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王追夫记》 第1页 《小鬼王追夫记》作者:李家三娘【完结+番外】 文案 不正经文案:喜欢你就要把你追到手,死来死去也要追到你 小鬼王轲渭艰难追夫路,却不知那人……情敌是有滴,而且还不少,各色能人都想来插一脚。 多副cp出没,萌点自取 cp轲渭(受)vs亓諵(攻)全文剧情走向以轲渭为主!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轲渭 ┃ 配角:很多 ┃ 其它: ================== 第一卷:涅槃之刑,莫忆前尘 第1章 楔子:奈何为贼 午夜时分偷鸡不成反被抓,乞丐窝里出来的小鬼怕的要死,跪在明亮的大堂里瑟瑟发抖。 平日里这个时候这家主人早都安歇了,没想到今天如此倒霉,直接撞到了轲家小公子的手里,在这荣城,谁人不知这柯家小少爷的能耐,能让当今摄政王爷收为义子,那可是多大的本事。 小乞丐一向鼻孔朝天,但是到了这里,他的一泡尿早就透漏出了他的内心。 “多大了还尿裤子,真丢人,三福,拉他去洗洗,洗干净了光着用板车拉过来,省的再弄脏地方?” 三福应了,拉着已经彻底傻了的小乞丐去洗,走的是后院的大堂子,流动的水,干净。 小乞丐再被带过来的时候脸上的污泥也都没了,一抬头就看见轲小少爷恶狠狠的蹬着他,“警告你,再尿裤子,扒了你的皮餵猪。” 小乞丐怂了,夹紧腿,生怕今天真的交代在这。 “我问,你答。” “是,是。” “说一遍就行,不然听着烦!” 小乞丐顿时打了个嗝,吓得。 急忙伸手捂上了自己的嘴,见没多久就憋的红了。 越是这样,轲小少爷就越是想逗他,跑下来拿了根稻草去搔他的痒,小乞丐不敢躲,就只能哆嗦,心里想的时,我为什么要来偷鸡啊,为什么要惹上这个鬼见愁。 最后,小乞丐没死成,被轲小少爷绑成了粽子交代人扔在了乱葬岗。 乱葬岗可是个好地方啊,什么怪物都有,保你去一次,终身难忘。 轲小少爷的美名又一次的传了出去,飘忽忽的到了京城,摄政王的耳中。 第2章 争权:党派之争 摄政王乃先皇十四子,十岁开始外出歷练战场杀伐,十三岁那年便被赐封大将军王统领三军,这份荣耀是大靖王朝的独一份,时到今日,民间仍是保有流传,二十年前,这皇位本是留给这位的。 不过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帝继位之后,两兄弟共建靖王朝盛世,弟恭兄友,这也是一段佳话。 平和了二十年之久的靖王朝,却在半年前开始了波涛汹涌。 现如今,靖王朝党派之争已经愈发明显,太子一党占据朝堂主动,端的是名正言顺,左右丞相乃其左膀右臂,摄政王一派战功浩荡,半壁江山在其麾下。 朝野之间,因为这两位的明争暗斗心惊胆战。 而太平日子过久了的靖王朝子民们,也是满心忧愁,生怕哪一天,他们将如草芥一般。 太子殿下每日在圣书房里稳坐如山,看起来波澜不惊,朝野之中大小事宜却是处理的井井有条毫无纰漏。摄政王比起年纪尚轻的太子更显老道,藉口年岁老已,时常泛舟江南,但军权在握丝毫未有告老的意思。 当今皇帝内心自然更加偏向自己的儿子,但却对于调和两个人的关系显得有心无力。 朝堂震盪,皇帝忧愁,他努力构建的平和已然岌岌可危。 而又有谁知,小小少年轲渭,将成为这两派之争彻底展开的引火线。 摄政王对轲渭是真心喜欢,王爷有二女却无子,偶然得见随父亲到京城里给老王妃拜寿的轲渭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轲渭的一双灵动黑瞳,瞧人时满目骄傲却不恼人,接人待物大方机敏,少年心性,却又时不时透着沉温老练。 第一次见到摄政王时,轲渭的一曲潇然梦也更是让老王爷感慨万分,这样的少年郎,和该是出脱于尘的。 摄政王是已经接近五十的年纪,膝下无子,本对于年少的太子殿下也算是喜爱有加,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对太子殿下的呆板木纳就越来越瞧不上眼,轲渭得出现,让摄政王爷的心也都跟着温柔了起来。 两年前,轲渭拜了摄政王爷为义父,时不时的就到王府里小住,最近朝野风波暗涌,摄政王也是有段日子未见他了。 因为小乞丐一事,摄政王就叫了人就直接将轲渭接了过来。 王府中没人读懂摄政王的意思,以为这是要责罚与他呢,毕竟因为此事,连太后那里也都受到了惊扰,却只见被管家带入书房的轲渭一进去就扑到了摄政王的怀中,甚至是在王爷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干爹,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会将我接来的。” 王爷放下手中的文书,将轲渭拉了起来,仔仔细细查看一番,这才是道,“属你聪明,我这老管家啊还道是我会责罚于你,帮你说着话呢,来,跟义父说说,你这一举动的缘由为何,说不出来,太后那里,我可就不帮你说话了。” 第3章 争权:党派之争 轲渭的心思缜密,摄政王早就见识过,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却心机深沉十分出挑,在他面前也豪不遮掩,当然,这也都是摄政王爷所纵容的。 第2页 轲渭作势讨了茶喝,几句撒娇又让王爷将管家遣了出去。 凑到了王爷身边,做乖巧模样。 “我的好干爹,好义父,你可还记得五年之前你初任摄政王时候的事情?” 王爷捋了捋鬍鬚,扬眉反问他,“怎的,这于你昨日所为有何联繫?” “自然……是有的。那才是一切事情的起因,也是我这胡闹一番的根本。” 摄政王爷笑了,伸手钳住轲渭的耳朵好好的揉搓一番,直到耳朵变红才收回了手。 往日里,记仇又小气的轲渭才不会如此老实的忍耐,今日,果然是有些不同的。 王爷见好就收,开始忆起往夕,“五年之前皇兄身体抱恙,久卧床榻,我这才是接起了担子开始处理朝政。彼时太子年幼对我敬仰有加不敢轻易放肆,转眼几年过去了,一切都不同了。” 太子扬眉在朝堂之上对他明褒暗贬的画面涌起,王爷怒气升腾手握茶杯大力放下,那一声脆响也彰显了王爷的苦痛,“无论世人如何解读当年,我无心皇位的心从未变过,现如今,这小子于我生分,也不过是听人教唆,那些龟老儿,我早晚要将他们活颳了!” 年岁已老,摄政王这一股怒气就让他心肺之间郁气难平,咳嗽一声大过一声。 轲渭急忙伸手安抚,一脸的焦急。 “干爹啊,你看你,何必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为何您不学学我,别人凡是有一点对我不好的,我就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王爷听着,边是咳着边忍不住的笑着道,“你这孩子,真的是个大活宝!” 安抚好了王爷,轲渭又自己跑出去端了热茶进来,好一顿甜言蜜语把王爷逗的喜笑颜开,这回过神来,才是将昨日之事慢慢道来。 “您派给我的守卫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那院子也是一贯查的严,但就是昨晚,我拜了母亲从寺庙回来,那小乞丐就摸进了我的院子,我已经是叫人查过了,那小乞丐爬的狗洞,就在上个月我父亲新娶的姨娘院子里,那个狗洞啊,都恨不得让人站着走进来了。” 王爷听罢一拍桌子,“谁给她的狗胆,敢把心思弄到你的身上?” 轲渭急忙又是伸出白嫩的手拍着王爷的后背,“干爹,她的胆子可大着呢,不过我也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事情做的漏洞这么大,也说明她是个蠢得,我现在看在父亲面子上不动她,只是‘苦’了那个小乞丐,我今天也听说了,那小乞丐吓疯了,一路嚷着让我饶他的命,指名道姓的四处喊着我的名字,我这一次可是出了大名了。” 轲渭越说,王爷也越是品出其中滋味,这一件小事,却让轲渭成了某些人的探路石,最终为的还不是他摄政王。 第4章 争权:党派之争 “干爹,我虽是你的义子,但无功名加身,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纨绔混小子,你说我这是何德何能入了他们的眼,让他们将手伸到我的身上,还传到了太后那里呢?您派人来家里传话的时候,我都听得在炕上打滚了,简直笑死个人。” 听到轲渭自嘲,老王爷却又些心疼,先不说太子一党的纠缠带来的麻烦,其实平常他对轲渭的关心也实在不足。 不然,就只凭当年的一曲潇然梦,轲渭就当是名扬天下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私心,才成了如今模样。 轲渭年纪虽小,却也该给他一个身份了,不然,太子的人又怎么能如此轻易下手,如果不是三福等人机敏,又如果进去渭儿院子的不是一个小乞丐,渭儿是不是就会有危险,是不是就成了自己和太子之间争斗的牺牲品。 思及此处,王爷不能淡然了。 “渭儿啊,你不喜欢仕途,干爹不逼你,也不想让你整日和那些老不羞尔虞我诈,不过,现在你也不小了,你的乐理天赋极佳,早些年是爹爹耽误了你,现在,若是我给你寻份差事,你可愿意去试上一试?” 王爷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是惹了轲渭不开心,当年因为一些缘故,轲渭失去了良缘,白木礼乐大师收关门弟子,本来就是相中了轲渭,只是因为摄政王的干涉,引了那位大师的反感。现如今,摄政王动了些心思,不入仕途,却可以走商途,总归是可以给他找份相当的差事的。 谁想轲渭却是极快的摇了摇头,“可不要,我还想多玩两年,也多多的陪您呢!干爹,您现在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了,切记,不要过多操心,我啊,自己会拿主意的。” “好,好,我的渭儿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过我还是要给你寻个闲差,你不用做事挂个名就好,为的是让干爹放心。至于你自己的主意,干爹等着,你这个小机灵鬼,可别让干爹失望。” “那可是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您就等着瞧吧。”轲渭机灵一笑,“不过呢,在这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干爹帮忙的,比如太后那里你可要帮我说话,不然,我吹十首潇然梦恐怕也还是免不了责罚的,太后的板子,我可是听说过的。” “哼,谁敢打你的板子。”王爷的鬍子都吹了起来,“你就放心吧!……渭儿,干爹想想,你还是住到我这里吧,你那个亲爹也是个不牢靠的,干爹也能闲下来一阵子了,你就在这里好好陪陪我。我啊,想念你的曲子了。” 第3页 当晚,三福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住进了王府,没了柯渭的柯家,好似成了一个空壳子。 隔日,王爷进了宫,再出来的时候轿子里多出来两个箱子都是太后给轲渭的赏赐,而王爷回来之后,还给轲渭仔仔细细的讲了太子气的脸色犯黑却无力反抗的样子,实在是有趣至极。 王爷的两女闺名婉柔,晓亓,都比轲渭大上一些。 轲渭嘴甜,总是能讨得他们喜欢,这一次太后的赏赐,轲渭自己留了一双玉笛,其他的都分给了姐妹俩,本也是,他是一个少年郎,对那些什么玉如意,血玛瑙一点也不敢兴趣。 而轲渭得了新的笛子,王爷也好好的饱了一顿耳福。 “干爹,你可知道,当年啊,你能听上潇然梦,还是多亏我自作主张了呢,不然,依照我爹的意思,我要吹得可是,无病呻吟一般的琉璃碎呢。” 第5章 争权:党派之争 几天的折腾,今天的王爷也有了闲情逸緻,听起轲渭说起当年两个人的头一次见面,心下也是有些感慨命运使然。 轲渭的潇然梦,有着一个快意恩仇的故事,而琉璃碎,却是讲诉女子对爱情的等候。 给老王妃贺礼,轲渭的父亲是属意琉璃碎的,那曲子婉转悠扬,将女子的对远征夫君的守候体现的淋漓尽致,也的确能够彰显轲渭的乐理功底,可是轲渭却觉得就算是太妃平日里喜欢这类型的曲子,作为贺礼也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自作主张。 潇然梦如快刀如利剑,眨眼之间刀光剑影就开始了一场磅礴交战,千军之势,万马奔腾,年纪小小的轲渭是一下是以此曲俘获了在场的所有人心。 这少年,竟然有这样的气魄,那时的摄政王已经久未亲自登上战场,因为这曲子一下子又被带入战场征伐之中,好似又可以亲身持长刀肆意挥洒,为国征战,一切荣光好像也有了见证者,忆往昔,将士荣耀而归,君臣共乐,美酒同庆。 彼时,今日,都由潇然梦串联在一起。 “渭儿啊,干爹好想再重回战场啊!” 摄政王爷,本就不喜朝堂阴谋阳谋,他所嚮往的,也不过是畅意江湖,只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时今日,谁都没了回头路。 太子视他为眼中钉,他知道,可是无论于国于家,他已经都不能就这样拱手让江山,这大靖王朝,不是某一个人的,是全国百姓的,如若为王,就要有为王的雄韬伟略,太子如今,还差的远呢! 如此用心良苦,以自己为赌,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明白。 父子两个人以茶代酒,共同举杯,轲渭道,“干爹,日后,让儿子来替你吧。保家卫国,儿子也是可以的。” 王爷以为自己醉了,可是他明明喝的是茶,眼睛已经泛红,盯着轲渭的眼睛久久不发一言。 轲渭一手举杯,一手探了出去,就在王爷眼前一晃,接到了一滴泪水,泪水落在轲渭的手心,晶莹剔透,轲渭都忍不住的舔了去,满心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靖王朝的摄政王,竟然也会流泪,这泪水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咸的。 而这泪水,竟只是为了他的一句话罢了。 “干爹!你……” 王爷自己将手中茶补满,一饮而尽,满心感慨的道,“渭儿,有你这句话,为父就算即刻命陨也都值了。” 三日之后,朝堂之上,摄政王做了一个让满堂譁然的决定,他将重新掌印南征大军。 南征大军的将印,是一块烫手山芋,南方诸国窥视靖国已久,一月前更是诸国联盟共同骚扰靖国南部边界,持续到如今也是愈演愈烈,在这些国家之中,斐国是最为难缠的一个,它臣服于南方大国亓国,兵马也都由亓国统一调训,这背后其意也是可见一般。 于军事强大的亓国相对,任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摄政王的一意孤行,此次就连太子也都进言挽留,可惜,摄政王主意已定,断不会更改了。 朝堂之上,摄政王如是说,“臣有万全把握驱赶穷寇,请圣上静待佳音。” 第6章 出征:南境交手 摄政王朝堂之言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震盪,直到大军出发前都还是不断有人进言望王爷三思。 作为名正言顺的干儿子的轲渭耳朵也都是快要起了茧子,一边是各色朝臣,一边是两位姐姐,更还有一边是太子殿下。 那些大臣们最好对付,闭门不见即可,两位姐姐就有些麻烦,轲渭本也是少年心性,见不得姑娘家哭哭啼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是安抚好两位姐姐。 如逃出生天般,轲渭一从两位姐姐那里出来,就带着三福出了门,逛了几条花街,拐了几个香楼后,他才是进了一家香染店。 这店面不大,红红绿绿的帐子挂满了后院,沁了花香的染料味道充盈鼻尖。 最里面的一间小屋,是轲渭自己走了进去,门外是三福和着一个有些时日未见的老伙计,大眼对小眼。 里间,巨大的山景图屏风后,端坐着一位,正在喝茶。 那举手抬足间尽是高雅气派,轲渭进去了那人也是头不抬眼不睁。 轲渭在离他一丈处磕头行了大礼,双膝跪的结实,等着那人开口。 那人正仔细看着自己手中的茶,右手拇指带着翠绿的扳指轻轻抚摸着茶杯,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第4页 这人是谁,这人正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今日殿下穿的简朴,只不过腰间带了一块不起眼的素玉,这东西,是轲渭送给他的。 轲渭跪了一会儿,有些疲惫,今日话说的多了,但这还要受这份罪。 他心里烦,却就是不想服软,他轲渭想要做的事情,做了的决定,就不会更改。 最终,还是太子先按耐不住。 原本手中捏着的茶杯被他摔在地上,热水溅了出来,弄湿了轲渭的裤子。 “你是不是认定我捨不得罚你?” 太子站了起来,冲着低头跪着的轲渭喊着。 轲渭嘆气,明知道今日赴约会是如此,他也还是来了,只是因为也许这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了。 “太子殿下,您怎么做都是我该受着的,您不必心软。”少年语气强硬,他认定的东西没人能够更改。 真的是恨不得拿出刀抛开轲渭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太子被他的话气的身子都开始打颤,又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身份地位决定,而是谁先交付了真心。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离开这里?我对你不好吗?你要来摄政王身边,我也同意了,为什么你还是想走?早知如此,我真的不该放你离开我的身边!!轲渭,你就真的,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太子垂泪欲滴,语气怆然,或许是有了一丝动容,轲渭终于是抬起了头,望了过去,他在太子面前大不敬惯了,也不差今天这一次。 他起身,走到了太子面前,将他抱在了怀里,他个子不如太子,抱起人都有些吃力,却还是竭尽全力的把人拥进自己怀里,手也是拍上他的后背,讨好似的说着,“太子殿下,您早就知道的不是吗,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这里久留的,能帮上您的,我都竭尽全力的去做了,我心中有个执念,一定要去完成。不然我今生都有遗憾!您又何苦为难自己,也为难我呢。摄政王这里,我为何留下?这都是为了你啊。现在你占据主动,王爷带军出征,也就是你尽快掌控朝野的最好时机,难道不好吗?您根本,已经不需要我了!!” “好,好得很!”太子一把推开轲渭,復又大力抓住他的领口,双眼如沁血一样的看着他,声音是无法压抑的颤抖,“轲渭,你果然是个没心的!也简直是满口荒唐,你口口声为了我好,最终不过是要离开我,你要是真为我好,就给我留下!不然,不然我就废了你,砍掉你的胳膊,你的双腿,让你做个人棍也好,我说到做到。” “太子殿下!!”轲渭哀嘆一声,颓然落泪,“我早就是个废人了,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他轲渭,哪里是什么意气风发的十三岁少年,那里是什么可以横行霸道的摄政王义子,他不过是乱葬岗里苟活至今的孤魂野鬼罢了! 对了,他也还是,嗜杀成性的鬼滴子,可以被人随意玩弄的奴隶。 活到今时今日不过是为了一个执念而已,如若有人要真的阻拦,就算是当朝太子,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黑的眼,红的眼,四目相对,先动了情得那个,还是先溃败下来。 太子殿下捶下了手,抬手遮住双眼,不再去看轲渭。 轲渭退后一步,忍痛道,“太子殿下,我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以后的事情,就都靠你自己了。我,也再跟您说一句话多余的话,摄政王爷他是真心为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希望最终,你可以饶他一命!” 良久之后,太子一人独立于此,悠悠的说了一句,“轲渭啊轲渭,你连一句给我的话都没有吗?你的心里,是真的没有我啊!” 第7章 出征:南境交手 三福见到轲渭一个人出来有些奇怪,凑上去的时候就见到了轲渭有些不对的神情,竟有些伤感。 在三福的心中,轲渭是一个不会有不安情绪的人,他虽不是万能的,但也没什么是他真的在乎的,这个人,没有心。 听闻他早年间受过很多苦,在遇到了太子之后才是过上了平稳的日子,在别人的眼中,这是天大的福气,和该是要对着太子感恩戴德的,可轲渭却不是这种人,虽是为了太子做事,可这也都是太子求来的。 他的骄傲像是天生的! 这看似眉清目秀的人畜无害的小子,却有着一颗桀骜的心,能抓住他的人,也不知会是什么样天仙一样的人物。 里间的谈话没人敢听,不过今日这模样怎么想也定是两个人谈的不开心了,也难怪,轲渭要随着摄政王出征,这一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太子对着轲渭的那心思,可是从来不隐瞒的。这天之骄子,竟然也是个情圣,实在怪哉! 三福不知道轲渭是下了要彻底离开的心思的,他的以为,可不是轲渭的以为。 时辰也是不早了,三福还是上前打断了轲渭的感怀伤秋,“少爷,我们,走?” 轲渭听了话,转头瞧了眼三福身后,司徒极正背对着他,这人跟着太子身边久了,却不是个机灵的,摸不准他主子的心思,却不敢来问轲渭。 现在太子一个人在里面,不叫人,他不敢进去,又不放心,只是在门口小心的向里面张望。 轲渭难得好心,开口道,“你就搁这等着吧,别进去触霉头,等他叫你便是。” 第5页 说完,轲渭叫着三福走了。 轲渭步子快,三福想要跟的上都需要一路小跑了。 轲渭是有功夫的,功夫还不低,但是跟在摄政王身边两年,却是一点马脚都没露。 这就是轲渭的本事,他不会轻易流露情绪,擅长隐藏自己,这是他多年锻鍊出来的保命手段。 今天的失态也不过只是因为,是人总有情难自已的时候,太子对的心思他是在意的,因为,他的心上也有这样一个心心念念的人,比起太子对他的感情,轲渭自认,自己对那人的才最纯粹的。 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多年里,每当他疼得受不住的时候,都是想着那个人挺过去。 爱恋一个人,将他藏在心里的最深处,说出去谁会信呢? 耐着性子待在靖国,韬光养晦,也报答着太子的知遇之恩,遇见摄政王也是一个意外,不过这个意外,轲渭倒是颇为欢喜,战神王爷的柔情一面,他轲渭也不算是受之有愧。 这一次,他终于是了却了这里的顾及,有机会出去了。 名正言顺的上战场,去见他。 三福叫了轲渭第三声的时候,轲渭才是反应过来。 他回头,三福观察了一下周围。 “小少爷,上面传消息了,让你好自为之。” 上面是谁?是当今皇帝陛下。 轲渭眯了眼睛,他可是从未忘记,三福其是谁的人。 第8章 出征:南境交手 好自为之这三个字,轲渭可是非常不满。 他的恭敬都是有代价的! “帮我回了,日后,莫要再见。” 轲渭此言一出,三福先是急了。他是传话的,他又怎么敢将轲渭的话回传给上面那位。 他们这些喽喽的命,可真是苦啊。 “少爷啊,我可还想多活几天呢?您敢说的话,我可不敢传啊!” 轲渭冷哼,“那就什么都不要回了!” 轲渭就要随摄政王出征,三福自然是不可能继续跟着他的,虽然他还算是尽职尽责,但是在轲渭心里,别人的奴才他又何必有怜悯之心。 生生死死各有天命,他轲渭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轲渭一生气,三福就知道惨了,得,那就,什么都不回了,反正,也应该是真的见不到了! 回了摄政王府,王爷就派了人叫轲渭过去,轲渭将新买的缎子一起带了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两位姐姐正在王爷房内。 为什么事情叫他来,也就是显而易见了。 轲渭先是装傻,把那香气四溢的缎子送了上去。 女孩子见了这东西没有不喜欢的,摄政王打眼一看,暗地里给轲渭竖了竖大拇指。 轲渭嘿嘿一笑,转头继续的把这缎子是如何如何好讲的是天花乱坠。 这份心意最后也还是落在了王爷身上,这份细心,也更是让摄政王动容。 送走两位姐姐,轲渭自己又折返回来。 摄政王正在查看地图,扬手叫过轲渭一起来看。 “这是亓国北疆,是我们最坏的打算了,如果真的打到那里,你我父子二人恐怕就不会轻易得以脱身了。” 轲渭眼神扫过那一片疆域,感受得到那里的地势险恶。 将士出征最怕的就是这种复杂多变的地形。 若是本国领土那是锦上添花,是别人的,那就是地狱深渊。 “干爹,出兵打仗哪有不危险的,最危险的也许就是最安全的。我相信义父,此役定能凯旋而归。” “你呀!”摄政王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没上过战场才没能说出这样的大话,你要记住一件事,无论如何,听我我指挥,出去了,可不能像是现在一样的耍着机灵,想用你那点小聪明打仗,那可是使不得的。” 轲渭低头一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难得的乖巧。 他轲渭,不但是上过战场,还是十万大军唯一指挥官,不过呢,那也是四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长着一张幼稚脸庞的轲渭,其实已经是二十岁的年纪了。 三日后,摄政王大军正式出发,几经磨难,歷经一月,终于抵达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靖王朝的南部边境。 就在抵达了边境驻扎营地的头一晚,轲渭便趁着王爷军事忙碌无暇顾及于他,一个人身着夜行衣跑了出去。 亓国此次也是派了将领前来助阵,轲渭并不知道是何人前来,只是于亓国有关的人他总是要去看一眼的,一来一去要两日的路程,轲渭却迫不及待了。 摄政王那里,只希望不要这么快的发现他消失吧! 第9章 出征:南境交手 亓国军营选扎在所有军营的最北端,这里地势最为辽阔,背后也依附于繁华山脉,亦可操练不误,又可登高望远。 这军营驻扎在此,不过是给前方诸国一个心里安慰,也不过是想要给靖国一个压力。 亓国兵马强壮,此番举动也有趁势而为的意思,若是前方诸国战事顺利,就此端了靖国也是未尝不可。 当然了,这不过是亓国国主自己的意思,鳯諵王爷却不这么想。 他不会轻易掀起战事,人之一生,命不由我,失去之后才知当年愚钝,战场杀伐,死伤无数,平头百姓最为可怜。 失去家人,爱人,亦或者知己,无论哪一种苦痛,都可肝肠寸断。 第6页 他凤諵王尝过,痛过,亦不想自己的兄弟们也尝此滋味。 他的心性已然变了! 不同于当年,举刀落箭,敌首遍地。 月牙弯弯被浓雾遮了大半张脸,前端迅兵战事通报结束,今日已经进入休整时刻,亓諵亲自安排好驻扎守卫,便回子帐子休息。 今日雾高明日亦是,明日一早他准备派一只精兵晨雾之时前去靖国阵营打探,摄政王辽源君亲自出徵实属罕见,不可大意。 亓諵躺在床榻之上,昏昏欲睡,鼻尖突如其来的飘过一丝清香,这香竟然和记忆中的少年郎的脸重叠在一起,让他陷入记忆不愿睁眼。 哪怕只是一刻也好,一刻也好。 轲渭轻功了得,阴鬼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他的鬼梵香香气清新,让人鼻翼大动,功效更是极佳,让人陷入黄粱一梦,梦你所想,梦你所愿,白日里得到不的不可求的都可在梦中完成,叫人慾罢不能。 表情温馨甜蜜,徜徉其中,乐哉快哉。 轲渭此刻就现在凤諵王的帐中,看着床榻之上的人,却,有些意外。 这个人怎么的中了他的鬼梵香,竟还是愁眉不展,真是浪费了他的一番好意。 鬼梵香安眠效果奇佳,这亓諵现在却睡梦不稳,显然是噩梦加身的模样。 这营帐周围警哨严密,未防止被人发现,轲渭压低身形,躲过火光营造的影像。 不过轲渭此刻倒也是乐在其中,他半个身子已经上了床榻,悬在亓諵王的脸侧,双手抵在他的身体两侧,一低头,就可以唇瓣相交,缠绵入骨。 轲渭心动的厉害,不想放过此等良机,又有些忐忑,“諵哥啊諵哥,你这嘴唇如此凉薄模样,我真是怕,让我这个蠢人尝了你的味道过后,我会难以忘怀,更加的日日思念于你,那我可怎么办啊!” 轲渭声音压的极低,如耳畔嘀呢让人心尖痒痒,亓諵的确在鬼梵香的安眠效果之下入梦一段时间,但是他两年前沁毒心肺,生死徘徊之后身体便对毒物有了抵抗,轲渭不想伤害亓諵身体,这鬼梵香用量微浅,不过片刻,亓諵已然是清醒过来,轲渭的那一声两声的諵哥,都被他收入耳中。 心中大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惩治这个身形瘦弱的大胆贼子之时,他的唇上突然一片温热。 轲渭,终究是败给了自己的日思夜想,不肯错过今次良机。 往日机警的亓諵,先是被一声諵哥惹得失神,再是被此吻彻底炸成木头人。 如此大胆贼子,夜入营帐,不速取他姓命,竟然……竟然…… 第10章 出征:南境交手 轲渭的胆大妄为,在自以为无人会发现得时候更加狂妄。 他知情识情早,与人共情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此下亲吻亓諵,只是因着熟悉的气息搅的他心绪不宁,都未曾发觉这气息有变,人早已清醒。 而刚刚清醒过来的亓諵又很快的失去了理智,只是因为他也未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他本该,一掌推开身上之人,他本该,将身上之人当场擒下军法处置,他本该立刻制止这贼子的轻薄举止…… 他却只是依旧装睡,承受这一吻。 清香冷冽,太像那人了! 撬不开亓諵得嘴,轲渭其实也是不敢,只是闻着气息,品着柔软,他都已经是浑身无力起来。 撑着的双手一时失控,轲渭整个人塌在了亓諵身上。 即刻惊出了他一身的汗。 他慌忙起身下了床,转身揉搓着自己红红的脸,也错过了亓諵在他身后睁开的眼睛。 “要死了要死了,各色欢场小爷也是见多识广,怎么今天这么没用,真是没用啊!” 心噗通乱跳,已经是失了章法,轲渭自觉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迟早惹来兵士,被人发现。 一天的路途,虽然只是换来这片刻亲吻,他也已经是该知足了。等他交代好摄政王那里一干事物,他便回来这人身边。 轲渭回头想去再看一眼,这脸红心跳即刻化为胆颤! “你竟然醒了!” “你是何人?” 轲渭想逃,亓諵却出手更快,心下若有疑惑,必定要向这个小子问个水落石出。 长鞭抽出,亓諵久经沙场伸手可见一斑。 他们两人都不是彼时年少,轲渭身体歷经磨难,已然不是亓諵对手。 十招不过,便已经是束手就擒。 帐外亲兵前来助阵之时,轲渭已经是一头埋在了亓諵的被褥之中,只留屁股露在外面。 四肢不得动弹,满心都是在想,我该如何脱身,我该如何面对这个不懂惜玉的蛮横凤諵王。 “将军,此人……” “无妨,你们退下,此人我亲自问过话后再交于你们!” “……可是……” “退下……加强守卫以保安宁,不得再出毗露,稍后再行军法惩治。” “是!” 亲兵出帐,轲渭这才是被亓諵拉出,也不知道是羞愧得还是气愤的脸,露了出来! 衣衫凌乱的被亓諵綑扎在营柱之上,被重新点燃的灯火晃的睁不开眼睛。 亓諵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端着烛火对他仔细打量,亓諵知道今日的他有些奇怪,这等贼子只需要交给外面呢亲兵即可,何须由他来亲自问话。 第7页 只是,这不同寻常的小子,行为举止实在诡异,难不成他还要于那些亲兵说,就在刚刚,他被这个小子强吻了!!! 这要他如何说的出口? 他又为何不躲不闪承受下来? 只为一抹清香?着实可笑! “你是何人?” 轲渭不答,只是目光灼灼的回望过去。 他在想,我该说实话吗? 第11章 出征:南境交手 轲渭的沉默不语,给了亓諵足够端详他的时间。 轲渭此时样貌依旧带着稚气,眉眼还未长开,鼻尖小巧却挺拔,思考之际眉头微微皱起,嘴唇紧抿。 他在亓諵这里终归是和在旁人那里是不同的,因着心中的欢喜,他退下了平日里的保护层,抛开了内心的戒备。 像是无忧虑的真正稚童一样,想着该如何叫自己心上人放弃芥蒂。 “军队之中,记法严明,我禀退左右不过是看在你年纪尚有且有举止并无害我之心,此时你若是不老实交代,那我可就将你交给军法处置了!” 亓諵放下烛台,踱步徘徊,给了轲渭时间。 从前,今日,亓諵的声音一直敲击着轲渭的心。 他心性纵然变了,却还是保有从前的所有,他是一个新的人,却还是从前的一切记忆,有些事,捨弃不掉,更是无法忘怀。 这才是痴痴绕绕将他困在这里。 思来想去,轲渭还是在烛火朦胧间开了口,“将军千万不要将我军法处置啊!” “你老实交代,我便不会!” 灯影灼灼,人形辉辉,亓諵的脸让轲渭看的清楚,他想,这人,可真好看,他可是真的放不下啊。 “好,我自然是信将军的!我乃是鬼谷弟子轲渭,从小鬼谷长大,修习鬼谷之术,却一心嚮往的是为国征战的生活。与师兄们说起此事他们都笑我痴心妄想,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们这些鬼滴子就一定只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那些权贵鸡鸣狗盗,故此,我偷跑出来,屡屡登上战场,然后我就见到了将军你,见到了将军,我的愿望与梦想就变得更加实体化了,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目标,将军,我,倾慕与你,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可好!” “倾慕?于我?” “正是正是,将军你并未听错的!”轲渭狡黠一笑,嘿嘿两声,“我也是见多识广的,军营之中,不允许女子出现,那,我倾慕将军又有什么不可,将军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我都愿意。” 少年的话,亓諵颇多怀疑,唯独他这最后的羞怯笑容却直击他的心脏。 机灵狡黠明媚皓齿,无端心悸充盈而起,半真半假的话搅的亓諵心动,可轲渭还不自知的用他的眼睛,带着讨好的渴望传达深藏爱意。 月朦胧,情朦胧,已然二十有五的亓国凤諵王失了神,丢了魂,一如不知多久之前,战场杀伐之中,携手杀敌却见那人回眸一笑之时,一声諵哥,二声諵哥! 婆娑月影,晃动人形,亓諵突得凑近了轲渭,一张嘴就衔住了他的耳朵。 舌尖温热,瞬间直达轲渭的心间。他的身子即便是被困着,却也是晃了三晃! “将军”…… “你刚才可是叫我諵哥……” “我……” 轲渭的整个耳垂都被咬住了,敏锐的触感都让他生起了薄汗,他心里不由得开始咒骂,这怎么的几年未见,亓諵这个混蛋也会了这样的招数了,他,他有着应付不来啊! 第12章 出征:南境交手 本意为愚弄,却也将自己牵扯进去,亓諵不懂自己的心了,本以为坚如磐石,却原来如轻易就被搅动,也许真是孤单太久了,无论表面如何冷静自持,却还是终归抵不过因思念带来的本能。 这少年,是不是真的可以留下呢?起了这样的心思,是亓諵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读的情绪,是喜?还只是慾念作祟罢了。 轲渭此时动弹不得,忍受亓諵挑逗,嘴畔□□几乎就要忍耐不住。 他忽的啊啊啊啊大叫起来,遮掩自己的情难自禁,丢人也要晚一些再丢,这头一遭见面,他还是要给自己留些面子的。 如此鬼哭狼嚎之际,亓諵凝眉退了半步。 “你叫唤什么?” “我,我要痒死了!还问我叫唤什么,将军大人你,你这等挑逗于我,我怎可能无动于衷!!”喘息激烈的轲渭大叫,想去抓自己的耳朵,手却被困住无法动弹,轲渭忍得辛苦,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继续求饶。 “諵哥諵哥,放开我吧,我真的要痒死了!身为一个鬼滴子,身为一个想要征伐战场得男子汉,我可是不想就这样死掉。” 浑身上下扭成了毛毛虫,轲渭是完全不顾及形象,想来是在摄政王那里插科打诨惯了,本性好似真的如此了! 亓諵却不打算依他所言,也是不可能就此照办。 他只是伸出了手,堵住了轲渭得嘴,随手空出的另外一只手抓上了他的耳朵,替他挠了两下。 “莫要大声叫唤,这里可是军营。” 痒好像是止住了,轲渭舒服的蹭了蹭亓諵的手心,眼睛也是眨了两下。 收回双手,背于身后,亓諵仿若刚刚作怪之人,动情之人并非是他,他开口道,“我问你来答!” 第8页 “知无不言!”轲渭快速点头道。 “年岁几何?” 轲渭未有迟疑,“脱胎鬼谷,生辰未知,这具身子,十三岁了!” 亓諵点头,伸手探上他的手腕之间,测骨识真假。 “现在效命何人,为何夜间侵入军中?” 轲渭抿嘴嘆气,却依旧是未曾迟疑,“将军敌国靖,摄政王,夜间潜入只是因为我自己私心使然,想见将军。” “此言无理!”亓諵摇头。 手已收回,他无法探得轲渭真实年岁,鬼滴子一生由蛊虫束缚,年岁难辨也是正常,只是他的言语分明就是隐瞒良多,不合情理之处也是比比皆是。 轲渭此时也是无奈,他就知道,真话也好,假话也罢,都有些难以圆满。 “将军觉得无理,我也很是无奈。我是真的倾心将军,恨不得早点见到将军,这才是夜闯军营。我若是刺客为何还会亲吻将军,男子大丈夫,也是有节操的。” 轲渭抬头,像是彻底放弃一般,“将军可派人去到靖国营帐打探一番便知,我乃是摄政王义子,今日前来未曾留下只言片语。本想见过将军后立刻返还的,现在可好,被你擒住,那摄政王定然是寻我不着,迟早发难的!” 亓諵眼神晦涩不明,越发觉得眼前小儿满嘴荒唐,“摄政王义子,却倾心于我,你觉得你所言……” “我晓得的,甚是荒唐吗?”轲渭自嘲一笑,“我都觉得自己甚是荒唐啊,你说我一个小小义子,不在家里享福逗鸟,非要跟着摄政王上战场做什么?你说我鬼谷出身,好不容易混了个上等身份来你这里自找没趣又是为何?我不过是难以管控自己的心,上赶着自荐枕席,我也真的是贱的很!” 轲渭呜呜干哭两声,继续道,“将军大人,说句实话,为了您,我这都是抱着彻底不回去的想法的,我想着,报完摄政王爷对我恩情,我就投军亓国的,从小兵做起也是好的。” 真?假?真真的是难以分辨了! 亓諵自觉从未是见过如此性情之人,鬼滴子,他可是他见过的头一个如此任性的鬼滴子。 “听闻鬼谷门规森严,你竟然可以安然脱离?” “鬼谷门规自然不可破,只是我已经受过‘涅槃’之刑,重生于乱葬岗之中,化身孤魂野鬼,从此和他们不再有牵连了!” 轲渭此言一出,亓諵心骤然一窒,“涅槃之刑?” “是也!”忆起当初,轲渭仿若记忆犹新,他的諵哥是个性情中人,听闻他的这话自然是动了恻隐之心,若是旁人,轲渭定然是会藉此夸大几句,更加让自己惹人怜爱一些,可是,眼前之人是亓諵,他却又不忍心起来,有些痛,他自己一个人承受了便好。 “将军,你信我吗,为了来见你,我可是受了不少的苦呢?你的大大小小战役,我可都是亲眼见证了不少,你的锦葵铁甲,你的耀金战戟,都是我心之嚮往,情之一字,可是不分性别,国家,立场的,更何况,我一向任性惯了,只要为了你,摄政王的金窝我都可以为你捨弃的!” 我本已无心,却依旧对你难捨,我的凤諵王,我的亓諵,就算是妄求也好,这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少年心性,着实可笑。家国怎可捨弃,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不必再说了,我知道该如何处置你了!” 亓諵摇头,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就在在清香撩人之下,他竟会以为那人重新返还,可原来还是他痴心妄想了。 如此于国于家毫无留恋之人,怎么可能是他! 罢了罢了,就当是梦一场了! 突如其来的失望,让亓諵仿若梦醒,轲渭却也是突然着急起来,这又是怎么了,他虽然是言语半真半假,他对着他的真情却是丝毫不做伪的,怎么刚才还在耐心询问,现在突然就甩手不理人了。 轲渭一着急,就不管不顾的施起了缩骨功,可嘆他忍了这么久,终究是抵不过心中对亓諵的渴望。 “将军,你不能把我交出去!” 亓諵自觉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轲渭就从绳索中脱离出来,眼瞳瞪大,顿觉自己遇上了一个着实难缠之人。 听闻缩骨功须从幼儿开始练起,刚才他摸骨觉得此人骨骼发育迟缓,但定然是错过了最佳练功时机,却原来他也是看走了眼。 “你这小子,还真真的出了我的意料了,你究竟是要所为何事啊?” 突的无法动弹,亓諵只能任由少年靠近,却又是得来一吻,和他在耳畔的轻轻言语,“将军,既然你不肯信我,那我就只能是使些手段,让自己得尝所愿,不至于抱憾终生了!” “你……要做什么?” “将军,良宵苦短,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将军久未将人带出,他的亲兵守卫着实觉得有些奇怪,但将军之营帐也不是他们可随意出入的,他们也只能是秉持耐心等待下去。 谁人可知,他们的将军大人正被人如此这般如此那般! 床榻之上,掀红翻浪,起初亓諵是真真的挣脱不开,后来却是沉浸其中不可自拔,这少年言语似假幻真,那一句伺候倒是实施的彻彻底底。 这巫山云雨让人不可自拔,从前亓諵倒是对此有所保留,现如今,被欲望催使之下,他恍然若梦,可嘆自己竟还以为,自己除却那人之外他不会再动情。 第9页 轲渭受不住了,战场征伐,经年累月,亓諵这人的体魄可谓是精壮如铁,三番四次的颠鸾倒凤轲渭终于是先一步昏了过去。 他又失策了。 这一次,亓諵又怎会再给他逃脱的机会,他想的是久留在亓諵身边,但要的是名正言顺,要的是并肩而立,而不是,困做囚徒。 “完蛋了完蛋了,摄政王那里我是管不了了,也不知道凤怀那人会不会此刻动手,只希望他还留有一寸善心吧!” “你在说什么?” 轲渭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自己胡思乱想之际竟然未曾察觉到亓諵回来了,他昨晚被折腾过了,现在有些气弱,面色惨白好不可怜。 被人餵了几碗苦兮兮的药以后就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的躺着,无聊至极,只好抽了空去担心一下摄政王,偏偏这一句,被听到了。 此事,其实,也是不必瞒着亓諵的。 亓諵走到轲渭眼前,看着昨日在自己身下臣服的人,精神到还是不错,就是身体底子实在太差,虽然有些功夫但却简直不堪一击,很难委以重任,这样的人,恐怕不会是个合格的探子。 更何况,昨日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似假的! “怎的又不回话了?你不是倾心于我,怎么经过昨夜就连句话我不同我说了?” “怎会?”轲渭在心里狠狠腹诽一下,“我这不是,不是有些难受吗?你昨天太狠了,我都不知道求了你多少次,你还是一直要,我都要被你弄死了!” 轲渭哼唧两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仰头,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又开口道,“不是吧,将军,你是不是真的想做死我的,你的心也太狠了吧!” 第13章 出征:南境交手 亓諵被轲渭一番言论讲的面红耳赤,昨日他的确是要的狠了,也是听见了轲渭的不断求饶,但,这少年的满面春色无边美好,明明也是享乐其中的。 现如今他躺在床上,张口闭口都是在数落自己不是,还真的是,犹如蛮猴子,尽笑它物非人! “你再多言,我便就做!” “做……做什么?” 轲渭头脑一时发昏,竟然未解亓諵话中意思,这也不能全然怪他,从前之亓諵,对着他时,怎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做什么?做你所言之事!一如昨晚,将你那地方狠狠地入,看你哭爹喊娘我可真是好不痛快!看你年岁不大竟也是个皮猴一般,也都是怪我,竟然没看出来你是并未满足,现在我刚收兵回来,暂时无事,就如了你的愿吧?” 伸手一捞,轲渭被他扯的坐了起来,半面衣襟也由此塌落,露出殷红点点,轲渭呆愣之后吓得一下子哭了出来。 真是可悲又可嘆啊,他的諵哥怎么变成如此虎狼之势啦,谁来救救他啊! “諵哥,你饶了我吧,我疼死了,疼死了!” 轲渭边说边向里面退去,委屈至极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亓諵看了又是想笑又是生气,他摇头感嘆,这可成什么样子,又是压制住他的肩膀,也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开口说话时声音倒是温和了不少。 “莫再哭,不然……我就拿起鞭子抽你了!”亓諵声音徒然冷冽,轲渭又是抖了几抖。脚踝处,手腕处的铁链都跟着哗哗作响。 亓諵的鞭子,那可万万使不得,就现在轲渭的身子,恐怕是撑不过他几鞭的! 急忙点头,轲渭闭嘴不再说话,只是依旧是委屈的忍不住抽气,后方使用过度的地方现在更是因为一番折腾疼的愈发厉害了,脸色惨白的轲渭抿着嘴,一手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抓紧了被子。 内心已经一片柔软的亓諵伸手将他衣衫整理妥当,復又坐在了床边,让他靠在可自己怀里,看似温情无边。 良久之后,轲渭的表情终于是轻松了些,这也让他自己心中感慨,这副身子啊,着实需要好好锻鍊一下。 “不疼了?” 轲渭动动,却没能逃离亓諵的怀抱,“疼啊,可疼了!” “那也忍着吧,你现在是俘虏,没资格给你用好药,过几日就好了!” 轲渭不满的哼了哼,并未接话。 “今日我叫人去了靖国大营,的确是打听出了一些事情,不过,和你所言可是有些出入?这靖国想要寻找的人,除了摄政王之子外,好像还有一个太子的入幕之宾,那人名字也是同你的一样,你说说,这是巧合吗?”亓諵玩弄着轲渭的头髮,低头问他。 “什么?”轲渭傻眼,却也转瞬明白了亓諵话中的意思,无论这是不是那疯太子出的鬼主意,却也足以说明亓諵是查出什么了。 “如何?你如何解释?” “我才不是他的入幕之宾,只不过是受他胁迫为其做事,我已经跟你说过的,身为鬼滴子有时候无法选择自己人生,我是真的被逼无奈的。” “呵,你一个小小鬼滴子,竟然惹得靖国太子和摄政王兵戎相交,为了找你,靖国军营已然是混乱一片了,你当真的是好本事,不过倒也是帮了我不小的忙。” 可不是吗,靖国越乱越好,越是如此就是趁了你的意,轲渭腹诽,只因为亓諵的话实在太阴阳怪气。 这几年未见,真真的变化太多了,如果不是因为同一张面皮,还当是换了个人呢?只是,太子当真会如此鲁莽吗?为了自己和摄政王动手?我轲渭可不相信。 第10页 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两圈,轲渭退出亓諵的怀抱,和他面对面。 “无论你信不信,说是摄政王对我上心我还信些,他靖国太子吗,我倒是觉得你是在诓我,你也不必对我身份太过在意,那不过是浪费时间,我啊,没什么用,什么军事机密也都不知道,不过就是被人利用做做棋子,不然我也不可能……”可谓嘆了口气,“不可能身在你这里,被你困着了。” “能以一人之力进我营帐,你认为我还能小看你吗?” “那是因为……”轲渭急忙收住了嘴,差点把自己彻底交代了! “因为什么?”亓諵就知道,他一定有良多隐瞒。 不奢望得到答案,只是看着轲渭的表情变换觉得有趣,生动的眉毛,闪着的眼眸,知道无法扯谎之后的装傻充楞,还真的是……像极了那人。 罢了罢了,如今两人阴差阳错的有了关系,他就暂且将人留在身边吧,也许,说不定,还真的能牵制靖国也未可然。 亓諵抬手摸了摸轲渭的脑袋,道,“罢了,你也不必在绞尽脑汁的敷衍于我,你说的我不会全然相信,但也知道你不是满腔谎言,这真假难辨的话我也真是不想再听,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这里吧,这几日定有好戏给你看的。” 第14章 出征:南境交手 亓諵说完便离开营帐,独留下轲渭一人,帐外得一切喧嚣都和他没了关系。 就在不久之前,十里之外,靖国和斐国兵将厮杀交战,斐国派兵偷袭,搅的靖国措手不及,摄政王亲自出马,一捣斐国粮仓之处,斐国因小失大,慌忙回撤。 摄政王随胜利而归,等着他的却是正待向他兴师问罪的太子。 轲渭不知,亓諵对他所言,竟并非夸大。 轲渭消失,太子就即刻撕破平和假象,一腔怒意全然投向摄政王。 言辞凿凿全都是他摄政王通敌叛国的罪证,罪证就是不在军营的轲渭。 摄政王气愤难当,下令找寻轲渭,得来的消息却是轲渭人正在亓国营帐之中,以座上之宾礼待,而他的行军布阵图,也已经到了亓国将军手中。 这是假消息无疑,摄政王自然不会相信,却也心里已然清楚,他的大军之内出了异心者。 太子殿下藉机大声质问,数百官兵刀剑相向,为国出征万死不辞的摄政王大受打击,一腔热血撒于当场,心悸突发无力外应付这背叛之痛,再醒来之时,他已成为了阶下之囚。 面对外忧之际,这一切变幻都超出了轲渭的估计,他註定不会像到,如此危难之时,太子竟然用这种方法打垮摄政王。 这真真假假一场闹剧开始的突然,结束之时,整个靖国军队,已经落入了太子之手。其实太子一派筹谋今日之事,已经一年有余了。 摄政王军中,大半人都已经倒戈相向,摄政王下台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这其中,轲渭也是有一份力。 只是太子的手段,轲渭不过知道皮毛罢了! 一切来的突然,身在亓国军营的轲渭全然不知,他这颗小小棋子,真的是被太子殿下物尽其用。 靖国内乱,只有五日,就被平息了。亓国能得到消息,也不过是短短几句战报,太子殿下和摄政王兵戎相交,胜者王,败者寇! 而太子私下派人寻找轲渭一事也并非亓諵编造,虽然派去找人的都是他的亲随士兵,但此处亓国蛰伏已久,这点消息还是打探出来,只不过可不是亓諵所言的入幕之宾那么简单,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要找之人,是他心系所爱,不寻到人,誓不罢休。 太子是何等狠戾角色,听闻此消息的亓諵心中着实感慨,轲渭此人,难不成是……那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不成!可笑,可嘆,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轲渭是不能轻易再放走了。 乔安跟随亓諵三年多了,还是头一遭见到将军大人亲手餵谁吃过饭,虽然也不过是离开营帐时候偷偷的看了一眼而已,却是十分确定自己并未看错。 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子不过是有了一副好皮囊罢了,将军什么时候如此浅薄了,唉! 营帐之中的亓諵此时可并非如乔安想的一般怜香惜玉,轲渭正自己端着碗艰难的下咽着,他本就身体虚弱,手腕上的铁链又沉的要命,本来以为亓諵良心发泄愿意餵他,却原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那个蠢头蠢脑的小子一走,轲渭就又只能自食其力了。 不吃饱就没力气,也就没可能离开这里了。 也不知道摄政王现在怎样了,轲渭着实有些担心。 亓諵心中却已经是有了另一番的思量,他在想,究竟那个靖国太子要找寻的人是他眼前这一个吗? 实在是难以相信。 “吃好了,吃好了我们继续聊聊!” 这已经是第七日了,吃了睡睡了吃的轲渭知道自己被下了药,浑身无力,内功尽失,铁链将他困在这里,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出离开的办法,他心里焦急,但又无能为力,每日亓諵都会过来和他聊聊,言辞之中也总是逃离不来太子,摄政王。 明显得就是想套他的话,可惜,他知道的也确实不多,他也庆幸自己一无所知,不必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徘徊。 放下碗,轲渭皱着眉躺了回去,也不去瞧亓諵,反正他要想问,就会开口的。 第11页 亓諵今日却是耐心十五,轲渭背过身去不见他,他也依旧是巍峨不动,久到轲渭都睡了一觉了,营帐之内火光昏黄起来,亓諵却依旧稳如泰山。 这一回倒是轲渭忍不住了。 他勉强坐起,于亓諵相视而望,“将军大人怎的都不说话了?” “等你先来开口!” “呵,我这觉都睡了又醒,您老真是大好的耐心,不说那便罢了,我继续睡觉。” 亓諵看着他动作,缓缓的吐了几个字出来,“摄政王已然命悬一线,你可是一点也不在意?” “你未诓我?”轲渭勐然转过了身,都险些撞到了额头。 果然还是在意的,亓諵看着轲渭神情焦急心中愉悦了一些,“靖国那太子罗列摄政王投敌证据确凿,现在已经是被关押天牢,等待发落,命悬一线了!” 轲渭怒道,“他怎可如此!说摄政王投敌,那还不如说牛在天上飞,怎会有人相信,那疯子太子看来是早有预谋了!” “话糙理不糙,我也如此认为。”亓諵笑道。 轲渭双拳紧握,恨不得直接飞回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腕上铁链,知道机会渺茫却还是开口,“可否,放我回去。” “哦……”果然是意料之中的话,亓諵继续道,“放你回去,你又能做什么?你可知,你现在是那靖国太子不断找寻之人?他究竟为什么如此着急的寻你呢?” “我怎么知道!”轲渭狠狠地坐了起来,握拳砸向床铺,“他是个疯子,不过看我是个有趣的玩物罢了!将军,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真的跟他没甚关系了,我要回去,可不是为他,不过是看看能否留下摄政王一条命罢了。他还有两个女儿,也不知道现在都如何了。如果,如果真的留不下他,我总是要将两位姐姐好好安顿可才是。” “你…就那么担心他,敢为了他而冒险?”亓諵觉得有趣,之前所言于国于家都无留恋,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了。 “不是为他冒险,不过是保全自己之下为他做些事情罢了。我从未享过父母恩宠,这两年却在他身上体会到了,他是真心对我的,我知道。” 回想和摄政王在一起的时光,轲渭是很快活的两年,如果不是为了眼前这人,他又怎么会离开靖国。太子虽然缠人,却也不过是贪恋他一时新鲜,又能抵的过几年的时光流逝呢? “从小到大,我最为羡慕的就是有爹有娘的孩子,不像我,从小到大连顿饱饭都没有吃过,还要照顾妹妹,我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又怎么能照顾好别人。从小到大的苦,缺失的父爱,这两年时光里的所有温情我又怎能忘怀,我的确没甚大义凌然,缺页不是忘恩负义。” 轲渭不想感怀伤秋,但就是在亓諵面前有些忍不住,可惜,现在的亓諵对他颇多怀疑,又怎会对他小心安慰,他不过是就是找个人说说从前,解解忧伤罢了。 亓諵此刻眼神却是一暗,心到,他竟然也有妹妹,这实在巧合太多了! 轲渭感慨一番,收回思绪,“将军,我能否知晓你将会如何处置于我,我轲渭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不想去救那摄政王和他的家人了?” “你会放了我吗?” 亓諵摇头,“你想多了,我怎会放虎归山,你身份太多疑点,怎么可能只听你一面之言,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打探一下摄政王现如今的状况!” “你总不会平白无故的帮我吧?” 亓諵轻笑,“怎会,你可是一枚绝好的棋子,你且等着吧,有需要之时,我便会告知于你。” 又过两日之后,轲渭终于是得到了亓諵的消息,摄政王现在暂时平安,两位姐姐也只是被困在摄政王府第暂无大碍。 而且,轲渭也还知道,他的那位假爹爹的下落,抄家充军。 轲渭就知道,他的‘老底’是瞒不住的。 他的諵哥现在的手段和心机果然时不同往日了,唉,好想念从前单纯的諵哥啊。 晚饭时分,亓諵是过来和轲渭一起吃的,今日加了餐,轲渭大饱口福。其实这几日他都过的还算不错,身子也有些恢復,虽然依旧是每日里被餵了药,无法使用内力。 看起来今日里亓諵的心情着实不错,轲渭便抖着胆子多问了一句。 “有什么好消息吗?今日春光满面啊!” “我军前方大胜,逼得靖国退兵,此之其一,这其二吗,倒是和你有些关系,你可要听?” 亓諵端茶尽饮,笑容满面,带着颇有意味得眼神看着轲渭。 轲渭有种不好的预感,即刻摇了头。“算了算了,我没兴趣的。” “呵!”亓諵笑出了声,偏偏不顺其意,“我竟然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鬼滴子,本事竟然是上了天的!” 第15章 回程:旧日河山几多情 就在今日不多时辰之前,亓国探子返回消息,轲渭此人身份竟然和靖国皇帝颇为亲密,信中所言,轲渭出入皇帝居所如入无人之境,也更是有所传闻,轲渭乃是其从未在世人面前的暻世男妃。 暻世男妃地位等同皇后,手握皇家禁军兵权,世袭统领影卫,靖国自有传统,暻世王妃的身份一直不为外道,为的不过是保全皇家最后一脉传承。 第12页 亓諵收到这消息之时,简直觉得可笑,不过此时说来跟轲渭一听,轲渭的反应更让他觉得有趣。 轲渭眼睛瞪大,憋笑难忍,最后是噗嗤一声,哄然大笑,笑的自己肚子疼了又疼,笑的眼角沁出了泪。 “将军,你的探子这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啊,我也真是服了。暻世王妃却有其人,却是在皇帝登基之时就定下得,我那时可还未出生呢,怎么会是我?简直笑死人了!” 亓諵也跟着笑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那你可知道,真正的男妃是谁?” “这个吗?”轲渭摇头,“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一颗棋子,将军,你会让一颗棋子知道皇家秘事吗?” 这还用问吗,答案自然是,非也。 “明日一早我们就会拔营回朝,你的马车我已经给你备好,切记不要作乱,不然就叫人将你捆住手脚抛在荒郊野外,等着你的太子前来救你!” 轲渭突然有些惊喜,“你愿意将我留在身边?真的?” “不能放虎归山罢了!” 轲渭切了一声,看着自己身上的铁链发了一会呆,行动不便各种麻烦,就连上个茅厕都不能行动自如,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难不成,再□□一把? 屁股好了,轲渭就觉得自己又开始犯了贱,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在亓諵眼中毫无地位,充其量是个可以暖床的小俘虏,可他就是觉得心里欢喜。 摄政王那里,他都自觉有些对不住了。 那日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还有那个疯子太子,希望他早一些忘了自己,莫要再继续纠缠。 轲渭此时还不知道,亓諵刻意隐瞒了轲渭的存在,也是存了私心的。 身份还待确定,口中有诸多隐瞒的轲渭,他身上的那一抹熟悉感,令亓諵想要将他留在身边。 轲渭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一边看书的亓諵看到他睡觉蹬掉了被子过去帮他盖好。 不知为何手就探上他的脸,轻轻抚摸感受手下滑嫩肌肤。 少年模样,睡姿实在不好。胳膊刚被塞进被子,一双细腿就又伸了出来,白日里被被铁链束缚懒得动弹,晚间无意识之下倒是无所顾忌了。 亓諵早已相信轲渭不是探子,不会危害于他了,睡得像是一只小猪一样,全然放松自己,也更是让亓諵越来越相信,他的那一份如无稽之谈的喜欢。 世人说多做少,这少年却是多说亦多做。 睡梦中的轲渭并不安稳,在梦中,他觉得有人在作弄他,将他的手脚困住,让他不能动弹,又用舌尖在他的耳朵上刻意挑逗。 耳朵是轲渭最怕痒的地方,他忍不住的叫出了声,嘴巴却又被人堵住,用嘴。 嗯,这人的嘴巴真好吃。 亓諵异常清醒,他看着轲渭叫着他的名字,叫着声声諵哥,也更是说着我喜欢你的话。 不难想出,轲渭这个蛮猴子,做了有关于他的梦了。 “看来是你的屁股好了!”亓諵笑着轻声说。 亓国民风开放,南风也是盛行,亓諵却算是个意外,无论红阁还是南馆,他都从未踏足,也是因为他一向谨言慎行,被人叫做木头人。 不是不识情趣,而是早已心静如水,只因为心中之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漠之中。 出征在外,有官妓随行,这些年他却始终自己一人,如果不是意外,如果不是可轲渭那诡异难辨的蛊虫毒气,他根本不会心间再起波澜。 轲渭是个意外,却也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在即将回程之际,亓諵突发奇想,轲渭这顽猴倒是可以拿来应付母上。回家亦喜,后宅之烦恼也不怯于战场征伐啊! 机灵,诡辩,没了武力值得顽猴,就先扔到家中后院去养着吧! 凯旋大军,气势斐然。 洋洋洒洒连绵前行,此时在在马车里的轲渭心情微微有些抑郁。 这里的一切他都太熟悉了,却纵有心中万千感慨,不能于他人说。 平日里见到了亓諵就同打鸡血一般的小子今天却安静的诡异,惹得他周围看护的兵士都总是时不时打眼看他。 行军休息之时,亓諵难得的大发慈悲解了他的锁链。 被牵着手出了马车之后,轲渭的表情略微显得精神了一些。 “怎么也学起姑娘家郁郁寡欢起来了,有什么不顺心的说来听听。”亓諵打趣轲渭,轲渭习惯性反击回去。 “你是高头大马耀武扬威,我却坐马车像个小媳妇,这大好美景都失去了几分颜色了。” 这里远望高山巍峨,近看却称不上鸟语花香,亓諵扬鞭一出一朵娇嫩的小花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淡黄的花瓣,香气扑鼻,亓諵将花送到轲渭眼前,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其不言也知其意。 轲渭勉强接过小花也是闻了闻,眯着眼睛有些陶醉,坐闻花香,笑听风吟,他还真是要感谢亓諵才有如此惬意光景可享。 轲渭心血来潮,将小黄花别在了自己鬓角处,转头笑望亓諵,问道,“我好看吗,那些风流人士都用人比花娇形容女子,我倒觉得像是小爷我这种样貌的也是配的上这些花花草草的,怎样怎样?” “嗯,不错!” 第13页 轲渭不满一瞪,“敷衍。” 顺势想要将花拿下之时,亓諵却是止住了他的动作,随即探手将花取下復又给他重新插好。 “只是,你插歪了而已。” 轲渭今日面色较之前红润了一些,在阳光映衬之下,到真的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之意。 轲渭对自己容貌着实未有夸大,他身形纤细却不女气,满面桀骜尽显英气,这柔顺小花别上之后也不突兀,好看也耐看。 只不过,也亏了他是稚气未脱,不然亓諵断然连不错两个字也是说不出口的。 轲渭眉头皱了皱,总觉得亓諵是在憋笑,他眼睛一转,又是伸手将小黄花拿了下来。 “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不过是给你戴上而已。我们有美共享岂不快哉!” 亓諵牵制住轲渭动作,表情都变了,“莫要胡闹!” 看着亓諵慌乱轲渭笑不可支,几经折腾之后才是放弃去作弄他,摇头晃脑的补上最后一句,“我竟然才知道,将军大人怕戴花啊!” 两个人虽然休息之处偏居一角,但士兵也是偶尔会向这里张望,亓諵一向严肃,不苟言笑,轲渭尽知,见好就收,只是讨着几句嘴上便宜罢了! 亓諵知晓他意,低头轻咳,“若再胡闹,扰乱军纪,我定然鞭子伺候。” “你可不要啊,将军大人,我知错了!”嘴上认着错,轲渭却在心里暗道,等待时机,我一定要看諵哥戴花才是。 行军在外,饭食简陋,亓諵一向自律同兵士一般,轲渭却是肚内空空想死了荤腥,趁着亓諵没跟着他,手脚轻松之时,就跑到了灌木丛生之处抓起蛇来。 被药剂控制的内力无法挥洒,试了几次之后才是抓了一二。 “你在做什么?” “烤蛇!” “不怕有毒?” “有毒的才好吃,我来教你!” 亓国大军就此掌握了一个新技能,祛除蛇毒,食之。 这荒山野岭之中,有此美味,实在大幸。 围坐一起,亓諵看着轲渭大快朵颐忍俊不禁,他对吃食要求不多,饱腹即可,不过这蛇肉确实美味,他也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鬼滴子难不成也要学习抓蛇?” 面对亓諵调侃,因为美食当前可谓也就随便原谅了他,“非也非也,这乃是我自学成才。” “我等长年在外行军,有此技能的人也不多,你倒是颇为聪慧啊!” 轲渭得意一笑,又是塞了满口蛇肉,“从前被蛇咬过,想着要死要死吃了他也算解恨。谁知最后竟然老天保佑没死成,反倒是掌握了祛除蛇毒的技能,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你怎么会被蛇咬伤?” “额……”轲渭有些懊恼,他这张嘴阿,怎地就这么不过脑子,“那个,在外行走,难免难免啊!” “是在你受涅槃之刑的时候吧!” 亓諵一语道破,轲渭愣住,再想反驳已经是迟了! “唉,是!” “我查过所谓涅槃之刑,不过寥寥几句,却让人心惊胆颤,你,受苦了!” 心惊胆颤四个字,是无法承载轲渭所受之苦的,回想那时,若非有殁世官之默经护体,他早就是乱葬岗里一抹孤魂了。 第16章 回程:旧时河山几多情 世人都道,殁世官出世,万物皆枯,只有亲自读了默经之后的轲渭才知道,殁世官才是那拯救万民于水火的救世之主。 有悲天悯人之心,以九阴之躯承载万千疫病,却最终只留恶名。 这世间之事,他轲渭看的淡了,也是多亏了这殁世官的默经,虽心中无恶,却也不会为善,万事皆随缘,皆看破,只除了他此刻身边之人。 遗世而独立,他轲渭,也只有这一点牵挂了。 回想童年之事,还有妹妹陪在身边,而现在,轲渭看向流露些许怜悯之情得亓諵,伸出了手,轻挽住了他的腰,只为离他近一些。 “世间之苦就当是渡劫好了,你看我现在还能在这里对你倾述爱慕之言,我就已经甚是满足了。諵哥,我的諵哥啊,你可要对我好一点啊!” 一个仰头向上望去,一个低头看来,亓諵之心,为着轲渭留了一个缺口,“你简直就是……” 此刻轲渭眼神一扫,兵士们现在都距离颇远,于是探头一碰,就吻了亓諵一下,动作之快,亓諵反应不急。 亓諵被他此举弄得哭笑不得,伸出一根手指将人抵开,“你简直就是欲满于心,无药可救。床榻之上大唿求饶的是谁,你可还记得?” 轲渭不满,抓住亓諵的手,和他十指交缠,无论亓諵怎么挣脱他也是使用蛮力搅住,亓諵怕被人看见不敢发力,后来也就任由他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轲渭啊,总是能让他情绪在气与不气之间徘徊,好似骂也不得,打也不得。 “諵哥你可真是小气,你难道不知道这禁慾的久了才是一朝贪满,我们做的勤快些不就好了。嘿嘿,不过呢,我虽然被你折磨的苦,但也心中有些欢喜,说明,諵哥你,没有旁人,对吧对吧!!” 亓諵听罢做佯怒道,“行军之中怎可贪欢,是你这个蛮猴想多了,并且要说那也是本将军天生威勐,而你太孱弱无能罢了!” 第14页 亓諵还等着轲渭回嘴,却见他捂着嘴瞪着眼缩在一边,却唯独是不发一言。 他可不知,轲渭这是害羞了! 前尘往事,轲渭诸多已然忘怀,但是有关于亓諵的,轲渭却记忆颇深,亓諵此人,一向是块木头,打骂不还手不动口,偶尔温情都是手指头数的过来,现在如此这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回到马车之时,亓諵竟然也没有将锁链扣回,轲渭奇怪,却见亓諵也坐了进来,并且是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马车前行,晃晃悠悠,轲渭昏昏沉沉之际,亓諵轻柔亲吻他的脖颈,就连亓諵自己都不知道这举动是因为情不自禁,还是忆起往夕。 将轲渭当做他的替身了吗,亓諵闭上双眼,不,他只是当轲渭是一枚棋子罢了! 行军之间,实在无聊,轲渭按耐不住,以叶为笛,排解无聊,起初都是吹着不成曲的调子,后来却因为本能,偶尔自创成曲。 而这曲子,也总是应和他们所处之景色,或长河落日圆,或飞鸟成行寂云边,再或,孑然独立,月满余晖鬓髮如霜。 在亓諵身边的轲渭,心境大不同了! 半月之后,大军进入亓国边城,将士停歇整顿,亓諵带着少数精兵入城。 又是经过三日,轲渭知晓,他们终于是到了。 阔别多年之后,轲渭终于是得偿所愿,他被亓諵带回了家。 繁花街景都不如身边之人,轲渭的心中窃喜,却没人可说。 能够和亓諵在一起已然是心满意足,也不妄他多年思念。 想来刚从摄政王处出发之时,轲渭还是心中有些忐忑,一是不知亓諵是否带军出征,此次能否得见,二是再见之时是否能坦然相对。 无数种思虑过后到了现在,一切都如做梦一般。 虽和之前的计划不同,但一切也已经是非常好了。 和亓諵的亲近并未遭到拒绝,反而是换来一笑,倒是轲渭有些不好意思了。 进入主街之后,轲渭顿闻一阵嘈杂声,眼前景象让他不由顿足,去看亓諵,只见他眉头紧皱。 这阵仗,可真是奇观啊,就在轲渭眼前,一天街都围满了人,一眼望去年轻女子居多,个个花枝招展,那一双双的眼睛看着的都是同一个方向,这精兵进驻,带兵者是谁,众人皆知,他们为的是谁,也就不难猜出来了。 而那细细碎碎交谈之声也足以证明,轲渭的猜测无误。 此时亓諵轲渭两人乃是步行,前端亓諵的坐骑由亲兵牵着。 也多亏如此,他们可以不必被人‘看杀!’ “我的天,諵哥你的魅力实在让天地感嘆啊!”轲渭不由感嘆,笑却是嘴角轻扬满是戏嚯。 亓諵对此场景感到头痛欲裂,拉紧轲渭,在他耳畔道,“莫要旁观看戏,你我现在可是同坐一条船。” 无辜被拉上贼船的轲渭不由得身体发冷,一阵恶寒,“为何不提前打个招唿,让我也好帮你想个对策?” “我怎知会如此,我若是早就知道,定然绕路了?” “呦!”轲渭窃笑,“原来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让我来看看你魅力多大呢!” 趁轲渭不察,亓諵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随即说到,“我还道你已经是沉迷于我的,不然你那一出千里寻夫又是怎么做出来的。莫要插科打诨了,我们这就走回头路,不然就晚了。” 亓諵拉过身边亲兵,贴耳一番交代,随即挽住轲渭肩膀,掉头而行。 小跑几步之后,终于是柳暗花明。 亓諵身为凤諵王,自然别院不止一处,现在天色不早了,亓諵便找了最近的一个。 “这里虽然简陋,但也万物俱全,明日还要面圣,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 亓諵带着轲渭二人走了偏门,一入眼的就是满园红杏,轲渭喜笑颜开,忍不住的快走了两步,“这里甚好,何来的简陋。” “你喜欢自然是好!”亓諵说。 对这些东西亓諵可是没什么兴趣,轲渭倒是围着树转了两圈,不消片刻,满手的熟杏。 “嗯,好吃,香甜可口,你要不要吃一个?”轲渭伸出手将一个红杏餵到了亓諵嘴边,看着他囫囵吞下。 “原来你是饿了吗,不用着急,管家已经叫人准备了。”亓諵道。 “饿的确是饿了,不过也是许久都未吃到杏子了,靖国没有这种东西,我着实是馋的狠。”说完,轲渭几口就将手里的果子都吃完了,且是还想着再去採摘。 亓諵伸手拦住他,“莫要再吃了,空腹吃多了这东西不好。我已经交代了管家按照你口味备的饭菜,你还是留些肚子吧!” 轲渭留恋的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果子们,勉强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 这一顿饭菜果然如亓諵所言,异常丰富,果然亓国就是物产丰富,靖国是比不上的。轲渭大饱口福之后摸着肚子却迟迟不肯下桌,亓諵笑看着他,也不避讳的摸着他的肚子给他揉着,将人伺候的消食之后又补了一碗汤才肯罢休。 而这一幕也都是被那老管家看了去,那一双昏花老眼都泛起了光。 乔安在晚饭过后回来的,和亓諵在书房里嘀嘀咕咕良久才走,亓諵将自己清洗一番回房之后,轲渭已经是早早的躺在了床上看着画本,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又是不知何时採摘得红杏吃的正香。 第15页 “哪里来的书?”亓諵推门而入轲渭都是未曾抬头,实在是看的入迷,他便敲了敲他的额头问道。 “是管家给我的,这东西画的不错呢!” 轲渭将手里的画本扬了扬,亓諵接过,扫了一眼脸就黑红一片了。 轲渭却是开心的在床上打起了滚,一只手也是无状的在床上敲击着。 “拿我寻开心,看来你是屁股痒了!”亓諵装模作样的呵斥着,将书扔在了地上。 轲渭却是一点也不收敛,继续打滚,“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管家怕你不会,也怕我伺候不了你,特意找人送过来的。他老人家也真是不容易,为你操碎了心,你怎么能看都不看就给扔了呢,不妥不妥呀!” “难不成你还当真要好好学学,那我再捡起来给你。”亓諵无奈的道。 “学学也未尝不可呀,让你舒服了,想来也会更加喜欢我吧!不过你倒是不必学了,我的諵哥,嗯,本也是厉害的紧的。” 轲渭此时就趴在床不动,只是仰着头望着他,双臂垫在下颌,一双眼睛透着湿意,朦胧可人。 亓諵走上前去,一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随即吻了上去。 半跪在床榻之上,双臂揽住亓諵的脖颈,轲渭热切的回应,以解这明明近在咫尺却不知因何而起的相思之苦。 红霞布满天边,夕阳热情似火,深情灼浪翻涌不停,老管家刻意点的红烛跳跃起舞,就如那亲密无间的两人心跳,仿若永不停歇。 共情,咏情,鼓点声声伴随剑舞肆意,凤諵王利剑出鞘,轲渭引颈高歌。 屋内快哉风不停,屋外月明渐变晨日升。 这良宵,可不就是苦短吗! 风,终于是停了! 第17章 心曲:莫问情深几许 朝堂万般乱,亓諵却始终游离在外,将在外时虽有诸多清苦,却也都是好过这些政党狡辩。 靖国之事亓諵所知尽言之,其后之事他便不再参与。 皇帝陛下对他此举虽然颇为头疼,但也知晓,不参与政党纷争,心性纯然的亓諵,是他亓国难得的中庸良将,这左右手之博弈之间,皇帝还是对他这样的最为放心。 本有为长公主赐婚之意,而在亓諵一番言之恳切之后也就此作罢了。 “靖国如今国乱,军士撤退养精蓄锐,左丞相主战,宁南王主和,你们各有道理,朕命众臣再将此事择日重议。好了好了,今日无事就退朝吧,亓諵你留一下。” 皇帝已经对各党言论不堪其扰,纵然亓諵在朝堂之强不愿多言,但是下了朝,那也就必须要他多说几句了。 亓諵长年在外征战,对外局势最为了解,皇帝陛下的意思,他也知晓,不过,既然逃避不了,他也就索性‘胡言乱语几句罢了!’ 一早出来之时太阳朦胧,现在下了朝日头已经上了树梢。 偏殿之中,亓諵行礼被皇帝扶起,赐座。 “朝堂之上实在恼人,不过,凤諵王也不能只是冷眼旁观啊,朕可是等着你返朝解忧呢!” “陛下明示,臣,知无不言!” “好好!”皇帝陛下拍掌叫好。“左丞相与宁南王之言你一定都听到了,快些为朕选一良策!” “臣,两个都不选。” “哦,这是为何?” “陛下您乃一国之主,臣自然是听您的,您若要出征,臣愿统领三军,您若要固守朝内,臣可为陛下训练精兵。此次靖国内乱,您提前把臣招回来,说明您心中定然已经有了决定,只要您说,臣自然听从。” 当日接到报传,皇帝招大军即刻返还,亓諵心里就知道这朝堂之上定不太平。那靖国太子除掉了他的叔父,现在必定需要攘内,这本是大好时机,出征讨伐大胜所望。 由此可见,这皇帝陛下,心中是有所顾忌的,又或者,是有人进了耳旁话,让这位好战的皇帝失去了信心。 不知道是哪位有如此本事,能让皇帝陛下如此心惊,不过,亓諵但是毫不在意,不打仗,他也是乐得清闲。 这皇帝显然是未曾料到亓諵说出这样一番话,而他的打算,却也不是他的打算。 “凤諵王啊,若我要你备战晋南天机岭,你也答应于我吗?” 君是君,臣为臣,君之言…… 自有深意! “若陛下要求,臣自然会去!” 亓諵起身行礼,回答的毫不犹豫! 心中早有预见,不过是见招拆招。 昏黄俪江水蜿蜒而过的晋南,鬼谷所在的天机岭,去一下又有何妨? 更何况,那可是他心中之人魂归之地!是他亓諵朝朝暮暮思念之地! 买了醇香米酒的亓諵步行返回别院,那只贪睡的小猪竟然还在床上躺着,将人拉起来以后,竟然还敢咬人,就咬在了亓諵的肩膀之上。 “饿了就起来吃东西,怎么的咬起我来了!” “不是饿,是困,我都要困死了!” “你是不是也该锻鍊一下身体了,怎的如此虚弱。”亓諵‘大言不惭’,轲渭顿时化作蟒蛇,缠住了他的腰。 “都是你的错,竟然还数落我,你走以后你可知道谁来了,是你的母上大人啊,那可是将我好一番盘问,如果不是我聪明机灵,一定是死无全尸了。凤諵王大人的,你的风流债可真是不少,我真是低估了你了!” 第16页 虽然心里知道这事事发突然,亓諵也是预料不及,但连一个帮他招架的人都没留下,也可见是自己根本没进他的心。 轲渭心下微微苦楚,却也是只能将这委屈咽下,这几句牢骚说的也不说是如撒娇一般,着实看不出伤了心。 “我母亲来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问我是谁名谁,问我从何而来,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嗯,那你如何回答?” “自然是老实交代!姓轲名渭,来自晋南不知名小渔村,和将军你吗,不过是露水姻缘,得将军一时青睐有加,愿誓死陪伴。” 轲渭神情不明,说到最后竟然心中犯了疼,越是真话越是残忍,越是更改不了的执念。 看似随口一说,但他和亓諵之间,露水姻缘还真是最为恰当不过的形容了。 男子大丈夫,本该将一切看开,他来寻找亓諵,理应满足现状,不过越是亲密过后,却也是渐渐不甘心的渴望更多,他受过的那些苦,难道不能换来一人相伴白头吗? 諵哥啊諵哥,若你,也倾心于我该有多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低落的情绪有了传染,亓諵听罢也是面色不佳。 亓諵担忧的是,轲渭这个棋子,太难掌控了! 他太聪明了,看似随口之言,却轻松击中要害,超出自己可以控制得范围,又该如何,才能真正的让他为我所用呢? 亓諵狠下心来,掩盖住可那双仿若可以看破一切的眼睛,假做安抚,“莫要担心,母亲那里我会去说清楚的,不过,你这个顽猴我也要教训一番,什么露水姻缘,难不成你日后还要离开我不成?我是,不会让你再去祸害他人的!” 看不见的是自欺欺人的流露,听得见的是不可思议的刨白,亓諵的话,纵然是轲渭再有怀疑,却也还是忍不住的乱了心田,他确实是想着离开的,待到亓諵小登科之时,就是他浪迹天涯之日。 伤心之地怎会再留,失心之人怎可奢望,是他自己动了情,却不敢让亓諵一起亦然前行,这个老实的木头,怎可能违背父母嘱託,怎可能不问家国,那梦,他真的是不敢做。 如此片刻温情,亦是很好了。 轲渭扑进了亓諵的怀里,什么都没说,哽咽的喉咙痛着,他心里的滋味却是苦涩伴着甘甜。 “以后,就让乔安跟着你吧,我也再找两个机灵的陪你,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也可跟我说,三日后,我接你回府,你就先做我的,辅卿吧!” 被人夺了官职的乔安很是不愤,就算心知这是因为他的告密导致的结果,他也还是不满意是轲渭抢了他的位子。 “谁都可以,为什么是他!”跟着自己的好哥们刘好抱怨着,祈求一点安慰。 刘好拍拍他的肩膀,“主子的心思你不要猜,他没把你赶走就足以说明他不是真的在意你的告密。将军和老夫人关系一向亲密,他不会记恨夫人,想来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做这样的事情,他可说了你一句了?不过这事可大可小,你也不要再多生事端,更不要再去惹主子生气了。” “我也就是和你抱怨抱怨罢了,岂敢去个主子说三道四,只不过啊,我估计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那个小白脸轲渭,我一定会被他折磨的很惨的!” 刘好只见过轲渭一面,觉得此人面相不错,尽是天真烂漫的样子,怎的就让乔安怕成这样了,“他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惧怕?” “你知道吗,他以前可是鬼滴子,鬼滴子你知道吗?他们练得啊可都是什么蛇虫鼠蚁之类,蛊虫你知道吗?竟然把虫子养在人身体里,养在血液里,这还不吓人吗?” 听着乔安‘胡说八道’,刘好心里想笑,这孩子,胆子也是真小,恐怕是听了什么传言自己臆想出来的吧,鬼滴子又怎么可能长着轲渭那样一张脸,他可是听父亲说过的,鬼滴子皆面目丑陋,疤痕遍布,那是永生永世都无法祛除的。而也只有数百年才能出一个的鬼王,才可以返还归真,那轲渭年纪轻轻,定然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过,乔安这小子,一向都是喜欢胡思乱想,过几日就应当好了,于是安慰道,“放心,我去求将军和你一起当值,叫我妹妹也一起陪着你,可好!” “真的!” “自然!” 轲渭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眼前是着实一亮,自然不是为着乔安那蠢小子,也不是为着长的俊朗却又些呆板的刘好,而是刘好得妹妹,刘妤。 “怎么,喜欢!”亓諵瞧见了轲渭盯着刘妤的模样,开口问他。 这等毫不掩饰的喜欢还真的是,当他不在的吗? “喜欢,喜欢啊!”轲渭言罢才是觉得有些不妥,遂转而揽住了亓諵的胳膊晃了晃,“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我只是想起我妹妹了,我妹妹现在应当是也这般大了!这小丫头的长相,眉眼,都和我妹妹有几分相似,我啊,就拿她当我妹妹好了!” “你妹妹,他现在在何处?”亓諵问。 轲渭微微失落,摇头,“不知啊,她跟着我悽苦,我很早就将她送人了。恐怕即便再相见,她定是恨我的吧!” 轲渭其实并未说实话,她的妹妹其实是自愿跟人走的,但是恨意,却也是不假。 第17页 对与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轲渭如今,已然看淡了当年那事,对着刘妤,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好了好了,往事就不要提了,日后他们三人就跟着你了!”亓諵转而向那三人道,“日后你们好好照顾轲渭,他从今日起,就是你们唯一的主子了。” 第18章 内宅:桃花债 这两男一女的跟班配置,轲渭还算是喜欢的,乔安那个臭小子就去做些脏活累活,刘好是刘妤的哥哥刘给他点轻便的,至于刘妤吗,他家的女孩子自然是要宠着的。 亓諵今日修习兵书,就在轲渭的房间里待着,偶尔抬头就可以看见他折腾乔安,喜不胜收。 一份来自边境的兵书打破平静,是那靖国摄政王的消息。“被困碧源山庄,终身□□。” 轲渭听着亓諵读完眉眼凝城一团,良久才是散开,“其实我知道这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至少他还活着!” “活着往往比死亡还要痛苦!”亓諵直言。 轲渭又怎会不知,“但两位姐姐又该如何,至少现如今他们还能一家人都在。” “莫要再皱眉了,我不喜欢。”亓諵摸着可谓得脑袋,强硬的抚开他的眉头,“想要鞭子伺候了?” 明明知道亓諵这是在宽慰他,可是轲渭就是不喜欢他这样的口气,“我不喜欢鞭子,我喜欢你的剑。” 其中深意只有他们两个人知,可亓諵还是掩饰着轻咳,幸好,一旁的刘妤未曾勘破轲渭这顽猴的龌蹉心思。 “今日早上就回府了,你可要准备好,届时,我母亲那里你玩多担待,也更是莫言防撞于她,你可知道?” “我怎么敢?”轲渭感嘆,“我讨好还来不及呢,怎么敢顶撞。你放心好了。” 这世上除却亓諵之外,他的母亲是又一个他不会‘伤害’之人。 “乔安,你过来!” 吃了晚饭,还有一个时辰便要离开别院,轲渭没什么东西需要整理,但又看不惯那个臭小子乔安得一脸怠慢。 在亓諵面前他不想惹他不快,但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用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乔安不知所以的走了过去,就要到了轲渭身前之时突然在脚底踩上了软软的东西,他定神一看,竟然是一条蛇,还在想着他吐着信子,他即刻大叫一声,轲渭弹手一点,那叫声被声声得压制了下去。 被点了哑穴的乔安噗通一声,又是跪倒在地,轲渭的手中数枚小石子就是这杰作的帮手。 不能动,不能叫,身体被蛇攀上,眼前就是蛇的毒牙,好像只差一点,就可以咬上他的眼珠。 悠扬笛声此刻响起,蛇闻声起舞,几下扭动之后,乔安昏厥过去了。 “还不错嘛,现在才晕!” 轲渭走了过来踢了他两下,冷冷的道。 “背后总是嚼我的舌根子,甚是讨厌,今天就让你先小小的领略一下什么是鬼滴子的本事。你个小子啊,多亏对諵哥还算忠诚,不然,我早就剥了你的皮,去餵蛇了。” 回凤諵王府的路上,刘好觉得这会的乔安有些恍惚,探上他的额头也没发现他发烧,问了几次他也是晃着脑袋不说,却总是又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我这是做梦了吧,一定是梦。 坐着轿子假寐的轲渭听着外面的对话心里笑的不行,觉得乔安这小子真是傻,不过傻点也好。 傻点蠢点,也总好过都是算计背叛他人。 轲渭做低伏小,进了亓家大门脚步缓缓,他是头一遭进入这里,想要仔细得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 老夫人年岁大了,看不惯的事情也不会忍着,轲渭这样的俊俏小子,若是街上遇到,她到是看着欢喜,可这如今,他的身份成了他儿子的枕边人,她就是心里堵得慌,所以轲渭进门以后,她一直都冷着脸,没个好颜色,只不过,轲渭给他敬茶的时候,她还是接过了,还给了红包一个。 亓諵这孩子一向懂事听话,却只除了一件事,娶妻生子。 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身边也没有一个嘘寒问暖的,老夫人心疼,总想给他张罗,他返城那一天,也是老夫人提前放出了消息,惹得那些姑娘都去看热闹,谁知就接到了亓諵暂不回家的通知,然后就是消失几天。她忍不住去别院找人,看见了再他床上睡得正欢得轲渭,这心里,开心一半,悲伤一半。 就知道他的儿子没忘记那人。 男孩子就男孩子吧,不是她想的开,而是只要儿子喜欢,她怎么也得喜欢不是。 就因为有这样一位母亲,亓諵才是战场征伐毫无顾忌,可有时候他也明白,他不喜欢的来自母亲得唠叨,也是一种关怀和爱,这份爱,他不能辜负,即便逃避,都有时候会愧疚不堪。 躲了几天的亓諵给老夫人准备了不少东西,老夫人也给自己儿子备下他最喜欢的好酒好菜,而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轲渭,十分羡慕,也从心底里开心,为亓諵开心。 今日轲渭十分乖巧,三分酒醉之后也被乖乖扶回了客房,留下那母子二人诉衷肠。 “諵儿啊,你可是就认定他了?”老夫人心里不像得到肯定的答案,却又忍不住想问。 亓諵自己都不清楚,可在母亲面前又不能否认,否则也就没了留下轲渭的理由了。 第18页 “儿子打心眼里喜欢他,他也是一样,把他接进家里也想让母亲和他多相处相处,我常年在外,母亲一人在家,儿子也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日后,若是我再出征,可谓就可以留下照顾您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夫人直想伸手打他,“他一个半大小子,怎么能照顾我,我让你娶媳妇是怕你孤单,他一个男孩子但也好,可以跟着你出征,陪着你。” 亓諵眼角湿润,抓起母亲的手一阵抚慰,“母亲,是孩儿不孝。” 老夫人此时嘆气,想了想又忍不住的老调重弹,“你跟他说说,要是,要是他不介意,你就找个偏房吧,我就是想抱个孙子,你跟他说说啊,记住了!” 本就是假的,本也不会成婚,何必这个时候再做一回坏人忤逆母亲,于是,亓諵点了头,换来母亲宽慰一笑。 今日一切波澜不惊,亓諵送母亲回房之后,没回自己那处,而是走到了轲渭的客房。 轲渭此时并未睡觉,好似正在等着亓諵一般。 两人四目相对,在这红烛闪烁之时,不知为何,久久都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门外刘好敲了门送了水,轲渭这才是开口,“等你呢,想跟你说会话,说我今天很开心。” 第19章 内宅:桃花债 轲渭的开心溢于言表,一张脸羞的犯了红,一眼瞧去,亓諵就知道他是喝了酒。 还以为,鬼滴子是不会喜形于色的,亓諵走了过去,先是在轲渭的脸上摸了一把,薄汗已经布满了他的鼻尖,脸颊也是湿乎乎的。 “喝了多少酒?” 轲渭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你猜猜看,猜对了有奖!” “果然是喝的醉了!”亓諵一伸手,抓住了他不远处的三个小酒壶,在他眼前晃了晃,“三壶,对不对!” 轲渭嘻嘻的笑了笑,“你坐下,我来给你奖励。” 看着他这样子闹,亓諵此刻并未有丝毫的不耐烦,而是轻轻的摸了摸他的手,坐在了他的身边,低头看他,等着他的奖励。 轲渭眉眼弯弯,酒醉姿态尽显俏皮,他不是真的醉了,只是想借着这酒意拉着亓諵多说说话。比如想要说说,内心深处对这个亓家大宅的渴望,那是怎样一番得偿所愿。 也比如想要说说,那些亓諵口中的曾经诉说,在他心里有多铭记于心。 不过,一切也都是想想而已。 脑海之中千百轮转,到了要出口的时候,还是变了。 “刘好带着我在这院子里转了几圈,我发现了好多有趣的地方,我来说给你听听吧!” 轲渭抱着亓諵的胳膊,歪着脑袋蹭了上去,眯着眼睛让自己被酒精微微麻痹了的大脑清醒一点,那花香,那叶繁,还有那门口的石狮子都一点点的开始出现在轲渭的脑子里,和亓諵曾经的话重叠在一起。 “你说,我听!” “好!” 在轲渭的心里,和亓諵相处的那些岁月很短暂,却也很明媚,明明是嗜血杀伐的战场之上,却让他沉寂太久的心开始了不一样的跳跃,最不该动心的时候,他动了心,也殇了情。 人也许总是这样,越是无法企及的感情,却是会念念不忘,就如同,轲渭的百般示好,在亓諵这里应当也不过是好儿郎的兄弟义气。 轲渭很喜欢缠着那时候的亓諵,缠着他说有关于他的一切,细小琐碎也都好像不想放下,为的不过就是别离时候给自己一点念想。 而在轲渭记忆里最为深刻的就是,这座亓家大宅的一切, 想着彼时,再看眼前,那一草一木明明已经是几载时光恍然而过,却好像还是如同当年亓諵所言,未曾变过。 “偏宅荷花池上的那一座小桥,我看着挺好看的,拉着刘好陪我走了几道之后,我好奇的数了数他的石墩子,竟然不是对称的,左边的第二个被人砍断了!我钻了下去瞧了瞧,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下面啊,竟然藏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有好多磨得滑熘熘的小石头,你知道那是谁的吗?” 轲渭说了几句已然是攀到了亓諵的肩头,就歪着头看着他,问着他,唿吸交错之际,轲渭总算是得到了答案,“我的,我七岁时候藏的,那石墩子,是我父亲一剑砍断的。” “呀,竟然是你的呀!”轲渭做着很是惊讶的模样,也很得意的拍了拍亓諵的肩膀,“你小时候也这么有趣啊,真真的有些看不出来,那石墩子断面十分光滑,也不像是被水流积年累月沖刷的结果,想来,你的爹爹也是一位功力深厚的大侠!” 曾几何时,亓諵可以在轲渭面前知无不言,但是现在,很显然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就是你给我的奖励吗?我可不觉得。” 轲渭却像是没看到亓諵的些许不悦一般的继续道,“当然是奖励,孩童时期埋藏起来的宝贝,被我给找到了,这难道不是天大的惊喜吗,可见你小时候也是顽皮的很,幸福的很,不然,如今堂堂的威武大将军,亓国的鳯諵王又怎么会有那样一段纯真的时光,这难道不是奖励? ” “巧舌如簧!” 亓諵摇头起身,脸色不愉,“刘好那小子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恐怕也是他告诉你的吧,他这个奴才对你倒也是好,我看以后,就真的要他只伺候你一个就好了!” 第19页 “哎呀呀,原来你竟然是吃醋了!”依旧是歪倒在床头,轲渭也依旧是一脸的笑嘻嘻。他是没什么可怕的,亓諵这副模样,他看着可谓是非常开心。 “吃醋?你说在说我?” 轲渭点头,“正是如此。那刘好是个老实的,想着跟我多说些你的事情,让我多了解一下子他的真正主子,结果却被你生生误解,你就是吃醋了,吃醋,刘好对我你对你更是知无不言了!难道你不知道,其实是你整日里板着一张脸,他自然是怕了你的!” “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向我这种人,性子就是喜打喜闹,自然他们愿意跟我多说一些,比如,门前的石狮子上面被你撒过尿,再比如,后花园里的木棉花曾经被你摘来送给你母亲当贺礼,这些呀,我听着都可开心了呢?” 看着轲渭越说越是兴奋,亓諵真想即刻塞住他的嘴,“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些有的没的想来都是你自己胡编乱造的吧,你这胡言乱语的本事倒是不小,竟然还放肆的编排起我来了,我看你啊,是欠鞭子伺候了!” 亓諵越是面色不愉,轲渭越是更加的放肆,他的话里真真假假。不过就是怕亓諵听出些什么,他想倾诉,却又不敢一一细数当年从亓諵口中亲耳听到的那些过往,太过私密,也太容易暴露了他自己。而且当年之事,若是真的被他说得漏了馅,哪怕是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是无法挽回了的,他虽然是喝了酒,可无论何时何地,这个底线是他不敢破的,他是不会让亓諵知道,他是谁的。 这一番胡闹之后,轲渭的酒醒了七七八八,看着亓諵作势真的要去拿鞭子,他也就怂了,等到亓諵凑得近了他就整个人钻进了亓諵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腰,哭哭唧唧的求饶,“我再也不说你小时候的事情了,从今以后,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今时今日英明神武的你,才没有那些,没有了!” “满身酒气,从我身上滚下去!”亓諵自然也不是真的生气,他也知道这是轲渭在插科打诨,他的包容虽不明显,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人,他亓諵的鞭子,早就已经是狠狠的抽了下去了。 这夜,两个人缠绵在浴池之中,是轲渭使劲了浑身解数拼力讨好,而事罢之后,亓諵说了句,“你这种奖励,以后倒是可以多多益善。” 亓諵并非贪慾之人,也并非真的沉迷,但越是清醒,所说之言,才越是让他自己知道,这话有多不可信。 接连三日,轲渭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再加上偶尔去捉弄一下乔安打发一下时间。 亓家大宅他能去的地方都被他转了遍,他却从未有过想要出去走走的打算,亓諵倒是说过让刘好带着他转转夜市,说是那里有不少小吃,轲渭听了眼睛倒是闪了闪光,开口问的却是,你有时间吗?你有想吃的吗? 亓諵不喜哪些地方,也无心前去,他现在正在为着前几日的皇帝所言做些准备。 去鬼谷之事他早晚也会告知轲渭的,他想要的,是轲渭心甘情愿的跟随他去,只是现在一切还未准备妥当,告诉他,也是为时尚早。 看到亓諵兴致缺缺,轲渭就说自己对那夜市没有兴趣,亓諵也就作罢。 而本以为可以继续清闲的看看花草树木,偶尔和亓諵缠绵的轲渭,却被亓老妇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日,不过午后,家里突然是热闹了起来,被请到了前厅的轲渭看着眼前的各色美人,差点舌头打结,让牙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老夫人不过是几句话,就让轲渭知道了今日这做派到底为何,原来,老夫人是想给他的宝贝儿子,亓国的鳯諵王找一个可心的偏房。 亓国的民风,竟然是已然开放到如此了,这些小姐们不少都是官吏之家,竟然就被人聚在了这里,简直是让轲渭大开了眼界。 这好像就是皇帝选妃一般的隆重了。 面对着这眼前的脂粉味浓重的女子,轲渭连着打了不知多少个喷嚏,好不容易从刘好手中拿了手帕掩盖口鼻保住了一会儿仪态,老夫人就已经是拉了两个小娘子到了他的眼前了。 “我之前已经是和諵儿说过了,他应该也是跟你打过招唿了吧,你瞧瞧,这两个姑娘怎样?他们以后也是要跟你一起伺候諵儿的,你若是能喜欢,那自然是最好。”老夫人的话轲渭一愣,什么叫跟自己说过了,又是什么叫做一起伺候。轲渭笑的身子打了颤,歪倒在了椅子上。他一个从来都是坐无正形的小子,坚持了几日之后,终于是在老夫人面前破了功。 果然,老夫人下一秒就已经是皱了眉,瞪了眼,那神情好像恨不得立刻把他赶出亓府一般。 刘好有些看不过去的拉了拉轲渭的衣袖,轲渭才是勉强的回了神,坐正了。 “夫人,真是对不住了,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到底是在笑什么?”老夫人冷着脸问。 “老夫人啊,我不过是给将军暖床的,我怎么能帮您给将军选偏房呢?我呀没这个资格,您可真的是高看我了!” 第20章 内宅:桃花债 轲渭此言一出,老夫人即刻就是黑了脸,也是立刻让刘好将轲渭拉入了里间,自己也跟了过去。外面人多嘴杂,有些话不能为外人道。 第20页 刘好深知大宅规矩,拉着轲渭的力气着实是大了些,轲渭收着力气任他推着,是踉踉跄跄的被按到了椅子上,这坐下之后才是反应过来,这深宅大院的,他刚才所言难免是欠些思量。 亓老夫人是专门挑了亓諵不在的时候来了这么一遭,想的是趁着人不在,她就可以一个人对付轲渭这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小辅卿,辅卿官职低微,就是比打杂跟班好一点,有个名头罢了。轲渭只要是被逼着点了头,那亓諵之前已经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没了转寰的余地了。 老夫人也是操心的命,还不是怕自己的儿子事到临头又会反悔,想快一点解决此事。 只是,轲渭这个看起来无甚根基的小子却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气上心头。 亓諵口中的那日所言的想要许诺一生难不成还是假的?轲渭的那句暖床的实在是有些刺耳,这究竟是这小子的信口胡诌,还是諵儿被他骗了! 再或者,难不成是諵儿骗了她?不,不可能。 之前的那点好感,好像在这一刻都被轲渭那不顾及形象的笑,弄得烟消云散了。 亓夫人还是在安稳度日之后的十几年后头一遭如此气急败坏。 亓老夫人起了脾气,摔了茶杯,这里间空间不如前厅厅堂宽敞,这一声,也真真的吓人。 一旁原本像个木头不知所措的刘好这时急忙上前来劝阻,老夫人也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也不管什么端庄贤淑了,抓住了刘好的袖子,指着轲渭问,“刘好,你来说,諵儿和这个轲渭是什么关系?可真是如这个小子所言?你可莫要也跟着骗我,你毕竟还是我亓家的家奴!” 刘好跑不掉不敢躲,他是个老实的,便将自己眼里瞧见的,心里想的说出来,“这,老夫人,刘好觉得将军对轲渭很是宠爱有加!他们,他们之间其实恩爱的很。” “宠爱有加?那这个小子怎么的只说自己是个暖床的,我儿子从小就洁身自好,身边出入的人哪有像他这样被领进家门的,难不成真的是我儿倾心一片,这小子却根本不在乎我儿的深情?到底是谁在说谎!刘好,你继续说,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我儿子怎么的就傻傻的将人领进了家门,还没得个好名声!被他这一说,我儿子竟像个浪荡子,纨绔子了。” 轲渭此刻终于是觉出来不对劲了,他也是深感冤枉,这老夫人,还真是喜欢咬文嚼字,他的自我嘲弄怎么的就变成了给亓諵泼脏水了,他的眼珠一转,又是一番思量,难道,竟然,难不成亓老夫人还以为自己和亓諵山盟海誓了,他倒是想啊,可亓諵明显不过是做做样子! 这老夫人也是个可怜的,还真把自己当成儿媳妇了不成,唉,轲渭实在是没想到啊,亓諵会在老夫人面前那样说,再说了,就算是要自己配合演戏,他怎么也不和自己通个气,这下,搅了他的局了吧。 轲渭无奈,又心里有些不忍心,不想给亓諵找麻烦,也不想让老夫人真的气坏了身子。家宅不宁,亓諵又如何在外放心处事?罢了罢了,自己想办法善后吧。 于是轲渭只好开始装傻,拉过支支吾吾说不清道不明的刘好,自己上阵,“老夫人,还是我来跟您说吧,我啊,就是个没爹养没爹教的孤儿,进了这鳯諵王府,自觉已经是修了三辈子的福了,我自认只配给将军暖床,就辅卿的身份也都是配不上的。我轲渭是下了决心,生是将军的人,死是他的守魂,不离不弃。所以,刚才是被您给吓到了,我真心倾慕将军,但是这内宅的事情,我又怎么敢插上一手,实不相瞒,将军根本没跟我说过这他要找偏房一事,您看,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啊!” 轲渭一腔‘肺腑’之言,让老夫人冷静了下来,刚才心疼儿子的激动泪水此刻倒有些尴尬起来,这听着,好像真的是自己儿子没把这个小子放在心上?不,老夫人又觉得不对了,她的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骗自己,还把这孩子带回家门郑重其事给他个官职,难不成,諵儿这是怕小辅卿胡思乱想才没及时说,哎呀,那自己今天这么一出,岂不是坏了事。 老夫人自己想了一齣好戏,脸色氤氲,轲渭也是小心翼翼的瞧了过去,傻兮兮的露出一抹笑意,满是讨好。 老夫人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就是喜欢长得清秀的孩子,眼前这一个呢,又是实在合她的眼,看着那不敢正脸瞧过来的小模样,就觉得是个可人疼的,就此,老夫人更加的驽定自己刚刚的所想所疑了。 事已至此,老夫人想,既然是对不起这个小孩了,那就索性,今个都办齐了,等到晚些时候,自己再向諵儿赔罪,日后自己也再去多多补偿轲渭,这长痛也正是不如短痛。 于是亓老夫人先是清咳两声,又是摆出了当家主母的样子才开口,“那既然如此,我来问你,你可是介意给諵儿找个偏房啊!” 轲渭心里说当然是不想,可是嘴上还是要顺着老夫人那渴望的眼神回着,“老夫人,若是将军已经在您面前应了,我能阻挡他吗,那必须是不能啊!不过呢!” “不过什么?”老夫人急忙问道。 轲渭默默挤出了两滴泪,心里多了几道弯弯绕绕,“既然他真的答应了,您也都把人带我面前了,那要不,我就真的依您所言也帮着选选?” 第21页 老人家吗?想要抱孙子,他轲渭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亓諵也是老大不小了,确实也不能怪老夫人着急。虽然这事弄得,实在是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轲渭想,若是能帮着亓諵找一个可心一点的娘子,给他的孩子找一个温柔点的娘,倒也算是给自己积点德了。 一场大不大不小的‘闹剧’结束,轲渭煞有介事的看着眼前,若是旁人,定然觉得这就站在轲渭面前的小娘子真的都是面如桃花,春色撩人。 都是十几岁最美好的年华,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踱步款款的金莲,倒都是时下最可人的美女。 老夫人的眼光着实是不错! 可是轲渭却是有自己的一番思量,他挺着腰板子,双手背于身后,开始了问东问西。 问问这个,“你,可会弹琴唱曲儿?” 问问那个,“你,可会舞剑使枪?” 在向着后面几个也问问,“你们,这骑马猎射又都如何?” 说到弹琴唱曲儿,这美人还都是点了点头,再向下去,就都是一脸懵懂了! 唉,轲渭嘆气,有些惋惜,现在的女孩子就连一个喜好别出心裁点的都没有吗?亓諵那种性格的人,理应是找个能文能武的才是。 “怎么都中看不中用啊,这些啊,可都是将军大人喜欢的紧的,你们怎么的连一半会的都没有。”话音却是刚落,轲渭突然是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自己要求那么多做什么,先找最重要的一点,能生养好生养的才是。 轲渭才想起来这等关键,有些委屈了起来,这迴转身看向已然被他说愣了的老夫人道,“老夫人啊,我刚仔细看了看,这前面几个身子骨太弱了,不适合生养,我们换两个吧,就……你们两个,过来过来,我觉得这两个看着还不错!” 面貌普通,毫无姿色,但是唯有那胯骨是真的宽硕! 老夫人定睛一瞧,顿时破口大骂,“那是姑娘的奶妈,你个混小子,休要胡闹!” 亓諵回来之时,轲渭正在一个人喝闷酒,就在亓諵一脚进了门之时酒瓶子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的飘了出去直奔亓諵的面部,亓諵见势停住脚步,抬手接住将酒瓶子在手心转了两个圈之后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再走进去就听到轲渭说道,“将军大人拿我当枪使,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唿!” 一边是柔情蜜意假意深情,一边却满是欺瞒习以为常,你想我当个善妒的挡箭牌,那我就偏偏多给你惹几朵桃花让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宽宏大量。 今日,轲渭和老夫人两个人一起,一共选下了五名偏房,现在这聘礼都已经备下,就等着亓諵自己送过去了。 此刻喝着酒的轲渭心里是又解气又憋闷,他脑子突然有点乱了,觉得自己走一步,是错一步。 心疼这人,心疼那人,最终啊,却没人心疼他了。 就连小丫头刘妤都开始数落他,说公子你怎么那么煳涂,给将军找了五名偏房,万一,万一将军真的有了上心的该怎么办! 有了上心的,那不是迟早的事情吗?轲渭如此想着,以此来开解自己,然而两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是心中一团憋闷,无处发泄。 亓諵走的更近了些,他先是摸上了轲渭的脸,待游移到耳侧之时狠狠的抓了一把,“听说你今天干了好一桩大事情啊,怎么的,自己做的事情,现在倒是埋怨起我来了,我亓諵以为,你对我是一片丹心,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大度’之人,联合我的母亲,给我一次定下了五桩亲事,你可真是我的好辅卿啊!” 第21章 心殇:无人知无人问 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喝了下去之后,轲渭的脑子变得简单了,一根筋,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轲渭从床上跳了起来,却晕乎乎的磕到了天灵盖,疼得又跌了回去,双手捂住脑袋委屈巴巴的开始叫唤,“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要是真疼死你就好了!” 亓諵走了过来,撩开了下摆,迈上床边的台阶,随后就是坐在床边伸手给他揉了两下,嘴上继续藉机数落着,“做多了亏心事,总是要遭报应的!” “你说你自己呢吧!!!”轲渭立刻仰头反唇相讥。 亓諵气笑了,“怎么能够呢,又不是我被磕了脑袋在这瞎叫唤。” “就是你就是你!”轲渭不管不顾先吼着,然后就是脑袋突然灵光了,“可不就是你说自己呢吗,你多了五个偏房啊,五个!让你把我当枪使,我给你选的,你受着吧!” 翻身歪倒装睡,轲渭闭着眼睛瞎得意。 谁知他身后的亓諵起了身,拍拍自己下摆的灰道,“我都回了,一个不留!” “什么?”轲渭又是立刻跳了起来,这次到是动作不大留意了自己的头,“我选了整整两个时辰啊,嘴都要说干了,你就给回了,你对的起我吗?” 亓諵现在真的是认定了,轲渭不但是酒喝多了,也真的是,被自己气到了。 只是,他到底是在气什么呢?思虑一转,却是不知为何,亓諵开口道,“三月后我将出师晋南,游猎天机岭,轲渭,这一去不知经年几何,我是不会再娶任何人的。” 脱口之言,不过瞬息后悔,随即竟然是柳暗花明! 第22页 无需再多做解释,亓諵说了句你休息吧就出了门,刘好还在外面守着,亓諵对着他道,“诫他的酒,一滴也不行。” 轲渭在门内是半晌才缓过神来,也才听懂了亓諵说的是什么。 这夜,亓老夫人也是过的不好,一下午的辛苦付之东流是小事,他的諵儿又要出去打仗才是大事,很多纷争她不懂,但是也毕竟是耳濡目染多年了,这一去,又要多久才能返还还真是不好说。 老夫人心里的苦,却连个能说的贴心人都没有。 还有,三个月了啊! 昨日未能在一起休息,亓諵倒是睡了个好觉,一大早出门却看见了轲渭顶着一双黑眼圈站在他的门口。看来,是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的不叫人进去唤我一声?” “不急,我在想该怎么劝你!”轲渭冷着脸回到。 清晨时分露水大,湿气重,有些阴冷,轲渭却是依旧一身短褂子。在靖国的时候他习惯了这种随性打扮,到了亓国,也还是一时之间难以更改。他的头发现在也是有些凌乱,没来的及好好梳理的模样。 亓諵走了过去,帮他简单整理了一下,“多穿件衣服,或者我们进去说。” 轲渭缩了缩肩膀抬头问他,“你不出去,今日有空?” “有空。”亓諵笑道。 “那,就去你房里说。”轲渭说完,就挽住了亓諵的胳膊,像是怕他消失不见一般。 亓諵的小书房暖洋洋的,瓜果备的也都齐全,亓諵将轲渭拉到了桌子前面,自己给他倒了热茶,轲渭端起来一口喝了个干净,再给自己续了一杯,又是喝干。 放下茶杯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轲渭看向亓諵,“为什么要去晋南?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 “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跟他危不危险没有关系。”亓諵太过沉着冷静,举手投足皆是淡然。 但也因为如此,更让轲渭心里焦急,“什么天大的理由比你的命更重要?你现在也并不是孤单一人,你还有母亲在身边,你叫她如何自处,你这叫不孝。” 轲渭声调激昂,情绪激动,亓諵也被他所言戳中了软肋,只是这些他早就已经在心中千迴百转了,午夜梦回之时,那些前尘往事,若是能忘,他就不是如今得亓諵了。 “家国有别,皇命在身,怎敢不从?” “愚忠并非良将,你也并非是满腔为国,你刚才自己也说了,那不过私慾,这还不是不孝?”轲渭咄咄逼人,语气越发强硬。 亓諵却是闻言勐然忆起心间伤,无论是孝于家,还是忠于国,都是根根利剑,搅的他数年不安,他想逃避,却原来都是无望。 都是这忠孝二字啊,让他错的离谱,错的肝肠尽断,如今,再听如此言论,他却只是想笑,笑痴笑傻笑自己俗世之中行独舟,只余一人寂寞冷,他抬头,觉得轲渭不那么可爱顽劣了,都是俗人,都是难以看穿啊,他只能是怆然却又无泪的道,“你非我,怎知我心之殇,多年无人知无人问,一句忠孝让我独活了数年,还不够吗?更何况,我也不是必定命丧晋南!!!” “你果然……”轲渭猜到了,却始终不想承认,亓諵心中有沟壑,这几年他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性情改变,是了,从前的木头人,又怎会看上自己这样的人,怎会和自己这样的混子纨绔缠绵床榻。 他果然,是一颗心送了他人,那人究竟是谁? “那人,死了?”轲渭一探。 亓諵身子一颤,眼睛猩红瞪向了轲渭,“他没死,他不过是被我弄丢了!” 不知何时起,轲渭将他的心投到了亓諵的身上,明明心里觉得他百般不好,眼睛却总是想盯着他看,连一句好听话都不会说的莽撞汉子,糙的无与伦比,却就是哪怕微微一笑,露出一双大白牙,他都觉得心跳的厉害,亓諵,曾是轲渭贪恋的归处。 可是,总是被他冷眼瞪着,嘴上骂着,没一句好话,没一点温柔,轲渭还是会伤心,却,也都不及此刻,以为短暂拥有过后的万剑穿心。 他是谁,他可真让人嫉妒。 “他就那么好吗,真的值得你这地狱门前走上一遭?”依旧是不甘心,依旧是不自量力,轲渭纠缠不清的问着。 亓諵却是摇头,“轲渭,他好或不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心所归处!” 轲渭想,这人,还真是坦率的让人疯狂。 亓諵思,罢了,罢了,一切都罢了! 第22章 失踪:乱葬极地 新的一日天还未亮,亓家的大宅里就出了乱子。老夫人最喜欢的一个御赐花瓶不见了,早起的丫鬟吓破了胆,老夫人寻遍了府内也是豪无结果。 等到亓諵接到了消息之后,才知道乱子不只这一个,刘妤被人餵了药倒在了房内,刘好吸了毒雾晕在厨房,而轲渭,消失不见。 亓諵大怒,燃起启明烟,召唤了影卫才知道,就在昨夜轲渭跑了,而人是在被追踪到午门口行极刑之地时,才突然没了踪影。 亓家影卫不得入府,不经召唤也不得轻易现身,也因为如此亓諵没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不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也不难猜测,轲渭,定然是卷了那花瓶跑的。 亓諵默念三遍轲渭的名字,生生的一掌拍碎了花园之中的石桌。 第23页 刘好忐忑,是他没有看好人,亓諵没有怪罪于他,他却很是不安,心中也是十分不解,这轲渭也不像是贪财之人,怎会卷了老夫人的花瓶呢,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摆脱了影卫的轲渭,直奔了这亓国最大非法交易市场,将那无价之宝的花瓶换成了一张轻飘飘的万金银票。 亓国的午门口是血腥之地,方圆十里都是戾气极重,平常百姓即便是接近这里都觉得脚软,轲渭却是出入其中宛若回家。 默经,乃殁世官所着,初篇端的是万蛊七煞,五毒十瘟,蛊虫乃是起源,煞血作为养料,五种毒物炼化成瘴气是为瘟引,最终歷经数年蛊虫滋养化为十瘟,瘟,乃世人恐惧之物,但对于殁世官来说,却也是救世之良药。 轲渭这慌乱的逃出亓府,为的就是找到这十瘟。 究其根本,还是逃不脱一个情字。 轲渭知晓,他跑了之后亓諵定会大怒,可那又如何,时间不等人,鬼谷之中瘟气遍布,他劝不了亓諵不去,就只能另想他法。 乱葬岗里妖魔鬼怪遍布可不是一句骗小孩子的鬼话,每当夜幕降临之时,这里灵光闪耀,瘟气沖天,伴随着鬼风习习,好一片极乐圣地,当然这是对鬼魅修习之士而言。 你看不见的空气之中,漂浮着的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宝藏,夜晚才是他们的灵修时间。 而今夜轲渭前来,是要找一个人,毒王贺瑧。 灵光之下,白骨尽显,突如其来的陌生修士让很多初级的鬼魅子不敢现身。轲渭身上戾气太重,在这里如鱼得水,他的吸纳行气之间,周遭鬼气都会瞬间变得淡薄。 太久没有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之中,轲渭一下子有些收不住吐纳,待他灵修片刻行走血脉几个来回后,才是控制住了自己身体的本能。睁开被鬼气浸染的眼睛,轲渭见到的就是一场似假还真的鬼魅盛宴。 空气变得虚妄飘渺,鬼影重重叠叠交织其中,五感的灵窍瞬间闭合,让你身处混沌空间。 眼前的幻影极速闪过,全是贪嗔之念呈现的美丽梦境。 若你可以置身事外,就可以看见圣级的鬼魅子已经现了身,面庞蜿蜒沟壑的疤痕遍布,黑红的眼瞳满是戒备,他们将轲渭围了起来,鬼风吹过,他们身上的铃铛响起,奏起万鬼同泣之音。 鬼女浅吟…哀怨靡靡离别不舍之音…鬼童伴唱…冷寂瑟瑟嗔念怒殇之曲…鬼男嘶吼……怒海涛涛煞血难平之歌! 又有何人,可以逃离这乱葬极地!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音乐(千机变电影配乐~恐怖鬼域),看22章后半段,~~ 第23章 毒王:圣级紫灵草 蚀骨寒意遍布了轲渭周身,沁入了心肺,鬼魅子的铃铛极速的震盪,且是越来越快,当所有铃铛频率一致达到合鸣极致之时,也就是嗜血鬼咒被激发成为罗门天网的时候。 天网一旦布下,所纳万物皆化为乌有,灰飞烟灭。 煞血腥气从轲渭身上一点点蔓延出来,低落在地顿生毒烟,雾越来越浓了! 万鬼同泣,也即将大成。 脚下生根鬼气环绕,轲渭身体受到这极地的禁锢,逐渐清明的大脑,在万千梦境中穿梭,毫不畏惧的他逐渐在极寒之中顿悟,一切幻化不过都是心魔,铃铛声,鬼啸声,梵香作祟皆与鬼谷同源,百般折磨的始作俑者其实都是他自己。 轲渭看破迷阵,让自己沉溺于万鬼同泣的悲凉,心中之殇达到了极致,灵窍便自我保护一般的冲破荆棘。 鬼泣之下,轲渭幻化出灵光圣笛演奏一曲流横天杀决,音波震盪,于鬼泣合鸣。 迷阵缪缪,如高山瀑布,在天杀决的指引下,滔天海浪向着一处迸发,歷经高山连绵,跨过冰川峡谷,最终蜿蜒入河,化作不惊溪水。 圣级的鬼滴子,心沉似海,难以折服,却被一个少年之人,以笛声化解掉了可催山毁城的鬼泣迷阵。 斩腰沁血之后,颓然倒底。 流横天杀决,悯悲之绝响。 鬼泣迷阵破天而禁断,鬼魅子铃铛化为腐雨流淌成河,这极地之处,因鬼力突然的无法控制造成的非正常释放开始震盪,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开始塌陷,数十近百的巨坑接连出现,哀嚎声此起彼伏,鬼魅子横尸遍野。 就在此时,一股汹涌的毒瘴之气,从远处不断涌来,发出了泉水突破禁锢一样的清脆声响。 轲渭又一次开始吹奏圣笛,以磅礴的鬼气来抵抗来者的侵袭。 轲渭眉头终于有些舒展,眼睛聚起了明亮的光,毒王,你终于肯现身了! 八角玲珑轿,十六净童共抬。黑纱做幔,遮挡了轿子中的老毒物。轲渭勐然吹奏起吞噬苍穹的毁神曲,诡异邪风就化作神龙一般冲着轿子去了。 轿子里的人感受到了这骨子邪气,也是立刻做出反击,一声从喉咙深处迸发的怒吼击穿了幔帘,和龙形邪风纠缠在了一起。 青红光影交织,绝美的爆裂开来,又是在这煞气之地炸出一个百余丈深的大坑。 而那轿子却只是晃了几下,随后是慢悠悠的落了地,正好停在了大坑边上。 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小鬼王,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 轲渭冷哼一声,收回圣笛,回到,“老毒物,你好像又厉害了不少啊!” 第24页 “拜你所赐,拜你所赐!” “我可不敢当啊,老毒物,快些出轿子来迎接我,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是老毒物,这毒王却是个三十岁左右样貌的白面书生,那飘逸的长髮被一根骷髅骨做的簪子束在脑后,配合着一身青色长衫但有些谪仙之姿,不过,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毒王贺瑧的心沉似海,是轲渭想破脑袋也跟不上的。 毒王出了轿子,飞身到了轲渭身边,将他是从头到脚仔细瞧了一遍,两人上次见面,还是轲渭涅槃之前,彼时轲渭样貌和现如今比较起来,是英气更甚,傲骨更佳,现在看来吗,桀骜之气盖过了所有了。 “瞧够了?”轲渭抱着肩膀冲着贺瑧嗔怒到。 毒王捋着下巴啧啧两声,“看不够,看不够,你以前的模样就十分和我的眼缘,现在这般就更是我的心头好了,跟我回毒王谷吧,我定将你养成白胖白胖的!然后……嘿嘿嘿……” “去去去,谁要给你养,我找你可是有正事的!”轲渭打掉贺瑧探过来想要摸他脸的手,退后一步。 “哦,小鬼王,我还当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是思念于我迫不及待的于我神交呢,唉,可真是伤了我的心。不过,话说回来,小鬼王怎么知道我在这亓国境内啊?”毒王谷虽离着亓国的确不远,不过毒王一向行踪不定,想要寻他,也着实不易。 轲渭呵呵一笑,“试试运气而已,这里的阴煞之气味道浓重,不就是你那鼻子最喜欢的。毒王大人,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来找你,想要找你要个东西!” 毒王突然挥手止住轲渭的话,“小鬼王啊,你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要什么都可以,唯有那圣级紫灵草不行。” 第24章 毒王:献计深渊地坑 乌云是彻底的遮挡住了那本就昏黄的弯月,毒王贺瑧一眼就洞察了轲渭的来意,轲渭却也是知道自己瞒不过这老毒物,他从亓諵府中出来之后,走过几处地方,这人多嘴杂的,想来是早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了。 圣级紫灵草,炼化成丹之后,是上好的凝瘟圣品,吸纳万千瘟源,有八成机率可以获取十瘟之气三级以上。 十瘟之中,靑瘟是最低级的,再向上去是黑、伥、麝、虫,肺、痱、僵、蛊,离魂。 靑乃皮肤瘟疹,初期救治得当即可痊癒,不过是留些疤痕,少有严重者久治不愈可致死;黑乃毒症深入骨髓,致死率甚高;伥为失魂之症,为祸一方,惹家国不宁;麝乃传染之源,以食物传播,遗祸一方水土;虫较之麝更甚一层,可由接触传播,肺再高一步,唿吸之息即可传染。 剩余四瘟,都可致万人之上大面积死亡,飞禽走兽也不能逃脱。 痱有蚀骨之痛,僵造活死人之殇,蛊瘟一发,国将灭之。 而最后一瘟离魂,古往今来,发过一次,在史书中记载,那是一场声势浩荡的劫难,让远古部落一夕之间魂归四海万物皆殇,那一片土地,千年过后才再重新有了生机。 有圣级紫灵草帮助,得靑瘟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但是在轲渭心中,最好是能够得到麝瘟以上的瘟源,鬼谷之中,瘴气横行,有十瘟助阵,方可保住性命,而若是运气尚佳,更够得到痱级别的瘟疹之源,调理之后给亓諵用上,就可以在鬼谷之中,无所顾忌了。 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那种可能性,几乎为妄想。 但是现在,毒王这里很显然不会顺畅了! “毒王果然是知道我的来意的,既然你这也是如此坦诚,那我也不妨再给你交个底,我此次前来,对于这东西是势在必得的!你给我,我念你一个人情,你不给我,我就硬抢,那东西在何处,你猜我用多少时间可以找出来?” 其实这毒王着实有些委屈,这圣级紫灵草虽说也的确是个稀罕物,但是比起贺瑧之前和轲渭的交情来说,送他也都不无妨,只是现在,在他手上,确实是没有这东西,一株都没有。 毒王自然是不想得罪轲渭,这个小鬼王,涅槃之后性子更是难以捉摸了,那一双泛着桃花的眼睛也更是媚态胜于从前,毒王这心里痒痒啊! “小鬼王,你可莫要着急啊,你听我给你解释啊!”贺瑧抹了抹自己的眼角鼻尖,还真真的是做出了着急的样子。 “解释?”轲渭看不惯他那张脸变来变去的样子,前一刻还跟自己阴阳怪调,这一会儿又开始刻意讨好,真的是白瞎了那一张书生脸了,“你想说什么,我倒是可以听听看,不过嘛?不说出点让我满意的东西,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我这个人有多难缠,你应当也是有所耳闻的吧!” 引鬼上身,怎么能不怕,毒王这一次寻着味道来到此处,不就是担心躲着不见惹上这位阎王吗?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为了这个圣级紫灵草而来,最近这东西,还真是的有些惹火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在你面前一向都是老实的很的,你也应该清楚,我们俩的交情,我也不可能不卖你点面子,只是这一次,是你晚来了一步,我手头上的五株圣级紫灵草,都被人给买走了,就在前日,那买主想来你也应该是听过,是那潇湘明月楼楼主,尉迟林。” 第25页 “你可知道他买这东西有什么用?”轲渭不甘心的问着,心里也在盘算着是不是去那什么狗屁楼把东西给抢过来! 毒王也是瞧出了他的那点小九九,也是好意的劝了劝他,“我们是江湖人,但是这潇湘明月楼却是和各国皇室都有联繫,即便是这样的乱世之下,他也都稳坐了来往驿站的头把交椅。这些人,我们虽不是得罪不起,也尽量是避免与之交恶,而皇室中人的那些事情,我自然也是不会多问,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买了这圣级紫灵草的消息,我也万万是不会吐露半句的。” 什么都不知道?其实轲渭不信,这老毒物做事一向谨慎,不会冒失和给自己带来后患,但是,他倒也是说的对,这明月楼,不简单,东西想拿回来,恐怕也是难上加难。而让轲渭打了退堂鼓的原因也还是有一个,他不想因为此事,给亓諵带来麻烦。 看着轲渭默不作声,贺臻又继续道,“你要这东西是要做什么?也许,有其他可以替代的,我定会好好帮你想想办法。” 此时这乱葬岗里突然又是涌起一阵的邪风人,轲渭不自在觉得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他自己在这里叱咤神威的时候倒是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对这里可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于是,轲渭凑到了毒王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回你那?我慢慢给你说。” 这一次毒王的临时住所也正是那潇湘明月楼的驿站之一,这里距离亓国不远,更近斐国。而这里轲渭其实也不并不陌生,他来过这里,不止一次。 对于潇湘明月楼,轲渭知道一些,却也是不甚了解,比如那位神神秘秘的楼主,轲渭就知道他是一个机关高手,善于使剑,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而从毒王口中得到的那点消息,也让他对这个人有了点好奇,比如,他是怎么在各国之间制衡其中的,着实是个人才吗? 毒王善于享受,就如同那之前那十六位净童轿夫一样,明明不过是抬个轿子,还都是些年轻貌美的,个个宛若女子,看了都让人不辨雌雄,要不是那髮髻是男子的,轲渭一定会认错。 这个老毒物,真的是多年未变的特殊嗜好,不过,他这驿站里的茶点酒水倒是让人可以休息一下,刚经歷过在乱葬岗的那一切,好像都没有影响到轲渭的食慾,大口喝茶,大口吃肉,好不快乐。 “你怎么的不喝酒了?”劝了不知几何,毒王却依旧是没能让轲渭饮下一滴酒。 轲渭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翘着一双细腿半躺在软垫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故意的啧啧两声,“喝酒误事,尤其是跟你。” 说完,轲渭坐了起来,摸摸自己的肚子,“吃饱了喝足了,该说正事了,我要拿根破草是为了炼化十瘟,十瘟,你可知晓?” “倒是……听过!”毒王的确是听过,医与毒本算是同源而生,各种药理他自然也是一把好手,不然这毒王的名字可就名不副实了! 不过,听过,可不够。 “你多说些,我来看看,我能助你什么?” 轲渭点头,随即道,“十瘟是什么我也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就来和你说说如何炼化。以蛊虫为引,结合至阴至纯的煞血作为养料,选择五种毒物共同炼化成的就是灵气,也可以称之为是为瘟引,瘟,乃世人恐惧之物,但如果恰当的进行调制过后,也可以变成抵御瘟瘴之气的良药,我要的就是这良药。阴煞之气炼化极难,或许需要数百、数千次的炼化才能成功一次,而如果有圣级紫灵草相助,就可以大大缩短时间,也可以提高炼化的成功率。而我现在就是缺少足够的时间,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现身了,有人现在可正想着抓我呢?” 轲渭嘆气,端起茶又是一口闷下,时间不等人啊,难不成,他真的要去那明月楼抢上一抢? 贺瑧听罢脑子倒是很快有了些主意,于是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你可以做做参考,提高炼化的成功率和时间倒也的确是很重要,但是如果,这之前的步骤你选择的也都是最好的蛊虫,最好煞血,最好的五毒,不也可以提高这炼化的成功率了吗?” “我自然也是想过的,但是那更是难,寻找一样和寻找三样,我宁愿是从紫灵草身上下手了,并且,就单单是这煞血,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至纯又要至阴,这有多难,你可知晓?” 毒王的确不懂这炼化过程有多复杂,也不知道那一个环节会更好的提高炼化的成功率,但是,他却知道,煞血哪里最为纯粹,哪里的蛊虫等级最佳,至于五毒这东西,他可是毒王,更是不在话下。 不过嘛?贺臻看向轲渭,这小鬼王恐怕也是要着实受些苦了。涅槃之刑已然经歷过的人,想来也定能成功吧。 五日之快马距离,有一处深渊地坑,万人煞血汇聚其中,深不见底。那里结合了最为醇正的至阴之气,方圆百里荒无人烟,那一处,想来也是绝佳的炼化十瘟之地了。 上好的蛊虫和五毒,他贺臻都免费的赠予轲渭好了,他要的不过是事成之后的一个承诺。 轲渭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果然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一趟深渊地坑之行,可要尽快才好。 那里註定是险恶万分,而究竟炼化过程会如何,也还是个未知数,一月,如果一月时间之后,炼化失败,那轲渭就要真的去明月楼走上一遭了! 第26页 作者有话要说:  ~( ̄▽ ̄~)~ 第25章 轲渭:深渊地坑之行 “这年轻人,可真是个急脾气啊!”毒王贺瑧对轲渭的离开恋恋不捨,这不过就是多一顿饭的功夫,他都不愿意停留。劝说无望之后,毒王也就只能是站在驿站门口,看着轲渭远去。 这情爱两字还真是难以琢磨,那些乖巧的,听话的,虽然实在是可心也让人心疼,可是如轲渭这样的坚韧十足的性情才是真的是想让你放在心尖里的,明知道就算是强行挽留,他也终究不是你的,你也要不起的,可就是,捨不得。 毒王向来洒脱于世,但到了轲渭这里,还真是有些情不自禁,小鬼王年少之时便脱胎于鬼谷,这涅槃极刑以后自然也不会怕什么鬼瘴之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让他如此心急,还真是让人羡慕! 望君远行,待君还朝,那些总是让人唏嘘的守望带来的心殇,竟然出乎意料的痛! 快马加鞭赶路的轲渭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有些不舍,也不知道怎的,越是接近那深渊之地,他就心里越加急切。就像有些人,见不着之时还只是有些想念,一旦这即将见面的消息确认之后,便是一刻也都不想等了。 骑马狂奔,轲渭身前身后也带着些必要之物,身后背着的包裹是从毒王那里弄来的好东西,蛊虫和五毒,精细的装在特质的器皿中保管,还有一些小物件也是备着不时之需,而他身前怀中揣着的是用那亓老夫人的花瓶换来的万两银票买来的一对玉如意。 有一件事是轲渭未曾对毒王交代的,那就是淬鍊瘴气需要他三省其身,以身作为器皿炼化五毒,这次劫难,唯一可以保他三次毒僵以后醒过来的就是这玉如意了。 炼化之前,焚烧玉如意,取其玉精,作为守护之灵。 只身一人前往深渊地坑炼化,为的是不受它物打扰,却也给他自己的性命带来的巨大的危难,也许,他会死在那里,也化作那至纯至阴的煞血,却无人知晓这一切。 深渊地坑果然是名不虚传,待到五里的距离之时,轲渭就已经是感受到了其中巨大的鬼气冲击之力。轲渭猜测,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役,也是一场浩劫,血气和鬼气交之,即便是万人同亡,想达到这样的巨坑也是很难,而如果这些人本就是弒杀成性,万千煞气的携带者那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不过,这虽然正和轲渭的心意,是十瘟炼化的好地方,却是给炼化带来了更大的难度,若你心中鬼技不足,思绪不定,你不但是无法炼化他们,还会被他们同化。 在这世上,还活着的人之中,轲渭恐怕都是唯一一个敢来尝试的人,涅槃之刑,寥寥几句,却直到目前,只有轲渭一人成功活了下来。 武艺虽也不错的小鬼王轲渭,真正的恐怖之处却在于他的鬼技,随时可以幻化成为实灵体的灵光圣笛,那就是他的最佳武器。 万鬼臣服于他,被他所驱使,靠的就是可以摧枯拉朽的毁城灭地的深厚鬼技,越是亡灵聚集之处,鬼技就越是可以达到新的顶峰。 这深渊地坑之下,到底蕴藏着多少亡魂煞气,轲渭扬眉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寻常鬼气,只嗅其气不见其行,而在这里,当轲渭吹响尸鬼杀决的时候,不见底的深渊之下,开始涌出了源源不断的冷冽阴煞之气,在轲渭眼中,他们不但可以见到形貌,还可以听到鬼语。 那鬼语宛若雷动,惊嘆之余,轲渭缺未在其中感受到太大威胁。 这鬼语好像只是在威慑自己。 这里是他们的领地,也不知道多久未有人气前来打扰,轲渭理应是头一个,而那些鬼气自然也是感知到了他的强大,不敢冒冒然出现,他们就躲在深渊地坑之下,也不知是想要示弱,还是要引君入翁。 “小爷我是怎么都要下去的,管你是阴谋还是阳谋,等着我下去将你们一看究竟。” 毁神曲可化邪风盘龙,轲渭以此曲作为自己的保护伞和云梯,他盘膝坐在其中,让自己稳稳的在黑暗之中下落,周遭空气变换多端,忽然极冷,忽然极热,在如此黑暗的条件之中,全凭鼻子,耳朵感受一切。 阴鬼之气越来越浓重,轲渭也不得不先竭尽全力的护住自己的心脉。 若一个闪失,恐怕他也就会消失在这不断下潜的过程之中。 周围景致像是永远都不会变化一样,这样的混沌空间,让人忘却时间的流逝,感受不到自己的沉浮,也很容易迷失自己。 你是谁? 你身在何处?你为何会来这里? 诸多问题都可以在这里将你缠绕,挣脱不开。 轲渭心中有魔,也是不可避免的短暂沉迷于此,可是轲渭又信念坚定,如此小小纠缠,他很快就挣脱出来。 心性更胜一筹的轲渭,在这以后就不会再中招了。他安稳下潜,也开始竭尽所能的去感受外部的变化,心定则敏思,原来这周围也是别有干坤。 冷冽之气来自于冰川,火热之气来自于岩浆,这一片区域地下结构复杂多变,恐怕也是也深渊地坑形成的原因。冷热交加,不断轮转,很快,轲渭自觉身体外部也渐渐开始受到侵袭。 毁神曲,是以他的鬼气奏响的,待到他冷热交换侵袭渐渐开始失去了百分百的掌控之后,毁神曲笼罩的结界也开始有了裂痕,轲渭有些痛苦的加快了下潜的速度,也更是稳定自己的心神,竭力不被外界所干扰。 第27页 不知是又过了多久,就在轲渭几乎力竭之时,这地坑的底端到了,周围的环境也恢復成了平和之势,怎么的鼻尖之处,还有花香萦绕不散。 而在轲渭睁开眼睛以后,也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深渊地坑之中,竟然有一条河流,金色的光芒将其笼罩,清香从中不断溢出,鬼气明明浓重的沁入你的身体百骸,但只凭眼睛你却以为自己依旧是在梦中,能看见的是仙境一般的美轮美奂的景致。 在这条河中,水汽翻涌,轲渭收起灵光圣笛,盘龙消失。轲渭踱步走到河边,试探着伸出手去捧起一滩水,鼻子凑近闻闻,那气味让人神清气爽,“真是奇怪,不但是全无鬼气,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可是这河里明明蕴含着的,就是那万鬼戾气啊。” 这河水还真是蹊跷,掩盖不住鬼气,却也能以自身缓解其戾气,本身又不会收影响,宛若天河一样纯净。 “是个好东西啊!若是我可以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的研究研究。”轲渭想着,从怀里逃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盒子,他打开来,里面是一个圆滚滚的夜明珠。 轲渭将盒子开着放到了一个平稳之地,开始在这珠子的照耀下,观察起这里。 地貌还算辽阔,但是能够行走之地却有限,这一条河蜿蜒流走,将所见的地面分化两处,就在轲渭的对面那一处,像是一个山洞,却因为太远,看不清楚里面模样。 除了一条金色的河,这里真的是没什么特别的,地面崎岖不平,走路都会硌脚。鬼气腐蚀过后的痕迹很重,轲渭用手抿过一处,可以清晰的看见灰白之色,这是中毒后的骨灰的特徵之一。 “想来,这里起初并没有这条河,这条河到底是什么开头呢?” 轲渭又是不甘心的找寻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盘膝坐在河前,轲渭杵着下巴想着对策,这里和他想的差距太大,可是他时间紧迫,不能耽搁,恐怕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下河一探了。 起身,拍拍裤子的灰,轲渭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想着刚刚接触河水时候的感受,给自己打打气,对付鬼气他擅长,希望这条河,给些面子,如此温润气质的一条河,怎么该也不会将他给吃了吧! 一只脚抬了起来,就在脚尖即将接触到河水之时,水中冒出了一个庞然大物,金光闪闪,鳞片尖锐,还长了角,这,这不是龙吗? 就在轲渭眼前,龙尾快速闪过,让轲渭不由得快速离开了河边,将将躲过了龙啸带来的震盪。 这龙盘旋在金光泛光的河面之上,这一回让轲渭看了个仔细,而他也更加的震惊。 轲渭也算见多识广了,今日却是他头一遭见到活生生的鬼娃。 就在龙的脖颈之处,坐着一个七八岁样貌的小男孩,一张小脸煞白,毫无血色,浑身上下鬼气都要溢了出来,死了不下有百年的小鬼娃了,竟然让轲渭给碰上了。 在这紧要关头,这可不是什么好运气。 戒备起来的轲渭,随时做出战斗姿态,却心里也清楚,这神龙一出,他的胜算,那可是极其渺茫的。 那个混帐毒王贺瑧可真的害苦了他了! 敌不动,我不动,轲渭一人应对这种从未见过的场景自然是要小心谨慎着,可是这对面的一人一龙,却好像也是不善缠斗的模样,尤其是那天龙,只是鼻孔出息,却竟然好似流露出一点笑模样。 轲渭觉得自己写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这等奇遇,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吧! 第26章 鬼娃:无中生龙 从噩梦一般的阿鼻地狱变成极乐幻境,轲渭是还惊魂未定,不敢确信。世事难料这个词,用在此处倒也恰当。 对面的一龙一人却也是一样,表情甚是惊奇,喜悦多于戒备。在这下面一方鬼渊之地,还真是太久没见过活人了,死魂到是天天都能见到几个。 飞龙盘旋,渐渐落地,金光褪去,鬼娃一身的湿淋淋也都瞬间变得干爽起来,这小娃娃是有实体的,当他的脚真切的站到了地面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轲渭之时,轲渭的理智这才是重新回炉。 “我,可是冒犯了你们?”轲渭退后几步,拉开和他们的距离,那龙尾巴还在时不时得翘起来甩上两下,造成的疾风也总是会从轲渭的脸侧划过,这等威慑之意,已经是足够明显了。 小鬼娃这个时候挥了挥手,安抚了飞龙,自己又是向着轲渭凑的近了些,抱起双臂做成个小大人模样,“冒犯倒是称不上,不过呢,有人下来我还是有点开心的。小龙不能说话,我自己自言自语也很无趣,你来了,倒是甚好?” “原来你能说话啊,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个哑巴?”鬼娃哼了哼,脸色不甚光明。 轲渭急忙摆了摆手,“我是觉得若是我在这底下待久了,恐怕是已经忘了该怎么说话了。” “那是你,我可是聪明的很,才不会忘!”鬼娃呲牙咧嘴的冲着轲渭叫嚣了几句,不太吓人,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可爱。 “是,是!”轲渭抱了拳,随即应着,也试图仔细去瞧眼前的小孩,长的但是好看,尤其是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额头之上还有一一颗红点,看起来是天生就有的。如果不是那张煞白的小脸,还真的更像是一个小仙童。 第28页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所为何事?老实交代吧,我看你可不是误入我这里的!”鬼娃问着,眼睛也是滴熘熘的看着轲渭。 轲渭笑了笑,答道,“我出身鬼谷,是个小小鬼滴子,来这里是想要寻找至纯至阴的煞气,只是没想到,这里的景致竟然如此美妙,简直宛若仙界一般。” 轲渭此话顿时取悦了小鬼娃,他开心的笑出了声,转身爬到了飞龙脖子上,亲昵的抱住还用脸蹭了蹭,“你这鬼滴子倒是有些眼光,这都是我家小龙的功劳,我的小龙可厉害了!你看见河里的水没有,那也是小龙的口水变得,把那些骯脏的鬼魂都给压在了下面,让这里变得好香,我的大龙厉害吧!”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龙的口水都说的如此坦然,不过好吧,这条神龙得口水也的确是宝物没错,轲渭想着,也立刻点了头,附和着。“着实厉害,不过,这里怎么会有飞龙呢,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想知道?”鬼娃兴致颇高,在龙脖子上做的端正了起来。 “自然,我是着实好奇的很,那你可愿意说给我听?” 鬼娃立刻点了头,还跑了下来坐到了轲渭身前,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弯了腰,低了头,“我很愿意的,因为你是第一个问我来歷的人。” 一个人的生活太过孤独,就算有神龙陪伴也是一样,更何况,神龙的出现也不过十年,漫长岁月之下,他知道外面世界的众多变迁,更迭变换,到那些好像都于他无关,让他提不起兴致。 锦横出生于北冥皇族,那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他们男子善于炼蛊,女子善于制毒,在很多国家眼中,他们是异类,也是不可忽视的魔族,他们家族繁衍千年,统治一方魔域,盛产蛊虫毒草。通过这些于其他族群进行交易,其实他们性情天然,不屑于与人起争端,只是这毒物蛊虫有必然会把他们牵扯进很多阴谋诡计之中,这本身就是很矛盾的。 而就在百年之前,北冥皇族受到诸多异族的共同征伐,不过七日,国家倾覆。 在父母和国师的保护下,锦横活了下来,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在煞血阴气之下,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弱,他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就赌了一把,让自己被厉鬼吞噬,化身鬼娃,为的就是报仇雪恨。 后来,歷经几年时光,他找到了杀死他父母的仇人,将他们吞噬,在大仇得报以后,他又回到了这里,本以为他会在这里等着自己消亡,却没想到,悠悠岁月轮转,他不但没灰飞烟灭归于尘埃之中,反而化出实体,还让这里变成了无人敢接近的深渊鬼地,越来越多得亡魂被这里吞噬,污臭不堪的数十年间,这里毫无生灵,再直到十年之前,飞龙出现。 “别人家都是米中生虫,这鬼魅之地,深渊地坑,竟然可以生出神龙,锦横,你是在骗我吧!”锦横之前的话轲渭觉得都还是可信些,但是飞龙出现的实在诡异,不可解! “我撒谎又有什么好处?那日我昏昏沉沉,醒来之时小龙就出现了,就在鬼渊之中游泳,他也不嫌弃那时的我浑身恶臭,主动于我亲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也没再出现其他活物,那你倒是来说说,小龙从哪里来的?” 我怎么知道,轲渭腹诽,锦横一口一个小龙,可是眼前的庞然大物却是大的令人恐惧,轲渭十分相信,只要他想,这条小龙一口吐沫就可以让他飞升了。 飞龙从何而来,其实也不太重要,现在重要的是,炼化十瘟。 “嘿嘿,锦横,我想了想,你说的应该有道理,那你可要对小龙好一点,想来你是有真龙血液,上天就特意弄了一条龙来陪你的。不过啊,你说这鬼渊现在已经鬼力不如从前了是吗?” “的确是不如从前,不过要看你得目的是什么了?一般来说,这里聚集的鬼气一旦倾覆,瞬间毁灭五个国家都不成问题。” “竟然,如此厉害!”轲渭此时惊嘆是真心实意的,如此一来,炼化十瘟,必然是错错有余的。 本以为这里不会有其他生物,自己一个人轲渭不怕被人打断炼化,但是现在……也不知道这小鬼娃到底心性如何,会不会,给自己捣乱。 锦横对此地形貌熟知,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必然是事半功倍的,但,该如何开口,又是否可以相信他呢? 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然託付,轲渭自问,还是有些忐忑的。 “你在想什么?”锦横得脑袋突然放大一样的抵在了轲渭的眼前,让他心跳加快了不少。 “啊,我在想我该如何得到那煞气,我想要,我其实来这里是想要炼化十瘟的。” “十瘟?”锦横摇头晃脑一番,“听起来很有趣吗,我来帮你好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在此地多陪我一段日子,嗯,就一年好啦!” “一年?不行不行,我是急着救人的,一年之后一切就都晚了,我要这十瘟也就没用了。” “哼,你不答应我,你以为你就可以出去了吗?你还是要死在这里的!” 乖乖,果然鬼娃就是鬼娃,终于是现出了本性了。 锦横得那张小脸,变了颜色以后就如厉鬼一般了,而本来正常的手脚也都开始虚空飘渺起来,看来是要打一场了,如果只是小鬼娃一个还好,但是那神龙现在也起了势头,唉,轲渭嘆气,看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第29页 锦横摆出了决斗的架势,轲渭却是一下子倒地不起了,不但是如此,还中气十足的喊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也没人陪你了。我来到这里本也是抱着会死的决心,我害怕了你不成,只是可惜,你要是给我个机会,我还想尽一切办法带你出去,让你领会一下大好河山的,哼,现在倒是省事了!死了好,死了好,一了百了!” 轲渭说完就闭着眼睛不动了,躺平任人宰割就是这模样没错。 但是,锦横却是又迟迟不下手了,他本也是,威胁一下想逼轲渭就范的,只是没想到遇上个不怕死的泼皮无赖,这让他如何是好。 一人一龙互相对望,却没商量出个所以然,锦横终于按耐不住,伸脚踢了轲渭几脚,“你真的想带我出去?” 轲渭不理他。 他又是换了几个角度,还是同一句问话,轲渭终于是被他弄的耳朵痒痒坐了起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了带你出去就带你出去,你有实体,又曾经在外漂泊过一段时间,本也是可以出去的,理应也是没什么问题,我我有靠山,毒王也好,亓国将军也罢,给你个容身之所自然是没问题,我不会诓你的!” “我也不怕你诓我!那,我们就说定了,你带我出去,我认定你了!” 轲渭,“……”,什么叫认定啊,唉,算了算了,待在下面这么久,估计说话都有些用词不当了,“那你先要帮我炼化十瘟才行。” 锦横得意的点头,“自然,成交。” 于是,两人促膝而坐,这交流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吸纳煞气。 第27章 亓国:携鬼娃重返 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如同多年老友,虽然轲渭对着锦横不会有什么相见恨晚之感,但是和他说话却实实在在的很是舒服。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你一句来我一句,倒是很快就将炼化瘟毒一事定了下来,在轲渭眼中原本很难的事情,现在在锦横的帮助下,变得极其简单起来。 “有我的小龙给你护体,有我给你助阵,你一定能在三天内就可以炼化成功,并且我保证,你的炼化级别一定不低于五级。”又是抱起了自己的双臂,仰着下颌十分得意的锦横简直可爱到爆。 如果不是神龙在旁,轲渭相信自己一定会抱住锦横狠狠的亲上几口的,不过,在不知道多久之后,轲渭是非常的庆幸,自己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某只装哑的神龙醋意可是大的很的。 “那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我自然是,随时也都可以。”锦横虽然歷经百年,但是心性却依旧是个孩子,平时闲的发慌,现在有事可做,不知道多有成就感。 飞龙升腾而起,拖住了轲渭和锦横两个人,金光之内,轲渭内心深处暖意洋洋,神龙的怀抱,可真是美妙非常。他们在神龙护体之下,下到鬼渊之中,吸纳煞气。 三省之身,就是轲渭以自己身体为炼炉,经歷蛊虫的三次脱胎,每一次的蛊虫变化,轲渭都将是歷经九死一生。 身体僵化,几近离魂之态。且是一次比一次更甚。 这头一次僵化的时候,戾气虽重,但是还可以分辨的出来轲渭的脸色,锦横也算是神态轻松,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僵化时间之后,轲渭就醒了过来,还能跟着他开上几句玩笑。 等到第二次僵化,轲渭浑身上下就出现了尸斑,像是死了数日之久,濒临腐化,锦横持着玉如意化作的玉精给他加持,都还是觉得他随时真的羽化登仙去了。 而幸好,轲渭终究是醒了过来,只是这一次,他的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锦横查看他的五脏,里面已经是淤血一片了,尤其是脾肺等脏器,脓化成血惨不忍睹,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锦横真的不知轲渭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而他能活着,也都是拜蛊虫所赐,勉强维持生息罢了。 “你到底是为了何人如此折磨自己啊,那个人他知道你为了如此吗?” 轲渭勉强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心里此刻委屈极了,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够得到回报的,却又不敢奢望,亓諵的一片真心,他想要,却又怕得到。 “这,都是我自愿的!”轲渭思来想去,给了锦横一个答案。 锦横明知道轲渭是心口不一,但在这个他虚弱的当口,却又有些不忍心骂他几句,罢了罢了,若是有缘得见那位,再替他找回些公道好了。 第三次僵化之时,锦横是时时刻刻不敢分神的,他不敢想像,轲渭这个傢伙竟然一人就来到这鬼渊之地,想要炼化十瘟,他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吧。 小龙在一旁也都是一双龙眼眨都不眨,轲渭的气息已经是消失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就算是出生鬼谷的鬼滴子怕也是极限之境。 锦横担忧的原地握紧了拳头,想着这该如何示好。两枚玉精已经全部爆裂灰飞了,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保住这小子一命呢? “小龙,你的口水给他一点。” 锦横话音刚落,小龙的一个喷嚏就打了出去。 “不行,再来!” “不要停!” 锦横这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轲渭的脸色依旧是越来越衰败,黑的比锅底还要恐怖。 可是锦横又是不敢去碰轲渭,因为他怕,那小子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他没轻没重的一碰,以他的无法收敛的鬼气,就把这小子给吸没了。 第30页 “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把你吸了!” “你再不起来,我真的要吸了你了!” “喂喂,我的小龙饿了,他饿了很恐怖的,我管不住他的!” “轲渭啊轲渭,你不是真的死了吧!你这个骗子!” 锦横忍不住的踢出的一脚,却硬生生的还是在要碰到轲渭之后后收了回来! 锦横难过极了,他爬到了飞龙的脖子上求着安慰,心中有些要放弃了。 小龙却是甩了甩尾巴,驮着他站了起来,又是一声震天灭地的喷嚏打了出去,一大口口水喷在了轲渭的脸上。 肉眼可见的,轲渭的脸色开始渐渐恢復了起来,呀的叫了一声的锦横跳下了神龙的脖子,跑向了轲渭。 “他要醒了?” 小龙点了点头。 锦横觉得,他的心跳好像终于是恢復了正常。 龙涎之妙用,轲渭这一次真的是感受到了。 这龙涎带来的滚滚热流其实早在第一次被神龙打了喷嚏之后就起了效果,只是时间未到,蛊虫尚未炼化完全。 并且他吸纳的煞气炼化速度较之前两次也是慢了不少,这才是耽搁了一些时间,没想到锦横的担忧让神龙有些于心不忍了,一大口口水急速的让轲渭炼化加了速,现在的轲渭,有些生不如死之感。 他的体内煞气与龙气相互焦灼着,经脉,血液,身体吸纳不了这些灵气,于是就在他的身体内部开始打架,轲渭的肚子涨了起来,眼球都开始膨胀,哀嚎出了声之后,这才是让又一次引起了神龙的注意。 一个尾巴下去,轲渭就被扫进了龙涎河中。 几经沉浮,之后,轲渭露出了脑袋,可怜兮兮的爬了上来,冲着那神龙却是一点也发不出脾气。 真的是拜他所赐,自己这一身鬼气,竟然提升了不少,哎,龙涎这东西,虽然想起来了有点噁心,但是效用果然是奇佳啊。 轲渭躺在地上缓解疼痛,三个时辰之后,他才是可以勉强坐起来。身体百骸经过了这一番歷练之后,五脏坚固了不少,重复的损耗之后给他的心肺增加了保护的壁垒。 而那炼化的结果也是轲渭最为关心的,他拿出一把小刀,刺开了他的指尖,将一滴泛黑的血挤了出来。 渺渺青烟之后,锦横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着,“是几级?” 只见轲渭满心欢喜的回到,“六级,是六级。” 如此一来,即便是他轲渭不会跟着亓諵前往鬼谷,他们也不再会有性命之忧了。 而时间上,也刚好是不过三日。 “我想今日休整一番,明日就离开这里,锦横,今晚给你炼化一个躯壳如何?” “这么着急吗?”锦横觉得,轲渭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至少也要再多休息几日才好。 “早些回去,就可以早早完成瘟气的实体炼化,我总不能给他们直接喝我的血吧。不说这个,你是否想要成熟一点的身体,你现在已经有了实体化的形态,在小龙的帮助下你一定可以有自己的身体,不过那也需要一些时间,我吗别的不行,炼化个不错样貌的躯体给你用用还是可以的。” “这样吗?”锦横拖着下巴想了一 会,“那就我画给你看好了。” 锦横所画之人,是他爹爹的模样。 有龙气相助,用这里千年未见光的岩石炼化,轲渭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多亏了有龙气相助,不然恐怕我也要炼上几天几夜不可了。” “那是,我的小龙可厉害了?。” 轲渭将手中的幻甲晶石递给了锦横,看着他将晶石待在了脖颈之上,很快,蓝色清光闪过,一个潇洒倜傥的男子出现在了这深渊之地。 这一次的返程,因为神龙在,实在的缩短了不少的时间,在问过锦横得意见之后,轲渭决定将锦横带回亓国,小龙幻化成小蛇跟在身边。 刚出深渊之地的锦横有些不太适应,不过经过几天的赶路之后,锦横就比轲渭的面色看起来都要好了。 “我先找个凤諵王府附近得宅子给你们歇脚,等我回去搞定一切之后再把你们引荐过去。”即将短暂分别之时,轲渭请了锦横下了一顿馆子,就在茶余以后,轲渭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你之前说你是偷了东西跑出来的,你确定你能搞定那个凤諵王吗?他不会责罚于你?”锦横问着。 轲渭一时语塞,“唉,这我脸皮厚的很,撒撒娇赔赔礼,想来就会没事的。” “诶呦,你这明显底气不足吗?小龙分轲渭一丝龙气,帮我照顾下,免得再见到他时,他变成一堆白骨。” 有神龙在旁,轲渭只能是咬着牙忍耐下想要撕烂锦横嘴的冲动,罢了罢了,有些事终归是羡慕不来的,小龙对锦横的言听计从实在是…… 轲渭说到做到,找了一处不错的宅子给锦横。 随后他便朝着亓府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前脚轲渭刚迈进了亓府的大门,亓諵就已经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了,他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柄挂满毒刺的鞭子,名为紫藤鞭,这鞭子的用处吗,乃是专门惩罚军中反叛之人。 第28章 惩罚: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第31页 站在门口,双腿犯软,嘴角抽搐,这等场面太过出乎轲渭得预料。 他知道亓諵会生气,也知晓这进入了亓国境内会被他发现踪迹,可是这一份回归大礼阵仗也着实太大了一点吧。 现在求饶还来的急吗,还是逃? 好吧,轲渭捨不得走! 一身的瘟血还未来得及炼化呢,难不成先要伺候鞭子一顿,那可不行,太浪费了! 于是轲渭原地大唿,“将军且慢,让我解释一下可好?” 亓諵鞭子在手,甩了几下,扬起嘴角冷冽冰山气质爆棚,强硬的脸部轮廓此刻将多年军队歷练彰显无余,见此等场面的轲渭心里第一瞬间涌起的竟然是,真想在床上也能领略到如此风情。 情人眼里出西施倒是听过,可是如此场景还是能将心思跑偏到风花雪月上去,轲渭自己都佩服他自己。 “我凤諵王一向军令严苛,是你触犯我的底线在先,这一顿鞭子不过是道前菜,不过,我还是愿意听你说上一说,就在这里,说给我的亓家军上下来听,若是再有隐瞒,你知道后果!!” 我可不知道什么后果啊,我也不是亓家军的人啊,可是轲渭却只是敢腹诽几句而已,最终还是乖乖的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这一次的不告而别说了一遍! 只是,省掉了锦横那一段的细节,以及他的三次阎王殿前过一遭。 “你是说,你有解鬼谷与天机岭的瘟气之药?”亓諵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鞭子也是在他手中松了下来。 “说是解药并不准确,应当说是预防之药。” 意思亓諵是懂了,在这院子里所有人也都懂了。 刘好最是兴奋,他对轲渭有着不错的好感,听他所言这次不告而别乃是为了将军求药就立刻喜不胜收,大着胆子率先说话,“将军,若是轲渭所言为真,那可是大好事一桩,刘好愿意为将军试药。” “刘好,你傻啊!”乔安拉了刘好一把,满是担心。他可不信任轲渭,这个白面小子,一定是为了逃脱责罚在骗人。 “我一定没事,我相信轲渭。” 轲渭闻言有些感激的望向刘好,心里想,是个有勇有谋的,也是个眼光好的。 “将军,你信我一回吧!”满是期待的看向亓諵,轲渭给自己打着气。相处了一段日子的两人,难道连信任都没有吗?亓諵,你难道连刘好都不如吗? 院内空气变得冷凝了起来,众多士兵都在期待着,他们虽然并不是有多相信轲渭,但,哪怕是有一丝可能,他们也不想平白的在那神秘恐怖的晋南平白丢了性命,就算是死,他们也要战场杀伐,为国征战而亡。 亓諵嘆气,感受得到周围的殷切目光,他不是普通士兵,不能意气用事,他身上背负着的是亓家军的数十万性命,不过,他抬起眼,看向消瘦了许多,一脸灰白之相的轲渭道,“我给你一个赎罪得机会,我亲自来试你的药。” “将军,不可啊!” 众人即刻出言劝阻,亓諵若是有了三长两短,亓家军就失去了统帅,他们失去了精神依託,亓家军就完了。 遥想当年,亓諵一家被赐予国姓之时,一定是想不到,他们的凤諵王竟然会走到亲身试药这一步。 亓諵自己试药自然是有他的他道理,他相信轲渭,不会不顾大局,拿药开玩笑。 “众军听令,试药期限为三日时间,若三日过后,我试药失败,轲渭此人,以极刑处置!” 至此,众将领莫敢不从。 “轲渭,你随我来吧!”亓諵对轲渭道。 两人曾经缠绵之地,亓諵看着轲渭喝下数碗浓黑药汁,一抹嘴角,冲着他有些为难的道,“你真的眼看着我?这场面可不是什么好看的!” “你做你的,我看我的,什么血腥场面我没见过,你不要在意。” 明明就是不放心想要看着我罢了,我还不知道吗?轲渭想着,从怀里拿出了锦横给他的一点龙涎,咬了咬牙,喝了进去。 “我要开始了!”轲渭冲着亓諵招唿。 亓諵轻轻颔首,“好。” 轲渭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进入炼化瘟气。 这一过程要保持心境,他需要驱动鬼气,让体内蛊虫处于活动状态,来激发瘟气运转,随后从指尖将瘟气导出,因为他刚刚喝下去的药物,可以让本来零散的瘟气以液态呈现,再加上龙涎得作用,可以让瘟气的药性持续更久。 七日,七日之内,作用于人体血脉之中,就可以达到瘟气预防的效用了。 而余下的无法导出的瘟气会一直残留在轲渭得体内,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 种种痛苦,只能是他一人来承受了。 本就因为涅槃之刑寿命受损严重的轲渭,经此一遭,又要少活数月了。 想起默经,想起那已经逝去的殁世官,轲渭自觉自己还是比他幸运一些的。 之前此刻,他在亓諵身边。一抬眼,就能瞧见他。 有龙涎加持,这瘟气化作的液体味道清淡了不少,隐约之中还能闻到香气。 亓諵冷眼瞧见了这整个过程,心里升腾而起一点心疼。 轲渭这一段时日,想来是受了不少的苦了吧,脸颊消瘦了不少,四肢,脖颈多了一些伤痕,那双眼睛好像也失去可一些神采,有些病怏怏的样子。 第32页 看着轲渭收势,身体像是失去控制一样得向一边歪倒,亓諵凝眉疾步走了过去,伸手扶了他一把,“可还好?” 有气无力的轲渭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无意识一般的晃了晃脑袋,“我,我没事,睡,睡一觉就好了。”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轲渭得极限了。 梦中有鸟语,有花香,梦中还有轲渭的妹妹在他身边玩着竹蜻蜓。 那竹蜻蜓时父亲做的,漂亮极了。 父亲就坐在不远处,正在和师叔下棋,轲渭好像听到了他们清晰的说话声,还有,还有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轲渭,轲渭?你发烧了,需要喝药。” “将军我来餵他吧,您去休息!” ”无妨,我来就好!你出去吧!“ 轲渭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睛,首先瞧见的就是亓諵。 他看见亓諵担忧得神色,手中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我,我怎么了?” “发烧了,起来,我先餵你吃药。”亓諵道。 轲渭被亓諵扶了起来,张嘴喝着亓諵餵的药,药吃完啦,还有小米粥喝,粥里还有肉沫,虾肉,很鲜很甜。 “真好吃。”轲渭虽然头昏昏的,却十分享受此刻,也总觉得自己现在是在梦里。 “我这就给你点化瘟气吧,需要三日看效果的,不然会耽误你的行程。”轲渭咽下最后一口粥道。 亓諵本想让他多休息一下,可是又觉得需要以大事为先,便点了头,“让刘好帮你,点化之后,你就好好休息。” 轲渭笑了笑,忍不住的抱住了亓諵,“嗯,你放心。” 这等温馨时刻,无论是亓諵的真心与否,轲渭确真的是极为珍惜的。 在瘟气炼化完全,点化就变得十分容易,只需要在亓諵得肩膀一处使用细针点破,将瘟气所化液体探入即刻。 “伤口不需要包扎,只待它自己长好,可能未来几天你会有发烧的症状,倒不用担心,也无需用药物治疗,体温重新恢復到正常之后,就可以了。”轲渭给亓諵解释着。 亓諵听后点了点头,却也反问道,“如此简单?” “嗯,很容易的。”轲渭道。 像是想给轲渭一点赞许一样,亓諵抬起胳膊摸了摸轲渭的发旋处,“既然这样,你就好好休息吧。你这一路奔波,想来是没休息好。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来操心了。” 轲渭躺下,闭眼浅寐,他能感受的到亓諵一直都在看着他。 “我睡一觉,睡好了起来还要去找锦横呢,我答应了他的!” “好,你睡吧。睡好了,我陪你去。” 轻轻的将手拍在轲渭的身上,很快,轲渭就睡了过去。 明明性子顽劣不堪,善使阴谋诡计,这个时候,虚弱得却像是一个小孩子。心里还在念念不忘出去游玩时候,碰上的小伙伴。 锦横是吧,就让我先去会会你,也给轲渭一个惊喜。 轲渭给锦横找的宅子不算很大,但是风景是极好的。 花花草草种类繁多,还有许多前主人留下的才小动物。 兔子,小猫,还有一匹小马。 闲来无事,锦横就拉着小龙出去骑马,只是今日,一出门就遇上了一个坏人。 板着一张脸,像个黑包公,视线盯着锦横不动,十分讨厌,锦横就骑在马上,大声问着,“你是何人,挡我的路做什么?” 亓諵此时不慎开心,他以为的锦横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孩子,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一个,却是个面目清秀,温润如玉的成年公子,让轲渭念念不忘的锦横,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可是锦横?”亓諵此时的死人脸,黑的好像真的一般。 锦横依旧是骑在马上,想着这人还知道我的名字?难不成是我的敌人,不对啊,百年之前,他的仇可否报了的,锦横突然心思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就是锦横,你是何人啊,我可告诉你,我这是要去找我的小情人的,别耽误了我的时辰,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第29章 出发:初入晋南 小情人三字让亓諵冷了脸,从锦横的表情之上亓諵猜测他是在胡说八道,但是无论是何种原因,亓諵还是觉得刺耳非常。 “既然锦横小公子如此忙碌,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这就去回了轲渭,就说,你自有去处,让他放心。”亓諵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但锦横自然是不能就这样放他走。 骑着马儿驾驾几声,就冲到了亓諵身前,亓諵定住,锦横此时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 “你这个人脾气这么不好,轲渭跟着你一定会受苦的!” 亓諵目光如利剑般射了出去,道,“于你何干?” “我是轲渭的朋友,自然是要为他出头,不能让你欺负了他!” “就凭你?况且,我何时欺负他了?” “男子大丈夫,怎能让自己的爱人捨身为自己冒险,你还道我凭什么?你可知道,若是没我相助,轲渭也许就死在鬼渊河中了,他还对我说,偷了你母亲的一对花瓶,就是让你别那么快的忘了他的,哪怕是用这种方法,用这种小鬼计量,他都想让你心里有他,即便是一时片刻,你说说看,他那样的小子,本该是四处胡闹惹事生非的,却为了你,一意孤行的混蛋将军,孤身涉险,你还敢说自己对他好不成,那你的脸皮可是太厚了一点。” 第33页 锦横得快言快语堵的亓諵心里一时发慌,锦横所说的是实情,他亓諵,的确是对轲渭,不够好。 在轲渭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亓諵其实想了很多,有一件事,他的确是有些后悔的,他不该以小人行境利用轲渭,轲渭对他,着实是痴心一片。 亓諵沉默,引得锦横不满,“你怎么不敢说话了,心虚了?” 亓諵被从沉思中唤醒,让人意外的冲着锦横行了大礼,“多谢你对轲渭的救命之恩,我也会竭力感谢,还有,日后,我会对轲渭好的,你放心。” 轲渭醒来之时,就听着不远处有人吃零嘴的声音,循着那方向看去,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锦横?” 锦横听见了轲渭出声,跳下了椅子,跑了过去,“你醒啦,这可太好啦。” “你,怎么来的!” “还能怎么来,亓大将军把我们接过来的呗!” 亓諵此时就在外间,本听到了轲渭的声音想进来瞧瞧,但,接下来锦横的话让他收住了脚步。 “我说轲渭,你的眼光可不怎么好啊,我觉得这个亓諵可是配不上你的!”锦横边说边是一阵的挤眉弄眼,轲渭接收到信号掩嘴偷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觉得他好的很,倒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句可是轲渭的心里话,虽然语气听着是波澜不惊,却是有这些失落之意在其中,“锦横,若你也见过亓諵在战场之上的模样,你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锦横本就是想捣捣乱的,可是陷入情爱之中的人,是没有办法用常理去思考的。轲渭虽然没戳穿他故意作怪,可是话里话外偏帮的明显,他还能说什么呢? 何况,轲渭也是刚刚醒过来,需要多休息,他得那点小心思也就心疼的收了。 “好吧好吧,那就等咱们进了鬼谷,让我领军一下将军风采。” 接下来几日,锦横都占据了轲渭的床榻一角。 时不时就说上几句亓諵的坏话,却又真的是替轲渭叫不平。亓諵从来都是面色平静的受着,对轲渭也是越发得好了起来。 轲渭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他看的出来,他在亓諵心里,终于是有了一席之地。 鬼谷出发的前三天,若有将士都接种瘟液完毕,轲渭的身体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这夜,亓諵故意灌醉了锦横,有了一个和轲渭独处的机会,两个人同榻而眠,却是什么也没做。 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的,但偏偏的最终只是安静的躺着睡着,轲渭平日里作怪的秉性也都是收敛了不少,也许是因为,鬼谷之行,轲渭心里担忧,那些许久未见的故人,不知道再见之时,会如何相对。 出行前一天,轲渭去见了亓老夫人一面,本来以为自己之前得那点荒唐事一定是彻底的惹怒了老夫人的。 但是没想到,老夫人看见他的时候极为热络的拉着他的手说了半天的话,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也根本连花瓶两个字都没提起过。 关心了他的身体,又关心他和亓諵之间得相处,显然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儿媳妇’。 轲渭简直大囧,从老夫人这里出来,轲渭就去找了亓諵,果不其然,都是亓諵说了不少的好话,给老夫人。 “你可真的是变了,我的将军大人,你这样我会很不习惯的。” “那你不喜欢吗?” “是不习惯,不是不喜欢,也觉得不真实。不过,我还是蛮喜欢的!” 轲渭故作娇羞的扭了几下,就被亓諵抓在怀里亲了上去,“那你慢慢习惯就好,我答应你,日后会对你好的。” 终于到了出发一日,亓家军出征没有轿子再给轲渭坐了,轲渭马术不错还可以将就,锦横就有些吃力了,从前的小孩子身体勐然换成了成年人的,他还都在适应,勉强支撑了半日行程以后,刘好就成了锦横的马童。 一路行军十五日后,他们到了晋南边境。 营寨就搭在了俪江水旁。 “从现在开始,饮食都需要注意,水必须经过解毒了才能引用,将军,一定要交代给每一个兵士。” 轲渭俨然成了军师,亓諵却一点也不介意他此刻的‘指手画脚’,反而是很欣赏如此样貌得轲渭。 如此大规模的进入晋南,必定会引起多方骚动,亓国的狗皇帝一定是对諵哥不怀好意,轲渭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也更加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所有危险,他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发现。 亓家军身经百战,反对瘟气却还是一知半解,亓諵也只能是多多依赖于轲渭了。 扎营以后,亓諵派人出去前方探路,今日也就在此地休息调整。 锦横累的半死,好不容易有了个休息的空荡,连话都不想多说了。今日但是轲渭去主动找他,话话家常。 “你刚从下面出来,可不要错过这里的好景致啊,这里因为常年被瘟气笼罩,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尤其是夜晚的时候。” 锦横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微微转头看着轲渭,“不能吃的都不是好东西,有几天没有好吃的了,我馋肉了,你能给我吃肉吗?” 也真的时苦了锦横了,在地下是没得吃,出来几天好不容易过了过嘴瘾又跟着开始行军游猎晋南,有些干粮都是不错了,肉就更是吃的少。 第34页 轲渭看他可怜巴巴,心里是又好笑又心疼,顿时起身拍了拍胸脯,“好了,包在我身上,我来给你找肉吃,等着好了。” 俪江水昏黄无比,也根本不像是会有生物存活的模样,但是看着轲渭挽了裤脚下了河,锦横还是心动的跑了过来看他动作。 “喂,不是说不能吃吗?” 轲渭听见了锦横得叫声回头冲着他挥了挥胳膊,“别人不能吃,你却可以吃,这东西对你来说根本太小意思了。” 身边的兵士没懂轲渭的意思,锦横却是一下子恍然大悟,一拍自己得脑袋,“是哦,我是谁,我还怕这点瘟气了!” 常年受瘟气影响却长势非常好的银鱼又肥又大,活蹦乱跳的被轲渭甩上了岸之后,即刻被锦横捡了起来。 “我要吃烤鱼,烤鱼!”锦横整个人,好像都活了过来一般。 小龙此时正在锦横得怀里睡着,听到他的叫唤也都是偷偷呲呲牙。 这顿烤鱼,最后都进了锦横得肚子,轲渭其实也不怕这东西,只是看到锦横护食的模样,也就不去跟他抢了。 他躺在一旁,看着锦横大快朵颐,想着,明日如捉几条蛇来,也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嗯,不过是要躲着点锦横喽,吃蛇,他家得小龙不知道会不会揍自己。 寻了个空荡,亓諵问起了锦横的来歷,轲渭是有些奇怪的,明明是亓諵把人亲自接回了亓府,难道没有事先问个清楚,不过既然亓諵问了,轲渭也就能说的都说了。 “你说,他其实是小孩子样貌,身体是你给他炼化的?” 轲渭点头,“是啊,你没听错,锦横之前就是小孩子模样,不过七八岁得样子,长的十分可爱,不过其实他可是为百岁老人了!至于身体吗,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那地坑之中得宝贝不用白不用,炼化一个让锦横出入得方便一些,也是甚好的。” “那,他可是喜欢你的?” “什么?”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亓諵怎么会有如此想法,“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可是孩子呢,在地下待了那么多年,什么情情爱爱的,他估计只听拿着鬼魂胡言乱语过,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就算是喜欢,也是喜欢那条……蛇吧!” 看着轲渭紧张的样子亓諵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在问过之后,倒是轻松了不少,可也是他胡思乱想了,轲渭,是真心对他的。 第30章 意外:陷入沼泽 对于亓諵吃了锦横的醋这件事情,轲渭着实是兴奋了一整晚。到最后锦横都是看不下去了,将他赶出了自己的帐子,让他去一个人好好的冷静冷静。 此时亓諵在和部下开会,针对的是今日他们打探消息以后的行动安排,轲渭自然是不好去打扰,只能是一个人在河边吹吹笛子,看看风景。 轲渭不喜欢这里!若是有选择,他这辈子也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从和妹妹分开,他就待在了鬼谷,五年多以前他借着任务自作主张的改变了路线,得以遇到亓諵,也是遇到了他一生的劫。 回顾往夕,亓諵其实在他的人生之中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却是非常浓重的一笔。他忘不了,永生永世都忘不了。 轲渭这一生的忧犹寡断都用在了对待亓諵的感情上,却也用了极短的时间捨弃了一切选择留在亓諵身边。 只是没想到,他千辛万苦逃离的地方,却又再一次不得不回来。 保护好亓諵,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鬼谷之中最为难缠的几人轲渭自然是了解的,只是亓諵的兵士众多,在这瘟气笼罩的地域,他们自保都成些问题,最后还是要轲渭来想办法才是。 出身于鬼谷,轲渭也更是越发的确认,这亓国皇帝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得目的,不然没什么非要派亓家军出征。 亓家军可是亓国国防的最强保障了,他可还真的是捨得。 亓諵此时有些头疼,他此次一行,是有皇帝的特殊旨意,寻找掩藏在天机岭的鬼谷神珠。 神珠由歷届鬼王拥有,贴身携带,鲜少外露,想要得到就必须擒获鬼王方可。 皇帝的命令倒也是直接,直接端了鬼谷的老巢即可。 鬼谷存在多年,倚仗瘟气存活至今,独立于诸国之外,可不是说端就可以端的了的。用乔安的话来说,就是,这件事简直就是叫他们来送死的吗? 传闻鬼谷神珠有长生之功效,千百万年来,哪一个皇帝不想有长生之术呢,自以为是天神真龙,总是会有些妄想。 亓諵的确是遵从了圣命来到了此地,只是,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他头疼的只是如何保住亓家军,又能够在皇帝面前有个交代。 前方探子回报,前方天机岭之地地势险要,沼泽众多,大军前行,必定危险重重。 这倒是让亓諵又有些苦恼了。 “将军,为何不找轲公子商量一下,他对这里一定很熟悉的。”刘好看亓諵烦恼献言,亓諵却是有些犹豫。 轲渭,他有些事情还是不想和他说的。 “再等等吧,等我们的探子都回来了,再做打算。” 结束会议,亓諵在河边见到的轲渭,他的笛子吹得正是兴起,俪江水里的鱼好似都在给他伴舞。 到了晚上,因为瘴气的原因,这俪江水泛着诡异的蓝色,在江水和河岸的石头拍打的时候,还会涌现出金黄色的火光,火光颜色和瘴气的蓝色交织,甚是美妙。 第35页 鱼儿就在这样的如幻境一般的场景中跳舞,让亓諵都不忍心打破这样的景致,他站了许久,也听了许久的悠扬笛声。 一曲完毕,亓諵就见轲渭转了头,问他,“如何啊,将军,是我好看,还是这鱼好看!” 果然,还是那个轲渭没错。 “自然是,鱼好看!”亓諵在轲渭身边坐下,将轲渭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两个人相互依偎在晋南之边境,头顶满目星光,遥望远处瘴气之森,享受着难得宁静。 身处乱世之中的亓諵在多年以前就没了这等闲情逸緻了。 多亏了轲渭,让他重拾为自己而活得勇气。 不想又是失去之后才悔恨不已。 清晨一早,探子全部回营,亓諵带人展开紧急部署,希望一天之内可以进击到天机岭外源。 “沼泽之地我们要怎样渡过?” “突击小队先行,大部队绕路前行后汇合。” “森林之中瘟气瘴气之毒待测,你们前行之时也多加注意,我们随时保持补给。” 会议结束,众兵士重新分配食物个药物,整装待发。 无论如何,天机岭也都是亓諵必须要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是余昭的殒身之地。 余昭这个名字,亓諵是有多久都未曾真切的回想了。 两年之前,亓諵曾经一人来到天机岭,他的莽撞也让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他,经歷了魑魅魍魉得轮番煎熬,活下来,纯粹是因为进入此地之时,从毒王那里求的的一颗保命丹。 他亲眼所见的种种,让他痛不欲生,因为他想,余昭当年是不是也经歷过如此惨痛的磨难。 因祸得福的是,亓諵劫难过后成了百毒不侵之身,再次回到这里,有了轲渭相助之后,他也觉得他的身体对这里没有任何排斥之感,这种改变,也让他更加坚定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信念。 知道明日即将去向天机岭,轲渭一夜未眠,仔细的画了一份地图送了过去,这一份地图与传统的十分不同,标註的都是鬼谷安全可避难之地。 “若是有了紧急情况,让大家尽量朝我做了标记的地方去。” 亓諵看过,传令下去,让大家连夜背熟。 “明天开始我就跟在你的身边,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轲渭对亓諵道,语气不容反驳。 “你也是一样,我们要在一起。” 亓諵如此说话轲渭甚是欢喜,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定是即刻扑上去。 “我的将军大人,你要记得,你刚刚说的话。” 亓家军作风严明,一切如亓諵预料时间到达了指定位置,天机岭边缘瘟气较之之前厉害了不少,有些体弱的兵士开始出现了头晕呕吐的症状,轲渭忙着就近采些草药应急,锦横也是在一旁帮忙。 锦横毕竟性情还是如孩童一般,半个时辰过后就开始喊累。 轲渭自己一个人开始忙碌,亓諵见了便招唿刘好帮忙。 却未曾想到,刘好却帮了倒忙,他一个不小心陷入了沼泽之中,几人上前去救,却没想到,触发了这里的机关,一时之间,连累了周围休息的数百人被困在了沼泽之中。 地坑深陷,触发一处机关,就是牵连数里。 在亓諵身边,轲渭从未想过要使用鬼技,他怕自己漏了馅,被他们猜出自己鬼王身份,却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坐以待毙。 他奔逃到锦横身边,贴耳嘱咐几句,两人便向着树林深处跑去。 两人爬上高处树木,俯瞰下方,锦横持笛子站在轲渭身前将他牢牢挡住,一曲毁神曲就此环绕天机岭。 锦横身份神秘,鬼王才会的毁神曲一出,也只有他可以替轲渭遮掩一下了。 毁神曲又名摄魂曲,施展之时周围死魂越多,效果越佳,此时他们所处之地,勐兽众多,死魂遍地,轲渭只不过施展三层鬼技,就已经召唤出硕大巨龙盘旋浮空之上,轲渭救人心切,并未展示过多绚丽鬼气,操控鬼气蟠龙直下沼泽之中,将数百兵士团团困住,捞出了沼泽。 这等场面是普通人见所未见的,即便是亲眼所见也都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人已经救出,轲渭收回圣笛,锦横继续装模作样一番之后,才是下了大树,满是得意的回到主帅营地之处。 没有亓諵下令,众人满是惊奇也不敢上前围观,亓諵先是叫人去看了被救之人的伤势,随后才将锦横请进了他的帐内。 轲渭是害怕的,这亓家军想要进入天机岭,游猎此处,定然也是将这里仔细的调查过的,鬼王身份特殊,他们必然也会做一番了解,毁神曲实在太好辨认,轲渭真的是担心,他们怀疑到他的身上。 锦横但是一派自然,也十分无奈得拉扯了轲渭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他们二人刚刚的‘双簧’唱的明明没有破绽,也不知道他是在担忧什么。 锦横的几声咳嗽以后,是亓諵先奉茶说话,“今日多谢先生了。” 虽然明知道锦横真身是个七八岁得孩子,但他现在所用的是成年书生相貌的身体,这句先生倒也是十分合适,锦横一点也不客气的喝了茶,说道,“小意思,小意思。” “先生竟然会鬼谷鬼王的绝技还真是让我有些好奇,不知道先生是怎么会的这种鬼谷不外传的鬼技。” 第36页 轲渭在锦横身后顿时就是一哆嗦,也总是觉得亓諵在斜着眼睛看他,索性锦横也算机灵,没有正面回答,“怎么得将军也想学?那可不行,那可不行,这可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偷来的鬼技,再教给你我还有什么可显摆的,就连轲渭问过我,我都没教他,你,那就更不可能了。” 轲渭擦了擦汗,傻笑了几声,心里给锦横竖了竖大拇指,他自己一在亓諵面前就会变傻,多亏了有锦横这个小机灵鬼在,幸好,幸好。 无论亓諵是信与不信,毕竟,这表面上,是圆了过去了。 而事过之后,刘好等人都开始围着锦横转了起来,这等救命之恩,必定涌泉相报。 第31章 小心:前方鬼谷长老出没 经歷此件事情以后,大家都开始行事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而让轲渭有那么点不开心的是,刘好因为此时开始同锦横热络了起来,不就是一命之恩吗?用的着事事都把他摆在自己前面?再说了,明明是我救的你好不好! 锦横每日乐颠颠的享受着刘好的示好,偶尔也会故意的在轲渭面前显摆,明知道有些话只能憋着,轲渭却真的是有点吃味。 不过幸好,轲渭还有亓諵。 近两日,亓諵忙于军务,虽然轲渭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却发觉他们并无快速进攻鬼谷的意图。 虽然心下有些奇怪,但也有着乐呵,他可不想跟鬼谷的老不羞们对上,多些时间给他也好,面具什么的可以多打造几个。 没事就在河边给自己捏面具的轲渭简直就是一道风景,安静的美男子,谁走过路过这都会多看上两眼,认真的男子最帅气这句话果然是一点没有错的。 锦横时不时还会缠着轲渭给他烤鱼,只是有几天过后,这独食吃的了就有些没那么爽快了,一双双眼睛望着,下咽实在是有些困难啊! 烤鱼不成,锦横又开始拉着刘好干这干那,只是没有一桩是正经事。 而轲渭在亓諵忙碌之时是不吵也不闹的一个人坐在帐篷里画图,面具捏了十几个,都有些腻了,画画又到了兴头上,先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八卦图,后来是张牙舞爪的人像。 轲渭画功实在是比起他的长相差了太多,尤其是那人物像,简直个个都是惨不忍睹。 就算是轲渭在这面标註了名字,也没谁可以清晰分辨这人长得到底是什么模样。 “左长老,陆虺hui,右长老,笙离?” 亓諵默默的辨认着轲渭写下的名字,憋着笑意,“这两个人是鬼谷中人?” 亓諵就站在轲渭的身后,低着头的时候下颌就在轲渭的脑袋上靠着,轲渭气唿唿的勐一抬头,被亓諵躲了过去。 “你说说你,想笑就笑吗?憋着让人更气,画的不好我知道,基本的特徵能让你看懂不就行了。”轲渭不满的唠叨。 亓諵终是放肆的笑了出声,心中放下芥蒂之后,怎么看轲渭都是从一只顽皮的猴子变成了须有其表的小狼狗,咬人的时候确实是有些疼,不过嘛?你若是把这想成是情趣也未尝不可。 “我可真的是看不出来啊,还是你解释给我听吧。”亓諵坐在轲渭身边的太师椅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轲渭大大咧咧得把画向亓諵眼前拉了拉,两幅人像并排铺开,上面的浓墨重彩刺激着眼球。 随后他先是点了点左边的一张,说道,“这个是鬼谷左长老陆虺hui,此人阴险奸诈,就是一只老毒蛇,浑身上下黏不熘秋的一身的毒液,头髮比身子长,脸却比较短,眼睛大的像要长出他的脸,嘴唇喜欢跟女人一样涂的血红,总得来说,非常很好认,他还喜欢穿黑色长袍,来遮盖住他的一身滑腻腻,总之见到他了,跑是跑不过的,他喜欢被人奉承,你夸他两句,他开心了,放你一条生路的可能性会高一些。” 喝了口茶,轲渭继续说下一位,“右长老,笙离,别听名字觉得是个美人,其实她比陆虺更恐怖,她本来的名字是什么我忘了,不过听说是来自于一种有四只眼睛的怪鸟。这个女人啊,最喜欢长的白静的男孩子,抓人回去用来剥皮练药制毒,对了,她最擅长的就是制毒,用的武器是一把扇子,满是□□的扇子。随便挥一挥,上面的□□的剂量毒死百八十个不成问题。” “他们两个人都是善毒?这还倒是不太符合鬼谷的做派!”亓諵自然是事先调查过一番,只是探子来报没有轲渭描述的这样生动有趣,我也不如轲渭说的如此注重细节。 轲渭这个时候倒是摇了摇头,“他们俩个啊,都是后来加入鬼谷的,以前是毒王的人,叛离之后被收留成了鬼谷的打手,其实呢,他们这都算好对付的,我先给你说他们,不过是觉得先碰到他们的可能性会大一点。他们的毒其实都是些寻常的□□,我们的人只要老老实实每天喝一碗我做的药汤,遇见他们至少不会立刻死翘翘,拖个十天半月等着救治是没问题的。” 对这一点轲渭但是非常自信,毕竟从毒王贺瑧那里淘来的宝贝了不少,一个堂堂毒王大人连这点毒都解不了,他也不用混了。 “我听闻鬼谷有四大高手,被称为四方鬼使,那你对他们了解吗?”亓諵问道。 “是四个老头,古板的老头,喜欢凑在一起打牌,是喜欢愚弄别人的老不羞。他们呢也的的确确是鬼谷里面最恐怖的人。不过他们一般不会出谷,除非我们主动进入鬼谷,不然是不会见到他们的。”轲渭暗暗翻着白眼,这四个老头,最是讨厌了,他们一定知道自己还活着,若是再见到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来折磨自己呢。 第37页 “那,你可见过鬼王?” “鬼王?”轲渭挥挥手,“我们不会见到他的,因为现在鬼谷之中已经没有鬼王了,他已经死了。” 从轲渭决定涅槃那一刻起,鬼谷就没有鬼王了,那个名为皁的倒霉蛋已经死了。 轲渭冷了脸,倒是让亓諵反而是生了好奇,想来,这鬼王与轲渭之间还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亓諵君子盛名在外可不是虚有其表,他更是也不喜欢勉强人为难人,轲渭一副不想说的模样,他便不再去问。 反正他也并不想让自己的人真的去冒险取那什么鬼谷神珠。 鬼谷四鬼使现在正在凑在一起打牌,他们说好的是,谁今日若是赢了,就能有一个决定权,决定谁去谷外看看,是什么不怕死的东西来了鬼谷。 那因为刘好的不经意造成的机关塌陷,自然是惊动了鬼谷众人,只不过,按兵不动的姿态倒是让鬼谷也开始了观望。 平静的久了,老骨头门也不太想出门活动,就算是左右两位长老都是成了懒骨头。 唉,他们心里苦啊,没了那个臭小子在身边,活着好像都没了趣味。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轲渭离他们很近了。 还在身边之时是各种的嫌弃,等到人真的离开了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有些想念,人啊,都是贱骨头。 最终,这牌打完了,是年纪最小的凌鬼使赢了。他大手一挥,派了最不起眼的鬼滴子唿图出去。 老三顿时就傻了眼,憋了半天看着唿图都走的远了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呀哎呀,这小子可是那皁小子最好的小跟班了,你怎么把他给派出去了。 老四一吹鬍子,一瞪眼,“我赢了我说的算,有能耐你赢啊!” 说完,老四走了。 唿图啊唿图,都说傻人有傻福,你要是能把皁小子给找回来就好了,他最疼你的,此番出谷就看你的造化了,在鬼谷你也不过是被欺负的命,在这里等死,和去天机岭比起来,你也许更喜欢那里吧? 而唿图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出谷不久,那位说是回去睡觉的凌鬼使也跟在了他的身后,这都是有多少年了,鬼使出谷可是一桩天大的奇闻。 而做些如此偷偷摸摸的凌鬼使不过是抱着一点期待,跟在唿图身后,能再见到皁小子一面。 唿图有点煳涂,真的是人如其名,不过他的煳涂却也给他带了不少的好运,从前轲渭在的时候就喜欢他这种无害的憨傻之气,等到轲渭走了,他为轲渭的离开足足哭了一个月,后来才是被凌鬼使收了去,做个小跟班。 他人不机灵,但是做事却很稳妥,只要是你交代的他都做的竭尽全力,尽善尽美。 当凌鬼使让他出来的时候,他不知道又多开心,他第一次耍了个不算小聪明的小聪明,饶了路,去轲渭涅槃之处拜了拜。 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唿图这才是向着机关塌陷之处去了。 一路走的磕磕绊绊,眼圈都是红的,跟在他身后隐匿了行踪的凌鬼使看着总是嘆气又摇头,这小孩啊,也是个长情的,对皁小子也是真的好。 难为皁小子临走之前托自己照顾唿图,这一对主僕是真的对对方真心实意。 越向外部走去,瘴气越单薄,也越是看的清楚,看的深远。 到了某一处树林,有些微胖的唿图开始爬起了树,他速度不慢,像是一只小肥猫一样的选择了一棵最高大的树,很快爬到了顶端,登高望远。 凌鬼使对唿图的举动倒是有些意外,也跟着唿图身后,跳跃而上到唿图身后的一棵树,也学起了唿图,向某个方向望去。 有炊烟裊裊,可以清晰望见。 凌鬼使心里想,这些人胆子倒是大的很吗,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暴露自己的位置,简直目中无人。 正待他想着怎么去治治这些不懂事的入侵者的时候,唿图突然跳下了树,飞快的向着炊烟处跑去。 第32章 失算:面具白捏了 唿图在鬼谷之中受尽了欺负,是轲渭让他活了下来,有尊严的活了下来。 在别人眼中是唿图走了狗屎运,但是轲渭却觉得,唿图是一个灵气十足的修炼者,不想让他这么埋没在鬼谷教徒的摧残中。 轲渭觉得唿图和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唿图却比他幸运一点。 因为他隐藏了他真正的实力,可以伺机而动,脱离鬼谷,做一个普通人。 唿图一直都知道轲渭的想法,他想要离开鬼谷,获得自由,也知道轲渭羡慕着自己的没有那么多束缚的身份,只是唿图却没想到,他愿意用涅槃之刑来换取他自己的自由。 唿图本可以早就离开鬼谷的,他的能力不错,改头换面以后,一定可以彻底离开从前得一切,但是他一直心中有所期待,他希望可以再见到轲渭。 外面的世界太大了,他怕找不着轲渭,就选择留下等待。 而今天,他看见轲渭了。 视觉,嗅觉能力都是十分突出的唿图,在那裊裊炊烟之下,就锁定了轲渭。 人再变化,一些习性却还是不会发生变化。 此时得轲渭,正在河边吹着笛子。 能使鱼起舞的笛子声中,唿图踩着节奏到了轲渭身边。 本来因为凌鬼使的刻意隐瞒身形,唿图并未发现他的踪迹,到就在他从树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凌鬼使还是露出了一些马脚。 第38页 此刻唿图扔出了手中的小石头,冲着轲渭的背影吹了了一声口哨。 还未等到轲渭回头,唿图却又突然的转身跑了。 但,轲渭却已经接收到了唿图的所有想要说的话,传递的信息。 轲渭装模作样得捂着自己得脑袋大声得咒骂着,说是哪个小兵竟然敢拿石头打他,亓諵从营帐出来,很快被轲渭缠住,两个人随后进入帐内,看起来像是亓諵要‘惩罚’轲渭的大唿小叫。 而其实,警戒的讯号已经发出,有人来访,众兵士,万事小心。 帐内,轲渭十分懊恼,因为唿图告诉他,凌长老,出谷了。 提笔写字,轲渭将自己的失算告知了亓諵,亓諵也是立即交代乔安,刘好小心应对。 亓家军作风严谨,上下只要一条心,别说是一个鬼谷长老,再来几个,他们也不会惧怕,不会自乱阵脚。 “莫要担心。”亓諵提笔安慰轲渭。 轲渭无奈转身去找自己的面具,希望这东西可以帮他抵挡一阵不要被凌鬼使认出。 而亓諵也是从一堆之中找出了一个给自己带上,一伸手揽住轲渭的腰,贴耳过去,“有我在,你放宽心。” 从前起轲渭给亓諵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药,这一次,倒是反过来了。 亓諵是发现了轲渭的神情太过紧张,想要给他一个好好休息的机会,不过是一个吻贴了过去,轲渭察觉之时这已经是反应不过来了,亓諵这个人……怎么也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很快,轲渭就没了知觉。 刘好进帐好好照顾轲渭,亓諵带着面具出去迎接不速之客。 鼓声阵阵,号角雷动,凌鬼使见多识广也是头一遭受到如此‘欢迎。’ 对垒之时最是忌讳轻敌,亓諵经验丰富也不敢对来人小看。 布阵,收网,鬼技重重也需要时间施法,人数众多的亓家军自有一套擒贼技能,声东击西之势擒下了凌使者,风雷电火之间,一切归尘。 轲渭若是见到了,一定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觉得自己之前得担忧是多余的,亓諵此人,怎可能会打无准备的帐,三月准备,可见一般。 战场杀敌,以少博众,实属不该。 轲渭醒了,锦横立刻扑了过去,也不管轲渭清醒与否就是一阵天花乱坠得讲解。 后知后觉的轲渭听懂了,却是一把拨开锦横,他是担心唿图了。 而幸好,唿图可不像凌鬼使一样如此大意。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啊!”轲渭在鬼谷之时,其实凌老头对他还算好的,若是他现在就死翘翘了,轲渭倒也是觉得有些可惜。 “我准备,拿他去给陛下交差,不过也要看他是否愿意配合。” 皇帝陛下那里,总是需要一些战利品,来补偿一下的。 轲渭想,唉,这个可怜的凌老头,你说你没事出来瞎晃什么啊,得被抓了吧!活该! 跟靖国摄政王不同,鬼谷中只有唿图一人轲渭交过真心,其他人,不过都是迫于无奈,勾心斗角。 现在一个鬼使被抓,其实对亓家军是好也是坏。 好在于有了一个俘虏,并且得来是如此容易,总是会让鬼谷有所忌惮。坏在于,鬼谷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亓諵却是一点也不担心,“我就怕他们不来,若是来了,来几个,擒几个。” 若是轲渭还是当年的小鬼王,一定会气的跳了脚,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现在吗? 轲渭是心满意足的笑了个够本,烤家国们,我看你们怎么出丑。 我家諵哥可厉害着呢! 根本不想去理睬凌老头,轲渭只是想着晚上快掉到吧,到了,他就可以去见唿图了。 营外一里旧机关处,这是唿图招唿轲渭去的地方。 涅槃之后久未再见,现在真的是甚是想念。 一条小河蜿蜒流过,其中河水清澈色彩却是斑斓,剧毒的河水让周围的草木都变得芦苇,但这里却是轲渭等鬼谷众人毫不畏惧的地方。 瘟气瘴气,都不过是一种养料罢了。 身体已经是经歷过改造,却有着不变的一些习性。 光着脚再水里踩着玩,轲渭等着唿图现身。 唿图从小就是个小胖子,脸上的肉捏起来特别的顺手,说起来头一次轲渭注意到唿图的时候,也是非常羡慕唿图胖乎乎的脸,在轲渭心里,只有好人家的孩子,才会有这样的好‘身材’,轲渭实在是羡慕的很。 唿图到了,双眼泛着红的和轲渭隔着一条河对望,唿图看着轲渭冲着他招手,瞬间觉得自己的漫长等待都值了! “小煳涂,过来呀!” 唿图趟着河水渡到了轲渭身边,没开口,却是一把将人抱住了! 第33章 嘿嘿:又多了个小跟班 唿图抱得太紧了,轲渭起先一直忍着,莫名的,轲渭都有些想哭,觉得那种思念也让他心田泛酸。最终,轲渭忍不住的还是推了推唿图,虽然没怎么用力,但是唿图还是立刻听话的放开了轲渭。 两人面对着面,即便已经是许久未见,即便是轲渭面容大改,却毫无陌生感。 唿图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第一句说出的话就是,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唿图的眼神坦荡且明亮,轲渭怎么都没有理由能够拒绝,不过是片刻功夫,他们还未说上一句确认身份的话,未能表明各自的心绪,回过神来,那些就都不重要了。 第39页 简单且纯粹的人,就算不是老友,也註定是可以一起前行的人。 轲渭,就这样把唿图带了回去。 锦横闲来无事就开始挑拨离间,凌鬼使被抓已经有几天了,鬼谷那边却一直是安静的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锦横实在是太无聊了,瞧见了刚刚练兵结束的亓諵就跟了上去,“将军你,怎么心如此之大?” 亓諵被锦横的一句说的愣了一下,脚步一顿。 锦横一副就知道你没听懂的样子,解释道,“我是说,唿图那小子整日里那么缠着轲渭,你就不妒忌?” 原来是这么一问….亓諵笑着摇摇头,“不!” 亓諵完全没有把这当一回事,锦横的话他也是当没听过一样,迈着步子继续回帐。 锦横却是有些不甘心,继续跟在亓諵身后唠叨,“你怎么能不担心呢,他们可是从小就认识的,你真的就不怕轲渭被人抢走了?” 亓諵脚步未停,又是一句,“我不怕。” 锦横不知道的是,轲渭已经在亓諵面前剖白了好久了,并且现在的唿图也已经被编入了亓家军。 所以,这之后当锦横看到了唿图乍眼的身姿出现在亓家军里的时候,终于是明白过来,他的挑拨之举是多么的……蠢。 而就在亓諵专心练兵之时,此时的鬼谷之中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就是潇湘明月楼楼主,尉迟林。 此人甚是神秘,绕过了亓家军所在之地,直接去了鬼谷,鬼谷盛情款待,仿若这一位是他们的老朋友。 又是三天过去了,现在是轮到了轲渭无聊至极也有些坐不住,他心想,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对啊,鬼谷的鬼使大人都不见了这么久,怎么鬼谷一点动作都没有呢? 轲渭不解,就连凌鬼使自己都是没想到。 这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些思虑多,这虽然在亓家军这里未曾受过什么严刑拷打,可自己无人来寻这一件事还是让他白了一些头髮。 只有亓諵,是一点波澜都没有。 锦横孩子心性想要出去探探,轲渭没同意,怕他出危险。轲渭想的是,自己去。 但是亓諵这里就过不了关。 亓諵看着轲渭像是一只小耗子在热锅之上不停的折腾,终于是把人单独叫进了自己的帐篷。 “你怎么这么着急?我们相安无事岂不是更好?”倒了茶给轲渭,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 轲渭却是有些跳脚,“怎么可能是真的相安无事,我倒是觉得他们在弄什么大阴谋,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对我们不利的。” 亓諵的探子每日都会传来新的消息,虽然他们不敢深入到鬼谷之中,但是来往的人他们却都是了如指掌。 尉迟林的事情,自然也是早被亓諵知晓,他不告诉轲渭就是怕他铤而走险,现在,却是反过来了,若是不告诉他一些消息,恐怕才是真的怕,他又会自作主张的离开。 “性子太过急躁,总归是会得不偿失,轲渭,你可知道为何他们迟迟不出手?” “有所戒备?总不可能是真的怕了我们吧。” 亓諵风轻云淡一笑,“我倒是觉得真的是怕了我们。有些事情涉及到军队秘密,我不方便全部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知道一点,我的亓家军,是曾经在三日之内毁掉过一座城池的。我们用的不是一般的人力,而是藉助于工具和天时地利,在这里,的确是鬼谷的地盘,但是鱼死网破之时,他们可不敢保证能都敌得过我们,更何况,我们现在抓了凌鬼使,还有唿图在手。破解瘟疫之气,有他们两个人,足矣。” 轲渭恍然大悟,战场之上本就是会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 凌鬼使被抓的太过蹊跷了,也太顺利了,鬼谷那里恐怕是以为他已经被策反。 “这就是不相互信任的后果啊 ,鬼谷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轲渭也有些惋惜。 第34章 唿图:哪都不能去 轲渭伤感情绪也不过就是片刻,对那鬼谷,他有留恋,却可不是为了那些老不羞,在他心里,是巴不得老不羞们尽快死绝了,这样他就可以重回鬼谷,做个快乐的小山大王。 这份怨恨由来已久,很多个夜里,轲渭都是恨不得立刻沖回去,将他们千刀万剐,尤其是,尤其是那大鬼使。 小鬼王啊小鬼王,其实多年以来,不过是和受制于人的傀儡罢了。 轲渭情绪在亓諵这里向来外露,他不想在亓諵身边也做个伪君子。 可是他也有些矛盾,总觉得自己让他自己的狠戾暴露太多,亓諵会有不喜。 于是,他就趁着自己情绪不好之时躲了出去,找个地方发泄。 只是他不知道,亓諵对他的情绪多变,根本已经是洞悉一切,他的心思,早就不是像他性格一样的木纳迟钝了。 只是这众多心疼却又为何不言不语?亓諵不过是不想戳破轲渭的诸多隐瞒。 只待是有朝一日,轲渭愿与他说。 尉迟林离开鬼谷却没有即刻离开,鬼谷之中的那几个老傢伙都是胆小怕事之人,他不过是劝说了几句,他们就乖乖的守在谷里不敢出来了,把驱赶亓家军这等没什么好处的事情揽在了他的明月楼,尉迟林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轲渭这个小子,命如此大,倒也是好的,你越是能活的越久,我越是可以好好将我受过的都让你也经歷一遍。 第40页 这尉迟林与轲渭之间的恩恩怨怨都是前尘往事,尉迟林念的是父债子偿,轲渭却是对此所一无所知。 梦回午夜之时,尉迟林也曾犹豫过。只是那因爱而生的恨意,不会那么轻易消融。 唿图这几日是都没怎么跟在轲渭身边的,在他知道了轲渭和亓諵之间的关系时,他心中的不能为外人道的情绪实在难以忍受。 有些人,註定不会是你的,可是就算是再清楚不过的知道这个事实,有些亲眼所见却还是难以接受。 但,唿图是不会离开轲渭身边的。 不远,不近的看着,也总是好的。 但是反过来,轲渭却是毫无察觉唿图得爱意,在唿图面前十分坦然的表露着他的不安,他的暴虐心境。 不能不想对亓諵说的话,轲渭毫无芥蒂的都说给了唿图听。 几日未曾亲近了,唿图听着轲渭的抱怨满心的想的都是为他出头。 他对鬼谷熟悉,对人熟知,他是最好的探子,他可以为轲渭做他可以做得一切。 “我去。” 轲渭念念叨叨的有些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所以唿图的这一句他都有些没听清楚,“什么?” “我回去鬼谷,杀了大鬼使。”比起亓諵,唿图是那个最能理解轲渭心情的人,他们一起相处多年,知道对方受过的苦,了解对方忍受过得折磨,从前的唿图还有所隐忍,那是轲渭交给他的保护自己的方式,但现在他已经离开了鬼谷,他自由了。 他太渺小,不被重视,就算逃了出来,都可能只是被人以为死在了外面,不会有人关心他,除了轲渭。 现在,他这个万千尘埃之中最不起眼的沙粒,却也是此刻最能为轲渭分担的那个人。 只是,当轲渭听懂了他的话,却是大发雷霆,“小煳涂,你听好了。这辈子,也都不要回去那个鬼地方了,为了谁都不可以。以后,亓家军才是你的家,只有亓家军里的唿图,鬼谷的唿图已经死了。” 第35章 楼主:你有点眼熟啊 轲渭态度强硬,唿图不敢不从。他不是个会阴奉阳违的人,轲渭说了,他就一定会照办,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却全是到底要怎么为轲渭分忧解难。 肉包子脸鼓着,唿图在跟自己生气,轲渭不含煳的伸手大力的捏着他的脸,距离十分接近得对着他继续吼,“我不需要你帮我任何事,什么都不需要。杀人我可以自己来,报仇也更要我自己做。小煳涂,你好好活着,才是我对你唯一的期望,明白吗?回答,明白。” 唿图盯着近在咫尺的轲渭,几乎眼泪就要止不住,红着的血丝充斥着他的眼球,“我明白了!” 轲渭喜欢唿图,可也因为这份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想连累唿图,这小孩有天份,加以时日必成大器。他轲渭不想连累他,把他交给亓諵是最好的选择,也更是想亓家军严明的军纪教给他,这个世界上,有更多能做的和可做的事情在等着他。 而他轲渭,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亓諵,选上他一个鸟语花香得地方,葬了自己。 亓諵也好,唿图也罢,锦横大龙,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变成一份沉眠心底的记忆。 赶走了唿图,轲渭自己一个人留下,夜来了,风来了,也有不速之客来了。 尉迟林难得的在轲渭面前现了身。 一身皎洁月明星辉卦,看的轲渭心中惊讶。 年少记忆犹存,这身打扮,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夜风大了,小鬼王怎么的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 他认识我?知道我是谁? 轲渭笑,不奇怪,来的不动声色,行的飘渺无痕,此人不仅是功夫了得,鬼技也更是棋高一招。 这种人想做什么,可做什么,什么都不奇怪。 不喜欢客套,轲渭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凌乱草叶,直直的问着,“这位……高人,有何贵干啊?” 尉迟林还真的是轲渭见过的最为看不透的人,这人是初见一面什么都好,长的好,目如辉星面似玉琢,唇角微挑,邪魅冷持任你品端,妙人,也是谪人。 身段出挑,修长端仪且气度非凡,嗯,轲渭笑望着但是有些羡慕的,自己现在的身体资质,还真是怎么着也比不上他的。 不过嘛,就算长的像是神仙下凡,却也是少了烟火气,只能远观而不能…… “尉迟林前来,自然是有事相求,我自小就喜欢珍奇异宝,有一样东西是垂涎了许久的,鬼谷神珠,鬼王独有,不知道小鬼王能否割爱?” 割爱,割你个大头鬼啊! 好好的人不做,想来抢我的东西?轲渭眼神骤变,带了杀意,鬼谷之中有几样东西是不能碰不能说的,就算是那几个鬼使心中各有沟壑,贪婪奸诈,但是鬼谷神珠却是他们不能碰也不敢碰的东西,只有上天选定的鬼王才能够有资格知道鬼谷神珠的秘密。 这个什么劳什子的楼主尉迟林,还真的是胆子破了天。 “呦,这位高人还真的是有气魄啊,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遭听到有人向我提这个要求的,你还真的是深的我意啊。” 话音未落,轲渭已然出了手,废话,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不先发制人,还等着这傢伙来动手抢东西吗? 第41页 第36章 受伤:我就是我 明知对手强大,此时轲渭却不得不坚强应战,鬼谷神珠关系重大,轲渭不敢也不能拱手相让。 这里距离亓家军营帐不远,轲渭不敢轻易动用鬼技,尉迟林却是毫不忌讳。 大开大合的招魂计,让轲渭手脚受困施展不开。 经歷涅槃之刑,阿比地狱都是走过一遭的人,万千蛊惑啃咬之痛都挺过来了的轲渭并不会惧怕,只要心若磐石,就是无人能敌之姿。 但,凡事却又总是出乎你的资料,尉迟林的不简单,又一次打破了轲渭得想像。 心中最为柔软之处,轲渭有一道不敢回想得伤疤,那是属于他父亲的,属于她妹妹的,不能碰,一碰就是绝望的无底深渊。 鬼影重重,瀰漫在轲渭的身边,细小的伤口遍布他的全身,头髮散了,衣裳乱了,鲜血像是涓涓细流,从他的身体咕咕涌出,嗜血的蛊虫也在他的身体里蠢蠢欲动,他们在争抢,争抢随时好像会消失殆尽得属于他们得血液养料。 这一切,都没能让轲渭停止反抗。 重重浓郁的瘟气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他,是轲渭的父亲。 父亲好像还是从前的模样,儒雅温润,他向着轲渭走开,近在咫尺后,一柄闪着精光的利刃却突然出现在父亲的手中,刺进了轲渭的胸口。 “为什么……”轲渭血泪流出,因痛扭曲的脸腥红一片,他十分不解父亲的举动,。 父亲的脸却从温润瞬间变为狰狞,獠牙从他的嘴角露出,化身为食人血的魔鬼,“因为你对不起我!你害死了我,你没有照顾好妹妹,是你,让我们家破人亡。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是鬼王转世,孽障缠身!!没什么你还独活,我要你去死!” 长着父亲模样的魔鬼,用他的一字一句刺穿了轲渭的喉咙,让他哑了,伤了,殇了。 地狱就在脚下,不过分毫距离。 只要一阵清风,就可以让他身毁神灭,永不超生。 刺耳的狰狞的诅咒,正一点点的搅的轲渭失去神志。 这是轲渭的软肋,无法看破的红尘孽债。 他束手就擒,袒露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心脏还在跳跃,却已经被一双看不见的打手狠狠捏住。 “轲渭!” “轲渭!轲渭!你过来!” “轲渭,你回来!我是亓諵啊!” 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唿喊,开始让轲渭恢復了神志,他的心很痛,不可自拔,无人能救。 只有他自己,才能救他自己。 雾气时浓时淡,魔鬼的唿喊时强时弱,属于亓諵的气息飘渺而来,给了轲渭一点生存的渴望。 心中唯一的留恋,是轲渭给亓諵的。 那亓諵呢? 轲渭透过了浓雾看见了亓諵的脸,不是魔鬼,带着微笑,伸出了双手,近在咫尺就可以抓到。 轲渭也伸出了手,却迟疑了。 “你不爱我!” “都是我自作多情!” “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的!” “我终究还是会孤身一人,既然如此,我还是就一个人好了!” “没有期待,也就不会痛了,永远都不会痛了!” 第37章 蛊王:鬼谷神珠 轲渭陷入鬼阵,被迷失心智,亓諵在浓雾中努力想要抓住轲渭的手。 一个竭尽全力的去争取,一个不知所谓犹豫惶恐。这是亓諵没有见过的轲渭,他的脸在浓雾中满是痛苦,不清晰的脸庞一双带着绝望的眼睛却让他看的清楚。 总是桀骜不训,仿若天下皆无难事的轲渭,此刻得脆弱太不真实也太让人心疼。 黯然伤神的小少年,躲藏的眼神,足以说明了一切。 世人皆沉沦,唯我独醒尔,待到沉睡时,万物皆可抛。 默念心经,轲渭仿若坐化前兆,亓諵看着他眼神越来越是灰暗,忍不住开始大吼。 也多亏了这一声大吼,给了轲渭一丝神魂散落的机会。 锦横带着大龙早已经是不管不顾的化了原形,都这个时候了,救人才是要紧。 神龙化形光影交错,金光让人迷了眼。 ! 眨眼功夫,轲渭被大龙託了出来。 见到此景,亓諵才是终于放下心来。 大龙化形,驱散了浓雾,亓諵将轲渭抱在怀中,以内力帮他甦醒。 缓缓睁开眼睛,轲渭的疼痛让他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是知道无边的悲伤让他绝望让他心悸难忍。 就算是唿图,也不知道轲渭的过去,那些小时候的故事,他不曾对人说过,到是那个尉迟林却都清楚很,就连很多细节他都可以用鬼技呈现的宛若现实。 诸多细节一点点涌上心头,轲渭勐然吐了一口鲜血。 亓諵紧张的用他的衣袖给轲渭擦拭干净,低声问着,“莫要动气,我这就带你回营帐,你忍一下。” 轲渭轻轻点了点头,抓住亓諵的手,他在害怕,害怕亓諵会消失,害怕亓諵也对他露出恶言弃他于不顾。 亓諵像是明白了轲渭的心情,也不忍心看着他满是悲伤的神情,回握住他的手,用厚重的披风裹住他,紧紧的将他抱了起来。 “我们回去,我不会离开,放心。” 这一路上,唿图锦横一起护送,时刻保持警惕,观察四周状况。 第42页 唿图担心的要死,却也知道,轲渭心中最在意的是什么,他嫉妒非常,又无能为力,亓諵此人,才是轲渭心中的良人。 亓諵走的缓慢,观察着这一路上轲渭的神情,看着他轻闭眼睛,看着他微皱眉头,再看着他时而唿吸急促痛苦难忍,唯一不变的是,紧紧抓着他的手。 “就要到了,你忍一忍。” 轲渭的嘴角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没有完好之处,胸口不断起伏,有隐约亮光闪烁其中。 这光在亓諵将轲渭放在床榻之上后,更加的明亮了起来,将所有人赶了出去,亓諵这才是把已经被鲜血浸染的轲渭的衣服,小心的褪了下去。 “这……是什么?” 亓諵轻声嘆道! 就在轲渭的胸前,在他的心口处,诡异的红光透过他的皮肤越来越浓重。 亓諵将他的手掌覆了上去,微弱的疼痛感绵延在整个掌心。 很烫,像是被火烧的感觉,但是此刻,随着着光越来越亮,轲渭的神情却越来越舒展,好像,因为这光,轲渭的一身伤正在被治疗之中。 第38章 身份:被发现了 这是……鬼谷神珠! 有关鬼谷神珠的传言有很多,吸纳鬼气治癒宿主的能力只是其中一项。 轲渭的伤很重,这是亓諵亲眼所见的,但是在回到营帐里之后,明显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各处的变化,轲渭在慢慢恢復。 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就算是最好的医者恐怕也要花上一整日的时间来清理和上药,但是有了这神珠之后,伤口癒合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 看到轲渭伤势渐渐癒合后,亓諵没有再叫大夫进来诊治确认,不想被人看到轲渭现在的样子,不想轲渭的身份被透漏出去。 随着轲渭伤口的不断融合,神珠散发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却依旧是肉眼可辨隐藏在轲渭肌肤之下的能量波动。 亓諵心中已经是对轲渭的身份有了猜测,现在只需要等到轲渭醒过来。 亓諵想听,轲渭自己坦然相告。 有些事情,亓諵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忘的!余昭是死在鬼王鬼技之下的,魂飞魄散,毫无痕迹,不只是余昭,那一夜,所有到天机岭的亓家军都死了,不见尸骨,只有漫山遍野的黑色污臭液体。 只有鬼王能有这样的本事,只有他 ! 而现在这个人,就在他的身边,跟他有了一番剪不断的纠葛。 人心是会变的,亓諵在这一刻有些痛恨自己,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找到鬼王,找到杀害余昭的人之后他该如何。 杀,是他几年来未曾变过的答案,现在,却…… 对着轲渭,他下不手了,至少是,无法干脆利落的出手。 现在的轲渭,脆弱的只要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就可以了结一切了。 执着的,亓諵一直想要的结局,是那么的唾手可得。 锦横和唿图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肯离开,轲渭虚弱且一直未醒。亓諵都可以听得见他偶尔唿喊出的话中,有他亓諵得名字。 亓諵不想再听,就叫了帐子外面的人进来守着,他自己却是快步离开。 轲渭的伤来的突然,不知始作俑者是谁。 本该尽快找人去解开谜团,但现在的亓諵却是毫无心情去处理这事。 他只是一个人来到了事发地点,一个人安静的望着远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亓諵烦乱的心重回冷静。 回想刚刚发生过的一切,猜想着来人究竟是谁?能将鬼谷鬼王打伤,又躲过亓家军的视线未曾留下任何痕迹的人,可是着实不多的。 尉迟林,亓諵想到了这个人。尉迟林几日之前曾出没鬼谷,是他的机率十分大,只是,他为何如此做呢? 按照今天的轲渭伤势来看,轲渭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想要取了轲渭的性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为了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 亓諵大概只能是有此猜测了。 可是又为什么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尉迟林被他所知就是在毒王那里有过一年之缘,不过是错身而过,一个回眸都没有。 潇湘明月楼本就神秘,他这个人也更是行踪诡异。对他的了解,多是来自于一些传言。 游走在各国之间,游刃有余,不可小觑。 轲渭醒了,他睁开眼睛得第一时间就是查看自己的伤势,看到自己已经是癒合了大半的伤口之后,轲渭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他的身份,是註定瞒不住了。 小小营帐之中,唿图锦横终于时松了一口气。 轲渭却是不言不语得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亓諵,在哪?” “他刚出去,应当是有事吧?我替你去叫他?” 轲渭冲着锦横摇摇头,“不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就在此时,亓諵返还营地,看到锦横和唿图出来,就走了上去问着,“你们怎么出来了?” 锦横道,“轲渭醒了,说要自己待会儿。我看他累的很,也就不想打扰他。” 锦横语气闷闷,不甚开心,转头想拉着唿图出去转转,唿图此时却是突然开口冲着亓諵道,“他想见你,却又不肯承认。你进去吧,他需要你!” 锦横着实没想到唿图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忍不住的冲着他比了比大拇指。 第43页 “小煳涂,厉害了,我简直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快走吧,不要打扰他们说话。” 唿图是本想继续在外面守着的,只是锦横着不管不顾得一拉,他不想搅了里面轲渭休息,也就只好从了。 轲渭并未睡着,听见了声响,看着亓諵进来的方向,这一对视之下,轲渭觉得刚刚自己的猜测都得到了认证。 亓諵得冷漠说明了一切。 亓諵踱步过去,坐在了轲渭的床边,侧头看着他,表情平静,眼神却毫无温度。 “我想说个故事给你听,这故事已经搅的我几年之中无法安稳入睡,你来帮我想想我该如何可好?” 轲渭道,“你说。” “你已然是知道的,我心中有一个不能忘怀之人,我今日就是想和你说说他的。” “他和我相识于战场之上,称的上是生死之交,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他起了不一样得心思。但我却不敢对他说,他是那样的美好单纯,看我的时候,眼睛永远都是闪着光芒,纯粹到没有任何瑕疵。我的一颗心有了欲望,面对他时我却不敢表露半分,我怕,他会因为我的龌蹉心思儿气愤离开。我想,我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他也好。” 亓諵透过轲渭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彼时的少年。 有着美好的笑颜,永不会衰败的色彩。 “但是,一切都因为一次任务而改变了!就在这里,在天机岭,鬼谷,俪江,成了他最后的葬身之地,黑色的恶臭的液体布满的荒地,是我最后看到的场景,而这一切的变故都只是因为一个人,这鬼谷的主人,世人口中的鬼王。鬼王神技,奏笛御鬼,都说毁神曲可毁天灭地,但擒凤歌一出,才是真的地狱轮迴。我听闻,那一夜,是漫山遍野的鬼泣声,万鬼同泣都比不过。最痛苦的最绝望的最不可承受的痛,让人神魂俱灭,堕入万劫不復之地。” 第39章 諵哥:我就是余昭啊 一幕幕往夕在亓諵脑海之中重现,他每说一句,就如同在自己的心间刺上一剑,但归根结底,他最恨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而聪明如轲渭又怎么能不明白亓諵所言的一切都在说明一件事,是他轲渭让亓諵失去了他最爱的人。鬼王身份现在是暴露无遗,到这头一遭,竟然是他自己那点对亓諵的念想先一步被击打的支离破碎。 那人死而绝望,灰飞烟灭。而他呢,怎比的过一个死人? “所以……你要杀了我吗?我就是你口中鬼王,夺走你牵挂的那人的罪魁祸首,你要杀了我吗?” 痛苦的人不止一个,轲渭却想要一个解脱。他一字一句向亓諵追问,同时也将自己推上了剐头台,无论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亓諵和他,也都…… 轲渭心有不甘,他看着亓諵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想要一个答案,哪怕有一点点的怜惜也好啊! 如果轲渭没有记错的话,那一次,明明就是他奉命领兵探路,先亓諵一步到达晋南,本以为自己熟知地形不会有任何问题,最终却因为大长老的诡计导致他蛊虫失控,鬼气缠身,几乎走火入魔。 杀了亓家军的人是他,没错,但是他却不知道,在那些人中,竟然有亓諵心心念念的人,那人是谁?怎能不让人嫉妒! 轲渭扬起头,嘴角已经因为心殇难忍沁出鲜血,“我向你隐瞒鬼王身份,本以为是因为我们身份对立不想给你带来麻烦,现在的我也已经因为涅槃之刑脱离鬼谷,成为自由之身,我以为,我可以为你倾尽所有,可以向你表露心意了。却没想到……”轲渭心疼的厉害,眼泪都出来捣乱。“却没想到,我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桩往事,諵哥,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让我也,彻底的死心。” 亓諵没有不加犹豫的说出一个杀字,轲渭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事到如今,他求的,不过是能让他放弃所有的一个答案而已。 这副皮囊,要来何用呢?人的心,本就是最难以捉摸的,他的一厢情愿,终于是要到了头了。 “告诉你他是谁,重要吗?”亓諵眼角含泪,语调微颤,“你知道了又如何呢?他不能死而復生,你难不成还能将他招魂而来,补偿给我吗?都是这个时候了,我又为什么要让你称心如意!” “呵!”轲渭突然冷笑一声,“你不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好了。当年先发探路一共十五人,这十五人年岁和你相当的有八人,有三人已经是成了家,那我就猜还有五人可能于你互通心意,就算是你亓諵暗恋人家,也总是要挑挑人吧,德才武艺能让你刮目相看的也不过两、三人,諵哥,可要我把他们的名字说来给你听听,你再给我个答案?就算是当年那全部的十五人,每一个人的名字我至今都记着,每一个,我都是亲手给他们立了墓碑,諵哥,你要听吗?” 轲渭哭着笑了,再欲开口之时,亓諵却是从呆滞状态回过神来,“你到底是谁?为何,为何……” “我是谁?”轲渭伸手抵住自己胸口,“我是余昭,諵哥,你可还记得我?” 第40章 回忆:幸好你还在等我 谁是余昭? 没人比亓諵更加清楚,大漠之上救了亓諵于风暴中的人,奔袭百里叫来救兵拯救亓諵于生死边缘的人,也更是,陪他一起出生入死,是他默默放在心中不肯忘怀的人。 第44页 余昭,是他爱却没来得及表达心意的人。 他以为,已经消失于这世间的人。 轲渭,就是余昭吗? 就算理智告诉亓諵需要小心谨慎确认身份,但是情感之上,他却已经是等不及了。 迈出一步,两步,亓諵屏住唿吸,直到近的不能再近了,他将轲渭一把抱入怀中,轲渭没看见他的泪如雨下。 “你做什么?” 轲渭被亓諵抱得太紧,唿吸困难。前后反差太大的人让轲渭有些不知所谓。他开口问着,亓諵却是沉闷的喘着气,自己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话啊,别欺负我受伤打不过你,我也不是真的打不过你的。” “你打我吧!我绝不还手!” 亓諵抱得更加的紧了。 “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轲渭勐地大力一推,将亓諵推了个趔趄,看清他的眼睛,里面遍布的血红色让他止住了接下来的‘咒骂。’ 亓諵笑了,却是比哭还要难看,“你刚刚不是问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吗?我现在想告诉你了!” 轲渭瞪着眼睛,“……..” “他叫余昭,空余了无痕的余,昭昭入木生的昭,他与我相识在大漠,救我于敦煌,他与我出生共死战场征伐,他,喜欢叫我諵哥。我真的是太蠢也太笨了,竟然现在才发现,我心里的那个人,原来就在我的身边,我却认不出他。所以,你打我吧,打死我,我也不会还手的。” “你给我…再说一遍。”轲渭被亓諵突如其来的话震得心口发麻,却也是不敢相信。 “说多少遍都可以,只要你想听!”嗓子哑了,眼睛红了,亓諵这是第一次在轲渭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 轲渭觉得自己在幻听,觉得此刻他听到的东西根本就是一场梦,是他的美梦。 可是,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在泛着疼,尉迟林那个傢伙给他带来的伤痕累累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亓諵一字一句将从前属于他们的记忆一点点的讲述出来,很多细节,很多感动,很多在轲渭的脑海里也是一样的恍如昨日。 轲渭的眼泪止不住的冒了出来,陪着亓諵一起哭。 亓諵哽咽的时候,轲渭就接着他说,他哭的喘不上气的时候,亓諵接着说。 原来,那些琐碎的小事,两个人都记得。 但是他们,却浪费了,很多很多时间。 轲渭被前抱在怀里,放在床上,怕碰到他的伤口,就小心翼翼的用着他的肩膀吻在他的眼睛上,鼻子上,嘴巴上。 不含□□,只有怜惜和自己的悔不当初。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找我!”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你喜欢的人是我!” “因为我是个笨蛋啊!” “因为,我和你一样是个笨蛋啊!” 过去的时间找不回来,但是未来的,他们却可以掌握。 而此刻,他们互诉衷肠之后,轲渭因何受伤,就成了当务之急。 亓諵的猜测在轲渭这里得到了印证,尉迟林这个人,出现的太过奇怪,所作所为也实在太过耐人寻味。 “我从未见过他,之前在毒王那里倒是听过这个人,对他的了解也只是他众所周知的身份,不过,他对我倒是,知道的不少,就连我小时候的事情他都很了解。” 亓諵对于尉迟林这个人知道也并不多,他和各国之间的制衡关系本就微妙,作为利益共同体,很多人也会为他保守秘密,这个人实在是不容小觑。 “我派人去查,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消息。既然他此次前来鬼谷如此针对于你,也就说明你的身份早已暴露,而鬼谷中人现在还是按兵不动,怕也是跟这个尉迟林有关系,小昭….” 亓諵这一声小昭叫了出口,突然的又停住了,他不知道轲渭觉不觉得别扭,反正他面对着现在幼齿模样的余昭,他觉得别扭。 轲渭机灵鬼一样的笑的浑身上下都跟着颤,他蹭到了亓諵的怀里,看着亓諵的眼睛边伸出舌尖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我都喜欢,反正我知道你是在叫我。” “别闹!” “哈?我怎么闹了!” “我是说,你别伸你的舌头出来闹!” 有几天没亲近了,轲渭憋着股子劲呢?他这一受伤,就觉得自己特别的脆弱需要找个人安慰,亓諵这近在咫尺的,他怎么都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 能忍的才是怪胎啊,他可是,正直狼虎之年。 第41章 回城:长相依 如果不是碍着轲渭一身是伤,亓諵又怎么会故作矜持,能躲就躲。轲渭想要的,也是此刻亓諵想要的紧的,尤其是,现在两人互认了身份之后。 恨不得黏在一起才好,恨不得……但是亓諵更心疼轲渭,不想这时候伤了他。 亓諵冷着脸推开轲渭,轲渭嘆了口气,“我说我伤好了,你信不信?” 亓諵道,“好了也不行。” “你怎么忍心的,我现在真的是难受死了。”轲渭不开心的嚷嚷,想去抓亓諵的手却被他躲开。 亓諵站起了身,离得轲渭远了一些,这明晃晃的日头在外面照着,亓諵也总算是记起了他自己的身份,“白日宣淫不可取,况且我们还有正事没说完呢?” 第45页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那一声小昭,两个人可不是正经的说着那尉迟林呢?道理轲渭都懂,但还不能让他这失而復得使使性子了,“正事是永远说不完的,我现在也不想说了,你别躲那么远,过来过来,我们说点其他的,比如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换了名字,或者说,哪个才是我的真名?” 轲渭都觉得他的諵哥心大,对他的身份信的快,也一点不怀疑,就算他知道他是真的,也不会像他一样,听了他的话就将他抱住哭的一塌煳涂。 他的諵哥,是真的太想他了吧。 轲渭脸色忽明忽暗,瞧着亓諵也更是心里泛酸,他的命好啊,他知足了。 亓諵迟疑一下,坐是坐了回来,却是不想讨论轲渭所说的话题,“你叫什么,为什么换了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只能好好躺着养伤,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尽快带你回家。” 带我回家?这四个字宛如一道惊雷炸开了! 轲渭一下子闭了嘴不可思议的转了头去看亓諵,他最想的事情竟然就这样从亓諵嘴里说出来了!都不给他一点缓和的时间,他觉得他要疯了!兴奋的要疯了。 “我现在就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吧!”呲着牙的轲渭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今时可不同往日了,回去了,他就不是之前的小辅卿了,他是…… 不对,就这么回去了?那亓諵这回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怎么了?又有哪里不舒服?”轲渭表情一下子呆愣住,惹的亓諵有些担心。 “我没事,只是你这样回去没关系吗?皇帝那里……” “他是叫我来找鬼谷神珠的,但世人皆知,鬼王已经不在了,这鬼谷神珠自然也就找不到了。谁人能够证明你就是回望呢,只要你不承认,没人可以逼你承认!” “諵哥你就是霸气,不过也不知道尉迟林那里是否有什么证据,他这个人……” 亓諵打断轲渭的话,也抓住轲渭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有我在,一定不再让你有危险,小昭,我以后就只叫你小昭,你要记住你不是鬼王,没人可以威胁到你。” 轲渭的身份亓諵并不打算透露给任何人,而知晓轲渭身份的人,轲渭也都打了包票他们不会说出去,可话说回来,就算是说出去了那又怎样,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轲渭,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现在的轲渭,自认是他今生最快乐的时候。 三日后,亓家军启程回亓国。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在断断续续的讲述着属于他们的过往,他们希望可以知道对方更多的过去,他们不曾相遇之前的,他们所错过的。 原来,亓諵本名并不是亓諵,亓是亓国的国姓,这是当年亓諵的父亲浴血战场换来的皇恩,亓諵年纪轻轻,接任了父亲的职位,也延续了这个皇家姓氏。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份本来浩瀚的皇恩却成了一种束缚。 “我父亲离开亓国多年,我也一直都在寻找他,母亲对他有恨,可是对我来说,父亲永远都是我心中的英雄,不可诋毁。也因为如此,我才坚守亓家军的兵权,不想父亲辛苦训练的军队改名换姓。” 对此轲渭也是有很多感慨,“功高盖主自古由来已久,我那位养父不也是因为如此才被抄家,上位者的心,如阴晴不定的天气一样难以捉摸。这也是我在外里面亲眼见到的,諵哥,其实我真希望,你可以随我一起离开是非之地,一起过只有我们俩的日子!” “总有一天会的,我尽量不让你等太久。” 本来依靠在亓諵肩膀的轲渭抬起头,觉得自己是越发的不了解亓諵了,“你竟然愿意,我以为像你这种人,是不可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的。” “从前的确没有,但是现在……” 不必亓諵再多说什么,轲渭懂了,他的諵哥一定和他一样,不想再失去他们彼此了。 第42章 赐婚:不可能 亓諵和轲渭的越发旁若无人的黏在一起,虽然此情此景让人觉得欣慰但也惹得锦横实在是不满,刘好对他还是殷勤有加,有时间也是陪着锦横插科打诨,但是日子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大龙最近好像是进入了疲惫期,也有可能是因为为救轲渭耗费了一些体力,总是头不抬眼不睁的睡觉,根本不理他。 而那个小煳涂呢,整日出了操练就是远远的望着轲渭发呆,实在是痴心一片啊。 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是有够无聊。 自从跟着轲渭出来,锦横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婪且不知足了。 亓家军行进至亓国边境,就如同之前一样的有人前来迎接,这一次的排场较之之前更甚,皇帝派了钦差亲自迎接行至驿站,这一路喧嚣,是弄得人尽皆知。 亓諵可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轲渭也觉得皇帝有其他目的。 到了驿站,备了菜餚,两个人吃了就缩在屋子里躺着说着话,本该浓情蜜意,不过这话题却不知不觉的就又跑到了尉迟林的身上。 “尉迟林和皇家之间的关系其实已经不是秘密,我倒是猜测,要么是求长生,要么是求….”轲渭卖着关子, “什么?”亓諵笑着问他。 “我们这驿站安不安全啊,我是怕我在这里胡说八道,却全被人传到了皇帝耳中,小心諵哥你的脑袋不保啊!” 第46页 “你说你的便是,不用去管其他。这里,都是我的人,就算是真的传了出去,也是因为我想让他知道罢了。” 经营亓家军多年,亓諵这个自信还是有的,将在外,粮草先行,亓家军却是个例外,没人敢剋扣他们的军饷,这亓国上下有谁会敢不仰仗亓家?说句不敢的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亓諵有这个自信可不是因为他的盲目自大,而是因为他父亲当年的布局,让他此刻可以安心度日。 “恩,有你这话,我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了。我猜测,尉迟林可以炼化亡魂,用以操控皇室。现在在位的几人,有些是傀儡也说不定,也更有可能,他们其中的某些人能够登上皇位就是因为操控他人,谋权篡位。” 轲渭所说的话,让亓諵沉默起来,若此言为真,天下大乱是迟早的事情。 “諵哥,你也不要担心,就算我的猜测是有可能,以尉迟林一人之力想要操控诸国皇室,也实在是不可能,那些人,也都不是傻子白痴,任他为所欲为吧。” 亓諵嘆气,“我倒不是担心他霍乱诸国,只要有一个煳涂蛋也就够了,搅起诸国厮杀,造成民怨四起,也就足够让我头疼的了。” “世事轮迴,盛衰交叠,有些事,也不是我们就可以改变的,諵哥,杞人忧天无用!” 轲渭不像是亓諵一样出生在世家之中,他的心里只有小家,却无国。没有那份责任感自然也是无法明白亓諵此刻的心情,他的所谓大道理也只是为了让亓諵不烦恼,少忧愁。 修整一晚之后,亓諵一大早就迎接了前来宣旨的公公,这一道旨意让本来平静的小小驿站顿先波澜,亓諵归于厅堂,迟迟也不肯接旨。 赐婚?不可能! 第43章 禁锢:再见尉迟林 整件事发生的突如其来,没有给亓諵任何时间反应。旨意拒接明显已经是在皇帝意料之中,御林军从驿站之外横入,将亓諵禁锢其中。 皇帝还是头一遭如此对待亓諵,从前万事皆有商量,现如今是干脆利落的让他成为‘阶下之囚’。 亓家军之中的亲军见此情景本想忠心护主,却被亓諵自己压了下去。 静观其变,等待三日,我必获自由,这是与亓家军待在一起的轲渭得到的传话。 这御林军之中也有敬畏亓諵之人,但传达亓諵手信之后,他也不能多做什么了。 虽然得到了亓諵暂时无碍的消息,但轲渭可一点也不轻松,他在鬼谷遭遇袭击,回到亓国亓諵就收到赐婚被禁锢驿站,怎么想这些都不是巧合。 而这皇帝也好像就等着亓諵抗旨一样,早早的叫御林军守在驿站之外伺机而动。 现在这种情况,轲渭觉得就连亓家军受到安抚按兵不动也定是在皇帝的预料之中,毕竟起兵造反这种事,是要三思而后行的。况且为了一桩婚事起兵,怎么也都觉得太过儿戏。 这位皇帝,还真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夜晚来临,唿图从驿站院子里捕获一只蝙蝠,这种生物突然出现着实奇怪。 果然在蝙蝠脚上轲渭找到一张纸条,留信人是尉迟林。 尉迟林约他一人驿站外望江亭见面,并且提及此次赐婚之事。 轲渭定然是要去的,但他可不会一人前去。 轲渭扫了一眼锦横,把他的大龙借来一用。 踩着约定的时间轲渭到了约定得望江亭,尉迟林竟然已经到了。 还未走近轲渭就感到胃内翻涌,看到那张脸他就觉得想吐,尉迟林长的怎样都不重要,他就是觉得那身皮囊之下的灵魂恶臭无比。 两人相对尉迟林先是一笑,轲渭此时一点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有屁快放。” “你就这么讨厌我?我也算是你的长辈,行个礼也是应该的吧!”和轲渭不同,尉迟林神情悠哉,说话也是缓和有度。 轲渭冷眼看他也不说话。 尉迟林又是一抹笑容飘过,挥着他宽大的衣袖朝着轲渭走的近了些。 “你可知道我是谁?” 像是要让轲渭看清他的脸一样,尉迟林探了头凑的轲渭更近了一些。 “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 “可我想让你知道!我叫你父亲一声师兄,你要叫我一声师叔,你还在襁褓中时我还抱过你,你会说话时第一句话还是对我说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惊雷顿时在轲渭心中一串炸裂,循着尉迟林的话,他知道他是谁了。 尉迟林竟然是他父亲唯一的师弟,木子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的父亲最是照顾他的小师弟木子白,幼时的轲渭也很喜欢缠着这位小师叔一起玩,可是他四岁左右的时候,妹妹出生不久小师叔就失踪了,从那以后,他也都未曾听过他的消息。 现在,他刚刚还觉得让人作呕的尉迟林竟然告诉他,他就是他的师叔?这太让人惊讶了。 “不信吗?不过你信不信也都不算重要,你妹妹信就可以了。” “我妹妹?”轲渭脱口而出。 尉迟林很满意轲渭的反应,点点头,满眼精光闪现,“你知道,皇帝要给亓諵赐婚的是哪家的小姐吗?” 第44章 亓諵:你来了 话已经是说到了这个地步,轲渭想猜不出来都难了。赐婚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妹妹确实让他有些吃惊,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太多轲渭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着改变。 第47页 从一开始,尉迟林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件件都在针对他,而这个时候轲渭第一时间想的还是,如果尉迟林是他的师叔,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其中的所有事情中尉迟林又扮演着什么样子的角色?始作俑者还是恶意帮凶? 而不管怎样,如果尉迟林今天所说的都是真的,现在的状况对于轲渭来说,真的就有些头疼了。 “怎么?我说的你不信?”尉迟林表情依旧得意,也更是带着復仇之后的快意。他的表情扭曲让轲渭看了把本想要问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就算他还是自己的师叔,现在问什么恐怕也没了意义,他恨自己,是一点也不想遮掩的那一种。 若是从前,轲渭一定会难过心酸,想要问个究竟,而现在,如果这么多年来尉迟林一直都关注着他,知道他所承受的那些东西,那什么也都不需要再问出口了! 搞不好,自己所受的苦真的都是他刻意为之。 尉迟林看着轲渭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淡定,心里的快意少了许多,这不是他所希望达到的效果。 “你怎么不说话了?怕了?” 轲渭冷哼,“不,是我要多谢你,若不是你告诉我亓諵的赐婚对象有可能是我妹妹,我可能会做出让我自己后悔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你猜不出来吗?”轲渭觉得尉迟林不过是在装煳涂,按照轲渭的性格,挡了他路的人他必是除之而后快,他是有杀人灭口的打算的。 “呵!倒是我想错了!”尉迟林做出后悔的模样,“你手底下确实是亡魂遍地,杀个人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只是我没想到,你回到亓国在你的小情人面前竟然也是如此肆无忌惮。看在我是你的长辈得份上,我倒是可以提点你一句,这里是亓国,亓諵的母亲也在这里,你的一举一动若是惹我不快,我可是会做出让你后悔莫及得事情来的。而你的妹妹那里,我想你倒是可以去试试看,自从你捨弃她的那一刻起,她对你也是恨不得希望你早点消失,我很是期待,你们兄妹再相见。” 轲渭不做声,只是看着尉迟林仰天大笑,好像已经看到了他所期待的场景。 “一定不会如你所愿的!” “是吗?那我可等着看你的本事了!” 此时,远处突兀的一阵铃声传来,尉迟林听闻勐挥衣袖,掀起一阵鬼风,轲渭眼看着他消失原地,不见了。 轲渭往远处看去,只是黑乎乎得看不清任何东西。他伸手摸摸自己怀中,本来的大龙却消失不见,轲渭嘆气,“这大龙,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吓得熘了!” 入夜,亓諵正坐在床边秉烛夜读,一阵黑影闪过,他的屏风之后就是发出了稀稀疏疏的声响,亓諵一笑,走了过去,轲渭施展缩骨功后的身形刚刚恢復,一抬头就看见亓諵对着他张开了双臂。 “就知道是你,过来给我抱抱。” 第45章 身份:不知真假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轲渭乖乖被亓諵抱住,闷着声音问着。 “都这个时间了,又有谁会冒着危险过来,除了你还能有谁?” 灯光依旧昏暗,照着人影晃动,轲渭听了亓諵的话,抬起双手回抱住他,整个脑袋也压入亓諵的心脏处,听着他的心跳声。 “我是有话要跟你说才来的,不是因为想你。” 亓諵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但我却是想你了,非常想。” 虽然说是给自己三日时间,亓諵却是有些后悔定了这个期限。起先时怕轲渭为自己奔波做出傻事,后来却因为思念巴不得轲渭立刻冲进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亓諵今时今日是彻底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外面守卫偶尔人影闪过,轲渭却是肆无忌惮的鉆进了亓諵的被子里将他抱得紧紧的。 亓諵终于是察觉到了些不对劲,借着照进来月光抬起了轲渭的脑袋仔细得打量他,“你这是怎么了,现在这副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不久之前我们重见的时候,那时还不知道你是谁,只觉得这小孩胆子不小,色胆更是上了天,你就整日缠着我,做些让人无奈的举动,却又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好像命不久矣,过一日算一日的样子,你现在的心境还真有点像那个时候!小昭,有话就与我说,知道吗?” 轲渭眨眨他的眼睛,爱死了亓諵的这一声小昭,这个名字是独属于亓諵的,只有他,让他有想活下去的欲望。 如果是以前的轲渭,这个时候定是又做些血气方刚的事情了,但是今日,他的情绪却真的时太过低落了。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好!” “那我真的说了!” 亓諵没做声,只是想了想低下头亲了他一下,然后温柔的看着他,示意他放心。 “我去见尉迟林了!从他那里知道了些事情,让我有些烦恼。” 担心的看着亓諵,轲渭可怜兮兮的抿着嘴,亓諵伸手摸摸他的头髮,无奈的嘆了口气,“罢了,你平安回来就好。继续说吧,从他那里知道了什么?” “他说他是我师叔,他说,皇帝赐婚给你的姑娘是我的亲妹妹。” 亓諵瞳孔放大,惊讶非常,第一时间觉得这实在不可思议,可又觉得,尉迟林说谎的可能性并不大,不但如此,这样的状况还有可能就是他促成的结果。 第48页 “你确定他是你的师叔吗?”亓諵问。 轲渭道,“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他是,却又无法解释他对我的事情一清二楚的原因,那时毕竟我还年岁尚小,有些事情记不清情有可原,但无论怎样,我都觉得他是我师叔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但如此,他还恨我,恨我的父亲,我能感受的到。” 亓諵微微点头,“那你的妹妹呢,如果相见,你能认出她来吗?” “这才是我最烦恼的事情,当年我送走妹妹,是抱着再不相见的想法的,我自认离开我她会过的更好,所以我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信物。临别时候,她哭的样子我还记得,她一定恨死我了,而现在,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情况再相见。” “看来你是相信她是你的妹妹了!”亓諵道。 “我只是想不出尉迟林故弄玄虚的理由。”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轲渭真的不确定他能否认出自己得妹妹,他们分别之时轲渭才只有七岁,妹妹只有四岁,这么多年过去了,相貌定然是发生很大的改变。 而如果想确认身份,就需要那姑娘的血才可以验证了。 第46章 战祸:暗潮汹涌 “无论是真是假,你也都不允许再擅自行动了。不只是尉迟林,也更是有很多人想借着我被困在这里大做文章,你这个小子,还是少给我惹事为妙。你就跟我一起待着这里吧,至于你妹妹那里,我派人去查?” 轲渭想,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了,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要有所取捨甚至是依附于别人,做尽他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现在他有亓諵了,只要有亓諵在,他心里其实也安定了不少。 “那尉迟林那里呢,你要不要也去查查,我总觉得他就是在故意针对我,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连累到你,也更是怕连累整个亓家。尉迟林像个疯子,我可不想陪他一起疯。” 亓諵拍拍轲渭的肩膀,“放心的交给我,在亓国,我有可用之人,你要相信我可以将此事处理好,不要再杞人忧天。” 轲渭很想说上一句我不是杞人忧天,但是,亓諵眼中的驽定让轲渭笑了,也许之前数年的时间里的那所有苦痛,都只是为了今日可以躺在这个人的怀里安然入眠吧。 轲渭本来不敢期待的日子,现在已经被他握在手中了,他就要好好的笑着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一早,轲渭顶着满目春光走了出去,守卫虽然是惊讶却并未阻拦,不但是如此,就连轲渭端着水果又是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守卫也依然是坚守在门口,动都不动。 看来亓諵说的是对的,他们只是要将亓諵困在这里,其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哎,那我为什么要半夜缩骨偷跑进来,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蠢死了。” 抱着水果坐在床边的摇椅上,轲渭边吃边冲着亓諵发着牢骚,亓諵看着他吃,听着他抱怨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是开始有些感谢当今圣上了。 “不多这样一番折腾,我们又怎么知道皇帝陛下的意思,既然他要我在这里养精蓄锐,我就听他的话,跟你喝喝茶看看书聊聊天,多好。” “那你说说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反正是看不出来。”轲渭抛给亓諵一个桃子,问着。 亓諵将桃子接过展来手掌给轲渭看,“你说说,有这样好吃好喝的伺候阶下囚的吗?这桃子,可是贡品!” 这桃子个头大果肉饱满,还是脆脆的口感,轲渭咬了一口舔舔嘴唇,“最后一餐的时候比这个好吧!最起码是有鱼有肉的可以做个饿死鬼。” “我就当是你‘童言无忌好了’,这个时候还知道跟我插科打诨,算了,我还是自己来说吧,做皇帝虽好,但其实也有很多‘无何奈何’的时候,这一次的赐婚,恐怕并非是皇帝的本意,可是迫于压力他又必须要这么做,作为一个皇帝,又怎么可能受人要挟安心度日,他将我困在这里,却又给了我一定的自由,恐怕是,京中有变,需要我伺机而动!” 轲渭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亓諵,他压低了声音,学着亓諵刚才的样子,“你猜的?还是你打听到了什么?” 亓国在诸国之中是出了名的兵强马壮国富民强,亓諵看起来这轻描淡写的几句,其中包含的意思却有些骇人。 战乱一起,民不聊生,这是轲渭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他是小民思想,不懂高瞻远瞩,只是知道,一旦这仗打起来,生灵涂炭,恶鬼也就会肆虐开来。 “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做无端的猜测,我这样说自然是有一定的原因,只是现在还不能对你说罢了。朝堂之事,我也不想让你跟着我一起烦恼。”亓諵眉眼之间突然增添了一抹愁容,“小昭,你不要怪我对你有所隐瞒。” 轲渭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如果有我能做的,能帮你的,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都这么依赖你了,你也要适当让我也分担一些。我们之间这样才是对的,可不要什么都是你在做你自己在承担,把我当成那些老弱妇孺了。” 亓諵忍不住因为轲渭这话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呀,怎么越来越喜欢胡说,你虽然是瘦了些,可怎么瞧都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以独当一面威风凛凛,这涅槃重生虽然让你样貌有了改变看起来年少一些,但就你这样的大咧咧的行为举止,我怎么可能将你看做老弱妇孺,我自然是会多仰仗鬼谷小鬼王的。话说回来,我还没有亲眼看见你的独门鬼技,来一场以一人之力抵御千军呢!” 第49页 “哎呀,这话我爱听,其实想想,鬼王这称号现在听来倒是还算霸气,等有了空闲,我再去鬼谷转一转,重新当回鬼王也是不错的。有时间自然也给你看看我的真正本事,对了,等以后真的让我得偿所愿,就叫唿图当我的副手帮我做事,然后我跟你一起游山玩水。”轲渭越想越是开心,二郎腿翘了起来,桃子啃的也更是起劲。 而亓諵也觉得这样甚好。 三日期限已到,这驿站之中迎来贵客,大太监亲自带客人没有事先通报就直接进了亓諵的房间,待到那人出来之后,亓諵就恢復了自由之身。 这本该是好事,只是轲渭却不太开心的起来。因为也就在不久之前,亓諵的探子来报,说亓諵赐婚的姑娘已经有九成把握是他的妹妹。 “既然如此,諵哥你打算怎么做?”轲渭烦恼,急着想要让亓諵给他想想这该如何是好。 按照轲渭之前的计划,是真的打算将人除之而后快的。他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为达目的一向不择手段,但是自从从尉迟林听到有关妹妹的消息后,轲渭就没了章法。 几日的逃避现在还是终究需要面对。 “刚刚的钦差乃是我的挚友,皇帝现在回復我的自由之身却没有收回赐婚的旨意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既然她很有可能是你的妹妹,那我就进城去拜访一下,再想对策吧!但无论如何,你都要知道,我若成婚,那人只可能是你!” 亓諵觉得轲渭眼神飘忽,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躲,对视之下,就算是轲渭不愿意,他也还是点点头,“那你可记住了,就算是假的成婚也不可以。” 亓諵笑着回到,“那是自然。” 第47章 回程:再见妹妹 回程之时,轲渭换了身装扮隐藏在亓諵的侍卫之中,左手刘好,右手乔安,身后是唿图,被围在中间护的好好的,亓諵才是答应他胡闹一回,而锦横就跟着大龙一起坐着轿子跟随其后。 先回家拜过母亲,亓諵就叫人准备礼物隔日就去那太师府走上一走。 轲渭的妹妹现在的身份是当朝魏太师的独女,名副其实的名门千金名声在外,求亲之人数不胜数,谁都没想到,这一桩‘好事’会落在亓諵身上,毕竟亓諵招摇的带了人回亓府,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轲渭缠了许久亓諵才同意此行让他一起跟着,亓諵是怕轲渭见到他的妹妹情绪有变,轲渭却是想找个机会确认身份。 只需要一点点血就可以判定亲缘关系的方法在默经之中就有记载,但这个方法必须轲渭自己在场,因为此种验亲方法需要离开身体不超过一刻钟的新鲜血液。亓諵虽然答应了轲渭的跟随,却还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他一定要记住,就哪怕此次没有机会,也要耐心候着不能意气用事。 轲渭自然是好好的答应了。 太师府比起亓諵得凤諵王府小了不少,但是花花草草却是更胜一筹。休憩之所鸟语花香,文人雅客的做派。 因为初来轲渭还不熟悉地形,他便小心的跟在亓諵身边查看,这里结构比起凤諵王府简单不少,给轲渭此行的目的倒也是行了些便利。 亓諵说明来意,太师脸色一黑却也是耐着性子把礼数做了周全。女孩子的婚嫁之事大多不由自己做主,但是太师宠爱自己的女儿,由着她自己做了回主,却没想到选了一个这么不省心的。 太师是位标准的读书人,拉下脸去找了皇帝替自己女儿求亲,却没想到这位凤諵王不识好歹不说,竟然还自己找上门来寻事,太师如果不是碍着身份面子,恐怕就要拿起扫把将人赶出去了。 把人请进了厅堂上了茶,亓諵拿出礼物奉上,再开口就是直截了当的想要见一见太师家的小姐。 太师忍住想拍桌子的冲动,还是叫人去传了话,亓国民风开放,未出嫁的女子也是可以大方的出来见客,太师生气的到也不是因为这事,而是觉得亓諵太过直接不懂变通,当真是一点面子也都不给他。 听见太师应了,轲渭就在一旁有些按耐不住,戳着手探着头向着来人的方向张望。 轲渭妹妹本来的名字叫做轲淼,这位太师的千金名字之中也是有水在其中,名为孟溪姌。 娉婷婉约,大家之秀,冲着那气度,轲渭也知道她的日子过得很好。 孟溪姌给自己爹爹行了礼才是转向亓諵,面带浅笑看不出任何迷恋之意,亓諵也是笑着回礼,随后不着痕迹的看向轲渭,亓諵发现,轲渭眼圈里竟然含了眼泪。 亓諵自然还是记得轲渭之前的样子,平心而论,这个孟溪姌确实有些像那时的化名为余昭的轲渭。 因为长相太过相似,轲渭也是一眼之下让自己泛了心酸。 反正也是做了坏人,亓諵就更加得寸进尺的想要和孟溪姌单独相谈。太师这一次当真是跳脚起来想要打人,还好孟溪姌出口劝解,且说她也正想要和凤諵王单独谈谈,叫爹爹放心。 几番打量之下,亓諵断定,这个女子不简单。 太师摔了茶杯被丫鬟扶了下去,亓諵一行人被孟溪姌邀到了别处。 看似随意的休憩之所,却在大门关合之后如同密室,门窗也在一个机关触碰后封闭起来,只留孟溪姌刻意留下的一颗夜明珠。 孟溪姌做好一切,走向这屋里仅剩的两人,却不是看向亓諵,而是做着奴僕打扮的轲渭。 第50页 眼神飘忽的轲渭被孟溪姌步步紧到了墙角,这才是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嘆息声。 “你没认出我来吗?这样我会伤心的。” 一声哥哥随之从孟溪姌口中说出,轲渭浑身顿时一僵。 亓諵一闪身,挡在了轲渭身前和孟溪姌面对着面,声音有些冰冷,“姑娘自重。” “你在威胁我吗?看来你们已经见过尉迟林了,而且想来那些传闻也都是真的,你们之间还真的是无话不说!”孟溪姌转身走了几步,走进昏暗的角落,才是轻轻抹掉眼角的泪。 轲渭歷经涅槃之刑的事情她知道了,但亲眼所见之后才是最为心痛。虽然多年未见,分别之时尚小,但是和轲渭不同,她轲淼对轲渭得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而这些都是尉迟林告诉她的。 轲渭这些年承受的一切,她在夜深人静之时,总是为之心痛。 “其实你们不必紧张,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你们,相反,我想帮你们。” 隐于角落的女孩话中满是无奈,她大概知道她是被当成了恶人,不过她也知道这情有可原,有尉迟林在,他们都像是棋子,受人操控,只能夹缝求生。 “即便是多年未见,我们却依旧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哥哥,你不能相信我一次吗?你不想毫无后顾之忧的和凤諵王在一起吗,还有,彻底的摆脱尉迟林对你的控制?有许多事情,我比你要知道的更加详细清楚,也更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在这密室之中,只有他们三个人,不算大的密闭空间让人声都能听见迴响。亓諵知道此时他不能帮助轲渭决定什么,所以他只是陪在轲渭身边,安抚住他有些颤抖的身体。 孟溪姌的话中蕴含了太多信息,看来轲渭没有猜错,在一连串的事件背后,果然有尉迟林在操控。 并且是持续多年的操控。 “我想先确认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妹妹可以吗?我已经经歷过涅槃之刑,样貌有了很大改变,而世上样貌相似之人本也可能无血缘关系,就算我依旧是从前模样,我们单从表象也根本无法确认彼此身份。鬼谷默经有记载,往生咒可视血脉相连之人出生景象,你可愿让我一试?”即便心中已然是全然相信,但轲渭还是想要一个最终的结果。 这个要求轲渭不知道孟溪姌会如何想,至少在他心里,这要求其实有些过份。时间流逝,亲兄妹变得如此生疏,他这个做哥哥的难辞其咎。 “当然可以,不过我只是要给你一个心安,我很确定你是我的哥哥,你的这些年,其实我从未缺失过。” 重新走出角落,孟溪姌又开口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指尖取血即可!”轲渭说。 默经记载,亲缘血液会在往生咒的吹动下相互融合重现出生之时景象,妹妹出生之时,轲渭有着清晰的记忆,彼时父母都在,就连那年少轻狂的师叔也在当场。 孟溪姌伸出左手,轲渭利落的银针取血,他自己也一样引出指尖血,一起放置在他事先备好的白玉小碗中。随后,轲渭幻化出鬼笛,置于唇边。 这是亓諵第一次见到轲渭在他眼前施展鬼技! 这间密室正好适合鬼技施展,轲渭运气召唤十八鬼使,黑影重重叠叠显现,渐渐变成透明光幕一般,引出相融血脉出生的奇景。 两种景致交叠闪现,都有相同的笑脸清晰可辨,兄妹两人看见了他们的父母相互依偎的甜蜜情景,不由的在往生咒中握紧了手,给对方安慰。 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人形消失,鬼影离散,一切恢復成昏暗的密室原貌。 轲渭泪眼婆娑,轲淼(孟溪姌)泣不成声。 “父亲说过的,叫我要照顾好你,我却没能履行一个哥哥的职责,还将你送给别人,你不恨我吗?”轲渭自己心结难解,无论如何他也要听轲淼亲口说。 轲淼却是反应激烈的摇着头,根本失去了之前的游刃有余,“怎么可能怨你,你这些年受的苦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本可以逍遥度日,哥哥,其实父亲早就对我说过了,我才是那个鬼谷选中的傀儡,是你主动帮我揽下所有磨难,让我安稳度日的,我,我才是对不起你的那一个。” 这是轲渭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真相,尉迟林不知,他们的母亲不知,而轲渭一直以为,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知道的秘密现在居然被妹妹在这样的环境下说了出来。 “你对别人说过吗?你,父亲怎么会告诉你,这会给你惹来灾祸的!!”轲渭情绪激动难耐,不由的抓紧轲淼肩膀担心非常。 “我已经躲了这么多年了,哥哥你竟然这个时候,在知道了真相后还为我着想,你就从来不后悔吗?哥哥,这就是你多年来一直躲着我的原因吗?怕给我带来灾祸?是不是,如果不是尉迟林出来搅局,你还不会现身来见我?”轲淼止不住的眼泪滴落,心里阵阵隐痛越演愈烈。 有些事情是轲渭想要隐藏一生的秘密,他永远都不会后悔他为轲淼做的一切,反而,他因为逃的决绝,为没能有更好的办法看着轲淼长大而自责,现在,两人相认,秘密竟然早已不是秘密,轲渭就更加觉得愧疚了。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从前的日子太难了,现在我又变成了这个模样,心里也总是怕你会怨我。涅槃之刑后我是九死一生,侥倖活到现在,满心都是自私的念头。不过现在,我反倒是想要好好感谢我们的师叔了,不是他,我就错过和你的团圆。以后,我一定尽我的全力好好照顾你!” 第51页 第48章 退婚:凤諵王有何恶疾 和妹妹的相认了却了轲渭的一件烦恼,这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结果,也让轲渭有了多知道一些有关尉迟林事情的机会。 对于自己的恨意非常明显的尉迟林这些年却对轲淼照顾有加,不但如此,就连现在的孟溪姌的身份也都是尉迟林一手促成。 轲渭记得轲淼被他送到一家普通夫妇那里寄养,他们家庭小康,没有子女,轲渭希望自己的妹妹过上最普通的生活。那时他自己年岁虽小,但是已经是在父亲的□□之下有过歷练,他自认他对夫妇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尉迟林紧随其后就出现,带走轲淼,成就今天的太师千金。 原来他真的一直都在背后操控一切。 “他对我很好,却又不断的在利用我,在我面前他也是毫不遮掩对你和父亲的恨意。我曾经对这过往进行过试探,他大略的表示过,说我和他是同病相怜之人。所以我想……” “他认为父亲捨弃过他,像我捨弃了你一样。”轲渭说。 轲淼点头,“我也这样认为,但是父亲做过什么让他这样恨父亲,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过多的猜测,怕他起疑心。” “你做的对,并且以后也不要去问,之后的事情都交给我和諵哥来做,妹妹,我说过,我要护着你的。”轲渭道。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他们差不多要离开了,在这里待太久,也会引起不好的猜疑。 只是还有一件事轲淼有些担心,“哥哥,赐婚这事该如何处理,为了不让尉迟林起疑,我不得不按照他交代的去做,我觉得现在也不是我正面跟他摊牌的最好时机,但是我听尉迟林说过,如果不出意外,他是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的。尉迟林背后还有其他人,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 “无碍。”亓諵在一旁说道,“借他之手我也是收穫颇丰,我这里会再次向皇上回绝赐婚一事,你这里只需要在太师面前陪我演演戏就好。” “哦,那我该如何做?” 亓諵和轲渭不约而同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只需要……” 亓国都城最近一段时间的八卦传闻都是围绕着一人的,这传闻愈演愈烈,亓諵的母亲都不敢迈出家门了,老夫人年岁大了,又不是那种厉色之人,面对有关于自己儿子的八卦只有躲起来才能免去很多麻烦。 亓諵整日在家里也就正好多陪陪母亲,顺便听她骂人,骂他一个人。 亓諵从太师府回来之后隔日就入了宫,一番言论之后,再加上轲淼的配合,他凤諵王的一个实在不雅的身份是彻底坐实了。 那就是,他是个不行的,对女人不行,所以才只能和男人一起。 而大家这个时候终于是反应过来,原来那凤諵王当初带回亓府的不是他的小情,而是…… 大街小巷轮到上演凤諵王的各种传闻,而这个时候,皇上赐婚也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轲淼去跟太师哭诉,数尽了亓諵的各种不是,太师不想自己女儿日后受苦,便又求到了皇帝那里,文人被逼的急了,也是污言秽语张口就来。那些市井言谈早就让他孟太师丢尽了脸面,他又何必再装模作样苦水自己一个人喝。 凤諵王就此是颜面扫地,名声一落千丈,皇帝那里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在亓諵面前却又要安慰于他,轲渭听了亓諵的转述,笑得合不拢嘴,只能在床上打滚。 “莫要再笑了,我都已经这般了,你还不安慰安慰我?” “安慰你什么啊,我知道你威风八面不就好了,那些传言还不都是你自己的主意,我看你可是享受的很!” 亓諵无奈,只得严肃起来说起正事,“真是拿你没办法,好了好了,皇帝那里又给我派了差事,这一次和尉迟林有关,你要不要听?” “快说快说,不要绕弯子。”轲渭从床的一头滚到了另一头,直直的扑向了亓諵怀里。 “尉迟林行事虽然谨慎,但鬼路走多了总是会露出马脚,我的人终于是查出了些端倪。不久之前他离开鬼谷,就独自一人去了一趟远滇之地,他此行小心非常一路都是走的偏僻小径,但也就是因为他太过在意,反而是被我的探子盯住辗转之下发现了他的真正目的地。现如今陛下的亲弟弟就在那里驻守,我之前猜测宫中有变,现在看来这个变数就是与尉迟林和那位王爷有关系了。因为尉迟林的此行就是要去见那位远滇王。” 亓諵微微一顿看着轲渭眼神飘忽,猜他定然是不知道这位远滇王是何人,于是他继续说到,“远滇王战功赫赫,比当今陛下小三岁,是个十分难缠之人。当年陛下继位之时,这位远滇王可是在背后使了不少手段的。只是天时地利人和,他差了一点名正言顺,早早的被当今陛下夺了兵权,最终只得出走远滇避祸。现在想来,尉迟林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位王爷吧。而按照轲淼所言,赐婚一事是为了给我们找麻烦,看来也是尉迟林谨慎使然对她隐瞒颇多,他其实想要的不过是利用此事牵制于我,他的帮手可不止轲淼一人,因为宫中为这一次赐婚做了助力的人可不止一个,当朝太后,宠妃杨氏可都是对我的婚事关怀备至,而那位太师大人不过是个宠爱女儿的煳涂蛋,成了最明显的一个‘众矢之的’了!” 第52页 “让你赐婚竟然这么劳师动众吗?”轲渭脑袋犯疼,实在不解。 亓諵倒是突然得意一笑,“那是自然,你男人我的身份地位自然是需要劳师动众的。” “諵哥,你的脸皮可真的是变厚了不少,您倒是快点说重点啊,这一次皇帝给你的是什么任务?” 亓諵凝眉点了点轲渭的额头,“笨,自然是出使远滇了。” “又要出去玩了吗?我倒是觉得不错,这京城现在人人都在议论你的八卦,你出去走走也好。” “哼!”亓諵嘆气,“你倒是比那些人还要开心,真是个小混蛋!跟你说吧,这一次我们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我们只能乔装改扮,以商人出行,因为我接到旨意,皇帝让我装有恶疾,并且是命不久矣的那种。” 第49章 远滇:穷山恶水 亓諵身份特殊,此时出行必定引起过多注意,遮掩耳目以商人出行,营造出亓諵还在京城之中的假象,也可以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示。 “亓国难道没有多余的人可用了吗?怎么什么事都需要你去解决,虽说这也是因为他对你信任有加,可我总觉得皇帝太过委屈你了,远滇那个地方我是听过的,穷山恶水之地,危险重重,带兵出去我倒是觉得还好,若是不带兵将恐怕自保都成问题。”轲渭实话实说,却也是戳中了亓諵的内心焦虑。 “我曾经随父亲去过,自觉不成问题。不过我朝年轻一辈中多为文臣,武将确实是太少了,说道此处我倒是想起了唿图,他加以时日,必定堪为大用。” 说起唿图,轲渭也是有些得意,“那这一次就继续叫他跟着你,跟你好好学习兵法,我也相信小煳涂必定能够很快的独当一面。并且有他在,我们人多力量大,应当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此次出行本来不想锦横一起,毕竟远滇之处毒物横行穷山恶水,连晋南都比不上。不过锦横却道他一人留下实在无聊,轲渭与亓諵商量过后也就应了。 轲渭现在最为担心的是轲淼,将轲淼一人留下,面对尉迟林,轲渭觉得不妥。 而轲淼却不这样认为。 轲淼觉得有哥哥在身边她才是很难从容的面对尉迟林,她会觉得自己有了依靠,那一抹装模作样的恨意就无法去成功骗过尉迟林。 这话说的实在是心酸,轲渭想,他的妹妹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可他多希望他的妹妹能永保持天真,无忧无虑。 他希望此事解决之后,可以彻底削弱尉迟林的势力,无论尉迟林的恨意来自于什么原因,他也一定要尽快和他做个了结。 临别之时,没有人前来送行,他们默默出城,只盼望早日回家。 这一次出行刘好乔安都未跟随,他们都是亓諵身边的人,留在京城刚好可以遮掩一番。 远滇之路,果然是如他们意料之中的艰难。 沼泽遍地,陷阱重重,大型勐兽也是会在夜里出没,让人防不胜防。 因为要隐藏行踪,轲渭不能施展鬼技,拳脚上的功夫,还是要多多依靠亓諵和唿图二人。 不过十天的功夫,轲渭就觉得自己瘦了一圈,果然是之前在亓諵身边太过舒心,饿上几天都有些不适应了。 他们几人虽然辛苦倒也还算平安。而轲淼那里,却有了一些麻烦。 尉迟林约了轲淼见面,质问她为何主动解除婚约,轲淼说出事先想好的理由,摆出市井上传来的谣言,述说太师那里的苦口婆心才是逃过一劫。 不过轲淼还是觉得尉迟林对她起了疑心,为了可以重新获取尉迟林的信任,轲淼不得不在尉迟林的逼迫之下吞下蛊虫,从今往后,受制于他。 而轲淼不知道的是,其实尉迟林那里早就接到了消息,轲淼轲渭兄妹已经相认,亓諵出城去往远滇。 而那泄密者此时正和轲渭亓諵一起,前往远滇。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收藏不会掉光光,呃…… 第一卷 就快结束了,文应该会一个月内完结,囧 第50章 大龙:滇水君王 幽魂何在,滇水之畔! 司青空再次回到远滇却心情十分烦乱。轲渭等人还在帐子里睡觉,从锦横怀中飞出的大龙钻入滇水之中化为人形。 他舒展自己的身体,望着不远处的营帐,想着该如何向这些人摊牌,告诉他们其实他是远滇王的探子,是出生在这滇水之畔的幽魂。 出生之时就是濒死之躯,利用尉迟林的蛊虫存活到了今日,本该心如一潭死水只知道效忠远滇王的幽魂却因为与锦横的相遇整个人变得灵动起来。 在他们的相处时间里,他可以忘却自己的使命,拥有属于他自己的欲望,虽然这份美好短暂的如流星一样。 过了今夜,一切就都要结束了吧! 他和锦横之间,註定无望相守。 锦横是第一个发现大龙不见的,之前大龙虽然也会偶尔消失,但今日的锦横却心跳的格外厉害。 他跑出营帐,便便寻不见大龙的身影,却在不远处的滇水之畔望见一个人影。 一身青衣在身,背影十分孤寂。 被吸引过去的锦横走的近了,看见那人的迴转过头,那双眼睛让他格外熟悉。 “你是谁?”锦横开口问着。 第53页 “我……” “难不成你是大龙?你是对不对,你们的气味一模一样。”锦横大叫出声扑向他所以为的大龙,而司青空一把抱住了锦横,习惯性的将他的头和锦横的碰在一起。 “小锦,你竟然可以认出我!” 化身人形的大龙眉目清秀,黑髮浓密的垂下,锦横惊喜的抚摸着他的头髮,爱不释手。 “你是我的大龙呀,我自然能认出你,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都喜欢。” 身体修长的司青空将锦横抱得稳当,附在怀中听他的心跳。“大龙,你什么时候可以变成人的,我想看,能给我看看吗?” 用着一双满是好奇的眼睛望着大龙的锦横,乖巧的不像样子,而司青空也必定不会拒绝这个要求。他轻轻放下锦横,走到滇水边,一跃而入,化身为龙,在滇水之中游荡几圈之后,他又是龙腾而起,在跃空之时,从脚开始蜕变,化身人形。 这是司青空为了锦横的要求而做的举动,可惜的是,却不只有他一个人见到如此奇幻景致。 本应该在京城之中的尉迟林竟然出现在此处,在由大龙化形而出现的茫茫水雾消散之后,锦横和司青空两个人都看见了这位不速之客。 “司青空,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我要你……杀掉这个碍眼的鬼娃!” 锦横震惊于尉迟林的话,慌忙之间望向和他几乎并肩而立的大龙。 “谁是司青空?” “我是!” “你是司青空?” 司青空点头,满面绝望无人可说。他的一颗心在此刻,彻底的碎了! 他不可能杀掉锦横,也不可能背叛赐予他生命的尉迟林,这一刻终于来了,到了让他日日辗转无法安睡的时刻,他脑海之中曾经演练过无数次的刨白终究是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 他只有一个选择了,如果他可以死在锦横手里,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收藏不会掉光光,呃…… 第一卷 就快结束了,文应该会一个月内完结,囧 第51章 蛊毒:撕裂 鬼气冲天,遍布滇水,轲渭身体无法拒绝这样强大的鬼气吸引,醒来之时满头大汗。 轲渭察觉不妙叫醒亓諵,发现他昏昏沉沉,看来是因为吸入鬼气不太清醒。 不过幸好亓諵本身体质已经不同于常人,毒物对他的效用不大,在轲渭帮他调整气息之后很快清醒过来恢復正常。 但是对于不远之处发生之事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到达滇水边只看见满手鲜血的锦横和倒在他身前的一个青衣男子。 尉迟林正站在他们不远处,冷眼旁观,满目阴森之气。 锦横失语魂不守舍,轲渭无奈只得向尉迟林发难,“师叔,别来无恙,我们竟然在这里又见面了。” 尉迟林一阵冷笑过后,冲着轲渭扬眉,“你这话倒是说错了,是我在这里恭候多时。凤諵王好手段,那不治之症竟然这么快就痊癒了,想来那不举之症也是好了吧。要不然那太师府的小姐又怎么肯为你背叛于我。不过,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逃过赐婚,偷离京城就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吗?你们就没发现,在你们身边一直都有我的人在吗?” 现在他们就只有锦横一人,轲渭以为尉迟林剑指锦横,于是回道,“几日不见,师叔怎么多了信口雌黄的本事?” “我信口雌黄?不相信我,你们可以问问那个小鬼娃啊!你们当真也是蠢得可以,好好的太师女婿不当,京中的闲散日子不过,偏偏做那个无用的老皇帝的走狗,来这里当我的刀下亡魂!本想若你们乖乖听话,娶了轲淼,留在京城,我可以让你们多活一阵子。现在吗?你们自投罗网我也就顺你们的意,今夜就送你们一路。” 尉迟林话音刚落,便开始动手,只是,突然出现的唿图打破了他的计划。 唿图闪现给了尉迟林一击,让轲渭和亓諵有机会将一脸呆滞的锦横救回身边。 与此同时,轲渭也大声和尉迟林对峙,“你想用轲淼牵制我们,也希望我们就此做你的傀儡,师叔你现在知道如意算盘破了就开始狗急跳墙痛下杀手了吗?不过,你可别忘了,我出身鬼谷,怎么就这样俯首称臣,尉迟林,今日,我要取你人头。” 亓諵和轲渭默契作战,唿图在一旁协助,在轲渭鬼笛吹奏之下,毁神曲让尉迟林内息混乱,开始节节败退败退。 不是尉迟林本事变弱,而是轲渭已经无需多做顾及可以大展鬼技。 而就在以为此次交手他们註定胜算在握以后,却也又一次出现转机,尉迟林摇响蛊铃,召唤而来的竟然是轲渭的妹妹轲淼。 轲渭几人只能收手看着轲淼受人操控助尉迟林离开。 轲渭本想继续去追赶,被亓諵揽住,“锦横伤势要紧,我相信轲淼暂时无碍。” 知道亓諵所说的才是当务之急,轲渭只得先回营帐,再做打算。 经过查看锦横并无大碍,但他身边的那位青衣男子却筋脉尽断回天无力。 锦横清醒过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大龙死了,我的大龙死了。” 终于在最后一刻知道了大龙真实姓名的锦横也在同一时间失去了他。 第54页 司青空抓住锦横的手将一把龙鳞化成的风刃,藉由他的手刺进自己的心脏之中。 击破蛊虫之毒,当场筋脉尽断,鲜血涌出,蛊虫之毒召唤大量死魂疯狂啃噬,轲渭才是被召唤过去。 一切都太晚了,而锦横自己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弄的释魂离体。 “看来是我误会尉迟林之前的话了,他说的‘他的人’指的是大龙。”轲渭终于是明白过来,可是这个泄露他们行踪得内贼却为了保护锦横灰飞烟灭,也有些让人惋惜。 “我们将人好好安葬再做打算吧,轲淼我不能不救。唿图留下好好照顾锦横,諵哥,你跟我一探远滇王府?” 第52章 王府:一探究竟 不知为何,亓諵在和轲渭出发之时心里焦躁难安,本想开口取消这一次的行动,却又知道轲渭担心轲淼,不可能会答应。 他不能那么自私因为一点猜测就放弃营救轲淼,他能做的就只剩下小心准备,以防不时之需。 远滇王府註定是一个陷阱,等着他们去自投罗网。 远滇王府像是一个庞大的宫殿依山而建,宏伟的超出了轲渭亓諵两个人的想像,远远观望都可以知道蕴含其中的有多少人民的血汗。 地处这里虽然远离京城,但这样的建筑足以说明这远滇王爷的野心已经唿之欲出,尉迟林近日的猖狂举动也可以推断出他们反判行动已经开始没了回头之路。 平心而论,亓諵心中有自责,他竟然对远滇王的所作所为没有察觉,枉为人臣。 “他这么招摇是和道理?皇帝难道不知情?” 亓諵摇头道,“恐怕是知情,却因为当年皇位争斗故作放纵,有很多事只有皇帝一人知道其中深意。” “諵哥,你又开始皱眉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要分心啊。” 万金茶楼,位置极佳,可以远观远滇王府邸的城墙外缘,依稀可见宫殿的顶端宝石堆砌的塔尖。 轲渭担心亓諵忧国忧民的心思这个时候跑出来作祟,弄出更大的动静惹怒那群疯子。 亓諵当然没有那么没分寸,却也不戳穿轲渭的担心,那是轲渭的亲妹妹,他的紧张也是必然。 两人稍作休息就向那王府去了,环环围绕的城墙足足有五层,构成了弯曲扭绕的迷宫。进去难,出来更难,两个人却并不发愁,因为只要他们站在这里,自然是不多久就会有人带他们进去了。 他们要大摇大摆的进去! 面具铠甲加身的兵士很快就从内部走了出来,轲渭亓諵看着他们行礼,随后就拿出了两个面罩。 懂规矩的两个人带上进入,一路上都在默默记路。 这一路上路过的地方也是奇怪,有花香,有鸟鸣,也有鱼跃的声音。 从外部看去可是不可能有足够的空间布置这些的,看来这也不过是障听法,为的就是迷惑他们。 好不容易可以拿下面罩的时候,轲渭却又是收到了一份大礼,原来这远滇王府内,可不止他和亓諵两位客人,就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厅堂之内,有一位老熟人正在于远滇王爷对饮。 靖国太子竟然在这里,今日还真的是有够热闹。 “两位贵客请进,我家王爷恭候多时了。” 侍从是位太监,长的眉清目秀像是娈童,声音尖细却不难听,冲着轲渭笑的是别有深意,让人有些鸡皮疙瘩四起。 轲渭跟在亓諵身后,想借用一下凤諵王的派头,而那远滇王爷但也算是给了些面子,亲自起身相迎,不达心底的几句吹捧之后,轲渭听到了靖国太子的一句,好久不见。 我是希望永不再见啊,我的老天爷! 轲渭腹诽一句随后尴尬的点了点头,眼神很快又回到那位远滇王爷身上。 这人,看起来,年轻的过了头! 第53章 毒虫:隐于暗处 亓諵曾经同轲渭说过,这位王爷的年岁怎么着也都该是上辈人,可是眼前这一位,比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大不了几岁,比他諵哥看起来还要年轻,怎么看都觉的像是一个不死的老妖精。 最让人惊嘆的还要数他的那双眼睛,其中的阴森戾气很能说明这个人的手段非常,轲渭下意识得去看一眼他的双手,滑嫩白皙的宛若女子,唉,这个人,怎么看也都不像是一个王爷啊,战场征伐的汉子怎可能是这副模样。 亓諵却好像不是很好奇的样子,一脸的心无旁骛,轲渭只得也是忍着入了座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本就不是来做客的,轲渭自然是没什么心情真的老实喝茶,还好有亓諵在,老神在在沉稳内敛的的那两个人有来有往的互探底细,都是狐狸,就看谁能更胜一筹。 轲渭听的是云里雾里不感兴趣,便翘着腿四处观望,这厅堂之内的摆设每一件都瞧着价值不菲,就算是轲渭其实对这些没什么研究,也都觉得随便一个就够一般百姓几辈人的衣食无忧了。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就该拿出去融了撒在大街上去。 轲渭这边胡思乱想,那边靖国太子一直未将视线真的离开,再一次亲眼看见轲渭,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占有欲变得更加的强烈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靖国太子也是十分清楚,这一段时日里,他未能查到轲渭的准确行踪都是因为眼前这一位亓国凤諵王从中作祟,原来,轲渭念念不忘的人是他? 第55页 他们之间又怎么会有了交集,轲渭从前不是鬼谷中人吗?怎么的亓国王爷也有这种嗜好? 靖国太子出现在这里并非是巧合,不过能见到轲渭却是意外之喜,而他现在也开始猜测,之前这远滇王爷说的一场好戏,恐怕和眼前两人脱不开关系。到底是什么好戏呢? 不过片刻,轲渭等候之人尉迟林现身了,轲渭一见这人就站了起来沖了过去,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轲淼到底在哪里?轲渭是一刻也不想忍了。 轲渭冲到尉迟林面前,出手和他纠缠,亓諵也知道拦不住他就由他去了。 喝茶看戏,好像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一般。 亓諵如此倒是让远滇王流露出几分赞许,他瞧上的人果然不错,不像那只毛猴子,不懂礼数。 远滇王击掌几下,尉迟林就收了手,只是躲着轲渭的出招没有再打算出手和他对峙的意思,轲渭拿他没辙,便开口激他,“胆小如鼠,沦为走狗,你可真的是听话,我妹妹在哪里,你把她还给我。” 尉迟林对轲渭的话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是笑着开口,“你可以多骂几句,我喜欢听,不过你可要小心了,你妹妹的命不过是在我一念之间,他劝你学学你的情郎,小心做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轲渭气不过正想继续发难,亓諵终于是出手阻止,小声贴耳几句,轲渭这才是作罢。 亓諵说的是,“莫要动气使出鬼技,这厅堂之中有毒虫隐于暗处正伺机而动。” 第54章 毒物:伺机而动 轲渭因为担心轲淼失去了冷静,而幸好有亓諵在身边帮他。亓諵对毒物的判断比起轲渭更加敏锐,既然亓諵如此说了,轲渭也是即刻警惕起来。 他确实不该鲁莽的,尤其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别人的地盘。 轲渭怒视尉迟林,却开始保持沉默不再主动去挑衅他。比起尉迟林对他的针对和恨意,轲渭现在最为感慨的其实是他沦为远滇王的刽子手,并且还甘之若饴。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他的师叔,是不会沾染是非的流芳踪门人。 这种相当于欺师灭祖的做法,已经足够被门规血惩千次万次了。 但无论无何,轲渭知道只要轲淼还在这里,只要未能将妹妹救出,他就不能再任性而为之。 目前来说,不知名不知数量的毒物隐藏周围,是轲渭和亓諵不得不防之处,就算现在好像相安无事,到谁知道何时他们便会突然发难。 对这里的布局一无所知,他们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 靖国太子看戏看的热闹,此时转而举杯敬了敬远滇王,言辞之中有些讨好,说的是有关于轲渭的话。 “年少好斗有些莽撞,王爷你可不要怪罪,毕竟这个年纪也本该如此才会讨人喜欢,不是吗?” 远滇王和太子碰杯,笑着回到,“我这里有不少妙人,太子何苦喜欢这种顽猴,不知礼数,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坚持不了多久的。” 亓諵在一旁黑了脸,轲渭也是第一时间向那两人瞪了过去,记着亓諵刚才的盯住没有大骂出声,可是要他忍也是不可能的。 轲渭走到亓諵身边,拉起他的手,“諵哥,我等不了了。” 亓諵沖他点点头,握住他的手,随后起身冲着那远滇王爷开口,“王爷,该有的礼数我尽过了,我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客套,我们的来意简单,不过是来找一人,还望王爷将人放了,这里的一切我自当什么都没看见。” 亓諵心里清楚远滇王不会轻易放人,不过这话他还是要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再次相见,亓諵对这远滇王的印象更深过从前,这个人,越来越像是妖物,同他讲理行不通,但是你若不讲理却更加难办,话该说的说了,真要到动手的时候,亓諵自然是也不会客气。 他敢来,就有他的打算,是他连轲渭都没说过的打算。 远滇王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亓諵却是表情依旧,沉稳未变。 远滇王的眼神从亓諵脸上略过,将他整个人都仔细的缓慢的打量一遍,此刻,轲渭也终于是读懂了什么。 那妖娆眼神像是一条蛇,就在刚刚将亓諵整个人团团围住,实在让人作呕。 这种人,就是欠揍,原来是在肖想我的男人,我再忍就不是男人。 轲渭一把拉过亓諵自己站在了他的身前,邪魅一笑嘴角上扬,手里就多了一根笛子,这不是圣笛,只是一根普通竹笛,作用是来引蛇的。 就在刚刚,轲渭想到一个好主意,这里有毒物正伺机而动,他也就召唤点东西来试探一番,当然,最好他的乖乖蛇宝宝能咬死眼前这几个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app你炸了 第55章 密室:虫种是什么鬼 看到轲渭的笛子,亓諵知道他不是动用鬼技就没有阻拦,而笛音一响,尉迟林就挡在了远滇王的身前呈保护姿态,轲渭见了更是生气,笛子吹得更加悠扬响亮起来。 远滇王面色沉稳,未曾想过要来阻拦轲,反而是放任了轲渭,他不过是想看看这个毛猴子到底要做什么! 这厅堂角落有虫种和傀儡罗网布阵,无论轲渭能做什么都不过是他眼中的作茧自缚。 更何况,还有尉迟林在他身边。 第56页 本该早早将轲渭除之后快,不过是觉得是个有趣的玩物才留到现在,当然也还有这靖国太子的原因在。 轲渭笛音飘渺灵动,听着都会跟随步入情景,却在当你沉浸在美妙音乐中时,已经有冰冷的毒蛇渐渐逼近。 尉迟林等待远滇王命令,却迟迟等不到,于是开口问道,“王爷,这笛音不容小觑!我……” 远滇王却是挥挥衣袖,“怕什么,又虫种在,我正想看看热闹。” 远滇王说完端起茶杯喝茶,而一条拇指粗细的青蛇已经是爬上了他的裤脚。 “王爷,虫种喜欢食魂吞魄,却对毒物不太敏锐,您要小心。” 蛇已经要爬到了远滇王的腰部,尉迟林忍不住的要伸手去抓。 现在在厅堂之中毒蛇已经是越来越多,靖国太子伸手捏死几条脸色不愉。 虽说这毒蛇大多都是被轲渭操控着向着那两人去了,但是蛇可是他最讨厌的动物。太子这怒意不是冲着轲渭,却是因为远滇王,是因为他本也就对这长的妖里妖气远滇王阴奉阳违。 等待终于是有了结果,轲渭玩的兴起并未在第一时间注意远滇王身后的异样,亓諵早他一步发现不妥,拉住轲渭节节后退躲避那突如其来的袭击。 有一根泛着青光带着血腥之气的蔓藤从远滇王不远的身后窜了出来,不过瞬息之间,它的分裂枝条将所有毒蛇吞噬干净。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远滇王好心的回了轲渭的疑问,“这是专门为了小鬼王你准备的好东西,他到底是什么,你等一下就会知道了,太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就留给小鬼王!凤諵王,是留是走你随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开口向我求饶,才更是有趣。” 远滇王优雅起身甚至是还冲着亓諵抛了个媚眼,而即便是正被那不知名的藤条攻击之时,轲渭也还是被远滇王这一举动搞得怒急攻心,一双眼睛瞬间猩红。 鬼气无可避免的满溢出来,同一时刻,轲渭的一拳也带着习习鬼气冲破了藤条的包围向着远滇王去了。 “雕虫小技怎比的抢我的傀儡罗网!”远滇王声音穿透而来,视线之中亓諵发现远滇王原来已经被一个巨大黑网圈圈护住,想来就是他所说的傀儡罗网了。 阴森鬼气各有不同,原来这远滇王也是修习鬼技之人。 不过瞬息之间,本来被冲破的藤枝反噬回来大量增生,眨眼功夫已经将轲渭吞噬在其中,亓諵手脚也被困住,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然后奇妙景象就在亓諵面前上演,藤条包裹成的大球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轲渭竟然就在亓諵的眼前消失了。 蔓藤四散开来,失去了支撑很快枯萎凋谢,散落在地上,轲渭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了,连根毛髮都未有存留。 眼前一片灰暗,此时的轲渭仿若进去了另外一个空间,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想! 第56章 虫种:吸食鬼气 昏暗之地渐渐有了光亮,轲渭却发现这里广袤无垠,四处入眼的都是灰扑扑的土地,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恍然之间,有一个人好像盘膝坐在轲渭的前方,却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默经之中也没有对于现在这种状况的描述,看来这茫茫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不可思议。 轲渭实在好奇,于是向着那人走的近了,越是靠近,轲渭整个人的身体就越来越不舒服,像是身体内部的器官分成了两派,一派想着向前,一派想着向后,两级分明让人身体如同要被撕裂,轲渭揉着自己的心脏处,想要缓解这样诡异的状况,这个时候眼前的人站了起来,也向着他走了过来。 奇怪,他突然不疼了! 轲渭抬眼看去,一下子愣住,随后就是勐地扑向那人,大喊一声,“父亲!” 那个高大的身形回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渭儿,你受苦了!” 他的父亲依旧是他们最后一面时的样貌,时光好像未曾流逝,清俊儒雅,一身正气,是多年以来轲渭未曾忘记的父亲模样。 “父亲,这是哪里?”轲渭问着,声音颤抖如同天外来音,在这里产生迴响。 轲少怀答到,“这里是魂归之地,阴阳之界,不能轮迴之人停留的地方,我在这里已经数年,却没想到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你。” 轲渭突然想到他已经不见父亲数年,他的面容也有了改变,那父亲又是怎么认出他的! 于是他开口问道,“父亲,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轲少怀转了身,拉着轲渭在这荒芜之地寻得一片青光之地,轲渭仔细一瞧,这竟然是一大面镜子。 轲少怀咬破他的手指,一滴灰白色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滴落在镜子之上,顿时画出一些影像。 “諵哥,是諵哥!” 轲少怀继续说到,“通过这里可以看到现世场景,可以看到心中牵挂之人,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妹妹,这些年我都可以通过这里看得见你们,那些画面随机生成,不随我心控制,断断续续却也把你们所受磨难都让我知晓,但我却怎么都出不去,不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不仅如此,这些年你师叔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知道了!” “父亲,我既然能进来,就应当可以出去!” 第57页 此时镜子之中的亓諵在一堆蔓藤废墟之中苦苦寻找,却始终都找不到轲渭的丁点讯息,看到此情此景的轲渭十分焦急,想要即刻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生是死,可是无论怎样他都要出去,是生最好,就算是死了,他也可以再经歷一次涅槃之刑。 轲少怀一个人在这空无一人之地多年,心性已经被磨灭的没了锐气,轲渭都出现给了他一丝希望。 “多年以来我试过很多办法,却都失败了,不过渭儿,现在你的突然出现也许是一个转机,你因为虫种建构的极化空间来到这里,就说明这里出现了可与现世联通的通道,我们应当可以如法炮制再一次利用虫种离开,不过现在需要先做的就是寻找随你一起来的虫种了!” “父亲,你说的是那蔓藤吗,可是我身上好像没有这东西啊!” “他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你施展鬼技试试,那东西最喜欢吞噬鬼气了。” 是了,轲渭之前好想听到尉迟林也说过类似的话,于是他幻化出鬼笛,开始施展招魂术,这里的空间也在同一时间开始发生了扭曲,鬼气受到召唤正在找寻缝隙突破这里原本被设下的结界。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想看大龙和锦横番外吗? o,没有…… 第57章 亓諵:麒麟臂 螺旋状的阴森鬼气循着这空间的漏洞向里游走,这种玩法轲渭倒是没有经歷过,乐曲像是鼓点一般,节奏感越来越强烈,而如同父亲所说,虫种果然是有了反应,他倒是就藏身在轲渭身上,还在一个他真的没有想到的地方。 心脏之中。 世间万物都有因果,虫种来源于何处,轲渭不知道,父亲也只是知道的一知半解。父亲只是说,这虫种枝条是路,沟通阴与阳,在特殊契机下,就如同地梯连接了生与死。 这东西本体像是一刻普通的种子,只不过颜色黑红相间,奇奇怪怪的。 “父亲,这东西该怎么催动?”轲渭本以为鬼气一出他就会冲出来大吃特吃,将鬼气都给吞下去,但是现在看来,它还 是老老实实得当它的种子,只是有些按耐不住一般的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一点异动才被他们给寻了出来。 “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是见人催动过而已,归根结底还是需要鬼气,让我先来试一试。” 轲少怀拉过轲渭的手取过虫种,在这空间转了转找准了一处鬼气最为浓重的地方,“这个方向受鬼气影响最为严重,我来鬼气催动虫种萌发试试。” 轲少怀将虫种放在手心,想着当年那人得一举一动,他先是藉助自己的灰白血液,再是调动鬼气,没想到第一次便轻松成功,虫种在他手心之中冒了芽,缓缓抽枝。 这东西竟然真的是需要鬼气来催动的,并且是很听轲少怀的话,这个抽枝过程柔和缓慢,根本不像轲渭之前见到的那样。 轲少怀试了几次,掌握了其中诀窍,回头对轲渭道,“渭儿,你站到那个地方去,我来助你出去!” 轲渭眉头一皱,觉得不对,“父亲,你不跟我出去?” 轲少怀摇头,“我已经死了,渭儿,即便出去也会很快会幻化成鬼气,失去如今艰难维持神志。” “父亲,我有默经,可以祝你涅槃,你一定可以没事的,跟我一起出去。”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镜子突然红光沖天,轲渭和轲少怀极速走了过去,看到了震撼的满天火光在其中迸发像是要突破镜子的束缚。 那镜中画面里可以看见亓諵的整个身体暴露在火光之中,经脉红光延续但手臂,轲渭立刻叫喊出声,“麒麟臂?諵哥竟然有麒麟臂!” “这孩子看来也是有过神奇境遇,现在应当是因为你想于那远滇王府的人玉石俱焚。渭儿,你快些出去吧!” “父亲,你一定要随我出去,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走,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帮你恢復人身的。” 轲少怀有些迟疑,就在这时轲渭却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父亲,催动吧,他一定会把我们一起带出去的,我也一定一定不会松开我的手。” 轲渭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了,父亲与他出去后,他会先借自己的一只眼睛给父亲使用,他们血缘同宗,这种方法最是省时省力了。 轲少怀终于是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心中的一个隐秘只得暂时放到一边。 第58章 亓諵:麒麟臂2 从轲渭消失在亓諵眼前的那一刻起,亓諵觉得他就已经疯掉了,失而復得之后的再一次失去,原来竟然是这样的痛苦。 亓諵找到尉迟林,捏住他的脖子让他告诉自己轲渭在哪里,尉迟林满不在乎带着嘲讽的言语又一次让亓諵的愤怒达到了顶端。 失去自己爱的人,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自己无能为力不能救他,甚至于连最后一眼都没有能够好好的仔细的瞧一瞧。 崩溃已经就在眼前,那些他曾经想要捨弃的所有怨恨在同一时间彻底爆发,他想要毁天灭地想要这里所有人给轲渭陪葬。 从前亓諵身中剧毒之时,找寻了多种解毒的方法,纵身跳跃裂域深渊之底,他的身体收到了超出想像的烈焰侵蚀。 在那烈焰之中亓諵本身的剧毒流经血脉行之轮转,再逆向倒流沖回大脑,如此往復,竟然机缘巧合之下练就了麒麟之血,生成麒麟手臂。麒麟手臂,蕴含神力,神力来源于万物苍生,使用之时危害力极大,可能导致无数生灵一起毁灭在地狱之火中。 第58页 就算亓諵不会悲天悯人,也知道这麒麟手臂会带来的灾祸,但这个时候,他是无比庆幸他可以有这个机会,将夺走轲渭的人和他一起葬身地狱火中。 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景象在亓諵一臂之下变成现实,远滇王府的区域范围之内,地面裂痕纵生,金光闪闪宫殿的都在瞬间陷入火海之中。这是远滇王未曾想过的景象,也是尉迟林万分诧异的结果。 火海之中,很多人自顾不暇,哀嚎声遍地,靖国太子被手下救出,远滇王爷不敢相信眼前景象迟迟不肯离开,最后强行被人带走,而亓諵的真正的目标尉迟林却仰天大笑,感慨万千。 “鳯諵王还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原来隐藏最深的那个人竟然是你,这一番境遇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有的,怪不得,怪不得那个狗皇帝对你礼让三分。” “尉迟林,你不用多说废话,你只要拿命来就好。” 这远滇王府现在一片火海之中,释魂混遍地四处飘零,让尉迟林的鬼技施展如鱼得水,一时之间正面较量竟然和亓諵不相上下。 尉迟林隐忍之间,其实已经是走火入魔之势,轲渭在他心中已经是死魂离窍再无生还可能,涅槃之人,在虫种之中受两极挣扎之苦,天地四方皆会为其殉葬,虫种连接生与死,像是轲渭这种鬼气缠身之人,註定徘徊其中永远不可能挣脱出来,他心中已经笃定与此,只是这恨意突然得到释放之后,他竟然觉得活着已经了无生趣了。 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这么多年,竟然是靠着恨意活到今时今日。 尉迟林已经是一心求死! 只是,他却也不知道,轲渭在轲少怀的帮助之下,即将逃离虫种空间禁制。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离魂不散的轲少怀成了轲渭的救赎之人,那虫种空间之内的所有万般煞气,竟然已经是被多年徘徊其中的轲少怀炼化殆尽,只剩空灵,只是轲渭乍一进入之时有些微妙痛感罢了。 轲少怀感怀他的小师弟,一抹愧疚存留在心,这悠悠岁月流转,成了他的儿子最后的救命稻草。 因果循环,无人可以逃离。 轲渭将自己父亲隐于自己左眼之中,终于从空间内脱离出来,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轲淼。 轲淼虫蛊在体内倒腾无法忍受这麒麟之火,虫蛊带着轲淼逃离了被困之地,行逃出来就遇到了自己得哥哥。 躲再轲渭左眼中的轲少怀一见到女儿也是突然心酸不已,一滴泪水奥秘轲渭眼中滑落。 这三人终于在这漫天火海之中又一次重聚。 第59章 第一卷 完 远滇王府构造奇特,轲家三人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亓諵所在的位置,而也多亏了那远滇王爷得多年苦心经营,这王府宫殿修的牢不可催,才让众多侍从保住一命没有立刻被麒麟之火吞灭殆尽。 地面裂痕众多,一旦掉落就会落进万劫不復的火海,轲渭等三人隔着一条火带望着不远处伤痕累累头髮焦黑散乱的亓諵。 “諵哥,諵哥,我在这里啊!” 亓諵耳边都是烈火飘过的声响,却在其中突然听到了一声諵哥,尉迟林此时倒在地上苦楚□□,已经濒死,亓諵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他以为他要死了,是因为他本也不想独活,却没想到当他悠悠转头,却又看见了他心心念念之人。 “小昭!是你吗?” 亓諵大叫,轲渭拼了命的冲着他摆手。 亓諵欣喜万分,想要跨越火带奔到轲渭身边,而当他转身一刻,身后出现空荡,那原本躺倒在地的尉迟林勐然出手,一根利箭刺穿亓諵身体。 “諵哥!!!” 轲渭急忙沖了过去,轲淼紧随其后。 轲渭将亓諵扶起让他躺在自己怀中,同时一脚踢了出去让尉迟林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轲渭召唤鬼笛,给亓諵安定心神,同时让他收回麒麟之血,重回普通之身。 鲜血淋漓染红了亓諵的整个身体,轲渭满面泪水,再去看向尉迟林之时,唯有杀意。 尉迟林哈哈大笑,躺在地上心满意足。“我死了,我总要找个人陪葬,只是没想到不是你轲渭反而是堂堂凤諵王爷,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諵哥是不会有事的,而你,阎王殿里再去恭贺自己吧。” 轲渭吹奏毁神曲,想要召唤饿鬼,将尉迟林毁神逐魄,大量浓重鬼气汹涌起来,将这个厅堂牢牢围住。 笛声曲调如地狱门前奈何之水,滴滴落落绞人心肺。 “渭儿,留他一命吧!” 轲少怀终于是忍不住现身,他看着他的师弟眼睛已经是离魂之态,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 “你是……”尉迟林拼尽全身力气开口。 轲渭却是即刻反驳自己的父亲,“父亲,我不能留他,你应当知道,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轲少怀顿时哽咽,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开口了! “你是……师兄……哈哈,真没想到最后一刻还能见你一面,轲少怀,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当年的你为什么……将我送到远滇……为什么……” 已经十余载了,这一问便是尉迟林的恨意由来,他的一腔爱意变成了无底的怨,他在这最后一刻,只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他深爱的师兄会在他表明爱意之后,将他送离师门,丢弃到远滇之地?他一个人,忍受无边孤寂,承载十载恨意。 第59页 轲少怀泪流满面,知晓了尉迟林的意思,他悔不当初,希望时间可以轮迴,“师弟啊,我错了!” 轲少怀这一辈只有他和尉迟林两人有鬼灵慧根,每百年一次的血祭需从他们两个人中挑选,本以为这是保护师弟的做法,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尉迟林听完轲少怀的话,仰天长嘆,大叫几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待众人再去看时,他已经是彻底魂归九天。 周遭好像只剩下火的声音,没人先一步开口说话,直到,直到,从亓諵口中说出的最后几个字,“小昭,对……不……起!” 麒麟之血,常人难受,那穿心一箭,彻底的将亓諵存活的最后一丝希望,带走了! 第二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第60章 第 60 章 轲渭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等到他醒过来,发现这个世界好像变了。 如果是涅槃重生,他将会又一次面容大改,仿若新生,而现在他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发现镜子上的脸是他记忆中的脸,未曾涅槃之前的样貌,十几岁的年纪,好像没有经过任何波折。 这是一个他不熟悉的房间,一切的布置都很陌生,从下床走到镜子前这不过几步的路程,他也感受到了脚步的沉重。他好像真的躺了很久很久。 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和他对视之后立刻大叫,然后飞奔出去,“父亲,父亲,哥哥醒了。” 轲渭走到门外,看见了慌慌涨涨跑过来的人,那是他的父亲和妹妹。 “渭儿,你终于醒了!”一把被自己父亲抱进怀中,轲渭感受到了肩头的湿意。父亲的脸不是他想像中的样子,有的是经歷时光后的成熟。 “哥哥,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吗?你,你睡了三年多了!” 一时之间,轲渭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但是身体的本能却还是在父亲和妹妹面前一起跟着流下了眼泪。 三人重新回到房间,轲淼仔仔细细的把这几年的事情说了一遍,很多都和轲渭记忆中的大相迳庭。 轲渭坐在床上,捂着脑袋冥思苦想,也不知道是他记忆有了缺失还是这是另一个世界,出现了一个全新的他。 “淼儿,去把你师叔找过来吧,你师叔之前说过的,等你哥哥一醒过来,就立刻去叫他,这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轲淼听了话出去见人,轲渭心里的疑惑更多了起来,尉迟林还在父亲身边吗? 尉迟林原名林池威,这是轲渭后知后觉发现的蹊跷,这个人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他的身份。 林池威被叫了过来,那张脸和轲渭记忆之中的没有太多变化,而和轲渭茫然不同,林池威见到轲渭的第一刻就看出了他的不同寻常。 “师兄,你和淼而先出去吧,让我和小渭单独说说话。” 轲少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师弟啊,你是到底瞒了我们什么啊?” 林池威伸手安抚在轲少怀肩膀,“师兄,等我同轲渭说了话以后,我再告诉你。” 轲少华无奈摇头,却也还是拉着轲淼出去了。 两人一走,轲渭觉得林池威的脸色都一下子变了,他表情严肃的看着轲渭,开口问道,“你还认识我吗?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和你记忆中的有一点差别。” 的确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但是轲渭确认自己能够第一时间认出他,“认得,其实变化并不大。” “那就好!”林池威说着,“我猜测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的疑惑,你可以问我,让我来看看你到底还记得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轲渭头有些痛,他揉了头,才开口,“听小淼说我睡了三年,我们一家人在这里住了有十年之久了,可是在我得记忆里却全然不是这样的,我最后的记忆之中,不但是从小离开了家,还一直是一个人生活,而你,也更是从我很小得时候起就已经离开不知了去向。” 第61章 第 61 章 一切果然是如林池威预料的一样,那一次事故之后,留存了从前记忆的人,不只是他一个。他早有预料,只是需要最后的确认。而过往的纠葛,林池威也不还不知道轲渭到底有何想法。 “我和你一样,有着和这一世不同的记忆,我早你醒来三年,比你更了解现在状况,所以才是想单独和你说说话,在现在这个空间之中,我没有因为恨意离开,你和轲淼没有从小失去父亲关怀,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而你三年前因为跌落山崖昏迷不醒,我当时是和你在一起的,只不过我睡了几天就清醒过来而已,醒来的一刻意的跟你现在一样得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知道该如何安放那些过去的痕迹。” 原来,一切都有了变化,看林池威的模样所言不虚,如此倒也是甚好,一家和睦,才是他最想要的。那,諵哥呢,轲渭想。 前一世里,轲渭为救亓諵捨弃了自己的生命,这一世,諵哥是否也有前世的记忆呢? 思绪一转,和轲渭面对着面的林池威就知道,他们虽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却也是都在‘重生’之后,没有将那恨意存留。 他林池威是释然了,而轲渭看起来却是另有牵挂。 第60页 “轲渭,现在可不是你去找那凤諵王的最好时机,你才刚醒来,安抚好你的父亲和妹妹才是当务之急。” 林池威的一句话说红了轲渭的脸,这身皮囊果然是太嫩了些,竟然这么经不起逗弄。 “你别说我了,你呢,你真的不再想着做怪了?” “作怪?”林池威忍不住的心中赞许,随后是点了点头,“不做怪了,好好过日子还来不及。” 尉迟林这人虽坏,却也是不说假话的,他既然说了,轲渭也就放心了。“那就好,既然老天爷给了你我一次新的机会,那我们就都各自珍惜……如果我再发现你有不轨举动,我一定要让我父亲亲手了结了你。” 接下来半月时间,轲渭都沉浸在过去不曾有过的幸福之中,而随着时光游走,轲渭的心也越来越对未来有期待。 妹妹鬼体之身有了控制,鬼谷那里已经是放她自由,林池威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光凭这一点,轲渭也该是感谢他的。 没了那些阴谋阳谋,这日子真的才是轻松惬意。 一日,他们四人又是围坐在一起吃果子聊天,林池威却是突然挑起了话头,“轲渭年纪不小了,该出去闯闯了,师兄以为如何?” 轲少怀像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迟疑一下道,“轲渭还小,出去了我也是有些不放心啊!” “他小?”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取悦了林池威,让他哈哈大笑,轲渭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重生以来头一遭在父亲面前冲着林池威发了脾气。 “师叔,你再笑我可就要……” “罢了罢了,我不笑了还不行。” 轲父一脸不解,林池威很快又接了话继续,“半大的小子了,该去找媳妇了,师兄啊,你也不能让他跟我们在这里忍着他的春心大动吧!” 第62章 諵哥:我来找你了 轲渭以为父亲听了林池威的话会不解会发难,却没想到父亲只是笑了笑,没说其他。 就这样默认了这件事,三年时光恍然一梦,轲渭觉得自己看来是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他都是看不懂了,林池威的几句话,怎么的就让父亲改变了主意。 轲渭私下找了林池威来问,林池威故作姿态,“你不应该来问我,而是问问你自己,你三年来昏昏沉沉,梦中不知道叫了多少次你那諵哥的名字!” 说完还是笑着离开。 轲渭昏迷三年,却也不是如活死人一样全无知觉,他是宛若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而守着他的父亲和妹妹照顾他给他按摩肢体的时候,总是从他口中听到他对亓諵的思念。 如此一来,轲渭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挥别父亲之时,轲少华并未多做叮咛,只是说了一句,早些回来。 轲渭心想,他一定会早些回来的,一定。 有了林池威的提醒,轲渭有过怀疑是否亓諵也有从前的记忆,那个时刻在他以自己的命来换亓諵的命时感受到了时空的异样。有虫种在手,又恰好是阴阳之门开通之时,什么稀罕事会发生也就都不甚奇怪了。 可是如果亓諵有着之前的记忆,他又为什么出来找自己呢? 何种猜疑这都是轲渭一个人的揣测,还是见到人之后再说好了。 此时的亓諵在做什么呢? 花了近三年的功夫,亓諵坐稳了自己凤諵王爷的地位,现在他的身边再无异己 唿图,锦横等人已经被他招揽至身边,大军收回边境,亓諵做起了‘闲散王爷’,为的就是在京城之中等待一人自投罗网。 他的爱,他的恨,统统都要他偿还回来。 爱与恨不过是一线之隔,亓諵在等着,那个牵动他心弦的人。 没了前世遭遇,轲渭却依旧有默经傍身,早就已经在心里面熟透了的条条款款需要时间来消磨,不过依照轲渭现在的本事,想要混进亓府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偏也是巧了,亓府这个时候正是在招收僕役。 亓諵长的好年纪又相当毫不费力的进了去,见到的第一个管事还是一个老熟人。 唿图! 再见到唿图轲渭简直就是想要哭了,可是转念一想,唿图应当是不记得他了。 绕着弯子去攀了关系,轲渭发现,这个小煳涂,虽然不认识他了,却还是对他有些一如既往的亲近劲。 “我看你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怎么都记不起来,实在是有些奇怪。” 轲渭看着唿图犯着唿图,跟他挤在一条长凳上坐着,眨眼望着他,回到,“我也是觉得你让我很是熟悉呢,不但是如此,就好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一般。” “哦,你也如此觉得?” “对呀对呀,不但是如此,我还觉得我和咱们王爷也是熟悉的很,咱们王爷是不是喜欢最喝普洱,最擅长楷书,闲来无事喜欢绘制兰花。” 唿图被轲渭一番言论惊到,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会清楚?” “我竟然真的说对了,天哪,这太神奇了吧!唿图管事,让我去伺候王爷吧,就冲着我和王爷的缘分,你也要帮我一帮!” 第63章 第 63 章 唿图可不是之前的小跟班唿图了,他不认识从前的轲渭,不清楚他的真心,这几句话一出唿图就起了戒备,一下子站了起来离的轲渭远了,“原来你是想借我接近王爷!” 第61页 轲渭也跟着起身一脸的无奈,小煳涂心眼多了防着他了,那脸上的表情像是拿他当了贼,这可有点伤他的心。 “被你瞧出来了,那我也不瞒着了,小管事,我想去伺候王爷行吗?” “不行!”唿图立刻拒绝。 “为什么呀!”轲渭凑的近了继续追问。 “你才刚进王府,没有资格,等你好好的学会了府里的规矩,我再看你本事吧!” 这一回唿图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轲渭任何胡搅蛮缠的机会。 轲渭心里哀嚎,完蛋了,他一定是惹了小煳涂怀疑自己图谋不轨了。这可如何是好,光明大道走不成了,那就别逼他有歪门邪道? 轲渭本来就打算速战速决,不可能多耽误时间慢慢磨蹭,经歷过那么多次的生生死死,他早就是等的腻歪了,既然已经是来到了諵哥身边,也就不可能再蹉跎下去。 入夜,轲渭从住处跑了出来,直奔亓諵卧房。 本该有人守着的卧房周围却是空无一人,就算是在亓家,轲渭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现在亓諵刚从战场回来不久,不该如此松懈啊? 轲渭踟蹰一下,还是绕过了正门,想去走他房内侧间的窗户,小厨房那里亓諵一向不用,平常里都是摆着亓諵的一些杂物,轲渭跳了窗户进入,一脚就踩进了一堆破铜废铁之中。 那些东西自带稜角,就算是穿着鞋,还是让轲渭轻哼一声。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轲渭正想去低头查看自己的脚,侧间门就被打开,唿图带了两个人走了过来,冷着脸看着轲渭,在他们的身后这正是不紧不慢的出现的亓諵。 “你们埋伏我!”轲渭喊了出声,唿图拿着绳子就走了过来。 “等的就是你,只是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大胆!” 被捆上轲渭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出现的亓諵委屈巴巴,这算是什么事吗,自己睡了三年的确是身手不行了,可是自己不过是没隐藏自己的心性怎么就被他们当成是贼一样的了。 亓諵看着轲渭神情可怜兮兮依旧是面无表情,挥挥手,“把人带到我房间!” 被人按在地上的时候轲渭磕疼了腿,又是一阵感慨自己的没用,全身上下像是木头,动一动都觉得疼,眼角的泪不是假的,是真的太久没受过苦,现在脆弱的要命。 “你们出去吧,我来亲自问他!”亓諵踱了两步以后说道。 唿图一向听话,什么都没说就带着那两个人出去了,他们一出去,轲渭的眼泪就滴了下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伤心难过的还是因为见到了亓諵开心的。 “你闯入我的房间所谓何事?老实交代!”俯身看着轲渭,亓諵的表情看不出他的真正情绪。 “为了见你,见你凤諵王啊!” 第64章 第 64 章 “见我?为何来见我?”亓諵就站在身前,一把拉过轲渭的人,抓住他的肩膀,摸了两把,眼神里透出了些惊讶,轲渭太瘦了,骨头一抓都清清楚楚,那手感和记忆力差别太大。 轲渭挣扎几下挣脱不开,索性就就仰着头说回话,“我就是想见你啊,我昏睡了三年现在才醒,三年之中总是会梦见一个人,那人和我关系甚是亲密,和我称兄道弟,我记得深刻他叫亓諵,是亓国的凤諵王,我这一梦可就是三年多,连续不断总是出现同一个人,你说我这醒了过来,自然是要找这人啦!” 这种说辞,亓諵真的是头回听到,不过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亓諵可真的是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从前和现在,不同光景,不同的面容,可亓諵一眼就可以认出轲渭,他的笑,他的皱眉,他的不羁脾气。 每一样,都是那样的让他想要将轲渭拥入怀中。 不过,他提醒自己,他还是在气头上,不可这么轻易就原谅了轲渭。 “一场梦而已就能让你偷偷潜入我的房间,你一个才进府不久的小僕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行军打仗,果敢杀伐,若是平常,我一定立刻叫人砍了你的脑袋。你,不怕吗?” 亓諵一松手,给了轲渭片刻自由,脖子被勒的禁了,轲渭的眼泪也都被激了出来,可他还是立刻的摇了摇头,捂着自己的脖子不甘心的望着亓諵,“我知道你不会杀了我的,我就是知道。你说我胆大妄为也好,目无法纪也罢,可那又怎么样呢,这是我能想起来的唯一尽快见到你的方法了!没了从前的本事,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来接近你,王爷大人,你行行好吧,就好好给我个机会,听我说说行不行?” 疼,浑身上下哪里都很疼,轲渭觉得自己这重活一世真的是脆弱的不得了,生离死别歷经波折,他这样的人都忍不住的想要打起了退堂鼓,亓諵的冷漠眼神,他不想再看。 没站稳的轲渭疼得打着颤,他真的站不住了,索性就放任自己倒在了地上,伸出胳膊想要撑一下,却还是眉头一紧,轻轻的哼出了声。 “你怎么了?”亓諵问。 轲渭微微仰头,“疼,浑身上下哪里都疼,疼死了!” 亓諵总还是不忍心了,半蹲下来,拉扯开轲渭的衣服,袖口,所见之处入目竟然都是黑紫一片。 他大惊,手上动作一下子轻了下来,“怎么回事?怎么弄的?” 按照对轲渭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受伤的,但这些伤痕都很新,很明显都是刚刚弄出来的,这就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第62页 轲渭自己煳里煳涂,看了两眼胳膊的痕迹才是想起了什么,当鬼王当的久了,有些事他竟然也是忘了,他的小时候,本就是柔弱的要命,极易受到伤害的。磕一下碰一下,都会立刻留下痕迹,现在他一下子睡了三年,体质就更加虚弱,现在这样一番折腾,不疼才怪,不留着这些痕迹才怪了。 而轲渭这边想起了这一桩事,转眼就盯上了亓諵那关切的神情,轲渭心中也是立刻泛起了嘀咕,他真的忘了我了,我怎么瞧着不太对啊! 第65章 第 65 章 瞧出了亓諵的关怀之意,轲渭也就索性将计就计,他也本是真的疼,就又是暗地里狠狠用指尖掐了自己一把,额角的汗水也是一下子不可收拾起来,哎呦哎呦的喘息也是更加的放肆到无所顾忌。 亓諵见到这个状况先是被气的满眼猩红,却敌不过心里的不忍,他心疼,只能失去理智一般的二话不说,什么也都不顾把轲渭拦腰抱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的那一张床就这样轻易给轲渭睡了。 忙里忙外的叫人过来照看,又是药又是汤,等缓过神来,轲渭的疼也缓解了,亓諵静下心来就有些后悔,后悔就这样不由自主的关心起来眼前那个小没良心的。 可是比起亓諵的后悔,轲渭却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可怜巴巴的缩在床上,好像一时之间,是什么都懂了。 亓諵根本就没有忘了他,只是在生他的气,他不能百分百知道真的原因,可却知道上一世他咽气之前,亓諵那绝望的悲鸣。 他的諵哥和他一样,把他爱的深刻,得之不易的相处,短暂的像是烟花一瞬,他轲渭自私的自作主张的早一步离开,留他的諵哥,不得不因为承诺孤独一生,他撒了一个谎,一个很难让人信服的谎,可是亓諵没有办法,哪怕他心里知道一丝能让轲渭起死回生的方法他也都要坚持。 漫漫人生路,亓諵用他的鲜血供养轲渭一魄,直到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苍白的头髮,满面的皱纹,弥留之际,亓諵耗尽他的最后一滴血,才知道,他的一切坚持,终究是一场空。 生命消逝,爱也罢,恨也罢,都不重要了。 知道自己存留的记忆已经是被轲渭看透,亓諵走到了轲渭面前,忍住不去把他拥入怀中,忍住不去替他擦拭眼泪,冷着脸,对他说,“不痛了就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轲渭一惊,不管不顾的冲下闯紧紧抱住亓諵怎么也不撒手,“我不走,我不走,我想你想的不行,昏睡的三年心里也都是你,既然见到你了,我当然是不能走了。我要跟你一辈子,两辈子,永永远远在一起。” “可是,上一世是你先不要我了!”亓諵嘆道。 “才不是!”轲渭满是委屈,“我那一魄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都在,直到你弥留之际,你闭眼之前,我才能招出真身,但是,你却看不见了。我没有撒谎,我没有?” “你还在骗我,就算是知道你骗我,我却……”亓諵没有继续说下去。 “諵哥,人生短暂,何苦互相为难,你难道就忍心我们又一次分离?你难道忍心我们明明心意相通,却为了那些过往又一次平白耽误我们一起的时光?諵哥,你可以打我骂我,怎么教训我都行,但就是不能让我走,只要让我留下,我什么都愿意做!” 身体不痛了,轲渭就更是大胆的缠住亓諵,他就不相信了,亓諵真的捨得把他推开,那么久的相思之苦,他可不能再受一回。 第66章 第 66 章 轲渭是猜中了亓諵的不舍,亓諵又何尝不是心里对着轲渭纵容,轲渭纠缠起人来就不是轻易可以摆脱的,若不是心里给了机会,亓諵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不给他任何近身的机会。 “我给你机会进府,却不是让你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人都知道,轻易得来的总是不会珍惜,小昭,你说的我让你做什么你都答应,那好,你就在这里待上三日,三日后,我于你好好谈谈。” “就这么简单!”轲渭几乎是要蹦了起来。 亓諵却是冷了脸看着他,“三日之内你都不能出去,吃的我会叫人送进来,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谈,你,你能逃,一但你逃了,你就立刻离府,我们再也不见。” “我一定不会离开的!” 轲渭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亓諵看了转身就走,轲渭也这才是反应过来,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间房子里,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再去求饶了。 亓諵如此安排自有打算,就在前一日靖国太子密信传达,他不久之后就会来到亓国,亓諵一反常态不理会这样的‘反叛之举’,而是小心接洽以备后续直捣黄龙。 靖国太子再前一世之时也有过于亓諵的联繫,亓諵彼时心境刚直,而在之前经歷过远滇王和靖国太子合谋一事之后,亓諵便就明白,特立独行不适合现在事态,他有了更多的未雨绸缪得打算。 那靖国太子近日就要前来,亓諵打算将轲渭锁在自己家中,不得让他外出。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保有前世轮迴记忆,他必须小心求证。 轲渭太过喜欢招惹是非,放他出去又不知会招惹到些什么人,还是困在自己身边,才是放心。 唿图一向办事牢靠,亓諵就将看管轲渭的事情交给他来办,唿图这一世对待轲渭这样性情的人十分小心谨慎,心机乖张顽劣不堪,好大喜功又不识大体,只知道攀附权贵不要脸面,也不知道怎么的,唿图就将轲渭定性成了这样的人。 第63页 于是每每面对轲渭的时候,唿图都是板着一张脸,笑都不笑一下,而有着上一世记忆的轲渭都觉得自己有些恍惚,眼前这一个真的是那个唯自己是从的小煳涂吗?这世道还真的是变了啊! 轲渭不甘心,但是比被小煳涂无视更让人气愤的事情可不只是这一件,唿图是嘴笨的,从来也不会说谎,跟着轲渭这个话唠待了一个下午之后,忍不住的还是有些破了功,不过,这开口说话之后却更是让轲渭生气,唿图嘴里,说出来的都是有关亓諵的,没一句都带着尊敬和敬仰,那张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都开始微微的泛了红。 不但如此,还有更加讨厌的是,从唿图的口中轲渭算是知道了,不只有唿图一个人叛变,锦横和大龙也都是一样,认了亓諵做了主子,把他奉为神明一样的崇拜着,就绕是轲渭喜欢亓諵也都是忍不了了。 “你给我出去,小煳涂,去崇拜你的好主子去吧!!!”轲渭一阵大吼,唿图就被赶出了家门。 第67章 第 67 章 因为是实在是太过无聊,轲渭也只能是拿唿图撒撒气,唿图脾气好,性格稳重,轲渭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大着胆子欺负他。 他没想到的是,转过身去的唿图就去亓諵那里给轲渭求了情,说轲渭用情很深,希望亓諵好好对他。 亓諵出乎意料于唿图的话,唿图自己却是很清楚他是从何而来的如此看法。 从这一世见到轲渭的第一刻起,轲渭所有的小心思小举动都是为了亓諵,就连现在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不准出来,嘴里时不时念叨写的也都是有关于亓諵的。 好的坏的,琐碎至极的,都让人觉得用情至深,才有如此惦念。 亓諵多活一世,自然是知道轲渭对他的心,他没有怀疑过,只是他需要好好的为他们的未来而谋划,不想再出现如前世那样的意外。 他小心绸缪,却也在唿图的话之后,明白无论何时,也都不该忽略轲渭的感受。 这关禁闭的时间一到,轲渭就开始等着见亓諵,亓諵也是如约出现并且还带着他一起出了府上了街。 好好的将轲渭收拾一番,让谁都认不出之后,亓諵才是拉着他走了后门,去了夜市。 “諵哥,怎么今天这么有闲情逸緻啊?” 从前的亓諵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细心的举动,轲渭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亓諵微微一笑转头不去看他,指着周围的热闹回他的话。 “木头也是需要吃饭睡觉的,你如今都变得乖巧了不少,我也应当是需要做些改变,如果还是被你木头木头的背后叫着,我岂不是太不称职了?走吧,先去买点吃的,然后边走边逛。” 带着斗笠挂着面纱,轲渭都觉得自己像是那些从不出阁的大家闺秀,亓諵随为明说,到轲渭也是知道他是担心他的这张脸被人看出什么! 有些前一世记忆的人也许不只是他们,轲渭的身份前一世牵连甚广,多注意也是应当的。轲渭的乖巧听话也是因为需要顾全大局,但是现在就走在这繁茂街上,他还是开心多于小心谨慎。 总是被人用热切的眼神瞧着,亓諵自然是无法忽视,其实他也是一样,只是军中待的惯了,表情可比不上此时被遮了脸的轲渭坦然,这小子,还真的是太肆无忌惮了。 “諵哥,我要吃冰糖葫芦!” “好!” 亓諵二话不说就去付钱,看着轲渭乐颠颠的接过就是豪迈的一大口,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慢点吃!” “嗯嗯,我知道的!”轲渭回答着,但是也真的收敛了一点。 走了不过一条街,轲渭的肚子就已经是半饱了,亓諵专心给他投食,偶尔从轲渭手中也吃上几口,倒也是不觉得饿。 不过轲渭今天到是很是贴心,拉着亓諵还是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馆子,进了包间等到菜都上齐了才是露出了那张憋的难受的脸。 “哎呀,我的脸都红了!” “没事,红了也好看!”亓諵难得的说了漂亮话,轲渭听了都是一愣,捂着嘴忍着不笑出声,许久之后才是又开口。 第68章 第 68 章 “有的时候我都在想,现在的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拥有了眼前的一切,明明你还是那个我熟悉的样子,可又有很多的不同。就像是现在的这些话,从前你可是一定不会说的。” “就是因为从前不会,我才告诉我自己要改变,决定不放手,决定的一瞬间开始,我也就不是从前的以为为是的那个人了。” 亓諵递过来一杯茶,笑着给轲渭,两个人以茶代酒,相视而笑。 他们曾经以为在一起后,可以肆意挥洒时光,享受浓情蜜意,却就在那种自以为是的时候,被命运来了当头一棒,亓諵变得小心谨慎,轲渭变得更加大胆直接,只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做着他们最真实的自己。 心中唯有对方,可以让彼此坦然相对。 虽然亓諵嘴上不说,行动上却已经是给了轲渭最好的保证。所有的别扭举动轲渭也都坦然接受,别说是女装,轲渭觉得自己再过分点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这话,他也还是闷在了心里,没说出来。 “从今天起,无论什么原因,你也都不准在离开我的身边,战局混乱不能不多加小心,而你出来一定要做乔装。你可别以为我只是因为要作弄你的。” 第64页 亓諵说了轲渭就是立刻跟着一笑,“諵哥说的都对,我现在也不敢鲁莽了。不过,我自觉现在得样貌其实没几人会认得的,真的要一直乔装吗,会不会反而惹得人注意。” 轲渭本也只是随便一问,并没有真的想褪去一身累赘,但亓諵却道,“久无女子出现在我身边,你的出现却是会引起注意,不过,也是会帮我的大忙。现在还不是给你说的好时候,你且再等等,会是个惊喜的。而你这张脸……你切记,有人一定是会认出你的。” 轲渭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一脸的不解,“谁啊,我爹,我妹妹,还有那个改邪归正师叔肯定都是不会了,还能有谁?锦横唿图也都被你弄到了身边,我可实在时想不出其他人了。” “想不出?”亓諵挑眉,“那我就来提醒你,靖国太子!” 轲渭越是这样‘装煳涂’,亓諵看在眼里就觉得好笑,不过看破不说破也不是他想做的,直接点出了人名之后,果然是看见了轲渭一脸的无奈傻笑。 “諵哥啊,你可不要多想啊,我跟他真的没关系。你想啊,我一醒过来,就来找你了,我连他一个影子都没想起来过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轲渭作势要来发个毒誓,自然是被亓諵黑拦下了,“你且老实点吧。这靖国太子最近于我有些交道,我可以感受的到,他在寻你,重设对你得很多事情也都了解,不过是差了些运气,什么知道的都是少了点关键的,接到消息迟了些,现在想来是你那改邪归正的师叔暗中捣鬼了!” “他!” 亓諵微微点头,“想来前世两人就早有交流,这一世,你那师叔不过是矜持了一些,没有将你彻底出卖而已。” 第69章 第 69 章 轲渭起先是想反驳的,可是又觉得他也没什么证据证明他的那位好师叔的‘清白!’,但即便是他透露了什么给太子,轲渭也不会怪他,毕竟绝口不提也不是什么良策,对付某些人,必须要虚与委蛇才是最佳。 就冲着之前的坦诚相待,轲渭不对他的师叔再做怀疑,疑人不信,信人不疑。 “諵哥,你和那靖国太子都有什么坏勾当啊,能跟我说说不?从前我对他也是有些了解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为了权势他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当年的事情你也一定知晓一些的,又为什么要跟他合作呢?” “我答应他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过这其中也有你的关系。我啊,想知道他对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念念不忘到今时今日!” 轲渭听了忍不住的干笑两声,“这不也证明我还算有些魅力吗?嘿嘿,不过你可别多想,我可是只喜欢你一个人的。” 亓諵摸上了轲渭的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你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巧就好了。说正事吧,今天这靖国太子会出现在这里,我带你来,就是想给你长长见识的!” 亓諵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了阵仗,脚步声响彻整个走道,这种声响听起来就都是武功不俗之人故意发出的。 亓諵示意轲渭伪装好自己,便自己起身去开了门,没有给轲渭一个刨根问底的机会。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 被弄得有些慌张得轲渭在面纱之下看着熟人进了房间,依旧是个记忆之中没什么变化的脸,那张脸满带笑意,对着亓諵殷勤打着招唿。随后才是注意到了轲渭,冲着亓諵别有意味的一笑。 却是,什么也没问。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沟通方式,但是聪明过了头就会看错人看漏人,靖国太子可不知道,他一直寻找的人,于他就在咫尺之间,他却不识。 不过,轲渭倒是终于可以喘口气! 轲渭坐在一旁装傻充愣,那两个人却是你来我往没有什么正经话,轲渭琢磨了好久也没弄懂他们今日这一面见得是有什么意义。 直到人都走了,轲渭的昏昏欲睡的脑袋被亓諵扶了起来。 “累了?我们回去吧!” “你们对话也太无聊了,我听了半天我都没听出来有什么猫腻,你们不会真的是在纯聊天吧!” 亓諵答到,“已然不是。我们说的话可都是有深意的。” “什么深意?”轲渭撇撇嘴,不以为然,总觉得亓諵是在故弄玄虚而已。 “风花雪月男女情爱之事,不过是一种缩影,江山可为美人,坐拥美人在怀那就是……” “狼子野心!!” “你到不笨!”亓諵敲敲轲渭脑袋,“他的野心从未隐瞒,只是这一次手却是伸比我想的还要长了,近了亓国边境之地,他的人一直徘徊不肯离开,这一次他们来找我就是因为我的人抓了几个小卒子,他来要人了。表面上看起来是于我随意交谈,其实不过是威胁于我,他有我的秘密,送美人给当今圣上不过就是在警告我,他手里有我的把柄罢了。而且……” “而且什么?”轲渭仰起头,就是见不惯亓諵一脸的凝重的样子。伸手给他抚平了,“快说,是与我有关吗?” “是!”亓諵点头,“他在向我要你,他已经知道了,你在我这里了。” 第70章 第 70 章 “他这个人,还真的是什么都做的出来,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物件吗?还说要我,我还想要他的命呢!”轲渭气的挥了挥拳头,亓諵也是被他弄得笑了。 第65页 “放心,在这这里,你可不是他够得着的。” 亓諵是一定好好护着轲渭的,一定。 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国家不受外敌入侵,他要保护好自己的亲人一世平安,他要和轲渭一起幸福一生携手到老,他一定会杀掉一切会阻拦他的人,而巧的是,轲渭也是一样的想法。 这一世的轲渭人脉消息不如从前,所以为了打探消息他是着实废了些功夫,而幸好,亓諵在那一次之后也不再向从前一样什么都瞒着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轲渭最后也都是通过各种手段都知道了。 杀人这种事情轲渭前一世做的不少,这一世虽然不再出身鬼谷,但是脑子里的默经却依旧是帮了他不少的忙,不过半月功夫,轲渭的鬼技就恢復了三层。 气息有变的轲渭尽量隐瞒,他不是不相信亓諵,而是怕亓諵知道了会阻挡他去杀人,那靖国太子的府邸他轲渭前一世可是熟悉的很,就连少有人知道的狗洞他都知道的清楚,就趁着亓諵出兵三日巡查边境得功夫,轲渭从亓家跑了。 本是担心他的安慰故意把他留下得亓諵是真的没有想到,轲渭这个傢伙,如此的不听话。 其实这事也着实不能怪轲渭,前一世的最后时刻,就是因为这靖国太子,因为那远滇王爷他们才会阴阳相隔,现如今仇人见面,还总是出来找他们的麻烦,轲渭自然是向早些除之而后快的。 快,越快越好,出唿所有人的资料的时候,才是能一击就中的最佳时机。 默经的神奇之处前一世就鲜少有人看透,轲渭是运气好,也是因为他足够虔诚,天份够高,存在他脑海之中的内容助他大成,不但是倚仗了前一世的诸多磨难,也更是因为重活一世的生死让他更加明白了其中他一直为弄明白的真意。 生死轮回,冥冥之中各有定数,虽不是因为报仇而拥有心声,但从来不喜欢逃避的轲渭明白,机会来了,他就不会躲。 不是没想过失败,不是没想过亓諵会因此而愤怒,但因为这些原因都已经是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做了如此决定。 是夜,侵入了太子府的轲渭,召唤出了鬼笛! 没有经歷过涅槃之刑的人,未曾受过鬼谷从小训练的人,没人能想像得到他会挥洒自如的作用鬼技,召唤阴森之鬼。 鬼魂漫漫,靡靡之音共生,奇幻之境婉若构建死魂之界。 轲渭隔绝了太子府和外界的联繫,一方之地,只有他一个人保持清醒。 前一世他留有底线,不杀无辜之人,这一世他虽然仍旧是保有慈悲之心,确懂了更深刻的道理,未燃尽的草地,春风吹了又生,太子府的人,他一定不会有一丝心慈手软。 数百亡魂,飘零四散,对,错,轲渭不去在乎。 第71章 第 71 章 当亓諵得到消息匆匆回到亓府之时,见到的轲渭的那一瞬间他是又生气,又庆幸。 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他喊了一声轲渭,随后又是一声。 许久了,从来只是会笑着见着小昭的亓諵,是真的生气了。 他气的急了,轲渭却没下床去抱住他,撒娇耍赖统统没有。 人之本体,受鬼魂反噬极大,那靖国太子滔天怒气在那一晚久久不愿意离去,以轲渭一人之力,能够完好的自己回到亓府已经是一个奇蹟。 而他的身体受创严重,现在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一双腿肿得像是猪蹄。 脸色泛着黑丝,整个身体,也都是有恶臭缠身。 也幸亏是亓諵见多识广,才没有被他的鬼样子吓得逃走,能跟他对视,跟他生气。 “是不是很臭啊!” “是啊,简直就是猪圈一样,不,比猪圈还要臭?” 轲渭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那可怎么办啊,都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还是这么臭,我不会一辈子都这么臭了了吧?” 亓諵看着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笑不得,但还是气的怼他,“臭一辈子最适合你了,这样就可以乖乖就在府里,不会乱跑了!” 气归气,却是依旧忍不住的心疼,一双手一双腿,都是肉眼可见的伤痕累累,轲渭这一次受的苦,他他不能感同身受,却心里如刀割一样的痛。 亓諵脑子一团乱麻,在轲渭的可怜模样下渐渐恢復清明,他转身出去,却又很快回来,一晚鲜红的液体,被他端了进来。 有些别扭的皱着鼻子亓諵端着碗走到了轲渭身前,依旧是语气不善的吼了他一句,“喝了!” 鲜红液体,一看就是血。 轲渭不过是眼光一闪就懂了,他没说什么,自己接过了碗,明明手和胳膊都疼的要死却抖都不敢抖一下,一股脑的喝了个干净以后,碗被亓諵接了过去。 “好好躺着睡上一觉,我一会来看你。” 轲渭乖乖的点了头,他猜到了亓諵还有要务要做,在亓諵的注视之下闭上了眼睛,唿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血脉之间温润之势涌动,毒血在亓諵身体之中行经更迭,已经变得温润不少,现在被轲渭饮下,正好可以克制鬼气带来的至暗之气。 亓諵的奇遇轲渭听他说过,但不是特别印象深刻,现在在浅梦之中,轲渭好像可以感受到当时的状况一样。 浓密深山之中,蜿蜒小河流过,蓝色的鱼泛着光芒在其中游走,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正站在岸边,他望着那些鱼,不过是挥挥手,鱼儿就自己飞到了他的手心里。 第66页 然后,那些小鱼儿竟然就被那个怪人给活生生生的脱了。 他不但是自己吞了,还转身看向了轲渭,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手心里依旧有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轲渭发现自己全身都不受控制,他被迫张大了嘴,那条蓝色的鱼被塞进了他的嘴角。 冷热两股气流开始在他的身体里乱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白终于回復了平静。 温润的触感碰在了轲渭的嘴唇,他醒了,第一眼,就看到了亓諵。 第72章 杀远滇王 轲渭这一觉感觉睡了很久,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一脸的担忧,胡茬都已经是跃跃欲试的冒了出来。 嗓子是哑的,亓諵听了他那破铜罗一样的声音后就立刻端了水给他。 嘴唇上的触感越来越鲜明,轲渭才发现,他的手正在被亓諵牢牢的抓着。 “好了点没有,我一直都不敢离开,生怕你就一直这样睡下去!” “我没事了,就是感觉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面有种奇怪的鱼。我还吞了它,跟真的一样的那种感觉。” “这是一种记忆共生的梦,他太过真实就是因为我曾经经歷过那些你梦中的事情。你喝了我的血,经受他的洗礼,所以你会感受得到我曾经感受过的。” “这么神奇?”饶是轲渭自认熟读了默经,却还是对这种共生记忆头一次听说,不过听了亓諵解释之后,却也是真的信服了。 “你的身体初看确实是恢復不错,不过还是要多休息几天,切记一点不要洗澡,只可用温热的帕子擦身。”总是担心轲渭的亓諵说的苦口婆心,怕他又是一意孤行的去做什么不该做的危险之事。 轲渭自然是点头应了,在他心里,心腹大患已经除了,他做的时干脆利落,完全不念旧情,可是回想起来却又是心中充满惋惜,如果不是太子大人举止行为惹了他的担忧,本来应该是酒旧人一命的。 事情做都做了,现在就算是想要反悔也都是不行了,更何况他根本不惋惜。 轲渭乖乖休息,亓諵倒是出去了两天,两天之后,还是唿图不小心说漏了嘴,轲渭才知道亓諵去了远滇。 轲渭当下就急了,恨不得立刻飞去远滇,可是唿图却是怎么也不可能让她走的。分分秒秒都把他困在身边,还不停的对他说教,“你不能去,去了就是给王爷惹麻烦,你个麻烦精,老实呆着才是最好,你冒犯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自作主张的杀了靖国太子,才让王爷不得不走这一次吗?” “我……”轲渭蔫了,就绕是他不甘心,也还是乖乖的做了回去,给自己不停的洗脑,再等等,再等等,諵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幸好,亓諵终究是凯旋而归,还带回了最好的消息。 远滇王暴毙身亡,圣上下旨,风光厚葬,却不允许任何人前去祭拜。 暴毙身亡四个字是亓諵对轲渭说的。 轲渭听完就觉得这里边必定是大大的有蹊跷,晚上时分,轲渭就缠着亓諵想要知道真想,亓諵本也是没有想瞒着他,一一道出。 这个远滇王爷,是被一个□□一刀毙命的,不可一世王爷怎么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敢杀他,也没想到那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 他更不知道,这前前后后的策划不过也就是三日,速战速决的亓諵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措手不及,一个意外之喜。 “諵哥,那个女人是你什么时候找的?” 亓諵浅笑,“不是我找的,是她主动请缨的,前一世的渊源延绵到这一世,我才知道太多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小昭,也多亏了你之前的杀伐果断啊,给了我一个提醒。” 第73章 第 73 章 多亏了轲渭的鲁莽行事,才让亓諵也不得不更改计划尽快杀了远滇王。 此人留着,一是危害国家安危,二是会给亓諵和轲渭带来巨大麻烦,前一世的亓諵经歷数载孤独终老,那远滇王也是一直没有放过他,这一世,靖国太子一死,必定打草惊蛇让远滇王开始起疑,所以,亓諵必须尽快动手。 杀人,不需要多久的准备,更何况有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帮助。 那女子前一世就是被远滇王所害,这一世亓諵机缘巧合之下提前救了她一命,这种投桃报李之事轲渭听了,却也是有些唏嘘。 “唉,看来人人都不容易啊,那女子倒也是个刚烈的,我倒是有些敬佩她!” “生活不易,有远滇王这样的人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生活难以维持,还要饱受威胁,她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万民,其实倒也是真的值得敬佩的。” 不论如何,轲渭都知道,亓諵在其中必定是使了不少的手段的,他的諵哥只不过是不想让他费心罢了。 轲渭可以感受的到,这一世的亓諵想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轲渭,不会让他再有一点受到危险的可能。 前一世的轲渭,歷经诸多磨难,才能与亓諵表明心意,而这一世,他实在是幸运的多了。 浑身上下洗了澡,已经是彻底的焕然一新,这日阳光不错,轲渭就缠着亓諵出去游玩,亓諵不理他,他就彻底的攀附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亓諵被他弄得红了脸,将人抱稳就进了自己房间关紧了门,好好的欺负了一番。 第67页 最终轲渭求饶了,亓諵才是放过他,也说了他不肯出去的原因,过一会儿,有人会来,我不能出去。 “什么人?还要你等着?” “一个很重要的人!” 亓諵面带微笑却始终不肯说出是谁,轲渭无奈也只好是放弃了。 没过多久,轲渭终于是看见了那个重要的人。 那是一个来宣圣旨的太监。 这一道旨意,是轲渭和亓諵一起接下的,轲渭一脸的不可思议,亓諵却是早有预料满面春光。 那太监宣了旨意之后,拿了赏钱走了,轲渭却还是一个人愣了许久。 亓諵送客人回来,一把揽住轲渭得腰身,抬起他的依旧是有些茫然的脸,亲了上去。 “諵哥!这是真的吗?” 亓諵回答,“非常真,真的不能再真了!” 轲渭勐地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我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你,是你去求陛下的吗?” 亓諵大笑,随即点了点头,“是我求来的,小昭你开心吗?” 这一道圣旨,是亓諵苦心求来的,他愿意捨弃一切,为的就是可以有一个和轲渭明正言顺的未来,他的苦心经营,终于换来了陛下的首肯,一纸赐婚后,他终于放下心来。 没了一切阻碍后,这就成了亓諵唯一所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小昭,告诉我你高兴吗?” 轲渭终于入梦初醒,一把回抱住亓諵,“高兴,我太高兴了!” 一月后,亓諵王府有了大喜事,又过了几日之后,亓諵王府人去楼空。 逍遥王爷小鬼王,驰骋江湖游歷人间,从此再不问世事。 有默经在手,生生世世,数载轮迴,也都可以执手相伴了! 而其他人呢? 唿图接管亓家军,完成亓諵使命。 锦横和大龙一起消失不知去向。 轲渭的父亲一家找了一处风景秀美之地,安享余生。 鬼谷之地来了新人,那人如同谪仙,硬生生的把鬼谷变成了药人谷。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 单机码字还是有些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