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三十八世纪》 第1页 《他来自三十八世纪》蓝楹 ——文案—— 请问,和一本书精谈恋爱是什么感觉?过来人告诉你,这酸爽,会上瘾! - 徐缓:“任老师!我……想和你谈恋爱!” 任颉书眉头一皱,“正在系统分析……谈恋爱=交往=交/配=繁衍种族,分析完毕。 很抱歉,我是一本书,我们有生殖隔离。” 徐缓:“……” 就是没有生殖隔离我特么也生不了啊!! - 攻是人工智慧,三十八世纪高科技医学教科书,污力值max。 主受,1v1,he 内容标籤: 幻想空间 豪门世家 业界精英 商战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缓,任颉书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第一章 * “滴!警报!警报!美利坚科学出版社3715年9月第五版《医学》试验发行扫描失败,命名为「任颉书」试用版本在时空返流中失踪!” “该死!” “艾威博士,发生了什么?” “我儿子弄丢了!” * 五月,上气不接下气的季节。 旌安市提前来的暑气与还没到的暑假总是那么不同步,惹得东辰大学的学生们像是被怨气封印了一样,垂头耷脑地撑着下午的最后一堂课。 下午四点二十,学生的封印像是立刻被隐藏黑暗力量的下课铃解除了,什么姿势的妖魔鬼怪都现了形,恨不得昭告天下五一假期的来临,仅仅三十秒,教室里就只剩下一个收拾教案的老龟了。 徐缓就是那个第一个跑出来的。别看他名字又是“徐”又是“缓”的,撒丫子跑起来没人能追上他,赶着去投胎一样。 刚刚挂上他那个连本书都没有的瘪书包,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不用猜,只有母上的“连环夺命”式电话才能让徐缓真正剎住车。 没等对方开口,徐缓就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妈!我都说了我不需要家庭教师啦!刚上大学没一年,你都给我请了五六个了,有钱也不是这样烧的啊!” 徐缓的妈妈季美芳季女士立刻展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缓缓啊,你听妈妈讲,你们学校有一次转专业的机会,高考没考好没事,专业转对就行。再说,哪有五六个,明明就只有四个,还全部被你气跑了!听妈妈的,我昨天又给你物色了一个,保证你喜欢!”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相亲呢! “好好好,”徐缓敷衍地答应,“行了,我知道了,那我先挂了啊拜拜!” “他已经去……” “嘟……嘟……嘟……” “你家了……哎!这孩子!” 徐缓当年高考没考好,倒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落榜,而是没有达到他父母的期望。徐氏夫妇是做生意发家的,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够子承父业,考最好的商学院,学个金融或者管理什么的。 只是不知道徐缓这孩子明明很聪明的脑瓜子,偏偏和本市最好的商学院失之交臂。只好上了一个以金融为重点培养专业的大学,学了一个不是那么重点的、分数不是那么高的医学专业。 好在学校比较人性化,只要在大一学年的绩点足够高,就有一次转专业的机会。 徐父本来想,也就是差那么几点分数,走点关系花点钱就够了,可是徐母坚决不同意,她说“花钱可以买来专业却买不来孩子的名誉”,徐父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徐缓就在父母的双重压力之下,苦哈哈地学成了医学狗,奈何上学期还是有一门功课挂掉了。 嘴上答应好好的要回去接受新家教的辣手摧花,电话一挂,脚步立刻一百八十度旋了个方向,朝着学院宿舍楼走去了,边走边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 “拖拉机,你还在宿舍吗,快点来拯救一下国民男友呗!” 对方外号拖拉机,真名叫拓岚,很罕见的一个姓氏,据说他祖上是某个守护边疆的氏族,真的假的徐缓不知道,反正这些都是他俩小时候穿着开裆裤时吹的牛逼之一。 拖拉机一听这话就知道徐缓又遭受了季阿姨的轰炸,只好幸灾乐祸地安慰:“谁叫你上学期《人解》挂掉的,开学的时候辅导员都说了这是四大名‘补’之一,你还是安心听阿姨的话,好好和你的家教共度五一假期吧,我可没空陪你。” 徐缓嫌弃兮兮:“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我不管,反正爸爸已经到你宿舍楼下了,你赶紧下来接驾!” 拓岚长相十分秀气,却是个实打实的直男,女朋友从高中开始的,上了大学分隔两地,节假日才会约着见上一面。而此刻,拓岚正收拾行李准备往那边赶,速度快的话还能一起吃个夜宵。 拓岚从楼道下来,自带一股清风霁月,抬眸看见立在花簇边的少年,徐缓穿着一件黑白条纹t,卡其色九分裤,很骚气地露出了脚踝,一双限量版休闲鞋,看起来很是人模狗样,也有那么一点花团锦簇的国民男友模样。不过他从小和徐缓一起长大,关系就跟屎壳郎和背上的屎一样,什么坏事都一起干过,这种装逼是骗不了死党的。 拓岚见面就甩了他一拳,“我跟你先说明了,我马上就要去上海,我另外两个舍友也都回家了,这里晚上没人,我把钥匙给你,床就在那,住不住随你。” 徐缓玩弄着自己的平板,愤愤不平:“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国民男友被摧残吗!这已经是第五个还不知道是第七个了。” 拓岚无奈:“你也知道这是你第五六七八个啦,谁有你这个福气?” 徐缓跟着拓岚去了宿舍,一进门就把自己整个栽在了沙发里,“你不知道,之前那些家教,不是地中海就是老花眼,而且啊,各个吃得膀大腰圆的,看着都倒胃口!” 拓岚:“……” 原来选家教是看这些标准的,涨知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新咸蛋《死也不要亲河豚》 打死我也不要亲河豚! 10min后—— “跟你讲,我的河豚毒素能壮阳……” 对方一听立刻将上下能出水的地方全部啃噬了一遍,然后抹了抹嘴巴还砸吧出声:“真香。” 有悬疑,不成精,正儿八经破案,顺便谈个小恋爱! 希望还有宝宝们的支持哦~~~戳我专栏就能看到呢= = 希望还能看到你们嘤嘤嘤= = 第2章 第二章 * 拓岚是知道徐缓是个基佬的,早年高中的时候徐缓就跟他出柜了,当时把直男拓岚吓得不轻,足足有三天见到徐缓都不会讲话,生怕徐缓这个基佬会爱上他。 好在徐缓告诉他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对拓岚这样手无缚鸡之力,一心只读圣贤书并且没有腹肌的书呆子没有兴趣,纯粹是真的把他当做交心朋友而已,拓岚才渐渐解开了心结,两人的死党关系就更加坚固了。 第2页 拓岚收拾好最后一件衣服,竖起行李箱,拍了拍徐缓的肩膀,并不走心地说:“行了,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就留我这。不过呢,这次说不定就是一个可以将你国民男友的头衔改成国民老婆的超级无敌的腹肌男呢,可别错过咯!”然后趁着徐缓要来一场友谊间的决斗之前,拓岚赶紧拉着行李箱闪影了。 拓岚一走,宿舍就变得寂静了。徐缓只好自己跟自己嘆了一口气,走回沙发拿起平板,打了一会农药,又玩了一会消消乐。 抬眼一看,竟然才七点多,也不知道老妈和家教约的什么时间。游戏玩得无聊了,徐缓只好退出了所有的程序,打开了自家的家庭监控。 这是随时侦查和记录家里某只造/反分/子的行径的。徐缓上了大学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在学校附近买了一个小楼层,第一是不想住宿和一群臭烘烘的男人住一起,第二也是想早日摆脱自己的家人。可一个人又太过于寂寞,于是便有了一个新成员,一只三个月大的哈士奇。 徐缓忧心地想,这傢伙都没给他准备晚饭,不会给我把沙发啃了吧? 远程监控连接需要一段时间,徐缓跑去宿舍大厅的冰箱里翻出一罐酸奶酪,准备边吃边把恐/怖分/子袭击他家的全过程欣赏一遍。等拿着酸奶酪回来,远程监控已经打开了,首先就是客厅里的摄像头传来的影像—— 一只名叫哈皮的哈士奇端坐在沙发上,一双宝蓝色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某处,两只爪子很听话地并排按在沙发上,圆润的屁股扎扎实实地怼在沙发面上,颇有一种狗中吴彦祖,哈中古天乐的高贵冷艷。 他咬着酸奶酪的勺子,一只手在平板的几个键上飞速按着。家里的摄像头就被人远程操控地开始旋转方向,对上了哈皮直视的地方—— 一个青年人——目测三十岁不到——正坐在对角的沙发上,沙发贴着的墙上有一块不知道哪来的白板,那个男人正拿着黑色水性笔对着白板上的指指画画,因为白板反光,徐缓并不能看出上面写了什么。 当然写了什么根本不是徐缓关注的重点,吸引徐缓的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西装领结无比一本正经,棕咖色的发色映出了他几乎像白种人的肤色,摄像头反射不出那双眼睛,但是能看出那不是普通的黑瞳,显得尤其迷离和诱人。纵使穿得如此禁慾,也逃不过徐缓这双火眼金睛,这个男人,一定有八块腹肌! 徐缓想,他都逃课了,这老师还一个人傻傻地硬是要绶完自己的课程,感觉呆呆的。 他憋着一肚子笑,一边心疼这个老师实在是可怜,一边又有点异常兴奋,这种古板又帅气的老师撩起来一定特好玩! 随后徐缓就跟嗑药似的把一罐酸奶酪消灭了,关掉平板准备立刻回家会一会这位有趣的老师。路上顺便给拓岚发个消息,说自己回家住了,等大预言家回来请他吃饭。然后就屁颠屁颠地一路奔回家了! 徐缓的小楼层里学校很近,没有五分钟就已经到了小区里。徐缓甩着手里的空书包,想着,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接下去就是用各种原因留着老师一起共进晚餐,美名其曰增进师生情谊,对了,应该先定一个有情调的餐厅。 徐缓向来是个行动派,电梯还没启动,他已经在手机上将餐馆定好了! 电梯滴一声,在36楼停下,徐缓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家门口,从根本不能看见里面的猫眼里张望了一番,回自己家搞得就跟做贼一样。不过他没有临阵就怂的习惯,装模作样地在门板上敲了几声。 敲了几下才反应过来:我在干什么?这不是我自己家吗,我钥匙呢,怎么搞得好像是兴沖沖地去男朋友家一样…… 好在里面的人还没有要来开门的意思,徐缓赶紧反客为主地切换模式,掏出钥匙啪嗒一声把门打开了。 门打开的那一刻,徐缓已经想好了,首先得假装自己忘记今天有课的事情,这样的初印象要比逃课来的好一点。 “汪汪汪嗷呜~” 这是哈皮热情的迎接。 “哈皮,想爸爸了没有,饿不饿?”面儿上对哈皮关怀备至,脚下却直接从哈皮身上跨了过去径直走到客厅。 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2017.07.19小修 第3章 第三章 * “走了?”徐缓自言自语地嘀咕,看向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十分了,“真是守时啊。”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对于徐缓这种审美奇特的物种,能够一眼相中一个男人那是很少有的情况。从懵懂的年纪开始,徐缓凭藉他出众的外貌、随和开朗的性格,以及优厚的家庭条件,赢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国民男友”这一称号并不是子虚乌有。而拓岚,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男孩,就和他不一样了,他有点呆,性格也比较内向,家庭条件也是和徐缓不能比的。 但是有一点,却让徐缓极度羡慕——他有个很爱他的女孩。 自从徐缓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一点后,他就清楚自己恐怕就要孤独终老了。 徐缓附身摸了摸莫名兴奋的哈皮,满腔嫉妒地对狗说:“跟帅哥共处一室的感觉怎么样?” “汪!” 爽呆了! 徐缓不死心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大圈,几乎找不到这个老师曾经来过的痕迹,连那块白板都不见了。徐缓有些担心地想,不会因为我逃课了,他明天就不来了吧? 带着这个忧虑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成功在早晨八点的门铃声响起时消失殆尽了。 徐缓几乎眼皮还没掀开,就从床上弹起来,从卧室发射到门口,在第二声门铃还没响起的时候,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 正想要给老师开门,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徐缓顶着一夜辗转反侧凹出来的鸡窝头,眼角还挂着眼屎,就这样呆在门口,对着门外的帅哥大眼瞪小眼。 任颉书有徐缓家的钥匙,敲门只是象徵性的礼貌。他看着门口穿着白色背心的少年,肉粉色肌肤在白色布料下若隐若现,海滩风的大裤衩穿出了睡裙的感觉,不知道这种奇装异服的搭配是哪一年的潮流,反正他的资料库里没有记录。 他默默地扫视了这位少年,并眨了一下眼睛,出于程序规定将与人的初次见面拍了下来,存档在自己的记忆资料库里,方便以后再次见面能够记起他是谁。 徐缓终于在任颉书这一个类似于勾引般的眨眼中彻底醒了过来,忙不迭地撸了一把自己的翘毛,恭恭敬敬地对任颉书打招唿:“老师起这么早啊。” 任颉书言简意赅:“早。” 彻底醒过来之后,徐缓的胆子就回来了,赶紧把老师迎了进来,并主动承认自己的过错:“老师,我昨天把上课时间忘记了,就没能及时回来。” 没想到这位老师的脾气很好,声音也很温柔:“没关系。我姓任,叫任颉书,从事医学专业教育十年,听你的母亲说,你不太擅长《人体解剖学》这门功课,接下来的补习时间,我将着重以这门功课为基础对你做一个全方面的提升。” 第3页 徐缓的尾巴摇得跟哈皮一样同步:“好啊好啊,那就先麻烦任老师了。” 任颉书:“开始吧。” 然后令徐缓惊奇的一幕就发生了——白板有神龙不见首尾地出现在了沙发旁的墙壁上。 “那个……” “昨天我讲了这门功课的学科定义、发展史以及人体的结构和系统划分,今天我们……” “报告老师,我昨天我没有听到,您能再讲一遍吗?” 这个老师可能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的说话,被迫停下来,眉间没有不悦,声音也还是那么温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有风度了:“你昨天没有听到?难道我昨天都是讲给狗听的吗?” 徐缓:“……” 任老师,您的幽默细胞真是发达! 任颉书继续自己程序化的教学:“今天我们来讲一下第一章 运动系统部分,第一节是骨学……” 徐缓又开始不安分了,“报告老师,我还没吃早饭,有点饿了。” 任颉书并没有停下他手里的黑色水性笔,边在黑板上画人体结构,边对徐缓说:“我继续讲,你去吃饭。” 徐缓:“……” 难道不应该是“你去吃点东西,我等你回来再继续”吗,这老师也太不人性化了吧。不会是昨天逃课生气了吧……不过,这老师长得真好看,眼睛昨天没看清,今天仔细看了一下,是深棕色的,不像是亚洲人的品种,可能是个混血儿。 “老师,您结婚了吗?” “骨在成人一般有206块……” “老师,那您有女朋友吗?” “按部位可分为颅骨29块……” “老师,我可以撩你一下吗?” “躯干骨51块,上肢骨64块和下肢骨62块……” 徐缓:“……” 心累到206块骨头都散架了…… 第4章 第四章 * 好不容易捱过了上午的三个小时,8点到11点,我们尽忠职守的任老师才停下了他自个儿对各种长骨、短骨、扁骨、不规则骨的研究,徐缓什么都没记住,倒是把哈皮同学念叨得口水直流三千尺。 徐缓掐准了11点这个特殊的时间,一扫前三个小时的昏昏欲睡,拉着任颉书不放他走,“老师,初次见面,我请您吃饭吧。” 任颉书收拾好自己的公文包,深棕色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你的母亲和我约了今天中午的时间,要和我具体谈谈你的学习情况,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吧。” 徐缓:“……” 很介意!非常介意!明明是两个人的约会,怎么就变成了母上大人和家庭教师的双面夹击□□大会了!?但是,为了防止老妈在老师面前说他坏话,他得跟着去时刻监督着。 季女士订了一间包厢,见到自己儿子跟着来了也不惊讶,笑得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就知道这个老师能降得住你。” 徐缓半开玩笑地说:“老妈,原来你知道我喜欢这样的男人啊?” 季女士不以为意:“去去去,别当着老师的面没大没小的。”然后她恭敬地对任颉书说:“任老师,约了你中午的时间,不打扰吧?请坐。” 任颉书坐下,客气地说:“不打扰。” 季女士笑得十分殷勤:“听说你刚刚从北京过来的,这边落脚的地方有安排了吗?” 任颉书实话实说:“吃住不是问题。” “怎么能不是问题?我们旌安市虽比不得那些大城市,可也算是一线,短时间要找个心仪的地方跟找结婚对象一样难。”季女士故作思考了一瞬,“要不这样吧,缓缓那个房间挺大,平时一人一狗住着也闲,你就先搬去那里,也方便你来回的路程。” 徐缓听了这话,眉飞色舞地在内心拍手叫好,老妈你真是太懂儿子的心了! 任颉书的确前不久刚从北京转移到旌安市。 他三十八世纪的一个杰作,在三十八世纪,科技已经发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当然是相对如今的水平来说。三十八世纪的孩子在一出生,家长就会为他们配备一个“教师”,这个教师将会陪伴孩子长大结婚到老死去,然后被回收站回收利用重新出厂,为下一个孩子服务。 因为这个发明直到三十八世纪仍旧在研发当中,所以以上只是人类的构想。三十八世纪的某一天,科学家在研制关于“课程回放”这个功能——时间倒流,让孩子亲身回到过去曾经学习这个知识点的场景,加深这个知识点的记忆——时,发生了一点失误,让这个还在研发中的不完全“机器人”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 机器人教师在三十八世纪或许还属于不完全人造人,属于一个次品,但是落到二十一世纪人的眼里,他却已经是一个十分高大上的产品了。机器人在二十一世纪顺利生存下来,他拥有高仿的人脑、高仿的身体,甚至连唿吸、脉搏、心跳、血流、面部表情、行为举止都是完美复制人类并能够自行运用得活灵活现。只是有一点,他的心跳脉搏唿吸不会变,永远维持一个正常人的水平,也就是说,机器人永远是机器人,他们没有真正的喜怒哀乐,没有真正的生老病死。 他在二十一世纪安然无恙地生活了十年,作为一本医学类教科书,他完美掌握了医学这门知识,但是主要的功能还是教书育人,所以他在十年里按照正常人类的程序拿到了职业教师资格证,并成为一个口碑十分好的家庭教师。 只是如果经常在一个城市待久了,必定会漏出马脚,他必须按时转移地点,重新开始他的生活,而旌安市,应该是他第五个转移城市了。 任颉书在大脑内迅速分析了一下这个建议,就目前来说对他并没有任何坏处,反正他并没有打算在旌安市久居。他是个高科技机器人,对未来并没有任何规划,他就像个没人要的流浪猫,过一日算一日。 他的权限始终是自我管理,是在脱离三十八世纪时,他的科学家爸爸设定的,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有能力接管他的权限,他始终孤独一人。 他迅速分析了一下此刻的人工激素水平,竟然发现其中一种激素对着这位正笑得花枝乱颤的少年有了些许波动,这让任颉书很惊讶,也有些茫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季女士:“好。” 听到这个“好”字,徐缓就忍不住跳起来让任老师发个誓,更恨不得来个签字画押签订一个永久卖身契一样才肯放心。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凡事必定物极必反,他从前总是很讨厌老师,如今显得这么热情总归是不正常的,虽然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让他老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是现在还不是恰当的时候。 第5章 第五章 * 于是,他热泪盈眶地对着季女士说:“谢谢老妈,为了我,您真是吃了不少苦了。” 第4页 季女士赶紧将徐缓快要贴上来的脸一把推开:“行了,别假惺惺的,你要是真心感激我,前面几个老师就不会给我赶跑了,害得我还得一一上门道歉。” 徐缓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眼神止不住地往任颉书那边飘,心想:嗨呀,这个老师真是干什么都帅出了天际,连拿筷子的姿势都与寻常人不一般。 季女士将一切尽收眼底,敲了敲徐缓的脑袋:“行了,以后任老师住你家,是客人,洗衣做饭一日三餐得照顾好了。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多虚心请教,还有,别再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 徐缓献殷勤地给季女士夹了一块肉:“知道了妈,我一定会把任老师当女朋友一样照顾的!” 季女士瞪了他一眼:“别贫。”转而笑着对任颉书说:“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老来子,宠惯了,平时嘴贫得很,让您见笑了。” 任颉书简单地笑了笑,“不会。”说完这句话,似乎又超出程序范围地跟了一句,“挺好的。” 午饭和和谐谐地结束了,并没有出现徐缓所担心的情况,母上大人还是很给他面子的。下午还有三个小时的补习时间,季女士就早早和二位告别,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季女士选的餐厅离公寓很近,压压马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五月份对于学生来说是个不上不下的时间段,但是对于大多数忙碌于生活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少区别。刚巧踩在春天的尾巴上,天气恰到好处,让压马路这个有情调的事情更多了几分暧昧。 徐缓180的个子在这个男性平均身高171的国家已经算是可以顶天立地的了,可是往我们任老师身边一戳,那简直就是萌萌的身高差!连压马路都压得十分有安全感。 他仰着头看着身边不苟言笑的老师,内心无比卧槽: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春天即将过去,梧桐絮依依不捨地流浪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相传几百年前,这座城市的市长夫人特别喜欢梧桐树,市长爱妻心切,将整座城市都种满了梧桐树,逐渐成为了一段“因为刚好遇见你,满城夹道梧桐雨”的佳话。 只可惜当代的小青年才没有这样的情调,因为这梧桐飞絮每年都飘得像大雪纷飞的样子,过敏性鼻炎患者数量呈直线式上升,成为了城市的一大隐患。 任颉书不是个会主动聊天的人,徐缓不得不没话找话:“任老师,教完《人解》你还会教我别的吗?” 徐缓已经摸清楚了,老师除了学术上的问题,私事一概不会回答,不过学术上的问题也好,总比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无话可说要好一些。 果然,对于这样的问题,任颉书的程序里还是有设定的,“您的母亲给我的任务是帮助你完成转专业,你的目标是班级第一,所以我会一直给你补习到学期结束。” 徐缓的内心差点翻白眼:班级第一?爸爸什么时候说目标是班级第一了? 但是任老师好不容易和他说一句话,他得违背良心地宠着,“哦,那等我学期结束了呢,老师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对于一个机器人来说是没有这一程序的,尤其是在权限没有人接管的现实下。 于是,他选择闭嘴,因为这不在他能回答的范围内。 徐缓一大步跨到任颉书面前,转身,笑眯眯地说:“不如这样吧,反正你都在我这住下了,以后就留下来,也许我以后转专业就不学医了,但是你可以做的我私人医生啊,怎么样,工资你定。” 爸爸有的是钱! 任颉书停下脚步,定定的望着笑得活像是个传销组织来推销洗剪吹一样的徐缓。在没有人接管他的权限的时候,谁都不能决定他的去留,他不知道这个男孩和他的科学家爸爸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这个男孩居然有可以随意调动他激素水平的能力。 如果不仅仅是激素水平,将来或许能够改变他的血流速度、心跳频率、唿吸节律也说不定。 没人接管权限的机器人就像是一只没有人认领的流浪猫,它们会龇牙咧嘴地对抗这个世界,拒绝任何人接近,但同时又十分渴望有个温柔的小主人能够将它们带回家,给它们好吃的,给它们一个温暖的窝,保护它们。 显然,任颉书还没有从徐缓那里得到足够的安全感让他毫无保留地让出权限,他绕过徐缓,继续往前走,“等你学期末再说。” 徐缓也不急,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磨,他赶紧追上去,悄悄地把和任颉书的距离缩短了些,像个小侦探一样套话,“任老师,你答应我老妈住在我家,想必是单身吧?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任颉书:“没有。” 徐缓在内心暗戳戳地记上了一笔:问老师问题的时候要以“是不是”“有没有”“对不对”等一类程序性判断词,据统计,老师只有这样才肯回答自己的私事,并且回答速度特别快! “你有没有三十岁?” “没有。” “你有没有整过容?” “没有。” “你是不是混血儿?” “是。”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好好学习,别试图撩我。” 徐缓:“……” 老师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任颉书决定关闭自己的语言交流功能,再和这位bb下去他就快没电了! 第6章 第六章 * 回到小公寓里差不多就下午一点了,下午的补习在三点开始,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徐缓一刻都不浪费,拉着任颉书催他赶紧去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自己则收拾出一间房间给老师,并去超市採购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也不知道老师平时习惯什么牌子的,反正都是按照徐缓他自己的喜好买的。 等两头都准备好了,一间不大的小公寓就显得十分充实了。哈皮对于新住户的到来也表示出来热烈的欢迎,整个狗生都明亮起来了,完全把他这个亲爹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时时刻刻都跟在任颉书的屁股后面,就差表现出泰日天的架势了。 徐缓只能安慰自己,二哈的世界观本来就是他们这些正常人难以捉摸的! 下午三个小时正常补习完,晚上的时间是空出来的,幸亏徐缓明智,将昨天定的餐厅时间挪到了今天晚上,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怎么把老师诱/骗过去了,这可能将是个技术活。 任颉书下午六点准时下课,简直一秒钟都不会拖堂,绝壁是学生眼中的优质老师。上完课,他就去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了,他的东西很少,除了日常更换的衣服,洗漱用具以外,连个像样的电子设备都没有。 徐缓站在门外盯着他,心想:难道这么穷?不会吧,就算是当老师不赚钱,这样的资本,也能完全靠脸吃饭啊。 等老师收拾好出来,他忙跟上去,“老师,你有没有手机?” “我不需要。” 徐缓:“……” 第5页 你是上个世纪来的吧…… “那你要不要吃饭?” 任颉书转身,看着他,深棕色眼睛透出一丝打量:“我如果说不要,你就会放过我了吗?” 徐缓龇牙咧嘴地一笑:“当然不会。” 任颉书走到玄关那边换鞋子,“那就走吧。” 徐缓赶紧屁颠屁颠跟上,顺便用眼神和泰日天干了一架,成功将怂狗留在了家里,那狗可怜兮兮的。徐缓在哈皮身上薅了一身毛,安慰说:“在家等着,爸爸给你带骨头吃。” 三十八世纪造出来的机器人,能量供应是原子能,通过摄入的食物在体内由原子能转化设定转化为能量,和正常人类相似,只是能量的储存形式不同而已。 徐缓走进小区地下室,开了一辆车,是他爸爸给他的十八岁成年礼,说实话,自从去年暑假学到了驾照后,他就再也没有开车上路过,平时想要去哪里都是一个电话把家里的司机唿过来。这次为了在老师面前装逼也是拼了老命了。 至于他为了不自己开车,在外人看来是有钱人都不会自己开车的,而只有拓岚知道,这小子一开车就怂,看见红绿灯就间歇性色盲,完全就是一个马路杀手。 偏偏这个有情调的餐厅还挺远,他又不想叫个司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气氛,自己请客总不能让老师来开车吧。 但是,他还是有点怂的,“老师,你有驾照吗?” “我不需要。” 徐缓:“……” 你他妈是超人还是咋地。 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徐缓第一次有种需要完全靠自己来保护身边人的感觉,杀手不能要了,那就当个马路蜗牛吧。 于是,他慢吞吞地上了路,直接后果就是,下班高峰期后面跟了一长龙骂爹骂娘的司机。任颉书看不下去了,主动开了金口:“你不会开车?” 徐缓绝壁不能认怂:“我当然会啊,这不是……第一次嘛,业务有点不熟练。” 任颉书看着一向胆大包天,能够不要命地撩他的男孩,如今怂哒哒地握着颤抖不止的方向盘,内心没来由的一悸,这一悸很快就被他自己捕捉到了,心血流量明显超越了正常值,他想,这个男孩果然不一般。 “我来吧。”他伸手,预备和徐缓调换个位置。 徐缓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神都不敢看向任颉书,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生怕看错了红绿灯,“你不是没驾照吗?” “没驾照也比你强。” 徐缓:“……” 我没听错吧?老师居然对我说了带有情绪的话!他在嘲笑我诶!嘲笑中带着无奈,无奈中带着宠溺,四捨五入一下这就是对我表白了啊! 第7章 第七章 * 徐缓能够看出,任老师的确没有驾照,也的确不会开车,但是扛不住人家有鹦鹉一般强悍的模范能力啊。在徐缓的口头指导下,就一路开外挂似的直奔餐厅,连交警都不带怀疑的。 徐缓带着崇拜的目光:“老师,你妈怀你的时候吃了什么?” 任颉书并没有理会这个低能儿,径直往前走,并打量着餐厅的环境,适宜地通过双眼扫描记录存档,紧接着就对餐厅的各方面做出了系统性的评价,以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在电子档案下面。 徐缓在手机上已经定好了位置,进去后直接被服务员带着往里面走。落座后,徐缓看了看菜单,点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又递到任颉书面前,“老师平时喜欢吃什么?这家西餐厅品种很多,应该有你比较习惯吃的,看看。” 任颉书接过菜单并没有看,直接交给了服务员,说:“和他一样。” 徐缓暗自观察,内心有点纠结:老师不会连西餐厅都没来过吧?这样贸然带他来是不是会让他很没面子? 这一顿饭,徐缓故意吃得很慢,好让任老师能够模仿自己该怎样使用刀叉,不过至于任颉书到底是模仿的还是真的会,徐缓是没有能看出来。全程任颉书依旧维持着你不问我就不答的冷漠气质,而徐缓因为一直纠结于自己的考虑不周而吃的心不在焉。 晚饭吃的比较龟速,出来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大学城位于郊区,年轻人大多住到市里去了,留下老人们在这个点都开始三三两两结伴出来散步。 回去的路继续由任颉书主方向盘,一路唿啸着飞回了家。 徐缓飞速地洗完澡,把浴室腾出来给老师,并教会他怎么使用太阳能,以及沐浴露等物品的摆放位置,然后自己假装并不是很感兴趣地熘达到客厅玩平板消闲。 任颉书站在浴室里,身边充斥着某人刚刚用完浴室还没来得及散去的热气,看着并没有拧紧的花洒在不断往下滴答着水珠,一会儿的功夫就在他温度并不是很高的体表皮肤上凝结了一层水雾。他在自己的脑成像屏幕上设想了一下如果将花洒里的水淋到自己的身上…… 他止不住地一抖,感觉自己的cpu都烧起来了! 设想结束,可能的后果随即就展现出来了,他立刻转身离开了浴室,就好像一只猪离开屠宰场一样心有余悸。 客厅里假装专心玩平板的徐缓转过头,看到了堪称落荒而逃的任老师,疑惑:“老师你是这么快就洗好了,还是……根本没洗?” 任颉书不会骗人:“我不需要洗澡。” 徐缓:“……” 山顶洞人,鑑定完毕! 徐缓无奈地甩掉自己的平板站起来,嫌弃兮兮地看着任颉书,最后又好像认命一样上前推着任颉书往浴室走去,“你说你不需要通讯工具,不需要交通工具,这些我都能接受,有些人就喜欢返璞归真的我理解。但是你说你不需要洗澡……不行,你如果是不会用我家的热水器,我帮你洗。” 最后一句才是他这么一长串话的重点。 任颉书挣扎:“真的不需要!” 可是已经晚了,本就没有拧好的花洒在二人的肢体碰撞的过程中不小心拧开了,花洒里的温水无情地落了下来。 于是,心有余悸的猪又被心狠手辣的主人送进了惨绝人寰的屠宰场,涮成了一只小香猪。 机器人的人造皮肤是防水的,但是五官以及下面那个串气儿的地方是与内部结构相连的,遇水虽然不会出现死机的状况,但多少有些影响,通俗一点讲,短时间内程序上会有点卡,主板还可能会发烫。 徐缓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和老师一起沐浴的通行证,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老师的腹肌了!等脱掉了衣服,果然不出他所料,老师的身材几乎逼近名模,堪称全世界最完美的身材。 其实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创造任颉书的科学家爸爸就是集合了全世界最完美的一切于一身,将任颉书的外形打造成最赏心悦目的男人。如此类似的审美能力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未来人造人之父,也是个基佬。 徐缓毫不吝啬地上手在任颉书的腹肌上抹了一把,眼神瞥了瞥下面的巨物,瞥得自己心惊肉跳的,立刻想要转移阵地,色眯眯地说:“老师,我来帮你搓背吧。” 第6页 任颉书没有回答,徐缓以为他像往常一样关闭了语言交流功能了,哒哒哒地跑到背后,开始像薅哈皮的毛一样给任老师搓背,谁知五分钟后,就听见任老师说:“我不需要搓背。” 徐缓:“……” 服务都结束了你说你不需要?这是骗财呢还是骗色? 他转到任颉书面前准备好好和他理论一番,却看到任老师的脸红地像个热螃蟹,这种红绝对不是害羞的,“老师,你怎么了,不舒服?” 任颉书咬牙切齿,脑袋里进水的零件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我都说我不需要洗澡的。” 徐缓连忙扯过大毛巾给老师擦干水,不可置信地嘀咕:“这么弱啊,洗个澡就发烧?” 自己闯的祸只能自己收拾,徐缓也不敢动什么歪脑筋了,赶忙将任颉书送去了卧室,并拿出了吹风机帮老师吹着湿漉漉的头髮,此时,任颉书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了起来。 这把徐缓吓的不轻,吹风机都不动了,差点把任颉书的头髮卷了进去。 任颉书也是第一次接触人类的浴室,他一出生就独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十年,仗着自己的有本事向来随心所欲,因此前几年吃的亏也不少,让他渐渐学乖了,“不定居、不交友、不废话”成为了他的准则。 只是这次意外,让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徐缓的母亲,与一个人类男孩生活在一起。 一成不变的十年,好像开始不一样了。 任颉书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个情况,因为他科学家爸爸对美的要求甚高,导致任颉书的设定中涵盖了一定的偶像包袱。一见到自己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都来不及分析一下原因,就立刻钻进被子里躲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脸。 估计那张脸的人造脸皮比较特殊,并没有受到水的影响,只是红扑扑的,发高烧了一样。 徐缓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从来没有照顾过除哈皮以外的物种,“怎么这么严重?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等等,”任颉书伸出手一把拉住准备出门找药的徐缓,“不需要。” 徐缓这回知道任老师说的每一句不需要都是真的,不敢再动了,乖乖地坐在床边。 任颉书犹豫了很久,最终下了决定,开口:“我比较特殊。” 徐缓忙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我们老师上课讲过,有个什么病来着,皮肤是不能碰热水的,连出门都要打伞。” 任颉书:“……” 任颉书只好作罢,他的科学家爸爸并没有来得及设定他的身份加密程序,毕竟在三十八世纪,人造人的存在是家常便饭。但是在二十一世纪,纵使任颉书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的几年内他也渐渐明白,他在这个时空里,是个异类。 刚刚他的确想要告诉徐缓自己的身份,可能是出于迫不得已,也可能是出于一种特殊的感知。只是现在停下来想想,如果徐缓知道了他的身份,是好事还是坏事还说不准。他分析不出结果,似乎和徐缓相关的一切,他都没有办法确定。 任颉书的程序钟已经是晚上休眠的时间了,他逼真地打了个哈欠,“困了,你也去休息吧。” 徐缓还是有点担心,“老师你真的没事吗?” 任颉书摇了摇头:“没事,如果你不放心,给我放一台除湿器就好。” 徐缓不敢多问,乖乖地把除湿器架在了任老师的房间里。等弄好了之后,发现任老师已经睡着了,这入睡速度有点不敢恭维。他只好蹑手蹑脚地替任老师盖好被子,悄摸摸地朝被子里偷看了一眼,皮肤已经随着除湿器抽湿后渐渐恢復原样。他轻轻地掖好被子,本打算继续蹑手蹑脚地离开,可是此刻任老师的睡颜叫他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徐缓的半个身体趴在床上,伸手摸了摸任颉书淡淡的眉毛,在大半夜里开始心潮澎湃:这么一个梦寐以求的大抱枕不睡白不睡,如果老师醒了就说自己比较担心他,不小心在床边睡着了。 嗯,就这样,完美! 说服了自己内心最后一道底线后,徐缓就轻轻地躺倒在任颉书的身边,一点一点地把被子扯过来一点盖在身上。因为一切动作都必须谨小慎微以防吵醒任老师,所以睡觉的姿势甚是憋屈。 睡前的确是可以小心翼翼的,但是睡着了之后本性就暴露了。这种睡品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改不掉,就是处于休眠状态的机器人也硬是被某只抽风的大猩猩给一脚蹬得自动开机了。 任颉书看着自己身边横出一个“大”字的泼猴,不知道是那根线路搭错了,直接翻身将徐缓的整个身体压在了下面。 直到徐缓吐不出气而惊醒,睁眼就发现一个庞然大物压在他身上,一张俊秀的脸在他的耳边均匀唿吸,搔得他的耳朵直发烫,徐缓不安地扭动身体,“老……老师……” “乖,别动,睡觉。” “咔当”一下,继续待机休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光有点击,木有收藏捏?我是不是天天蹭的假玄学?【困死555555 大家多多收藏,给作者一点谷粒~~~ 第8章 第八章 徐缓这一晚憋屈得就像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一早上起来感觉自己都被压出幻觉了,时时刻刻就觉得有人压着他。罪魁祸首任老师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起床,依旧保持着他一惯清冷的作风,好像昨天晚上那句风流放荡的亲昵语气不是出自他之口。 要说唯一有点不一样的,就是今天早上,在徐缓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已经点好了早餐,并在二人起床收拾妥当后准时送到了他家。 徐缓一边叉着自己盘子里的精緻早餐,一边拿眼去瞥对面坐着的任颉书,暗自思忖:奇怪,这个山顶洞人既没有通讯工具,也没有交通工具,起床没比他早多少,应该也没有时间偷偷跑下去买早餐。再说,看看这盘子里的早餐,分明就是从昨天他们吃的那家餐厅里定的,那么远的距离,不是走走就能到的。 徐缓对于昨天不小心让任老师脑子进了水的事情还有点耿耿于怀,开口不怎么敢大喘气:“老师,您……怎么定的早餐?” 任颉书没有看他,只淡淡地回答:“用脑子。” 这句话放在别人眼里感觉和骂人差不多,但其实,任颉书的确只需要动动“脑子”,因为我们来自三十八世纪的高科技人造人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通讯工具。 徐缓以为对方仍在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自责地埋头吃饭,一连几天都不敢再用“你”称唿,一个劲儿拍马屁似的您来您去。 五一小长假飞速过去,上班族上学党都被迫调整了自己的时差,任劳任怨地扮演着自己的社会身份。 徐缓正在安分守己地听课,这堂课是《生理学》,据辅导员和学导说,《生理学》《病理学》《药理学》以及《人体解剖学》是他们这个专业的四大名“补”,顾名思义就是挂科率超级高。徐缓已经栽了一次,虽然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该吃吃该喝喝该耍耍,但是他心里还是不想让季女士为他多操心的。 第7页 在学校,徐缓一直都是带头去浪的人,没放在学习上多少心思,偶尔一次考好了,也都是全凭他脑瓜子聪明。人缘也很不错,大一学年快结束了,几乎本学院乃至隔壁几个学院都有叫的来的狐朋狗友,偶尔有一两件事情要帮忙,也能有人慷慨现身。 下课后,刚从温柔乡里甜蜜归来的拓岚悄悄问他:“怎么样,这次的老师很对胃口?” 徐缓正为这件事纠结呢,他总觉得这个老师行为举止有些怪诞,刚好身边有个有经验的人,便问:“你说,怎么样才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喜欢我?” 拓岚笑得很贼:“老师对你有意思了?” 徐缓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问你呢。” 拓岚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脑袋,估计在想他女朋友喜欢他是什么样子,他指了指前排正侧头和身边闺蜜讲话的女孩,说:“前面那个女孩,叫田思思,上学期给你写过情书的那个,她虽然在和旁边的女孩讲话,但是她的余光却一直瞥向这里,说明她一直在捕捉你的动静。从这个眼神当中,看出她是真的喜欢你的。” 徐缓对拓岚赞嘆不已:“行啊你拖拉机,不愧是过来人,平时闷骚得不像话,原来尽偷偷关注班里的女生了!” 说笑完了之后,徐缓认真思考了一下,发现并不能从任老师的深棕色眼睛里看出什么花样来,那人看什么东西都是目光直视,徐缓都怀疑他可能没有余光这种玩意。 拓岚戳了戳他,又小声问:“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这也是徐缓纠结的一点,喜欢那是肯定的,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呢。但是要说喜欢到什么程度,徐缓对自己的那点尿性心知肚明,不过就是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而已。 拓岚看他有些犹豫,也懂了他的心思,作为好友,他不免劝说:“劝你如果只是想玩玩,千万别撩火了,你现在还小,但是那个老师应该不小了,三十?” “没有三十!” “……没有三十那也快三十了吧,如果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早晚是要离开的人。跟你讲,这种年纪的男人最心狠,最绝情,到时候给他逼急了採取什么极端的方式,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徐缓挥拳要揍:“爸爸我是那种撩完就跑的渣男吗!” 二人正闹着,上课铃响了,满教室瞬间陷入昏昏欲睡中。 上午的大课结束后,徐缓约着拓岚,请这位大预言家搓一顿,刚刚出了教室门,就被隔壁经管院的一个同学喊住了:“徐总!三天不见越来越容光焕发啦!”那位同学老远跑过来先拍了个马屁,然后和徐缓勾肩搭背,“我们院的院花过生日,特地叫我请你去,今天晚上,这是请柬,千万要给我面子啊!” 经管院是东辰大学最牛逼的学院,也是学校重点培养的专业,进去时专业门槛分数特别高,里面有不少孩子的父母都与徐缓的父母有着生意上的关系。 这位同学的父母便是其中之一,他名叫林顺,当然,要他这个以吃喝玩乐为主业的富二代正儿八经地考进去是不大可能,虽然明面儿上没人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林氏集团的宝贝儿子考进东辰大学,是费了一点人力财力物力的。 林顺和徐缓从小就认识,但是和拓岚不一样,林顺是真正意义上的酒肉朋友,平时不是在上一代人的生意场酒会上见面,就是在这一代小年轻的吃喝玩乐聚会上见面,就比如这次。 如果这次是拓岚来请,徐缓大可以以自己晚上有补习而直接拒掉,反正拓岚都会站在他这边替他说话。但是林顺就不一样了,一旦他拒掉,那人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呢。 徐缓虽然不大爱管他老爸的事情,但是有一点也是清楚的,连他老爸这个年纪的人也有不情不愿陪着笑参加的应酬,何况他呢。在狐朋狗友的眼里,徐缓这个人就是个没脾气、特别好说话的人。 林顺听到徐缓欣然答应了,内心其实满是嫉妒还是不满,面上却做足了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你给兄弟面子!那就晚上见啊!” 挥别了这尊神,拓岚看出徐缓对于这个邀请并不大乐意,但是他从小和徐缓一起长大,知道这些有钱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同时也会有很多逼不得已,就没有多说什么,多说也无意。 徐缓按计划带着拓岚去学校外面搓了一顿好的,吃完后让拓岚先回去,自己则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本来一个电话就可以通知的事情,偏偏这货还没有手机,非得徐大老闆亲自跑一趟,以山顶洞人的生活方式口头传达这个消息。 路过一家卖手机的,徐缓气哄哄地买了一部,不管这老师要不要,他都给定了。 回到家将手机送给任颉书,果然听到了他的那句口头禅:“我不需要。” 徐缓无可奈何:“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我需要!你把我号码存着,这样有事我方便联繫你。” 任颉书默默地接过手机:“哦。” 徐缓一眼看穿:“那里面有说明书。” 任颉书:“……” 徐缓假装随意看了一圈自己的家,感觉没有多大变化,自己的房间也是锁好的,也不知道任老师和哈皮一人一狗在家都在干些什么,他也不方便问,感觉问出来会有点怀疑任老师的嫌疑,只好憋在了肚子里。切入正题:“我今天晚上有个生日趴,可能没有办法补课了,要么我晚上早点回来补上,要不就明天下午,明天下午我没课。” 任颉书暗自调出了自己的日程表:“计划里没有这一项。” 徐缓:“……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哥哥,做人别这么死板,要善于处理突发事件,懂不?” 任颉书只是看着徐缓,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随你。” 徐缓也没时间和他谈人生,匆匆来又匆匆走:“行了,我下午还有课,就是回来和你说一声,我走了。对了,你和哈皮在家要是觉得无聊,我那边有电脑,里面有些游戏,你可以打发时间,但是我的房间你不许进。或者……或者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说完这一通,徐缓自觉啰嗦得像个老妈子,懊恼了一下:他无聊关我屁事,人家以前没我不也照样过。 回到学校,恰巧赶上了第一堂课,拓岚很够意思,帮他占了一个靠后面的位置,进来就坐下,根本没人发现。 课上了一半,徐缓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他今天刚刚存进去的号码,备註是任老师。 任颉书的简讯:你好,我姓任,叫任颉书。 徐缓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前面的同学都回头看了一眼,他立刻跟着大家一起左顾右盼,就差来一句贼喊捉贼“谁笑的!站起来!” 等大家都在老师眼神的淫/威下将这个小插曲翻篇,徐缓才悄悄拿起手机,与任老师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那人的自我介绍就是这句话,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太激动,似乎都没有正儿八经地介绍自己,于是飞速地在手机上打字:你好,我姓徐,叫徐缓。 第8页 第9章 第九章 学期将结束,大家都没有晚修课了,下午的大课一结束,几帮人就唿啦啦地往院花霍晨晚定好的别墅去了。 霍晨晚要比徐缓大一岁,但也是大一,因为她就是去年医学院以第一名的成绩转专业去经管院的,所以今年就和小学弟小学妹们从大一开始。 一学年过去,霍晨晚荣升院学生会主席,又加上她过20岁生日,今天的别墅派对尤其热闹。霍晨晚的人脉广,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优异,又十分能干,是难得的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美女。 霍家和林家徐家不一样,不是从商,而是从政,霍晨晚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旌安市市长,为人两袖清风,是难得的清官。他们家从不宴客,就是女儿过20岁生日,也只是给一笔钱请一些和孩子要好的朋友一起玩玩。 所以比起那些富二代,作为官二代的霍晨晚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令人神往。 这种别墅派对是专门为大学生而开放的,经常会有一些班级聚会在这里热闹热闹,别墅里面有电影、有桌球、ktv等一系列吃喝玩乐的设施,也可以通宵。 因为是女神过生日,也有很多是不请自来的,把别墅挤得满满当当。女神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欧式一字肩束腰连衣裙,海藻般的长捲髮垂下,将胸前的锁骨称得极其诱人,淡妆之下完美凸显出了她精緻的五官。 女神很落落大方,刚一踏进别墅,就和广大来宾打了个招唿:“没想到这么多人给我这个面子,小女子现在这里谢过大家啦。”说完就像模像样地提起裙尖给大家行了个礼。 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孩,是霍晨晚的舍友,拉着霍晨晚往人群中去,笑着说:“晚晚,作为寿星居然迟到,是不是该罚!” 林顺赶紧搭腔:“女神就是用来等的,等多久我们都愿意,大家说是不是啊!” 一帮人赶紧起闹:“是啊!对啊!” 舍友嗔怒:“晚晚你看,这帮人刚刚还猴急猴急的,你一来,这话都变样了。” 霍晨晚笑了笑没有多说,抬头,目光穿过人群,寻找着一个人。 其实很多时候,约了热热闹闹一群人,等待的,只有一个。 就好像安妮公主与一群媒体人员握手时,她想要认识的,不过只有乔·布莱德里一人而已[注]。 霍晨晚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在扣手机的徐缓,对视,相互礼貌地笑了笑,她继续招唿同学,安排游戏、准备食物,等同学们开始进入状态后,她才端着两杯香槟,走到徐缓身边。 “听说你准备转专业?” 徐缓接过霍晨晚递过来的香槟酒,一撩眼皮,懒懒地说:“对呀,当医生没前途。” 霍晨晚浅浅一笑:“这不是你的本意吧。” 徐缓将香槟杯转了转,“学姐是过来人,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转专业。” 霍晨晚低头笑了笑,復又抬头,“行,同是天涯沦落人,学姐就帮你一把,我那里有专门针对期末考试的复习资料,明天早上八点,我在樱花园的亭子里等你。我没别的意思,但是你不去就不够意思了哦。” 林顺耳尖,闹哄哄的一群人中他也能时刻抓住霍晨晚的动向,见到二人单独相处了,就立马凑了过来,“在聊什么呢?” 霍晨晚起身,晃了晃香槟,笑说:“我们在聊,等徐同学转专业过来,就是我们的学弟了!” 林顺哈哈大笑:“徐学弟,到时候林学长罩着你啊!” 徐缓伸手在林顺的肩膀上拍了拍:“小顺子,到时候谁罩着谁,还不一定吶。” 林顺气急:“你再叫我小顺子,我就……我就……” 徐缓斜睨他:“你就怎样?” 霍晨晚噗嗤一笑。 林顺本来还有些气,但是看在能够博得美人一笑的份上,就不那么计较了,但是面子还是要挽回的,就说:“有本事来比划比划,输了罚酒!” 徐缓不在怕的,“好啊,不醉不归!” 林顺如愿以偿的把徐缓拉走,徐缓想了想,觉得有人帮忙总比一个人瞎忙活好,霍晨晚对他有意思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是人家女孩子大大方方的,倒是他如果故意疏远或者不理不睬的就显得傲气了,没必要这样。 他回头沖霍晨晚笑了笑:“谢了学姐,生日快乐。” 霍晨晚顿了顿,继而潇洒一笑:“客气。” 年轻人玩起来很疯狂,徐缓属于那种和谁都能玩到一起去的人,他起头,大家都十分尽兴,不知不觉就已经深夜十二点了。 此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任颉书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带着他一惯冷漠的脸,走进了闹哄哄的别墅,有人还以为他是别墅的主人,忙解释这里是包夜通宵的。任颉书平时虽然冷漠,但是一般人的话,他的系统程序里还是可以做出相应的回答的,他点点头:“我知道,我来找人。” 霍晨晚发现这里的异动,走了过来,“这位先生,你要找谁?” 任颉书四周转看了一圈,发现了在那里喝得醉醺醺的徐缓,手一指:“他。” 霍晨晚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徐缓,又问:“你是他的谁?” “家庭教师。” 霍晨晚和林顺等人面面相觑,好像没听说过徐缓还有这个操作。 任颉书在脑中调出自己的笔记,解释:“徐缓的母亲将他全权託付给我,不仅仅是学习,包括‘不和狐朋狗友疯玩’以及‘半夜12点必须回家’等。” 徐缓:“……” 遭了,妈宝的嫌疑洗不掉了。根据他三天来的观察,这位山顶洞人的生活十分规律,晚上11点必须睡,早上7点必须起,期间除了自己的佛山无影脚,几乎是雷打不动。今天怎么12点了还没睡? 霍晨晚将信将疑:“徐缓,这真的是你的家教……兼保姆吗?” 徐缓尴尬:“……是。” 林顺嗤笑:“为你转专业的事,你妈真是费尽心思了。” 徐缓招唿一群人继续玩:“行了行了,都别看我笑话了,继续继续,我就先走了。” “徐缓……”霍晨晚有心挽留,可是看看那位不能惹的家教保姆,又不想徐缓为难,顿了顿道:“明天记得。” 徐缓点点头,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大家都用一种送葬的眼神目送他离开,看来都是深谙家教的淫/威。 出了别墅,徐缓就跟犯了错误一样跟在任颉书的后面,可是又一细想,他凭什么要管自己的私生活,老妈到底给了他多少银两?想着想着,顿时有了底气。 “你怎么找到我的?” 任颉书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生气,其实他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任务而已,“我能感应你。” 徐缓:“……” 干什么,玩心有灵犀啊?框谁呢! “我妈说什么你都听?” 第9页 任颉书实话实说:“暂时没有找到需要听话的人。” 作为一个高科技人造人,他本来就是一件臣服于人类智慧的产物,到任颉书这一代,产品比较先进一点,科学家已经开始着重设想机器人能够拥有自己的行为和思维了。只是任颉书是第一代,很多实际问题的瑕疵,他有自我管理系统,但是却需要有人来帮他安排和规划。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一个人,将他的话当成计划去完成,不是全权交出权限,只是找到一个作为机器人的归属感而已。 徐缓不满:“你可以听我的话啊。” 任颉书瞥了他一眼:“你的话没有可行性。” 徐缓:“……” 徐缓盯任颉书盯了一路,直到电梯终止,站在门口,终于疑惑地问出口:“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任颉书停下脚步。 夜半十二点多,楼道已经安静得只剩下穿堂的晚风。 “你真的想知道?” 徐缓狠狠地点头,用力过勐,酒劲都上来了。 任颉书伸手,从徐缓的背后,将人一带,捆进了自己的怀中,二人之间只留下一点点空隙。另一只手将自己的白衬衫解开,露出了雪白的胸口。 徐缓甩了甩头,低迷地问:“老师……你要干嘛?” 任颉书没有回答,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胸口轻轻滑动,那一块皮肤就破裂了。 徐缓惊吓得瞪大了眼睛。 任颉书继续划开自己的皮肤,露出一颗逼真的人造心脏,连跳动的节律都维持在常人的平均水平。任颉书继续往下划,巧妙地避开了自己所有动静脉血管,一丝血都没有流下,渐渐露出一侧的肺、胃、肝等器官。 这些器官就好像在一个工作车间一样,勤勤恳恳地劳动着,如果只是徐缓平时看的影像,他还能找出些许喜感来,可是当某人真真切切地剖给他看,任谁都会发颤。 这怎么可能!? 做梦呢吧? 肯定是喝醉了! 此时此刻需要晕倒才符合剧情! 连带着醉意和惊吓,徐缓就真的怂哒哒地晕倒了。任颉书眼疾手快扶住他,手指一勾,胸腹的皮肤就像是拉拉链一样修復得完美无瑕。 任颉书公主抱着把徐缓抱回家,摸出徐缓衣服里的私人钥匙打开了那间不允许别人进入的卧室——徐缓的闺房。 任颉书习惯性地拍下他所看到的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 公主床,粉粉的,满是少女心,床上还收集了各种布偶娃娃,摆得床上地上沙发上到处都是。 任颉书并没有评价一个人喜好代表着什么的功能,只是实事求是地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拍了下来,存档在一个新文件夹里,备註小字:徐缓的卧室。 成为了他多年后拿来嘲笑徐缓的特别癖好的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注]来自《罗马假日》 希望大家给一丢丢收藏,让我开心开心o(*////▽////*)q 第10章 第十章 把怂晕过去的徐缓安置好,任颉书就退出了他的房间,他的系统里还记录着徐缓说过“他的房间不许去”这句话,于是假装自己并没有进过他房间一样回到自己的卧室。 因为这事,任颉书的时刻表打乱,考虑未来的种种可变因素,他将自己的休眠时间调至晚上12点,结束休眠时间为早上6点。 一大早,徐缓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见任老师剖心证明了他对自己的真爱。 徐缓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也从这个噩梦中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他对任老师完全只是欣赏那副皮囊而已。 徐缓细想,这个梦感觉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他起身,一把抓起闹钟,早晨六点半。 忽然,卧室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早餐准备好了。” 徐缓的脑细胞瞬间完全活跃了:这他妈就是真的! 他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毫不犹豫地打开卧室门,准备好好质问这位来歷不明的老师。 任颉书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卧室里的粉色骚情。 徐缓:“……” 啪,把门锁上。 徐缓瞪着他:“你什么都没看见!”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看见了。” 徐缓痛心疾首:“就不能假装没看见?” 任颉书天真地看着他:“有秘密?” 徐缓:“……” 任颉书并没有在意徐缓的特殊爱好,转身慢悠悠地朝餐厅走去,淡说:“昨天你知道我一个秘密,今天我知道你一个秘密,扯平。” 徐缓听闻这话,来了劲,也不在怕的,一蹿,比任颉书先一步蹿进了餐厅,盘腿坐在不大的椅子上,等着任颉书落座。 等任颉书慢条斯理地坐下开始吃早餐时,徐缓像是盯妖怪一样盯着他,眯眼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任颉书懒得看他,继续吃饭,只问:“你觉得呢。” 这个世道,大家都追求标新立异,已经不再是白素贞现行都能把许仙吓死的年代了。虽然一开始徐缓有点难以接受,毕竟唯物主义了这么多年,可是后来细想想,总感觉是捡到了宝贝一样。 徐缓眼睛贼亮:“外星人?来自星星的教授?” 任颉书没理他。 徐缓继续猜:“蓝色大海的传说?长生不老?活了几千年?前世的姻缘?” 任颉书被他嗡嗡嗡得都快要中病毒了,冷道:“安静吃饭。” 徐缓从盘腿的姿势一下跳起来站在椅子上,一手举刀,一手举叉,直怼任颉书,装腔:“何方妖孽,吃俺老孙一棒!快快现出原形,俺齐天大圣孙悟空饶你不死!” 在阳台上吃早饭的哈皮闻此动静,摇头晃脑地走进来,瞧见自家主人又开始发疯,恨铁不成钢地嗷嗷几声,表示对任颉书的同情。 徐缓瞪着哈皮:“滚蛋,吃里扒外的东西。” 哈皮没理他,咬着任颉书的裤腿,直晃尾巴,央求着带自己出去晨遛。任颉书此时也差不多吃完,时间表到了遛狗的时间,于是放下刀叉,带着狗出门了。 留下徐缓一个人尴尬地维持着二逼姿势,暗怒:都是同一路货色! 徐缓处理好个人卫生,解决完早餐,差不多七点半。 去学校,与霍晨晚约定的地方见面。 旌安市的五月,直逼炎夏,樱花的花期极短,加上前段日子的暴雨,早就凋谢得一朵不剩。樱花园的亭子里,霍晨晚已经抱着一沓复习资料在那里了。 徐缓走近,一改在家里发疯卖傻的脾性,很矜持地笑说:“能让女神等,不知道是应该荣幸还是惶恐。” 霍晨晚转身:“别贫,我知道你这两样,一样都不沾。” “学姐这么聪明,以后怕是难嫁。” 霍晨晚微微一怔,立刻又恢復打趣:“行了,姐姐这么早起,可不是来听你诅咒的。你应该知道,大学不比高中,题目都是自己学校老师出,然后教务处统一抽,所以只要有题库,拿高分不是问题。” 第10页 她把手里的试卷交给徐缓,又说:“季伯母给你请家教也是为你好,但是……其实我这么说也不对,长远一点看,学透一点、全面一点当然是好事,但是就两个月后的期末考试来看,水分多,你好好研究完我给的这套题库,也就差不多了。” 徐缓接过资料,开玩笑说:“原来学姐每年都是划水拿高分的啊。” 霍晨晚拍了一下徐缓的脑门:“去死,我这是因材施教,划水应付考试是专门针对像你这样的。” 徐缓闪躲:“好好好,我知道了,谢了学姐,回头成功了请你吃饭。我先去上课了。” “行,预祝你成功。” 八点二十,上午第一节 课。 徐缓将一沓资料翻了翻,题目是做过的,但是为了方便徐缓重新做,写答案的地方用修正带粘掉后重新复印了一份,答案详解部分除了有简写的答案外,还有手写的详解,字如其人。 拓岚瞥了一眼,打趣:“又是哪个小姑娘送的‘爱心便当’?” 徐缓大方地将资料一推:“要不要复印一份,上一届学霸的资料,要比自己整理的有用很多。” 拓岚大惊:“我靠,你哪来的?” 徐缓大摇大摆地说:“当然是小姑娘送的‘爱心便当’咯,像你这种有妇之夫,就别妄想了。” 拓岚啧啧啧地接过资料翻了翻,看见试卷顶上写着霍晨晚的名字,霍晨晚的大名校园皆知,拓岚唏嘘:“原来是霍女神的,你小子桃花运真旺啊,小时候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受欢迎呢。” 徐缓的心一沉:“有屁用。” 拓岚听出了这简短三个字里的一言难尽,也就不开玩笑了,问:“那个老师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事,徐缓才是真的一言难尽,“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拓岚讽刺:“你韩剧看多了吧,怎么可能。别是最近学习学傻了吧?” 徐缓对拓岚一向没有秘密,但是这事他还没准备好怎么说,毕竟他自己还没有搞明白,“我觉得不怎么样,代沟太大,不合适。” 拓岚放下心来,“我也觉得你们不合适。我上次去婷婷的学校,她们是理科学校,帮你目测了一下,资源特别好,而且她们学校隔壁就是一所警官学校,据她说,每天散发的荷尔蒙都能溢出来!回头我叫她留意一下。” “千万别!你还是先看好你家那位吧,别有一天被隔壁溢出来的荷尔蒙给拐走了。” 拓岚并不在意:“不会的,我相信她。” 徐缓:“……” 猝不及防,一嘴狗粮,得回去和哈皮探讨一下人生了。 上午的课结束,下午没课。 徐缓陪拓岚从复印店出来,就准备回去了,被拓岚嘲笑了一番,自从有了一个家教兼保姆,天天归心似箭,跟妻管严一样。 徐缓单方面约好任颉书下午补习,早早听话地准备好了。 任颉书迟迟不出来。 徐缓只好进房间请。 只听任颉书懒懒地说:“周二下午,没课。” “昨天不是说好晚上的课调到今天下午的吗?” 任颉书放下正在玩弄的手机,“我没同意。” 徐缓气沖沖地走进去:“你不同意?那我那三个小时的补习哪去了?” 任颉书无所谓地说:“沖了。” 徐缓跳到床上撒泼:“谁允许你私自冲掉的?我妈付了钱的!赔钱!” 任颉书有理有据:“三个小时的补习时间被冲掉,原因在于你选择了同学的生日派对,而不在我。” 徐缓可气坏了,跪坐在床上,抄起任颉书的被子就掀来掀去,把被子揉得不堪入目,“你不早说!这么大好的下午时光我就可以和同学约着打篮球去了,现在还得在这个陪你这个山顶洞人,亏死了!赔钱!” 任颉书穿着睡衣,优雅地靠在床上,手臂一拦,摁住了徐缓躁动的身体,“钱没有,命一条,有本事来取。” 这话说得徐缓莫名一阵寒战,鬼知道这货是不是已经活了千年的老不死,故意放这话来看看徐缓有没有本事取他的老命呢。 徐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忙求饶:“我……我不要赔钱了!但是作为精神损失费,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人?” 忙把“东西”二字咽下去,换了个比较好听的“人”。 任颉书松开他:“我不是人。” 徐缓:“……” 大家作证,这可不是我说的! 徐缓谨慎地问:“那你是……” 任颉书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我本是观世音菩萨座下莲池里的一条小金鱼,听多了经文,成了精,跑到通天河里作威作福。” “……” 差点一头栽倒。 瞥见任颉书刚刚正在扣的手机,界面是小说,细看,正是《西游记》。 徐缓自作多情地想:难不成这山顶洞人听见我早上的一段戏词,特地去搜了《西游记》来看? 无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从嘴巴是翘不开了,徐缓决定动手,看看任老师身上到底是有什么操作。 他二话不说,直接飞身扑了上去,解开了任颉书的上衣,他记得,昨天夜里,这个地方是可以打开的,一定是有什么机关! 徐缓苍蝇搓手:让我来摸索摸索呢! 第11章 第十一章 任颉书也不反抗,就躺在床上“我为鱼肉”似的任由徐缓的“刀俎”在他的身上磨来磨去。 “这次不吓晕了?” “……我那是醉倒的!” 徐缓眼轴骨碌一转:“任老师,你这么厉害,能变身吗?像孙悟空一样七十二变?” 刚刚从《西游记》里脱离出来的任颉书:“并不能。但可以像猪八戒一样三十六变。” 徐缓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幽默的任老师一句玩笑话。 被任老师超冷的幽默细胞折服! 各种磨了半天,任老师自岿然不动,最后徐缓气虚地躺倒在任颉书的大腿上,目光注视,刚好可以看见任老师好看的下巴以及密长的睫毛。 “我来自未来。”任颉书忽然说,“是人工智慧。” “人工智慧?是什么意思?机器人?” 任颉书低眉,“差不多吧。” 徐缓伸手,捏着任颉书的下巴转来转去,“怎么感觉和我们没什么区别?有什么特殊技能?” “可以教书,”顿了顿,“育人。” 不知道是不是徐缓的错觉,总觉得任老师说“育人”两个字的时候别有深意。 徐缓自下而上看向任颉书,才知道什么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忍不住说:“可以给撩吗?” “撩得动算你本事。” 第11页 徐缓得了这话,顿时来劲,嗖地坐起来,斜腿跨坐在任颉书的大腿上,把扯了一半的衣服全部扯掉,露出了任老师结实的胸肌和完美的腹肌线条,两条妖娆的人鱼线渐没在腹股沟里,腹股沟间的皮肤略黑,隐约还有黑毛毛从松垮的腰带边冒出来。 还没开撩,自己已经被这副皮囊撩得不要不要的。 徐缓膝盖用力,撑起自己,隔着衣物,上下蹭了蹭。能明显感觉到轮廓,也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毫无感觉。 尴尬、挫败、羞恼,随着血液冲上了头脑,面红耳赤。 徐缓狠狠地一坐,用力怼了一下任颉书冷漠的鸡/巴,愤然站起,转身离开卧室,决绝地撂下一句:“性冷淡!” 任颉书:“……” 等徐缓离开后,任颉书调出自己的生命体徵,此刻,心跳从一直不变的65次/分,波动到85次/分,虽然一般人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意思,但是任颉书知道,这是他来到二十一世纪,心跳在没有主人调动的情况下,第一次自发地有了波动。 意味着什么,任颉书心知肚明,但是为什么会这样,他有点迷茫。 晚上,补习的时间。 徐缓一直单方面和任颉书置气,听课也听得恹恹,非必要看板书时,就绝对不抬头。 三个小时一结束,就噼里啪啦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自己锁房间了。 任颉书看着徐缓恨不得立刻火山喷发的脸,眨了眼睛悄悄拍下来,和他十年里收集的各种脸色对比了一下,得出结论:他生气了。 默默地把照片存在徐缓专属的文件夹里,备註:生气的样子。 他知道徐缓生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 被徐缓用力关上的门,上面的挂饰晃了晃,任颉书一直看着,耗尽了电也没分析出来原因。 第二天晚上,徐缓没有准时回家上课,他在用他的老办法赶走任颉书。 “拖拉机!走!金鹰开了一家超好吃的烤肉店,我们去尝尝!” 拓岚正收拾书包准备回宿舍,歪头问:“你不是天天晚上要被老师蹂/躏的吗?怎么,今天老师生病了?” 徐缓气唿唿地瞪了一眼空气:“他要是会生病就好了!你去不去!” 拓岚把书包挂在肩上,笑说,“徐总请客,我当然要去占点便宜咯!” “吃完去ktv,唱通宵!” 拓岚笑容滞住:“没毛病吧?明天还有课呢。” 徐缓已经将拓岚忽悠地跟着自己走了,继续蛊惑:“没真通宵,困了就睡ktv呗。” 拓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吵架了?” 徐缓很虚:“没有!就是不想看见他。” “你妈妈不是让他住你家了吗?就算今天躲着不见,明天后天总会见到的啊。” 见拓岚还在婆婆妈妈,徐缓直接上手把他拉走,“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说不定明天他就被我气走了。” 到了烤肉店,徐缓直接点了高度数白兰地。 正要灌醉,拓岚拦下:“真的不爽,明天陪你翘一天课,玩蹦极去。别这么自暴自弃地糟蹋自己,喝酒顶用么!” 徐缓躲开拓岚的手,一口勐灌下去,“我撩他,他没反应,我不甘心!” 拓岚试探:“也许,人家是直的?” 徐缓又灌了一口:“不是,要是这事就好办了,他就是个性冷淡!性无能!一辈子没有性高/潮!” 拓岚:“……” 这话骂得……够绝情! “对对对!这种人,咱不要,咱找个性/欲高的。” 徐缓一头伏在桌上,自甘堕落地说:“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这一点啊!” 拓岚:“……” 拓岚无奈地一摊手:“你这不是找虐呢吗。” 外面的天,幽幽转黑,金鹰广场,开始了它的夜生活。 拓岚将徐缓里外看了一遍,手撑着头,“徐总,我发现你变了。” 徐缓从酒罐子里抬起头来:“怎么变了?” 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以前你也不是没痴迷过男人,每次到这个地步都是拉着我去蹦极,一跃解千愁,可从来没看过你借酒消愁的。”拓岚凑过去,“跟我说说,是不是真赖上他了?” 徐缓怔了怔,狡辩:“这回不一样,我撩了他,他又住我家,我回去多尴尬啊。” 拓岚假装理解,坐直身体,呡了一口白兰地:“说的倒是有道理。” 从烤肉店扫荡完出来,拓岚就被拉着去了ktv。 大学城位处郊区,像金鹰这样的商业中心距离东辰大学稍远一些。 徐缓平时没有开车的习惯,过了12点,地铁就停运了。 所以只要在12点之前,反悔还来得及。 ktv里彻夜狂欢的,都是内心寂寞的人。 “要点什么歌?” 徐缓往沙发里一陷,举起话筒,手一指天花板,很有天王范地说:“给我来一首《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愤青都释怀了,光棍都恋爱了,悲剧都圆满了,每一段争执,都飞出和平鸽,oh~” 徐缓的酒量是遗传的,几乎不会醉。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有时候,假装醉了,疯疯癫癫地显现出本态,其实就已经达到了醉酒消愁的目的。 小包厢里,两个人一直热闹到午夜。 拓岚发现,徐缓在临近12点时,总是时不时地看时间。他抢过徐缓的麦:“想回去就趁早,别自己逼自己了。” 徐缓不甘,越临近12点就越气:“不回去,说好通宵的!还是不是兄弟了?” “我是没问题,但是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行啦,要不这样,去我宿舍凑合一晚?” 徐缓斜眼:“你那里还有地方睡?” 拓岚摊手:“你睡我床,我就勉为其难打个地铺咯。” 徐缓一拍拓岚的肩膀:“够兄弟!周末带你去蹦极!” 拓岚把徐缓的爪子从肩膀上拿走:“千万别,我看着你蹦就行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二人说说笑笑退了包厢,离开ktv。 门外,遇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徐缓眼睛都看直了,他自己的车能认不出来? 车里的人看见两个人勾肩搭背地朝这里过来,便下车,斜靠在车门边。 午夜十二点半,月华如练,幸福的人都睡了,寂寞的人在熬夜。 任颉书伸出手,食指上挂着一串钥匙环,主动开口:“钥匙都没带,我走了,你怎么回家。” 徐缓目光垂在任颉书的手上,路灯光下,指尖修长,皮肤极白。 “要你管我!” 任颉书忽略徐缓单方面的小矛盾,目光看向身边的陌生人,扫描出拓岚的外貌特徵,问:“徐缓的同学?” 见徐缓并没有要介绍的意思,拓岚只好简单地回答:“嗯。” 任颉书又停了一会,好似在飞速分析着拓岚的信息,冷道:“狐朋狗友。” 第12页 徐缓不满:“你是不是看谁都是我的狐朋狗友?在你的资料库里,我是什么东西?狐?还是狗?还是只会引苍蝇的一泡屎?” 拓岚:“……” 偶遇小两口吵架,总觉得自己比头顶上的路灯瓦数还高。 任颉书的系统已经开始提醒自己到了休眠的时间了,如果没有足够的休眠时间,他的储备能源就会耗尽而自动关机,越是先进的人工智慧,对能量的要求就特别高。 “外面黑,回家吧。” 徐缓是个吃硬不吃软的,直接推着拓岚,越过任颉书,不理不睬地准备离开。 任颉书反手一拉徐缓的手,一带,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里,握着徐缓的手,将他牵引到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搭在徐缓的肩膀上,构造出一个隐秘的小空间。 拓岚:“额,我觉得,我还是去车上等你们吧。” 徐缓的额头差点靠到任颉书冰凉的嘴唇,顿时没了气,“干……干什么?” “这是心跳。” 徐缓低着头,“那又怎样?” “85次/分。” 徐缓一怔,立刻学以致用:“正常范围60~100。” 任颉书的声音,掺杂月光,“你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徐缓抬头,“有什么不一样?” 四目相对,“我需要做系统的分析,给我点时间。” 徐缓:“……” 气绝。 看了一眼在车里尴尬地无地自容地拓岚,也不好再这样下去,就说:“回去再说吧。” 任颉书已经拿到驾照,现将拓岚送去学生宿舍,徐缓看着他刷卡进门后,才放心地和任颉书离开。 回到小公寓,已经是午夜一点半。 任颉书的一天待机时间到达极限,进门后,就彻底关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睡着了。 可把徐缓吓坏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徐缓使出了投胎前和兄弟姐妹一起抢同一个卵子的劲儿将任颉书拖回了房间。 “真他妈沉!”徐缓一掌拍在沉睡的任颉书的脑袋上,“要不是看你半夜去接我,爸爸才不会对你这么好!” 累瘫在床上,思考了一会人生,转身,戳了戳任颉书的手臂:“应该没死吧?” 用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仔细观摩着任颉书的睡颜:“不会是没电了吧?有充电器吗?”随后团团转找了一圈。 然后在枕头底下,找出一个类似于电脑充电器的玩意。 不过这玩意新奇,模样是徐缓从未见过的,接头是椭圆的,直径很小,规格应该和耳机的插孔差不多,另一头是一个没有封闭的环,就像不用穿耳洞的耳环一样,还是那种十分非主流的样式。两端之间的连线也很细,头髮丝一样,给人一种一扯就会断的错觉。 徐缓难以置信地对着任颉书自言自语:“不会是真的要充电吧?” 三十八世纪的人工智慧的充电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通过像人类一样一日三餐、正常睡眠等所提供的生物能,藉助体内的原子转化装置转化为储备电能,还有一种方式就比较高效迅速——类似于人类的休克抢救——直接将电能转化为电能,也就是身边常备充电器,以备不时之需。 徐缓一半是好奇,一半是胆大,直接将圆环挂在了任颉书的耳朵上,另一头……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就抱着试一试的好奇喵心态,插/进了床头的二孔插座。 “滴!” 徐缓吓了一跳。 “滴!功率不匹配!滴!请尽快结束操作!” 是任颉书的声线,不过是电子化的版本。任颉书平时的声音就已经比较清冷了,而这个电子音更加冷漠,着实把徐缓吓得后退了一步。 徐缓生怕任颉书被自己玩短路了,赶紧将充电器从插孔里拔了出来,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接头。 估计另一种办法可以试一试。 他跑去自己的房间,把笔记本电脑拎了出来,然后将那根酷似耳机插孔的接头塞进了电脑的耳机插孔里。 别说,大小还挺合。 …… 没有动静。 ………… 还是没有动静。 徐缓将接头扭了扭,试图怀疑是不是接触不良。在这头捣鼓了半天,最终放弃,“这玩意是假的吧?”瞥眼看任颉书,他耳朵上还带着一个耳环。 将耳环扯下来,待在另外一只耳朵上。 并没有变化。 又扯下来,对着任颉书那张完美的五官看了又看,“这玩意的设计,当然是得像牛魔王一样待在鼻子上啦!”徐缓顺利找到了窍门,把环往鼻子里一扣。 “滴!” 徐缓屏住唿吸。 “滴!正在紧急充电,预计五分钟后充满。” 徐缓笑岔气地在任颉书的身上打滚:“你这是在紧急接氧气吗,要不要给你做个心肺復甦?” “叮咚!” 这是他的笔记本接入程序的提示音。 只见笔记本界面嘆出一个进度条,正在以每秒1%的速度向前滑。 徐缓看了看正一动不动地躺着,促狭:这不是在窥探你的内部程序的节奏吧? 但是管他呢,徐缓喜滋滋地捧起笔记本,焦急又激动地等待进度条的推进。 弹出一个对话框:请输入密码。 徐缓愣了愣,密码是什么?他把自己的笔记本上下颠了颠,似乎这样就可以漏出个密码来。 果然被他瞎猫碰到死耗子,在迷你充电器的接口处,看到了任颉书的资料卡。 产品名:「任颉书」 性别:「大概是男」 出厂日期:「3715年09月20日」 性格:「嘴贱/忠诚」 外貌:「中法混血/男模身材」 喜好:「看剧/看小说/看别人笑话」 功能:「教书育人」 性向:「雌」 价格:「300万美金/克起价,上不封顶」 资料信息量有点大,徐缓一眼记住,等着待会慢慢琢磨,先输入了一串数字:37150920。 又是一段进度条,上面显示:密码输入正确,正在开启,请稍后…… 任颉书当年不小心穿越的时候,是还未正式出厂的试用,所用的密码都是原始数据,后来的日子里,任颉书也并没有这个意识要去改一下密码,同时他也没有这个权限。 进度条达100%,电脑里闪烁了一串代码后,出现了一个文件界面,里面有许许多多以时间分类的文件夹,随意翻了翻,估计有几百页。 徐缓随意挑了一个日期最靠前的,点开,里面又是一堆文件夹。 徐缓一眼看到了写有自己名字的文件夹。 手不受控制地点开,里面几乎都是照片…… 最新一张是自己发飙生气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徐缓看着自己赌气的小模样特别想笑。 下面是一串小字: 第13页 生气的样子。 生气:喜怒忧思悲恐惊之一。 解决方法:1不理;2哄;3强。 徐缓大跌眼镜:卧槽!还有这种操作? 这时,已经在五分钟内充满电的任颉书幽幽地坐起来,就看见背对着在偷看自己隐私的徐缓,“你在干什么?” 徐缓赶紧将笔记本一合,才转头看向任颉书,“噗!”任颉书的鼻子上还挂着牛魔王的环。 任颉书意识到,把环取下来,目光随着充电线到达电脑的耳机插孔,意识到徐缓有可能已经偷窥到自己的内部文件。顺着线把环收好,起身,将充电器锁在了床头柜里。 这一系列举动并没有背着徐缓做,明摆着就是在告诉徐缓:不需要你咸吃萝蔔淡操心。 收好充电器后,任颉书坐在床沿边,对着正觑着自己的徐缓,淡淡说:“我和二十一世纪的电脑不兼容,相当于强势病毒。” 徐缓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扳开笔记本,那本惨烈的笔记本已经黑屏了,再也打不开。 他愤愤地乱摁了几个键,没反应,将笔记本一丢:“卧槽!你有毒啊!” 任颉书没理他,自顾着躺倒在床上,被强制输入了二十一世纪不匹配的电能,导致他现在浑身发烫,虽然勉强冲进去了,但就如同吃了隔夜的馊饭,管饱,但是不爽,说不定还会拉稀。 徐缓明知此刻他已经可以离开任颉书的房间了,但是大脑怎么也支配不了这双腿站起来移动,甚至还像发错了讯息一样传达给语言中枢,导致他脱口而言:“我电脑坏了,你赔!我里面还有我的期末作业。” 其实期末作业在u盘里还有一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想在任颉书面前表现出被他害得很惨的样子,估计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任颉书两手交叉撑在自己的后脑勺,眼皮不抬,只微微睁开一点,坐在他床角的徐缓就完全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怎么赔?以身相许?” 徐缓差点忘了,任颉书就相当于一台高级电脑。他心不对口地嗤道:“你想许,我还不想娶呢,不知道带了什么勒索病毒,要是被你感染了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以为任颉书要以沉默回应,或者好一点来句讽刺他的话,却没想到任颉书只是愣了一小会,就说:“要不明天带你去买一台新的?” 这话从任颉书嘴里说出来,让徐缓觉得有些稀奇,他猜,这应该是他解决生气的第二步:哄。 虽然徐缓一向吃硬不吃软,但是难得见任老师吐出了象牙,还是忍不住满心欢喜地答应了,“那说好了,我明天下午一下课,你去学校接我,去买电脑。” 任颉书点点头。 已经是凌晨两点,徐缓再不离开就要影响明天的上课了,只好依依不捨地道了晚安。 一场单方面的冷战算是结束,二人谁也没提那天徐缓撩他不硬的事情。 任颉书躺在床上,脑海里翻出自己的文件,折射在空气中,提示他有异常登录的对话框。他翻了翻几个文件,只有命名为【徐缓】的文件被翻动过,应该只来得及看到几张图片,不然这小子一定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的。 他点开一张图片,小子备註:骚浪的样子。 那是徐缓勾引他时,偷偷拍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拍下这一幕,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个样子称作“骚浪”,明明他的往史文件中,并没有哪张类似的表情给他做参考。 好像是无师自通一般。 有点迷茫。 这头的徐缓也已经躺在了自己的粉红色公主床上,望着粉粉的天花板发呆,那自己近期的行为举止都拿出来分析了一遍。 发现自从这个老师进入他的生活,自己对他,就和对其他人不一样。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喜欢任颉书,只是没有喜欢到那种为之赴汤蹈火的地步。可是自从知道任颉书的特殊身份后,他就越来越想要撩他,而看到任颉书对于自己的撩拨无动于衷的时候,他就会特别生气。 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半天,终于在临睡的那一剎那想通了—— 这应该是一个正常男人对另外一个天生没有七情六慾的男人的征服欲。 可是他的资料卡上的性取向是“雌”,这可怎么办呢,这个没有□□的男人可能喜欢他家的母哈士奇也不会喜欢自己的。 还没想出对策,他就困得睡过去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上完课,任颉书果然很准时地开车来接徐缓,惹得同行的伙伴频频偷看这个男人,认识的知道这是徐缓的家教兼保姆,不认识的还以为这是徐缓的情人呢,一时间流言四起。 加上徐缓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绯闻,和女同学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光明磊落,虽然都知道他要好的狐朋狗友多,但是时间一久大家就发现徐缓身边一直不变的只有拓岚一个。拓岚这人又长得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就更加笃定了各位好事者的臆想。 任颉书十分不适应地加速了视网膜上的摄像头拍摄记录,把每一个投过来的目光都记录了下来,一时间有点卡,分析不过来,上车后,整个资料库差点瘫痪:“他们的眼神都什么意思?” 徐缓笑着逗他:“看你长得帅呗,抛媚眼呢。” 于是任颉书十分信任地在这一堆照片下备註:抛媚眼的样子。 由徐缓指挥着往一家电器商城开去,到了之后泊好车,二人步行往商城里去。徐缓看着眼花缭乱的电脑,问身边的电脑之王:“你觉得哪个牌子的好?” 任颉书扫描了一下周身的格式电脑,“我对二十一世纪的电器不熟。” 看出来了,不然怎么会连手机都不会用呢。徐缓走到苹果专卖店看了看,好奇地问:“苹果在你们那时候传到几代了?” 任颉书显然对这个牌子不熟,“好像没听说过。” 徐缓惊讶:“难道到三十八世纪,苹果改名字了?” 不过后来想想,诺基亚当年不也是辉煌得很么,时间久了也逐渐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总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来者居上的。徐缓不免有些感慨,任老师离他太远了,隔了好几个世纪那么远。 最后徐缓挑了他之前惯用的戴尔,比较骚气的白色。任颉书带着他去付钱,徐缓不免好奇地问:“你带钱出来了么?你们高科技是怎么付钱的?” 商场前台的收营小姐问:“刷卡还是现金?” 任颉书一点头:“刷卡机给我一下。” 收营小姐估摸着这是个没钱的过来砸场子的,登时眼神锐利起来,但又不好发作,只好轻轻啐了一声,将刷卡机递上去。 任颉书接过刷卡机,只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从那双眼睛里给刷卡机传达了什么狐媚子暗号,于是刷卡机就显示已到帐,显然是被任颉书勾去了魂了。 徐缓看着新奇,也不做声,看笑话似的见那收营小姐颤抖地手将着了魂的刷卡机拿回去,不敢置信地来回看了看自己的刷卡机。任颉书笑着,那笑容是代码设置的,恰到好处,让所有审美正常的女孩子都难以挪开眼睛。任颉书就这样笑着对收营小姐说:“这是新科技,旌安市还没有普及。” 第14页 收营小姐似信非信地看了任颉书一眼,见这男人一副好皮囊,应该不是个会出来蹭便宜的人,反正帐也已经到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收回之前的冷态度,谄媚地笑着:“欢迎下次光临。” 出了商场,坐上了车,徐缓才终于憋不出笑,忍不住问道:“真的假的?不是高科技诈骗手段吧?” 任颉书不屑地刺了一句:“你们原始人类在支付宝出世前,不也觉得那是一种诈骗手段么。” 徐缓暗暗点头,这句话说的在理,想当初左一个山顶洞人又一个山顶洞人得腹诽任颉书,现在倒是反过来,他现在是个跟不上潮流的原始人了,幸亏当初没有拿这称唿出来开任老师笑话,否则现在不是分分钟要打脸? 徐缓似是抱了大佬大腿似的,拍马屁说:“那以后是不是想买什么只要‘看看’,东西就能到手了?” 任颉书:“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人类从二十一世纪到三十八世纪,这其中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探索,反正你是看不见的。” 徐缓:“……” 寿命长了不起哦。 任颉书认真开着车,似乎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歪头,看向副驾驶正愤愤不平的徐缓,道:“你那电脑里的作业,我可以想办法復原。” 其实復不復原无所谓的,反正u盘里有备份,可是任老师这样热情地提出了这个办法,徐缓哪有放过的道理,连忙欣喜地答应了:“行啊,那就交给你了,你可必须得给我搞出来,不然我期末又得挂。” 晚上回去,任颉书特意将自己的休眠时间调晚一些。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对着新旧电脑“施法”了。 徐缓吃完饭洗完澡,也和任颉书待在书房里,看着任颉书捯饬两台电脑。 任颉书打开新电脑,装了系统,不免牢骚一句:“二十一世纪的系统真是落后的。” 徐缓在跟前翻了翻白眼,估计再高级的电脑在任颉书这台人造人电脑面前,都是很“落后”的了。但是刚刚经过一场小冷战,徐缓得顺着他来:“那我以后不用电脑了,就用你,你会不会解锁一些新操作啊?” 任颉书没在意徐缓这话讲得色里色气的,只是实话实话:“我,你是操作不来,你没有权限。” 徐缓接着问:“那我怎样才能接管你的权限?” 任颉书缓缓移转过头,看着徐缓,徐缓那双眼睛大大的、乌亮乌亮的,满是求知慾的渴望,讲实话,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徐缓这个人类男孩,迟早都能控制他。任颉书回过头,继续拨弄电脑:“来二十一世纪十年,没有谁有本事接管我的权限。” 徐缓眼睛一亮,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手掌撑着自己的脑袋,手肘压在书桌上:“那你想不想,打破这个魔咒?” 任颉书敲键盘的手一顿,显然心意已动,但是嘴巴还是很执着:“我不需要。” 徐缓还是不气馁:“试试总可以吧,不适合再还给你呗。给我吧。”然后他就摊开两只手,像个小乞儿一样。 任颉书的确心动了。十年里,他虽然有头有脸地干着正经工作,赚着正经钱,但是对于一个人工智慧来说,他却一直是在“流浪”。一旦将权限交出去,他就等于认徐缓为主人了,凡事都要听他的,就是放个屁也要奉为圭臬。 这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答应的小事。 任颉书思考了一会,在渴望与害怕中交织了一会,最后决定道:“等你转专业结束,我不再是你的老师。” 徐缓一拍桌子,“好!那时候你就把权限借我玩玩。” 任颉书:“……” 突然觉得这个未来的主人有点不靠谱。 他又按了几下,再一个回车:“好了,文件复制过来了。” 徐缓捧着新电脑一看,果然都弄过来了,刚好是他做完的那里,竟一点都没差的,“厉害,不愧是电脑之父,诶,你这么厉害,不如帮我把下面的做完呗。” 任颉书眼睛一冷:“你今天课还没有上。” 徐缓立刻能屈能伸地滚到任颉书的大腿上:“今天好累啊,你教我作业,就当是完成家教任务好不好?” 徐缓以为就任颉书这样死板的脑子是不会答应的,可是却出于他的意料,老师居然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答应了。 那篇作业已经做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就是查阅文献,做数据对比。徐缓最讨厌这项工作了,查文献要用知网比较麻烦,弄数据要涉及统计学,更加难倒徐缓。本来将这个空着是要去找拓岚帮个忙的,现在有大神在身边,也没拓岚什么事了。 徐缓赶紧将文件打开递到任颉书面前,“模板大概我都弄好了,就差一个文献支撑和数据整理,你教教我呗。” 任颉书瞄了一眼徐缓做的作业,又忍不住开始他的三十一世纪新兴人类的吐槽:“你这个治疗方案早就被封杀了,没有实战意义的。” 徐缓自然知道,现在很多被奉为真理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一代又一代人的证实,逐渐被推翻很正常,尤其是在医学领域。但是就现在来看,什么样的社会决定什么样进步,不是说说那么轻巧而已。他斜了一眼任颉书:“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说的那些高科技方案,在我们这行不通。” 其实作为一个高科技医学书,任颉书天生对医学有一种痴态,只是还没有入市,他就被丢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个“落后”的地方,难以施展他的雄心报復,“我可以帮你,给医学开闢一个新领域。” 徐缓被他逗笑了:“你忘啦,我以后不会从事医学的。” 任颉书明显有些失落,可是他作为一本教科书,没有办法去亲自实践,唯一的办法就是教别人去实践,说难听点就是只会纸上谈兵。 徐缓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任颉书,一时有点心疼:“要不这样,我用资金助你,你去开闢一道新大门?” “算了。”任颉书摇摇头,这不在他的功能范围内。 徐缓想起之前看到的说明书,想到了那个扎眼的“性取向”一拦,讥诽道:“造你的人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给你的性取向定为雌?难道鸡鸭猪羊只要是母的都可以?” 任颉书内心还有一腔抱负之心没处发泄,只是闷闷地说:“那个有权限的人可以改的。” 徐缓一听,记下了,等他跨专业成功,接管了权限,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任老师扳弯! 第14章 第十四章 得了任老师的这句话,徐缓接下去的日子就和学习肛上了,连高考都没有这么拼命过,可见爱情的力量是相当伟大的。 七月假期如期而至,徐缓考完最后一门,一身轻松的挎着拓岚的肩膀,哥俩好地回去学生宿舍,按照惯例帮助拓岚收拾东西送他回家。 拓岚的个人物品不是很多,他的生活一向简朴而精緻,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连把雨伞用过之后,都要叠得像是原装出厂那般整齐。而像徐缓这种生活比较不拘小节的人,也就只配和哈皮相依为命了。 第15页 徐缓帮拓岚拎着一个大箱子,边往校外走边笑眯眯地打探:“拓大学霸,你觉得你这次考得咋样啊?” 拓岚向来稳居班级第一,不管是大测验还是随堂小测验。 兄弟是兄弟,竞争是竞争,拓岚分得很清楚:“正常发挥。” 徐缓不会因为自己看重第一名的位置而私底下要拓岚让给他的,这种事情上他一向光明磊落,不会搞那些龌蹉损友的小聪明,所以考前除了相互复习外,徐缓几乎不提成绩或者考试。 今天考完了,而徐缓内心比较自信,于是吹牛逼的劲儿也就上来了,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搭上拓岚的肩膀——徐缓比拓岚高半个头,两个人这样的动作做起来轻轻松松,加上拓岚为人比较腼腆内敛,还真有点徐缓在宠女朋友的感觉——徐缓说:“来打个赌怎样?” 拓岚斜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赌什么?” 徐缓笑得胸有成竹,连七月的炎阳都因之褪色:“我赌我这次能碾压你,坐上班级第一的宝座。” 拓岚波澜不惊:“如果你输了,怎么说?” “要是我输了……我请你吃法国大餐!” 拓岚砸吧嘴想了一下:“那个不好,吃起来慢吞吞的,我要吃海底捞。” 对于徐缓来说,吃什么都不在话下,当场答应:“行!那要是我赢了呢。” 拓岚狡黠道:“如果是我输了,我就让婷婷介绍一个警校的大帅哥给你。” 徐缓听这话十分顺心,用搭着的手拍了拍拓岚的肩膀:“够兄弟!讲义气!” 二人嬉闹着已经来到了学校门口,迎面走来一个同样拉着行李箱的姑娘。那姑娘瘦瘦小小,脸却有点婴儿肥,显得圆圆的,化着淡妆,扎着个当下流行的丸子头,穿着白色t恤加浅黄色背带裙。看见拓岚出来,便朝气蓬勃般朝这边一路狂奔过来,可怜的行李箱在地上快要划出火花来了,生怕它一个受不住就得脱轨。 徐缓猜到这应该是拓岚的女朋友,许艺婷。 拓岚和许艺婷的家在旌安市的临市的一个小县里,徐缓刚出生那会也住在那儿,和拓岚一起上过幼儿园,后来到小学的时候,他才被他爸爸接到旌安市。 而拓岚的家里人不放心小县小市的高中教学水平,托季美芳这个老邻居的关系,将高中才上了半学期的拓岚转去了旌安市,两个神交已久的好朋友才重逢。 而许艺婷就是拓岚高一上半学期认识的,两个人后来通过网上聊天确认关系,到如今差不多也有三年了。 徐缓是个自来熟,笑着打招唿:“许艺婷吧,久仰久仰。” 趁徐缓说话之际,拓岚已经将许艺婷手中的行李箱拿了过来。徐缓笑睨着他,心想我帮你拉行李箱,你帮你女朋友拉行李箱,这叫什么事啊! 许艺婷很习惯地把行李箱交给男朋友,上下打量了一番徐缓,憋着笑对徐缓道:“你是徐缓吧,我也久仰你啦。”然后笑着轻声问拓岚:“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隔壁家的那个基佬啊?” 拓岚轻轻给了她一个眼风,叫她不要瞎说什么大实话。 徐缓倒不觉得什么,他早过了敏感期,只觉得这姑娘不仅可爱,而且心眼很直,大大咧咧,外向得很,和拓岚刚好形成互补,是个不错的弟媳妇! 徐缓把行李箱扔到拓岚手里,赶紧把空间留给许久不见的小情侣,自己将空书包一甩,挂在肩膀后面,转身留给拓岚一个潇洒的背影,挥挥手说:“给你们滴滴了一辆车,不用谢我。” 然后就在拓岚小情侣的眼前,大摇大摆地走了。 回到家后,上来迎接他的只有哈皮,任颉书并不在家。 徐缓心想这傢伙不会说话不算话,干完他的家教任务就远走高飞啦? 他赶紧蹬掉了鞋子跑去任颉书的房间看看,之前给任老师买的衣服鞋子一件都没带走。又跑去床头柜的抽屉拉了拉,锁着的,看来自个儿的充电器也没有动过。又满房子翻了个底朝天,确认之前送他的手机不在这个房子里。 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一个弹跳直挺挺地嵌在沙发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准备问一问情况,这才一下子懊恼起来,把自己骂了一顿:手机在不在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我干嘛还满房子的翻? 事实证明,爱情还能够让智商下线。 徐缓拨打了任颉书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任颉书:“你好。” 徐缓对着空气翻翻白眼撇撇嘴:“任老师你能不能别那么一本正经好不好——你去哪儿啦?” 任颉书:“今天你考完试,你母亲约我出来吃顿饭,顺便结算你的教学费。” 徐缓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任老师对于将来的去留是什么打算,电话里想必也说不大清楚。他规规矩矩地坐了起来,他心里闪过很多种可能,一只手不自然地扣着沙发扶手的一角,张嘴想问些什么,犹豫了半天,最后才说:“你今天回不回来?” 不知道任颉书有没有听出他语气的异常,电话的声音依旧是标准的新闻联播腔调:“我一会就回去。” 徐缓心里放心了很多,挂掉电话,把手机甩在了茶几上,继续躺在沙发上,两只手撑着脑袋,两眼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顺道儿用眼神把花纹从头到尾缕了一遍,确认了那是雕刻的抽象派白莲花,每朵花有七片花瓣、十八片小叶子,每一条边刻了十二朵,一共四条边,就是四十八朵……缕完之后,任颉书也就回来了。 徐缓立刻坐起来,瞬间就把天花板刻的是白莲花还是白月光的细节给忘记了。走到任颉书面前,抬眼问他:“你怎么和我妈说的?” 任颉书把门关好,走到玄关换了鞋,把徐缓这句话放进程序里顺了一遍,然后说:“据不完全分析,你应该问你妈妈和我说了什么,而不是我和你妈妈说了什么。” 徐缓:“……” 作为一个原始人,他并不知道这句话在三十八世纪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 其实区别大了,因为中国语言喜欢将重要的放在前面,以表示尊敬,如果说“季女士和任颉书说什么”是尊敬季女士,但是说“任颉书和季女士说什么”,那任颉书在说话人的眼里显然是要比后者重要。 任颉书显然没有必要和徐缓解释这些,便忽略了主语的主次问题,回答说:“我的劳务费已经全部拿到手,法律上我们已经没有师生关系。” 徐缓不满任颉书总是对社会和人际关系一副精打细算的样子:“那感情上呢!?” 任颉书踢踏着拖鞋走到客厅,拿起空调遥控:“你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开空调?”摁下开关后回过头说:“哦,我的程序里没有感情。” 任颉书是最怕热的,先前天气还可以的时候,徐缓没有发现,但是随着气温越来越高,只要是一点点热的时候,任老师就要嗷嗷叫着发出警报,就像小孩子见到手指头流出点小血,就吱哇乱叫着感觉要死了一样。 第16页 徐缓跑过去直接把空调插座一拔,威胁他说:“你留在我身边,直到我成绩出来,我就天天给你开空调,还给你做冰淇淋吃。” 其实空调和冰淇淋这两样夏天吊命的东西,任颉书到哪里都能自己解决,不是非一定要留在这里。虽然徐缓看上去和一切富二代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他却有个技能,就是做的冰淇淋超级好吃,纯天然,一点都不甜腻,入口即化,回味无穷。任颉书有幸吃过一次,此刻放在这句话里的确能成为一个不小的诱惑。 于是,被冰淇淋拴住嘴的任颉书就立刻答应了:“一言为定!” 徐缓心里暗戳戳地自豪,心说可算找到控制任老师的办法了,原来是个偏爱冰淇淋的小馋猫啊!只要在嘴上给他一点甜头,就再也不怕小馋猫离家出走啦。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一点点(不)就到100收啦!大家再加把劲~~么么哒爱你们啾~ 第15章 第十五章 大学老师阅卷速度奇快,没到一个礼拜,所有学科的成绩都已经登在了教务系统里,消息一放出来,徐缓就上网查了自己的分数,单看自己的分数看不出什么名次高低,自己算了一下,绩点在4.3左右。 查完分数就立即到班级群里看看大家都在聊什么,他还是第一次在乎自己那点分数和名次,也不好太张扬显得做作,便和大家一样在里面匿名说话,旁敲侧击地打探到,今年的试卷老师出得略偏,有好些知识点都不在考试范围内,大家如出一辙地抱怨今年的绩点要炸。 徐缓便放心下来了。 马上打电话到拓岚那边:“拖拉机,分数出来了,你查了吗?怎么样啊?” 拓岚那边的声音滋啦啦的,断断续续才听明白:“我在三亚玩呢,不高兴查了,你想知道的话,你帮我查吧。”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徐缓对着手机啐骂了一顿,这破玩意儿居然跑去三亚玩了也不叫我!肯定约他女朋友没有约我!凑不要脸的!重色轻友! 其实论重色轻友,他俩还真是半斤八两,不分伯仲。 教务系统的帐号是学号,密码是原始密码——如果拓岚没有改过的话,当然,徐缓能担保就拓岚那样的肯定没有想改密码的头脑。 教务系统的小菊花转了半天,最后显示系统繁忙,请稍后重试。查分数的人暴多,网页已经被挤爆了。 徐缓把滑鼠一掷,磕出了好大的声响,然后握着滑鼠勐点一通。刚刚从冰箱里偷了一碗冰淇淋的任颉书路过书房听见这声音,分析出徐缓正在发脾气,顺脚拐了进来,问:“怎么了?” 徐缓坐在自动转椅上,转过半个身子,手指着电脑:“学校做的这官网太垃圾了,抽得不行!” 任颉书拉开电脑前的另一把椅子坐下,把冰淇淋放桌上。徐缓的眼睛随着那冰淇淋一落:“你今天都吃了两碗了,怎么还吃!冻不死你的。” 冰淇淋是徐缓提前做了一大锅放在冰箱里,让任颉书方便每天挖着吃。现在看来每天一碗是远远不够的。 任颉书毫无羞愧的意思:“这碗小。——你这个问题简单,我帮你黑进去。” 徐缓相信这种事上任颉书准能办到,假装好心劝了一下:“这样不好吧……” 任颉书听见这话他也不动了,就这样看着他,徐缓立刻自己就垮了,立马让出转椅,请大神上座:“你来你来!” 任颉书毫不客气地坐了转椅,修长白皙的手指开始移动滑鼠,那滑鼠在他的大手下显得小巧玲珑,食指和中指时不时按动滑鼠,带动手背上的筋腱,有一种诱人的骨感。左手上键盘开始敲打,干净圆润的指尖底下发出噼里啪啦的按键音,手背的筋腱便犹如钢琴键一样若隐若现,简直就是手控党的福利。 徐缓看呆了,手里不自觉地开始捧起那碗冰淇淋,心不在焉地往嘴里送。 任颉书转过头来:“放下,不许吃。” 徐缓这才回过神来,嘴里已经含了一块好大的冰淇淋:“啊?”,啊字一出声,麻痹的温度感觉神经才传送到大脑,激冷得他立刻条件反射地要吐出来。 任颉书可心疼可宝贝那些冰淇淋了,每次都一小碗一小口地细细品尝,哪能容忍徐缓这样猪八戒吃人参果,最后还要吐出来? 下一刻的动作几乎没有经过他缜密的程序计算,一把按住徐缓的肩膀,低头,上嘴,就让徐缓准备吐出来的冰淇淋吐在了自己的嘴里,顺便蜻蜓点水地在徐缓冰凉的唇上按了个吻,带着白色的奶油,留下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色唇印。 把嘴里带有徐缓特殊味道的冰淇淋咽下去,又伸手捧过徐缓手里的碗,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书房。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赫。 但是作为无欲无求的高科技机器人,这两样带有高级情绪的感情,应该都没有吧,徐缓这样嘀咕。 徐缓抿了一口唇边的白色奶油,不怎么爱吃冰淇淋的他,突然明白了任老师对冰淇淋的执念——真甜。 舔完之后生怕有漏掉的,又用手指抹了一把嘴唇,真在嘴角那边抹到一点奶渍,徐缓就着食指上的奶油,伸到嘴里含了一下,就像狗熊吃了蜜一样兴奋,一个弹跳蹦到转椅上,可怜的转椅很勉强地让蛇精病主人盘腿坐了下来。 网站已经弄好了,徐缓很速度地查到了拓岚的成绩,居然比他高了整整0.1个绩点!这下徐缓是铁定做不了第一名了。 刚刚因为冰淇淋而引起的一场小欢喜立刻被浇灭了,倒不是因为拓岚比他成绩好,而是在于这0.1个绩点,这个差距太大了,他和拓岚之间一定还有其他人,拓岚没有转专业的打算,可保不定这0.1的差距里有其他人也有这个心思,那这院里的唯一一个名额,就轮不到徐缓了,转不了专业,就没有理由再留住任老师了,留不住任老师,他总感觉考前的拼命复习,都白费了。 他现在都不敢去跟任老师说了,如果任老师知道了,他下一刻肯定立马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自怨自艾了不多久,同学们的成绩也都差不多查到了,第一个电话来慰问的是霍晨晚。 “徐缓同学,你查分数了吗?” 徐缓觉得霍晨晚这口气,一定还不知道他的分数这么糟糕,很对不起她之前那样帮自己,声音有些低沉:“查了,不怎么样。” 霍晨晚都惊了:“4.358的绩点还不怎么样啊?你在你们班排第二,年级也是第二!第一名虽然有4.421,但是他不是你基友吗,没听说他有转专业的打算吧,所以这个名额是你的啦!” 学校里的绩点制度统计时一般都要保留到小数点后十几位,但是拿出来说事时都是四捨五入保留小数点后三位。霍晨晚是老师的得力手下,一般都会在寒暑假帮着老师阅卷和统计,去医学院套出个成绩单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徐缓像是吃了士力架一样一下子来了劲,声音都拔高了:“真哒?!” 霍晨晚在电话里听到徐缓的声音,就能想像着徐缓这时候一定正站在凳子上握着手机蹦跶,高兴得想要尖叫,又碍于面子不能叫大声了。忽然觉得能够将喜讯第一时间告诉徐缓,让他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露出惊喜的声音,霍晨晚感觉很幸福:“真的啦!我这有成绩单,拍给你看看?” 第17页 徐缓激动完了,才发觉这是在和一个矜持的女孩子讲电话,讪讪地收敛了刚刚的疯样,声音都带飞的:“不用啦,我相信你的,学姐。” “好啦,那你自己好好高兴高兴,不打扰你啦,记得办席请我吃饭。” 徐缓笑说:“那肯定的,请帖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 挂了电话,徐缓又在可怜的转椅上蹦跶了几下才跳下来跑去任老师的房间。 任颉书已经把冰淇淋吃完了,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看ipad,徐缓走过去坐在床边,把ipad抢过来:“看什么呢?” 一看那界面,居然是韩剧《太阳的后裔》,再一看居然是没有字幕的——伟大的任老师直接黑到了韩国,看了kbs原版,徐缓摁掉了界面:“韩文的,你听得懂吗?” 任颉书撑起自己的屁股坐直了身体:“我的设置里有三百种语言模式切换。” 徐缓:“……” 一个人会三百种语言,那以后是饿不死了! 徐缓言归正传:“你之前说的,只要我转专业成功,就考虑把你的权限给我。你还记得吗?” 任颉书点点头,不说话。 徐缓急了:“你就不说点什么?比如问问我是不是成绩出来了?能不能转专业?还是你要跟我后悔了?不行,我不同意!” 任颉书从他手里抽出ipad,继续看,头也不抬:“拿你的院录取通知书来换我。” 徐缓心里早已经十拿九稳了,一个九阴白骨爪上去把任颉书手里的ipad抓啦了下来,兇巴巴地说:“那你就等着叫我主人吧!——看这种东西早晚要学坏,等之后看我怎么好好调/教你。”然后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走了。 随后徐缓就被各种来问消息的人缠住了,各种通讯工具都不得安宁,最在意的还是徐缓的父母了,当徐父徐母知道自己儿子这么牛逼后,这个消息立马就在上一辈的圈子里传开了,成为了那些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过了几天,成绩单就公开了,转专业的名额也从第一名开始下达,传到第二名徐缓这就卡住,成为了徐缓的囊中之物,那些名次底的、哪怕只差0.001,也只能看看解馋了。 拓岚自然是第一个收到学院发的转专业意愿通知书,也突然想起还没有问问徐缓是什么情况,立刻一个电话过去慰问一下,然而已经距离那天查分数事件过去了五天有余了。 拓岚沉浸在温柔乡中毫无察觉:“你怎么样啊?好转专业了吗?” 徐缓鼻子里哼哼:“你终于想起我来啦?三亚玩得爽不爽啊!” 拓岚嘿嘿一笑,终于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好意思了:“我这不是很相信你吗!对了,记得请我的海底捞。” 徐缓并不是个小心眼,只是平时喜欢拿拓岚开开小玩笑,能够看见拓岚这么幸福他也是很开心的,很大度地原谅他说:“爸爸想要第二,也只有你小子敢和我抢第一了。这个礼拜六我家请吃酒席,你回得来吗?” “我们明天早上的飞机,中午就到。” 徐缓说:“行,明天直接来我这,晚上我们就去吃海底捞,你把你女朋友带上,我带任老师去,一言为定,别放我鸽子。” 作者有话要说: 绩点=(百分制分数-50)÷10 例如满分100分,绩点=(100-50)÷10=5.0 所以我们徐缓童鞋为了爱情能拿九十多分哒。 第16章 第十六章 拓岚要回到家,必须在旌安市的机场降落。现在是暑期旅游旺季,尤其是像旌安市这样具有歷史文化色彩的古都,一到现在这种时候,酒店旅馆都需要提前三天预定。 任颉书被徐缓要求开车带他去机场接拓岚,徐缓坐在副驾驶座上,开始对任颉书做思想工作:“任老师,我今天请我朋友去吃海底捞,海底捞你吃过吗?” 任颉书专心致志地开车,显然他对冰淇淋以外的食物并不感兴趣:“没有。” 徐缓继续动之以情:“去尝尝呗?我请客!” 任颉书:“那是你朋友。” 徐缓可怜巴巴:“他带着他女朋友,我就一个孤家寡人,你忍心看着人家吃海底捞,我狂吃狗粮?” 任老师隐隐有些发笑,徐缓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只听任老师类似嘲笑的语气:“你自找的。” 徐缓嘿嘿偷笑了两声,觉得任老师可能在发挥“看别人笑话”的功能:“去嘛,三缺一,至少凑一桌嘛,啊?” 任颉书一边开车,一边转过脑袋来,一双棕咖色眼睛一齐上下盯着徐缓。他好像侧脑勺上也长了眼睛,居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等红绿灯。 徐缓被他盯得头皮直发麻,身子一歪,整个后背直直贴在门上,好似如果任老师要吃了他,他可以立刻打开门滚出去。 任颉书这样看着他,直到绿灯闪动,他才回过头去继续开车,过了这条十字路口,任颉书才幽幽地开口:“你想追求我?” 徐缓心里知道自己是有那么一点想要和任老师试试的想法,可是被任老师如此坦荡荡地戳破,如果承认自己在追求任老师,但任老师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得多没面子啊。他又想起之前撩他不硬的事情,立即矢口否认:“没有!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请你顺便吃顿饭而已嘛,你想什么呢!哈哈。” 本来的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是徐缓觉得这句话有点吃亏,就机智地临时改掉了。 任颉书斜斜地瞟了他一眼,从他那没有一点演技的假笑中,一眼看透他又在胡说八道了。 他的权限功能只能改动一次,如果交给了徐缓,便终身都属于徐缓,就算以后徐缓玩腻了,不要他了,把他甩掉了,他也没有办法再找另一个人,甚至连自我管理的权限都没有,他会很快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 这就是人工智慧的命运。 在认识徐缓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出自己的权限。他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十年,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学会自己生活、自己做主,完全不需要认主,也能一直不老不死逍遥自在地活下去。 但是从他答应徐缓的那一天,内心就有一个声音在唿唤,一成不变的生活太寂寞了,他想要血流加速而致脸红心跳,他想要血压上升而致气促心悸。 他想要像个人一样活着。 哪怕面临被人抛弃的风险。 任颉书说:“今天晚上回来后,我把权限交给你。” 徐缓眼睛放亮:“真哒?拉钩!” 任颉书没理他。 徐缓只好收回自己的小指头,心想应该是开车的人不方便拉钩啦,随后开开心心地自言自语:“那我来帮你拉吧!”于是,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说:“左手是你,右手是我。”两个小指头搅在一起,左右一拉一扯,嘴里念叨咒语:“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不对,对于你来说一百年是不是太短了?那就从二十一世纪到三十八世纪都不许变,变了就是猪八戒。” 第18页 自己跟自己的手玩得不亦乐乎,小指头搅在一起,拉完勾后,又把大拇指怼在一起盖了个章。这样的动作瞬间让徐缓抽象成了他和任老师下面身体搅在一起,上面身体亲在一起的少儿不宜画面,立马热得松开了手,把掌心的微汗往裤腿上擦了擦,东拉西扯地谈天说地,终于将自己拉着任老师一起意/淫的事情掩盖了过去。 到机场时,拓岚已经带着许艺婷下了飞机,俩人穿着海滩风的情侣装,有着羡煞旁人的甜蜜。 接到拓岚后,由徐缓做东,带着拓岚和许艺婷以及任老师,逛了旌安市这座古都,许艺婷是第一次来,对什么都充满了热情。拓岚虽然在旌安市上大学,但是医学生学业繁忙,主要玩乐仅仅局限于大学城附近。任颉书也是第一次来,但是他却没有许艺婷那样的热情,因为天太热了。 打发了下午的时间,徐缓带着拓岚先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因为旅游季酒店根本没有空房间,虽然拓岚对于衣食住行没有太高的要求,小一点的旅馆也成,但是徐缓不干,悄悄把拓岚拉到一旁说:“你自己住破旅馆不在意,但你不能让你女朋友也跟你受累吧。放心,我那公寓有客房。” 徐缓所说的客房,就是任颉书住的那一间。徐缓这座公寓并不是很大,原本也只是留着自己一个人住的,一间主卧,一间客房。徐缓让任老师晚上和他一起住主卧,将客房腾出来给拓岚小俩口。 四人来到小公寓,哈皮第一次看见有这么多人,人来疯得跟什么一样,围着大家转来转去,几乎要生扑上来。 许艺婷很喜欢小动物,见到哈皮的第一眼就很开心,一人一狗拉着小手坐在沙发上聊天。 拓岚将徐缓拉到客房,避着许艺婷小声对徐缓说:“你这就俩房间吧。” 徐缓把眼一横:“这房间这么大,不够你俩打滚的?” 拓岚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小声点。 任颉书没管这俩人是不是在说悄悄话,自顾自走进房间,然后把他自己的物品收拾收拾全部搬进了徐缓的公主屋,面无表情,眼睛也不朝着这边看,完全不当徐缓和拓岚存在一样。 徐缓暗笑,心想任老师肯定在生气自己将他的房间让给别人住,那模样就好像领地被侵犯了的哈士奇。 徐缓心情大好,拍打了两下拓岚的肩膀:“羞毛啊,都是成年人,做好安全措施就行啦。” 拓岚被他说得果然满脸羞红。徐缓打趣道:“你们……你们出去玩不会都是分开来住的吧!!” 徐缓一边看着任老师噼里啪啦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听拓岚解释:“没有,我们只是很单纯地睡一个标准间,还没到全垒。” 徐缓看乐子也看够了,两只手搭在拓岚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说:“你在怕什么?在一起开心最重要。没带那个?没事,晚上吃完顺路去买。” 也不知道任老师听懂没,反正是一眼都没有朝这边看。 四个人在公寓稍作休息,便一起往海底捞去了,依旧是任颉书负责当司机。 在十八度的空调间里将海底捞吃得火热朝天,许艺婷也渐渐和徐缓聊熟,扬言要给他介绍警校的大帅哥。只是她作为一个自来熟,却一直没敢和任颉书说上一句话,即使吃着火锅,也觉得这个人像冰块一样让人发冷。 任颉书负责捞肉,其他三人负责聊天。徐缓问拓岚是不是打算一毕业就结婚,毕业典礼和结婚典礼一起办。因为酷爱聊八卦,没注意到自己的盘子里多了一块肥牛,不仅煮得恰到好处,连调的酱汁都十分色香味俱全。 徐缓忙着八卦,拓岚忙着害羞,只有许艺婷注意到任颉书亲自煮了一块肥牛,调了酱汁淋上,然后用公筷夹到了徐缓门前的盘子里,之后继续安安静静地煮肉,完全不是邀功或者奉承的样子,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体贴。 只有在恋爱中、并且心眼细腻的女孩子,才能对这样的体贴有所察觉。 许艺婷立刻感觉到对面的两个人关系不一般。有点尴尬,便拿徐缓开涮:“徐缓你真不够意思啊,都有男朋友了,还同意我给你介绍大帅哥?” 徐缓正和拓岚看玩笑呢,勐得玩笑转到了自己头上,还有点呆:“怎么会,我没有男朋友,不信你问拖拉机。” 于是许艺婷还真就凑到拓岚面前,问:“拖拉机,他——”指着任颉书,“是不是徐缓的男朋友?” 拓岚实话实说:“暂时还不是。” 徐缓瞥了一眼任颉书,怕他觉得这个话题太敏感,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什么叫‘暂时’!拖拉机,没你这样的朋友啊。他是我……” “男朋友……” 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落座以来讲出第一句话的任颉书。 语不惊人死不休。 徐缓扒拉了一下任颉书的胳膊,让他面向自己,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玩意!?” “……是你永远不会抛弃的人吗?” 男朋友,是你永远不会抛弃的人吗?如果是这样,还真有点嫉妒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营养液(づ ̄3 ̄)づ泡软的方便面*50 /estres*1 /萌小狐*3/喵喵哒*1 /胖砸*1 感谢我的基友绣生的10个地雷(づ ̄3 ̄)づ 第17章 第十七章 因为不知,所以直白到让人发颤。 任颉书不知道男朋友是什么身份,在他的系统里一生只有两个人,他的科学家爸爸,和他未来的主人——他这个产品的使用者。 前者决定他的出生,后者决定他的后半生。 至于男朋友,他的系统里仅分析出这是一种高于主僕关系,高于父子关系的一种稳固型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禁让不谙世事的任老师脱口问出。 徐缓被任颉书的后半句给噎住了,嘴角抽了抽,白激动一场:“讲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他有点生气了,生气自己居然还在抱有希望。 接下去任颉书就没再怎么说话,许艺婷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也没再拿他俩人打趣,食不知味各怀心思地吃完晚饭,任颉书便带着四人往公寓驶去。 路过一家药店,徐缓喊了停车,拉着拓岚往药店去,说是买点家中常备药,叫任颉书和许艺婷在车上等着。 许艺婷本想跟着拓岚,因为她实在不敢和任颉书独处。谁知任颉书竟开口亲自挽留:“你不方便,就留在车上吧。” 都这样说了,许艺婷便只好留下来,坐在后座的窗户边,看着俩人的背影往药店去,直到看不见了还一直盯着,好像在害怕他们把自己卖给人贩子任颉书一样。 任颉书的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路灯下显得异常皙白,忽然,他开口说:“你不怕他抛弃你吗?” 许艺婷闻声才把目光折回来,从后视镜里看着任颉书,又环顾了一下周围似乎只有他们二人,才确定任颉书是在跟她说话,一时有些慢反应:“你是说拓岚?” 第19页 “嗯。”任颉书轻轻点头。 许艺婷笑了起来:“如果害怕被抛弃而在还没开始就直接选择放弃,这样不是对拓岚很不公平吗。我想给拓岚一个机会,让他也有选择的权利。” 其实当任颉书问起这句话时,许艺婷就知道他这是在说自己和徐缓的事情,于是很欣然地担负起了知心姐姐的身份:“你是在担心徐缓吧,其实你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倒不是在不在一起的意思,因为在此刻任颉书的程序里还没有丰富的七情六慾,而是任颉书打算把自己卖给徐缓这件事,让他还有些举棋不定。 任颉书没说话,许艺婷就当他是默认了,继续说:“徐缓那人在我看来的确是不怎么靠谱的人,富二代都这样,最不把感情当回事。我虽然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拓岚啊,他和徐缓从小认识,直到现在关系都很铁,就这点看,徐缓应该还算有义气的男人吧,要不你试试?” 在任颉书这里没有试试这个选项,一旦决定,就是终生。 这时,徐缓和拓岚笑嘻嘻地拎着药店袋子朝这边来了。许艺婷住了口,看着俩人笑得像是刚刚从银/行打劫回来,他扒拉了一下拓岚:“买什么了,笑得这么痴?” 拓岚脸带红晕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许艺婷心想这里面一定有鬼。 到家后差不多九点多钟了,四人收拾好自己,各自回房间。 其实按照任颉书的思维方式,他绝对会选择客厅沙发而不是徐缓的房间,只是沙发早有主了,哈皮同学是绝对不会喜欢和别人分享他的地盘的,于是任颉书只好暂时在徐缓的房间里打地铺。 徐缓的房间比较有童趣,充斥着各种布偶娃娃。在他还没有被徐父接到旌安市的时候,和徐母在旌安市的邻市渭南市的一个小县城里相依为命,日子其实很清苦。当时,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有一只和他一样大的小熊陪他一起睡觉,这样晚上妈妈在外面加班的时候,他一个人睡觉就不会害怕了。 后来被有钱的徐父接走去大城市生活,很多以前心心念念的梦想,都变得唾手可得,不管是限量版的玩具汽车还是变形金刚甚至芭比娃娃,只要他想要,爸爸就会给他买。 只是这些没有一件比得过他小时候在地摊上看中的、妈妈没有捨得买,后来一直在他的想像中陪他睡觉的小熊。 最后也一直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从此就成为了一种变态的执念。 他这种恋物癖连拓岚都不知道。 两个人直到躺定后,徐缓都没能听到任颉书提起任何关于让出权限的字眼。他侧过身体,一只手撑起脑袋,盯着地上规规矩矩睡觉的任颉书。 “任老师?你关机了吗?” …… 没等到任颉书的回答,徐缓只好又躺回去,仰面看着头顶的粉色蕾丝花。 “没有。”任颉书姗姗来迟的回答。 徐缓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任老师,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给我权限的吗。” 任颉书缓缓睁开眼睛,背对着徐缓的落地窗射/进来微弱的月光,整个房间变得朦胧幽静。他缓缓站起来,走到徐缓的床边,单膝跪地,与坐在床上的徐缓视线齐平:“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想要我的权限做什么。” 月光恰好落在任颉书的眼眸里,徐缓有些晃神,任老师单膝下跪的动作,实在叫他想入非非。 “我只是玩一小会。”徐缓以为任老师担心他会拿着权限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为了保证自己很乖,于是他这样回答。他不知道这个权限对任老师有多重要多特殊多经不起他这一个“玩”字。 他以为就像是一件物品,借过来玩几天,之后还能再还给去,不会影响彼此的感情。 他还没有这个觉悟——任老师不是一件可以借来借去的物品。 任颉书深深嘆了一口气:“好吧。”然后膝盖离地,半弯着腰,两只手撑着床沿边,身体略微前倾,在徐缓微启的丹唇上,嘬了一口。 徐缓傻了。 任颉书解释道:“权限转让的第一步,双方盖上印章,立即生效。” 傻了的徐缓信了。 任颉书看着傻傻的徐缓,不知道现在后悔把自己卖给一个傻子还来不来得及。算了,许艺婷说的对,自己已经做了决定,接下来的决定就给徐缓吧,每个人都能做决定,这样才公平。 他去枕头底下拿出数据环,并把自己的睡衣脱了个精光。 一直傻坐着的徐缓终于换了个姿势,吓得连连朝后挪屁股:“这也是转让的操作?” 这次倒是真的,刚刚那个吻才是任颉书乱加的,他第一次触碰到那瓣唇的时候是那次吃冰淇淋,触碰的那一剎那,他立刻感觉全身有股电流穿过,十分舒爽,从来没有过这样爽的感觉。 刚刚徐缓那一个“玩”字让他很不爽,于是他要亲一下徐缓,让自己爽一下! 顺便也坚定一下自己转让权限这件事是命中注定的。 任颉书转过身来,月光照亮了他的身体,那馒头一样鼓的胸肌,梯田一样一块块的腹肌,五指山一样刚劲的双腿,人参果一样的两颗蛋蛋,金箍棒一样可变大变小的那啥,直让徐缓气血上涌,然后就感觉鼻子痒痒的,好像流鼻涕了。 之前一起洗澡时遇上了不少麻烦事,没来及看仔细了,今天有眼福,上上下下逡巡了好几遍。徐缓感觉自己要流口水了,赶紧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然后就感觉到一股血腥味,手往面前一看,黑乎乎的,好像是血。 “啊!” 流鼻血了…… 任颉书想去开灯,徐缓立刻出声:“别开灯!” 抹黑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任老师,如果开了灯,他怕被别人偷看了去。 况且,他现在鼻血唿啦的,真丢人。 徐缓倒到床头,伸手抽出一把餐巾纸,然后一个扭腰坐起,把鼻血擦擦干净,又是一条好汉:“说吧,要我怎么做。” 任颉书盘腿坐到床上,和徐缓面对面:“按照程序,你要先检查一下我是否在保质期,我的装置是否破损,零件是否缺失,功能是否处于完好备用状态。” 徐缓伸出一根指头,在任老师的胸肌上戳了戳,嘿嘿笑说:“怎么检查啊?” 任颉书:“随你。” 徐缓心理素质过硬,害羞也只是一下下,现在早已经是熊一般的胆量了。他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膝盖以下的腿折起翘起来在空中晃荡,两只手肘撑在床上,手掌扶着自己的脑袋,视线直接与任颉书的那啥面对面。 伸出手指碰了碰任老师的那啥:“让我来检查一下这里的功能是否处于完好备用状态呢。” 碰了好几下,那玩意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徐缓不禁皱眉:“你能硬吗,这玩意不会是装饰吧?” 徐缓突然想起一个事,用手掌和膝盖四个支点用力撑起自己,顺其自然地屁股就有点翘翘的,他说:“你还记得吗,你的资料卡上性别一拦写的是‘大概是男’,也就是说你有可能不是男的?” 第20页 任颉书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徐缓的狗头:“接受质疑。我的科学家爸爸给我的官方解释是,机器人没有男女之分的意义,那一栏是他瞎填的。” 徐缓撇撇嘴:“你爸真不靠谱,比我还不靠谱。” 任颉书:“还有什么疑问吗?” 徐缓跪坐好,手一指任老师的那啥,一副“我是客户”“客户是上帝”的模样:“你现在给我硬起来,能硬起来我就要你。” “怎么硬?” “你问我?!” “你先做个示范。” “……” 其实不用说,徐缓他早就硬了,所以才像猴子一样一会变一个姿势来掩盖自己。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硬就很没面子啊! 于是徐缓就说:“想像一下你看到一个心仪的人,想和他亲热,感觉浑身燥热,有没有?” 任颉书很淡定地说:“热不起来,我的体温恆定。” 任老师没热,徐缓却把自己给搞热了:“那心跳加速有没有?” 任颉书依旧很淡定:“加不起来,我的心速恆定。” 徐缓:“……” 那就是硬不起来咯,保持微笑。 “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 刚要颓下去的徐缓眼睛一亮:“什么?” 忽然眼前一黑,“么”字刚出,嘴还没来得及合拢,就被人给封住了,不像第一次那样笨拙,也不像刚刚那样浅尝辄止,而是一个由浅入深,辗转缠绵的纠缠。 第18章 第十八章 “好了。”徐缓听见任老师说,才慢慢睁开一只眼睛打探,上下快速扫了一眼任老师,见他并没有多大变化,甚至没有脸红,才迅速收拾出与之相适应的情绪,轻轻咳嗽一声,睁开双眼。 双眼睁开,视线范围扩大,他瞥见了任老师身下蠢蠢欲动的东西,又轻轻清了清嗓子,并微不可查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任老师说:“起来了,功能完好。” “额,”徐缓强装淡定,“行吧,我要了。” 任颉书硬着拿出自己手里的数据环,一头接在自己鼻子上,一头扣在徐缓的鼻子上。 过了一小会,徐缓面前弹出一个透明对话框—— “徐缓先生,你是否愿意与面前这位男士缔结契约?无论富贵和贫贱,无论健康和疾病,无论成功和失败,都爱护他、照顾他、尊敬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徐缓瞬间黑人问号脸,总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而且他能耳熟到条件反射—— “是的,我愿意。” 然后对话框又对着任颉书弹出相同的话,只改了称唿。 两边都“是的,我愿意”后,对话框又弹出—— “请两位新人在指定地方摁上誓言的指印,契约即日起立即生效。” 徐缓内心wtf:新人??? 系统对于“新人”的称唿并没有错,只是与二十一世纪的理解不一样。在三十八世纪,新生儿一出生,家长就会选择好终生师长陪伴自己的孩子。而这位终生师长,也是从未让出权限的一次性新产品。 见任老师毫不犹豫地摁下指印,徐缓便也立刻摁上,系统扫描指印,存档,对话框消失。 徐缓久久不能平復,还真有点婚姻殿堂的错觉,“开、开、开始了吗?” 任颉书:“已经结束了。” 徐缓摸了摸自己身体,“我怎么没感觉?” 任颉书:“我有感觉。” 徐缓很好奇,“什么感觉?” 任颉书手指着自己的那啥:“这里不舒服。” 徐缓贼笑着轻轻伸手弹了一下,“废话,都这样了,肯定不舒服。” “那怎么办?” “你又问我??!” “你害的,你帮我解决。” “……” 什么鬼逻辑? 徐缓没想到,转让权限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任老师互撸到第二天。 虽然没干什么大事,但是动了真格,导致他第二天起床有些萎靡不振。 早餐依旧是任老师定的外卖,昨晚第一次,让他对这副身体有了新的认识,让他有了对第二次的期待。 早晨,结束早餐后,拓岚告诉徐缓,他在距离这里较远的地方,定好了酒店,环境条件都不错,虽然距离较远,但那边有一个全省闻名的大剧院,最近有个欧洲小提琴家全国巡迴演奏在那儿举行,他准备带许艺婷去看他的演奏会。 许艺婷是学艺术的。 徐缓没有多挽留,他知道拓岚从小就是识趣的人,应该是不愿意太过叨扰他和任老师的生活。徐缓送他们离开,并问他昨晚过得怎么样。 拓岚斜瞪他:“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徐缓笑笑没有反驳,只关照他们周日一定赏光过来吃他的酒席。 他和拓岚的爱情观不太一样,拓岚比较保守,而他……估计是性向不一样,所以才会有区别吧。 拓岚和许艺婷离开后,徐缓被老妈的一个电话给唿过去了,要徐缓帮着准备家里的酒席。 徐缓心知肚明,这场酒席并不仅仅是庆祝他转专业,宴请的更多是老爸生意场上的人,意思是要趁此机会将徐缓正是介绍入圈,为以后接管公司做准备。 对于接管公司这件事,徐缓其实没有多大的热情,但是老爸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对于这件事不仅仅是喜好问题,更多的是责任。 回家一趟肯定要逗留很久,徐缓不放心任老师一个住在这里,并把任老师一起带回了家,而哈皮就只能委屈地待在宠物店。 徐缓家的别墅是宫廷法兰西式,这种格式的别墅以女性视角为主线,风格设计唯美、浪漫、精緻、高贵。壁脚雕花精细,水晶与夜色相映,孔雀蓝色的沙发更体现出主人的温柔,仿佛能够看见一位气质雍容典雅的少妇正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红酒摇曳。 如此设计,无一不彰显出这个家的男主人对妻子的宠溺与真情,即使已经过了小情侣谈恋爱的年纪,也不能削减二人间亲密和包容的关系。 徐缓刚开门进来,家里的阿姨便迎了上来,笑道:“少爷回来啦。太太在厨房做饭,房间已经给您收拾好——这位是?” 徐缓介绍:“哦,这是我之前的家教老师,他最近也住这,给他也收拾一间屋子——任老师,这是我家阿姨,叫陈姨就好了。” 任颉书礼貌地微微弯腰:“陈姨。” 因为任老师长得讨喜,虽然什么话都没讲就把陈姨乐呵地上楼收拾屋子去了。 徐缓偷偷进了厨房,悄摸摸地从后面抱了一下徐母,徐母季美芳立刻乐呵开了:“缓缓回来啦。”转身看见任颉书,“哎哟,任老师也来啦,怎么没有提前打招唿?今天我都准备的是家常菜。”然后高声喊陈姨,“陈姨!陈姨!过来帮我多准备点好菜!” 第21页 徐缓撇撇嘴:“原来我得跟着任老师才有面子吃点‘好菜’啊!” 季美芳不是生来就是小姐太太的命,也不是五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她所谓的家常菜就已经很好吃了,而徐缓从小有一段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便更加留恋这种家常菜的味道。 季美芳捏了捏儿子的耳朵:“再贫!任老师是客,怎么能随便吃!你嘛,是我在船上捡来的,能养大就不错了。” 徐缓知道今天是久不下厨的母亲特意为他准备的晚餐,虽然嘴上嫌弃,心里还是很甜的。 季美芳让儿子带着任老师先去休息,徐缓便退出厨房战场,带着任老师先去了客房。 陈姨已经收拾好房间,徐缓带他看了看,“你就先住这,我房间在隔壁的隔壁,中间是书房。我爸妈的房间在三楼,陈姨在一楼,所以二楼就是我们的天下,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没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任颉书的行李不多,带来的也都是徐缓为他准备的日常生活用品和衣物。 任颉书把物品归类放好,坐在软软的床上,“你怎么解释我的存在?” 徐缓想了想:“生活助理吧。或者是我请来照顾哈皮的。都可以啦,我妈不会怀疑什么。” 任颉书:“嗯。” 徐缓拉了拉床头柜的抽屉,试试锁的功能是否完好。看了一眼任老师,主动解释:“我爸他工作忙,不怎么关注我的私生活,不用考虑他。” 徐缓突然有些福至心灵:“任老师,我觉得你好像没有安全感?” 任颉书没有表示,系统里没有准确无误的回答。 徐缓换了一种问法:“任老师,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权限问题?” 任老师回答很快:“是。” 徐缓又问:“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抛弃你?” 任颉书:“……是。” 徐缓继续问:“抛弃你会怎么样?” 果然,这种主观性的提问方式,任老师都会避而不言。 这时,楼下也已经准备好晚餐,大忙人徐父回来了。 徐父白手起家,主餐饮事业,公司以徐父的名字徐永全为名,叫永全餐饮。现在餐饮事业扩大,分店开遍全国,今年也在考虑投向国外。除了餐饮事业,现在也跟食品公司合作,与做食品发家的林氏集团有商业上的互利关系。 林氏集团的大公子就是徐缓的同学林顺。 徐缓立即下楼,叫了一声爸爸。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徐永全极其宠爱他这个独子,但也有好事者发现,徐永全教育孩子的方式和其他事业有成者不一样。 就像徐永全的合作者,永全餐饮的另外一个大董事赵义林,他的一双儿女均送去国外留学,给最优质的学习环境和条件。而徐永全这个独生子,却只是在本市的大学学习,甚至一开始学习医学专业——一个对接管公司毫无用处的专业。 但是迫于徐永全在商业圈的势力,没人敢质疑他们父子的关系,都夸徐缓是个不靠老爸只凭本事上学的孩子。 徐永全见到儿子,果然很开心,“缓缓回来啦。哟,还带了朋友?” 徐缓介绍:“这位就是之前辅导我的家教老师,对我的转专业有很大的帮助。” 徐永全眯眼审视了一下任颉书:“真是年轻有为啊,老师看起来年纪和我家缓缓大不了多少吧。” 任颉书也以肉眼不可察觉的态度审视徐永全,并眨眼拍照存档,对于徐父的感言只答:“嗯,谢谢。” 不用多说,在察言观色堪称翘楚的徐永全就知道任颉书是个不圆滑,不善言辞的人,便没了多少兴趣,只带上恰到好处的笑容,请任颉书入座。 徐缓边坐下,边对身边的任老师做鬼脸,任老师回了他一个笑。 季美芳从厨房走来,坐在徐缓对面。陈姨开始上菜,满满一桌。 季美芳先替徐永全倒酒,然后给他夹菜,之后才笑说:“缓缓能转专业,多亏了我给他请的这位家教老师。任老师,您多吃点菜。” 任颉书没有推拒,夹给他他就吃,也不挑食,“谢谢。季阿姨。” 季美芳一愣,然后打心眼里笑了,脸上微微红,“嗳,既然愿意叫阿姨,以后就是一家人,虽然缓缓以后不学医了,但是他不爱跟我们住也没人照顾,往后要是一时没找着合适的地方,就继续住那,也算帮我看着点这皮猴子。” 任颉书点点头。 徐缓咬着筷子暗暗打量他,突然发现任老师这人很厉害,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只要愿意说,必定直戳人心窝子,短短“谢谢季阿姨”五个字,直接让他妈主动提出长居的意图。 果然是高科技!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问“拖拉机”是什么,解释一下: 拖拉机(tractor)用于牵引和驱动作业机械完成各项移动式作业的自走式动力机。——百度百科 而作者对拖拉机的执念源于小时候,家住农村,拖拉机算是农具,经常有拖拉机经过我家门前,声音是这样的——“啪啪啪啪”! 声音特别大,我就特别害怕,可是又控制不住它对我的吸引,于是我就在刚听到声音时立刻把门关起来躲到楼梯间捂着耳朵从窗户口偷看它“啪啪啪啪”地从我家门前开过(⊙v⊙) 哈哈哈其实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一时想不到该怎么给小受的老铁起个外号而已(⊙v⊙) 第19章 第十九章 徐永全果然不怎么爱管徐缓的私事,只将话题转向明天的酒席,问季美芳:“明天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季美芳说:“请帖我都让人送到了,我想明天家里应该会很热闹。” 徐永全问:“赵总一定会来吧。” 季美芳看了徐缓一眼,避重就轻:“会的。青海和青澜也会来,正是暑假,俩孩子都放假。” 赵青海和赵青澜是赵义林的一双儿女。 徐永全放下心:“行,明天别出什么差错。”然后转向徐缓,“缓缓,明天这酒席是为你办的,你看看有什么需要邀请的小伙伴,开个名单给你妈,叫她看着准备。” 徐缓点点头:“好的,爸爸。” 一桌子上,徐永全不怒自威,徐缓也不知道怎得话就变少了,任颉书更是个不爱讲话的,只有季美芳一个人联络起四个人的气氛,一顿晚餐才不至于尴尬。 晚餐结束后,徐缓便去书房,列出名单,并一一发消息过去。 大家几乎一致回復“收到”“好的”“一定去”还有一些恭喜之类的话,只有霍晨晚的回覆比较清奇。 霍晨晚:好的。我有大一上学年的资料,明天顺便给你带过去。 徐缓简直无语,果然跟学霸做朋友很累,有一个拓岚已经够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霍晨晚。 徐缓啪嗒啪嗒打字:大姐,我都已经达到我的目的了,还要那么拼命干什么。 第22页 霍晨晚:难道你不想好好学习,将来接管你爸的公司? 徐缓:不想……诶,就算要接管也不需要这么拼命啊,我还想多点时间好好玩玩呢。 他主要是想和任老师好好谈个恋爱,不想只一味死命读书,他不是那样的料,也没有那样的心。 那边顿了很久,霍晨晚的回覆才姗姗来迟:你平时对你爸的公司关心多少? 徐缓不假思索:从来不关心。 霍晨晚:怪不得。林氏集团——就是林顺他爸,最近好像在搞动作,跟你家永全餐饮有关,你还是上点心吧,毕竟是你家的事。 徐缓打字的手颤了颤,不知道霍晨晚这个消息里含了什么意义。 如果他没忘记,林氏集团以前专门为永全餐饮提供食材,两家互惠互利,渐渐做大,成为一方独霸。林氏集团在永全餐饮有1.3%股权,虽然不多,但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这地位怎么也撼动不了整个永全餐饮啊。 “啊——好烦!”徐缓呈大字型躺倒在床上,他最讨厌商场这种算计来算计去,面儿上哥俩好,背后插一刀的勾当了。 这时,任颉书正在洗澡。他洗澡比较与众不同,普通的水是不行的,必须兑上75%的酒精,而且必须是冷水。寻常人家哪有这么多酒精,所以他常常选择擦浴。 徐缓曾经嘲笑过他说别人洗澡那就是洗去污垢和汗水,而他家任老师洗澡简直就是在消毒! 任颉书已经擦浴完,躺在床上准备打开app看电视剧。 门响了几下。 没等任颉书去开门或者说一声进来,门外就探进来徐缓的脑袋,看来他的敲门也就是象徵性地意思意思。 怀里抱了好多个瓶子:“给你拿了很多酒精,别省着,不够就跟我说。” 任颉书接过酒精,把他一一整齐地摆在卫生间里。 徐缓趁此功夫,毫不见外地躺倒在任颉书的床上,拿起任老师的手机玩,并问:“任老师,你也见过我爸了,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啊?” 任颉书翻出今天晚餐时的记录:“据分析,徐先生是商场老手,干事精炼,杀伐果断。还有……” 徐缓很同意,虽然当他知道有这么一个爸爸时,爸爸就已经事业有成了,但是也听闻过这个爸爸是怎么一步步从小地摊开始起来的,“还有什么?” 任颉书看着徐缓:“还有,据我分析,你怕你爸爸。” 徐缓哼笑一声,明显很没底气:“笑话,怎么可能,我是那种怕爸爸的儿子吗。” 任颉书没有反驳,只是默不作声地拿过自己的手机。 反而徐缓有点不自在了:“我哪里表现得让你误认为我怕我爸的?” 任颉书并不想具体展开,继续看自己的手机。 徐缓怒了:“我现在以权限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把我怕我爸的表现一一分析给我听!” 任颉书立刻放下手机,面朝徐缓,很虔诚地、破天荒地长篇宏论:“是,主人。据我分析,您看季女士时敢于直视且眼角带笑意,而看徐先生时只匆匆一眼,并不是直视;您在徐先生面前,常常是问一句答一句,大部分回答是‘好的,爸爸’‘是,爸爸’‘知道了,爸爸’,这与季女士对您的评价——泼猴子并不相符;您这个年纪,既没有娶妻也没有谈恋爱,却不愿意与父母同居,排除与季女士的关系,我分析,您是在逃避徐先生,也就是儿子在逃避父亲。” 徐缓此刻觉得自己站在任老师面前就是个透明人,有种什么心思有藏不住的错觉。不知道是他表现得太明显还是任老师功能太高端。 徐缓小心地问:“那你能分析出我为什么会怕我爸爸吗?” 任颉书摇摇头:“从徐先生的眼神中分析出他向来对你有求必应,是个好爸爸,而你也从来不会忤逆他,甚至愿意违背自己的喜好接管他的公司。所以,我分析不出你们之间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 “啊——这事也好烦啊!!”徐缓又怪叫一声。 任颉书立刻说:“主人,监测出您体内不满情绪郁积,建议您可以趁着晚风徐徐,外出走走。” 徐缓看着他:“那你陪我。” 任颉书立刻为他开门:“好的,主人。” 徐缓没有动,只是看着任老师,脸上带着抽搐笑,“哇,任老师,你不会跟我玩真的吧。主人什么的,怎么听起来这么社情啊!” 任颉书:“那主人想让我怎么称唿您?” 徐缓手扶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嗯,就叫缓缓吧,听起来亲切些。” 任颉书点头:“好的,缓缓主人。” 徐缓绝倒:“行了行了,求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现在这样我有点瘆得慌。” 任颉书瞬间切换:“哦。”然后回头继续坐床上,玩弄手机,并没有打算带徐缓出去散心。 徐缓瞪他:“餵!你刚刚不是说要陪我去散步吗!” 任颉书淡淡道:“不在服务区。” 徐缓咬牙切齿:“……” 有句mmp说出来可能会削减我的人气! 最后,俩人还是一起出来散步了。 徐缓家的别墅旁边有一个生态公园,这公园特别大,沿江而建,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树,一到夏天这个时候,树上的知了就吱吱吱地叫,位处郊区,却有一种宁静的喧闹。 徐缓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明天的酒席,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嗯。” 徐缓抬头看他:“你就没什么要安慰我的吗。” 任颉书与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应声安慰:“水到绝境是飞瀑。” “还有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 徐缓用力拉了他一下,顺利将半步的距离缩短成零距离,“你能不能走点心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没有。”任老师对于这样句式的问题向来不会多考虑,而且准确性高达99.9%。 徐缓情绪低落:“那就是他们觉得我傻,什么都不告诉我,连霍学姐都知道的事情我却不知道。” 任颉书监测到徐缓微微低落的情绪,伸手从后面摸了摸徐缓的后脑勺,发质不错,手感很好,“你想知道什么?” 徐缓低着头:“我想知道……”顿了顿,摇摇头,“其实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是别人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糟糕。你懂吗?” 他不奢望任老师能懂,他有一种什么重要东西要丢失的感觉。 “我懂。”任颉书将手搭在徐缓的肩膀上拍了拍,“明天我会好好帮你分析一下身边的人。” 第二天的酒席在傍晚,徐永全特地早点停掉公司的事情回家,准备接待客人。季美芳今天也穿得十分大方得体,将徐太太这个角色扮演得十分到位。徐缓今天也在陈姨的安排下穿了正装,他也很心机地与任老师挑选了同一色系的领带,有种秘密宣扬二人亲密关系的意图。 第23页 第一个到的是赵义林,与他的一双儿女赵青海和赵青澜。 赵青澜是个少女气息很重的姑娘,年纪比徐缓小几岁,行为举止略显幼稚,不知道是装的还是天生娇惯。一双眼睛大到无神,给人无法聚焦的错觉,却又意外地成为脸蛋上的焦点,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尤其好看。一身名牌,走路自然而然地高高在上,旁人一眼就知道是个非富即贵的小公主。 赵青澜一看到徐缓就扑了过来,娇嗔道:“徐缓哥哥!我回国这么长时间你怎么都不来看我!我都要生气了呢!” 任颉书一个眼风过去,脑内立刻发出警报:主人被勾引!权限有威胁! 于是他立刻对着赵青澜做了一个系统的分析,小到脸上一颗痣的直径,大到内衣是多少罩杯,全部详细记录在档案里,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要帮徐缓观察别人的承诺,只知道一直盯着一个小丫头片子看。 刚巧这一幕被徐缓看见了,心里暗自嘀咕:这任老师居然这么不正经,当着他的面还和女人眉来眼去! 遭了!任老师的性取向一栏还写着雌呢…… 第20章 第二十章 当任颉书记录到赵青澜的罩杯大小时,宴请的客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大家说说笑笑,一派和谐。 徐缓一直被赵青澜纠缠着,也没能抽空去任老师那里改一下资料,一边应付赵青澜,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任老师的眼睛几乎黏在了赵青澜身上。 季美芳特地为徐缓的同学开闢了一个客厅,大人和小孩的话题不一样,如此分开也能玩得开心。 这时,赵青澜的哥哥赵青海端着两杯红酒走到徐缓身边,脸上带笑说:“恭喜。以后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说完,将手中的一杯红酒递上。 徐缓终于拉住了一个挣脱赵青澜的理由,立刻握住赵青海递过来的红酒,并趁机往旁边走了一步,赵青澜没留神,让徐缓闪到了她哥哥的身边,很不爽地对着哥哥嗔怒:“哥哥!” 赵青海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微笑:“乖,我和你徐缓哥哥之间有些男人间的谈话。” 赵青澜一跺脚,将两人一起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赵青海从高中开始就在国外,一直到大学,两年前毕业回国,现在已经逐渐经手父亲赵义林的工作,外人要称唿他一声“小赵总”。但他与父亲赵义林不同,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喜欢沉浸于酒色,女友能长达一个月就算是奇蹟,偏爱包养三流小明星。还有,据说男女不忌。 赵青澜现在还在国外念高中,走的是哥哥赵青海的路。 赵青澜走后,赵青海与徐缓碰杯,并说:“你爸刚刚和我说,叫我暑假给你补习,让你提前适应公司管理的基础知识。听说你转去东辰大学经管院?是什么专业?” 碰杯后,二人一齐呡了口红酒,徐缓与他不熟,二人不是同一个世界,只淡淡说:“酒店管理。” 赵青海大手一挥,揽住徐缓的肩膀,看上去关系很铁的样子,“哟,缘分吶,我也学的酒店管理,看来我这个老师是当定咯!” 徐缓:“……” 都是永全餐饮的人,不学酒店管理难道学医?装什么猿粪! 此时,任颉书的脑海里又发出警报:主人被勾引,权限有威胁。 于是,他又急急忙忙将目光转向与徐缓勾肩搭背的赵青海身上,这个男人有点不简单,不论从样貌衣品还是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迷人的劲道,是个比刚刚还要大的威胁。他上下扫描,很高效地记录了赵青海近视眼的度数以及隐形眼镜的牌子,身高体重以及肌肉的比重甚至包括身下鸡鸡的圆径和长度。 可以说是十分的社情了。 因为任颉书的扫描目光太过于直接,而他也不懂如何掩饰。赵青澜那孩子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徐缓哥哥,但赵青海就不一样了,这样的目光他见多了,在他的字典里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赵青海放开徐缓,回应任颉书的目光,并问:“这位是……” 徐缓此刻也感受到了任颉书狼一般的眼神,这样分分钟要饥渴地扑上去的任老师不能让他再待在外面了! 他拉了拉任老师的胳膊,“这是我家保姆。——跟我来!”匆匆跟赵青海解释完,就拉着任老师上楼去了。 “啪!”一声,徐缓将房门摔得巨响。 任颉书不知所畏地走到床边,坐下。 徐缓坐在他身边:“你知道你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任颉书抠抠手指:“嗯。注意你身边有没有心怀不轨的人。” “那你注意到了吗?” “嗯。据我分析,赵青澜喜欢你,赵青海也喜欢你。” “这算是什么心怀不轨?” 任颉书解释得有鼻子有眼:“据我分析,赵青澜胸比我大,赵青海鸡鸡比我大,这俩人喜欢你,威胁最大!” 徐缓呆了三秒钟,觉得这逻辑简直不可思议,“所以呢?所以你就用那种眼神盯着他们看?” 任颉书不会为自己辩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隐约感觉,徐缓又生气了。 楼下的酒席还没有正式开始,徐缓还有很多事要忙,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句:“就待在房里别下去,等结束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徐缓离开后,任颉书很无辜地翻着刚刚的记录,觉得并没有哪里出错,甚至这是他十年来,扫描最精确的一次。 有点摸不着头脑。 楼下酒席,成年人的客厅正谈论着职场上的事情。晚上7点,宴会正式开始。 少年人都到自己的父母这边,一一向徐永全一家道喜。那些没有靠父母关系过来,纯粹是徐缓同学的少年人也围着大部队,大家十分热闹。 霍晨晚是代表个人过来的,他的父母与徐缓的父母并不是同一路人,因此并没有多少交情,只停留在久仰大名的地步。 因为转专业的事,霍晨晚着实功不可没,徐缓将霍晨晚介绍给季美芳。 “妈,这是我同学,叫霍晨晚。她姐姐叫霍晨曦,是下一任市/委/书/记候选人。” 霍晨晚今晚穿着一件水蓝色吊带连衣裙,外加一件薄纱披肩,雪白肌肤若隐若现,很是季美芳喜欢的淑女类型。季美芳拉着霍晨晚的手,和蔼地笑说:“原来是霍晨曦的妹妹呀,”她果然对其霍家人久仰大名,“我家缓缓是什么福分,可以请到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呀。” 霍晨曦要比霍晨晚大一个轮转,如今已经是三十二的岁的已婚妇女。他们姐妹的父亲霍霆是旌安市市长,如今已经年迈。今年市/委/书/记选举,霍晨曦通过层层选拔入围候选人,年轻有为,名声比霍霆还要大,所以介绍霍晨晚只需要报上霍晨曦的名号。 徐缓解释道:“妈,霍学姐之前借给我很多资料,对我转专业有很大的帮助,我特地请她来的。” 季美芳听这话,更加对霍晨晚喜爱有加,这么乖巧这么懂事又这么聪明,恨不得抢过来当女儿,拉着霍晨晚的手带她去吃点心聊天,完全把徐缓给忘记了。 第24页 徐缓只好拐去客厅找拓岚,拓岚正和许艺婷一人举着一个高脚杯,躲在角落里小声bb,看见徐缓走过来,拓岚才放下杯子,“徐缓,你家这排场也太大了吧,我这种乡下人到这里还真有点不适应。” 徐缓摆摆手,并不以此自豪,“我老爸那人,就是死要面子。” 拓岚嘲笑他:“你这话也就只敢在这里说说了。——任老师呢,你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公寓了吧。” 徐缓顺势从桌上戳了一块蛋糕,“哪能啊,我可宝贝我家任老师了。只是宴会上人太多,我怕我家任老师被别人勾引去了,被我在金屋了藏着呢。要不要跟我去楼上玩玩?” 一般人家的宴会,只开放一层楼,二楼算是私人地盘,是不允许客人上去的。但是在徐缓眼里,拓岚和其他客人并不一样。 徐缓把戳好的蛋糕放在盘子里,并倒了一杯红酒,从酒侍那里借来一个托盘,托着食物上楼,进了客房。拓岚和许艺婷也跟他进去。 徐缓把食物放在床头柜上,嘱咐任颉书:“不知道你爱吃哪种,都给你挑了一点。你就别下去了,有什么想吃的发消息给我,我给你端上来。” 任颉书不敢再惹徐缓生气,拿起叉子乖乖挑蛋糕吃。 徐缓对拓岚说:“隔壁是书房,带你们参观参观?” 拓岚知道徐缓是不想他在楼下尴尬,特地陪他。虽然徐缓经常不着调,但是对于至交朋友,一直都很体贴很放在心上,“好啊。” 徐缓退出任颉书的房间,带着拓岚和许艺婷参观二楼。 在楼上逗留了很久,楼下宴会也逐渐进入尾声,徐缓才姗姗地从楼上下来,楼梯还没踏完,就听见徐永全说:“怎么跑楼上去了!快下来,见一见赵叔叔!” 徐缓和拓岚交换了个眼神,乖乖下楼走到徐永全身边,看着赵义林,叫了一声:“赵叔叔。” 赵义林摸了摸徐缓的脑袋,一副长辈地样子:“缓缓,好久都没来赵叔叔家玩了,澜澜可想你了。” 徐缓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低着头:“谢谢。” 这时赵青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拉着他爸爸的肩膀摇晃:“爸,你说过今天要来和徐伯伯提亲的!我要徐缓做我的未婚夫!” 在场的人正在门口和季美芳打招唿准备离开,勐地一听这话,都驻足了,等着第一时间听这个大新闻。 赵义林怒道:“澜澜,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你要不要脸!——青海!带你妹妹先回去!” 赵青海看戏似的将张牙舞爪的妹妹拉走了。 被赵义林这么一怒,等着看热闹的人也都不敢停下了,各个竖着耳朵缓慢地离开。 徐永全毕竟对职场游刃有余,没有太过惊讶,“小孩子过家家说的话,赵老弟就别和小孩子动怒了。” 赵义林一笑,根本没有怒气,“怎么是小孩子过家家的话,我倒是觉得澜澜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两家联姻,永全餐饮往后就坚不可摧了,徐大哥你说是不是?” 徐永全的脸瞬间顿住,但没有当场拒绝。只有处世不深的徐缓很生气,但是由于徐永全在场,他没有敢大声说话,只是像徵求意见一样喵了一句:“你们讨论我的事情,经过我同意了吗?” 徐永全和赵义林二人一同忽视了徐缓弱弱的声音。徐永全说:“澜澜现在还小,还未成年吧。我觉得这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赵义林很意味深长地说:“我和澜澜都不是急性子的人,可以等。但恐怕……有些人是等不了了吧。” 说完,没等徐永全回答,便告辞离开了。 季美芳送完客人,回到客厅看见徐永全还杵在那儿,脸色有些苍白,赶紧去扶他:“怎么回事?” 徐永全挣脱了她的手,“没事。我先上楼休息了。” 季美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看着徐缓。 徐缓此刻憋着一肚子气:“他们在预谋让我娶赵青澜,就那个嗲里嗲气的公主病!” 季美芳指责他:“欸!怎么能这么说澜澜,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得让着她点。” 徐缓一声不吭,甩手上了楼。 客人离开后,已经是夜晚11点。 徐永全和季美芳都已经回房休息。徐缓因为联姻的事情而难以入眠,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样的情景,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没有办法像那些富二代一样给父亲甩脸子然后离家出走,他和他的父亲之间,有一层别人不知道的相处关系。 徐缓偷偷到三楼,想要听听房间的父母会不会聊起这件事。 果然,爸妈还没有睡。 徐永全正在阳台上抽菸。季美芳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洗了澡换上睡袍,走到阳台,掐断徐永全的菸头,“医生不是叫你别抽菸么,当心身体。” 徐永全手扶这阳台栏杆,轻吐一口气,未散尽的烟从嘴巴和鼻子里冒出来,“老赵好像已经知道了。” 季美芳将菸头埋进阳台上的花盆中,不以为然,“不会的,那是私人医院,保密度很好,别瞎想。” 徐永全离开阳台,回房间,躺在床上,季美芳跟上,边说:“我听缓缓说……你们打算让他娶澜澜?” 徐永全和季美芳回到房间,讲话的声音便隐隐约约传到了徐缓的耳朵里。 “他想把女儿嫁过来,两家变成一家。缓缓那孩子不论是在公司的地位还是能力,都没有青海强,一旦我死了,整个公司很可能被老赵一家捏在手里,来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老赵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那点花花心思,我怎么可能不懂。” 季美芳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揪着心说:“我一直以为他真心实意地帮你打理公司,没想到养出来个白眼狼!” 徐永全转身把檯灯关了,准备入睡,夜很黑,唿吸很浅。 “不过,当初如果他没有这份野心和魄力,我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我今天之所以把缓缓这事办这么大,就是想让大伙儿看看这孩子对我的重要性,也好让他以后接管位置的时候多一些支持者。” 季美芳听着心里很暖,小鸟依人似的攀附在徐永全怀里,像个依託乔木的丝萝,“这么些年,谢谢你了。” 徐永全拥了拥季美芳,声音放低:“都这么多年了,还说什么谢谢。今天忙了一天了,快睡吧。” 门外,徐缓听了一耳朵,虽然不大清楚,但是从两个人的语气中估量,爸妈并没有要强迫他娶那个女人的打算,提着的心便放下来了,脚步也轻松了很多,悄悄地下了楼。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也不方便去打扰作息规律的任老师,打算放一放,明天再说。 经过任老师的房间,还是忍不住附耳上去听了听,确定没声音,才带着一点失望回到自己房间。 开门,开灯,关门,转身,定睛一看,任老师居然正坐在他的大床上,注视着他的动作。 第25页 那点小失望顿时消失不见,笑着粘到任老师身边,“怎么还没睡啊?” 任颉书像夜曲一样低沉的声音:“你说有事要和我谈。” 徐缓挠了挠头,想起自己说的话,“噢,是哦。——你怎么了?” 任老师的神态有些迷茫,坐在床边似乎有些摇摇晃晃。徐缓看到床头柜上有一杯空了的高脚杯,“你……醉了?就一杯?” 难道是传说中的一杯倒? 没等到任老师回答,任颉书就一头栽倒了床上,不省人事。 徐缓赶紧去摸他,竟然全身发烫,像晚期的小米手机,烫得直烧手。 徐缓拍打了他两下,没反应。 任颉书身体比较特殊,一般解酒的方法,或者送医院都是没用的。徐缓啃着手指头思考了一瞬,干脆去任老师卧室拿出了数据线,将他和自己连上。 不一会儿,面前就出现了透明对话框,和第一次出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内容是任老师的内部文件。 徐缓伸出手指,在虚无的透明对话框上翻了翻,看见最新一面上,有一个标红的文件夹。 徐缓轻按了两下。 嗡地一声跳出【该文件疑似有病毒侵袭,是否进行杀毒清理】的字样。 本以为任老师是喝醉了,没想到是中了病毒。 最为权限的主人,徐缓有义务替任老师治病。他想都没想,直接点上【是】的按钮。 文件弹出来了。是赵青海和赵青澜的个人资料,不同于二十一世纪的个人资料,这资料简直就是不法分子或者说是变态收集的、满足某种癖好的私密信息。 这里面竟然包括了赵青澜的罩杯大小,赵青海的鸡鸡最长记录…… 徐缓有点嫌弃地看了闭眼躺着的任老师一眼,心想,这人不会也有我的一手“资料”吧。 为了防止病毒再次侵袭,徐缓直接随手将这个文件夹删掉了。 打开另外一个界面,将任老师的资料调了出来,修改【性取向】这一栏。 徐缓把“雌”删掉,改成“雄”,可又一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删掉,想了想,改成“男”。 可是这样改又没有安全感,一咬牙,把“男”删掉,直接换成“徐缓”二字。 这下徐缓彻底放心了,眯了眯眼点了点头,心满意足。 关掉对话框,拔掉数据线,躺倒在任颉书身边,二人同床,一夜好眠。 - 没在别墅里待多久,徐缓就带着任老师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那个别墅,总给他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他不喜欢。 回公寓的路上,他顺路去宠物店领回哈皮。 哈皮一见到他,一跳弹起老高,像吸了笑气一样疯癫欢乐。 回到公寓的第二天,就迎来了一个贵客。 赵青海踏着晨曦一早就过来了。还很客气地带来了一些礼物,笑意盈盈地说:“你爸说的,叫我来指导指导你。” 徐缓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来真的?” 赵青海很自觉地走进来,把礼物放下,左右环顾地打量,“不然嘞?——你和那位姓任的一起住?” 徐缓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有些不满,语气僵硬了些,“难道你家保姆不住在你家?” 赵青海点头,“哦,原来他是你家的保姆。看着不像啊。” 徐缓不想和他东拉西扯,直奔主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青海收回左顾右盼的目光,定看着徐缓,“给你暑期补习。喏,资料都带来了。” 这时,刚刚起床的任颉书也走出了卧室,目光恰巧对上了俩人,因为资料被删,他已经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赵青海两步上前,对着睡眼惺忪,刚刚开机还有点卡的任颉书说:“你好,上次匆忙,没来得及相互介绍。我叫赵青海,是永全餐饮的股东赵义林的儿子。是徐缓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任颉书程序化地介绍:“你好。我姓任,叫任颉书。” 两个人程序化地握手。任颉书走去卫生间洗漱。赵青海又回到徐缓面前,似乎铁定了要指点徐缓的意思,“你爸老来有你,他现在年纪大了,和我爸没得比。你呢,比我还小,比澜澜大不到哪里去,却一事无成,你爸替你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徐缓听着心虚,可是并不想承认自己很弱,梗着脖子说:“那也不需要你啊,我会叫我妈帮我请个家教的!” 赵青澜稳稳的声音,“请个家教啊,那肯定比我教的好。但是呢,你爸是为了你能够顺利接管公司,很多公司的事物以及机密只有公司内部的人知道,你觉得你爸会选择一个外人来教你,还是直接请我这个现成的公司内部人来教你呢。” 徐缓默默地不说话了。 他还是太嫩了点。 赵青海当他默认,自顾着坐下,抹了两把哈皮的脑袋,哈皮恹恹。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时间不多,我八月份还要出国一趟处理国外分公司的事情。” 今年,永全餐饮正向国外伸展枝叶。 抓住了外国人对中国菜的执念,分公司的构想有很大的把握。 徐缓问:“派你去国外管理分公司?” 赵青海一笑,“怎么?嫉妒啊?我马上就是分公司的总经理了,你却还在念书,甚至还没开始涉及这块领域。是不是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徐缓的拳头紧紧握起。 任颉书洗漱好出来了。 赵青海转头对他说:“去准备点吃的,我早饭吃的少,现在饿了。” 任颉书杵在那三秒,然后看了看徐缓。 徐缓点头,他才慢慢悠悠地走到厨房点外卖。 赵青海不屑地说:“你家保姆就是这样准备早饭的?” 徐缓烦透了赵青海对他家指指点点,语气不善,“不爱吃就出去,你以为除了你,我就找不到可以指点我的人了吗。” 赵青海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似笑非笑,“你爸吗?他可没这个闲工夫管你,他现在的时间可紧迫着呢,得用在刀刃上,至于你嘛……啧啧。” 徐缓正要再反驳几句,外卖便高效地送过来了。 一共两份半,那半份是哈皮的零嘴。 就是没有赵青海的份。 赵青海也不生气,直接走到餐桌,坐在任颉书身边,抢过那一份,“我家保姆都不和我们同台吃饭的。” 任颉书被挤得只能站起来,看了看赵青海又看了看徐缓,最后选择自己离开,将餐桌让了出来,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大粗长~~~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吃过早饭,赵青海象徵性地给徐缓教授了一点知识。毕竟于他来说,先前上学本来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更别说能记住多少知识了。 上午过半,任颉书只躲在房里不出来,临近午餐,他不得不出来问徐缓想要吃点什么。 第26页 赵青海提前一步拦住。 “今天中午我来做饭吧。” 任颉书停住脚步,目光看向徐缓。 徐缓一边埋头想题目,一边说:“不用。我们习惯吃外卖。” 赵青海语重心长地劝道:“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多吃了会得癌症。今天反正大家都在,也没什么事,我给大家露两手。” 徐缓还是有些不愿意让赵青海使用他家的厨房,找了个藉口,“我家里也没有菜。” 赵青海似乎根本没把他当做藉口,依旧很随心地说:“我去买就行了。” 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徐缓再说点什么就有送客的意思了,立马收了反驳,起身,“行,我去买菜。” 赵青海压住他的肩膀,“别了。你先把这题解出来,我和任先生去就行了。你好好解题,我回来检查。” 徐缓看向任颉书,任老师目光没有闪躲,脚步也没有移动。 徐缓看出,他并不愿意,“你想做菜,自己去买好了。他不能去。” 赵青海走向任颉书,上下打量,转头问:“为什么不能去我第一次来这,对这里的菜场不熟悉,叫你家保姆陪我,还委屈他了” 徐缓还想辩解点什么,只听任老师说:“不委屈。我去。” 赵青海心满意足地笑着,看向徐缓。 徐缓一屁股坐沙发上,做题,没理他俩。 赵青海当他默认,带着任颉书出门了。 电梯里,赵青海就问:“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保姆吧” 任颉书目视前方,不理。 赵青海没生气,似乎本就不要任颉书回答,继续说:“徐缓那人,年纪小,又不懂事,更不懂什么是爱,我劝你啊,别把他当男朋友。” 任颉书还是没说话。 滴!电梯到一楼。 小区外围就有一家大型超市,里面有个卖蔬菜水果的区域。 二人进去。 因为赵青海在国外时,常年自己生活,日常午饭会做,不过是西式的。后来回国,因为公司本就是做中国餐饮,渐渐学了几招,还算说得过去。 “这个你拎着。” 赵青海将一颗大花菜扔到任颉书怀里,“太重了,我拎不动。” 任颉书左右看了看大花菜,不明白他到底哪里重,“不重。” 这是任颉书和他一路走来说的第一句话,赵青海尤为稀罕,“你不知道压死骡子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吗。” 任颉书拎着大花菜,又不说话了。 赵青海挑眉看他,“是不是挺喜欢这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比你定外卖幸福多了吧。也只有跟我,你以为跟了徐缓他会这样照顾你” 二人拎着菜往回走。 “你什么意思”任颉书开口。 “字面意思。” “挑拨离间?” 赵青海笑着,“我哪有那个本事,只是给你点忠告。我欣赏你,我能给你徐缓所给不了的东西。” “什么东西?” 赵青海的笑变得很神秘,“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滴!电梯到达。 屋子里一直从窗户口偷看的徐缓立刻坐正,假模假样地认真写作业。 “题解出来了吗?” 赵青海提着袋子走进来。 徐缓咬咬笔尖,看着他们俩个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心情复杂地点点头,“嗯。” “那好,你先等着,我去做饭。——颉书,来搭把手。” 徐缓将笔往桌上一掷,发出清脆响声。赵青海没看他,说完话就径直往厨房去。倒是任颉书,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说话。 “颉书,快点儿!” 任颉书想起手里还有大花菜,只好慢吞吞地向厨房移动。 徐缓几次想插/入他们的忙碌中,奈何他什么都不会,笨手笨脚还挡道。 任颉书虽然也从来不做饭,但是他记忆力超群,学习能力超棒,跟着赵青海,很快就学会了该怎样帮他打下手。 徐缓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又幽幽地回到了客厅。心想,我都不曾这么亲密地叫任老师,赵青海又算是哪根葱啊…… 一桌简易的午餐搞定,三人一起上桌吃饭。 赵青海坐在任颉书身边,徐缓坐任颉书对面。赵青海夸赞道:“我发现颉书在做饭方面挺有天赋,多加学习,我估计去永全餐饮当个厨师都没问题。” 任颉书没说话。徐缓不满了,“我不同意!还有,谁允许你这么叫他的!他是我的人!” 赵青海像外国人一样习惯性一耸肩,“你别这么自私嘛,他又不是卖给你了。再说,像他这么一表人才又有实力的男人,施展自己的人生抱负那是理所当然,而你这样扣住他,对他也不好。男人就该有自己的事业。” 是这样吗。 任老师也是这样想的吗。 是我太自私了吗。 徐缓不想承认,他不想承认自己自私地扣留住任老师,更不想承认当初自己因为虚荣心而对任老师另眼相看。 他心里越没底,讲话的声音就越大声,“关你什么事,他就是卖给我了!你别打他主意!” 赵青海一笑,继续吃菜,丝毫不影响他的胃口,“怎么能是我打他主意”毕竟一起长大,赵青海对徐缓的脾气了如指掌,“你自己想想,任先生也是男人,男人会甘愿依靠另外一个男人吃软饭吗?也许你会,但任先生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你有问过任先生他的未来想干什么吗。” 徐缓手一抖,筷子都掉了。 顿了很久,才开口,“任老师。你以后,想干什么?” 任颉书放下筷,看着徐缓,温柔地说:“听你的。” 如果是以前,徐缓听了这句话,就会开心地飞起,可是今天,他有种莫名的心酸,还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任老师,你想要出去找一份工作吗?” “如果你觉得我留在这不合适,我可以出去找工作。” “我是问你你的想法!” “……我没有想法。都听你的。” 徐缓气得站起,椅子被推后,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他在气自己,为什么被赵青海的三两句话就变得摇摆不定,明知道赵青海来意不善,很可能是挑拨他二人的关系,可是他无法不被赵青海的那几句话戳中。 他就是个一事无成啃老的富二代,他和赵青海根本没法比。任老师愿意跟他,完全就是权限在他手上,他从来没有在接权限前问过任老师的意愿和想法。 如今接了权限,一切都晚了。 就好像贷款买了一辆车,但是没有精力装饰,没有能力保养,甚至没有经济实力去交它每天的油钱,只好任它在停车场落灰,从一辆新车,变成一辆旧车,然后废弃。 徐缓努力平復自己的内心,提出建议,“也许,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做家教,等我开学了你也不会太无聊。你觉得怎么样?” 第27页 任颉书没说话,赵青海抢过去,“我觉得可行。刚好我妹妹在学高中生物,暑假还没找家教,任老师要是不嫌弃,就当我妹妹的家教吧?” 任颉书看向徐缓,徐缓的目光躲他,没朝他看。他只好分析了一下徐缓刚才的语气,他似乎也希望自己能够去找点事情干。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下午的时间,赵青海给徐缓找了几例典型案例分析。虽然他不学无术,但是比起徐缓来说还是有几分阅歷。 期间,徐缓一直低头琢磨这个案例,等他抬头,赵青海已经不坐在他身旁了。 于是,他琢磨的方向开始渐渐转变—— 他从来没有告诉赵青海任老师曾经在他家是做什么的,可为什么他能够笃定任老师可以去教赵青澜高中生物,而不是高中物理呢? 为什么赵青海从来到他家开始,总是针对他和任老师的关系,看起来很是替任老师着想,凭什么在此之前他们压根不认识。 赵青海向来是个爱玩的人,他把自己的时间看得比命还重要,怎么可能为了情分或是金钱来教他,浪费自己去泡妞的时间 徐缓一下子觉得自己变聪明了很多。 赵青海根本不是来教他。 而是来玩。 玩谁? 以他的人脉,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和任老师的关系。他是来玩任老师的! 想到这一层地步,他再不敢把任老师送入虎口,给赵青澜当家教了。说什么也要把任老师拴在身边! 他起身,小心翼翼地离开客厅,踮起脚,猫步似的走向任颉书的卧室。——赵青海也在那里。 卧室的门关着,徐缓不确定有没有从内锁住,如果没有准确的把握,此时贸然拉门栓会打草惊蛇。 他半弯着腰,耳根贴在门壁上。 物体的传声感最强,他首先听到了一声“咚”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地板的闷响。 然后是说话的声音。 赵青海:“任先生……感觉不错啊……跟着我……保证……徐缓……你说怎么样啊?” 具体没听清,反正差不多这几个关键词。 徐缓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 他似乎在期待任老师能够说点什么。 可惜没有。 任颉书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接下来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徐缓忍不了了,以他的脑补能力,此刻任老师一定已经被赵青海那个男狐媚子迷住,忘记了自己机器人的本分,压在了赵青海的身上,扒光了赵青海的衣服。而赵青海肯定眼神迷离,媚态百出,在任老师健硕的身体下扭动,欲拒还迎。 徐缓一把推开门,当亲眼看到那一幕,他还是怔住了。 不是赵青海在下。 而是任颉书在下,赵青海在上。 也就是说。 任老师在赵青海那,可以—— 做“零”…… 不能忍。徐缓一个箭步上前,扯开两个人,嘶吼道:“你们在干嘛!” 赵青海起身,抚了抚自己微皱的西服,不以为耻,反而笑意不减,“我们在玩啊。” 徐缓怒瞪他,眼睛像个铜铃,“这是我家!” 赵青海怀抱着胸,靠在墙上,一笑,“那又怎样,对我来说,随时随地,只要有套。” “你……”徐缓手指着他,“卑鄙无耻!滚!你不配当我的老师!” 赵青海站直身体,朝门口走去,笑脸放下,“你以为我愿意在你这浪费时间”目光转向任颉书,“任先生,我在家等你哦。”末了还抛了个飞吻。 徐缓含怒带羞地瞪着他离开,赵青海还想转头说什么,徐缓一个佛山无影脚,“啪”一声把门关得巨响,把赵青海未说的无耻话全都关在门外。然后回到任颉书的房间。 任颉书已经理好自己,坐在床上。 徐缓走过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痛心疾首地蹲下,就蹲在任颉书的腿边,声音含煳在怀臂里,“你为什么不反抗你怎么可以做下面那个……”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机器人,他自然还没能解锁如此高级的姿势,对于徐缓所谓的“上面”“下面”还没有一个比较系统的概念。因此,只用一副天真无知地目光看着他,也不言语。 徐缓蹲着,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自己也觉得臊得慌,关键任老师明明听见了也不回答,更让他臊得尴尬。忍不住微微抬头,想偷偷看他。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眼里,已经被气出了闪闪泪花。 偷偷瞥见任老师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他,他觉得自己可以立刻溺死在这个眼神里。 他像一切富养长大的孩子一样爱玩,玩过了自然有父母负责,活得总是这么无忧无虑;他像一切免不了俗的凡人一样,追求一切好看的人和物,迷恋上任颉书或许仅仅始于颜值。 可是现在这种想哭的感觉是什么? 为什么不敢看任老师的眼睛? 为什么想再任性最后一次? 他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脚已经麻得没了感觉。 再任性最后一次! 他一闭眼,半起身,顺势自然而然地扑进任颉书的怀里,把五味杂陈的情绪和阴晴不定的表情全部埋在任颉书的怀里。 “我不管,你不许去!我就是这么自私,我就是不想让你离开我,你已经是我的了,以后的一辈子也都是我的了!” 反覆咕哝地就是这些话,说着说着,打转好久的眼泪就不争气地留下来了,蹭了任颉书满衬衫。白衬衫被腻得皱皱的,上面还沾着斑驳的深色泪迹。 徐缓此刻的心绪太重,没注意到任老师的大手一直在像抚摸哈皮一样抚摸着他的脑袋。 他还在语无伦次地说:“还有……反正我不许你做下面那个……” 任颉书一歪头,低声问:“下面那个是……”他一边说一边翻身,学着赵青海的姿势,把徐缓压在了身下,“是这样吗” “嗝~”徐缓吓得打了个哭嗝,眼睛里还蓄着水,汪汪地看着突然靠这么近的任老师。 静得只有疯狂的心跳声。 有徐缓的。 也有任颉书的。 此起彼伏,像奏起了二重交响乐。 这么近的距离,任颉书早已感觉到了徐缓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和已经红透到耳根的脸。 突然福至心灵,无师自通,任颉书伸出食指,准确而无误地戳在了徐缓的心尖搏动处,然后,食指便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上下律动。他稀罕地看着上下跳动的手指,“你好像,很喜欢做下面那个啊。” 任颉书能够感受到徐缓的心跳,徐缓自然也能感觉到任老师的异常。 任老师拥有恆定不变的心率,但此刻,这种异常已经显而易见地溢了出来。 任颉书的脑内早已警报,心率异常。他却仍旧淡然地一手指着徐缓的心尖,一手脱去自己衬衫上排的几粒纽扣,露出雪白一片胸肌。 第28页 修长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心尖,慢慢划开,露出一颗鲜红的心脏。 徐缓瞪大眼睛,哭嗝都吓回去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视觉效果还是有点不适应。 任颉书只划开了心脏部位的皮肤,内部的心脏,连着动静脉,粗圆的血管在有规律地向心脏泵血,又有规律地将血液传至全身。因为受到激素刺激,一颗拳头大的心脏忽而变大忽而缩小,速度显然有些快,向主人彰显着强有力的生命力以及眼前人对主人的诱惑力。 徐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任老师打开自己的心脏,似乎要给他看,就停留了一会儿,再缓缓关上。然后听见任老师哑然的声音在上方想起:“我突然觉得,我现在的感觉,像个人一样。” 现在的感觉像个人一样? 什么感觉? 为什么? 徐缓还缓不过来。 任颉书继续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绝对不会主动离开你。” 任颉书不知道徐缓除了是徐缓,到底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徐缓对他会有这样特殊的激素刺激;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很定的生命体徵出现波动时,他就能够像个人一样思考。 只有徐缓这个男孩,能够让他体徵波动,能够让他主动做出自己的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关于将权限留给徐缓,也许他曾经怀疑过,但是他从未后悔过。 因为,徐缓和他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徐缓听了这话,其实挺害羞的,只是现在“四面楚歌”,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控制自己的害羞点,硬着头皮把头别向一侧,不自觉地舔了舔唇,那双瓣变得像樱桃一样红润。不自然地说:“干嘛这么突然这么煽情这可不像你啊任老师……” 任颉书看着徐缓哭过的眼睛,舔过的嘴唇。心想,做人这件事,其实会上瘾的。一旦能够自己操控自己的情绪和思想,他就不愿意再回到那个格式化的程序思维,用人类的话说,那叫行尸走肉。 趁着现在心率超速,生命体徵异常,警报响个不停的时候,他做了一个自己的决定——他要和程序设定对抗,他要升级为一个有七情六慾的人。 和徐缓那样。 他望着徐缓,“缓缓,帮我变成人吧。” 徐缓心跳颤了一下,“怎么帮?” “爱上我。或者让我爱上你。” 高级人工智和人唯一能够超越方法,最简单的就是一个“爱”字,最难的也就是一个“爱”字。 - 接下去的暑假时间,赵青海没有再来徐缓的家里骚扰任颉书,倒是打了很多个电话给徐缓,邀请任颉书做赵青澜的私人家教。徐缓先前还委婉拒绝,最后直接拉黑了。 赵青海和徐缓之间有了嫌隙,徐永全也没办法,只好让徐缓直接到公司来从基层做起,慢慢自己摸索门道,比起有人指导,的确难了很多,但是徐缓也并不是吃不了苦的孩子,再加上和任颉书的关系,让他渐渐意识到,这不是为了他自己一个人而努力。 徐缓去公司实习后,忙碌了很多,为了不让任老师无聊,给他介绍了自己大学医学院的一个助教工作,暑期帮教授整理一些文献。对于任老师这样一个高级电脑,加上自己轻车熟路的医学知识,任何资料文献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任颉书的工作比较轻松,每天下班,都会早早去徐缓的公司接徐缓下班。 日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理得、有滋有味。 只是对于该怎么帮任老师升级,徐缓还摸不着头绪。任老师只要一回归恆定的生命体徵,其思想和大脑就会被程序格式化规定。唯一的办法就是时不时撩一撩任老师,来一些液体接触,任老师彼时的生命体徵就会变化,自己的大脑就能克服警报占上风。 可是,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互撩吧。 所以直到暑假快结束,二人还是没能摸到该怎样狠狠地爱上对方,怎样让任老师能够脱离程序的束缚而升级为人。 两个都是不懂爱的人。 爱很简单。 也很复杂。 有时候是一瞬,有时候是一生;有时候甜,有时候很苦。 虽然很矛盾,但不得不承认,它们都是“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二合一大粗长o(≧v≦)o 关于大家的想法,统一回復。 1任颉书为什么为将权限轻易给徐缓,徐缓为什么会轻易撩动任老师,表示徐缓对于任老师来说不是普通人,我后面会讲。 2本文我想写的主旨是【成长】,徐缓会有很多人生经歷帮助他成长,不虐啊放心,只是需要一个过程,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哒。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八月末,赵青海准备前往美国,让永全餐饮走向世界化。这之前,引起了商业圈的轰动。 中国餐饮走向世界化并且稳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和国外的饮食习惯和宗教信仰都有很大的关系。赵青海这一环是永全餐饮的第一步,十分重要,因此,旌安市各大财经媒体纷纷採访报导。 徐永全顺势,特地让赵青海在出国前抽出时间与媒体人士交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简述一下永全餐饮的美国分公司的规划,畅想永全餐饮的未来,把这第一炮打响。 这一天发布会上,许多财经记者热拥而上,各个都高举着话筒,噼里啪啦地问着赵青海各式各样的问题。无外乎是关于永全餐饮在美国分支的构想、与中国式的餐饮有哪些变化、会不会出现倒闭的可能、如果这种可能会怎么应对等等。 等这些问题都挨个轮了个遍,就有好事的记者开始向歪的方向打探了,估计是专爱八卦的财经娱乐。 一位记者提问:“小赵总,听说徐总近来身体不好,是真的吗?” 这位记者一问,大家也都跟风倒,开始问起人家的私生活。 有一位记者提问:“请问,徐总的继位人是更倾向于您还是徐家小少爷?” “徐总是更倾向于子承父业还是有能力者任之呢?” “请问徐总是得了什么病,您知道吗?” …… 面对噼里啪啦的轰炸,赵青海依旧云淡风轻,坐在台上,翘着二郎腿,目视着下面一群人,一副看透一切都上帝样。 等大家都自导自演地闹腾完,赵青海才开口:“本次新闻发布会就到这里,感谢大家到来。” 然后起身离开,对于记者私生活方面的提问,只是一笑了之,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显得神秘兮兮,更惹人怀疑。 等所有人都散去后,其中一位女记者,慢慢走向后台。她穿着简单大气的牛仔包臀裙,恰好凹凸出她完美怜人的身材。利落的低马尾,衬出她好看的瓜子脸,脸上略施粉黛,美貌恰到好处。 后台安保人员见有非工作人员闯入,立刻拦下,不放行。 女记者食指中指往口袋里一夹,夹出一张名片,伸到安保人员面前,冷静地说:“我认识你们小赵总,我要和他见面。” 第29页 安保人员低头,看向那张名片,的确是小赵总的,迟疑不决。 此时,赵青海也从化妆室收拾完出来,恰好碰见,面带笑意拐弯,走到女记者面前,手接过安保人员不敢接的名片,凑到自己眼前一瞅,还是之前的旧名片,现在他的职务早已不是九品芝麻官了。 他将名片揉了揉,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伸出右手把安保人员推开,收起拦截线,将女记者放进来,轻轻低笑出声,“莹莹,你要来见我何必这么麻烦,一个电话,我保证五分钟之内飞过去。” 这位叫季莹莹的女记者与赵青海并排走着,并时刻保持安全距离,“我见你是公事,不必要打私人电话。” 季莹莹是赵青海一直没吃到的肉,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赵青海对季莹莹有着其她情人比不得的宠溺。今天见她依旧如此冷冷清清,早已习惯了她的脾气,不生气,只是随她,“什么公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公事?” 季莹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似乎不放心,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隔墙耳,才问:“姑父身体不好的消息是不是你散出去的?” 徐永全是季莹莹的姑父。季莹莹的父亲季建宁是季美芳的亲哥哥。 赵青海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摊手,“怎么可能是我放出去的,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徐伯伯身体可好呢,这样的传闻你也信?” 姑父到底有没有生病,季莹莹是不知道的。但是她作为媒体人士,知道没有什么消息是空穴来风,既然很多人都在传这个消息,那么不管真假,肯定有人在背后散播。 季莹莹双臂环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在背后做的勾当,你们花钱买消息,卖消息,封闭消息的手段,能逃过你们商业圈人士的眼睛,但不可能逃过我们媒体的眼睛,一旦有良心发现的人,你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赵青海根本不以为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良心能够发现的根本不可能构成威胁,因为他们都……除了你。你得好好感谢我喜欢你,才让你能安然活到今天。哈哈。” 季莹莹没理赵青海的无厘头,冷冷地放下一句话,“你的喜欢也许最后会害死你自己。” 说完,转身就走。 赵青海回身,拉住季莹莹,眼神迷离地说:“我的喜欢你就这么看不上?” 季莹莹的力气小,挣脱不掉,就站定,“放开。” 赵青海:“怎么着?你现在是良心发现的地步?” 季莹莹:“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要杀人灭口了?” 赵青海笑笑:“如果是,我就把你的良心吃掉。” 季莹莹突然想到一句话——良心被狗吃掉了。赵青海把自己比狗,着实不是他的风格,季莹莹有些想笑,但他知道如果笑了就表示回应了赵青海的话,这和她此次的目的并不相符,她就拉下了脸,控制好自己的脸部肌肉,怒目圆瞪着他。 赵青海伸手咧了咧季莹莹的苹果肌,死不要脸地说:“好看的女孩子应该多笑笑,你这个样子会老得太快,到时候我不喜欢你了,你可别来求我。” 季莹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威胁,“我警告你,要是敢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针对姑父针对缓缓,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在赵青海眼里,这样的警告简直就像是小奶猫的一爪子,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二人不欢而散。 季莹莹明知所有传闻都和赵家有关,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上自己在财经报社的地位不高,没有办法套取知情者的消息,只是一直处于暗中观察。 赵青海顺利去了美国。 徐缓也顺利开学。 九月,是一个丹桂飘香的季节。东辰大学又迎来了一群大一新生,中间还穿插着徐缓这个假冒的小学弟。 新生入学开始军训,而徐缓作为转专业新生,可以免去重复军训的学分,继续晃荡半个月。 任颉书依旧在医学院帮忙,成为了一个教授的实验助教。任颉书话少人精,很能博得教授的喜爱,老教授对他简直爱不释手,每一次的实验操作课,都要带上他。 医学院班里的女生尤其喜欢跟着任颉书,大家都以为任颉书是老教授的博导生,一个个都开口叫学长。 有些女孩子不敢抓小白鼠啦,就嚷着叫学长来帮忙去笼子里拎;有些女孩子不忍心处死小白兔啦,就嚷着叫学长来给它一管空气针;有些女孩子嫌弃癞□□剥皮噁心啦,就嚷着叫学长来给癞□□剥皮。 总之,这样的生活在徐缓眼里,简直要嫉妒得要发疯! 这天,刚刚开学几天的徐缓,趁着新生军训,赖在家里过闲散的时光。 葛优瘫式躺在沙发上,脚丫子翘在茶几上,手里捧着一包薯片,眼睛盯着面前超大屏幕的电影,看得津津有味。 瞥见任老师从客厅走到厨房去,喊了一声,“任老师,今天有课吗?” 自从上次赵青海来过一次,并展示了自己的厨艺后,任颉书便一发不可收拾,天天将厨房当成实战基地,大肆捯饬自己的杰作。 幸运的是,虽然外观不怎么样,但是味道还算可以下咽。 任颉书回头转身,“今天晚上有个班级调整的实验课。” 徐缓咬着薯片袋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任老师,“可不可以不去?” 任颉书没回答,继续朝厨房走去,准备开始亲手做午餐。 徐缓躺在沙发上开始鬼叫:“啊!我好像发烧了,浑身难受……” 任颉书刚刚拿起花菜,又放了下来,走回客厅,“怎么了?” 徐缓一手摸着自己的脑门,“发热了。不信你摸摸!” 任颉书没有立刻上手摸,而是起身,离开,走进自己的卧室。 过了不多久,徐缓看到他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摸不着头脑的徐缓盯着他,“是什么东西?” 任颉书打开那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温度计,这根温度计要比普通人家的家用温度计更加粗短一点,但是非专业人士是分不清的,半吊子医学生徐缓自然也是。 任颉书拿着温度计,在徐缓眼里,就像是拿着毒苹果的后妈,有种说不出的不妙感。 任颉书像个专业医生一样,甩了甩水银柱,用纱布擦干净体温计上的消毒酒精,然后捏着体温计的一端,走到徐缓身边,“把裤子脱了。” 徐缓懵了,难道这么大了还要从屁/眼里测体温? “不至于吧,我们现在都是放嘴里或者放腋下。再不济也可以用电子体温计吧。任老师,你不是高科技吗?不要这么原始吧……” 任颉书很负责任地说:“据统计,肛温是最接近准确体温的测量方法,而电子体温计的误差很大。我是高科技,但我更追求精准。而且,真正的测量体温的高科技,你们这个世界并没有。” 徐缓一手护着自己的裤腰带,一手护着自己的菊花。他记得自己自从过了五岁生日,就再也不会测肛温了,何况现在十八/九岁地年纪…… 第30页 徐缓赶紧求饶,“换一种,换一种方式,放嘴里!嘴里可以吗?” 任颉书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专测肛温的温度计,“可是我之前只从学校里拿了这一种温度计。粗细和长短都是专测肛温的,你确定要放嘴里吗?” 徐缓:“……我突然觉得我又不发烧了!” 任老师回了他一个类比,“精神病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精神问题的。” 徐缓:“……”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得,wuli缓缓会屈服吗=w= 另外实验课上的女生其实不是这样的,女孩子胆子可大了! - 最近忙于各科的课题汇报,太忙了抱歉,我尽量随榜更新。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徐缓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我不,坚决不!” 任颉书早已分析透了徐缓那点小心思,“那我可以总结为,你并没有发烧,只是为了让我不去上课吗?” 面前墙上的电视还在嗡嗡嗡地放着影像,可徐缓早已不知道剧情发展到哪里了。比起戳菊花,骗人好像更有损他的尊严,瘪了瘪嘴,“我是真的不舒服了……” 任颉书放弃和他再次理论,直接脱鞋踩上沙发,徐缓被逼得只能侧躺着,恰巧给了任颉书一个很有利的体位。 一只魔抓已经摸上了徐缓的裤腰带,突然,一声催命电话响了起来,二人的动作一起停下。 徐缓歪头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是季女士的电话。 徐缓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挣脱,“我妈的电话,让我起来!” 任颉书便只能放弃,起身,站在一旁。 徐缓拿起电话,接通,那头的声音急促,“缓缓……旌安市第一人民医院icu病房,你过来一趟。” 这个地点,是天堂和人间接轨的地方,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脚步,是天塌下来的声音。 徐缓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季美芳的声音透着疲惫,“别问了。过来再说吧。”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徐缓呆愣了半刻,忽然从沙发边站起,走进卧室,换衣服,走到玄关,换鞋子。他的脑袋里想不了任何事情,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的人生轨迹就要发生变化了。 任颉书看着他风平浪静地收拾自己,表情很是异常,“怎么了?” 徐缓回答:“我要去一院一趟。” 任颉书没有多问,只说,“我送你吧。” 旌安市第一人民医院在市中心,距离大学城这边有些距离,再没有比自己开车更快的了。 “好。” 任颉书开始车唿啸驶过,很快就到了一院。 徐缓来到重症监护室,季美芳早已站在门口等他,她的眼睛已经红了一圈,但始终没有当着儿子的面泪崩。她走过去,牵起徐缓的手,朝icu病房走去,一言不发。 icu里太安静了,除了几个家属稀稀拉拉的哭声,就只剩下医生的回答:我尽力了,做好准备吧。 走进其中一间的vip单独病房的门口,隔着透明玻璃,徐缓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徐永全。 一向无所不能的爸爸此刻却躺在床上,徐缓不敢相信,“妈,这是怎么回事!?” 季美芳的目光注视着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徐永全,“之前你爸检查出肺癌,本来不大,可以接受手术切除。但是最近公司进军美国的前期准备一直是你爸亲自操劳,本想过了这段特殊时期再上手术台,但是今早送走青海,他突然就晕倒了。” 徐缓什么都不知道,他宁愿赖在家里看电视,就在今天早上,他甚至还在和任老师调情。而别人都在干什么呢!赵青海在为美国的分公司做新闻发布会,连赵青澜都在为新公司设计适合外国人品味的菜单,只有他,还在庆幸军训的空档里偷闲。 躺在那儿的可是他的爸爸啊…… 季美芳:“现在癌已经扩散了……缓缓,妈妈以后就只有你了……” 徐缓突然声音拔高:“妈你这是什么话!爸还没死!医生不是说不大吗,可以切除吗!我们家有钱,难道还治不好吗!” 季美芳低下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有泪水,只有红红的眼圈以及眼睛里疲惫的血丝。 徐缓一下子就心疼了。 “妈,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 季美芳抬起头,摸了摸徐缓早晨起来没有来得及梳的头。缓缓长大了,从歪歪扭扭的小身板慢慢地长这么高了,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年纪了。 “好,妈先回去收拾些衣服过来。” 把季美芳送出医院,徐缓又立刻会到病房,他怕自己不在,不能让爸爸一睁眼就看到他。 他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和爸爸之间有一层无形的隔阂,但是这么多年,爸爸对他是尽了力所能及的父爱,如果说是弥补他出生后与母亲相依为命的那几年,徐缓觉得这已经绰绰有余了。 相反,他却没有尽到作为一个儿子的孝心。 任颉书陪他一起在走廊的座位上坐下,“午饭也没吃,我下去买些外卖上来。” 徐缓拉住任老师将要站起来的身子,“不要,不饿。陪我一下,这个地方……我害怕。” 任颉书反握着徐缓的手,“我刚刚定的外卖,我下去拿,一会就上来。很快的。” 徐缓想起任老师似乎也没有来得及吃午饭,他没吃午饭可以忍,但是任老师没吃的话很可能出事,他点点头,松开了手。 很快,任颉书就拿着外卖上来了。 走廊不允许用餐,他和任老师只好出去,到这一层的露天阳台上吃饭。 徐缓就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丢下饭盒,往病房门口去。任颉书见此,便也放下,陪他一起进去。 忽然,重症监护室里特有的声音响起,徐永全病房检测仪上的心跳开始拉出致命的横线。安静的icu里突然又闹哄了起来,一群包裹严实的医护人员拥进不大的单人病房。 徐缓的腿一下子软了,扶着玻璃窗户,就开始往下滑。 就在他膝盖快要碰地时,身边一道高大的身影,强劲的手上有着无穷的支持力,像茫茫大海中的一枚灯塔一样发光。 眼泪滑了出来,他什么都做不了,像大海上的一块浮木。 季美芳回去了很久,迟迟没有过来,安静的重症监护室里,只有剩下徐缓和任颉书两个家属。 一个医生走出来,“你是徐永全的家属?” 徐缓的身体直发冷,“是……” 医生说,“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又转身进了病房。 短短六个字,是徐永全的催命符,也是徐缓的判决书。 徐缓是个从来没有经歷过这种事的孩子,何况这么突然。他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拨打了季美芳的电话,他实在不敢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样的事情。 第31页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突然像是一股死亡之神的力量噼下来,把徐缓的整个灵魂都抽空了,他开始一刻不停息地重复拨打,直到医生为徐永全盖上通往天堂的白布,季美芳的电话都没能打通……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责任都落在了徐缓的肩膀上,他是那么无能,那么不堪一击。 医生走出来,给徐缓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天塌了,大雨倾盆而下,伴随滚滚雷声,刚过正午的天空略显黄昏老态,远空一片灰濛濛,连绿了好几个月的叶子,都开始发黄了。 短暂的夏天走了。 毫不留情。 市第一人民医院是公立医院,也是胸科手术做的最好的医院。 永全餐饮的创始人离世的消息瞬间传开,舆论就像悄悄熘走的夏天一样毫不留情。 很快,永全餐饮的几个元老都赶到医院,有来探望的、有来弔唁的,但更多的,都是来确认消息的真实性的。 很多财经记者也拥在了门口。 赵义林第一个走了进来,看到了徐缓颓靡的样子,走过去,扶起他,让他坐下,“缓缓,别太难过了。下面的事就交给叔叔吧。” 见到赵义林进来,徐缓不管三七二一,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赵叔叔,我妈的电话打不通了,我爸他……” 他说不下去了,甚至还没能接受这个消息。 赵义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你回去看看你妈,这里有我。” 徐缓到最后都没敢进去看他父亲最后一眼。 出了医院门,就被一群打着伞的记者团团围住,他们都高举着话筒,噼里啪啦地砸着各种尖锐的问题。每砸一次,徐缓的身体就像被刀划开一样剧痛一次。 任颉书凭藉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徐缓护在自己的怀里,人太多,路太远,走得太艰难。 好不容易进了车子,还有很多锲而不捨的记者贴在车窗上说话。徐缓看着他们那一张一合的嘴,吐出的气在车窗上形成雾,手还不停地噼里啪啦地敲着车门车窗。 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吗。 他们是不是指觉得他是徐永全的继承人呢。 车子唿啸发动,朝着一群人转了一圈,很有技巧性地擦过刚刚凶神恶煞的记者,伴随一声声惊唿,任颉书穿过人群,开上了大道。 路途开始平坦,也少了一些龇牙咧嘴的人,这个世界仿佛只有徐缓和任老师两个人。 徐缓一路默而不语。 任颉书手扶着方向盘,“季阿姨不会有事。” 徐缓没有回答。 一路无言。 到家,车子刚刚停下,徐缓就沖了进去。 家里和重症监护室一样安静,徐缓勐地打开母亲的卧室门,他看到,季美芳跪坐在卧室的圆形羊毛地毯上,床头保险柜抽屉掉在地上,抽屉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而季美芳就坐在那群东西上面,手里握着一张纸,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天黑了。 雨还没有停。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转折就要开始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但徐缓一点都感觉不到秋高气爽的味道,只觉得这雨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让他很压抑。 “妈,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季美芳勐然回头,瞪大了眼睛望着徐缓,似乎不认识他。眼里还有未散尽的恨,从恨到迷茫,再到涣散,最后就像一片死水。 接下去她做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她把手里的那张纸,胡乱揉了一把,然后一口吞下。 徐缓此刻终于知道,妈妈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异常。 就这半天,他经歷的事情太多,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只是跪坐在妈妈身边,拼命摇晃她的身体,不断喊着,“妈,吐出来,你这是在干嘛呀!妈!” 任颉书理性一些,他将徐缓搀扶起来,放柔了声音对他说:“季阿姨可能是受不了打击,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医院那个地方,挽救了很多生命,同样也送走了很多生命。 尤其是刚刚送走他爸爸的医院,他尤其不愿。他怕,那个地方也挽留不住她的妈妈。 “我记得我家有个私立医院,送那里吧。” “好。地址告诉我。”任颉书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抱起精神异常的季美芳,往门外走去。 徐缓定在原地,“我……我不知道在哪里……” 任颉书只是一顿,復又继续走,“没关系,先上车,你在车上联繫一下你身边的人,问问有没有谁知道的。这样速度快一点。” 在任颉书的指点下,徐缓好似突然认清了前面的方向,脚步立刻赶上,边拿出手机,翻开联繫人,联繫赵义林。 “赵叔叔,你知不知道我家的私人医院在哪里?我妈病了。” 赵义林似乎还在忙徐永全的后事,电话那头闹哄哄的,好像还有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 “你妈怎么了?严不严重?医院在安宜路121号。你怎么样?我让澜澜过去陪你吧。” “谢谢。” 徐缓挂了电话。至于赵青澜会不会过来,这已经不重要了。 徐缓报了地址,任颉书点了导航,开始往医院驶去。 季美芳和徐缓都坐在后座上,季美芳双脚併拢端坐着,双手紧紧捏在一起,低着头,目光盯在一处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显得很紧张。 徐缓手臂揽着季美芳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她微微出汗的手,“妈,别怕,以后还有我。” 也不知道季美芳有没有听见,只见她的手停止了颤抖,脑袋渐渐下滑,靠在徐缓肩上。 任颉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一向和妈妈贫嘴的徐缓,今天像是突然长大了。他并不宽厚的肩膀,并不坚韧的手掌,此刻却充满了力量。 一路飞驰,快速,但平稳。 这所医院徐永全生前入股48%,算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后来一直成为徐永全的私人医院,每年的员工体检和他自己的治疗,都是在这家医院。 那天,将赵青海送上飞机后,他一直忙忙碌碌的心终于一下子落地,却突然感觉胸闷,然后勐地咳出血。 当场送入这家私人医院,医生说是癌细胞扩散,用劳过度,心肌也有炎症,突发休克,紧接着多器官发生衰竭,当即生命垂危。病情太复杂,私立医院人手不够,立即又转入市第一人民医院。 徐缓带着季美芳直接去了精神科,看了医生。 季美芳由于受到很大的打击,精神出现异常,还好救治及时,情况还不算太严重,只需要给药物治疗,保持心情舒畅,有痊癒的把握。 徐缓问:“医生,我妈之前吞了一张纸,怎么办?” 医生回答:“这应该是出现了异食癖的现象,我建议季女士能住院观察,毕竟在这里住,我们能给予最及时的疗养和照顾。” 第32页 徐缓抬头看了一眼任颉书,任颉书也微微低头看他,只是看着他,没有给出自己的建议。徐缓知道,现在没有什么比任老师的一个眼神更加具有支持力的了。 “好,尽快给我安排个好的病房。” 医生恭敬地站起来,“好。”然后亲自将徐缓带去贵宾病房。 徐缓将季美芳安置好,一切便安定下来。 季美芳拉着徐缓,眼睛直直看着他。 徐缓动了动自己的手,尽量维持自己的笑容,“妈,以后你就住这,护士姐姐们会照顾你。我现在回去帮你拿点日用品,任老师在这陪你好吗?” 徐缓试着拽了拽自己的手。 季美芳不放。 任颉书走近,“我回去拿,我开车,快些。” 徐缓觉着这样也好,就答应了。 任颉书走后不久,赵青澜就过来了,拎了两个果篮和一束花。 她还是那么青春靓丽。 “徐缓哥哥,伯母没事了吧?” 徐缓没去看她,只点点头。 赵青澜找了个凳子在徐缓对面坐下,拉着季美芳的另一只手。季美芳没有反抗。 折腾了这么久,已经靠近晚上10点。 赵青澜说:“徐缓哥哥,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伯母。” “谢谢。”说完,他也没有起身。 赵青澜突然就哭了起来,“徐缓哥哥对不起……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徐缓觉得,赵青澜的哭声有点让他心烦,但当着妈妈的面,不好发作,只好一声不吭,拿眼睛去看季美芳。 赵青澜自顾抽泣了一会,可能觉得当着当事人的面,她的眼泪很没道理,便自行止住,侧首去桌上拿出一个水果,开始一边削一边对季美芳说:“伯母,我知道你最喜欢吃梨子了,我给你削一个好不好?” 季美芳只是眨眼看了看她,没说话。 任颉书去去就回,速度很快,还给徐缓带了晚饭。 敲门进来,看到了正在拿着牙籤戳已经削好的梨块,往季美芳的嘴里送。 很会照顾人的样子。 任颉书脚步不顿地走进去,将带过来的物品归类放好,然后将晚饭送到徐缓面前。 “我不饿。”徐缓将饭菜放在桌上。 任颉书没再说什么。 医生给季美芳开了药,有安眠的作用,季美芳的一个梨子还没吃完,就已经渐渐睡着。 徐缓悄悄抽出被妈妈握紧的手,对赵青澜说:“澜澜,你送你回去吧,我请了护工,会照顾我妈的。” 赵青澜推辞了几下,也没能改变徐缓的主意,只好跟着徐缓和任颉书一起离开。 回去时,还是任颉书负责开车,徐缓坐副驾驶,赵青澜则坐在后座。 徐缓必须回去料理父亲的后事。 灵堂已经办好,灯火通明,大家都在忙碌,好像没人知道这已经是午夜零点。 徐缓让任颉书将赵青澜送回家,然后两人一起去了灵堂。 专门负责殡葬的人过来,给徐缓穿了孝服,并告知了接下去的流程。 徐缓第一次听说。 什么都不知道。 葬礼很热闹,比他爸和他妈的婚礼还要热闹。 记忆拉长,他想起了他的父母结婚的样子。 没错,他们是先有了孩子,再举办的婚礼。 在渭南市生活的日子里,徐缓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爸爸的。直到他幼儿园毕业,他的爸爸从旌安市找来。他记得那天,爸妈谈了很久很久,具体多久他忘了,他只记得那天他和拓岚在外面用雪做了一个雪人,那雪人和他们一样大,做起来很费力也很入迷,直到饿得前胸贴后壁,他才意识到连午饭都没吃就入夜了。 还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妈妈告诉他,他是个有爸爸的孩子。为此徐缓还矫情了好一阵子,以为有个男人要来抢他的妈妈了。 后来渐渐长大,男女之事也就无师自通了,再也没有过问过父母当年的事情。 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徐缓想着想着,眼前的视线就模煳了,他似乎都忘记了该怎么擦掉眼泪,就这么愣愣地做坐在冰棺边上,看着徐永全的脸,渐渐被泪水模煳。 眼前忽然被一张纸覆盖,擦去了泪水,像是擦去积了很久的尘埃。 让徐缓得以看清眼前,任老师那张不悲不笑不言不语的脸。 尘埃落定,徐缓意识到,上帝要开始收回他所有的东西了。他捨不得,并不是捨不得爸爸留下来的公司,而是捨不得他的妈妈,还有,任老师。 任老师就坐在他身边,好像从徐缓开始给爸爸守夜的时候,任老师就一直坐在他身边了。 不对,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任老师就一直在他的身边了。 只是以前,徐缓身边围绕的人太多,任老师只是其中一个。 而现在,曾经热闹的人都开始沉默,曾经沉默的人都热闹着他不理解的热闹。而任老师的陪伴,就显得如此独一无二,十分耀眼,又十分安静。 像太阳。 又像月亮。 徐缓肩膀上的担子都慢慢倾斜到一边,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靠在了任颉书的肩膀上。 任颉书的手掌轻轻拍着他。 灵堂上只剩下录音机里念咒的声音。 徐缓心里对徐永全说:“爸,你走好。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徐永全的灵堂设了三天,三天里十分热闹,几乎曾经和徐永全打交道的人都送来了花圈,也有很多记者,他们似乎特别关心永全餐饮接下去的发展。 一切结束后,徐永全生前的律师过来了一趟,召集了永全餐饮的所有董事和高层,当场宣读徐永全生前立好的遗嘱。 律师用徐永全的口味说:“在我死后,将永全餐饮的所有股份转到我的儿子徐缓名下;将嘉华私立医院的股份转给我的妻子季美芳名下;将林氏集团、嘉恆物流等剩下的全部股份,转给我的弟弟徐永安名下。” 在座的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瞟向徐缓。 那目光是赤/裸裸的嫉妒和不信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律师负责传达完遗嘱,就离开了。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没人敢带头髮话,都时不时往徐缓那边看。 徐缓坐的位置,是他父亲之前的位置,按照法律程序,他坐得理所当然,但按照在公司的地位,他甚至没有一个可以为他说话的人。 而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一切都太突然了。 坐在徐缓右侧的赵义林用手中的笔敲了敲桌子,打破了尴尬的寂静,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说:“徐总的突然离世,大家都很难过,但是公司这么大,不能为此停止运转,大家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我和徐总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只有一个唯一的儿子,虽然徐总把公司所有的股份都转移至缓缓的名下我也很惊讶,但是白纸黑字,我们都要尊重逝者的遗言。往后,我会尽心协助缓缓,我也希望大家多多帮助他,公司不垮,我们就都有饭吃。” 第33页 赵义林是公司很有威望的人,他既然表明的态度,很多模稜两可的人也就认识到了方向,纷纷附议。 小股东林恆说:“赵总既然相信这孩子,那我就认这个新徐总!” 徐永全的弟弟徐永安看了看赵义林,又看了看林恆,也点头道:“我也相信缓缓。” 徐缓还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刚刚还用怀疑和不信任眼光打量着他的人,立刻把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方向,全部开始支持他,除了该有的受宠若惊,他更多的是恐慌。 笔帽在他的手中,一会儿被盖上,一会儿又被拔开,很熟练地转笔,却又因为心思繁重而屡屡掉下来,把面前的一本文件划得乱七八糟。 赵义林将目光转向他,和蔼地问:“缓缓,考虑到你还在上学,母亲又住院,公司的事情我和你永安叔叔暂时会帮你打理,你就放心学习和照顾你妈妈,可以吗?” 虽然是一句建议,却将徐缓的软肋拿捏地恰到好处,他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拿出来反驳。 最后,徐缓合上笔帽,将笔规规矩矩地置于文件旁,起身,眼睛扫视所有人,略顿,而后开口:“我很感谢大家出席我父亲的葬礼,也很感谢大家对永全餐饮的不离不弃。我对公司的大小事务不甚了解,往后我会努力学习。暑假我也已经在公司实习过,我虽然还在学习中,但是我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赵叔叔愿意帮忙,但我不愿意推卸责任。学校会去,公司也会来,不过就是忙一点,我受的起。” 赵义林没想到这孩子一向看着好说话,但这次却这么强硬,让他好一阵尴尬,还好徐缓的言语中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便顺势说:“一点小忙而已,大侄子要是愿意自己干,我绝对全力配合!” 徐缓略微点头:“谢谢赵叔叔。” 其他人都在耳听八方,听出了这话里面一个年轻人的狂态,站赵义林的立场就更加坚定了。 徐永全的弟弟徐永安看了赵义林一眼,又瞥见林恆正在盯着他,只好咳嗽一声,向着徐缓,“缓缓,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性子我和你爸都知道。公司的事物这么繁杂,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搞得过来。赵总在公司风里雨里这么多年,你就让他帮帮你呗,你也好轻松一些。” 徐缓:“依照叔的话,我就这么一直躲在赵叔叔的庇佑下,这辈子恐怕都长不大。再说青海哥最近在美国打理分公司的事情,肯定很忙,赵叔叔一定也会分身乏术的,我又怎么好意思劳烦赵家?” 一句话,便划清了徐赵两家,也表态了国内的事业,永远都属于徐家,真有一点要把赵家赶到国外的意思。 太狂妄了,听着刺耳。 太年轻了,锋芒毕露。 自以为语言滴水不漏,很有领导者的风范,却不知早已暗地里结了很多不满。 会议结束,徐缓争取到了公司的职权,坐上了徐总的位置。 这只是刚刚开始。 回到家,早已身心疲惫。 顾不得与任老师多说几句话,就要立刻往医院赶去看妈妈。 这些天,他和任老师的话变少了,一方面是他自己内心的疙瘩,另一方面是任老师不愿意打扰他。他没能及时向父母坦白任老师的存在的意义,现在父亲死了,母亲又疯了,他不知道接下去该不该走这一步。 到了医院,轻车熟路地进去,看见,霍晨晚正在病房里陪着季美芳,二人不知道在聊着什么,都咯咯笑了起来,连徐缓进去都没发现。 徐缓喊了一声,“学姐,你怎么来了?” 霍晨晚起身,给徐缓让座,“我来看看季阿姨呀。” 霍晨晚看着他,很多话都没有说出来,也不方便问,只好轻描淡写唠家常。 霍晨晚没问,徐缓也不打算说,拉开椅子坐下,将给季美芳带的午饭打开,递给季美芳。 季美芳的精神已经恢復,但是有时还迷迷煳煳,不认识很多人,也不太记得发病前的一些事情。其他日常生活都能自理。 徐缓服侍季美芳吃完午饭后,嘱咐护工照看,对霍晨晚道:“谢谢你来看我妈,请你吃饭吧。” 霍晨晚没有推拒,大方接受,“行,刚好我也饿了。” 二人出了医院,去了一家西餐厅。 霍晨晚稀奇地打趣说:“不光顾自家饭店,而是带我来吃西餐,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很特殊啊。” 徐缓入座,点单,“最近公司事儿烦,不想看见它。” 霍晨晚正有要切入这个谈话主题的意思,立刻接道:“怎么了?还顺利吗?” 服务员端上两杯柠檬水,徐缓喝了一口,“不能说不顺利,可我也感受不到顺利的感觉,总觉得他们在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我。” 霍晨晚噗嗤一声矜持地笑出声,“经歷这么多事你还能像以前一样,我就放心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我妈这个样子了,她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了。” 霍晨晚点点头,呡了一口柠檬水,可能是嫌酸,便放在了一边,没再动过,“明天他们军训就结束了,要正式开始上课,你可以准备准备了。” “嗯。”徐缓低低嗯了一声。 “心情还没收回来吧?” “放心吧学姐,我现在恨不得用三个月时间就立马学完四年的东西。” 霍晨晚笑笑,“你也别急,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请教我。” 徐缓没有拒绝。 服务员开始上菜,二人开始进餐。 徐缓问:“听说学姐今年又是第一?” “是啊,我那还有很多资料,明天给你送去。” 徐缓戳了戳自己门前的菜,对此很无言,学姐的性格是很好,对他也比较照顾,但是有一点让他很尬,就是动不动就要送学习资料。 之后,徐缓再也不敢问关于学习的事情,将话题转向其他,这顿饭才算是不那么严肃。 饭后,徐缓将霍晨晚送走,又去了医院看看季美芳,临近傍晚,才回到家里,收拾去学校的东西。 徐缓一向比较随意,自己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地摆放,和有强迫症的任颉书一比,自己简直就是邋遢大王。 徐缓正在地摊上整理自己的新书和笔记本,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拖鞋,徐缓的动作停下,视线随着拖鞋往上,看到了任老师俊朗的下颌,然后听到了任老师完美的声线,“你打个电话给我,我可以去接你的。” “没事,医院这么近,开车还耗油,我走走就行了。” 再近,也是要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 任颉书蹲下,手握着徐缓手中的书,徐缓停下,看着他。 任颉书倾身,将徐缓拥入怀里,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拥着。 徐缓跪坐在一堆书上,任由任老师的味道充斥着他。 良久,他听见,任老师在他耳边说:“明天的路,我送你吧,不开车,一起走。” 徐缓点头,心中翻腾着苦涩。 第34页 明天的路——明天的路开刚刚开始,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不知道他们还能一起走到什么时候。 他不害怕任老师突然放弃,而是害怕自己突然没了勇气。 任颉书放开他,帮他一起将书本整理到书包里,“早点休息。” “好。” 开学后,徐缓的生活不再是大一那样空闲,他将很多精力就放在了公司里,边实践,边学习。公司的很多决策,他一个人拿不了主意,可以先前又撂了狂话,也不好去请教赵义林,很多时候,他都会跑去霍晨晚那儿,请学姐分析,帮忙做决定。 霍晨晚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不管是学习还是真事儿,她都能做得很漂亮,也很心甘情愿成为徐缓的后盾。 任颉书依旧在教授那边当助教,教授已经离不开他。 二人虽然在同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却十分少,一天内如果能一起吃顿饭,已经是要时间十分相合凑巧的了。 还好比较幸运,公司在这段时间没有出什么大问题,暂时还看不出徐缓接位后有什么不当之处。而徐缓也安于这样的局面,越发张狂,有时候他的一个决定,几乎不再听任何人的提议,有那么一点独断的意思。 元老们的不满愈积愈大,徐缓却从来不会迂迴安抚。 谁也不愿意看到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在他们面前指手画脚,尤其是和徐永全一路风雨走过来的赵义林。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因为霍晨晚的帮助,徐缓对公司的事物越来越熟悉,两个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做事十分大胆,想法也十分天马行空。 可能是太过于幸运,徐家的餐厅加上了现代年轻人的大胆想法,很吸引当下的九零后和零零后,效果意想不到的成功。 霍晨晚是个爱动物的小姑娘,特别喜欢猫猫狗狗,可是很多餐厅都是不允许宠物进入的,那些把宠物当孩子养的人家,就会把这家餐厅排除在外。 由此引发了她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将这个想法拿去和徐缓讨论。二人约了一个中午,在食堂吃午饭的时间。 霍晨晚将自己写的策划书拿出来,递给他,“我觉得可以以宠物为主题美化我们的餐厅,就像人家那种有情调的咖啡馆一样。” 徐缓翻了翻策划书,皱眉,“可是我们做的是中餐厅,再怎么美化也得不到什么好的情调吧?” 霍晨晚咂唇,“你别歧视我们做中餐的嘛,外国人能有的情调,我们也能有!你看这里——” 她翻开主题策划的一页,“永全餐饮是以高档而隐蔽的包厢闻名,很多大人物的商业应酬都在这里预约地方。但是呢,价格太贵,也只有富豪才吃得起,受众太小,导致流失很多顾客。” 她的手指翻到另一页,是策划的猫主题餐厅,“这个餐厅规模很小,一般两到四人一桌。受众是一些大学生,刚好开在这个大学城附近,收益一定很好。我们可以在这家餐厅养一些猫,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猫,也算是一个吸睛的地方。你觉得呢?” 徐缓看着策划书上的猫图片,策划书做得很好看,乍一看的确很诱惑,但也有很多现实问题,“要养这些猫得投入很多资金吧。” 霍晨晚点点头,“的确,一只猫的费用肯定不少,但是它们是餐厅的招牌,效果好的话几顿就赚回来了。” 徐缓点点头,有些动摇。 霍晨晚又皱眉,补充,“我担心的是,撸猫在现代人的生活中很流行,但是很难得到长辈们的同意,赵叔叔他们那边是个难关。” 徐缓又仔细看了看策划书,将它收好放入书包,心中已有决定,“总要创新的,他们那些老古董迟早会退位的,你放心吧,我会去和他们说的。” 霍晨晚很兴奋,“那就交给你啦!餐厅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喵的执念’,简称‘喵执’!” 徐缓取笑她,“那以后开一家‘汪的执念’,是不是就叫‘汪执’啊。” 霍晨晚不是没想过,“不觉得很好听吗,以后叫你家哈皮过来当招牌!” “哈哈哈哈。” 二人笑着,沉醉于梦想。 午间的斜阳穿过食堂的窗户照耀在桌子上,打在两个年轻人的脸上。 忽然,身边的凳子被人一拉,一个身影在徐缓身边坐下,餐盘放在桌上,健硕的身躯硬生生将照耀在徐缓脸上的斜阳切断。 徐缓惊喜,“任老师!你下课啦?” “嗯。”任颉书低应一声。 任老师作为医学院的助教,因为颜值而十分有名,霍晨晚自然也认识他,也知道这位任老师和徐缓的关系很密切,对任老师突然闯入他二人的规划也不意外,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唿,“任老师。” 任颉书看他一眼,很有师长范地嗯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霍晨晚也不好再和徐缓肆无忌惮地聊餐厅的构想,便也低头吃饭。 徐缓突然觉得气氛一度诡异。连吃饭都食不知味了。 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吃完,起身,相对尴尬。 任颉书问,“下午有课吗?” 徐缓立即答,“有,还有三节课,到四点二十。” “行,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你。”然后端着餐盘离开。 诡异的气氛这才解除。 霍晨晚悄悄和徐缓说:“任老师好严肃……” 徐缓没有回答,因为严肃这个词,在他看来是怎么也不和任老师相搭的。 下午的课,徐缓无心学习,一心研究霍晨晚给他的策划书。下课期间也问了一些班里的同学,大家对撸猫撸狗的兴趣都很高涨。 下午四点二十,徐缓下课,任颉书果然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初冬的斜阳不热不冷,温暖得刚刚好。任老师一身西装笔挺,斜靠在车旁,伸手低眉看着手錶上的时间,又踢了踢脚下的一颗小石子。 如果时间就在这一刻止住,如果不经歷那么多现实问题,如果还能像从前那样在任老师怀里撒泼,如果还曾年少…… 徐缓走近,“等很久了?” 任颉书直起腰,“没有。”为他拉开门,“去哪里玩?还是直接回家?” 徐缓坐进副驾驶,心里沉了沉,还是说出口,“我要去公司一趟。送我过去你就先回家吧,我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去。” 任颉书没再说什么,只是拉开门的手顿了半秒钟,才帮徐缓合上车门,自己转去另一边,拉开,坐下,启动,一路向公司而去。 徐缓靠在座椅上,目光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他很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可是这不可能。 “累吗?” 徐缓摇摇头,又问:“你呢。” 任颉书轻轻笑,“你觉得这个字会出现在我的系统里吗。” 徐缓也笑,“也是,你和我不一样。” 第35页 任颉书停下车,“到了。” 徐缓准备下车,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 徐缓转头,任颉书说:“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不喜欢和你不一样。” “你也想累一下?” 任颉书松开他,“你还是累了。” 徐缓顿住,想了一瞬,才发现他被任老师套路了。任老师的逻辑还是那么厉害,他无声笑笑,起身离开座位,往大厦里走去。 任颉书目送他离开,久久没有启动车子。 徐缓来到大厦,公司里的人还没有下班。徐缓紧急召开会议。 大家都已经习惯这位新徐总的紧急会议,都见怪不怪,连抱怨都没有了。 徐缓和大家传达了一下新餐厅的构思。 果然遭遇了很多不同的声音。 赵义林说:“我很能理解你们大学生新奇的想法,但是开这家餐厅,来的都是学生,能有什么高利益?” 徐缓早知道赵义林一定是他第一个阻力,也是最关键的阻力,他不徐不疾地说:“我们的公司的收益已经很高了,难道还抽不出这点资金开这家公司?就算是赔,也赔不了不少。” 赵义林怒不可遏,“你这是胡闹!开一家餐厅不是你这样上嘴皮碰下嘴皮这样玩玩的!” 徐永安也附议,“是啊,一家餐饮运作起来,得付出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不是你说的那么轻巧。再说,一家餐厅要养这么多猫,这听着就很不像话!要是客人吃着吃着,脚下的猫爬上桌抢食物,岂不笑话?”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徐缓伸手,身后的秘书将早已准备好的策划书交到各位股东手里。 这是霍晨晚做的策划,向来滴水不漏,十分诱人。 有些小股东明显动摇了,但是碍于赵义林等一些大股东,没有表现在脸上,一副依旧咂舌在考虑的样子。 等大家看完,徐缓开口,“我知道大学生的经济能力有限,但是他们却是高消费群体。他们愿意花三十元喝一杯奶茶,花钱连眼睛都不眨。但是相较于已经工作的人群,纵然也有这么大肆挥霍的,但是很多都知道金钱来之不易,如果有五元的奶茶解渴,我想他们是捨不得和三十的奶茶。这就是大学生群体的不同之处。我这个策划,很巧妙的运用了这一点,所有菜单的价格不贵,但也不便宜,恰好卡在他们的消费水准上。” 赵义林依旧不同意,“不行,不定因素太多,不能这么轻易就将公司转成这样的状态。” 徐缓深吸一口气,“赵叔叔,我没有要公司转型的意思,就是一个试行,如果不行,也没有很大的影响啊。” 赵义林将策划书一合,根本不想看它,“餐厅前期的宣传,必定要打永全餐饮的旗帜,你让我这个永全餐饮的大股东的脸面放在哪里!” 徐缓发誓,“赵叔叔,我保证,餐厅的前期宣传,绝对不提永全餐饮一个字。” 徐永安老好人一样劝说:“缓缓,没有公司的宣传,餐厅起步难上加难,你还怎么确保利益?” 徐缓沉声,“我自有办法。就这么决定了,我希望我明天过来,大家能在同意书上签字。” 说完,没有留给别人任何余地,散会。 会议结束后,他又视察了几个部门的运作情况,查了几家餐厅的收益情况,准备离开公司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踏出大厦的门,本想走地铁的徐缓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有一丝甜蜜,很明显,直上溢唇角,上扬;直下达双脚,轻快。 “任老师,怎么这么贴心,亲自来接我?” 任颉书没说话,看着他。 徐缓轻快的脚步顿住,上扬的唇角一滞,“不对,你根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走。你在这一直没有离开?” 任颉书下车,帮他开门。徐缓没有动。 任颉书催,“上车。” 徐缓木讷地上车。 任颉书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而是从车后掏出一个礼盒,礼盒很大,在逼仄的车里显得拘束。任颉书将礼盒给徐缓,“生日快乐。” 今天是徐缓的生日,他出生在一个温暖的季节,秋末初冬。 以前的生日,总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而现在,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徐缓接过礼盒,眼睛闪闪,很明亮。后来又想,也是,他的任老师向来是无所不能,“我可以打开吗?” 任颉书点头。 徐缓迫不及待打开,那一剎那,他愣住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大礼盒里躺着的,是一个纯手工做的熊玩偶,穿着一件手工织的红色套头毛衣,眼睛是黑曜石,即使没有阳光照射,也反射出亮晶晶的光芒,像活的一样。 如果它只是一只普遍或昂贵的手工布偶,或许徐缓只会条件反射地惊讶,而不会像现在一样,傻傻地愣在那儿许久。 这是他小时候梦寐以求的。 那只曾在地摊上躺着,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地期望他能够带回家,但是徐缓却无能为力的执念。 如果说徐缓现在有多喜欢它,倒也不至于,只是幼年扭曲的执念,造成他现在的集物癖,而这个礼物,可以治癒他的执念。 他从来没有和谁说过这件事在自己心里的影响,包括任老师。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 任颉书一边开车,一边说:“你的房间里,有这副画。” 徐缓笑起来,一天的烦恼都抛却,“原来这样,我以为你可以读心呢。对了,你怎么找到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 徐缓咯咯笑起来,心想,任老师自夸起来,连王婆都不敢卖瓜了。“去医院吧,我想去看看我妈。” “好。” 徐缓本不想这么晚去打扰季美芳,但是现在想起了自己生日,也就想起来妈妈的受难日,这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医院看看。 靠近十点了,季美芳已经休息,但睡眠浅,徐缓一到,她就醒了。 徐缓招唿护工回去,今天他要亲自陪母亲。 任颉书拎着一块小蛋糕,考虑到季美芳的身体状况,晚上不宜吃太过甜腻的食物,徐缓就选择了一块小蛋糕,三个人围在一起坐下。 徐缓将蛋糕打开,切成三块,递给季美芳一块,“妈,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将我带来这个世界。吶,吃蛋糕。” 季美芳含泪笑着,沉默地吃蛋糕。 徐缓的心一阵揪痛,自从妈妈发病,话就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一天的神情都很淡漠。他没想到爸爸的去世,会对妈妈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以前那么风风雨雨的妈妈,却有这样一颗敏感又脆弱的心,要是早知如此,他以前应该更加听话懂事些。 许愿吃蛋糕,做完过生日该做的事情,徐缓就照顾季美芳休息,自己则和任老师去病房配套的家属陪房卧室里休息。 第36页 每间高级病房里都配套一件家属陪护房间,以前都是留给护工住的,今天徐缓让护工临时回家了。 这件房间不大,是一人间,但是徐缓没有让任颉书回家,两个人就勉强挤一个房间。 徐缓先洗漱完毕,坐在书桌旁,打开檯灯,在研究霍晨晚给他的策划书,他必须再次完善,这是一次证明他实力的机会。 任颉书后洗漱完出来,坐在床边,床与书桌的距离很近,任颉书可以清晰地看到徐缓的动作。 屋子里很静。 忽然,任颉书开口,“你不记得我的生日了。” 徐缓的笔尖顿住,转头,“你生日什么时候?我可没有你那种通天的本事。” 任颉书没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徐缓也有些羞愧,“你告诉我,我补给你,怎么样?” “没关系了。你忙吧。”任颉书没有告诉他生日,心情也显得恹恹的,转身,躺下,准备睡觉了。 背对着他,蜷缩在被子里,显得那么可怜。 徐缓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 可是现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忙,他没办法多想,只好转正身体,继续研究手里的策划书。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回忆也一层一层地侵袭。 3715年9月20日。 徐缓突然想起这个日期,记起之前有一次,偷偷看到了任老师的资料卡,资料卡上明确显示了任老师被造出来的时间。 那生日应该是9月20日。 是他刚刚开学不久的时间。那个时候,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想起。 而之前,得到这个资料,主要是想打开任老师的系统密码,就算一眼知道是生日,但是后来却没有心去记住它。 手里的策划书再也看不进去。 他索性把策划书收起来,转身,上了另一边的床。 任老师的唿吸已经进入均匀。 任老师长得很好看,这是徐缓很久以前就知道的。可是今天看,他发现,任老师的眼皮是单的,左嘴角有个极其浅的梨涡,一般是看不见的,嘴唇很薄,时常抿成一条直线。不经常笑,但是笑起来配上一双单眼皮,就十分好看。 以前只知道是好看,可是今天如果问他哪里好看,他闭上眼睛,就能笑着描述出来。 任老师默默陪在他身后的时候,很好看;任老师在校门口等他的时候,很好看;任老师怨怪他不记得他生日的时候,很好看…… 他真的觉得,以前是任老师一直依赖着他,可是现在却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是自己早已离不开任老师。 窗外的夜色已深,檯灯昏黄,将房间照得朦朦胧胧,犹如月华满地。 徐缓向任颉书凑近,躲进同一个被窝里,额头贴着额头,细细数他的睫毛。 任颉书一旦进入休眠,很难醒过来。但是今天换了一个地方,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他通常都是半休眠。 徐缓的额头贴过来时,他已经醒了。 “任老师,做我男朋友吧。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生日,好吗。” 徐缓知道任颉书没醒,他才敢这么说。 并不是怕任老师会拒绝,而是怕自己话到嘴边,就没了勇气。 任颉书的手在被子里移动,向徐缓靠近,搭在徐缓的腰部,声音如月色沉沉,“好。” “你醒了?” 任颉书没睁开眼睛,怕惊吓到眼前的小鸟,“嗯。” “可是……你愿意相信我吗?” 这就是徐缓所缺乏的勇气。 “从我把权限给你开始,一切就只剩下等你了。”任颉书依旧闭眼。 “什么意思?” 任颉书嘴唇上扬,果然很好看,“没事。睡吧。晚安,缓缓。” 徐缓此刻的心已经很甜了,夜已深,朦胧的心境已经不容他在细问了。他偷了蜜一样笑着,凑近,在任颉书的嘴唇上轻轻舔了一下,“晚安,我的男朋友。” 徐缓闭上眼睛。 任颉书却睁开了。 他动了动身子,起身,将书桌上的檯灯关掉,又上床,轻轻睡到徐缓身边。 徐缓很明显地感觉到,任老师进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碰了他一下,床不大,触触碰碰总会有。 徐缓闭着眼睛笑了,“不好意思,下次不亲你了。” 任颉书:“……” 徐缓憋不住笑,“今天我妈在,不方便,下次吧。委屈你啦。”说着轻轻抱了他一下。 任颉书:“……” - 喵执餐厅开始按照原计划开起来。 霍晨晚特地去宠物中心买了好几只不同品种的猫,在餐厅装修期间为了培养猫对新主人的归属感,就将猫猫们留在徐缓的公寓,和徐缓一起住。 任颉书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最不开心的就是徐缓的大主子哈皮同学了。 这几天天天在家闹离家出走,闹得邻居上门骂。 哈士奇是醋劲最大的物种,徐缓也没办法,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哈皮同学才勉为其难地和小猫猫们睡在同一个屋檐下。 总算还好,装修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很快,猫猫们就可以转移到他们的新家了。 这倒好,热闹了这么多天,勐地都走了,哈皮同学又抑郁了。 徐缓最后只好将哈皮同学也一起牵到喵执,也好让哈皮有个伴,不至于天天一只狗在那个逼仄的公寓里。 装修完毕,下面就是宣传了。 之前说好不拿永全餐饮的噱头,徐缓已经想好,他要自己去学校宣传。 加上霍晨晚这个东辰大学的女神,用单反随便拍几张照片,放在贴吧微博和宣传群里,很快就有了响应。 有些是专门蹭着霍晨晚的名头过来,有些是被这些猫吸引,连隔壁大学都闻讯赶过来凑热闹。 开业的第一天,一律半价,效果出奇的好。 喵执的菜单也和本公司有一些变化,主一些偏甜、偏水果的口味,密制橙香鸡腿和彩椒奶酪焗饭就是本店的招牌,很符合小女生的口味。 因为霍晨晚的出镜,所以即使没有永全餐饮的名号,初期宣传依旧十分棒。 一周下来,买猫的钱就赚回来了。 一个月下来,装修的钱也赚回来了。 出奇地风风火火。 喵执在大学城一炮打响,成为小情侣约会第一选择。 - 永全餐饮本公司。 几个元老在一起商讨。 林氏集团的林恆说:“没想到这小子有点本事,据我儿子说,那家喵执生意还不错。” 赵义林的手里有一些手下人去偷拍的照片,翻着看了看,餐厅里的一个人让他很熟悉,指着问林恆,“这是霍市长家的小女儿吧?” 林恆凑近看,“是啊,这宣传单上全是她的照片,有些宣传语更是直接拿她当噱头的。” 赵义林轻哼一声,“市长之女,印在宣传单上招摇,我倒要去问问他这个市长的脸面想要放在哪里。” 第37页 徐永安提醒道,“赵总,我们跟霍市长并没有什么交情,贸然前去质问他女儿的作风,会不会惹什么闲话呀?” 林恆很看不起徐永安的懦弱,“你怕什么,他自己女儿干的事情,我们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会惹什么闲话?” 徐永安闭口不言。 赵义林看着徐永安,“永安,这件事就交给你吧。” 徐永安唯唯诺诺,“我……?不行啊,我有什么办法?” 林恆没好气地说:“没有办法就想啊!” 徐永安就不敢讲话了。 赵义林说:“我们只是用事实说话,霍家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女儿干这种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喵执餐厅主打菜:密制橙香鸡腿+彩椒芝士焗饭,图片放微博给大家馋馋哈哈哈~~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这天是双休日,也是喵执最忙的时候。 霍晨晚成绩优异,刚上两年就已经修完了大学四年的学分,这几天喵执开业,她几乎时刻不离地待在餐厅里亲自照顾生意。而徐缓因为有学业反而不能经常来餐厅。 趁着双休日,徐缓带着季美芳和任颉书一起来餐厅聚一聚,也算给他妈妈和任老师看一看他最近忙碌的成果。 季美芳依旧不怎么爱讲话,但是脑子是清醒的,知道儿子要带他出去,早早穿好衣服,梳妆打扮好,在医院里等着了。 任颉书要在学校实验中心照顾实验鼠,上午不能一起,徐缓便叫他中午直接往喵执去。 因为没有“司机”,徐缓本打算叫量车,却被季美芳拦下了,“路不远,陪我走走,说说话。” 秋天过去了,梧桐叶子铺满了地,夹杂着前几天下的雨,有种湿湿的气味。 “缓缓,”季美芳边走边说,声音像寻常一样,“赵叔叔他们对你怎么样?” 徐缓自然是报喜不报忧,“挺好的,他们都挺照顾我的。” 季美芳依旧默默地往前走,“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徐缓点头,又怕季美芳看不见,便嗯了一声。 他们来到喵执时,时间还没到中午,客人比较少,但是向霍晨晚一打听,好多位置都已经被网上预订了。 靠近中午的时候,任颉书应约到来,餐厅里也开始热闹起来。 徐缓点了一些主打菜,照顾季美芳多吃点,任颉书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行动却很实在,经常夹菜给季美芳吃。 忽然,餐厅的门咯吱一响,其实餐厅的门很轻,客人来去根本不发出什么声音,现在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想必来者不善。 霍晨晚亲自走到门口,徐缓也起身朝门口看去。 那来人是个大块头,看着霍晨晚,又看了看手里的一张相片,对霍晨晚道:“霍小姐吧,有人找你,请跟我来。” 霍晨晚自然不从,站在原地不动,冷道:“谁找我?” 徐缓见势不妙,放下碗筷,往门口去,替霍晨晚拦着大块头,“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那大块头上下看了徐缓一眼,“自然是霍小姐家里的事。” 霍晨晚学商,其实很少了解家里的事情,甚至连家里的司机和保镖都认不全。 既然是霍学姐的家事,徐缓也有些犹豫,只是步子依旧没有动,而是转头看着霍晨晚。 霍晨晚的视线越过大块头,朝餐厅外看去,心里瞭然。拍了拍徐缓的肩膀,“我知道了,徐缓,这里先交给你,我有点事。” 徐缓心知不好多管,只好放行,想嘱咐几句,却又觉得这话不好说,便没再说什么,看着霍晨晚离开。 大块头走后,餐厅里的压抑就消失了,徐缓招唿了几句,客人们便恢復如常。 餐厅外停了一辆suv,霍晨晚径直上了车,车子并没有立即启动。 车内,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容貌与霍晨晚有几分相似,只是岁月的打磨,让她没了霍晨晚那样的青春靓丽。 这人便是霍晨晚的亲姐姐,霍晨曦。 霍晨曦将一沓宣传单扔到霍晨晚的怀里。 霍晨晚还没坐定,就被这一沓宣传单砸懵了。她调整了坐姿,将宣传单拿起,凑近看了看,是她为喵执拍的宣传照片。 霍晨晚心中一沉,估计少不了一顿骂了。 霍晨曦开口,“你不要面子的吗?” 霍晨晚见姐姐的语气还算可以,赶紧撒娇,“姐,我觉得好玩,就玩玩呗。当初选择学商,你可是最支持我的啦。” 霍晨曦无奈,“我是支持你,可是老爸到现在心里还梗着呢。这次你的这些照片,直接被传到了老爸的手里,我连替你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霍晨晚惊讶,“怎么可能呢,这家餐厅的名气已经大到让老爸知道了?” 霍晨曦招唿司机开车,“那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没闲心管你这芝麻事。” 霍晨晚对于姐姐的性格是再清楚不过了,姐姐从小就很疼她,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依旧对妹妹最好。当初大学选择从医,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最后是霍晨曦一人挑起大梁,把家里该继承的责任全部担了,霍晨晚才乐得清闲,得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 到后来转专业选择从商,也是霍晨曦全力支持。 她记得当初姐姐对父母说,自己已经少了很多做自己喜欢事的机会,就不要再逼妹妹放弃自己的自由了。 霍晨晚一辈子都记得。 但是父亲却不一样,霍晨晚的父亲思想十分老派,脾气也十分不好。霍晨晚将宣传单捲成卷,又散开,“爸爸他……” “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次就是他要我来找你的。” 霍晨晚嘆了一口气,虽然做这事前考虑到对家里人的影响,但是却绝对没想到影响来得这么快。 车子一路往霍家飞驰。 靠近家的时候,霍晨晚接到了徐缓的电话。 “学姐,没事吧?” “没事。” “哦。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今天不过去了,明天再说。” “行,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好,拜拜。” 徐缓挂了电话,没敢深问,只能留着疑惑自己琢磨。 吃过午饭,徐缓留在店里照顾,到了晚上打烊后,将季美芳送回医院,自己则和任颉书回到了公寓。 难得一个清闲的双休日。 徐缓洗了澡,在书房里,上公司内网看一些相关消息。 任颉书整理完自己,经过书房,无意识地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走过,回到自己的卧室。 徐缓其实也没仔细在看消息,只是随意在打发时间而已。任老师的停留,走过,他都有留意到。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徐缓带着一抹笑,拉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沉沉月光。 徐缓起身,离开座位,准备往任老师的房间走去,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想起来了。 第38页 徐缓接起,“餵?学姐,什么事?” 那边的声音急促,“徐缓,我觉得有人向我爸告密,目的不在我,其实是想把喵执搞垮。” 徐缓的脚步顿住,“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霍晨晚说:“我爸他年纪大了,很多琐事其实都不亲自管了。我打理喵执这么一件小事,他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 “也许他有派人暗中调查你的动向也说不定。” 霍晨晚气道:“这不可能的,我爸才没有那么无聊。” 徐缓心想也是,“那你觉得是谁?” 霍晨晚说:“既与我们有关系,又和你的公司有关系,我们只认识一个。” 徐缓一想,“林顺?” “其实林顺倒不至于出卖我,但是林顺他爸……跟你公司有关系。” 林顺的爸爸就是林恆。 霍晨晚又说:“你想啊,当初想要开公司,最不同意的是谁?” 徐缓顺着她的思路,“赵叔叔他们。” 霍晨晚继续说:“那现在我们的餐厅这么火热,最不想看到的是谁?” 徐缓:“还是赵叔叔他们。” 霍晨晚一咬牙,“所以啊,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有了这一步,他们一定还会有下一步。” 徐缓感觉到了一丝危机:“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霍晨晚还没想好对策,“我这边没事,我爸不会真把我怎么样,但是你一定要提防你公司里的那些人,一定不能让他们伤害喵执。” 徐缓想了想,“好。” “那行,我先挂了,你早点睡。” 责任越大,烦恼就越大,本来的好心情,此刻却全都烟消云散了。站在窗户旁,窗外的月亮被一大片乌云遮蔽,透不出一丝光亮来。 不知道站了多久,徐缓才挪动脚步,往任老师的房间走去。 任颉书还没睡,坐在床上看ipad,见徐缓走进来,便放下,“怎么了?” 徐缓慢慢向任老师靠近,“我想把我妈接到身边。” 任颉书没有异议,“好。” 徐缓垂下头,“但是这里太小,我想搬去我爸妈的家。” 任颉书点点头。 徐缓抬头,眼睛明亮,“任老师,我想和我妈出柜。” 任颉书愣住,“可是你妈妈的情况……” 徐缓说:“我知道,我也担心这一点。所以我要你一起和我回家,照顾我妈妈,这样我妈可能不会太反对。你觉得呢?” “我没问题。” 任颉书一向是孑然一身,来去潇洒自由,无拘无束,也不受二十一世纪的另类眼光。 相反徐缓而言,他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束缚,太多的贪婪。这个世界对他太重要了,他有太多的放不下,两者一比较,徐缓就更加没有勇气要求任老师为他付出什么了。 他蹭到任老师的身边,躲在他的怀里,像个避风港,就这样腻歪着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放纵,我很害怕哪一天不小心触碰到你的底线,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来不及说。” 任颉书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对你,我没有底线。” “你爱我吗?” “爱。”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也许,等你知道的时候,我也就知道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跟你连在一起了。” 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还有一更。 稍等。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霍晨晚就解决了家里的事情,来到了喵执。 徐缓一大早也来到了餐厅,“学姐,你那边怎么样了?” 霍晨晚像往常一样收拾自己,开始打理餐厅,“没事了,我已经和我爸解释了,我爸不会再干预我的事情了。” 又说:“你公司的事情呢,你打算怎么办。” 徐缓一屁股坐凳子上,有些颓废,“我还没想好。” 霍晨晚意识到此刻不是逼迫徐缓做决定的时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安慰道,“没事,你毕竟是徐伯伯的儿子,他们是不敢对你怎样的。” “嗯。”徐缓心情依旧有些低落。 临近中午,喵执又开始热闹起来。今天是周日,天气也格外好,很多小情侣出来约会,竟然一下子坐无缺席。 看到生意这么好,徐缓暂时把不开心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怎么了?来人啊!这菜里有毒!”突然,一个客人大声喊了起来。 霍晨晚登时放下手里的帐目,立即跑了过去。一个女孩捂着肚子,难受地蹲在地上,表情极其痛苦。而在一旁搀扶她的男孩神情紧张,刚刚那个叫喊就是他发出的,看上去像是这个女孩的男朋友。 霍晨晚赶紧帮忙搀扶,转头对徐缓大喊:“打120,快。”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客人倒下,都是同一个症状,有些抵抗力不好的,竟然直接倒地不起,把身边转悠的猫吓了一跳。 120很快就来了,把出现症状的客人全部拉走,喵执门前,一下子围观了好多吃瓜群众。 霍晨晚冷静地吩咐徐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医院。” 徐缓上前,“学姐……” 霍晨晚神色凝重,“你留在这里。喵执不能垮!” 霍晨晚虽然没有在喵执有任何股份,但是确实霍晨晚的梦想。 喵执不能垮。 徐缓也知道,喵执不能垮。他们在这方面付出了多少艰辛,只有他俩人知道。 喵执一下子冷清了,和刚刚简直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徐缓简直难以相信。 突然而至的空虚让他的心慌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拨打了第一个号码,并没有说话。 “缓缓?怎么了?” 徐缓停了一会,才问:“接到我妈了吗?” 电话那头:“嗯。已经到别墅了,你妈的状态还好,放心吧。” 徐缓又停下。 任颉书感觉到了徐缓异常的唿吸,问:“发生什么了?” 徐缓冷静了一会,才算接受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我的餐厅,可能要垮了……” “你现在在哪里?” 徐缓忍了忍自己不争气的泪,“没事,别过来,照顾好我妈。” 挂了电话,徐缓将喵执的大门关上,赶走了看热闹的群众,拿起钥匙,叫了一辆车,往医院赶去。 急诊部,忙成一片。 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些客人同时出现了腹痛腹泻的情况,有些严重的直接出现了昏厥休克,十分危险。而导致这种情况的根源是一种肠道病毒,而病毒,自然是从喵执餐厅而来的。 第39页 医院在找喵执餐厅的负责人,很多孩子的家长也在找霍晨晚套个说法,当地警/察也来了,还有很多记者,场面一度不可收拾。 霍晨晚忙不迭地应付,“对于我的餐厅出现的这个情况,我很抱歉,我会全力配合调查,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说法。” 有个记者问:“听说喵执餐厅上面是永全餐饮,是不是真的?” 霍晨晚避开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允许开放喵执餐厅,配合警察调查病原体。” 徐缓走过来,挡在霍晨晚面前,“我是喵执餐厅的负责人,有什么问题都来问我,她只是我的员工。” 记者的矛头顿时转向徐缓。 幸亏警察及时出面,制止了大家的乱七八糟。 一个警察出示警察证,问:“我现在要依法调查喵执餐厅。” 徐缓点头,“可以。跟我来。” 霍晨晚拉他,“徐缓,喵执餐厅当初是我的策划,现在出事了怎么能全部推给你。” 徐缓松开她的拉扯,“学姐,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帮助,但是现在已经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餐厅问题了,公司里的元老可能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其实你不必要卷进我的纷争。” 霍晨晚愣住,直直地望着他。 徐缓已经往门外走了。 “徐缓!” 徐缓停下脚步。 “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徐缓能感觉到,就算他感觉不到,也早已从旁人那里得知了。 他没有转身,而是说:“对不起,还有,谢谢。如果喵执还能回来,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学姐,你有天赋,你和我不一样,就算没有喵执,你也能有另一番成就。” 说完,他就跟着警察走了。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了洁白的地板上。 霍晨晚静静地站在医院没有尽头的走廊上。背影寒凉。 徐缓跟着警察来到喵执。徐缓把喵执的大门打开。 一开门,一群小猫咪就绕了过来。 往常,只要客人进来,小猫咪也会像这样欢迎,然后客人就会弯腰抚摸。 可是这次,小猫咪没有等到客人的抚摸,而是被无情地踢到一边,它们委屈地趴在地上,不敢再造次。 它们还没来得及长大。 紧接着,哈皮也蹦跶了出来。这几天哈皮一直在餐厅里,和这些小猫们早已打成一片了。 几个警察检查完餐厅里的饭菜,取了样本。又在小猫们和哈皮的身上取了样本,才离开,并封了餐厅。 出现这样的状况,不管原因,这一大笔赔偿,喵执肯定是要承担的。 徐缓没有钱,喵执的收益也不足以支付,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本公司。 这不是徐缓想要的结果。 晚上,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问题出现在这些猫身上,这些猫是病毒携带者,是造成客人腹泻的根本原因。 按照规定,为了保护人类,这些猫必须处置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毕。 第30章 第三十章 报告一出来,立刻就有人来到喵执,带走了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小猫,连同哈皮,也一起被带走了。 被带走的那天徐缓还在学校,是霍晨晚跑来告诉他的。 二人见面,先将之前的不愉快搁置,向老师请了假,就往警局去。 这些猫身上的确监测出了致人腹泻晕厥的awi病毒,但是awi源于北美,是一种十分古早的病毒,后来也有病毒抗体成功研制,这种awi病毒逐渐销声匿迹,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出来作威作福了。 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在中国,在这家刚刚起步的小餐厅上出现? 徐缓和霍晨晚都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也隐约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朝他们下如此狠毒之手,可是苦于没有证据。 霍晨晚毕竟是女孩子,对猫的宠爱使她难以接受这个结果,“这些猫都是我亲自挑的,在宠物医院也做了检查办了卡,不可能有这种情况。” 一个警察耐心向她解释,“那你有没有给这些猫打过疫苗。” 霍晨晚愣住了,“医生说它们还小,只先打了一支,叫我过半个月再去打。” 然而喵执红红火火的日子还没到半个月。 警察点点头,“那就对了,这种病毒最喜欢寄居在宠物身上,一般一支疫苗是不够用的。况且awi病毒已经消失很久,现在的宠物医院都不打这种疫苗了。” 徐缓抓住关键词,“既然已经消失很久,那为什么又会在我的餐厅出现?!” 警察当然不负责调查病毒的生活动向,“这么我们还不清楚,如果你们怀疑有人栽赃陷害,可以提供证据,我们随时可以进行排查。” 徐缓清楚,如果想要对这件事进行排查,势必牵着很多永全餐饮的事情,那是他爸爸留给他的东西,他不能因为自己而糟蹋。 “不用查了。”徐缓垂头。 霍晨晚却不依,“不行,怎么能不查!要查,一定要查!警察,我报案,我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警察的目光看先徐缓。徐缓冷淡地摇头。 霍晨晚扯他,“你不心疼猫,那你也应该心疼一下你家的狗!” 徐缓回头看了一眼,猫和狗都分别用一种高级的牢笼关着。哈皮正傻里傻气地望着他。 霍晨晚从他冷淡的态度中看出来了,这件事已经没有迴旋的余地,这才放下拉住他的手,开始逼迫自己认输。 徐缓压住自己的冲动,牵回一点理智,“警察,它们是无辜的,不要害了它们的命。” 警察笑了笑说:“当然,我们都是人文主义,不会戕害小动物的。放心,它们只是留在这里祛除病毒,等健康了依旧会还给你们的。” 霍晨晚放心下来。 处理完这件事,已经是晚上了。徐缓叫了一辆车,送霍晨晚回家。 二人都坐在后排,很安静,只有车子启动的声音。 “对不起啊,我刚刚有点冲动。”霍晨晚低着头反思。 “没事,人之常情。”徐缓说。 “那个……”霍晨晚欲言又止。 徐缓打断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在接管公司后,我的确总是在依靠你,而这件事本不应该牵扯你的。” 霍晨晚的心平静了些,“你知道,我做这些都是有原因的,徐缓,你难道让我试一试的机会都不给吗。” 有时候,有些话,说破了,就做不了朋友了。 徐缓笑起来,“学姐,我也想给你机会呀,可惜,我是弯的。” 说话间,他的眉眼一直带笑,好像在轻描淡写地述说着今天的天气。可是只有他知道,说这句话时,早已准备好承受异样的眼神了。 由此,笑中带着苦涩。 果然,霍晨晚愣了一下,关于徐缓性取向早有风言风语,可是霍晨晚怎么也没有相信。今天第一次从徐缓口中听到,而且是直接出柜,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40页 车子刚好开到霍晨晚的家。徐缓特地选择这个时机告诉霍晨晚,就是让霍晨晚下一刻就可以打开车门,然后逃离他这个怪物。 霍晨晚的手扣上了车门,身子顿住,“是任老师吗?” 徐缓没想到霍晨晚会这么问,呆了一下,当他和任老师的真实关系被第三个人知道时,他居然感到一阵惶恐,他害怕被别人指责,也期待被别人祝福。 “嗯。”徐缓点点头。 霍晨晚松了口气,“任老师挺好,祝你幸福。”然后开门下车,往家里走去。 徐缓靠坐在椅子上,感觉承认他和任老师的关系,花光了他一天的力气。 徐缓让司机开车回到别墅,这几天他们一直住在老家里。任颉书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季美芳精神头很好,这几天可以和隔壁的太太们一起打打麻将了。 吃过晚饭,徐缓照顾母亲睡下,然后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刚躺下没多久,房门就被拉开了一条缝。 然后等了很久也没动静,徐缓出声,“你要偷窥到什么时候?任老师。” 任老师这才推门进来,走到徐缓身边。 “那边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任颉书问。 这些天徐缓其实一直很焦躁,只是在家时,为了照顾到季美芳的情绪,很多无所谓都是装的。 “已经消停了,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接下去只要出钱赔偿就好了。”徐缓一般不和任老师说他工作上的事情,但也从来没想瞒他,只要问,他也会回答。 任颉书坐在徐缓的床沿边,“有钱吗?” 徐缓掀开被子挪到任颉书身边,笑着靠着他,“怎么?你要借给我呀?” 任颉书没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50万,不够我再取。” 徐缓大惊失色,“大佬,这50万我可一下子还不起。” 任颉书将卡放到徐缓的手里,这是他特地去二十一世纪银行,按照他们的规矩办的一张卡存的钱,他对二十一世纪的钱没有概念,只是大概取了50万,而徐缓到底需要多少钱,他并不知道。 任颉书将手搭在徐缓的手上,没有离开,眼睛注视着徐缓,清澈而坚定,“那就用一辈子还。” 徐缓难以想像任老师居然讲了一句情话,俏皮地打了他一下,心里喜滋滋,“要是我一辈子都赚不到50万呢。” 任颉书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我会让你的一辈子变得很长。” 后面一句说得很小声,徐缓没听大清楚,但突然被一个思绪打算,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顺着那个思绪而去,“任老师,你能帮我查一下awi病毒吗?” “可以。”任颉书点点头,脑部开始高速运转,搜查关于awi病毒的资料。 awi病毒,首例出现在印第安人身上,后传播开来,但大多是局限在北美欧洲,后来通过三角贸易传到非洲,再后来就被很快制止了,没有传到亚洲。 这种病毒喜欢寄居哺乳动物身上,猫狗是首选。 徐缓问,“既然被控制了,为什么还会出现?” 任颉书给出解释:“这种病毒被制止后,就一直留在实验室里成为科学家研究的对象,因为当初有科学家发现,这种病毒有阻止癌细胞分裂的作用,也就是俗话说的抗癌,只不过一直没有研究出来。据我的数据分析,现在这种病毒在美国的一家有名的实验基地才有。” “美国?” “对,而不出意外的话,只有那里有。” 赵青海刚刚去了美国。徐缓不禁想起这件事,但是都为永全餐饮的人,这样自相残杀有意思么。 如果不仅仅是为了自相残杀,那么,就一定是另有所图了。 徐缓想了想前因后果,“我觉得赵叔叔他们在背着我搞一些事情。” “要不要我帮你去调查?”任颉书问。 徐缓打住,“不用,不要打草惊蛇,我自有办法。” 他看着任老师一脸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此时的任老师不要太可爱,他笑眯眯地转着手里的卡,“50万一夜,值了。” 任颉书还没听懂徐缓的话里话,依旧愣愣地坐在那儿。 徐缓做好准备,把脸靠近,“任老师,我今天跟霍晨晚出柜了,她说祝福我。” 任颉书眨了眨眼睛。 趁任老师不备,徐缓贱笑着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舔了一口,然后任老师就以肉眼可见地起了反应。 徐缓眨巴地眼睛看他,“那你要不要庆祝一下?” 任颉书突然将徐缓推到,整个身体压了上去,四目相对,“缓缓,你是唯一能乱我心的人。” 徐缓抱着他,“那是因为,命中注定?” 任颉书摇摇头,“是因为,你的口水……” 徐缓一秒破功,嘻嘻地笑起来,只要他的一点口水,任老师就能从一个无欲无求的机器人,变成一个欲求不满的大灰狼。 任颉书轻轻拉下他的裤子,“除了口水应该还有另一种秘密武器。” 徐缓心中猜到,但还是傻兮兮地笑问他,“什么呀?” 任颉书伸出一根手指,戳入秘密基地,轻轻搅动,待完全接受后,又朝着更深处探去。 “啊……别……那个,慢点……”徐缓气息不稳。 这是第一次,是徐缓的第一次,也是任颉书的第一次。任颉书仗着自己囊括天文地理的知识系统,在这方面表现得简直是老司机,而徐缓嘛,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快乐,剩下的只有神志不清了。 徐缓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毫无防备。也许是喵执的事情找到了解决办法,也许是妈妈的身体开始康復,也许是得到了除拓岚以外第二个朋友的祝福。而不管经歷了什么,任老师总是会站在他身后,像个坚实的后盾,让徐缓知道,只要他累了想要倒下,身后一定有人接住他。 高/潮过去,任颉书勾出一点秘密武器,送到徐缓面前,“这个。秘密武器。只要一点,我就得缴械投降。” 徐缓仰面朝上,秘密基地被侵犯,开始一张一合,犹如在吸吮的小奶猫,眼神迷乱,声音发颤,“你怎么都射/进去了……” 任颉书笑着亲吻他,“给你延年益寿。”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小朋友担心缓缓没有办法和任老师长相厮守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残忍呢~ 任老师身上可全是宝贝~ ————-———————— 宣传自己的预收文,都是快穿,一篇是《穿遍病毒》,受是病原体,攻是抗体,末世重生攻受一起穿(没错,脑洞就是这么大! 还有一篇是《快穿之我有剧毒》,受是河豚体,有剧毒,悬疑破案类,幻想未来~~ 大家可以戳专栏看看文案,喜欢那篇留言评论,我可以开始准备啦~~ 感谢支持~~ 第41页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天空濛蒙亮的时候,徐缓就醒了。感觉小肚子上暖暖的,伸手摸了摸,任老师的手还搭在他身上。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第一眼醒来,躺在身边的人恰好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徐缓动了动身子,感觉动作像是灌了铅水一样沉重,稍微侧一侧,那个地方还有点液体流出。徐缓已经数不清昨天到底有多少次了,心里也像是被灌满了一样充实。他笑了笑,掺和了点晨光,看着身边熟睡的任老师。 他想起任老师第一次给他权限的时候,那时候任老师有点慌张,有点不安,还有点迷茫。可那个时候的徐缓,只图一味地好玩、稀奇,根本没有考虑到权限对于任老师来说意味着什么。 凛冬已至,外面刮着湿冷的寒风,可两个人的被窝里却热乎乎的。 任颉书缓缓睁开眼睛。 徐缓抬眼看了看桌上的钟表,准早晨七点。 徐缓冲他一笑,“早啊,任老师,你真准时。” 任颉书没有动,而是又眯了眯眼。 “问你个问题。”徐缓看他。 任颉书睁眼,示意他问。 徐缓说:“我那个时候那么跳脱,你为什么还要把权限给我,不怕我甩了你吗?” 任颉书的脸部表情又从昨晚的大灰狼恢復成禁慾系教授,但手却还在徐缓的肚皮上轻拢慢捻抹復挑。他搜罗了一下脑内的信息,解释:“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系统分析就告诉我,你我基因差异度为100%。” 徐缓听得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 任颉书的唇勾起小幅度,“医学院一年是白学了。” 徐缓抄起头下的枕头就要打他,“喂,三十八世纪的了不起啊,敢嘲笑我!” 任颉书拿手挡,挡不住就一把抓住徐缓的手腕,眼睛静静地望着他,“还有,只有你接管我的权限后,我才能分析确认你体内有没有我的费洛蒙受体。” 徐缓一撇嘴,斜眼瞪他,“听不懂!” 任颉书嘿嘿笑,也不打算再解释,起身,站在床边,伸手,“抱你去浴室。” 徐缓以前只在小说里看到这样的福利,今天突然一下子在自己身上发生,美得他心怦怦跳,张开手,等着白马王子来抱他。 洗漱完毕后一身清爽,徐缓才下楼,去季美芳的卧室。 徐永全离开后,徐缓就将季美芳的卧室搬到了一楼,好让保姆近身照顾,也减少季美芳睹物思人的低落情绪。 向季美芳打过招唿后,一起吃早饭,然后徐缓和任颉书一起出门。 任颉书去上课,徐缓去上学。 中午,徐缓走访几户因为awi而生病的人家,并给了赔偿款,因为态度良好,很多人都不追究了。 当然,喵执是不能再营业了。 回学校的路上,他遇见了一个人。 霍晨曦走到徐缓面前,掏出自己的名片,“你好,我是市长的女儿,由于我市发生awi病毒传染案例,我必须跟你进一步调查清楚情况,好往上汇报。” 每个地方发生这种事情都必须朝上汇报,当然也有一些考虑自己头上乌纱帽的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而选择避而不报,但是霍市长大家都很清楚,为人再清正廉洁不过的了。 徐缓点点头,“行。” 二人约了一个咖啡馆,徐缓向霍晨曦如实汇报了这次感染awi病毒的人数,病情发展情况和控制力度,以及死亡率。 霍晨曦一一记录。 公事谈完后,霍晨曦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上下打量他。 徐缓清楚,霍晨晚就是市长的女儿,而且她有个大她一轮转的姐姐。现在公事也谈完了这个姐姐还不愿意走,那肯定是要和他谈论霍晨晚的事情了。 徐缓的心里紧张起来,不由地捏紧了眼前的咖啡杯。 霍晨曦放下公事公办的脸面,笑说:“你是晚晚经常说起的那个学弟吧?” 徐缓机械性地回应:“嗯。” 看她这个笑脸,霍学姐应该还没有把他和她昨晚的谈话告诉姐姐,徐缓心里松了一下。 霍晨曦点点头,“小伙子往后的路上还要多磨练啊。行,今天就到这吧,很高兴认识你。” 霍晨曦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徐缓跟上,目送她离开。 霍晨曦的车子绝尘而去,徐缓才把心放下,他和学姐的关系,就到此结束吧,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从她那儿索取,而自己根本什么也没做。 有点心烦意乱。 下午的时候,徐缓只有一趟自主性学习的课,名字取的好听,其实就是没课。 而徐缓也不想立刻去公司,那个地方让他很抗拒。 他顺着小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医学院。 今天下午刚好有个护理专业的学生在上生理实验课,任颉书是助教,跟在教授后面打下手。 护理系是有名的美女聚集地,这个班级连男生都没有,很严重的阴盛阳衰。因此,有很多要搬实验对象的事情,就必须助教完成。 徐缓看见他的时候,他正穿着一件白大褂,带着口罩和手套,拖着一个推车,推车上是好几笼子实验兔子,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徐缓快速跟上,笑眯眯,“好巧啊,任老师。” 任颉书看见他,放慢脚步。 徐缓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他。一直以为任老师穿西装的时候最禁慾,原来穿上白大褂,更有种让他忍不住要脱掉它的冲动。 徐缓惋惜地说:“早知道穿白大褂那么帅,我当初就不应该转专业的!” 任颉书半张脸都掩盖在蓝色口罩中,看不清表情。 这时,已经有好几个站在实验室门口等着助教的护理系学生了。她们穿着小护士的实验服,目光热情地望着任颉书,其中一个胆子大,老远就招手,“学长,这边!” 徐缓也闻声望去,那几个女生很花痴地嬉闹起闹,推着其中一个女生往前,一起在嘀咕什么。 任颉书走到实验室门口,把一箱箱的兔子卸下。 刚刚那个扭捏地女生又扭捏地说:“学长,能帮我挑一个小一点的兔子吗,它们看起来好兇。” 任颉书没说话,蹲下弯腰从笼子里拉了一只兔子给她。 其她女生也开始纷纷选兔子。 徐缓就站在旁边,看着任老师被一群美少女围攻,嘴里嘀嘀咕咕。 任颉书摘下手套和口罩,走到他身边。 徐缓醋意十足,“哇,原来任老师在这的福利这么好啊!那我更后悔转专业了。” 任颉书没说话,用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徐缓脑袋,笑了一下。 那个扭捏的女孩最先拿到兔子,而且注意力都在任颉书这,第一个发现这边的动静,红着脸看着他们。 徐缓一眼扫过去,然后当着那个女孩子的面,踮脚唿噜了一下任颉书的头髮。 任老师还是宠溺地笑着。 那女孩意识到了什么,脸更加红了,目光却更加直直地盯着他们。 第42页 徐缓这回怂了,表现地好像太明显了,也许会给任老师招来闲话。他收了手,背在背手,尴尬笑笑,稍微远离了一下任颉书。 下一刻,红着脸的女孩突然露出了姨妈般的笑容,很好看的女孩,却让徐缓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缓转身对任颉书撂下一句,“你好好上课,我先走啦!” 然后落荒而逃。 在学校晃了几下,才出门往公司去。 到公司的时候,才发现这几天他们背着他进行了小装修。 虽然这种小事不必要放在眼里,可就是这种小事上体现出了他们对这位徐总的态度。 其实这几天,徐缓一直都在无意识地逃避。 这是他的习惯,在有些事情上,他可以胆子很大,因为知道有退路,可在有些事情上,他选择退缩,因为他知道一旦做不好,就会一败涂地。 等到避无可避的时候,他发现这些人已经不受他约束了。 徐缓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拨通秘书的电话,“叫赵总过来一趟。” 很快,赵义林就来到办公室,“缓缓,找我啊?” 徐缓站起来,迎赵义林坐下,并且亲自倒了一杯茶,“既然叫我缓缓,那我也称您为赵叔叔。我知道当初开喵执您和其他人都不同意,但是毕竟开起来了,也没必要砸自己的招牌。” 赵义林笑了一下,“既然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不瞒着了。永全餐饮是我和你爸爸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它有它的理念,这些年一直经营很好,我也不希望它毁于一旦。” 徐缓不解,“创新也叫‘毁于一旦’吗?” 赵义林双手交叠放置与膝盖上,“那不是创新,而是违背永全餐饮的理念。” 徐缓争辩,“可是前期不是很顺利吗!” 赵义林用长辈地口吻告诉他,“前期的顺利能保证一直很顺利吗。行了,这件事我不想再谈。” 语毕,起身要走。 徐缓在他身后说:“awi,是你的杰作吧。” 赵义林:“那只是一个教训。” “你是不是早看不惯我了,赵叔叔。”他加重了赵叔叔三个字。 赵义林笑,轻描淡写,“怎么会,你只是缺乏歷练。” 毕竟是自家公司的事情,赵义林料到就算知道是他放的awi,徐缓也不敢拿他爸爸留下来的产业开玩笑,这件事徐缓一定不敢大张旗鼓。 赵义林离开,徐缓站在原地。他太年轻,这是事实,但是他不承认年轻有错,谁没有年轻过呢。 就像赵义林说的那样,他缺乏歷练,而歷练往往又和年龄挂钩,于是,就变成了都是年轻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评论的小盆友们,么么哒!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因为有了任颉书的帮助,加上awi并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也因为这件事情,永全公司看似和平的外表下开始暗潮涌动。 徐缓不可能拿了任老师的钱之后无动于衷的,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没有任老师什么事,最后却让他来填补这个大窟窿,就算徐缓平时再不着调,这件道理还是能懂。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徐缓对任颉书更加依赖了。 徐缓在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先去季美芳的卧室听了听声音,确认已经安睡,才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房间。 刚刚躺倒床上,手机里的微信消息响了。 是霍晨晚的。 霍晨晚:徐缓,在吗。 徐缓拿着手机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还应该保持之前的关系。 最后,他简单地发了一个字:嗯。 霍晨晚的消息随即跟上:下学期我们学院有个对外交流的名额,院长和校长商量,准备留给你。 对外交流,简单来说就是出国进修,为期是一年,一般是给成绩极其优异的学生。像徐缓这样学习不上进的同学,加上又刚刚来学校不到半年,怎么可能拿到这个名额。 很明显,这名额是霍晨晚让给徐缓的。 徐缓没来得及回復,霍晨晚的消息又来了:学校是霍斯顿大学,金融专业世界第一,你去多学习,会有帮助的。你考虑考虑,具体我们明天再聊,晚安。 没有给徐缓说话的时间,那边的消息就断了。 徐缓握着手机想了一会,一年或许对于很多学生来说不算多久,但是对于徐缓,一年里的天翻地覆实在太大了,他不敢去冒险。 可是如果能去霍斯顿大学学习,肯定能够增长见识,这样就再也不是赵义林眼里的小屁孩了,在赵青海面前也能直起腰来。 可是这一年里,公司怎么办?他不在的这一年,这不正好遂了某人的愿么…… 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徐缓陷入抉择的两难境地。这时,他万分想念自己的父亲,如果徐永全还在,这些根本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可以拍拍屁股什么都不考虑就出国进修。 他辗转难安,索性起床,踱步到任颉书的房间,轻轻打开门。 任颉书已经进入休眠的状态,雷打不动。 徐缓悄悄掀开被子,躲在任颉书的一侧,躺下。 两眼瞪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徐缓有意无意地说:“任老师,如果我要离开一年,最放不下的是你。” 任颉书自然没有回应。 - 第二天一早,任颉书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徐缓安睡的容颜,他昨晚太累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任颉书放轻了动作,却还是吵醒了徐缓。 徐缓揉着朦胧的眼睛,沙哑的声音问:“几点了?” 任颉书:“七点。” 徐缓揉着肩膀坐起,“今天你有课吗?” 任颉书摇摇头。 徐缓起身,“陪我吧。” 任颉书愣了一下,又无条件答应。 父亲去世,母亲精神异常,昨天的那件事,让徐缓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孤立无援”。 吃过早餐,任颉书带着徐缓去学校。 徐缓没急着去上课,而是和任颉书一起逛了东辰大学。 说实话,徐缓对这个大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更重视的是一起陪他逛的身边人。 徐缓笑着问:“任老师,你那边的助教工作怎么样呀?” 任颉书点点头,“挺好。” 徐缓拿昨天的事情揶揄,“福利挺好呀,都是漂亮的女孩子!” 任颉书认真地看他,“是挺漂亮。” 徐缓:“……” 徐缓把出国的想法盘算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讲出口。 一路走着,看似闲逛,却有目的地来到和霍晨晚以及院长校长约定的地方。 任颉书终于看出不对劲,“怎么了?” 徐缓拉着他的衣袖,“陪我进去。” 任颉书问:“什么事?” 第43页 徐缓没法自己开口,那就让他自己去听,“你去了就知道了。” 敲门进去,几个人都在,霍晨晚给任颉书让了位置。 校长和院子自然不认识这位小助教,面露疑惑,霍晨晚向二人解释任颉书的助教身份。 徐缓补充:“他是我的家人,我需要他帮我考虑。” 二人表示理解,相互握手,坐下。 经管院的院长先行发话,“徐缓,我们都知道你背后是永全餐饮,也知道你的潜力其实很强,但是这个名额却不是你实至名归的。” 徐缓点点头,“我知道,是霍学姐的吧。” 霍晨晚看着他,“你比我更需要。” “可你也知道,徐家只剩下我一个,我要是走了,公司怎么办。”徐缓望她。 院长插口:“抛却这些,你自己的想法呢?” 徐缓看了一眼任颉书,“我妈妈生病了,我离不了那么远,那么长时间。” 院长又一次强调,“你自己的想法。” 徐缓低头绞了一下手,“我怎么可以只考虑自己……” “你妈妈我可以照顾,”霍晨晚说,“你的公司我也可以帮忙打理,喵执的合作,你应该能相信我的能力。” 徐缓抬头看他,到底有多深的执念,才能让霍学姐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奋不顾身地帮助他? “学姐,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件事无论说什么,我也不会要你帮忙的。”徐缓心意已决。 说完,他看向任颉书。 任颉书已经用脑内程序快速从每个人的表情中分析出了表面想法。他看向徐缓,“公司没有了可以再争取,而这次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直不说话的校长也开口了,“任老师说的对。徐缓,本来我是不同意晨晚将这个名额给你的,毕竟她才是我们一直重点培养的对象。但是晨晚力挺你,考虑到你和永全餐饮的关系,我觉得你的确可以藉此机会去歷练一下,毕竟我们学校和永全餐饮也有合作关系,以后也许能更好地合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徐缓,等着徐缓作出一个回答。 如果答应,就将意味着他要离开妈妈,离开任老师,远赴他乡,在一个没有亲人的异国,接受维持一年的学习。就将意味着他要相隔万里对永全公司进行操控,鞭长莫及,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不愿意看到的变故。就将意味着,她和霍晨晚的关系就再也斩不断了。 如果拒绝,他就会失去一个很好的学习歷练的机会,失去一个再别人面前骄傲站起来的凭据,他必须再多花好几年来弥补这个缺失。 “谢谢学姐还有二位领导的好意,我还是不能去。”徐缓起身,拉着任颉书,离开办公室。 严冬来了,也就意味着过年不远了。 “为什么不去?”二人在校园路上散步,任颉书开口。 徐缓笑:“你捨得?” 任颉书抿唇闭嘴。 气氛停顿了一会,任颉书又说:“我分析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是有益处的。” 徐缓抬头望他,“你知道霍学姐追过我吗?” 任颉书顿足,“把名额让给你,是在追你?” 徐缓倒不至于这么自恋,自从和霍晨晚摊开后,我相信霍学姐不会再在他的身上下功夫,没必要,学姐什么人,追求的人能排到火星去,怎么可能会再惦记他这个基佬呢。 徐缓撇撇嘴,“那倒不至于。” “那是为什么?” 徐缓还没来得及细想,“我也不知道啊……你说,她到底图什么呢?” 任颉书继续走去,“我觉得,你想要撑起一个公司,必须要先有自己的人脉和团队。而公司的人,很多都是赵义林的,你一个也捞不到,所以你必须自己培养。” 徐缓恍然大悟,瞪大眼睛看他,“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我怎么没想到!” 徐缓欣喜地扑在他身上,笑开了颜,“任老师果然厉害,一点就通!” 任颉书无奈地颳了一下他的鼻子。 徐缓又一想,“可是……我去哪里寻找好的人脉和团队?” 任颉书逐一给他分析,“往近里看,霍晨晚就是一位很优秀的人脉。往远里看,霍斯顿大学里的人脉,绝对有很多能力压赵义林。” 任颉书的笑脸拉下了,沉默了下来,“你还是想让我出国。” 任颉书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会照顾好季阿姨的。” 徐缓往他身边靠了靠,“那公司怎么办?” 任颉书出谋划策,“你可以应聘霍晨晚为你的秘书,以后你出国,她完全有理由借你职权管理公司。而且二十一世纪的通讯不算落后,你完全有能力远程操控的。” 徐缓动摇了。 “那你呢?” “……” “不会想我吗?” “……” 徐缓贼兮兮地看着他,“要这么久不见面,你不会憋得慌吗?” 任颉书嘴唇一动,“其实……” “什么?” 任颉书继续说:“我的权限和你相连,你随时都能联繫我。” 徐缓笑睨他,“神交吗?” “……” 徐缓忍不住捧腹而笑,“哈哈哈!任老师,谁给你开的这么大一个外挂!” 作者有话要说: 蹭波玄学~~ 推荐基友文《又想骗我养猫》by绣生,超好看,超宠,撸猫不能停!!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晚上回家,徐缓依旧一口拒绝出国的打算。于他来说,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只是时间问题,绝对不是他出国一趟就能令人刮目相待的。 保姆烧好了一桌子的菜,季美芳也从广场回家,脸上洋溢着笑,看来精神头很好。 “妈,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呀。”徐缓夹菜给季美芳。便问。 季美芳咬着筷子想了想,“哦,陆家儿子要结婚了,他和你一般大。” 徐缓嗔,“哪有一般大,他明明比我要大上整整两岁,要说一般大,我和拓岚才是一般大。” 陆家是徐家的邻居,小时候两家经常一起玩。 季美芳说:“那就说说拓岚,他的女朋友也交往两年了吧。” 徐缓偷摸看了任颉书一眼,“哪有两年,明明就一年半……” 声音到最后越来越低,底气不足。他算是明白了,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他妈只追着他要好好学习将来能够很好地接管公司,而现在,他妈什么都不管了,只一心想着抱孙子呢。 趁着季美芳还想说什么,徐缓赶紧打断,“妈,我吃饱啦,我先上去学习了,您记得睡前喝牛奶哈。” 然后一熘烟跑了。 “这孩子……”季美芳无奈嘆一声,继续吃饭。 第44页 只剩下任颉书对着季美芳。 季美芳又把矛头转向任颉书,“颉书,这孩子在学校,有交什么朋友吗?” 任颉书顿了一下,“额,没有。” 季美芳嘀咕,“我记得以前有个霍家女孩对咱缓缓有点意思呢,最近怎么样?” 任颉书将饭碗放下,把霍晨晚让名额给徐缓的事情顺带提了一下。 季美芳陷入了沉思。 - 晚饭结束,季美芳爬上二楼,进去徐缓的房间。徐缓真的正在学习。 季美芳坐在床沿边,对徐缓说:“缓缓,你过来。” 徐缓放下手里的书和笔,坐到妈妈身边,“妈,至于女朋友的事情你就别问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季美芳严肃,“不是这件事。我听颉书说,霍家丫头把出国进修的名额给你了?” 徐缓暗自怪罪任老师居然把这事告诉他妈,平白惹妈妈心烦,“嗯。不过我拒绝了。” 季美芳有些激动地拉着他,“为什么拒绝,机会难能可贵!” 徐缓嘆一口气,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觉得他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呢,不错,这个机会是很好,至少能让他少走不少路。可是如果没有这个机会,不过就是多走些荆棘而已,又有什么呢。 对着妈妈,他不敢再像以前一样顶嘴,“妈,我有自己的考虑,我才刚刚接管公司,一年时间太久了。” 季美芳低下头,沉默。 徐缓害怕妈妈发病,赶紧赔着脸笑,“妈,你就别管啦,这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季美芳沉默良久,开口,“缓缓,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成为你的负累了?” 徐缓有些生气,“妈,你这是什么话,你该吃吃该喝喝,想这么多干嘛。日子和以前一样,我也和以前一样,怎么就负累了!” “缓缓,那我问你,”季美芳拉着徐缓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如果我要你放弃公司,你会同意吗?” 徐缓不知道妈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爸爸留下的,要他放弃?留给谁?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徐缓紧张地看着季美芳。 “我没事,”季美芳伸手抚了抚徐缓的肩膀,“缓缓,如果你不喜欢公司的事,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干自己喜欢的,哪怕一无所有,哪怕从头开始。” “妈……”徐缓眼里翻着泪花。 季美芳的手抚摸着徐缓的脸,慈祥的声音,“妈不希望你,这么年轻就被大人的那些事情束缚。出国学习去吧,散散心,开阔眼界,等回来再想想公司到底是不是你心仪的归属。” “可是……”他有太多的放不下。 季美芳含泪笑着,“别担心我,我好着呢,能照顾好自己,还有阿姨还有颉书呢。再说,你平时在家也不见得能多照顾我。” 后一句话多少带着一些怨怪,徐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他平时太忙了,就算每天晚上就回家,但是大部分情况妈妈都已经睡下了,只能早晨一起匆匆吃个早饭,然后一天又不见踪影。 “行啦,”季美芳揉了揉徐缓的脑袋站起来,“你继续学习吧,我下去睡觉了。” 徐缓站起来送,“记得喝牛奶。” “好!”季美芳像看一个啰嗦的老妈子一样看着徐缓。 徐缓讪讪笑,送她出门。 - 永全餐饮是徐永全一生的心血,而徐缓是徐永全唯一的血脉,永全餐饮的继承,毫无悬念。 徐缓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有让他放弃公司的想法,但是既然被提起,他确实感觉到了心累。公司接管得猝不及防,他根本毫无准备,也根本没有能力去做好。 季美芳走后,任颉书敲门进来了。 徐缓低头学习,不看他。 任颉书就坐着,也不说话。 两个人的性格都很倔,就这样僵着。 最后自然是徐缓落败,率先开了口,“你干嘛告诉我妈那件事。” 任颉书如实说:“季阿姨提起了霍晨晚。” 徐缓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那又怎样啊,我和她又没有什么牵扯。” 任颉书:“如果不说这件事,那就得说她追求你的事。我不会说谎。” 徐缓:“……看你这么可怜,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当然选择原谅你啦。” 本来生气就是装的,徐缓笑着凑近任颉书身边,“我想好啦,我接受这个机会。” “嗯。”任颉书回应了一个字。 徐缓揪着他的耳朵,“这么冷淡啊……是不是又得用我的口水滋润啦?” 任颉书抬眼看他,目光赤/裸裸。 徐缓立刻意识到自己被任老师的表象骗到,“哇!原来你在这等着吶!” 话还没说完,任颉书就扑上去了,把徐缓揉在身下,一回生两回熟,再加上任颉书神一般的学习能力,这一次很快就让徐缓欲/仙/欲/死。 一番云雨之后,徐缓懒懒地趴在任颉书的肚皮上,小食指是不是地在任颉书的小腹上画圈圈,“你也听见了,我妈希望有个孙子。” “嗯,”任颉书酒足饭饱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那你呢,你想要吗?” 徐缓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小肚皮,“你这不是废话吗,就算我想要,能有吗!” 任颉书双手交叠,优哉游哉地枕在自己的脑袋下,“也不是没可能。” 徐缓听这话,双手直接撑着任颉书的肚子起来,“什么意思?难不成……” 任颉书神神秘秘地看着他。 徐缓一把掀开二人身上的被子,仔细打量任老师的那玩意,“难不成你还有生孩子的技能?” 任颉书:“……并没有。” 徐缓失望地又倒下去,“你就是哄哄我呗。” 任颉书不置可否,一只手是不是撸一把徐缓的头髮,惬意地想着二人的未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思想才可以脱离程序的固定,想一些自己的事情,想一些自己和徐缓的事情。 - 学校将名额敲定,一切手续完成,也到了放寒假的时间。 永全公司也迎来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时间,各种酒席接连不断。赵青海、赵青澜也从美国回来了,公司在百忙之中开始筹备年会。 公司往年的年会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公司职工的酒席,一部分是公司内部高职的酒席,而内部高职,大多与徐家赵家沾亲带故。 而文艺汇演就没有等级之分了,一般都是先前排演好的。 赵青澜虽然不是永全公司的职员,但却是赵总之女。因为长相靓丽,性格又惹人怜爱,很得公司里的人喜欢。 她挤到徐缓身边的位置坐下,举着酒杯对着他说:“徐缓哥哥,听说你要出国进修了,是哪个学校?” 第45页 徐缓简单地应:“霍斯顿。” 赵青澜兴奋,“真的吗!我的学校就在霍斯顿旁边!霍斯顿也是我的目标大学!” 徐缓:“……” 赵青海也走过来,举杯,“恭喜。” 徐缓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也没理他,径直往台上走去,举起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各位!” 叽叽喳喳的大家安静下来。 徐缓继续说:“各位,趁这个机会,我在这宣布一件事情。从今起,我将让霍晨晚做我的第一秘书,在我出国的这段时间,她可以全权代表我的任何决定。” 下面都开始交头接耳。 徐缓咳嗽一声:“霍晨晚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但是霍晨曦大家一定不会耳生,霍晨晚是霍晨曦的亲妹子,所以我希望,大家如果想有任何对我不满的想要冲的我的秘书发火的,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 大言不惭。 是年轻气盛的嚣张气焰。 可就是这种嚣张气焰,才能压住那些势力的人。 徐缓将话筒还给主持人,然后淡定地走下来。 林顺也跟着林恆来了,很明显他之前并不知道霍晨晚和徐缓暗自决定的事情,听闻觉得很不爽,沖沖地走到徐缓面前,“霍女神她答应来给你打下手?你们还要一起合作?” 徐缓疑惑:“还?……你是说喵执啊。” 林顺怒,“喵执都跨了,她还甘心跟你?你是不是逼她了?!” 徐缓轻轻笑起来,“喵执跨了你好像很开心吶?” 林顺一瞬间语塞。 徐缓也不想多和他闹,便识趣地走开了。 年会结束,赵青澜走过来,“徐缓哥哥,我开车送你吧。” 徐缓不敢开车是公司都知道的秘密。 徐缓不信任,“你?” 赵青澜单纯笑,“徐缓哥哥,我都满18啦,早就拿到驾照了!” 徐缓向前走,“不用,我有人接。” 说着,在黑夜的路灯下,走来一位身高挺拔的男子,缓缓向徐缓走近,目不斜视,只看着徐缓,“走吧。” “好。”徐缓笑眯眯,在好些人的目光下,随任颉书上了车,一路潇洒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定2点的闹钟准备起来蹭玄学的。 当时我正在做一个关于扫荡超市的美梦,超市没有人管,全超市的东西都是我的!我正在搜刮一套超漂亮的锅碗瓢盆,然后硬生生被闹钟掐断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年味越来越重,公司的部分职员也开始陆续放假。 徐缓也暂且放下一身的担子,陪着季美芳收拾家里,置备年货,准备过年。 季美芳让保姆早早回家了,这几天的三餐均是由季美芳亲自操劳。 这天,季美芳正在厨房烧菜,任颉书正在客厅和徐缓将关于将来出国的注意事项。 季美芳将菜端到餐厅,朝二人看了一眼。 徐缓立刻停下聊天,跑过去,“妈,放着我来端好了。” 季美芳嫌弃,“你省省吧,准备吃饭就行。” 徐缓嘿嘿笑。 饭桌上,只有季美芳和徐缓以及任颉书三人。季美芳的目光时不时瞥向任颉书,似乎有什么话要讲。 徐缓看到妈妈飘来飘去的神情,也下意识地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筷子。 果然,季美芳还是把话讲了出来,“颉书,这半年的时间你一直无条件帮助我们家,其实我心里是很感激的,尤其是你让我家泼皮儿子能定下心来学习。但是总这样麻烦你,我也很过意不去的。季阿姨是很喜欢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想问你,家里……还没有没有人等你过年?要是没有的话,以后就把这里当家,把我当娘也行,我也很开心能多一个儿子。只是……一直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任颉书放下筷子,看向徐缓,后才说:“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季美芳和蔼地笑起来,“那就放心跟着住这,缓缓以后也有个支持。” 徐缓心里一跳,“妈,你答应任老师一直陪着我啦?” 季美芳瞪徐缓,“瞎说,你任老师迟早要结婚的,哪能一直陪你,别瞎胡闹。” 徐缓:“……” 妈妈这句话,险些让他以为得到了同意,看来还是他想多了,妈妈根本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而徐缓,暂时也不敢告诉妈妈。 任颉书看着徐缓,对于这件事,他是不怕的,但是他必须考虑到徐缓的感受,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先开口。 季美芳又开开心心地吃饭,“缓缓,我决定过年回老家过,你觉得怎么样?” 徐缓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应该说自从被爸爸接到这边,就再也没有回到渭南市。“好啊,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家里也该打扫打扫了。” 他很清楚妈妈为什么想要去渭南市过年。没有爸爸的年,这里就没了意义,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吃饭,然后开开心心地收拾东西。 房间里,徐缓正在收拾一些衣物,罗列老家需要置办的东西。 任颉书走进去。 徐缓忙地头也不抬,就说:“你收拾好啦?我老家你还没去过吧,明天带你逛逛,现在真的很难在看到那种巷子了。” 说着,他顺便给拓岚去了一条微信,说自己明天就到,叫他一定要接风洗尘。 任颉书坐在床沿边,“你妈妈……” 徐缓从这个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隐忧,他跨过凳子越到任颉书身边,一屁股坐床上,床条件反射地弹了一下,徐缓伸手勾住任老师的胳膊,在他的俊脸上波了一下,眯眯眼,“我妈妈可喜欢你比我多,如果哪天我告诉她我们的关系,她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任颉书伸手,将徐缓一把环住,让徐缓的下颌不得不抵在自己的胸肌上,“口水袭击,我分析你是在对我暗示。” 徐缓张牙舞爪地打他,“你想多了!爸爸现在得收拾明天的东西,没空陪你!”说着傲气地扭头走了。 任颉书目视地他的背影,人还是小小的,像个没长开的孩子。脑内分析从徐缓身上上下都散发着开心气息,看来徐缓对于明天回老家这件事,是由衷的兴奋。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任颉书载着一行三人,往渭南市去。 徐缓的老家在渭南市地乡下,渭南市虽然与旌安市毗邻而居,但是经济水平却下降一个档次,而渭南市的乡下,就更加具有地方特色。 这里通常居住的房子都是以巷子隔开,巷路横平竖直,家家户户门挨着门,窗户挨着窗户,很有人烟气息。 车子七拐八拐才进入巷子,越往里就越限制车子的通过,三人索性下车,提着东西,一路往家里走去。 这个家已经积了很多年的尘埃了。当初,徐永全不止一次提议将这个房子卖掉,但是季美芳出于念旧的情怀一直没有出手,由此一直荒废在这里。 第46页 邻居还是曾经的邻居,拓岚家还是在离徐缓家不到百步的地方,出门走走就到。 多少年过去了,几乎一点都没有变。 季美芳拿钥匙开门,灰尘呛咳,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徐缓忙把她拉到一旁,“妈,你先去拓岚家坐坐吧,我这打扫完了再去叫你。” 季美芳点头,“行,我也好久没见着她们了。” 季美芳走后,徐缓和任颉书就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边,将柜子里的被套拿出来洗了一遍,挂在院子里晾干,被絮都拆开来晒在大太阳底下。一切忙完也差不多中午了,又赶紧差使任颉书去做饭。食材都是直接从旌安市带来的,一些熟菜,做起来很方便。 午饭做好,徐缓又赶忙去拓岚家叫季美芳。 季美芳正和陆莎莎聊得欢。陆莎莎是拓岚的母亲,也是季美芳从前的闺蜜,二人有说不尽的话。 陆莎莎捨不得季美芳走,忙说:“就在这吃呗,你们刚到,哪能做什么午饭吶,我做主了,就在这吃!” 陆莎莎是个很风风火火的女人。 徐缓执拗不过,只好给任颉书打了个电话,叫他把烧好的菜端过来拼一桌一起吃。 巷子生活就是这么和谐,几家一起吃饭那是很寻常的事情。在院子里架起一个八仙桌子,各式家常菜都摆在桌上,菜量实打实的足,还是乡里人比较实在。 拓岚看着任颉书也跟着他们一起回老家里,也就清楚了任老师在他家的地位,看来这次不是玩玩的了,也替徐缓高兴。 陆莎莎边吃边问:“芳芳,这次打算在这住几天啊?” 季美芳掐算了一下,“过了初十吧。” 陆莎莎又捨不得了,“就十来天啊?难得回来就多住几天呗,过了十五再回去也不迟!” 季美芳看着陆莎莎这么热情,也不好拒绝,“那行,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陆莎莎开心起来,“就是嘛,这风景这么好,散散心也是好的。——这大小伙子我以前没见过啊,缓缓的同学?” 徐缓闻言才抬起头来,刚要解释,季美芳接话,“我刚认的干儿子,很能干,比亲儿子还亲。” 陆莎莎大笑起来,“还是你有福气啊!” 季美芳微微而笑。 徐缓偷看了任老师一眼,任老师正在极力迅速消化这句话,那怔怔的、好像卡机的表情,可把徐缓憋笑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编辑商量,周五(9.29)从第二十四章 开始倒v,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和鼓励!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在陆莎莎家吃过午饭,陆莎莎本意还要留季美芳打麻将,但是徐缓用妈妈身体不好的理由严词拒绝了。陆莎莎只好放弃,只关照晚上也一起来吃饭。 季美芳说好,并让拓岚多多去家里和徐缓聊聊,谈谈理想和人生,徐缓和拓岚相视,交换了个眼神,一齐点头答应二老。 晚上,拓岚的爸爸拓北齐回家了,季美芳不想去打扰别人家的生活,并用中觉睡多了有些头疼为理由没有去,只和徐缓还有任颉书在家煮些粥搭配腌制的咸菜。 徐缓吃不习惯,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任颉书倒还好,一般从不挑食。 晚饭结束,徐缓收拾卧室。老家房子比较小,从前也只有徐缓和妈妈两个人住,因此只有两间房子。徐缓安排妈妈单独睡一间,他和任老师睡一间。季美芳没有异议。 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三个人轮流排队洗漱。 趁季美芳洗漱期间,徐缓在房间和任老师打闹。 徐缓还在回忆着晚上吃的东西,“我就不爱吃那些,可我妈好像一点都不嫌弃。你也是,你吃得下?” 任颉书回味了一下,“比较独特。” 徐缓眨眨眼,“那你还真好养活。” 任颉书没回答。 “对了,”徐缓想起,“我明天和拓岚去镇上玩,你能不能在家帮我照顾我妈?” 任颉书看他,就差说我也想去的话,“行。” 徐缓一眼看穿,斜斜地看他,“你是不是也想和我一起去呀?” 任颉书一本正经,“季阿姨的安全更重要。” 徐缓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让任老师留在家里,这次回来,他的确曾经畅想过带任老师走过他小时候走过的地方,于是试探着问:“不如让我妈去陆阿姨家,她俩不愁没话说。” 任颉书考虑了一会,然后说:“这个安排很好。” “哎呀,”徐缓笑着推了他一下,身子歪在一旁,“任老师的面子总是这么端着多累呀,想和我一起去就直说呗。” 任颉书的眼睛上下扫描他,总觉得这小孩一举一动都透着撩拨他的意思。他大长腿一跨,当即拦腰截了徐缓的身子,徐缓不由自主地就把整个重心贴在了任老师的身上,站都站不稳。 徐缓双手扶着任老师的大胸肌,皱眉毛,“你干嘛,快点松开,勒疼了。” “哪里疼?”任颉书问。 任颉书是坐在床沿边的,徐缓站着,本来只是自主地歪歪身子,没想到任老师的腿这么灵活,像手一样从他的腘窝部一勾,一带,徐缓的膝盖就低在床边,整个腰部靠在任老师的肚子上,受力不均匀,身子只好歪歪倒倒。至于最不舒服的地方,自然就是一直抵在任老师肚子上的那啥了。 徐缓正处于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已经对任老师掏心掏肺,很容易就被这样一个姿势迷得起了反应。 他不知觉地臊了起来,“别闹,我妈还在。” “到底是谁闹了?”任颉书的眼神瞥向徐缓的那里,那里果然在闹腾。 这样在任老师的肚皮上蹭来蹭去,任老师的膝盖腿还在有意无意地臊着他的小屁屁,前端的裤头都有些湿了,涨得有些发疼。 前面的湿润粘在了任颉书的肚子上,瞬间点起了火。要知道,这可比口水的成分厉害多了。 任老师的系统开始被自己的念想控制,渐渐露出人慾来,“我帮你,很快的。”一边说,一边解开徐缓的裤子。 徐缓这时候还不忘挽回面子,啐道:“呸!你丫才很快呢!” 虽然这么张牙舞爪的,但终究抵不过任老师的诱惑,没有抗拒,而是任由任老师动作。 老房子隔音效果没有别墅好,地方也不大,就一层楼,是那种放个屁都能膈应脚后跟的小房子。 季美芳洗好澡,走去徐缓的房间,准备叫他们去洗漱,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很大的音乐声,像是手机里放的歌。心想这铁定是徐缓这小子又在公放音乐了,也不知道体谅一些任老师。 季美芳喊了一声,“缓缓,可以来洗漱了。” 里面的音乐,本是想要干扰季美芳的听觉,可偏偏也干扰到了里面二人的听觉。季美芳平时又习惯了细声细气,这句话二人硬是没有听到。 果然如任老师说的,以很快的速度帮徐缓解决了问题,并把床头的音乐关掉。徐缓有些虚地软倒在任颉书的怀里,意犹未尽。 第47页 徐缓的那东西软趴趴地耷拉着,脸上潮红,掩面躲进任颉书的胸肌里,声音嗡嗡,“任老师,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啪!”一声。 是门被甩上的声音。 徐缓的意/乱/情/迷瞬间被吓得一干二净,立刻从任老师的怀里弹了出来。这种在房间里偷情的事情以前在家也没少干,可是这次却没有料到季美芳会不敲门就进来。 徐缓飞快地跑出去,季美芳站在不远处,脸上煞白,没有表情,一言不发。 徐缓试探地发出声音,“妈……” 季美芳背对着他。 “妈……”徐缓不敢就这么沉默,试图编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和任老师……” 季美芳开口了,“缓缓,妈就你一个儿子。” 始终还是背对着他。徐缓不敢上前,更不敢看妈妈的表情。他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光明正大地将任老师介绍给妈妈,并跟妈妈说你不是很喜欢任老师吗,以后任老师就永远是你儿子啦。 可是一切太不是时候了,本来的理所当然,现在却变成了孰不可忍。 这时,任颉书也出来了。徐缓用眼神疯狂地示意他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讲,不要让妈妈情绪太激动。 季美芳转身,没去看徐缓,而是盯向任颉书。 眼神很深,徐缓提心弔胆,他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了。 季美芳走过去,站在任颉书面前,意外地冷静,“任老师,很感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但是徐缓和我以前能相依为命,以后也能相依为命,您,还是请吧。” 她开始送客了,话语是那么客气,可意思却毫不留情。 徐缓急了,“妈,您这是干什么呀,您不是说任老师就是你的干儿子嘛!” 季美芳看着徐缓,“可是这干儿子要拐走我的亲儿子,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爸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徐缓越说越急,“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这么封建!我和任老师是真心的,您就成全我们吧!” 任颉书伸手,拦住徐缓愈来愈急的情绪,“你妈身体里的激素不稳,我还是先迴避吧。” 说完,他向季美芳告辞,就走出去了。 徐缓气得跺脚,“妈!”然后就要追上去。 季美芳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你要是追出去,我立刻去见你爸。” 徐缓顿住了脚步,眼里急出了水花。 季美芳撂下了狠话,便回房间了。 徐缓一边儿怕妈妈发病,一边儿又担心任老师出什么问题,简直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其实,事情发展成这样他本该早有预料,只是他这个人习惯逃避事情,逃避不好的可能,即使有时候从脑子里闪过去,他也会安慰自己,不会这样的,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想当然,让他此刻出去找任老师也不是,进去安慰妈妈也不是。 季美芳摔门进去后,就没再发出什么声音,徐缓还怕妈妈想不开,走到门口,附耳弯腰倾听了一会,没什么动静,又不便进去,只好自己灰熘熘地回到房间。 巷子里房子的门窗还是那种古老的样式,窗棂玻璃是一小格一小格的,防盗窗是铁质的,时间久了,风吹雨打,生了一层黄黄的锈渍。 窗户边的那一点点空间,被徐缓放了一些盆栽,里面的花草是从拓岚家挖的,陆莎莎平时在家闲,就爱捣鼓这些花花草草。 突然,窗户边的一个盆栽移了一下位置,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巷子里到了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安静了,这点声响徐缓听得格外清晰,忙走到窗户口,朝外面探去。 任颉书果然站在那儿,望着他。 徐缓压着声音,“任老师!” 路灯昏暗,看不清脸。 徐缓继续压着声音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妈的,你等等我,等我妈睡着了,我再放你进来!” 怕任老师闲着无聊,徐缓特地搬了凳子坐在窗边,陪着任老师讲话。 任老师本身不是个话多的人,都是徐缓在那叽叽喳喳地讲,讲得大多是他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很奇怪,明明离开的时候那么小,本是个不怎么记事的年纪,可这时候,此情此景,很多回忆就一股脑地涌上来了。 他一出生的时候,就只有妈妈,就一直住在这个小房子里。房子很老旧,也没有装修,家里踩的都是水泥地。那时候妈妈除了带他,还要自己工作赚钱养活他。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生活,他从小就比较懂事,从不像别的小孩子一样哭闹要玩具。 在他印象中,他没有爸爸。他曾经问过妈妈,他的爸爸是谁,妈妈总是用很多不同的说法告诉他,一会是出洋在外的商人,一会是守护边疆的战士,一会又是下乡支教的教师,搞得他从小就以为自己有很多爸爸似的。 直到幼儿园毕业,他见到了徐永全,他才知道,原来爸爸是妈妈说法里的其中一种——出洋在外的商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刚刚到家,先把存留的一章发出来,马上码二更!! 今明后三天内的留言评论区均有红包雨降临,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就这样一坐一站地聊了许久,徐缓约莫着妈妈也已经睡下了,悄悄下床去了门口,打开大门放任老师进来。 任颉书也没有多矫情,给他开门,他就顺熘着进来了。 徐缓带着他,蹑手蹑脚往房间里推,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徐缓心有愧疚,连连抱歉,“委屈你啦任老师,放心,我妈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让她缓缓。” 任颉书表示理解,也没再强求什么。其实他内心是很不理解的,他作为一个三十八世纪的思想,那个时候同性恋爱早已普遍,根本没有这样一种困扰。但是出于对徐缓的尊重,他不会拿三十八世纪的标准去衡量二十一世纪的人。 将任老师推至房间后,他又悄悄跑去了妈妈的房门口,再次附耳听了听,里面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翻找着什么。 徐缓怕妈妈哪里翻出来一把利器或是什么过期的安眠药真去见了他爸,赶忙推门进去,都没来得及敲门。 就看见妈妈呆木地坐在那儿,手里拿着相框,一动也不动,连徐缓进来都没意识到。 徐缓走过去,朝相框上看了一眼,是个男人,他从没见过,便出声,“妈,这谁呀?” 季美芳才发现徐缓进来了,余气未消,也不看他,慢条斯理地将相框收好,当个宝贝似的。 “妈~”徐缓拖长了声音,凑到季美芳跟前,轻轻摇晃着她,撒娇,“妈,任老师无家可归,您让他这么晚去哪呀。” 季美芳冷声,“哪里来哪里去。” 徐缓又说:“任老师都没有地儿去了,还怎么能拐跑我?他留在这,如您所说的,只是多个能干的儿子,多个比我还亲的儿子,这不是天上砸下来的大馅饼么!” 第48页 季美芳哼一声,“我可不要大馅饼,保不定要砸死我的!” 徐缓:“……” 徐缓没辙,只好换种说法,“任老师哪点不好!我就喜欢他!非他不可!” 季美芳也耐心下来,拉着他的胳膊,目光直视他,掏心掏肺地说理,“缓缓,你就算不考虑我,也该考虑考虑你的身份,这要是传出去,将来怎么做人哪!不怕拓岚笑话?往后,看见拓岚儿女成双夫妻和睦,你不羡慕?再往后,有个儿女承欢儿女送终,也不会落得孑然一身哪!” 徐缓不会羡慕,儿女毕竟是要成家立业的,毕竟是要离开父母的,最后真正相陪一生的,只能是伴侣。 徐缓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很疼很揪心,想哭,却又不敢当着妈妈的面儿哭。 “妈妈,你想要我幸福吗?” 季美芳一怔,说不出话来。 徐缓见此有效,立刻往这方面填补,“妈,人活着呢,不是为了看别人脸色,也不是为了等死,我就想和任老师好好活着,珍惜活着的每一天。至于别人笑不笑话我那是他们的事情,再至于等我死了送终的事情,我死都死了,哪里还管那么宽,一个盒子一个碑,就够了。” 季美芳的目光慢慢转向床头的一个柜子,那个柜子里刚刚被他藏着那个相框,想来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人。这样的目光似乎是要徵得里面那相片儿里的人的同意。 徐缓急忙笑脸补充,“相片儿里的叔叔一看就是通情达理的人,他肯定也同意我的说法!” “你知道他是谁么?”季美芳的目光不动。 徐缓尬笑,“不……不知道……谁呀?” 季美芳没回答,迴避了这个话题,只问:“妈妈老了,管不了那么宽。你真想这么过,就这么过吧。” 徐缓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妈妈这是……松口了?答应他和任老师的关系了?这么轻松?明明刚刚还一口要紧不放松的,本以为还要多费几天唾沫星子呢。 徐缓赶紧确认,生怕妈妈转头反悔,“就这么决定啦!妈,您对我真好!我和任老师以后都会好好孝敬您哒!”说完在季美芳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季美芳无奈摇摇头,也没像往常一样笑着教训他没大没小就知道皮,也没装模作样地将他推开,只眼睛看向面前,又好像看向很远的地方,把徐缓看得全身发毛,立马起身要告退,嘱咐妈妈早点休息。 徐缓退出季美芳的房间,就立刻撒丫子跑去自己房间,一个弹跳弹到床上,大熊抱抱着任老师,眉眼笑成一条线,“任老师!我妈答应我们啦!!” 任颉书的双手接住他,将他的脸扒拉远离了些,才得以看清表情,“那,庆祝一下?” 徐缓一听就萎了,刚刚来了一炮被妈妈吓得不轻,后又心事重重地和妈妈周旋,现在连硬的力气都没了,“算了算了,很晚了,早点睡,明天带你去镇上玩儿!” 任颉书也不强求,只是抱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徐缓挣扎了好几下:“……你松开,我去关一下灯。” 任颉书没动身子,直接脑子里动了动,从接地线直接黑到整个巷子的供电系统,瞬间,整个巷子都停了电。 徐缓房间里的灯泡,也如愿以偿地灭了。 徐缓:“……” 他莫名觉得今晚的任老师有点不对劲,做的这事有点不计后果的草率。 徐缓捏着他的耳朵,在黑灯瞎火中在任老师的耳边吹气,语气贱兮兮,“任老师,你是不是挺开心呀?开心就像我这样表现出来嘛,你这样面儿上波澜不惊,心里波涛汹涌地把整个巷子电源都切断,我很难堪呀。” 任颉书还不知悔改,“又不会被发现。” 徐缓嘿嘿笑两声,也不是真觉得任老师有错,相反觉得好玩,“任老师原来你这么坏的。” 任颉书不置可否。 一夜安眠,整个巷子都在沉睡。 一早,徐缓赶紧扒拉任老师起床,叫他赶紧开电闸,不然整个巷子都别想做早饭了。 乡下人早上都起很早的,有些老人约莫五点就起床了,一起来发现连电都没有,满巷子嚷嚷呢。任颉书的开机时间是早上七点,硬是被徐缓拉起来,脑子还没醒,电闸打了半天都没能开起来,急得徐缓直跺脚,任老师还在那不慌不忙。 最后,徐缓直接抄傢伙去了巷子的供电站,准备自食其力,回头嘱咐,“任老师,你去街上买点包子。” 季美芳过得是城里人的生活,还没醒。 “对了,”徐缓又说,“要是遇见卖橘子的就买一斤。” 季美芳爱吃那个,叫任老师去买,也好缓和一下和妈妈的关系。 打发完任老师后,自己赶忙去了供电站,找了当地的人,几个人合力才把巷子的供电系统弄好。 供电站的人连连谢徐缓,把徐缓臊得撒腿就走了,他实在不敢承认这都是他导致的。 回到家后,就见桌上摆了一斤……包子!!? 徐缓望着那一大袋子的包子直发愣,小声叫任老师怕吵醒妈妈,“你买这么多包子干什么?” 任颉书正倒在床上补交呢,闻言微微抬头,“你说叫我买包子,如果遇见卖橘子就买一斤,不对吗?” 徐缓:“……” 还真他妈是程式设计师逻辑……水土不服就服你! 徐缓真是被任老师的脑迴路笑喷了,还能怎么样呢,只能选择原谅他咯。他把一大袋的包子拿出来,分碟子摆好留着季美芳起来吃,又把剩下的送去拓岚家给他们一家当早饭,还有很多就沿路送了,反正大家都没来得及做早晨。 季美芳起床,并没有像徐缓想的那样对任老师不理不睬,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任老师,就好像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徐缓也纳闷,不过这样也好,还省的他再思前想后地教任老师讨好妈妈。 “妈,”饭桌上,徐缓对季美芳说,“今天你去拓岚家坐坐吧,我想去镇里买点炮仗,过年的时候热闹热闹。” 徐缓在旌安市的别墅区是不允许放炮的,于是之前就没有像想到准备,可是到了乡下就不一样了,这里家家户户都会守夜放炮,到那时候可热闹了。徐缓也想让任老师玩玩,他肯定任老师没玩过。 季美芳:“好,你们早去早回。” 徐缓和任颉书相视笑笑。 吃过早饭,徐缓带着妈妈去拓岚家,顺便找拓岚,三人一起由任颉书开车往镇里去。 镇里和乡下比就热闹多了,加上年关将至,卖红福字卖鞭炮卖红烛的扎堆,看得人眼花缭乱。 徐缓想起一事,笑拓岚,“我记得你小时候玩那种放火星子的鞭炮,把棉袄烧了一个窟窿,回家被你妈追着打呢。” 拓岚自然还记得,也笑话起徐缓,“你还说我,你呢,在树林里放野火,把脑门的毛都烧黄了,还是我帮你剪的,你才在你妈那儿逃过一劫。” 第49页 于是二人就在相互揭短的谈话中回忆过往,话头转向任颉书。徐缓问:“你们三十八世纪还有这样的新年吗?” 任颉书在被造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去实验了,然后就苦逼地被他的半吊子主人甩到了这里,很多记忆都是晶片里存的,至于新年,任颉书翻腾了一下,好像没有找到徐缓和拓岚谈话中那样的情景,便摇了摇头。 拓岚挺惋惜地说:“那就可惜了,今年的年我们一起帮任老师补上!” 徐缓也笑笑没讲话,手里却不停地把各式各样地炮仗搜罗了一大堆。 突然,镇上市集堆里,冒出来一个汉子,这汉子五大三粗,手腕上漏出一点纹身,想必手臂上的纹身更加狰狞,本来他卖炮仗卖得好好的,却突然发起疯来,冲着徐缓,嘴里还骂骂咧咧,手里扬着一个已经在冒火星的炮仗,就要往徐缓砸过来! 众人大惊失色,连唿着倒退! 作者有话要说: “程式设计师思维”的梗原话: 妈妈叫小明去买包子,如果看到卖西瓜的就买一个。于是小明买了一个包子回家。 我当时反应了半天才笑出猪叫,反射弧有辣——么长! ———————— 感谢牛奶和地雷(づ ̄3 ̄)づ 读者“极光”,灌溉营养液 3,读者“灼灼”,灌溉营养液 10,读者“空与白之歌”,灌溉营养液 1,读者“与子同袍”,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胖胖”扔了8个地雷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这汉子一边拿着炮仗冲过来,一边嘴里大喊:“唐宏恺!你他妈还敢到我面前来转悠,是活腻了吧!” 即使很多人都开始慌不择路地逃跑,但是依旧很很多陆续跑过来看热闹的人。拓岚一手扯着徐缓的胳膊往后推,眼睛盯着那汉子,试图回忆起这人是谁,然而无果。 任颉书上前一步,站在那汉子面前,挡在徐缓前面,伸手用肘胳膊用力一击,汉子吃痛倒退几步。 炮仗的引火线眼看就要烧尽,那汉子也不管不顾了,冲着一个地方就扔了过去。 那边的人伴随着“啊”的惨叫声,目光随着炮仗的弧线往两边散去。炮仗点燃,从头上炸出,嗖地一下一路往前,还是有避不可避的人受了伤。 消停后,有路人开始报警、打120。汉子目露凶光,还是在恶狠狠地瞪着徐缓,“唐宏恺你记着,老子就算再进去一趟,出来也会找你算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很快,警察就过来了,在此之前任颉书一直与汉子周旋,才没由得他逃脱。警察一过来就把汉子彻底钳制,三人才松一口气。 警察过来将任颉书三人还有一些路人带回去做笔录。 一切结束已经是大中午的了。 原来这汉子叫曾广,曾经是个惯犯,这次已经是四进宫了。上次出来后真有心重新做人的,摆了个摊子卖一些家常所需。这是这次不知怎么了又发疯了,才发生了这场恐慌。 出了警察局,徐缓还有点懵。 下楼梯时,任颉书伸手搀扶了一下,“没事吧?” 拓岚忍不住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徐缓摇摇头,“估计认错了吧,他嘴里那个唐宏恺,我也不认识。” 警察说,曾广口中的那个叫唐宏恺的,曾经是个警察,是曾广前三起案子的负责人,在第三次追铺逃犯曾广时,被山体滑落的大石头砸了车,当场砸死,血肉模煳,光荣牺牲。 因为曾广的拒捕加上唐宏恺的牺牲,曾广在牢里的时间比前两次都长。可能因为这层原因,他恨透了唐宏恺吧。 罪犯的心理不是一般人能够揣测的,警察提起此事似乎还沉湎于伤怀,就没有多说,徐缓他们也不好多猜测。 三人提着炮仗一类,心不在焉地回家。 晚上的时候,徐缓顺带着和妈妈提了这事。 “妈,你认识一个叫唐宏恺的警察叔叔吗?” 季美芳当时正在铺床,渭南市的乡下很冷,又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短时间居住也不作兴再去请人装暖气装空调,只好先用热水袋捂着。 季美芳铺床的手顿住,连腰都忘记直起来,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僵久,才问:“你怎么想起这个人?” 徐缓正奇怪,就问:“今天我路上遇见一个疯子,指着我喊他,我是不是和他长得很像呀?妈,你是不是认识啊?” 季美芳缓和了很久,才继续铺床的动作,“当地警察,不是很熟。” “哦。”徐缓半信半疑。 徐缓离开房间后,季美芳脱力,手扶着床沿,堪堪坐下,神情有些呆滞。手摸到床边的箱子,打开,拿出里面藏着的相片。 相片是老式的胶捲底拍出来的,相片里的男人约莫三十多岁,身穿警服,一身正气凛然,这样的模样应当配上一张严肃可畏的脸,可他却在拍照人面前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暖洋洋的,不像个警察,像个面对爱人的老公。 这张脸有三分之一被压在帽檐里,从这个角度看去,有些像徐缓。徐缓匆匆看过这张相片,但是一般人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很难说出某某某和自己很像的话,而季美芳,好似也忽略了这点。 这件事没有太影响徐缓的生活,很快就迎来了除夕。 陆莎莎心觉季美芳一家一定特别清冷,提议两家一起过年。季美芳虽然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但是这些天一直很闹心,一个人容易想太多,也就答应下来。 陆莎莎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虽然比起季美芳曾经在旌安市的日子来说很寒酸,但是却是人家真的用心了。 以前两家人做街坊邻居,拓岚家就要比徐缓家优厚一点,毕竟拓岚家还有一个赚钱的顶樑柱,而徐缓家就完全靠着妈妈一个人撑。 两家人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看春晚,聊天唠家常。话题大多围着孩子打转,徐缓不想看见被几个大人指指点点,便给拓岚投去一个目光,拓岚恰好也是这个心思,二人一拍即合。 拓岚起身,“爸妈,我们吃饱了,出去玩玩。” 随后拉着徐缓还有任老师一起出了家门。 留下三个大人,开始讲些大人间的事情。 陆莎莎凑近季美芳,“前几天早上镇上闹事了你知道吧。” 季美芳点头。 陆莎莎不忿,“听说又是那混蛋出来闹事,点名辱骂唐警官。你说唐警官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这么一个混蛋……” 旁边的拓北齐扯了扯她,示意她少说两句。陆莎莎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可憋了没多久,乡里人说闲话的特质就暴露了,“芳芳啊,缓缓都那么大了,你还不打算告诉他?” 季美芳沉默,电视里热热闹闹的春晚似乎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她默着脸说:“没那么简单。” 陆莎莎和拓北齐相视,虽然听不出话里话,可也不敢再管别人家的闲事,都识相了闭嘴,绕开这个话题。 第50页 陆莎莎生硬地岔开,“拓岚这小子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出去撒野。” 三个人真的就在外面撒野呢,像没长大的孩子,和隔壁邻居家十几岁的小孩玩到了一起,相互擦炮比响声,扔进水里看谁的是闷炮,埋在土里看谁的泥土飞溅得高。 徐缓递给任颉书一个火柴棒一样长的擦炮,“你来玩个?” 任颉书拒绝,并绕开了他们。 徐缓:“……” 徐缓也没心思玩擦炮了,颠颠儿地跑过去,把小脸蛋往任颉书的肩膀上一凑,“我说任老师,你是不是怕呀?” 任颉书作为一个高科技制造的身体,嗅觉听觉视觉都相当敏感,而炮仗的声音本就不好听,厌烦也是应该的,他完全找不到乐趣所在。 徐缓促狭地看他,又把他往河边拉,“教你一个好玩的办法。”他把一个稍微大一点炮仗擦亮,然后往河里一扔,等了一会,河中央受到炮仗的力道,啪一声飞溅起数米高的水花,哗啦哗啦,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怎么样,好玩吧?”徐缓欣赏完人工喷泉,看他。 任颉书:“……”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果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他完全琢磨不到任老师的笑点。 十二点将近,乡里人主张守岁,几乎大半个巷子的人都还没有睡觉。 十二点一到,全巷子都放起了烟花。烟花和其它花儿一样十分美丽,由于转瞬即逝,就更加增添了它惹人珍惜的美色。 拓岚在河那边也在放烟花,一朵硕大的烟花在徐缓和任颉书的脑门上绽放,美不胜收。 乘机,徐缓一把抱住任老师,脸埋在任老师的颈脖子间,嗡声说:“新年快乐,任老师。” 头上的烟花还在一茬接着一茬,任颉书回拥,把徐缓拥得更紧,不懂什么是新年,却感受到此时此刻的快乐,“新年快乐。” 两个人腻歪了好一会,徐缓才不舍地把头从任老师的颈脖子间拔/出/来,幽幽地看他。 “我觉得我妈有事瞒着我。”徐缓突然开口。 任颉书疑惑地看他。 徐缓继续说:“我爸死之前,我妈还好好的,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一切都在她说回家收拾东西开始,她才发病的,我总觉得这段时间,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任颉书问:“要我帮你查吗?” 徐缓点点头,“嗯。但是你不要被发现了,毕竟她对你有些芥蒂。你就去她房间,把那张锁在箱子的照片拷贝一份给我看看。”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按照习惯是要走亲访友的。任颉书面生,不太方便去拜年,徐缓就将他留在家里,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带着妈妈从巷子里第一家开始走起。 等季美芳走后,任颉书按照徐缓的要求,悄悄进了季美芳的房间。床头柜子是上锁的,撬开容易被发现。任颉书虽然是高科技,但还不至于具备透视眼的功能。 箱子挺大,刚好能够蜷缩一个成年人。常年被锁在这里,木质都有些老旧了。任颉书把箱子搬起来,在角落里找出了一个洞,应该是被老鼠啃的。任颉书将箱子放好一个角度,把眼睛凑到洞口,眼中放出照明,就凭这个小洞,看清了箱子里的一切。 箱子很大,里面却只有一张照片,必须要找好角度拷贝相片里的人,任颉书不得不用力翻动箱子,让里面的相片变化角度。 这时,季美芳却折返回来了,这么些年,街坊邻居都不认识她了,现在贸然前去,每次都要介绍,烦得很,好像有求于人家似的,季美芳没兴趣了,便不想走街坊了,不如在家歇着。 徐缓故意大声说:“妈,要不去拓岚家坐坐吧。” 季美芳挥挥手,“不了,年初一的,他家也是要拜年的。” 任颉书接到徐缓有意的信号,立马把箱子搬回原位,一切恢復如常。 徐缓把季美芳往厕所带,“妈,去洗把脸吧,外面灰太大。” 季美芳往厕所去,任颉书立刻闪出来,与徐缓对视,一点头,表示任务完成,真感觉是特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0.1)更新放晚上11点,届时更新6000~~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季美芳洗漱完,就去房间里坐下了。房子老旧且久不住人,连像样的家电都不全,徐缓为了不让妈妈无聊,把家里带出来的ipad拿出来,放早已下载好的电视剧给季美芳看,缓解无聊。 拉着任老师,往自己房间里去,急迫地问:“怎么样?” 任颉书调出眼前一个透明的对话框,在上面划拉几下,显示出不同角度的照片,“角度不好而且昏暗,只能有这几张清楚的。” 徐缓凑上去,仔仔细细地看。 任颉书在一旁皱眉毛,“就样貌分析,他与你有39.4%的相似度。” 徐缓也惊讶,“真的吗?难道是我家亲戚?我从来没听我妈说过我家有个做警察的亲戚呀。” 任颉书还分析出一些结论,但是他没有同徐缓说。 好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却没有一张是正脸,徐缓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只好放弃,“算了,我还是找机会亲自去问问我妈吧。” - 年一过,其实也就没有什么可干的事情了。亲戚多的人家,过年后的十几天都安排的满满的,可是季美芳却没有几户可以这样走动的人家,娘家人那边,因为年少的无知的一些决定,几乎断了关系,久不走动了。 过年后没多久,三个人就离开了渭南市。 季美芳离开时神情有些怔忪,眉宇间似乎总是放不开。徐缓也没敢多问。 年味过去很快,好快就是东辰大学开学的日子。徐缓也该准备准备出国的事项。霍晨晚已经在永全餐饮上班,她的学分早已修满,其实也该到她开始实习的日子了,学校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特地为她写了介绍信。 国内的事情在徐缓出国前一併安排妥当,坐飞机那天,任颉书、季美芳、霍晨晚都去机场相送。 他的这个日程是保密的,尤其不让赵青澜知道,否则这丫头一定要和他一起去的,这样一来,徐缓一路都不得安生。 机场很大,挤满了人。徐缓下车后,任颉书走在他身后,替他拉行李箱,一路送到检票口。季美芳则一路紧紧跟上,不断唠叨注意事情,霍晨晚和任颉书一样一言不发,只跟着。 检票口,徐缓忍不住回头笑笑,“你们这样隆重,搞得我很紧张啊。” 霍晨晚也笑起来,“本来就是很隆重的事情呀。” 徐缓站定,给后面排队的人让出方便的路口,目光注视霍晨晚,“学姐,公司的事情就先拜託你了,有什么问题就视频联繫我,别管时差。” 霍晨晚大大方方地答应,“行。” 徐缓放心下来,目光折回,看向面前的任老师。再此之前,他特意注意了一下妈妈的神情,有些心虚,不敢和任老师多说什么,只是凑近,微不可查地捏了捏他的手背,顺势将行李箱从他的手里接过来,说:“任老师,拜託你照顾我妈了,有什么事情也即使联繫我。” 第51页 后面的一句他没好意思说——没什么事情也要和我联繫。 任颉书点头,将行李箱递过去,然后上前一小步,展开双臂,一把拥住徐缓。 没有多少暧昧,只是一个类似于兄弟之间不舍的拥抱。 徐缓还反应不过来,都没有回应,一双眼睛瞪得乌熘,飞速左右看,似乎也没有谁多朝这边看。连季美芳和霍晨晚都一脸淡定。 徐缓正要放心回抱一下,任老师就松开他了。 徐缓这才发现,周围有不少男士与男士的拥抱,来表达离别时的不舍,很稀松平常,没什么可值得多想的。反倒徐缓因为内心有鬼,便显得十分虚。 徐缓错过了和任老师拥抱的机会,现在再补上那就显得很刻意了。他抿了抿嘴,低下头,借着行李箱的遮挡,伸出脚在任老师的裤腿上蹭了一下,嘴里含煳地说:“我走了。” 任颉书伸手摸了摸徐缓顺滑的毛,“照顾好自己。” 徐缓:“……” 他这么小心翼翼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看看人家,想摸头髮就摸头髮,一点都不含煳! 航班提醒的声音响起,徐缓臊着脸,提拎着箱子转身,“我走啦!再见!” 心里空唠唠的,想转身,可又害怕看到他们目送的眼神,那种眼神很黏着,会让他很不好受。 还好很快就看不到了,徐缓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过安检,安置行李箱,然后上飞机。 飞机里很安静,起飞前时不时有空姐下来走动,温柔地嘱咐一些事项。徐缓坐的靠窗,能看到外面的风景,但是他恐高,风景不美,有些恐怖,他就把帘子拉上了。困意袭来,他打算用睡觉来度过漫长的路程。 突然,脑袋里嗡地一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对话框。蓝色透明的,能够穿过它看到前座。徐缓吓地一下直起腰来,先是左右环顾,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然而并没有谁发现,这个好似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 徐缓就放心了,背又缓缓靠上座椅。 屏幕上闪出几行字:一下了飞机不要因为饿而暴饮暴食。美国的高热量食品要少吃。在学校好好学习,争取一年内完成大学学业。多交朋友,扩充人脉。夜里不要出去狂欢。家里一切都好,别担心。想你。 徐缓看着前几段,就忍不住笑了,想任老师那种平时张口说不成一句完整长句的人,现在也会连说这么一大堆,而且还是他在家老早就嘱咐过的,这也不知道是第几遍了。往后看,看到最后两个字,他又笑不出来了。 想你。 其实徐缓前脚刚走,还没下飞机呢。当然,比起下了飞机在美国生活安定后再想念,此刻的想念是万分浓厚的,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将对过去的怀念衬托得尤然。 - 永全公司并没有因为徐缓的离开而有任何变化,换句话说,徐缓的在与不在,其实都没有多大的影响力。 霍晨晚坐进了徐缓曾经的办公室里的秘书位置,因为之前有很多次帮助徐缓打理公司,她对公司的很多事物都轻车熟路,再加上她的身份,没有多少人敢冒犯她,关系好的小姐姐们都称唿她为霍小妹,关系一般的同事也尊敬她为霍秘书。 霍晨晚人美性格好,很快就俘获了公司里男男女女的心,如果徐缓知道霍晨晚能够这么顺利地坐在秘书位置上,他一定要感慨当女人可以开这么多外挂了。 赵青海暂时还没有回美国,那边的分公司已经稳定,而且生意和口碑都很好,无需他再亲自挂心,便把重心回放在国内。 这天,赵青海正在公司里闲逛,迎面就撞上了从外面冲着走进来的季莹莹。 赵青海挂上风流公子的笑,“莹莹,来找你爸?” 季莹莹的爸爸是季建宁,是季美芳的哥哥,也是唯一与季美芳有联繫的娘家人。因为季美芳念及当初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幸得哥哥的照顾才有今天,所以万分感激,留季建宁以及嫂子在永全公司干活,只不过不是高层,是个不起眼的小员工。 季莹莹也算是从小和赵青海兄妹以及徐缓一起玩到大。如今季莹莹已经毕业,是一家财经报社的记者,听说前几天刚升职成为副社长了。 季莹莹晃了晃脑袋,看清赵青海,在他面前站定,声音很冷,“我就是来找你的!” 赵青海佯装惊讶,“哟,找我呀,稀奇!走,外面咖啡馆坐着聊。” 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聊,公司也不方便,季莹莹也就没有矫情,随着赵青海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坐着。 落座后,赵青海很熟练地点咖啡。 季莹莹的目光一直锁在赵青海的身上,从眼皮一直瞅到下颌,叫人不发现都难。 赵青海是风月场所走惯的,一点别扭之情都没有,反而低头一笑,“莹莹,你这样看我,叫我把持不住啊。” 季莹莹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徐永安去嘉华医院套取姑父生病的消息,然后散播给我们和其它报社的。” 赵青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轻飘飘地说:“你才查清楚?怎么不来问我?早问我你早查清楚了。” 季莹莹听这话察觉出了他的有恃无恐,越发愤懑,“我来问你你就会告诉我?” 赵青海一耸肩,“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徐永全和徐永安是亲兄弟俩,弟弟想要得知哥哥的病情去医院查看,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季莹莹气滞,本想给他一个威胁,没想到其人反倒轻飘飘了,季莹莹几次想走,可是又不甘心徐缓就这么被别人欺压。她忍了又忍开口,“我知道永全是姑父和你爸一起打拼的天下,要你们拱手相让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不能这样乘人之危在人背后捅刀子吧。我们毕竟一起玩到大,这点情分都没有吗?” 这般推心置腹,赵青海是感受得到的,他朝后坐了坐,把整个后背倚在绵软的沙发垫背上,右腿和左腿交叠,翘起二郎腿,道:“你也知道,我对公司的事情从来不上心,这种场面上的你打我压我更是没兴趣,你来找我,算是找错人了。” 季莹莹自然知道赵青海是个什么人,正因为她知道他本性无害,才愿意坐在这里和他说这么多。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剩余的你自己考虑。”季莹莹撂下这句话,就拎着包包走了。 赵青海定坐在原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日子一復一日,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过着重复单调的日子。 徐缓在学习上的劲头变足了,每天都泡在书海里,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晚睡早起,势要在一年内完成大学学业,给任老师一个惊喜。 苦的是任颉书,变成瞭望夫石,每天守着脑子里的屏幕等待,像个幼儿园等人来接的小孩。 徐缓定期会抽出时间,与任老师视频通话。当然,不是用电脑也不是用ipad或手机,而是用他二人的专属通讯工具。 大概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徐缓把作业做完,按照流程在心里拨通了那边的通话。那边无疑还是白天,大概中午午休的时间,任老师刚刚吃完午饭,正在办公室休息一下准备下午的实验课,系统通知他有主人的信息接入。 第52页 其实一般情况下,任颉书不会主动打扰他,所以很多次都是徐缓有空就主动去联繫,他会考虑到任老师的时差,一般在自己白天有空、任老师晚上有空的时候联繫,这次不知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两个人联繫上了。 任颉书匆匆来到一个没有人的实验室,打开接受放出徐缓,就问:“发生什么了?” 屏幕那头,徐缓一张懒洋洋地大脸凑在屏幕上,显然是躺在床上的状态,二下巴都出来了,眯着眼瞅他,“突然想你啦。” 任颉书心一松,背靠在一张实验桌旁,双手肘后撑着实验桌,双腿交叠,嘴抿成一条直线,怪好笑地看他,“垃圾食品吃多了吧?” 徐缓知道这是在说他胖了,嗔怒:“……是啊,吃得我鸡/巴都大了一圈!” 然后转动视频角度,对着自己的那啥照了照。然后苦兮兮地问:“是不是变大了?” 任颉书:“……” 出国这段时间,似乎变得越来越不要脸了。 徐缓住的那边天气比较暖和,他又一个人住,一般睡觉只穿一条三角内裤,因为他嫌弃平角裤勒得慌…… 徐缓隔着屏幕伸手去摸他,“任老师啊,我们来神交吧。” 任颉书:“……” 光天化日,朗朗干坤,又没有徐缓的液体作为引子,任颉书压根没有欲/望,心如止水地看着他。 徐缓是旱太久了,那啥硬着久久不能平復,又不想就这么草草解决,才万分思念任老师,哪怕是看着撸也好。任老师越是心平气和,徐缓就越想要扒掉他一本正经的白大褂。 “找个隐蔽的地方,帮我一下呗?”徐缓谄媚说。 任颉书对徐缓向来都是很纵容的,况且也的确好久没有好好在一起了。这是实验室是需要卡刷进来的,一般学生进不来,“这里就行。” 徐缓一弹坐起,腿张开跪着,两瓣屁股从三角裤里溢出来,“任老师~”他幽幽地喊了一声,眨巴了一下眼睛,调了一下屏幕的角度,从侧面照过他的全身。 透明屏幕是悬浮在空中的,不需要人工扶持,可以任意三百六十度改变角度,前后两千万柔光照射,超高清晰度还原,自带滤镜和美颜。 任颉书按要求脱掉了白大褂,脱掉了毛衣,退下裤子。现在已经入春,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也谈不上热,不过对于任颉书这样的恆温体质,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一群河蟹从干旱的沙滩上爬过……】 任颉书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自己的浊液,一本正经地穿上衣服套上白大褂,又换回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徐缓算是发现了,没有自己的液体滋润,任老师的兴奋感就没有那么强烈,也没有那么持久。徐缓得意地想,自己还是很有用处的,至少可以给任老师带来快乐。 他裸着身体歉意地躺在床上,幽幽地抱怨,“太累了,下次还是你帮我吧。” 任颉书已经穿好衣服,悠闲地靠着,“好。等你回来。” 徐缓心里偷蜜,傻傻地嘿嘿笑起来。 任颉书整理好现场,“你那儿不早了,早点休息。” 徐缓依依不捨,但也确实视频很久了,才不情愿地说:“那好吧。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六千字!!! 余下的字是免费送的!微博(@晋江蓝楹)私信回復文名(教科书式撩汉)即可,低调点儿,(⊙v⊙)嗯,你们懂的。 如果get不到的原因可能有: 1没有关注我的微博 2抽了,多发几次 3不是寻常版微博app 4屏蔽了(这种情况我看见了会亲自私发的) 另外,各位国庆快乐!既然来了就留个言吧,都有小红包哟,留言越多红包越多,仅限今明两天啦~\(≧▽≦)/~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虽然身在异乡万分思念任老师,但是学习是一刻都不敢耽误。 一晃已经半年。 徐缓在外的这段时间,霍晨晚一直在帮助他管理公司上下。霍晨晚做事十分果敢,相比徐缓的犹豫和逃避,这个女孩子更有经商的天赋,当然也更容易遭别人排挤。 尤其是在公司德高望重的老人。 就好像吃饱了没事干一样刁难这个小姑娘。 徐缓曾经的办公室,赵义林由于菜价上涨来和霍晨晚商量调整菜单的问题。赵义林是想保持菜价而削减菜量,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在同行间的竞争地位处于优势。而霍晨晚则觉得应该实打实地保持菜量与质量,毕竟不能侮辱永全餐饮的口碑,就算菜价上涨收益不好,也问心无愧。 于是,二人就这个问题争执了起来。并召开了董事会。 霍晨晚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这时候,她就毫不留情地将喵执的旧事翻了出来。说赵叔叔曾经就用永全餐饮的名誉来打压徐缓,不允许喵执败坏永全餐饮的声誉,一度打压喵执的开张。 霍晨晚孤立无助,当即一个视频过去,徐缓自然与霍晨晚是一头的,无条件採用了霍晨晚的想法,凭藉徐缓的一票决定权,最终菜单就按照霍晨晚的想法修改。 公司立即出现两个极端。 一端是支持霍晨晚,做生意应该本分,应该诚信。而另一端则是支持赵义林,认为这么高的菜价一定会丧失很多客源,这一季的收益一定会大跌。 其实霍晨晚也不是表面上那么自信和淡定,回办公室的路上,她吩咐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玲去探探同行餐厅最近的菜单,回来告诉她后再做打算。 小玲出去,下午的时候急匆匆回来,在打水间碰上霍晨晚,就将其它餐厅也在涨价的事情告诉她。 霍晨晚握着水杯,低头思考。忽然听见隔壁打水间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用听就知道是有员工在那里讲八卦了。 “霍家那丫头算什么呀,毛还没长齐就对赵总指手画脚的,像什么样子!” “就是呀,说到底不过是个秘书,连董事会都能说开就开,还美名其曰代表徐总。” 那声音压低,“我听说啊,那个霍秘书是徐总的未婚妻!” 对面的声音大惊,“是吗,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小玲冲出这边的打水间,直接冲到两个嚼舌根的女人面前,凶道:“你们再胡说八道,就要撕烂你们的嘴!” 两个女人这才也注意到霍晨晚就站在隔壁,忙不迭地收起讲八卦的神色,恭恭敬敬地叫:“霍秘书。” 霍晨晚没有强行辩解,只是上下打量,“你们听谁说的?” 两个员工左右相互看,又低下头,都不说。 霍晨晚嘴角微微一笑,慢慢走过去,站在带头起话的女人面前,把自己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子放在她的脑袋上,纸杯里有满满一杯温水。然后又问:“谁告诉你我是徐缓的未婚妻的?” 那个员工顶着纸杯一动不敢动,说话开始发颤,磕磕拌拌,“我以前……以前是赵总的秘书……徐总还在世时陪赵总参加聚会,当时徐夫人亲自看中霍秘书的,我都听见了……霍秘书,这水杯……” 第53页 “别动,不许拿下来!”霍晨晚手环在胸前,“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徐缓的未婚妻,所以,这公司的事情,我管定了!” 然后登着高跟鞋,平稳地走出打水间。 小玲跟着,一脸不解,“晚晚,她明显就是赵总派来散布谣言的,你怎么就承认了呢!” 霍晨晚无所谓地笑笑,“将计就计呗。再说,我觉得这个身份挺好,至少以后没人再敢质疑我的位置了,免去不少麻烦。” 小玲很不解霍晨晚的想法,这个身份有什么好的,根本没有的事情,要是以后暴露了,非议就很更多了。霍晨晚这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难道这点都想不通吗…… 霍晨晚并不是不懂,而是她不想懂。 天气转热,马上就要迎来一季暑假。 徐缓照例和任老师视频。徐缓正在洗澡,屏幕是虚的,根本不怕水。而任老师正在收拾刚刚上完实验课的残局。 水声哗啦啦地传到任颉书的脑海里,还有徐缓因为舒服而发出的轻微呻/吟,任颉书试图转移注意,“暑假回来吗?” 那边的暑假有三个月之久,徐缓自然是要回家看看的。 徐缓哼哧哼哧搓背,“当然回家,再不回家我看你都要被人拐跑啦!” 任老师那边的窗外还在来来往往地走着一些女同学。 任颉书笑着摇头,“不会,权限上还写着你的名字呢。” 徐缓突然想到之前把任老师的性取向定为自己的名字,可是这个世界上叫徐缓的肯定不止他一个,瞬间有些醋意,“任老师,如果我不叫‘徐缓’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啦?” 任颉书抬头,不知道徐缓为什么这么问。 徐缓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无厘头,赶紧兇巴巴地补充,“以后你不许再认识别的叫徐缓的人。” 任颉书摇摇头,不懂徐缓在担忧什么,继续收拾死掉的实验鼠。 徐缓描摹着任颉书的轮廓,依依不捨,“任老师,下次在你晚上的时候视频吧?” “你不用上课?” 徐缓摇头摇得像拨浪鼓,“课程结束了,下面都是自学准备考试。随时有空。” “行。” - 又过了几个礼拜,徐缓的课程彻底结束,考试也顺利完成。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地就定了回家的机票,偷偷地,想给任老师一个惊喜。 忽然,身边的手机响了,是霍晨晚的。 霍晨晚:“你今天回来?” 徐缓:“你怎么知道?” 霍晨晚一手滑动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霍斯顿的课程我有备份。” 徐缓信以为真,“哦,对,我今天回去,预计明天上午到。” “我去接你?” “好。” 霍晨晚挂掉电话,滑鼠划拉上去,只见头条上写着——市长之女自爆为永全餐饮徐总未婚妻。 消息刚刚出来不久,霍晨晚就打了电话过去,听口气,徐缓还不清楚这件事。 一点私心,一点情愫,一句有意无意的随口话,却遭到了媒体的攻击。她并不是不知道之前说的这句话有多危险,只是那时候不知不觉就一味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一点愤懑,一点委屈,一腔无人理解的挫败感,来得好莫名其妙。她忽然站起来,走去赵义林的办公室,甩下一句:“赵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义林端坐,笑,“霍秘书,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因为这本来就是霍晨晚自己的错,她根本没法理直气壮,“我只是一句玩笑话,真与假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你还发这样的消息,到底什么意思!” 赵义林低声笑起来,“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这个小妮子斗吗,杀鸡焉用宰牛刀?说实话,这消息不是我散布的。” 赵义林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话。霍晨晚知道他,事情就转向了另一种疑惑点,“那是谁?” 赵义林无奈摊手,“这我怎么知道。” 霍晨晚实在想不到到底还有谁要陷害她,这个公司的风向要么指赵义林,要么就是她,既然赵义林都亲口否认,那总不会是自己人吧? 霍晨晚这才开始慌张起来,徐缓明天就到,如果他看到这样的消息会怎么样?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特别有心机特别小心眼特别自私呢,明明不是啊,她只是…… 偶尔想自私那么一点点…… 绝对没有恶意! 她开始后悔了,打水间那次,她不应该为了过耳瘾而随口承认她们的八卦的。 晚上开车回到家,洗漱结束躺在床上,脑中不断想着明天如何面对徐缓。突然,身旁的手机响了,是徐缓的。 霍晨晚吓得直起身子,呆愣了好久,才拿起手机,接通,“餵?” “喂,学姐,忘记和你说了,我回家这事千万别告诉我妈和任老师,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霍晨晚的心一下子落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对了……” “什么?” “哦,没什么,那再见吧。” “嗯,再见。” 霍晨晚把手机放下,又陷入了死循环。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霍晨晚喊,懒得动。 霍晨曦走进来,眼中充满同情,“晚晚,爸找你。” 霍晨晚坐起,“爸找我干什么?” 霍晨曦说:“那个新闻,爸他知道了……” 霍晨晚心想这下子完蛋了,老爸平时不怎么管教她,但是一旦动起真格的,那是很恐怖的。她还记得妈妈跟她说,小时候因为姐姐不听话,老爸直接用茶壶砸姐姐的头,当场出血送医院了。 霍晨晚不敢再躲着,慢吞吞地朝老爸的书房走去。霍晨曦一直用同情的眼神看她,二人都十分害怕霍市长的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依旧在晚上,码完就会贴上来。 第40章 第四十章 霍市长霍霆年岁已高,平时早就对两个孩子施行放养状态,对两个女儿都挺放心。 他起初看到这个消息时并不能理解,再怎么说也该是徐家那小子毁自己女儿的名声,怎么能是自己的女儿自爆八卦来有辱门楣呢。 他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暗地里调查了,才得知霍晨晚早已不在学校上学而是去了徐家公司当起了秘书,这下子让老爷子怒了,放养不等于不管,现在女儿翅膀硬了,连这等大事都不和家里人商量了,以后还得了。 他先叫来了霍晨曦,问她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实情。霍晨曦先开始也很惊讶,可老爷子是什么人,官场上风云这么些年,察言观色早已炉火纯青,一下子就看出了霍晨曦有有意替妹妹隐瞒,怒上加怒,当即叫来霍晨晚。 霍晨晚在外面犹犹豫豫,虽然长这么大没真见着爸爸发火,可是对爸爸的脾气早已耳闻,虽说现在爸爸年纪越来越大脾气就渐渐收敛了,但是对于这件事,她本就没有底气。 第54页 恰逢霍家阿姨来给霍老送茶,霍晨曦立即眼神示意她赶忙下去通知霍夫人施怡。两个眼神一交换,霍家阿姨连茶都不敢送了,慌慌张张地下楼去通知施怡。 霍晨晚心里越来越慌,都到门口了也不敢敲门。 霍晨曦小声说:“不管爸爸说什么,你只管认错,千万别惹了爸爸。要是打你几下你就忍着。爸爸年纪大,别让他气出毛病来。你也是,有什么委屈之后跟我说,千万别跟爸爸顶嘴,啊?” 霍晨晚还没来得及答应,书房里的霍老爷子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进来!” 霍晨晚只好对姐姐点点头,委屈着一张小脸,开门,走进去,关上门。 这时候施怡也急急忙忙地走上来了,担心地问:“怎么回事?” 其实这次具体是什么情况霍晨曦并不是很清楚,但无非就是关于徐缓的事情,但又不便和妈妈说,只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施怡想开门进去,门从里面上了锁,施怡只好敲门大喊:“霍霆,晚晚做了什么错事你有话好好说,晚晚大了,能说得通!” 话停下,母女两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这几天,季莹莹一直住在季美芳的别墅里。季美芳知道季莹莹荣升报社副社长后,还未来得及祝贺自家外甥女,便叫她来家里住住,刚巧徐缓不在家,季美芳在家难免有些孤寂。 季莹莹小时候就跟季美芳亲,那时候还在渭南市,两家人就只有一墙之隔,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隔壁的那种。季莹莹又只比徐缓大几岁,从小便一起玩乐一起上学。季建宁一直很照顾她们母子。后来季美芳被接到旌安市,没有我忘了这份情,把哥哥也接过来,安排房子,安排学校,安排工作。 现在两家虽然不经常在一起,但是逢年过节还是会拜访问候。 说实话季莹莹有今天,多半是季美芳的关系,更准确的说是託了徐永全的福。他们一家都是託了徐永全的福,因为徐家才能有今天。 徐赵之争,季莹莹当然帮着季美芳。住了没多天,季莹莹就把赵家曾经对徐永全的密谋告诉了季美芳。 “小姑,姑父去嘉华医院看病这事,保密性很高。但后来发病时记者却来得那么及时,多半是早就透露出去了。小姑你有没有想过这里面肯定有人捣乱?” 季美芳其实不太爱提起徐永全的事情,便显得默默,好似根本不在意,“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他。说说你吧,可有心上人了?” 既然季美芳不想提,季莹莹也不好再说,顺着小姑的思绪,羞怯着说:“有是有了,可还不知道他怎么想哩。” 季美芳鼓励她,“哪家的男孩子?倒是定要给小姑来把把关。” 季莹莹笑着说:“一定。” 靠近傍晚的时候,任颉书下班回家,见家里有客人,便走进客厅。 季莹莹站起来,走到任颉书面前,笑着打招唿,“你是任老师吧。——哦,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徐缓的表姐,我叫季莹莹。我听小姑提起过你。” 任颉书快速扫描存档,并与徐缓的照片做了样貌比对,相似度还挺高,看来的确有血缘关系。 他礼貌和她握手,稍微说了一些客气话,就和季美芳说自己先去帮着阿姨做饭。 季莹莹坐回季美芳身边,打量着任颉书的背影,“小姑,其实呀,我劝你想开些,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开放的,您呢就缓缓这一个儿子,只要他开心就好。” 季美芳不以为意,“就因为我就这一个儿子,往后,谁给我生孙子?” 季莹莹无话可说,便将这件事情放下。 - 霍家书房,霍晨晚一声不吭地坐在书桌旁,面前正坐地是他的父亲霍市长霍霆。 霍霆的手里拿着那份夸夸其词的报纸,掷到霍晨晚面前,“你自己看看!” 霍晨晚虽然看过,但现在也不敢不看,于是拾起,又看了一遍。那话里话外都是写着霍晨晚是如何如何为上位不择手段,死皮赖脸地粘着徐缓,走后门当了徐缓的秘书,趁徐缓出国进修一手翻云覆雨霸占公司。说得声情并茂,即使让人觉得很假也不由会生起一种噁心。 “爸……”霍晨晚想为自己的委屈辩解几句,可是又想起先前姐姐的嘱託,又不敢直言,只小声说:“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告诉你,但这些都是我问心无愧的选择,我自认为我的选择清清白白,不是报纸上写的那样。” 霍霆问:“你没有喜欢过徐缓?” “……”霍晨晚不想否认。 “你不是走徐缓的后门直接当了秘书?” “……”对于这件事她的确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走正规程序。 “在公司是不是和其他老员工抬槓了?” “……”霍晨晚无言以对。 每一件事都是真的,可是登在报纸上就为什么这么让人发憷呢,难道她真的大错特错了? 少年人站在十字路口,他们有着初生牛犊勇气,果断决绝和不顾一切让他们轻易就做出选择,并有种迷之自信,就算错,也会毫不怀疑得一错到底。 霍霆站起来,并没有那么生气,可能是年纪大了,火气也没有年轻时那么旺盛,语重心长地说:“晚晚,你也已经是20岁的人了,爸爸不会干涉你谈恋爱。但是,你是我霍霆的女儿,没必要去热脸贴冷屁股,那个叫徐缓的,以后你们就别见面了。” 霍晨晚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爸!他就算不喜欢我,我们也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你以前不是教我,要交友广泛吗?” 霍霆威严不减,“我是叫你交友,但是没叫你自甘堕落。你今天就睡书房,给我好好反省。” 说完,霍霆就离开了,并锁上了书房的门。 外面的施怡急了,“你怎么把她关里面了?” 霍霆背着手朝楼梯走,“你说的,她也长大了,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想想明白。你们谁也不许靠近书房!晨曦,你赶紧回去吧,天黑马上要下雨了。” 霍晨曦只好应声,和妈妈对视一眼,回去丈夫家里。 霍晨晚刚刚来得比较心慌,没有带手机,现在也没法联繫徐缓。她明天还答应去接机,不知道到了明天爸爸会不会消气。 要她绝交? 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徐缓不喜欢她,就算徐缓是弯的,昔日的情分还在,喜欢他的情愫还在。 徐缓已经上了飞机,他本不想让霍学姐来接的,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是她帮自己管理公司,如果就这么拒绝肯定让他学姐以为他在逃避她,显得无情。 他拿起手机,忍了又忍才没有给任老师发消息,想不告诉他给他惊喜,又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知道自己就要回来啦! 霍晨晚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除了担心明天能不能接机的事情,她还在担心到底是谁添油加醋地报导了这个消息。 赵义林既然否认,那肯定不是那一头。 第55页 会是谁呢? 林顺,林氏集团?不会,林顺他喜欢霍晨晚,要穿绯闻他一定更希望是和自己传,绝对不是牵扯到徐缓身上。 徐永安?也不会,他和徐永全完全两个极端,为人极其懦弱,几乎事事顺着赵义林的想法。 那会是谁?会有谁针对她? 不对,也许根本不是针对她! 这个报导虽然句句说霍晨晚的不是,但就因为句句噱头指向她,似乎可以看出一个破绽——发布谣言之人一定有一方面想法是保护徐缓! 他和徐缓都认识的人…… 霍晨晚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联繫了一些事情,她这个猜测就越来越肯定。 - 季莹莹住在季美芳家的客房里,平时她可以把一些文字工作的事情带到家里做,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也喜欢多陪陪小姑。当然,也避无可避地了解了一下任颉书。 对于任颉书,一开始都是从小姑那里得知的,知道这个男人一直陪在表弟跟前,尤其是姑父去世的那段时间。小姑向她描述这件事时,其实她是很羡慕的,毕竟在她们小年轻眼里,爱情不分性向。可是季美芳却不怎么看好徐缓的这个决定。 而小姑这个人自从从家里离家出走后,变得很能忍耐,能受委屈,表弟做了这个决定后,她虽然怒过一段时间,但是却没有真的如何如何闹,表面上待任老师如常。 但是季莹莹却发现,从季美芳向她描述此事前因后果的时候,她感觉,小姑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她甚至不惜破坏别人的名声让自己儿子和霍家小女传绯闻。在小姑骨子里,还是那个曾经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和父母决裂,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私奔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去上海,更新会晚。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霍晨晚暂时在书房里收拾出自己的床。书房里本来就有一间不大的卧室,是给霍霆办事累了休息用的。收拾出床之后,霍晨晚怀着怀疑的心思,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这个书房是霍霆专用办公的地方,年纪大了,就喜欢在家里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霍霆是极简主义,书房的装饰也十分简单实用,一张不大的书桌上摆着一个桌上型电脑,里面有重要文件,一般人不能碰,包括家人。 但是今天霍晨晚没有带手机,没法联繫徐缓。她只好抱着最后一个希望,挪到书桌旁,打开电脑。电脑很快启动,显示输入密码,霍晨晚输入妈妈的生日,很快就打开了。 她飞速登录自己的q q帐号,给徐缓发出去一个消息,告知他明天自己有事没法去接机,请他谅解。然后消除一切登录记录,关掉了电脑,躺在床上。 她和季美芳并没有很多交流,最近见面应该算是医院那次,那时季美芳生病,也不大认得人,暂且不算的话,那应该就是上一次在徐家的宴席。当初季美芳很看好她,大有让她做自家媳妇的架势。只不过那时候她和徐缓都小,又有学业,不适合谈婚论嫁,这事也就只有一点苗头,随即被湮灭了。 会是她? 难道季阿姨在用这种方式逼她成为徐家的媳妇? 霍晨晚翻来覆去,到了天蒙蒙亮,她才渐渐睡去。 天亮透了的时候,徐缓才落地,打开手机看到霍晨晚发来的消息,一瞬间竟松了口气,脚步也轻了许多。 他走出机场,拦了一辆计程车,往家里驶去。今天是星期日,他想,任老师应该没有课,肯定会留在家里。 在车上,徐缓就忍不住拿出手机,登录微信,“任老师,在干嘛呢?” 任颉书的消息过了一会才回过来,“你妈说需要买些衣服,叫我陪她逛商城。” 徐缓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他实在脑补不出任老师一个大男人逛商城是个什么样子,“她叫你陪你就去啊?” 任颉书这回回復地很快,“谁叫她是你妈。” 徐缓听出了这句话里满满的幽怨,更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 - 季美芳一早就拉着任颉书去大商场了。当然,她并不是真的是想让他陪着满衣服的。而是消息散出去那么多天,这个老师似乎像是根本两耳不闻窗外事似的。 大商场的高楼有大屏幕,时不时放着一些时事新闻。季美芳来来回回地逛,“恰好”就被他们看到了这则花边新闻。 季美芳站在大屏幕下驻足,看完这个新闻才自言自语地说:“那丫头我见过的,模样性格都特别好。” 任颉书陪她看完了这则新闻,没说任何话,也没有表现得特别生气的样子。 季美芳偷偷打量,暗自想,任老师似乎也没有特别喜欢她儿子,如此危险的绿帽子顶在他头上,竟然无动于衷。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随便买了几身衣服,二人就一起回家了。 徐缓又发来微信,配上贱笑的小表情,“任老师,想不想我呀?” 任颉书端着手机看,配了嫌弃的表情,“不想。” “……” “干嘛,你不爱我了吗!” 任颉书扣着手机,“视频吧。” 徐缓本意是要给惊喜的,“等等!我现在不方便!” “哦。”任颉书淡淡回復。 徐缓握着手机,总感觉气氛莫名变了样,刚刚还好好的,“你怎么了啊?逛街逛累了?下次我回家叫我妈别逼你逛街。” 任老师那边便不再回復。徐缓关掉微信,上了公司内网。最近一直忙着期末考试,好久没有了解公司事情了。 刚刚进入,就被占据头条的花边消息给震住了! 他立马给霍晨晚打过去,那边暂时无法接听。他又打到赵青海那边。事情没有头绪,他不敢贸然诬陷赵义林。赵青海是平辈,有时候一些话说过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那边的电话接通,徐缓就问:“那个新闻怎么回事?” 赵青海懒洋洋,似乎刚睡醒,“一个两个都来问我这事,我又不是报社的!” “谁还问你了?” “还有谁?迷恋你的赵青澜大小姐呗。我说徐缓,你自己干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经过赵青海这么一提醒,倒是让徐缓知道该去问谁了。他挂了电话,又拨打了表姐季莹莹的电话。 “表姐,那新闻是你报社出来的吧?” “缓缓呀,你倒是难得打电话给我呀。是啊,怎么了?” 徐缓声音有些发怒,“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怎么能随便瞎报导!” 季莹莹:“既然我都敢登报了,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啦,我亲自派人调查过。霍家小丫头亲自承认的。再说,字字句句指明是对方的意思,与你没关系,用不着这般大动肝火吧。” 徐缓不敢再反驳了,如果是霍晨晚自己承认的……这件事就没那么好解决的了。 挂掉电话后,徐缓又拨打了几次霍晨晚的电话,连连“暂时无人接听”,让他的心里也开始慢慢接受季莹莹的说法。 第56页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别墅区。徐缓下车,敲响了家里的门。 徐家阿姨来开门的,一见徐缓,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才赶忙去喊季美芳。 季美芳匆匆出来,一见徐缓就乐开来,“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什么菜。” 徐缓心藏事,勉强笑笑:“现在准备也还来得及的。任老师呢?” 听见徐缓一回来就问任老师,季美芳脸上明显挂不住了,冷冷地说:“书房里。” 知道任老师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回来,徐缓拉着妈妈说:“妈,你知道新闻上诬陷霍学姐和我的事吗?” 季美芳说:“我知道啊,今天早上看见的。我看那丫头经歷这番语言暴力,恐怕家里的压力是很大的。” 徐缓急道:“那怎么办呀!我和她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季美芳劝道:“既然是没有的事,我劝你还是亲自去她家拜访解释一下,毕竟她曾经帮你很多。” 徐缓不安:“可是我打了很多个电话给她,她都不接。” 季美芳说:“没事,我先帮你联繫一下霍家,随后你买些礼过去。” 徐缓这才放心,“谢谢老妈。对了,任老师是不是也知道这事了?” 季美芳故意没心没肺地说:“知道的呀,我今天早上和他一起看见的。” 徐缓心想怪不得任老师就突然不理他了呢。他得感觉去和他解释一下。于是放下行李就赶往楼上。 季美芳在下面喊:“你干什么去!” 徐缓的声音随即消失在拐弯处:“我去看一下任老师!” 季美芳无奈地摇头,替儿子整理好行李箱,拿起座机,拨打霍家的电话。 任颉书正在书房里备课,书房的隔音效果特别好,暂时还没有听见徐缓回来的声音。 徐缓轻轻打开书房门,悄悄走过去,快速一把抱住任颉书,在他耳边大喊:“我回来啦!” 任颉书默默地把他熊抱的手拿下,似乎没有受到一点惊吓,就看着他,语气平和,“怎么回来了?” 徐缓把尴尬的情绪藏好,故意轻巧地说:“想你了就回来了呗。你不想我啊?” 任颉书把笔放下,转过身子仔仔细细地看他。 徐缓被他看得越来越毛,越来越心虚,刚要解释,就听见任老师说:“怎么变得这么胖。” 徐缓:“……哪有很胖啊!就重了5斤而已!” 其实徐缓以前算是细高个,现在在国外压力大,吃得又高脂,胖了5斤看起来就刚刚好。 对于霍晨晚的事情,任老师似乎不知道一样只字不提。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着他先承认。徐缓其实挺想任老师在他跟前吃点醋呢,那样肯定很稀奇,可又怕任老师转头就给他祝福,那他肯定会很难过的。 徐缓转移话题,掏出自己给任老师买的礼物,“给你的超强杀毒软体。是现在美国最新款,给你试试。” 任颉书嫌弃地看他,“我不需要杀毒。” 徐缓自卖自夸,“什么电脑不需要杀毒啊,再好的电脑用久了也会迟钝的,相信我,我来帮你杀杀毒。” 任颉书无奈,只好任由徐缓给他接通了杀毒软体。 徐缓手指在虚无中翻着任颉书记录的一些照片,翻到了一张季莹莹的分析,就问:“表姐来过家里?” 任颉书回答:“嗯,前不久。” 徐缓顺手又划过去,看到自己的专属文件夹里有更新,就饶有兴趣地翻开,里面不禁有自己的照片,居然还多了一个视频。徐缓手一点,视频就打开了。是上次视频自/慰的录像。 徐缓:“……” 任老师真可以再变态一点的…… 徐缓瞪了任老师一眼,任老师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记录的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视频。 徐缓没好气地说:“你留这个干吗,怪不得要中毒的呢!”随手就把这个视频给删掉了。 任颉书也没阻止,只说:“自制视频,不会中毒。” 徐缓:“……” 作者有话要说: 上海回来简直累垮,再也不想出去旅游了,不适合我这么懒又这么弱的宅女……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第二天,季美芳罗列好了送礼礼单,叫徐缓置备好礼物在约好的时间往霍晨晚家里去,拜访一下霍家老人,并说明新闻那件事,争取让霍晨晚不要那么尴尬。 徐缓也想去亲自见一下霍晨晚,亲自了解一下这件事的始末。 季美芳提前和霍家人约定好了时间,大约早上九点,在霍家别墅见。任颉书开车送他到门口,便将徐缓放下。 徐缓已经下了车,转身看见任老师正在看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头凑进车子里,在任老师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在这里等我。” 霍家,霍霆和其夫人施怡已经在客厅了。保姆将徐缓迎进来。徐缓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去,赔笑着脸。没见霍晨晚。 徐缓自我介绍:“伯父,伯母,我是霍学姐的朋友,我叫徐缓。” 施怡和蔼地笑着请他坐,“我认得。徐老的独子。” 霍霆不怒自威地坐在一旁不动,徐缓也不敢贸然搭话。 施怡又笑着说:“晚晚在楼上,我去叫她下来。”说完,欲藉此上楼把霍晨晚放出来。 “等等!”霍霆开口,“你坐下!” 施怡只好又坐下,无奈地偷偷与徐缓交换了一个眼神。 霍霆不怒自威地说:“徐公子,我听说,你已经是永全公司的董事。子承父业我没有异议。而我霍家的两个女儿也都算是有名声在外,现在我的解决办法是,首先,找出捏造这个新闻的报社,要求记者公开道歉,还我女儿清白;其次,断绝和我女儿的一切来往,保证以后再不想见;最后,我会给晚晚定一门亲,门当户对,但绝不与你相干。其中前两件事都需要你亲自来办,也算是给我女儿最后的道歉。” 施怡也没想到霍霆短短时间内就布好了计划。其实她昨天接到季美芳的电话时,两个女人商量着,这件事情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花边绯闻变成一段粉色佳话。当然,多少是在季美芳的引导下,施怡想着,徐缓的身份也算是配得上自家女儿,二人关系又匪浅,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女儿是喜欢徐缓这个孩子的。 施怡明显有些不满,“哪家的孩子?你就不问问晚晚是不是喜欢就擅自给她定亲?” 霍霆火大,“你就不问问她做出的这种事以后还有谁娶?” 施怡知道霍霆是个老顽固,思想停滞在解放前,抱怨道:“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崇尚自由恋爱,哪里还像我们以前那样了,真是。” 霍霆不理施怡,继续对徐缓说:“听说报社的人是你表亲,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说法。” 几个人安静下来,徐缓终于插到空可以开口说话了,他说:“我想看一看霍学姐,当面问她一些事情。” 第57页 霍霆一口回绝:“不行,我不会再让晚晚和你见面。” 徐缓刚要说话,霍霆又开口,“行了,礼物你拿回去。什么时候报社那边有消息,再来通知我。” 说完,就背着手,往楼上走了。 剩下施怡和徐缓。施怡倒是十分看好徐缓这个小孩,微笑着脸说:“那个老顽固我会劝。别说一个花边新闻了,就算是离婚再结,放在这个社会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叫你妈别放心上。” 徐缓有些担心学姐,毕竟这次来连个面儿都没见到,再加上她父亲是这么一个态度,不难想像学姐会遭遇什么境况。他很想打探,却又没有理由如此关心,只问:“学姐她还好吧?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施怡见徐缓如此关心晚晚,由衷开心,“被她爸爸关禁闭了,过几天等老头子消了气,就好了。毕竟自己闺女。” 徐缓心下放心,“好。我会尽快让报社给出答覆。我也会,尽量不再麻烦学姐的。” 施怡急了,“别呀,你别听老头子的。我看你俩就挺合适,要不要处处?把这个新闻坐实了,倒也不失为一种上策呢!” 徐缓起身,婉拒道:“伯母的好意心领了,只是心有所属,不敢委屈霍学姐了。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礼物您就收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施怡只好失望了送他出门,还依依不捨,“那你常来啊。” 徐缓走出霍家,任颉书的车子果然还在那儿等着。徐缓比长辈数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开开心心地往任颉书那儿跑过去。忽然听一声唤,徐缓转头,左右环顾,又找不到人。正要继续走,又一声唤,这回听清了,是从别墅楼上传来的。 徐缓抬眼望去,霍晨晚正在二楼书房的窗户口向他招手。徐缓朝任颉书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才向那边走去。 霍晨晚指着手里的一封信,又做了一个抛掷的动作。徐缓明白了,走到楼下面,成功将霍晨晚抛下来的信接住。 二人不敢对话,怕声音被家里的大人听见。将信接住后,徐缓朝霍学姐看了一眼,感觉她并没有受很多委屈的样子,便放心和她挥手,再次往任颉书的车子那边走。 进入车子,任颉书启动,徐缓才拿出信件。 上面是霍晨晚娟秀的字体,徐缓认得的,以前给他的复习资料上,就是这样清晰温婉的字迹—— 很抱歉,因为在公司的一句玩笑话,引来如此大的风波,给你造成困扰。但是我觉得,散布消息者刻意加剧我俩的关系并不仅仅像是要动摇我或你在公司的地位,而只是可以想让我俩难堪。 我怀疑,与你的取向有关。 散布消息者不想让外界知道你是同性恋者,刻意与我传绯闻,来证明你的异性取向,如果顺利,更可能让你我发展为男女关系。近期注意谁有这样的目的,多半就是散布谣言者。 另外,我被我爸关禁闭,并且强迫我嫁给林顺,我不同意,因此一直被关在书房。公司的事情我暂时就没有办法管理了,谅解。 我不会与你绝交,也不会嫁给林顺。我们还是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把我当朋友。 这封信不长,简明扼要地写了霍学姐的想法。徐缓看了之后,不敢再说和霍学姐一拍两散的事情,朋友还是朋友,只要问心无愧,就不怕别人嚼舌根。他把信收好,对任颉书说:“去一下旌安财经报社。” “她说了什么?”任颉书边开车边问。 “霍学姐?” “嗯。” “就说……”徐缓扬着眉毛,“任老师,你是不是吃醋啦?” 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任颉书侧过身,压过徐缓的身体,靠近,靠得很近。 徐缓心狂跳,大白天的,总有一点害臊。 任颉书没做什么,只是靠得很近,然后伸手,帮徐缓扣了一下安全带,离开的时候,在徐缓的耳边轻轻嗯了一声。 徐缓差点没听见。脸上更红了。 红灯过去,任颉书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开车。 徐缓缓缓舒了一口气,“她和我说,有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同性恋,所以故意弄这花边新闻,好自欺欺人一下。” “你觉得是谁?” 徐缓一摊手,“还能有谁,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拓岚没必要,霍晨晚更不可能,而你……剩下的只有我妈了。其实我觉得学姐她也许已经猜到了,只是碍于我的面子没有直说而已。”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我先去报社按照霍霆的意思解决一下,不管能做到哪一步,至少要让季莹莹当众给霍学姐道歉。” 车子很快开到旌安财经报社,徐缓点名要见季莹莹。季莹莹现在已经是副社长的位置,徐缓等了一会才请来了她。 季莹莹让他坐,并给他倒茶,坐等他的话。 徐缓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是我妈要你这么做的吧?你知道你这是徇私吗?”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季莹莹不服,“我去你公司调查过,霍晨晚的确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你和她,一个公司老闆,一个市长之女,这个消息一散步出去,肯定有很大的反响。”她依旧沉浸在这个劲爆消息给她带来的满足感中。 徐缓竭力解释:“霍晨晚对我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知道我是gay。” 季莹莹哑然,“她知道?那她还追你?” “什么时候说追我了?这都是你新闻捏造出来的,现在相信了吧。她作为市长之女,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会明知我是gay还倒贴给我吗!你也不用脑子想想!” 季莹莹坐不住了,“可是小姑她……” 徐缓见季莹莹的态度,心下捏住了七八分,“我妈的心思你不知道?她难道没跟你掏心掏肺?” 季莹莹终于意识到了,声音发颤:“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可是后来我的人亲自去公司调查,她说是亲口听见霍晨晚说的。然后我就以为是真的了……” 徐缓嘆了口气,“现在不管怎样,霍晨晚的名声有损,你必须出面道歉。” “可是……”季莹莹有难言之隐,“如果我为此道歉了,就说明我有污衊他人的嫌疑。报社一定会开除我,我才刚刚上任副社长。” 这就是季莹莹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徐缓站起来,“表姐,不管是干什么工作,问心无愧才是最重要的。” 话说到这里,徐缓也不好再发表什么高见,除却一些,面前的毕竟是他表姐。至于会不会给出道歉的说法,他相信季莹莹的为人,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了一个新脑洞(叫我挖坑大王!):《亲爱的米开朗基罗》 ———————————— 第58页 沉迷于肉体的画家受x禁慾男模攻 文案:奥兰多是义大利着名天才画家、雕塑家,16岁着成闻名世界的雕塑《拯救耶稣》,从此享有“小米开朗基罗”之称。他执着于男性肉体,成年后更惊觉亚洲成熟男性肉体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于是远渡大洋,赴中国寻觅一副能够让他身体和灵魂共震的完美之躯。 后来才知道,中国人思想特别保守,他好不容易看中的男人尤然,于是每天就在“我要让他脱光”“我该怎么把他脱光”“脑补他脱光的样子”中煎熬…… - “奥兰多先生,我只提供我身体的上半部分。” “可以。” ······ “……” “李先生,您不提供参考,我只能脑补了。” 李斐然脱下裤子掏出大鸟,“尺寸太小,重画。” —————————————— 现在有三个咸蛋脑洞啦,可以戳我的专栏瞧瞧哦,收藏多的先开~~~爱你们么么哒!!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季莹莹现在是旌安财经报社的副社长,如果这件事是她的失误,势必会影响她的事业。经过徐缓的一番话,她也渐渐清楚,是她自己无意见被小姑引导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可是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的后果降到最低。 徐缓离开后,她在公司也待不下去了,提前下了班,也没有及时回家,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傍晚的时间,各个酒吧开始亮起了夜生活的灯,季莹莹的脚步拐了个弯,进入了一家酒吧。 酒吧里跳动着各种各样的身体,配合着灯光,显得十分妖艷。季莹莹从小就是乖乖女的形象,一路顺顺利利地考大学、找工作,别说酒吧,连网吧都没去过。 她找了个略微安静的地方坐下,点了一杯酒,纵然她根本不会喝酒,和着闹腾的声音,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做。 其实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再发一篇报导,来澄清霍晨晚和徐缓的绯闻都是假的,但是这一点一定会拿她的前途作为代价。 再或者,就是最近圈内再发生一起大事,来改过这件事产生的舆论,可哪有那么多天时地利呢。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呢!” 季莹莹以为是哪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头都没抬就准备走,被男人拉住了胳膊,季莹莹抬头瞥了一眼、。,才发现是赵青海。 “怎么是你?你声音怎么了?” 赵青海咳了一声,“没事,就嗨过头了有点哑。” 季莹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准备离开,赵青海又喊住她,“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在这喝闷酒呢?” 季莹莹冷冷,“无可奉告。” 赵青海势在必得的样子,“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徐缓和那个女人的事吧。” 季莹莹一嗤,“知道你还问。” “我这有个方法,既然某人这么讨厌我,肯定是不想听的咯?” 季莹莹脚步顿下,“什么办法?” 赵青海拉着季莹莹坐下,招唿服务员点了一杯温水,顺势把她面前的酒拿到了自己面前,“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季莹莹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拒绝,捧起水喝了一口,“是谁小时候要我去徐缓家偷米酒的?被发现了还要跟小姑说是我喜欢喝。” “难道你不喜欢喝?我记得你那会喝醉了直往我怀里钻。” 那米酒甜甜的,但后劲很足。 那会徐缓和赵青澜都还小,年纪大一点的总不爱带着小屁孩玩,赵青海和季莹莹两个年级略大的算是最玩得来。 那是季美芳从老家渭南市带过来的,喝完之后小姑又重新酿了几缸,但没有一口是当初的味道,后来小姑就再也没人酿过了。 季美芳喝了一口水,用喝水的动作掩盖了一闪即过的红晕。 “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绯闻算什么?那些明星还巴不得有绯闻炒热度呢。只是霍晨晚身份特殊,得罪不得,有点麻烦。而且你这报导不利因素都指向霍晨晚,连带着得罪了不少的人。” “所以……” “我这有个爆料,你要不要听。” “关于谁?” “徐永全。” - 徐缓回到家,季美芳出来迎接,很关心地问:“怎么样?” 徐缓有些疲惫,“妈,霍学姐毕竟是个女孩子,这种事发生了,即使是我的错,伤害最大的也是她。她帮了我很多,为公司也是全心全力,我想你不应该不明白的。” 季美芳的心一横,“公司可以没有你,但我不可以没有你。” “公司是爸爸的心血,他在临死前没有把公司给赵叔叔或者是青海哥,而是交给我,那是对我的信任。妈,我不能丢下你,同样也不能丢下爸爸留给我的公司。” 季美芳一时气滞,“你爸他……缓缓,你要知道,那些都是功名利禄,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 “妈,”徐缓神态有些严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季美芳的眼神开始闪躲,没有回答。 “老家那个大柜子里的相片是谁?唐宏恺又是谁?” 季美芳的瞳孔骤然一缩,“你……” “本来发生的那件事我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你对那个相片的态度和对唐宏恺这个名字的敏感度,让我不得不去调查这件事。” “你……查到了什么?”季美芳的声音都在颤抖。 徐缓知道这件事一定有问题,他一直留意任颉书去调查这件事。 任颉书拨了拨自己的系统,其实一点都不难查到,关于唐宏恺这个人。 唐宏恺是渭南市当地警察,为人正直清廉,虽然收入单薄,但人缘极好。 乡里乡亲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那女人挺实在,不求车不求房,两人相处后,走入婚姻殿堂,一心和他安稳过日子。 这个女人就是季美芳。 当时季美芳家里人十分贊成这个婚事,虽然唐宏恺的条件差了点,但毕竟人民警察,说出去也响噹噹的。那个时候,徐永全在追季美芳,他们高中在同一所学校,只是他成绩不好,高中毕业后就去外地发展了,白手起家,那个时候的永全餐饮还没有名号,只是一家小餐馆,自然没有警察这个职业稳定。家里人也不太看好徐永全。 唐宏恺和季美芳结婚那天徐永全偷偷去了,才发现自己心爱的女人选择的男人居然也是他们三个的高中同学,唐宏恺当时在班里成绩十分优异,长得也好看,十分受女生欢迎。他不明白当他问起季美芳的结婚对象是谁时,她只是回答她是个相亲对象。 他一遍遍质问季美芳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季美芳至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他和唐宏恺的事情。 第59页 他们的关系也就此断了,季美芳留在渭南市相夫教子,徐永全继续留在旌安市打拼。 可能是造化弄人吧,在徐缓年幼的时候,唐宏恺发生了意外而牺牲,季美芳成为了年轻的寡妇。当徐永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徐缓已经快上小学了。 那个时候不叫徐缓,姓唐,叫唐缓。 徐永全的产业已经小有规模,却至今未婚。那个大雪天,整个永全餐饮被通知徐总夫人的到来,一起进入大家视线的还有徐总突然蹦出来的儿子。 徐永全没有多解释,只说这是他一直留在老家的糟糠之妻,现在事业渐渐起来了,接过来有福同享。 怀疑肯定是有的,只是徐永全对于他们母子的感情一点都看不出假,甚至到了令人羡慕的地步,这件事才逐渐被人接受。 也因为这件事,季家和季美芳闹得不可开交。 其实,徐缓还没有知道关于自己的身世,他只知道唐宏恺是妈妈的旧情人。因为这些事,任老师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他真正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从新闻里。 ——震惊!永全餐饮创始人被戴二十年绿帽子,死不瞑目!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结束一切,离开学校开始实习了! 新生活,新环境,新开始! 这本不v了,争取周更完结吧。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新闻是凌晨被爆出的,当时点击量就上亿了。永全餐饮更因为这件事而名声大噪,不亚于当今国内的几大餐饮巨头,对于徐缓这是涉及家丑的□□,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既能打垮徐缓等人,又能宣传永全餐饮招牌,这样一石二鸟的好箭,很多人偷着乐呢吧。 而这件事影响最大的还是舆论抨击的当事人季美芳女士,很多记者不顾季美芳身体有恙,直接堵到徐家家门口想要採访她,徐缓很怕她旧病復发,一步不离地守着她。 而季美芳的状态却不像是个站在舆论风口浪尖摇摇欲坠的人,反而有种诡异地淡然若之,徐缓很担心这是另外一种极端。 “妈,要不我们回渭南住几天吧?”徐缓这样劝她。 季美芳只是极为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后,又瞥向窗外。 窗外的棕榈正浓,隐约有些叽喳人语。 徐缓把任老师拉到卧室,“我觉得我妈脑子又有点不正常了,必须去看医生。可是外面这情况,我们根本出不去啊。” 任颉书透着门缝看了一眼季美芳,“去了医院,他们照样会堵医院,阿姨的精神状态依旧会受到影响,治标不治本。” 徐缓听了这话就有些不开心了,“你什么意思,就看着我妈这样?还是你觉得她就是活该?” 任颉书盯着他看了一会,那皱眉赌气的样子煞是可爱,只不过这气从何来,必定不是因为他这样一句话,“你知道,我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你是这样看你妈妈的,那你必须找时间和她聊聊了,她毕竟是你的妈妈。” 徐缓的眼里从起初的生气,渐渐变得委屈,扭头就走了。 他其实还真有点替父亲感到不公平,也替自己的出身和被骗了20多年而委屈。 他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带着他投奔事业有成的徐永全,难道真的是报导里写的为了做豪门阔太而趋炎附势? 晚上,徐缓照顾季美芳睡下,刚要离开时,季美芳叫住了他。 “缓缓,如果你真的想和任老师一起生活,妈同意。” 徐缓的语气仍然有些不悦,即使妈妈松了口答应他和任老师的事,但是一码归一码,“妈,即使你不同意,我也会跟着任老师的。” “你在恨我?” “没有,我只是在等一个解释。” “哎,”季美芳嘆了口气坐起来,“你怪妈妈,我知道,妈骗了你这么多年,你该恨我。我不说我有什么苦衷,妈这个决定,至始至终都没有后悔过,自然也不奢求你的原谅。” “你爸……不,你徐叔叔去世的那天,我回家取衣物,翻到了他留给我的信,信上说,他不后悔接我回家,更不后悔把你当作亲儿子,他唯一遗憾地,就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对他回心转意。” 徐永全虽然坐到了公司至高无上的位置,但是在季美芳面前,他依旧还保留着当初那份自卑,他用最大的善意和诚恳邀请季美芳回家,并毫无条件地给了徐缓姓,直到季美芳答应和他领证,他都只以为季美芳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他的爱很卑微,也不敢逾距。即使他们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可每次做到关键时候,他都会退出,或者提前戴套。 其实季美芳有十分隐晦地问过他,他说,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要和徐缓争抢母爱。 在他眼里,季美芳虽然嫁给了他,却依旧爱着别人的女人,自己的儿子一定得不到和那个人的儿子同等的爱,既然这样,他宁愿不要,这样他也就可以一心一意地爱着那个人的儿子。 季美芳苦苦地笑了一声,“他太傻了,如果我没有把自己交给他,怎么可能答应和他领证,怎么可能答应和他……”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说?” 季美芳流下泪,“我们还这么年轻,我以为这辈子很长。没想到,他和唐宏恺一样,抛下我一个人先走了。” 季美芳突然又笑了起来,“人啊,都是报应。” 第二天,任颉书从外面请了一个精神医生到家里来给季美芳看病。 时至正午的时候,徐缓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说自己是个律师,说他没有徐永全财产继承权,要求他交出永全餐饮的股份。 该来的变故总归是要来的,虽然他知道这个他们设计好的坑,除非他有能力另闢蹊径,否则只能硬着头皮跳下去。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第二天,他秘密去见了这个律师,张律师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有正义感。他的资料准备得很齐全,连同徐缓和徐永全的dna对比。 徐缓起初誓死捍卫着永全餐饮的董事长身份,无非是想给自己死去的爸爸一个交代,如今到这个地步,他所有的做法都已经名不正言不顺了,想要再在这个位置上蹦跶,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支持他了。 所以,他这次来见律师,就已经本着投降的姿态。他也累了,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要在这样一种尔虞我诈的圈子里混。 徐缓开门见山:“他想要我怎么做?” 张律师恰到好处地笑了一下,“小徐董……哦不,徐先生是个聪明人。只要你交出永全餐饮,并永远不再干涉,我们不会就这件事对你……和对你的母亲纠缠不清。” “好。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徐缓很干脆。 徐缓以他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永全餐饮,赵义林顺利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其实说实话,不管是谁坐上这个位置,公司依旧可以顺利运转,相较于徐缓的天马行空,赵义林的手段才更适合商场的需求。 第60页 临走前,徐缓跟着母亲去改了名字,摘取了他多年的姓氏。 徐缓将母亲安顿在老房子里,自己即将远赴异国继续完成他的学业。 渭南市的夜空看起来和旌安市的一样,却有种说不上的安详,夜里的霓虹灯很暗,车鸣声也总是稀稀拉拉。 徐缓坐在桥上,身后是湍流而过的河水,身前是一直在他身边的任颉书。 徐缓不禁笑了一下,掺和着月光,显得少有的放松,“感觉真奇妙。” “什么?”任颉书问。 徐缓望了望天空,“这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好像本来就这样。” 任颉书没理他抒情般的感慨,只问:“那边的课还要去上?” “当然要去。不然,我拿什么去和那些人争。” “你还没放弃?” 徐缓从横杆上跳下来,和任颉书并排,“我还有你和妈要养,未来的路还很长,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任颉书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谁要你养。” 徐缓嘴角一咧,没轻没重地嘲讽他,“你现在难道不是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 任颉书一滞,没话说。虽然他也一直有收入来源,收入也一直归于徐缓,但他这个人一向对金钱没有概念,那玩意儿不过和废纸差不多,不懂得它代表什么,又衡量着什么。于是被徐缓这么一说,他就当真了,自顾考虑得做点什么实质性的来回报这个人 。 徐缓见他这么认真地较劲,心有不忍,于是大剌剌地拍了他一下,“我开玩笑的。”收敛了笑容,“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美国吗?” “那你妈妈?” “这里不比旌安,在这里,会有很多人照顾她,还有拓岚他妈在,她也不会无聊。我们离开,她也省的看着我们糟心。” 安顿好季美芳,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开学的时候,徐缓就带着任颉书离开了渭南,远赴求学路。 在任颉书的那么多时间里,美国也曾经是他安顿过的地方。 徐缓像是开了外挂一样学习能力突然开窍,花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拿到了学位。期间,任颉书仍旧做他熟悉的助教工作,二人生活不说轰轰烈烈,也相当悠哉幸福。 “毕业后打算回国吗?”任颉书问。 徐缓刷着手机,坐在任颉书的车子上,这么些时间以来任颉书就一直任劳任怨地扮演着陪读和司机的角色。“再说吧,毕业前还有一大推事情要做。——对了,前面路口放一下,我约了个人。” “哦。”任颉书顺着视线看去,前面果然立着一个男人,白种人,身材匀称,不像大多美国佬一样魁梧,他似乎也看到了徐缓的车子,老远就朝这边挥手。 任颉书确认了一下,“是他?” 徐缓这才放下手机看去,“对,我一学长,不过我们一起毕业,打算和他商量一下毕业的事情。” 任颉书没说话,到了地点就把他放下。徐缓下车,弯腰朝他挥手,“你先回家,晚点我自己打车回去,不用等我吃饭了。” 看似一切如常,但总有个尖锐的东西在刺啦着任颉书的硬碟,发出一声尖鸣,令人不悦。 晚上11点多,门咯吱发出声响,是整个夜晚这户人家唯一的声音。 “怎么还没睡?”徐缓被黑夜中的任颉书吓了一跳。 任颉书这才听话地站起来,朝卧室走去。 徐缓一脸懵。 徐缓草草洗了澡,又坐在书房把一些资料理了理,到床上的时候都快凌晨1点了。因为知道任颉书睡觉雷打不动,所以他的动作也没有可以轻柔,谁知刚刚噼里啪啦地躺下,身边的人就翻身把他抱住了。 徐缓的动作瞬间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挂机了,“我以为你睡着了。” “突然觉得自己挺没用。”任颉书说,“除了教书,一无是处。” 徐缓笑笑没心没肺地安慰他,“哪有,还会开车呀!” 任颉书:“……” 他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能说出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这么多年,全靠火眼金睛的徐缓察言观色。徐缓感觉到任颉书的一丝不寻常,其实他能这么晚不睡觉就已经很不寻常了,身体超长运转,已经开始超负荷地发烫了。 徐缓趁他不注意,打开了他的系统,果然在他的硬碟里发现了那个学长的照片,并被备註了“危险”两个字。 “丹尼尔是个直的。”徐缓忍不住笑出来,“任老师,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像你这样一辈子死认我一个?我和他只是在商量毕业后的打算,我们打算自己创业,只是还没想到怎么做而已,我们是合作伙伴,并且打算一直合作下去,你要是一直这样敌对,我可是很难做人啊。” 黑夜中的任颉书看不清他的表情,“我问你时,你不说,可你却愿意和他商量。其实,我也可以给你很多灵感和建议。” “比如说呢。”徐缓似笑非笑地看他。 “因为公司的原因,你主修的是金融,可是现在学成了,却没有现成的家业需要你继承。” 徐缓翻了个白眼,任老师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吗! 任颉书继续说:“如果没有后台,这一领域很难起步,我知道你和你的学长应该在为这事犯难。二十一世纪,正式高科技刚刚开始起步的时候,人们走过了艰难的岁月,终于开始步入小康,开始有了点闲钱捣腾一些有利于人类社会的技术,我想,你可以从这里发掘。” “什么样的技术为世人所求?” “医疗技术。” 徐缓若有所思。 “你有医学基础,加上我的指导,你可以考虑一下。” 徐缓眼睛发光,“你说说看。” “我现在手里的一些研究生正在研究一种叫做达文西手术臂的项目,这是一项适用于微创外科手术的高科技机器人,一旦研究成果,需要投资很多推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你和你的合作伙伴。” 徐缓惊得下巴都掉到枕头上了,“这么大的项目交给我?不合适吧,别因为我毁了你们这么重要的成果。” 任颉书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放心,这个项目估计还得有几年,你先用这几年从小项目做起,到时候这个达文西手术机器人会成为你公司上市的一个大踏板。” 徐缓有点想哭,“任老师……” 任颉书:“所以,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以我的经歷和阅歷,不比你哪个学长差。” “……哦。我算是看出来了,任老师,你是不是吃醋啦!” 不然怎样今天晚上任老师好像脑子被超额运转烧坏了一样说这么多话呢。徐缓的心里偷偷地甜蜜了一把。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徐缓很顺利地毕业了,和学长等几个合伙人一起开发医疗科技,学长的人脉广,召罗了几个医学界的大佬,让开发研究的项目更有了理论知识的支撑。小公司风风火火地进入了正轨。 第61页 这天,徐缓无意间打开了他国内的邮箱,说实话,离开了以前的公司,他很少再用到这个邮箱。里面静静地躺了一封未收邮件,是霍晨晚—— 一封新婚请帖。 新娘是霍学姐,而新郎,徐缓也很熟悉,就是那个缺心短魂的二百五林顺。 林顺一直很喜欢霍晨晚,他爸爸是林恆是恆顺集团老总,他们大人之间一直保持了良好的友谊关系,也算是门当户对。 林恆虽然有时候傻乎乎,常被人利用,但是没有什么坏心眼,这么些年也一直是实实在在地喜欢这霍晨晚。 霍晨晚要比林恆足足大上三岁,一直对他也没什么感觉,但霍老爷子很喜欢林顺,对于这门婚事也极力贊成。 当然,以霍晨晚的脾性,她一定狠狠地闹了一场。可有什么办法,她挑不出除了“我不喜欢他”以外的任何理由来。 姐姐和她说—— 晚晚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懂得分清事情的利与弊,林恆不仅仅是林恆,他还代表着整个恆顺集团,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恆顺迟早都是他的,以他那扶不起的阿斗资质,你将来在恆顺集团站稳那是说一不二的事情。 有时候,霍晨晚在父母面前有着些许晚期叛逆,在对于这个大她一轮转的姐姐的话,她往往会有所考虑。 等徐缓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距离霍晨晚的婚礼只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他匆匆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带着任颉书回了一趟国。 霍晨晚的婚礼很一切豪门世家的婚礼一样隆重,再见霍学姐,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想起当年他们一起合力开的“喵执”,一起沉迷于撸猫撩狗,一起对抗公司的元老,替他坐稳了董事长的位置。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可能这些年在国外,沾染了一些欧美人的习俗,徐缓看上去壮硕了些许,脱去了学生气,显得老练了一点。一抹油头梳了一个风也吹不乱的风骚髮型,加上身边任颉书这个行走的混血模特,特别惹人扎眼。 “恭喜。” 见到在迎宾的林顺,徐缓说出大部分人都会客气的话,由不由衷先不说他,希望霍学姐能够幸福是真的。 林顺明显一愣,徐缓感慨,这么些年,他倒是依旧是这副什么也藏不住的德行。 不过这样也好。 在这样的家庭里,能够维持这样一种心性,倒也是一株奇葩,值得珍惜。 愣过之后,林顺回过神来,客气道:“你怎么回来了?” 徐缓笑笑:“听你这话,似乎不欢迎我啊?” 林顺尴尬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里面请。” 其实他就是不欢迎他,徐缓能看得出来。毕竟曾经那一闹,多少有点影响了霍晨晚的名声。 不久后,拓岚来过来了,看来是学姐怕徐缓一个人过来有些侷促,便把拓岚一起叫过来了。 拓岚毕业后继续读研,考去了一所全国数一数二的医学类大学,徐缓觉得十分适合拓岚。不过,拓岚自己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大适应。 徐缓上去打招唿:“嘿!老铁,没想到你也会出席。” 拓岚听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国外才呆几年啊,说话就一股翻译腔。” 徐缓看他有些疲累,忍不住问:“学习很辛苦吧,我也学过一年医,我理解你的痛。” 拓岚意味不明地挥了挥手,意思是别提了。徐缓也就闭嘴没再追问。 吉时到,霍晨晚挽着父亲的手缓缓走来。不得不说,霍晨晚不愧是学校当时公认的美女,身上有种气质出众的书卷气,也有那种精明能干的职场气,关键这样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气质杂糅在一起,落在霍晨晚的一颦一笑、一步一态之间,就是那么让人舒适、钦羡。 “你和霍晨晚之间曾经闹得那么不愉快,为什么还要来参加她的婚礼?”这是任颉书的发问,任老师其实很少过问这段过去,当然,这段过去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往事。 于是徐缓坦白了自己的内心:“我一直觉得我亏欠了霍学姐,从前,她的每一次示好,我本该不拖泥带水地拒绝,可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从她身上获取我想要得到的利益。是我的自私造成她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尴尬的不只是我,所以我从没有再联繫她。学姐那么自信的一个人,唯有在自己的感情中有那么一点卑微,她可能一直觉得是她对不起我,让我来参加婚礼,恐怕是想让我放下这段不尴不尬的处境,同时也让她自己彻底摆脱自己的枷锁。” 她觉得她幸福。 我以为她幸福。 好像这样的幸福,就会变成真的一样。 婚礼上,霍晨晚都没有机会和徐缓说话,二人也只是对视了一下,颇有一种一笑名恩仇的意味在里面。 中途,徐缓注意到拓岚接到一个电话,匆匆离开宴席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神色就有些晦暗了。 徐缓看出拓岚心不在焉的样子,出言:“学校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吧,高铁一来一去还得几个小时,别耽误了你的课业。” 拓岚又无言地挥了挥手。 “怎么了?” 二人离开人群聚集的地方,坐在一个石阶上。 拓岚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摸了一把脸,感觉到手掌有些扎人,才发觉早晨起来居然忘记理鬍渣,就这么跑来参加婚礼,匆忙地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 拓岚终于开口,“我不知道再这么学下去,是不是真的我要走的路。” 徐缓沉默了一会,“家里不支持吗?还是有什么困难?我虽然没了富二代的身份,但现在合伙开的小公司,收益还算可观,你要是不嫌弃,尽管开口提,我们谁跟谁啊,从小穿同一条开裆裤的关系啊别忘了。” 拓岚看了他一眼,“你看,你从小那么浑,现在都已经开始有不菲的收入了,可我还在吃家里,用家里,甚至……” “你是在担心……婷婷?” 许艺婷是拓岚那个从高中就开始的女朋友。大学异地四年,后来毕业许艺婷顺利参加了工作,而拓岚依旧在为迷茫的未来而困惑着,拓岚又是个从小有心气的男孩子,他能容忍每一次约会都是女方在明里暗里的经济支持吗。 男人和女人的发展事业阶段是不同步的,同龄人谈恋爱,总会面临着许许多多的人生观价值观的差异,更别说是异地没法很好的沟通了。 “分手了。”拓岚蚊子似的哼哼出声。 徐缓不敢接话,生怕让人觉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正在尴尬地当口,任颉书走过来,“霍晨晚找你,想和你聊两句。”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新咸蛋《死也不要亲河豚》 打死我也不要亲河豚! 10min后—— “跟你讲,我的河豚毒素能壮阳……” 对方一听立刻将上下能出水的地方全部啃噬了一遍,然后抹了抹嘴巴还砸吧出声:“真香。” 第62页 有悬疑,不成精,正儿八经破案,顺便谈个小恋爱! 希望还有宝宝们的支持哦~~~戳我专栏就能看到呢= = 希望还能看到你们嘤嘤嘤= =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霍晨晚已经走完了最繁琐复杂的流程,现在正在休息室里面陪着一众伴娘闺蜜们聊天。有个小姑娘过来,对霍晨晚耳语了什么话,随即霍晨晚站起来,对众人说:“我出去换套衣服,大家自便。” 关系较好的伴娘立刻说:“我陪你去吧。” 霍晨晚挥手拒绝:“不用,更衣室有人来接。” 徐缓和霍晨晚终于碰上了面,随后,林顺也过来了。 是霍晨晚一起约的。 霍晨晚如今的身份,加上和徐缓从前的旧事,他们即使做的再小心,也会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见一面,免去不少的麻烦事。 三人相对喝茶。外面的吵吵闹闹就在耳边。 霍晨晚:“你和永全集团闹掰后,我爸就把那件事的所有责任推给你了,不过当时你已经不在国内,所以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我想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徐缓并不在意:“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不会影响到我什么。” 霍晨晚继续说:“后来林家和我家提起了我跟林顺的事情,林顺那会儿才刚毕业,我妈本来是不同意的,是我主动答应了的。” 或许这样说只是想让徐缓放下吧。徐缓这样觉得。 “想也是,学姐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不同意,别人怎么逼你也不会成事的。” 霍晨晚看着林顺,然后对徐缓说:“他人挺好的,等以后我俩生了小孩,得要认你做干爹,你到时候红包什么的可别赖帐啊。”说着,她释然地笑了起来。 徐缓也跟着笑着,气氛立刻缓和,连起先充满敌意的林顺也因为这句话而傻乎乎地笑了。 徐缓和任颉书又去渭南市看了季美芳,逗留了几天,才买了返程票离开。 飞机上,徐缓闭目养神,想起霍晨晚的话。 霍晨晚不仅和他坦然了关系,也跟他说了关于永全餐饮现在的发展。他离开了,永全的大权就落在了赵义林的手里,赵青海回了国,接手了国内大部分产业。 赵义林一度想要将“永全餐饮”名字改掉,是那个曾经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的徐永全的弟弟徐永安极力反对,这才保留了餐饮的logo没有跟着一起易主。 季莹莹因为之前的事情丢了记者的工作,本来要跟着父母一起回渭南市,结果赵青海并没有放人,也并没有因为季美芳的原因将季家人赶走,反而给季莹莹找了一家更好的报社。 后来他们就结婚了,听说是两情相悦,不知真假,反正徐缓是没有收到请帖,也不想去管以前的事情。 一切在有条不紊地向前发展。 两年后,徐缓所在的小公司接到了一个大项目,达文西手术臂正式问世,并经过徐缓等人的推送,成为各大医院的宠儿,公司和达文西手术臂都开始进入世人的眼睛,公司甚至藉此一举上市。 这天,徐缓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秘书从外面走进来,端着咖啡,并说:“唐总,外面有个小丫头找您。” 徐缓困惑地抬起头:“小丫头?长什么样?” 他记得在这里可没招惹过什么小丫头啊。 秘书将咖啡放在徐缓的办公桌上,仔细回忆了一下:“混血模样,长得相当可爱……哦,她还说,她是任颉书的妹妹。” !!! 这么多年,可没听说任颉书有个什么妹妹啊!再说,任老师是个什么身份,徐缓不是不清楚,他怎么可能会有妹妹!一定是有人冒充! 徐缓一气之下,丢了工作就朝楼下走去。 接待室过来坐着一个少女,穿着很符合宅男审美,但对于徐缓这个基佬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他果断上前,冷冷开口,并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味道。 “听说,你是任老师的妹妹?” “对,”小姑娘轻轻一笑,眉毛一扬,“你就是徐缓吧,远远就闻到你的味道了。” ??? 这姑娘怕不是属狗的吧。 徐缓还没来得及解释,小姑娘又说:“我叫易雪,我爹地这样给我起名的。我爹地还说,不小心把我哥哥弄没了,心里很是愧疚,找我过来找找,毕竟把我哥哥造出来花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倒不像我,造出来可能只是为了过来找我哥哥,或者只是哥哥的代替品。” 徐缓当即被她说懵了,别人可能听不懂说懵造不造的,但是徐缓听懂了,这姑娘说不定真是任老师的“妹妹”。 徐缓有些诧异:“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姑娘骄傲地说:“因为你身上有爹地的味道呀。” 徐缓:“……” 因为小姑娘口无遮拦,徐缓怕她一不小心就蹦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密来,赶紧把她塞进了办公室,并给任颉书打了个电话。 末了,徐缓盯着眼前这小姑娘看了又看,问:“你也是从三十八世纪过来的?” “是啊。”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 “你……爹地,要你来找任老师?找他干嘛?带回去吗?” “是啊。”小姑娘又眨巴眨巴。 徐缓:“……” 傍晚,徐缓难得准点下班,带着易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任颉书已经到家了。 易雪看到任颉书,反而没有看到徐缓那么热情,只是眨巴着眼睛问:“你就是3715年9月第五版《医学》?” “是。”其实在这里很少有人能够说出任颉书的真实身份。 易雪笑着和他握手,“我是3720年1月第六版《医学》。”易雪尴尬地笑笑,“不过我的审核比较粗糙,一些程序不太严谨。” 所以,她会更贴合人类一点。 “哦。”任颉书淡淡应了一声,“艾威博士送你过来主要是什么目的?” 易雪毫不见外地坐在了他家沙发上,“你不想想,创造你是爹地毕生的心血,他怎么可能放弃你,要我过来,自然是哦把你带回去咯。” “你知道怎么回去?” 这其实是任颉书遇见徐缓之前一直在追寻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啊,而且这是我的重点程序,绝对不会有差错。” 徐缓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往,着实插不进嘴,好不容易等到任老师的目光送过来了,他才开口:“你要回去?” 任颉书滞了片刻,朝徐缓笑了笑,对易雪说:“来这里多久了。” 易雪果然是个大脑没有发育好的,并没有一心一意地扑在自己的任务上,被人一带,就连倒苦水,“我才刚来,都没有好好玩玩。哥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任颉书无懈可击地笑了一下,“这里好玩的可多,有空让徐缓带你好好逛逛。” 第63页 晚上,徐缓给易雪安排了一间客房,他和任老师躺在一张大床上,有些同床异梦。 “别担心,”任颉书开口,“那丫头玩心重,一时半会不会催着我回去。” 徐缓嘆了口气,“可是你回去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是异地还好,我有空还能去看看你,这他妈是异时空啊你让我去哪找你?” “如果……”任颉书有些犹豫地开口,“如果可以,你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跟我回去吗?” 放弃一切?这里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公司才刚刚上市没多久,在这里,他有蒸蒸日上的事业,有家人有朋友,有很多割捨不下的东西。 如果去了任老师那里,他就会像个原始人一样从头开始,也可能一辈子都习惯不了那边的生活。 “那……”徐缓很圆滑地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你愿不愿放弃那边的生活,和我留在这里?” “缓缓,我不是一个可以自主选择的人,如果易雪真的要带我回去,我的系统根本不可能出现一个不字,你明白吗?” 正当两个人在为未来考虑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易雪揪着被子走进来,一副楚楚可怜,“我想和爹地一起睡觉。” 徐缓一脸懵逼。 任颉书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易雪为什么会第一个找到你?按道理,我和她才是最有联繫的人啊?” 徐缓:“我也很奇怪。她说我身上有和她爹地一样的味道。” 任颉书突然侧身倾覆过来,“我明白了,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无条件地接受你,心甘情愿地把权限交给你。” 徐缓再次懵逼,“啊?什么跟什么啊?你们难道都有恋/父情结?”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易雪果然是头脑比较简单,被徐缓带着到处玩了几天几乎把自己的任务给忘记了。 直到徐缓发现了一件事—— 易雪对他,有种特殊的依赖感,这种依赖感就跟当初的任颉书如出一辙,甚至半夜会在睡梦中跑到他的房间要求同住,久而久之,任谁都会受不了。 他们必须得认真面对易雪的到来了。哪怕结局不如人意。 任颉书主动提出了“回归”这件事。 易雪这才恍然大悟地从系统中调出自己的任务。 得知徐缓不能跟着一起回去,她眼里水汪汪地问:“他为什么不可以和我们一起?” 任颉书点了点易雪弹出来的对话框:“他的生命局限于此,如果贸然跟我们回去,他的意识就会流散在异时空里。” 易雪不甘心:“可是我感觉到他和爹地共用同一套基因编码,我去问爹地,他一定会有办法!” “嘘——”任颉书打断他,“这个原因我一直在找,他为什么会对我们两个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为什么会和艾威博士用同一套基因。我和艾威博士没有相处,他是什么样的人?” 易雪说起自己的爹地就满脸骄傲:“爹地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很年轻,很帅气,好像从不会变老似的。他创造了你,又创造了我,我的出现更让他在学术界闻名。如果你能回去,他一定会得到全世界、不!全宇宙的肯定。” “你说……”任颉书有些心不在焉地问,“缓缓以后……会成为这么厉害的人吗?” “……”易雪不明所以。 这几天依旧在有序地过着,徐缓不知道任老师在憋着大事,任颉书也不知道徐缓正在酝酿着大决定。 这天夜里,徐缓接到国内电话,季美芳生病住院了。 正值国内的春节,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任颉书带着易雪领略了一次中国风情,也许,这是他们“旅行”的最后一站。 “对了,”易雪坐在开往渭南市的大巴上说,“爹地好像也是中国人,这他们这些人一样。” 任颉书笑笑,心下瞭然。 医生说,季美芳是肺炎,最近天气寒凉干燥,本来是个小毛病,没人近身照顾,生生把肺咳出了炎症。徐缓很愧疚,有意将季美芳接到美国疗养。至此,他曾经准备的一切大决定,都因为季美芳的存在而不得不放弃。 “任老师……我……”徐缓欲言又止。 “我知道,别担心,缓缓。”任颉书轻柔地唤他的名字,“如果,没有季阿姨,没有公司,没有这里的一切,你愿意跟随我吗?” “我本来……”徐缓有些崩溃地说,“我本来已经打算好放弃一切跟你的……” 任颉书欣慰了笑着,掌握了大局,却又嘴贱地调戏了他一句“就算你愿意跟我,异时空的意识流也会阻止你过去的,你不属于那里。” 徐缓被他怼得欲哭无泪。 “但是……” 徐缓抬起头,眼睛明亮地一闪一闪。 易雪立刻插嘴,“缓缓不要怕,我哥哥是想要复制你的基因和意识,封存在异时空的洪流之间,一旦你完成名叫‘徐缓’这个人的使命,基因、意识、时空的三大重合,你们就可以重新见面。” 徐缓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愿意吗?”易雪问,语气就像个传销组织。 这也许是最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需要多久才能再见?”徐缓问道。 易雪说:“长则亿年之久,短则剎那之间。” 其实徐缓还是有些懵懂。但他还是为了这个人一口答应,“好。” 易雪兴奋地逐渐侵入徐缓的大脑,让她更兴奋的是,“哥,我发现这个人不仅和爹地共用基因编码,连部分意识流都有重合!哥,你说他是不是就是爹地!” 任颉书嘴角轻轻上扬,“不,他只是艾威的一部分意识和基因,他一直在这里,等我来接他。——易雪,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很像你的爹地?” 易雪仔细打量了徐缓,“对啊,”随后又狐疑,“你怎么知道爹地长什么样子?你从来没有见过他。” 任颉书和易雪合力,将复制过的徐缓留在原地,留下完成他的事业、尽全他的孝心,把徐缓原本的基因编码和意识带在身上,一齐离开二十一世纪。 任颉书看着手里那一团蓝光,宠溺又柔和地说:“从今以后,给你一个新名字——艾威。” 途径一个黑色旋涡时,他和易雪停下脚步,将那团光封存在旋涡中心,旋涡像个龙捲风一样唿啸不停,唯有那个中心的位置,亿万年都不会移动一纳米。 他站在洪流之间,回头望向离开的地方,“徐缓”正在病床边,服侍着生病的母亲,他似乎能够感应到从时空里射进来的目光,抬头看去,对上了任颉书的眼神。 “缓缓,我在未来等你。” ——他的眼神里这样说。 洪流里的摆渡只在一瞬之间,任颉书和易雪就回到了曾经离开的实验室。 第64页 这里是3721年9月。 距离任颉书离开已经过去了整整6年。 任颉书落地后,入眼的是属于三十八世纪的“铜墙铁壁”,这里的一切都是曾经“记忆”中的模样,某个人把所有一切都录入了他的系统里,让他初来乍到,不会那么陌生。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少年坐在实验桌前打盹,桌上还有一沓未完成的实验报告,乱七八糟铺满了透明显示屏。 任颉书伸手触碰,少年勐然惊醒,缓缓回头,还是曾经的模样。 任颉书弯了弯眼睛,和风细雨的声音:“久等了。” 少年的瞌睡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眼中倒映的全是那个人的身影,真真切切。 我花了几个世纪的岁月,在迎来送往的洪流里等着你。 我造就了你的生命,你成就了我的光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