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恩》 第1页 [恐怖灵异] 《陆斯恩》作者：梦语蓝杉【完结】 是一篇随笔，有了灵感就开始写了。 更新看心情(。-`ω -) xd (现实主义)(人性与爱) ====================================================================== 文章类型：原创-无cp-架空歷史-轻小说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7571字 第1章 1 “revolution!” 空荡的大厅里响起一句虔诚的祷告，声音穿过窗户夹杂着窗外的鹅毛雪，穿过偌大的花园，穿过带尖刺的围栏，传送到远方，大门口标志性的金属牌子在雪中屹立着，因为过度氧化，上面的字也变得模煳不清，唯一能明确分辨出来的就只是“革化院”三个字了，在门前还有一块碑，碑上刻着一句话：从此入进入世界的另一面，带着圣洁的光辉而出。 “院长，院长。”大厅里除了祷告声又响起轻微的声响，仿佛是怕打破这神圣的祷告仪式，连出声人的脚步都轻缓着靠近。 正在祷告的中年女人披着白袍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进入大厅的人的影响，还跪在面前的雕像前(那是一个石灰岩雕塑，塑像的左手握拳右手包裹住左手放在胸前，微微垂头俯视着这偌大的厅，因年代的原因已经很难看清雕塑的面貌。)直到脚步响起在身边，中年女人才慢慢的开口道：“revolution，孩子。” “revolution，我尊敬的院长。” “真是匆忙，利里德斯。”女人低垂眼睑，皱眉看向男子带雪的鞋。 “对不起院长，不过…我们找到了。”男子侷促的看了一下自己的鞋道。 “那么，现在在哪里?”女人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 “在感化间。” “带我过去。” “是的，院长。“男子恭敬的低头带领女人向外走去。 。…… 感化间是建立在革化院后边花园的草地上的小屋子，如果是从前的夏天还能看见重花簇拥着的美景。这件屋子在从前是花匠的工作间，后来因为终年寒冷再长不出鲜花，这个屋子才废弃下来而后成了感化间。 屋子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窗台上有一个旧花盆，花盆中泥土犹在只不过现在泥土上的不是花而是一层冰壳。 屋中有五个人，三个年长的男子穿着厚棉袄紧紧的看着靠在墙角浑身狼狈的两个男孩。 也许它也曾长过艷丽的花朵呢，其中一个脸上，膝盖上全是擦伤的大男孩看着窗台上的旧花盆想到，随即他又担忧的看向身边冻的发抖的孩子。 “能不能…”五个人之间死寂般的沉默被大男孩的开口打破。 “闭嘴。”三人中年长的领头人皱眉说道。 “他要冻死了!”大男孩怒视着那个人说道。 这下三个人才注意到旁边嘴唇发青的那个孩子。 “又怎样?”三人中较年轻的一人不屑的看了一眼，”罪人是没有怜悯可言的。““什么罪?”男孩愤怒的问道，“不过是…” 后面的话男孩没能说完，因为他的脸被扇向了一边。男人慢慢的收回手，在衣摆上擦了擦，放进了袖口。 “我说过，闭嘴。”领头的人说。 “那要是院长来了之前我们冻死了呢。”男孩低头说。 在男人又要伸出去手的时候，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轻轻拉了一下大男孩的衣角，“没事…哥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大男孩感觉自己快陷入黑暗的时候，门开了。 “revolution。”女人的声音响起来，三个人马上做出左手握拳的姿势散开让出角落里的“罪人”。 女人看着地上的两个男孩，突然抬头冲着三人说道：“棉袄脱下来。” 年长的沉默着把棉袄脱了下来，其余两个迟疑了一下也把棉袄脱下来交给了女人。 女人接过衣服，亲自蹲下披到两个男孩身上，一人一件剩下一件横着包裹住两个人，只露出一个脑袋，就像两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revolution，孩子。”女人仿佛没看见男孩眼中的厌恶一样温柔的嗓音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到后花园，这样你才会获得原谅。” “……”男孩低头沉默，丝毫没有坦白的意思。 女人看了看他身边那个因为突如其来的温暖而脸色渐渐变好的孩子。“没关系，现在不说就不说吧。”女人站起来，又俯下身去抽走棉袄，她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脚边的两人，“20个孩子，你们是唯二不听规矩到后面的，我的好奇却得不到满足，而人类伟大就在于遇到困难时总有办法，卜伟尔。”大男孩只是沉默着。 “把他们带走吧，这里太冷了，不适合问话。”女人将棉袄扔回那三个人，两个年轻人哆嗦着接过。 “带到哪里?”年长的人穿上棉袄问道。 女人仔细的捋了一下自己的白袍，“revolution，希望它能宽恕我们的罪过。”她左手握拳做了一下祷告。“小的送回去吧，大的让利里德斯带回去，他知道要带到哪里…”声音渐远。 第2页 陆斯恩醒来的时候，就算窗外没有阳光，那天空的苍白还是晃到了陆斯恩的眼睛。眯眼看向窗外还在不停下的雪，他又往温暖的被子里缩了缩瘦小的身体。 “醒了?”房间的门打开，一群全是男生的队伍出现在门外，说话的是革化男班的班长布莱克，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孩。“醒了就跟上，要开饭了。”说完也不管陆斯恩什么反应，直接带众人安静的离开。 陆斯恩从床上爬起来，不过他心里一直担忧着卜伟尔，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卜伟尔又被带去“那里”，那个他永远无法知晓内部的地方，每次卜伟尔回来只有沉默，那个地方只有两个人去过，一个是卜伟尔哥哥，一个就是布莱克，听说布莱克以前是个活泼的孩子呢。陆斯恩想了想布莱克笑的样子，寒颤了一下。 快步来到食堂，大家木然的坐在桌旁等待午餐，负责餐饮的人似乎知道早上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迟到而做出责罚的举动，只是等他入座后才开口：“开餐，噤声。”说罢就到自己桌上享用午餐。陆斯恩看着空的座位有点难受，如果不是自己乱跑，哥哥也不会受罚，“滴答”，他看着混进眼泪的汤，看着眼泪仿佛放慢速度般滴进汤里，逐渐模煳的眼睛开始看不清楚，他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色彩反而旋转了起来，红色，白色，肉色，一起旋转了起来，每一片色彩在他的眼前晕开，犹如一朵朵玫瑰的绽放表演，咔的一下，谢幕，归为黑暗。 这是陆斯恩今天第二次从床上醒过来了，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是完全不同的场景，他侧过头，不过就只是这么小的动作也让他费尽力气，然后他看到了穿着白褂子的年轻女人，原来自己在医务室。 “我怎么在这里?”陆斯恩小声的问道。 “还问我，你生病了都不知道么。”年轻女人皱着眉看着陆斯恩，然后摇了摇头“这也不怪你。” 陆斯恩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他恳求的问道：“医生，您…您知道我的哥哥在哪里么?” “你哥哥?” “卜伟尔。” “……卜伟尔?”年轻女人愣了一下，突然不耐烦的摆摆手，“我成天治疗那么多人，怎么能那么清楚的知道每个人的去向，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好了就起来去干你的事，别在这麻烦我。” 陆斯恩只好起床下地离开医务室，却不想刚脚一着地就趔趄了一下，错过了中餐的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勉强走到门前，身后的女人却叫住了他，塞给他一小袋葡萄糖，没等陆斯恩反应过来就关上了门。 站在门前的陆斯恩抱着怀里的葡萄糖袋有点不知所措，他突然想到来到这里一年了这个地方也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结果连女医生的名字都不知道，还记得曾经妈妈送他来这里之前叮嘱他让他好好学学礼仪，学好了才来接他回去，他当然不愿意，又是哭又是闹，并保证着再也不顽皮了，那又有什么用呢?陆斯恩想哭却哭不出来，这半年他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软弱的一面，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软弱而怜悯，就像待宰的羊群，你能指望一只即将被屠杀的羔羊去可怜下一只么? 也许如果妈妈知道自己接受别人的东西连谢谢也没说估计又得延长刑期了吧，陆斯恩低头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妈妈还能不能来，这突如其来的严寒可能已经封住了通往外界的路。 喝过葡萄糖陆斯恩感觉自己好多了，陆斯恩看了看挂在走廊上的表，下午四点，正是大家在大厅向它祷告的时间，陆斯恩很想回去休息，不过无法，如果不去的话晚饭估计也没有了。 第2章 2 怎样形容几十个人在大厅中祷告却感觉只有一个人存在的诡异场景呢?陆斯恩看了看站在雕像下的那个女人，悄声走到最后面的位置上，与其他人一起做出左手握拳放在右手中的姿势，那个卜伟尔该站的位置还是空的，陆斯恩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去想。 “revolution，愿你们罪恶得到净化，愿你们不堪的灵魂得到变革，最终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女人那种苍白、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她身旁火炉中木柴噼啪作响声的奇异混合响在每一个人的耳旁。“它一直告诫着我们，时刻审视自己的内心，消去不该有的欲望，当何时你们做到了这点，那一天也是从这里毕业的时候…” 沉思在自己思绪里的陆斯恩被一阵细碎的窸窣声惊醒，那是衣袖摩擦发出的轻微的响声，他抬头向前方看去，就站在他眼前的男孩轻轻的用手肘蹭了一下站在男孩旁边的女孩的手臂，女孩肩膀僵硬了片刻却也没有躲开，陆斯恩确定自己看见这个刚进来半年的名为尼禄的男孩的耳朵从耳根红了起来，星火燎原，片刻过后他的整个招风耳都红的滴血，不过那个叫露娜的女孩看起来也没好哪去，祷告的时候都念错了字。 眼前的两个人乐此不疲的在互动，陆斯恩也乐此不疲的观看，他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但绝对和台上那个老女人说的条条规定不符，这并不妨碍他乐在其中，就像是从前半夜偷偷起床从厨房找饼干吃，虽然总是被妈妈抓，然后罚跪一夜，但是那种混杂了害怕和激动的心情。 让人一动不动的两个小时听条条规定终究是枯燥的事情，还好总算是在两个情窦初开的人的小活动中结束，之后男孩女孩分成两队离开，陆续回到餐厅吃饭，陆斯恩跟着队伍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瞅了瞅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保持着讲课的姿势，带着她那个袍子的大兜帽裹得严严实实的面对着雕像。 第3页 真是奇怪的女人，或许她从来不会做那种蹭蹭别人的手臂的事情。陆斯恩心想，不过马上，肚子里的悲鸣就打断了这个爱胡思乱想的小男孩。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开心的事情，填饱肚子是一项，缩到温暖的床上睡觉是一项，当开门看到卜伟尔坐在床边时陆斯恩又多加了一件能让他开心的事情上去。 “哥哥，还好么。”他走过去坐在卜伟尔旁边，担忧的看着卜伟尔脸上、膝盖上的纱布。 “恩。”卜伟尔神情有些疲倦不过还是揉了揉陆斯恩的头髮。 “吃过晚餐了吗?”陆斯恩努力的在卜伟尔的手的□□下问出这句话。 “吃过了。”卜伟尔说，刚说完就传来咕噜一声，没想到这次身体却是出卖了卜伟尔。 卜伟尔尴尬的放下手，陆斯恩笑的不行，不过还是从衣袍中拿出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面包。 “喏，给你。”陆斯恩把面包放在卜伟尔并起来的双腿上。 “这…你偷拿的?”卜伟尔拿起面包道。 “恩?哦，是我趁别人不注意拿的。”陆斯恩站起来走到自己床前从床下拿出一个盆子，他打算去水房打热水，晚了的话就只能洗冷水了。 “以后…还是别做这样的事情吧。”卜伟尔这么说但是还是快速的塞进去了面包。 陆斯恩撇撇嘴，他才不告诉卜伟尔那是他从晚餐里省下来的一个面包，走在去水房的路上的时候陆斯恩哼起来不知名的歌，虽然晚餐少吃了一个面包，但是他挺高兴。自从陆斯恩来到这里，一直就是他这个无所不能的哥哥在照顾他，今天总算是有机会回报一番。 与一群沉默着打水即使连盆与盆不小心的碰撞声也没有的人挤在一起排队接热水真的很怪，陆斯恩说不上来那种怪异的感觉，就像你指望有一天猴子和你说一声：“嗨，来根香蕉?”一样怪异，那种别扭的感觉在心头迟迟挥散不去，打完水他马上就回到房间，顺便用脚勾上了门。 “哥哥，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陆斯恩坐在床边洗脚的时候突然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看着小窗户外面阴暗天空的卜伟尔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好奇，哥哥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吧。”陆斯恩起身把水倒在厕所下水道里。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差不多一年吧。”卜伟尔双手抱头仰身倒在床上。 “哥哥当初为什么被送到这个地方?”看到卜伟尔回答了，陆斯恩来了兴致干脆一副倾听的样子也学卜伟尔双手抱头仰身躺在床上。 “……”卜伟尔那边沉默了下来，陆斯恩等了一会儿在他快昏昏欲睡的时候，卜伟尔突然开口：“盗窃。” 陆斯恩被惊醒，他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小偷?” “什么小偷!?我这叫侠盗!侠盗!”卜伟尔气的把枕头扔到了陆斯恩的脸上。 陆斯恩这次是真的困的不行了，还给卜伟尔枕头后，他揉揉干涩的左眼，迷迷煳煳的问道：“那好吧侠盗大人，您偷过什么呢?” “那可多了，我从贵人家里偷出来被弃小猫最爱的玩具，从肉店案板上偷来狗妈妈的孩子，为临死的老鹦鹉偷来过世主人的手帕…要是真说起来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要不是后来失手也不会被送到这里。”卜伟尔神气的说完，然而陆斯恩那边却没有接话，他偏头向陆斯恩那边看去，然后他想要不要把床扔过去，他在这费尽口舌描述自己的光辉史，人家倒好当催眠曲睡得挺香，卜伟尔虽然一直保护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但是…卜伟尔起床强行把陆斯恩摇醒，让他清醒的听了一遍后才恩准他从新躺回去。 陆斯恩认为这种不给睡觉还得听呈堂证供的感觉很难受，被折腾一番后躺回去却没了困意。 “哥哥，布莱克哥哥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呢?”既然睡不着了陆斯恩就又问道。 “不太了解，不过我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了。”卜伟尔回答道。 “早上为什么院长女士只把你带走了呢?明明是你来找我的，结果受罚的却是你。”陆斯恩低落的说。 “谁跟你说受罚的?”卜伟尔惊诧的问道。 “我猜的。”陆斯恩说。 “……”卜伟尔嘴唇蠕动了一下。“别瞎猜，只不过是老女人问我点事儿，好了好了，你快睡吧，我要关灯了，小孩子别想太多。“说罢卜伟尔关上了电灯。 “哥哥…你还没洗脸和抄revolution的圣本。”陆斯恩闭上眼睛后悄悄的说了一句，听到身后人爆了一句粗口后陆斯恩才像偷到糖一样微笑着入梦。 第3章 3 第二天起的最早的是卜伟尔，可能是一晚上没睡?被吵醒的陆斯恩起身后看到油灯(革化院每日清晨七点到晚上十二点之前供电)的照映下卜伟尔充满血丝的眼睛这样想到。 “起来了?来，快来刷牙洗脸，我带你去看个东西，我昨天去找你的时候发现的。”卜伟尔猴急的要拉陆斯恩起床。 “我还没睡醒呢…这才…五点半。”陆斯恩皱眉看着窗外唿啸的寒风和飘散落在枯枝残叶上的雪花。“而且外面好冷。”他还应景的打了个寒颤。“要是被发现了又得罚。” 第4页 “安啦，我这次保证不会被发现的好吧，走吧走吧。”陆斯恩最终还是强行被从床上拖了起来。 黎明前的黑拥抱着每个人的梦，当天色微亮再把真实归还给可怜的流浪者，天空中，雪姑娘最美的舞蹈献就给了这片黑暗，她们嬉笑着从空中落到握着油灯把的男孩手背上，然后安心的沉睡。 卜伟尔不得不用手去擦掉融化的水，却被寒风吹了个机灵，打了喷嚏，连带着手上生锈的灯把也吱嘎吱嘎的响了响，本就微弱着摇曳的灯光更加黯淡。”嘿!安静，安静，嘘。“卜伟尔摆弄着安抚着手上摇摆的油灯，然后懊恼的看着灯光慢慢熄灭。”你瞧，我说不该出来的。“站在雪中的陆斯恩搓着手说。”没事，那个地方应该有剩余的煤油。“卜伟尔走到陆斯恩的前面帮他挡掉一部分的风。”我们能及时赶回去么?“看着身后革化院主楼朦胧的影陆斯恩问道。”相信我。“卜伟尔道。 看着眼前那个算不上伟岸的男孩身影，深一步浅一步的在后面跟着的陆斯恩不知怎么的就相信了卜伟尔的话，毕竟卜伟尔从来也没让他失望过，陆斯恩吸了吸冻僵的鼻子后用嘴哈出一团热气，白色的雪下降着，白色的雾气上升着。我看不到阳光，起码你能，陆斯恩看着哈气慢慢飘散上墨蓝色的天空这样想。 自从半个月前革化院所在的地区开始不停的下雪，照着这样下下去会不会迟早有一天都被埋在雪下，直到几百年后有人发现后把他们挖出来然后研究、考古，陆斯恩皱着眉思考他和卜伟尔抵抗大雪存活下去的可能性，然后感伤的摇了摇头。 “你干什么呢?我们到了。”卜伟尔好笑的看着陆斯恩。 “啊?哦，我在想事情。”陆斯恩道。”哥哥，咱们能活下去么?““为什么不能?你肯定能活到老的。”卜伟尔道，“因为你现在就是个小老头，哈哈。” 陆斯恩也笑了，他扑了扑头上的雪花。 “来，就是这间房。”卜伟尔熟练地撬开小平房的锁。 “革化院还有独立的小屋子?”陆斯恩确定自己从来没看到过这种小平房。 “恩，这里挺偏僻的快接近外围了，昨天我找你的时候突然发现的。”卜伟尔拉陆斯恩进了屋子，把雪姑娘关在了外面。 “这里有什么啊，哥哥。”陆斯恩适应了一会儿黑暗，藉助微微亮的天空的一丝光芒打量这个屋子。 “等下，我把油灯点亮的。”卜伟尔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贴着墙走了几步后他感觉脚旁碰到了一个东西，他马上弯腰捡起来摇了摇，就是他要找的油壶。 当火柴在玻璃罩子里渐渐变得焦黑的时候，一簇看上去温暖的火光成为了这黑暗中的太阳。卜伟尔这才看向陆斯恩，陆斯恩在揉眼睛，好像进了什么东西。 “眼睛进沙子了?”卜伟尔问。 “没事，只是早上没睡醒，有点干痒。”陆斯恩回答道。\“现在好了。” 卜伟尔看陆斯恩没事，就叫他来到房间的一个架子旁边，这个房间本就不大，陆斯恩从门口四五步就走了过去。 “看这是什么?”卜伟尔献宝似得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糖果?”陆斯恩看着卜伟尔手中那个被玻璃纸包裹着的圆球。 “恩，没错。”卜伟尔拨开糖纸给陆斯恩看里面的橙黄色球体，“架子上的加我手里的一共有三颗。” “为了三颗糖咱们跑这么老远!?”陆斯恩有点生气。 卜伟尔好像没想到陆斯恩会生气，他默默的把糖纸包回去。”我只是觉得在这里挺不容易见到这东西的……””对不起，哥哥。我…“陆斯恩歷经13年时光，在这一刻总算懂了旁人总说的后悔是什么感觉。”没关系，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糖。“卜伟尔想把糖放回去，没想到陆斯恩抢过了他手里的糖。 “小孩子可是都喜欢吃糖的。”陆斯恩炫耀的晃晃手里的糖，然后拨开糖纸，赞嘆的看着晶莹剔透的糖体。“你确定这个糖没过期?” “过期了我陪你拉肚子总行了吧。”卜伟尔从架子上又拿下一颗放进嘴里。“好甜…好像吃阳光。” “骗人。”陆斯恩撇撇嘴，不过当他把糖放进嘴里后他真的说不出来话了，也许是太长时间没吃过糖果，也许是甜味滋养了僵硬的舌头，又或许是身处这风雪交加的黎明，陆斯恩的的确确尝到了一丝阳光的味道，那是说不出的感觉，“希望的温暖”，陆斯恩的心里毫不犹豫的出现了这个词。 两个十多岁的男孩闭着眼睛品尝着嘴里的糖果，当他们睁开眼睛后相视一笑，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泪光，无他，实在是温暖的感觉太强烈了。 “这个剩下的。”卜伟尔拿下最后一颗。“就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咱俩什么时候从这破地方出去了，一人一半!” “好。”陆斯恩眨眨眼睛。“放在哪里呢?” 卜伟尔把糖果放到贴身的衣服中，提起油灯。“我知道放哪，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哦。”陆斯恩跟着卜伟尔走出去，外面还是下着细雪，但是不同的是笼罩天空的黑幕渐渐的退去变成一种石灰色的白，连风也平静了许多。也许是那块糖的原因，陆斯恩心想，天空也喜欢甜味。 第5页 风静了，路就好走，两人片刻来到了卜伟尔所说的藏糖果的地方。 “花园?”陆斯恩看着眼前层层叠叠枯萎的小树苗，和旁边烂藤缠绕的篱笆。 “准确的说是花园入口。”卜伟尔拿出糖果。“这个地方好找。”他把手中的油灯交给陆斯恩，天还没完全大亮，还是需要照明的。 卜伟尔在靠篱笆的地面上找了一处就开始用手往下挖，把泥土上的雪清干净了以后，底下的冻土用手挖不动，卜伟尔只好找了一根断掉的粗树枝，吭哧吭哧的继续挖，足足往下挖了四英寸才停手，陆斯恩在一旁拿着油灯偷乐，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以前邻居家那只小狗，好像也是这么挖坑埋东西。 卜伟尔埋好糖果，用雪擦了擦手。“走吧?” 回去的路上，陆斯恩还在不停的偷笑。 第4章 4 下了半个月的雪还在不停的下，上天好像恨不得将革化院掩埋，这就辛苦了清晨铲雪的女人们，据她们说这个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个地处北纬三十度的革化院好像第一次迎来了它的冬天，她们担忧着它降下来的惩罚，又咬牙切齿的恨着引来惩罚的罪人，扫雪扫到一半，几个人不得不中途停下来左手握拳做一番祷告，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反正陆斯恩不信院长说的“这是对罪人的惩罚”这一套说辞，他来到这里之前，他的家乡就已经开始降温了，想到家乡，陆斯恩还是忍不住吸吸鼻子。 在抄“revolution”圣本的卜伟尔，停下笔甩了甩手，看看旁边桌子陆斯恩，才写了两个段落。 “你想挨罚啊，怎么还发呆。”卜伟尔拿笔敲敲陆斯恩的头。“还有一个小时，就断电了。” “哦哦，我这就写。”陆斯恩回过神拿笔继续写了起来。“哥哥，一对男女频繁的接触，为什么呢?” “相爱了呗。”卜伟尔奋笔疾书想也没想的就说。“然后就成为了情侣，然后结婚，最后生子，当然也有可能两看相厌早早分开。” 卜伟尔突然放下笔，戏嚯的问：“你情窦初开了?” “我只是好奇。”陆斯恩想起来那两个乐此不疲的手肘情侣。“那是分开的多呢还是走下去的多?” “应该是在一起的多吧。”卜伟尔挠挠头。“毕竟能在一起就挺不容易的了。” “是么?”陆斯恩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要是想知道关于爱情的故事，你哥哥我可是知道挺多的。”卜伟尔不无得意的说。“想当年你哥我不只是大盗，我还见过很多悲欢离合的，人称‘情圣’是也。” 陆斯恩听罢抬头，“情圣一般不是爱情故事里的主角么?” 卜伟尔恼羞成怒，扑上去挠陆斯恩的痒痒肉，直到陆斯恩求饶，才饶过他。 “熄灯后讲?”陆斯恩趴在桌子上气喘吁吁。 “就熄灯后讲。” 陆斯恩想着一会儿听故事，抄字的手速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险险的在熄灯前写完了。当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的时候，卜伟尔才缓缓开口。 “具体的年月日我实在记不住了，不过好像是我十二岁的时候。” “比我还小?” “恩，比你还小…哎，别打岔，听我讲。” 。…… “那一年我还在北方的镇子里生活，那时候正值秋季，那个镇上夜里的风特别特别的大而且非常寒冷，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就算值夜班的警察也都在值班室里喝着热咖啡不出来。可是我不能窝着不出来，我不出来的话我那些收养的动物就得饿死，我只能穿得多一点，踩着那个漏风的烂鞋去找下手的人家。陆斯恩你别那么看着我，我曾经也想去学校，也羡慕穿着漂亮的小孩，可是…呸，人活下去都不容易，我当时一个小破孩能活到现在给你讲故事想想简直是从死神手中抢过来的三年。”卜伟尔翻了个身，平躺着继续回忆。 “我就在那样的夜风中找啊找，可是你想大半夜寒风刺骨，哪户人家不关窗户的?我也就是碰碰运气，还别说真让我碰到了一家没关二楼窗子的。可是我当时犹豫半天才决定进去找找吃的，因为那是寡妇莎洛姆的家，镇上一直觉得寡妇不吉利，是她剋死了自己的丈夫，甚至传闻进入她家中的都得怪病死了。十二岁的我哪里相信这些，而且我实在冻的不行，想着随便弄点东西就走，于是就顺着排水管道爬了进去。我进去后借着窗外一点月光打量那个屋子，发现是一个储物间，放了很多照片的储物间，房间的地上有挺多的枫叶，可能是因为开着的窗户，而后因为进了屋子身体逐渐暖和了，当时我还有心情拿起一个照片看看。”说到这里卜伟尔顿了一下。 “那个照片是一男一女的合影，女人被男人背着，笑的很开心，那个可能就是莎洛姆和她那个不幸去世的配偶年轻时的照片，我当时心想果然传言丑恶的老巫婆什么的都是假的，明明是大眼睛的漂亮姑娘。那个房间里都是这种合照，我也就没心思看下去了，我的时间不多。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我悄悄的走过去，借着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门缝外面就是一条狭窄的带栏杆的走廊，我一眼过去就能看见一个老妇坐在摇椅上，她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她面前的炉火烧得正旺，红光都映到了我的脸上，还有身旁那种老式的唱片机正发出很小的歌声，我没法描述那一刻那个平静安详的画面给我的感觉，我突然想就这么离开，在我犹豫着是不是离开寻找另外一家的时候，那个一动不动的老妇人说话了，‘孩子，下来吧，陪陪我这个老婆子。’”陆斯恩看不清卜伟尔的脸，不过他觉得卜伟尔的声音慢慢低沉了起来。 第6页 “我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确定她不是在叫别人，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下去，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她是一个巫婆，要不然她怎么知道我在楼上。我不安的走到摇椅的旁边，看到了闻名小镇的莎洛姆的正脸，不过是一个普通老妇人的面相，消瘦、白髮、老人斑、干枯的手，唯一和别人有区别的也就是她的双眼有一层覆盖物，就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那时我不知道那是眼疾，我以为那是她要施巫术给我，惶恐的我马上跪下向她请求原谅，我说我什么也没拿保证马上就走。”卜伟尔突然笑了，莫名的，陆斯恩也觉得好笑。 “却没想到她突然严厉的斥责了我，不是因为我私自闯进她家，而是我下跪的行为，她说我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冲着陌生人跪下，她把我拉起来让我坐到她面前的椅子上，然后她起身去厨房拿来了一个饼干盒，端来了一杯牛奶，放到了我座椅旁边用树藤编织成的小茶几上。”卜伟尔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灵活的到厨房再出来不碰到东西的…对于一个瞎了眼的人来说。” “可能是巫术。”陆斯恩俏皮的接了一句，没想到卜伟尔却没回答，他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继续说了下去。 “那一晚她给我聊了很多，她说了她当时童话般的爱情，说了她英俊的丈夫，说了他去参加战争，说了后来他没回家…她当时讲到这一部分停了一会儿，我感觉她可能想哭，可是她只是休息了一下，我当时就只是那样听着，就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点价值的。”陆斯恩听到卜伟尔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后来她又跟我讲了做人的尊严，她说盗亦有道，她说即使有一天生活不得不压迫你去干一些事情，也别丢掉了做人的良知和尊严，风言风语是动摇不了一个强大的灵魂的…那一个夜晚，我不知道和莎洛姆女士聊了多长时间，或者说听她说了多久，直到天色泛白，莎洛姆女士有了困意我才决定离开，临走前我想帮她关上二楼的窗户，被她制止了，她说他生前最爱的就是这里的枫叶，她老了，没什么精力去外面捡，也就只能靠风吹进来一些。最后她谢谢我浪费时间熬夜陪她这个老太婆絮叨旧事，她把饼干盒子给了我，里面放了一些钱还有满满一盒子的饼干，她说这是我的报酬。你知道么?那是我第一次通过劳动获得的奖励，虽然只是坐在那什么也不干。在我出门的时候，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莎洛姆还是那样坐在那里摇着摇椅，映着火光，听着留声机。”卜伟尔用手擦了擦脸。 “我出了门，就那样抱着饼干盒子呆呆的站在门口，那一刻我感觉难受死了，悲伤快从心里面溢出但又被一种安详与平静的感觉安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悲伤，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安详，我恨战争，又恨自己不争气，最终我还是疯了一样的跑回我的小地盘，痛哭了一场。”卜伟尔又笑了，陆斯恩担忧的看了一眼卜伟尔，他有点担心卜伟尔精神失常。“九岁到十二岁，三年盗窃，我被人抓过，被人打过，我都没流过一滴泪，可是那一次我痛哭流涕，狼狈至极。” “从此至今，我就算实在过不下去去偷了，也永远忘不了在莎洛姆女士的那一晚，和那句盗亦有道。”卜伟尔说。 “莎洛姆呢?她后来怎么样了。”陆斯恩问道。 “她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去见她的丈夫了。镇上的人给她草草的火化下葬后，觉得她的房子不吉利想拆掉，我在临拆的前一天晚上从储物间偷出来几张照片和枫叶，埋在她安息的地方。”卜伟尔的声音有些嘶哑。“抱歉，这不算正经的爱情故事。我…对这个事情的记忆比较深，不自觉就…” “没事的。”陆斯恩忙说。 “好了，故事也讲完了，睡吧。”卜伟尔似乎很累，声音慢慢小了下去，他侧身冲着墙面不动了。 其实陆斯恩内心也久久没平静下来，他似乎能感受到那个时候卜伟尔的感觉，想了一会儿陆斯恩也困了，临入梦前迷迷煳煳的，他好像还听到卜伟尔在嘀咕：“我永远忘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看见的每个人，谁都不知道谁心中有没有这么一个故事 第5章 5 其实如果不去看变薄的日历的话，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切都是原样，非要说有一次丝丝的不同的话，就是陆斯恩觉得自己长高了，不过这个话题也止于卜伟尔对比了陆斯恩刚进革化院的时候在门框上比身高时候的痕迹，高了或者没高，只有卜伟尔知道。 “revolution，孩子们。”又是每天下午的“赎罪”(陆斯恩戏称)课，女人照常一身白袍面对雕像，说实话陆斯恩不像卜伟尔那样讨厌这个女人，虽然有的时候也比较可恨，但是他觉得她挺可怜，她绝对没有感受到过爱，他这么想到，“我很高兴你们遵守着它的教化规范自己，革化自我内心的欲望，那么，今天有谁想上前来祷告、净化自己犯下的罪?” 二十多个孩子中一只手先举了起来，“revolution，敬爱的院长。我想上前赎罪。”一头红髮的小姑娘先举手了，陆斯恩看不出来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他能听出来她挺激动，这姑娘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个罪人，在众审判员和最高审判长的注视下走到女人的旁边，开始诉说自己犯下的错，她的罪多到陆斯恩感觉她认为她自己出生都是罪，从始至终女人没有回身，唯独结束后，说了一声“很好。” 第7页 之后的几人长篇大论暂且不谈，陆斯恩的注意力一直都没放在这上，他这个唯一的最后一排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他的余光一直在看前面两个人的互动，当然，那两个人就是尼禄和露娜，他们一边敬畏的看着台上神圣的赎罪仪式，又一边受不住爱神的诱惑的悄悄接触，但同时又为自己的行为羞愧不已。 陆斯恩好笑的看着，只不过两个小情侣好像不满足于碰碰胳膊的程度了，尼禄偷偷的放下祷告的手塞了一个纸团给露娜，露娜怕被发现不想接，不过拗不过尼禄，还是拿过匆匆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陆斯恩明明白白的看见露娜红着脸点了一下头，她把纸团揉了揉死死的攥在手心，在祷告结束后集合时放在嘴边吞了下去。 这对于陆斯恩来说不过是解决无聊的一个小插曲，不过第二天的时候他就不这么想了。 第二天的下午“赎罪”课，陆斯恩看着眼前的两个空缺的位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陆斯恩没有什么所谓的第六感，所以他的预感几乎都是因为生理上的不适引起的，比如说肚子饿了的时候，差不多就到饭点了如此之类。陆斯恩很希望这只是因为他身体上的不适引起的，但是当看到两个男人押进来尼禄和露娜时，陆斯恩只好努力的往前头看去，希望这只是因为他们两个犯了一些小错误而被惩罚。 “revolution，孩子们。”女人开口了，声音仿佛比平常更加沙哑。“今天是非常普通的一天，然而却有一件不普通的事情，我很痛心，我真的痛心，这么长时间我告诫你们什么了?” “要时刻审视自己的内心，不要让欲望控制你!”站在第一排的几个人大声回答到。 “没错，没错，很好!”女人声音微微高了一些。“欲望!欲望!多么可怕。然而这两个，这两个骯脏的东西，却以身试法。” 尼禄被死死地按着跪在众人面前，低着头的他的肩膀一直在颤抖，他旁边的露娜同样没好到哪里，陆斯恩看见她一直在流泪，她面前的瓷砖都快聚集一个小水洼了，与此同时陆斯恩也看见了第二排的卜伟尔，陆斯恩看不见他的正脸，但是他能看见卜伟尔死死握住的拳头，他好怕卜伟尔就这样直接冲上去。 “把头抬起来，你们承认你们犯下的罪么?承认昨天夜里那有罪的碰面么?”女人好似又平静了下去，没有情绪波动的问道。 尼禄被拽着头髮强行抬起了头，他的脸已经哭的看不出来本来的面貌，突然他挣脱开束缚，跪着爬到女人脚边“院长!院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强迫露娜出来和我见面的，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她吧。”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露娜也哭着求饶。 “这么说你们两个承认我所说的。”女人摆了摆手，站在旁边的四个男人马上把尼禄和露娜重新控制住。“利里德斯，把他们带到那里去，他们需要革化自己的罪行。” 两个哭哭啼啼的人被带了下去，过后一天女人把赎罪课的男女也分开来站，卜伟尔站到了陆斯恩的旁边，可是陆斯恩并不是很高兴，尼禄和露娜还是没回来。 又过了几天，尼禄和露娜回来了，但是陆斯恩从他们身上再也看不出来一毫的关联，就像两人之前的关系就是一种玩笑一样，又或是被人生生的斩断。 陆斯恩再没从两人的脸上看到过笑容，这么说也不对，有一次陆斯恩抓到机会在吃饭的时候问了尼禄一句“你不难过么?” 尼禄好像痴呆了一样想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抬起头。 尼禄拉了一下垂在餐桌下面的陆斯恩的手，尼禄还是笑着，他的手很凉。 他逆着光扯着嘴角回了一句：“这是对我们逾矩的惩罚，我接受。” 一切都仿佛释然了，都回归了平常。 陆斯恩却明明白白的看到他眼睛里的泪光。 第6章 6 陆斯恩很烦躁，而且这是最近越来越强烈的感觉。 他越发的想出去，从这个牢笼中出去，当看到紧闭的铁门时就越发的烦躁，连卜伟尔给他讲讲故事他也开始觉得无聊了起来。 “怎么了，感觉你最近很奇怪啊。”在两个人习以为常的夜故事时间结束后，卜伟尔看着沉默不语的陆斯恩说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家了。”陆斯恩闷闷不乐。 “……”卜伟尔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这才多久啊，你放心吧，估计不久雪停了，你家人就会来接你回家了。” “你呢?”陆斯恩突然问道，“你在这一年了，你不想出去么?” “…怎么能不想?”卜伟尔沮丧的说，“可是我没有家可想，没有人会记得我接我出去，也许我在这里呆着也挺好的，这里又不会受冻还有饭吃。” “我不是么?”陆斯恩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我不是你的家人么?” 卜伟尔没想到陆斯恩会这样说，看着陆斯恩认真的眼神，他鼻子有点酸，“当然是，你可是我弟弟，谁都抢不走。” “那你就只是愿意被囚禁在这个地方么?这个想笼子一样的地方。” 陆斯恩道。“还是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带我看看你口中述说的那些地方?” 第8页 “……”卜伟尔发现陆斯恩的言辞不知何时变得犀利了，他惊讶的发觉这些天陆斯恩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了。“那也得等雪停了再说吧?” “没有那个时间了。”陆斯恩打开床头的油灯，昏暗的灯火下他递过去一张纸条。“哥哥，请告诉我你之前被带去的那里到底有什么?” 卜伟尔接过纸条，那是一张被叠得皱皱巴巴的草稿纸一角，正面还写着一些杂乱无序的词语，卜伟尔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陆斯恩，见他示意自己看背面，于是卜伟尔翻过纸，上面有密密麻麻极小的字，卜伟尔仔细看去，却像被人用锤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心脏! 纸上是这样写的： -------------------------------------------------------------------------------------------------------------------------------------------------------------- 亲爱的陆斯恩， 当你看到这个纸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永远的离开，我真的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我只能相信和我同一时间来到这里的你了，至少你还没变成他们，所以你要仔细看我接下来的话。 这里绝不是所谓的洗涤灵魂的圣所!绝不是!从那天我和露娜被发现后我就知道了，那天他们把我们带走后，带我们进了一个房间，那所谓的革化自己的罪行原来就是电刑! 他们配合着电刑发出一些羞辱人的指令，如果不服从只有被长达十分钟的多次电击，没想到这只是开始，后来他们又餵我们吃一种药，身体剧烈的不适过去后，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麻木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听我的使唤!而且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给我施药的人，就是我的神!那个时候就算他们让我杀死露娜，我觉得我也会做，而露娜呢?她已经没有表情了，她曾经明亮的眼睛暗淡无光，她跪在地上额头磕在那些恶魔的脚尖上。 也许是体质，又也许是那种药还在试验阶段，后来我的思维清醒了一些，当折磨结束，我回到宿舍马上写下来这些东西，我怕有一天可能我就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露娜，忘记一切。 他们打着仁爱的名义囚禁，打着救赎的名义折磨，打着所谓洗涤灵魂的名义进行恶魔的行径，如果有机会，请你马上逃离这里，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大雪封路，革化院不可能一直都有食物、水源，也许逃离的路就在那里。 最后告诉露娜，我爱她。 -------------------------------------------------------------------------------------------------------------------------------------------------------------- 纸上没署名，但是卜伟尔知道这是谁写的。 “……”卜伟尔慢慢的放下纸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现在尼禄呢?” “…我不知道，之后我没见过他了。”陆斯恩看纸条是之后的事情了，他那个时候才知道尼禄的想法，也没办法及时阻止。“哥，你不知道他说的事情么?” “我不知道这个，我当时只是被关到了一个黑屋子里。”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陆斯恩很奇怪，如果是关小黑屋，为什么卜伟尔从来不说。 “不过是关小黑屋，也没什么好说的。”卜伟尔道。“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徒增担心。” “……”陆斯恩竟然被噎住了，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喘不上来，长久的沉默过去后陆斯恩嘆了一口气。 “哥，我是小，但是我不傻。很多事情我可以理解，我信任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可是…”陆斯恩握紧拳头，“到现在你还在骗我。” “我……”卜伟尔惊讶的看向陆斯恩。 “算了，这些也不重要了，都过去了。”陆斯恩打断卜伟尔，“我会想办法看看尼禄说的地方的…我困了。” 陆斯恩一副疲倦的样子，背对着卜伟尔躺了下去，卜伟尔没有在说话，他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不过只要卜伟尔还是他的哥哥，只要这个不变…… 窗外的风雪大了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一阵阵响声，身后的油灯光被调暗，陆斯恩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_(：3」∠)_ 数学分析要弄疯我了 第7章 7 “妈妈…爸爸呢?” “爸爸去远方了。” “爸爸为什么去远方啊?他不要我们了么?” 记忆里那个女人的脸越来越模煳，惨白的光打在她的脸上，脆弱不堪，却又略显疯狂。 “对!他不要我们了!跟那个……”女人像是被惊醒，她住了嘴低头看向孩子，孩子低垂的眼中充满哀伤，她低下身子死死地抱住孩子。“没事，妈妈以后保护你，妈妈保护你…妈妈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 “陆斯恩，过来。”轻轻的一句话，却让角落的孩子颤了一下。 孩子走过去，女人嫌慢拉着胳膊把他直接拽到跟前，红色的五根指头印记留在了胳膊上。 “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听话!你也想像那个背叛我的死人一样离开我?”女人冰冷的问道。 第9页 “妈妈，没有，我没有…”孩子还是哭了，泪慢慢的从眼睑流下。 “好了，好了，妈妈知道你不是你爸爸那种人。”女人温柔的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翻出手上的药，“你看，宝宝像个小花猫一样，乖，把药吃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妈妈最爱你，妈妈不能没有你。” “难受。”孩子并不想吃药，女人的手僵硬了一下，还是把药放到孩子手中。 “吃吧，吃了就舒服了，听话。”孩子无法只得把药吃下去。 。…… “妈妈咱们去哪?”孩子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他鼻尖贴着的玻璃团出了雾气。 “去个地方，在座椅上坐好。”女人道。 车慢慢的开出城市，驶上了陌生的路，这个世界只剩下孤独的车，两个人，繁星与风。 。…… “不!”陆斯恩满头汗的坐起身，窗外不息的风雪让他感觉似乎还在梦中，他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这下脑子才清醒了过来，他看向外面，还是黑茫茫的，说明不过凌晨的时刻，陆斯恩下地摸索着想打开床头的油灯，不过却突然发现床头空无一物，不!更准确的说这房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卜伟尔?”陆斯恩悄声确认了一下，孤独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其余什么也没有。 陆斯恩下床走到卜伟尔的床前，床上的被子根本没打开，在床的边缘可以看到一个凹陷进去的地方，看来卜伟尔在床边坐了很久，陆斯恩想像不出卜伟尔在想什么，但是显然的他坐了不久就离开了，因为那个凹陷是冰冷的。 陆斯恩又慢慢来到门前，从前革化院的宿舍门到了晚上是会锁住的，但是自从大雪封路了以后就没再锁住了，毕竟这种天气几乎没有什么人能逃到外围去，陆斯恩又想起来尼禄告诉他的话，也许真的有地方可以让外面的人进来或者里面的人离开，只不过现在陆斯恩没有什么心情去想这些，现在首当其冲的事情是明确卜伟尔去了哪里! 陆斯恩穿好衣服，开门悄声走出去，他必须非常的小心，因为虽然门不锁了，但是每隔十五分钟会有守夜的人经过，而现在的情况是最不能被人发现的。 然而幸运之神和陆斯恩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当他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人小声交谈走了过来，眼看就要碰面陆斯恩然而幸运之神和陆斯恩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当他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人小声交谈走了过来，眼看就要碰面，陆斯恩已经要认命的走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把他拉入了他一直背靠着的门口。 陆斯恩吓了一跳，僵硬着转身，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在油灯微亮的光中闪耀，竟然是那个女医生的房间。 “看把你吓的，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门外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女人不满的道。 “你不也是没睡?”陆斯恩反驳道。 “是啊，我做研究到深夜，刚想睡觉就被门外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耗子惊醒，你说这是谁的错?”女人面对陆斯恩毫不退让。 “对不起…”陆斯恩也知道这是自己不对。 “我不听你道歉，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女人干脆拉着陆斯恩坐到房间唯一的桌子旁，陆斯恩这才看到桌子上杂乱的手稿，看来女人确实研究到深夜。 “找我哥哥。”陆斯恩垂头道，他突然发现每次碰到这个女人他都在找卜伟尔。 “你哥哥?卜伟尔?我怎么发现每次遇见你，你都在找他?你知不知道这样乱跑会被抓走。”果然女人也发现了。 “知道，可是那是我哥哥啊。”陆斯恩道。 “你!唉…”女人慾言又止。 “医生，您是不是知道什么?”陆斯恩突然抬头犀利的看向女医生，“您肯定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您也肯定知道怎么从这监牢中出去，也许您还知道我的哥哥去向。” 女人惊讶的看向陆斯恩，随即她阴沉了脸色，“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问我的那几个问题，我就可以把你交给他们处置，在加上夜不归宿，你也许永远出不去了。” “我相信您不会。”陆斯恩道。 “凭什么?”女人突然站起来，死死盯着这个本该享受童年的孩子。 “那是您的孩子，对么?”陆斯恩突兀的说了这句话，但是女人知道他什么意思。 “是，是又怎么样?”女人走到窗台前把相片扣住。 陆斯恩不再说话，不知为何他隐约明白这个女人心中的痛苦，即使她一直强颜欢笑，但是往往静水流深。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了起来，女人静静的站在窗前，手指轻抚扣住的相框，而陆斯恩同样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跟我来。”长时间的死寂过后，女人站起身说。 “去哪里?”陆斯恩站起身。 “就是你想的。”莫名的女人语气软了下来，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做了决定，她摸了摸陆斯恩的头。 “谢谢您，医生!”陆斯恩受宠若惊。 “叫我瑟琳娜医生吧，好久没人叫我名字了，我都快忘了这三个字。”女人道。 第10页 “好的，瑟琳娜医生。”陆斯恩改口道，只不过他现在还是感觉在梦里一样。 “哈哈，你也别这么一副惊讶的表情，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辙，我带你到地方，之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瑟琳娜突然抿嘴笑了，陆斯恩知道的是她突然决定帮助他，他不知道的是她眼前的这个孩子让她想起了以前，那个藏在瑟琳娜记忆深处的，深深的埋在心脏血液中的美好旧时光。 “你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些?”瑟琳娜临出门前停住又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冥冥中…直觉吧。”陆斯恩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认为瑟琳娜一定知道点事情，又或者是看到了那张照片，不过确实他走投无路才会那样问。 “哈…直觉…真是可怕。”瑟琳娜摇摇头。 走廊里风的唿啸声完美的掩饰了脚步，两个人慢慢的往革化院漆黑的心脏部位走去，又或者是，漆黑的巨口慢慢蔓延过来吞噬了这黑暗中鲜活的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 排版有点问题 第8章 8 瑟琳娜医生一直在前面带路，遇到巡逻的人竟然也没有人管，只不过大概看了看，看到瑟琳娜以后就放行。 陆斯恩跟着瑟琳娜，发现两个人越走离宿舍区越远，直到来到了那唯一在夜里也亮光的地方---赎罪大厅。 夜里的细雪与寒风仿佛被这个温暖的大厅驱散，站在其中的陆斯恩竟感受不到丝毫寒冷，陆斯恩向内看去，雕像在千盏蜡烛的火光下还是那样垂眼慈爱的看着在她面前的众人，瑟琳娜则直接绕过雕像走到了后面，陆斯恩跟上去，这才发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平常毫无异样的雕像原来内部暗藏玄机，瑟琳娜端起一盏蜡烛走过去，在烛光的照耀下暗门才微微可见，她举起空闲的手，往里推了一下暗门，暗门像是按了弹簧，“啪”的响了一下，开了一条缝。瑟琳娜轻车熟路的打开这道门，一条长长的通向地下的甬道，甬道壁上两侧都有白光灯照耀，这种莫名的惨白色带来了一丝丝心悸，陆斯恩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已经震惊的脑子停止运转了，他只能呆呆的看着这革化院深藏的秘密。 瑟琳娜猜测到陆斯恩会有这种状态，她拍了拍陆斯恩的肩膀，将手上的蜡烛放在地上，继续往下走去。 甬道中两人的脚步声迴响，陆斯恩跟在瑟琳娜后面心想这里应该就是尼禄认为的那个通向外界的秘密通道，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甬道这么长，长时间的重复下楼梯的动作之后，陆斯恩感到自己的脚都酸了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扇白色的巨大的门挡在了他们的前方。 瑟琳娜走上前去，在门上轻敲了三下，“吱嘎”一声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推开一条缝。 “干什么的?”一个用白色头巾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嘶哑着嗓子道。 “是我。”瑟琳娜说道。 “哦，医生啊。这么晚了还来?”男人谨慎的问了一句。 瑟琳娜则是直接侧身让出了身后的陆斯恩。 “又带来一个?之前那个…”男人说了一半，看看陆斯恩住了嘴，“进去吧，院长还没来。” 男人说着把门推开了点，瑟琳娜拉住陆斯恩的胳膊，走了进去。 陆斯恩跟着瑟琳娜，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门口那个男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也面冲着陆斯恩的方向，男人从面罩中露出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两人，陆斯恩打了个寒战，他不知道男人是在看瑟琳娜还是在看自己，这种注视终究不是好事。 这一次的长廊不再往地下深入了，但是同样被惨白的光照亮，平直的长廊，每走几步就会经过一个房门，陆斯恩不经意的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去，竟是像医院手术室那样的地方，大多数的手术室是空的，个别的有人，因为瑟琳娜拉着他走得非常快，他都没看清那些人在干什么。 “你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瑟琳娜走在前面却像脑后长了眼睛。 陆斯恩下意识的摇摇头，才发觉瑟琳娜看不见，“不想。” “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不只是有幸福与爱，如果不是的话也就不需要那些莫名的赎罪，来寻求自我安慰了，有的时候，幸福需要牺牲来换取。”瑟琳娜低声道。 陆斯恩其实在革化院这半年早在心中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今天听见瑟琳娜的告诫又是一番不同的滋味。 正想着，瑟琳娜就停了下来，陆斯恩抬头看去，发现他们停在了一扇有别于其他房间的地方，因为里面不是手术室的样子，而更像是办公室。 瑟琳娜带着陆斯恩进了这间房屋，当瑟琳娜把门关上后，回过头的是一副表情凝重的瑟琳娜! “不对劲!”瑟琳娜突然道，语气极其的惊疑，“不对劲…不对劲。” “怎…怎么了?”陆斯恩被这样的瑟琳娜吓了一跳。 “你把你所有知道的、猜的又或者是直觉到的都告诉我!”瑟琳娜抓住陆斯恩的胳膊，镇定如她也开始慌乱了起来。 陆斯恩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越说他感觉左眼眼角却是痒了起来，无法只好边揉边说。 第11页 当陆斯恩说道尼禄的事情后，瑟琳娜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陆斯恩奇怪的睁着一只眼睛看着瑟琳娜，他也不敢揉眼睛了，只好尴尬的停在那里。 一秒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瑟琳娜慢慢的张开干涩的嘴唇：“你说的那个尼禄，早因为医疗事故死了……” 第9章 9 陆斯恩瞪大眼睛，他感觉自己手臂上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而后背则慢慢的渗出冷汗，“那么给我信的人是谁!?”他激动的抓住瑟琳娜的衣袖，渴望从中汲取一些支撑他的力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瑟琳娜惊慌的拉开陆斯恩的手，“我亲眼看见他死了的，我怎么知道你看见的是谁?” “你亲眼?”陆斯恩愣住了，“什么意思?” 瑟琳娜僵直住了身体，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那天我来这里例行检查，做完我的事情后，我就打算回到房间，后来他们叫我过去给一个病人看一下，我马上就去了那个房间，但是当我过去的时候那个病人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徵了!” “那个人…”陆斯恩不敢置信的道。 “就是你说的尼禄。”瑟琳娜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的肩膀塌了下来。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陆斯恩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我一直以为只是类似于教院的地方…” “确实是，但是也有它自己的秘密。”门外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 陆斯恩、瑟琳娜闻声惊愕的向门口看去，门外赫然站着女院长和三个包裹严实的人，女人稍稍撇了一下头，她身后的三个人即上前向瑟琳娜走去。 “干什么?”瑟琳娜脸色变了，随即她就被反手绑了起来，“院长，这是什么意思?”她看向站在门口那个神色不明的女人。 “你不知道?”女人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放任你的行为，你却天真的觉得我不知道?不过小小的诱惑一下，你就上钩了。” 女人将手从衣袖中伸出，她将手上握着的那沓纸甩到瑟琳娜跟前的地上。 陆斯恩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那沓纸上，他震惊的看着眼前那个女人，那个每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院长，这半个月来所有的违和感在这一刻得到了揭示，当陆斯恩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即使那个女人只让他看到了一双眼睛，即使是那一双低垂的眼睛，陆斯恩也不会认错。 “妈妈?”陆斯恩欲走上前，不料被人挡住。 女人身体一震，瑟琳娜则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陆斯恩，“你瞎说什么呢?这个自私疯狂的女人怎么可能……?” “利里德斯，把她先带出去。” “好的，院长。”三个人不顾瑟琳娜的挣扎，押着瑟琳娜出了门。 当室内只剩下了女人和陆斯恩，女人慢慢的放下头上的白色兜帽，摘下脸上围着的巾，一张遍刻疤痕的脸露了出来，赫然是陆斯恩的母亲。 “妈妈…”陆斯恩有好多疑问，却都堵在了嘴边，最终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陆斯恩。”女人走到陆斯恩的跟前，“你在这里干什么?” “妈妈在这里干什么?妈妈为什么不带我离开?”陆斯恩抓住女人的衣襟反问。 “离开?为什么离开?只有在这里，妈妈才能保护好你。”女人蹲下身轻轻抱住抽泣的陆斯恩。 “可是…可是这里不是家啊。”陆斯恩哭着说。 “家已经回不去了，陆斯恩。”女人拍了拍陆斯恩的后背，“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离开我你会活不下去的，除了这里外面都冰封住了。” “为什么?”陆斯恩睁着泪眼看着女人。 “因为一些气候的原因。”女人擦去陆斯恩眼角的泪水，“好了不要哭了，眼睛会受不了的。” “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陆斯恩看着眼前女人的脸。 “一言难尽，出了一些事故。”女人站起身从新围上面巾，“但是都过去了，你该回去了。” “我还没找到卜伟尔哥哥呢。”陆斯恩想起来来这里的目的，既然院长是母亲，那么她一定知道卜伟尔的去向。 “你就这么想找到他!”女人突然尖锐的叫起来，只不过因为损坏的嗓子，声音像是用碎玻璃划过砂板，她死死的掐住陆斯恩的脖子，“我是你母亲!你却一直想着那个小偷!我说了这么多你却还是想离开!你这个逆子!!” “妈…妈…不。”陆斯恩拉着女人的手腕想把它们拉开，但是只能如同溺水的鱼一样感觉肺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你怎么不跟你父亲一样去死?”陆斯恩晕过去前女人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第10章 x 窗外竟传来了鸟鸣?阵阵清脆的鸟语传入陆斯恩的耳中，婉转如琴竟似带来了温暖的阳光，就好像嘴里含了一块麦芽糖，甜甜的全身沐浴在安心的感觉中。 “陆斯恩?陆斯恩?”耳边痒痒的，慢慢声音清晰了起来，陆斯恩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环境，原来自己已经回到宿舍，宿舍内很暗，而自己紧紧的包裹着被子，陆斯恩稍稍侧头，一个模煳的人影坐在他的床边。 第12页 “卜伟尔哥哥?”陆斯恩轻轻的确认。 “恩。”卜伟尔目光复杂的看着陆斯恩脖子上的手印。 陆斯恩听到卜伟尔的回应，突然就哭了起来，哭的收也收不住，倒是把卜伟尔吓了一跳。 陆斯恩几乎把之前所有的委屈难过都发泄了出来，生活对他太残忍，就连开心的一抹笑容竟都成为了梦里才会有的东西，温暖的光、温柔的关心、清脆的鸟声、和那个不喑世事的孩子，都成为了过去… 卜伟尔抱住小孩，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妈妈想要我死…”陆斯恩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说。 当卜伟尔知道院长是陆斯恩的母亲的时候他也很惊讶，但是那个时候他更多的是担心陆斯恩，但是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啾啾。”还没等卜伟尔想好怎么说，竟有“人”帮他回答。 陆斯恩震惊的看到小窗户外的窗台积雪上站着一只小鸟，正偏着头好奇的往室内看去。 “怎…怎么会有一只鸟?”其实不可思议的是这是陆斯恩这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除了人类以外的生命在革化院出现，这样的惊喜竟让他暂时忘记了痛苦。 卜伟尔也震惊到无法回答，他也是在革化院第一次看到，于是卜伟尔也像陆斯恩一样趴在窗户上，仔细的观察那个可爱的小东西。 小东西竟也不怕人，看见两颗突然增大的脑袋，只是低头用喙梳理了一下翅膀，摆弄摆弄胸间那一抹白色的羽毛。 许是在原地呆了太长时间，小东西拍拍翅膀飞向了天空，两个被迷住的傻小孩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场似乎永无止境的大雪已经慢慢变小，黑白色的小身影沉浮在薄雾般飘散的细雪中，奋力的向着天空飞去，云彩已薄，不再昏沉阴暗的天竟渐渐能看到阳的颜色，稀薄的黄色涂满了云层，像奶油一般。 “再见!鸟先生!”陆斯恩突然叫了出来，他紧紧的盯着那个黑点消失的地方，他的心情突然特别的激动，就好像是他伴随着那个鸟飞向天际，他的心彭彭跳着，他未干的泪痕上又流过新的晶莹物，不过这次他的嘴角是勾起来的。 陆斯恩回头看向旁边的卜伟尔，却惊讶的看到卜伟尔的红眼眶，卜伟尔也看向陆斯恩，当他看到陆斯恩狼狈的脸，一直自诩成熟的卜伟尔这次好像回到了他不该拥有的童年，他大声的笑了起来。 陆斯恩也乐了，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情况，但是卜伟尔的欢乐感染了他。 然而卜伟尔笑得越来越厉害，笑弯了腰、肚子痛了、倒在床上，最终卜伟尔眼窝中争先恐后的涌出泪水。 不知多久，小小的房间内终是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细细的喘息声。 “我要离开…”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宁静，声音轻轻的但是异常坚定。 “即使你母亲在这里?” “…是。” “我帮你。”卜伟尔看着天花板，微笑着说。 “一起离开。” “好。” 。…… --------------------------------------------- 这次的事情，对陆斯恩打击很大，他用了两天才把情绪调整好，即使在下午的赎罪课上看到院长他也不会再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而自己的母亲仿佛也忘记了那天的事情，生活中唯一的变化就是晚上的时候房门会被锁住，而守夜人的巡逻次数也增加了。 陆斯恩现在已经不会抱任何的幻想，如果这一生就给他一个机会的话，他只想走出这个牢笼，即使外面如同母亲说的那样残酷，即使不安全，即使会死。 这一日夜晚，陆斯恩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卜伟尔的话：“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正在擦头的卜伟尔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放下毛巾，他走到自己的床前从床垫底下拿出来一本黑色皮革包裹的本子，他把本子放到陆斯恩的手里。 “我想，这个东西由你来看更合适一些。” 陆斯恩奇怪地看了卜伟尔一眼，他拿起手中的本子仔细看了看————很普通的记事本，上面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想来是使用者不小心弄上去的，陆斯恩翻开了第一页，上面的花体字却让陆斯恩愣在当场。 “希伯来…母亲!?”陆斯恩惊讶的看向卜伟尔，这么说来他应该是… “是，我从院长室拿出来的。”卜伟尔道，“所以有资格最先打开的人，应该是你。” 陆斯恩明白卜伟尔指的是什么事情，他毫不意外卜伟尔知道院长是自己的母亲，他也很感动卜伟尔对他的关心。 陆斯恩低头继续看向手中的本子，当他翻了几页后，他才发现这个原来是一些日常琐碎事情的记录本，都是一些曾经陆斯恩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小事，像是今天几号去了哪里这样的记录，但是当陆斯恩仔细的看，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因为几乎每一页，每一段的结尾都会有一句话—— “不能这样下去了。” “不能这样?”坐在旁边的卜伟尔奇怪的重复了上面的话，陆斯恩继续往后翻，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陆斯恩合上本子，低声苦笑，这么厚的日记，竟没有自己名字出现的一丝机会，妈妈…那个他从前依靠的人，怎的变的这么陌生? 第13页 “陆斯恩!”卜伟尔拿过陆斯恩手上的本子，陆斯恩也因此惊醒，“你看这里。” 陆斯恩向卜伟尔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那个暗色皮子的本子竟有一个夹层，就在最后的扉页，卜伟尔从中小心的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 卜伟尔打开对摺的纸，就着昏暗的灯慢慢读了出来，每一个字都被这阴影柔和，但是连起来的句子，却是给予陆斯恩重重一击! 第11章 Ⅺ 希伯来的记录： 这已经是他离开的第二个月份了，我怎么还是忘不了?也对，心已经被挖去了一个口子，所有寒风都进来肆虐，身体每一处都在痛，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未癒合的原因。 我请@*(脏痕)来了，看看小孩，我真是不小心，差点让他也离开我，我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组织邀请我参加%@(脏痕)研究，也许对我来说正是机会。 我应了*&(脏痕)院的工作，小孩经过手术也慢慢清醒了。 没出现剧烈的排斥反应!! 小孩清醒了，不过他好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也好，我来当他妈妈。 。……(省略) 他长得越来越像他爸爸…为什么非要提起我的回忆，他怎么不(脏痕)! 。……(省略) 感情…呵，作呕。 。……(省略) 我要保护好他，要保护好他，这是属于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第12章 Ⅻ 希伯来竟不是自己母亲!?这一个消息把陆斯恩砸晕了。 陆斯恩更是多天都没反过劲来，怪不得，怪不得她喜怒无常，他看着眼前做祷告的女人。 今天他避开了卜伟尔，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想法，不顾一切的冲到女人平常办公的地方。 “revolution，我的孩子，为何匆忙的来见我?”女人语调平稳的说。 “谁是你孩子?”陆斯恩激动的问道，“为什么一直骗我?” “呵，你看到了。”女人不再面对着窗外，她回过身面对陆斯恩，目光复杂的看着陆斯恩。 “回答我!” 女人慢慢走到陆斯恩面前，她伸出手仿佛想触碰一下陆斯恩，看到他厌恶的躲开以后，女人嗤笑一声收回了手。 “你长的真像他。”女人道。 “谁?我爸爸?” “其实左眼最像，毕竟你用的可是他的。” “!”陆斯恩不敢置信的用手抚上左眼。 “也不愧是血亲，排斥性比我预想的小。” “你…你这个恶妇!”陆斯恩口不择言的骂道。 “想骂就骂吧，反正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了，无论什么手段。”女人挥了挥手，“我这是保护你，外面的世界太险恶。” 陆斯恩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突然被身后的人压制住，他使劲挣扎，不料脖子一痛，眼前便黑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陆斯恩发现自己被紧紧束缚在一张床上，无影灯静静的照着他的脸，而女人戴着胶皮手套，正在测试一台机器。 陆斯恩勉强着转过头，那是一台有两个触手的机器，上面各式的仪表晃得陆斯恩眼晕。 “你想干什么?”他艰难的想起身，无奈都是徒劳。 “哦，你醒了啊。”女人头也不抬，“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里的东西么?今天让你试试。” 可能是调试完了，女人走到陆斯恩的头前，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你第一次试，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要珍惜这次机会，呵。” 。…… ------------------------------------ 所有住在瑟琳娜一家周围的邻居众所周知，瑟琳娜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韦德。 韦德是独子，而且是瑟琳娜一个人拉扯大的，难免宠爱一些，按理说会变得骄纵的孩子却更体谅瑟琳娜的不容易，时常帮忙做一些家务减轻瑟琳娜的负担。 这是瑟琳娜一生中最好的时光，虽然来之不易却也甘之若饴。 “韦德…”窗台上的相框被轻轻拿起，一滴泪打湿了相片中孩子微笑的面孔，瑟琳娜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她不甘她愤恨她愧疚，她潜入革化院只为揭发这里的罪行，然而当亲眼再看到病床上那个残破的躯体的时候，瑟琳娜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那还是那个微笑着说：“妈妈，我帮你。”的孩子么? 长久…颤抖的肩膀停了，她握紧了拳头，无神的眼渐渐坚定，她回身看了看看守在门口的人，那一瞬间，瑟琳娜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拼上一切只为自己和自己孩子未来的时候。 ------------------------------------ 这几天的事情挺多，不过，很快自己就能和陆斯恩出去了，然后自己要好好照顾他，让这个弟弟生活幸福。 整理床铺的卜伟尔正想着，宿舍门突兀的被打开。 “卜伟尔。” 卜伟尔回头看去，瑟琳娜!? “医生，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卜伟尔走到门口，看了看瑟琳娜的身后。 “没人跟着我，现在你得马上跟我来。” “等一下。” 卜伟尔发觉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侧身让瑟琳娜进屋。 第14页 “为什么?” “陆斯恩被他们带去底下了。” “什么?”卜伟尔眉头紧皱，“为什么?” “我不太清楚。”瑟琳娜道，“应该是陆斯恩自己找过去了，咱们得快过去。” “就两个人去对抗整个革化院?” “革化院看守的人就那么几个，因为雪天缘故，革化院一直没有外界的人进来，补给也是这里的人从…到外面去取。”瑟琳娜向下指了指。 “医生，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关心则乱了，快走吧。”卜伟尔道。 ----------------------------------- 陆斯恩感觉自己现在就沉浮在大海中，顶着狂风暴雨，他仰面躺在小木船中，好似感受到了打在脸上的冰凉雨点，耳边是模煳不清的雷声，木船被一波一波的海浪沖刷的吱嘎吱嘎响，就算双唇紧闭嘴里也充满了咸咸的味道，陆斯恩想起身，但是四肢就像灌了铅，又或者是被死死地钉在了船板上。 然而就当陆斯恩认命时，暴雨被按了终止键，只停留天空上压迫感十足的乌云，乌云慢慢下压，陆斯恩感觉自己只要起身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时候，散开了，那一刻就好像幕布被拉开，炽热的阳光透过缝隙透过一层一层的云幕，滚落了下来，替代了嘴中的咸味，那久违的温暖的味道活跃在味蕾上，舌尖都因此雀跃，“好睏，不如在这一片光下小憩。”陆斯恩心想。 ----------------------------------- 看着眼前面无表情默默流泪的小孩，希伯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轻声问了一句：“和妈妈好好的呆在这里好么?” “…”许久，小孩嘴唇蠕动了一下，“不…” 女人被拒绝了也没生气，而是打开仪器，重新将手中的物件接近小孩的太阳穴，一阵抽搐后，女人又重复问了一遍，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就当希伯来打算加大电流量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阵阵吵闹。 “利里德斯，怎么这么吵?”希伯来不满的对着守在门内的人说。 “我出去看看。”利里德斯说。 希伯来回头打算继续，她从小就是这样，想得到的东西当然要不择手段去争取，自从自己因为事故被毁容了以后更是这样。 “希伯来!”门口想起的却不是利里德斯的声音，希伯来回头看去，利里德斯躺在门口，生死不明，而现在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正是瑟琳娜和卜伟尔。 “你们杀了他?”希伯来问道。 “只是让他睡一会儿。” 希伯来站起身，“瑟琳娜，你难道不想回到从前么?” “回到从前?是你毁了我的生活!”瑟琳娜怒斥，“你，你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跟我说回到从前?” “那是你儿子自己的选择，不然你以为你能读完医学?”希伯来不屑的说，“你把你自己的无能怪我?” 瑟琳娜的面色霎时间灰暗枯藁，就好像躺在床上被折磨的不是陆斯恩而是她一样。 “医生…你还好么?”卜伟尔的声音把瑟琳娜拉回了现实，瑟琳娜咬牙她沖卜伟尔点了一下头，就像信号一样两个人同时行动了起来! 瑟琳娜向着希伯来走去而卜伟尔跑向陆斯恩。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还不完对韦德的亏欠，但是我不能继续让这个黑暗的地方继续存在下去!”瑟琳娜握紧手中的药瓶，突然向希伯来泼去。 希伯来的反应也很快，她马上向后退去，并拿起一旁的医用布挡下了大部分液体，不过还是有少量溅到了皮肤上，反应来的很快，希伯来感到一阵眩晕。 “快走!”瑟琳娜大喊，卜伟尔背上陆斯恩，三个人趁机跑出房间。 希伯来扶着额头跌坐在墙边，她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按下了墙边隐蔽的按钮。 ----------------------------------- “医生，你知道出革化院的路么?”卜伟尔背着陆斯恩气喘吁吁的说。 “就在院长办公室柜子底下，那是一条通向地下水的路，那里有船，可以出了这里。”瑟琳娜道。 快了，快了，前面转弯就可以到上面去，就可以把陆斯恩带出去!大家就可以离开这地方!瑟琳娜想到。 幸福是需要牺牲的! 瑟琳娜头脑里突然蹦出来这句话，她看着眼前的人群，站在人群前面的是布莱克，那个班长。 “束手就擒能让你们少受点苦。”布莱克面无表情的说，话音刚落，身后的人齐刷刷的伸出了手，手上赫然是一把把亮蹭蹭的餐刀! “我拖住他们，你们快去。”瑟琳娜神情凝重的说。 “医生?”卜伟尔道。 “快去!我一会儿就过去。”瑟琳娜晃了晃手上的药瓶。 卜伟尔犹豫了一下，迈开步子绕过人群往外跑去，瑟琳娜又故技重施泼出了药剂，拖住了布莱克等人。 “医生，小心。”卜伟尔出去前回头关心了一句。 “你…”瑟琳娜感觉不太对劲，不过还是被布莱克等人拉回了注意力，也许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吧。 第15页 ------------------------------------- 在海中小憩的陆斯恩终于在卜伟尔背上的颠簸中醒了过来。 “哥哥?”陆斯恩虚弱的说。 “你醒啦?”卜伟尔虽是着急，但是对于陆斯恩醒来这一件事显然极为高兴。 “我在哪里?” “咱们在去院长办公室的路上。” “院长办公室?” “恩，咱们就能逃出这个地方了。” “真好…终于可以离开了。” 停了一会儿后，强睁着眼睛的陆斯恩感觉身体就像被两辆火车碾了过去，只好闭上眼睛缓解身体的疲倦，“我…休息一下。” “没事，你睡吧，等你醒来了咱们就出去了。”卜伟尔安慰的拍拍陆斯恩。 “好吧…哥哥，小心。”陆斯恩还是抵挡不住倦意，睡了过去。 卜伟尔把小孩往上託了托，脚步放轻的继续向前走去。 第13章 end 漆黑幽深的长廊，两侧内壁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头，上面笼罩着一层水雾，在煤油灯的照耀下泛着淡黄色的光晕，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从地下深处传来的水流声。 卜伟尔用嘴咬着灯把背着陆斯恩缓缓的向下走去，幸好阶梯不是特别的滑。 一个小水洼慢慢的蓄满了水，充斥在廊道中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这里果然是通往外面的路，卜伟尔看着眼前横向奔流不息的地下水道想。 在水道的旁边繫着几条小木船，他走过去俯身将陆斯恩平躺放了进去。 小说书香门第http://bbs.txtnovel 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已经一只脚跨入木船的卜伟尔愣了一下，他收回了脚，反而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陆斯恩身上。 干完这些事情的他，却反身提着油灯跑回了上面。 快速的回到院长办公室，卜伟尔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向着后花园的地方跑了过去，那可是他们约定好的。 一路狂奔，即使摔倒卜伟尔也马上爬起来继续向着花园的入口处跑去…他直接扑到在了地上，也不去管滚落的油灯，直接用手拨开雪层，用指甲挖起来冻土来! 当血泥混杂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总算显露了出来，卜伟尔颤着手拿出来，大概擦了擦上面的泥土便放到了裤兜，拎起一旁的油灯往回赶去。 不过… “果然…”卜伟尔看着眼前的人心想。 “卜伟尔，你这噁心的小偷，把陆斯恩还给我!”挡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的赫然是尼禄!但是他呆滞的表情配上他的语气非常违和。 “希伯来，你是离不开他还是怕我们把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卜伟尔看着“尼禄”手中的刀，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陆斯恩是我最后的念想了，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我放你走，我放你走…”“尼禄”乱挥着手中的刀，一步一步逼近卜伟尔。 卜伟尔贴墙耐心等待，等“尼禄”挥刀刺过来的一瞬间，突然侧身，等“尼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卜伟尔在院长室门口。 “尼禄”还想挥刀上去，卜伟尔没有给他机会，他直接把油灯扔在了两个人中间，一瞬间就着起了火，“尼禄”本能的后退了两步，这是这点时间卜伟尔冲进院长室并迅速反锁了门。 门前响起了剧烈的砸门声，伴随着一声一声的嘶吼，卜伟尔不敢多做停留马上向下跑去。 “既然这样，呵呵…既然这样咱们就谁也别出去…”“尼禄”突然失力跌坐下去。 正向下奔跑的卜伟尔只听耳边一声巨响，整个甬道都晃动了起来! “md!”卜伟尔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甬道上也出现了裂缝，不少石子掉落了下来，卜伟尔用手护着头，却不想一个着急脚下一空，就直接滚了下去! ------------------------------ 强烈的震动让陆斯恩清醒了过来，虽然头还是很痛，但是起码能活动一下颈部。 然而清醒过来的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块边缘锋利的石沖自己掉下来! 他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一击，那一刻是如此缓慢，不过最终石块还是擦着船的旁边掉进了河水，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领，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卜伟尔的外套。 哥哥呢?卜伟尔哥哥呢?他无法移动身体，只能扭头四处看去发出微弱的声音以望卜伟尔能听见，不过完全被淹没在四周充斥的剧烈的爆炸声和水流声中。 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过后…陆斯恩发觉船体开始移动了，顺着水流加速往外漂去，他努力看向原来的位置，只能看到一截断开的绳子，看来掉落的碎石竟切断了系岸绳! “不行…这不行，哥哥没和我一起，我…”陆斯恩挣扎着起身回头想固定船身，“哥哥…?” 。…… 在洞口那一堆坍塌的石头下，赫然压着一只手，手的一旁是滚落的糖球，鲜艷的糖纸竟成为了这暗无天日的甬道唯一绚丽的色彩。 陆斯恩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颓然的倒在木船中，大脑一片空白，任由木船漂荡，不知过了多久，木船竟随着水流漂出地下甬道，光芒瞬间洒满了这艘小木船，陆斯恩眯着眼看向天空，天上细碎的雪花掉落在他的眼窝他也没有去管，就这样细看着艷阳半露的天，他笑了起来：“revolution…带着圣洁的光辉而出。” 第16页 眼窝处的水洼终究抵抗不住重力，顺着眼睑流了下来… 后记： 陆斯恩做了一个梦，梦里人脸一闪而过，三个男人、布莱克、尼禄、希伯来、瑟琳娜…卜伟尔。 不过这些都没过久的停留在陆斯恩眼前，最后一副画面只是，那颗滚落的糖，在阳光下、从尘埃中… 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