的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孤身一人生活在这莫名其妙的时代里,再也回不去了。~~>_<~~凉修烈完全慌了神,真难想像面对千军万马浴血奋战都面不改色的他会拿几滴眼泪没辙。想起上次他把我扔进冰水里,我上岸后也是嚎啕大哭,他才心软地带我去找大夫的。早知如此我还提心弔胆跟他对抗个鬼啊,他一来我就坐地上转着圈哭,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唉! “呜呜……你到底要把我关地牢还是……赶我出去……呜呜……”我抽泣着,抬头抹着眼泪。 凉修烈一边稳住我的身子,一边斜睨兰帛,语气十分兇狠,“谁给你的胆子替我做决定?上次二十军棍太少了?” “将军大人……”兰帛是个聪明人,一下子也哭倒,趴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可怜兮兮伸手拉着凉修烈外袍的下摆,“兰帛绝无冒犯之意……将军大人您……您可千万饶了我!” 赤展赶紧出来打圆场,扶起兰帛道:“带她去偏厅,渴了饿了让那些丫鬟们好生伺候着,将军大人留着她还有用呢。” 兰帛哭着,带着我去了偏厅。一进去,她的眼泪就骤然停止了,悲伤的表情一瞬间消失,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忽然偏头盯住我。我退后一小步,她忽然上前抓住我的领子一扯,我的衣襟敞开,露出胸口的斑斑红痕。 兰帛非常吃惊,眼睛瞪得比盘子还要大。 “果然是你下了药。”我指着她,手指发抖。 “你喝了那个酒,勾*引了将军,将军居然没杀了你……”兰帛好像倍受打击,“怎么可能呢?数年前他去参加圣上的生辰宴,一个不知羞的戏子企图勾*引他,他命人当场杖杀了那个贱婢。” “你希望凉修烈一早起来因为怀疑我故意勾*引了他,怒起就掐死我?”我冷哼一声,“兰帛我告诉你,我诸葛满分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借凉修烈的手也好,我自己下手也好,我一定整死你,一定!” 第54页 “啪!”她扇了我一巴掌,眼里既有怒气,又有一丝惶恐。 “兰帛。”红生从外面走进来,“听说紫楼回来了,好像……受了点伤。” 我的肩膀微微一颤,又低下头。 兰帛丢下我,跟着红生走了。我坐在偏厅的一个小椅子上,垂头丧气的。 接下来几天,我仍旧做着丫鬟的活儿,在凉修烈的观赋殿忙碌着,擦擦地板、洗衣服什么的。心情很低落。哎哟妈呀,不会是得了抑郁症了吧? 有时凉修烈也会亲自指派我做些事,比如清洗茶具、把他的衣服搬到外面去晒等等,每次我苦哈哈地做事,他就在一边盯着我,盯得我背后发毛,他一站起来我就捂住胸部。他对我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时不时就刁难我,甚至有一次拿着箭筒,在我头上放了一个苹果,不让我动,说要一箭射穿。这个神经病加心理变态! 我抱着必死的心,双手叉腰,闭着眼睛站着,只听“嗖”的一声,苹果被箭射穿,掉在我身后的雪地上。“将军好箭啊!”我忿恨地明褒暗贬。 他瞪我一眼,依次让丫鬟拿了橘子、青椒、土豆等让我顶着,一箭一箭射。最后,他让丫鬟拿了一篮红枣,我心想顶一篮子,目标还算大,刚要接过篮子,凉修烈就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很快会意,拿了一个,放在我脑袋上,我差点给跪了。 “把眼睛睁开!”他倒退了几步,远远沖我喊。 我觉得让他继续射下去,会有两个结果。一是他一时失手射死我,二是他会拿来更小的东西比如花生米、豌豆、小米、芝麻放在我脑袋上,甚至是蚊子,然后告诉我不要动,不准眨眼,看着他一箭把蚊子的腿给射穿。 胡思乱想着,嗖的一箭,直贴我发顶而过,红枣被他一箭插穿,钉在身后的大树上,大树受了震动,树枝上的雪纷纷跌落下来,盖了我一头。 我赶紧在头上一阵乱拍,生怕他眼尖瞧见了,叫我不要动,要用箭射我头上的雪。雪水顺着我的脑袋流下来,冰凉冰凉的,让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傢伙,射箭居然这么准,如果反穿越到现代,去参加奥运会的射箭项目,没准儿能拿金牌。我捡起红枣,摸着箭尾部的翎毛,心里暗暗对凉修烈的箭术产生极大的畏惧感。 不要怕,满分。我安慰自己,箭术再吊,一枪撂倒! 我抬头看着树枝上积着的雪,眼珠转了转,跑回厨房拿了一个碗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沿着梯子爬上围墙,把上头干净的雪盛在碗里,跳下来,把刚才被他一箭射得四分五裂的苹果、橘子、红枣放在碗里的雪上,在撒了些下酒的花生米、炒黄豆,浇了一勺蜂蜜。 凉修烈背着箭筒,踏着雪朝我走来,黑色绒靴在雪上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吃了一勺,哇,太好吃了,这是最天然的刨冰!我的舌头被冻得打结,牙齿也冷得一阵发酸。我向天呵着气,混着水果味和蜂蜜甜味的雪水一路凉进我肚子里。 在我吃掉小半碗自制刨冰后,凉修烈来到我面前,看着我手里的碗,一副“你怎么馋得连这种东西都吃”的表情。我的手被冰凉的碗冻得泛红,勺子都拿不稳,本来还想给他吃一口的,见他这副什么表情,我立刻沉下脸,自顾自往嘴里送。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解下貂绒披风的绑带,披在了我的身上,瞬时,我背上一热,披风有他体温和些许麝香味,真是暖和极了。我有点受宠若惊,马上怀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了将他的未知坏主意扼杀在萌芽阶段,我把手里的碗塞进了他怀里,说:“将军大人,您吃一口尝尝味道呗?” 小时候,麻麻对我说,雪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干净,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他带着十足的嫌弃神情,说:“这些练习用的箭,都是从战场的尸体上拔下来的。” 穿过尸体的箭,又穿过苹果橘子?我胃部一阵抽搐,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起来,一抬眼却看见凉修烈好端端站在原地捧着碗,带着嘲笑讽刺的笑,就着勺子吃了一口碗里的冰,挑了挑眉,似乎感觉味道不错的样子,又吃了一口。 堂堂镇西将军,又如何寒酸到要用尸体上拔下来的箭去练习呢?我怒了,老娘我被他给耍了!吃吃吃!吃死你! 我气愤地甩头走了,路上遇见赤展,终于忍不住问了紫楼的伤情,赤展说紫楼被利器割伤了手臂,并不太严重,只是这几日伤口不能碰水,受伤的右手也不能太用力做事。 这伤对我来说就是重伤了,可对于祈岚教的杀手来说,这恐怕是轻得不能再轻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捧着一碗小米粥,就着小笼包吃得吭哧吭哧的。紫楼的伤是不是像赤展说的并不是很严重?算了,管他呢,我干嘛要去想他的事? 我咬着小笼包,脑子里毫无预兆地浮现了上次出现过的两个小人,一个天使一个魔鬼,分别代表着正方和反方。 天使小人说:千万不要动那种去探望紫楼的念头!你要心怀正义感,不要被美色沖昏了头脑,紫楼曾经伙同兰帛他们欺骗你! 魔鬼小人说:正义感不是没良心,人家在你准备自助餐时那样帮着你,你才搞出成功的生辰宴,没砸了翎西山庄的招牌。 天使小人说:你这一去代表什么?紫楼会不会误会你对他还有情?这说不定又是他们的阴谋。 魔鬼小人说:要怀着高尚纯洁的思想情趣去考虑事情!俄国着名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有句名言——“一个人的活动,如果不是被高尚的思想所鼓舞,那它是无益的,渺小的。” 天使小人说:你又不会开车,为什么要听一个司机的话! 魔鬼小人说:没文化,真可怕…… 天使小人再次因为没有文化,被魔鬼小人打倒在地。邪恶,再一次战胜了正义。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霸王 ☆、又被压倒了== 天已经黑了,我洗完最后一个盘子,手上尽是油污。丫鬟们用干布擦着碗盘上的水,用各种不屑的目光看着我,其中一个还一边讪笑一边对别人说:“我还以为她在将军大人房里呆了一晚后能从此平步青云呢,原来还跟以前一样,做咱们这些粗使丫头做的活儿。” 也不尽然,我挑挑眉,我还充当将军大人的箭靶呢,你们有么?我得瑟地想。(==你有什么好得瑟的)我猫着腰熘进厨房,偷了几个苹果几个橘子还有一袋子枣,摸黑去了杀手们住的那片儿,找到了紫楼的房间。我四下望了望,敲了门。紫楼来开门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赶紧把我让进去,拿了一个小手炉给我捂着。 屋里烧着炭供暖,他穿得不多,我见他的右手臂处粗了一圈,显然里面绑了很厚的纱布。桌子上点着蜡烛,蜡烛旁摊开了一本书,我瞄了一眼,那好像是当时我留给他们的戏本。纸张有点旧,好像被人翻阅过很多回了。 紫楼很不自然地把书合上,抬起枕头塞了进去,然后转身对我窘迫地笑笑,说:“天冷,你怎么来了。” 他的头髮只在背后随意地一扎,许多髮丝散落在脸旁,烛光下衬得一张脸更加风致迷人。其实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当初那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戏子,会是一个如此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我听说你受伤了。”我剥了一个橘子自己吃,吃了一半之后觉得不妥,貌似我是来看病人的,于是把剩下的半个塞给他。他接过,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马上吃了一瓣。 “你们这些做杀手的,受了伤也是会痛的。那些死在你们剑下的人,比你们更痛。”我想起了夏奏,于是愤恨地逼视着他。 紫楼的手僵了一下,“我从小无父无母,由师父抚养长大。师父……就是当初我们‘戏班’的老师傅,他年轻时对唱戏极有兴趣,教了我一些,这也是为何我们扮演戏班时没有被你发现破绽的原因。我放你走之后,他与我一起回山庄领罚,将军看他年老,就逐他出教,让他还乡养老。我自记事以来就不断经受着杀手的训练,没有心,不知什么是痛,什么是不痛。世界上任何人的性命都与我无关。” 我的手忽然握紧,却见他抬眼,眼中有着缠绵的情意,“……除了你。” 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受这么直接的表白呢。只是……我还是不要相信他好了。我把水果往他面前一推,站起来就要走。 “满分……”他拉住我的手,跟着站起来,“你不会一直被困祈岚教的,其实……” 门被毫无预兆地踹开,寒风勐地灌入,进来的是兰帛,她的身后,站着一脸铁青的凉修烈。 紫楼松开我的手,凉修烈却早一步就注意到了。他微昂着下巴,倨傲而冷酷地望着我,额上青筋若隐若现。 第55页 我脖子一缩,忽然有一种被捉jian在床的感觉,早知道先把紫楼按在床上,让他们进来的时候捉得更加彻底一点。“咳咳!”我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踮起脚拍拍紫楼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紫楼同志,你要好好养伤,利用养伤期间多看书,多学习科学理论,不断进取,在将军大人的领导下,让生命绽放出更美丽的色彩!” 说完,我灰熘熘地往门外走,从兰帛和凉修烈身体之间的空隙里钻了出去,可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站住。” 哎哎哎,怎么这么霸道的?我又没做什么,就是偷了几个水果过来看看他的得力下属,也算是为他安抚工伤员工了,他不但我表扬我,还这么凶。 我停住脚步,立正站好。凉修烈把手搭在我肩上,因为力道很重,发出“啪”的一声。我被他押着走,双手自觉地背在身后,感觉自己像一个革命家,而身后就是押赴我上刑场的□分子。 身后,紫楼貌似跟着出来,可被兰帛拦住了,两个人正剑拔弩张,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 凉修烈腿长走得快,我被他一路推着,几乎要小跑起来才不至于被他推倒。我唿哧唿哧喘着,鼻子都冻僵了。进了观赋殿大厅,我自己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扑倒跪坐在地。 他一愣,飞快弯腰想扶我,可是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冷哼一声不管我了,几步走到主位上坐下,机灵的侍从马上端来热茶。 我的膝盖一阵剧痛,估计明天又会淤青一块。真是虐啊,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自己摔的还怪别人!)我哭丧着脸跪着,酝酿酝酿感情,等会他如果兇巴巴地审讯我,我就哭,看他怎么收场。 没想到,他一言不发,悠哉悠哉喝着茶,似乎很享受我跪在他面前的情境。 地砖又硬又冷,寒气阵阵冒上来,我偷偷把手放在膝盖上,揉了两下。 “跪好,不准动,动一下打一军棍。”凉修烈喝了口茶,盛气凌人。 我直挺挺跪好,恨得直咬牙。还不能动的?还动一次打一次的?咦?那不就是……一阵熟悉的旋律浮现在脑海: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动次打次,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盛开~~这傢伙绝对是一个有着施虐倾向的心理变态,我在自己对凉修烈的评价“神经病、心理变态”中又加了一个“虐待狂”。太不堪了,啧啧,我摇头嘆息。 “可以把你的摇头嘆气理解为追悔莫及吗?”他挑眉道,只顾用茶杯盖撇去浮起的茶沫。 我做错什么了就要追悔莫及?我搔搔脑袋,不解地眨眨眼。 “身为长公主,在凤栖你可以三宫六院,但这里是大苍,只有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凉修烈冷眉冷眼的,一副居高临下教训人的模样,“在我翎西山庄,就得守大苍的规矩。” 还是凤栖好啊……我流着口水幻想着,如果我一开始穿到凤栖去,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哦。我一脸花痴,忘记了自己打算嚎啕大哭来镇住凉修烈的念头。 “你与紫楼过从甚密。”凉修烈一语道破他今天教训我的原因, “你可知错了?” “是将军大人您当初派了亲信紫楼、兰帛他们去勾搭我的,我自然跟他们熟悉些。”我狡辩道。 “你与他们熟悉些,为何我没有见过你与兰帛、赤展等人牵着手说话?”空气中瀰漫着一股酸不拉几的味道。 “因为……紫楼跟我最好!”我违心地说,十指交叉作祷告状,很殷勤地说,“我听说他受伤了,就过去问候一下,让他好好养伤,以便尽快恢復健康,再为将军大人办事……” 凉修烈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发出“哼”的一声。他放下茶杯,走近我,眼里尽是熊熊怒火。我感觉到一丝危险,慌忙闭嘴不说,他半蹲下,凑近我的脸,“你时刻为本将军着想,我甚是欣慰……该怎么赏你才好?” 我想起他上一次说要打赏一个丫鬟,结果硬生生把人家折磨死了的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该不会这次也叫我把茶杯吃了吧?至于么,我就是去看看紫楼,又没真的跟他怎么样。 刚要开口辩解,就见他抬手,我心想不好,他大概又要掐我几下泄愤,于是眼睛死死一闭,缩成一团。谁知,他横着将我抱起来,低声说了句“让我亲自教教你什么叫替本将军着想!”说着,飞快地往前走。 我紧张地四处张望,双手握拳叠在胸口,发现他这是在往卧室走。擦擦擦!他今天没喝酒吧,怎么又来?!我惊恐地瞪大眼,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从他身上跳下来,他停下,偏头瞥着我,“你想要在这里,我没意见。” 一路飙泪,我被他抱回卧室,往床上一放。 “呜呜呜……”我拼死挤出几滴眼泪。 “这时的眼泪对我是不起作用的。”凉修烈一针见血,拆穿我的诡计,抹掉了我硬挤出来的眼泪,伸手放下了床帘。 又是一阵激烈的缠斗,敌来我挡,敌疲我打,敌怒我哭。 “啊嗷……”他进入我的时候,我不情愿地嚎起来,冲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一口,手指在他背上一阵乱抓。 凉修烈对这点小疼痛是不以为意的,因为他自知能用更坏的方式报復我。 敌进我退,敌退我还退,敌进了又退,敌九进一退,敌三退一进,敌进进退退。 他的口中确实没有酒味,也不像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为什么今晚又对我做出这种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下意识地扭头不看他,脑中一片混乱。凉修烈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头扶正,停住道:“看着我。” 死变态!我暗骂。 我不想看他。 丫的他现在的模样太tm性*感诱*人了!! 我捂住眼睛,他把我的手移开,按在我头顶,俯身吻住我的唇。 他的手撑在两旁,不至于将全部重量压在我身上。他的吻跟他的坏性格一样,充满掠夺性,一沾上就好像要夺走所有的空气,如同一只雄狮扼住了猎物的喉咙,不再让猎物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在这样放肆的吻中,我几乎忘了我们互相看不顺眼,忘了这个男人三番五次派人追杀我,忘了这个人在我的曾经印象中是那么的恐怖可憎,乃至于我晚上只要梦见他,都是一场足以惊醒的噩梦。 在最后几秒貌似极致的欢愉后,我罪恶而懊悔地蜷缩在床的一角,任他搂着我的腰,把我拉近他身边,让我的头枕着他的手臂。 我擦,那真是传说中的顶端么!!我怎么会这样呢,我怎么可能跟言情的女主一样动不动就顶端呢……☆、弯男掰直 半夜我被尿憋醒,推开凉修烈,穿上衣服鬼鬼祟祟熘了出去,穿过大厅,在通向院子的走廊里撞到一个人,看身形像是紫楼。我一时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却先一步开口:“看来兰帛说的都是真的。” 我尿急,本来还想撇开他先去上个厕所再说,一听他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转身问:“她又说什么了?!” “你与将军……”他说了几个字,忽然沉默了,微嘆口气,“随你吧,我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跟着将军固然能锦衣玉食,然而众所周知将军他……你且仔细,我不希望你将来难过。” 见我衣服穿得不够厚,他把外袍脱了裹住我,“我对你,一如既往。”说着,他撑起伞,走进漫天大雪中。 我就知道兰帛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跟紫楼说这些,但我没想到,他会说对我一如既往。然而,夏奏之死让我与紫楼之间产生了巨大的隔阂,回到当初那样无忧无虑的,好像再不可能了。而我与凉修烈之间,也是一段让我百般不情愿的暧昧关系,天亮之后,我不知该怎么去面对。 “紫楼……”我追了几步到院子里,“我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不会为了锦衣玉食故意倒贴你家将军,你可别听兰帛胡说八道,对我的人品产生什么误会。”(你还有人品?)老天爷都在嘲笑我的人品,我话音刚落,一只鸟噗噗噗的从我头顶飞过,我感觉天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吧唧一下落在我脑门上,还热乎乎的,用手一摸,擦!!鸟屎! 我怒了,伸出食指怒指向天空,大骂:“哪来的破鸟!我一定要抓住你大卸八块!” 紫楼忍不住扑哧一笑,把伞一扔,“我帮你。”说着就已经一个飞身跳上围墙,以极好的轻功在树尖上跳跃着,居然真的追上了那只鸟,从怀里掏出一把毒粉,往前一撒,鸟儿飞了几下就掉了下去,紫楼捡了,回来交给我。 我狞笑着倒提着这只鸟的腿,谢过紫楼,一甩一甩回了大厅。本想马上去厨房拿它开刀,可一股尿意涌来,算了,还是赶紧去茅房吧,我快尿了~我提着鸟回到自己房间,点了蜡烛一看,是一只鸽子。它口吐鲜血,垂死挣扎,哼,活该,谁叫你拉屎在我头上,我的头现在臭不可闻。我扭曲着脸,刚想拔它几根毛,却瞄见它的腿上有一个圆柱形的小筒。 第56页 “哇哦~”我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说??我把那个小筒解下来,从里面倒出一张捲起来的纸。里面画着什么呀,藏宝图咩?春*宫图咩?品ju花宝鑑咩?我怀着兴奋激动的心情,摊开一看,哇!!! ……我什么都没看懂……╮(╯▽╰)╭ 我垮着脸,把已经断气的鸽子和小竹筒一起用纸包了,打算天亮之后交给凉修烈去。 我仔细地搓洗脑门,确定没有粘着鸟屎后,唿唿大睡,也不知睡到几点,迷迷煳煳睁开眼,看见一只大鸟站在我床檐上,我惊叫一声,整个人被吓醒,发现那是凉修烈的白肩雕。凉修烈戴着厚厚的护臂,坐在我房里的八仙桌前,他好像刚刚进来坐下,黑狐裘毛领上还沾着雪花。 见我醒了,他一脸不慡地吹了一下口哨,白肩雕吠了一声,隔着被子啄了我几下,还拍拍翅膀摇摇晃晃地站在我身上,昂首挺胸,一副雕仗人势的模样。看你狂的,什么时候把你的翅膀拔下来做成炸雕翅,哼~我藏在被子里发出阵阵哀鸣,凉修烈总算尽兴地把白肩雕赶走,自己坐在床边,冰凉的手从fèng隙里伸进我的被子,硬是往我身上贴,那个难受的,我像一只被筷子夹起来的活虾,在被子里扭来扭去。 凉修烈掐住我的腰,不让我动,我气得掀开被子,怒瞪着他,他一脸坏笑。今天他怎么不尴尬了?我第一次看见这种强x别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放开我啦。”我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我饿了……”我看着站在地上的白肩雕,忽然想起昨晚的鸽子。我赶忙坐起来,顶着一头乱髮,在房间里翻翻找找,在墙角找到了那只鸽子。 也许是闻见了血腥味,白肩雕非常高兴地向我飞来,我把鸽子抱在怀里不给它,它气急败坏在我脚下扑着翅膀,啪啪啪的。 “给它,我买一只活的给你。”凉修烈护着他那只不懂事的宠物。 我要是真给它吃了,呆会儿它被毒死了,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我把小竹筒交给凉修烈,编造了一段我好心救起一只中毒鸽子的故事给他听,对自己被鸟屎砸中和夜会紫楼的事只字不提。 他打开纸条一看,眉头忽然蹙紧成一个“川”字,脸臭得不得了,左手一使劲,捏裂了小竹筒。 “哎,上面写的啥?”我戳了他一下,鸡婆地问。 凉修烈偏头看我,下巴一抬,“你不认识?” “我怎么会认识!”我自从穿越到这里,就变成一个文盲,所有要写在纸上的东西,都得有人帮我写。 “这是凤栖的文字。”他提醒道。 算了吧,还是外国的文字,我连你们大苍的文字都认不全。我撇撇嘴,“真不认识。”见他一脸狐疑,我大声强调道:“我失忆了!” 他冷哼一声,勉强信了我。 “翎西山庄里……有凤栖的jian细。”他下了结论,一脸严峻。 “哈?”我有一种亲友相逢的欣喜感,这个jian细认识我么?是来把我带走的么?哎呀,我就要被带去凤栖了……我掩饰不住内心的鸡冻感,充满喜爱地抢过那张纸看了又看,还一个劲儿问凉修烈:“哎哎,上面说什么呢??” 半天,凉修烈都没答我。我急了,偏头催促他,却看见他黑着一张脸,与我欣喜的表情产生强烈的对比。 “想家了?”他酸熘熘地问。 “谁不想家!”我嘟着嘴反驳道。 他慢慢将手放在我的手腕上,越握越紧,像在宣告什么似的,说:“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我吃了一惊,“你不是说要拿我交换你弟弟么?” “他会回来的。”凉修烈霸道而自负地看着我,“只是你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的心狂跳了几下,难道他因为怀疑我是什么皇位什么异能继承人,打算他的基友弟弟回来之后,过河拆桥把我解决了? 他目光中隐隐闪动着什么,“你是我的。” 我握拳,竖起小指,插*进鼻孔里挖啊挖,故意噁心他,学着如花眨着眼睛问:“你确定?” 他一声轻斥,移开目光不看我,捡起死去多时的鸽子翻看着,我凑过去,急切地问他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想知道吗?”他挑高一道眉。 “想!”我笃定地举手道。 他点点头,“从今天起,搬到我房里睡。” “喂!”我吼道,“不带你这样胁迫人的,小心我趁你睡着,一把火烧掉你身上所有的毛!” “自己乖乖搬进去,和我命人把你绑进去,你自择其一。”他丝毫不怕我的兇狠的威胁,太伤我自尊了。 “我!不!干!”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凉修烈静静地望着脸红脖子粗的我,忽然扯开一个邪恶的笑容,“豹胎易筋丸的解药,在我手里。” 我被将军了……夏奏啊夏奏,你当时只不过想用一个豹胎易经丸让我跟着你走,没想到这个破丸子害我不浅,风凝夜用解药设计我自投祈岚教罗网,凉修烈用解药胁迫我从此跟他睡一个屋子,以便随时“性”起对我进行惨绝人寰的强x! 无缘无故被滴一坨鸟屎,好心把纸条给凉修烈看,不仅没有被表扬,赏一顿好吃的,反而被胁迫,纸条上到底写什么,也没问出来。我咋这倒霉的? 虽然我哭着喊着说不要,凉修烈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侍从硬是把我房里的衣物和器具搬进了他房里,一时间,整个翎西山庄都震动了,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不知道我来歷的,说我是真爱的化身,居然能捕获凉修烈的心,上演一出“弯男掰直”的年度大戏;知道我来歷的,纷纷说我心计jian深,狐媚惑主,居然能把从不近女色的凉修烈迷得不顾修岚的死活,执意把我留下。 在争先恐后找各种藉口来一睹我“芳颜”之后,他们纷纷表示失望,并对凉修烈到底为什么会看上我表示出极大的怀疑和不解,甚至猜想因为我是修岚的老婆,所以凉修烈爱屋及乌,想通过跟修岚用同一个女人来表达自己对修岚的想念,也就是“在我的身体里找修岚的一丝气息”。 擦!这些人太不河蟹了!不知道晋江扫黄组有没有人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我要举报啊喂!! “你是不是喜欢我?”一天晚上,我终于忍无可忍地质问把我摁倒在桌子上的凉修烈。 他吹灭了桌上的蜡烛,亮出了自己的蜡烛,“我只想亲自医治你的失忆,好让你认出潜伏翎西山庄的jian细到底是谁。” “该死的你快点把解药给老娘!!!!”我啪啪拍着桌子,好像尔康失去紫薇似的大喊。 “明天。”他已不耐烦再与我唇枪舌剑,身子一压,直接封住了我的嘴。 每次都说明天!!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有没有奖励的?? ☆、喜当爹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日子本来哗啦啦平静地过着,忽然一道圣旨,打破了翎西山庄的平静。风凝夜两次亲临翎西山庄的事终于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他貌似开始行动了。圣旨有两部分内容,第一,指派凉修烈巡视边境,为期半年,不准带任何亲信家属,第二,赐大苍民间第一美女柳诗韵给他当将军夫人,让他巡视完边境,马上完婚。 我听得一头雾水,丝毫不觉得这个圣旨有什么高明之处,但某天在苦逼的擦地板中听见祈岚教几个杀手在议论,才知道其中意味。 一个个旨意是让凉修烈孤身远离菩提城,在此期间调换驻兵,全部换成皇帝的亲信。第二个旨意中的民间第一美女同时也是第一才女柳诗韵是大苍文艺青年们朝思暮想的梦*遗情人,多少个寂寥的夜晚,文艺宅男们对着柳诗韵的画像打下多少架飞机。皇帝把这个女孩几赐给了素有断袖之癖恶名的凉修烈,凉修烈一定会遭到全国文艺青年的憎恨,这些男吊丝们肯定会写各种文章来诋毁讨伐凉修烈,这样一来,凉修烈在大苍人民心中的形象就更加不堪了。 圣旨之外还附赠一个玉佩,说是柳诗韵的家传玉佩,作为赐婚的定情信物送给凉修烈,还说让凉修烈也拿个什么当信物,让赐婚使带回京城送给柳诗韵。 柳诗韵,多美的名字呀。我暗自琢磨着,觉得这个皇帝真是高深莫测,居然放弃全国第一美女,也要保住自己的江山。若是我,宁愿失去江山,也要赢得美男! 我擦地板擦到大厅主位边的时候,看见了被凉修烈随意挂在椅子把手上的玉佩。我扯下来一看,玉佩非常精緻,雕成一朵牡丹的模样,背面还有四个字,我看了半天,就认识个“不”字。 第57页 一个丫鬟正在擦桌子,虽然我现在仍被指派着做着丫鬟的工作,可现在她们已经不敢对我讽刺打击了。她动了动我,客气地劝我:“阿满,你别难过,将军被赐婚是迟早的事,他是皇室宗亲,皇上已经由着他不娶至今,很不容易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我刚要解释,凉修烈从外面进来,像是刚遛鸟回来。他见我手里拿着玉佩,颇为得意地一笑,在主位上坐下,把手按在我的脑袋上,一副盼着我吃醋生气大哭的样子。 “皇上太过分了!”我佯装怒了,“怎么能把第一美女赐给你呢?!” 凉修烈很满意我的表现,示意我可以不用擦地板,还赏了我一杯杏仁茶喝。 我一口喝完了杏仁茶,杯子一放,袖子一卷,“将军大人,我替你写封信给皇上,让他赐你大苍第一美男吧!” 凉修烈黑了脸,马上命令我接着擦地板,叫我把玉佩还给他。我双手奉上,脑中灵光一闪,看着玉佩上四个字,惊唿:“怪不得皇上不把柳诗韵纳入后宫,你看看这玉佩上写的啥?” 凉修烈看了一眼,问我:“何解?” “不孕不育!” “……是‘不离不弃’!”连一边的丫鬟都看不过去了,大声纠正着我。 “这样啊,嘿嘿嘿……”我抓着后脑勺傻笑,凉修烈好似惩戒地点了一下我的脑门,用眼神屏退了丫鬟和侍从,仅留我一人。我自觉地上去给他捶腿,犹豫着要不要在这种时候告诉他……我好像怀孕了。 尼玛啊……上个月我的月信就没来,这几天开始胃口变差,吃什么吐什么,擦地板的时候还头晕。我就说了,迟早会出事。 “我即将成婚,你不高兴是吗?”他问。 “哪里哪里,我高兴得很。”我随口敷衍道。 凉修烈双腿交叠着,半天没说话,我才发现我捶的不是他的腿,而是椅面。唉……都差不多硬,我给搞错了。“将军啊……”我可怜兮兮地扒住他的大腿,“你……你给我找个大夫好吗?” 凉修烈把手背贴在我额头上,发现我没发烧后,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我这回真怒了,站起来揪住他的耳朵使劲一拉,他刚要把我扣住,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停下所有动作。 半晌……“把大夫叫来。”他吩咐。 年过半百的大夫急匆匆赶来,切了会儿脉,一惊,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回将军大人的话,这个女子她……” “哎哟!”我叫了一声,凉修烈握得太紧了,我手骨都要裂了。 大夫好像拿不准该不该说真话,最后他眼睛一闭,“她有喜了,且已经两月有余!” “来人。”凉修烈面无表情道。 大夫差点吓尿了,跪在地上大汗淋漓。 “赏黄金十两,彩缎二十匹。”凉修烈宽袖一挥,出手阔绰。 大夫傻了。 一个即将成婚的男子遭遇旧情人怀孕,两头为难的他该何去何从? 是余情未了,还是皇命难为,突遭喜当爹的冷酷男子陷入了命运的抉择! 一头,是怀着对爱情不离不弃纯洁梦想的绝色才女,一头,是怀有他骨肉还一身风*流债的半文盲二逼。 远方那素未蒙面的爱妻啊,你可知你的未婚夫如此两难! 那刚刚怀孕却要惨遭男子抛弃的孤身女子啊,谁来为你撑起温暖的一片天! 冷酷男子究竟如何选择?两个悲情女人是否能得到皆大欢喜的结局?敬请收看2012末世亲情伦理大片——《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喜当爹!》 当我回过神时,我已坐在凉修烈的大床上,身上裹着两层薄被,一排丫鬟跪在我面前,将一个个食盒高举过头顶,食盒里装着我爱吃的各种东西,什么红烧蹄髈、酱鸭舌、烤羊小排、糯米排骨、蜜汁鸡翅、龙井虾仁、糖醋鲤鱼、肉末蒸蛋、绿豆糕等等。一排侍从跪在丫鬟身后,将一盘盘首饰高举过头顶,什么翠玉镯子、鎏金颈环、珍珠耳环等等,闪得我眼睛都花了。 我拿了双筷子,端过一盘烤羊小排,吧唧吧唧吃着。呜呜,真好吃,我嘴里包着许多种肉类,哇啦哇啦往里咽,生怕浪费哪怕一两。 等我吃了个肚皮熘圆,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时,胃里一抽,又全部吐了。我那个哭啊,不带这样的,难道就是过个嘴瘾?我的妊娠反应太大鸟……大夫得知我吐了,赶紧过来给我切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回不是孕吐,完全是因为吃多了涨的。==我的好日子来了,凉修烈自从听说我怀孕后,再也不敢指使我干活了,恨不得把我当上仙供起来。他听了大夫的建议,把所有含麝香的薰香全部扔掉,换了鲜花鲜果来保持空气中的清新香味,调拨了二十个丫鬟给我,还从菩提各个酒楼里聘用十几个厨师,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各种好吃的。他自己呢,也不会时不时就把我按在什么地方一动也不能动,相反地,他现在对我说话都不敢大声了,甚至,他拿出了豹胎易筋丸的解药,盯着我吃了进去。 我悬着的近一年的心吶,总算落下了! 还有就是,为了我,他公然抗旨了,没有执行皇上的命令去巡查边境,派了赤展送信去皇宫,对皇上说自己病得很严重,卧床不起。皇上同意他留在山庄养病,但让他筹备布置山庄,尽快迎娶柳诗韵。 对于我每天的饮食,凉修烈採取找人试毒的办法,最后站出来承担这个工作的,是紫楼。他每天站在门外,每个送进我房里的食物,他都亲自尝了,然后远远看着我吃。 山庄并没有布置,凉修烈好像根本没有把皇上关于尽快迎娶柳诗韵的事放在眼里。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第三者,一边好奇民间第一美女才女到底什么模样,一边替她惋惜——遇见真心喜欢你的男人,你就算啥都不会、性格也差,各种缺点在他眼里屁都不算;遇见根本不喜欢你的男人,你就算倾国倾城,才高八斗,性格也贤惠得很,各种优点在他眼里就算个屁。 怀到四个月的时候,我的小腹微微隆起,整个人胖了一圈。 凉修烈的性格似乎好了很多,以前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全改了,也不再捉弄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摸着我的肚子哄我睡觉。 “还有半年?”凉修烈算着小孩出生日子,问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怎么知道?”我反问他。 “该让人起名字了。”他在宣纸上写了自己的姓,低头思忖着。 我英勇举手,“我来取我来取!” “你会吗?”他对我这个半文盲的起名能力表示怀疑,但还是由着我,“你说一个试试。” 我认真地想了很久,伸出食指道:“男孩就叫凉飕飕,女孩就叫凉兮兮。” “……”凉修烈用一种“你果然没什么文化”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拍手,“要不这样吧,不管男女,都叫凉跌跌。” “为何?”凉修烈眉头一皱,似乎觉得这个名字还不如凉飕飕和凉兮兮。 “你想啊,如果是你外人,遇见这孩子,是不是得叫名字?你叫叫看。” “跌跌?” “哎,乖。”我答应着,拍拍他的肩膀。 凉修烈横了我一眼, “你休想!” 我哈哈大笑起来,叉着腰在地上转着圈,“所以还是凉飕飕比较顺耳吧……” 他无奈地摇摇头。 凉修烈本来就不让我离开大苍,现在我又怀了他的孩子,他更不会让我走了。也许我的穿越歷险记就到此为止了,我将会和凉修烈一直生活下去,至于我的穿越之谜,还有很多没有解开的谜团……或许我的穿越真的是个偶然,我身上也根本没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只是,我真没想到,最后跟我在一起的,会是凉修烈。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真像完结篇……==我感觉这是篇冷文……==感觉好累,不会再爱鸟凉修烈的好日子到头了☆、夹心火腿面包 我安分下来,每天都好吃好喝的,还时常在山庄里散步,他们都不敢直唿我名字了,有的丫鬟还称我为“夫人”。哎哎,你们可别乱叫,你们的将军夫人是那个柳才女。(一个女吊丝嫉妒的腹诽?)小火苗跳动着,凉修烈翻看着兰帛、红生、青澄几个亲信在这几个月来对翎西山庄所有人员的调查情况汇总报告,眉心好像打了一个结。这份报告足有十五厘米厚,上面记着每个人的背景情况,比如出生地、父母姓名和籍贯、证明人、主要经歷、什么途径进入翎西山庄等的具体情况,大概有三十个人被列为疑似凤栖jian细名单,其中居然也包括紫楼。 第58页 我看着紫楼的名字,心里躁动不安。紫楼跟我说过他从小无父无母,这样一来出生地和出生年月都不详,而且那天他说我不会留在翎西山庄太久,似乎知道什么内情,如果他真就是jian细,那跟我就是一伙的。然而,那只鸽子如果是他放的,没理由上去捉下来给我,这不是犯傻吗? 现在最蛋疼的是,我不能跟凉修烈讲是紫楼在那天晚上捉了鸽子,不然就暴露了他过来私会我的事。 兰帛不是喜欢紫楼么,为什么这样害他? “我也不希望这样,可是他出生地不详却是事实,就算我有心隐瞒,红生他们就不知道了吗?”某天我拉住兰帛询问的时候,她带着一丝难过和愤恨说,像是更加恨我了,恶狠狠地等着我,“都怪你多事!仗着将军大人宠幸你,就恣意挑拨大家的关系。将军大人也不知道被你下了什么药,你一个实打实的凤栖jian细就在我们山庄,他还要怀疑别人。”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做贼心虚,声音比平时小了很多。学生时代给老师打小报告的人最讨厌了,没想到今儿个我不小心也当了一回。 兰帛瞥着我近五个月大的肚子,目光中有几分仇恨,几分不解,几分鄙夷,“山庄里潜伏着凤栖jian细的事,大家陆续都知道了。祈岚教的教徒一共501人,其中250个是皇上钦点的,是亲皇派。这下好了,如果紫楼真被怀疑了,我们这边儿只剩250个人,跟亲皇派势均力敌,对将军很不利知道吗?!” 我智商果然不高,居然不知她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装聋作哑。对于他们这些人的事,我一向把自己当局外人,我每天关心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能不能吃饱。(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因为你好死不死怀了孕,赤展去京城向皇上说明将军不去巡视边境的原因,这是欺君!他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哼,最好把柳小姐一起带回来,让将军见见什么叫美女。”兰帛说罢,转身走了。 每天跟兰帛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三五天碰面一次被她各种羞辱,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她这么痛恨我,我都要怀疑她喜欢的人其实是凉修烈了。 这边凤栖jian细没抓着,凤栖那边却送了封信过来说让凉修烈交出长公主,否则修岚就没有好日子过。很明显,这个jian细得知了凉修烈的计划,让凤栖那边坚决扣住修岚不放。翎西山庄和凤栖皇宫各自扣着一个人质,形成了你不放人我也不放人的对峙局势。就好像美国和朝鲜,一个要求先把核设施拆了,一个要求先把驻兵撤了,谁先让步谁就输了,又好像一对男女,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这一封信,引得凉修烈勃然大怒,直接拍碎了一张桌子,我从来没有见他发这么大火,果然还是基友的jian*情比海深。╮(╯﹏╰)╭翎西山庄更加人心惶惶了,还有些杀手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慨,请求凉修烈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比如砍断我一只手给他们捎过去什么的。尼玛啊,太狠了,我现在是弱势群体! 意外的,凉修烈没有责罚他们,也没有拿我开刀。他发完火,静得出奇,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看似随意地翻看着那份翎西山庄人员背景汇总,半天不说话。 “今天的安胎药吃了吗?”他瞥了我一眼,语气温和,见我一脸呆滞,他问:“吓到了?” 我看着地上的一地木头碎片,背后冷汗直流。你说万一他发现其实我并不是凤栖长公主,还欺骗他失忆,会不会也这样一掌拍向我的脑袋?我的肚子隐隐作痛,刚才拍桌子那巨大的碎裂声确实够吓人的。 凉修烈当着众人的面搂过我,手掌覆上我的肚子,好像安慰似的。这个人做事向来这么特立独行不计后果,带头的几个杀手见他没有发难,胆子大了些,上前道:“将军大人,她是凤栖公主,您不可这么护着她。就算她肚子里有您的骨肉,但皇上的旨意在先,这个孩子只是庶出。皇上约定的娶亲之日……就要到了!” “我就惯着她,怎么了?”凉修烈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劝告,也没有刻意去想即将成婚的事。好吧,我承认我当下心里一阵温暖,第一次主动伸手与他交握着,就想变成一只狗狗窝进他怀里摇尾巴。他含着坏笑,眼里却是我从没见过的坚定。他确实温柔许多,虽然还是动不动就性(咳咳==)致大发,可每次进来的时候都轻轻的,呃……还问我能不能再放一个孩子进去,我想说,没文化真的很可怕啊。 杀手们被他那一句话堵了回去,不敢再多说,但私下还是议论纷纷,军心散乱。凉修烈一把火烧了所有的人员背景汇总,大家才安分下来,但对我明显没有以前客气了。 这个凤栖jian细的手段实在阴毒,我怎么感觉他就不是来帮我的? 两边对峙的状态一形成,局势反而平静下来,至少两边能互相保证人质的安全。但世界上的事,就好像一群波*霸在跑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受到凤栖书信的十天后,凉修烈忽然收到了皇上的一道密旨,要求他马上捆了我送去皇宫。凉修烈把密旨揉成一团,紧抿着唇,看着送旨而来的太监,脸色暗得好像暴风雨前的乌云,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悍然气势。 我躲在屏风后面,气得咬住手帕,这个jian细是个无间道啊!一边送信给凤栖,一边又送信给大苍皇帝,我现在被两面夹击,就好像一个大白馒头忽然变成一块火腿夹心面包。 “将军大人身体可大好了?”太监阴阳怪气地问,手里的拂尘随风飘动,“皇上有旨,让老奴看着将军把凤栖公主绑起来,亲自把她带回皇宫,这样可免您窝藏公主的大罪。哎哟~您可不知道老奴一路赶来,跑死了多少匹好马呢。” 换做以前,凉修烈说不定就动手了,而且巴不得动手。 “黄公公远道而来,何必如此急躁。”凉修烈皮笑肉不笑,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马上机灵地看座奉茶。 “将军大人别怪老奴心急。”黄公公坐了,双手藏进袖子里。他脸极白,又有点酒糟鼻,笑得满脸都是褶子,我这个角度远远看去像一朵大波斯ju,“我等得了,城外那一万五千人的禁卫队可等不了。五天之内还看不见凤栖公主出城,他们可不管您是镇西将军还是皇上的亲弟弟,刀剑可都不长眼睛的哦。” 我还是第一次见凉修烈被人威胁,而且对方还是这样一个瘦弱病态的娘娘腔。 “皇上旨意,本将军不敢不遵从。黄公公一路舟车劳顿,面露疲态,十分辛苦,还是先行休息两三天,再上路吧。”凉修烈话音刚落,两个侍从从后面走来,一左一右将黄公公架走。 凉修烈慢条斯理用蜡烛烧了那道密旨,朝屏风瞥了一眼,唇边浮现一丝轻笑,“出来吧。” 我小碎步跑了过去,学着电视剧里柔弱的女主角,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大喊:“将军救我!” “怕了?”他弯着食指勾起我的下巴。 “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攻打山庄?”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想我也太倒霉了,好日子总过不了几天,一直被人追杀。我还以为到上一章,以我为女猪脚的穿越小说就完结了,没想到还有后续。编剧你烦不烦!(编剧表示不烦)“城外三十里有我嫡系八万驻兵,本是用来牵制风凝夜,如今也随我调配。区区一万五的禁卫队,无法跟我军抗衡。”怪不得他敢把宫里来的黄公公架走,原来他根本对那娘娘腔的威胁不屑一顾。 我放心下来,忽然有一种我是一朵乱世桃花的优越感,看!我已经惊动中央了!想我诸葛满分从路边人人喊打的一只白毛狗,到今日能让中央下通缉令的盖世女猪,简直就是质的飞跃!我太励志了,同学们,一定要向我学习。 沾沾自喜没多久,兰帛不顾礼数,从厅外急匆匆跑来,一脸惊慌,“将军!!将军!!赤展他……他回来了!!” 凉修烈站起来,只见赤展被紫楼和红生扶着,粗喘着进来,好像比黄公公一路奔波还累。他一进来,整个人趴在地上,拳头敲击着地板,“将军!不好了!!我在宫里听说……三皇子他……” 凉修烈站起来,“修岚?!” 我预感不好,只见赤展眼睛一瞪,眼里竟是红色血丝,大吼:“他薨了!!” ☆、我的怒火哗啦啦 赤展一句“他薨了!”惊得在场所有人虎躯几震,连同我在内。我虎躯几震是因为一时没有听懂赤展在说什么,只听成“他红了”,当下以为修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举世闻名。 我是一个反面例子,再次证明了没文化确实很可怕。在大家纷纷用惊讶恐惧的眼神看向凉修烈的时候,我才勐然想起《红楼梦》和《甄嬛传》中都出现过“薨了”这个词,它的意思就是——挂了。 第59页 凉修岚是一只风筝,线牵在凉修烈手里。凉修烈这么多年盘踞在菩提城,一方面是为了牵制风凝夜,另一方面只是为了离凤栖近一点,好随时打探凤栖皇宫的消息。凉修岚死亡的消息,无异于这根线忽然被崩断,凉修烈长久以来的心机就这么啪的一下付之东流。 在这里,我想点播一首《基友》送给凉修烈和凉修岚:基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基友~~赤展喘了好久,接着说:“三皇子还以您住在京城,许是听说了凤栖长公主在您手里,拼死派人送了封信到京城给您,让您不要顾及他,一定要杀了长公主,这个女人在凤栖皇宫男宠很多,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因为是和亲皇子,还对他百般羞辱。三皇子书信里还说,凤栖女皇病重,到处寻找长公主,却对二公主不闻不问,‘妖心’十有八*九就是长公主。” 我心里大喊不好,丫的你个死凤栖长公主,你怎么尽不做好事。莫名其妙不知道去哪里也就罢了,你tm在凤栖还对凉修岚不好,擦擦擦,你害死我了!我一直以为,小说男主的前女友出现一定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没想到男主前男友的威力也不小啊。 “我见一个太监鬼鬼祟祟跟皇上商量着什么,冒死潜入皇上御书房,看见了书信,他们把这封原来要送去您京城府邸的信给截了下来。我躲在樑上,听太监回报皇上说三皇子在凤栖皇宫薨了,凤栖一直不说是如何就薨了的,我大胆揣测,估计……是送信的事暴露了,被她宫里的人给害了!”赤展怒指向我。 哎哎哎,关我毛事啊。现在真是完蛋了,我怀十个孩子都没用了吧?我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见凉修烈身子微微颤抖,青筋在他额上一会儿浮现一会儿消失,他平时总是放着阴险光芒的眸子黯了下去,几乎没有焦距地凝视着地上一点,就好像当初我听见夏奏没了时一样,甚至比我多了一丝沮丧和绝望。 我要如何跟他解释,这一切跟我无关,我只是从很多年后的另外一个空间穿越过来的普通老百姓,只是想混口饭吃,当然,还想泡几个美男……“将军请三思。”紫楼的声音幽幽响起,“三皇子几年来未送过一封信,为何在此时送来这样一封要置公主于死地的书信?又有谁能证明,书信不是三皇子受他人胁迫而写的呢?” “现在三皇子已薨逝,说这些有用吗?”兰帛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一副“哎呀你死定了”的表情。 我握住了手腕上的砗磲珠,有了这个,至少他们不敢杀我,只是,要是又跟以前一样虐待我的话……我忽然很没有安全感,凉修烈似乎不是一个我能完全信任的人。真可悲,我与他在一起最久,好像夫妻一般,可是我始终不敢完全把心放在他身上,我貌似早有预感,他不能託付终生。 兰帛冷哼一声,“怪不得说失忆,也是啊,那样的记忆最好还是忘记,万一呢,一不小心说出来,那可倒霉啦。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凉修烈却一点动作都没有,最后还是紫楼上来扶了我一把,我才能站好。我理解凉修烈,他现在心情一定差极了,当年我外公去世的消息传来,我没有像电视里那些人一听见不幸的消息就哭个没完,相反的,我也跟凉修烈现在一样平静,没有眼泪,没有愤怒,当然,也好像没有了灵魂。 “出去。你们。”凉修烈背过身去。 “我呢我呢?”我不死心,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他僵了一下,沉吟许久,却没有说话,却挥了挥手,明显也是要赶我出去。 我心底一抽,当时风凝夜把我的手从他袖子上拂去,我也如此惊讶和难过。我在他心里固然比不上凉修岚,但他翻脸翻得也太快了吧!!他有没有调查清楚真相啊他!! 怒了,轰隆隆地怒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你看看我瞪得多用力。我的手原本捉着他袖子的,现在狠狠甩开,叉腰走了出去,一路上都是我的怒火,哗啦啦烧个不停。 我随便找了个假山后的石凳坐下,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凉修烈没有像小说男主一样追上来,他的亲信们更是不会理我。我混成这种众叛亲离还被中央通缉的地步也实属不易,人家周克华几年杀了好几个人才到这个地步呢。 坐了许久,平復了心情,抹一抹眼泪,我高唱着《伤不起》从假山后走出去,正巧撞见几个男侍从抬着个蓆子在小路上走,蓆子里露出一截袖子,花花绿绿的,颇像今天来传密旨的黄公公。等等……不是吧?! 他们见了我,也不避讳,修岚的死讯还没有传到他们耳朵里,他们只是对我点点头,又继续走。我跟过去看了一眼,那袖子还真是黄公公的。 原来黄公公被架下去之后,直接被他们给弄死了。 凉修烈这是要造反么? “你在这儿啊。”兰帛和赤展从假山上跳下来,身上居然带了武器。我大骇,问:“干嘛!”兰帛从身后拿出一段绳子,“奉将军大人命令,把你捆了当人质。” “人个屁质啊,老娘在翎西山庄都半年了,现在才想起来把我当人质?!”我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凉修烈还真他~妈翻脸不认人。 兰帛没有理我,直接拿绳子把我脖子一勒,故意似的,勒得我满脸通红又不至于死掉,然后将我五花大绑,绳子绕过我肚子的时候,她下了狠手,绕了有三圈,我只感觉腹部一紧,内脏好像都被挤在了一起。不带这样的,我是弱势群体啊,上公车人家都要给我让座呢。 最可怕的是,她从身后踹了我屁股一脚,我摔了……“哎,兰帛,下手别这么重。”赤展都看不过去了,出言阻止她。 “你以为将军大人还会顾及她?”兰帛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剑架在我脖子上,狞笑着,“将军这回是真发火了,他已经派人出山庄调动城外兵马,第一步先剿灭皇上黄公公带来的一万五禁卫队,第二步就是以你为人质要挟皇上说服风凝夜把你手上的砗磲珠取下来,再派兵攻打凤栖,一旦成功,就要杀了你……祭旗!” 忽然,赤展用很诧异的目光看看兰帛,但又什么都没说。 我听她说得有板有眼的,确实像凉修烈一贯狠绝的风格,不禁咽口口水,问:“他就这么恨我?!” 周围陆陆续续来了十来个杀手,好像都是奉命而来,见兰帛把我捆了,不但没有阻止,还自觉站成了两排,等着她把我押走。我的心全凉了,若非凉修烈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还这么有秩序。 “叮。”兰帛手里的剑被一块忽然射过来的小石头震了一下,她手一抖,但还是握住了。 紫楼从那群杀手中飞了出来,双剑在手,和他们缠斗起来。尽管紫楼是教内第一杀手,但是其他杀手们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并不比他差到哪里去,现在他又是以一敌百,打得非常吃力,不一会儿竟伤痕累累。 “不要听兰帛的胡说八道,将军没下过那样的命令!”紫楼一边跟他们打斗,一边对我喊,“兰帛假传将军旨意,居心不良,你千万保住自己!” 紫楼不顾自己身上那滴滴答答流淌的血,回身杀向兰帛,趁机挑断了我身上的绳子。我看着紫楼和杀手们打斗的场景,不禁想起了那个夜晚,夏奏是不是也是这样精疲力竭地与他们缠斗着,身上的伤口一道接一道,血一滴接一滴……“紫楼别打了……”我无力地喊,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抽痛。 “满分!!虽然……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但是……”紫楼挥开几把向他砍来的大刀,“你不可束手就擒!” “谁?!”兰帛眉头一皱。 我手上的砗磲珠震了几下,难道是……风凝夜?我望着紫楼,觉得心像被猫抓了一样,难道他真是传说中的凤栖jian细?是来帮我的??那么这样一来我还真误会他了。他怎么不早说呢?那么,夏奏的事怎么解释? 紫楼下了狠手,剑尖几次挑破了兰帛的衣服,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伤口,还一掌噼中她后背,让她“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看着真慡。我在心里大声吶喊助威,为什么不直接喊出来?呃……这不是怕她听了大怒反过来揍我么? 赤展原本在旁观战,见兰帛受了重伤,忽然出手迎向紫楼。 “叛徒!”紫楼的眼中迸发出一道凶光,以更加凌厉兇狠的招数向赤展袭去。 叛徒?赤展? 哎哎?到底谁是jian细啊。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在这里似乎远远不够用。 ☆、混战 第60页 我虚脱地靠在一边,看着前方一片混乱的战局。兰帛守在我身边,时刻警觉着紫楼。 “住手。”一道冷硬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一群人全停下动作,垂手立在原地。不用回头都知道,凉修烈来了。我气愤地单手叉腰变成一个茶壶状,远远指了他一下。(你奥特曼?手指有x光?)“诸葛满分,你最好乖乖回房呆着。”他冷冷地目光刺得我心口疼,我捂着胸口,作东施效颦状,瞪住他的同时却勐然发现他换了一身戎装,盔甲闪亮,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不就是要逮我么,至于么。我愤恨地一跺脚,刚要甩头不理他,却听他又叫了一句我的名字,像要暗示我什么似的,对我摇摇头,还瞪瞪眼睛。 但,我没看懂。 凉修烈见我一脸呆滞,知道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脸色一厉,对杀手们下命令:“不准让她踏出翎西山庄一步!”说着,披风一扬,旋身而去。 他前脚刚走,兰帛作势又要把我绑起来,紫楼和赤展依旧打得不可开交,其他杀手只在一边观战,有谁想过来把我拖走,紫楼就会丢下赤展上来救我,久而久之,大家干脆站着围观。 “兰帛!将军只命令你们将她带回房间,妥善保护,你为何将她五花大绑?”紫楼忿恨地堆兰帛吼了一句。 “她肯乖乖跟我回去吗?是她不配合,我才绑她走的。”兰帛翻了个白眼。 “谁要跟你走?我干嘛听你的话?!”我反驳道,“谁叫你骗我,什么要杀我祭旗,祭你个屁股!” 兰帛笑道,“你也听见了?是她不愿意遵从将军的命令的。” 直到半小时后,远处忽然闪出一个像信号弹一样的东西,大家都迷惑不解,只有紫楼眼里一喜,几个大招晃开赤展,拉起我的手就一个跳跃腾空。 “他想做什么?!快追!!”赤展大喝,所有杀手都蜂拥而至。 我也很好奇,紫楼想做什么。兰帛在后面紧紧追赶着,还大声斥责紫楼是叛徒,而且指出他就是凤栖的jian细。我后背一凉,心里百味杂陈,任他带着我向着翎西山庄后门的方向跳上跳下。 带着我很不方便,紫楼被他们追上了,红生拦在紫楼前面,大喊:“住手紫楼!将军已经出府带兵剿灭皇上派来的禁卫队了,你别添乱!要顾大局!你现在自作主张带公主出山庄不但不能保护她,还可能让她落进禁卫队手里!” “她是凤栖公主,理应回凤栖!”紫楼将我的手握得死紧,他话一出口,杀手们纷纷骂他说凤栖jian细,可我隐隐觉得他不是,否则他不会去捉鸽子给我,还暴露了jian细存在的事实。 “你若顽固抵抗,我们只能硬抢了……”红生毕竟跟紫楼在一起的时间最久,他眼里流露出不舍和难过。 “你这个jian细!”兰帛飞身而来,“快把公主交出来!” 赤展此刻也向紫楼发难,“叛徒!早就知道你对将军不忠,想趁将军剿灭禁卫队无暇□之时带公主回凤栖,门都没有!” “贼喊捉贼。”紫楼冷哼一声,提剑迎上。 身后一个巨大的爆破声,许多不认识的人沖了进来,在场之人都愣住了,包括我。杀手们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但仍保持着警惕性。 “夏奏!”紫楼高声喊道,扬起一道笑容。 “满分!”为首的人疾步朝我奔来,边跑边指挥着他带来的便衣军团沖向祈岚教的杀手们。 兰帛和赤展见了夏奏,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兰帛,居然倒退好几步,不敢迎战。 这可是活生生的夏奏啊,他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劲装,皮肤比以前白了些,还是那么劲瘦敏捷。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方面是太高兴了,一方面是太愧疚了。我因为夏奏没死而高兴,因为误解紫楼而愧疚,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战战兢兢伸出双手,迎着夏奏的方向,看着他一步步近了又近了。 “夏奏!!!”他才刚到我面前,我就已经主动扑了过去,我们好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抱在一起,我哇哇大哭,用了平生最大的劲,狠狠环住夏奏的脖子,据他事后反应,他那时差一点就被我勒死了。 “紫楼!!紫楼!!”我急切向紫楼伸出手,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知道你跟我是一国的,原谅我!我不知道……呜呜呜呜……” “他不是凤栖人。”夏奏放开我,看见我隆起的腹部,非常惊异,刚要开口问,但几秒钟后瞥见一片混乱的战局,又恢復了正常神色,“他是货真价实的祈岚教第一杀手——郁紫楼。你记得吗?我初听他的名字,十分耳熟。” “我不是凤栖jian细。”紫楼看了一眼夏奏,似乎觉得措辞不当,但一时都想不出别的词,“……只怕另有其人。”说话同时,他的目光冲着赤展和兰帛而去。 然而在我看来,无论是赤展还是兰帛,都不像凤栖的,否则为何一而再想置我于死地。 祈岚教毕竟的由专业杀手组成的团体,夏奏带来的人不多,只能抵抗一时,趁他们缠斗之时,夏奏和紫楼带着我出了翎西山庄。我一出去,心里那个激动的,这还是我进来之后第一次出山庄呢,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刑满释放人员,顿时自由和快乐的喇叭在我身边吹响。 刑犯释放的我初见铁窗外的蓝天白云,不尽纵情歌唱起来:“猫腾套!就跟着一起来!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戴嗯奶!就跟着一起来!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 一段唱完,竟已经跑出去好远。据说在跑一段,就有夏奏准备好的马车。 “你放了夏奏是吗?我为什么不早说。”我见身后已经没有追兵,就放慢脚步急切地问紫楼。 紫楼笑笑说:“我早觉兰帛不对劲,只能瞒着你。当初将军所下命令是活捉你,但兰帛每次带人去追你们,都痛下杀手,甚至在没有确认你是否还在项府的情况下残忍灭门。至于赤展……他经常与教内亲皇派聚会,喝酒赌博之类,将军并不在意。此次他从京城回来,在将军面前筋疲力尽之态,可与我打斗时力大无穷,我忽然对他的来歷起了疑心。” “你的意思是?”夏奏偏头问。 “他二人是皇上的秘使。”紫楼道。 我想起那只鸽子,“既然是皇上的亲信,又为什么往凤栖送信?” “许是转移目标,凤栖皇宫派来大苍接公主回国的只有我一人。”夏奏终于坦白了身份,“我一路寻找,亦是到金陵探听情况,听金陵城外一茶铺伙计议论一个奇怪的人跟陈二小姐换了衣服的事,随口问了几句隐约觉得像长公主的长相,便追到金陵项府,假扮家丁,却找不到你。杀手前来灭门时我佯装不敌假死,意外在破屋遇见你,不能不说是奇蹟。” “原来如此。”我点头,上下打量着他,“你究竟是谁?” 夏奏一笑,英气逼人,“夏某是凤栖女皇钦点皇家禁卫军队长。” “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我一拍手。 “你知道吗?”夏奏对我的智商瞭若指掌,这时不禁反问我。见我死鸭子嘴硬地点头,他就对紫楼一拱手,“多谢郁兄弟那日的照应,要不是你支开其他杀手独自追赶我,夏某定难逃一死。请郁兄弟原谅当初夏某不识好歹,以为你对我说的话都是祈岚教的阴谋,还出手把你打伤,现在真是愧疚不已。” 紫楼摇摇头,一双眸子风致迷人,“一点小伤,且若不是夏大人伤了我,他们怎么相信我是与你经过激烈的打斗之后才将你杀死。” “紫楼你那天说什么了?”我好奇地探出脑袋问。 紫楼支支吾吾,夏奏就替他回答:“郁兄弟向我坦言他曾奉命活捉你,发现你好像不记得自己是谁,就没告诉你关于凤栖公主身份的事。本想利用你的色心骗你回祈岚教,可见你天真单纯,心里萌生对你的……” “别说了。”紫楼有些窘迫地打断夏奏,“那日我对夏大人坦言我与你是旧识,并向他保证一定会尽力帮助你逃走,见夏大人是在伤势过重,就劝他先一步回凤栖,再派救兵回来找你。谁知夏大人并不信我,我才出手将他打晕扔进河里,骗兰帛他已经被我杀死,其实我一直无法确定夏大人是否活着,只好对你三缄其口,怕你失望。” 夏奏一脸酸意瞅着我的肚子,紫楼和我同时发现了他的目光,互看一眼,异口同声的说:“这孩子不是他(我)的!” 夏奏彻底毛了,刚要拉过我质问,就听紫楼大喊一句“不好!”,接着他扑到了我的身后,只听“噗”地一声,一支箭刺进他的左胸,从后背贯穿到前胸,箭尖森冷,沾满了他的鲜血。 第61页 “紫楼!!”我扑过去,又觉得肚子一阵剧痛,好像什么东西要往下滑一样,又跟拉肚子不同,是一阵如同刀刮的绞痛。紫楼的前襟全被血浸透,被箭贯穿的地方哗哗流着血,我手忙脚乱抱住他,下意识想把箭拔掉,夏奏一把拉住我的手,厉声说“不准拔!”我吓了一跳,直直看向夏奏,夏奏脸色苍白,一脸愧疚和惊异地看着紫楼。 我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听见消息迅速回来的凉修烈骑在马上,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是一脸惊异,他的旁边紧贴跟着另外一匹马,上面坐着兰帛,兰帛手里有一根长长的马鞭。不知为什么,凉修烈居然怒瞪向兰帛,说了句什么“你竟敢……”就马上扔掉弓,伸手就掐住了兰帛的脖子。 我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凉修烈那箭是冲着我而来的,他的箭术我是见过的,百发百中,想射什么就射什么,比世界盃最佳前锋还准。而他就算心里还是看不上我,毕竟我还怀着他的孩子,而他竟真敢一箭射过来。 ☆、狐狸变老虎 “凉修烈你这个杀千刀的死混蛋!!”我见紫楼的血哗啦啦往外流,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愤怒和悲伤,不顾夏奏的阻拦,几步跨到最前面,双手一张,好像当年革命烈士高喊“向我开炮”那样,“有本事你再射!!冲着老娘我!!射!!射不死我你他爷爷的就生儿子没ju花!!”(你吼什么,你这几个月被他射得还少么?)凉修烈听见我的骂声,转头看我,手指放松了些,几乎断气的兰帛掉下马,挣扎着捡起地上的弓,从地上捡了一支箭就要张弓射我,凉修烈怒了,掉下马,一掌拍向了她的头。 我捂着肚子,跪了下去,肚子疼得直不起腰,一股热流从我体内涌出,我心里咯噔一下,往下一看,我跟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流产一样,血流了一腿。夏奏没有来扶我,我向他那里看去,只见夏奏抱着紫楼,而紫楼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手无力垂在一边。 凉修烈踢开口吐鲜血的兰帛,就要向我们冲来,夏奏拔剑站起,迎了上去。 忽然,凉修烈和夏奏都停住了,好像偷偷在家看爱情动作片时发现父母回来了,赶紧关掉却发现电脑卡了一样。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我正疑惑着,就听见御戎达达的马蹄声,风凝夜没有带弟子,独自一人赶了过来,一头白髮在他身后飘扬着。 风凝夜的到来让我有一种巨大的安全感,他也许不会帮我击退凉修烈,但他至少也不会帮着凉修烈追杀我。我支撑着身子爬过去看紫楼,他已经没有了生气,我吓坏了,本来肚子还疼得很,可看见紫楼貌似不行了之后,身上的痛好像都麻痹了。我抱着他摇晃着,他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fèng,看见是我,脸上露出了很欣慰的神情。 没有人能体会我现在身体和心受的双重疼痛,而且跟我心脏的疼痛相比,我身体的痛楚根本不算什么。我是那样的误会了紫楼,虽然他没有解释,可若不是因为我从心里不再相信他,我又怎么会那样残忍地将他的真心置之不理。 我在祈岚教的时候,对紫楼说了多少伤他心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了。紫楼你要坚持,我们一起去凤栖,我一定会对你好,我要用我后半辈子对你的百依百顺,来弥补我对你的伤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求你! 我有千言万语,但此时只能紧紧拉着紫楼微凉的手,哭着,一滴滴落在紫楼被鲜血浸透的衣襟上。 紫楼尽力将眼睛睁开,重重捏了一下我的手,他好像想说什么,胸口微微起伏着,可是,在一口鲜血从他口中涌出后,他手一软,眼睛好像困了的孩子一样,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 不会吧!! 我大喊着紫楼的名字,我的手上脸上都沾上他的血,无论我如何喊叫,如何摇晃他,甚至用拳头捶打他,他都不动了,不睁眼睛了,也……不唿吸了。 风凝夜骑着御戎,飞身跨过我,经过夏奏身边时,他停下碰了一下夏奏的肩膀,夏奏恢復了行动能力,见了风凝夜,先是一惊,然后防备地把剑横在胸前。 “带她回去。”风凝夜下马,望着夏奏,紫色的眸子里多了一丝隐忍。 “不要……回去……”凉修烈身子被定在原地,可是还是挣扎着说,十分吃力,他想动,可是似乎动不了,就好像被铁链子栓住的勐兽一样。他说得艰难,断断续续,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满分……不要……走……我……不能……不要走……我……” “凉修烈,我恨你!!我恨你!!”我剧烈喘着,肚子里的疼痛让我几乎晕厥,我的手紧紧抓着紫楼毫无生气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大吼着,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尽管如此,我还是如同发了疯一样大声向凉修烈嘶吼着我的恨意。 “我没……”凉修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一直用眼睛瞥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兰帛,好像想对我解释什么。我不再理会他的解释,抓起紫楼掉在一边的剑,爬起来向凉修烈冲去。 风凝夜见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夏奏又挡在他面前,无法阻止我,就一个咒语解了凉修烈身上的定身术,凉修烈得以恢復行动能力。可是,凉修烈见我拿着剑沖他而去,竟然不躲不闪,甚至,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都没有动,看着我,将剑胡乱捅进了他没有护甲遮住的身上。 他抓住了剑,血顺着他的指fèng往下滴,可另一只手,搂住了我。 杀手的剑几乎是削铁如泥般的锋利,我几乎没用多大劲,就插穿了凉修烈的身体。 如果换做一个月前,那时凉修烈见我散步累了,就背着我走,还破天荒地给我揉腿,那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我们会因为修岚突然的死讯互相残杀,他的箭被紫楼挡下了,我捡起紫楼的剑,带着一颗杀心,捅进了他的身体,那一刻我感觉肚子里有东西要往下坠了,这个孩子,百分百是保不住的。 我和凉修烈,此时此刻,都是如此惨烈。 “唰”,我把剑拔了出来,一道血喷在我的脸上,我转眼看见地上的兰帛,挥着剑咬牙在她身上捅了好几下,她被疼醒了,想反抗却已经无济于事,我发了狂一样捅了她十几下,她终于不动了。 我杀人了。 我杀了兰帛。 满分……有人在后面叫我,我挥着剑,只要有人靠近我,我便要杀谁。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杀”字,我身体的疼,心口的疼,似乎只有这样疯狂的砍杀,才能缓解。 风凝夜定住了我,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迷煳中我听见凉修烈叫我不要走的声音,他好像拼命想拉住我,可是夏奏或者风凝夜硬是把他挤开了,他好像离我很远,但还是一直喊着我,我第一次听见他那样充满恐惧和哀求的声音,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 只是后来,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上一次病得快要死掉的时候,也是这样昏睡了好久好久。跟上次不同,我没有完全昏死过去,时不时醒过来,只看见夏奏陪在我身边,马车里堆着厚厚的被褥,而我的肚子扁扁的,里面的孩子,据夏奏说,没有保住。 我们一路疾行,菩提城离凤栖本来就近,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凤栖境内。风凝夜、凉修烈和紫楼都留在了混战的那个地方,凉修烈那天在后面一直追着我们的马车(傻啊,自虐啊,干嘛不骑马啊?凉:作者不让骑啊……),血滴了一地都是,最后是因为他失血过多倒下了才没追上,他倒下后还爬了好十几米,总之竟然十分狼狈,是晕迷过去才没有再往前爬。我心一抽,故意忽略凉修烈,问夏奏,紫楼能不能救活,他对我三缄其口,像以前一样,瞒着我,不告诉我真相。 然而,我却把希望寄托在风凝夜身上,他会不会去救紫楼,他可是有异能的啊! “公主……”夏奏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安慰着,“我们先回皇宫,我会派亲信去大苍找风凝夜,或许,能把紫楼带回来。” “好好!”我欣喜地答应着,却没有发现,夏奏微微嘆口气。 夜晚,我经常抚摸自己的肚子,本来还圆圆的,现在忽然就这样了真不适应,夏奏没有问我,那个孩子是谁的,我觉得他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可是故意装傻,也没有在我面前多提。曾几何时,凉修烈也这样摸着我的肚子,还把耳朵贴上来听,成天在想孩子的名字,有时忽然火急火燎冲进来,只是为了记下刚刚想出来的名字,已经写了有两页了。 他似乎没有古代人那种传宗接代的思想,男孩女孩对他来说都一样,所以男女的名字都起得挺大气的,至少比我起的什么凉飕飕要好。我知道那天自己一剑伤不了他多少,最多就是让他在床上躺上个把月,只是不知那一万五的禁卫队他解决了没有,他杀害皇上派来传旨的太监黄公公的事,有没有传到皇帝耳朵里。 第62页 兰帛已经被我乱刀捅死了,赤展呢?紫楼说,赤展和兰帛是皇上的密使,大概是在监视凉修烈的,或者,又是趁机毒害他的。我已经冷静许多,想起那天凉修烈急于辩解说不是他干的,凭我对凉修烈的理解,他这个人做事很绝,如果真是他射的箭,他是不会不承认的,可那天明明只有他一人带了弓箭,为何又愤怒地把兰帛掐得奄奄一息,难道? 他本意并非要射我?是兰帛干扰了他? 凉修烈,你对我究竟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情呢?就算只有你对修岚的十分之一? 如今,我已到了心心念念要来的凤栖国,如果我真是他们的公主,怕是再也去不了大苍了,凉修烈、风凝夜,难道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无论死活,都再也不见了么?还有凭藉我送的卫生巾,大赚了一笔的项澄音,你是否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大苍? 夏奏睡在我的身边,他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还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在他身上摸两下,揩点油,他知道我这性子,从以前的排斥和反抗,到现在的默默承受。我们似乎还跟以前一样,可我心里多装了紫楼、凉修烈和风凝夜,心思复杂很多,心也沉了很多。 人每到一个新阶段,都有一个旧的自己死掉了。我诸葛满分,也不例外,当然,也有一些旧的自己,没有死掉。比如——“餵……公主,这次,有点过了吧……”夏奏的嗓音在黑暗中含着些许难耐。 “过了吗?”我用力捏了一下小夏奏,夏奏闷哼一声,抓紧了被单。 回到凤栖都城朝凰,已是一个月以后。 在皇宫门口,我看见百官齐齐跪着迎接我。这次,他们是为了我而跪,我激动得双腿都在抖,以前我向来狐假虎威,没想到也有狐狸变老虎的一天。 凤栖,凤栖!我终于来了,刚刚穿越没几天,我听假扮唱戏的赤展说起凤栖,就下定决定要来这里看看,没想到折腾了这么这么久,折腾了这么这么多章,才终于来到了这里。 就是不知道,这里又有什么样的新风波在等着我,我在这里能不能解开我的穿越之谜,还有,那个什么凤栖长公主,到底是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凉修烈篇结束了紫楼死了,这回是真的。 ☆、女尊 早就听说凤栖男人多女人少,我这一路进来,地上跪着的全部是女人,一个男人都没见着。我本来阴暗地想,少了那么多参照物,没准儿我还算是比较好看的姑娘呢。可是我看地上一排排的女人,我觉得男多女少的传言似乎是假的。 到凤栖皇宫之前,我觉得翎西山庄和西莲寺已经很金碧辉煌了,到这儿之后,我才知道,地方官员的豪宅跟皇亲国戚的豪宅还是不能比的。我没去过北京,自然没进过故宫,在我看来,凤栖皇宫的规模差不多就跟我印象中的故宫一样,分“外朝”和“内廷”两部分,凤庆门以南为外朝,以北为内廷。 因为我是长公主,所以我的宫殿——重华宫在内廷的东边,据说二公主的宫殿慈华宫在内廷的西边。 我一路被簇拥着,东张西望,对我来说什么都是新奇的。夏奏跟前来迎接的官员们解释,我在大苍失足跌伤,导致记忆全无,官员们一边擦眼泪一边对我嘘寒问暖,还送了很多人参鹿茸什么的给我。 反正假装失忆了,我更加放肆,像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指着各种新奇玩意问夏奏。我坐在轿子上,行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到自己的宫殿,哇哇,那就是我住的豪宅么,原来我也是个白富美啊,我住的地方真是霸气,一点也不比翎西山庄差,真想把凉修烈那混蛋捉过来看看,老娘也是财大气粗的富二代。 在我宫门口,百官们就不再往里送了,夏奏说那是皇家寝宫,外官没有传召是不准进去的。而且,这些官员都是女儿身,平时没事也是不可以再内廷里行走的。 难道这宫里除了女帝和两个公主外,都是男的? 夏奏的回答是肯定的。 不愧是女尊制度啊,还真的有啊,我赞嘆着,进了宫殿。 宫殿怎么怎么繁华,东西怎么怎么精緻,我就不多写了,各位亲自己找找故宫的图片,或者其他小说中的描写,就当是我的描写了。反正叫我去写,我也是去抄故宫图鑑,何必呢,还被人举报。(又没文化又懒的作者真讨厌啊)一排一排的服装统一的男侍跪在道路两边迎接,独有一人衣着不同,跪在中间。他没有抬头,一时看不清楚相貌,只见他穿着青色里衣,淡蓝色的绸布外袍,外袍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有阳光投射在上面发出的柔和反光。 哎哟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这样唯我独尊的场面,之前都是我跪着等别人叫我起来。一下子从吊丝变成高富帅的感觉实在太微妙,你们这些还处在吊丝阶段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我紧张了,捅捅夏奏,“我该说什么??” “说‘免’。”夏奏忍住笑,在我耳边轻声提醒。 “说免!”我快速地反应过来,依样画葫芦就说了出来。 夏奏脑后降下几根黑线,替我说:“免。” 带头的人先站起身,后面的一干人等才纷纷起来,说着恭喜公主回朝啦,公主福寿安康之类的话。为首的男子朝我走了几步,停在我前方大约五步远,温和地一笑,开口道:“实瑾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 “他是自小入宫伴你长大的仕官舒实瑾,现居内官从二品。”夏奏低声对我说。 一路上夏奏跟我说过凤栖的官员制度,正式公务员分内官和外官,要当外官得参加统一考试,一年一次,分文武两科,就像咱们那里的国家公务员考试,头几名的可以直接当五品官员,其他的以成绩论品级,之后再层层提拔。夏奏出身武将世家,十几岁时就参加了武科考试,以全国第一的身份直接提拔为正五品外官,进入皇宫从小队长坐起,如今二十四岁的他已经当到了正二品外官,真是年少有为的高帅富。 内官一般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进宫之后相当于我没经常在电视剧里看的宫女,也分品级,一般你老妈的品级越高,你进来的品级就越高。 女帝和公主的丈夫们就另当别论了,他们不属于内官,也不属于外官,他们有自己的品级,正夫只有一个,女皇的老公叫皇夫,公主的老公叫驸马,其他侧室分三等,正夫之下是一品夫,二品夫和三品夫。 这个舒实瑾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如此年轻就是从二品仕官,估计与他从小就进宫跟公主一起长大有关,也不排除他也来自显赫的家族。不过,我对他一无所知,听夏奏这么说,只是淡淡地对舒实瑾点点头。我在大苍因为太相信别人,总是吃亏,现在到了凤栖皇宫,更不敢掉以轻心,我就算智商不高,也好歹看过宫斗小说,那真叫一个血淋淋的。 舒实瑾并不是那种一见就让人印象深刻的人,无法与长相出挑的紫楼和风凝夜相比,个子也没有凉修烈、夏奏那么高,但也比我高了一大截。他的眉眼乍看之下并无特色,不魅惑,不勾人,只有眼神甚是清澈,看着我的时候,眼底含笑,没有一丝心机的痕迹,整个人呈现一种温和清澈的气质,看上去十分舒服,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中音,平和温柔,跟他的人一样,听起来非常舒服。 夏奏把我送进宫门,应要回去向女皇復命,得马上离开。我颇为捨不得地抓住他的衣角,就好像一个惨遭抛弃的怨妇一样,眼巴巴看着他:“夏奏别走……” 舒实瑾愣了愣,识趣地退后五步,垂眼站在那里,静静等着我。 “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谁知道他们可信不可信,会不会心怀什么坏主意。”我贴在夏奏身边,一方面是被人背叛惯了,有点被害妄想症,另一方面是听说这个舒实瑾是从小跟在公主身边的人,他一定对公主各种事瞭若指掌,万一被他发现我不是真的公主,不知我会不会被女皇捉去砍头,就好像《还珠格格》里面的情节一样。 “别怕,这是你的宫殿,里面只有你曾经的亲信。”夏奏安慰着我,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舒实瑾,“实瑾是这世间最不可能背叛你的男人,即便有一天我背叛了,他也不会。” “真的??”我质疑着偷偷瞥了一眼舒实瑾,这个人忠心的是真正的长公主,可不是我。 “夏奏以命起誓。” 我点点头,依依不捨地看着夏奏的背影渐行渐远。刚转身,我就看见那个舒实瑾缓缓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时微微一笑,将右手抬起。我像个傻子一样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的左腿……啊不,是左手搭了上去,由他带领着进了大厅。 舒实瑾把我领到大厅主位坐下,接过侍从呈上来的各种点心和一杯清水,放在我的面前。我体内的馋虫开始欢歌笑语,由着侍从们为我洗手漱口后,双手齐下,抓了两块栗子糕就塞进嘴里,把在场的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 第63页 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我萎顿下来,栗子糕包在嘴里,嚼都不敢嚼,手就好像狗爪子一样缩在胸前。 “你们先行退下。”舒实瑾吩咐道,其他侍从纷纷跪下磕了头,才慢慢退出大厅。 我嚼了两下,东张西望一番,又嚼了两下,最后……噎住了。我捧起水,一口气灌了下去,一副虚脱的样子,瘫在坐位上。舒实瑾上前,手指忽然搭上我的手腕,切了一会儿脉,他的脸上浮现少许惊异的表情。 “恕臣直言,公主脉象似曾遭重创小产后未调理好,气血两虚……”舒实瑾皱皱眉,又是不忍,又是疑惑,唇张了张,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会医术?”我坐直,惊喜地眨眨眼。 舒实瑾好像听见了什么外星语言一样望着我的眼睛,一会儿才问:“公主……忘记了吗?微臣出身医者世家,自十四岁起入宫照顾公主身体,如今已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这么久啊。”我不禁上下打量他,他跟着公主这么久,居然没认出我并不是公主本人。我现在可真要怀疑自己是魂穿到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公主身上了。(你都怀疑好几次了)舒实瑾微微失望,眸子黯了黯,“先前微臣听说公主失去记忆,原以为是外部讹传,今日看来传言并非不实。” 我嘿嘿赔笑着,失忆真是居家旅行穿越架空必备啊。“呃……那个……舒大人?” “微臣不敢。”舒实瑾貌似被我的称唿惊着了,跪在我脚边,“公主贵为皇女,只管像以往一般,叫微臣俗名便可。” 我当惯了地位低的人,一时间遇见他们这种有品级的官员,都难以把自己的身份摆正。回想我的穿越之路,真的跟我预想的一样步步高,似乎到头啦?我冒出几声傻笑,赶紧让舒实瑾起来。 “实瑾兄弟!”我一得意,就开始跟人称兄道弟的,“我刚才是想问问你,我的真名叫啥?” 舒实瑾心疼地看着我,大概是怜惜我居然失忆得连自己名字都忘了。“公主名讳……姬漾,号闲雅。” 鸡样?!!我这辈子跟家禽家畜是脱不开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舒实瑾的时候,心里是想着温实初的你们懂的实初哥哥我爱你!!! ☆、我的地盘 重华宫在我看来奢华得要命,许多家具器具不是贴金就是镀金的,大到宫灯,小到菜碟,都是那样的精緻好看,更不用说那十几个侍从,个个都是面目清秀,谦恭有佳。我支开舒实瑾,独自在宫里逛了一天,午觉都没睡。其实重华宫没有那么大,之所以要逛一天,是因为我经常迷路,好几次都能经过同一个地方。 宫里不比外面,没大没小的,每次遇见朝我下跪的侍从,我都不知所措,还有几个男的貌似并不是侍从,见了我就十分风*骚地贴上来,我都被吓跑了。能把我都给吓跑,可见来人是多么的孟*浪。那小眼神,就差点没把我扒光了拖到树丛后面去练习观音坐莲。 据说明天我得先去面见女皇,过几天,二公主再来见我。这是规矩,说是长幼有序,怪不得我回宫时只有官员们来接我。我大学寒假回来时,我爸妈可是亲自去汽车站接的,可见还是亲生父母好哇。早就听说皇家的子女,奶都不是吃亲妈的,因为亲妈的奶要留给亲爹吃……(你个不正经的)晚膳很是隆重,桌上起码有五十道菜,盘子各式各样,颜色与菜色交相辉映,有的清新雅致,有的热情如火。每道菜分量不多,但都像是很好吃的样子。我迫不及待抓起筷子,正要开始风捲残云,坐在我右边的舒实瑾就暗暗压了一下我的手。 我忙干咽了一下口水,偷偷看了看他。只见舒实瑾不紧不慢地拿了个小青花瓷碗,装了一碗汤,用银汤匙舀了一口尝过后,才将汤递给我,换了个稍微大点的汤匙给我用。之后,无论是米饭,还是我想吃的菜,他都尝过一口才给我。 那时我在翎西山庄,紫楼也这样现试过饭菜是否有毒,才给我吃。那段日子好像离我很近,又好像离我很远。真是印证了一句歌词:以为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我马不停蹄吃着舒实瑾递来的食物,一口还没咽下去就指着其他我看中的菜说“我要吃那个”,一顿饭下来,我吃了个肚皮熘圆,舒实瑾跑前跑后给我布菜,并不太热的天气里,他的额头都布了一层薄汗,可是他一点抱怨声都没有,好像颇为乐在其中。 “夏奏今晚会不会来?”饭后,我叼根竹牙籤,歪坐在椅子上,活像一个地痞流氓。 舒实瑾站在一边泡茶,答道:“外臣晚膳后除皇上特别召见,否则一般不进内廷。” “唉!”我嘆口气,本来还想仗着这里是我的地盘,好好蹂躏蹂躏他。 舒实瑾把热茶放在我手边,拿了个长方形的盘子出来,上面摆着有二十几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名字。我一惊,不淡定地跳起来,指着那些牌子明知故问着:“这这这是神马!!” “这些是公主丈夫们的姓名,请公主像以前一样挑选一位今晚侍寝。”舒实瑾不像我这么一惊一乍的,把盘子端正地举着,目光低沉,看不清楚表情。 我数了一下,二十六个。忽然,我想起一件事,在牌子里找了一圈,果然没有凉修岚的名字,我抬眼:“驸马的呢?” “微臣该死,自作主张将驸马的牌子搁置一边,恳请公主降罪。”说完,他跪下了。 “驸马的丧事办得怎么样了?埋在哪里?”我关切地问。 舒实瑾抬起头,目光满是惊异,“驸马他……尚在人间,只是……他自与您大婚以来,身体一直不好,您从来不让他侍寝。” “他没死!!”我这暴脾气,一把揪住舒实瑾的领子,如果我真的叫“鸡样”,那么现在我就是一只要打架的大公鸡,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世界真是虚虚实实,之前我以为死掉的人,其实都没死,那么紫楼是不是也不会死?我们都被赤展给骗了,连凉修烈都听信了他的谎言,一怒之下,不禁公然跟皇帝对抗,还迁怒于我。这是阴谋,就算我脑子再怎么残,也能想到这很有可能是大苍皇帝的阴谋,将凉修烈逼反,好名正言顺地出兵剿灭。再有可能,逼他迁怒将我杀害,也算是重创了凤栖的皇室,一箭双鵰。 之前我对修岚死亡的消息深信不疑,加之对凉修烈充满了怨气,夏奏来的时候,我竟没有向他核实消息的真实性。 怎么办,我要不要向办法送信给凉修烈? “公主……”舒实瑾握住我的手臂,他掌心温热,力道轻柔,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扯着他的领子,就赶忙放手。不好,我现在渐渐有向马教主发展的趋势,动不动就咆哮。 我拉他起来的时候冷不丁跟他对视了,他的眼神太过清澈无害,望着我的时候,就好像容不下其他,那样专注和纯良。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夏奏说舒实瑾绝不会背叛我的话是真的,那种强烈的信任感,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实瑾……”我移开目光,“挑个日子你带我去见见驸马。” “是。”舒实瑾答应着,又端起盘子让我挑选。 “不用了,我又不认识他们,才不要他们侍寝呢。”我把盘子一推,盘腿坐在椅子上。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跟不认识的人睡觉,真把自己当鸡了!不过如果牌子上写的是风凝夜、夏奏、紫楼什么的名字,我就勉强挑一个好了哈哈哈哈。 听了我的话,舒实瑾微讶,放下盘子,他微笑道:“公主果然是失忆了,性情和以往完全不同。” “那个公主……哦,我是说——我以前什么性情?”我又不是你们家公主,怎么可能一样。像我们这种穿过来被错认的,都被人说跟以前的主儿性格不一样,因此我认为,判断一个人是身穿还是魂穿,要从性格下手。 舒实瑾欲言又止,只是淡淡地问:“公主也不记得微臣了么?” “没一点印象。”我实话实说。 舒实瑾的表情很奇怪,几分失落,几分沮丧,抬眼看我的眼睛时,又有几分欣喜,“公主不记得也罢,微臣还是和原来一样,至死守护在公主身边,只求公主知晓微臣的心意,允了微臣一辈子不出宫,永远服侍公主。” 不同于其他侍从,舒实瑾对我的恭敬没有一丝奴像,他对我的尊敬跟地位无关,即使跪在我的面前,也是那样的不卑不亢。 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我有个要求,你得答应我。” “公主尽管吩咐,微臣万死不辞。” 第64页 “没那么困难啦……就是——你以后单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别动不动就跪,你不疼,我看着蛋疼。”(==人家跪在你蛋上了?)舒实瑾起身,用询问的目光看我,“蛋……疼?” 我单手捂住嘴,摆手道:“总之……你以后不准动不动就跪!我不习惯。”我会告诉他在这之前都是我动不动给人下跪么?瞧我这日子过的。 沐浴的时候我又把男侍从们都赶了出去,虽然他们焦急地想进来服侍,一而再再而三求我,让他们进来帮我洗澡,我就是死活不干。女尊的地方太让人不适应了,我想到一堆男人进来给我搓澡,我就有一种被轮x的感觉。 我肚子上因为怀孕渐渐被撑开的皮肤现在渐渐收紧,留下了几道非常淡的白痕。我泡在偌大的浴池里,像一具浮尸在水面上漂,水里撒着各种花瓣,很香。 我在水中翻腾着,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还再次确认了自己身上几个自小就有的痣,又欣喜又失望地发现这个身子就是我自己的。我靠在池边,舒服得都要睡着了,心想,在这里,我的日子是不是就好过一点,只要那么真正的凤栖公主没被找到之前? 在快睡着之前,我如同一只乌龟一样爬上池边,胡乱擦干身子,穿上那件舒实瑾叠好的睡衣。那是用白蚕丝线做成的半透明宽袖长裙,领口和袖口都有花瓣绣纹,绝对的高档货,穿在身上就跟没穿一样,呃……我的意思是,它分量很轻,料子又亲肤,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这料子真好,下次我写封信给三公子,让他用这个料子来做古代卫生巾的表面,绝对更受欢迎。(你脑子能不能正常点,为什么你想的东西跟别的女主想的东西完全不在一个星球上?)舒实瑾在外面等我,依旧让我把左手搭在他右手上,引着我去卧室。卧室里点着安神香,淡淡的,被我闻出有檀香的气息。我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苏了,“大”字型躺着,我瞥见舒实瑾细緻地放下纱帐,检查有没有供蚊子等小虫进来的fèng隙,确认没有后,刚要跪,似乎想起什么,便直直站着,微笑道:“公主早些歇着,微臣告退。” 他转身出去,吹灭了灯架上几根昏暗的蜡烛。 四周一下子陷入黑暗。 我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一个人睡了,在翎西山庄时被凉修烈勒令跟他睡在一起,离开翎西山庄后,身边总有夏奏。也不知大苍那边情况如何,凉修烈是否真的中计去当现行□分子,紫楼能不能救活,风凝夜想起我时,脸上又会是什么表情?要不明天拜託夏奏去打听打听吧。该死,那些男人,我一个都放不下! 寂寞空虚冷,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我辗转反侧好久,才沉沉睡去。 ☆、有奶便是娘 哎哟,哎哟喂呀。 我坐在轿子里,感觉自己随着头饰的晃动而左右晃动。你们一定想像不到,我头上插了有十六支簪子,每一个都是纯金的,上面还镶嵌着宝石。早上侍从帮我梳了一个小时的头,说是叫什么“流云髻”,好看是好看,就是实在太麻烦了,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更别说脸上的妆了,我觉得自己稍微一笑,粉就会掉下来。虽说是比素颜的时候好看很多,可如此浓妆艷抹的,我可受不了。 早就听说女皇身体不好,一直病卧在床,所以轿夫们抬着我去了太和殿,也就是女皇的寝宫。我在寝宫外见到了夏奏,他穿着凤栖的官服,黑衣红色镶边,还配了银色的刀,英姿飒慡。 他见到我的轿子,信步走上前来,为我掀开轿门的纱帘。我欣喜地窜出去,头上的簪子剧烈摇晃着,多亏我眼疾手快捂住头,才没有噼里啪啦掉一地。 舒实瑾向夏奏问了好,他们俩好像关系不错,夏奏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一副疏离的模样,唯独对这个舒实瑾好像颇为尊敬,尽管他的品阶比舒实瑾高。夏奏的手下们纷纷站到了我的后面,舒实瑾为我整理了头髮,由夏奏带着我进去。 七拐八拐的走了有十分钟,我远远看见一个年长的妇人从内厅出来,衣着非常华丽,为了表示我非常尊老爱幼,就“嗷”地一声嚎了出来,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吧唧一下跪下,双手颤抖着伸出去,大叫:“母亲啊母亲~你叫女儿想得好苦!情何以堪!”要不是场面不允许,我还想唱一首《母亲》呢。 哎嗨这个人就是娘!哎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鸟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在场之人,无不被我吓尿。 夏奏勐地拉住我,用力一提,我就站了起来,簪子掉了三四个。 “那是你的曾经的奶娘,现在是服侍皇上的一品嬷嬷。”夏奏一脸无语看着我,脑袋上布满黑线。 一品嬷嬷早就跪了,再抬脸时,一副“你才让我情何以堪”的表情。唉,俗话说得好,有奶便是娘么~丢人现眼的我无语地进了女皇的寝室,满眼的明黄色,男侍从撩开珠帘,我看见一个跟我亲妈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半躺在那儿,被子盖到胸口,她的手边还有一碗药汤。她戴了一条黄色的抹额,中间镶着红玛瑙,其余就再无装饰,头髮都披散着。 “母……”我作势又要使出刚才那一招,却因为刚才跪错人而有了心理阴影,犹豫着要不要跪,夏奏在这时伸出青春之腿,友谊之腿,在后面轻轻踹了一下我的小腿,我吧唧一下跪在地上,痛唿出声:“哎哟我的娘啊!” 在场之人无不因为我的殷切孝顺而流下感动的泪花,但……不包括夏奏和刚才被我错跪的老嬷嬷。 “漾漾……”女皇支起身子,用力看着我,我赶忙过去,她拉住我的手,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似的,把我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连声叫好,眼中又是赞许又是欣喜,还浮上来些许眼泪。 不是吧,连这孩子的亲娘都把我认错了?一个人再怎么相像,也不可能像到这个地步吧。不过这个女皇看起来病得很重,说不定眼睛看得不太清楚。我接下来得从其他人身上入手,问清楚那个公主的一些情况,也好给自己一个交待。哼,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对我是谁都产生怀疑了,我听说许多哲学家最后疯掉就是梗在思考“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上。(依你的智商来看,你是不会疯的)夏奏前驱一步禀告道:“皇上,长公主失踪之后,不知如何去了大苍,微臣奉命潜入大苍,找到公主时,她已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微臣只能暂时瞒住公主,试图将她带回凤栖。只是途中受到大苍贼人的迫害,微臣耽搁许久才将公主迎回,微臣有罪。” “……无妨。”女皇摆摆手,她的手白皙娇嫩,只有右手手指上有些薄茧,看来是握多了毛笔的缘故。我亲妈的手就不一样了,因为常年做家务,指甲短短,手心也比较粗糙。女皇生怕我跑了似的,紧紧拉着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吩咐实瑾好好伺候着,待我身子好些了,再共商大计。” 夏奏拱手道:“微臣谨遵吾皇教诲。” 这个皇上还蛮亲切的嘛,果然是自己的家,大家看起来都还蛮好的。我心想,比起大苍那些阴险的人,凤栖的人看上去更加和善些,我是不是该放松戒心,全心享受呢?要不今晚先叫两个美男来侍寝?嘿嘿嘿……女皇身体果然不好,才见了我一会儿就又咳又喘的,我赶紧退下,由夏奏带着往外走,也许是女皇咳嗽声太大,我觉得我这个冒牌女儿要不要留下来再看看,送杯水什么的,就停下来转身过去,却从放下的纱帘fèng隙中瞥见女皇用手巾象徵性地捂住嘴,也正从fèng隙中偷看我,目光早已没有刚才的慈爱,似乎多了一丝狰狞。 我吓了一跳,用力看了看,女皇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的心噗噗直跳,哎呀不好了!她是不是发现了我不是她的女儿?但是,她是皇帝啊,当场命人抓住我砍了就是了,何必用那种目光看我?~~(>_<)~~“夏奏。” 夏奏听见我在叫他,转身恭敬地低头垂手问:“公主有何吩咐?” 我看见自己身边都是侍卫和侍从,而且女皇寝宫外面也多得是侍卫,在这里问他似乎不太合适。 “你若没事的话,到我宫里走走吧,我……”我板着脸,故意装作很威严的样子,我自己都快被自己笑死了,“我有赏赐!” “微臣尽心保护公主是应该的,哪里敢要赏赐。只是公主既然邀请微臣,微臣自当遵命。”夏奏说起这种官话是一套一套的,这个阴险的小忠犬,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他。 我上了轿子,夏奏对我使了个“我随后就来”的眼神,我们活像一对相约偷*情的男女,遮遮掩掩的感觉那叫一个刺激。 回宫之后,遇到了一点意外。我才一进大厅,就有一个穿着藕色衣衫的男子跪在地上,见我来了就一边跪着朝我移来一边哭哭啼啼的。我被这场面惊到了,躲在舒实瑾身后,指着那个男的问:“这个是谁啊?” 第65页 舒实瑾难得面对来人面目冷酷,但回答我问话的时候还是很温和:“此人是公主的二等夫,讳慕桐。您失踪之前,慕桐最是得宠。” 我点点头,探出头看慕桐,哟,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的,哭起来都这么好看,可我怎么觉得他这么娘?我看小说里女尊国家的男人都娘里娘气的,见到夏奏和舒实瑾他们都还挺man的,以为那些小说都是瞎编的,没想到还真有娘娘腔的男人。 “公主回宫了为何也不来见见慕桐……”慕桐那个哭的,眼泪噼里啪啦,“公主可知这段日子慕桐想公主都快气绝身亡了呢……呜呜呜……” 他抬脸看住我,蹙着一对柳眉,长相自然是比女人还美上几分,可我真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所以他这么一问,我支支吾吾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在背后使劲扯舒实瑾的衣服。 “慕公子海涵,公主昨日回宫,身体诸多不适。”舒实瑾语气淡淡,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这个慕桐。 慕桐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几步踉跄到我面前,他比我高,可是还是软乎乎的贴在我身边,“慕桐想死公主了,公主身子好了,可一定一定要翻慕桐的牌子呀……好不好?好不好?” 这就是女尊国家贵族女子的可怕之处,每天晚上都有一堆男子等着盼着要上你……咳咳! 我虽然喜欢坐拥美男,但是……我也不是来者不拒的,好歹也要挑几个自己喜欢的吧? 舒实瑾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而且他的识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慕桐这样独自前来求爱,他已经按我要求帮我推辞了一下,见慕桐还是不死心地巴了上来,他马上低垂着目光,似乎想静静退下。 “嗷嗷——”我挣扎着从慕桐身边跳开,这回头上的簪子全部掉了,头髮也披散下来,我不管自己现在多么像梅超风,一把就抓住了舒实瑾,迅速躲到他身后。 舒实瑾明白了我的意思,后退一步,右手绕到身后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护住我,和善地微笑着对一脸惊异不解的慕桐说:“慕公子还是回房罢。”说着,却对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慕桐被勐男侍卫拖下去的时候还哭着高喊:“公主啊公主!!您不喜欢慕桐了吗!!慕桐不想失宠!不想失宠啊啊啊!!” 我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实瑾兄,以后那些几品夫像这样跑过来找我,都不要放进来。”我思量着,以前那个公主的老公们,我最好还是一个都别碰的好,最好趁着我还没被发现是冒牌货之前,把他们统统赶走,再找一些自己喜欢的进来,啊哈哈哈! 舒实瑾怔了一下,一时都忘了回答我。这傢伙,温和有礼之外,貌似还有点天然呆。 “怎么了?”我一边扎头髮一边问。 舒实瑾回神,上前帮我梳理着头髮,他的声音如同缓缓的流水,在我头顶上方响起:“微臣觉得,公主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往,公主从不阻止公子们自荐侍寝。微臣以为公主只是失去了记忆,却不想连性子都变了如此多。” 他的手指很是灵活,不一会儿就绾了一个普通圆髻在我头顶,用一根金簪固定。 听他这么说,我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样吧,你替我把那二十几个丈夫都遣送出宫,我以后都不需要他们侍寝了。”我打着小算盘,然后我再出去选几个美男回来,以后每天就……嘿嘿嘿。 话音刚落,我看见舒实瑾手中的梳子掉了,他竟不顾我让他不要下跪的命令,忽然跪在我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咋地,满分回到凤栖过上好日子之后,看的人留言的人越来越少果然是见不得她好么??要虐一虐? ☆、忠犬攻 话音刚落,我看见舒实瑾手中的梳子掉了,他竟不顾我让他不要下跪的命令,忽然跪在我面前。 他这么跪在冷硬的地板上,膝盖都不会起茧子么?我慌忙站起来,只见他皱着眉头,十分为难地说:“恕微臣不能从命。您的丈夫除驸马外,皆由当年入宫的选侍中挑选而来,有几位为圣上钦定,不可随意遣送出宫。” “什么叫选侍呀?”我真是个好奇宝宝! “公主成人之日,贵族家的适龄公子皆会入宫成为选侍,被公主挑中之人就能成为公主的丈夫,不中者成为内官,如微臣一般服侍起居。” 我答应他不把那些男的遣送出去,让他起来说话。他今天穿着一身雪白,只有袖子上有些孔雀尾装饰,站起来的时候,膝盖沾着灰尘,我下意识伸手给他拍了拍灰,他受宠若惊地看着我,跪谢也不行,站着也不行,只能拱手说谢,耳根子都红了。 我忽然觉得他也蛮可爱的,于是问:“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当年怎么没有被公主……呃,被我挑选成丈夫?” 我这么一问,他似乎有点尴尬,“微臣家族并不显赫,不是以选侍身份进宫成为内官的,而是……自请入宫服侍公主。” “你为什么自请入宫?” 舒实瑾开口刚要答,夏奏不经通报就从门口走进来,见我们这一问一答的架势,不怀好意地勾起一边唇角,“公主越来越有皇家气度了,连坐姿都如此不凡。” 我一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正盘腿坐着。死夏奏,一进来就讽刺我有什么皇家气度,他明明知道自己刚见到我的时候,我穿着皱不拉几的衣服,住在破屋子里,差一个破碗就能领乞丐资格证了。 “夏大人。”舒实瑾本来还把背绷得直直的,见夏奏来了,就放松了些,端了个两个茶盅放在我手边,对我略欠欠身,退出了大厅。 “需要我行礼吗,公主?”夏奏站在我面前。 见他一脸戏嚯,想到上午在皇帝寝宫他踹我的那一脚,我脸一拉,“给我行正式礼!哼!” 夏奏挑一挑眉,潇洒地一拉衣衫前摆,作势要跪,我连忙跳起来,嘿嘿笑着,狗腿子一样把他请到椅子上坐下,因为动作太大,我的袖子扫过桌面,打翻了茶盅,弄了他一袖子水。 “哎哟不好。”我在他身上噼噼啪啪拍着水珠,见水已经浸透了布料,直接用袖子给他擦,擦到他小腹处,我眼睛一亮,死命用袖子磨蹭着,嘿咻嘿咻。 “那儿有水吗?”夏奏一头黑线,袖子滴滴答答都是茶水,其实身上一点都没溅到。他哪里会不知我的猥琐心思? “没水,擦一擦就有了。”我是个着名女流氓。 “还是没个正经。”夏奏轻斥我,右手一挡,护住了正在被我狂轰烂炸的地方。 我撇了撇嘴,悻悻收回手,叫侍从过来收拾了桌面,拿了干布给夏奏擦手,就让他们通通退下。我压低声音,“夏奏你知道的,我是从别的地方哌唧一下掉到这里来的,我不是你们的公主。” “以前我由着你这种说辞,现在……”夏奏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不准你再胡闹。” 我仰天长啸,“你怎么也不相信我啊。” “我不知你从凤栖皇宫偷偷熘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去的大苍,又如何失去了所有记忆,好像变了一个人,但是你记住,你是诸葛满分,也是凤栖公主。”夏奏压低声音凑近我的脸,一句话就抓住了关键——“难道你不想以后每天都山珍海味的吗?” 我一听有好吃的,就马上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是凤栖公主!” “你失踪之前,我与你接触不多,但恕夏某直言,你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公主,趾高气扬不说,脾气也坏得可以。”夏奏眯着眼,“无论是宫中内官,还是朝廷外官乃至百姓,都对温和娴静的二公主喜爱有佳,对你……”他惋惜地笑笑。 我心彻底凉了,怪不得舒实瑾一再说我跟以前不太一样,原来这个公主是这么个玩意儿,亏舒实瑾还能忍受她这么久。我抓着夏奏的袖子,“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不是很讨厌。”夏奏摇摇头。 我放心下来,刚要发表一番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言论,却听他咬牙道:“是极度讨厌。” “不带你这样的呜呜呜……”我沮丧地捂住眼睛假哭,一边哭一边用脚踹他,“怪不得你给我吃什么豹胎易经丸,说什么不吃解药就痛苦非常,身体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我快被你那破丸子害死了呜呜呜……” “豹胎易经丸?”夏奏挑高一道眉,“我何时说过不吃解药就痛苦非常?” “你……”我想起来了,是我自己说的。 第66页 “豹胎易筋丸是普通的补气丹药,为防止自己在大苍遭遇不测,我故意放了一个在菩提城外的树洞里,本意是如果一年后我没有回去取走,驻守在边境的手下们也好回来禀报皇上我已经死了的消息,让她另派高手去大苍寻你。” 我被这颗莫名其妙的丹药害得好惨!!我怒了,跳上去捶打着夏奏,十分兇狠,可是对他来说就跟雨点落在身上一样,没什么感觉。我一边装可怜,一边将风凝夜、凉修烈怎么用解药诱骗威胁我掉进他们设下的陷阱的事告诉夏奏,他静静听着,脸色凝重。 他现在是百分百知道当时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你看,他一听到凉修烈的名字,拳头就开始握紧,一副恨不得马上冲到大苍去狠狠揍他几拳的模样。 “你现在还讨厌我不?”我蹲在他脚边,讨好地给他捏腿。 “如果,你真是个冒牌货……”夏奏望着远处慢慢说,“我希望长公主她——永远别出现。” 我眉开眼笑了,扑进夏奏怀里,真不愧是我的忠犬攻,嗷嗷嗷。 “满分……”夏奏柔声唤了我一声,我刚抬头,他就用力将我的头一按,我不偏不倚吻上他的唇,他灵活的舌头钻了进来,在我口中翻云覆雨的,搞得我手心都出汗了,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过了一会儿,“不亲了,不亲了,一会儿被他们看见了都。”我听见有脚步声,慌忙拉好被夏奏扯开的领子,从他身上下来,小媳妇一样坐到一边的主位上。 夏奏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端起茶盅喝茶。 一个侍从出现在门口,弯腰拱手道:“公主万福,午膳已经备好,请公主与夏大人移步。” 夏奏先一步站起,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请。” 我站起来往外走,路过夏奏身边的时候,我伸手捏了一下他的屁股,是的,捏了一下——我原以为那里跟他的手臂肌肉一样硬硬的,竟没想到居然……如此有弹性! 我走在前面,似乎能感觉到身后夏奏鄙夷加无奈的目光。 ☆☆☆ 皇宫里的生活,真是好之又好,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鸟儿的歌声是那样的好听。我在这儿住了才一个星期不到,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光亮起来。 傍晚我吃晚饭去泡了一个玫瑰花瓣澡,两个年轻点的嬷嬷给我用什么中药润肤膏做了全身的按摩,我的皮肤就像是剥壳的鸡蛋,嫩嫩滑滑的,都可以去拍gg了。 天气开始变暖和起来,我的衣服也轻便不少,腰带一扎,我打发了侍从,在宫里走啊走,来到舒实瑾的房间门口。他开着窗,卷着袖子,很认真地拿着支毛笔在画画,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他的房间很清慡整洁,东西收拾得很干净,连被子都叠得像模像样的,青色的床单纹丝不乱。我特不能理解这种把被子床单都整理得清清楚楚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晚上不还得摊开来睡么?(我们也特别不能理解这些男人到底喜欢你哪一点)我轻手轻脚走进去,看见挂历一样大小的纸上画着一个女子在花园里,拿着扇子45°角仰望天空,仔细一看,眉眼似乎跟我有点像。 “微臣画艺不精,公主见笑了。” 我本想吓他一跳,没想到被他忽然的开口吓一跳。 舒实瑾从容地放下画笔,拿了块硬木压住纸,才转身对我微微一笑,“还请公主指点一二。” “看来你的心思也并不是全部用在画画上,否则怎么知道我进来了?”我随口问着,站到书桌前面端详着。 “公主一进来,微臣就嗅到了一阵清香。” “哎哟,是么……”我不好意思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没想到我也跟那些穿越女主一样,身上有一股迷人的体香了?真是越混越好了呢,感动ing。 舒实瑾点了一下头,沉吟许久,“微臣有句话,不知公主是否愿意听。” “你说。”难道那天午饭时我跟夏奏眉来眼去被你发现了? “公主回宫已有五日,每晚独寝怕是不妥。几位公子遣人来问了几次,我只推说公主身子不适。” 我想起头两日他总拿牌子出来给我选,但我总拒绝,他就不再端出来了。没想到今天他又提起,我顿时觉得百般不情愿,感觉自己非得被轮x一样。 “侍寝么?可以啊。”我想了想,“我要夏奏侍寝。” ☆、没病走两步 舒实瑾清澈的眸子里闪现少许波澜,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措辞。 我把目光移向他的画,也不知他画了多久,画中的我怎么这么明媚忧伤?我什么时候站在院子里仰望天空,让悲伤逆流成河了?我脑中忽然“咚”地一声,这小子该不会暗恋公主吧?我疑惑地看向舒实瑾,他很少失态,对谁都是温和有礼的,即使心里喜欢什么人,也不会暴露出来才是。再说,哪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还拼命劝这个女人去跟别的男人睡觉?太虐心了,我都要替这个男人掉眼泪了。 “外臣不能为公主侍寝。”舒实瑾想了很久,最后很简单地回答。 “内官才可以么?”强x居然还分内外! “按照我朝律制,只有皇上才可不分内外臣,按照喜好召臣子侍寝。公主可在内官中挑选侍寝人选,召其为丈夫,再授予品级。” 当皇帝就是好,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她的。怪不得这么多人不顾一切不择手段想当皇帝呢。(人家想当皇帝不是为了这个)我在心里腹诽,这个舒实瑾也是蛮厉害的一个人物,说话竟然也是拐着弯儿的,他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告诉我“你丫的还不够资格,美的你了,滚一边凉快去吧。”╮(╯_╰)╭“你也是内官吧?”我狞笑了一下,双手叉腰,“今晚你侍寝。” 舒实瑾,这个十六岁就以医术名扬凤栖的皇宫特招生,被我短短五个字给镇在原地,深棕色双瞳抖动着,一抹红潮从耳根渐渐蔓延至鼻尖,好像一下子灌了一瓶伏特加一样,连指尖都泛着红色。 我心里暗慡着,瞥见他泛红的指尖和身后纹丝不乱的床单,忽然想知道——他这样一个温和有礼的人,晚上打不打飞机?是左手党还是右手党,或者干脆就是左右互搏党?(拜託你正常点!!)“公……主……”舒实瑾说话都吞吞吐吐的,“我……不!微臣……” “开玩笑的啦,你别往心里去。”我达到了报復的目的,就开始过河拆桥,翻脸不认帐。 舒实瑾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抬眼飞快地看了我一下,又垂下目光,眼底似乎有五分庆幸,五分失望。 失望? 我似乎找到了自己究竟是不是长公主的决定性证据突破口,“我从几岁开始有人侍寝?” 这个问题同样把舒实瑾给问住了,他眉头忽然皱紧,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样,最终好似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十四岁。” 擦!强x未成年啊!我倒吸一口气,更加嚮往帝王骄奢yin逸的生活了。好吧,我果然是身穿过来的,因为我的初*夜在稀里煳涂晕了吧唧间给了项澄音那个混小子,我就不相信那个长公主跟一堆如狼似虎的美男睡了五六年还是个处。想到这里,我八卦心起,拽住舒实瑾的袖子,厚着脸皮问:“当时谁侍寝的?” 舒实瑾躲闪着我八卦的目光,别开头,“微臣……忘记了,公主恕罪。” 我失望地嘆口气。 “公主上次与微臣提起想要去探望驸马,微臣斗胆替公主做了安排。”舒实瑾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暂定于明日,若天气晴好,微臣随公主去驸马所居的景程殿探望。” 是哦,我差点忘了正事。我忙不迭点头,“就这么定了吧!” 舒实瑾欠身,一时气氛还挺沉闷的,我看他的画还没画完,毛笔也没收,就识趣地说:“要不我先走了吧。那个……以后你别问我侍寝的事了,我不需要他们,谁再迫不及待想往我床上跳,就把谁赶出宫去。” “是……”舒实瑾答应着,如释重负似的,看我的目光忽然多了几分柔情,但又很快掩去了。 我提着裙子正要走,舒实瑾几步跟上来,送我回房。走在石子小路上,微风吹起他衣衫下摆,他身上一阵纸墨清香随风而来。 “过几日,帝师便会入宫授课,公主有空还是看看从前的笔记吧。”舒实瑾此时像个邻家哥哥一样与我闲话家常,知道我又会好奇什么是帝师,为什么要上课,他又解释道:“为将来继承大统,二位公主各有一个帝师入宫辅佐学习政务。公主离宫后,原先辅佐公主的帝师因病去世,由新帝师接任。” 第67页 “帝师能侍寝不能?” “……帝师是外臣。” 我猥琐地直笑,就喜欢看他一脸窘迫的模样。 在我寝殿书房中,舒实瑾帮我整理着原来的笔记,还有上课用的书。我瞄了几眼,发现自己一个字都不认识,心想这下真是完蛋了,难道要跟一个小学生一样,从一二三四开始学起? 舒实瑾服侍到我睡下,才独自回去。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里忽然闪过“其实让他整晚陪着我也没什么不好”的念头。唉,可怜啊,瞧,我宁愿独守空房,孤枕难眠,也不去染指真公主的美男丈夫们,可见我的品质是多么高洁。快鼓掌一下,啪啪啪! 第二天,舒实瑾早早就来了,陪我用完早膳,为我简单绾了个“8”字型的髻子在脑后,用四根玉簪固定,留下两缕头髮垂在我胸口。他亲自帮我画眉的时候,目光专注而认真,周到服侍间却没有一丝奴相,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公主请。”他撩开轿子的纱帘,引我坐了进去,自己在前面带路。 我前后看着自己的阵仗,再次觉得身居高位的好处就是多,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大官呢,这种感觉就像吸毒,一旦体会过就欲罢不能了。(你吸过还是怎么滴?)轿子摇摇晃晃的,我在里面胡思乱想天马行空。我与凉修岚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与他哥哥凉修烈是实际上的夫妻,而他哥哥心里一直念着的不是我,而是他。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点小不慡,这是什么破三角关系!我与凉修岚又是夫妻,又是情敌,而且我们有个该死的共同点——被同一个男人上过! 我的表情扭曲了,我的脸色狰狞了,忍不住问候凉修烈他祖宗一百遍啊一百遍。我记得这个混蛋开始很不满我与风凝夜太过亲密,说我对不起他弟弟,后来这傢伙用把我摁倒ooxx来教我什么叫专一,还让我怀上他的孩子,他就对得起他弟弟了? 他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逻辑,我当时怎么就没有质疑过他这匪夷所思的天雷逻辑,我对凉修烈这种双重标准的行径表示严厉谴责! 我在轿子里咒骂了凉修烈十分钟后,到达了凉修烈住着的景程殿。舒实瑾照例伸手接我,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如实告诉我,我与驸马的关系如何?” “公主与驸马谈不上恩爱,只是相敬如宾。”舒实瑾悬手而立。 我想起凉修岚写给凉修烈的信,上面尽是诋毁,要不是紫楼出来帮我说话,质疑书信的真假,我早被凉修烈一掌拍死了。“我对他好不好?” “微臣不知。” 我急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此人不知满足,公主就算拱手江山给他,他不见得领情;若此人常怀感恩,公主哪怕赏他一顿板子,他也感怀在心。”舒实瑾对于我是否虐待凉修岚不作任何正面回答,他连这种议论道理的语句都说得那么温吞,绕了好久才说回正题,“驸马久病缠身,公主仍按正夫分例供给,银钱从不少一两,侍从从不减一个。公主待驸马如何乃驸马心中所感,微臣如何知晓?” 我快被他绕进去了,说了半天意思就是他又不是驸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驸马在想什么。我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问:“那我又对你如何?” “公主待微臣极好,微臣时刻铭记心中,没齿不忘。” 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好像在他心中,我什么都是好的,事实上真会是这样吗?我不知道。 早有侍从排成两行夹道迎接,我的脚步越来越急,就想早一点见到凉修岚,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快到殿内大厅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清瘦的男子,着一身红衣,格外显眼,只是,他既没有站着,也没有跪着,而是——坐在木质轮椅上。我放开了舒实瑾的手,不顾形象地冲到那个人面前,其他人都跪了,就他定定坐着,这——就是凉修岚?! 是的,这个人的眉眼与修烈有几分相似,但比修烈少了许多英气,多了几分柔美。那一袭红衣穿的张扬,衬得他肤色更加雪白。一双眸子柔中带媚,看人似有三分情,活脱脱一副诱受的模样,无论男女见了他都生几分疼爱之心。更不用说那羸弱的身子,还坐在轮椅上,这不就是病西施么? “公主海涵,恕修岚不便行礼之罪。”凉修岚垂下目光,拱手一揖,声音似乎中气不足,果然是个多愁多病身。 也许是因为凉修烈的关系,我对这个修岚一点好感都没有。一想到此人一封信,害得凉修烈竟然对我态度大变,我就愤愤不平,谁会对情敌关爱有佳?! 凉修烈喜欢你,我可不喜欢。 “驸马大人近来身子可好?”舒实瑾客套着,把带来的几味珍贵药材交给侍从。 凉修岚由人推着往里走,他的手指细长,指尖泛白,我从旁边偷偷打量他,发现他确实极瘦极瘦,若真站起来,估计一阵风真能将他吹倒。 “近日偶感风寒,没有大碍。”修岚笑笑,看向我,眼中没有我想像的敌意,反而十分温顺,“公主回宫几日,听说身子也不太好,竟亲自来看修岚,修岚感觉身子轻快很多,病也好了不少。” “轻快很多就站起来走两步。”我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一下子化身迫害耽*美小说男主小受的邪恶女配,“没病走两步。” ☆、脑袋又开一朵花 虽说是驸马府,但景程殿的摆设走的是简约风,茶具是清一色的白瓷,侍从们也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距离控制得很微妙,即能听见我们的谈话,又听得不是很清楚。 舒实瑾这几日跟我相处,知道我似乎口没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因此对我让修岚“没病走两步”的言论并不十分惊讶。惊讶的是修岚,他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为难地看看我,又看看舒实瑾。 “禀公主,驸马自重病一场后,无法站立行走,已一年有余。”舒实瑾压低声音说。 不是吧,他半身不遂了?下半身瘫痪了?还是遇见卖轮椅的了?也不知凉修烈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修岚变成一个不能走路的人,心里会有什么感觉。我讪笑着,假装很关心他的样子,“下人们服侍得周到不周到?天阴下雨的日子你腿会不会疼?” “多谢公主关心。”修岚貌似对我的嘘寒问暖十分感动,甚至受宠若惊,看来他平时都不怎么能见到公主,“修岚这里的下人们手脚还算勤快,昨日得知公主要来,修岚特意吩咐他们准备了您最爱食的莲花饮。” 莲花饮,神马是莲花饮?我流着口水,看见侍从端了一大碗莲花饮上来,给每人都装了一小碗。莲花饮似乎是一种甜品,奶白色的汤汁里有银耳和几片用红糖腌制的莲藕,上面洒着碎花生、芝麻和杏仁。我端起碗正要喝,舒实瑾眼疾手快按住了我的手,照例拿了小匙尝了一口我碗里的,品了品,才让我喝。 “驸马大人,得罪了。”舒实瑾朝修岚拱手,修岚只是笑而不语,低头喝汤。 汤汁刚进口,我就觉得甜中微带酸味,一股清香萦绕在鼻间,碎花生、芝麻和杏仁随着汤汁入口,嚼了一嚼,又脆又香。果然是好东西,真好喝啊。 舒实瑾与凉修岚跟我不同,他们是吃惯了好东西的人,每个人只喝了半碗,就没有再添。修岚见我喜欢,吩咐侍从再添一碗给我,我咕嘟咕嘟全喝进肚子里。我舔舔嘴角,望着见底的大碗,微微失望。 修岚许是看出我意犹未尽的馋模样,对侍从耳语几句,侍从马上又端来一大碗,我也不客气,又喝了一碗,肚子开始发胀,才停下不喝。 修岚把几样点心移到我面前,“听闻公主出宫后竟流落大苍,修岚厚颜恳请公主在敝处用午膳,与修岚闲话大苍物事,以解修岚思乡之愁。” 原来如此,用好吃的讨好我,是为了让我留下来吃饭,好跟你讲讲大苍的事,什么思乡,我看你是想哥哥了吧。不好,我怎么酸唧唧的,我才没有吃他们的醋呢。 “好啊,我留下来。”我接受修岚的挑衅!(人家什么时候挑衅你了)修岚的眼中一下子放出欣喜的光芒,忙吩咐下人去准备午膳。 我觉得无聊,就让舒实瑾带着我在殿里四处转转,发现殿内外侍卫并不是很多,根本不至于连送封信都送不出去,为什么修岚这几年都没有给凉修烈送过一封信呢?或者,他们真的爱得很深,修岚为了不让修烈为他担心,干脆就狠心断了联繫,让修烈死心? 那封要置我于死地的信,是不是修岚的真实意思? “修岚这个人,可信吗?”我想也不想,转头逼问舒实瑾,“我要听真话!” “公主除大婚之后招幸几次驸马外,再无踏入驸马处一步。依微臣看,驸马虽不受宠爱,但心中并不怨恨公主,加之身体时常有恙,常年处在养病中,对公主虽谈不上爱慕,至少……并无不臣之心。” 第68页 这么说,赤展说的那封修岚写给修烈的信,十有八*九是他胡诌的? 我在殿中逛了很久,直到侍从过来通报午膳。修岚已经等在桌前,我坐在他身边,他主动帮我盛了碗汤,给舒实瑾尝过后,早就闻见香味的我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真是肉香四溢,口齿留香! 我喝了一大碗,接着开始席捲一桌美食。由于汤汤水水的喝了太多,吃完午饭时我已经跑了两趟茅房了。说是茅房,宫里的茅房是香喷喷的,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是个茅房,分里外两间,里间解手,外间净手,净手的外间布置得很雅致,不但有香炉,还有镂空的木柜子,上面放着瓷器、小盆栽等装饰,这一点跟我们现代的洗手间挺像的。 我第三次要跑茅房时,修岚也跟着去了。我见他坐在轮椅上,就发挥讲文明懂礼貌的良好品德,在茅房外让他先进去。也许是我在场的缘故,他没有让侍从进去服侍,自己在里面呆了五分钟才出来,额发都湿了,看来他上个厕所挺不方便的。 我更不可能让男人进来服侍我尿尿,修岚出来后,我自己走进去,尿完了就拉开里间的门走出去,就在这时,我余光瞥见旁边一个黑影朝我袭来,我心里一惊,下意识转头去看,不知为什么木柜居然倒向我!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感觉脑门被一个物体砸中,噼里啪啦是瓷器碎裂的声音,木柜整个压在我的身上,木柜上放着的几个瓷瓶、盆栽全砸向我身边的地板,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外面的人立刻破门而入,见到我跟一只乌龟一样被压扁在柜子下面,“大”字型仰面躺着,一脑袋血,纷纷吓软了腿,修岚都惊得从轮椅上站起来想过来看我,结果摔在地上,但还是吃力地朝我爬过来。舒实瑾,那更是不用说,他沖得比所有人都快,一边把柜子抬起来,一边喊公主的名字。 我被柜子压着,脑袋上留下的血模煳了我的视线,我根本看不清舒实瑾的表情,却清楚地听见他的喊声——“漾漾!!漾漾!!” 除了女皇外,我从来没在任何人嘴里听见这个名字,就算亲密如夏奏,他都没有直唿我的这个名字。 舒实瑾的声音略微沙哑,若不是情绪过于激动,他不至于这样失态。柜子不重,他一个人就把它抬了起来,侍从七手八脚把我拉出来,我已经晕晕乎乎了,脑门上的剧痛让我难以承受,只觉得血浸湿了我的头髮,这一次伤得比我上次掉下陷阱还严重。 什么破事啊!怎么柜子好好就倒下来啊!活脱脱是要把我整成一个脑残有没有!本来智商就够低了,还一而再再而三脑袋被撞击,我不就编了个“撞到脑子就失忆”的谎话么,人家其他女主角都这么说的,尼玛为什么我就谎话成真啊!!! 景程殿乱成一团,舒实瑾用殿内现有的药材和纱布帮我止血,太医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居然没有晕过去,龇牙咧嘴看着纱布一块块被血浸透,舒实瑾那副心疼、愤怒、自责、难过交织的表情,以及殿内所有人跪满一屋子的场景,连修岚都支撑着跪趴在地上。 算算我也挺倒霉的,变成狗的头几天每人追打、用棒子揍,好几次快被饿死,被迷药迷晕过去直接被项澄音ooxx了,好不容易变成人之后被凉修烈霸王硬上弓,怀孕到五个月被又推又撞到流产,脑袋开花了两次……这么一回想,我真是太可怜了,怎么会有我这么悲剧的穿越女主?! 尼玛啊!这是晋江原创文吗?!!我怎么感觉不是啊……晋江文不是虐男主的吗?尼玛我这是在专虐女主的潇湘吧?!!我原以为只有小白花女主会被虐,怎么连我这种品德高尚、情趣健康、脑残志坚的励志女主都会被虐成这样?! 太医到了之后,舒实瑾跟他们一起给我急救,我多么想像以前一样晕过去,谁知我被虐惯了,身体抗击打能力竟然特别强,一直意识清醒,下场就是疼到不行。 直到不知哪位好心的太医给我喝了一碗药,我才得以忽忽悠悠睡过去。 我再次被疼醒时,已经是深夜了,我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一身的中药味,脑袋被纱布缠成一个粽子。我抬手摸了一下,伤口似乎止住了血,但仍然肿了一个大包,按一下就疼到我叫娘。 寝宫点着蜡烛,好像太医们都走了。我疼得要死,又看见自己的手臂肩膀淤青了好几块,不禁抽泣着哭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寝宫的门开了,原来太医没有回去,都跪在外面等我醒来,舒实瑾第一个进来,手里端着药,一脸关切和心疼。连夏奏都不顾外臣夜晚不得入宫的禁令赶来了。我看了看门口,女皇的老嬷嬷、修岚也在,他们身后跪了二十多个男的,其中就有慕桐,估计那些就是公主的丈夫们。 “公主……”舒实瑾的心情已经平復了,改口不再叫我名字,可我分明觉得他叫的那一句“漾漾”好似猫爪挠着我的心,比女皇叫我的时候更能打动我。 “实瑾,呜呜呜,我要痛死了……”我的粽子头很重,如果再穿一身白色长袍就可以去阿拉伯了。 舒实瑾在我床前跪下,脸色说不出的哀恸,“微臣疏忽,导致公主受此重伤……”忽然,他抓起我床边的药罐,就要往自己头上砸,夏奏及时出手制止了他,他挣扎着,胡乱想拿起其他什么硬物砸自己的头。 “按住他……”我没什么力气,气若游丝地命令着夏奏。 夏奏把舒实瑾的手反扭在背后,舒实瑾没有练过武,根本挣脱不了,只能颓丧地跪坐在地,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地板,好像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把他带下去冷静片刻再来见公主。”夏奏吩咐他的手下,几个壮汉就把舒实瑾牢牢制住,拖了出去。 “你若不阻止他自伤,他反而好受些。你这是要了他的命了……”夏奏坐在我床边,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耳根,“也要了我的命。” ☆、扒衣见君节 我的表情无限扭曲,哎哟哎哟叫着疼,夏奏是见过我第一次脑袋开花的惨状的,他一定想不到,此生能有幸见到第二次。(谁叫你自己倒霉)“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夏奏蹙着眉,语气中有淡淡的责怪。 “你以为我故意的啊。”我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们有没有觉得我跟姓凉的犯沖?他们兄弟俩合伙整我还是咋滴!我瞥了一眼远远跪着的修岚,他脸上居然没有自责,也没有惊恐,好像我伤成这样跟他毫无关系一样,见我目光朝他而去,不知是愧疚还是害怕,干脆低下头。 修岚低头的样子楚楚可怜,他本来就一副诱受的模样,好像永远都处在弱者的位置,谁跟他说话大声了点,就是在欺负他。跟我相比,他难道不更像小白花?无良的作者你为什么不虐他?(再给我废话就让你第三次脑袋开花!)夏奏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势,臭着一张脸,若有所思。 “餵。”我伸手戳了一下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舒实瑾跟公主……我是不是有什么暧昧关系?我被柜子压住的时候,他居然叫我——漾漾。” 夏奏微讶一挑眉,随即一副释然的表情,悄声跟我说:“传言他因为爱慕你自愿入宫成为内官,可你不知为何一直不肯接受他,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你宫中服侍,毫无怨言。你在面圣途中莫名其妙失踪之后,他带着侍卫把凤栖都找遍了。若不是皇上下旨令他看管宫殿,他还打算跟我去大苍。” 夏奏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从大苍回来伤势严重,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多亏他出手救治才保我一命。除了你,他从不为他人看病,这次出手救我,也是……托你的福。只是他竟敢公然唤你的小名,这是大不敬之罪,若不是一时忘情,就是……你曾允了他。”说着,他酸熘熘地停住不说。 怪不得,怪不得。 这时,门外一人来传旨,说驸马疏于防范,使得室内家具摆放不当,伤到公主,责令驸马罚半年俸禄,禁足殿内半个月,任何人不准去探望,平日负责内室打扫的三个侍从流放边疆。 修岚只是磕头谢恩,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不知是吓的,还是呆了。 太医又端来一碗药,我喝了之后感觉昏昏欲睡,迷迷煳煳间听见夏奏让手下把舒实瑾带进来,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提到“驸马”好几次,后来夏奏好像离开了。 太医这碗药似乎分量比上一碗还重,我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醒来的时候,舒实瑾憔悴很多,太医和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听说皇上和二公主都来看过我,送了很多补品。 我喝了点鸡蛋粥就又迷迷煳煳要睡,舒实瑾拿了块软布,用温水沾湿,一点点擦着我的皮肤,动作轻柔细緻。恍惚间,他已经解开了我的肚兜,垂着目光,擦了两遍,又将我的衣物整理好,盖上被子。 第69页 头已经不疼了,我好睡了许多,恍惚间,竟看见了明显年轻许多的舒实瑾。寝宫还是我的寝宫,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摇摇晃晃,是因为头上有伤的缘故吗? 舒实瑾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辱白色的长衫,上面绣着灰色的稻穗图案,在作画,画的依然是我。我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直往前走,走到舒实瑾身后,伸手抱住他的腰。 哎哎哎,不是吧? 舒实瑾愣了一愣,搁笔转身过来,小心地扶住我,“公主醉了,早些回房休息为好……” 他确实年轻许多,声音也不像现在这么沉稳,额发不知什么时候剪短了,只到耳边,其余头髮高高束起,戴一顶白玉冠,倒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舒实瑾,今日本宫要你侍寝。”我说,声音娇娇气气的,我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公主,微臣不敢。今日是您的成人礼,理应由皇上钦点内官教导公主如何行周公之礼。” “舒实瑾!本宫说要你,就要你!别人我不要!”我太彪悍了,直接上前就扯舒实瑾的衣服,没扯几下,舒实瑾就一把抱住我,低声唤着:“漾漾……漾漾……你醉了,真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日,明日你清醒了,可会后悔的。” “本宫不后悔。”我抱着舒实瑾,手已大胆地探向他的腰下三寸,那儿似乎有甦醒的迹象,微微发硬,渐渐抬头。他是有反应的,而且反应还相当剧烈迅速。可是我就搞不懂了,我这是在干嘛!! “漾漾……”舒实瑾扫开桌上所有物件,砚台、笔架、未画完的画,统统噼里啪啦落地,只余留一桌散乱的宣纸,砚台里的墨沾上了他的袖子,他不管不顾,一下托起的我身子,放在桌上,倾身吻住我,双手从我领口探入,抓住我胸前一对柔软,肆意揉捏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做梦??春*梦??我对舒实瑾竟然有这样的邪念?没有啊,我只觉得他对我挺好,人也很温和,说到邪念,我明明对夏奏邪念更多才是。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舒实瑾已经扯开我的所有衣衫,他自己也是衣衫不整,长衫褪到腰部,露出匀称的上身线条,他的肚脐上方有一颗红痣,颜色甚是鲜艷。我不受大脑控制地伸手握住他早早高昂起的火热,几个来回的圈*弄,使舒实瑾闷哼出声,用力将我大腿分开,低头埋入。 这个实在太过限制级,我的脑袋还受着伤呢,我想抬手摸自己的头,可是怎么也抬不起手,只能看见自己架在舒实瑾肩上的双腿,感觉到的尽是那一阵阵熟悉的快*感。 天啊,那嗯嗯啊啊的是什么声音?!!我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才知道那是从我喉间发出来的,捂脸ing~舒实瑾总算抬头,笑着用舌尖舔了舔嘴角。 “实瑾……”我又是娇嗔又是羞涩地白了他一眼,只觉得某处一胀,一阵被撕裂的疼痛袭来,我不禁惊叫一声,死闭住眼睛。 “漾漾……”舒实瑾低哑地唤着,微微皱着眉头,眼睛半眯着,似满足,又似痛楚。 而我完全呆住了,这个梦太过真实,连疼痛都这么感同身受。书桌在持续的撞击中渐渐向后移位,虚虚实实间,舒实瑾释放了自己,紧紧抱着我,死也不松开似的。我身下压着的宣纸留着几滴墨渍和一抹赤红色,像盛开在湖中的一朵朵红莲。 他吻我的额头,抚开几丝贴在我额边的头髮,这时我才能感知,我的额头并没有伤。 还真是个梦??我好像累得不行,双腿也如同瘫了一样,垂在桌边,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我似乎又睡了过去。 “公主……公主?”舒实瑾的声音。 我勐地睁开眼睛,见到舒实瑾的时候下意识将胸部一捂,腿一夹,囧囧地看着他。咦?他还是我熟悉的那个舒实瑾,刘海没有剪短,整齐地梳在脑后,一双眸子虽有疲惫之态,可还是那样清澈干净。 “发生了什么事!!!”我紧张地大声问。 舒实瑾眨眨眼,认真地回答:“公主在驸马府受了伤,吃了药已经昏睡三天了。” “期间就没发生过什么吗!!”我还清楚得记得自己的手放在他身下的感觉,那坚硬,那热度,活生生的! “公主只是昏睡,微臣每隔一个时辰给公主餵些清水。”他的回答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我明白了,刚才还真是在做梦。舒实瑾一定不知道,刚才在梦里我们干了些什么。只是……我为什么会梦见舒实瑾?!!我可以接受梦见夏奏、凉修烈、风凝夜、紫楼,甚至……甚至是项澄音,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做一次这样的梦,男主角会是温和的舒实瑾。 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曾经曰过:梦是一种心理现象,是一种愿望的实现。难道我心里最渴求的竟是……舒实瑾?!我忽然有一种自己都驾驭不了自己的感觉。 舒实瑾扶我坐了起来,拿了三个枕头垫在我的腰后,关切地问:“头还疼不疼?” 我摸摸脑袋,还包得跟粽子似的,“不疼了。” 舒实瑾微松了口气,转身拿了块湿布给我擦脸和脖子,接着是手。他的手心温热干燥,因常年握笔的缘故,右手无名指第一节有个茧子,我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上,接着是脸上,想到梦里他把头埋在我腿*间的画面,我忽然把手抽了出来。 “把衣服脱了。”我指着他的胸口。 他一愣,询问地看着我。我挑挑眉,“快脱,脱光,一件也不许留。” “公主……”果然,舒实瑾为难了。 “公主?那天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我邪恶地一笑,眉毛又不老实地跳动一下,“你叫我‘漾漾’。” 舒实瑾双眼一瞪,很快别开头,紧抿着唇,犹豫了很久,才看向我,“微臣该死,那日一时心急错喊了公主的名讳。”他跪下,“此为大不敬之罪,微臣请罪领罚。” “是该罚你。罪一是乱喊公主名字,大不敬,对不起我,这是不忠;罪二是想用药罐砸自己的头,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你对不起爹妈,这是不孝。”我心里特别得意,我诸葛满分连人都杀过,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罚你把衣服脱了,全部。” “公主……”他试探着叫我,我这个要求似乎比治他大不敬之罪还让他心悸,“微臣固然不忠不孝……” “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么?”我挣扎着起身,刚动一下就故意龇牙咧嘴捂着头哎哟哎哟地叫。他果然中计,忙稳住我的身子,将我轻轻扶好靠在枕头上,一脸无奈窘迫地说:“微臣这就脱,就脱。” 言情小说经常出现这么一句话来形容男主的眼神——“如果眼神也能杀人的话,她已经被他凌迟万次了”。现在用这个手法来描写我的眼神就是——“如果眼神也能扒衣的话,舒实瑾的衣服已经被我扒光一万次了”。 这不,舒实瑾在我的注视下,衣服一件件落地,他应该会永生铭记这一天,不如就把今天定为——扒衣见君节? ☆、名侦探柯南 跟梦中一样,舒实瑾的身材修长匀称,因为不是练武之人,没有隆起的肌肉,也没有旧疤痕。当最后一个遮盖物落地,舒实瑾一丝*不*挂站在床前,肌肤好像涂了一层蜜蜡一般。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舒实瑾的裸*体。 我看见了,他肚脐上方那一颗硃砂痣,然后就跟鲁迅先生在某篇文章中写的那样肃然且悚然了。 不带这么捉弄人的,这太玄幻了,不科学啊。 在我变幻莫测的目光中,他的身体居然有了反应,小舒实瑾微微抬头,而且有越升越高的趋势,尽管他尴尬地用手掩住,但有些东西,有些反应,你越掩饰,越欲盖弥彰。 其实舒实瑾误会了,我不是在研究他的尺寸,这一次,我真心是在看他肚脐上方的硃砂痣,那跟我梦中看见的一模一样,这种惊人的巧合,让我吓掉半条命。 要不我就有超能力,是宇宙终极能量体的化身,眼睛具有x光功能,可以穿透衣服看裸*体。要不我就跟舒实瑾真的在什么时候有那么一腿,只是我忘记了,或者我根本不知道。再或者我脑袋被柜子一撞,潜意识里什么东西甦醒了。 “你过来,坐在这里。”我拍拍床沿。 舒实瑾却迟迟不愿靠近,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尼玛,这架势怎么搞的我要强x他一样?我现在是伤残人士,为什么就不迁就我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被扒光了扔在那里,人家叫我过去,我还真不一定会听话。 最终,舒实瑾放弃了,几步走上前,坐在床沿。小舒实瑾已经呈现昂首挺胸的姿态,我倾身过去趴在床边,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握住了。 第70页 舒实瑾闭着眼睛,睫毛颤动着。周围瞬间变得特别安静,时间都仿佛停止了。 手感,触感,都跟梦中的一样。我握住之后,它似乎更加坚硬了,时不时在我手中轻轻跳动一下。 外表温和无害的舒实瑾,有着一个并不十分温和而且还蛮有侵略性的小舒实瑾。 谁会相信,世界上真有这样惊人的巧合。 我缩回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从心底而生,忽然感觉自己在凤栖的生活不见得会多顺利,说不定比在大苍更充满惊险。 “穿上你的衣服。”从凉修烈身上学来的喜怒无常开始作祟,我手脚并用把舒实瑾推下床,背过身去不看他,可脑中一直重播着梦中的情景,那个硃砂痣,那个年轻了五六岁的舒实瑾。 舒实瑾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离我三尺远了。他面色恢復了正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微臣有一事需禀明公主。” 我躲闪着他的目光,故作正经道:“什么事?” “夏大人与微臣详谈了公主受伤的经过,觉得……事有蹊跷。”舒实瑾垂手而立,“公主受伤,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造成这一突发事故。” 看啊,被我说中了吧,在大苍就成天被人追杀,没想到到了凤栖还是逃不过被陷害的命运,我上辈子招你惹你了啊,无良作者?我做出一个神探伽利落的经典动作,手指张开覆在脸上,食指向上推了一下眼镜——虽然我没戴眼镜。然后又做了一个柯南的经典动作,一手叉腰,一手往前一指:“真相,只有一个!” 侍从从外面进来,端了一碗小米粥。舒实瑾服侍我吃了,扶我下床。我一脑袋都是那个梦,觉得自己和舒实瑾之间好像有什么实质上的暧昧,可是又苦于没有证据。 舒实瑾带我来到院子里,那里堆着上次砸到我的柜子残骸。他捡起一块,指着上面的划痕,“夏大人从驸马府丢弃的家具里找到了这几块碎片,上面这几道划痕很新,又不像是利器所留下的,依微臣看,倒像是……线。” 我脑中浮现出《名侦探柯南》里的某几集,用钓鱼线穿过来穿过去,最后制造了什么机关,一下子杀了被害人。 舒实瑾又捡起一块,好像是断掉的柜子腿,不用他解释,我都看出来了,这里被人动了手脚——根本就不是砸下来摔断的,而是被利器先切断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才是摔断的。而且,在这个柜子腿上,我看见了同样的划痕,不止一道。 这个兇手为了砸死我,做了不少次试验。我是多遭人恨啊,居然花这么大心思要砸死我。 舒实瑾引着我去了宫里的厕所,在净手的外室里,柜子的位置被他调整得跟驸马府一模一样,柜子上放着几个用来代替易碎瓷器的竹篮,里面装着棉花,柜子腿上也被他动了手脚。他从抽屉里找出事先备好的白色线团,看材质似乎是纳鞋底的那种。只见他在柜子和内外室的隔门两边走了几个来回,布好了线。线挂得很高,几乎贴着门的最上端,加上白色的墙壁做掩饰,如果不仔细抬头看,一个匆匆进来上厕所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门和柜子腿、柜子最上端之间连着这样几根狠毒的线。 隔门是推拉式的,一开始半掩着,就跟当时我在驸马府一样。舒实瑾亲自充当小白鼠,先进去内室,出来的时候门一推,柜子已经开始倾斜,他往外一走,柜子就向他砸来,他手快地扶住,柜子上的竹篮纷纷砸了下来,好在里面装的是棉花,虽然砸在他身上,可也不痛不痒的。 按照当时的混乱状况,没有人会注意到一地碎瓷片中的白线,恐怕它早就被人捡起来,一把火烧了。 “这个机关太巧妙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顶着一个粽子头,啧啧称赞着。 “微臣不敢居功,这是夏大人的想法,微臣只是照他的意思设计了这样一个机关,自己试了几次,心里知道个大概而已。”舒实瑾就算说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按我的智商,也不会去查,然而他还真不居功,把功劳让给了夏奏。“当时设计机关之人,心思奇巧,他的机关有两个看似是破绽的地方。第一,门必须是半掩着,让人先进去出恭,如果来人先一步将门完全打开,机关就过早启动,可能达不到目的。第二,出恭之后,人必须将门完全推开,机关才能启动,如果人出来时只是开一小fèng就走出来,定会安然无恙。” “那这个人设计得也不怎么样嘛,算我倒霉,我刚好不完全推开门就进去了,出来时又一下子把门全部推开。”我嘆口气,心想我这倒霉催的,连尿个尿都这么倒霉。 舒实瑾笑笑,“这就是设计机关之人奇巧之处,他在赌,赌常人的习惯,也赌运气。” “这又怎么说呀?” “人内急之时,一心想着进去行个方便,通常顾不得将门全部推开,只要有个可以进出的口,就赶紧钻进去。出恭之后心情舒缓,做事也不疾不徐,顺手将门全部推开再出去,是人之常情。除非真遇见不按常理之人,否则他的机关一定能奏效。”舒实瑾迳自解释着,见我听得津津有味,好像忽然觉得自己多嘴说太多了,“公主赎罪,微臣一时嘴快,在公主面前妄加猜测,十分不妥。”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这些也是夏奏告诉你的?” “此为微臣独自揣摩出的结果,并无证据,还请公主当玩笑话听听就罢。” 看来我也不是那个倒霉,任何人进去上厕所都会被算计的。我心理平衡了些,不禁开始怀疑是修岚动的手脚,可是想到线得挂在那么高的地方,他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人,怎么跑前跑后的去布置那些机关? 正盘算着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害我,舒实瑾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开口说:“微臣有一言,虽以下犯上,有诋毁之嫌,但……还请公主海涵。” 我见他头髮上沾了一片棉花,可能是刚才篮子掉下来蹭到的,就一边伸手过去帮他拿下来,一边听他说话。 “公主以后还是少去景程殿为妙,微臣收回以前所说的关于驸马与公主无利害冲突的话。”舒实瑾看住我,眼中既有坚定,又有急切,“经此一事微臣隐隐有感,驸马此人,深不可测。”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怪不得我会做那样的梦。(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啊!)也许就是我们心灵相通,我才我感知他心里在想的东西,说不定那个梦是他做的,我只是不小心闯进他梦里,看见他对我的邪念而已。(这个太匪夷所思了,亏你想得出来,你在演《盗梦空间》?)我眼珠贼熘熘转了一圈,故意板着脸,“修岚的品阶比你高了那么多,你居然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暗示我,那天设计机关的就是他?还真跟你自己说的一样,以下犯上,诋毁驸马!” 我以为自己这么一说,他会像以前一样跪下,说“公主赎罪,微臣只是巴拉巴拉巴拉巴拉……”谁知,他没有跪,背嵴挺得笔直,抬眼凝注我,“在微臣眼中,没有品阶之分。若此人爱惜公主,就算只是一介糙民,身无功名品阶,微臣也敬他几分;若此人对公主心怀不轨,即便身居高位,威名显赫,微臣亦看他不起。” 被他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继续吓唬他了,我本来就是只纸老虎。赔着笑脸,我拍拍他紧绷着的肩膀,“我也觉得凉修岚很有问题,他为什么想害我,其实我比你们清楚多了。” 舒实瑾只是点一点头,“夏大人曾与微臣提起,他打算暗探景程殿一事,不知结果如何,公主小心为妙。” ☆、我居然是个圣母 “夏奏他偷偷去景程殿了?”我一惊,没想到这傢伙还真是雷厉风行,跟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最喜欢潜入别人家的屋子去找东西,上一次是项府,这一次是驸马府。 舒实瑾默认,带着我往回走,为了迁就我的步伐,他走得很慢很慢。“那日驸马端来的莲花饮确实香甜美味,似乎故意让公主多喝,以致公主屡次如厕。微臣愚钝,当时并未多想,如今回想起来,才知其中深意。” “凉修岚那个混蛋,跟他哥哥一样不是个好东西,甚至比他哥哥还阴险狡诈,真是物以类聚。”我对姓凉的这一家人真是恨得要死,我在大苍那么命运多舛就是因为凉修烈和凉修瞻,现在到了凤栖又遇见了凉修岚。 原以为修岚就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受,没想到他这么阴毒,修烈想杀我,摆在明处,动不动掐我一下,还拿箭射我;修岚想杀我,隐在暗处,设计了这么个机关,想制造一场意外把我给砸死,自己逍遥法外。我很无辜啊亲!修烈讨厌我,是因为我是修岚的老婆,修岚讨厌我,估计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与修烈的jian*情。 第71页 唉,天理何在!你们俩搞基不成,拉上我干嘛!!诸葛满分温馨提示各位观众:珍爱生命,远离基友! 我咬牙切齿的,顶着粽子头回了寝宫,喝了药,又开始睡觉。我这样没日没夜的睡,醒来就是吃饭、出恭、喝药,睡着就是做春*梦、做噩梦,来来回回,头上的伤渐渐好了,开始结疤。 第一次梦见舒实瑾我还很震惊,后来时不时都梦见同样的内容,我就见怪不怪了。我这个人有一种可怕的阿q精神,发现自己和舒实瑾心有灵犀后就坚持认为是我一再闯入舒实瑾的梦中,窥视着他对我的求之不得的怨念。 一次醒来后,我没有看见舒实瑾,反而是夏奏坐在我床前,正拉着我的手,把玩着我手腕上的砗磲珠。我揉揉眼睛,顺口问了句:“实瑾呢?” “这么快就离不开他了?”夏奏马上充满酸意地回了一句。 我扭动着身子,把粽子头枕在夏奏的大腿上,“夏壮士不要多心,你们就像我的左右手,那只手不见了都会问一问嘛。而且左右手用处不一样,两手抓,两手都要硬!那个……你习惯用那只手呢?” “你说呢?”夏奏不知听没听出我的猥琐,故意把问题抛了回来。 “我可不知道。”我装纯地眨眨眼。 夏奏拆开纱布看我的伤口,怕我头疼还给我吹了两下,“驸马的事想必实瑾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的想法跟他一样,此人心机太深,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用小铜镜查看自己有没有破相,发现……可能以后得留平刘海了。“你查出什么来了?” “我潜入那天你出事的宫厕看过,门上也有刮痕,被人用白漆又刷了一遍。御膳房掌管宫内物品差遣的内官有本手册,驸马在你回宫后借去看过,因此学会了莲花饮的制作方法。” 我抽动着眼角,背后一片凉意,“这还有王法吗?哪里能够告状的,我要去告他!告他故意杀人未遂之罪,判他个十年二十年的。” 舒实瑾敲了敲门,端了食物进来,见我把头亲昵地枕在夏奏腿上,目光滞了一下,又很快转身关好门,沉默着到了我身边查看我脑袋上的伤口,小心翼翼为我涂了些药膏,用纱布包好。 夏奏扶我躺好,“公主就是这里的王法。只是我们找不到证据,仅凭门上的划痕与猜测,定不了他的罪。他毕竟是大苍的皇子,平日体弱多病,久居深宫,挑不出错处。” 舒实瑾张张唇想说什么,可又看了一眼我和夏奏,最终沉下目光,转身想退出房间,我瞥见他写满落寞的背影,忽然叫出他:“实瑾兄!” “公主。”他飞快地转身,低头垂手听我吩咐。 “你刚才想说什么?说来听听。”我多么像一个贤明的君主,广开言路,接受各种意见和建议~“微臣斗胆进言,公主受伤一事虽找不到证据治驸马之罪,但只要公主愿意,微臣愿想尽办法让驸马承受同样的痛楚。” 夏奏一听,很赞许地点头,“实瑾精通医理,驸马又体弱多病,药罐子不离身,只要实瑾在药中做一点手脚,驸马他……” “不要了。”我拒绝了。看,我是个多么善良的女猪,以德抱怨有木有? 见舒实瑾不解的目光,我解释道:“在大苍有一个人,他为了凉修岚宁愿放弃爵位,放弃在京城的荣华富贵,以一个驻守边境的将军身份盘踞在大苍西部,几年来只想得到修岚的一点消息,甚至还想违逆大苍皇帝的圣意用我把修岚换回去。修岚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他若是知道我在这里加害修岚,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说到这里,我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难过,心口好像被刺了一下,闷闷的疼,比自己头上的伤还疼,“我也不知道,修岚加害我与我加害修岚,在他眼里,哪一个更加不能允许……” 尼玛,我的声音居然开始颤抖,还有了哭腔,“我明知是修岚主谋害我,但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一次我不计较……我知道他对修岚的一番心意,他又知不知道我的苦心……在他眼里我永远比不上修岚……”我为什么这么伤心,我为什么提起凉修烈我就忽然这么伤心!这不科学,难不成我还真在吃醋,一边吃醋一边当圣母? “微臣不知竟有人如此重情重义,驸马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今生大幸。”舒实瑾不知凉修烈和修岚的关系,以为他们只是好朋友,于是便一脸歉意,然而又不知所措,“微臣不该出此下策,还请公主……” 我一伤心,头就开始疼,眯着眼睛,像一只被夹住尾部的青虫,在床上扭过来扭过去。我听见夏奏叫了一下舒实瑾的名字,两个人都上来,夏奏扶起我,让我靠在他怀里,舒实瑾按摩着我身上止疼的穴位。 凉修烈你看见没有,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如果老娘没有遇见你,我早让舒实瑾放点毒药进修岚的药里毒死他了,哪里要忍受这种疼痛?你虐我虐得最恨,虐身又虐心,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也虐虐你,让你尝尝这种忍痛当圣母的滋味。 过了一会儿,我的头疼平缓下来,出了一身的汗。 只听外面有人传报:“启禀公主,二公主看您来了。” 夏奏扶我坐好,整理整理衣衫站到一边,舒实瑾也跟着起身。 之前听舒实瑾提过,二公主姬琳,跟我差两岁,据说是大方稳重类型的,她父亲是现在的皇夫,朝中臣子和百姓都比较拥戴她。我也问过长公主的父亲哪里去了,舒实瑾说女皇还是公主时,自己选了个驸马,就是长公主的父亲,可惜他似乎一点也不喜欢女皇,闹腾了很久,以死相逼,最后女皇就让他出家了,还永生不与他见面。 二公主姬琳轻移莲步进来了,果然稳重,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婀娜多姿。她与我只有几分像,而且比我好看……==我被比下去了。 一身淡绿色衣裙,华贵的打扮,精緻的妆容,怎么看都是姬琳更像皇家公主,我想,如果我和她一起走在路上,被石头绊了一下,她的反应肯定是“哎呀”,然后站好;而我必定是“尼玛!哪来的破石头绊了老娘!”,接着一定会兇狠地把石头一脚踢飞,好像前锋进了禁区起脚怒射球门。 “姐姐可好些了?”她一见了我,就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又笑着看看夏奏舒实瑾,“夏奏也在?实瑾这几日定是辛苦了,瘦了许多。” 夏奏和舒实瑾作个揖,微微一笑。 姬琳大概就是《红楼梦》里薛宝钗那样的女子,懂得分寸而且落落大方,我呢……就是薛蟠。(瞧这差距大的!)舒实瑾搬了张椅子,铺了个软垫上去,放在我床头。姬琳过来坐了,“姐姐晕倒好几天,我过来了两次,都没能跟姐姐说上话。” 我有点自惭形秽,傻笑着回应:“我自己不小心,嘿嘿嘿……谢谢二……呃……妹妹关心。” 姬琳带着的侍从把礼品抬了进来,好多好多,舒实瑾忙着收礼去了,房里只剩我、姬琳和夏奏。姬琳又问了问我受伤的经过,一脸惋惜,说她也要回去检查检查家具的摆放,不要被旧家具给伤了。我这个贼眉鼠眼的,看见姬琳朝夏奏瞟了好几眼,有时还故意找个话题扯上夏奏,让他答几句话。 她应该对夏奏也蛮有意思的吧。 以前夏奏貌似也对二公主为人赞不绝口,且他还说过,他以前极度讨厌长公主。夏奏知不知道二公主对他的那点小意思?二公主明显比我好啊,怎么这样的,为什么二公主不是一个长相极丑却心地善良的人? 唉,头疼,到处是情敌,我的美男如云的梦想之路似乎充满艰险,偏偏我又不是那种什么“活泼可爱美丽冷漠聪明善解人意花见花开高贵冷艷,全球首富的独生女儿,家里有资产1000000000000000000000亿英镑”的玛丽苏文女主角。想到这里,我流下悲愤的泪水,我诸葛满分非要这么励志么? ☆、谁说纸老虎不是老虎 夏奏本想陪我到吃完晚饭再走,二公主一来,他坐了一会儿就找个藉口离开了。姬琳倒是留下用了晚膳,她也有一个贴身内官为她试毒,只是那个内官唯唯诺诺的,一点也没有舒实瑾的从容。 入夜,我躺在床上想,自己是不是该努力变成一个高贵冷艷的人,说话不能超过十个字,即使有一肚子话,也要分成三天说。不知道是不是晚餐中的鱼不新鲜,我感觉肚子隐隐作痛,但又不是很严重,就将就着先睡觉。 可能是今天与舒实瑾提起了凉修烈,我当晚就梦见了他。呃……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梦见跟他ooxx,而是梦见那天的混战,歷歷在目,同时也添了许多原本没有的情节。一支箭射*向我,紫楼一挡,胸膛就被贯穿,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很快就没了气息。凉修烈的弓还拿在手里,他对我说:“都是你害死了修岚,我要你偿命。”兰帛也说:“你以为将军心里有你么?他不过是在玩弄你,因为你蠢!” 第72页 我发疯一样拿起紫楼的剑刺向了凉修烈,刺向了兰帛,可是他们的身体竟好像棉花糖,刺进去又弹回来,怎么也伤不了他们。兰帛大笑着,重重踹了一下我的肚子。我大怒,对凉修烈说:“她踹掉的是你的孩子,你也不心疼吗?” 凉修烈只是很淡漠地说:“这不是我的孩子。”说着,也一脚踹过来,把我踹倒在地,还重重地踩我。我看见了修岚,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凉修烈身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捆纳鞋底的线,邪恶地狞笑着。 我的肚子一阵剧痛,不禁大叫起来,叫他不要踩了,可是凉修烈不听,反而又重重踩了我好几下,好像我是一只蟑螂似的。不带他这样的,蟑螂也是娘生爹养的,是蟑螂爸妈的小宝贝。 “公主……公主醒醒!” 我的眼前亮了,好像谁把蜡烛都点上了,还摇晃着我。凉修烈踩在我肚子上的脚不见了,修岚和兰帛也不见了,我渐渐甦醒,呆呆地看着一脸担忧的舒实瑾。 怎么,噩梦之后,接下来就是跟舒实瑾的春*梦么?场次变换太快,我都适应不过来了。“实瑾……”我像婴儿一样向舒实瑾伸开双臂要抱抱,他才倾身下来我就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好像我在梦里经常做的一样,下一步他应该吻我了吧。 “公主……” “不对,你应该叫我‘漾漾’。”我纠正他。这傢伙居然不按剧情来,该打。 舒实瑾无奈地伸手抱住我,向哄孩子一样拍着我的背,“公主做噩梦了吧?喊得那样大声,微臣明日给公主抓一副安神的药来。” 小腹一阵绞痛,腿*间总有湿湿*滑滑的感觉,跟那日流产的时候一样。我疼得脸皱成一朵ju花,捂着肚子,弓着背。 舒实瑾认真看了看我,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抬起我的屁股,往我身下一看,马上命人取一套新的睡裤过来,还端了盆热水进来。 唉,原来是大姨妈来了。自从怀孕之后,许久不来大姨妈,流产后一路奔波,内分泌失调,姨妈都没来,今日倒是来了,就是疼得我半死。我让他们都出去,换下脏裤子,把身体擦干净,却想起个事——你说宫里的卫生巾是什么样的? 门开了一条小fèng,舒实瑾递进来一包东西。我夹着腿挪过去一看,哎哟!这这这不就是卫生巾吗?!!我欣喜地拆开,看见这卫生巾上还印着“将止”两个字。项澄音啊项澄音,你丫的太有品牌意识了,简直就是商标总局的局长啊。 “这是最近贵族们流行的新鲜玩意儿,公主可会使用?”舒实瑾还担心我这个乡下老鼠不会用这玩意儿,关切地蹲在门口问我。 jian商项澄音,短短大半年时间,居然把生意做到凤栖来了,这算不算进出口贸易?怎么我也算发明人哎,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的股份,会不会分我一点红利? 嘿嘿,实瑾,我会告诉你,我是这玩意儿的祖宗么?我得意地笑笑,没有答他的问题,利落地弄好,躺回床上。 舒实瑾进来后,我问:“这玩意儿哪来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一些商户从大苍进了些货,先在女官之间流行开来,渐渐传进了宫里。不久前,都城里开了家‘将止’分店,微臣想到公主回宫时怕是要用,就……自作主张出宫买了些。” “那个店的老闆是谁?”我兴致勃勃地问。 “微臣不知。” 我失望了,嘆了口气。 “只是听说是一名男子,姓项。” 哎哟,项澄音!真是他!!他现在是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老闆了,估计生意做得很大,要不怎么还开分店了呢?不行,作为专利持有人,我必须拿起法律的武器,到他的分店里去收保护费。 “实瑾,等我伤好了,你带我出宫一趟,去那个店里看看。”我激动地说,肚子却一阵抽痛。 “微臣遵命,只是……公主若想早日出宫,就得好好吃药,可不能嫌药苦,偷偷倒进花盆里了。” “你都知道了?”我惊讶地张大嘴,“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样都被你发现了?!” 舒实瑾笑道,“微臣只是发现房里的几盆花忽然变了颜色,心中疑惑,留意了几日罢了。” 怪不得我倒掉苦药没过多久,隔日送来的药比我倒掉的药害苦上十倍,估计是这小子知道我把药倒了,就加重了药的分量。舒实瑾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表面恭顺得很,居然……居然!!呜呜呜。 “公主早些歇息,微臣告退。”舒实瑾拿起烛台,“明日微臣会送些温补的药来,慢慢调理好公主的身子。” “站住。”这些混蛋男人永远体会不到女人来大姨妈时的难受,我睡着之后又做噩梦怎么办?又梦见凉修烈踩我的肚子怎么办? “公主还有何吩咐?”舒实瑾耐心地问。 “今晚你侍寝。”我高贵冷艷! 舒实瑾有点慌了,“公主,微臣……” “你是不是内官?” “是……” “凤栖律令是不是说只有内官才能侍寝?”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 “那还愣着做什么。”我继续高贵冷艷,“还不快过来。” 舒实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来,吹熄了蜡烛,和衣躺在我身边。我挨着他,闻见他身上有股药香,但不知为什么身子很僵硬,一动不动的。这块木头!跟梦里的他不太一样呢。我正在大姨妈,又不能对他做什么,他干嘛那么紧张。 我气愤地推了他一下,强行拉过他的手当枕头,伸手抱住他的腰。他好像死了一样,连唿吸都没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手环着我,用比平时低沉很多的嗓音唤了我一句:“公主……”我不理他,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了,我都能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只听他的声音带了些犹豫和挣扎——“漾漾……” 原形毕露了不是? “实瑾……”我配合着叫他。 “漾漾!”舒实瑾是干柴,一点就着。他用力抱住我,翻身压了上来,放肆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脸上和胸口,他含住我的耳垂,近乎膜拜地吻着,吮着,唿出的热气挑的我心头一痒,浑身都苏了。 被凉修烈压在身下的时候,总有种被强x的感觉,舒实瑾则不同,有种……征服感。不是他征服我,是我征服他。一个高贵冷艷的姑娘,应该去征服别人。 我的领口被他毫不留情地扯开,一路开到肚脐,他一边吻我,一边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腰侧,小舒实瑾早就甦醒,隔着裤子顶在我的小腹上,热乎乎的,蓄势待发。 可惜我今天大姨妈。 舒实瑾也知道虽然自己蓄势待发,可是绝对发不了。于是放肆了没多久,就收敛地调整唿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男人来说,可能这么忍着比憋一晚上尿还难受。 “你喜欢我吗?” 舒实瑾的嗓音恢復了正常,“公主庄和贤宜,内外兼修,微臣同百姓一样,对公主爱戴之心……” 我听着怎么这么讽刺? “不准用这些字眼!”这小子一定是从甄嬛传里穿越来的,“给我好好说话!说人话!” “喜欢。” “你不是说我跟以前的公主不一样么?你还这么喜欢吗?”我讨厌他把我当成那个什么长公主,我是诸葛满分,不是代替品,“如果我跟以前那个公主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你更喜欢哪一个?”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如果,你忘了以往种种,现在已是一个新的公主,那我也当过去的你已经死了,心里只喜欢现在的你。” “真的吗?” “请公主不要怀疑我。”舒实瑾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否则实瑾这么多年的心意,就白费了!” 他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倒是把我这个纸老虎给震慑住了,但……谁说纸老虎不是老虎?真希望长公主现在就从外面闯进来,我们俩站在一起让舒实瑾选,看他会带着什么表情,又会选择谁? 也许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就不会选我了。 所以,他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他以为我就是长公主姬漾。 这傢伙,哼!哼!哼!!!!经过了这么久的歷练,我变态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舒实瑾忽然哼了一声,浑身都僵住了。 我咬住他锁骨上方的皮肤,五指用力握住一直蓄势待发迟迟不肯低头的小舒实瑾。 第73页 ☆、打死人的小飞机 “漾漾……” 静谧的夜里,舒实瑾这一声低语藏了多少的柔情蜜意和难耐的深情。但我怎么听怎么不慡,总觉得怪怪的,可又不能戳穿自己的身份,哎呀真是急死人。我一急,手就没轻没重的,上啊下啊,把周围的温度弄得越来越高。 舒实瑾的体温也就这么上升着,气息也渐渐粗重起来,哎呀,你们懂的,我就不明说了,不然要被河蟹抓走的,嗷嗷嗷。 我不知道舒实瑾现在心里想的是以前那个公主,还是现在的我。反正现在的他紧紧被我握在手里,随我怎么摆弄,指向天打的就是飞机,指向地打的就是坦克,指向你们打的就是手枪——砰砰砰!怎么样,我算不算高贵冷艷了?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我在心里敲打着节拍,好像在跳广播体操一样,从第一节伸展运动跳到第十节放松运动。舒实瑾忽然握紧了我的手腕,唿吸急促起来,好像即将要到小说中楠竹喷出七彩光的地步了。 我停住了。 我要当一个磨死人的小妖精,如果当不成小妖精,就当一个打死人的小飞机。 “漾漾。”舒实瑾叫我,好像恨不能将我一掌拍死,或者一飞机打死。 直觉告诉我,我是可以征服这个男人的,而且就是这个时候。 “不准叫我‘漾漾’。” “公主?” “不准叫我‘公主’。” 半晌,舒实瑾开口——“……姬姬?” “神马!!!”我勃然大怒,谁是鸡*鸡?!!我长得很像鸡*鸡吗?! “微臣有罪。”舒实瑾彻底没辙了。 “我让你以后都没有鸡*鸡!!”女上司怒握男下属。 “微臣该死。”男下属洒泪潜规则。 “我的小名叫——小满,记住了?!” “我记下了。”舒实瑾迟疑了一下,“小满。” “哎~”我答应着,终于有了一种独占舒实瑾的感觉,怪不得狗狗喜欢撒尿确认领地,原来占*有一块土地的感觉是这么棒。(你心理上还没有变回来)第二套广播体操,开始! 哎呀,这回第二套广播体操只做到第六节,舒实瑾就缴械投降了,而我,就如广大文艺女青年被人称赞的那样——不光吟得一手好诗,还吟得一被子好诗。(你的擦边球打得可真好)结果就是舒实瑾起床又是打热水又是拿干净衣物。侍从们只道是我来了大姨妈,特别麻烦,纷纷感动于舒实瑾连夜不合眼的照顾,简直可以去评选五一劳动模范,或者感动凤栖十大人物,却不知道舒实瑾刚才尝到了什么样的甜头,现在心里正暗慡着呢。他真是名副其实的一“举”两得。 折腾十几分钟后,我躺回舒实瑾温暖的怀抱,上下眼皮一直打架,真想就这么一睡不醒。 ☆☆☆ 大姨妈呆了一星期才走,我却休养了十天才恢復精神。头上一个疤,不再包成一个粽子,我不愧是当过洗头妹的人,在我的指导下,梳头的侍从把我前面的头髮剪成了平刘海,刚好盖住眉毛,那个疤就被遮住了。 我发现,我剪了平刘海之后貌似可爱了许多。 一个内官向舒实瑾禀告了什么,他点点头,转身走近正在照镜子的我。我大姨妈的时候,他夜夜被我拉过来侍寝,我时不时就给小舒实瑾做广播体操,他晚上被我弄得筋疲力尽,白天还得早早起来,真是个任劳任怨的劳动模范。白天的时候他仍然一本正经,恪守礼仪,“启禀公主,明日起,新任帝师卫若昭将进宫指导公主课业。” 我的眼角抽动了两下,筷子上的水晶饺掉在盘子里,“我失忆之后,凤栖的文字全部忘记了,一个字都不认识。” “怎会如此?”舒实瑾一脸难以置信,“我曾听夏大人说,公主文采飞扬,写得一手好诗,据说在大苍时还曾以《春江花月夜》、《水调歌头》让上仙惊艷不已。” 他提到风凝夜,我不禁想起自己在祈岚教中听说风凝夜有写过一封信给凤栖,让他们来接我走,是他们迟迟没有来,风凝夜才把我交给凉修烈的。于是我问:“大苍的上仙是不是给你们写了封信?在哪里?拿出来读给我听听,他到底写了什么。” 舒实瑾思忖了一番,最后答道:“微臣斗胆,请问公主是否记错了?我在宫中从未听说有来自大苍上仙的信件送入。” “哎?怎么会这样?你们没收到?”可是连风凝夜自己都说他送过信的,是不是半路丢了或者被截走了?我疑惑地皱皱眉,可是又没有多想。这种时代没有手机电脑,信丢了应该是经常的事。“怪不得你们这么久都没有来大苍接我。” “公主赎罪。夏大人被抬回来时一身是伤,微臣尽力相救,他醒来之后也无法下地行走。”舒实瑾一脸歉意,动手为我添了些豆浆,坐在我身边,“微臣医术不精,只好欺骗夏大人下肢无力只是暂时,其实心里明白他下半生也许只能卧床了。” “可是夏奏他不是……”我吃了一惊。 “夏大人相信了微臣的话,由于只有他知晓您的下落,一心急于去大苍接您回宫,不肯假手他人,问微臣如何才能尽快站起来。微臣于心不忍,又欺骗他只要每天锻鍊和按摩腿部肌肉,就可以站起走路。”舒实瑾平静地叙述着,在我看来确实惊心动魄,“微臣本意是舒缓夏大人的心情,谁知他竟每天按微臣之言勤于练习,几个月之后竟……真的站了起来。” “身残志坚!”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怪不得夏奏在凤栖耽搁了这么久,害我在祈岚教住了半年多,原来他在这半年里经歷了一个下肢瘫痪者到活蹦乱跳者的巨变。真让人感动啊夏奏。 “夏大人对公主之忠心,微臣自愧不如。”舒实瑾垂下目光。 “哪里哪里,你也很忠心。”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什么时候带我出宫玩玩?” “微臣计划于公主学习完帝师头三日的课程后,带公主微服出宫。”舒实瑾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像是申请表,“微臣欲向夏大人借暗卫保护公主安全,只是不知夏大人是否同意。” 我抽过那张纸看了看,“交给我好了,我去找他。” 舒实瑾一愣,随即拱手道:“这是微臣应该替公主打理的事,怎可劳烦公主亲自……” “没事。”我挑挑眉,“你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哦不,皇家禁卫队怎么走,我自己去。” “公主用完早膳,微臣带着公主去吧。”舒实瑾巧妙地避开“你是个路痴,告诉你路线你也不知道怎么走”这个真相,“微臣把公主带到夏大人面前,恰好去一趟翰林院,跟明日入宫的卫帝师交代些公主的情况。” “好!”我答应着,端起豆浆喝了个底朝天,碗一放,我拍拍肚子,“咱么走吧!” 舒实瑾见我猴急猴急的样子,温和地笑笑,上来为我整理整理衣衫,插了两支步摇在我头髮上,才带我出门。 “公主想坐轿还是步行?” “走过去吧,天气不错,我刚吃完饭走走也好。” “是。”舒实瑾抬起右手,让我把左手搭在上面。 宜室宜家的舒实瑾哎,我心想,假若我之后不会遭到什么身份被识破然后被拉出去砍头或者赶出宫的事情,我就收了你吧。话说他被我做广播体操时那压抑又暗慡的表情太吸引人了,我也就大姨妈的时候敢这么对他,这几天我都乖乖一个人睡,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春*梦成真。 走在大路上,我长裙飘飘,忽然,停下了脚步。前面那个缓缓而来的,不是凉修岚么? 他还是一副病美人样,坐在轮椅上,脸色却比那几天好了。对了,他禁足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想必是出来透透风,好死不死居然被撞见。我见了他,心就是一沉,总觉得一块东西堵着,不太舒服。可是夏奏和舒实瑾都提醒我不要去招惹他,我压下想冲上去踹他几脚的冲动,站在原地不动。 果然,他见了我,脸色一变,随即又愧疚地低下头,颤巍巍让人扶着从轮椅上下来,跪在地上,“公主万福。修岚被禁足多日,一直没能去探望公主,今日正要前去问安,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了。” “你起来吧,地上冷。”我手心都出汗了,最怕这种仇恨藏在心里,脸上却跟你笑颜如花的人了。我至今想不通他是怎么搞出那些线啊瓷器什么的,就那么五分钟时间,要置我于死地。 第74页 “公主这是……”修岚坐回轮椅上,“我似乎去得不巧。” 你最好别来,不然我哪里又被砸一个洞,流海都掩饰不住了。我骗他说:“我去外朝转转,许久不去了,差点都忘了各宫各院长什么样。驸马……要一起去吗?” “修岚不敢干政。”修岚一脸惶恐的表情,我怀疑他心里想的是“其实我也不想跟你去”。 “这样啊,那你赶紧回去吧,外头风大。”如果没有凉修烈,说不定修岚不至于这么想害我。算了,他们好歹也算一对被人拆散的基友,我暂且同情同情修岚好了。瞧我多善良,怪不得能当女猪脚。 我正要走,路过修岚身边的时候,就听他叫住了舒实瑾。 “听说实瑾已被公主传召侍寝,不知册夫仪式何时进行,我也好准备贺礼。” 舒实瑾面色如常,我却好像被抓住把柄一样坐立不安。对了,如果舒实瑾也问我什么时候给他一个名分,我怎么说?他变成我丈夫之后,就不能这样天天服侍我了,只有我召他侍寝,他才能来。不会不扯上什么宫斗啊,听说原来公主那些丈夫们对我很有怨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都有。 “公主身体不适,微臣只是奉命彻夜照顾,并无侍寝。”舒实瑾不卑不亢地回答。 修岚笑笑,不以为意。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世界末日不末日,桃爷永远猥琐地活在大家心中!!!啪啪啪!! ☆、新娘不是我 前面就是皇家禁卫军的训练营,那是一个像体育场一样的地方,远远就能听见里面喊打喊杀的声音,一种热血的男性气息铺面而来。舒实瑾问我要不要通报,我想了想,拒绝了。 舒实瑾吩咐侍卫们保护好我的安全,就告辞而去。我走进训练营,看见一队队士兵整齐排着队,手里拿着盾和矛,夏奏站在最前面,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是一桿长枪。“哇哦——”我看呆了,搞得跟阅兵一样。这里相当于中央情报局吧?那身为队长的夏奏不就是中情局局长了? 这么想来我也跟不少高干打过交道,什么文明办主任啦,城管局局长啦,以致现在的中情局局长。 “参见公主千岁!”一些人认出了我,纷纷放下武器,半跪行礼。 我得瑟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夏奏原本是背对着我的,听见声音就转身一看,见到是我,微微一笑。阳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几滴汗挂在他下巴上,可见刚才也蛮辛苦地在练兵。他抬手擦擦汗,向我走来。碍于大家都在场,他跪下行了礼,然后低声说:“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么?”我受了打击,小媳妇似的低下头。 “不欢迎。”夏奏毫不留情地回答。 泪奔,不带他这样的,他每次去我宫里,我哪次不是好酒好菜地招唿着,还给他捶捶肩膀捏捏腿摸摸小手戳戳屁股什么的,我来找他,他就这么不高兴,不就是给我跪了一下么。小气。我扁着嘴,哭丧着脸要走,他就在我身后道,“门口左转一百步,干坤阁。” “不去!”我没好气道,什么破阁,老娘才不去。 “那儿才是我平日办公的地方,小姑奶奶。”夏奏翻个白眼,又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我挑挑眉,乖乖出门左转一百步。 干坤阁就是皇家禁卫队队长和分队长议事的地方,今天是禁卫队的训练日,因此他们全员出动在训练营练习队列和骑射,干坤阁除外面站着的侍卫外,里面空无一人。 我一路走进去,好奇地摸摸墙上挂着的弓,动动兵器架上的大刀,捶捶用来练武的假木人。会客的大厅右边有个小厅,中间是一张巨大的书桌,书桌后有些剑谱和史书,想必这里就是夏奏平时办公的地方。我坐在夏奏的位子上,摸着木扶手上的纹路,还把脚架上了桌面。瞧我多狂放不羁,上了战场也必定是是个响噹噹的女汉子。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夏奏才姗姗来迟。他换了一套驼色的宽袖便服,腰带松垮垮地绑着,走近了,我闻见他身上一丝汗味没有,反而多了丝丝皂味,看来他是洗了个澡才过来的。 见我一副土匪样,他上来就把我的腿从桌子上搬了下去,斜倚在桌边,“公主大驾前来,有何贵干?” “来看看你的腿儿好了没有。”我指着他的腿,“听说你刚回来时都不能走路了,快把裤子脱了我检查一下。” “舒实瑾告诉你了?”夏奏释然地问,半低下腰,“还是你因为不满我许久没去接你,故意逼问的他?” 好一个夏奏,他一下子就猜到真相了,我是不满来着。不过……我眼珠不安分地转了转,“其实你一开始是不能再站起来的,舒实瑾怕打击到你,才骗你只要勤于练习就可以走路。你是不是得感谢我,要不是有我这么个精神支柱,没准儿你的下半生要跟修岚一样在轮椅上度过。” 夏奏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真相,不过他淡定很多,因为都已经活蹦乱跳了,他自然不会在意曾经是不是真的站不起来。他眉尖一挑,“……所以?” 我拿出舒实瑾的出宫申请,“我要出宫逛逛,麻烦在这上面按个手印或者盖个章。” “不对。”夏奏摇摇头。 “什么不对?” “按照你平日里的习惯,应该提出让我以身相许的要求。” 夏奏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啧啧称赞着,但仍旧死不改口,上项澄音的店里打砸抢的渴望已经大于我的夏奏身体的渴望,生怕自己去晚了,项澄音那个暴发户jian商藉口不认识我,就不给我发明专利购买款了。 夏奏结果那张单子,看了两眼,从腰间的小锦囊里取了一方印,沾了红印泥,正要盖,我就一把抢过,“我来!我来!”说着,啪啪啪在纸上盖了五六个。 夏奏的眼角抽了两下,“需要盖那么多吗……” 我点点头,认真地说:“当然。”我收好出宫单,在夏奏的桌子上翻翻找找,他疑惑地问:“找什么呢?” “情书!”我兇狠道,“有没有女人偷偷写情书给你?!”质问着,我从他桌上一本厚厚的什么本子里发现一封信,可惜我看不懂。 夏奏看了看那张纸,好像想起些什么似的,指着它告诉我,“凤栖大苍交界的驻兵营递上来的消息——大苍的镇西将军大婚了,娶的是大苍第一美女,似乎姓柳。” “柳诗韵……”说实话,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点被刺激到了,那感觉不亚于听见莫名其妙就分手的前男友已经结婚了的消息,心头好像被刀片剐了一下。那是皇上的圣旨,他因为我怀孕了,一直抗命不尊,怎么,终于想通了么? 好吧,能结婚,证明他一没有被皇上处死,二没有被我那一剑捅死,至少还活着。真是恭喜他了,也许自我之后,他获得了对女人感“性”趣的能力也说不定。然后那个大苍第一美女柳诗韵就像所有古代言情小说女主角一样,先是嫁给狂暴将军,百般不从,后来被凉修烈使出各种手段oo復xx之后,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这个强x犯,顺从下来。这个狂暴将军在对女主角几次ooxx后也觉得女主的oo有着特别不一样的构造和吸力,好像一xx就停不下来似的,之后女主怀孕了,将军高兴了,结局圆满了,我炮灰了。 娘了个腿的,我在狂暴将军与第一美女的故事里,是个炮灰女配啊?! 我一巴掌拍向桌面,恨恨地站起来。 “你与大苍的一切都不相干了,勿要气坏身子。”夏奏及时说了一句,趁我没有发火摔桌子砸椅子之前。 “你说得对,都跟我无关了。”我坐下,还是心情低落,一会儿,又想起紫楼来,拉着夏奏的袖子急切地问:“紫楼有消息没有?风凝夜,也就是那个七世上仙有没有救活他?” 夏奏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略微迟疑着回答:“……紫楼他……并无消息。” “怎么会没有消息,你有派人去问吗?” “没有紫楼的消息。”夏奏这回,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也只好作罢。 夏奏转身去给我倒茶,我幻想着凉修烈穿着大红色的喜袍,掀起柳诗韵的红盖头,在看见她美丽脸蛋的一剎那,他想“次奥,这妞真是漂亮,比诸葛满分那丫头好看百倍,我以前为了那丫头怀孕居然拒绝结婚,真是有够傻x”。我被自己的幻想深深刺伤了,不禁趴在桌子上,暗暗流泪。 虐啊,真虐。凉修烈在那边喜当新郎官,我在这边对他的旧基友百般退让,就是不想他知道后生气。我真是个圣母,以前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欠抽属性。 第75页 一杯茶放在我面前,夏奏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我没抬头,只是趴着。 夏奏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抱紧,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呜呜呜地哭。那个总是对我打击报復却把我拐上*床的男子,那个曾经贴着我肚子听胎动声音的男子,那个拿着笔和书成天想孩子将来要叫什么名字的男子,今后就是别人的老公了。 “你喜欢他,满分。”夏奏拍拍我的背,“不要哭。” “呜呜呜……”我哭得更加大声了,完了,该死啊,我怎么就喜欢凉修烈了,可他就没喜欢我啊魂淡。 “不哭,你还有我。”夏奏这会儿倒是温柔,任我在他怀里为别的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是啊,我还有夏奏,还有舒实瑾,没事的,没事的……我红着眼睛,趴在夏奏肩上抽泣着:“那……那夏奏……你、你今晚过来侍寝不!” “好。”夏奏答得干脆。 “哎?”我愣住了,都忘了哭,“可是舒实瑾说……说外官不能、不能侍寝呀?” “律令上确实不允许。”夏奏笑得邪气,“但公主既然有命,夏某刀山火海亦在所不辞。” ==“请问我是刀山还是火海?” “我是刀山,你是火海。” 我破涕为笑。 “公主出宫需要多少暗卫?”夏奏话题一转,把自己刚才的轻佻撇得干干净净。 “你觉得呢?” “夏某一人足矣。”夏奏托着我的屁股,我就这么挂在他的身上,腿环着他劲瘦有力的腰,姿势真是……咳咳。 “也好。”我高兴地点头,“刚好能见见故人,你们好歹也一起睡了大半个月。” “谁?” “三公子项澄音。” 夏奏五指一紧,捏得我屁股好痛,他吃醋了,他不慡了,他带着威胁,凑近我,在我耳边低声说:“居然把他招来了……看我今晚怎么惩罚你……” “你竟敢以下犯上说要惩罚我,咬死你。”我啊呜一下咬住他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 ☆、不孕不育找领导 入夜,我激动得简直不能自持,在浴池里奋力搓洗着自己,将近一个小时候才走出去,穿着半透明的蚕丝长裙。舒实瑾等在外面,见了我,明显失神了一会儿。 他的眸中映着跳跃的烛光。 他不是那种帅到让人窒息的男子,他不惹眼,总是淡淡地笑着,对谁都是那样和善,那骨子里的干净气质,让人如沐春风。他真诚而坦白,守礼而谦恭,他隐藏着自己的聪明,收敛着自己的锐气,最后内化为一种谦谦君子的姿态,不卑不亢地生活在这个女尊制度下。 “公主早些歇息吧,明日帝师就将入宫。”舒实瑾提醒着我,灭了我房里的蜡烛。 “实瑾~”我抱着被子,喜滋滋地叫他。 “公主……公主有何吩咐?”这小子八成以为我一时兴起又要他侍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也早些睡吧。”我讨好地说,“今天你辛苦了。” “……多谢公主,微臣告退。”他似乎微微失望,但还是答应着,退了出去。 别落寞了,实瑾兄,也许明天就轮到你了哦。我乐颠颠地仰面躺着等夏奏,决定从此不再想凉修烈,对,抛弃,老娘不要他了。我要在凤栖过我的神仙日子,先坐拥几个美男再说。 翻一个身,哎哟夏奏怎么还不来。 趴一会儿,哎哟夏奏怎么还不来。 数一百只绵羊,哎哟夏奏怎么还不来。 再数一百只绵羊,“唿……”我睡着了。 死夏奏,他骗我来着。哼。 “满分。”有人在推我的肩膀,“睡着了?” 我迷迷煳煳的,不耐烦地扭了几下,“别吵我,烦死了。” “……那我可走了?” “走!”我抱紧了被子,继续唿唿大睡。 没一会儿,“叮叮叮——”我心里警铃大作,勐然坐起来,“夏奏?!哎哎,你还在不在???” 没人答我,我哭了,真哭了,不带这样的,还真一下子就不见了嘿!我懊恼地躺下,牙齿咬着被子,孤枕难眠。 旁边传来一阵轻笑声,“怎么了这是?” “夏奏不见了,他走掉了……”我沮丧地回答,可怜兮兮地缩进被子里。 等等! “夏奏!”我跳起来,手往旁边一抓,还真抓住了他的手腕。“夏奏!你没走啊!”我惊喜地大叫,却被他捂住了嘴。 “想害我被人发现深夜闯宫吗?”他压低声音,握住了我的手。 “我错了我错了。”我狗腿地起身,摸索着站起来,夏奏就站在床头,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哎哟刺激,早就想这么干了。 夏奏啊夏奏,我的好夏奏~破屋里的初相见,他怕是早就认出了我,故意装傻不认识我,一路带着我回凤栖,为我挡下多少风雨多少刀光剑影,要不是他,我怕是早被祈岚教的人给灭了。 他失去自持力地拥吻着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他私闯禁宫,再没有地位和礼仪的束缚。他喜欢的,是我诸葛满分,是傻乎乎色迷迷还整天不正经的诸葛满分。 我也喜欢他。喜欢他的高帅富,喜欢他时不时的吐槽,喜欢他至今不存害我之心,喜欢他独到的体贴。衣服一件件被扔在床下,一件叠着一件,他是那样的有力,也是那样的急迫,唔……我还喜欢小夏奏的尺寸……“啊呜……”我一时适应不了小夏奏的威力,忍不住低吟出声,自己觉得不妥,就赶紧捂住嘴。 可是夏奏,故意似的,用力撞了几下,我哀叫着,狠狠捏了一下他的屁股。 啪啪啪。 忽然,夏奏停了下来,双手撑在我身边。我眨眨眼,他微微喘着,头靠在我的脸旁,悄声说:“有人来了……” “哈?!!”我慌了,抓过被子捂住胸部。 门发出轻轻推动的声音,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敢进我房间!!是谁?舒实瑾?我一紧张,心就跳得飞快,夏奏捂住我的嘴,想先退出来,可是……他退出不去了。 这可不好,连躲床底下都不行了。我也想放松,可是随着门一点点被推开,我只会越来越紧张。夏奏进不了,也退不了,只能撑在我上方,静观其变。 我以前在天涯上看过两个新闻。其一,一男一女正在啪啪啪,貌似也是受了什么惊吓,那个女的牢牢夹住那朵男子,最后二人不得不被众人送往医院。其二,一个女子正拿着胡萝蔔欢快地啪啪啪,也是由于不知受了什么惊吓,胡萝蔔卡在里面竟然拔不出来了,最后这朵女子悲愤地去了医院。被取出来的胡萝蔔在接受记者採访时哭诉:请还我作为一个蔬菜的尊严! 说回正题。 门被推开能容一人进来了,我听见一个人从空隙中挤进来。这不是舒实瑾的风格,他不会如此鬼鬼祟祟。一时间我脑中想到很多人,是今天在路上瞄了我好几眼的那个侍从?是凉修岚?还是……兰帛!! “啊!!!!!!!!!!!”毕竟做贼心虚,一想到是被我捅死的兰帛来寻仇,我就不管不顾哭叫起来,“来人啊!!!救命!!救命!!!” 夏奏想捂住我的嘴,为时已晚。 他仍旧出不来,刚才就退不出来,现在更是难以移动哪怕一寸。 “公主饶命,是我,是我啊。”一个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声音。 “你是谁!!!”我大声质问着。 “慕桐啊公主,公主连慕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慕桐好像正在朝我走来,可能踩到了被我们扔出去的衣服,疑惑了一下,又说:“公主,慕桐太想念您了……今儿个斗胆来看看您……” “公主!!”门被强力推开,舒实瑾的声音传来,他来得很急,灯都没点,好像正从门边摸了一支蜡烛,我忙说:“不准点灯!!我……我裸睡呢!” “可是这……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您……又做噩梦了吗?”舒实瑾站在门边,声音有着刚被惊醒的沙哑。 我身上趴了个夏奏,床边跪了个慕桐,门口站了个舒实瑾,最要命的是夏奏这傢伙真是持久力强悍,不愧是中情局局长,在这么大的剧变下,他的小夏奏仍然没有退缩的意思,好像跟我紧紧黏在一起。 第76页 偷个情都这么反覆无常的,只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而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杯具。 怎么办? “实瑾,我没事……你退下吧,我得睡了,明天不是还上课么。”我故意打了个哈欠。 “公主,恕微臣直言,刚才微臣听见男子的声音。”舒实瑾原来不是个完全听话的主儿,这种时候,他一动不动守在门口,忽然厉声说:“谁竟敢夜晚擅闯公主寝宫,论律当斩!!” 夏奏又试着动了一下,光荣失败。 “公主救命……”慕桐这个沉不住气的,当即就开口求我。 “果然……”舒实瑾抽出火摺子,就要去点蜡烛。夏奏手一挥,放下床帘,“嘶……”蜡烛亮了起来,舒实瑾好像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一地衣物和跪在我床前的慕桐,惊得说不出话。 “灭了蜡烛!!”我气急败坏地吼道,舒实瑾迟疑了一下,最终吹灭了蜡烛。 “今晚就让慕桐侍寝,你出去。”我急于先赶走舒实瑾,不让他细看那些混在一起的衣物到底是慕桐的还是别人的。 “公主……”慕桐带着哭腔,就要往床上爬。 “微臣告退。”舒实瑾不带一丝情绪地说,飞快退了出去,只是关门的声音比平时大声许多,估计是……生我的气了。唉,从小到大我一做坏事就一定被抓,这次也不例外。 “公……”慕桐还没爬上来,夏奏就一指点在他某个穴位上,让他定住不能动。 “慕桐,你好大的胆子。”我冷声道。 “公主~”慕桐开始撒娇,声音腻得我噁心得半死,真想不到以前那个公主怎么会喜欢这种男人,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如果女尊国家都是这种娘娘腔,我宁愿不穿越。 “一会儿我解了你的穴道,你给我滚出去。”我发现自己现在一点“性”致都没了,即使慕桐马上消失,我也只想倒头就睡。我怒了,压低声音警告他,“你数到三,你若没有滚出去,我明天就禀告母皇,抄你全家。一!二!三!哎呀?好大胆子,还没走?!” 慕桐吓哭了,“公主公主,你还没有解我穴道呢……” 夏奏忍住笑,捏捏我的脸,伸手解去了慕桐的穴道。慕桐一软,摔在地上,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我屏息等了许久,确认外面确实没人之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你宫里侍卫如此粗心大意,他一个毫无武功之人竟能夜晚闯进来?”身为禁卫军队长,夏奏对自己没有团队意识的下属表示强烈谴责。 我吐吐舌头,在他耳边说:“因为我怕你被发现,今晚……只留了宫外守门的几个侍卫,里面的……呃,我都撤掉了,给他们放假。” “公主太瞧不起夏某了。”夏奏掐住我的腰,咬着我的耳朵,“这宫里侍卫都是我的手下,即使看见是我,他们又能如何……” 是啊,我太自以为是了,夏奏可是他们的领导,谁在夜总会遇见自己领导怀里抱着个女人,还傻乎乎地走过去说“哟,领导亲自泡妞呢”?自然远远避开的好了。怪不得有句话说得好——不孕不育找领导,无痛微创效果好。 我一放松,夏奏又可以来去自由了。 啪啪啪。 这小子体力真好,以前我就发现了…… ☆、妖心菩提 也许是我睡相真的不好,夏奏清晨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因为要把我架在他胸口的腿推下去,而弄醒了我。我迷迷煳煳的也没多少思考能力,只觉得他横抱起我,将我放正了睡,然后在窗前悉悉索索地穿衣服。晨光透过窗户纸,照在他的裸*身上,格外性*感,我可耻地硬了。(靠,你有吗?!)他穿戴整齐要熘走时,我几乎又要睡着了,只觉得他俯身看了我一会儿,轻笑了一声,温柔地把唇贴在我的额头上,然后才推开了窗户,嗖嗖几下就不见了。 我真想睡到日上三竿,但现实总是骨感的。 今天据说开学了,那个什么帝师要来教我知识了。我真想拉住这个素未蒙面的帝师说,虽然培根说过知识就是力量,但鲁迅也说过知识不是力量,智慧才是。要不你把他们俩找来打一架,分出个胜负你再来教我? 我昏昏欲睡地被侍从扶起来穿衣服。夏奏跟凉修烈不一样,并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什么不该出现的印记,侍从们只把我的萎靡不振理解为昨夜慕桐的侍寝。舒实瑾捧着一块湿毛巾,我穿好衣服之后,他为我擦脸。 跟以前一样,他好像没有计较昨晚的事。 直到吃罢早饭,粗心大意的我才发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 比如说吧,以往我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他总是笑着回答,直视着我,好像看进我的心里去,可今天我问了几句关于帝师的,他回答得尽管还是那么有礼貌,可目光总是低垂着,好像有什么心事。 再比如,以往我一沉默,他就关切地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心情不好,可是今天我沉默了好久,他居然也跟着沉默了。 他为我梳了一个圆髻,正拿着一根红珊瑚簪子往我头髮上插的时候,我忽然抬眼问他:“你是不是在介意昨晚我让慕桐侍寝的事?” “微臣不敢。”他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只是拿着簪子的手顿了一下。 奇了怪了,一开始是他动不动提起让人侍寝的事,怎么现在我似乎如他所愿了,他竟然这么反常。更何况我冤枉啊,昨晚我可没有跟慕桐怎么样。我毫无预兆地转身,他原本用手指按住我的发尾,这下我的头髮又全部散开了。我抬头看着他,“别胡思乱想了,你走之后我就把慕桐赶走了,不信你去问他。” 舒实瑾愣了一下,眼神闪烁着。 许久,舒实瑾脸色平缓了些,又拿起梳子给我梳头,“微臣只是疑惑,公主既然不需要慕桐侍寝,为何不让微臣当场将他带走治罪。” “你也知道,他是半夜闯宫,如果我不留他侍寝,今天他已经被丢进大牢准备问斩了。”我编造谎言的能力越来越强,就快赶上红十字会了,“既然他是我以前最宠的人,我想他只是思我心切,一时不习惯我这么久冷待他,就暂且不计较了。……禁足他一个月吧。” “公主心地善良,微臣惭愧!”舒实瑾有感动之色,重新抬眼直视我,目光里又是喜爱又是尊敬,看得我都快被自己的无耻羞死了。 算了,为了夏奏,我就无耻一回。 舒实瑾又恢復了常态,重新给我盘头髮,小心翼翼用髮簪固定着,随口说了句“公主在大苍想必没有戴耳环,耳洞都闭合了,微臣请人再为公主穿两个可好”,我直摇头,他也就作罢。我赶紧转移话题:“实瑾哎,我万一以后没有当皇帝,那帝师不是白请了么?” “您与二公主谁是皇位继承人,现在谁也说不准。”舒实瑾答道。 我想起在翎西山庄里,赤展和凉修烈的对话,什么妖心,什么菩提,什么继承人的,就问:“你知道‘妖心’和‘菩提’吗?” “不光是微臣,凤栖与大苍的百姓几乎都知道。” “说来听听!!”我激动地催促。 “公主答应微臣一件事。” 呵!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套!我只好点头,“什么事?” “公主跟着帝师好好学习政事,不许偷懒。”舒实瑾哄孩子似的。 “行!你快说。”说不说是他的事,学不学是我的事,是吧。(无耻!)“传说凤栖与大苍分立之前,同属一个国家。那时有个德高望重且百年不老的高僧,法号叫沉念。他修行时,一只蜘蛛爱慕他,不断想修成人以便靠近他,最后修人未成,竟然修成一只妖精。沉念虽知蜘蛛妖对他的爱慕之情,但仍出手将它度化,而他自己终于修成佛,曰菩提佛。可蜘蛛精与他情债未了,不肯轮迴,爱他之心,成了一颗‘妖心’。据说天道感动于蜘蛛精的爱人之心,让蜘蛛精转世为人,妖心不灭,世代沿袭。带着妖心转世的蜘蛛精建立了凤栖国,成为凤栖女皇,在佛坛前供奉着菩提佛。”(沉念与蜘蛛精的故事详见本文作者《你这小妖精》第二篇之蜘蛛精:妖心菩提)我听得津津有味,让舒实瑾坐下慢慢说。 “妖心因前世得不到沉念的爱,转世后身有异能,可撒豆成兵,点石成金,并获得了赢得心仪之人青睐的能力。多年来大苍国力强盛,之所以不敢侵犯凤栖,也是惧怕皇上拥有的妖心异能。妖心的转世成为凤栖女皇继承人的标志,微臣虽未亲眼见过,但听服侍皇上的内官说,皇上手臂处有类似纹身的藤蔓图案,那就是妖心转世的标志。只有上一代女皇去世,妖心才会挑选出合适的皇女,将自己与她融为一体,让皇女拥有自己的异能,并且也拥有了对沉念执念百年的爱意。” 第77页 “原来如此!”我豁然开朗。 “至于菩提……”舒实瑾接着说,“菩提佛得知蜘蛛精如此痴情,便下界意欲再渡她痴情,让她忘却执念,不要再为他活着。于是大苍有了第一世上仙,如今已转世七代。” “可女皇并没有被渡呀?”我插嘴问。 “妖心不愿被渡,一心想与菩提佛缠绵此生。可是毕竟佛妖不同道,二人若当真互生情愫……”舒实瑾说到这里,好像又在斟酌用词,“……破戒交*合后,妖心异能与菩提仙力各自消散,不知在何处将聚合成所谓的‘妖心菩提’,传言有灭世之力。” “哈?!”怪不得风凝夜说不能留我在他身边,难道他感应出我是妖心继承人?不对啊,我不是长公主,他感应到的应该不是我吧? “菩提佛虽下界几百年,但从未与凤栖女皇见面,女皇亦害怕自己毁了沉念多年的修行,也不敢贸然与他相见。一个几百年来心怀痴恋,一个想要断对方痴情,二人就这么拖着,互相守护着凤栖和大苍。”舒实瑾微嘆口气,“微臣大胆猜想,沉念是自己爱上了妖心而不自知,他只想断妖心痴情执念,却不知自己这种断情之心未尝不是执念。世间痴情之女子何止妖心一人,他为何只想断她一人而不断他人,可见沉念心中一直有她。若沉念当真无情无欲,又何苦怕与妖心见面,他不愿回天界,是不是捨不得也放心不下把爱恋他多年的蜘蛛精独留在人间……” “太让人感动了!”我抹着眼角的泪花,“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出。”我忽然明白了赤展和兰帛那时刻意欲言又止的“几世情债”,这无论在大苍和凤栖,都是人尽皆知的建国传说,只有我这穿越菜鸟不知道。 我忽然理解了风凝夜,也终于原谅了他把我交给凉修烈的行为,原来他心中是如此的挣扎,才会在残忍地背叛我之后,把他最珍贵的保命佛珠——砗磲珠,送给了我。 只是……送错人了吧? “妖心是人,还是妖?”我又追问着。如果是个妖怪,那即使我不是真的长公主,她也能附在我身上呀。我也蛮喜欢风凝夜的,难道已经被附身了,所以一开始才变成狗?不对啊,那也应该变成蜘蛛才对。唉唉,想想就可怕。 “与其说妖心是妖,不如说是一种强大的执念,它不是完整的形态,也没有害人的力量,这种执念代代相传,为的只不过是延续蜘蛛精爱人之心。”舒实瑾望着窗外,目光幽幽地看向远方,“大苍上仙的菩提灵力,其实也是一种执念,只不过前者是妖,后者是佛。” 妖心啊妖心,你既然有异能,应该比他们都清楚我不是女皇的孩子。所以你可千万别找上我,附在我身上哦亲。我心里碎碎念着,双手合十祈祷。 舒实瑾将步摇斜插在我的髮髻上,最后看了看,笑道:“公主已梳妆完毕,是不是该去书房等待帝师的到来了?” “我还没从这伟大的爱情故事中缓过劲儿来呢。”我找着藉口,不想去读书。 我正苦着脸推辞,一个侍从走进来弯腰鞠躬道:“启禀公主,新任帝师卫若昭已在宫外等候听传。” “卫若昭?”我一脸呆滞地望向舒实瑾,“他是几品官?我要叫他啥??” “卫若昭是六年前的文举状元,现官拜二品,任翰林院史撰总编。公主只需叫他‘先生’便可。”舒实瑾看出了我的百般不愿,有意靠近我上下抚了两次我的背算是暧昧的小安慰。 “史撰总编是什么玩意儿?”我的人生就是由问号组成。我要是舒实瑾,一定早就怀疑我是不是真公主了。 “史撰即凤栖国史编写官员。”舒实瑾抬眼看了看我,又强调了一遍:“属于外官。” 我努力思考了一下,好吧,我知道了,他就是类似司马迁那种人物,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受过宫刑?(司马迁: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提我受宫刑的事,难道每年高考提得还不够多?)☆、公主,请自重 尊师重道是我中华民族优良的文化传统。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去书房,舒实瑾负责去宫门口把卫若昭带进来。你们还别说,第一次见这个新任帝师,我还有点紧张呢。 以前我以为皇帝的老师才叫帝师,在凤栖,指导你如何成为一个好帝王的老师才叫帝师。那么帝师相当于什么呢?我坐在书房中央的桌子上胡思乱想着,大概是……教育局局长? 卫若昭——舒实瑾跟我介绍过,似乎是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帝师最出色的门生,十九岁高中状元,如今二十有五。 十分钟后,有脚步声在门口走廊响起,其中一个比较熟悉,是舒实瑾,另一个想必就是卫若昭。他们在门口停下了,门是虚掩着的。 “帝师——卫若昭候传。”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啧啧,这声音,拨得我心弦一动。 “进来。”我高声道,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 “卫先生请。”舒实瑾为他推开一道门,他自己推开另一道,一步跨了进来。 好傢伙。 青色里衣,藏蓝长衫,腰间繫着一条菸灰色缀白玉腰带。多年学文积淀的书卷气之外,面带冷傲,不怒自威,眼角下方一寸位置,一颗泪痣,帅得惨绝人寰。 和项澄音的傲慢相比,他的傲,是傲骨,而不是傲气。看向我时,没有一丝惧怕,也没有一丝尊敬,甚至……怎么那么不慡??(卫若昭:我当然不慡,混蛋作者居然到了20多万字时才让我出场,女粉丝都被他们几个抢光了,男粉丝怕也被凉修烈抢光了,还有剩下的么?)“公主殿下,别来无恙。”他见了我不行礼,只是站着,直直看着我。 他原来和长公主认识的么,怎么又是一个旧相识?我紧张地看看舒实瑾,他给了我一个“放宽心”的眼神,然后退出书房。 现在倒成了我唯唯诺诺的了,难道我只有在舒实瑾面前才是一个脆生生的女汉子?我站在书桌前,眼睛四处乱瞄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谁也不开口说话。哎哟我最羞射了,见了帅哥都不敢主动搭讪的,只敢主动扒他衣服。(==)然而最后还是我憋不住了,主动搭了讪:“你喝水不?” “不喝。” “抽菸不?” “……” “吃点水果吧!” “不必。” “那我讲个笑话逗你乐呵乐呵?”我摩拳擦掌,先讲那一个黄色笑话好呢,还是先讲这一个黄色笑话好呢,再或者两个都讲? “公主。”他冷声制止我,往前走了几步,“请自重。” 我闻到了一股闷骚攻的味道,于是羞射地低下头,像所有冰清玉洁面带娇羞的女主角一样摆弄搓揉着腰带。(装纯遭人轮==)卫若昭重重把书往桌上一放,拉开书桌边一张椅子就坐了,“公主先将《如策论》背一遍与我听。” 《如厕论》?!!!我一脸痴傻状,由于过于认真思考为什么上厕所都要写一篇论文,我的手下意识下垂,不想我正捏着腰带呢,只听“嗖”一声,我的腰带就这么被自己拉掉了,裙子开始往下滑。我惊叫一声,赶紧将裙子一提,手忙脚乱地把腰带绑好。 抬眼,见卫若昭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我赔着笑,喃喃着“如厕论……如厕论……” 卫若昭开始不耐烦,手指焦躁地敲击着膝盖,看向我的目光也是越来越不慡。 “我没学过。”我老实回答。 “《如策论》乃政事入门初篇,公主应该早在几年前就背过才是。” “我失忆了,什么都忘记了,不光记不起以前读过的文章,连身边的人和事都不记得。”真是万能招数,我掀起自己的刘海给他看,哪里出了一个旧伤疤外,还有一个结了疤的新伤痕,乍看之下真是不堪入目,连我自己都替自己感到不值。 “失忆与否都是公主一面之词,众人都不是公主,皆不知公主脑中记忆是否消失。”卫若昭是唯一一个不相信我失忆的人,我的谎言在他面前似乎一下子就被戳穿了,只是——他没有证据。 我想起了以前上课时老师提过庄子和惠子在争论鱼到底是不是自在快乐,其中有句话就叫做“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于是我反驳道:“你也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失忆。” “我虽不知公主是否真的失忆,但公主这顽劣jian诈的性格却是一点没变。”卫若昭斜睨着我,好像想把我给千刀万剐了,“也难怪家师会被公主活活气死,看来关于公主冥顽不灵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第78页 他说什么来着?他的老师,也就是上一任帝师是被长公主活活气死的。什么心理素质啊,能被学生给气死?我翻了个大白眼,真的长公主没给我留下什么好货,让我给她收拾这么多烂摊子,现在又来了一个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的老师,怪不得好像看我哪里都不顺眼。 “你以前见过我几次?”我瞪着他问。 “卫某有幸,从未见过公主。”他的话好像一根针,直刺我而来。 擦,没见过我是他的幸运,这是什么破话。我无奈地别开头,只觉得自己倒霉。好在这时舒实瑾送茶水进来,我见了他,眼泪汪汪地拉着他的袖子,好像一个哀求主人不要抛弃自己的小猫,用眼神暗示他,老娘我不想读书。 舒实瑾许是发现了气氛的尴尬,就转身对着卫若昭温和一笑,解释道:“卫先生海涵。公主流落大苍时脑部受到重创,以前的记忆全无,授课时难免……”他低头斟酌了一番,“难免愚钝些,还请卫先生多多费心。” “榆木疙瘩,若无失忆想必还是一样愚笨。”卫若昭轻蔑地一笑,看得我不慡极了,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把桌上的毛笔都震掉了。舒实瑾弯腰剪毛笔时,我灵机一动,拍了一下舒实瑾的屁股,“实瑾你先磨墨,我去去就来。” 我回到房间,从木箱里扒拉出自己的旧包包,找出《中国文学史》,翻到《阿房宫赋》一页,唰啦撕了下来,藏在袖子里,跑回书房。 “皇宫里花费最大的一个宫殿是什么殿?”我捅捅舒实瑾的腰,哎哟,弹性真好,捏一捏。舒实瑾尴尬移开点身子,继续研磨。 卫若昭把我光明正大对舒实瑾动手动脚的样子都看在眼里,对我更是不屑,凉飕飕说了一句:“看来公主失忆是真。” 舒实瑾迟疑了一下,最终答道:“正是公主所在的……重华宫。” 好吧,怪不得卫若昭相信我失忆了,原来我连自己宫殿是最费银子的都不记得。这样也好。我对卫若昭说:“我忘记了凤栖的文字怎么写,但你说我愚笨冥顽不灵,我表示强烈谴责和严正抗议。我认为背那些古人写的东西一点用也没有,自己发表见解,名流千古比较好。” “依公主过去的文采,名流千古恐怕不行,遗臭万年倒可以尝试。”卫若昭从书本里抽出几分习作,恐怕是那个长公主以前写的文章,上面被红笔圈圈叉叉了好多,也难怪卫若昭看不上我的文采。 我嘴一撇,“以往我是深藏不露。” “只有愚蠢,才需要隐藏。” 卫若昭,好一个毒舌男!! “卫先生与其过早下结论,不如先让公主作文一篇。”舒实瑾终于忍不住帮我说话了。 “公主连凤栖文字都忘记了,如何作文?”卫若昭质疑着我,气氛剑拔弩张,“我又如何知晓纸上所写文章来自于公主还是实瑾你。” “不如这样吧。”我巴不得他这么问,“你们都站到书桌前来,我站到对面念,实瑾你写。卫大才子,麻烦您盯着实瑾,看他写的是不是我念的。” “公主……”舒实瑾看来也见识过长公主的文化水平,看上去颇为担心,悄声跟我说,“微臣早年做过一篇赋,虽远不及朝中文官,但勉强可以一看。不如我教与你背熟,改日再……” “不必。”我下巴一抬,十分高贵冷艷。嘿嘿,我只要把《阿房宫赋》里的情况改成凤栖的就行了。抄袭也是有技术的,因为你得知道什么时候得抄什么,比如说,这个时候如果来上一段《十八摸》,只会让卫若昭更加鄙视我,说不定夺门而去再也不来了。 不求让卫若昭对我刮目相看,我只想让这小子不要一见到我就那么挑剔不顺眼,看得我浑身不舒服,好像随时抱着个定时炸弹似的,他会不会也弄个绳啊线啊的砸破我的脑袋? 我吓得虎躯一震。 卫若昭没有应我,只是站到了舒实瑾身边,算是默许。 我把那一页的原文展开,用袖子掩着,好像在认真思考一样,清了清嗓子,一边念一边改词。 “《重华宫赋》。二王毕,四海一,银山兀,重华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以下省略四百字)写完最后一个字,舒实瑾旋笔久久不动,只是略带赞嘆地反覆默读着我的作品(杜牧:怎么就变成了你的作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卫若昭默不作声,只是探究地看着我。 我拽起来,挑眉与他对视。 “此文是何人手笔?”卫若昭果然不相信我。 “我。”哼,我说是杜牧,你也不见得认识。 卫若昭嘲讽一笑,不屑一顾,“卫某出一题,公主若能现场作文一篇,才能让人嘆服。” “哼!”白费了我一页纸,真是的,但我不会服输的,“明天你再来时,给我一个单间,我在里面思考你出的题目,让实瑾在你眼皮子底下写!” “如此甚好。”卫若昭跟我槓上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 今日的课程结束后,我屁颠屁颠又去外朝找夏奏,刚走到他办公的院门口,就看见很大的排场,一打听才知道,二公主在里面。我一听就不想进去了,不让侍卫通报,扭头就走。 我说得不错吧,二公主就是对他有意思。 唉,还是回去翻翻书,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答上来卫若昭出的题目。我决定了,无论他出什么,我都写诗词,因为古代诗词是有规律的:田园有宅男,边塞多愤青,咏古伤不起,送别满基情。小资喝花酒,老兵坐床头,知青咏古自助游,皇上宫中愁。剩女家里宅,萝莉嫁王侯,名媛丈夫死得早,mm在青楼。 尽管卫若昭不相信我的文采……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没有文采,可是舒实瑾深信不疑,晚膳时跟我说,没想到我真的深藏不露,他对我刮目相看。 我那个娇羞的。 为了明天的考试,我把自己包里的《古代文学作品选》掏出来藏在床头,看见自己包里就剩最后一小袋洗髮露了,我想了想,吭哧吭哧自己动手搬了几张凳子,弄成一套洗头设备,让侍从把回房看书的舒实瑾叫来。 很快他就来了,“公主有何吩咐?” “你过来躺下。”我招招手。 舒实瑾一怔,向前走了几步,疑惑地打量着眼前几张椅子几个水桶。“公主这是……?” “躺下嘛~”我撒娇。 他无奈,只好躺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紧张,肩膀僵硬着。我给他揉了几下肩,在他耳边说:“我为你洗洗头。” “微臣不敢!”他惊到了,急忙起身。 “哎哎哎。”我一脸无奈地按住他,“这儿又没有别人,别公主啊微臣的了,给我说人话!” 我舀了一勺热水,浇在舒实瑾头上,娴熟地沾湿舒实瑾的头髮。他的头髮是天然的乌黑,摸起来滑滑的,散落在水盆里,好像浓墨倒进清水一样。他不安地躺着,抿着唇,好久才说,“小满……这样似乎不妥。就算此处无人,言语上可随意些,但礼数还是得……” “咱俩谁跟谁啊。”我又开始跟人称兄道弟起来,“你每天帮我做这个那个的,还帮我应付那么多我不熟悉的人,我偶尔让你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实瑾兄,在凤栖,你是除了夏奏外对我最好的人。” 舒实瑾耳根子都红了,闭着眼睛,身体总算放松下来。我把洗髮露揉出泡沫,在他头上搓洗着,活脱脱就是一个欢快的洗头妹。 “小满对我亦是如此之好。”半天舒实瑾才应了我一句,睁开眼睛,里面写满了感动。 “你可不能背叛我啊。”我可怜兮兮地说,唉,我是惊弓之鸟。 “绝不。”他答得坚决。 即使那个真公主回来,你也不背叛我么?真想这么问一句,但是……算了,我个无耻的,姑且霸占着他吧。 十五分钟后,我清洗干净他头上的泡沫,让他坐起来,站在他身前用干布给他擦着头髮。忽然,他抱住我的腰,却不说话。 我忽然想起,最近吃得好了,似乎胖了一圈,于是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我把他的头髮擦到半干。 他披散着头髮,还挺好看的。 “微臣……” “又微臣了……”我拧着他的耳朵,“什么坏习惯,总是改不了。总是公主微臣的,都生疏了。你再这么客客气气的,小心我让你今晚侍寝,叫你明天腿软走不了路。” 第79页 别看我如此彪悍,实际上总腿软的是我。 舒实瑾又气又好笑,拉下我的手轻柔地握着。 舒实瑾这个人,就是太温柔了,这会子若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往床上一推,我挣扎几下也就从了~不好,我越来越被那个梦给蛊惑了,之前我对舒实瑾是没有任何邪念的呀。 正想着,舒实瑾就站了起来,以为他真打算横抱起我,就赶紧闭眼。谁知他只是忙着倒水和搬椅子,把我晾在一边。唉唉,舒实瑾啊舒实瑾,我没有推倒你的勇气,但我拼死捍卫你推倒我的权利,你懂么? 越是正经的女人,越渴望被推倒,更何况我这种不怎么正经的……==可惜,直到他照常来了句“公主早点歇息吧,微臣告退”,他都没有出手把我推倒,虽然我身后就是一张大床。 我又看了半天的古代文学作品选,才吹熄蜡烛睡觉。 意外地,窗口有了响动,一个黑影矫捷地翻了进来,又把窗户关好。此等矫健的身姿,定是夏奏无疑。 这小子无疑是昨晚尝到了甜头,今晚又摸进来了。可是我一想起今天二公主在他那边不知道干嘛,我就不慡,干脆假装睡着不理他。 他像昨天一样,推了推我的肩膀,悄声唤道:“满分?” 我不动,死闭着眼睛。夏奏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二公主对自己有意思么,谁叫你跟二公主见面来着?谁叫你不把她赶出来? 夏奏又推了我一下,“醒醒。” 醒醒?我又不叫醒醒。 “别装了。”他笑道。 “谁装了,我都睡着了。”我不禁答道。 夏奏嘆了口气,很遗憾地问:“真的睡着了?” “是的哇。”总算骗过去了。 “如此我便走了,二公主还在寝宫等我。”夏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飞快站起就往床窗边走。 “你敢!!”我坐起吼道,下一秒,嘴就被他捂住,接着就是吻住。 我扭动着推开他,捶打着他的胸口,啪啪啪的。 “吃醋了?”他很是得意,捉住我的手,贴着我的耳朵问。 “明知道我在门口还不出来迎接,在里面跟二公主厮混,该打!”我蛮横地说。 “冤枉,夏某不知长公主驾到。” “你明明知道!你刚才故意拿二公主刺激我,就说明你知道了。” “你走之后,门口的侍卫告诉我的。”夏奏已经挤上了床,一翻身就压住了我,“别生气了我的小公主。” “你的小公主是姬琳,我是长公主。”我吃醋了,彻底的! “糟糕。”他低咒一声,“诸葛满分不高兴了。” “说!我失踪之前,你跟她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我伸手探进夏奏的裤*头,抓住了软软的小夏奏。 “公主明鑑,夏奏冤枉。”夏奏的气息粗重起来,小夏奏忽然开始膨胀起立,“夏奏是外官,不常往来内宫。以往跟二位公主只不过寥寥几面,只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二位的一些言行……” 我狠狠捏了一下小夏奏的脖子,“可是你说你十分厌恶我,对她印象好得很!” 夏奏发出一声闷哼,“三人成虎,只怪你自己不争气。” “哼!!”我下手越来越狠,夏奏终于钳住了我的手,“满分,饶了它。” “如果她不见了,你会不会跟找我一样拼命找她?”从我的身上,你们可以看出女人无理取闹的共性。 “不会。” 我正要高兴,却听他好死不死又补了一句:“二公主为人,定不会跟你一样任性出走,轮不着夏某出宫寻找。” 我怒了,像一只大公鸡生气了一般扑在他身上一阵乱拍打,直到打得气喘吁吁,才瘫软在他身上,而他挨了我一顿瘙痒似的花拳绣腿后,反而精神百倍,三下五除二扒光了我的睡裙,身子一挺,小夏奏就横冲直撞起来。 死夏奏,哼!明天把门窗都锁死,不让他进来。 这回我睡得很死,连夏奏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迷迷煳煳被舒实瑾叫起来后梳洗一番,昏昏欲睡地用手托着下巴,看见卫若昭穿着清清慡慡的蓝色衣服走进来,勉强瞪起眼睛,显得精神点。 “公主可是因为心虚而整夜睡不着觉?”卫若昭一进来,招唿都不打,就一句话刺了过来。 罢了,闷骚美男要不闷葫芦,要不毒舌。 懒得跟他废话,我再次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文学作品选还在不在,做了个“请”的手势,“卫大才子出题吧。” 他嘲讽地看着我,开口到:“请公主以‘师’为题,作一篇文章。” 以“师”为题,八成他想到他的老师被长公主活活气死的事,故意出了这么个题目来为难我,同时也是在羞辱我不尊师重道,在他的意识里,像我这样的人,是写不好这篇文章的。 可是他忘了,我写不好,人家韩愈可是写了一篇《师说》流芳百世的。 我脸上的表情很是诡异,卫若昭自然而然觉得他又成功打击到了我,就不怀好意地笑着,“公主可是被难倒了?” “实瑾研磨!”我大声说,“今天老娘不单写篇《师说》给你,还赠一首小诗送你慢慢品读,你就等着一会儿惊艷吧!” “确定是惊艷而不是惊吓吗?”他依旧不屑。 “惊艷你的是我的文章,惊吓你的是我的王霸气场。”我不甘示弱。 他轻蔑地别过头,“洗耳恭听。” 我走到书房边用来更衣的小暖阁里,让卫若昭进来检查检查里面可有埋伏什么代笔之人后,就赶紧拉上门,翻开文学作品选。 第一篇,自然就是韩愈的《师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以下省略四百字)刚念完《师说》,我听见有脚步声奔我而来,我赶紧把书藏进衣服里,就见卫若昭拉开门,盯着我。我一副无辜的样子,“你急什么,还有一首诗没念呢。” “你念。”他好像怕我飞了似的,眼睛都不眨。 还好李商隐的时以前高中时我学过,于是我念出了李商隐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见卫若昭眼里的一丝惊艷,我得了便宜还卖乖,语重心长并且很有诚意地说:“听你们说我以前性子顽劣,做了不少对不起大家的事,可那都是过去了,况且……我也不记得了。你说你的恩师被我气死,我很抱歉,今天听你让我写关于‘师’的文章,就写了这首诗送给我们共同的先师……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卫若昭本有些动容,听到我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又是很不慡地瞟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 我的那几篇抄袭之作不知被谁传来传去,先是传阅到了皇上那里,后来扩展到百官之中,再来是民间,大家都对我的才华啧啧称赞,说我是女状元之材。不过,这是后话了。 ☆、基基復基基 头几天的课程,就在我与卫若昭的互相抬槓中度过。而我总算有了一天的假期,可以出宫去找许久不见并且成为暴发户的项澄音。可是卫若昭这个臭小子怎么那么像穿越来的,居然还留家庭作业。 “公主文采飞扬,可惜不会写字,不如趁空闲日将这篇《千字文》抄上十遍,想必能忆起凤栖文字。”——你看这杀千刀的,居然叫我抄书,而且还是十遍! 我记下作业后就四处张望,找着舒实瑾,卫若昭眼尖发现了,阴阳怪气地提醒我:“舒实瑾的笔迹,我是认得的。” 擦!后来我才知道,这两个人从小就是邻居,在一个学堂里上过课,曾经是一对小基友。后来一个自请入宫成为内官,一个高中状元成了外官,殊途同归,又在宫里碰了面。 基基復基基。 我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火星文,心想:被老师罚抄书的日子已经离我远去好久了,老娘我绝对不会自己动手抄的。 出宫的日子,我起了个大早,鸟儿对我笑,花儿对我笑,舒实瑾和夏奏都对我笑。我换上了较为普通点的衣裙,扎了个马尾辫,插着一支宫花就随着夏奏和舒实瑾出宫了。 在马车里我又忍不住唱起了《套马杆的汉子》,夏奏无语地转头看风景,舒实瑾有点不适,但还是强忍着听完,不做评论。 京城的大街很热闹,我不再坐马车,下来新奇地到处乱看,一会儿买点小吃尝鲜,一会儿戴着几个假玉镯炫给他们俩看。上次逛街还是跟夏奏,在菩提城的庙市。 第80页 舒实瑾前边带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宽敞处,古色古香的(呸,本来就是古代),十分典雅气派。 我第一个窜进去,四处寻找三公子的身影。一个小二笑嘻嘻地过来:“姑娘好啊,里边儿请。” “你们老闆呢?”我急切地问。 跟进来的夏奏和舒实瑾无奈一笑,夏奏的笑中多了几分酸意。 “嘿,姑娘,我们老闆可不经常见客,尤其是您这种专门奔着他来的。”小二抱歉地说,“自从我们老闆到这儿开店以来,多少姑娘慕名而来,有的还直接上门提亲。可我们老闆不是凤栖人,不吃这一套。见姑娘这架势,也是提亲来的?” “我要债来的。叫他出来,不然我可要砸店了。”其实我才是城管局的。 “谁敢砸爷的店?”一句熟悉的傲慢强调,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冰蓝色的里衣,黑色丝绸绣银色滚边的外袍,俊俏的脸旁一道显眼的疤痕,那不是项澄音还是谁? “爷。”小二谄媚地打招唿。 项澄音见了我们几个,愣了一下,眨眨眼,又看了看,“诸葛满分?” 他的嗓子已经恢復了,那尾音上扬的音调跟我第一次听他说话时一模一样。 “三公子~”我笑眯眯地正要往前走,夏奏就先一步走了上去一拱手:“三少爷别来无恙?” 项澄音略带嘲讽地回应道:“我的夫人给夏管家添了不少麻烦,我正想着如何谢你呢。” 小二最机灵,赶紧端了杯茶送到我手上,“原来是夫人远道而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真真该打,刚才一番胡说八道,夫人见谅。” 舒实瑾倒吸一口气,看着素未蒙面的项澄音,“公……小满是你的夫人?!” 听项澄音又破事重提,我上去就踩住他的脚,“还钱!” “我何时问你借过钱?”项澄音疑惑地问,不动声色把移开了脚。 我环视前方店内一大包一大包用纸包着的古代卫生巾,后悔着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用这个方法大赚一笔,反而被项澄音这个jian商捡了便宜。“要不是我给你那一包东西止血用,你怎么会弄出这么大一间店。”我开始耍无赖充泼皮,“你至少……给我点好处吧?” 项澄音慡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全给了我。 我一把接住塞进自己袖子里,内心涌动着一股狂喜。我得存点私房钱,万一我冒充公主的事被发现,我跑路时也不至于饿死街头。 “几位里边请。”小二热情地招唿着。 我路过店内时,看见好几个僕人打扮的男女在买卫生巾,一包一张银票,只不过不知道是多少面额的,那钱赚得跟流水一样。当下我贪心地想,是不是应该一个月来打砸抢一次,算是大股东每个月分的红利? 项澄音把我们几个请到会客的内厅,坐在主位上。哟,真是发达了,整个人那傲慢的气质又出来了,但总体上比以前收敛很多,也顺眼多了。(人家给你钱,你就看着顺眼了)“你怎么把店开到凤栖来了,大苍的女人不是更多吗?”我翘着脚,抓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这傢伙就算做进出口贸易,也得看看市场走向吧。 “在金陵和京城各开一个店后,我打算去菩提城开分店,顺便去西莲寺接你。谁知尊上告诉我,你回了凤栖,于是……”项澄音看了看夏奏和舒实瑾,笑了,“夫人在此,项某自然追随而来。” 我被噎住了,又是干呕又是咳嗽,脸都涨紫了,灌了舒实瑾递来的茶,才勉强活了下来。我的生活真是太艰险了。“骗人,你明明就是想出国做生意赚大钱,凤栖女人少,你卖的将止一定比大苍价格贵上十倍。” 我问过舒实瑾,他买来的卫生巾多少钱,然后得知项澄音这个jian商居然三片要价一两银子。如果不是官宦贵胄人家,谁用得起这么坑爹的东西。 “……顺便赚点钱。”jian商项澄音勉强补充道。 “……你找到你妹妹了么?”我试探着问,项澄音原本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低下头,铁青着脸,忽然重重捶了一下桌子,咬牙道:“心音她……已经不在了。” 果然他还是知道了,兰帛真是害人不浅。我把自己在祈岚教的所见所闻说给项澄音听,兰帛是怎么无视凉修烈活捉我的命令,宁愿错杀项府一家也不打算放走我一个,并且屡次想害死我,最后被我乱剑捅死。 “当时除了兰帛,还有赤展、红生等几个杀手,可惜我打不过他们,要不早杀了他们了。”我忿忿地说,然后忽然又想起什么,“你在西莲寺可有见过一个叫做紫楼的人?风凝夜有没有救活他?” “紫楼?”项澄音的拇指盯着下巴回想了许久,“我去西莲寺的时候……” 夏奏忽然咳嗽了一声,“上仙他还好吗?可否有问起满分?” 被打断的项澄音点点头,“他只说若在凤栖见到满分,替他带个好,还有……”他从怀里掏出一片纯金的菩提叶给我,那应该是我写诗拿了头三名的礼物。 风凝夜啊……他以后都不打算见我了么?不然为何不等到下次见面时给我呢?听实瑾说,菩提佛的转世跟妖心的转世不同,他完全是带着所有记忆,转世在一具新的肉身上,背负着几百年记忆活着的风凝夜,许多事确实……身不由己。 “小满在大苍居然遇见如此变故,实瑾惭愧,未能陪着小满一起经歷。”舒实瑾还沉浸在我刚才说的祈岚教经歷中,忽然站起,对夏奏和项澄音鞠了一躬,“谢二位在大苍对小满的照应。” “他是谁?”项澄音略微不悦地看向我。 “舒实瑾——宫里照顾我起居的内官,对我可好了。”我摇摇尾巴,呃……好吧,现在我没有尾巴了。 项澄音下巴一抬,“太监?” “噗——”我一口茶喷了出来,溅了一地板,“这里不是大苍!” 项澄音也忽然想到两国制度的不同,更加不悦,估计是想讽刺几句,可上下打量了好几次舒实瑾,挑不出什么错,一肚子话似乎被憋住了,脸色臭得要命。 夏奏此刻一言不发,项澄音的炮弹打错了人,其实夏奏才跟我有jian*情,他这个曾经冒充项府管家的人,不但拐走了三少奶奶,还把三少奶奶拐上了床,然后陪着三少奶奶堂而皇之地来见三少爷,这关系……啧啧,真乱。(乱的是你)“我参观参观你的店吧。”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我站了起来,打算四处逛一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顺手牵羊带走的。我双手背在身后,像领导巡视一样在他店里绕着圈儿看,小二热情地带路,还为我介绍着。 虽然卫生巾就足以让项澄音成为暴发户,但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不一会儿,项澄音独自来到店里,忽然捉住我的手一拉,半拖半拽地把我弄进了仓库了,咣一下锁了门。 我本能地退后两步,靠在墙上捂住胸口。 “夏奏果然没死。”他一副遗憾的样子,好像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一样,“诸葛满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凤栖公主?” “当然是了。”我双手叉腰。 “你不是。”项澄音笃定地说。 “你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项澄音前进两步,双手一左一右撑在我身边的墙上,把我牢牢地困在双臂之间,这是强势男主惯用的一个动作。许多女主角不知道,这个动作其实破绽百出,你只要屈腿往上一撞,他八成断子绝孙,就看你是否捨得。 “凭爷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他果然旧事重提,提了又提!!好吧,如果说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说我不是凤栖公主,那估计只剩项澄音这个人证了。关于那个断子绝孙的建议,我的回答是,我捨得!于是,我勐地屈腿往上一撞。 作者有话要说:桃爷准备开始写现代文,师生恋,到时候各位请一定捧场望天ing我还是比较适合写现代文啊啊啊啊☆、这个暴发户不太冷 但我忘了,项澄音是练过武的人,他反应迅速地将手往下一挡,按下了我的膝盖,同时飞快地将我两条腿往旁边一分再一抱,我就被他顶在了墙上,而且两条腿分别搭在他的手臂上,他一松手我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是摔在地上,这个摔法可能会摔断我的尾椎。 我见他动作如此熟练下*流,就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可我不是你第一个女人!” “何以见得?”昏暗的光线下,项澄音的脸压得很近。也许是因为有了钱的缘故,他又变得跟以前一样狂放不知收敛,不过这似乎才是真的他。 第81页 “我依稀记得你绑了陈二小姐去项府不是为了成亲,而是收为小妾,说明……”我掐住他的脖子,“你这混蛋是有老婆的!!” 养小三!包二奶!哼! “我曾经确实娶妻纳妾……”项澄音别过头,自嘲地轻笑了一下,发出“哼”的一声,“但她们已经死在了项府灭门案中。” 她们?!这个混蛋敢情还不止一个! “只剩下你了。”他忽然在我唇边啄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少许宠溺。 慢着,宠溺?! “骗子。”我不吃他这一套,这小子估计是瞧着我能帮他出几个赚钱的点子,就随便哄我呢。“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叫家丁追打我时的狠劲儿。” “我当日不悦,是因为你不见了。”项澄音爆出惊天大秘密,“屋里的女人没有了,还平白无故出现一只……狗,当着下人们的面扬言自己就是昨晚的陈二小姐,本少爷自然生气。” “骗子。”我依旧下这个结论,“你女人那么多,又怎会在乎我这个在你看来没那么好看的人。” 项澄音勾起一边唇角,忽然压低了声音,“因为……你很舒服。” 我一头雾水,不禁追问:“很舒服?我哪里舒服?” 中国文字勃大精深处就在于此。通常人们受到表扬时会谦虚道“哪里哪里”,意思是“过奖过奖,我没有那么好”,而并非在问“是么,你说说我哪里好?” 我的意思是前者,单纯谦虚着“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舒服是什么意思,但我其实没那么好”。但项澄音偏偏理解成了后者,以为我在问他我到底什么地方让他很舒服。 于是,他的目光朝着下面就去了,半眯着的眼里透着一种yin*邪的目光,“那里。” 我愣了十秒,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血液以时速一百公里的速度冲进脑门,噼里啪啦的溅了我一脸鼻血。 原来我诸葛满分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虽然没有漂亮的脸蛋,但是却拥有让男人进之就欲罢不能的神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帝为你关了一扇窗就一定给你开一道门? 只是上帝啊,你怎么把这扇门开在了地窖里?好不容易上帝给我开次门,都开得如此猥琐。 我回过神,一时羞愤得不知说什么好,项澄音见我一脸吃瘪,就好像满足了什么欲*望似的把我放了下来。我一咬牙一跺脚,操起一个麻袋,走向他的囤货,奋力把一袋袋卫生巾往麻袋里装,装满了就“嘿咻”一下扛在肩上,心想,先抢点再说,够我用一年了。 项澄音好笑地看着我,为我开了门,我哧熘就钻了出去。 夏奏和舒实瑾也在参观店面,夏奏转身见我扛着一麻袋东西从仓库走出来,无奈地摇摇头,舒实瑾上前接过麻袋,似乎猜出了里面装了什么。看见紧跟着从仓库里出来的项澄音,夏奏眉头微微一皱,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 以前夏奏防备着项澄音是因为怕他拆穿自己不是管家的身份惹我怀疑,这回又是为什么不喜欢我与项澄音独处呢? 我盘算着刚才脑中的打算,问小二借了毛笔和纸,艰难地在纸上画了三角裤和胸*罩的图案给项澄音看,说:“做生意不能光有品牌意识,还有有创新思想,要与时俱进。这是我设计的女性内衣裤,你让人加工一批放在店里卖,一定又能大赚一笔。” 项澄音拿着图纸看了好一会儿,指着胸*罩问:“此物何解?” 我就把现代胸*罩的大概构造跟他细细描述了,还让他先做两个样品给我穿,我满意了才能卖。 项澄音把图纸折好,放在袖子里问:“依夫人看,此物起个什么名字?” 听他叫我“夫人”,夏奏脸色一变,舒实瑾有些不太适应,我则虎躯一震。 “呃……就、就叫‘乃兆’吧!”我一拍手。 “如此甚好。”项澄音很干脆地答应了,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给我,“这是我给夫人的佣金,他日‘乃兆’售卖所得我二人三七分。” 哇,又有钱了,项澄音简直就是我的提款机啊。我拿着银票在店里挥舞着跳起秧歌,想着以后他赚十两银子就会给我三两,真是太美好了,比我抄袭古人诗歌赚钱多了。 “看来夫人是对三七分毫无意见了?”项澄音抬手阻止我继续在店里扑腾。 “谁七谁三?”精明如夏奏,他帮我问了一句。 “自然是我三。”项澄音大方地回答。 “哎?!”我呆了,“不是我三你七吗?!” “夫人若想如此分,我没意见。”jian商! 我赶紧摆手,“没没没,我就委屈一下拿七分吧。” “三公子一招借花献佛使得巧妙。”夏奏冷哼一声,他怕是早看出来了,项澄音现在已经富有到无所谓新进的银子分给我多少的地步了。 “小满流落大苍回宫后似乎比以往聪明机智许多,微臣……实瑾每日与小满在一起,总能有许多惊喜。”舒实瑾没有介入夏奏和项澄音之间的纷争,只是静静坐在一旁,见我得空了才笑着对我说,体贴地递上来一杯茶。 “我是不是比以前好了?”我斤斤计较地问。 “自然,在我心中小满一日比一日好。”舒实瑾认真地回答,“但……我还是希望小满能想起以前的事。” 舒实瑾错在太过实诚了。 “以前的公主有什么好!非要想起来才可以!!”我脸色一变,当下就翘起了嘴。 “我只是希望你能记起我。”舒实瑾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你变了,可我一直不变。” 唉,真拿他没办法。 “唰!”一个黑影从门外樑上一跃而下,我和项澄音同时警觉地喝道:“什么人!!” 夏奏用眼神示意我们没事,只见那个人走了进来,半跪在我们面前,“夏大人,宫里传说有水蜘蛛出现。” 看来是夏奏的手下。 “什么是水蜘蛛?”我多嘴地问。 舒实瑾是我的专属顾问,“水蜘蛛是生活在水里的一种硬壳蜘蛛,专吃水里的鱼虾,多年以来每逢夏秋,水蜘蛛大量繁殖泛滥,因为有硬壳的保护很难打死,百姓惧怕无比,大苍皇帝和我国女皇也时常受它困扰。 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夏奏点点头,那个暗卫出门就嗖一下又不见了。 “满分、实瑾你们留下,我回宫看看。”夏奏看了一眼项澄音,糙糙告辞后便转身离去。 我把夏奏送到门口,看见对面开了一家古玩店,就嚷着要去看。说不定我能碰上什么上古神器,唿啦一下又穿越回去。嘿嘿嘿。 项澄音和舒实瑾一步不离陪着我去了,我在古玩店里戳戳这个柜子,动动那块玉,就是没找着什么有灵气的东西。正逛着呢,我看见一个通体白色的瓷瓶,新奇地就要伸手去拿,却又有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正好与我同时摸上了瓶子。 我俩各自抬头一看,同时倒吸一口气:“是你?!” 居然遇见了卫若昭! 他一身白色的衣服,跟花无缺似的,收了惊讶的表情,马上取而代之的就是一脸嘲讽,“公主好兴致,《千字文》可抄写完了?” “若昭。”实瑾走上前,微笑着打了个招唿。 抄抄抄,抄你个头,我迟早要叫你抄一千遍的“我爱你”送给我。我白了卫若昭一眼,他对舒实瑾好眉好眼地点了个头,转眼就不屑地瞟了我一下,转身就走,似乎一秒都不想跟我多呆。 古玩店的女老闆花痴地目送他一路出了店门,才来招唿我们。 我在几块玉里翻翻捡捡,挑了一块沁着色的,买下了送给项澄音。以前砸坏他一个家传玉佩,现在还他一个,虽然用的还是他的钱……“中午一起吃个饭。”项澄音把玉收好,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据说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尚品阁。 我们走到尚品阁门口时,小二一眼认出了项澄音,一边对他点头哈腰一边说:“项老闆您来了,里边儿请,还是一品包厢吧?早给您留着呢。” “气派啊。”我羡慕地说。 项澄音——这个经不起夸的傢伙,不可一世地一笑,忽然搂住我,就往楼上走。这可把我吓得不轻,赶紧把他环在我腰上的手推开,一看舒实瑾,他愣了一会儿,最后不动声色也走上楼。 小二在前面笑呵呵地带路,“几位来得巧,今儿个恰好是我们老闆生日,他从来不喝酒,说这会子谁能劝他一杯,饭钱全免。” 第82页 我一心想着吃饭,不以为意。 正要进包厢,旁边迎面走来一个人,我随意一看——你说我们是不是冤家路窄?怎么吃个饭又碰见了卫若昭,他是不是在跟踪我呀?他见了我,也是眉头一皱,随即恢復成面无表情。 我假装不认识他,忽然,他叫住了我——“姬漾。” ☆、鸡姑娘 “我回去抄还不成嘛……”我不耐烦地翻个白眼,这阴魂不散的,追着人家抄书跟讨债一样。 卫若昭身边出现另外一个男人,长得就很精明的样子,一身绸缎的外袍,拿着一把摺扇。他似乎知道我是谁,但并不跟我打招唿,只是充满探究地看着我们几个,轻摇纸扇。 项澄音是认识那个陌生男子的,对他点头道:“海老闆。” “项爷难得带朋友来店里。”那个姓“海”的男子笑着说,替我们推开了包厢的门。 “夫人,这位是尚品阁的老闆海静展。”项澄音难得大气地为我们介绍,刻意忽视了卫若昭。他一定看出来卫若昭讨厌我,因此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但没有看过晋江小说的他一定不知道有种小说标籤叫做“欢喜冤家”。 我点了点头,自动忽视他对我的称唿。然而我忽视了,别人不一定能忽视,比如卫若昭。他更加鄙夷地看向我,就好像在看一个偷汉子的妇人一般。我对海静展笑了笑,“今天是你生辰啊?恭喜又老了一岁……”==海静展目光一滞,随即笑开,“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连若昭这般好脾气之人,一提起你,浑身的毛都能炸开。” 好脾气之人被我气得炸毛?我背后一个寒战。 “刚才听小二说你从来不喝酒?”我问海静展。 海静展眯着眼睛笑,卫若昭接过了话头,“你有兴趣试试吗?” 我眼珠转了又转,“不如咱们来比赛,我跟实瑾、项老闆一组,你自己一个人一组,谁让海静展喝了酒,就算谁赢。” “我不参加。”项澄音不知是怕输了丢面子,还是怕他敬酒人家不喝,直接退出了比赛,忒没义气了,鄙视他。 “小满与若昭比试就好,我滴酒不沾……也不参加了。”舒实瑾在这关键时刻也抛下了我,嘤嘤嘤。 哎呀,这样就剩我一个了? 卫若昭见我孤立无援,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暗慡,“赢得比赛之人有何额外奖励?” 就算剩我一个人,我也不会服输滴!我托着下巴思考一番,打了个响指,“这样吧,如果我输了,就把那个坑爹的《千字文》抄十遍给你,以后都听你的话好好念书;如果你输了……” “我不会输。”卫若昭打断我。 项澄音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袖子,亲昵地俯身在我耳边说:“他们二人明显交情不浅,赔本的生意不可做。” 我不以为然,哼,我就不信我灌不了他一杯酒,他喝了也就罢了,如果不喝,我就每天到他店里打砸抢,再办一个我的个人演唱会,吓跑他所有的客人。这世界不怕无赖的,就怕不要脸的。我连脸都不要了,他难道就不能喝一杯? 想到这里,我摆摆手继续说:“卫大才子若是输给我,很简单,我写几个字,你也抄上个一百遍给我就是。” 卫若昭沉吟了一会儿,“我自知无法让静展举杯,不如就以你是否能让他将酒喝下为赌。” “行,就这么办。”我点头不止。 “哟,我倒成了决定胜负的人了。”海静展用扇子掩着嘴,一脸狡诈。 狡吧,诈吧,一会儿被我灌倒,可由不得你。 赌约一定,我们各自进了包厢吃饭。满桌的山珍海味让我爱不释手,夏奏没有来吃真是太可惜了。唔……水蜘蛛,我怎么越想越觉得那应该是螃蟹?想来我在这边从来没有吃过螃蟹,无论是落魄的时候,还是在宫里,难道这里的人因为螃蟹长了八条腿很像蜘蛛,所以以为它跟蜘蛛一样是不能吃的? 回去问问夏奏吧,叫他捉一只给我看看,如果真是螃蟹,那就太好了。我舔了一下嘴唇,口水直流。 舒实瑾依旧是先尝了每道菜,才给我吃。看得项澄音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干脆扔了筷子,抱着手看着我们。而对于项澄音,舒实瑾从一开始的惊讶和不习惯,到现在就十分淡定了,对项澄音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丝毫的敌意。 要不怎么说舒实瑾为人谦和,而且很是识分寸呢,就连夏奏都不怎么吃他的醋。 “我真的气死了卫若昭的恩师?”我一边啃鸡腿一边问。 舒实瑾想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我虽未见若昭恩师临终之时,但……恐怕是这样。那时公主跟现在一般不愿意学习政事,经常逃学或者装病不上课。” “正常得很,我年幼时亦不爱背书论史,教书先生一来,我就浑身痒的难受。”项澄音耸耸肩,纨绔弟子不学无术,还一脸得瑟。(你不也一样?)“上一位帝师年事已高,怕是受不起公主如此轻视。况且吾皇对二位公主的课业很是关心,经常过问,时不时出些题目让二位公主思考破解之道。”舒实瑾温和地笑着解释。 我无所谓地笑笑,忽然一惊,不知谁的手摸上了我的大腿,搭在那里,掌心炙热。我左右看看,只见项澄音右手拿着筷子,左手垂在桌下,正是那罪恶之手的主人。 这小子也太随便了,夏奏一走他就这么轻薄我,嗷嗷嗷!我移开腿,他收回手,总算安静下来。可没一会儿,罪恶之手又摸上了我的屁股。擦!流氓!我怒瞪向他,他刚好偏头看着我,我一愣,哇,项澄音细看之下也蛮帅的啊,而且帅得有点痞。 我收回花痴的目光,默默吃饭。 桌上的菜都被我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喝卫若昭对决之时已经到了。我仿佛听见了战鼓咚咚咚敲响的声音,站起来一脚踏上椅子,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小二!!来两斤二锅头!!” 外边的小二屁滚尿流地进来,“呃……姑娘这是要……什么?” 项澄音拉着我坐下,“来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女儿红。” 我灰熘熘坐着,缩着身子。好不容易叫壶酒,都叫得这么吊丝。你听听人家叫的,上等女儿红,那就相当于我们那里的拉菲葡萄酒。二锅头怎么了?人家实打实的,实惠,一瓶干下去,醒来已经是明天。 小二端上一壶女儿红,我给项澄音倒了一杯,其余都打算让那个叫什么海静展的喝下去。 在项澄音玩味的目光、舒实瑾鼓励的目光下,我豪气地拉开包厢的门,大步朝海静展所在的包厢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台下有千万观众欢唿着我的名字,叫嚣着让我灌醉颇有几分姿色的海静展,由她们拖下去先ooxx几十遍再说。 “哗啦”,我开了门就看见他们的桌上已经摆了一壶女儿红,卫若昭正端着酒要敬,而海静展已经举杯了。哇呀呀,太jian诈了,趁我还没吃完饭就抢先一步想逼着海静展喝酒。我一步上前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卫若昭高挺的鼻樑道:“呔!什么事都讲究个公平,更何况我还是个女的,你怎么可以抢先敬酒?” 卫若昭放下酒杯,比了个“请”的手势。我才看见,海静展杯中装的只是清水。 项澄音和舒实瑾此时都走了进来,在空位上坐了看着我们。 “海老闆!”我壮怀激烈地把酒杯一送,“相见就是有缘,为了缘分咱们干一杯吧?” “海某从不喝酒。”海静展微笑着拒绝。 “要不你喝一口,让他——”我指着项澄音,“喝十杯??” 项澄音白了我一眼,好像在说“你跟人喝酒,扯上我做什么?”只听他轻咳了一声,甩过头去。 “海某滴酒不沾。”海静展还是微笑着拒绝。 我的脸沉了下来,这傢伙根本是出了一个绝对的否定命题,无论人家怎么说,他都是一句“我不喝酒”,不就是免人家一顿饭钱么,这么小气。我沉默下来,低着头不说话。海静展见我受挫,还假装好心安慰我:“姬姑娘莫要沮丧,我免了你们今日的饭钱便是。” 鸡姑娘?你才是鸡姑娘!太瞧不起人了,我是在乎那一顿饭钱么……反正也不是我付。 卫若昭神清气慡的,目光在我和海静展之间游走,好像在看对口相声似的。我站起来,“不如我为海老闆你唱一首《祝酒歌》吧?”说着,我清了清嗓子,一下子嚎了出来,就是歌剧中的那首,你们懂的~我不会说外语,就凭着记忆乱嚎,叽里咕噜的,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镇住了,目瞪口呆,与我初次相识的海老闆更是瞪圆了眼睛,手里那装着清水的杯子都险些拿不稳。 第83页 见此盛况,我更是嗓音一转,把《祝酒歌》后半段我忘掉的旋律直接改成了《忐忑》,“咦~呀!咦~哦哎!啊帝叨阿迪呔阿弟那个刀,阿弟阿弟刀啊哦!!” “咣铛!”旁边包厢传来凳子打翻的声音,伴随着客人的哀叫声。 我哇啦哇啦继续唱,这是我穿越以来唱得最恐怖的一首歌,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我能这么完整地把歌词嚎出来,而且——居然没有走调!我想,《忐忑》不走调的威力恐怕比走调更大。 “啪!”不知谁拍了桌子,我顺着声音看过去,项澄音黑着脸打断了我,“……别唱了!” 呜呜呜,他居然凶我……我讪讪坐下,大家都松了口气,项澄音赶紧坐到我身边,一边给我顺气一边赔了个笑脸,我狠狠捏了一下他的大腿作为惩罚,谁叫他窝里反。 海静展擦了擦额上的汗,用诡异的目光与卫若昭对视了一下。唉,前功尽弃,如果再让我多唱几遍,没准他受不了就会投降喝酒。都怪项澄音!我更气了,使劲捶了他几下才作罢。 “姬姑娘方才所献之歌……”海静展连笑都是那么勉强,“甚是别致,在凤栖从未听过,不知唱的是什么内容,姬姑娘又是从何处学会的?” “大苍。”我随口说。 “胡说。”项澄音急于变白,他真是一个热爱祖国的好同志。 我眼睛一瞪,“这是大苍的方言!” 项澄音十分不给面子地冷哼了一声,我无奈地垂下头。 ☆、我爱诸葛满分 随后我又想了各种阴险招数想让海静展喝酒,比如偷偷换他的杯子,跟他剪刀石头布,甚至跟他比猜谜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输,输了就得喝酒。好在曾经花天酒地的项澄音对喝酒很有把握,替我一杯接着一杯地仰脖而尽,脸都不见红。 “项爷好酒量。”海静展亲自为项澄音斟满一杯女儿红,顺便又叫了一壶进来。 项澄音尴尬地扯开一个笑容,“再好的酒量也不能如此折腾。” 我在他们的包厢里坐了一个小时,项澄音替我喝了三壶酒,海静展还是一杯清水,不紧不慢地喝着。项澄音看来已经不胜酒力了,他在我耳边低语的时候我越来越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和口中的酒香,而且他覆在我腰上的手心越来越热,眼神也越来越暧昧。我想起上次凉修烈喝多了就把我拖进房里ooxx的事,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不要再刺激项澄音了,夏奏不在,舒实瑾不会武功,他若把我拖走……我也只好躺下来享受了。╮(╯_╰)╭算了,我放弃了。沮丧地站起来的时候,我本想喝一杯酒作为告辞,忽然觉得自己也算是个很豪气而且愿赌服输的姑娘,简直就是女版李白。舒实瑾和项澄音跟着我站起来,也要告辞。 “唉!”我嘆道,一边随口背着李白的《将进酒》一边往外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髮,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酒都不喝欢个蛋!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復来……” “慢着。”海静展站了起来,叫住了越走越远的我们,“鸡姑娘留步。想不到若昭所言非虚,鸡姑娘年纪不大,竟然七步成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復来——鸡姑娘还有何高见?” 我想不到自己随口背的作品还有这种威力,看在他免了我们饭钱的份上,我就把《将进酒》全背完了,当然,也做了一点小改动:“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卫夫子,项江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復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吾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嚯。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在背到最后一句“五花马,千金裘,唿而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后,还仰天大笑几声以壮声势。 《将进酒》是高考必背篇目,就算我那本用来装逼的《古代文学作品选》没有带在身上,我还是张口就来。看来语文书上让你全文背诵的篇目还是有它的意义的,指不定咱们什么时候会架空穿越不是? 海静展细细品味着,竟然一副爱不释手、欲*求不满的模样,难道这一首诗也戳中了他的g点?后来我才知道,的确是这样的,这个海静展今年刚好三十岁,传言是凤栖首富,但从十几岁一直考试到二十九岁,一直无法中举,但在做生意方面确实得心应手,年纪轻轻竟然坐拥万贯。正因为如此,他在凤栖已经算是个大龄剩男,至今没有结婚,就好像现在一些女强人变成大龄剩女一样。卫家与海家是世交,身为帝师,他时不时也来看看海静展写的策论,指点一二。海静展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跟当年的李白颇有几分相似。 卫若昭用古怪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浑身发痒一样。 冤枉啊,这回我是真没想抄袭,只是为了缓解一下我打赌输了的沮丧心情,随口来了这么一段。 海静展想了想,说“诗作虽好,但——‘人生得意须尽欢,酒都不喝欢个蛋’这句似乎有点不雅。” 舒实瑾偷笑了一下,项澄音撞了撞我的肩膀,对我投来“你个不正经的”的目光,我吐吐舌头。 海静展看着我,像是找到知音了一样,“不如这样,你与若昭将‘人生得意须尽欢’下句对出来,谁对得好,我就喝掉杯中之酒!” 卫若昭一愣,正开口要说,我就抢着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海静展惊异于我居然比号称凤栖第一才子的卫若昭对得还快,而且还那么切题,嘿嘿……那是李白的巅峰之作,能不字字猪鸡(珠玑!卧槽,你太没文化了!)么。还好我在离开的时候没有自暴自弃唱起“大王叫我去巡山喽嘿,伊尔哟嘿伊尔伊尔哟~”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说明啥?我赢了!! “静展你……”卫若昭不可思议地望向海静展,他一定没有想到这个号称从不喝酒的人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耶!”我欢唿着蹦蹦跳跳,仿佛看见五星红旗在奥运赛场上升起一般激动兴奋,“卫若昭!你输了!你!输!了!!” 项澄音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望着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愿赌服输。”卫若昭也算坦荡,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吩咐小二拿来笔墨给我,还不忘讽刺我一句:“把你会的那几个字写下,我抄上一百遍给你便是。” 我艰难地握着毛笔,手都在抖,还没写呢,一滴墨就滴在了宣纸上,这时我听见卫若昭一声冷笑,舒实瑾走上前,微笑着说:“小满要写什么字,我帮你写出来给他。” “实瑾,我不抄你写的字。”卫若昭站在我面前,一边拒绝舒实瑾的好意,一边扶正毛笔,还帮我调整好手指的姿势,一脸轻视地等着我写字。 我一咬牙一跺脚,放弃了正确的握毛笔姿势,改成现代握钢笔的姿势,这时我仿佛看见我的书法启蒙老师,也就是我外公,在天堂默默掩面哭泣。无视大家对我投来的那不可思议目光,我在纸上用中国汉字写上——“我爱诸葛满分”六个大字。 “这是何字?”海静展、卫若昭、舒实瑾、项澄音在我摊开纸给他们看的时候,竟然异口同声问出了这句话。 “我不告诉你们,总之……卫先生,你抄一百遍给我就是了。下次来上课的时候交给我哦。”我得瑟得摇头晃脑的,“谁想跟他一起抄,我也没意见。” 卫若昭探究地看着那几个字,将纸折了收进袖子里,再反将我一军:“《千字文》十遍,也请鸡姑娘在下次上课前交予我。” “喂!”我不满地大叫。 “赌约中并未提到你赢了就可不抄书。”卫若昭带着一脸不慡,好像准备下楼了。 我想起夏奏赶回宫里处理水蜘蛛的事,就对海静展说:“海老闆,谢谢你免了我们饭钱,希望我们下次来的时候……你再免。告辞。” 海静展笑着点头,但我看他眼中小jian诈的目光,下次我们来时他八成要收我们两倍的饭钱。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卫若昭走得极快,好像再也不想看见我似的,不禁心里有气,“卫先生走得那么快干嘛,是不是输了之后羞于见我?” “卫某向来走得快,不似一些老人家腿脚不利索,走路还需要人扶。”卫若昭头也不回道。 正轻扶着我下楼的舒实瑾无奈地一笑,项澄音则直接笑出声。我像被火烫了一样缩回手,“我也提醒你一句,走路不可走太快!” 第84页 “为何?”卫若昭停下来,转身挑眼看我,满眼冷傲。 “——会扯着蛋。”我眼睛一瞪。 卫若昭眉头一皱,甩头就走。 哎哟,开不起玩笑。 回到项澄音的店里,小二背着那一麻袋的卫生巾,帮我放在了马车后面。项澄音站在马车边,多次欲言又止,舒实瑾回身准备扶我上马车时,忽然看见了,就对我欠一欠身,低声说:“实瑾想起尚有物件未拿,去去就来。”说着就转身走开。 我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这傢伙又识趣避开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淡淡的男人,不抢戏,也不争取,但我记得以前在《百家讲坛》上看见一句老子说的话:夫唯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以退为进,舒实瑾也有高明之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孔子不能告诉你的事,就让老子来告诉你。 轮到项澄音欲*求不满了,他走近一步,伸手就把我搂在怀里,低了头在我耳边问:“何时再来?” 热气唿在我耳朵上,我身子都要发抖了,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搂,我居然脸红了,擦,难道是刚才喝了一杯酒的缘故?我抬眼看他,跟他的目光对上,竟发现他深深地看着我。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小说里写的“深深的目光”是什么样的,这回竟然在项澄音眼中看见。我心里一直对他有愧,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害他一家被兰帛所杀。 然而他竟然追我追到了凤栖。 我想起在山林小屋前,他让我提防夏奏时说过他尚无秘密瞒我。这么久以来,确实就他没什么秘密的样子。紫楼曾经瞒着他时祈岚教第一杀手的事,夏奏曾经瞒着我他时凤栖皇宫禁卫军队长的事,风凝夜瞒着我的东西就更多了,舒实瑾好像也瞒着我一些事情,关于他跟长公主之间的事,至于凉修烈——那个混蛋倒是不想瞒我,可他狠狠虐我! 项澄音虽然傲慢跋扈,但无论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似乎很单纯,傲得单纯,恨得单纯,也邪得单纯。家传玉佩,那是项府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说让我砸就让我砸;他穷困潦倒时,毅然离开,现在凭自己的能力飞黄腾达了,竟然只身来了凤栖,这个女尊男卑的国度。 “下次。”我低下头。 “我等你。”项澄音没有追问下次的具体时间,只是把我搂紧了些。 我忽然用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他怔了一怔,随即笑着把我抱上马车,我惊讶地眨眨眼,他对我摆摆手,“走吧,否则你今天就别想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去几章会有3*p情节,不喜勿入☆、人生何处不炸毛 马车走得并不十分快,还依旧能听见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公主在大苍过得如此惊心动魄,微臣惭愧,不能同公主一起经歷。”舒实瑾一直沉浸在我的励志故事中,眼中满是殷切和懊悔。 “你怎么不问问项澄音的事?”宜室宜家的舒实瑾绝对不会逼问我关于男人们的事,但我忽然很想看看他如果吃起醋来会是什么样子,但他说过,对喜欢我的男人,他是怀着尊敬的,只有那种一门心思要害我的,他才会动怒。 “微臣看得出来,项老闆对公主情谊深厚。”舒实瑾坦然道,“既然如此,微臣就不必担心他有异心。公主若与项老闆两情相悦,以后多多出宫常去走走也好。” “卫若昭对我有异心!”我不满道。 话题跳得太快,舒实瑾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公主何出此言?” “他明显讨厌我,谁知道会不会害我。” 舒实瑾摇摇头,认真地说:“微臣与卫若昭有同窗之谊,深知他为人并不坏,想必是上任帝师之事令他耿耿于怀,微臣相信假以时日,待他了解公主性情后,必能对公主忠心。” 我嘆口气,心想,看来那个什么破千字文,该抄还得抄啊。 ☆☆☆ 从宫外回来好几天了,夏奏忙得不见人影,连晚上都不偷偷过来了。我寂寞空虚冷地咬着被子,心里将夏奏暗咒一万遍啊一万遍。尤其是想到明日卫若昭又要进宫教我政事,我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没有抄完千字文,别说十遍了,一遍都没抄完。 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卫若昭来得很晚,连舒实瑾都说这不是他的风格。 卫若昭进门的时候,我已经端坐在书桌前了。他一进来就一脸不慡,我习惯了他的臭脸,就无所谓地别开头不看他。他几步跨到我面前,从袖子里抽了几张纸出来,我一看,上面端正地写着好多个“我爱诸葛满分”。 我没忍住,一下子嘎嘎嘎大笑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在桌面上乱捶。他哼了一声,低咒了一句什么,几下就撕碎了纸,黑下脸瞪着我,简直像要把我给掐死。 “姬漾!你闹够了没有!”卫若昭在宫里居然不顾礼数,直唿长公主的名讳,“静展问过项澄音,你在大苍时化名诸葛满分。我爱诸葛满分?你居然让我写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笑不出来了。 “我带着书和这几张纸入内廷接受侍卫检查时,遇见你的驸马。”卫若昭没好气地说,一下子把纸张的碎片全部扫进了纸篓子里,看来气得不行。 “凉修岚?!”我大骇,他居然认识我写的汉字?!我心狂跳个不停,愈来愈觉得凉修岚的恐怖。我记得紫楼第一次看《古代文学作品选》时说他认识一些字,但大部分不认识,在我的记忆中,大苍的文字倒和汉字繁体字有几分相像。会不会是因为修岚是大苍人,他识得我写的东西? 修岚认识“我爱”并不奇怪,但“诸葛满分”四个字他完全认识,就太过奇怪了,他并不知道我真名叫诸葛满分啊。怎么回事? “把你抄的《千字文》交予我看看。”卫若昭恢復了帝师的威严,冷着脸向我讨要作业。 “我没抄完。”我从书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我用歪歪扭扭的字体抄了大概五六十个字,写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脏兮兮的。 卫若昭无疑又要炸毛了。 “你不也没抄么。”我无赖地说。 “你方才看到的是何物?”他用下巴指了一下纸篓子,里面的纸张碎片在默默哭泣。 “你撕了,就证明你没抄。”我把纸篓一踹,强词夺理道,“除非你把他们再拼起来。” 卫若昭一脸想把我吊起来揍的表情,我忽然觉得惹他生气好好玩,什么时候用迷药把他弄晕了扒光绑起来,看他发火的时候会不会把绳子挣断。 在卫若昭爆发之前,舒实瑾忽然在没有事先敲门的情况下把门拉开,“禀公主,圣谕传到。” 卫若昭瞅了我一眼,先把火气压了下去。我傻乎乎地跟在舒实瑾和卫若昭身后去了大厅,只见一个女官立在大厅中央,一脸威严。舒实瑾和卫若昭将衣衫下摆一提,跪下道:“臣敬听圣谕。”我连忙跟着也要跪,卫若昭抬眼鄙夷地瞪着我,舒实瑾轻声道:“公主半跪即可。” 半跪?那是什么礼仪?我脑中闪过清朝官员行礼的模样,就下意识学了,左右手各拍一拍袖口,半跪下,右手握拳,往地上一压,尖着嗓子说:“喳!” 卫若昭忍不住了,忽然站起把我整个人拽了起来,飞快地把我摆成正确的行礼姿势,按在了地上,自己又在我身后跪下。 来传圣谕的女官非常无奈,但八成也听说了我失忆的消息,就没有追究卫若昭的失礼,“上谕,皇宫内外水域水蜘蛛横行,百姓惊恐。请闲雅公主与怡庄公主前去御书房议事,二位帝师随行。” 闲雅公主和怡庄公主,乍一听都不知道说的是谁,想了好久才知道指的是我和二公主姬琳。 传圣谕的女官走了之后,舒实瑾就忙着为我穿朝服,梳正式的髮髻,簪子又是七八根地往头髮里插,沉沉的,我的脖子都快断了。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朝服很厚,穿了没两分钟我背后就开始冒汗。卫若昭也回去换朝服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才回来宫外等我。 我到达传说中的御书房时,已经一个小时以后了。古代就是这么不方便,若在现代,q群一开,就可以开始八卦。 我刚到一会儿,姬琳也坐着轿子来了,她的帝师是个女的,四十岁上下,跟姬琳是同一路的,都属于稳重型的。女官领着我们进了御书房,我看见皇上半卧在软榻上,旁边还有医官端着药。 这个女皇身体真是差得可以,不过……没有荒废政事,也算勤勉的帝王了。 我们行了礼,女皇就向我们俩说了她的忧虑。水蜘蛛没有天敌,繁殖又快,现在宫里水池、人工河里放养的鱼虾几乎都被它们吃了,宫外稻田、河水里的小鱼小虾也不能倖免,它们还经常爬上岸,把百姓吓得不轻。 第85页 女皇的意思是,把水蜘蛛之患交给我和姬琳处理,不求将它们全部消灭干净,只求让水蜘蛛不要泛滥,危害民生,这也算我们学习怎么处理政事的一个机会。 “若昭。”女皇道。 “臣在。”卫若昭跪下。 “长公主最近课业如何?”果然,女皇开始关心起我了。 卫若昭瞥了我一眼,我心想这下被他抓着把柄了,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一定会向皇上告我一状。小人啊小人,我咬牙切齿。 “公主很是勤奋,许是因为课业耽误太久,略微吃力。”卫若昭回答道。 吓我一跳,还好还好。这小子还算光明磊落,下回出宫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算了。瞧我多乖巧,多善良,嗷嗷嗷。 “如此甚好。”女皇咳了两声,医官赶紧递上丝帕,又把药端了上去,服侍着她喝了几口。 姬琳缓缓站起,优雅地施了个礼,“母皇,我与姐姐都从未亲眼见过水蜘蛛,不知可有画像让我们瞧瞧?” 女皇点点头,让身边女官取来了水蜘蛛的画像,一人一张给了我妈几个。 姬琳先一步展开,惊叫一声:“呀!甚是怕人!” 我展开看了一眼,差点没笑出来,什么水蜘蛛,跟我猜想的一样,就是只大闸蟹。哇哦,初夏的大闸蟹哎,沾点姜醋该有多好吃。想到这里,我不禁舔舔嘴唇,咽咽口水。 他们几个看过之后,都一脸嫌恶地把画还给了女官,只有我如痴如醉地欣赏个没完,女皇注意到我怪异的表情,问:“漾漾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 “回皇上,没有没有。”我暗喜,把画还给女官。听说宫里人工河里就有?呆会儿回去就捉几只来,中午可有好吃的了,我兴高采烈的,巴不得早点回去。 女皇又问了问我们的饮食起居,不多时就一脸疲惫,吩咐让我们退下。我提着裙子就往外走,还没进轿子就把头上的簪子拔了几根下来,又把领口的盘扣解开,以手当扇。 “哎,别回宫。”我吩咐轿夫,“到有水蜘蛛的地方转转去。” “公主不必如此积极。”卫若昭泼了我一盆凉水,他以为我是做样子给皇上看的。 因为有大闸蟹吃,我心情特别好,从轿子里探出半个身子,“今儿个还得谢谢卫先生帮我说了好话,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家吧,我一个人过去瞧瞧。” 我没跟他斗嘴,他反而不习惯,疑惑地看了看我,他沉下脸道:“公主只身前往水蜘蛛出没之地太过危险,或由微臣陪同,或与微臣回宫,公主自己选一个吧。”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坐好,“起轿,快。” 轿夫抬着我一路走啊走,前方一个地方被拦了起来,我下轿子一看,那是御花园的一条人工小河,就像公园里那种一样,利用地势高低差,做成一条流动的活水。我不顾侍卫的劝阻,把层层叠叠的裙子拦腰一扎,跨过障碍物,跑到河岸边一看,果然趴着几只大闸蟹,而且比我以前见过的大上一倍。 哇哦……那得多好吃啊,我口水直流。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提示有3p大家就那么兴奋,哼,你们都是不正经的姑娘~~我是最正经的!没有那么快。但一定有~~☆、河蟹兇勐 “公主小心!!”侍卫们纷纷上来拉我,大闸蟹听见声音,一个个都跑了,跳进水里一下子就不见了。我眼睛一瞪,怒了,“谁都不准过来!谁、谁过来的话……呃,就拉住去砍了!” 我这么一吼,他们果然就僵在原地不敢往前。 卫若昭越过他们向我走来,在我身边停住了,“别闹,跟我回去,不让你抄书便是。” “哼。”我挑衅地甩开头,“你也站住不许动,不然一样砍了。”说着,我脱了鞋子,不顾侍卫们的大唿小叫,沿着小河走,伸长脖子找大闸蟹。我翻开一块大石头,果然有两只藏在石头fèng里,一见光就开始爬。我“嘿咻”一声抓住一只,哈哈大笑,在众目睽睽下脱了朝服外套,把大闸蟹包进去。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吃蟹的小行家,不等天黑就吃蟹,一边走一边吃,今天的螃蟹真好吃,吃了一只我还要吃第二只~~”我一边唱改编版的《卖报歌》,一边接着找大闸蟹。 因为大闸蟹在这里呈现泛滥的态势,所以看见它们很容易,但捉住就比较难了,我忙活半天,就抓到两只。我想着多捉几只,给舒实瑾和宫里的内官们都尝一尝——如果他们敢吃的话。 怎么那么安静?一回头,看见侍卫们都目瞪口呆,但看我的眼神总体是充满敬畏的,还有的侍卫留下了感动的泪花。卫若昭直直盯着我看,目光几分不解,几分惊异。 吃货的力量是惊人的。 我又发现一只,嗷地一声扑了过去,一脚轻踩住,弯腰捉住了。可是——“嗷嗷!!”我惨叫一声,这回我没抓好,大闸蟹一钳子夹住我的食指,死咬着不放,那力气,嘿!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一阵乱甩,衣服掉地了,里面的大闸蟹一下子跑了,我一边叫着不准跑,一边甩着手,那难受劲儿,我都给急哭了。哎哟哎哟,真是疼啊,甩都甩不掉,而且越夹越紧。 侍卫们纷纷赶了过来扶住我,卫若昭分开侍卫,一看我的手,双眼微微一瞪,转身抽出侍卫的佩刀,握住我的手就是一砍,只听“咔”的一声,大闸蟹的鰲被他砍断,但我的手指已经被夹出血了。 想来这大闸蟹也是河蟹的一种,果然是河蟹兇勐。我恨河蟹! 卫若昭掰开蟹鰲,我的手总算得以脱身。“哎哟”,我叫了一声,把手放在嘴里吮着,含煳不清地说:“没事没事,你们都散开。” 呜呜呜,刚才这儿还有七八只河蟹呢,现在都给他们吓跑了。 我吮着手上的血,又开始东张西望找着河蟹,撞见卫若昭跟堵墙似的堵在我前面,十分碍眼。我抬头叫他让开点,却见他的目光黏在我被含在嘴里的手指上。我忽然想起,小说中有些男主角看见女猪用舌头舔某样东西的时候,就会产生邪恶的联想并且心里萌生邪念。 如此,我把手指拿出来,亲切热情地伸到了他眼前,“你要舔一下吗?” 他推开我的手,背过身去不理我。 我悻悻又把手指放回嘴里,一边吮一边找河蟹。 “大人您可来了,公主她……”侍卫们远远朝着一个人作揖,我回头一看,夏奏带着一队侍卫,见我站在河边就急急跃了过来,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糙糙行个礼,“公主,这里危险。” “夏奏啊,你来得正好,帮我捉几只好咩?”我高兴地拉着他的手,指着河里道。 夏奏无奈,抽出剑就要戳几只,我赶忙阻止他,“要活的!要活的!”他不解,但还是收了剑,带着嫌恶的表情,利落地捉了好几只,包在衣服里给我。 他们会这样也是正常的,如果有人叫我活捉几只真的大蜘蛛给他,我也肯定一脸不情愿。 我怀抱着一包鲜活的河蟹,心里的鸡冻溢于言表,热情地邀请夏奏和卫若昭去我宫里吃午饭。 夏奏听说我被皇上分派了处理水蜘蛛的事,沉思了一下,答应了。卫若昭可能是好奇我为什么要抓河蟹回去,就也点了点头。 我一回宫就大叫着舒实瑾的名字,他一来我就把河蟹倒出来给他看,把他吓了一大跳,夏奏颳了一下我的鼻子,一边责怪我调皮,一边把四处逃窜的河蟹都捡了,收进一个鱼缸里。 “公主这是……”舒实瑾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夏奏,夏奏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让侍卫们帮忙用糙绳把河蟹的鰲绑了,我坐在鱼缸旁,唱着《喜刷刷》,拿了个刷子刷洗着河蟹,不一会儿就把几只河蟹给洗干净了。我带着河蟹去了厨房,他们几个都跟了进来。我心里特别兴奋,切了几片姜,把河蟹们翻了个,白色的肚皮朝天,一个肚皮上放一片姜,就这么蒸了起来。 “熟了之后就可以吃了。”我笑眯眯地说,吩咐厨房的侍从调几碗姜醋。 三个男人肃然且悚然了。 十几分钟后,大闸蟹蒸好了,一股香气瀰漫在厨房,三个男人对看几眼,脸色各异。我不顾烫,把河蟹装了一大盆,抱着出去。 满满一盆子红红的河蟹。 三个男人围坐在桌子边,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动筷子。我知道他们的心思,自己抓了一只,鼓着嘴吹凉了,拔下一只腿,用小剪刀剪开蟹壳,几下就剥开,取出一条白嫩嫩的肉,沾了沾醋,就往嘴里送。 “公主!!”舒实瑾脸色都吓白了,一把按住我的手,“万万不可!!” 第86页 “哦,我都忘了你得先试。”我把蟹肉送到舒实瑾嘴边,“你先尝一口有没有毒。” “我来吧。”夏奏念在舒实瑾曾经救过他的命,自告奋勇,挺身而出。 “不,还是我来。”舒实瑾推辞着。 我憋着笑,忽然把蟹肉收了回来,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吃了,一边嚼一边想,太好吃了,果然这种纯天然的就是跟现代那种养殖的不一样,肉质紧实鲜美。 在舒实瑾和夏奏目瞪口呆后悔莫及之时,卫若昭忽然伸手拔了一条蟹腿,学着我的样子,取出一块蟹肉来沾了醋,闭着眼睛视死如归般吃了进去。 “竟如此鲜美……”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动。 我一听就笑了,拔了两条蟹腿,一人一个分给夏奏和舒实瑾。他们吃了,也露出惊异的表情。 “还有更好吃的呢。”我掰开蟹壳,屋里的香味更浓了。因为不到秋天,蟹壳里面蟹黄并不是很多,但好歹有一些,我拿小勺舀了一些,这回没人拦我,我就分给他们每人一点,让他们尝尝看。 惊艷——是他们吃了后露出的统一表情。 “别客气了,大家一起下手吃吧。”我招唿着,开始下手。 “想不到水蜘蛛味道如此鲜美。”夏奏第一个伸手,拿过一只。 “别水蜘蛛水蜘蛛的叫,人家河蟹是有尊严的。”我一边啃蟹腿一边说,“记住了,这不是蜘蛛,是大闸蟹。淡水里的叫河蟹,生活在海里面的叫海蟹,海蟹更加好吃。” 卫若昭默默取了一只,舒实瑾迟疑了一番,最后也伸手取过一只。 外面的侍从闻见香味,议论纷纷,我让夏奏的手下再去捉一些,蒸熟了分给大家。一时间,重华宫里每人一只河蟹,吃得津津有味。 夏奏的手下捉了三筐回来,一时吃不完,我就让厨子都给蒸了,按我宫里人头的数量分好。 我吃了三只就饱了,洗了手,让舒实瑾研磨,我念他写,“河蟹烹制时须放生姜去腥,沾料用姜醋。性凉,不可多食,幼儿与老人更应少吃。” “把河蟹与食用方法分到各处去。”我袖子一挥。 “你如何知晓它们味道鲜美?”夏奏好奇地问,看我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喜爱。 我得瑟得尾巴简直翘上天,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用几个狗屎菇把他和项澄音噁心到呕吐半小时的事。“如果能将河蟹食用方法昭告天下,百姓得知它美味肯定不再害怕,家家户户都去河里抓来吃,咱们就不用整天想着要怎么消灭它们了。” 卫若昭一言不发,居然没有再出口讽刺,抬眼看着我,眼神十分复杂。 午后他们各自散去,卫若昭回翰林阁,夏奏带着禁卫军巡查皇宫,舒实瑾服侍我躺下午睡,自己也回房了。我一觉醒来,就有侍从过来通报:“回禀公主,河蟹分下去后,无人敢食用。” “什么?!”我翻个白眼,这些胆小的男人,都不知道原来的长公主到底喜欢他们什么,把他们一个个弄进来当老公。 “但是驸马带头吃了之后,大家纷纷尝试,都对河蟹赞不绝口。”侍从又说。 凉修岚那个弱受居然敢带头吃螃蟹?“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回禀公主,驸马听说河蟹是公主分下来的,十分感恩,当下就食用了,但由于身体较虚弱,不敢多吃,只用了半只便不再动筷。其他院的主子们先是不敢食用,后来听说驸马吃了并无大碍,公主也夸赞河蟹味美,才纷纷食用,并连声谢恩。” “这样啊……”不知道这个凉修岚有什么用意,连夏奏这种武功高强之人一开始都迟疑着不敢吃,他居然敢带头吃这种他们从来不敢碰的东西,难道是向我示好?不像,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以此为藉口不吃,别人也挑不出错。还是……他跟我一样,知道这个是可以吃的? 不可能,他又不是穿越来的,怎么可能知道。 我想起他认识汉字的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修岚跟我一样是穿越来的?? 不过,我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瞎想,凉修烈说过,修岚是跟他一起在皇宫里长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吃掉舒适紧 ☆、一轮又一轮 晚膳前,我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发呆时,舒实瑾从后面走来,给我一小瓶药,然后微笑着坐在我对面。 “一点小伤。”我收下,看了看自己被夹破的食指,早就不流血了,就是不小心碰到会疼,“谢了。” “公主谢错人了。” 我想了想,八成是夏奏,没想到他这么细心,不禁心里一娇羞,身子跟着扭动起来,“是夏奏吧?明儿个我亲自去谢。”顺便去调*戏调*戏他。 “公主又猜错了。”舒实瑾神秘地说。 “嗯?”我搔搔后脑勺,“该不会……卫若昭?不可能!” “正是他。” 我一脸满不在乎,“我才不信呢,一定是你自己配的药,拿来给我,却说是他送来的。” “微臣不敢欺瞒公主。”舒实瑾打开药瓶,用棉花沾了沾里面的药膏,均匀地涂在我的手上,还小心地用纱布包好。打结的时候,可能是哄我开心,还特地绑了个蝴蝶结。 “他为什么……”我竖着食指,上面那个用纱布绑的蝴蝶结搞笑极了。 “微臣斗胆猜想……”舒实瑾沉下眼,“想必是公主才华横溢,使得若昭对公主有所改观。” 别不是在药里下了什么东西吧?我赶紧拆了纱布,把茶水泼到手指上清洗着。舒实瑾一见,一边嘆气一边把我拉到他身边,用纱布擦着我手上的水,语气中似有责备,“公主过虑了,若昭并不是那种阴险之人。公主若是不信他……”他竟然将食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一边擦血一边继续说,“微臣替公主试药便是……” “哎呀你怎么……”我慌忙拿起纱布帮他止血,他一边说没事,一边为自己上药,“公主这回可是信了?” “你以后在敢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气得狠狠捏了他一下,他凡事都跟我这么认真,玩笑都开不起,以后谁受得了? “我以后不敢了,公主别不理我。”舒实瑾戏嚯地回答,眯着眼睛笑,熟练地包扎好之后,他捧起我的手,重新为我上药。 他食指伤了,动作没刚才那么方便,我左右看了看,附近并没有人,于是邪心又起,凑近他耳边问:“你右手伤了,晚上那个啥的时候是不是不太方便了?” 舒实瑾一时并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随口答:“微臣注意点便是,沐浴时尽量不沾着水。公主也得注意。” “我是说……那个~”我邪恶地指着小舒实瑾。 这回他总算反应过来了,一脸窘迫,躲闪着我的目光。 “你用左手还是右手?”我更加放肆,直接挤在他身边,闪着星星眼。 舒实瑾支支吾吾半天不说,我用肩膀撞了他好几下,他忽然抬眼看住我,“微臣是因为公主受的伤,有时确实不方便,公主……难道不该补偿微臣吗?” !!!!! 舒实瑾居然开口索要补偿了?! “你你你……大胆!”我故意吓他,来缓解我心中的震惊,因为我感觉自己似乎开始掌控不了舒实瑾了,以往他哪里敢跟我说这个? 舒实瑾面色平静,仍旧在我食指上打了个蝴蝶结,“公主问话,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我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是你自己笨)我摇摇头,抬眼见夕阳余晖均匀地洒在舒实瑾脸上身上,他那让人倍感舒服的面庞在柔和的光线下更显俊朗。他是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即使你把他晾在旁边不闻不问,你也知道他不会走。 他看似我的臣子,似我的闺蜜,又似邻家哥哥。你不会发狂地爱他,也狠不下心对他此生不见,与他在一起,可能只有平淡的流年。然而,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后不是仅仅追求一个平平淡淡么? “实瑾。”我认真地叫了他一声,他应了我一声,我忽然装成一朵小白花,沖他眨眨眼,“抱抱我。”舒实瑾一笑,像抱小孩似的,把我抱住跨*坐在他腿上,双手交叠在我背后揽住我的腰,夕阳下无限温柔。 “小满。”他柔声叫我,深深跟我对视着,我的脸倒映在他的眸子中,从我这个角度看十分滑稽。 我捧着他的脸,忽然沉溺在他淡淡的笑容中。他闭了闭眼睛,一会儿又睁开,右手上移,覆上我的后脑勺,慢慢将我的脸压向他自己,直到我们的脸凑得只有一厘米近,他下巴一抬,吻住了我。 第87页 舒实瑾的吻与他的人一样,温和不急躁,耐心地带着我,时而将舌尖顶入我的口中与我交缠,时而勾着我的舌入他的口,躲闪着,挑*逗着,时而又离开的我唇,轻吻着我的嘴角,用舌尖描绘着我口唇的轮廓。 有人的吻让人措手不及,几乎要夺走你所有的氧气,你只能跟从他,服从他,才能时而吸一些氧气不至于窒息;有人的吻让人沉醉无比,给你足够的空间去发挥,去告诉他你想要的方式。舒实瑾是后者,我想,即使两个人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吻着,也不错。 可是,只是吻着,怎么可能。 舒实瑾的吻从我的唇边一路蔓延到脖子,到胸口,我的衣衫半褪,向后仰着,后背顶在石桌的边缘,双手紧紧抓着舒实瑾的肩膀。 太像了……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恐,舒实瑾给我的感觉,和梦中一模一样,我与他明明是第一次如此亲密,却好像互相都很熟悉一样。他知道我什么地方敏感,我熟悉他的舌在我身体上滑过的节奏。 我们似乎忘记了这里是重华宫的后院,随时会有侍从经过,随时会有侍从前来找我,我们只是互相拥抱着,交缠着。 他终于扯掉我最后一件遮蔽物,抱起我,让我坐在石桌上。 我低头解开他的腰带,用力扯下他的裤子,小舒实瑾就这样一下子跃到了我的眼前。 天暗了下来。 舒实瑾急切地顶住我,在我耳边喘息着问:“小满……我……可以吗?” “不可以。”我捉弄他,尽管自己也急切地需要他。 舒实瑾又当了真,离开了一点,尽量不看我,深唿吸着,试着平静下来。我心里发笑,双腿夹住他的腰,他愣了愣,看了看我,忽然明白了我又在耍他,于是皱了皱眉,赌气一样,身子狠狠一撞,侵入我的身体。 我咬住下唇,本能地向后一退,可是来不及了。 啪啪啪。(河蟹兇勐,以后只有啪啪啪) 我的身体好像着了火,热得出其,躺在冰冷的石桌上也不觉得凉。舒实瑾俯视着我,眼神迷离,我忽然捧住他的脸,问:“我是谁?” 我出十根黄瓜跟你们打赌,他的嘴里若是冒出什么“姬漾”或者“漾漾”的字眼,我肯定一巴掌抽过去,再把他的黄瓜掰成两段。(你够狠)“满分。”他残存的理智救了他,我很高兴,拉下他的身子,让他的脸正对着我的脸,“你看清楚了……我……我是诸葛满分……我不是……姬漾……我不是你的漾漾……你、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舒实瑾点头,吻住我的唇,这一回,他的吻就开始夺人氧气了。 我喉间的□越来越压制不住,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剧烈,在那阵熟悉的感觉涌来之时,我带着哭腔低喊着他的名字,埋在他的肩头,他亦难耐地闷哼了一声,几个大力的顶撞,将满满的激情送进了我的体内。 “我爱你,我爱你满分。”他有些疲惫他趴在我身上,紧紧抱着我。天已经黑了,我只感觉到他在我耳边说话时唿出的热乎乎的空气。 舒实瑾是第一个说爱我的男人。 我浑身无力地仰面躺在石桌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只想着闭上眼睛睡一觉。舒实瑾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捡起衣服给我穿上,又把自己的外袍盖在我身上,才去穿他自己的衣服。 疯狂,我居然在光天化日……好吧,虽然天已经黑了,在外面跟舒实瑾啪啪啪,万一有个不幸的侍从路过看见了,那可真是现场直播,连马赛克都没有的,而舒实瑾居然也放任自己跟我这么干。 舒实瑾横抱起我回房,路上还真的遇见了几个侍从,他们出奇地淡定,看见了当没看见似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我捂着脸,进了自己的寝室才抬头。舒实瑾的表情如常,只是……多了一丝淡淡的幸福。 是幸福还是性福? 舒实瑾端了热水进来,帮我清洗着身子,我懒洋洋地躺着,任他摆弄,迷迷煳煳的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体力消耗太大了。(你消耗了吗?) 哎哎,我说括号里那个总是吐槽的人,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我抬腿是不是消耗?我□是不是消耗?我一边应付舒实瑾一边纠结他心里想的是我还是真公主是不是消耗?你丫的寂寞空虚冷就成天吐槽我,有本事你也像我一样消耗消耗?哼。 我当时不知道括号里的吐槽帝就是作者,只顾着乱骂一通,这个阴险的女人马上安排了接下来一个场景——“睡着了?”睡到半夜,我被人推了推肩膀。 窗户忘了锁了,夏奏这小子他他他……来了。我再次知道了一句名言,宁得罪小人,别得罪作者。我紧张地抱住被子,夏奏不知道我傍晚时跟舒实瑾在后院干了什么好事,掀开被子就抱住我。可怜的我,在没有吃晚饭而且体力已经被消耗光的情况下,被体力出奇好的夏奏逮住,进行了新一轮的啪啪啪。 为什么一轮接着一轮?!!等等,那个阴险的作者不就叫一轮吗?一轮,你这个阴险的女人,我诅咒你吃方便面只有调料包!!! 作者有话要说:桃爷这几天长智齿,卧槽,脸肿了。为了消炎,麻麻用片仔癀研水给我喝,那个苦的,卧槽卧槽!!!!!! ☆、人为财死,蟹为食亡 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不是早起上课,而是昨晚与两个人前赴后继的啪啪啪之后还要早起上课。我整个人趴在书桌上,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加眼袋,半死不活的,直到卫若昭又炸毛地把书本重重拍在桌面上,我才一脸死相抬头,目光呆滞,如同丧尸,把卫若昭硬生生吓退好几步。 “她这是怎么回事?”卫若昭见我情况确实糟糕,转身问舒实瑾。舒实瑾一脸歉意,以为是昨晚他的索要把我搞得如此狼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无奈地笑笑,替我跟卫若昭请假一天。 卫若昭不语,半晌又跟舒实瑾交代几句,拿着书本转身走了。 不用上课了,我的精神反而好了一点,果然啊,不管穿没穿越,上课的时候我都是特困生。 舒实瑾端来一杯红枣枸杞养颜茶,“卫先生托微臣叮嘱公主,水蜘蛛味道鲜美之事加紧推广至民间为好,否则二公主抢先一步,公主的努力就白费了。” “又不是跟她比赛,我只想告诉你们几个这玩意儿好吃。”我依旧半死不活地瘫在桌面上,活像一堆烂泥。 “微臣进一言,公主还是按照卫先生所说去办为好。”舒实瑾耐心劝着我,“无论是在民间,亦或者朝中百官,二公主的威望已超过了公主。” “超过就超过呗,你不是说了,谁当皇帝不是靠着威望?”我懒懒地摇摇手,“再说姬琳那么稳重文雅的姑娘,谁见了不喜欢。她也没威胁我什么,我干嘛好好跟她过不去?” “微臣深知公主为人淡泊名利,只是既然水蜘蛛有方法可灭,请公主看在苍生的份上,将此法推广出去,也解皇上的忧虑。” 告诉民间河蟹好吃?是啊,那确实解了百姓的忧虑了,可你们想过河蟹的感受么?人家好好活着,忽然不小心被发现肉很好吃,接下来必定是人为财死,蟹为食亡。 “好啦好啦,你去跟夏奏说说,等这一轮的课上完,让我出宫一趟。” “出宫?” “对,我去找一下海静展。”我打了个哈欠,“他坑了卫若昭,助我打赌赢了,还免我们一顿饭钱,我就送他个赚大钱的机会。” “如此……”舒实瑾认真地点点头,“微臣有一事向公主禀告。” “你说。” “公主双十生辰之日将近,请公主准许微臣安排生辰宴会,宴请朝中女官及宫内外贵戚。” 生日?原来长公主是初夏时出生的。 “准了,你好好帮我办,办好了……有赏。”说起生辰宴会,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翎西山庄为凉修烈操办二十九岁生日的事,不知他现在跟他的新婚妻子相处得如何,待今年三十岁生日时,他是否会想起上次生辰宴会的我,和我们。 忽然想起凉修烈那个混蛋了——这是不对的,还是渐渐忘了他吧,虐我虐得太狠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虐恋情深。 “公主?” “嗯?”我回神。 “公主回房歇着吧,微臣吩咐厨房,午膳时做些补身子的药膳。”舒实瑾温柔地扶起我。 ☆☆☆ 河蟹可以吃而且味道还不错的事在宫里渐渐传开,胆大的人勇敢尝试了,胆小的至今不敢碰。皇上那儿也知道了,只是医官担忧她的身体状况,一直没让她尝试。不过皇上倒是知道是我第一个发现的,然后我听说……她觉得我在大苍呆了一段日子后,变成了一个很古怪的人。 第88页 卫若昭这阶段的课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要出宫,他依旧一脸不慡,尤其是听说我打算去找海静展之后。 中情局局长夏奏最近很忙,见我要出宫都没办法抽身陪我去,只是布了两倍的暗卫给我,虽然他跟项澄音不合,但还是早一步通知了项澄音,让他全程陪同,确保我的安全。 这不,我的马车刚出宫门,就远远看见项澄音的马车等在外面。我的马车停在他面前,他一步跨上来,看见夏奏不在,神色明显轻快很多。而舒实瑾笑了笑,下车坐进了项澄音的马车里。 “想我了?”项澄音挨着我坐下,马上就问了我这么一句。自恋狂。我扭头看窗外,高贵冷艷,“项老闆,不好意思,我是去尚品阁找海静展的。” 项澄音这下没了声音,哈哈哈,我斜眼偷看他,正好对上他看向我的目光,他马上瞪我一眼,“本想把我店中工匠照着图纸做好的东西给你试试,既然你这么说,爷就不多此一举了。” “别介别介,我跟你开玩笑呢。”我马上一副狗腿的样子凑过去,但这回轮到他扭头看窗外不理我了。 哎呀,看来我的高贵冷艷计划在这些男人面前彻底是没戏的。 “项老闆?” 项澄音假装没听见。 “项爷?” 项澄音没理我。 “项哥哥?” 他总算看向我了,“叫相公。” “哼!” 他无所谓地转开头,却一眼看见我马车里带着的一筐河蟹,他掀开上面盖着的布,满筐的大闸蟹就热情地朝他举着大鰲,项澄音惊异地看向我,我龇牙一笑。 转眼就到了尚品阁,海静展站在门口,旁边居然还有卫若昭。这傢伙好是阴魂不散。一下马车我就激动地朝卫若昭迎过去要跟他握手,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他表情僵了一僵,下意识伸出手,我来到他面前时勐地转向握住海静展的手,“海老闆近来可好哇?今天还过生日不?还免单不?” 卫若昭尴尬地垂手,带着几分鄙夷几分冷傲瞟了我一眼。 “哈哈,哈哈。”海静展一边摇头一边干笑着。 由于不到吃饭时间,尚品阁里没几个客人,只有几个像是达官贵人家的家丁模样的人在预定包厢,排着队登记。他这里生意可真好,据说一般百姓根本吃不起,而且就算有钱也吃不到。海静展之所以认识项澄音,是因为这两个纨绔子弟的门店相隔不远,又臭气相投,项澄音嘴刁得很,每天都一个人到这里用膳,尚品阁就是他的食堂。 小二招唿着我们坐在一品包厢里,端了各种点心和甜汤上来。我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摆在中间的一个似曾相似的甜汤,就指着它问:“那个……是莲花饮吗?” 海静展面露几分得意之色,一时都忘了不该在这里说出我的身份,“不愧是凤栖长公主,见多识广,此乃招牌甜汤莲花饮,尚品阁大师傅一天只做二十份。” 舒实瑾好像若有所思,装了一碗先尝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给我也装了一碗,我一喝,脸色大变。这个味道,跟我在凉修岚那里喝到的一模一样。别的我不敢说,我对味道还是很敏感的,吃过的东西一定不会忘记。 舒实瑾推算了一下日期,问海静展是否有人在那几日来买过莲花饮。海静展低头回忆了一番,“我只记得宫里举办宴会时经常来人请了我店内几个师傅进宫帮忙,你说的那几日……”海静展似乎想不起来,叫过小二,让他去取登记簿来。 一会儿小二来了,一脸苦相,“海老闆,存放登记簿的抽屉之锁似乎卡住了,打不开。” 海静展嘆口气,“看来得找个日子把店里的锁都换成新的,旧的锁用久了总打不开。若昭,麻烦你……?” 卫若昭跟着小二出去了,一会儿小二就把登记簿取来给海静展。 “你会开锁?”我动动卫若昭的手臂,好奇地问。 舒实瑾这时捂嘴笑了,“若昭幼时最顽皮,不肯念书,卫伯父就将若昭锁在房中背书,谁知他却练就了开锁的本事。长大一些还开了箱子锁取出卫伯父压箱底的《艷*歌画册》来看。” “《艷*歌画册》?”我听不懂。 几个男人听了都暧昧地笑了,不怀好意,卫若昭嗔怒地埋怨了舒实瑾一句,但忍不住也笑了。 《艷*歌画册》,其实就是……《春*宫图》。 海静展翻看着登记簿,最后点了点头,确认那几日宫里确实来了个人请了大师傅去做莲花饮,舒实瑾看了登记的腰牌,确认是驸马府中的侍从。 凉修岚是有计划的,特地请了尚品阁大师傅进宫制作最好吃的莲花饮,目的就是让我多吃,一直跑厕所,完成他在厕所里布线砸死我的计划。 隔了这么久,我才发现他计划中的这一环。舒实瑾和夏奏说得对,凉修岚的心计太多太深,这个人确实招惹不起。 海静展有着生意人的精明,不该问的东西他提都不再提。他合上登记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鸡姑娘今日带了一筐水蜘蛛来尚品阁,不知是何故?” “哦,我已经让人蒸了,呆会儿拿上来给大家吃。” 除了知道内情的卫若昭和舒实瑾,项澄音和海静展的表情都好像即将要吃狗屎一样,想当年我在微博上看见有人用电饭煲把一锅蟑螂全煮了,也是这种表情。 不多时,一盘红通通的大闸蟹被端了上来,仍旧是香味扑鼻,我早就摩拳擦掌了。海静展和项澄音看着我哌唧哌唧地啃,各拿了一条蟹腿尝了之后,眼珠一转,对看一眼,两个老jian巨猾的jian商同时站了起来。 ☆、从飞机场到事业线 现在轮到我目瞪口呆。 海静展直接端走了刚刚蒸好的螃蟹,吩咐小二在尚品阁门口摆了长长一熘桌子,还敲锣打鼓的,引来众人的围观。他与项澄音两个,在凤栖都城已经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往门口一站,夺走多少人的眼球。 半个小时过后,小二再把螃蟹端出来的时候,我一看,jian商海静展已经让他厨房里的顶级大厨将蒸好的螃蟹做成了各种不同的菜餚,什么蟹肉丸子,蟹黄小笼包,蟹肉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哪里有螃蟹的影子。 我都分辨不出来,更别说普通老百姓。 敲锣打鼓使得万人空巷时,jian商海静展站得高高,“尚品阁为感谢大家多年的厚爱,特推出特色菜品试吃活动,完全免费!”说着,他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傻傻地不知所措,项澄音拉着我上了二楼,给了我一个绣球。 我捧着绣球,忽然想起唐僧的父母,于是娇羞地对项澄音说:“不带你们这样儿的,人家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就招一个丈夫回去。除非……你把凤栖的美男都叫来,排好队站在下面。” 项澄音无语地点了一下我的脑袋,让我注意听海静展说话。我竖起耳朵,只听海静展又说:“接到绣球者可上来任意挑选一样品尝,请大家保持安静,现在开始。” 普通老百姓一听居然有尚品阁的免费试吃活动,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手举得老高。 我垮着脸,赌气将绣球乱扔一通,砸中了好几个人的脑袋,最后被一个穷酸女书生模样的人接了个正着。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女吊丝,抱着绣球就沖了过去,直接用手抓起一个小笼包就往嘴里塞,嚼了几口之后夸张得掩面哭泣,称赞着说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之后我的绣球又陆续砸中了十几个人,有乞丐,有凑热闹的外地人,有男女吊丝,也有一些跟项澄音一样的纨绔子弟,还有两三个看起来像是有那么点钱的女商人。 他们吃过大闸蟹做的美食后都啧啧称赞,纷纷询问海静展用的是什么原料食材,海静展这时却三缄其口。我急得捅了捅项澄音的腰,催促他赶紧告诉百姓们这是用他们害怕的“水蜘蛛”做的——这也是我来找海静展的原因,想利用他和尚品阁的民间影响力,让大家知道“水蜘蛛”的可食用性。 只是作为一个jian商,海静展比我想得jian诈多了。为数不多的菜餚被品尝完毕后,他就立刻收了桌子,直接打烊不做生意了。 我急匆匆去找他理论,项澄音却一把拉住我,“交给静展,先不要声张。一个月之内,他能赚上一大笔,届时他所用的原材料一定会被好事者调查出来,广为流传。” 项澄音走的是跟海静展一样的jian商路子,他最近已经将卫生巾的价格最低降到了二十文一片,并且又推出了五十文加长版、一百文加长加宽版、一两银子顶级豪华蚕丝限量版等系列,薄利多销,还根据我画给他的三角裤图案,把卫生巾和三角裤综合起来,研制出古代纸尿裤,现在他的赚钱速度,已经超过了凤栖国头几名的女富豪。 第89页 两个人都是jian商,互相理解对方坐地起价的路子。 海静展关门不多时,就有都城的富翁闻香而来,派遣家丁询问他推出的新品菜餚的价钱,海静展轻描淡写地说,一道菜五两银子。我掰着指头算了算,红楼梦里那些太太们一个月的份例才二两,他这里一道菜就敢要价五两,真是天价菜单,这里有物价局没有? 尽管是天价菜单,有些个暴发户居然当场订了晚宴,要求把今天推出的新品菜餚加入进宴席,海静展噼噼啪啪打着算盘,最后说:“一共四十两银子,订金二十两。” 家丁们赶紧交了银票,海静展今晚预备开五桌宴席,用满地乱爬的大闸蟹大赚了一笔。 “jian商,jian商!”我骂道,哧熘钻到了海静展身边,开始敲诈勒索:“海老闆,怎么说这个主意也是我提供的,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当然。”海静展抽出一张一两银子的银票,像打发乞丐一样塞进我手里,“想必鸡姑娘一筐水蜘蛛大概不值这个价,我给你一两,不用找了。” 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 像他这样的jian商,真让他混入了凤栖国家机关,他岂不公饱私囊、贪污受贿?活该你考那么多年都考不上公务员。 我悲愤地攥着一两银子的银票,留下两行清泪。 卫若昭把一切看在眼里,思忖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如此,水蜘蛛可食一事不出一个月就将传扬出去。” “到时百姓将自行捕捉水蜘蛛,我朝亦不用加派人手去各地消灭,省了国库不少银子。”舒实瑾附和道,看向我,“这都是满分的功劳。” “那是自然。”项澄音好像受了夸奖似的,一爪子又搂过我。奇怪了,舒实瑾夸我,关他什么事,瞧他得意的。 告别jian商海静展,我和舒实瑾去了项澄音的店里。他拿出一个纸包,里面装着他让裁fèng根据我画的胸*罩图制作的两个“乃兆”。我跑到仓库里,关着门穿好一看,哇,我的胸前赫然出现了马里亚纳海沟——这玩意儿就是比肚兜有用。 哪个女的穿上肚兜都是一马平川的飞机场,可一戴上这玩意儿,连事业线都有了。 正所谓,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大*奶。 我系上肚兜,刻意拉得很低,再穿上中衣,拉开领口成一个深v型,在将外层的纱制外套随便一套,就走了出去。 正在核对帐目的项澄音听见仓库门开的声音,漫不经心往这里看了一眼,又低头算帐,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算盘珠子,没拨几下,忽然又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口,移都移不开。 坐在外面等着我的舒实瑾也随即站了起来,两只眼睛也是这般直勾勾的,往我胸口一个劲儿看。 这好比上一秒还是个平胸妹,下一秒就变成一个波*霸辣妞。 以前我一直因为自己长的不够好看而自卑,现在忽然变得自信满满。我迈着八字步,昂首挺胸走到店中央,双手叉腰,仰天长笑。 项澄音的算盘已经全部打乱了,他刚才算的那笔坑爹帐故意得全部重新算。他丢下毛笔,向我走来,二话不说伸出双手就给我来个抓*奶龙爪手,吓得我惊叫一声,赶紧捂住胸口。 “流氓!”我指着他,太猖狂了,现在的年轻人,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上来就性*骚*扰啊,事前也不问问我“小姐,可否借你的胸部一摸?”。(女人穿得少,就是性*骚*扰)“居然变得这么大。”项澄音眯着眼,色*咪咪的,好像xv里看见小萝莉就起了坏心的猥琐大叔,手纵然是被我挡开了,可他的目光却像千万只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抚*摸着我的胸部。 戴上乃兆,一秒钟变波*霸,做一个让男人一手hold不住的女人。 我拉好了衣服的领子,不让他再看了。 项澄音一脸意犹未尽,不知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叫过店里的掌柜,嘱咐了几句,我听见“赶工”、“增加花色”、“提价”几个字。无疑,又是一个jian商。 我低头欣赏着,虽然我在现代天天穿,可来了古代还是第一次呢。我扭动着,坐在椅子上,像一个挂钟一样摆来摆去,觉得自己特别霸气侧漏。 项澄音的目光仍旧黏在我胸口,直截了当问舒实瑾:“她出宫可有时限?” “晚膳前。” “不能过夜?” “喂!”我缩起身子,“你心里又打什么鬼主意?” “随口问问。”项澄音好死不死地回答,故作正经端着茶喝。 “宫中规矩,小满日落前必须回宫。项老闆,得罪了。”舒实瑾温和一笑,他就是这种不争不抢不吃醋的人,大度而谦和,“实瑾不会武功,有心带小满逛逛集市,却怕危急时刻拖累了她。项老闆若有心和小满多呆一会儿,不如带着小满四处走走。项老闆若不嫌弃,我……留在这里帮着算算帐。” 舒实瑾一番话,让项澄音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原本还有几分提防和不顺眼,现在怕是恨不得与他称兄道弟了。不信你听项澄音接下来的话——“实瑾兄见外了,你们是贵客,我自当好好招待。”说着,项澄音叫过小二,严厉地叮嘱他要好好招待舒实瑾。 “走吧。”项澄音一把拉起我。 “去哪?”我抱着柱子,防备地瞪着他。 “如实瑾兄所言,爷带你逛逛集市。”他回答,不由分说拖着我往外走。见我走得慢了,干脆身子一低,背起我就吭哧吭哧走上街,好像一只脱缰的野狗。 猪八戒背媳妇? 呸呸呸! 项澄音带着我在街上逛了又逛,我要什么他就给买什么,还租了个马车,载着我的东西一路走。走着走着就搂上了我的腰,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暧昧。 我们在城中绕了大半日,我回头一看,运货物的马车都跟丢了,项澄音也不着急,只顾带着我走。我不愿意了,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不走了不走了,累死我了。” “成,回去好吗?”项澄音这下子真好说话。 “好。”我点头,却半天不见他动作,我隐约嗅到了阴谋的气味,大骇,“你你你为什么不走了?” “你自个儿走回去。” 我急了,“我不认得路呀。” 项澄音靠着墙壁,双手枕在脑后,偏头看我,幽幽吐出一句话:“你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敢去拔智齿,肿么办,好可怕啊啊啊啊☆、当晋江女遇上起点男 江湖实在太险恶了,即使你自己就是一只狼,也难免落尽狐狸的陷阱,更何况,我不知是第几次落进项澄音老狐狸的陷阱了。 “来人啊~救命啊~”我嚎了几句,寄希望于夏奏布置的暗卫。可是,那些个暗卫是认得项澄音的,估计只防着其他人,对我的嚎叫,竟然不管不顾。唉,回去得提醒夏奏,家贼也得防呀。 项澄音吃准了我是个路痴,没有他带着绝对不敢自己走,就好整以暇在原地等我。哼,亲就亲,又不是没亲过。我迈着坚定的步伐,上去踮起脚冲着他的嘴就啃了一口。 “不够。” 我说项澄音你丫的是晋江的读者吧?不管作者更多少字,总觉得一字数不够,二肉肉不够,三美男不够。我羞愤了,四下望望,这里是一处住宅后的小路,时不时就有一些人提着白菜猪肉走过,还有几个小孩在前面的院子里打打闹闹。 我哌唧又是一口。“够了吧?” “不够。” “么!!够了咩?” “不够。” 他这是开了自动回復功能么? 我奋力踮起脚,吻上项澄音的唇,这回他有了动作,回吻住我,声音比平日低沉许多。“……张嘴……舌头伸出来……嗯……就是这样……” 余光中,几个买菜回来的大叔已经发现我们了,都一边jian*笑一边对我们指指点点。我扭开头,项澄音不慡地眉头一皱,恶狠狠盯着那些对我们指指点点的大叔,他们哼了几句,讪讪走了。 我试图熘走,项澄音把我按回墙上,我嬉笑着推了他一下,“太阳都要落山了,我得回去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项澄音扣着我的肩膀,逼视着我,“离上次出宫,已过了二十三天。” “你算得如此清楚?”我惊讶地眨眨眼。 “夫人……”项澄音贴近我的耳朵,唇好像抵在了我的耳垂上,又热又痒,“想你想得手都酸了……” 最后悟出真相的我鼻血流下来~ 第90页 项澄音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在yin*词秽*语这方面,他绝对是箇中高手。擦擦擦,他以前到底是多浪荡的一个混蛋啊。 没想到我诸葛满分也能混到让美男魂牵梦*遗打飞机还整天掰着指头算见面日子的程度,夏奏、舒实瑾,加上项澄音,三个了,嗯嗯,我离坐拥一打美男的目标又进了一步呢。我眼珠转了转,“过几天我的生辰宴会,你与海老闆都来吧。我呆会儿回宫后,派人送帖子给你。” “一言为定?”项澄音眼中一亮。 “骗你就天打雷噼!”我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也许以前经常被女人诅咒,项澄音对毒誓格外忌讳,立刻按下我的爪子,严肃道:“不许胡说。”(那个女人貌似就是你吧?)我无赖地笑开,“天打雷噼的对象是你。” 项澄音宠溺地背起我往回走,“我背着你,天打雷噼时咱俩同归于尽,你看如何?” “你够阴险,jian商!”我捏着他的耳朵当方向盘。 西斜夕阳将我俩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 时光飞逝,生辰宴会。 夜色怎么美好,省略一百字。布置得怎么怎么精美,省略二百字。场面如何盛大,省略三百字。宾客送的礼物名单,省略四百字。 鞭炮噼里啪啦响,我认识的我不认识的,坐了满满一园子。其中,有修岚、夏奏、项澄音、海静展等人,还有长公主原来那二十几个丈夫,都坐在左边一席,可谓是美男如云。美女也来了不少,姬琳坐在最前头,后面坐着朝中大大小小的女官,都坐在右边一席。 皇上和皇夫送了贺礼,按照礼仪,并没有亲自出席。 我特别嘱咐过舒实瑾,因为凉修岚也到了,所以我的碗筷全部换成银质的,座位旁边也不要有什么瓷瓶、花盆什么的,更要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布希么暗线。 吃了一会儿,他们就依尊卑位次上来象徵性地为我祝寿。姬琳最尊,她端了杯酒款款而来,“姐姐万福,姬琳祝姐姐寿比南山,早添贵女。”说着,还看了一眼凉修岚。 她不知情,普通的一句贺语踩着了我多少痛处,恐怕也踩到了凉修岚的痛处。你看,凉修岚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挂上微笑。 凉修岚目送姬琳回座位之后,马上由侍从推着轮椅到了我面前,我本能性地退后了一些,他似乎嫌距离太远说不了话,又让侍从推近了几米。舒实瑾适时上前一步,站在我与凉修岚之间,谦恭地装作传递酒杯,其实是挡去了凉修岚可能的正面攻袭。 “公主万寿无疆。”凉修岚幽幽一笑,垂眼掩去阴翳的目光。 “哪里哪里,你才是万受无疆。”我随手摘了案上所摆花盆上的一朵制作精美的假ju花,让舒实瑾插在修岚的衣襟上。嘿嘿,送你一朵ju花讽刺你,谁叫你暗暗害我来着,戳戳戳。 “公主抬爱。”凉修岚让人取来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送了给我,“金银玉器都是俗物,修岚亲手雕刻了物件一枚,送给公主欣赏把玩。” 我防备地掀开红布,里面居然是一整根的新鲜黄瓜,上面以精湛的雕工刻了仙鹤送宝图。红色的绒布,翠绿的黄瓜,红配绿,赛狗屁,正所谓交相辉映,刺得我眼睛干涩。我咽了一口口水,呆滞地望向凉修岚,他神色平静,左手抚摸着胸口戴着的ju花,一举一动间,千娇百媚。 “前不久有幸欣赏到公主送与卫先生的墨宝一副,修岚百感交集,对公主的敬仰又多添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暗示着,忽然抬眼盯住我。 这些话,在外人看来得体谦恭,但在我听来怎么那么恐怖。他在暗示我什么? 我拿起那根黄瓜,咬得嘎嘣脆,“修岚好巧的手,听说你哥哥凉修烈前不久大婚,你怎么没刻上几根送过去给他当贺礼呢?”说到这里,我邪恶地多嘴又问:“还是他派人送了好几根黄瓜给你用?” 慢着,万一他说这根黄瓜就是他用过的,我不是自取其辱? “他成婚……是好事。”让我意外的,修岚表情很淡漠,不知道是刻意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不是很在意。“二哥独身多年,修岚有幸添一嫂,应该好好庆贺。” 我疑惑地打量他,试图在他表情里找出一丝丝痛苦的痕迹,可是很遗憾,我啥都没找到。修岚被送下去之后,我还在愤恨地咬黄瓜,哌唧哌唧,却忽然咬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不好!他在黄瓜里下毒了?!我捂着嘴,把那个硬硬的东西吐出来一看,是一张卷着的纸。 有把匕首藏在地图里的,有把玉佩藏在肉干里的,还有把纸条藏在黄瓜里的,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也是不可低估的。 我趁大家敬酒吃喝没注意之时,像以前上课跟同学传纸条似的,在桌子底下打开了那张纸,上面出现了几个简体汉字——“诸葛满分,你是个冒牌货。” “啪!”我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凉修岚!!” 刚刚回到座位上的凉修岚转头看我。 这丫的绝对是穿越来的,怪不得搞那些线啊柜子啊来砸死我的手法那么像看过《名侦探柯南》。我跳下座位,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径直来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问:“你你你,穿越来的??” “公主,修岚不知你在说什么。”凉修岚这时死不承认,还装出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 夏奏此时警觉地站了起来。 我急切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黄瓜里的纸条不是你放的?” “修岚不知。”凉修岚这个阴险的主儿,此时撇得一干二净,“公主为何这么问修岚?” 女官们一个个笑开了,“公主与驸马感情既然这么好,一刻也分不开,干脆叫驸马上去陪座,我们没有异议的。”“就是啊,公主,让驸马坐上去吧,我们只当没看见。” 听了女官们的话,姬琳也忍不住笑了。修岚看了姬琳一眼,又转眼看着我,“公主在此场合拉着修岚不放,有失体统了。”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不放手。”我就是这么冲动且不顾后果,咋地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穿越老乡,不问个清楚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修岚确实不知公主所说纸条的事,公主这么急切,是不是以为修岚抓住了公主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万一传扬出去,对公主不利?”凉修岚半开玩笑地说。 我吓得放开他的袖子,这丫的在威胁我!!纸条就是他放的,他知道了我不是真公主。搞什么啊,大家都是穿越的,何必互相为难,相认一下不好么?以后在这万恶的旧社会,互相也有个照应不是? 但我那时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我是晋江的穿越女,凉修岚也许是起点的穿越男。晋江女猪穿越大多是为了种田泡仔,而起点男穿越是为了开拓天下颠覆政权的,二者的高度不一样,自然很难谈到一块儿去。 我一门心思想拉拢凉修岚这个疑似魂穿男,目的是泡仔的时候有个帮手,可他明显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想跟我相认,只是弄了张纸条提醒我:妞,你给我老实点,我知道你的把柄,要是你把我给惹毛,我一定把你是假公主的事情捅出去,咱们鱼死网破谁都没好处。 我心里那个憋屈的,还不能跟其他人说起这个事,只能咬着小手帕眼巴巴看着凉修岚,盼着他良心发现过来跟我说几句好话,可他鸟都不鸟我,扮演着柔弱驸马,胸口一朵ju花闪闪亮。 ☆、老乡见老乡 “上次砸得不够疼是吗?”夏奏挪到了我身边,一边假装巡视现场安保状况,一边偷着问我一句。他这么一问,我额头上的伤疤好像哈利波特见到伏地魔,隐隐作痛,我一边抚着伤疤,一边摇头。 海静展与项澄音一起过来敬酒,夏奏瞟了项澄音一眼,转身走了。他们两个jian商今天穿得格外得体,虽是一身华贵的绫罗绸缎,但颜色低调不张扬,一些配饰也很讲究,看不出有任何暴发户的影子。 海静展戏嚯地望着下面二十几个美貌男子,故意提高音调说给项澄音听:“原以为公主喜欢往项老闆店里跑,是因为身边尽是些庸脂俗粉,今日一见,是海某低估了,公主在宫中亦是艷福不浅,为首的驸马爷更是国色天香,海某男儿之身,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项澄音果然沉下了脸,拳头都握紧了,他家世的败落和心里的傲气交织着,总是在自卑和自负间走来走去。他大量敛财,是为了弥补项府灭门、家道中落的心灵创伤,然而进宫看见我如此多的“丈夫”,心中难免愤懑,心灵最深处的自卑又给勾了起来。物极必反,此时的他,散发着一种极度的高傲,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抬起,冷冷地看着我。 第91页 “不是这样的……”我的气势一下子给压了下去,慌忙赔着笑脸,走向项澄音的时候还故意踩了一下海静展的脚,他吃痛,退开一步。我讨好地拉了拉项澄音的袖子,嘿嘿笑着,“我失忆了不是?他们是谁我都记不起来了。你问实瑾,我回宫这些天来,可有叫他们来侍寝没有?” 舒实瑾站在我身边,为我解释道:“公主一回宫就吩咐微臣遣散他们,是微臣顾及吾皇的圣意和夫婿们背后的家族势力,才斗胆劝公主留着他们。” 项澄音的肩膀松懈下来,气势也没有刚才那么骇然了。他恢復了一贯的状态,与我说了会儿话,就把我拉到一边,“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可好?” “哈?”我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都结巴了,他不出宫不要紧么?这这这……项澄音眼中忽然浮起一丝沮丧,冷哼一声,自嘲地摇摇头。 “留!你留下来就是了。”我最怕见项澄音这个样子,毕竟心里愧对他,若不是因为我在项府住了一晚,兰帛也不会带着杀手将他全家残忍杀害。 他眼中骤然一喜,扯住我的袖子,“此话当真?!” “我若骗你天打雷噼。”我还是那句毒誓,当然,老天爷兄,这回天打雷噼的对象还是项澄音哦。 项澄音脸色大好,只是与海静展回座位的那一路都在斗嘴。 项澄音晚上要陪我过夜,那么夏奏……我四处张望着,忽然瞅见夏奏的手下急急分开众人,给了他一张纸,夏奏看了之后明显吃了一惊,然而又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注意到纸上内容后,就把纸还给他手下,让那人赶紧退下。 夏奏在原地站了许久,好像在想什么,忽然抬眼看我,我急忙胡乱移开目光,再偷看他时,他已经走远了。看样子他好像有事要办,今晚应该不会来了。不过他忽然抬眼看我是什么意思? 宴会进入尾声,按照礼仪,在宴会最后要放二十枚焰火来庆祝我二十岁生日。焰火很美,我抬头看得高兴,竟然大唿小叫还一个劲儿鼓掌。冷不丁,一个人影移动到了我身边,我一看,是凉修岚。 “喂,我说你——” “公主好能耐。”凉修岚坐在轮椅上,腿上盖了一个毯子。他一边对我说,一边把玩着毯子上的穗。他果然是猜出了我的穿越女身份,对我说话的口气也完全变了,以前还故意装着很恭敬,这回完全就像老乡交谈一样随意。 “我怎么了?哪有你能耐。”我快嘴反驳回去。 “禁卫军队长,夏奏;翰林院史撰总编,卫若昭;凤栖首富,海静展;大苍神秘富商,项江梓;加上原本就是长公主裙下之臣的舒实瑾……”修岚一笑,挑眼妖治地看了看我,“公主回宫才多久,就已笼络了凤栖如此多重量级人物,意欲何为?” 我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有失望,也有沮丧,这个疑似穿越男凉修岚似乎不是我的同道中人。真的……不能认个老乡么?我火起,反唇相讥:“驸马足不出户,居然对凤栖重量级人物如此熟悉,意欲何为?” 修岚笑出声来,笑得我浑身发毛。“别笑了!”我阻止他,按住他的肩膀,认真地问:“你……对凉修烈,记得多少?” 看吧,我就是个圣母来着。 “凉修烈……”修岚收敛了笑容,看着远方,五颜六色的焰火映在他眸子里,“大苍的镇西将军,祈岚教教主,大苍皇帝的弟弟,也是……我的二哥。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我抓起他的领子,摇晃着他,“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付出多少?!你他*妈一句‘我二哥’就把他给定位了?!” “他为了我?你确定?”修岚挑眉。 我忽然想起来,这傢伙根本不是凉修岚,说不定凉修岚不知怎么地已经死了,这个人就是魂穿到了修岚的尸体上。跟他说凉修烈,没有意义。也罢,我一直以为眼前这个阴险的人就是凉修岚,也因此看低了凉修烈的眼光,如今我知道了真相,不管真正的凉修岚是什么样的人,也只能为他嘆口气了。 “所以你派人给凉修烈送信,说自己死了?”我质问着。 “什么信?”修岚又一次装傻,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我一下子对这个人充满了厌恶,“听着,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提醒你,修岚这个身体,别糟蹋了。” “敬遵公主教诲。”修岚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与此同时,最后一枚焰火也放完了,宴会结束。 我支支吾吾地跟舒实瑾交待了项澄音晚上想留下来的事,问他按照律令是否可以。舒实瑾面色如常,想了一会儿,为难地说:“项老闆不是内官,亦不是外臣,公主若要留他侍寝……” “不可以咩?”完了,这回要天打雷噼了。 “只要项老闆不对外声张,微臣可不将他今夜侍寝之事记在《起居令史》中。” “《起居令史》?” “即记录公主召幸的册子,若公主有喜,可大致推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你上次侍寝,你自己记了没有呀?”我逗他,凑过去问。 “微臣……”舒实瑾窘迫地低头,看来是根本没记。这小子,原来也喜欢偷偷摸摸的地下恋情。 如此一来,项澄音混在侍从里,被我带回了重华宫。一入寝殿,他就迫不及待拉上门,抱着我就给按在了床上,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感觉他比那次趁我晕倒将我给办了的时候生勐很多。也对,那时他抱着“不上白不上”的混蛋心理,这回经歷了这么多事,他对我的心态也变了吧。 舔舐,噬咬,逗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熟练,每一个触碰都足以点燃我所有的热情——项澄音果然是个经验老道的花花公子加混蛋! 我俩近乎赤*裸地交缠在一起,床帘都来不及放,蜡烛也没熄灭。他时而以唇舌挑*逗着我,时而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欣赏我迷乱的表情,低哑着嗓子,“小妖精,瞧瞧你自己。” 我爆红了脸,用力捶了他两下,却把他捶得性致更加高*昂,将我两*腿往旁边一分。 “澄音……澄音……”我受不了他如此yin*靡的挑*弄,渴求地扭了扭身子。 就在小项爷准备出马冲锋之时,一个侍从战战兢兢敲了敲门,颤抖着说:“微臣万死,禀告公主,驸马在厅内求见。” 我*靠!有这种人么?!偏偏挑在这种时候,不怕天打雷噼?!怪不得舒实瑾自己不来通报,叫了一个比他级别低了很多的侍从来敲门,舒实瑾有时也是很jian诈的一个人。 项三少爷臭着脸抬头,我慌忙起身穿着衣服,他忽然像个小孩一样,拉住我的走不让我走,嘴唇居然微微嘟着,萌得我差点没死过去。 “我出去一下,你……先去洗个澡?”我抽出自己的手,用哄孩子的口吻道。 “不准去。”项澄音蛮横道。 我在美色与老乡之间摇摆不定,项澄音一把扯过我,又给按到了身下。我抬手制止了他,“要不一会儿我跟你一块儿去洗?” 他想了想,总算放开我,用下巴指了一下门口,示意我快去快回。我高喊一声“得令”,七手八脚穿着衣服,奔出房门,看见来通报的侍从眼泪婆娑地跪在门口领罚,我不禁一笑,“没事儿,你退下吧。” 侍从千恩万谢的,擦着眼泪走了。 “我没打搅公主的好事吧?”凉修岚的轮椅停在大厅中央,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慢慢转着轮子正对我。 “我还以为你要说的刚才已经说完了。”我白了他一眼,坐在主位上,架起二郎腿。 舒实瑾静静走了过来,站在我的右边,见我随意地披了一件里衣,就赶紧脱了外套披在我身上。凉修岚看在眼里,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又装出很无辜的样子,“修岚有一事请求公主。” ☆、人生之初三p 凉修岚有着姣好的面庞,即使没有刻意扮女装,也是一副美人之态,加上他总爱穿些艷色的衣衫,衬得他更加妖媚无骨。 “你说吧。”虽然我很不想听,但还是不得不竖起耳朵。 “听说公主在大苍时与二哥有所来往,修岚不知是谁送信给二哥说我已经身亡,但……既然二哥以为我已经死了,希望公主不要让他知道真相。”因为舒实瑾和一些侍从都在场,凉修岚规规矩矩的,看上去小心翼翼,“正如公主所言,二哥以为我已不在人世,便不会盘踞在凤栖边境,凤栖便少了一个虎视眈眈的敌人……” 第92页 “了不起。”我打断他的话,“本以为你是身在凤栖,心在大苍,没想到你倒是个忠君爱国之臣。” “公主过誉,修岚只不过是……”他早就听出我话中的讽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 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用词太精准了,我差点给他跪了。 修岚脸上划过一丝得意,随即换上一副哀痛的表情,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动情道:“二哥他这些年过得辛苦,修岚……不忍他再这样下去,公主可否答应修岚?” “既然你们兄弟情深,我就答应你好了。”虽然我不知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但我自私地想,让凉修烈死了心也好。哎哟捂脸,我在以凉修烈凉修岚兄弟为主角的耽*美小说里是第三者插足的邪恶女配咩?? 修岚点点头,“那么修岚就告退了……”他往通往寝殿的路口瞟了一眼,“公主……可不要怪修岚打扰您的好事哦。” 滚滚滚!我咬牙切齿。 修岚离开之后,舒实瑾将我送到寝殿门口,适时退下了。我踹开寝殿的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里走,拉开卧室的门,终于破口大骂:“混蛋凉修岚!要死也不死个透亮,不知哪里的邪魔外道附了你的身……哎?!夏奏你你你怎么也在?!” 项澄音与夏奏一人坐在床的一边,正大眼瞪小眼,剑拔弩张,项澄音的脖子上还挂着水珠,窗户大开着,看来夏奏进来不久,而项澄音也刚刚洗完澡回来。 都是来偷*情的,就这么戏剧性地碰在了一起。 我赶紧往外跑,“你们聊哦,我我我先出去了。” “站住。”他俩异口同声地说,发觉二人的默契后,他们互相瞪了一眼,又同时开口道:“回来。” 我像被老师抓着作弊的学生一样,硬着头皮走了回去,他们一个扯住我的手,一个用脚把门带上了。我又变成了夹心馒头,被他们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审问。 只听夏奏用下巴指了一下项澄音,率先开口:“说,这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我飞快地回答,但又赶紧摇头,“呸呸呸,一次都还没有呢,他……今晚刚来!我们……什么都还没做!” 项澄音哼了一声,双手抱胸,“看来夏管家像是常来?” 我哑口无言,这不是明摆着么。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目光在空中撞出一道火光,然后又直射我而来。 在他们俩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我站起来,“你们聊,我先去洗个澡。”说着,又要往外走,太可怕鸟,他们俩。我走出这个门,就不回来了,到舒实瑾房里窝一晚去。还是实瑾兄好啊,泪奔。 刚走到门口,项澄音就几步上来扛起我,“想跑?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不吃醋的伴,尤其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的美男~我被项澄音扛着往浴室走,夏奏一跃追上来,我以为他是来抢我的,谁知双手一张,拦在项澄音面前,道:“我不会让你独享的。” 嗯……啊?!!!!!夏奏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有种。”项澄音挑衅地说,扛着我继续往前走,进了浴室,他俩一起上来把我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给撕了,扒了个精光,扔进一池热水里,然后二人比赛似的脱了个干净,一起跳下来,我才知道事态似乎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你们……等等!”我背靠浴池,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都变了调,“请问你们想干哈子?” “你说呢?”夏奏用一种“都是你自找的”眼神看着我。 我措手不及,心里一个劲儿高喊不妙,鼻血也快要喷涌而出。他们这是要一起来么?不是吧老天爷!!这这这太不和谐了!会被举报的呀。 “按住她。”项澄音让我挣扎得烦了,居然表示要跟夏奏合作,扣住我的手,交给夏奏。夏奏果真按照他说的,把我双手制住,不让我动,项澄音忽然从我背后挺身进入了我,我趴在夏奏的胸口上,受不了这忽然的入侵,难过得哀嚎了几声。 “轻点,你这样她会很疼。”夏奏不满地责怪他,安慰性地搂着我。 “她早就准备好了。”项澄音抱着我的腰,在我身后律动着,水面因为他的摆动而荡漾着。我咬着下唇,项澄音对我来说其实是完全陌生的,况且我是第一次跟两个男人这样,心里又紧张又茫然,基本处在无意识状态。 夏奏拉住我的手,探入水下,让我握着他的小夏奏。我傻傻地握着,动也不动,一脸呆滞迷离,夏奏也很无奈。这时,项澄音空出一手,覆上我的手,带着我上下动着,教育我似的,“你这样动一动,让他好受点。” 我一听就抽开手,项澄音就这样握着小夏奏动了几下,忽然意识到不对,嫌恶地收回手。夏奏也忿恨地瞪了他一眼,重新拉过我的手放上去。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项澄音生气了,用力撞了几下,我连连求饶,他才作罢。 “好了没有?”夏奏明显不耐烦地看着项澄音。 “我像是那么快的人吗?”项澄音白了他一眼,继续动作。 夏奏炸毛了,一掌就噼过去,两个人居然单手在我跟前过招起来,你来我往的,好几次凌厉的掌风扫到了我的头髮,最可怕的是,项澄音还在前后律动着。我表示,我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混乱场面。 “别打了!”我怒了,大叫一声。 项澄音先停了下来,夏奏一掌把他震开,马上抱住我,把我抵在池边,分开我的腿,准确地进入了我,好像抢到玩具的小孩一样。项澄音从水里站起来,目露凶光。 我这时出了个馊主意,指着夏奏的屁股,对项澄音说:“你先拿他将就将就吧。” 夏奏和项澄音同时白了我一眼。项澄音见一时半会儿无法从夏奏手里抢过我,就干脆帮我洗澡。沖干净我一身泡沫后,他开始躁动不安,使劲推了一下夏奏,恶狠狠地问:“结束没有!” “我像是那么快的人吗?”一字一句不漏,夏奏悉数奉还。 现在轮到项澄音炸毛了。他爬上岸,把我拽了上去,让我跪好,一举挺入。这下我彻底意识到自己已经掌控不住局势了……在浴池他们似乎没有尽兴,二人想抬死猪一样把我抬回卧室,一人一边霸占了我的床,两个人轮流在我身下挺*动着,三更天才餍足地不再肆虐,一人一边睡了,剩下我苦哈哈地夹在中间,腰疼得直不起来,腿也一个劲儿抖。 天蒙蒙亮时,夏奏不得不先行离开。项澄音如鱼得水,把我摇得跟地震了似的,我迷迷煳煳的就感觉他又闹腾起来,那可真是要人命了。 待我恢復元气,满血復活,已然是三天之后。 我艰难地握着毛笔,抄写卫若昭命令我抄的《千字文》,他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监督着我,我已经抄了两遍了,毫无长进。我死狗一样趴一会儿,他就叫我起来,坐直了抄。 我苦着脸,忽然扔了毛笔指着他:“你小时候不也不爱念书?还撬了锁跑出去撒野——你凭什么让我抄书?!” “你几岁了?”他反驳我,那年龄说事。 我咬牙捡起笔继续写,心想我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老师。舒实瑾不也挺有文化的么,让他教我念书吧……(那你更念不好书了)要不夏奏也行啊,叫我练武呗。 “卫先生……”我忽然回忆起那天晚宴夏奏看我的那一眼,似乎他接到的纸条跟我有关,然而这几天他若无其事似的,什么也不告诉我。难道是……真公主出现了?!那可不得了!“你说禁卫队如果接到什么密报,一般是关于什么方面的?” “卫某不知。”卫若昭十分不给面子。 “可是……” “公主,卫某有一言,希望你能听进去。”卫若昭抬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有时人知道太多东西并不一定是好事。” “我想知道。”我只是不希望夏奏瞒着我,因为他们总是有很多秘密,可是我总对他们掏心掏肺的。“你帮帮我吧。” “我一介书生,如何帮你?”卫若昭挑眉问。 “你会开锁。”我狗腿子地凑上去给他捶背,“我带你去夏奏办公的地方,你把他锁着的地方全部打开,再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 “我拒绝。” “求你了。”我第一次没有跟他抬槓,而是期待地望着他,双手合十。女汉子能屈能伸!如果真公主有消息了,我可得赶紧脚底抹油从宫里熘走。 第93页 卫若昭居然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我第一次如此放低自己,他反而没再毒舌刺激我了。他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我高兴极了,计划了一会儿,就说:“今晚天黑之后,趁侍卫换班的时候,我们潜进去。就算被捉着了也没事,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也不知道那里面的锁是什么样的,你能不能打开。” “没有我开不了的锁。”卫若昭不容我置疑。 “那是,那是。”毕竟有求于人,我赶忙拍他马屁,“连《艷*歌画册》都能偷出来的开锁技术,怎能不好?” “《千字文》再抄三遍,否则今晚我不去。”卫若昭冷着脸道。 哎呀,我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失策。为了能得到夏奏那里的密报,我不得不奋力拿笔抄写着,虽然……我至今不知道《千字文》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三p在此桃桃一轮2013年现代文新坑,师生,高干~请点击:求撒花!!!!!!!! ☆、你知道得太多了 当晚,我穿了全套的黑衣服,还用黑布fèng了个面罩,上面留出两个洞露出我贼熘熘的桃花圆眼。卫若昭十分看不上我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屑地冷哼一声。 窝在树丛里等那些侍卫换班的时候,我的腿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还有只色蚊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顺着我的裤腿飞了进去,在我一边屁股上叮了一口,害我屁股一个劲儿发痒,不时不安地用手挠一挠。 “你……”卫若昭见我挠得起劲,好像浑身不舒服似的甩开头。 我委屈地看着他,像一朵饱受暴风雨摧残的小白花,“我屁股痒痒,要不你给我挠挠?” “休想!!” 换班的时候只有两三分钟的间隔,我瞅准时间,拉着卫若昭奔了进去,轻车熟路到了大厅。在摸黑的情况下,卫若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在锁眼里捅了几下,转了转,哌唧一下锁就被他打开了。 “哇哦,好厉害呀。”我眼睛发亮,浑身上下涌动着一股仿佛要发财的喜悦,“待会儿咱们去国库吧?” 卫若昭不接我的话茬,径直走了进去,因为路不熟,“咣”撞上一根柱子,骤然倒下,半天才爬起来。我憋着笑,摸黑找着他,轻声问:“你没事吧?”他的内心一定奔腾过千万只糙泥马,但话到口中,只是淡淡说了句“没事”。 还说没事呢,估计额头肿了个包吧?嘿嘿嘿,叫你耍清高,活该。 这时我摘掉面罩,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山寨苹果王手机。你们能想像吗?在满格电的情况下,被我关机一年后,再开机居然还有一格电。如果是真的苹果,恐怕几天后就再开不了了。 中国山寨机之王——苹果王,高容量电池,超长待机,耐摔耐用耐咆哮,手机上网、听广播、看电视,画面是那样的清晰,声音是那样的立体。只要399,只要399,gg播出后一小时内打进电话的观众还送你一块价值888的纯金手錶!超低的价格,超高的品质,山寨苹果王,你,值得拥有! 手机面板发出银白色微弱的光,虽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却能照亮前方的木柜上的一把把锁,而外面的侍卫又不至于看见灯光就进来查看。 既然是中情局,那么收上来的密报一定都是有存档的,这柜子上面有那么多锁,密报一定都放在里面。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偷偷瞄过,夏奏有时收到什么信件,看完了也是让手下存到那里面去的。 “这是何物?”卫若昭问。 “你别管了,若能将那几把锁打开,我把这玩意儿送给你。”这破手机一没电就等于是个垃圾了,用垃圾做个人情,也挺划算的。 卫若昭飞快地开着一把把锁,我跟在他身后把木柜上一个个格子里的放在头几页的纸张全拿了出来,让卫若昭我帮看。由于光线太暗,纵然他有一目十行的本事,仍皱眉看了许久。 “上面都说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关于我的??”我迫不及待地催促着,紧张得手心出汗,比看中国足球还揪心。 “除了去年的一道圣谕提到皇上感应出失踪多日的你可能流落大苍外,其他都与你无关。”卫若昭翻看着,表情专注而认真,果然是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气了,这会子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英俊逼人。也许是发觉到我花痴的目光,他斜睨我一下,“《千字文》抄了五遍竟然都没有长进,看来回去还得多抄几遍。” “餵……抄书这个事你能不能明日再提,现在再看看有没有别的重要消息扯到我,特别是近期的。”我不耐烦地拉了拉他的衣服,伸长脖子翻找着他手中的纸张。 卫若昭终于嗅出了一丝不寻常,勐地盯住我,目光乍现凌厉,“公主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查出来?” “怎么可能!”我做贼心虚,放大声音强调着,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捂住嘴,满脑袋汗。 “近期的信件……国事方面只提到凤栖与大苍边境交界处的菩提城有异动,根本未提一字一句与公主有关的事。”卫若昭仔细看完新呈报的信件,说罢就准备把纸张收好,打道回府。 “菩提城异动?”我好奇了,“什么异动呀?” “镇西将军最近在菩提城附近屯兵,不知是打算在大苍造反还是侵扰凤栖边境。吾皇卧病,凤栖国力早不能与大苍相比,大苍一直对凤栖虎视眈眈,他们的皇帝又正值年轻气盛,镇西将军的作战实力又凌驾于我国任何一个将领之上,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凤栖监视的重点……”卫若昭对国事有几分了解,猜测了一番,意识到自己妄议国事了,便停下不再说。 凉修烈开始屯兵……他因为听说凉修岚之死,没有了牵绊就按耐不住了?罢了,国事跟我无关,我只在乎吃喝玩乐。我嘆了口气,“既然没提到我,咱们走吧。 “慢着,这里有一句提到公主二字,似乎并不是什么重要大事,却以密报的形式呈了上来。”卫若昭指给我看,我翻个白眼嘟囔一句“我看得懂么”,他就无奈地帮我念出来:“已至郁紫楼墓前祭拜上香,将公主近况如实相告。” …… “看来并无重要消息,公主还是尽快与卫某离去为好。”卫若昭将纸张归位,一个个将锁重新锁好,转身时终于发现我如同石头一样站在原地,不禁叫了我一声:“公主?” 郁紫楼墓前。 ——“紫楼有消息没有?风凝夜,也就是那个七世上仙有没有救活他?”“……紫楼他……并无消息。”“怎么会没有消息,你有派人去问吗?”“……没有紫楼的消息。” 我终于理解了为何每次我问起夏奏,他都一问三不知。只是,我迟早会知道,他打算瞒我一辈子吗?怪不得在晚宴上,接到密报的他会忽然抬头警觉地看了看我。 当日持续多时的打斗,紫楼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当日他推开我,撞向那直接射穿他心脏的箭。当日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他深情而绝望的目光,他早已断了气的身体。 我以为风凝夜谁都可以救,我以为紫楼还有气,我以为经歷了如此多虚虚实实的假死消息,紫楼也一定不会有事。 或许我一直在自欺欺人。那时,我如此疯狂地砍杀兰帛,刺伤凉修烈,不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了紫楼的死亡? 曾经以美男计勾着我,曾经是阴谋的一环,曾经被我误会却不能解释清楚,曾经默默接受我的讽刺打击,曾经说无论我如何选择都对我一如既往的大苍第一杀手郁紫楼。 没了。 紫楼没了。 只有一块墓碑。 “公主?” “紫楼……”我的眼泪决堤而出,一瞬间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情绪的突变加上剧烈抽泣,指尖都麻了。 这一下,可把卫若昭给镇住了。他双眼瞪了一瞪,飞快地捂住我的嘴,我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在他手背上。在我泣不成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卫若昭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环住我的腰,把我拖进柜子后面。 “谁在里面!!”侍卫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火把和灯笼的光亮。卫若昭紧紧捂着我的嘴,把我揽在怀里,硬是不让我出声。 “何事如此惊慌?”夏奏的声音,看来他今晚正好值班巡夜。 侍卫向他禀报着:“夏大人,卑职方才听见大厅里有响动……你看!地上那个东西!” 我忽然想起,刚才被我扯掉的面罩掉在了地上。我用力挣开卫若昭的手,一个人跑了出去,看见夏奏就冲过去打他,一边打一边大哭大叫:“你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紫楼死了!!!他死了!!” 第94页 侍卫们一开始吓了一跳,纷纷抽出佩刀,见来人是我,迟疑了一下,就暂且按兵不动。我的花拳绣腿在这些练武之人眼里向来就是毛毛雨,夏奏眼中闪过愧疚,只是张口叫了叫我的名字,却又被我的哭叫声盖了过去。 “是真的吗?!!你亲眼看见了吗?!!”我怀着一丝希望,一丝幻想,抬头哀求着夏奏,“你没有亲眼看见是不是??当初我也以为你死了,可是你没有……是吗?” 卫若昭从柜子后走出来,看着我,眼中居然有不忍之色。夏奏的眉头纠在一起,多次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他确实死了,当日就……已经断了气。起初我也有所怀疑,派手下回去问过风凝夜,但是……风凝夜已经安葬了紫楼,并且嘱咐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这样!!”我哇地一声又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在地上乱捶,心里又气又悲又后悔,恨不得一头撞死,“紫楼没了!!呜呜呜呜……紫楼紫楼!!为什么啊!为什么!!他招谁惹谁了!!他那么好……呜呜呜……我还没有好好补偿他,还没有好好跟他道歉!!” 夏奏蹲下,轻轻拉起我,我挣开他,沖他大吼:“你还我的紫楼!!还给我!!!” 夏奏无奈,只好出手点了我的昏睡穴。巨大的悲伤在忽然的一片黑暗下,戛然而止。然而,醒来又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祝蛇年顺利!桃桃一轮2013年现代文新坑,师生,高干~请点击:求撒花!!!!!!!!求收藏!!!!! ☆、黑脸 紫楼之死对我打击太大。 一方面是我曾经对他的喜欢,另一方面,我对他的愧疚。本想在误会解开之后,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相互信任,我能多多对他好,来弥补我那些日子以来对他言语上的伤害。 我像植物人一样卧床不起,有人来看我,说没两句就会被我大哭大闹地赶出去。就算亲密如夏奏,如舒实瑾,如项澄音,也被我闹腾着,不得不离开。我陷入了极大的自我厌恶中,在紫楼去世之后我居然还能跟那些男人翻*云覆*雨,冒充凤栖公主,享受各种快乐。 总想着坐拥美男,用情不专,我似乎没有资格再去获得快乐,最好众叛亲离,惨不忍睹,才能告慰紫楼在天之灵。 “你别理我了,我不是长公主,是个冒牌货。”某一天,舒实瑾端着粥进来餵我的时候,我打翻了碗,沖他说出了实话,机关枪似的喋喋不休,“我根本没有失忆,我记得所有事情!我从小生活在另外一个地方,不是大苍,也不是凤栖,不知怎么的有天就掉到了大苍的一条破巷子里。我好几次差点饿死,为了吃饱肚子,你们说我是凤栖公主的时候,我没有反驳,混进宫里。” “满分……”舒实瑾担忧地望着我,一脸哀伤。 “我不是姬漾,我的真名就是诸葛满分。那些诗词,都是我抄来的,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说着说着,我又抽泣着流泪起来,“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过家了……你在听吗?我是假的,假的!” 舒实瑾默默低下头,收拾着地上一片狼藉。 我像祥林嫂,谁来看我,我都告诉他们我是假的,希望他们其中一人信了,发火了,把我赶出宫,让我继续流浪,过得惨兮兮的,这样才能对得起紫楼,才能补偿紫楼。 可是他们谁都不信,谁都对我好言相劝,忍受着我的无理取闹,忍受着我的反覆无常,忍受我时不时的哭闹。 宫里的人都知道我病了,站都站不起来,还有传言说我命不久矣,连皇上都亲自来看过我两次。我自暴自弃跟她说我是假公主,没想到她也不信,耐心地劝我不要因为一个故人的离开而失去了心志,还命令众人不许将我的话传扬出去,只当我是受了刺激胡言乱语。 “姐姐这是疯魔了,也许应该请个法师来做做法,驱驱邪。”有一次,姬琳、夏奏和凉修岚一起来看我的时候,姬琳提了这个建议,舒实瑾摇摇头,并没有同意。 “我没有中邪,我不是长公主,我是假的!”我又开始老生常谈。 姬琳“呀”了一声,“姐姐别再说了,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夏奏和修岚都很担心你。” 夏奏点点头,修岚意味深长地看了姬琳一眼,只是淡淡地颔首。 他们都不信。 除了凉修岚。他来看过我两次,第二次独自来时,看见我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是啧啧称奇,又是摇头哀嘆,好像除掉一根碍事的茅糙一样暗慡,得意洋洋地走了。 在海静展的营销手段下,河蟹不仅使他大赚了一笔,还让百姓都知道了它的食用价值,多年来让皇上头疼的“水蜘蛛”终于得到了控制。项澄音推出了新产品,同样赚钱赚到手抽筋。然而,我继续消沉着,旷了好多课,骂走好多人,赖在床上,比脑袋破了那次躺得还久,什么事都不能使我高兴,就算项澄音按照他说的三七分,给了我好多好多银票。 天气已然入夏,在没有空调的时代,炎热的天气让我心火更旺了,动不动就发脾气,连我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想必他们也是。 卫若昭闯进来的时候,舒实瑾拦都拦不住。这是那晚之后,卫若昭第一次过来看我,但……我怎么觉得他气势汹汹的,跟那些人来看我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同。 我依旧半死不活躺着,见了他,本不想理睬,只顾拿着扇子扇风。谁知他上来就把我拖了起来,我都还没开始发火,他“啪”地一声,狠狠抽了我一耳光,把跟进来的舒实瑾、夏奏以及宫里的侍从都给吓住了。 我也吓住了,半边脸都要瘫了。 也对,只有卫若昭敢对我下手了。 “很了不起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可怜,特别需要人照顾是不是?”这个毒舌男抱着手站在我的床前,冷漠地看着我脸上的掌印,“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躺在床上,让别人好吃好喝伺候这你这个废物?虽然我不知道紫楼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女人如此一蹶不振,但如果换做我卫若昭,给我一百次机会都不会为你这种人去死。” 他语速极快,我连插嘴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见他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夏奏和舒实瑾,“你长眼睛没有?长眼睛了就好好看看这几个人,他们这段时间被你折磨得不得安宁,你意欲何为?一边是大苍敌军压境,一边是你在宫里天翻地覆,把他们其中一个折磨死了,你再躺床上个把月来表达你的伟大你的深情你的脆弱?姬漾,我有个好办法,你当真如此难过,不如……”他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段白绫,气势汹汹扔在我脸上。 我被他如此噼头盖脸骂了一通,虽然心里满是愤怒和伤心,但不知怎么地心里那块大石头好像忽然落下了,顿时觉得好轻松,就好像便秘了十几天终于拉肚子三天一样。(你的比喻跟你的人一样贱格)我认真看了看舒实瑾和夏奏,他们确实瘦了,尤其是舒实瑾,他不比常年练武的夏奏身体底子好,被我这么反覆无常折磨了这么久,吃不好睡不安,他整个人憔悴很多,脸色都黄了。夏奏同样清瘦很多,我是内忧,凉修烈的屯兵是外患,内忧外患下,他也不免分*身乏力。 愧疚地低下头,我终于觉得自己确实太过分了,不仅对不起这几个男人,还对不起紫楼。想必他也不愿意见我这副模样,如果我要以自己的悲惨来补偿他的离去,他绝对不会同意。 我还是振作起来,恢復好精神,问问夏奏,能不能带我去紫楼的墓前看一看,亲自上柱香。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充满愧疚地看着满屋子的人。 卫若昭冷哼一声,捡起白绫扔在一边,万分不情愿地坐在我的床头,从怀里掏了一瓶药,用棉花沾了药水,擦在我的左脸颊上——被他那么用力地抽了一耳光,都肿起来鸟。 大棒加胡萝蔔,卫若昭做事倒很有美国的风度。 我撅着嘴瞪着他,他为我擦药的神情专注得很,这个死家庭暴力男,迟早我也要一巴掌抽回去。 “疼不疼?”他涂了我一脸药,最后低声问我,难得温和。 左脸现在火辣辣又凉飕飕的,真是冰火两重天。不带出手这么重的,象徵性地拍一下也好,你到底心里多恨我啊。“疼,疼得蛋疼。”我没好气地说。 “你有吗?”卫若昭恢復了一贯的冷傲,皱着眉头不慡地反驳我。 “你扯一个给我,我不就有了?”我挑眉。 “看来是好了。”夏奏笑着说,脸上尽管满是疲惫,但神采飞扬的,就好像以前一样,“以后不能太惯着她。” 第95页 舒实瑾走上前,微笑着坐在我身边,对我之前蛮横的态度一点都不介意,“公主恢復了便好,早知如此,微臣该早一些请卫先生来才是。” “此等劣徒,你们不愿唱黑脸,逼着我来。”卫若昭嗔怪地看看舒实瑾,站起身来。 “卫先生当真不愿意唱黑脸?”舒实瑾洞悉一切地望向他,“据我所知,卫先生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日子也不在少数。” “休要胡说!”卫若昭怒起,拂袖而去。 舒实瑾也厉害得很,几句话竟然能把卫若昭这个毒舌大王给臊走。 “夏奏,刚才卫若昭说大苍敌军压境是什么意思?”我一恢復起来就关心国家大事,真不愧是国家的栋樑之才。(你别噁心人了)夏奏眉头一压,“大苍镇西将军凉修烈不知为何起兵侵扰凤栖边境,大有犯我河山之意。前几天我得到消息,他集结五十万雄兵,已经越过菩提城,离我凤栖边境仅十里之遥。” 凉修烈早就想这么干了,迟早的。现在他已经没有我这个人质了,还喜得美娇娘,如果他还不知道修岚没死,那这一招就是在报復,如果他知道修岚活着,这一招就是要抢人。 从头到尾他就没顾过我的死活。 我的心又被虐了。 话说到这里,夏奏的手下就又拿了一封密信给他,他拆开一看,脸色大变,“凉修烈已攻进凤栖东部的千微城,他……他这是……” 我不懂什么进攻防守的,我只知道攻受。 不过看夏奏这副表情,好像情况很严重。 “他进攻千微城是做什么?”我傻傻地问。 夏奏拿着密报,作势要马上向皇上禀报,就告辞先走了。舒实瑾又成了我的顾问,“千微城相当于大苍的菩提,是凤栖东部的一座大城,供应着凤栖军队的粮糙。凉将军这个架势,微臣斗胆猜测,他是要……亡我凤栖。” 凉修烈真是疯了,他就不能让我安生几天么? “只是微臣不知,凤栖与大苍一向和睦,为何凉将军忽然进犯,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太平。” “那个混蛋!!”我大骂,“哼,他攻入凤栖也好,我正好偷偷熘去菩提城找紫楼的墓。” “公主要去大苍?!”舒实瑾一慌,“万万不可!此时国内将士官员无暇分*身,恐怕连夏奏都不能陪伴公主前往菩提。公主……满分,你听我一句劝,不如等到局势平定了,再将此事奏请皇上。” 我蔫了,心想,紫楼啊紫楼,你再等等我好吗,凉修烈这个混蛋真是会碍事,等我哪天见到他非抽他几下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离完结不到10万字鸟~~预告,最后是一女五男的圆满结局。另,满分又要怀孕鸟~这几天争取日更此文。春节了,大家留言都不踊跃了,还是……都跑去看我新文了?嘿嘿嘿~~~新文多收藏哦☆、兵临城下 凤栖就这样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事。 凉修烈骨子里是个十分骁悍的人,以前关于他作战勇勐手段狠绝的传言一点都不虚假,这种人成为了一军的主帅,必定是个可怕的人物,事实上也真是这样。 他跟希特勒似的,就喜欢打闪电战,三天之内一定攻下一城,攻陷一城也就罢了,城里俘虏全部坑杀,无论是镇守城池的官员还是侍卫,没有一个能逃生的。这不仅是消灭一个城的反攻能力,还是在剿灭凤栖的反击力量。 凤栖女皇卧病,似乎对战事无能为力,我想到舒实瑾以前说凤栖女皇有“妖心”的灵力,可以撒豆成兵什么的,并不怎么担心,反正最后一定有个惊天大逆转。再说了,拥有“菩提”灵力的风凝夜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妖心一国被灭? 上次,侍卫传进来一句话,是凉修烈说的——“女主当政、男卑女尊的国家有何用?归我大苍,男尊女卑”。何等不可一世,一下子动摇了凤栖守军的军心,那些军人都是男人,制度是制度,男人骨子里的自尊似乎被他这一句话给彻底勾起来了。 尽管凤栖战火连天,我还是整天谋划着名怎么去大苍给紫楼上香,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我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肥美的秋蟹,一个消息就传了进来——凉修烈那恐怖的傢伙居然打到了凤栖的都城朝凰,现在兵临城外,五十万大军黑压压的包围了都城,十分骇人。 形势不好了,连我都觉得凤栖已经岌岌可危。 女皇依旧病怏怏的,说实话我真看不出她的什么灵力在哪里,同样的情况,换成风凝夜,早在凉修烈入侵边境的时候,就应该动手了。不过……也许人家是深藏不露也说不一定。 反而是凉修岚,急得跟什么似的,听说他天天关心战事,一听到凉修烈的消息就激动得几乎要从轮椅上摔下去。我听说后不慡极了,果然还是初恋情人威力大,嘴上再怎么说不要,身体上,哼,起反应了吧。如果你知道,凉修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该多壮怀激烈啊,说不定马上扒光衣服迎上去了……“公主,蟹鰲扎了您的手吗,为何竟流了眼泪?”舒实瑾刚从门口端了绿豆粉进来,见我泪花花的,不禁上前关切地问,还牵起我的手仔细查看着。 我伸手一抹,还真哭了。死凉修烈,我为什么一想起他和凉修岚就忍不住伤心难过,戳戳戳。 “大苍敌军怎么样了?”我丢了螃蟹问。 “兵临城下,大事不妙。”舒实瑾一脸哀愁,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凤栖人,面对这种几乎亡国的局势,他也够难过的。 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除了我之外,其他人脸上都没有了笑容。你说我不爱国??哎哎,我又不是真公主,我只是耽美小说中的邪恶炮灰女配,我为什么要跟着紧张? 大概僵持了半个月,凉修烈的大军攻破了朝凰城门,一路直冲皇宫而来。凉修烈已然是一个犹如战神一般的人物,甚至有一些凤栖士兵因为仰慕他,投靠了大苍的军队。凉修烈马上宣布,凡投靠大苍军者,不杀。如此一来,反叛者越来越多。凤栖要亡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宫里乱成一团,听说皇上已经站到了皇宫最高处——金凤台,亲自指挥凤栖守军与大苍敌军决一死战。凤栖所有官员都聚集在金凤台周围,势与凤栖共存亡。只是,女皇所谓的妖心灵力一直没有显现。 “实瑾,我们去金凤台吧。”我宫里已经没有人了,那些男宠们树倒猢狲散,逃的逃,死的死,只有凉修岚这个腿脚不方便的还留在宫里。我想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大苍士兵冲进来,舒实瑾这个不会武功,哪里保护得了我,还是去金凤台,那儿至少有夏奏,好歹能照顾我一下。 许久不对我下跪的舒实瑾此时郑重地跪下了,磕了一个头,“公主深明大义,身先士卒,微臣无能,也愿誓死保护公主。” “你别这样,我们不会有事的,快起来。”我上去扶他,看见他已然红了眼眶,可见他心里现在是多么绝望。 “公主……”舒实瑾抬眼看我,眼里晶莹闪烁。长久以来,他以脉脉温情照拂着我,像父亲,像大哥,像保姆,外柔内刚,没想到也有脆弱的时候。 我器宇轩昂地拍拍他的肩膀,“接下来可能是一场硬战,不如你吩咐厨房做一顿好吃的,咱们吃完了再去。” 舒实瑾没忍住,笑了出来,一边擦眼角溢出的泪,一边用责怪的目光看了看我,可最后又无奈地往厨房走,却在门口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卫若昭。 这个火药桶今天穿着整整齐齐的官服,一进来就将目光锁在我身上,欲言又止。我上次被他抽了一耳光,现在看见他都蛋疼(你的蛋长脸上了?)。我十分客气地说:“卫先生来啦?要不……一起吃点?” 卫若昭双眼一瞪,上来就伸手朝我而来。我吓得呀,这傢伙抽我抽上瘾儿了,不带这样上来就打耳光的,你麻麻没有教过你打人不要打脸咩?我赶紧捂住脸朝里躲,他却是一手抓了我的右手,狠狠盯住我,“凤栖尚未亡国,公主何来服毒自戕殉国!!” “哈??神马?”我莫名其妙地眨眨眼。 “你不能死!”也许是因为兵临城下又误会我腰服毒自尽,情绪太过激动,卫若昭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咬着牙,拳头握得死紧,我的手腕就差没被捏成粉碎性骨折了,都说这些书生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老子跟你们拼命啊。 “哈?”我再次惊唿。 “请公主随臣登上金凤台,与吾皇吾凤栖共存亡——公主断不能走在臣之前,请让臣等先于公主、皇上而殉国!”卫若昭的意思是,他不能看着我死,一定要自己先死了,看不见我的死状才行? 第96页 呸呸呸,谁会死了? “若昭,冷静点。”舒实瑾摇摇头,“公主只是吩咐我去取些可以饱腹之物。” 我抢着说:“对啊对啊,呃……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跟大苍敌军对抗不是?就算是殉国了,也不至于因为太饿而走不到地狱啊。这叫什么来着……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高考万岁!好歹我背了几句可以煳弄人的诗句哎。 卫若昭看我的眼神忽然变了变,我竟然看见了一丝温情,但很快又被他刻意掩饰而去。他松开我的手,想了好一会儿,“公主大义凛然,决意为国捐躯,视死如归。若昭以往有眼无珠,一直误解公主为人,若此次凤栖平安无事,若昭愿追随公主,以效犬马之劳;若此次凤栖不幸沦丧,若昭愿挡在公主面前,绝不苟活。” “你别讲这么绝望的话,那,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嘛。人吶,活着最重要是开心。”我摆摆手,学港台腔道,“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啊?” 舒实瑾强作微笑,正要去厨房亲自下面,卫若昭阻止了他,转身对我说:“虽是君子远庖厨,臣愿为公主烹制长寿面一碗,望公主万寿无疆……来日,若有来日,公主想起臣时,请忘记臣往日的大不敬。”说着,就走出大厅。 “他喜欢你。” 我愣了一会儿,看向舒实瑾,他望着门口,淡淡一笑,“若不是凤栖遭此大难,他断不会说出那些话。想必他自知此次我们这些不擅刀剑之人必死无疑,才从金凤台匆匆赶来重华宫,只为见公主最后一面。” 我个伪文艺女青年,在这个时候居然想起张爱玲《倾城之恋》里的那对恋人,一座城的沦陷成就了两个人的爱情。==一会儿,卫若昭端了碗面上来,恭敬地呈到了我面前。哎,我怎么觉得他这是在对我临终关怀? 我看着那碗普普通通的长寿面,心里嘆气着,厨子们都跑了,我只能凑乎着吃卫若昭做的面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做的巨难吃无比,还逼着我吃下去。我带着比亡国还沉重的心情,随意挑了几根面吃了。 擦擦擦!! 世上居然有如此美味的面条!!我瞪大了眼睛,捧着碗吸了一口面汤,汤头鲜美不说,还格外清甜,我跟你们打赌,这是我二十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卫若昭——想不出他还有这么个保留曲目,他他他……厉害啊! 我狼吞虎咽吃了个底朝天,雄纠纠气昂昂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大声说:“锅里还有剩么?我再吃一碗吧。” 卫若昭一本正经的脸忽然有点崩溃,抽动着眼角说:“仅此一碗。公主还是尽快随微臣赶往金凤台为好。” “哦……”我失望地垂下头,盘算着凤栖可千万别亡了,我还想着把这个卫若昭收来给我当厨子呢。 金凤台下,我看见了夏奏等人,皇上高高站在台上,指挥着守军布阵,在我看来就是最后的挣扎,外面几十万大军,而皇宫守军向来不超过十万。 真是四面楚歌。除非凤栖有个项羽,能以五万军队破釜沉舟击败大秦最精良的长城军、章邯军共四十万。 我路过夏奏身边的时候,他叫住我,跟上次在菩提客栈被追杀时一样的口吻,“三公子已在宫外接应,若皇宫沦陷,你……自行逃命。” 夏奏、舒实瑾、卫若昭都是一副为国捐躯的模样,我怒了,难道他们就这么忠君爱国?要是我,直接带着他们逃出皇宫隐居过小日子去了,他们怎么就把凤栖看得比我还重要?(你算个鸟)我忽然抽出夏奏的剑,指着他们大吼:“派人给我把凉修岚抓过来!再支一口大锅烧开水!他凉修烈再不退兵,老娘就当着他的面杀了他亲爱的弟弟,煮了吃!!” 所有的女汉子,都是霸气侧漏的。 ☆、逼出来的女壮士 霸气侧漏了没一会儿,夏奏带着一脸黑线指了指金凤台,“驸马已在台上静候多时了。” “哎?”我朝台上看去,皇上、二公主姬琳、我的驸马修岚和姬琳的驸马都已经站在上面鼓舞士气了。合着就我来得最迟!我虎着脸命令侍卫架起大锅烧开水,自己带着侍卫们上金凤台捉拿凉修岚。 金凤台大概有现在的四层楼那么高,这在古代塔台建筑里已经是了不得的高度了,阶梯落差很大,我爬得气喘吁吁,因为……吃得太撑了。跟在我身后的舒实瑾见状,立刻上来背起我往上走。 “公主,不,小满,你上次问我为你初次侍寝的人,是谁。”舒实瑾平静地说,脚步稳稳的。 我满心想着捉拿修岚泄私愤的事,傻傻地回应着,“啊,是啊。” “我瞒着你,你……莫要怪我。” “没事。”反正是谁都跟我无关,我的第一次是……擦,不提了。 “是我。” “哦……”我随口回了一句,又挣扎着大叫:“哈??你说啥?!!” “你成人礼那日醉了,到书房里寻我,我与你……”舒实瑾以低沉的嗓音诉说着,他跟卫若昭一样,都觉得自己活不成了,所以赶紧把想说的都说完。 “我随母亲入宫时见过你一面,便爱上了你,不顾家人的反对进宫成为内官。你本是天真可爱,十二岁时忽然变得刁蛮无比,宫里人都不待见,可我为你诊脉时才知道你的苦心……你早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怕他人因为你的离去而难过,干脆假装刁蛮,让大家都讨厌你。你希望病逝之后,人人称快。这事除了我,并无旁人知道,连自你出生起就服侍你的女内官尤代荷都不知晓。去年你忽然离宫出走,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说到这里,舒实瑾几度哽咽,“你回宫后我为你诊脉,发现你只是气血两虚,那不治之症竟好了,我猜想,定是大苍的七世上仙为你治好了病。” “有一个服侍我的女内官尤代荷……”我随口问:“她怎么一直没出现?” “公主失踪当日,正是尤代荷陪同,想必是与公主一起离宫,但……或许流落大苍,或许已经……” 我背后一凉,长公主之所以一直不出现,恐怕是早就病死了,只是不知道死在哪里。我以前看一些小说里提到,在平行空间里,可能生活着另外一个你。凤栖长公主可能就是在平行空间的另一个诸葛满分。 那个女皇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利用她妖心的灵力召唤了跟长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我来了这个世界,怪不得她第一次见我时会露出那么诡异的表情。所以,这次凉修烈攻城,她迟迟不用灵力,是因为……召唤我时用完了? 舒实瑾不知我的震撼,语气欣慰而感慨,“世间总是美中不足,你治好了病,却失去了记忆,忘记了我,忘记了当年你闹着要我当你的驸马,我却因为想当一个整日能陪在你身边的内官,而不是等待招幸的驸马,拒绝了你。你与我赌气,几个月不与我说话,却在成人礼后不想招幸他人而将初次给了我。然而你醉了,第二天都想不起了,本该侍寝的慕桐骗你说昨晚与你一同睡,你之后便分外宠幸他。许是还与我赌气,你纳了二十几个丈夫填充后宫,我知你心头对我的怨气,只能忍着。你忘了过去也罢,觉得以前的姬漾不是你也罢,我都还是你的舒实瑾。” 我背后又是一凉,舒实瑾说的,不就是我被花瓶砸了脑袋头破血流时做的春*梦吗——我醉醺醺地去书房找他,他在画画,我对他又搂又抱,他终于忍不住了,把我给办了。那样真实,连细节我都知道,比如他爱*抚我时的习惯,比如他进入我时的尺寸,比如他肚脐上方的硃砂痣。 这又是为神马!!我为何会有长公主的记忆!难道是长公主对舒实瑾有太大的执念,即使死了,也把跟舒实瑾ooxx的记忆强留在假扮她的我身上?这不科学啊。 不容我多想,舒实瑾已经背着我到了金凤台之上,姬琳见了我,一改往日她沉稳的性子,略带责怪地讽刺我:“姐姐来得真早,莫不是吓晕了被实瑾抬了来的?” 舒实瑾冷着脸放下我,“二公主多虑了,长公主身子孱弱,走得自然慢些。” 我还没站稳,一阵大风吹来,我的外衣差点没给吹掉,刚露出半个肩膀,舒实瑾就眼疾手快拉好了我的衣服,还用身子挡住了别人的视线,确定我没被别人看见走*光之后,细緻地帮我绑好衣服上的带子。只是他看我的目光,忽然充满了惊异。 我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修岚,对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就上去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来了。”女皇淡淡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前方。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前走了几步,趴在护栏上往下看。 第97页 以往在电影里看见大批群众演员扮演的十几万大军,只觉得剧组太有钱了,一个群众演员二十块,也是不小的支出。但真正亲临战场看见什么叫几十万大军时,我差点给吓裂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密密麻麻的。 我们在上面站了大半日,傍晚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凉修烈率领一万大军攻破了凤栖最后一道防线,已经包围了金凤台,夏奏等一批官员已经退到了金凤台下,命悬一线。 凉修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士兵乖乖分开两边,他骑着一批黑色的马缓缓走向前,身披银色盔甲,猩红色的披风扬在身后,手腕一样粗的长枪拖在地上溅出点点火花。他没有戴头盔,而是戴了个紫金冠,上饰两条野鸡翎,在我看来跟美猴王似的。 我轻轻哼起了龚琳娜的新歌《金箍棒》……舒实瑾被我的歌声惊得倒退一步,然而又拍拍我的肩,低声说:“公主别怕……微臣拼死也要……” 敢情他以为我吓得精神错乱了! 第一次见他这副打扮,邪气与骁悍杂糅,气势骇然,仿佛他过之处,都不留生灵,让人不得不臣服在他脚下。一个军队,有这样一个首领,想不胜都难。 他抬头,一眼看见了我,好像看见了猎物似的,得意而不可一世的一笑。 金凤台上的我们都已经是困兽了,他一声令下,凤栖就是他的了。 我手上只剩修岚最后一个筹码,只是不知道这个筹码到底能换回多少东西,也许只能换我自己的命,至于夏奏、舒实瑾、卫若昭和宫外的项澄音,我不知道凉修烈会不会放过他们。 江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大锅里的水已经滚了好久了,凤栖没有项羽,我决定效仿项羽捉到刘老爹时那样威胁刘邦,“你再不退兵,老子就煮了你老爸。” 凉修烈忽然抬手,长枪尖端指向我,我竟吓得“嗷嗷”叫了两声,抱头鼠窜,遭到大家的鄙视后,只好硬着头皮趴在栏杆上,战战兢兢扯着嗓子大喊:“凉……凉修烈!你你你听着!你赶紧退兵,要不……要不我就就就杀了修岚了!” 我胆儿颤颤地喊完,咳个不停,但还是叫人把修岚架到栏杆边,亲自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我知道我这么做一定会惹火凉修烈,他估计连我都不会放过了。 有时候,女壮士是被人逼出来的。 “你干什么!”没想到凉修烈还不见动静,先站出来阻止我的是姬琳,她抢过我的剑,护着修岚,背着的箭筒里的箭的掉了几支出来,“姐姐疯了吗?就算修岚是那个将军的亲弟弟,你也不能这样对自己的驸马啊!” 喂,等等,我这是在救凤栖啊,别说是驸马了,就算是你,我为了保命也一样把剑架你脖子上。(没良心!!)凉修烈放下了长枪,他看见活着的凉修岚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调整过来,中气十足地说:“诸葛满分,下来。” 距离如此远,他说得如此轻松,我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敢情他是来找我復仇的?什么人啊这是! “修烈……修烈——!!”凉修岚扯着嗓子开始大喊大叫,那张脸泪眼朦胧啊我见犹怜。 凉修烈的目光移了过去,二人一上一下对视着,他们几年没见了,不知此时的心情是不是此起彼伏外加九*浅一深,我真想扛台摄像机那个麦克风戳到凉修烈嘴边问“你幸福吗?”。 不管他二人心情如何,总之我是羡慕嫉妒恨。 “诸葛满分,下来。”凉修烈居然还在叫我的名字,直接忽视了修岚的哀鸣,难道他是想先解决了我,再跟修岚手拉手私奔去么? “凉修烈,退兵!!”我大吼,虽然知道喊破喉咙都没用,就好像警察追逃犯的时候大喊“站住!不要跑”,哪个逃犯停下来了?又好像女主被楠竹霸王*硬上弓的时候说“不要~停下”,哪个楠竹真的停下了? 凉修烈动也不动,他的士兵一个个都拉弓准备开始最后一轮的进攻了。 女皇站在金凤台中央,只是不住祷告,真希望她忽然灵力恢復,撒豆成兵,一举击败凉修烈。但……这里没有豆子啊。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火了,再次把剑架在凉修岚脖子上,“看见那口大锅没有!你再不退兵……我就砍了他煮汤给你喝!!” 凉修烈脸色一变,看向那口大锅,就在这个时候,歪坐在轮椅上的凉修岚忽然站了起来,推开我的剑,夺过姬琳的弓,抽了根箭搭好,一下子射向凉修烈。只听“嗖”地一声,箭穿透了凉修烈的身体。太远,看不清到底伤着他哪里了。 奇蹟啊。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日更啦~~~求表扬~~~★接着宣传我的新坑现代文☆、无间道 我看呆了,一是不知道修岚他可以站起来,二是不知道他的箭法如此之准,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经过训练的士兵。 修岚再次搭弓,我才反应过来,拦在他面前,吓得心脏噼里啪啦乱跳,这场面太熟悉了,上次紫楼的中箭也是这样。“你干嘛!!不要再射了!以前都是他射你,现在你逮着机会就拼命射他是吧!!” 修岚站得笔直,向我走了两步,说:“你这个叛徒,去死吧。”说着就用力踹了我一脚,把我踹下了金凤台。我落下的时候,听见舒实瑾在上面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凉修岚这个穿越男真他*妈太阴险了,居然假装残疾人骗过了我们每一个,最后一站起来就惊天地泣鬼神的。老娘这回是栽了! 也许是之前跳过含笑半步颠崖的缘故,从金凤台上掉下去我竟然不觉得可怕,甚至好像有人拉着我的手。我睁眼一看,手上的砗磲珠发着萤光,拉住了我,减缓我掉下去的速度。在我快落地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接住了我,我一开始以为是夏奏,后来闻见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才看清是凉修烈骑着马冲过来接的我。 他不顾身上的伤口,披风一解包住了我,大喝一声:“退兵!” 在场的所有人都华丽丽震惊了,他的副将甚至吓得从马上掉了下来,跪在地上说:“将军!拿下凤栖在此一举,您……” “退兵。违令者,杀。”凉修烈紧紧抱着我,马鞭一抽,黑色骏马朝宫外奔去。 他怎么了? 是被修岚一箭击垮了所有的意志,竟然退兵了么。 可是只要他下令进攻,就能拿下凤栖,捉住凉修岚问个清楚。他不想知道吗?他不在乎修岚了吗?为何他带走的是我,而不是修岚? 凉修烈的身上还带着修岚的箭,接着太阳落山前最后一丝光亮,我看见他身上流下的血竟然是黑色的,难道……箭上有毒?我抬眼看他,他忽然低头看我,刚才在台上看得并不清楚,其实他的已经好疲惫了,眼里都是血丝。 他瘦了,也黑了。 这个虐我虐得最狠的男人,再见他时我的心隐隐作痛,想抽他几巴掌,想咬他几口,想踹他几下,可是我现在就贴在他的身边,却只想……只想抱住他。 我好想他。 此刻我有个卑微可笑的幻想,他进攻凤栖,一路攻进皇宫,是想掳走我。 他带着我策马狂奔,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士兵,他们的脸上有不解,有疑惑,也有失望。 如潮的大苍士兵随着凉修烈退出了凤栖都城朝凰,暂时驻扎在朝凰城外,仍把朝凰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大家都不知道凉修烈到底想做什么,是要退回大苍,还是明天天亮之后接着进攻。 我被绳子捆得跟一只即将上屠宰场的母猪一样,被士兵吭哧吭哧抬进了军中最大的营帐,放在角落里。营帐中间,随军的大夫正在给凉修烈处理伤口,那浸满黑红鲜血的纱布看得我一阵阵眩晕。他身上除了箭伤,还有一道三寸来长的深深伤疤,似乎是我上次捅的。 此时他闭着眼睛,表情很平静,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疼。我估摸着关二爷当年刮骨疗伤也是这般蛋定,这种以骁勇着称的武将,从来就不会因为任何伤口而大喊大叫。 我开始蠕动着往营帐出口挪,一伸一缩。近了,更近了。但刚挪到出口附近,凉修烈咳嗽了一声,几个守门的士兵就冲进来将我拖了回去,用一根绳子拴住我的脖子,另一头绑在凉修烈的长枪上。 多少日子没当狗狗了,现在重温旧梦,觉得分外亲切。(你受虐狂啊)大夫忙活了一小时多,才弄好凉修烈的伤,我迷迷煳煳地睁眼看他时,他刚刚喝完一碗去毒的中药,裸*着上身,冷冷看着我,“过来。” 呔!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更何况他手上连食都木有。高贵冷艷的我别开头不理他。 第98页 “过来。”他又说。 “我干嘛要到你那儿去,你一年有三十二场演唱会吗?”我再次不屑地瞪他一眼。 对于我的胡言乱语早已习惯的凉修烈并没有去追究什么叫三十二场演唱会,他站起来,高大而冷峻,徐徐走到我面前时,从靴子里抽了把匕首出来,我吓得一缩,这傢伙跟韦小宝似的,靴子里还藏匕首的。 他割断我身上的绳子,附身把我抱了起来,又走回去坐下,将我拥在怀里。我看着他,胆战心惊,这个人受了这样的伤还行动自如的。活该,活该。我一口咬住他的肩膀,把长久以来对他的恨意都发泄出来,紫楼的死、我的流产和伤心,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没有动,让我把他的肩膀咬破,都不吭一声。我尝到了血腥味,才抬起头,怒视着他,咬牙问:“为什么攻打凤栖,为什么!” “为你。” “骗人!!骗子!” 凉修烈眼睛一眯,满眼不悦,手掌却覆上我的肚子,那里只有一圈肥肉游泳圈。他迟疑了很久,最终皱着眉,低声问:“孩子……” 我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没了!” 他早有此心理准备,但得到我的证实后,还是有所动容,手指一紧,握成拳头,抵在我的小腹上,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地板。 “都是你的错。”我毫不留情地指责他,“你听信赤展那个jian细的胡话,下令把我关押起来威胁皇帝,威胁凤栖。你知道兰帛是怎么绑我怎么踹我的吗?那一下一下,都是冲着我的肚子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在回凤栖的马车上没的……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混蛋的错,你不配当父亲,不配……” “我当时的命令是,将你送回房间,加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全。”凉修烈惨澹地笑着,那笑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因为我已决定调兵先击退包围岭西山庄的皇家禁卫队,再起兵威胁皇上,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个逆贼身上,而忽略你这个凤栖公主。” “可兰帛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难道她又骗了我? “她是凤栖二公主派到大苍专为刺杀你的jian细。” “哈?!”我大惊,我可以接受兰帛是大苍jian细的事实,但对于她是姬琳派来杀我的jian细,我表示震惊,并且强烈谴责,“你怎么知道,你有证据吗?!” “她死了之后,我亲自搜查她的房间,在暗格里发现两封她来不及处理掉的信件和一只用来送信的白鸽。”凉修烈也许觉得我整天被人各种追杀暗杀的十分可怜,像摸宠物一样抚*摸着我的头髮,“心中提到,由于你有孕在身且戴着砗磲珠,无法在明处将你杀害,希望二公主加派人手,先打掉你的孩子,再想办法让我迁怒于你。此信刚刚写好,未来得及送出。” “凤栖选皇帝是天意,她就算杀了我,也不代表一定能当皇帝啊。更何况她在国内比我人气高,何必多此一举。”怎么我尽碰到这种阴险的人,明里一把火,暗里一把刀的。 “因为修岚。” 我想到刚才用剑威胁修岚的时候,姬琳激动的样子,难道他们……我还真没看出来他们有一腿。 “赤展是皇上派去凤栖的密探,得到凤栖皇室的信任后,以凤栖密探的身份加入祈岚教,这些年一直为两国皇室打探消息——这是你走之后,我查出来的。”凉修烈带着自嘲解释说,“他在祈岚教的严刑拷问下说出实情,修岚与凤栖二公主有往来,碍于修岚是你的驸马,无法光明正大。按凤栖律歷,你若死去,二公主可接管你所有丈夫。所以……” 这真是一部狗血乱*伦大戏!我与修岚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他跟我妹妹有jian*情,我跟他哥哥有jian*情! 如此一来,为什么二公主和修岚都想害死我,就情有可原了。瞧我这倒霉催的。你们jian就jian吧,我又没不让,何必兴师动众的,多浪费国家资源。 “赤展呢?”我也要审问赤展,他当了这么久的无间道有什么心得体会。 凉修烈眉一挑,“你认为我会让他活着?” “好吧……”我被自己的天真打败了。(我能说打败你的是吴邪么)怪不得这次没看到赤展,原来无间道的身份暴露,被凉修烈给灭了。我嫌弃地撇撇嘴,摇头嘆气。然而回想起在戏班的那个夜晚他背我回去还给我几个铜板买烧饼吃得情景,我不禁心情复杂起来。 如果他们是真的戏班就好了,每天唱唱戏,收收钱,大家围在一起吃饭,紫楼不是杀手,兰帛不是jian细,赤展不是无间道,我宁愿一辈子不再见他们,只要他们能平平淡淡地活着,唱着我抄袭的戏,偶尔想起我,骂骂我,念念我,也好。如今,紫楼、兰帛、赤展都死了……他们几个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认识的第一群“朋友”。 “那日我并非想射杀你。”凉修烈忽然想起点什么,“我本意用箭拖慢你们的脚步,兰帛赶上,推了我的手臂。” “不说这个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我垂下头,凉修烈将我拥得更紧,我听见他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他对修岚终于放弃了吗? 当凉修烈霸道狂放的吻落在我脸颊和颈部的时候,我忽然愣住了,脑子一下子当机,这这这转换得太快了,午夜场了?十八*禁了?回神后我推拒着他:“喂喂!你受伤了嘿!别这样!” “哧——”他撕开了我的衣服,真是一点都没变,没说几句话就变成了强x犯。 “喂!!”我大叫一声,他居然真的停下了,震惊地看着我,不,应该说是看着我裸*露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你们慡吗? ☆、ju花残 “妖心……”他低喃着,用力以拇指擦了擦我的肩膀,“你是……妖心。” 我看看自己的肩膀,哎哎!!那是什么!!!我第一反应跟他一样,就是用手去抹,可是发现居然抹不掉。妈呀,我的肩膀到上臂的位置居然出现了淡黑的藤蔓图案,跟纹身似的,吓死我了。 舒实瑾给我拉衣服的时候之所以那么惊异是因为看见了这个? 泪奔。我听说女皇临终之时,妖心就会转世到下一代身上,先是淡黑色的图案,等女皇挂了之后,图案就变成纯黑色了。 “这什么啊这是!!”我急了,看见桌上有水就拿了浇在自己手臂上用力搓洗,可是怎么也搓不掉。喂喂,妖心大姐啊,你看清楚滴干活!我可不是那个长公主,就算长的一模一样,你也不带儿问都不问一声、身份证都没检查一下就给我来了个纹身啊。o(>﹏<)o作为一个穿越女猪,我的身上果然是有惊天秘密的! 但我没有过多思考的空间,凉修烈向来是那种一有那种念头,就是天塌了他都不会停下来的流氓。对于我手上莫名其妙的“妖心”痕迹,他只是惊异了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接着就继续撕着我身上的衣服,是,用撕的。 他整个人悬在我的上方,忽然把目光聚在我的胸口,伸手轻轻抚过我被“乃兆”勾勒出的事业线,甚至试了试能容进几根手指,最后扬着一边唇角,低哑着嗓子说:“这里居然有长进了……” 我傲娇地扭动了几下,却不想这个神经病的居然故技重施,抽出腰带就把我的手绑了,我气得直用脚踹他,他按住我的腿,“还是这么不情愿,嗯?” 擦,我还没说不情愿,你哌唧一下就把我手绑了,还怪我不情愿? 我见他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浸透了纱布,纱布上红红的一圈血迹,血迹中仍旧透着黑色。这傢伙中的毒都还没清干净,就满脑子想着这种事,比我还色啊。 我又挣扎了几下,最后无奈地劝他:“等你伤好了再说吧,现在别这样了。” “此话当真?”他怀疑地一挑眉,却丝毫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手顺着我的腰滑到腿外侧,接着是内侧。 “真的真的。”瞧我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你这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的手在我两*腿*之间邪恶地勾*弄几下,带出一条透明的粘丝。 我肃然且悚然了,抽动着嘴角,我怎么可能会是这种身体比嘴更加诚实的女猪呢? 他侧躺在我身边搂过我,在我耳边邪恶地问:“想不想你的将军大人?” “想你个头!”我火了,要不是双手被绑住了,我肯定再拔他几根毛给他长长记性,“赶紧把老娘放了,把你那几万大军退回你们大苍,否则……”否则什么?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第99页 “你试试在上面,我就答应你。”凉修烈轻描淡写地回答,用手轻轻推了推我,用眼神示意我坐到他身上去。 “为什么!”我一脸不情愿。 “我受伤了。”他理直气壮地回答,解开我手上的腰带,身子一翻,就这么平躺在我身边。此时,他除了被纱布包着的腹部,其他地方都是光着的,小凉修烈傲然起立,用“汉帝金精云外直”来形容的话,那真真是极好的了。熟悉的小凉修烈,那优美的弧度,壮硕有力的身材,让人见之忘俗。 不知道他娶的那个什么柳诗韵,见没见过他这个放*浪的样子。 我因为他牵挂凉修岚,头被砸破了也没对修岚怎样,他倒好,居然热热闹闹成亲了,还莫名其妙组团攻打了凤栖。柳诗韵现在在做什么?一边写诗一边等凉修烈得胜回翎西山庄?这个男人真是,爱□业双得意呢,现在。 而我,这些日子为凉修烈掉了多少回眼泪? 我翻身背对他,摸着头上那个大伤疤,凹凸不平的。 他见我没了动静,默默靠过来,从身后拥住我,难得温情。我终于没忍住,掀起自己的流海,一边哭一边指着自己的疤向他告状,凉修岚怎么设计害我,我的头怎么疼,又在床上躺了多少天——像一个孩子在幼儿园里受欺负了,哭着回家向大人诉说自己的委屈。 小凉修烈委顿了,无精打采地趴着…… 凉修烈只是静静拥着我,一下一下抹掉我的眼泪,一言不发。 “你带着军队退回去吧,咱们……咱们就到这儿了……”我抽泣着,刚才急促的哭泣搞得我头昏脑胀,凉修烈跟风凝夜一样,与我都不是同一路人,也不可能和舒实瑾、夏奏、项澄音似的,接受互相之间的和平共处。“不管你攻入凤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修岚,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和他都好好的活着,你也回大苍吧……咱们各在一国,过自己的日子……” 苍天啊,大地啊,我这是在跟凉修烈说分手啊,没想到我也有甩人的一天,而且被甩的还是以前我梦见都会吓醒的凉修烈。 “不。”凉修烈几乎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我。 “你是不愿退兵,还是不愿回国?”我盘算着,讨好地与他商量,“你如果真不愿退兵,能不能别杀这几个人?呃,我列个名单给你……” “跟我回去。” “回哪里?” “翎西山庄。” “为毛?我干嘛要答应你,我现在是凤栖长公主,整天山珍海味,美男如云,干嘛要跟你回那个破山庄当你的小妾?” “你若乖乖跟我走,我马上退兵;如果你敢说不,我天亮便再次兴兵踏平凤栖皇宫,夺帝位,斩众臣,坐江山,掌社稷,再立你为后。”——一个几乎一*丝不*挂的男人还能如此有气势实属不易,看来男人的气势跟穿什么衣服、穿不穿衣服无关。 “你到底为什么执意要攻打凤栖!”我简直抓狂。 “我说了,为你。” “你有病!” “本将军是否有病,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凉修烈无意再与我争辩,一道掌风噼灭了蜡烛,捉住我就压在身下。 “等等!你你……你不是要我在上面?” “现在本将军想在上面了。” “混蛋!你你你混蛋!!” “张开点……” “不!不张开!……嗷嗷嗷!!你会不会轻一点!会不会!混蛋!” “叫我名字……” “你不就叫混蛋吗?” “……” “啊——哎哟哎哟!!修烈,你饶了我呗,我叫你名字好咩?修烈?烈儿?小烈烈?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那里不行啊不行!!呜呜呜!!求你求你!” “为时已晚。” “啊啊啊!!求你啊!!你……呜哇哇哇!!!老娘的ju花啊!!出去!!拿出去!!啊啊啊!!呜呜呜呜!!” “长记性了?” “疼死了呜呜呜呜。”我哭得唿天抢地,虽然他只是为了吓唬我,顶进来那么一寸,可是我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也疼得撕心裂肺。我杀猪一般的惨叫迴荡在大营里,一遍又一遍,估计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 也许是我的惨叫太难听的缘故,他总算不再往里顶,又恢復了正常渠道的索求,而我已经奄奄一息,任他对我翻来倒去七上八下几浅几深,我只是哼哼几下,不再敢多说。 最后我连拔他几根毛的力气都没有了,死猪一样躺在他身边,一觉睡到中午。 以往我中午醒来的时候,总能看见凉修烈半是鄙视半是无奈的表情,但今天我往旁边一摸,他居然也还没起床。我刚醒来的时候特别粘人,于是娇滴滴地贴过去,思量着撒娇一下也好,可是我故作可爱地扭动了许久,凉修烈都不见动静。 过河拆桥,慡完了连理都不理我的,混蛋!!我愤怒地坐起来,披了件他的里衣,用腰带一扎,下床的时候ju花一紧。还真是ju花一紧啊亲,老娘昨晚被这头禽兽给……ju花残了。 “死猪,还不起来。我饿了,快叫他们给我准备早餐。”我用力推了他一下,发现有点不对劲。 以前就算他陪着我多睡了一会儿,也不至于我都起来了,他还赖床上一动不动。我才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啊”地叫了一声,他的脸苍白中泛着黑气,唇有点乌青发紫,我掀开薄被,他的纱布已经被黑血浸透。 凉修烈昏迷不醒了。 我咬着下唇,脑袋上一个劲儿冒冷汗,不死心地又伸手推了推他,他依旧不醒,双眼紧闭着。 我的心里又开始天人交战,到底是应该先叫大夫进来看看,还是先操起一根黄瓜爆了他的ju报仇?于是,我的脑海里第三次冒出了一个天使小人和魔鬼小人。 天使小人说: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公平,ju花不是你想爆,想爆就能爆,这个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魔鬼小人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叫大夫进来救活他,否则……你要想想外面那十几万人马可都是男的呀,打着给将军报仇的旗号,一人摁倒你一次,你自己考虑考虑后果。 天使小人说:先爆了再说,机会总是稍纵即逝滴!十几万人算个鸟! 魔鬼小人说:除了人,还有马…… 我虎躯一震,赶紧扯着嗓子大吼:“来人啊!!将军出事啦!!!”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依旧日更的桃爷,真是槓槓的!! ☆、 四个随军大夫和一伙士兵沖了进来,见凉修烈昏迷不醒还一脸黑气,纷纷吓了一跳,大夫忙打开药箱,下针的下针,开药方的开药方,换药的换药,忙得团团转。 我蹲坐在帐子的角落(你怎么总是这么猥琐),思考着现在要不要熘。 一个大夫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嘆一口气,跟刚走进来的副将说:“情况不好,若昨晚将军平心静气休养一晚,今日再用些去毒的药就不碍事了,可……”他很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呃……将军现在血气上涌,毒已经浸入内脏,怕是……回天无力。” “哈?!”反应最大的是我,哧熘一下站起来,昨晚还生龙活虎的,一觉醒来就回天无力了?别介啊,这样他们会说我说红颜祸水、妖颜惑主,几十万人和几十万马我可承受不了,更何况就我这长相,犯得着为了跟我一夜*春风连命都不要了么?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副将向我走来,我吓得退后几步,谁知他很客气地对我拱手,“公主殿下,末将洪城信,现恳请公主提供一去毒方子,好为将军治伤。” “我不知道呀。”我傻傻地回应。 洪城信耐心地说:“此毒来自凤栖皇宫,公主定是知道解毒方法。还请公主看在将军对您的一片深情上,救将军一命!” “他对我……一片深情?”我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 洪城信抬起头来,一脸沧桑,“将军嘴上不说,可我们都心知肚明。大苍和凤栖世代交好,互不侵扰,将军何故请旨攻打凤栖?何况皇上并没有同意。将军这一步棋走得险,若能顺利攻下凤栖,与皇上两国对峙;若不能攻下,兵败那日,无论是投降凤栖还是退回大苍,都是死罪一条。然而昨日我见将军千钧一髮时,得了公主竟命令退兵,就已知道将军的心思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忍不住总结道。呸呸,瞧我自恋的,我若长得跟陈圆圆似的,倒也配用这个句子来形容。 第100页 “正是。”洪城信点头道,“末将另有一事相告——末将乃将军夫人柳诗韵之叔父。” “哈?!”我做贼心虚地又倒退三步,无论如何我还是做了小三,我我我要如何面对晋江三百万读者?!(没事儿,看文的根本没有那么多……)“家兄与我都是武将,诗韵乃家兄与一名ji的私生女,随其母姓柳,不为外人所知。她早有心上人,无奈皇上赐婚要她嫁与将军,她本想成婚当日自尽房内,可……将军不知如何得知她的身世,允她成婚后与心上人同住在翎西山庄一角,但有个条件,要她劝家兄和我,借兵二十万。”洪城信重重嘆了一口气,“家兄子嗣稀少,长子夭折,竟只有诗韵一个女儿,只能同意了将军的要求。诗韵感动于将军的成全,拜託我好好保护将军,我只能答应。” 凉修烈居然为了借兵攻打凤栖,自愿带绿帽子。算了,反正他头上也不止戴了一顶……(喂!==)等等,莫不是凉修烈是知道了柳诗韵的身世,才答应成婚的? 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凉修烈,忽然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我原以为他一直牵挂的是修岚,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心里的那个人,变成了……我。 “公主,将军高深莫测,但他对您的心是苍天可鑑的。请公主提供解毒之方!”洪城信带头跪下,一屋子人齐齐跪了。 我让他们都起来,在自己被凉修烈撕破的衣服里翻翻找找,找出随身繫着的一个香囊,交给洪城信,“你拿着这个,去皇宫找一个叫舒实瑾的,他是凤栖最好的大夫,带他到这里来。” “万一那个舒大夫不愿意来呢?”洪城信迟疑了一下,“凤栖人许是不愿意为将军治伤。” “我都在你们手里,还怕他不来么?”我自觉伸出手,“不然你把我先绑了?” 洪城信最终点点头,拿着香囊走了。 我走到床边坐下,第一次见这样虚弱的凉修烈,心里居然有点难受。早知这样,为何不早一些互相坦明心意,也不用生出这么多误会来。 士兵和副将出去了,大夫如丧考妣地看着我,说:“公主守着将军吧,不知将军能不能撑到凤栖的大夫来……” “哦……”我低头蹲在凉修烈的床边,见大家都出去了,就掀开被子,解下绑辫子的丝带,绑在他的手腕上,打个蝴蝶结表示祈福。忽然,他的手动了一下,用力抓住我的手。 “修烈?”我惊喜地叫到。 只是,他并没有睁眼。 我试着抽了抽手,好紧,挣不开嘛。我怀疑他是故意的,就咬了他的手一下,他果然是故意的,手松了松,又放开,嘴里溢出一句话“不准逃……”。 “逃到哪儿去?”你大营外十几万人呢,还有马。==“诸葛满分……”他依旧闭着眼,皱着眉,清醒着,但是似乎浑身疼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动,因此,他只是微微张一张唇,声音很微弱,也很低沉,“就算死……本将军也,不放开。” 这个凉修烈,见他倒霉我挺高兴的,见他难受我又难受了,见他得瑟的模样我就恨不得抽他丫两下,听说他其实是喜欢我的,我又是感动又是兴奋;有时我想拿西瓜刀砍他,有时我想用小刀阉了他,有时又想扑进他怀里让他好好哄哄我,抱抱我——我真分不清自己对他这种强烈的感觉到底是爱还是恨,我好好的一个穿越生活,就是被他搅得不得安宁。 “死了你就软了,放不放开由不得你。”我愤恨地说,“叫你自己昨晚乱来,报应,活该。” 凉修烈的脑门上都是点点冷汗,黑髮被汗浸湿,乱乱地贴在额头上。他的唿吸已经有些吃力,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但他还是死死握着我的手腕,就好像他第一次在西莲寺见到我的时候,扣得紧紧,关节都泛着青白色。 他抿了抿唇,沙哑着,“……死在你身边,也好。” “谁要你死了,你敢!你敢!”我空着的手捶了他两下。 凉修烈时不时回我一句,但间隔越来越长,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我几乎要用耳朵贴着他的唇,才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接近中午的时候,我终于听见舒实瑾熟悉的脚步声,帐子门帘一掀开,他就迫不及待往里沖,还“公主,公主”地叫我,见我趴在床边,赶忙放下药箱跑了过来,拉起我的手诊脉。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我指着几乎没有气息的凉修烈,“你给他看看,还能不能救活。” 舒实瑾见我没事,重重舒了一口气,复杂地看着我,最终移开目光,看看四周,才把目光停在凉修烈的脸上。他的双眼不禁瞪了瞪,“这是……镇西将军?!” “嗯。”我点点头。 他飞快从怀里掏了把小刀出来,薄薄的刀片,作势就要划向凉修烈的脖子。我一惊,赶紧拽住他,“实瑾!你干嘛!” “公主,杀了他,大苍敌军群龙无首,凤栖可安。”舒实瑾低着眼说,依旧不肯收刀。 “我是让你救他的。”我知道这对每一个凤栖人来说很残忍,可是……我又不是凤栖人。==舒实瑾果然浑身一僵,握刀的手渐渐下垂,目光也顺着我的脸看向了我被凉修烈紧紧握着的手上。他默默退后,闭上眼睛,“公主……恕微臣不能从命。凉修烈是大苍敌军首领,微臣不知公主与他有何交情,微臣若救了他,便是凤栖的叛徒,愧对皇上,也愧对凤栖子民。” 凉修烈似乎呛了一下,黑褐色的血从他口中吐出。 “救救他!!”我扑过去,碍于凉修烈拉着我手不放,只能摸到舒实瑾衣衫下摆,我抓着他的衣角,“凤栖的叛徒我来当,你救救他!我不要他死掉!!他不能死……” 无论是娶柳诗韵,还是攻打凤栖,凉修烈只不过想夺走我罢了,而我,也未尝不是时不时思念着他,又爱又恨折磨自己,如果凉修烈死了,我以后还恨谁去?(贱人)我和凉修烈,分明就是一出虐恋情深的悲情大戏,里面之天雷、狗血数不胜数,噼死和淹死了多少观众。 “舒大夫,还请你救救我们将军。”几个大夫齐齐跪下道。 舒实瑾此时还是天人交战,最后看向了我,“小满……要我救他,请给我一个理由。” “我回宫时你为我诊脉,说我的脉象像是小产之后未调养好的气血两虚,我现在告诉你……”我回头看看凉修烈愈加煞白的脸,“我怀孕过,流产过,孩子的父亲就是……他。” 舒实瑾可能早有预感,听了我的话,重重点了点头,“他若死了,你是否会向失去紫楼一样难过?” “会。” “微臣遵命。”舒实瑾拱手,取过药箱放在床边,将三根手指搭在凉修烈的手腕上,闭着眼睛。 舒实瑾又是为凉修烈扎针、按摩穴位,又是亲自熬药,折腾了一下午,晚上时,凉修烈吐出不少黑血,伤口尽管还在流血,但血已经是暗红色了。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唇也不再青紫,甚至可以睁开眼睛,四下寻找我,确定我没有趁机逃跑。 ☆、要乖啊,修烈 “将军体内毒素已清,需要卧床,不可下地走动,可痊癒。”舒实瑾垂手而立,语气冷冷,“我每隔十五天换一个方子给将军调养身体,将军最好尽快退兵,依我的方子调养,三个月便可下地。否则,将军将一辈子躺在床上,如同废人。另外,请将军派人送公主与我回皇宫,如果将军不信任我的医术,我愿随将军去大苍,直到将军痊癒,任将军处置。但请先将公主送回宫内。” “本将军不放人。”凉修烈也是个超级掘的人,越跟他来硬的,他越是不鸟你。 “你疯啦?”我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你现在还掘个什么劲儿呀!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想跟植物人一样一辈子躺着?你认为你整天躺着不能动,能留住谁?你们大苍的皇上还不趁着你瘫了,出兵剿灭你祈岚教,踏平你翎西山庄?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你不愿意跟我走。”他这句没有抑扬顿挫,不知是在问我,还是在下结论。 “你为什么就不肯示弱一下,乖乖把伤养好呢?”我真是快被他气死了。 “不愿意就滚。” 我翻个白眼,拉着舒实瑾就往外走。“叫你的兵不准拦我,谁反悔谁木有小jj!” “传令下去不准阻拦,违令者杀。”他还真硬生生顶了我一句。 第101页 我昂首挺胸走出营帐,越走心越抽着疼,终于受不了地拉了拉舒实瑾的袖子,“慢点走,我突发心脏病了。” “公主不应放慢脚步,而是该回去再见见凉将军。我在此地等你。”他停下,转过身背对我。 我咬咬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就按他说的办。我撒开四蹄朝营帐跑回去,刚进去就看见凉修烈盛怒地将一碗药打落在地上,溅起的药撒了我一裤脚。 “修烈!”我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他见了我本是惊讶的,但反应过来后用力回抱住我,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男主角“想把女主角揉进身体里”的力道,哎哟我快被勒死了。 我让营帐里的人都退出去,然后心平气和拍着凉修烈的背,给他顺气。 “你别倔了,答应舒实瑾,退兵回大苍好好养伤。我在凤栖皇宫呆不久的,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根本不是凤栖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会有妖心的图案,我不要当皇帝。所以我迟早要从宫里逃走的,到时我还得去投靠你,你怎么可以跟植物人一样躺床上呢?” 我的一番话起了作用,凉修烈的脸色略有缓和,语气温和起来,“为何说自己不是凤栖公主?” “我……”我想了想,骗他说,“我就是大苍的一个乞丐,跟长公主姬漾长得一样,有天被闪电噼了,白天是狗,晚上变回去,被紫楼他们错认了。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红生、青澄他们。风凝夜将我变成了人,我莫名其妙成为了凤栖公主。早跟你们说了我不是公主,你们谁都不信。” “你不是人?”凉修烈眉头一压,这个说法普通人哪里接受得了。 “我是人,可能……”我抓抓头,“中邪了。” 凉修烈不愿相信我,紧紧握着我的手,死也不松开,好像我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害的我都想掏出一万两银票塞他怀里说“昨晚我很尽兴,给你一万不用找了”。 “跟我回去,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他难得认真地看着我,那个骑在马上手拿长枪威风凛凛的男子,此时眼中竟然有愧疚,难道他以为我是因为没了孩子才心存芥蒂不愿跟他回大苍的? 我们想的东西,根本不在一个平面上嘛。 “要乖啊,修烈……”我好死不死摸了摸他的头。 凉修烈臭着脸挡开我的手,看来这种招数用在这种霸气狂放型的男主身上是没用的。 “你退不退兵?!你回不回大苍?!”我怒了,一把推开他,“你知不知道老娘在凤栖吃了你多少苦头!你若一直不肯听我一句劝,你就等着那个居心叵测的二公主伙同凉修岚逼死凤栖女皇,然后被人发现我手上的标志,要不逼死我,要不叫我当女皇,那时我身不由己,变成女皇,我一辈子就完了!!呜呜呜,我不要当皇帝!你能不能从我一次!你能不能体贴我一次!!你能不能听我的话一次啊!!” “不哭了……”凉修烈抬手给我擦眼泪,烦躁又无奈地说,“我回去就是。” “那你不许生气。”我指着被他摔碎的药碗,“不许不吃药,不许迁怒别人,也不许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我答应你。”嘴上这么说,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一点也不顺从。 我摇摇头站起往外走,刚掀开布帘的时候,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去,他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咬咬牙,“凉修烈,我喜欢你,你一定要等我。” 凉修烈一怔,随即一抹熟悉的邪气浮现在他眼中。 ☆☆☆ 待我和舒实瑾回到凤栖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一些内官还在打扫宫殿,皇家禁卫军把皇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得水泄不通。我的归来带去了凉修烈连夜退兵的消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但关于我如何说动来势汹汹的凉修烈退兵的事,传闻纷纷。 “我手臂上的图案,他们都没看见吧?”我回到重华宫,担忧地问舒实瑾。 舒实瑾摇摇头,“微臣发现之后,迅速挡住了,应该无人看见。” “你把夏奏叫来,我有事找他。”皇宫里并不安全,一想到姬琳和修岚,我就觉得浑身长了刺一样疼得慌。 “他已经来了。”舒实瑾微笑着看着门外。 夏奏这几日怕是根本没合眼,眼里满是血丝,但强打着精神,飞快地走了进来。我跳起来,拉着他,叽里哌啦把我从凉修烈哪里听来的消息都告诉他了,他眉头一压,双手握拳,和舒实瑾对视一眼,说:“二公主表面娴静稳重,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她与修岚狼狈为jian,下一步怕是要谋求帝位……” “当皇帝没那么容易吧,毕竟得看‘妖心’选择依附谁。”我知道妖心即将依附我,所以说起这话来,十分得瑟,还对舒实瑾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 舒实瑾却没有我那么掉以轻心,反而好像面对一个大难题似的,说:“公主一直希望微臣将二十六名侍寝丈夫赶出宫外,现恰逢国之有难,微臣建议公主亲自下令将重华宫闲杂人等全部遣送出宫,以免走漏消息。” “走漏消息?”夏奏不解。 舒实瑾上前,拉开我的衣服,我的肩膀露了出来。夏奏勐地一惊,抓住我的手臂看个仔细,然后跟舒实瑾一样谨慎地左右看看,赶紧为我穿好衣服。他脸上没有欣喜,只有愁云重重。 “你们怎么了?”我以为他们至少会高兴一下。 “妖心有选择权没错,万一……继承人暴毙呢?”夏奏眯着眼,如临大敌,“若皇女只剩一人,妖心别无选择。” 舒实瑾站近一步,压低声音道:“皇上当年就是这种情况……先皇子嗣甚众,有皇女八人,却在先皇驾崩前一个个莫名其妙先后暴毙,只剩六皇女——也就是当今圣上一人。先皇驾崩后,皇上身上迟迟未见图腾出现,直到先皇葬入帝陵,皇上的图案才显现出来。” “皇上登基后,诛杀了许多她以前身边服侍的内官和太医,想必是这些人直到些□……”夏奏接口道,把手重重地按在我肩膀上,“皇上临终之时,图腾才会出现。你且小心,不可让其他人发现你的图腾,否则二公主知道了,一定马上对你动手。” “皇……母亲她快不行了吗?”我听他们两个人说得那么严重,一阵心惊胆战,害怕得就想找个地洞藏起来。 “说来奇怪。”舒实瑾面色凝重,目光盯着别处,“小满被凉修烈抢走之后,我想起那个不清晰的图腾,心有疑惑,在扶皇上回宫时偷偷为她切脉,却发现她只是卧病体虚,并无临终之态。” “皇上也许……并无‘妖心’之力?”夏奏忽然猜测道。 舒实瑾估计心里早这么怀疑过,听夏奏这么讲,脸上没有惊异,反而是“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之色。 我见他二人都停下不说,就插嘴道:“我听说凤栖女皇是有‘妖心’异能的,可这次凉修烈都进攻到皇宫了,母皇还不出手,确实很奇怪呀。” “请公主恕我二人胡言乱语之罪。”舒实瑾看了一眼夏奏,“夏大人,公主与皇上母女连心,切不要伤了她们之间的信任感。” “那么皇上的事咱们就不说了。”我眼珠滴熘熘转,“夏奏,趁着皇宫里乱成一团,你去二公主和修岚的住所瞧瞧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带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对了……可以的话,带上卫若昭,他是个开锁能手,说不定能用上。” “公主才智过人!”舒实瑾敬佩地拱手。 “哪里哪里!”事关我身家性命,我能不机智多谋么??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要为新文打个gg,请大家多多支持哎哎哎~~~~哈哈哈哈!! ☆、小凉飞刀 凉修烈一路退回大苍,但你们要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绝对不会乖乖安静,他在凤栖和大苍的边境逗留了几天,耀武扬威地要求凤栖割让边境靠近菩提城的一块土地给大苍。凤栖无力还击,只能答应,战事就这么停止了,接下来就是休养生息。大家都变得很忙,几乎没人跟我打情骂俏,除了某几天我熘到舒实瑾房间里调*戏他,进而就……咳咳,之外,基本上都一个人睡。 “凉将军此次退回大苍,想必大苍皇帝也不能容他。”舒实瑾一针见血地指出,“将军攻城之能,想必大苍皇帝早有忌惮,定会找个藉口出兵讨伐,或者派人暗杀。” “唉。”我嘆一嘆气,愤恨地咬着河蟹的腿儿。(你又在吃!)经过半个多月的打探,夏奏终于带着情报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卫若昭。因为国难,我的帝师课一度停止,他也忙于翰林院的事,几乎没进过内廷。我一见他,就欣喜地站起来,“卫先生来啦?” 第102页 卫若昭还是一袭白衣胜雪,一颗泪痣风致迷人。 经过上次一劫,他对我彻底改变了看法,仍旧有点别扭,见我如此热情,虽然有点高兴,可是还是很冷淡地“嗯”了一声,真没劲。我白眼一翻,“你来得正好,我要吃上次的那种面条。” “没有。”他瞟我一眼。 “这个可以有。”我跺脚。 “哼。”他冷哼一声,表情僵硬。 舒实瑾笑着打圆场,“公主还是先听听夏大人的情报吧,再说,卫先生烹制长寿面,亦需要些时间。是吗,若昭?” 这分明是暗暗逼迫啊。 卫若昭不情愿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心想,又会开锁,又会烹饪,这样的男人也挺好的嘛,如果——不那么别扭就好了。 “这几样是夏某在二公主宫中搜到的。”夏奏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放在桌上,一一解释道:“这是一封来自西莲寺的信件,乃风凝夜所写,上面说公主就在西莲寺中,望凤栖皇室派人去接。这信封上有火烧的痕迹,显然是二公主截留了信件,看过之后想将它烧毁,可信件为风凝夜特制,不能烧毁。” 来自西莲寺的信件——解释了为何风凝夜的信件一直得不到回復,而身为情报局局长的夏奏却根本不知风凝夜有写过信。 夏奏指着几张标有时刻的纸,“这是一份你宫中侍卫轮值表,夜晚换班的时辰还被用硃砂笔标了出来。二公主和驸马府内各有一份,是他们二人利用侍卫换班时互相约着偷*情之用。” 舒实瑾的脸色一变,十分嫌恶地把那几张纸扫到一边。 夏奏又拆开几个小小的纸条,“这是二公主与那个叫做兰帛的jian细互通的信件,上面写着关于你的重要情报,估计是想将来剷除你时拿出来当证据,她捨不得烧掉,一时留了下来。这个兰帛说……你是狗妖,并不是真的公主。” “一派胡言!”我还没发火,舒实瑾怒了,一掌拍在桌上。 见过我又是狗又是人状态的夏奏没接话,拿起一个小本子,“此物放在二公主宫内的厨房里,并不起眼,上面记载着一些食物的烹制方法,以及哪一位御厨烹制的菜餚最美味。其中,我发现了那日公主去驸马府中用午膳的菜单。那次公主的意外,二公主一定有参与谋划。” 后宫永远是战场,哪里都是血淋淋!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哎哎~~“还有……”夏奏脸色阴沉,“我藏在驸马府樑上,看见驸马在房中无人之时,行动自如,那日他能站起射箭,并非一时激动。他不仅箭术过人,还偷偷练习飞刀。”他从一个布包里取出几把叶片形状的飞刀。 我深沉地点点头,摸着下巴喃喃着:“他为什么要练飞刀呢?难道是自知箭术方面比不上凉修烈,进而练成‘小凉飞刀’,表演蒙眼射飞刀?他接下来还会练什么?该不会就是——胸口碎大石?!” 夏奏清了清嗓子,对我的胡言乱语听而不闻。 “公主还打算对驸马手下留情吗?”二公主和修岚对我的杀心踩到了舒实瑾的暴怒点,从没在我面前动过怒的舒实瑾此时眼中燃烧着熊熊大火。 在他眼里,我是一个得过重病差点死掉,好不容易回宫却还惨遭蹂躏的善良可怜的小白花公主,而实际上我是一个猥琐胆小爱哭神经质装*逼犯。 我尴尬地抓抓脑袋,迟疑着到底要回答些啥。说我不手下留情吧,你说我该怎么整他们?你说我要手下留情吧,显得太软弱,一定会被观众说成是个圣母而中途弃文。 修岚啊修岚,连凉修烈都不要你了,你还能指望谁哦。谁叫你跟二公主保持或发生不正当关系来着? “要不夏奏你去把他们俩都杀了吧。”我傻傻地来了这么一句。 夏奏和舒实瑾一愣,然后舒实瑾忍不住笑了,哟,他气得都笑了啊。只听舒实瑾对夏奏说:“公主心地善良,心思单纯,不存害人之心,对付他二人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说到这儿,卫若昭端了一碗面上来,重重放在我面前,汤都溅了几滴在桌子上。我嘴一撇,不满地说:“不想做就不要做了,脾气那么大。” “若昭当真不想做吗?”舒实瑾又向卫若昭捅了温柔的一刀,“为何这鸡蛋丝切得如此细腻,连鲜虾的外壳都剥得如此干净?” 我一看,还真是这样。这个别扭的小子,煮面的时候如此用心,端来的时候却是一副“我要毒死你”的样子。 夏奏听舒实瑾这么说,酸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卫先生确实偏心,在场一共四个人,只有公主有幸品尝卫先生的手艺。” 我唿啦唿啦吸着面条,一时大脑当机没听出夏奏此时的醋意,十分小气地抱住碗,“不分给你吃,碗里的,锅里剩下的,都是我的。” 这就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卫若昭见我吃成这样,绷不住笑了笑,随口说:“公主若真不嫌弃卫某的手艺,改日亲自驾临寒舍,卫某设宴款待。” “咱们说好的哟,明天我就去。”我伸出小指抢着要跟他拉钩。 卫若昭无奈地摇摇头。 ☆☆☆ 还别说,第二天我还真就摩拳擦掌要去。夏奏对我这种不怕死的吃货表示无奈,对我分析了一下国内外局势,尖锐地指出我身边潜藏最大的危险就是二公主和修岚,他最近要训练新一批的禁卫队,根本走不开,让我没事别总往宫外跑。 “夏大人还是让公主出去散散心得好。”舒实瑾对我是百依百顺的,“若昭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且他是文官,府上侍卫不在少数,夏大人只需多派些高手随行保护,我在宫内亦派些人监视驸马的府邸,想必公主暂时不会出事。” “就你会惯着她。”夏奏责备了一句,但还是在我的出宫申请上盖了印章,派了比以前多一倍的暗卫给我,“只限你在卫若昭府内走动,出府后马上回宫,不准逛街。” “哦耶,太好了!”我高兴得拍拍翅膀(嗯?哪来的?),飞扑在他们身上一人亲了一口,就忙不迭去换衣服了。 出宫路上怎样风景,省略四百字。我如何高兴,省略四百字。卫若昭府邸是什么样子的,省略五百字。总像是看我不顺眼的卫若昭站在府邸门口接我,他今天衣着非常随意,头髮都是那布巾扎的。但,帅哥嘛,穿什么都好看。 “卫先生好啊~”我下了马车,嬉皮笑脸走上去,啥也不问,直接来了句:“今儿个都有啥好吃的捏??” “公主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卫若昭让了个道,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哧熘就钻了进去,在他府上乱转悠,最终一个侍从很小心地说:“公主……您是要出恭吗?” 我一脸黑线,娇羞地问:“请问饭厅在哪里?” 侍从向右指了指,我灰熘熘就跑过去了。 那一桌子好吃的,简直就像我外婆在春节时准备的年夜饭一样,有热菜凉菜,有鱼有肉,有面食有米饭,连素菜都做得像模像样十分精緻,堪比西莲寺。我咽咽口水,忙不迭就飞扑过去,卫若昭拦住了我,拿起银筷,说:“实瑾不在,由卫某为公主试食。” “不必了,我相信你。”我花言巧语着,抢过筷子就扫荡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煳不清地问:“你爸妈呢……呜呜……我的意思是说,你家人呢?” “卫某并非京城人士,故乡在千微城。”卫若昭神色平静,站在一旁看着我吃,他的侍从们都在门外,所以屋子里只有我们二人。他的性子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似乎没有那么别扭了,至少……没有出言讽刺打击我。 凉修烈第一个攻破的城池就是千微城啊……我停下筷子,“你家人没事吧?” 卫若昭摇摇头,“卫某出身不高,母亲并非官员,只是当地的一名厨子,倖免遇难。” 怪不得这小子擅长厨艺,原来是从小耳濡目染。 没聊几句,一个人抱着一坛酒从外走了进来,一见我也在,笑道:“唉,我来得不巧,成了不速之客了。” “海老闆?”我嘴里塞了一个肉丸,张合着油汪汪的嘴唇,挥了挥手。卫若昭都看不下去了,拿起我手边的手巾抹了一下我的嘴。 海静展放下酒罈,“海某得一坛好酒,可惜自己无福消受,带来给卫老弟尝尝,公主能不能喝?也来几杯?” ☆、我心中的禽兽 天时地利人和,美男美酒美食。 今天我吃得高兴了,一掌拍向桌面,豪气干云天,“给我倒一杯来,我敬卫老师一杯!” 第103页 卫若昭瞪了海静展一眼,揭开酒罈子上的红布嗅了嗅,脸上露出称赞的表情,低声说了句“确实是好酒”。我一听是好酒,觉得即使自己不怎么会喝,也一定得来上几杯,就好像咱们在吃自助餐的时候即使知道某样东西不是自己喜欢的,但只要是贵,就一定要多吃几口。 我抢着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哟,甜的,味道还不错!那时我涉世未深,咕噜咕噜就喝光了,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感觉不错。 卫若昭和海静展一起坐了,两个人谈笑风生,我听他们说话觉得蛮有意思,心情大好,尤其发现卫若昭时不时看我一眼,又飞快移开目光,我心里更加得瑟了。(人家是怕你狼吞虎咽的一下子噎死)一桌子菜全部被我们吃光了,酒也居然喝了半坛。然后,情况开始不对了。 我有点晕,而且浑身上下涌动着一种禽兽的力量。(你本来就是禽兽)我先是趴在桌子上,嘿嘿直笑,耳边飘来卫若昭责怪海静展的声音,大概意思是不该带度数这么高的酒过来,还由着我乱喝。海静展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喝醉了抱进去睡一觉就好了”。 卫若昭让侍从扶着我,把我带进客房。自己出去把海静展送走,又回来看我。只是,他一进门就被我哌唧按倒,我的脸又烫又红,眼睛半眯,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强大的女汉子。卫若昭被我压在门口,并没有挣扎。 “我讨厌你。”我戳了一下他的腰,“老是叫我抄书,抄抄抄!抄你个头。” “你目不识丁,将来传扬出去,我跟着你一起丢人。”卫若昭开始毒舌了,一说起我的课业,他就恨不得掐死我。 “混蛋!你才丢人!”我怒了,觉得自己就是言情小说中压着女主角大吼“你爸爸犯下的错,我要你用身体偿还”的邪恶男主角,而卫若昭就是娇弱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白花女主,现在正在苦苦哀求我放过他。 言情小说害死人啊,你看多了,不仅不会变成小白花女主,反而会倒转性别变成强x犯男主。(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小说里的女主角像你一样忽然变成邪恶男主)于是,我心中的禽兽咆哮了,促使我向卫若昭伸出了罪恶之手,两手一抓一拉,扯开他的衣襟。我心里的禽兽又咆哮了,这再次促使我把卫若昭的手一左一右按在地上,对着他的脸啊脖子啊胸口啊噼里啪啦一阵乱亲乱啃。 卫若昭用力推开我,站起来,但他没有走,而是锁上了门。转过身,把我抱起来扔在床上,压住我。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公主如此蛮力,难道就始终学不会尊师重道?” “你不也没学会尊重公主么。”我挑衅地把他的衣服再往下一拉,他的肩膀露了出来,哎哟,皮肤那个好的,我伸手摸摸。他推开我的手,愠怒地也扯开我的衣服,只是刚把衣服扯到肩膀,就大吃一惊,呆呆地看着我。 我趁机翻身把他压倒,叉着腰哈哈大笑,十分得瑟地脱了衣服,在他面前像挂钟一样左右晃动着炫耀,还比了好几个健美先生的动作。好吧……请你们原谅我当时脑子不清醒。 卫若昭眸子一暗,扶住我的腰。我在他身上一阵群魔乱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是霸气男主,我要抢x女主”。怎么强x呢?我回忆了一下所有我看过我桥段,决定先从强吻开始。 我固定住卫若昭的头,捏住他的下巴,说:“你不要也得要,给我老实一点。” 卫若昭的表情很淡漠,讽刺地一笑,“我并未说不要。” “哼。”我嘟着嘴亲了下去,他一动不动,一点也不配合,思维混乱的我表示很满意,恩恩,这个姑娘是吓到了。我要通过我高超的吻技让这孩子体会到一种“我几乎要窒息”了的感觉。 强吻了一会儿,他唿吸还是那么均匀,而我居然气喘吁吁。下来来是什么呢?哦,该用自己“邪肆的手指”了。我伸出青春的手,友谊的手,覆上身下人胸前的柔软。恩?怎么是硬的?我不满地皱眉,说:“姑娘,你是平胸啊。”说罢,我自己揉揉胸部,得意道:“你看看我,我比你大多了。” “是吗?”卫若昭姑娘质疑了我。 “不信你摸摸。”我拉起他的手,“是不是?” “确实比卫某大上许多。”卫若昭面无表情,十分学术地揉*捏着,好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研究某种材料的柔软度,我对他这种理论来自实践的好品质提出表扬。 我羞射地一笑,继续使用自己“邪肆的手指”,学着书里写的那样对卫若昭胸口的凸*点进行一番“轻*拢慢*捻”,可是他并没有像女主角一样发出难耐的轻吟,也没有说不要。 可是戏还是要继续的,为了配合气氛,我就非常邪恶地眯着眼睛说:“你这个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是妖精。”他指了指我肩头的图案。 这时我只觉得脑袋滚烫,其实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按着自己心里的禽兽剧本在表演。(你拍xv呢?)“瞧你还嘴硬,你的身体比你的嘴更诚实。”说着,我像所有男主角一样,分开卫若昭的腿往下一摸,奇怪,我并没有摸到传说中女主“湿润的花瓣”,反而摸到属于男主“炙热的昂*扬”。咦?难道我现在是耽美小说男主?(不,你是在拍gv)我紧张了,其实我看过的耽美小说不多…… “公主为何停了下来?”卫若昭以手肘撑起身。 但在我耳里,我只听见一个“停”字。于是我又笑了,说:“你让我停?我偏不停!” 我托着下巴思考着,在耽美小说里,下一步我到底该说什么台词,又该做什么动作。这时,卫若昭不耐烦了,掀起我的裙子,我觉得屁股一凉,刚要站起来,这傢伙就利落地唰唰几下,不知怎么地,我们的衣服都掉地了,我感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侵入了我。 难道我是小受? 不行!我是攻啊!鬼畜攻! 我挣扎着,卫若昭现在已经占据了主动权,我现在完全控制不住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我翻了个身,然后我就被压倒鸟!!我心中的禽兽唿喊着给我加油鼓劲,可是我想一个翻壳乌龟,要翻身好难。最后,我心中的禽兽被打败了,夹着尾巴逃走,只剩下可怜的我,被卫若昭狠狠蹂躏了一下午。 他恨我,他是真恨我,他把这些日子对我的不满和怨气全部发泄在我身上了。我觉得自己被颠来倒去的,一会儿在床上,一会儿在桌子上,一个没注意,怎么睁眼的时候自己到了太师椅上。我忍不住指着天花板说“咱们去那里试试呗”,不仅被他残忍地拒绝,还直接被凌空抱起,好像骑马一样一上一下的,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困意倦意还有酒意,最后我在没有确定卫若昭结束没有的情况下,昏睡过去。 当我头疼欲裂地醒来之后,恰好看见夕阳的余晖。再一转头,看见卫若昭背对着我睡着,全身都是光着的。不是吧?我再看看自己,擦,也是! 我偷偷下床,捡着地上的衣服。嗯嗯,卫若昭毕竟是个读书人,动作还是比较文雅的,我的衣服一件都没破,要是换成凉修烈或者是夏奏,估计我得先穿针fèng一fèng再穿上。 奇怪,我的肚兜怎么没了?今天为了吃大餐,没穿“乃兆”,勒得慌。我在衣服里翻找着,啥都在,就是没有肚兜。算了,先穿好再说,免得感冒。 系腰带的时候,卫若昭的声音从我背后冷冷响起,“公主打算不告而别?” 我转身,卫若昭手里托着我的白色肚兜。 “还我。”我这时已经变成了小白花女主,可怜兮兮地向他伸手。酒意还有,我摇摇晃晃走过去,一扑,卫若昭接住了我,我见他皮肤甚好,忍不住又摸了两把。 卫若昭十分严肃,“依照凤栖律法,公主还未当上皇帝之前,和外臣有此暧昧,依法当杖二十,扣半年俸禄,另禁足三个月。” 我吓得裤子都掉了,指着他,“是你勾*引我的,我我我……” “臣并未勾*引公主。”卫若昭下巴一抬,“而是公主强行占有了臣,而且……微臣似乎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他用眼神指了指我的手臂。 擦!这时候他一口一个公主微臣的,说得倒流利。我羞愤了,觉得自己像是被网友骗出来搞419之后被敲诈勒索了。“你想怎么样?你要什么,说吧!” “卫某什么都不要。” 哎呀,这种什么都不要的人,其实要得最多。我防备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卫若昭看住我,再次开口道:“我……希望你像信任实瑾、夏奏一般信任我,大苍敌军进犯皇宫时对你说的话,我决不食言。” 第104页 我抱歉地看着他,嘿嘿一笑,“……你上次说什么了?” 卫若昭面色一沉,但还是耐心地说:“若此次凤栖平安无事,若昭愿追随公主,以效犬马之劳;若此次凤栖不幸沦丧,若昭愿挡在公主面前,绝不苟活。” “你记性真好。”我拍他马屁,“所以……?” “所以今后卫某让公主抄书的时候,公主还是乖乖抄了比较好。”卫若昭说。 我擦!! 我灰头土脸从卫府离开的时候,卫若昭抬眼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我沉溺进他那英俊到死的笑容里,哼!还说不是勾*引! ☆、诸葛满分与密室 新学期,旧气象。 皇宫差不多修整完毕后,灾难片《开学》准时上映。因为这场战争,皇上的身体更加差了,已经到了不能处理政事的地步。由于二公主对政务处理得心应手,且长公主不在宫里的时候,她也帮着看了写奏摺神马的,所以皇上让她入朝摄政。 朝中的大臣都在传言,说大苍镇西将军跟我关系非同一般,皇上起了疑心,准备孤立我,打压我。这一定是二公主跟皇上说的,她又开始对我下手了。 下手吧,反正我也不想当皇帝。╮(╯_╰)╭重华宫里。 “擦擦擦!”(好熟悉的开头……) 我愤恨地扔下毛笔,看着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迹,以及到现在都没有学会的所谓《千字文》,将卫若昭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人家二公主已经在学习如何阴险谋害我了,我还在学习如何写字,这差距也太大了,咱们能跳过学写字这种幼稚的环节,直接学如何应对他们的陷害么? 在一旁看书的卫若昭丝毫没有因为跟我的春风一度而对我多一丝关照,还是那样的冷言冷语,以各种不带脏字的语句讽刺我脑子不好使人又懒惰。 他淡淡地瞟了一眼我的习作,温馨提示道:“公主,还有五遍未抄。” “不抄了!”我丧心病狂地把还没写的几页纸都给撕了,从桌子底下钻了出去,像猴子一样爬上了卫若昭的膝盖,开始撒娇,薅几下他的头髮,戳几下他的下巴,按几下他的喉结,然后呆呆傻傻地跟他大眼瞪小眼。 “公主,别闹了。”卫若昭严肃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崩溃。他是一个失败的帝师,因为我至始至终就没怕过他,无论是那天之前,还是那天之后。 舒实瑾照例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端点心进来,一推门见了我这架势,心里估计明白几分,温和地微笑着,只是在一旁泡茶。倒是卫若昭尴尬了,僵着不动。 “公主,这儿有您最爱吃的蜂蜜栗子。”舒实瑾一句话,让我流着口水就飞奔过去,恰好化解了卫若昭的尴尬。只听卫若昭轻轻咳了两声,继续看书,也不知看进去没有,因为……书都拿反了。 一天的课业结束,我嚷嚷着晚上要吃小鸡炖蘑菇,舒实瑾看了看正在收拾书本出宫的卫若昭,用下巴指了指他,低声对我说:“公主送送卫先生。” 我用肩膀撞了撞舒实瑾,忍不住问:“你都不吃醋的?” “公主喜欢就是。”舒实瑾摇摇头,“况且公主喜欢之人,都与微臣相处融洽,微臣不觉得别扭,若将来……”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公主登基将他们全部纳为后宫,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我几乎要流着眼泪咬着手帕感谢舒实瑾的大度,“说得太好了……今晚我要你侍寝,呜呜呜。” 舒实瑾微微一愣,忙低下头,不置可否。 我拍拍屁股跑出去,卫若昭已经走到庭院里了,我几步追上他,“卫老师我送送你呗。” “卫某真是受宠若惊。”卫若昭一笑,“居然比小鸡炖蘑菇更加吸引公主。” “我这是要采了卫老师的蘑菇,捉了卫老师的小鸡回去炖。”我流*氓地搓了搓手,目光在卫若昭身上扫射来扫射去。他不知道听没听懂我的猥琐,没接我话头,转身接着走,我正要跟上去,他停下偏头皱眉问:“我很小吗?” 我嘿嘿笑着,跟卫若昭一起走,但原本要出宫的他,并没有径直走向宫门,反而故意在宫里绕了几圈,我傻乎乎的,跟着他走,天都黑了还没出宫。 “累死我鸟~”我气喘吁吁地靠在御花园的一棵树上,“不带你这样耍我的,宫门在另一头,你居然走到御花园这里来了。你知道我是个路痴,欺负我来着。” “是吗……”卫若昭反问我,忽然拉起我的手,往旁边一带,我的背靠在假山上,他贴近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许是卫某的错觉。公主……何日再到卫府一叙?” 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罪恶啊亲。我假装娇羞地捶打着他,他很快握住我的手腕,绕在自己身上,俯身抱住我。 御花园神马的,天黑之后几乎没有人来了,就算侍卫巡视,也不会太认真。我四周看看,好像没有人经过。 周围的空气就这样被我们点燃了,他一吻上来,似乎两个人都有点控制不住局面。他抱起我,来到假山的后面,那里十分隐蔽,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背后的石块是冷的硬的,卫若昭的唇是热且软的,我攀着他,享受他平时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热情。 第一次见他我就感觉出来了,他是个闷骚型,果真如此。上次我醉了之后的春风一度就好像开了一个闸门,不知道我们没见面的日子里,他是不是也手酸?哈哈哈哈哈。 “轻点轻点!!”我扭动了几下,他的动作放缓了些,我趁机说:“卫老师……你以后……呜~~(>_<)~~不要让我抄书了好咩……” “不好。” “你给老娘出去!!”我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好。”他合作地退出,把我放下地。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听见他整理衣服的声音,似乎要走,擦!哪有这样悬崖勒马的?我赶忙拉住他,“哎哎,我抄还不行吗……” 他轻笑一声,再次抱起我,继续刚才的节奏时,我轻哼了几声,他马上吻住我不让我出声,也对,会被花现的……嗷嗷嗷! 一阵云*雨过后,他拉着我,我低着头,好像一对刚刚做了啥坏事的大学生一样从假山后走出去,还没踏出几步,他忽然停下,转身捂住我的嘴,又躲到假山后面去。 不行啊亲,不能再来一次啦。我心里急得很,就算舒实瑾默许了我和卫若昭的□,可太久没有回宫的话,他会着急的。我拍拍卫若昭,刚想跟他说几句悄悄话,就看见一个微弱的光源从远处而来。 侍卫?不对,侍卫应该是一队的。可来人似乎只有一个。 我趴下了,卫若昭随之趴在我旁边。我每次发现点什么,都跟卫若昭在一起,希望这次能发现点好东西,而不是噩耗。 那人打着一个小灯笼走近,透过低矮的树丛,我看见了她的侧脸——皇上。卫若昭想必也看见了,他跟我对视一眼,严厉地用眼神警告我这时候千万不要出声。 皇上渐渐走远了些,我看见那个灯笼停在假山一处,久久不动,然后有重物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过了一会儿,灯笼不见了,皇上就这么凭空消失在御花园。 要赶紧离开,还是留下来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次不需要天使小人和魔鬼小人的出场,我的好奇心决定还是留下来等等。在我快要睡着之时,又有一个人打着灯笼走过来。 是舒实瑾。 “公主,您在吗?”他朗声问了一句,看来是来找我的。我赶紧跳出去,捂住他的嘴把他拉过来趴下,吹灭了他的灯笼。 “这是……”他惊异地问。 “且安静地等等。”卫若昭说。 舒实瑾马上安静了,趴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问。 大概趴了半个小时那么久,随着重物摩擦的声音,那个灯笼再次出现了,皇上也随之出现,慢慢往回走。 她很坦然,好像即使被侍卫发现也不怕的样子,也是,发现了又如何,谁敢问她来御花园干吗。 她离开之后,隔了很久我们才敢起来。卫若昭悄声问:“公主打算回宫还是……” “去看看。”我迫不及待往那个方向走,嘿嘿,说不定有什么宝物呢,是八部《四十二章经》么?(你脑子有坑啊)一路猫腰走过去,那里除了假山还是假山。一定有密道什么的。我趴在地上,上上下下找。 暗门?没有。地道?没有。机关?没有。 “这里。”细心的舒实瑾发现了假山的猫腻,“这一层是空的。” 第105页 我熘过去,把耳朵贴在石头上,屈指敲了敲,果然,这假山是中空的。我跟一头牛一样在假山旁又是顶又是推,可是假山一动不动。卫若昭伸手在假山边缘上摸索着,在摸到右下角时,他悄声说:“这儿有个锁,嵌在石fèng里。” 卫若昭从怀里摸出根细铁丝开锁的时候,我下定决心,将来要跟卫若昭学习开锁,以后不幸被赶出宫后,好歹也能偷点东西过日子。(怎么就不想点正常途径?)一声细小的“喀拉”声,卫若昭抽出细铁丝,假山的外层居然开了一道小fèng,我一掰,假山发出刚才那样的“沙沙”声,居然能整扇打开。我的心一下子噗通噗通跳得飞快,正要往里走,卫若昭眼疾手快拉住了我,“小心。” 舒实瑾把灯笼拆了,拿出里面的蜡烛点燃,一照。好吧,门里面一个洞,我要是一脚跨进去,一定又把脑袋摔破一个洞。舒实瑾往里照了一照,洞后面还有一个大洞,洞里有台阶,底下有个地道。 我小心地跨过第一个洞,顺着台阶摸索着往下走,洞里很阴森,我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接着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了亮光,这个地道通向一个类似密室的地方,我的脑海里尽是《鬼吹灯》里的情节,生怕忽然一个殭尸跳出来咬我的脖子啃我的脸。 密室里面很冷,四面都有冰块,中间果然有一个棺材,棺材底下也垫着冰。我背后一片冷汗,腿儿抖抖地走过去往里一看,差点尖叫起来,那里面躺着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而且是个死人。 舒实瑾在看见棺材里面躺着的人的一瞬间,整张脸都白了。 那是长公主,真正的长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直留言的各位妞~~么么!!桃爷爱你们!!此文进入收尾阶段,预计到108章完结,大概36万字。还请支持新文: ☆、诸葛满分与皇宫囚徒 棺材里的人安详地闭着眼睛,直挺挺躺在里面,穿着一套水粉色的宫装。毕竟是个死人,虽然从外貌上看起来跟我一模一样,但整个人被冻得浑身苍白,身上挂着冰霜,看起来就硬硬的,我的形容可能对长公主不敬,可她看起来就好像冰库里的冻猪肉……(医术帝别用知识来反驳我好咩,我是文盲哎)卫若昭、舒实瑾和我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实在是太过惊讶加惊悚了,况且我的心情比他们复杂百倍。 第一,长公主跟我猜想得一样,早就病死了,而且从我穿越的时间上推断,死了怎么的也有一年多。 第二,皇上既然会到密室查看,就一定知道长公主早就挂了的事实,难怪她对我不冷不热,但对外一直没有戳穿我的身份,我的穿越果然和长公主的死有关。 第三,对于原本就讨厌长公主的夏奏和卫若昭而言,长公主已经死了的真相只能让他们惊讶,而对了解长公主真实为人的舒实瑾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此时此刻,我感觉最害怕的不是这个真相,而是舒实瑾的反应。 密室里极冷,只是这么站了一会儿,我就已经冻得浑身发抖。 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我抬头一看,是卫若昭,而舒实瑾……我担忧地朝他看去,他僵在原地,手握成了一个拳头,估计是握得太过用力,短短的指甲刺破皮肤,有血从他掌心渗出。 我上前两步,想仔细看一看长公主,却发现这密室里忽然发出拍击的声音,我“有鬼啊——”地大叫一声,四处乱窜,还是卫若昭拉住了我,指了指密室后的一个耳室,耳室有个铁门,拍击声就是从耳室里传出来的。 卫若昭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铁门看看,我泪流满面,早知道拉上夏奏,至少有个照应。我也犹豫着,目光下意识向舒实瑾望去,然后心一沉——舒实瑾趴在棺材边,悲伤地凝视着棺材里的长公主。 我不敢看他了,就怕他抬头看我的时候,眼里会有怒气。 “要不……打开看看吧。”我用了平生最大一次的勇气对卫若昭说。 “不可。”卫若昭对我是个假公主这个事果然不在意,虽然打开那个铁门对来来说易如反掌,可他还是将我们三个的安全摆在第一位。 “打开。”——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舒实瑾。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果然用那种含着怒气的目光看我,难道他以为我是故意骗他的么?我低下头,赌气地拉拉卫若昭的衣服,“打开吧,不管里面跑出来的是殭尸还是老虎!” 卫若昭拍拍我的背,捣鼓了几下,弄开了铁门。几乎在铁门打开的一剎那,一个包的跟粽子一样的人滚了出来,我本能地大叫着跳开,卫若昭按住那个人。 我躲在墙角,探头看看,那人好像是个女的,年纪四五十岁,裹着棉衣棉裤,张着嘴“啊啊”乱嚎。 “你是何人!”卫若昭厉声质问。 “她好像不能说话。”我缩着身子说。 那人不住点头,似乎没有要反抗的意思。我爬过去问:“你会写字吗?” 很幸运的,那人点了点头。卫若昭扶她起来,她佝偻地站着,不住作揖,看起来可怜极了,这种时候他还不忘讽刺打击我,“看来,会写字终究比不会好。” “你是……尤代荷?”舒实瑾认出了她。 尤代荷……哦,想起来了,舒实瑾在凉修烈攻进皇宫那天提到过,一个跟长公主同一天失踪的内官。 那人不住点头,她也认出了舒实瑾,十分亲切地颤步过去,扑在舒实瑾脚边呜呜地哭。舒实瑾蹲下,伸手出去,“代荷,你有什么话旧写在我手心里,关于去年长公主的……”他抬眼看了看我,又移开目光,“长公主失踪的真相,以及你为何会被关在此处。” “写我手上吧,实瑾激动了些,恐怕不能平心静气感受你的笔画。”卫若昭也伸出手,尤代荷点点头,手指在卫若昭手心里奋笔疾书。 尤代荷写字的时候,我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沉默地窝在密室的角落,一是因为冷,二是因为心情不好。舒实瑾更是沉默,只是目光焦急地看着尤代荷在卫若昭手心里写写画画。见他这样,我心情更加不好了,我发誓以后再不主动去发现什么秘密了。上次我失去了紫楼,这次恐怕要失去舒实瑾。 “她说……”卫若昭几分钟后开口,我们都竖起了耳朵,“长公主去年并不是离宫出走,而是因为身体抱恙加之心情抑郁,在湖中自尽了。皇上将当时知道此事的人全部杀了,除了她。长公主的尸体一直被藏在这个秘密冰窖里,她则一直被关在皇上宫中的地窖里,昨天才被转移到这儿来。” 尤代荷继续在卫若昭手心里写字,我们陷入了沉默。我偷偷看着舒实瑾,他颓废地坐在地上,望着冰棺,但目光失去了焦距。 尤代荷给的信息很多也很乱,又写画一会儿,卫若昭理清思路,说:“皇上身有异能,在长公主去世后,保她尸身不腐。皇上的皇位来得并不正当,她当年谋害了其他姐妹,妖心别无选择,只能寄身于她。公主的父亲是皇上心里最喜欢的男人,皇上希望自己离世后,妖心寄身长公主,可这一切随着长公主的死,都变得不可能了,她的去世对皇上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于是她动用异能,查出长公主转世之身,就是眼前这位——诸葛满分。” 这时,舒实瑾惊异地看向我,眼里已经没了愤怒。这就好,好歹让他知道我不是故意骗他的,一切都是那个皇上搞得鬼。我的穿越之谜终于解开了,原来我是来这里当别人的替身的。哼!看着舒实瑾,我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跟他ooxx的事,敢情我脑袋一砸,前世的记忆给砸回来了。 “我为什么没有到凤栖,反而在大苍……变成了一只狗?!”想起这个,我就恨得牙痒痒的,你拖我进泥潭,至少一步到位啊。 尤代荷的解释是,妖心异能说到底是一种妖力,在发挥不稳定的时候,会产生一定的混乱,所以我掉到了大苍,不知怎么地就变成半人半狗的。 我勒个去啊!我松了口气,看来我这个长公主要一辈子做下去了,至少皇上会保住我——可接下来尤代荷写的话差点把我给吓得当场逃跑。 “诸葛满分到这里之后,皇上的妖心异能开始减退,原来,由于她当年诛杀其他姐妹的事让‘妖心’非常不满,勉强寄身后,一直在寻找下一任继承人。长公主心地善良,‘妖心’有意寄身于她,但她身体不好,于是‘妖心’决心寄身在其转世满分的身上。皇上却希望利用自己最后一丝异能,将诸葛满分的魂魄转移进长公主身上。下个月月底是今年阴气最重的一天,皇上仅剩的异能将在那天达到鼎盛,她会拼尽全力使出夺魂之术,之后……她将耗尽气力而亡,诸葛满分也会因为魂魄转移,变成一具活死人——这就是皇上把长公主藏在这里一直不下葬的真正原因。” 第106页 “什么是活死人!!”我惊恐地问。 卫若昭想了想,“大概就是毫无意识的活人,能吃能睡,但……” 聋哑盲加重度弱智么?我瘫了,还不如死了呢嘤嘤嘤! 尤代荷含着泪水,继续写啊写。卫若昭继续翻译道:“虽然皇上可以将灵魂转移,可妖心异能的寄身标志恐怕会在诸葛满□上,于是她打算重蹈覆辙,让工匠在长公主身上纹一个,就像她当年一样。尤代荷是当年知道皇上登基□的最后一个人,当年妖心迟迟没有寄身皇上身体,她按照皇上的要求先纹了一个图案在皇上手臂上,奠定皇上登基的基础。” “皇帝有什么好的,为了当皇帝,居然搞什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别说我是个假公主,即使我是真公主,也不稀罕。”我愤怒地插嘴,你要你女儿当皇帝是你的事,何必扯上我,我就没有妈妈?我妈妈就希望我被你整成一个活死人?太过分了!要是没有穿越,我桃花运固然差一些,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在我说话时,舒实瑾看了看我,带着复杂的表情低下头去。 卫若昭投来一个安慰我的眼神,继续说:“皇上顺利登基后,妖心最后被迫寄身,纹身便毫无用处了。代荷掌握着独门纹身药水,这种药水可让纹身一瞬间消失,如此皇上去世后,纹身也可退去。为了以防万一,皇上一直没有杀她,只是把她弄成个哑巴。代荷会被关到这里,就是因为皇上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下个月夺魂之事,明天会有纹身工匠被关进来,由她监督着为长公主纹身,并制作纹身消失药水,刚才皇上驾临,送了些制作药水的糙药进来。” “皇上最近不事政务,并非因为身体不好,而是在准备夺魂。”舒适与总算开口说话,我不知道他此时心里的想法,以及……我们回去之后,他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 尤代荷写字的时候,我走到棺材边看着长公主,她居然就是我的前世。我是从《时间简史》上的虫洞示意图穿越的,《时间简史》上说了,“虫洞”,即连接宇宙遥远区域间的时空细管,它可以把平行宇宙和婴儿宇宙连接起来,并提供时间旅行的可能性。于是,我就这样穿过来了,变成了另外一个时空里的另外一个我。 随着卫若昭的开口,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皇上自信在‘妖心’寄身在长公主身上后,凤栖可以復国,因此大苍敌军进犯时她迟迟不肯动用异能降服敌军。她需要积蓄异能,以便在那天全部释放出来。她下了一道密旨,当她耗尽气力而死的时候,会有人去凤栖国寺中赐死长公主的父亲,让他们合葬。” 执念。被妖心寄身的人似乎都有一种特质,就是执念,一如当年蜘蛛精对那个和尚的执念,皇上对长公主的父亲,也是如此的执念。唉。也对,只有爱才会让人如此执念。 作者有话要说:满分猪猪的穿越之谜真相大白鸟~~☆、喜脉 尤代荷知道的已经全盘托出,她一边哭,一边哀求着舒实瑾什么,舒实瑾拉着她的手,坚定地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不让其他人知道此事,并找机会将您救出去,只是还得先委屈您在此多留几日。” 她看向我,朝我爬了几步,依依呀呀说着什么,在我手心写写画画,而我这个文盲懵了,卫若昭用嘲笑的目光看着我,也不帮忙。我傻笑着,一头雾水,心里又急又愧。舒实瑾盯着她写字,最后出声提醒我:“她说灵魂转换之后,皇上未必会留着成为活死人的你,到时不但将你杀害,还会毁尸灭迹,让你想办法在下个月月底之前逃出皇宫。” 说罢,他有些许动容地看着尤代荷,“尤姑姑,你我都是服侍长公主的内官,我知你爱护公主的心意。长公主已逝,相信她并不希望以换魂的方式復活,我定会帮助这位姑娘逃离皇宫,甚至逃离凤栖。然而放走公主的替身,你我都是死罪,不管最后我能否将你救出冰窖,都请你做好与我一同被处死的准备。” 尤代荷在舒实瑾手心写道:“我早就不想活了,只是因为知晓皇上的阴谋,一直希望有人发现这个密室,让我将她的阴险公之于众。你们将我关进耳室,快些离开这里。” 舒实瑾重重点头,照做之后,与卫若昭一起带着我离开冰窖。走出冰窖前,他回头,万分不舍地看了看长公主的冰棺,我看他那个恨不得一起躺进去的样子,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悲伤。我和长公主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我有能力在不受伤害的情况下让长公主復活,我会忍痛让舒实瑾回到长公主身边的。 很幸运地,我们走出密道一路都没有被人发现,卫若昭把我送回重华宫,叮嘱我几句,就马上出宫了。我习惯性地回头找舒实瑾,没想到他已经回房了。这是他破天荒第一次不等我回身就独自离开,桌上还有热过的饭菜,只是这种时候……我第一次独自吃饭,看着空空的旁座,和代替舒实瑾为我布菜的内官,我忽然有种很失落的感觉。 宫里的侍从们只当是舒实瑾生病了,直到睡觉,舒实瑾都没有出现。他就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不敢去找他,他也不会来找我的。 果然,我失去他了。 接下来三天,舒实瑾都没有出现,听暂代舒实瑾作我贴身内官的人说,他除了傍晚时去御花园散散步,其他时间都没有出过房门,饭菜都是别人送进去的,只是吃得不多。 紫楼没了的消息传来,那种忽然的撕心裂肺感,和难以释怀感,真心难受。更何况舒实瑾他是……他是那样的爱长公主。我理解他。他爱的一直是长公主。是她,不是我。 我失恋了。 舒实瑾是那种他在的时候,你不会觉得他的存在有多重要,但一旦不在,就让你百爪挠心的人。不过三天没有说话没有见面,我就觉得少掉一个重要的东西似的,干什么都觉得不对,甚至吃饭都不香,有时还吃不进去。 我想出宫散散心,可是卫若昭照例教我政事的时候告诉我,皇上下令说由于国内形势不稳,暂时不让我和二公主出宫。果然和尤姑姑说得一样,皇上筹备动手了。 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告诉夏奏这件事,让他帮帮我。但我心里放心不下舒实瑾,在他不再与我说话的第四天早上,厚着脸皮熘到了他房门口,推门进去。 他躺在床上,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呆呆地看着,见我来了,随意地塞进枕头底下,闭上眼睛。我忐忑地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了一会儿,他都没有跟我打招唿。 我又是尴尬又是害臊,就想大喊一句“对不起”然后跑掉。可刚转过头,又喊不出来,这憋屈的感觉就好像肚子疼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厕所一顿,肚子忽然不疼了,又拉不出来一般。 诸葛满分,你试试吧,看看他是不是讨厌你,不再想理你。我对自己说,然后臭不要脸地爬到床上去,死皮赖脸躺在他身边,只希望他不要一脚把我踹下去。 意外地,他拉起身上的被子,盖住了我的身子。我当下那个感动的,颤抖着贴近他,可惜他没有继续什么动作,就是直挺挺躺着,好像在想事情。 嗯嗯,他并非不理我。我咬牙鼓励自己,再次厚着脸皮抱住他的手臂,乖乖窝在他身边,却不知道该说些啥。他也沉默着,在这样安静的状态下,我昏昏欲睡,最后居然还真的该死地睡着了,直到肚子咕咕乱叫,我才被饿醒。 我干呕了几下,揉揉肚子,他终于开口问我:“身子不舒服是吗?” “没有没有!”我惊喜地回答,声音都颤抖了,“我就是饿了,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呀。实瑾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完全不想吃东西,就算饿了也吃不下,可能是你不在,饭菜都不好吃了,我……”我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人家只是问问我,我就一下子说了那么多。 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样,以前,很轻易就有的东西,现在如此难。 我坐起来,喊外面的侍从去拿点心,舒实瑾躺着不动,只是手指伸了过来,搭在我的手腕上。 几秒钟之后,他勐地坐起来,好像在算着什么,微微一惊。 “怎么啦?!”我紧张了。 “喜脉……”他怅然若失,“你……” 我大吃一惊,忙问:“多久了?!” “若没有记错,大约是……一个半月。” 我算了算,时间倒回一个月半左右时间,那几个晚上我都跟舒实瑾……他大概也推算出来了,这孩子是他的。 我纠结了,这时候我竟然怀孕了。 舒实瑾恐怕比我还纠结,看他那忽明忽暗的表情就知道了,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沮丧地穿鞋站起来,捂着肚子走了。 第107页 为了补身子,我即使没有胃口,也硬吃了好多东西,我心想,这个孩子无论如何要生下来,不能再出意外,否则以后还真不孕不育了。只是舒实瑾不知会不会同意……如果我没有好奇去一探究竟,这本应该是件喜事,我甚至能想像,舒实瑾得知我怀的是他的孩子时,那欣喜感动的表情,他会不会跟那时的凉修烈一样,高兴得在屋里团团转……可是,这一切都是幻想了,我望着偌大的内厅,只觉得一阵发自内心的后悔和悲凉。 我多希望他能忽然出现,说他不计前嫌,为了孩子,还跟以前一样对我好。我以前一直不喜欢他把我当成长公主,现在,只要他愿意回到从前那样,把我当替身都行啊,我不是姬漾的转世么!! 舒实瑾……我趴在桌上,心里除了后悔还是后悔。直到一碗药放在我跟前,我才抬头看见舒实瑾坐在我对面。我傻傻地捧起药,问也不问就喝了,不是很苦,我喝了个底朝天才勐然惊觉,擦,万一他给的是堕胎药该咋办! “这是安胎药,日后你每日午膳后喝一碗。”舒实瑾没有看我,目光直直盯着桌面。 我心里是多么感动,甚至想哭着求舒实瑾看在孩子的份上,像以前那样天天跟我在一起,但落实在行动上,却和心中想法大相迳庭,也许这就叫物极必反——我勐地砸了碗,用尖利的声音沖他吼:“我不稀罕你的安胎药!我不要喝!我讨厌你这个样子!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表情!你根本不想当我诸葛满分的孩子的爹!我不要你的同情和施捨!你给我去配落胎药!去啊!!” 吼完了我还是后悔,就怕他真的去配了来,我只是想看他稍微高兴点的表情,可他没有。我知道姬漾的死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这个时候我怀孕又是一个打击,但……我可不可以自私地希望他高兴一点点,可不可以! 我发疯一样踢开地上的破碗,推开他跑出门去,一路哭着朝重华宫外跑。 “咣”,我撞到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整个人向后倒去,还好那人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我,我抬眼一看,是夏奏。“夏奏……嗷嗷嗷!”我好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见到自家大哥一样,嚎得格外大声。 “怎么了,你又欺负谁了?”夏奏好笑地揉着我的头,他许久不来,今日得空过来看我,就撞上我哭成一只猪头。瞧他问的,什么叫我欺负谁了,歷来都是别人欺负我来着。 我哇啦哇啦哭着,把他拉回内厅,舒实瑾还站在厅中央,见夏奏进来,默默点了点头,退到一边。我确定四周不会有人偷听后,把那天晚上看见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夏奏越听越惊异,最后站了起来,在厅里背着手来回走动。 “竟有这样的事……”他难以置信地低喃着,走了好几个来回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难怪前几日皇上下令二位公主都不允许出宫,原来……” 夏奏和卫若昭一样,对长公主并无好感,所以丝毫不为她的死亡感到悲伤,跟某人不同。我偷偷瞥一眼舒实瑾,他垂手低头站在一边,没有看我一眼。果然是变了……我落寞地托腮,无精打采。 “所以,某人也变了,是吧……”夏奏见我这个样子,释然地看了看舒实瑾。舒实瑾被他一说,别开头去。 “来人!”夏奏忽然高声喊了一句,把我一大跳,紧张得都站起来高举双手投降了。 他的手下鱼贯而入,十几个人站成两排,宽敞的内厅里一下子拥挤起来,只听他用下巴指了指舒实瑾:“重华宫内官舒实瑾,以下犯上,冒犯长公主。长公主心怀仁慈,饶他不死,按律削从二品内官品阶,逐出宫外。” 我愣住了,拉了拉夏奏的衣角,他握住我的手,下令:“马上执行。” ☆、夏奏碉堡了 一干侍卫在我眼皮子底下架着舒实瑾,把他押出宫。他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回头。我死心了,呆呆地望着正在捡一地瓷碗碎片的夏奏,想到每次我失去什么人的时候,他都会安慰我“还有我呢”。他其实是个比我乐观许多的人。 夏奏站起来,拍了拍手,表情很自信,“不出一个月,他就会回来的。所以,不要让我看见你这副苦瓜脸,我夏奏还没死呢。” 实瑾若是回来,也只会去御花园。我翻个大白眼,依旧很懊恼。新上任的贴身内官毕竟不熟练,很多地方没有舒实瑾细緻周到,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几日晚上我陪你可好?”夏奏走近我,弯腰在我耳边低声说,手环住我的腰,在我腰侧捏了两下,这是他又起邪念的标志性动作。 我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说:“不行……” 夏奏看了看我的手,疑惑了一下,忽然吸口气,好像明白几分,“你……你可是有了?” “嗯。”他不会生气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舒实瑾的?”夏奏眼中有少许不甘,蹲下抚着我的肚子,“他知道吗?” “就是他今天诊断出来的,否则我哪里知道。”我撅嘴。 “十天。” “什么十天?” “十天之内,他一定会来找你。” “你刚才还说半个月来着。” “我今天会交代各个宫门的守卫,他实瑾若回来找你,让他们稍微刁难刁难,再放进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把他赶出宫?”舒实瑾不在,一会儿夏奏也走了,我岂不是一个人呆在重华宫里,一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哎哟,太可怜鸟!我现在又变成老弱病残孕了呀。(你就得瑟吧)“让他试试完全离开你之后的生活,既看不到你,也得不到宫里任何消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在宫里的处境——二公主与修岚对你心怀不轨,皇上准备对你施夺魂之术,且你现在有了他的孩子,如果他真能放心留你在宫里不管不顾,这样的舒实瑾,不要也罢。” 夏奏最后一句说得很绝,他是一个理智但情商很高的人,我觉得我有的时候情商也很高,就是智商低了点。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放心下来,叫了守重华宫宫门的侍卫进来,吩咐他,如果舒实瑾来了,一定要事先通知我一声。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不敢出重华宫,整天躲在房间里当宅女,夏奏和卫若昭经常过来看我,而且都跟我提了一个要求,下次帮他们生一个孩子,男女都行。我勒个去啊,我是母猪咋滴! 因为皇上下个月就要把我变成一个活死人,夏奏打算带我出宫,再不回来了,卫若昭和宫外的项澄音取得联繫,到时候他们会帮助我逃出凤栖,去哪里好呢?他们的意见是,去大苍。我发现我还是一个蛮有远见的人,因为我早跟凉修烈说好,让他在大苍等我,我总有一天要去投奔他的。 哈哈哈。哦耶! 舒实瑾走后的第七天中午,我填饱肚子就唿唿大睡起来,正梦见扑到风凝夜的时候,一个人匆匆忙忙敲门闯进来,摇晃着我大声说:“公主醒醒!舒大人他……他来了!!” “谁啊,大中午的。” “舒实瑾。” “啊?!”我睁眼,来人正是守宫门的侍卫,我说:“你赶紧回去,一会儿有赏!” 侍卫高兴地点头,一熘烟出去了。我紧张了,你说我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一上吊二闹三哭呢?这时,多年看肥皂剧和言情小说的经验告诉我,应该装小白花,而且是一个睡觉说梦话都惹人怜爱的小白花。 于是乎,我抓起水盆里的布巾擦了把脸,把什么口水印啊抹干净了,再把眼角抹湿,直挺挺一趟,被子一盖,双手捂住肚子,眉头一皱,假装熟睡的样子。 门轻轻开了,我听见舒实瑾迈着轻轻的步伐走了过来,同志们,考验我演技的时候到了! 我的心跳得跟战鼓一样,我的“睡颜”平静得跟死水一样。 床的一侧塌了一点,他坐在了我的床边,真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啊喂!半晌,他忍不住伸手拨了拨我的流海,这时,我的演技爆发了。我发出言情小说女主必会10句台词之一的“嘤咛”,然后装作很痛苦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喊道:“求你……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不知我这句“梦话”是否有用,总之,舒实瑾的手跟触电一样缩了回去。我更加卖力地啜泣道:“皇上……皇上饶命!能不能让我……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呜呜呜……他对我很重要啊皇上!实瑾……实瑾你在哪里!!救救我!!实瑾!!” “公主……”舒实瑾试探性地唤了我一声。 第108页 他叫我“公主”哎!! 不得不说我的演技太高超了,看来我能出演这部戏的女主角,也是众望所归。 我又大唿小叫了一下才迷迷煳煳睁开眼,看见舒实瑾跪在我床前,一张脸上又是自责又是憔悴,这时,我的演技爆发到了人生中的最高点,我并没有马上装作认出他的样子,而是假装还在梦里,勐地抓住他的衣服,惊恐万分地说:“实瑾!你跟皇上说说,叫她不要把我变成活死人……我……我的孩子怎么办!谁来照顾他!!” “公主!”舒实瑾又叫了我一声,起身抱住我,“公主做噩梦了,快些醒醒吧。” “不是噩梦,不是噩梦。”扮演小白花太有意思了!我一下子进入角色就出不来了,其实我是个演员啊,没有剧本,我的戏却演得如此顺熘,回去之后我要写本书,叫作《演员的自我修养》。我摇着头,哀怨地看着舒实瑾,“你不要我了,我知道,因为我不是你的公主……实瑾,每天我都梦见你回来了,但我一醒,你就不见了,呜呜呜……我不要醒,实瑾……”你们看!!我都被自己逼出眼泪了,能不能得金鸡奖?能不能?!(去掉那个“金”字)我这么一说,心地本来就很纯良的舒实瑾受不了了,酸甜苦辣咸都在他的脸上(这是什么情况?),他多次欲言又止,看我的眼神夹杂着几分感动,几分懊悔,几分悲伤,几分无奈。 他放开我,兀自又跪下了,“公主赎罪,实瑾是被逐出宫廷的内官,本不该擅自闯宫,可实瑾放不下……放不下公主。未被逐出重华宫之前,实瑾日日能见着公主,即使闭门不出,亦知公主每日饮食起居是否舒适。出宫这几日,实瑾回家休养,既见不着公主,也没有任何宫内的消息,竟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终日。想到公主一个人在重华宫,外臣不能时时照应,实瑾便寝食难安,即使睡着了,也噩梦不止。” 夏奏碉堡了,舒实瑾被他吃得死死透透的! 舒实瑾的嗓音有些哽咽,看来他心中情绪好比一群裸*女在跑步——波涛汹涌,“实瑾才明白……公主并非不能离开我,但我……是一日都离不开公主的。原来,漾漾和满分,在我心里本就是一人。因此,实瑾斗胆前来请求公主不计前嫌,准实瑾官復原职,继续照顾公主起居。” “我不是做梦吧?!”这个不是台词,我真没想到夏奏这么神,舒实瑾不但自己回来了,还愿意重新成为照顾我起居的内官! “实瑾不会再离开公主了,请公主务必原谅实瑾前几日的任性莽撞。”舒实瑾期待地看着我。 “实瑾!!!”我一个恶狗扑食,生怕他跑了似的,“官復原职,马上就復,嗷嗷嗷!!” 壮怀激烈地拥抱了一会儿后,我感觉舒实瑾整个人靠在我身上,偏头一看,才发现他趴我肩上睡着了,好像很累很累的样子。这傢伙到底是几个晚上没睡好啊。 我唤过侍从,让他们把舒实瑾抬我床上睡着,然后喜滋滋地躺他身边,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戳戳他的腰,哎哟,是真滴,是真滴,他自己回来了,再不走了。 他把我当长公主也罢,诸葛满分也罢,我不计较了。 再摸摸小脸,再戳戳小腰,薅薅小舒实瑾,嗯嗯,还是这么健壮有精神嘛。我钻啊钻,枕在舒实瑾肚子上,像以前一样,带着小舒实瑾做广播体操。 舒实瑾捉住了我不老实的手,掀开被子,翻身压上我,“微臣官復原职,未谢过公主就独自睡了,委实不敬。不如现在让微臣好好伺候公主,以表谢意……“我怎么又在不知不觉中潜规则男下属了? “实瑾……你,你得轻点……”我宝贝似的捂住肚子,看来上次把凉修烈的孩子给弄没了对我来说打击还挺大的。 “放心,我有分寸。”舒实瑾抬起身子,尽量不压住我,连吻都是那样的轻柔,就好像羽毛刷过皮肤,还有点痒呢。“你高兴吗?我有了你的小孩,你高兴么??”我担忧地问,心里却扭曲地想,他敢流露出一丝犹豫和不高兴的表情,我马上把小舒实瑾踹断,让他不高兴也得高兴,哼! “高兴。”舒实瑾重重点头,却轻轻进入我。 这是真话。我无耻地对自己说。 舒实瑾压抑着自己,动作又轻又缓,他的大拇指摩擦着我小腹,柔声说:“我们的……孩子,在这里面……” “嗯!”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点点小甜蜜,真希望时间快进九个月,让我们马上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诸葛满分与蛤蟆社 阴险的皇上在计划怎么把我弄成一个活死人,而夏奏则在计划怎么安排宫门口的夜班人员,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熘出皇宫,第二天再传出“长公主变成癞蛤蟆哌唧哌唧跳走了”的消息。(餵……==)重华宫里连续召开了两次由我组织的“癞蛤蟆出逃计划”策划会,我将这几个人的组合亲切地命名为“蛤蟆社”。说是策划会,其实就是召集了夏奏、卫若昭和舒实瑾几个人开会,项澄音也托卫若昭传话进来,到时他会关掉所有的店,跟我一起走。 泪ing~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呀。(是啊,日久……)敏感的穿越男凉修岚注意到了我的举动,不动声色地遣人来问我是不是要纳夫,而且假装贤良地劝我在内官中挑选几个丈夫,因为我二十几个后宫都在那次的国难中被我打发出宫了。我为了麻痹他,就同意了,叫他帮我挑二十个送来。 这小子还真的去挑了,每天都有画像和花名册被送到我这里。你们还别说,他挑的那些人还真是一等一的美男,我一边翻画册一边哇哇称赞,心里痒痒的,就想着哪天把他们都召集进宫,虽然我不会真的挑几个填充后宫,但看看也好呀。于是,朝中“长公主沉迷男色,骄奢yin逸;二公主简朴稳重,帮助皇上打理政务十分勤勉”的传言四起,甚至还有人断言二公主就是“妖心”继承人。 连我这种智商的人都知道这是二公主在为她自己的登基做宣传,她是想效仿皇上,先把我搞臭,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结果了我,再顺理成章地让“妖心”选择自己。 “二公主恐怕按捺不住了。”舒实瑾某天分析道,“凉将军的攻城让她发现皇上似乎没有力量抵抗,原本还惧怕妖心异能的她和修岚驸马怕是再也坐不住了。” 我摸着下巴暗自揣摩了好久,按照起点小说的风格,修岚这样的穿越男肯定不满足于辅佐二公主即位,说不定他心里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说不定二公主成功之后,转眼修岚又会发动什么政变暗杀的,自己当皇帝。 我虽这么想,可嘴上却守着没说,说不定人家修岚是非典型的穿越男,就想当男皇后也说不定。就我这种智商,还是不要轻易去揣摩这些事。 皇上整天窝在床上休养身子,积蓄力量,将政务和大部分兵权都交给了二公主和皇夫,在我看来危险得很。姬琳这个女人隐藏得太深,背后还有一个更加阴险的凉修岚,我觉得皇上再这样偏执下去,二公主一旦发动政变,她就无法实施那个计划了。 转眼新的一个月就来到了,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卫若昭带着夏奏去了地下冰窖,尤代荷已经按照皇上的要求在姬漾的尸身上纹了藤蔓的图案,她对夏奏透露皇上将夺魂仪式定在满月之日,天啊……只有半个月了。 我依旧吐得厉害,夏奏和卫若昭下朝后到重华宫找我商量时,我刚刚把早饭吐得一干二净。 “是我不好……”舒实瑾递上擦嘴的湿手巾,“在这种时候,其实不该让你怀孕。或许接下来的日子许多奔波,你这样的身子……不知受不受得了。” “是啊,出宫之后也许又是飢一顿饱一顿的了,偏偏我现在又吃什么吐什么,连最后的美食都享受不了鸟!”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觉得自己的忧伤都要逆流成河了。 “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有我夏奏一口,绝对少不了你一口。”夏奏对我这种整天担心吃不饱的忧伤见怪不怪,坐在我旁边,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从怀里掏出张画着路线图的纸。 卫若昭关了门,我们几个坐在内厅里,听夏奏布置出宫的路线。 我看着夏奏耐心而认真地解释着出宫方法,忽然有一种尔康帮助含香私奔的熟悉感。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东门的侍卫换班时有五分钟的间隔,我们就是要利用这宝贵的五分钟,熘出宫去,向大苍逃。 忽然回忆起逃出翎西山庄时的惨烈,我手指敲敲桌子,“你们得答应我个事情,否则我就不走了。” 第109页 “我不会让你再抄《千字文》了。”卫若昭揣摩着我的心思。 我满脑袋黑线,他说的那什么《千字文》……其实我也没抄几遍。我故作严肃地轻轻嗓子,“咱们出宫着一路,你们不准有牺牲自己也要成全我的念头,无论是会武功的夏奏也好,不会武功的若昭、实瑾也好,你们都要好好的跟我到大苍去。” “我二人也许会拖累公主。”舒实瑾与卫若昭对视一眼,一副已经达成共识的样子,“危急之时,也请公主不要顾及……” “不行!我们一定要一起安全地到凤栖去,紫楼已经因为救我而……你们不可以再那样了。”我有些落寞地低头,那是我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 “答应她吧。”夏奏阴阳怪气地说,“万一她那个鬼脑子里又想出什么让你们亲一个让她高兴的主意,你们……愿意么?” 卫若昭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忙点头答应。 我怒了,一爪子拍在桌子上,“亲一个怎么了!你们是因为没有找到自己真爱的男人,才会喜欢我的。” “谁喜欢你了……”卫若昭白了我一眼。 夏奏摇摇头,站起来道:“我们不能留太久,这个……”他用下巴指了指路线图,“定在后天。” 舒实瑾点了根蜡烛,把路线图烧了个一干二净。我该怎么告诉他们,其实我根本没看图么。算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带着我跑。嗷嗷嗷,我要变成癞蛤蟆跳走鸟! 但……我没嗷嗷嗷多久,也没到后天,宫里就出了大事。 丫的太戏剧了。 就在第二天,就在我睡了个懒觉醒来赖在床上不肯起的时候,我发现宫里有点怪,连舒实瑾都不在房里等我醒来。我特没出息地爬起来吓得钻进床铺底下去之后,才听进来服侍我起床的舒实瑾说,宫变了。 宫变就宫变,又不是尸变。 “二公主和修岚昨晚发动了政变,现在正在逼宫。他们计划得很严密,谁都不知道他们如何在一夜之间替换了皇城的守军,还拉拢了皇上身边的几个重要内官。”舒实瑾担忧地说,“计划可能有变,把守宫门的人全换了,没有换班的间隔。” “夏奏呢?”我吓得头髮都竖起来了。 “他带领禁卫队保护大殿,若皇上被他们捕获,凤栖就真得落进二公主手里了。”一起进来的卫若昭安抚着我,指了指外面他已经打包好的包袱两个,“夏奏安排完禁卫队就会马上赶来接应,我们趁乱马上走,否则二公主一旦成功,马上就会带领卫队杀进重华宫。” 我手忙脚乱穿着衣服,越穿越乱,衣服跟猪大肠一样绕在我身上,最后还是舒实瑾上来帮我整理好才罢。我念叨着“逃难啊~逃难啦”在柜子里翻找私藏的银票和首饰,把金簪一个一个往头上插。卫若昭一把扛起我,怒道:“什么时候了,还拿这些没用的东西!” “嗷嗷嗷——”我被卫若昭扛出寝室,一出重华宫就看见大队大队的士兵正在调配,其他宫殿的人都闭门不出。我们躲在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准备等到士兵都赶去大殿了,再偷偷熘出宫门。 这批侍卫很是面生,好像都不是夏奏的手下,他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围着重华宫不知道想要干什么,一时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舒实瑾和卫若昭一左一右护着我,石狮子太小,我们三个只能挤在一起才能勉强躲过那些侍卫的目光。 就在这时,我身上发生了一件只要是小说或者电视剧都会发生的事情,我胡乱插在头上的金簪掉了下来,一个侍卫好像发现了,带着几个人就向我们这儿走来。舒实瑾和卫若昭习惯性地护住我,他们都不是练武之人,早就做好了危难时捨命保护我的思想准备。 早就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千万不要干出这种捨己为人的事,他们为什么就是不听我一句! 紫楼因为要保护我而被一箭射中心脏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重放了一遍,他痛苦的抽搐和那想说却说不出话的模样让我一想起来就浑身疼。若舒实瑾或者卫若昭在我面前被侍卫给打死或者杀死,恐怕将来的日子我不死也会疯掉的。 我火了,推开他们两个,从石狮子后面走了出去,侍卫一见是我,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欣喜地互相看了看,挥舞着刀啊剑啊的就要来捉我就地正法,我一边啊啊啊大叫,一边在地上打滚,舒实瑾和卫若昭都扑在我身上要去挡刀剑。 “嗖。”空气被利器划穿,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迎着我而来的三个侍卫被同一支箭射穿心脏,扑倒在地,血流得跟水龙头一样,吓死我了,夏奏来了? 我四下寻找着夏奏的身影,却不想,从远处跑来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那人高大而英气逼人,手拿一张乌檀弓,腰间别一长剑,身后装满翎羽箭的棕色箭筒,手臂上厚厚的护臂,一只白肩雕在半空中盘旋滑翔。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凉来了…… ☆、好基友 “凉修烈?”舒实瑾一眼认出了跑来的人,惊异而担忧地看向我。 凉修烈是一个人来的,身后即没有马,也没有大苍的士兵。现在凤栖皇宫里乱成一团,他若这时带着原班人马杀回来,那么凤栖皇帝这个宝座对他来说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他跑近了,在我面前站定。狂傲又冷酷的神情简直迷死个人,他的到来让我充满了安全感,一颗心就这么放了下来。“你怎么来了呀?”我急切地问。 他懒得跟我废话,武将出身的他分得清身家性命和儿女情长的轻重,直接抽出剑冲进侍卫群中一路砍杀,那狠厉的模样我看着都怕,他就是这样兇狠残暴,才能打那么多胜仗的吧。 好帅啊……男人在战场上战斗时,才是男人。 不过几个来回,想包围重华宫的一队侍卫就被凉修烈杀了个精光,真的是精光——只见他在尸体堆里走了几圈,见到有垂死的或者装死的,全部一剑抹脖子,彻底给人送上黄泉路。他那只白肩雕跟在他后面,他抹了谁的脖子,它就上去把人家的眼球给啄掉。凉修烈之狠,真是货真价实。 凉修烈胸口戴着的护甲上全是淋漓的鲜血,走过来的时候我都吓得倒退一步。他擦了擦脸上喷溅的血,挑眉问我:“你以为我会听你们的话?” “什么?”我眨眨眼。 “这段时间本将军一直留在凤栖养伤。”他不悦地瞟了瞟舒实瑾,“本将军回不回大苍,用不着你们做主。” “你没回去?!”我吃了一惊,这个傢伙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现在可以回去了。”凉修烈幸灾乐祸地远眺着,那边估计正在混战。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跟前一拉,“凤栖即亡,公主还是跟我回大苍,好好做我的将军夫人罢!” “小心!”舒实瑾见他这种大动作把我拉来拽去的,不禁出言提醒,不愧是孩子他爹。 “你轻点,我……”我本想说出实情,后来想到凉修烈这种暴虐的性子,万一知道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来。这几个男人中,最搞不定的就是凉修烈了,这种本该出现在2p文中的绝对男主怎就沦落到np文中的“男主之一”了? 我眼珠乱转,最后软下语气,“修烈……你看这皇宫被你弟弟搅得水深火热的,你带着我独自熘,万一被他下了黑手,是不是不值得?” “修岚若有这种能耐,就由他去吧。”一提起修岚,凉修烈果然沉静许多。 “夏奏来了。”卫若昭用下巴指了指前方。 “姬琳囚禁了皇上,修岚正带兵杀来重华宫。”夏奏一眼认出了凉修烈,虽然眼中有少许疑惑,但情况危急他也不顾得许多,“我们快走,再晚些遇上修岚,想走都走不了。” 凉修烈脸色一滞,慢慢放开了我的手,说:“你们先走,修岚若带兵前来,我在此抵挡一阵。” “修岚不是以前的那个修岚了!”我怕凉修烈又着了修岚的道,赶紧提醒他,“修岚早死了!这个修岚不知道被谁附了身,修烈你能听懂我的话吗?他根本不是修岚,所以他才会用箭伤你,他对你没有任何感情的,见你在此抵挡他只会下令做掉你这个绊脚石!” 我这一番话忽然让舒实瑾猜出了我之前说的那个“为修岚付出很多”的人是谁,他看了看凉修烈,嘆了口气。 “凉将军。”夏奏走过去,“跟我们一起走吧,皇宫如今到处都是二公主和修岚的人,他们是冲着皇位去的,无论是满分,或者是你,在他们看来都是绊脚石。” 第110页 “为何要逃?”凉修烈的语气充满鄙夷,“我留下一部分大苍军队乔装成凤栖子民埋伏在都城周围,我一声令下,可助你们之中任何人当上凤栖皇帝。” “凉将军心思缜密,作战勇勐,自然百战百胜。但……满分不能留在皇宫,无论二公主近日是否发动政变,我们都要带她离开。”卫若昭解释道,“此间原因,还请凉将军不要现在追究,出宫之后,我们自然会将实情一五一十告诉你。” “我不能留在皇宫,皇上并非真的没有灵力,快走吧,我们要去大苍。”我拉拉凉修烈的袖子,硬是挤出几滴眼泪,然后泪汪汪可怜兮兮看着他。 果然,这傢伙最见不得我这副样子,本来还斗志满满,一副要来个里应外合夺取皇位的模样,现在却无奈烦躁地点点头,伸手用力抹掉我脸上的泪,我心里那个得瑟啊,尾巴都翘起来了,堂堂镇西将军的弱点被我完全掌握了,哇哈哈哈!!他一下子背起我,往通往宫外的路跑去,边跑还边说:“你们几个跟上,出了宫若没给本将军一个满意的答案,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凤栖。” 我一听脸就垮了,心想,哎哟这样不好的呀,他们将来能不能和平共处的? 他跑得很快,遇上前来阻拦的侍卫要不自己亲自动手,要不就吹个口哨让白肩雕去啄人家眼睛。我颠簸得难受,旁边还有个箭筒,也硌着慌,几段路跑下来,我受不了得大叫,挣扎着跳下凉修烈的背,跑到一边吐了个翻江倒海。 夏奏代替凉修烈背起我,对他说:“凉将军武功高强,适合打头阵,满分交给我吧。” 凉修烈充满疑惑地看着我,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但面对冲上来的一队侍卫,他也不好分心问我,就任由夏奏背着我,自己专心杀敌去了。 在我们就要突围到宫门口时,由修岚带着的大队士兵追上了我们。这时的修岚已经不再用轮椅掩饰自己了,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远远看去还挺孔武有力的。 凉修烈吹了个长长的口哨,低空盘旋的白肩雕拍拍翅膀就要飞走。 “射下来!”修岚长矛一指,他身后的弓箭手就开始搭弓。 虽然这只白肩雕配合着凉修烈欺负过我几次,还啄过我的屁股,可万一它真被射下来,我还挺难过的——不知道烤着吃味道如何?(你个死吃货……)弓箭手的箭才刚射出,凉修烈就一箭也射了过去,把他们的箭射断了,又飞快地再搭一支,一箭射穿了弓箭手的脑袋。他阴翳地瞪着凉修岚,持弓在手,随时打算接着射。 白肩雕在凉修烈这一箭的掩护下,奋力一扑翅膀,啪啪啪就飞走了。凉修岚脸色白了一白,他那么阴险的一个脑子,大概想到了白肩雕飞走是为了报信的。他气急,咬着下唇。 “凉修岚,下马,给老子滚过来!”凉修烈一时间气势骇然,我听他连“本将军”都不用了,直接自称“老子”,可见当下有多愤怒。这分明就是被旧情人虐心了。活该!我瞪了他一眼。 “二哥怎么就不理解修岚一片苦心呢?”这个死凉修岚,还果真听话地下马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眼汪汪的柔弱样子好讨厌,那双眼睛啊,那个无尽缠绵的,好像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一样,又是委屈,又是深情款款的。 真讨厌!!!我咬牙切齿,猥琐地移动到凉修烈身后,万一他受不了修岚的温情攻势,要忘却一切向他跑去,我好自私地拉住他不让他过去。别的女主都是备受前女友考验,而我怎么滴就备受男主的前男友考验呢? 凉修烈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修岚知道二哥在大苍过得很不容易,皇上总对二哥充满猜忌,处处限制监视着二哥的一举一动。修岚知道,二哥没有谋反之心。”修岚一边娓娓道来,一边对凉修烈暗送秋波,“修岚自从来凤栖和亲之后,一直牵挂着二哥,可是皇宫守卫严密,修岚一个邻国皇子,多有不便,既不能给二哥送信诉说相思之苦,更别说逃出皇宫回到二哥身边……” 我一个没忍住,又到旁边吐了几口,那个反胃的,连胆汁都要呕出来了。 修岚暗暗瞪我一眼,又换上满脸的柔情蜜意,“长公主骄奢yin逸,不是修岚可以依靠的人,修岚只能投靠二公主,只想着借她之手,剷除长公主和当今皇上,让凤栖这片领土属于我兄弟二人,之后再不会有人利用我牵制二哥或者利用二哥威胁我。二哥上回攻入凤栖皇宫,修岚为表示效忠于凤栖,必须射二哥一箭,还请二哥一定要原谅我,也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凉修烈默默听着,我见他原本紧绷的背部线条渐渐松懈下来,心就凉了一半,果然还是基友情深吗? 阴险的修岚估计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趁热打铁说:“二哥,现在凤栖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你率兵与我里应外合,彻底除掉凤栖皇族母女,我愿尊你为皇我为臣,一世效忠于你,共同对抗大苍。” “你说得对。”凉修烈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背对修岚,面对我,“他果然不是凉修岚。” 我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基友最了解基友了。只听凉修烈充满嘲讽和悲伤地说:“修岚本性纯良,毫无心机,逆来顺受,又怎会有如此心机和野心,要与我共分江山?” 那一头,修岚脸色大变,从怀里摸出三把飞刀,一下子向凉修烈甩去。我看得真真切切的,下意识抱住凉修烈转了个身,只觉得身边黑影一闪,夏奏好像用剑挡掉了飞刀,但仍有一个飞刀擦着我耳边削过,我的耳朵被划了个小口子,流了点血,但不是很疼。 ☆、没文化,真可怕 三支箭同时搭上了弓弦,“砰”地一声,修岚的马脑门上中了一箭,惨叫着倒下挣扎抽搐,修岚两只袖子各中一箭,他向后倒去,被订在了地上,一时难以站起来。 如此精湛甚至出神入化的箭术,连夏奏都响凉修烈投去了惊嘆的目光。凉修烈的眼中燃烧着熊熊大火,一把扯过我对我低吼:“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我捂着耳朵,好像《黑猫警长》中的老鼠一只耳,天地良心,再给我一个思考的机会,我这种怕死鬼是万万不会捨命去挡的呀!但我怎么就去了呢……我委屈又无可奈何地跟凉修烈大眼瞪小眼,瞪到他的目光终于不再狠厉,伸手捏了捏我划了个小口的耳朵,把我推到了一边。 “公主心里定是爱极了凉将军。”舒实瑾温和地捏着我的耳朵,把血挤了一点出来,查看飞刀上是否有抹毒药,“为难时为心爱之人挡去危险,是一种人的本能,即使口中答应绝不捨命保护,可当时总情不自禁。公主尚且如此,想必紫楼也是如此,请公主对紫楼之死释怀了吧。” 凉修烈听了舒实瑾的话,一时有点欣喜,但马上又气急败坏,指着我大声命令道:“看住她!” 凉修岚扯破了袖子,挣掉了箭,比凉修烈更加气急败坏,高唿要把我们全部歼灭。他身后的士兵一听,蓄势待发的就要大开杀戒,这时白肩雕出现在半空中,高叫了几声,凉修烈一笑,从容许多。 “妖孽,因你附于凉修岚身体之上,我暂不伤你。皇城外有大苍五万人马,虽无法像上次一样全歼凤栖守军,但攻下皇宫,本将军还是有把握的。”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凉将军如果被我生擒下,那么我岂不是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修岚见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便干脆撕去了伪装,阴沉地笑着,“就算没有生擒,大苍军队应该也想把你的尸体带回去入土为安吧?” 凉修烈不屑而又倨傲地冷哼了一声,“就凭你身后的那群废物?” 夏奏暗暗瞪了凉修烈一眼,他口中修岚身后的那群废物估计有几个是夏奏曾经训练过的。 一个凤栖士兵匆匆而来,告诉凉修岚,皇上趁机逃了出去,二公主正带着人去御花园拦截。 “御花园?”修岚疑惑地重复,“去哪儿做什么……” 卫若昭一惊,“不好,皇上打算提前进行夺魂之术了!” “嗷嗷!!”我吓尿了,惊恐地拉拉凉修烈的袖子,“咱们快逃出去,别跟你弟弟打情骂俏了好吗!!” 御花园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大地都跟着颤了好几下,大家都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忽然一阵类似于炸弹爆炸之后的冲击波那样的气流从凉修岚身后那个方向扑来,像一个无形的巨手,在我面前展开。 我现在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穿越文啊,这是一篇集合了悬疑、奇幻、仙侠和各种重口味于一身的励志传奇大戏。身为一个励志女主,我表示在荣幸同时又有一点点小紧张。 第111页 我傻乎乎地看着那个巨手向自己抓来,持剑在手的夏奏和凉修烈都凌空噼了几下,可是无济于事。你想,人家魔法师放技能的时候,你用普通的剑一阵乱噼,能有用么?我感觉身子被人一提,轻飘飘的,低头一看,身子其实没动,而我的魂魄却离开了身子。 靠!这是什么技能!我挣扎了几下,没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就这么离开了身体,而我的身体开始摇晃,好像要倒下去。然而,就在我的灵魂要从身体全部剥离的时候,手部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样,怎么都脱不开。 砗磲珠。 那几个珠子牢牢把我的灵魂锁在身上,即使我的灵魂有百分之九十九已经脱离了身体,但惟独在那个地方被禁锢住了,无法完全剥离,那感觉就好像我们在撕牛肉的时候,一个地方因为连着筋,怎么也扯不断。 那个巨手更加用力了,砗磲珠开始发光,像手铐一样把我给锁着,若不是因为它,我的灵魂恐怕早就被抽走了。 修岚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回神,叫嚣着让士兵把我们都歼灭。 歼歼歼,歼你个头。 那个无形的巨手边上像龙捲风似的,几个要冲过来的士兵都被甩走了,我这边的几个男人只能勉强站稳,他们看不见我灵魂的剥离,只是一直盯着我手上发光的砗磲珠。 砗磲珠所发出的光越来越刺眼,最后干脆跟照相机的闪光灯一样一闪一闪的,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我被剥离的灵魂渐渐下降,回到了我的体内,可是身边的龙捲风还是很强。我把手伸向离我最近的夏奏,大叫:“走……我们……快走!!” 他用两只手握住我的手腕,凉修烈、舒实瑾和卫若昭也伸手过来,硬是把我从龙捲风的中间拖了出去,然后就往宫门冲去。凉修烈沖在最前头,见识过他的战斗能力的凤栖士兵竟然吓得不然阻拦,乖乖退到一边,通过宫门的时候我隐隐听见一声女人的惨叫,十分悽厉,怀疑是自己幻听了。我掏掏耳朵,忽然就觉得一个东西撞了一下我的背,往后看看,舒实瑾和卫若昭护在我身后,似乎没有人故意撞我。 宫门外不远处,项澄音的马车和凉修烈的黑马都在,他们几个人上了马车,而凉修烈抱着我坐上了他的马,开始朝通往京城外地大路奔去。 修岚并没有追出来,他命令士兵关了宫门,估计准备在宫里搞出一番风波,二公主和皇上不知道怎么样了,那声惨叫又是怎么回事?虽然有很多我猜不出的结局,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凤栖必然是要易主了。 马上太过颠簸,我虚脱地半靠在凉修烈怀里,想吐,可是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太他*妈惊险了,但我总算逃出来了。 凉修烈见身后没有追兵,放慢了速度,用披风围住我的身子,一只手拉缰绳,一只手环住我的腰。 “你怀孕了?”他贴在我耳边问。 我那个小心脏跳的,有一种立刻跳下马到后面的马车里寻求保护的冲动。等等,我听他的语气,似乎没那么生气呀。我试探着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和上次的反应十分相似。”他按摩着我的腹部,我忍不住回头看他,他有点落寞,甚至有点挫败感,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凉修烈。他没有问,孩子是谁的,怕是知道我这个时候孕育的小生命是跟他无血缘关系的。而我第一次怀孕时,肚子里那可能已经成型的小孩,才是他的至亲骨肉。可惜,没了。 见他这个样子,我忽然有点小难过。 “不知我此时若再放一个进去,是否容得下……”他自顾自思考着,自言自语道,然后手开始不老实地摸向我的屁股。 我擦!早就知道他是个大变态!我拍开他的手,多想用现代医学理论告诉他,怀孕之后不可能再放一个孩子进去了。可是他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异想天开地真的打算实践起来,将我整个人一抱,背对着他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手放开了缰绳,邪恶地探进我的衣襟,覆上我的胸部。 凉修烈的想像力和创造力是与他的变态程度成正比的,我见过在鞦韆上的,在浴池的,在门后的,在阳台的,甚至在树上的,可是可是!!哪有人骑在马上就想做生孩子运动的? “哎!你能不能好好骑马,会摔下去的!”我惊恐地一手捂住胸部,一手想从围住我的披风里伸出去拉缰绳。 “乖乖听话,别动,本将军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你几天没洗澡了你说!你现在浑身血淋淋的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夫人,你不了解我。”凉修烈掀开我的裙子,我已经感觉到小凉修烈的硬度了,他轻咬着我的耳朵,“本将军面圣、参宴、开战之前都有沐浴净身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 “需你个头!” 凉修烈拉紧了披风,把我包的严严实实的,但披风下的我已经被他扯得衣衫不整了,他自己直接丢盔弃甲,见我一直用手去挡,他拉过缰绳,教我双手抓住,还吓唬我道:“拉紧了,前面有陡坡,本将军常年骑马坐得稳,你一松手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我赶紧拉住,手指都不敢放松一寸。这下子,他如鱼得水了,没有我的手碍他的事,他把我的上衣扯到腰部,裙子也掀到腰部,手在我胸前跟揉面团一样。我一边拉着缰绳,一边流下悲愤的泪水,你们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变态,后面马车里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逃亡的时候都不可能想要上演这么一齣戏,更不会在如此颠簸的马背上尝试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他就不怕海*绵*体骨折? 凉修烈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他的脑子根本就是由海*绵*体组成的? “啊!”他进入我的时候,我忍不住尖叫一声。好吧……小凉修烈也很艺高胆大……马背上的颠簸为凉修烈省去了很多力气,他借力于这种一上一下的颠簸,自己几乎不用动,就能享受得慡*歪歪。难道这就是“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的真谛? 他的黑马不知道是不是有灵性,知道了它的主人现在在做什么坏事,故意颠得起劲,在我看来还特别有节奏感。我趴在它背上,双手还是死死拉着缰绳,背后的冲击力一下接一下,一波接一波,我忽然想起很早以前听过的一首歌: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小小马背狂风暴雨~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都多久了还没停息,深深修烈得瑟满分伤心~” 在我即将被颠簸得头昏脑胀几乎再次吐出来时,驰骋了半个小时的小凉修烈终于饶过了我,最后一击后,和它的主人一起离开了深深伤心的满分。 “后面有追兵么……”我虚脱地挣扎。 “没有。”餍足的凉修烈抚摸着我的肚子,好像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又放了个孩子进去,没文化,真可怕。 “我要坐到后面的马车里去……” “不准。” “修烈……”我挤出几滴眼泪。 “……”他一拉缰绳,最终同意了。 ☆、猪哥人格魅力放光芒 回到马车里的时候,虽然衣服已经被凉修烈那个混蛋整理好了,但是我整个人都如同死了半年一样苍白无力。卫若昭从袖子里取了个小盒子出来,塞了一个酸酸的什么梅子给我,我顿时觉得神清气慡。 我嚼着酸梅,半躺在项澄音怀里(他野狗护食一样抢我过去的),数着马车里我的四个美男,顿时觉得,啊,我真幸福。 “真好吃,我还要。”我咂巴着嘴,“卫老师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若昭见你整天吃什么吐什么,急得很,问我要了几味止吐的药材配方,自己腌了梅子带在身上,就为了给你止吐开胃。”舒实瑾笑笑,离开了皇宫,他似乎有一些心事,当然,他那点心事,我是知道的。 “方才坐在凉将军的马上,颠簸得很,想必更加难受了。”卫若昭又给我吃了一个酸梅,“凉将军不知满分有孕,如此没轻没重。” 我呛到了,咳嗽了几声,嘿嘿笑着敷衍过去。 半日后,我们已经远远出了京城朝凰,有凉修烈的五万兵马坐镇,我们不再火急火燎地逃亡。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五万保镖中,凉修烈扎营休息,我总算能舒服地平躺在床上,看着围着床边或坐着或站着的五个帅锅,像数钞票一样,数过来数过去。 夏奏向凉修烈解释为何要计划出宫的原因,舒实瑾端着卫若昭做的清粥小菜餵我,项三少爷装逼地摇着扇子,泡了一壶好茶,拿了个小算盘噼噼啪啪地打着,不知道在算什么。 吃饱喝足,我嚷嚷着要洗澡,话音刚落,凉修烈站了起来,夏奏发现了他的用意,立刻也站了起来,项澄音一个激灵,箭步窜到我面前,三个人同时说:“我跟你……” 第112页 他们忽然停住,互相瞪着对方,在一个巨大的火花之后,他们开始混战,互不相让地打来打去。凉修烈因为上次射箭被兰帛碰了一下射死了紫楼,这次没下狠手,夏奏顾及着我的感受,也没有用尽全力,项澄音倒是用尽全力了,也只能跟他们两个打个平手,于是一直没有分出胜负。 我张着大嘴看他们你来我往打得起劲,不禁为他们加油吶喊助威,直到舒实瑾站了起来,好笑地对我摇了摇头,我才放下高举的双手。他拉着我的手,“我带你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卫若昭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边,酸熘熘地说。 舒实瑾牵着我,从他们眼皮子地下走了出去,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竟然都没发现。 来到另一个营帐里,舒实瑾在浴桶中放了热水,刚把我的上衣褪到一半,就勐地按住我的肩膀,提高音调道:“妖心!” “哈?”我不明所以地看看自己的肩膀,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只是淡黑色的图腾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黑色的了,分布了我半个肩头,藤蔓的枝叶一圈一圈缠绕了我整个上臂。和纹身不同,这黑色的图腾好像自己有生命似的,妖异非常。 我想起出宫门前的那一声惨叫和背后忽然撞了我一下的东西,那时我只当是自己被青春撞了一下腰,谁知撞我的并不是青春而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妖心”。 舒实瑾的指尖在藤蔓的图案上抚摸着,眼中有小孩一般的好奇。 我大喜,像范进中举一样振臂高唿:“啦啦啦!啦啦啦~~~我发达啦发达啦~我被妖心附体啦~我有超能力啦超能力~我从此就天下无敌啦~我上天啦入地啦~我刀枪都不入啦~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啦~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由于实在太高兴,我比了一个超人的动作就要起飞,可是一个没站稳,我脚下一滑哌唧一下摔进了浴桶,在里面挣扎了半天才被舒实瑾拉起来,差点没给呛死在里面。 舒实瑾比我冷静许多,他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说:“妖心既然附在你的身上,皇上恐怕已经……” 我一听皇上死了,更加高兴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不会被她弄成一个活死人了?于是我更加亢奋地高歌起来:“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妖心~附在我身体!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色*情~一起np一起搞基,岁月里全都是灿烂的基情!” 鬼哭狼嚎的歌声把另一个帐内混战的几个人都引了过来,他们看见我手臂上的图腾,欣喜与惊异共存。 我把他们都赶了出去,欢快地洗了个澡之后屁颠屁颠甩着尾巴出去了。 营帐里,五个男人都坐着,脸色各异。舒实瑾和卫若昭的表情总体来说和善些,他们好像在交谈什么,十分融洽的样子。夏奏不慡地看着凉修烈,凉修烈一副吃了狗屎的样子,不慡地看着其他四个人,项澄音撇着嘴,在场总共才五个男人,他来回数了好几遍,最后嘆一口气。 凉修烈首先发难:“夫人,大半年不见,你倒过得滋润,这四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谁是你夫人?”项澄音开始捍卫自己的主权了,“要说拜堂成亲,也该是我有资格叫她‘夫人’。” “哎,等等,你们难道不关心我被妖心附体的事吗?”我耷拉着脑袋,觉得自己被虐心了,我急匆匆地出来,本来还想展示一下我的未知的超能力呢。 “凉将军,满分既然是凤栖公主,纳夫是合理的,将军何必计较?” 一妻多夫制的思想根深蒂固,在舒实瑾看来,我泡再多男人都是正常的,见凉修烈如此不满,他都忍不住出言相劝了。 “我有个疑问。”卫若昭不知怎么滴岔开了话题,用下巴指了指我,“诸葛满分这种无论从姿色和性格上都不能算上等,目不识丁的女人,你们为何争得鸡飞狗跳?” 夏奏点点头,“我同意若昭的看法。” 擦!居然联手挤兑我……我见他们一个个陷入了沉思,就抢着说:“许是我的人格魅力放光芒吧?” 凉修烈黑着脸,忽然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我一定是有病,否则怎么会这么喜欢她!” 我暗自腹诽:恐怕我是你上过的第一个女人吧。 项澄音理直气壮地说:“满分是爷成过亲洞过房的夫人,也是爷唯一的亲人。” 我咬牙腹诽:谁跟你成过亲了? 舒实瑾低声说:“我不知道现在除了她,我还能……喜欢谁。这似乎是我的习惯。” 我再次腹诽:你到底有没有分清楚自己是喜欢公主还是我啊! 夏奏耸耸肩,说:“夏某自小没见过如此奇特的女人,一时新鲜便着了她的道。” 我怒了,心里骂道:要不是你用什么坑爹丸一路把我引导凤栖,我哪里会遭受这么多变故! 卫若昭再次毒舌了,“卫某自小也没见过如此差劲的女人,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教会她写完《千字文》。” 我哀叫三声,咬牙暗道,你放心好了,我要用一辈子抵抗你! 夏奏笑了,拍拍我的背,“满分也说说,为何招惹这几个人?” “谁招惹了?!”我一一指着他们道:“凉修烈是我招惹的吗?他是错把我误认为是长公主,一心对我打击报復,却被我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冲冠一怒为满分。” 我指向项澄音,“这个傢伙更加坏,我没招他没惹他地走在大道上,丫的派手下抓新娘,一闷口袋把我套走了,能怪我吗??!!” 指向夏奏:“夏壮士,我承认当初对你揩了点油,可……谁叫你骗我来着,活该!” 指向卫若昭:“卫老师,你也不想想那时你是如何的厌恶我,整天不是瞪我就是各种讽刺我,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因恨生爱’?” 最后,我嗷地一声跳进舒实瑾怀里,“就实瑾没欺负过我,只有他是我招惹来的,咋滴!” 凉修烈冷哼一声,“风凝夜之事你如何解释?” “我可没跟他怎么样啊。”我心虚地从舒实瑾身上下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我跟他是很纯洁的……” 凉修烈冷笑,“本将军入住西莲寺的第一个晚上,就亲眼看见他对你……” “哪个晚上!”我瞪大眼睛。 “引狼小师傅号称要帮本将军打通任督二脉的那个晚上。” 我勒个去啊,捂脸ing~原来他那天什么都看见了,我的老脸都要丢光了(你还有脸?)“将军?”有人在营帐外试探着问。 “进来。”凉修烈威严道。 一个大苍士兵进来半跪下禀告道:“凤栖女皇不幸薨逝,二公主在御花园一处密道中发现长公主的尸体,原来凤栖国长公主死去已久,眼前这位……”他不敢抬眼看我,只是微微抬头,又低下,“二公主和凤栖众臣正在商议捉拿冒充长公主之人,并耐心等待‘妖心’附体,筹备择一良辰吉日让二公主登基事宜。” “长公主……”舒实瑾果然有反应了,他急急走了两步,“他们如何处置?!” “据说已经入殓,择日发丧。” 卫若昭按了按舒实瑾的肩膀,“二公主为在群臣面前表现忠良,必善待长公主与皇上遗体,你且宽心。” “皇上怎么好好就死了呢?”我又想起那声惨叫。 “据说是……暴毙。” 凉修烈不屑又嫌弃地说:“皇女杀母登基,大逆不道,自然对外宣称暴毙。” “修岚呢!就是那个……长公主的驸马?死了没有!”我问道。 “属下不知。只是听说驸马已回重华宫,为长公主守灵。” “诸葛满分。”凉修烈把我整个人抱起来,坐在他腿上,看着我问:“你欲成为凤栖女皇,本将军愿亲自带兵助你一臂之力。” “女皇?!”我我我…… 几个男人的目光全落在我身上,我的ju花一阵抽动。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这应该是我写得最长的一部小说~☆、励志小白花 我45°角仰望天花板,一阵微风吹来,我的平刘海随风起舞,此刻我是多么的忧桑,多么的娇弱,多么的小白花。我的穿越之路,和朱元璋帝王之路是那样的相像,都是从一个乞丐开始,然后认识许多奇形怪状的人(你才长得奇形怪状),最后走向皇帝的宝座。 “就她?”卫若昭难以置信地看着凉修烈,“凉将军并非凤栖子民,才敢将凤栖举国交给诸葛满分这种人,卫某虽誓死追随,但她并非治国之材,还请凉将军勿起此念。” 第113页 ==这话说的,我是哪种人?! “卫先生真乃忠君爱国之人。”凉修烈皮笑肉不笑地一句刺了回去,“满分并非不能坐江山,只是需人辅佐。卫先生是怕本将军干政,以她为傀儡,实掌江山。” “夏某觉得卫先生说得有道理。国家大事,二公主比满分得心应手,姬琳之心计和狠辣,确实比她更适合坐江山。”夏奏毕竟也是凤栖人,心里还是以家国大事为重。他握住我的手,想把我从凉修烈腿上拉下来,只是凉修烈不让,执意问我的意思。 我看了看这五个人,三个凤栖人,两个大苍人,舒实瑾是不会发表意见的,如果问他,他肯定说“满分想如何,实瑾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伸手拉了拉项澄音的衣角,“三少,你怎么看?” 项澄音抬眼看了看我们,兴趣缺缺,“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 “最近海老闆向我建议,可去与大苍、凤栖都有交界的紫檀国再开分店。凤栖离紫檀较远,你若留在凤栖,我独自去紫檀搭理生意,三年五载的,岂不是便宜了这几个人?等我回来之后,你怕是认不出我了。”他那算盘打的,都不带停歇的,到底有多少钱要算啊他。 听了项澄音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那些后宫小说,如果我真当了皇帝,不知道这些男人会不会因为争夺后宫权力或者其他什么勾心斗角,一个玩死另一个。凉修烈之狠,夏奏之刁钻,项澄音之jian,他们三个明显最会斗,就算他们不斗,万一那些臣子挑拨离间,制造误会,无论谁斗死了谁,我都难以接受。 紫楼之死让我明白,一个人若是走了,就什么都换不回了。比起什么金钱,什么权力,什么江山,什么皇帝,他们对我更加重要。 我不是圣母,不会去想若发动战争,会死多少百姓和士兵,他们父母子女会如何如何,我比较自私,只希望我的男人们平平安安的,就算将来他们爱上了别人,不要我了,只要他们好好活着,就好。 回想起去年在含笑半步颠崖底,我对风凝夜说,想跟他隐居在瀑布边,体会岁月静好。如今,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把风凝夜收进来了,否则他会失去灵力,坏了几百年的修行,变成凡夫俗子,说不定还回遭天谴,但想到他在西莲寺锦衣玉食,依旧受人尊敬,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只要他们都好好活着。 “我不要当女皇。”我握拳,对夏奏和项澄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把我从凉修烈怀里抢走,不然他一定扣住我狠狠质问我神马的。但……凉修烈似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苍天啊,大地啊,这违反自然规律啊。他怎么不生气?他怎么不狠狠瞪着我,怎么不当场撕碎我的衣服好像要将我狠狠揉进他的体内?(你是个m受)“不当也罢,我们回大苍。”凉修烈摸摸我的发顶。 我憋了好久,终于小心地探出脑袋问:“你怎么不发火?” “打仗……也是会累的。”他白了我一眼,“我自十五岁起征战四方,十五年来共经歷一百六十七战,如今再无刺激感。” 连打仗那么刺激的事他都腻了,你们说凉修烈跟我在一起久了之后,会不会也觉得没什么刺激感? “以后你不用再打仗了。”我豪气干云天,双手叉腰哈哈大笑,“我现在有了超能力,什么来着,呃……撒豆成兵,上天入地的——以后我罩着你们。”说着我挣开凉修烈的手臂,站到地上,准备来个空中悬浮。 一跳!我落回地上。 我再跳!我又落回地上。 我大骇,做了一个奥特曼的姿势,对着外面吱吱吱几下,什么光波都没出现。 “龟派气功!”我大喝一声,对着五个男人一人拍了一掌,他们一个都没倒下,不痛不痒的,尤其是会武功的三个人,都用一种蛋疼ju紧的表情围观我的一举一动。 我就跟一只猴子似的,在五个人的围观中跳来跳去,可是愣是没体现出哪怕一点点超能力。我垂死挣扎地冲着夏奏和项澄音各咬了一口,他们都没中毒。(==你是毒蛇?)“怎么回事啊……”我哭丧着脸抱住舒实瑾的大腿,“是不是要念什么芝麻开门,妈咪妈咪哄之类的咒语呀?” 舒实瑾又好笑又无奈地蹲下把我扶起,“据我所知,皇上并未念咒,对于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她皆是信手拈来,似乎心中所想,就可变为现实。” “那为什么我心里想什么,实际上啥都没有?”我委屈地蹲在墙角画圈圈,不带这样欺负人的,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哑炮一枚? “满分已经拥有妖心附体的标志,却无法使用异能,委实奇怪。”舒实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异的,比如个人能力的高低。”卫若昭分析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毒舌又发作了,“皇上才高八斗,出口成章,对于法术自然信手拈来,有些人天资愚钝,目不识丁,即使具备异能,也不会用。” 我泪奔了,趴在地上泣不成声,不带这样的。 夏奏摸着下巴想了很久,最终安慰我道:“或许与皇上刚刚崩逝有关。” “那咱们还是赶紧去大苍吧,万一姬琳等了好几天还等不到妖心附体,一个不慡全国追杀我们,就算咱们有五万保镖,也不见得能安全出境呀。”我吓得躲在凉修烈身后,看来我是别想罩着他们了,还是由他们罩着我好了。 “如此甚好。”项澄音一听说要回去,高兴得眼睛一亮,“从大苍去紫檀路程近些,满分把孩子生下来后,你们跟着我去紫檀开个分店,一路可游山玩水。” “好耶好耶~~”我欢唿!我雀跃!我还没欢唿雀跃多久,凉修烈就把我横抱起来,“天色不早,各自就寝为好。” “慢着。”项澄音和夏奏同时出声,“将军若要就寝,把满分留下。” “她是我的。” “凉将军别太自以为是!” 他们又开始互瞪,我被他们抢来抢去,几乎要被五马分尸了。最后,我被放到一边,他们开始过招。舒实瑾绕过他们,走到我身边,温和地笑笑,“满分这样抢手,以后实瑾怕是连碰都碰不到你了。” 卫若昭也蹲在我身边,一脸不慡,“你何必招惹三个互相不合的男人,以后你且有的受。实瑾恭顺,定不会与他们争抢,卫某空读二十几年书,武艺上却是一窍不通,定争不过他三人。” 舒实瑾想了想,“不如满分排个次序,一人一天,或许少了许多争斗。” 三个正在争斗的男人一听,都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开口说:“我排第一天。”说罢,又恶狠狠互相瞪了一瞪,最后又因为谁排第一天而打斗起来。 我呆滞地看了好久,他们互不相让但都没下狠手,这么争下去只怕争到我孩子出生,还没争出个所以然。我默默到一边去,撕了一张纸,第一张纸上画了一条横线,第二张画两条,以此类推。将五张纸折好装在一个布袋里,摇了摇,叫过五个人,让他们抓阄。 “抽到几号算几号,谁也不能耍赖。”我强调着。 “好。”几个人都答应下来。但是…… 凉修烈:“我先抽。” 项澄音:“凭什么你先抽,我先!” 夏奏:“你们一边争着去,我先抽。” 他们争着,又打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他们跟小孩子似的,以前都不觉得他们这么幼稚啊。 我哭丧着脸,拉拉舒实瑾和卫若昭的衣角,他们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然后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从袋里抽出两个纸条。 “我抽到第三。”舒实瑾笑笑。 卫若昭摊开一看,眼里一喜,“我第一。” “什么!”三个争斗不止的男人大喝一声,纷纷冲过来抢着抽,最后他们一人拿了一个纸条,迫不及待摊开看,项澄音由于最激动,纸都给扯破了。 “我第二。”项澄音得瑟地说。 夏奏眉头一皱,但又马上舒了口气,“第四。” 我看了看凉修烈,他阴翳的表情又出现了,慢条斯理将摊开的纸往我面前一放,“我抽到的横线最多,我第一。” “你最后!”夏奏和项澄音同时指着他大吼。 不用说,他们三个人又打了起来…… 我蹲在一边看着他们,心想,其实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们可以搞基的,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只是不知道搞基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因为谁当攻,再次打起来。 第114页 ☆、俯身献ju花 凉修烈夏奏项澄音三个人因为总是为了谁第一争执不休,最后却总被舒实瑾卫若昭捡了便宜。他们三人一到晚上就打架,舒实瑾卫若昭不争不抢,每人轮流照顾我睡觉,每当这时,我总能想起当年老子说过的一句话:夫唯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 因为舒实瑾是我腹中的孩子的亲爹,所以他对我格外照顾,回大苍的路上,他时时陪在我身边,比以前还宠我,卫若昭经常暗示他,叫他别惯着我,免得我以后上房揭瓦。另外三人在僵持了一个月之后,发现自己在争强斗狠之余其实吃了大亏,渐渐的也就不争了,乖乖按照顺序进来陪我过夜。 凉修烈的五万兵马随他返回大苍,他派了几个探子去凤栖皇宫附近打探消息,不出他们所料,二公主姬琳已经登基当了女皇,还纳凉修岚为二品夫,修岚每日都能进御书房,实际上是姬琳与他共同执掌朝政。长公主和上一任皇上的尸体由姬琳主持着葬入了凤栖皇陵,她既然找出了长公主的尸体,也一定知道了纹身的事,所以她也依葫芦画瓢给自己纹了一个。 太脑残了。 据说入殓的那些男侍和最后几个陪在皇上身边的女官全部被姬琳赐死了,看来皇上确实是非正常死亡。葬礼很隆重,守备严密,一切参加的人都要搜身神马的。 姬琳登基后颁布的几条法令,有的是重整朝纲的,有的是纳贤举仕的,有的是兴修水利的,有的是加固国防的,总之都行之有效,大臣和百姓们都很赞赏姬琳的能力,觉得她比上一任女皇还出色,也庆幸还好长公主没有当皇上。 贱*人,自有高明之处。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她没有派人追杀我,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了我是个冒牌货,不可能是妖心继承人,而且还一路往大苍走,所以压根儿懒得理我。 白天与美男同游,晚上与美男共寝,哇哦,这样的生活,不就是我穿越以来一直梦想的咩?我太励志了,大家一定要向我学习。 当我们离开凤栖国内,进入大苍边界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我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走近点就能看出我是个孕妇。进入大苍边界,往前走就是翎西山庄。 时隔这么久,再次路过翎西山庄的门口,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来的,我心中壮怀激烈。我才知道,凉修烈在攻打凤栖的时候显露出太惊人的军事天才,现在翎西山庄里的杀手全部换人了,大苍皇帝,同时也是凉修烈亲哥的凉修瞻收回了他的兵权,连他老婆叔父的军权一併收走,撤了他“镇西将军”的封号,现在的凉修烈变成了一个边境城池的总兵,只有五万亲信兵马可以调动。 从镇西将军到总兵,从国防部长降到县委书记。 进入菩提城的那一晚,刚好轮到夏奏陪我,我们没有住进翎西山庄,而是在周边找了一处民房,给了主人几两银子,房主人非常高兴,腾出了几间房间给我们住。 “凉修烈真是个傻逼,为了去凤栖见我一面,家也不要了,老婆也不要了,连本来就不稳定的什么将军的封号都不要了。”我平躺着,用手抚摸着肚子。 夏奏用手臂枕着头,玩着我的头髮,“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看得出来那个傢伙很喜欢你。” 我得瑟了,娇羞了,钻进被子里,狠狠捏了一下小夏奏,夏奏闷闷地“嗯”了一声,按住我的手,转头看我,“早知道你能拿下祈岚教的教主,我当初何必费那么大劲儿避开祈岚教,把你往凤栖带。” “阴差阳错吧,你希望我去找风凝夜,让他护着我去凤栖,谁知他却迫不得已把我送给了修烈。”我给小夏奏做广播体操,因为怀孕后不能剧烈运动,我几乎每天都要给他们做广播体操,可真是累死我了,昨天照镜子,都觉得自己的右手臂比左手臂粗了。 夏奏抚摸着我手上的砗磲珠,“七世上仙不知现在过得如何,有没有想诸葛满分呢?” “你不要这么真相……”我瞪了他一眼。 “菩提城定不能久留。”夏奏还是改变不了他那“此地不宜久留”的性格,“凉修烈一直留在凤栖,大苍的皇帝没对他下手,今日进入城中,听说祈岚教杀手都已换人,且用不了多久,凉修烈回国的消息就会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的用意,人尽皆知。” “什么用意?” “诛杀凉修烈。” “怎么到哪里都被追杀啊啊啊……”我捂脸,捶胸顿足,“这倒霉的,不是自己被追杀,就是你们被追杀,有没有一个地方,能平平安安地种点菜养头猪,欢欢喜喜生活去?” “据说凉修烈素来狡猾阴险,表面上他只剩五万兵马,似乎不足为惧,可听说大苍朝廷许多守军的统领都是跟他一起作战过的部下,他若想起兵造反,未必没有办法。只是他此时不愿显露,我们最好不要过问。”夏奏拉过我捂脸的手,放回小夏奏身上。“现在你怀有身孕,不宜长途跋涉,我们可先隐居,待你平安产子,我们可去紫檀。紫檀国力虽不如大苍、凤栖,然而民风淳朴,多年不曾有战事。” “那敢情好!”我点头如捣蒜,“明儿个你们陪我去看看紫楼的墓。” 夏奏轻笑了一下,“我们若去了紫檀,就再不会回大苍了。只看紫楼,不去看看上仙吗?” “我考虑考虑。”我心虚地钻进被子里。 第二天我早早起了,项澄音、卫若昭负责去买房子,其他人带着我紫楼之墓前拜祭。夏奏只知道大概方位,凉修烈却能指出具体的地址,原来,他经常派人为紫楼扫墓,每个月还亲自来一次。凉修烈这个人,真是一个矛盾的变态。 “一会儿见了郁公子的墓碑,你可千万注意了。”舒实瑾见识过我为紫楼之死哭的那个模样,还没走到墓地,就嘱咐了我好几遍。 我虽然嘴上答应得很好,可远远看见那孤零零的墓碑伫立在那边时,还是忍不住开始啜泣,一抽一抽的。紫楼是我穿越以来遇见的第一个美男,他一直默默用自己的方式对我好,只是我不知道,也没有珍惜,还误会了他一片真心,最后竟然因为救我,死在了我的面前。 多少人死了又活,比如修岚,多少人的死讯是假,比如夏奏。唯独紫楼的死,是真实的,是残忍的,是不可挽回的。 他们扶着我走到紫楼的墓碑前,我已经哇哇大哭起来了,抱着墓碑就是不肯松手,仿佛我只要紧紧抱着墓碑,就是紧紧抱着紫楼。舒实瑾怎么劝都没用,夏奏默默站在一边,凉修烈则是背对着我,站在远处。 我多希望这时紫楼忽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说他其实没死。 然而知道我哭得两个眼睛又跟大眼泡金鱼一样,紫楼还是没有出现。我在想,离去的人,会以一种什么方式再出现,是转世,还是变成天上的云。我听过一句话,这辈子无论爱与不爱,下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念到此处,我哭得更加厉害,抽泣不止。 舒实瑾脸都白了。 凉修烈终于受不了,转身几步朝我走来,抱我入怀,像怕被人听见似的,在我耳边低声说抱歉。 我那个难受啊,跟紫楼中箭那天一样撕心裂肺的,想到要不是凉修烈想用箭吓唬我,也不会被兰帛干扰从而射中紫楼,我就气得狠狠捶了他几下。他任我捶打,最后才轻轻握住我的手,一起按在我肚子上,“别太难过,去年,我们的孩子就是这么没了的……” 舒实瑾双眼瞪了一瞪,默默拿了个扫帚,扫着紫楼墓前的落叶,夏奏也帮忙拔野糙。我擦干眼泪,用带来的毛笔沾上硃砂,一笔一划将墓碑上已经褪色文字又描红了一遍。 我艰难地写了一幅书法——“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烧给了紫楼,希望他能安息,能原谅我当初的误会,能在另一个世界等待我去见他的那一天。 凉修烈把一些花放在紫楼墓前,我描见他弯腰的动作,忍不住说了一句:“凉修烈俯身献ju花。” 好在他们都听不懂,没有人有反应。 “在翎西山庄内,我为你设了一个牌位,待我们安定之后,我将牌位取来,每日供奉。” 俯身献ju花的凉修烈面对墓碑说。 舒实瑾适时动了动我,用下巴指了一下凉修烈。我磨磨蹭蹭小步移动过去,拉了一下他的手,他转头看看我,用力握住我的手,和我一起在紫楼墓前深深地一鞠躬。 “兰帛和赤展埋在哪里,我要鞭尸!!”我扭曲着表情说。 “你认为这种事情我会留给你做?”凉修烈阴狠地一哼,“挫骨扬灰这种事,我向来不手软。” 好吧,他早就下手了,我太低估他。 在紫楼墓前逗留了半日,我渐渐平静下来。走的时候,有点不舍,还特地回头看了好多次,每一次回头的时候,都仿佛看见紫楼站在墓碑边,微笑着看我。 第115页 记得鲁迅先生《祝福》中的祥林嫂总是问别人:“人死去之后,可有魂灵的?”我相信有。 愿仁慈的地母永安他的魂灵。 ☆、烤饼记 项澄音在城郊买了个大房子,安顿下来。我这个女吊丝一个人漂泊的时候不太引人注目,可是加上这几个高富帅,我们这一群人就太惹眼了,怕是会引起围观。当然啦,我知道被围观的肯定不是我。 我整天躺在家里实在无聊,肚子大了之后他们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对我扯来扯去,尤其是凉修烈,他心里是最有阴影的,对我的动作更是轻之又轻。我有时耍他,他牵我的时候我嚎叫一声,他就紧张兮兮地松手。 我得瑟地在他们之中走来走去,搔首弄姿,一会儿戳一下凉修烈的脑袋,一会儿捅一下卫若昭的ju花,一会儿薅一下小夏奏,一会儿揪一下项澄音的咪咪。除了舒实瑾,其他人只是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却又不能把我怎么样,会武功的纷纷去后院练武,不会武功的卫若昭去一旁练字看书,只有孩子亲爹舒实瑾在旁边餵我吃安胎药。 无耻的我喝完了安胎药,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拿了一个苹果顶在头上走到后院,凉修烈刚好在射箭,我双手叉腰让他往我头上射。 夏奏瞪了我一眼,无奈地嘆气。凉修烈刚举手要射,项澄音这个坏傢伙就拦住他,我以为项澄音是怕我被凉修烈射到,就勇敢地表示我不怕,顺便还拍拍凉修烈的马屁。谁知他扯了条黑布,让凉修烈蒙住眼睛再射。 我的腿马上开始打抖,凉修烈欣然抬手拉弓,箭尖直指我的喉咙,我大吼一声“瞄准了再射啊”,可是他根本不听,箭尖下移,指向我的心脏,我嗷地一声丢掉了苹果,躲在夏奏身后。 “叫你无聊。”夏奏翻了个白眼。 凉修烈揭开黑布,不怀好意笑了一下。项澄音捡起苹果顶在头上,凉修烈为了显摆他的箭术和鄙夷我的胆小,再次蒙上眼睛,一箭射穿了苹果。 凉修烈完全有能力闭眼射箭,原来他们两个合伙耍我呢。 我正要扑上去捶打项澄音,舒实瑾就从屋内走出来,拿了封信给项澄音。他拆开一看,眉头一皱,“怎会如此?” “怎么了?”我鸡婆地问。 “呃……”项澄音有点迟疑,看了看夏奏,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又有什么阴险的小秘密。 “前几日项公子送了封信去西莲寺,信中说我们已到菩提城,希望与上仙约个方便的时间见一面。” 舒实瑾并没有看见项澄音那好像吃了狗屎一样的表情,微笑着解释说。 “风凝夜说什么?”我赶紧扒住项澄音的袖子。 项澄音的唇张了一张,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该不会圆寂了吧……”我的嘴张成了“o”型,才想起来这傢伙其实已经年近九十,普通人活这么久已经是高寿了。 卫若昭移到项澄音身边,瞄了一眼,他认识多国文字而且一目十行,一下子就看懂了,对我说:“上仙说不见。”说着,他就揉揉我的脑袋,回房继续写他的书法大作。 我的眼睛瞪了一瞪,扯住项澄音袖子的手耷拉下来。 风凝夜,你为何不见我了?不带这样虐心的,我满怀欣喜回到菩提城,虽知道你我身份有别,不可能在一起,可是难道你就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会吃了你还是咋滴? 细心的舒实瑾看出我的受挫,耐心地安慰说:“上仙一定是对你有情,顾及自己的灵力会与你相剋,他不见你,就不会对你不利。这样也好。” “他是怕我损害他的灵力吧。”我脸色一变,不慡地一撇嘴,抛下众人独自回房。 舒实瑾几步追上来,“项公子并不是亲自去寺中送信,也许风凝夜怀疑此信的真假,才不见你。” “等我哪天见到他,一定强*jian他,看他还整天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我恶狠狠地说,“我无所谓什么妖心灵力,既然他这么在乎自己的修修,我偏破了他的戒,让他哭都来不及。” 身后响起笑声,夏奏走上来,“他不见你,你去找他便是。到了西莲寺门口,他忍心不见?” 凉修烈远远地冷哼一声,又是一箭射中了把心,阴阳怪气地说:“上仙许是终于参透何为‘清心寡欲’了。” 项澄音收了剑,说:“我与夏奏陪你去西莲寺找他。” 我点点头,磨蹭着去了书房,贴上卫若昭的背,“若昭嗷嗷嗷,我待会儿回来要吃你上次做的那种烤饼,上面撒了肉末和芝麻的,肉要多放。” “实瑾说你不能吃上火的东西。”卫若昭不为所动,甚至还故意逗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主意了,下午我干脆做一些大家分着吃,至于你嘛……煮点白粥配几个酱萝蔔就成。” “你诅咒你洗澡忘了带内裤。”我黑着脸说,“只能光着出来!” “正好了,今晚轮到我,省的自己脱。”卫若昭右手淡定地写书法,龙飞凤舞的,左手抚上我的屁股,揉了好几下。 我按住他的咸猪手,眼珠邪恶地转了一转,凑上去看他写的字,像模像样的,他见我如此认真,就得瑟起来,刁难我说:“想学了?先把《千字文》学会,我再好好教你。” “你只会用右手写字吗?”我挑了挑眉,“别的地方会不会?” “难不倒我。”他换了左手,居然一样能写得龙飞凤舞,这小子真不简单,小时候那么贪玩还偷看春*宫*图,居然……我知道了,他跟撒空空《半相亲》一文中男主角尹越一样是个左手党,因为右手要翻书。(==尹越,你怎么看?)“你用屁股夹着毛笔,写几个字我看看。”我指着他身后。 卫若昭得瑟的表情瞬间垮了,一副“我为什么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的懊悔样,当场无视我,自顾自练字起来。 这时,项澄音已经套好了马车,进来叫我,“走了。” “晚上我要吃烤饼呀!!”我泪汪汪拉着卫若昭的袖子摇晃着。 他俯身在我耳边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屁股夹着毛笔写《千字文》,我什么时候做烤饼给你吃,否则,你只有清粥酱萝蔔。” 我的世界崩塌了,感觉好累,不会再爱了…… ☆☆☆ 马车走得很慢,我在上面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西莲寺门口。这里还是那么庄严肃穆,几个僧人进出的时候都很规矩,走路都没声音的。项澄音下去说明了来意,夏奏扶我下去,给僧人看了我手上的砗磲珠,让他去通报一声。 一会儿,寺里来人了,很遗憾,是风凝夜的入室弟子释轻。他没怎么变,见了我们很和善地点一点头,见我隆起的腹部,目光在我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即沉下目光说:“满分施主还是回去吧,尊上……不见客。” 我当即跺了跺脚,项澄音稳住我,对释轻鞠一躬,“释轻师傅麻烦再通报一声,我们在菩提城仅逗留几个月,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了。” 释轻微微动容,认真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我,好像很想问问我得近况,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多嘴,于是转身走了。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又回到门口,表情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委婉地说:“施主们……还是回去吧。” 丫的,风凝夜,别让我见到你,否则爷爷我一定ooxx你。我摸摸肚子,补充道,就算我这辈子没办法,我也要生个孩子,长大之后xxoo你。 夏奏勉强笑笑,“我们以后再来……” 释轻舒了口气道:“是啊,施主过几日再来罢,释轻斗胆劝劝尊上。” “好。”项澄音牵着我上了马车。 一路上,我好久都不说话,项澄音看不下去了,用肩膀撞了撞我,我苦恼地说:“不知道卫若昭到底做不做烤饼给我吃……” 项澄音满肚子安慰的话被噎住了,咳了几声。 我舔着嘴唇,一路期望着,回到住处,远远就闻见烤饼的香味。我眉开眼笑,一下车就奔过去了,就听项澄音在身后没好气地骂我没良心。喂,冤枉啊,到底是谁没良心啊,我一个大肚婆千里迢迢去找他,他一次不见,两次不见……这几个男人之中就属他最难搞! “你只能吃一个。”卫若昭把其他的烤饼都交给舒实瑾保管,只给了我一个最小的,巴掌大小,而其他的都有桌球拍那么大。我表示无所谓,舒实瑾最宠我,待会儿我闹一闹,他至少给我十个饼,哈哈哈!! 夏奏拿了一个烤饼慢条斯理地吃,跟项澄音议论着为什么风凝夜不见我,我则一顿狼吞虎咽,夏奏才吃了三分之一,我就把整个吃完了。我抹抹嘴,开始闹舒实瑾,他面前有一篮子烤饼,香气四溢。 第116页 “实瑾~再给我吃一个呗。”我伸手去掀烤饼上盖着的布。 舒实瑾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过一个月让若昭再做些,你且听话。” “他给了我一个最小的。”我用手比了一下大小,“他在虐待我啊啊啊,实瑾你要还我一个公道,至少……再补我一半。” “给你吃最小的,是我的意思。”舒实瑾耐心而温和,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这次……已是破例。” 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卫若昭把烤饼给看起来最温和的舒实瑾保管,而不是看起来最冷硬的凉修烈。因为凉修烈的弱点被我牢牢掌握,我一哭,他就受不了,舒实瑾……是把软刀子,他会耐心地劝你,温柔委婉地拒绝你,你就是吃不到。 结局就是,我今晚吃的真的是白粥加各种清淡小菜,而他们五个负心汉啊,吃着香喷喷的烤饼,喝着酸辣汤,就着烤羊腿,项澄音和凉修烈两个人还喝了一壶酒!! 他们的生活也太好了吧,我只能在一旁看着,默默咽口水。 我总是被虐的一方。 ☆、看我七十二变 又过了几天,我十分没出息地叫上夏奏和项澄音去了西莲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出来的居然还是释轻。我的脸十分难看地垮着,转身想上车,却听释轻叫住我:“满分施主……几个月了?” “六个月左右。”我的手向后撑着腰,在他面前显摆了两下,拉家常似的问:“你家尊上还是不肯出来么?” 他又有点尴尬地点点头,欲言又止。 我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他圆寂了吧其实?” 释轻显然被惊到了,抬眼看我,项澄音赶紧捂住我的嘴,对释轻笑笑,“别听她胡说,这个人向来口不择言。她其实想问……许久不见,尊上还好吧?” 释轻半晌才回神,说:“……好。” “他过得好就行,我走了,再不来找他了。”我赌气道,对着西莲寺发射了好几个冲击波(==你正常点,都快要做妈的人了),可是跟以前一样,什么效果都没有。 “施主留步。”释轻急急叫住我,“施主不必如此沮丧……” 我刚要回嘴,夏奏忽然开口:“释轻师傅是尊上的入室弟子,烦劳请教一下,我们再来几次,尊上将同意见客?” 是啊,简直就跟诸葛亮似的,还要我三顾茅庐。不过,风凝夜,好久不见,难道你真不愿意见我?不ox你了,你出来见我一面呗。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难以割捨他,难道真是由于蜘蛛精和菩提尊者的几世情债?(因为你花心)我心里碎碎念,诚心诚意地问:“释轻师傅,我再来几次,他肯出来?我有些事问他,问完就走,不打扰他清修。” 释轻很为难地想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是不知道,还是根本没希望? 夏奏扬了扬眉,看着释轻,说:“如此,我们以后便不打扰了。” 释轻愣了一下,提了口气,像是有话要说,最终皱皱眉,目光似乎有点不经意地扫过我,把话咽了回去。 项澄音看了看夏奏,眼珠鬼鬼祟祟转了几圈,一副生意人精明算计的样子,继而又换上一副和善的表情,“尊上地位尊崇,我等平民逾越了。还麻烦释轻师傅转告尊上一声,满分向来莽撞,不知轻重,没大没小(哎哎,我有那么多毛病吗你丫的逮到来骂我),还请尊上日后多加照拂才是。” 夏奏定了定,我觉得他身上又散发着阴险的小火苗,他是不是又打什么暗探西莲寺的主意?只见他很轻松地一笑,揽过我,说:“看来满分与尊上确实是没有缘分,不如就此别过,不要为难尊上,也不再为难释轻师傅,释轻师傅不必多为我们走动了。” 释轻默默点点头,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为我失望? “施主们还是再给尊上一些时间,或许再过几日,会有转机。”他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我们,“有空时满分施主可再来看看,释轻一定再为施主们通报尊上。” “释轻师傅真是通情达理,为了我们不惜三番两次叨唠自家师尊,此等大爱,夏某委实佩服。”夏奏好像话中有话,但我听不懂话中话是什么,只觉得一阵感动。 泪ing,释轻还真是个好人啊,不像他师尊,那么无情无义的。我迎上去,拉住释轻的手用力握了握,泪花花地跟他告别了,转身坐进马车。 算了,风凝夜,你不见我就不见呗。我用手托着下巴,窝在马车一角数着裙子上的碎花,忽而听见夏奏轻笑了一声。我整个人弹起来,指着他大声说:“你心里果然在打鬼主意,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今晚夜探慈宁宫……呃,呸呸!是夜探西莲寺?!” 夏奏摇摇头。 我还在自顾自计划着:“你带上凉修烈跟你一块儿去吧,他以前就偷偷熘进过风凝夜的住处,轻车熟路,让他带着你。你们把风凝夜那个混蛋揪出来,狠狠揍一顿,再让凉修烈打通他任督二脉……” 项澄音及时往我嘴里塞了一个卫若昭在我们出门前准备好的肉夹馍,我咬到肉之后就安静下来,大口大口嚼着,吃得风生水起。哇哦,卫若昭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跟他大概描述了一下那些小吃的样子,他就能做出个大概,这傢伙不但一手好厨艺,还会开锁,将来落魄了我们还能去当贼呢。 项澄音懒懒地倚在车窗边,他改不了之前纨绔公子的痞样,从来都是坐没坐相的。他挑高一道眉,把玩着我的花苞头,慢悠悠地说:“你不觉得那个释轻……有点奇怪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肉夹馍差点都掉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脑中浮现出很多妖魔鬼怪的模样,甚至是丧尸的模样,进而联想到释轻被丧尸咬了,血红着眼睛,伸长着手过来抓我,太可怕鸟!o(>﹏<)o向来以阴险敏感着名的夏奏脸上还挂着不明所以的笑,“虽不知风凝夜是何许高人,但释轻这几次这般表现,我可以肯定,他定不寻常。” “或者释轻是受了风凝夜操控,又或者……那个人根本不是释轻。”项澄音笃定道。 你们别这样啊,我的肉夹馍都要吓裂了。(肉夹馍:关我什么事!我……本来就是裂的)“你且回家,我去西莲寺周围走走。”夏奏对项澄音使了个“你照顾好她”的眼神,翻身一跃,出了马车。 我哆哆嗦嗦的,肉夹馍都不敢咬了,项澄音见状,一边用眼神鄙视我的胆小,一边抢过我的肉夹馍,几口就吃光了,抹着嘴把我揽进怀里。我扒住他胸口的衣服,在他胸口擦着我嘴上沾着的油,“你别神神秘秘的,告诉我那个释轻怎么个奇怪法?” 他捏住我的脸,不让我往他胸口蹭,“你可知风凝夜在西莲寺的地位?” “老大?就好像皇上在皇宫里一样?” “释轻虽说是风凝夜的入室弟子,但在风凝夜明确表示不愿见你之时,居然三番两次为我们通报,打扰尊上清修,这是何种行为?你我皆在西莲寺中小住过几日,可曾发现释轻有如此不尊之行为?” 也对啊,释轻就好比太监总管,我就是臣子求见,皇上说了不见我,太监总管难道会为了正义,三番两次进去通报? 这么一想,我怒了,“真是风凝夜指使他这么干的?干嘛!试探我是不是?!” 项澄音摇摇头,“不知夏奏心里是如何猜测的,我的想法是……” 我激动地瞪大眼睛。 “你今晚让我陪睡,就告诉你。”他正色道。 我犹豫了一下,掰着指头算了算,低头说:“……今晚轮到修烈,如果你可以打赢他,我……没意见。” 项澄音撇撇嘴,低声说:“下次我该挑实瑾那天提出这个要求。” “你们就会欺负他!他脾气好,你们就一个个跟他换,然后又不还他!有本事就跟修烈换,看他会不会这么由着你们!” “咳咳!”项澄音心虚地咳嗽几声,把话题又转了回来,“我猜测这个释轻要不就是被风凝夜附体了,要不根本就是他变的。” “哈?!”我呆在原地,“这几次出来跟我们见面的……是他?!” “我只是猜测,一切都得等夏奏今晚回来才能知晓。” 我忐忑着,回去等了一天,傍晚时分,当一桌子菜摆上桌面时,夏奏回来了,站在门外洗手。 舒实瑾起身倒了杯茶给我,用胳膊捅了捅我,示意我过去。我马上乖巧地端了茶上前,夏奏接过一饮而尽,俯身在我唇上啄了一下,高高兴兴落座,但马上被凉修烈瞪了一眼,当然,他也毫不客气回瞪了一下。 第117页 “那个人果然不是释轻。”他与项澄音对视了一眼,接着说:“我去了西莲寺后门,问了好几个僧人,其中一个告诉我,释轻师傅与其他几个入室弟子今早被风凝夜派去藏经阁整理书卷。” “这个出来与我们相见的是风凝夜。”项澄音下了结论。 我勒个去! 凉修烈大概猜出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不屑地冷着脸,“堂堂七世上仙,竟用如此手段戏弄一个本来就傻得可以的蠢女人。” 戏弄……是啊,他戏弄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有点过了,居然变成释轻的样子,三番五次亲口告诉我,他不见我,然后又让我抱着希望,过几天再去找他。忽然间我觉得自己确实很蠢,于是筷子一扔,两滴眼泪吧唧掉在桌上。 “我这就替你教训他去。”凉修烈拍案而起,在一旁吃肉的白肩雕好战地竖起羽毛,随时打算跟着它的坏主人去胡作非为一番。 “你打得到他么。”我赌气道。凉修烈两次被风凝夜定在原地动都动不了,他去找风凝夜算帐,无非又是被定在西莲寺门口,万一被仇家认出来,他可完了。 项澄音很得瑟地掩嘴笑,他发现也有凉修烈打不动的人,所以非常高兴。 “拆穿他的身份,比揍他一顿更让他难堪。”卫若昭漫不经心地说,果然还是文人最毒辣。 凉修烈坐下了,见不得我可怜巴巴掉眼泪的他开始给我抹眼泪,直到我的眼角不再有一丝湿润为止。 “你安心在家待产,这几个月不要再去西莲寺,且冷着他。”夏奏拍拍我的肩膀,“等孩子生下后,身体调养好,你一个人去。修烈,三少和我带着弓箭暗中护你,你且不要拆穿他,我们看准时机用箭射你,他为了保护你,自会暴露。” “好主意!”项澄音拍手叫绝。 可怜的风凝夜,就这样被我们给设计了。活该,谁叫他先戏弄我来着? ☆、五个爹爹一个娃 剩下四个月,我就蜗居在家待产。直到某天,离舒实瑾估算的预产期还有大半月呢,早上起来,我的腰就酸得不行,直都直不起来,躺在床上嗷嗷乱叫,大家一致指责昨晚跟我一起睡的项澄音,他冤枉个半死,大声辩白:“轮着我的这几次我可没碰过她一下,实瑾说最后几个月不可乱来,我便乖乖听话,这个女人吃准我不敢碰她,对我又揉又捏,使劲儿挑*逗我,每次都憋得够戗,你们真是枉死我了。” 这时我猥琐地笑起来,“你憋得够戗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哈哈哈哈!!!”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腿间一热,大叫:“不好!!我笑尿了!呜呜呜,都是你们,只顾着吵,我早上起来都没去茅房呢……” 舒实瑾一愣,眉头一皱,掀开被子往我屁股下面一探,暗叫一句“不好”,立马又说:“你们马上去烧开水,她……她要生了!” “哈?!”之前还跟只大公鸡一样正在为自己辩白的项澄音傻了,舒实瑾扯了张纸,飞快磨墨写了一张药方塞给他,“去抓药,马上!”反应过来的项澄音像奥运赛场上拿到接力棒的运动员一样嗖地就冲出去了。 除了舒实瑾还冷静些,其他几个男人基本乱成一锅粥,看不出这几个上了战场或者是金銮殿都面不改色的男人遇见这种事居然慌乱得就好像被警察一锅端了的暗*娼。╮(╯﹏╰)╭我肚子不疼,就是腰特别酸,酸到大喊大叫,多希望自己是肚子疼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叫唤了半日,总算感觉到肚子开始天翻地覆地疼,而那时我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多希望自己只是腰酸啊。(你够了!)除了舒实瑾在房里,他们为了不影响我生产都在外面等,凉修烈动不动就把门敲得跟战鼓一样,大声问我到底生出来没有。 大概下午三点多,我才感觉一个东西滑了出去,随即一声婴儿尖利的啼哭,舒实瑾还没说一个字,凉修烈和夏奏就一脚踹开了门,几个人争先恐后涌了进来,目瞪口呆看着一屋子的凌乱,凌乱的床,凌乱的被单,凌乱的我,凌乱的舒实瑾。 我的身下都是斑斑血迹,舒实瑾手上、身上也都染着我的鲜红。他们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生孩子后的惨状,本来我以为他们会为了谁第一个抱孩子又打起来,可他们齐齐站在原地,谁也不争,也不抢。舒实瑾忙不过来,夏奏很亲切地说:“实瑾,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 舒实瑾擦擦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凉修烈,“凉将军,麻烦你先帮我抱一下孩子,我方才用纱布擦了一下,你再抱去洗洗,水可不太烫。夏奏,你过来照看着满分,若昭和三少去旁边屋子收拾收拾,换个干净的床单,待会儿夏奏把满分抱过去。” 凉修烈小心地接过孩子,嘀咕了一句“是个男孩”,然后护着小小的红彤彤的像小老鼠一样的小孩去了旁边的房间。抱着孩子的他,连背影都温柔起来,我还在翎西山庄的时候,曾经偷偷想过,我万一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发现后会不会气得把小孩当场摔死。可是事实证明,他不会。刚才他接过孩子的眼神,温柔得骨头都要软了。 舒实瑾知道凉修烈和我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所以才把新生儿交给了凉修烈。是弥补,也是一种託付。 我整个人像瘫痪似的,昏昏沉沉,不一会儿就累得睡死过去,迷煳间就听夏奏大惊小怪叫了我几声,八成以为我累死了,直到舒实瑾被他粗暴地拉过来看我,他才喃喃着“还好只是睡着了”。我好像被抬去了另一个屋子,清清慡慡地躺在被子里,半梦半醒的时候时而听见男人们可以压低交谈的嗓音,时而听见婴儿的哭声,时而听见男人们温柔的哄孩子声。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我翻了个身,压倒一个软软的东西,吓得我以为老鼠进来了,勐地睁开眼,只见一个用碎花缎面蓝毯子包着的婴儿熟睡着,头很小,就我的巴掌大。 这小孩谁的啊,这么丑。 我往床铺里面移了一点,再瞄一眼那小孩,哟,这个角度看跟我小时候有点像哎。我凑过去,动作太大了些,把他弄醒了,哇一下就哭了,我惊慌失措,又不敢抱,直到舒实瑾从外面跑进来,把孩子抱起来哄,我才觉得,哟,这小孩其实跟他……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耳朵。 难道?! 恍惚见,其他人都到齐了,围着孩子看个不停,时不时小心地伸手摸一下孩子的脸,拉拉他的小脚丫。我就这样被华丽丽忽略了,头上绑了个红色的抹额,直挺挺孤零零躺在床上。 舒实瑾的笑意更浓,把孩子哄到不再大哭后,就交给卫若昭抱着,然后拿了两个枕头过来,扶着我起来,用枕头给我垫着背。 几个男人轮着抱孩子,每个人好像五分钟时间,自觉地一个接一个,还挺有默契。卫若昭交给夏奏,夏奏抱着孩子转了两圈,几个男人就像小鸡一样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非常好笑。 孩子被他们抱了一会儿,忽然又大哭起来,舒实瑾站起来,“怕是饿了。”说着,就看了看我。 孩子被自觉地放在我怀里,我傻乎乎地问:“是要吃奶么?” “快,别饿着他。”项澄音催促道。 我笨拙地给小孩餵奶,他们围成一个半圆在床边围观,我有一种裸*奔的感觉,羞愤地把床帘一放,不让他们看。可是他们不约而同掀开床帘,好奇地凑过来看个不停,多大的一群人了,跟小男孩一样。项澄音脸皮是最厚的,直接指着我的胸部问:“你们发现没有,变大许多?” “嗯。”凉修烈应了一声,拍了拍孩子的背,可能是怕孩子呛到。 项澄音咽了口唾沫,搓了搓手,不怀好意地说:“还空着一个位置不是?不如让我尝尝……” “滚!”我、夏奏、凉修烈同时大吼,他只好讪讪退到一边。 小孩喝完了奶,居然又睡着了,小嘴儿翘着,唿唿的。舒实瑾很宝贝地抱起来,让他躺在自己臂弯里睡觉,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喜爱和感动,卫若昭跟在他身边,用纱布小心地擦着孩子的嘴。 他们都变成奶爸了~我可轻松多了。正得意着,项澄音又杀了出来,一口叼住我一边胸部,凉修烈火了,推了他几下,没推开,不想夏奏就从他二人的空隙里钻了进来,含住我另外一边的胸部。 我目瞪口呆,胸前凑了两个脑袋,一左一右吮*吸着,过了一会儿,他二人放开我,同时咂咂嘴,项澄音嫌弃道:“没什么味道……”夏奏也说:“似乎不如牛辱……” “混蛋!!”我大怒,捂住胸部,可怜兮兮看向凉修烈,希望他把这个两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给狠狠修理一顿,可是凉修烈疑惑地看了他们半晌,目光又瞟到我胸口,好像也很想过来尝一尝的样子。 第118页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啊,我是一个正在坐月子的弱势群体。 五个爹爹一个娘,我的儿子还真是幸福。舒实瑾作为孩子的亲爹,儿子以后自然要叫他爹,那么剩下四个人怎么叫?这下好了,在我坐月子结束那天,他们又开始争了。 舒实瑾正在给我擦头髮,卫若昭正在哄孩子,项澄音塞给孩子一个大红包,率先起头:“作为孩子的二爹,我……” “谁是二爹?”凉修烈不冷不热地说,“论长幼,我排第一。” 是啊,他三十岁了,是男人之中年纪最长的。 “应该按照拜堂顺序。”项澄音死咬着这一点不放,“我是第一个跟她洞房的人。” 凉修烈拳头捏紧,正要发话,夏奏表示不同意,“我也认为长幼有序。”凉修烈欣慰地看向夏奏,正要称赞一番,夏奏补充道:“你们之中我年纪最轻,不如就让我肩负二爹的重任。” 项澄音和凉修烈不约而同黑了脸,上下打量着夏奏,不屑地哼了一声。 “还是让我来吧。”一向不跟他们争的卫若昭发话了,“我不希望这孩子长大像他亲娘一样目不识丁,作为满分曾经的老师,我愿意从小教他读书写字。” “读书写字有何用?”凉修烈转移了话题,“由我教他练武射箭,将来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说着,忽然一掌拍裂了一把太师椅。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统帅千军,近身搏击时应该以巧取胜。”夏奏冷不丁冒了一句,忽然抽出一把匕首刷刷几下,把太师椅的腿儿削成大小相同的三角形块。 随身带匕首,随时噼椅子,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赚钱比较重要吧……”项澄音摸着下巴,如同地主正在威胁小翠他爹一样的嘴脸,“不如跟着我经营店铺,长大了请几个跟你们一样武功盖世的……保镖。” “学问重要。”卫若昭强调。 “武功重要。”凉修烈和夏奏异口同声反驳。 项澄音懒懒地说:“我看,还是银子重要。” “实瑾,你怎么看?”我赶紧拉住舒实瑾的袖子,要他说句公道话。 舒实瑾愣了一下,刚才似乎根本没有在听他们的争论,半天,他才笑笑说:“既是一家人,何必分一二,不如让孩子管我们五个都叫爹爹,也都亲近些。” “也好,以后出生的几个孩子,都这么办。”夏奏点点头。 “哈?!”我惊讶了,“还要生几个?!” 项澄音淡定地伸出四个指头。 我倒抽一口凉气,悲催地看向舒实瑾,“凤栖是女皇当政,有没有过男人生子的例子?” “没有。”舒实瑾实话实说,我捶胸顿足。 ☆、爱在缘灭时 在五个爹爹围着一个孩子转的情况下,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卫若昭和舒实瑾二人一起做了一桌子好菜,一方面是庆祝孩子满月,一方面是庆祝我出月子。我坐在主位上,感觉得瑟极了,如果只有一个爹,那么这一个月怕是会累死,现在有五个男人轮流照顾孩子和我,每个人都有休息的时间,劳逸结合,这小日子过得舒心极了。 还有就是,我生完孩子之后,项澄音就开始筹备去紫檀的事,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我啃着蜜汁鸡腿,一手是油。 望着自己油不拉几的手,我忽然想起遥远的过去,在西莲寺吃了好久的素后,忽然吃上了一只烤鸡,那天,我也将自己的爪子,弄得如此油汪汪。 我们就要离开大苍了,无论风凝夜是否愿意以真身见我,还是去跟他道别一番吧。正感嘆自己的善良呢,白肩雕忽然扑过来,叼走了我吃了一半的鸡腿,飞到一边唿哧唿哧地吃。 “就爱欺负我!”我大怒,指着白肩雕对凉修烈说,“你也不管管!” 凉修烈向来惯着那只坏鸟,对我的话无动于衷。 “我知道她心不在焉的,在打什么主意。”项澄音老jian巨猾,慢条斯理剔着鱼刺,“明天照例我与夏奏陪你去西莲寺,但这是最后一次。风凝夜如果仍旧不肯以真身示人,那么今后你还是与他断绝来往得好。” “哦……”白肩雕抢走我的鸡腿,我就抢了项澄音剔完刺的鱼。 也不知风凝夜这回肯不肯见我。 第二天,我和项澄音、夏奏带着孩子去了西莲寺,马车里,我给孩子餵了个奶,他安静地睡着了,夏奏抱着他,若有所思。 夏奏在马车一停稳就熘走了,半晌,我抱着孩子下来,与项澄音一起站在门口等。没有任何新意的,这回出来的仍旧是释轻。只是不知道这个释轻是真是假。 “满分施主,好久不见。”释轻合掌,微微鞠躬。 “释轻师傅。”我叫了他一句,他抬眼,目光飞快地扫过我的脸,和我手上抱着的孩子,在那一瞬间,我犀利的桃花小眼瞄见他瞳孔的颜色,丫的还真是风凝夜,这天下除了他,还有谁生来是这一双紫色的眸子。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释轻师傅一再欺骗我们,意欲何为?”项澄音冷笑。 释轻勾了勾唇角,泰然道:“还请项施主明说。” “你一直说你家尊上不肯见我们,可……”项澄音眼睛一眯,指着释轻身后道:“他这不是就来了?” 释轻淡定地闭了闭眼,压根儿就没往后看。风凝夜之淡定和从容就在于此,普通人变化成别人的模样,忽然听说正主儿在自己身后,怎么地也会转过头看看,可他大概是晓得不会有第二个人扮成自己的模样,所以根本没有把项澄音的试探放在眼里。 如此,更加说明这个人不是释轻。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探消息后又出现的夏奏远远地对项澄音比了个手势,项澄音一脸瞭然,随即,那原本假笑的脸就这么冷了下来,他动了动我,对我点了点头。 这个释轻,就是风凝夜。 我激动了,把孩子往项澄音怀里一放,上去就揪住释轻的衣襟,“风凝夜!别装了!堂堂七世上仙,非要搞这种手段吗?!” 释轻双眸闪了闪,慢慢沉下眼,移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 “七世上仙太他*妈难搞,姐姐我不玩了!”我撇下他们,独自往回走,边走边骂骂咧咧,“就算你是诸葛亮我也三顾茅庐了,现在我是仁至义尽,以后再也不来了,你就安心当你的大神,我再不来烦你了。哈哈!这可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癞蛤蟆就是吃不了天鹅肉!” “以后……再也不要来了。”释轻在我身后低声说,我停下,但没有转身,只听他缓缓说:“妖心,你我缘起自我以凡人之身清修时,劝一位香客别将你踩死,从此我们纠葛数百年,终在这一世有了缘尽的机会。既是缘尽,莫要逆了天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我扯着砗磲珠,“麻烦你把这个碍事的东西收回去,你的东西,我不想留在身上!” “你必须留。” “哪有你这样恶霸的?!”我转身,狠狠地扯,可怎么也扯不断,同时,我惊异地看见释轻开始变化,他身边发出一些淡蓝色的光芒,然后一眨眼,风凝夜好像从天而降似的,人影恍惚了一下,他就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披散着的银髮,一身华丽的紫袍,上面用银线绣着片片菩提叶。 西莲寺边本来人来人往的,有人看见七世上仙忽然出现,目瞪口呆一阵之后本能地俯身跪拜祈福。 “妖心,因你对我执念不退,导致一再不能转世成人,只留下一股强烈的妖气,一世一世依附于凤栖国主之身。我欲渡你,你欲占我,僵持不下。然我知若勉强度化了你,你执念不消,将来还来寻我,你亦知若强占我,我修行全毁,只得以凡人之身重新修行,所以你也不敢如此害我。我二人共存数百年,遥遥相望却不得相见。” 我忽然想起舒实瑾说过的,菩提尊者一再想度化蜘蛛精,其实这本身也是一种执念。于是便说:“你们两个干嘛那么累,一个那么想得到另一个,却迟迟不敢下手;一个那么想度化另一个,却迟迟不敢出手。干脆就来比试比试,看谁先达到目的,输了的那一方就承担所有后果。” “真不愧是妖心的转世,说的话都如转世前,一模一样。”风凝夜惨澹地一笑,上前几步,“我已下界数百年,时限将到,若这一世无法将你度化,只得任你在世间继续游荡。我与你有了约定,那便是你听我的话,转世为人,我许你心想事成,让你尝尽人的欢乐,不再执念于与我一人的情*爱。于是你转世为凤栖长公主姬漾,从小荣华富贵,但你转世前的妖气仍在你母亲身上依附着,这种因执念而生的妖气不甘心转世后的蜘蛛精忘却上一世的情*爱,让你得绝症而亡,是我将你再次转世到一个未知的世界,本想让你在那个世界忘却一切,而我可以放心圆寂而去,谁知凤栖女皇不甘于自己心爱的女儿离世,又利用妖力将你召回,为此她几乎耗光了你留下的妖气。我见到转世后的你,为了防止你获得妖力想起过往,用砗磲珠锁住了你,这便是你为何身为妖心转世,却无法使用妖力的原因。” 第119页 原来我真的是一个麻瓜啊…… 项澄音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都不知道其中有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么看来,你就快要赢了?”我挑眉,“妖心跟你打了那个赌,同意先转世成人,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妖气的我,而且也不再执念于你。” “你既然已不执念于我,为何三番两次来西莲寺找我?” “所以你故意变成释轻的模样,亲口拒绝我,即使被我发现你是假的,你也能以这种‘我是为你好’的藉口搪塞过去?” “其实你早就爱上了妖心。”夏奏这个阴险的小忠犬,一语道破风凝夜的心事,这个智商和情商都在我之上的男人,犀利地指出:“且先不谈你假扮释轻与满分相见的事,天上神佛何止你一人?你若长久度化不了一只蜘蛛精,大可交给他人,只是你害怕别的神佛会将这种执念不消的妖精打得神形俱灭,永绝后患,所以亲自到人世陪着她,一方面牵制她不要作恶,一方面是想……保护她。” 我为了表示我其实也是各情商很高的人,赶紧趁热打铁抢着说:“你一直要度化我,也是一种执念!”舒实瑾一定不会介意我剽窃他的原话,人家李白都不介意我抄他的诗了。(李白:我介意)夏奏拍拍我的背,继续对风凝夜说:“你这种身份的人,就算心里知道这个事实,也未必敢承认。你是不能有七情六慾的,退一步讲,就算你也有执念,也不可以有情。妖心之于你,是女色,是你们这种修行之人不可碰的东西。因此你只有一再推开她,一再拒绝她,一方面成就你自己,另一方面成就她。你认为她转世成人,忘记以前种种,才是最好的,跟你在一起不光损了修行,恐怕会遭受更大的苦难。你想见她,但怕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变化了模样,以另一个身份默默看看她,想让她别再来找你了,可又捨不得她一走了之,于是骗她说再去劝劝上仙,勾着她下一次再满怀希望来找你,你也好默默再见她一面……尊贵的上仙,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色不自色,由心故色。心不自心,由色故心。” “别说了。”风凝夜打断了夏奏的分析,眸间染了巨大的悲伤,“不可再将她的执念引出来!早在她转世之时,就已经不再是妖心,而是……诛心——若这一世她忘却对我的执念,这便是她成人的第一世,以后她可一再转世,世世荣华得善终;若这一世仍执念于我,并顺利与我厮守,这便是她为人的最后一世,之后,神形俱灭,以后不再有她。我知她是奔着后一种结局去的,无论如何,我不可如她所愿。” 猪心?我还真和动物家禽家畜又不解之缘!==☆、情到深处是无情 这无非是一个人格分裂的故事。从前,有一只小蜘蛛喜欢上了一个正在修佛的和尚,为了他慢慢修炼成了一只蜘蛛精。和尚知道了,觉得不妥,就想度化她成人,可惜失败了。这只蜘蛛精不具备人形,只留下一抹执念的魂儿和妖气,附在不同的人身上。和尚修成了菩提尊者,心里其实很捨不得小蜘蛛,便下界了,明明互相喜欢着,却为了对方不敢相见,不敢厮守,只希望对方是存在的,就好。和尚时限到了,还是理性些,跟小蜘蛛说,要不咱们赌一赌吧,这一世你变成人试试,我给你人间种种好处,只要你喜欢的男人,都会有的,看你还喜不喜欢我。小蜘蛛同意了,以一道诛心咒为赌约,这一世如果不喜欢你了,以后我就逍遥地一直活下去,这一世如果跟你厮守了,你破戒了,我死了之后就灰飞烟灭作为惩罚,好不好?好,于是转世了。谁知蜘蛛执念的魂儿转世了,妖气不散,反而把自己害死了,又转世,阴差阳错,又遇见了,甚至,又喜欢上了。 错就错在,妖气、执念和寄主是互相独立的。小蜘蛛的执念是善良痴情的,妖气是谁得到了就能乱发挥的,寄主(凤栖女皇)则各有各的脾气。 这是一个和尚和一只蜘蛛的旷世畸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越爱,就越不会在一起。因此有了我,有了我的这些死心塌地的男人们。你说这是《倚天屠猪记》也好,是《倚天屠蛛记》也罢,反正,就是这么个圆满中又不圆满的故事。这,就是我诸葛满分真正的穿越之谜。 “你宁愿将她一次次赶走,让自己孤独这么多年,只是希望这世间还有她?”夏奏有些许动容,眼神清澈而不忍,“尊上,你何苦呢?” “无需多说,带她走便是。”风凝夜沉下眼睑,似乎不愿多看我。我一直以为他是贪图自己修行的成果,才不愿意破戒与我在一起厮混。(都说是厮混了,人家会跟你一起么,差距啊……)我似乎知道了,世界上有一种爱,并不是非要跟对方在一起的,只要知道这世间还有她,就心满意足了。虽然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前世是什么蜘蛛啊公主的,但即使站在观众的角度,菩提尊者和蜘蛛精这种柏拉图一般的爱情还是非常震撼人的。 “你不觉得可惜吗?”我走上前去,知道风凝夜一心避开我,还是厚着脸皮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迫使他抬眼看了看我,“这一世如果你赌成功了,我死掉之后转世可再遇不见你也看不见你了。可能你在天上能看见我,但光看着有什么好呢?” 风凝夜的双手忍不住握拳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纠结的样子,“……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我不但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 “我可以活很久很久,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因为有妖心,所以不觉得孤独。这一世若和你厮守,修行全毁是小事,轮迴受苦是小事,然而我再次修成仙身之时,世上早已没有你,有何意义?”他最后四个字问得很重,几乎是咬牙而出的,“我已渡你再次成人,不久后就会圆寂,此世你我有一段共同生活的经歷,我觉得已经很好。那时我便知道,我对你有情,所以动*欲,欲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我只对你有欲,便不管你下世是成人还是灰飞烟灭,正因为有情,才不舍你就此消散在尘埃中。即使,你将来再不记得我,只要你还活在这世上,我就不觉得可惜。你……懂了吗?” 啊,风凝夜,原来我一直存在你婶婶的脑海里!(餵……==)“风凝夜……”我的热泪都给逼出来了,“什么圆寂?为何圆寂!!” “傻丫头,我肉身如今已九十五岁,即使容颜不老,年纪大了自然会死。” “你才傻!!你希望看着我活在这世上,难道我就不希望你活着么?!”我狠狠捶了他几下,一方面是急了,一方面实在生气,啥?太小言?太娇羞?要不我再踹几脚?“我不认识什么菩提尊者什么和尚,我只认识你风凝夜!我总算弄懂了你当初跟我说的什么我们若在一起,大苍就没有上仙了,我也不是我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可以不跟你在一起,但你能不能别那么快圆寂,至少也让我感觉到你还在,就好!” 风凝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摇摇头。 夏奏见我情绪有点失控,就暂时把我拉到一边,让项澄音看住我,自己则问风凝夜:“尊上,我有个疑问。” “你说。” “我们一行人应该是凤栖和大苍共同追捕的对象,为何我们几个在菩提城住了大半年,竟没有任何官兵干扰?这是否与你赠予满分的这串砗磲珠有关,因此你不愿收回?” 风凝夜看向夏奏,眼神中颇有赞许之色,“砗磲珠与我有感应,只要满分戴着它,我便能隐约得知她是否安好。菩提城既是上仙之城,自然不可见兵戎。我封锁了所有从菩提城传出的消息,送信之人一出菩提将忘记所有关于你们的消息,虽然凤栖和大苍都派了探子驻扎菩提城,但两国皇室都没有你们行踪的消息。若出菩提城,必会有人知晓你们的行踪,那时你们且小心,最好抄一段近路,大苍不可久留,凤栖亦不是安全之地,最佳选择是去北部的紫檀国。” 项澄音不满了,插嘴问:“尊上既如此关心满分,为何要舍她圆寂而去?” “这一世她已成人,我下界任务圆满,凤栖不再有妖心,从此大苍亦可不必再有上仙。”风凝夜居然露出一抹疲惫之态,难道真是即将圆寂所以体力不行了? “我不干!!”我如同马景涛一般大吼一声,叫嚣着就要扑上去,“我不让你圆寂!你敢圆寂我就敢现在强x你!!我就让你破戒!我就不要一世一世生存下去!!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多喜欢你!!又……又有多恨你!我一直以为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你只是一时觉得我好玩,就试着渐渐不喜欢你,去喜欢别人,谁知道你心里一直打着这番主意!谁知道我转世又转世都是因为你!!我好不容易自由了,你说不跟我在一起就不跟呗,你却跟我说你要死了!!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要强x你!强x你你你你!!”(你丫的就算不要命都要强x美男是不是……)“不可执念。”风凝夜面对我的歇斯底里,只回答了四个字,脸上波澜不惊,见我大哭起来,他又补了一句:“圆寂只是肉身灰飞烟灭,我菩提尊者仍然存在着。” 第120页 “如果用你的灰飞烟灭来换我一次次转世成人,我宁愿就死在今世,只要你日日容颜不老!!” “妖心!!”风凝夜提高音调,“上一世你便说出一模一样的话,不可再执念。我已无情,亦不可有情,你……切勿逼我。” “就逼你了!咋滴!”我十分蛮横,紫楼已经没了,那时我想,我可以不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在一起,只要他们好好活着就好。对于风凝夜也是如此,我总觉得只要活着就有再见的机会,但人一旦没了,连个念想都没有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就算长生不老,遥遥相望,互相牵挂,又有什么意思? 风凝夜不说话了,我看着他,觉得他的眼神忽然肃杀起来,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怎么滴,总之有点吓人。风凝夜可真难搞,虽然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最好搞定的,谁知这傢伙如此纠结,也对,他看上去没怎么克制自己,其实他最克制了。果然是禁*欲系的呀……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碎碎念呢,忽然就看见风凝夜的指尖冒出一道什么光,像奥特曼打怪兽一样击中了我的脑门,我眼前一黑,在晕倒前挣扎着想:坑爹啊,能不能别再打我的脑袋了,上面都两个疤了哇……再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马车里,头枕着夏奏的大腿,手被项澄音拉着,夏奏手里抱着我的儿子在哄。 “哎,怎么了……我怎么就睡着了?”我抓抓脑袋,爬起来之后很茫然,“我们坐着马车这是去哪里?” “你……?”项澄音双眼瞪了一瞪,摸摸我的额头,刚要问什么,夏奏就机灵地按了一下他手,不动声色地说:“我们方才去西莲寺为孩子祈福,现在回家去。你太累了,睡着了。” “哦……”我好像睡了很久,西莲寺这个词在我脑海里并不十分深刻,貌似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寺庙,去拜了拜神仙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项澄音这么惊异,和夏奏两个人好像用眼神交流着什么,最后他释然地点点头,嘆口气。 “你头上的伤疤没有了。”夏奏拨开我的平刘海,摸着我光滑的脑门,笑了笑。我赶紧摸了摸,天啊,原来凸起的伤疤居然真的没了,哎哎,太神奇了,怎么回事呀? 项澄音摇摇头,嘀咕着什么“尊上做事真是干净利落”,但我丝毫听不懂。 我到家后,他们几个都围上来,抱孩子的抱孩子,问情况的问情况,我是一头雾水,压根儿不知道他们口中提到的“风凝夜”是什么玩意,呃……好吃吗? 夏奏咳了两声,项澄音说卫若昭做了好吃的,我高兴地就跟着他去了厨房,待我捧着一碗小馄饨回来时,几个男人们再没问我什么西莲寺什么上仙的事,我喜滋滋地只顾自己吃,凉修烈则是冷笑,“如此狠绝之手段,也只有他做得出来了。” “也许情到深处是无情?”卫若昭这个读惯了风花雪月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们说什么呀。”我不耐烦地问。 他们只是互相看看,再没说什么了。 一碗小馄饨下肚,饱腹的满足感背后,我居然有种深深的失落和心酸感,这是这么回事,难道是……没吃饱?? ☆、紫檀 在菩提城郊又住了两三个月,项澄音打点好一切,我们收拾了东西,浩浩荡荡(这从何说起)去往紫檀。按照他们估算的时间和订好的路线,如果中途不出什么意外,两个月半之后我们将进入紫檀国界。 嘿嘿,是啊,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不要了……呜呜……”谁说不出意外,我现在被凉修烈压在马车里大白天的就做某些事,算不算意外??更可恨的是,夏奏和项澄音在马车外虎视眈眈,就好像三只狮子,一只吃完了,下一只就扑上来接着吃。 自从孩子满月,他们解禁之后,这种情节就不断在上演着,有时连卫若昭舒实瑾都会加入战局,好几个晚上我彻夜未眠,就伺候着这些恐怖的男人,而且有一次,凉修烈咬牙切齿地问我一句话“你到底有什么好,老子为什么就他妈那么喜欢你”,我表示难以回答,如果实在要我说,大抵还是我人格魅力放光芒。 “因为她太舒服了……”项澄音还是坚持那个论调,这种以前没少吃喝嫖赌的人居然如此认可我这方面的天赋,估计我是有那么点让他们舒服的本事。难道我拥有让男人用之忘俗的终极神器? 这个情节实在太重口了,我表示强烈谴责。我是多么拼命地护住ju花,才没有被凉修烈这个重口之王给彻底攻占,虽然他多次试图以惩罚我为藉口,用他的大蜡烛威胁我的ju花,但我是一个正经严肃的人,加紧屁股,紧咬牙关,在大蜡烛火力的攻击下,保城门不失,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病。 随着凉修烈几个用力的顶撞,我如同一只翻个儿癞蛤蟆仰天躺着,见有人掀帘子进来,我身子一蜷,吓得大叫:“不行不行!不带你们这样一个接一个的!!” 进来的是卫若昭,他见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又看凉修烈一脸餍足,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荒唐事。他无奈地拉过条毯子给我盖上,说:“刚才在外面听百姓们议论说,凤栖出事了。” “什么事?”我鸡婆而好奇地凑过去,而凉修烈漠不关心地繫着腰带,一副黑社会老大的霸道无赖样。 卫若昭一脸忧国忧民,是啊,他是凤栖人,我都忘了。只见他坐在我身边,一边给我穿肚兜一边回答:“新册封的皇夫的凉修岚怕是早一步将尤代荷藏了起来,进而挑了个时机揭穿了二公主姬琳冒充皇位继承人的阴谋,连同她主谋害死先皇的事也给一併揭穿了。凤栖国无主,国内大乱,谁知修岚竟然再次揭穿先皇也是冒充妖心的秘密,放出消息说凤栖其实根本没有妖心护国一事。他执掌了朝政,并且向大苍求和,愿意成为大苍的附属国,让他大哥,也就是大苍的皇上借兵镇压凤栖国内乱。现在凤栖的皇上……是凉修岚。” 我早知道那个穿越男不简单,怎么可能甘于做皇夫那么无聊的工作,每个穿越男都是要成为一代霸主的,修岚也一样。 听着卫若昭诉说着凉修岚的种种劣行,凉修烈已然不如当年那样认真专注,他只是淡淡地听着,头转向窗外,好像在看风景。真正的修岚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死了,留在一个无害的躯体,容纳着一个祸害的灵魂。 “修烈,你怎么看?”我问。 凉修烈不屑一声冷哼,“总有一天,我会亲手结果那个假修岚。” “结果了假修岚,真的修岚会回来么?”我傻傻地问。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夏奏也探进头来,“情况不妙,真如同我们事先预料的一样,出了菩提城,便有凤栖和大苍探子一路跟随。修烈,你祈岚教的杀手也在其列,估计是想找个僻静之地,将我们围剿。” “我们必有一战。”凉修烈早就心知肚明,他向来不怕死,而且杀人不眨眼,就是个土匪头子。“……但我认为,某人不会坐视不管。” “谁?”我和夏奏同时问,但夏奏比我聪明,忽然一瞪眼,惊异地说:“你是说……他?” “我们六人之中,仅有三人可以自保,但如何能敌大苍凤栖派来的一波又一波杀手。他既然知道出了菩提城我等就处于万险之境,为何建议我们跋涉两个月去紫檀?”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凉修烈所说的什么“必有一战”,直到两个月后紫檀边境就在我们眼前,都没发生。一路上没有任何杀手,虽有探子躲躲藏藏的跟在后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骚扰过我们。 在我们就要进入紫檀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我看见凉修烈下马,迎风站着,披风向后扬起。他提声到:“出来吧!……风凝夜。” 什么风凝夜?我趴在车窗上,看见远处隐约出现一个人影,他穿着很普通的布衣,头髮都用褐色的头巾包起来了,腰间有两把剑。这个身影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只觉得这个人好像跟我们很熟似的,连招唿都不打,也不寒暄,只是远远站着。貌似……长得还不错嘛。 夏奏跑了过去,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摇头,看了看我,用下巴指了一下前方,好像是叫我们赶紧越过紫檀的边境。 舒实瑾一直不说话,这时忽然开口说:“是他一路护着我们安全来到这里。” “他是谁?”无亲无故的,怎么这么大能力保护我们六个人?在我印象中,凉修烈是武力值是最高的,难道他比凉修烈还厉害?“他为什么要帮我们?是你们请的保镖?还是凉修烈的旧部?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紫檀呢?” 第121页 舒实瑾有些悲伤地看着我,孩子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 夏奏走了回来,那个人留在原地。 “走吧。”夏奏赶了一下马,马车向前驶去,我还是趴在车窗上望着那个人,太远了,看不清楚,随着我们与他距离的一点点拉远,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在我心口搅动着,难受死了,几乎让我窒息。 “停车。”我忍不住喊了一句,不顾他们说什么,迳自跳下马车向那个人跑去。 难道我是如此有礼貌的一个姑娘,非要当面谢谢那个保镖不可?不至于啊,我怎么会这样呢?我一边撒开四蹄朝他狂奔,一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当我气喘吁吁奔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静静地站着。阳光下我瞥见他泛着紫色的眼眸,几丝从头巾里散出的头髮竟然是白色的。他很老了吗?他真帅啊。 “帅哥,你是谁?”我好奇地搭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诸葛满分。”他淡淡一笑,为何身穿普通布衣的他会有如此高贵的气质? “是!”我双腿立正。 “……再见。”他揉揉我的发顶,就好像摸小孩似的。我的余光瞥见自己手上的珠子在发光,仔细一看,他脖子上好像也戴着什么东西,跟我手上的珠子一样,发出一模一样的光芒。 “你要走啊?”我有点失落地问,这么一个帅哥居然才刚见面就要走了? “嗯。”他耐心地点头。 “要回家了?”我不甘心地问。 他再次点点头,看了看我身后,“你也……回去吧。” 我往后看看,五个男人站成一排,好像在等我。 “那我回去了,再见哦。”我扬扬手,往回走。他也转身离开,不知道要去哪里,当我快上马车,再次回头看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不愧是侠士啊,走路的那么快的?一下子就不见了哎。 “哭什么?”项澄音搂过我,用袖子擦我的脸。 “我哭了?”不可能啊,我摸摸自己的脸,擦!!什么时候泪流满面我都不知道,难道我面瘫了??再摸摸自己的眼睛,全部是泪水,甚至还在哗啦啦往下流。 “……怎么回事?”我捂住脸,太失态了。 “走吧。”凉修烈扛起我,像抬沙包一样把我塞进了马车,马鞭一抽,我们的两辆马车好几匹马就这样浩浩荡荡进入了紫檀的边境。 对于我莫名其妙泪流满面的事,他们似乎没有计较,医术高明的舒实瑾甚至没有帮我看看是不是得了沙眼之类的毛病。在紫檀定居之后,我倒是没有莫名其妙流泪过。除了某次我在街上听说大苍的什么上仙圆寂了,而且菩提城里居然找不到下一任的转世上仙,这意味着大苍失去了上仙的庇护,从此再没有什么上仙了。 我不认识什么上仙,见都没见过,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如那次跟那个银髮帅哥告别时一样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止都止不住。 他们说大苍的上仙是菩提尊者,可能是下界的时限已到,重归仙籍了。 重归仙籍是好事啊。 我生日的时候,我的男人们说,下辈子,不管我变成什么人,男人或者女人,他们都要找到我,还想跟我在一起。我那个感动的……只是,下辈子若我真变成一个男人,他们也都是男人的话,我的ju花……下辈子我要是个男人,一定要当攻。 然而,每当我为下辈子是男是女而忧伤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时都觉得——有一个人在天上默默爱着我,是我自恋么?? 我诸葛满分,从一个女吊丝穿越成了一只狗,但我身残志坚,不断努力奋斗,终于变成人,而且坐拥了五个美男!!哈哈哈!!这是一个多么励志的故事呀~另外一个穿越人士——凉修岚的命运可就没有我那么励志了,他固然一时做到了凤栖的皇帝,但是最后却败在了大苍皇帝的手里,凉修瞻在几年后吞併了凤栖,杀了凉修岚,将凤栖所有国土纳入大苍境内。 也算圆满了。 虽然我总觉得,好像有那么点不圆满。 另,老娘又怀孕了!!有没有天理啊,这回我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啊啊啊!!! ☆☆☆ 妖心,如果上世,上上世,我不是佛,你不是妖;如果下世,下下世,我不是我,你不是你。我们,可不可以毫无芥蒂地厮守,哪怕一天,一个时辰。 世世负你,世世度你。汝心向来痴,恨吾不能许情长。 ——风凝夜。 完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已经完结,谢谢追文的各位妞和将来下txt看的各位妞,请关注新文:   求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