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萌崽幼儿园》 作品相关 书名：反派萌崽幼儿园 作者：三无是萌点 文案： 覃亦临受聘当魔王幼儿园的老师，日薪50万。 校长：“学校里每一只幼崽都凶猛、狂暴、残虐，已经吓跑几十位壮汉了。” 覃亦临：“我可以拒…” “50万。” “我去，我一心教书育魔！” 覃亦临踏进幼儿园，小吸血鬼露出尖利的乳牙，狼王幼崽奶声奶气嗷嗷咆哮，小暴龙嘟嘟嘴努力喷小火球… 毛绒幼崽控覃亦临瞳孔地震：天、天堂？ 幼崽：滚啊！不要弱鸡人类当老师！ [超凶.jpg] 后来，超凶幼崽眼睁睁看着‘弱鸡人类’动动手指，一炸一座城。 覃亦临：“介绍一下，我是学核物理的。” “……” 怂成好几坨的毛茸茸主动躺倒，摊开小短腿，翻出柔嫩的肚皮任他玩弄。 嘤嘤嘤轻点薅，崽要秃了！ 崽：爸比救我，这个人类比魔王还可怕qaq 爸比：乖崽，他就是魔王呀。 ** 【被封印的魔王转生了】 魔族：今天是个好日子~ 【魔王转生成了普通人类】 魔族：emmm…… 【魔王通过努力学习，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魔族：草！！！长歪了！把他塞回幼儿园重新做魔！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覃亦临 ┃ 配角： ┃ 其它：专栏求收藏、专栏求收藏、专栏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毛绒幼崽控的天堂！ 立意：讲文明，树新风，从娃娃抓起来 作品简评： 核物理专业的覃亦临受聘当魔王幼儿园的老师，日薪50万。学校里每一只幼崽都凶猛、狂暴、残虐。覃亦临踏进幼儿园，小吸血鬼露出尖利的乳牙，狼王幼崽奶声奶气嗷嗷咆哮，小暴龙嘟嘟嘴努力喷小火球。毛绒幼崽控覃亦临表示：这里是天堂吗？ 本文风格轻松，行文流畅。以刚毕业步入大学的覃亦临为主角，讲述一群魔族幼崽失去同伴之后，在幼儿园里努力生活，快乐成长的故事。全文围绕着爱与羁绊展开，描述人类与魔族之间的相处温馨和谐，强调万物共存的主题，值得一读。 第1章 a大毕业季，物理学院的大四师兄准备搬离宿舍。 “覃亦临，你真的不去国家核研究室吗？” “嗯，不去，我找了别的工作。”说话的青年嗓音清润，文文弱弱一身书卷气。他正在收拾行李，把刚拿到手的教师资格证塞进登山包里。 整个物理学院都知道，覃亦临天赋很高，从大二开始跟着教授和院士们做课题，主要研究核物理方向。 毕业前夕，他仅凭一份论文和九个专业视频，敲开核研室的大门。 “那真可惜，”舍友觉得惋惜，“我听教授说，核研室七八年没招过新人了。” “不招新证明没需求，好事。如果未来核研室需要我，我立刻过去为国效力。但是吧，我情愿他们永远不需要我。”覃亦临笑着挑眉，“各位，再见。” 覃亦临背起鼓囊囊的登山包，对所有舍友告别。 从明天起，他会成为一名稀有的男幼师。 覃亦临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靠好心人赞助读完大学。如今大学毕业，那位赞助自己的先生提出要求，让他去指定的学校任教两年。 覃亦临原本以为要去山区支教，教导高中或者初中，最不济也是个小学，便欣然答应。 后来才知道，自己任教的学校居然是…幼、儿、园！ 园名还特别傻，叫什么‘魔王幼儿园’。 覃亦临觉得不太靠谱，打算跟赞助人商量换份工作。结果领导一开口，直接给出五十万工资。 覃亦临：“50万？年薪还是月薪？” 领导微微一笑，回答，“日薪。” “！！！”五十万日薪！ “六险一金，每周双休。还有很多萌宠，随便你撸。” “我去！”穷苦大学生覃亦临瞬间倒戈，“其实我从小就想当老师，一心教书育人。” 覃亦临做人很有原则，绝不为五斗米折腰。 ——却可以为五十万日薪做幼师。 于是他顺着手绘地图，从中央广场走到城郊荒川，弯弯绕绕拐进一条小巷子。 天色渐晚，郊区没有路灯。覃亦临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只能借月色照明。 幸好今天满月，皎皎月光笼罩整个荒川。覃亦临走了一路，周围渺无人烟，耳边只能听到远处小溪水流潺潺。放眼望去，远处一片巍峨连绵的山脉。 依山傍水，倒是好地方。 但是吧，哪个家长放心把小孩送到这种荒郊野岭？ 覃亦临越往前走，越怀疑自己被赞助人坑了。然而，他并不打算回头，反而继续加快步伐向前。此人平常看起来斯斯文文，弱不禁风。实际上，他喜欢追求刺激，越作死越兴奋，上赶着挑战生命极限。 穿过小巷，终于抵达地图终点。 眼前出现两扇枯朽的破木板门，在风中吱吱呀呀。学校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旁边墙上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写着‘魔王幼儿园’五个字。 覃亦临仔细端详，觉得把这五个字改成‘废品回收站’毫无违和感。 他趴在门边，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屏住呼吸，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伸手缓缓推开门，先从门缝里偷瞄幼儿园内部，居然意外的正常。 幼儿园面积特别大，只有前、左、右三面围墙，后面操场直接和群山连成一片。 正中央有两栋低矮的建筑，应该刚建成不太久。一栋是教学楼，一栋是宿舍楼。 覃亦临环顾四周，左手边有个小花园，空气里漂浮馥郁的花香。右边最角落有一口枯井。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片等待开发的区域。 总体来说，覃亦临对幼儿园内部环境还算满意，起码该有的都有。 他谨慎地跨进园内，发现刚才视野盲区中，竟然有两面类似校园文化墙的斜墙。斜墙用处很大，以后可以用来张贴通知，或者办漂亮的黑板报。 墙上突兀的挂着一面镜子，形状奇怪，不圆也不方，没有镜框。 镜中映着一点月光。覃亦临走近，镜中黯淡的月光逐渐变得明亮。他停在镜子前，里面的光变得比天上月亮更亮。 他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捋平衣角，终于想起正事。 既然这个幼儿园没啥问题，自己明天就该正式上岗了。 对于魔王幼儿园，他知道的信息很少。不知道园内有多少小朋友，也不知道他们喜欢哪种风格的老师。 只是应聘的时候，听领导顺嘴提了一句：咱们学校的孩子比较特殊，每一只都凶狠、狂暴、残虐。 覃亦临当时就随便一听，没当回事。 三四岁的人类幼崽，就算再凶狠再狂暴，最多就是小拳拳捶胸口，有什么可怕？覃亦临纵横孤儿院十八年，调教熊孩子的经验非常丰富。 “咳咳。”他清清嗓子，面对镜子练习见小朋友的开场白，“各位小朋友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覃亦临。” 做完自我介绍，他低声吐槽，“干巴巴的，我真无趣。” 话音刚落，镜中的光芒竟然发生变化，从一个小点，慢慢变成一个空心圆。 ‘0’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这是给我打0分的意思？现代镜子还挺智能，我再来一次吧。” “小朋友们，从今天起，覃老师将会陪伴大家快乐成长~”覃亦临说完，还挤出一个非常做作的微笑。 他笑得嘴角都快僵了，镜中依旧是大大的‘0’。空心圆blingbling，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怎么还是0。”覃亦临揉揉笑僵的嘴角，小声嘀咕，“至少给我个1吧？” 话音刚落，空心圆莫名其妙变成带尾巴的小钩子，是个对号。 ‘√’ 然后，镜中的亮光在里面欢快的转了两个圈圈。 它明明只是团光球，覃亦临硬生生瞧出‘普大喜奔’的迷之兴奋。他下意识抬起头，想看看月亮有没有转圈。 并没有。覃亦临得出结论：镜中的光，并不是月亮倒影。 这算什么？ 灵异事件吗？？？ 覃亦临再次回头，更灵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颗’光由远及近，飘到镜子表面，然后… 钻、钻出来了。 “……” 覃亦临表情逐渐凝固。 他努力说服自己，这肯定是现代科学技术太先进，镜中物体都能具象化… 具个屁啊！ 镜中物体如果能具象化，他明天就带着这面镜子，去照银行里的自动提款机。 覃亦临的无神论世界观产生一丝丝裂痕。 亮闪闪的光球已经钻出镜面，轻飘飘落于指尖。 触碰到的瞬间，覃亦临明显感觉到，光球又变亮好几个度。颜色从原本的白色，变成蒙了一层粉的白，像奶油草莓。 这玩意还会自动变粉，真高级。 覃亦临心情复杂的观察它，发现‘小光光’……他给这颗球取的爱称……表面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像蒲公英那样，有许多细软毛茸茸的触须。 光球没有一丁点重量，摸起来手感温暖又柔软。覃亦临天生喜欢毛茸茸的物体，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戳了下。 小光球在他指尖左右摇晃一下，没有重量的身体差点坠落。连忙用几根细软的触须紧紧抱住覃亦临手指，粉嘟嘟的光须讨好的蹭蹭手指，仿佛求主人收留的流浪宠物。 还、挺可爱的。 好萌！某位毛绒幼崽控根本把持不住！ “小光光。”覃亦临对光球一见钟情，尝试呼唤他。 光球抱着覃亦临手指，用细细触须小心翼翼触碰人类，对这个略显傻逼的称呼毫无反应。 覃亦临默认它喜欢这个名字。 “好，以后就叫你小光光了。”覃亦临把它包在手心，肆无忌惮rua了个透，搞得整个球变成彻底的粉红色，摇摇晃晃要摆脱魔爪。 小光球才飘出五厘米，光芒便有变暗的趋势。覃亦临轻轻吹了个口气，它又滚回恶魔掌心，继续被rua。 可怜的小粉球因为羞怯，几乎变成小红球了。 要、要玩坏了。 嘤qaq 覃亦临玩得不亦乐乎。突然，一阵妖风刮过，半掩的木门被风关起。 “呜嗷——” 野兽嘶哑的长啸划破寂静长夜。 满月的清辉铺天盖地，映亮幼儿园每个角落。覃亦临抬眼，发现前方教学楼里，出现一双绿油油的兽瞳。 那双兽瞳阴森森眯着，直直逼视覃亦临，绿眸中透着暴虐与凶残。喉间发出一声声喑哑的怒音，明显不欢迎陌生人类闯入自己领地。 它一步步走出教学楼，恍惚地动山摇，利爪在坚硬的地面留下许多道抓痕。如果用这双利爪对付覃亦临，他肯定会被当场撕碎。 “喂喂…不是吧。”覃亦临捧着小光光，缓缓后退几步，后背挨到院墙。 他迅速瞥了眼紧闭的木门，发现自己彻底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野兽走近。 惨白的月光落在野兽身上，覃亦临看清它的模样。 那是一头无比巨大的，狼。 鬃毛乌黑，四肢矫健有力。蓬松的尾巴扫过地面，荧绿的兽瞳充斥着肃杀。猩红舌尖舔过锋利的犬牙，牙尖泛着阴冷。 低低咆哮，叫嚣着要撕碎闯入领地的人类。 “啊这。”覃亦临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笑，自嘲道，“早知道上岗前需要驯服哈士奇，我肯定提前转发几张武松的画像，求他保佑我。” …………武松？？ 这句话说出来，老虎和哈士奇，真不知道哪只被内涵的更惨。 暴戾的巨狼步步逼近覃亦临，停在距离他三米左右的位置，一时间没有再逼近。 它不打算攻击，前身略微下伏，呲着牙，摆出犬科动物标准的攻击动作。喉中始终翻滚着怒音，企图通过杀意和气势赶走覃亦临。 覃亦临见巨狼按兵不动，背靠着斜墙飞快思考对策。 身为理科宅男，覃亦临在校生活很规律。每天穿梭在宿舍和实验室两点一线，课余时间全部用于睡觉，体能弱得一比。 如果跟野狼比战斗力，估计今晚就能从人间毕业。 覃亦临有自知之明，当然不可能把希望寄托于硬碰硬。 读书期间，他时常琢磨兵法、环境、气运对战争结果的影响，总结出一套对敌战术：想扭转战局，必须拥有必胜的决心。发挥地形、天气、以及自身的最大优势，善于利用武器。 覃亦临搬离宿舍时，身边只剩下一个登山包。他跟野狼对视，视线没有挪开一秒，脑子里飞快思考包里有什么。 对了！ 覃亦临手背到身后，借助小光光的照明，拉开登山包的侧袋拉链，里面掉出一卷细细的线团。他把那卷线握在手里，用小拇指勾住细线，挺勒手。 这卷线是他从物理实验室带出来的新型材料，只有毛线粗细，看起来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扯断。实际上是高科技合成软金属，韧度极高，用来拖飞机都绰绰有余。 一人一狼静默对峙几分钟。 巨狼终于察觉到，人类对于自己的威胁毫无反应，没有主动滚出自己领地的打算。 “嗷呜——”狼伸长脖颈对月咆哮，空气因为它嘶吼震颤，天地都能感受到这匹狼的愤怒。 覃亦临已经思考好战术，内心最后一丝恐惧也消失了，好整以暇等待巨狼出击。 巨狼果然沉不住气，气势汹汹的扑向覃亦临，叫嚣着要用利爪撕碎他。 覃亦临逮住时机，身体灵巧的往下蹲，敏捷的从巨狼身侧的空隙钻过去。 他虽然没多少力气，行动却非常敏捷。轻巧的绕过狼，又跑到另外一面文化墙，在墙面上用力按了下。 巨狼扑了个空，立刻掉转方向，再次追赶人类。覃亦临又顺利躲开，绕到门边，勾了下门把手。 “嗷！”巨狼连续三次没抓住，羞恼至极，眼底的杀意更加明显。 覃亦临逃跑速度很快，紧紧黏在身上的小光光晃晃悠悠，努力用触须扒拉着人类，生怕自己被甩下去。 小光光感应到巨狼失控的杀意，害怕它咬死覃亦临，于是拼尽全力发出一瞬耀眼的光。几秒以后，天边毫无征兆的飘过来几团乌云，一点点遮住满月。 月亮逐渐黯淡，狼动作随之迟缓，甚至跟不上人类的速度。 “咦，你怎么停下了？”覃亦临躲进墙角，发现巨狼没跟上来，还轻佻的朝它吹个口哨，“乖狗狗，来啊。” “呜嗷！”狼哪能接受这种挑衅，立刻扑过去。 然后—— 它猛得扑过去，身体死死卡在一张大网中，无法动弹。 覃亦临缩在墙角，看着它，唇角扬起一丝微笑。 成王败寇，胜负已分。 猎物近在咫尺，却无法撕碎。丧失理智的巨狼愤怒气恼，身体徒劳的挣扎着，却让身上紧束的金属网越缩越紧。 “呜！”巨狼发出一声悲鸣，狼爪用力扒住金属线，想撕破网抓住人类。 软金属虽然不锋利，可是它太使劲，狼爪还是勒出一道深深血痕，鲜血顺着金属丝流淌，落在覃亦临衣服上。 瞧见巨狼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覃亦临擦擦血迹，握住剩下半截金属绳站起来。 “稍微安分点，我马上放你出来。”他用金属绳比划一圈，在挣扎的巨狼脖子上绕个项圈，准备给它绑个蝴蝶结。 幼儿园这么偏僻，正好需要一个看家护院的狗狗。覃亦临心里琢磨，哪天带狼去宠物医院打个狂犬疫苗。 蝴蝶结才绑到一半，天空突然全部变暗，月光彻底被乌云遮住。 只有光球发出幽微的光芒，照亮一方角落。 覃亦临觉察到巨大的狼颤抖两下，然后，身体慢慢变小…… 变小。 变小。 再变小。 最终，身长将近两米的巨狼，缩到只有两个巴掌大，毛茸茸灰扑扑一团。 幼狼看起来还没断奶，哼哼唧唧到处乱拱。小爪子沾着血，可怜兮兮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唤。 覃亦临绑蝴蝶结的手微微颤抖，瞳孔地震。 我艹这个幼儿园怎么回事？！ 第2章 趁着人类三观稀碎灵魂出窍，欢脱的小奶狼在金属网里乱拱一气，终于找到缝隙成功脱逃。 它抖抖毛茸茸的小耳朵，奶声奶气嗷嗷叫。爪爪扒拉着覃亦临裤脚，吭哧吭哧爬到他肩膀上，举起没有攻击力的狼爪子，泄愤般拍打人类英俊的脸。 “嗷呜呜呜。”奶狼咆哮。 受伤的小肉垫在覃亦临脸上用力踩踩，按出一个个带血的梅花爪印。露出尖尖乳牙，企图威慑入侵‘领地’的人类，让他快点滚出去。 这么不痛不痒的萌系攻击，覃亦临根本没有痛感。他整个人依旧沉浸在‘我的世界观崩塌了’的震惊中。 如果刚才光球从镜中钻出来，还勉强可以解释为‘高科技镜子能让物体具象化’。 那巨狼居然变成小狗崽，咋用科学解释？ 难道它大名叫工藤新一吗？ “你就是覃亦临老师吧？” 覃亦临听到一道柔和的女声，立刻转过身去，看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美女提着灯笼，从花园那边缓缓走来。 “嗯，请问你是……？”覃亦临下意识瞧了眼她过来的方向。进门之前，他特意确认过，花园那边没有半个人影。 白衣美女走近覃亦临，上下打量他，明显怔愣几秒。 新老师似乎是个普通人类？ 白衣美女很快回神，向覃亦临介绍自己。她长相明艳，属于很有攻击性的漂亮容貌，声音却娴静温婉，“你好，我叫花清荷，主要负责幼儿园内的后勤工作。每天打扫宿舍和教学楼，帮你和学生们做饭，还可以做一些日常教导工作。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欢迎你来到魔王幼儿园。” “你好，以后请多指教。”覃亦临和她握手，发现花清荷的手很奇怪。 触碰时没有人类皮肤应该有的肤感，反而更像……花瓣？ 花清荷瞧出他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我本体是荷花，刚才没有化形。喏，看见了吧？就是那一株。” 她伸手，指指花坛中一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 “荷、荷花？”同事竟然是真·白莲花，覃亦临三观彻底稀碎。 花清荷点点头，又继续说，“对啊。你怀里抱着这只小狼，就是咱们幼儿园的学生之一。”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捧着狼崽高高举起，仔仔细细观察它。 狼崽突然悬空，胡乱扑腾毛茸茸的小爪子，嗷嗷叫唤。 花清荷介绍，“我们幼儿园的学生都是魔族幼崽。它是狼王一脉的独苗，也是未来的狼王。它刚出生的时候，父母和同族全部死于神罚，所以没有人给它取名字……” “等等，我现在有点混乱！”覃亦临打断她，揪住狼崽的后脖颈，拎到眼前仔细审视，“你是说，这只……哦不，这位同学是传说中的狼王？” “嗷呜呜呜！”狼崽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吓得浑身都在颤抖，却勇敢的对人类呲牙。 野性难驯，确实有狼王风范。 花清荷嗯了一声，“今晚是满月，狼族最强大的时候，你刚刚也看到他狼王的形态了。” “呃……行吧。”覃亦临努力保持理智，把小狼抱进怀里，手法娴熟的顺顺毛。 小狼体温略高，乌亮的毛发柔顺细软，摸起来手感极好。 覃亦临恍惚记起应聘时，领导说过的话：萌宠很多，随便撸。 呵呵，敢情是这种萌宠？ 狼崽害怕这个人类，努力挣脱他温暖的怀抱。结果用力过猛，压到爪爪的伤口，疼得绿色兽瞳噙着眼泪。 它委委屈屈发出幼兽的呜咽，舌尖一点点舔舐爪爪的伤口和血迹，还时不时用幽怨的目光瞥一眼覃亦临。 “嗷呜呜呜！”狼族脏话。 “……”覃亦临莫名觉得心虚。他竟然迫害一只还没断奶，无父无母狼族遗孤。 小狗狗有什么坏心眼呢？ “崽崽，别舔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覃亦临叹息一声，从登山包里翻出药箱，拿出止血药和绷带。 “嗷呜呜呜！”小狼还听不懂人类语言。以为覃亦临又要伤害自己，挣扎更加剧烈。 覃亦临捏住狼崽后颈，强迫它躺在膝盖上。 他避开伤口，轻轻捏住狼崽的前爪，撕开消毒湿巾，动作轻柔的擦干血迹。 感受到人类没有恶意，狼崽慢慢放弃挣扎。任由他捏住小爪爪，用棉签仔仔细细涂止血药。最后裹好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涂完伤药，覃亦临顺手捏捏小狼崽的耳朵，又有新发现。 “崽崽，你居然是塌耳朵。”毛绒幼崽控逐渐接受现实，饶有兴致观察未来狼王，“只有小狗才塌耳朵，以后叫你狗狗吧？” “嗷呜！”解除桎梏，小狼迅速翻身把肚皮藏起来，警惕的瞪着人类，叫声却没有之前那么凶恶。 “乖狗狗。”覃亦临温温柔柔拍抚它的背，曲起手指挠挠下巴和脖颈，又揉揉滚圆的小肚子，撸狗手法非常娴熟。 小狼崽本来挺有气势，张牙舞爪用乳牙咬人类的手指。 结果被抚摸两把，舒服的闭起眼哼哼唧唧，抗拒的态度逐渐不坚定。 未来狼王蜷在人类怀里，眯起绿眸。没几分钟，居然毫无节操的主动翻出肚皮享受抚摸。 小狼刚出生时，还没有睁开眼，只能听到同族绝望的悲鸣。狼族天生敏锐的嗅觉，让它闻到同族的鲜血。 无数狼族的悲鸣声中，它听到母亲字字啼血的声音： “活下去！” “带着我们狼族的意志活下去！” 小狼背负着灭族的绝望，伴随生死诀别，来到这个寒凉的世界。 孤零零在世间飘荡几个月，从来没有被温柔对待过，没有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人类轻柔的抚摸，让它想起曾经父母还在的时候，每晚睡前为自己舔毛，宽厚的狼爪轻轻拍抚哄它入睡。 时隔太久，它差点忘记这种舒服又安心的感觉。 “呜呜…”狼崽崽刚才变成狼王形态，又跟覃亦临缠斗那么久，消耗太多体力。 在手法熟练的抚摸中，它慢慢放松，竟然迷迷糊糊睡倒在陌生人怀中，打着小呼噜，尾巴还有节奏的一摇一摇。 花清荷瞪大眼睛，表情惊讶。要知道，她照顾狼王幼崽好多天，别说抱进怀里。就连每天喂饭，都会被小狼吼叫威胁。 现在，凶巴巴小狼竟然在人类怀里睡着了，花清荷不禁对新来的幼师肃然起敬。 ‘新来的幼师’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他天生招猫猫狗狗喜欢，学校里的流浪猫特别怕人，却争抢着往自己身上扑。 覃亦临捏捏狼崽的尾巴尖，理顺几撮打结的毛毛，心里暗暗吐槽：啧啧，狼怎么会摇尾巴呢？ 狗子实锤了。 小狗狗呼噜越来越响亮，睡得昏天黑地。覃亦临在花清荷的指引下，找到它的狗窝，把崽崽放进去。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这只崽会成为自己学生，覃老师当然要好好照顾它。他翻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盖在崽子背上，隔着小被子轻轻拍抚两下。 “晚安，做个好梦。” “呜…”睡梦中，狼崽无意识嗅闻覃亦临的手指，伸出舌尖舔舔。 “咦，脏兮兮的。”覃亦临嫌弃，把它的口水全部蹭回去。 花清荷：…… 温馨的气氛瞬间破灭。 安顿好小狼崽，覃亦临退到外面，和花清荷继续之前的话题。 覃亦临虚心请教，“花老师，请问这个幼儿园究竟是什么情况？” “怎么？你来之前不知道吗？”花清荷一脸惊讶，“我们魔王幼儿园，学生们都是各个魔族中能力最强的幼崽。我们的任务是照顾这些幼崽，让他们平安长大，再次复兴魔族。” “原来世上真的有魔。”覃亦临心情颇为复杂，继续追问，“那，魔族没落了吗？为什么要复兴？” 花清荷告诉他，“这件事说来话长。自古以来，神族和魔族势均力敌，相互制衡。但是三千年前，魔族之王被圣神封印。神族从此得势，便开始大规模屠杀魔族，把这种行为称作‘神罚’，许多魔族都因为神罚灭族。” 覃亦临听完，更加匪夷所思。在大多数人类观念里，神代表正义，魔代表邪恶。神族诛杀魔族，理应是大快人心的事。 但转念一想，战争中没有绝对的‘善’和‘正义’，一切都是利益使然。这个道理，对非人种族同样适用。 花清荷：“后来，有六个最强的魔族灭族之前，举全族之力保住本族幼崽，并指引他们来幼儿园。因为这个幼儿园有魔王留下的结界，可以避开神罚。” 覃亦临：“既然这里有结界，他们全躲进来，不就能免于灭族吗？” 花清荷摇头叹息，“不行。魔王已经被封印三千年，留下的结界也越来越弱。只要能庇护六位幼崽平安长大，就谢天谢地了。” 覃亦临抓住重点，“哦，所以园内有六只崽。” 花清荷又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哀伤，“虽然先辈们留下指引，但幼崽们能力很弱，只有一半平安来到幼儿园。另外一半……希望他们还活着吧。” 一半，那就是三只崽。 比起普通幼儿园，学生数目少得可怜，难怪偌大的幼儿园只有花清荷一个员工。 “行，我知道了。”覃亦临揉揉眉心，如实对她说，“其实我来之前，根本不了解贵校的具体情况。突然让我给非人类当老师，我必须好好考虑一下。” “好的，你可以慢慢考虑。”花清荷点点头，微笑着说，“你的宿舍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你过去。” 覃亦临哑然。 嘴上说慢慢考虑，实际上连宿舍都准备好了。 那么确定自己会留下？ 覃亦临掌心捧着小光球，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宿舍楼。 小光光软趴趴躺在他掌心，亮度比之前黯淡许多，无精打采的。 覃亦临随手rua了rua小东西，他又再次变亮，搞不懂规律。 “到了。”花清荷停在走廊尽头，指着最里面的房间，“这里是你的宿舍。” “谢谢，明天见。” 覃亦临推开宿舍门，先习惯性在墙上摸索一番，没找打电源开关。 宿舍没有电，也没有灯。里面所有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一片漆黑。 覃亦临捧着小光光，把他送进去照亮。 霎时，一丝光芒刺进狭小闭塞的棺内空间。 “好黑。”覃亦临走进房间，把登山包扔到床上，随意打量屋内。 一张双人木板床，墙边靠着简易衣橱，窗户旁有套桌椅。除此之外，角落有个长方形的黑色盒子，表面厚厚一层积灰，不知道做什么用。 除了没有电器，条件跟大学宿舍没啥区别，还是单人单间。覃亦临可以接受，拉开薄棉被准备睡觉。 他一直忘记擦脸，脸上小狼崽留下的血爪印已经干了，却残留着新鲜的血腥味。 腥气扩散在空气中，飘进墙角的黑色棺木中，唤醒某只魔族刻在dna里的本能。 ‘咔哒’ 角落，厚重的棺材被推开一条缝隙。 从里面传来没有感情、更没有温度的冰冷声音—— “终于来了。” 一只苍白且病态的手，缓缓从棺材里探出来。 “颤栗吧，我的第一个血祭。” 第3章 覃亦临真情实感颤抖了一下。 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听到中二爆表的台词，尬的差点用脚趾抠出梦幻芭比城堡。 血祭？ 哈哈哈哈！ 覃亦临肆无忌惮发出一阵阵嘲笑，肩膀颤抖。没想到魔族的崽崽如此沙雕，一只比一只好笑。 “你笑什么？不准笑！”未知生物恼羞成怒，大声呵斥他。 原本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因为带了情绪，泄露主人稚嫩的音色。 五岁？ 不，最多三岁半。 覃亦临很快做出判断。 “小孩啊，断奶了吗？” “你才没断奶呢！”角落的小棺材被彻底掀开，从里面钻出一个皮肤苍白的小男孩。 他穿着款式繁复的礼服，双排纽扣，衣领和袖口镶嵌着宝石。 男孩深红色眼瞳澄澈干净，淡色嘴巴软软的，说话时能看到四颗小尖牙。乍看之下，像个精致可爱的玩偶。 但他背后有一对忽闪忽闪的小翅膀，高调炫耀自己‘魔族’的身份。那双翅膀没有鸟类的翎羽，却覆盖了一层纯白的细密绒毛，类似还没换毛的小鸡崽。 好可爱！ 覃亦临又可以了！ “哼，卑贱的人类。”男孩扬起头，傲慢的蔑视他。 男孩身高比普通三岁宝宝还要矮，仰头瞧了会，觉得脖子有点累。 该死的低等人类，居然比我高！小男孩觉得仰头瞪人很没气势，卯足劲拍打翅膀，吭哧吭哧一点点飞起来。 他翅膀比较小，还没发育好，承载力有限。好几次飞到一米左右的高度，又渐渐往下坠。气得小男孩更用力的拍打翅膀，原本惨白的小脸都憋红了。 覃亦临抱着‘这中二蠢货搞不好是我学生’的菩萨心肠，把小光光放在肩膀上，腾出一只手捏住小男孩的翅膀根，把他拎起来，举到跟自己平视的高度。 小男孩身体突然一轻，轻松飞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差点被小光光闪瞎眼，慌忙拢起翅膀把自己藏起来。 小中二没发现自己被人类拎起来，还以为血脉中的力量终于觉醒，整只崽更加得意。 于是，他用命令的语气说，“人类，快献上你的鲜血！” “鲜血？”覃亦临恍然大悟，“哦，你是吸血鬼啊。” “住口！不准用‘吸血鬼’这个粗俗的称呼！”小男孩气愤的拍打翅膀，“我是纯正的血族，是最尊贵的王储！” 小男孩说完‘王储’两个字，突兀的沉默半分钟。 曾经，他确实是血族的王储，享受众血族的宠爱。 可后来，父王在神罚中丧生，所有血族用灭族为代价，才为他换回一线生机。 被藏在棺材里那一刻，自己就是血族的新君主。 王座之下，全部是同族的皑皑白骨。 “宝宝？”高傲又中二的小男孩半天没说话，覃亦临试探着叫了声。 “你乱叫什么？”小男孩连忙收起思绪，皱皱鼻子把眼泪憋回去，重新恢复傲慢，“我可是血族的末代君主！你要尊称我兰·k·洛徳伦·菲利斯特……” 小男孩张嘴，叽哩哇啦报了一长串名字，末尾还要加个‘陛下’。 覃亦临心想，刚才遇到的狗狗正好没有名字，小吸血鬼的名字分给他一半，剩下的还能编一本《奇怪姓名大百科》。幸亏魔族不需要考试，否则别人答完交卷，他连自己名字都没写完。 “好的。”覃亦临点点头，“以后叫你兰兰。” “你没有耳朵吗？我叫兰·k·洛德伦…”兰兰准备重新报一遍名字。但他刚才一口气说完自己名字，累得头晕眼花，肚子更饿了。 兰兰终于想起，眼前这个人类，是自己的第一个血祭。 他在棺材里沉睡了好几个月，突然感受到刺眼的光亮，还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才终于从睡梦中苏醒。 “算了，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兰兰小朋友张开嘴巴，指指自己尖尖的獠牙，“你只需要让我咬一口。” 小崽崽被他捏在手里半天，还想吸血？ 覃亦临使坏，故意松开手，让他身体下坠一截。吓得小吸血鬼哇哇乱叫，害怕的用翅膀捂住眼睛。 “兰兰，你背上的翅膀原来是装饰品吗？”覃亦临反应很快，在兰兰坠地前一秒，再次准确的捏住他翅膀。 孩子已经吓惨了，声音都带着哭腔，胡言乱语骂他。 可惜魔族没通网，他辱骂词汇有限，翻来覆去就是‘卑鄙’‘低贱’还有‘人类’。 “我本来就是人类，你再骂？”覃亦临在登山包里翻了翻，突然说，“睁眼。” “我不！”兰兰嘴里拒绝，翅膀却很诚实的分开一条缝隙。 噙着泪的红色眼睛睁开，直接对上一个大号十字架。 “啊啊啊啊！”兰兰吓得放声尖叫，用力挣脱覃亦临的手，拍打翅膀乱飞，一头扎进被窝里，撅着小屁股瑟瑟发抖。 “……”覃亦临只是想测试一下‘吸血鬼怕十字架’的传说，没想到兰兰反应这么大。 挺好，抓住小把柄。 “兰兰，出来。”覃亦临无比自然的使用新称呼，拍抚兰兰的后腰。 “我才不呢！你们人类好歹毒，居然使用十字架！”兰兰像只鸵鸟似的，脑袋蒙在被子里屁股翘起来，小翅膀瑟瑟发颤，像只可怜兮兮的小鸡仔。 想到他几分钟之前，还一脸欠揍的自称‘高贵血族’。覃亦临默默拿出相机，对着末代君主的小屁股拍了两张照片。 未来，血族如果重新振兴，他要用这种照片给血族印个锦旗，挂在兰兰小朋友的王座上。 覃亦临留好照片，把兰兰从被窝里挖出来，将两根互相垂直摆放的筷子塞进他手里，“你仔细看看，这个是十字架吗？” 兰兰握住两根筷子：…… 可恶！阴险的人类！ 被欺骗的高贵血族很悲愤，肚子又适时咕咕叫了两声。 兰兰舔舔獠牙，决定必须从这个人类身上骗点血，否则他会成为第一只饿死的血族君主。 “人类，求求你。”兰兰改变战术，跪坐在床上萌哒哒的含着手指，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问，“可以分我一点点血吗？我肚子好饿哦~” 他身体瘦瘦小小，赤瞳又漂亮，本来就招人心疼。随随便便卖个惨，爱心泛滥的大哥哥大姐姐肯定二话不说撩起衣袖，为崽崽献血。 覃亦临天生对毛茸茸和幼崽没抵抗力，关切地问，“你饿了很久吗？需要多少血？” “不知道，我第一次吸血。”他眨眨眼睛，无师自通掌握绿茶的技巧。 “那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准备。”覃亦临转过身捣鼓一会，然后把胳膊伸过来。 兰兰抱住他胳膊，忍不住偷笑，用獠牙毫不客气的刺进去，暴风吸入酸酸甜甜的红色液体。 他边吸血，还边默默吐槽：人类就是蠢，看我吸干你！ 小吸血鬼理想很丰满，但他身体很小，需求本来就低。 没几分钟，就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揉揉肚皮。 “哼，愚蠢的人类！”兰兰舔掉唇边的红色液体，露出本来面目，“被骗到了吧？我的獠牙有剧毒，等会儿你就会全身麻痹。要么变成吸血鬼，要么一辈子当我的血包！” “哦，你真厉害。”覃亦临发自内心夸奖。 原来传说是真的，被吸血鬼咬了以后，真的会变成吸血鬼。 兰兰鼻子快翘上天了，“那当然！你放心，我暂时不会让你死的。” “谢谢你。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覃亦临慢吞吞掀开衣袖，露出提前藏在衣服底下的果汁袋，诚挚地发问，“你们吸血鬼，原来喝果蔬汁也行啊？” 离校时，舍友给覃亦临书包里塞了包果蔬汁饮料，配方表有：胡萝卜、小番茄、西瓜、草莓等等…全是红的。 覃亦临原本想测试一下，如果果蔬汁不行，再考虑去医院买点临期血袋给他。 幸好，兰兰是一只素食吸血鬼。 “果、果蔬汁？！”兰兰第一次吸血，根本不清楚血的味道。他揉揉肚子，非常愤怒。 “你居然骗我！过分！”小吸血鬼再次气哭，拍打翅膀躲进棺材里。 覃亦临顺便瞄了眼，发现他棺材内部竟然有一只玩具小熊，脖子上绑着蝴蝶结，跟兰兰的领结同款。 喜欢可爱的玩具，果然是小孩子啊。 “哼！”兰兰瞪了他一眼，愤怒的扣上棺材盖。他偷偷舔了下嘴唇，悲哀发现—— 果蔬汁挺好喝，甜甜的。 呜呜呜，人家明明是高贵的血族！ 覃亦临没理闹脾气的崽，把剩下半包果蔬汁倒进纸杯里，摆在棺材旁边。 然后他翻翻包，又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 兰兰睁大眼睛躺在棺材里，越想越生气。他甚至觉得，跟人类同处一室，玷污了高贵自己。 要远离他！ 兰兰再次掀开棺材盖，准备钻出来把棺材搬走。 结果刚探出头，就对上人类的眼睛。他左手拿着锤子，右手拿着胶带，看起来准备做坏事。 “你准备做什么？要把我永远关在里面吗？坏人！”兰兰大声控诉。 “我关你做什么？”覃亦临莫名其妙，晃晃手里的彩色胶带，“你自己看。” 兰兰将信将疑爬出棺材，发现原本肮脏的棺材表面被擦得干干净净，用各种材料妆点的漂亮又精致。 中间还有四个小字：兰兰的家。 ——‘家’ 自幼失去家人的小男孩眼睛泛红，眼泪止不住打转。 覃亦临摸摸他的脸，替宝宝擦干眼泪，“高贵的小哭包又掉眼泪了。” 兰兰不肯抬头，大声辩解，“才没有！那是口水！” “好好好。”覃亦临敷衍的哄哄他，从登山包里翻出一件纯棉t恤递过去，“兰兰，你要不要换件衣服？穿着硬梆梆的礼服睡觉，肯定难受。” 兰兰睁大眼睛，盯着人类手里的衣服，一动不动。 覃亦临以为他嫌弃，便解释，“这件衣服洗得很干净，你先凑合穿一天，我明天给你买新睡衣，好吗？” 从前，只有妈妈会给自己准备睡衣。兰兰依旧默不作声，慢吞吞伸出小手接过睡衣，转身换上人类的衣服。 对于小吸血鬼来说，t恤特别宽松。上面带着人类和阳光的味道，暖融融的。 覃亦临宠溺的摸摸他，声音清润温和，“对了，我叫覃亦临，即将成为你的老师。” “请多指教。” “……哼，谁允许你摸我的头发！”兰兰被摸了几分钟，才后之后觉拍掉他的手，气呼呼关起棺材盖。 缩在黑暗里，他心里默默决定： 以后就叫‘兰兰’这个名字吧。 只接受名字而已！ 他才不需要一个食物当老师呢！ 宿舍重归寂静，覃亦临敲敲棺材盖，里面没有反应，兰兰小朋友已经睡着了。 他脱掉外套，直接倒在床上，蒙被子睡觉。 小光光黑暗中依旧明亮。 光球无法熄灭，害怕打扰到他睡眠，就拱了拱钻进被子里，努力降低亮度。 “你出来吧。”覃亦临闭着眼睛说，“我习惯有光才能睡着。” 他在学校总是日夜颠倒。白天睡觉，晚上通宵做实验写论文。因为从小养成习惯，睡觉必须有光。否则覃亦临会持续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囚禁在深渊海底，发不出声喘不过气，与世隔绝。 小光光听见话，一点点挪到被子外，靠近覃亦临，慢慢增加亮度，仿佛在无声询问他的意见。 亮度增加到和白炽灯差不多，覃亦临才说，“嗯，这样就好，谢谢。” 小光光的光须轻轻触摸他侧脸，告诉他不用谢。 在明亮环境中，覃亦临睡眠质量很好，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小光光轻轻滚了滚，缓缓凑近覃亦临，躺在他胸口的位置，感受人类一下下跳动的心脏。 在体外看来，心脏跳动幅度很微弱。但小光光没有重量，身体会跟随微小的幅度上上下下，更清晰感受人类活着的证明。 他努力占据人类的胸口位置，小心翼翼蹭了蹭。 然后—— 控制不住的悄悄变粉。 第4章 覃亦临习惯日夜颠倒，太阳升得越高，睡眠质量越好。以前住学校，多亏舍友们友情提供叫醒服务。 而今天—— 覃亦临是被两只幼崽闹醒的。 半梦半醒间，他依稀感觉脖颈和脸颊被绒毛蹭来蹭去，手背传来微弱的疼痛。 尖锐的獠牙无数次划过血管，却没有真正咬下去，一直在皮肤表层画圈圈。 其实兰兰小朋友好几次想用点力气，刺破覃亦临的皮肤吸取血液。可他昨晚果蔬汁喝太多，肚子很撑，暂时没有进食的打算。 而且被血族咬过的人类，要么变成吸血鬼，要么做为血族的食物永久沉睡。无论哪种结果，这只人类都会丧失自主意识。再也不可能目光温柔的蹲在小棺材旁边，用小锤子敲敲打打，帮自己布置‘兰兰的家’。 想到这里，兰兰再次放轻力道，咬着玩似的用獠牙勾他手指。 “嗷呜呜呜！”小狼崽高举爪爪，用梅花肉垫拍他的脸。 看起来很用力，实际上指甲尖都没露出来。 “唔…早上有课吗？”覃亦临以为自己还在学校，迷迷糊糊翻个身嘀咕，“我再睡会儿，老师点名的话替我答个到。” “答个到？”兰兰扑闪扑闪小翅膀，结果吃得太饱没能飞起来。手脚并用往前爬了爬，“人类，答个到是什么意思？” “……嗯？”覃亦临模模糊糊听到稚嫩的童音，还夹杂着几声奶狼咆哮。 睁开眼睛，阳光从外面洒进屋内。 枕头旁边趴着一黑一白两只崽，脑袋挨在一起，直勾勾望着他，脸上写着‘你还好意思睡？’。 “宝宝，现在几点了？”覃亦临声音懒倦。 “嗷呜呜呜！”奶狼怒吼。 小吸血鬼眨巴眨巴赤瞳，“几点？” “好吧。”魔族似乎没有时间概念，覃亦临摸索着拿起手机。 按了半天开机键，屏幕里依旧只有一个睡眼惺忪的大帅比。手机昨晚就没电了，只能当镜子用。 覃亦临翻身坐起来，顺势伸手一捞，把小狼抱进怀里揉揉。 “嗷呜呜呜！”清醒状态的未来狼王非常抗拒，挣扎着扑腾小短腿，却还是被人类捏住爪爪。 “别乱动，给你换药。”覃亦临捞过医药箱，单手拆开纱布的蝴蝶结。 魔族恢复能力强，狼崽的伤口基本痊愈，可狼毛还沾着凝固的血痂。覃亦临轻柔擦拭血渍，小心翼翼剪掉黏连的狼毛，给狼崽上了药。 狼崽每天撒欢到处乱跑，爪爪脏兮兮的。覃亦临仔仔细细擦干净，给四只梅花肉垫涂上宝宝霜，才松手让狼崽逃离自己怀抱。 “嗷呜~”狼崽跳到床下，傻乎乎抬起爪子闻了闻。香喷喷的，挺好闻。 它甩着尾巴，高高兴兴跑出去撒欢。 覃亦临又抱起兰兰，掏出梳子打理头发和翅膀，给素食吸血鬼喂果蔬汁。 气得兰兰再次口吐芬芳，大声辱骂他‘低贱的人类’。 手上力道刚减弱，兰兰哭唧唧飞出房间。 早上起来，撸崽撸狗，这是什么神仙日子？覃亦临心情大好，伸手戳了戳被窝里的小光光。 连续戳了好几下，小光光才有反应，光须缓缓舒展，其中几根还偷偷勾住覃亦临的无名指。 这个举动，像极刚睡醒的人伸懒腰。 难道他也需要睡觉？ 覃亦临把小光光捧在手心，不可思议的想：昨晚，花清荷说幼儿园内有三只崽。 所以小光光是第三只吗？他是哪个魔族的遗孤？ 覃亦临揉揉毛茸茸的小光光，把他放回床上，决定等会儿问问花清荷。 他掀开被子下床，换衣服之前，先走到窗户边拉起窗帘。 幼儿园荒郊野岭，方圆五百米只有花清荷一位……雌蕊？可她毕竟是异性，该避嫌还是要避嫌。 刚走两步，无名指感受到一阵柔软的触感。低头一看，竟然是小光光又贴过来，细软的触须紧紧抱住自己手指，黏兮兮的。 “你真粘人。”覃亦临勾起指尖轻轻抚摸他，突然轻笑出声。 覃亦临记忆的最初，是孤儿院。 他像一颗种子，被播撒到世间，却无人认领。仅凭借‘想活下去’的一腔孤勇，野蛮成长。 过去22年里，自己没有能够依赖的人或事物，也没有被依靠过。就像幼儿园的崽崽们一样，独自面对寒凉的世界。 可现在，居然被小光光依赖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突然跟整个世界有了牵绊。 覃亦临小心翼翼换好衣服，尽量避免把光球蹭下来。 他叠好被子，走出宿舍，盘点今天要做的事。 既然是幼儿园，首先要有个幼儿园的样子。要把教室收拾出来，给学生们安排好课表，还要解决园内供电问题。 幼崽可以没有电，但他作为21世纪的人类，断电约等于断送半条命，断网又葬送另外半条命。 这里断电断网，四舍五入，覃亦临已经是一滩咸鱼了。 昨晚光线太暗，覃亦临没有看清宿舍楼的内部结构，唯独记得走廊很长。 宿舍楼只有一层，长长的走廊两边各有四间房子。覃亦临这间挂着小牌子，上面写着‘覃亦临’三个大字。 正对面的房间明显比其它几间高级，门口写着：校长。 覃亦临两步走过去，轻轻敲了下门，毫无反应。 覃亦临询问，“校长，你在里面吗？我是新来的老师覃亦临。” 无人回答。 小光光轻飘飘落到他手指上，轻轻蹭了蹭他指尖。覃亦临反手把光球裹进掌心，打着哈欠往外面走。 剩下六间房，分别是六位幼崽的屋子。 覃亦临的宿舍紧挨着兰兰房间。门口的标牌写着高贵血族的大名：兰·k·洛德伦（以下省略）。 “以下省略哈哈哈！”覃亦临被戳到莫名其妙的笑点，“等会儿要把‘以下省略’同学的小窝，搬到他房间里。” 兰兰旁边住着狼王幼崽，它没有名字，标牌上画着一只可可爱爱的小狼。塌耳朵翘尾巴，怎么看怎么像狗。 “所以，那边是另外四只幼崽的房间。”覃亦临捧着小光光自言自语，“说不定还有你的。” 小光光蹭了蹭覃亦临，拼尽全力黏住他，还往衣服里钻。 “你不想住宿舍吗？”覃亦临读懂他的意思，直直走向剩下四间宿舍，“先看看宿舍长什么样吧，或许你会喜欢呢？” 他把每间宿舍看过去，没找到小光光的宿舍。 四个标牌分别写着：道、幻、还有两个圆圈。 两个圆圈稍微有点区别，一个是椭圆形，一个是正圆形，都不像毛茸茸的小光光。 “啊这。”覃亦临端详正圆形的标牌，把小光光放在标牌旁边比了比，觉得似像非像。 “会是这间吗？”他推开门，瞧瞧里面。 宿舍内没有床，只有一个装满水的巨大玻璃柜。用脚趾想都能猜出来，小光光不可能住在水族馆里面。 覃亦临不死心，又去椭圆形房间里瞅瞅，结果看到一个巨大的孵化箱，里面空空荡荡。 所以，这间房的幼崽是……蛋？ 鸡还是鸭子啊？ 瞧瞧孵化箱的规模，该不会是鸵鸟蛋吧？ 没养过鸟类的覃亦临内心发虚，决定等园里通了网，就跟着《致富经》频道学习孵化经验。 他把几间房全部转过一遍，开始怀疑刚才的猜测。 小光光真的是幼崽吗？ 他连宿舍都没有，也瞧不出是哪个魔族。 覃亦临捧着小光光找到花清荷。花清荷准备好饭菜，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覃老师，早。”花清荷温柔贤惠，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快来吃午饭吧。” 覃亦临心虚地问，“呃，现在已经中午了吗？” 花清荷微微一笑，回答，“不，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覃亦临：…… 愧对我的五十万日薪。 覃亦临飞快吃完午饭，准备化身为合格的打工人。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确认。 “花老师，你说咱们幼儿园有三只崽，算他吗？”覃亦临指指肩膀上的小光光。 花清荷看向他肩膀，表情迷茫，“算谁？” “就是他啊。”覃亦临把小光光捏起来，托在手心给花清荷看。 花清荷用力揉揉眼睛，低头看他手心，“覃老师，你手里有什么吗？” “……”覃亦临瞧瞧阳光下依旧明亮的小光光，本来打算解释，话到嘴边却变成，“哦，好像飞跑了，那没事了。” 进入教学楼，迎面撞上兰兰。 覃亦临蹲下来，把小光光捧过去问，“兰兰，你能看到他吗？” “啊！阴险的人类！”兰兰立刻捂住眼睛，往后退了好几步，“虽然高等血族不怕太阳，你也不该用那么亮的东西刺激我。” “嗷呜呜呜！”小狼扒住覃亦临膝盖，摇摇晃晃用后肢站起来，要用爪爪碰小光光。 小光光立刻躲进覃亦临衣服里，不肯给他碰。 既然两只幼崽能看到，为什么花清荷看不到呢？ 覃亦临无意识想着，顺手把小狼抱起来玩弄。 兰兰见他只抱小狼，不抱自己，说出的话都带了怨气，“人类，你什么时候滚出我们幼儿园？” “嗷呜呜呜！”小狼嚎叫，啥都没听懂，瞎几吧附和。 覃亦临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想让我离开？” “那、那当然！”兰兰噘着嘴，“我才不要弱鸡人类当老师呢！” “哦，好。”覃亦临竟然立刻同意了，把小狼放回地面，“我立刻出去。” “……”兰兰瞪大眼睛，半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嗷呜呜~”小狼失去舒服的怀抱和抚摸，竟然有些不适应，咬住覃亦临裤角要求继续抱抱。 “怎么？”覃亦临一挑眉，“你们刚才不是赶我走吗？” “你…要走就走吧！”兰兰背过身，不去看他，嘴硬的说，“人类只是血族的食物，哼，我不需要你这种老师。” “既然如此，再见吧。”覃亦临捧着小光光，转身离开。 这么干脆？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兰兰低着头，视线渐渐模糊，心里大骂人类没有心。 明明要走，昨天还抚摸自己头发，说什么‘请多指教’。 兰兰抿着唇，尖尖的獠牙咬破嘴巴… “嗷呜？”狼崽见他走出幼儿园，摇着尾巴蹦蹦哒哒跟过去。 兰兰余光瞥了眼，见狼崽追随人类跑远，心里更加难过。 没关系，就算只剩下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反正，都已经习惯… 泪水划过冰冷的脸颊，兰兰尝到咸涩的味道，懊悔的情绪终于占据上风。 他转身，用最快速度跑出幼儿园，大声喊，“人类，你回——呃。” 兰兰刚跑出大门，见覃亦临左手拿刷子，右手拎油漆桶，把之前歪歪扭扭的‘魔王幼儿园’涂掉，又重新写一遍。 端端正正，笔锋利落，写得有模有样。 “高贵的小哭包同学？”覃亦临放下油漆桶，似笑非笑看他。 兰兰还没来得及把眼泪藏起来，就被他抱起来，捏了捏苍白的小脸。 “我不是小哭包！”兰兰一头埋进他怀里。哭得很大声，打着泪嗝，结结巴巴说，“你快滚，不然，我、我吸干你的血，把你变成吸血鬼！” 覃亦临听到如此凶狠的威胁，笑得肆无忌惮。 “我好害怕啊。可惜我来之前，签了劳务合同。”他左手抱着小狼崽，右手抱着兰兰，胸口还扒拉着小光光。 “我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合约到期前，会一直留在幼儿园照顾你们、还有另外几只小朋友。” 覃亦临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留下。 虽然这份工作比较特殊，但他愿意照顾幼崽们。 因为，覃亦临比谁都知道，孤身一人面对世界，有多么艰难。 “以后要对我好点。我是个人类，很柔弱的。” “嗷呜呜！”小狼不太懂什么情况，摇着尾巴往覃亦临怀里钻，还热情舔他的手。本来还要舔脸，结果小光光挡过去，搞得狼崽无从下口。 兰兰擦干眼泪，挺起胸膛用哭腔说，“人类真没用！放心吧，以后由我这个强大又厉害的血族保护你。” 覃亦临笑着说好，默默在必做清单上增加一件事： 尽快找到剩下几只幼崽，不让他们漂泊无依。 第5章 幼儿园的教室内只有六套桌椅，按学生数目准备。没有任何教具，连课本都没有。 就算有课本，对于魔族幼崽也不适用。 狼王崽崽连狗叫都学不好，怎么学汉字？兰兰小朋友倒是学识渊博，幼儿园领域的知识难不倒他，算是个小小学霸。可惜身为祖安血族，骂人词汇太匮乏。 覃亦临纵观整个幼儿园，认为园内现有的东西太少，无法满足教学需求。便决定去附近超市采购点生活必需品，顺便解决断电断网的大问题。 兰兰见他往外走，以为大坏人覃亦临说话不算数。又急又气，小哭包扁扁嘴酝酿眼泪。 覃亦临怕了娇气脆弱的血族，再三保证一定会回来。 “五点之前，我肯定回来。”覃亦临向兰兰承诺。 兰兰打个泪嗝，哭唧唧问，“五、五点是什么时候？” 覃亦临抬头，指指天空某个方位，“太阳落到那个位置的时候，我就回来。” “好，你说的哦。”兰兰止住眼泪，点点头，跟覃亦临拉钩钩。 接下来整整一个下午，最讨厌阳光的高贵血族居然和狼崽一起趴在窗台上，一眼不眨盯着太阳。 “嗷呜呜呜！”小狼举起爪爪，嚎叫着让他早点回来。 覃亦临瞧着两个靠在一起的团子，有点心软，想把他们带在身边。 可幼儿园外面有什么‘神罚’，覃老师不敢让幼嫩的宝宝冒险。出门前他邀请花清荷一起，惨遭拒绝。 花老师指着自己的本体小白花，“我的根在这里，所以不能离开幼儿园。” 最终，陪覃亦临出门采购的只有小光光。 覃亦临把小光光捧在掌心，逐渐远离魔王幼儿园。谨慎观察四周，生怕凭空劈下一道雷，或者地下突然冒出漩涡，把小光光吸进去。 覃亦临深受玄幻剧五毛特效荼毒，提起‘神罚’，自然而然产生这种天马行空的联想。结果周围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小光光，你害怕神罚吗？” 毛茸茸的光团蹭蹭他掌心，小幅度左右晃动身体，表示否认。 “那就好，”覃亦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用手指戳戳小光光，“我们走吧。” 覃亦临不知道，现在的‘小光光’只是一团意识，没有实体。神族根本无法感知他，怎么会招来神罚？ ** 虽然覃亦临自称穷逼，但他账户里有六位数存款。积蓄来源于从小到大的奖学金、兼职工资、还有各种投资收益。 覃亦临先去供电局，以‘魔王幼儿园’的名义开通供电账户。供电局听说那边电路都没接通，感慨穷乡僻壤办学校实在可怜，要帮他联系电工。 覃亦临立刻拒绝，只让他们告诉附近的接线地点，买电线准备自己走线。身为物理专业高材生，要是连个基本电路都搞不定，老教授肯定抄起拐杖，骂骂咧咧没收他学位证。 供电问题解决，断网问题就容易许多。覃亦临买电线的时候，跟五金建材店老板讨价还价三分钟，终于让他同意打八折并且包邮到幼儿园附近。结果踏进超市，才发现刚刚省下那点儿钱全都是泡沫。 众所周知，当前消费市场上最暴利的两个领域：儿童用品和宠物用品。而覃亦临的购物清单，恰好在这两个领域内反复横跳。 从超市出来，他手里拎着四个购物袋，内心拼命安慰自己‘五十万日薪五十万日薪’。 对，他现在日薪五十万，给崽崽花这点钱算什么？ 覃亦临边想，边把小票仔仔细细收好，也许能申请报销呢。 ** 太阳渐渐西沉，兰兰一直盯着覃亦临指的那个位置，用力揉揉被阳光刺痛的眼睛。 “太阳都到家了，那个人类还没有到。”兰兰委屈兮兮跟小狼抱怨，“他是个坏人吗？” “嗷呜呜！”狼崽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只要听到声音就瞎几吧乱叫。 兰兰听到狼叫，却觉得生气，“他才不是坏人，他答应过我的！” 说完还幼稚的往旁边挪挪，跟小狼拉开距离，“你好笨啊，离我远点。” 狼王幼崽：？？？ 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小狼崽发育缓慢，耳朵都没支棱起来，脑子确实笨笨。但它不乐意听兰兰说自己笨，扑过去咬他。兰兰也不甘示弱露出獠牙，跟小狼崽扭成一团。 于是，覃亦临回到幼儿园，瞧见两坨紧紧黏在一起的崽，互相咬着玩。 “你们俩感情真好，为师甚感欣慰。” 兰兰大声否认，“一点都不好！” 小狼崽嗷嗷嚎叫。 “好吧，你们过来。”覃亦临把手里大包小包放下，对两只崽招招手。 小狼闻到肉味，跑得飞快，直直扑进覃亦临怀里求摸求蹭。 兰兰身娇体弱营养不良，眼睁睁看着小狼独占覃老师怀抱，心里酸溜溜冒泡泡。 “哼，我不过去。”兰兰双手环抱，一副赌气的表情。 “那你别来。”覃亦临掌握跟小傲娇相处的精髓，才不惯着他，随手晃晃新买的儿童睡衣和小熊棉拖，“礼物也别要。” “哇，那是给我的吗？”兰兰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捧着毛茸茸的小拖鞋爱不释手。 他翻来覆去摆弄半晌，哒哒哒又要往宿舍跑。 “等等。”覃亦临拎着崽崽衣领，“你不穿吗？” 艳阳天，吸血鬼却脸色苍白，全身发冷。虽然明白是种族原因，可覃亦临身为人类，觉得小孩多多少少有些体寒的毛病。 常言道：保暖先暖脚，脚暖全身暖，于是覃亦临给他选了暖融融的毛绒拖鞋。 难道是他自作多情，其实吸血鬼就愿意挨冻？ 兰兰扑闪翅膀笑得很开心，露出小酒窝，眼睛眯成两道月牙，“我喜欢它。我要把它放进我的棺材…不，我的家里！” “你家那么小，留点睡觉的地方吧。拖鞋是拿来穿的，抬脚。”覃亦临半蹲在他面前，抢过拖鞋，要给他套在脚上。 “哦。”兰兰扶着他肩膀，抬起脚，又缩回来。他看看自己脚底，脏兮兮的，连忙跑去幼儿园后山的小溪旁边。 覃亦临瞧了眼右边的古井，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舍近求远。 兰兰把脚伸进溪水里，沾到冰凉的溪水，身体明显颤抖两下。 果然，血族体温那么低，不怕冷才怪呢。 洗干净脚，他为了不再次弄脏，扇扇小翅膀努力往回飞。结果飞到一半，体力告罄，整只崽往下坠。幸亏覃亦临提前接住，帮他穿上可爱的小鞋子。拥有新鞋的兰兰很兴奋，在校园内到处跑，比狼崽更活泼。 “嗷呜呜！”狼崽不满意，扑过来咬住覃亦临裤角，把他带到购物袋旁边，用鼻子拱了拱散发肉香的位置，尾巴摇得飞快。 小狼头脑简单，争宠方式也比兰兰直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见别的小朋友有礼物，他也要。 “鼻子真灵，不愧是狗。”覃亦临揉揉他耳朵，给他打开一个宠物狗的主食餐盒。 狼是纯食肉动物，可惜园内没有猎物。花清荷做的饭菜偏素，肯定不适合他。 覃亦临逛超市，买了一点狗粮和餐盒，先观察适口性。崽崽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盒子吃掉，尾巴摇得飞快的。 覃亦临没有打扰它干饭，拎着剩下的东西进教室。 至于真正给小狼的礼物，留到明天再送吧。 除了给两只幼崽的东西，覃亦临还买了许多布置教室的道具，以及书本文具、各种儿童读物、还有教狗狗学算术的玩具，等等等等。 他拿粉笔写第一天课表，然后把时钟挂在黑板旁边。又用童话风的墙纸和贴纸，让教室变得充满童趣。 覃亦临独自忙到一半，教室门被推开，两只小淘气钻进来。 “嗷呜呜呜！” “人类，你在做什么？” “兰兰，你应该叫我覃老师。”覃亦临纠正道，“我在布置我们的教室。” “教室？”兰兰用力踩着小熊拖鞋，萌哒哒跑过来，“那我也要！” “嗷呜呜~” “好，那你们来粘贴纸。”覃亦临把贴纸分给他们，指挥两位‘童工’帮忙。 本以为他们玩一会就累，结果覃亦临忙前忙后，两只崽居然一直陪在身边，有模有样干活。 天色渐黑，小光光在覃亦临头顶上刨了个窝，照亮教室。 四面墙壁贴着卡通图案的淡蓝墙纸，还有几个灰扑扑的梅花爪印，天花板挂着几串星星灯。 教室最后多了一个简易书架，摆着童话书和玩具。正中央，两位幼崽都有了专属课桌。狼崽的课桌上有骨头和狗狗印章，兰兰的课桌有他的名字。 覃亦临把剩下四张课桌整整齐齐摆好，等待迎接属于它们的小幼崽。 “真希望教室可以尽快坐满。”覃亦临绕着教室转了圈，看向四张没有布置的空课桌。 昨晚，花清荷告诉他，园内有三只幼崽。 覃亦临白天找遍园内各个角落，没有看到第三只崽崽。他问过花清荷，结果对方也不太清楚。 花清荷：“我化形之前只是普通荷花，许多事情都不了解。” 覃亦临追问，“那你怎么知道园内有三只幼崽？” “因为镜子的指引。”花清荷解释道，“覃老师没注意过门口的镜子吗？镜中的潭水里有几道影子，园内就有几位学生。” 覃亦临踏进幼儿园时，注意到那面镜子。当时小光光还在镜中，亮度太高，导致他完全忽视了镜中的风景。 凑过去仔细看看，才发现明明是大白天，镜中却依旧是晚上。 月昏星稀，一潭死水映出三点倒影。其中有两个比较清晰，分别是兰兰和小狼。另外一个特别模糊，覃亦临瞧了好半天，只能判断他有尾巴。 原来倒影代表园内幼崽的数目和样子，所以那只有尾巴的幼崽，是什么呢？ 兰兰知道他心里惦记别的崽，酸溜溜说，“你那么想让教室坐满，用名单把他们叫回来呗。” “名单？哪有名单？”覃亦临连忙追问。 “愚蠢…”兰兰下意识想骂他，可脚上还穿着人类送的熊熊拖鞋呢。他收起脏话，乖乖指了下宿舍楼方向，“宿舍楼门口的标牌就是名单。” “嗷呜呜呜！”小狼从课桌上跳下来，跑出教室。朝覃亦临叫了两声，示意他跟过来。 覃亦临跟随小狼，进入宿舍楼，停在第一间写了‘道’的房间前。 “我早上观察过这些标牌，但是看不太懂。”覃亦临伸手抚摸那个‘道’字，眉头皱起。 “道代表什么呢？” “呃……”兰兰也回答不上来，和狼崽大眼瞪小眼。 覃亦临认真研究那个字，一筹莫展之际，小光光突然从他头顶飘下来，撞了下标牌。 他没有重量，标牌纹丝未动。 覃亦临注意他的动作，仿佛感应到什么，伸手把标牌翻过来。 标牌剧烈晃动几下，原本空荡荡的背面，缓缓浮现出八个字： ‘不渡生死，可逆乾坤。’ 覃亦临看到这八个字，总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看到过。 “我见过这句话！等我给手机充上电，上网搜一下。”幼儿园还没通电，但问题不大，覃亦临拿出新买的充电宝。 人类科技真伟大！ 第6章 上完课，吵吵闹闹的兰兰同学把小窝搬到属于自己的房间。 起初，高贵的小哭包不乐意，哼哼唧唧闹脾气。覃亦临到他房间瞧了眼，才弄明白原因。 给血族准备的宿舍，约等于加大号棺材。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漆黑且阴森，四周什么都没有。 冷冰冰的，如同停尸场。 覃亦临头皮发麻。他一个成年男人，都不敢在这种房间里过夜睡觉，更何况娇气爱哭的幼崽？兰兰虽然是小吸血鬼，但他缺乏安全感，渴望温暖和陪伴，肯定不愿意睡停尸场。 覃亦临撸起袖子帮兰兰改造房间。正好白天买电线，店家赠送好几个大号纸箱，叠起来能做为沙发使用，剩下边角料给狼崽搞个狗抓板磨磨指甲。 覃亦临翻翻自己行李，找出一条加厚的绒毯，铺在简易的‘沙发’上。兰兰偶尔想睡外面，可以直接躺上去。 考虑到孩子怕光，覃亦临还拜托花清荷缝制一个小眼罩，上面绣着兰兰的名字。他非常喜欢，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偏要带着眼罩到处跑，撞了好几次墙也不肯摘。 三四岁的孩子精力旺盛，覃亦临由着他俩去。等忙完手边事，进房间瞧瞧。兰兰和小狼蜷缩在柔软舒适的小沙发上，相互依偎，睡得香甜。 睡梦中，兰兰把体温略高的小狼抱在怀里，蹭蹭它的绒毛。狼崽打着小呼噜，抖抖耳朵，爪爪在兰兰身上踩了踩，像是狗狗踩奶。 覃亦临站在门边，唇角控制不住上扬。静静注视半晌，才轻声说，“宝宝们晚安。” 捧着小光光回到自己宿舍，手机电量已经充满。覃亦临戴上黑框眼镜，开机。 他长相清隽斯文，戴上眼镜更有书卷气，仿佛是个做科研的学者。 事实上，如果没有魔王幼儿园的聘请，覃亦临极有可能进科研实验室。 手机刚开机，自动联网，系统马上弹出几百条消息通知。覃亦临打开通知详情，发现全部是观众们的花式催更。 【十大！！！您已经三个多月没更新了！】 【我高考都结束了，你还没更新呜呜呜】 【我奶奶托梦让我问一句，她年轻时候关注的up主这个月更新吗？】 “啊这。”覃亦临被催更评论埋没，不知所错。 ‘奶奶/爷爷，你年轻时关注的up更新了’是小破站一个梗，许多博主断更太久，回归以后都能看到这条评论。覃亦临原本没当回事，毕竟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才不相信什么‘托梦’。 可现在…… 呃，万一是真的呢？ 覃亦临动动手指，回复对方：本月暂无更新计划。 他的文字高冷又官方，字里行间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可评论刚发出去，立刻收到好几条新回复。 【我艹十大居然翻牌了？！为什么不是我！我好酸！！！！】 【十大翻我翻我翻我！】 【十大居然诈尸啦！你不更新视频没关系，多发发微博也行啊】 【对啊对啊，最好有自拍那种，我做梦都想看十大的脸！】 “……” 覃亦临是一名up主，id叫10。他懒得想名字，直接使用‘亦临’的谐音。 10当up两年，更新慢时间短，每年拖更三百多天。平常不卖萌不露脸，甚至不跟粉丝互动，视频也是性冷淡硬核风格。 天知道关注自己的上百万粉丝，喜欢什么呢？ 事实上，10是近两年热度最高的up主之一。 10大佬的视频全部集中在科技区，总共只有九个视频，每个视频时长三到五分钟。播放量都在百万以上，有几条甚至全网播放量破千万。 他的视频内容非常硬核，主要涉及军工领域。比如新型武器的科普介绍、顶尖核武运用于实战的模拟分析等等。短短几分钟，干货多到爆炸。 而且10大佬声音贼苏，让人坚信‘声音这么好听必须是大帅比’。 凭借九个视频，覃亦临收获数百万粉丝，被观众称为‘炸地球的up’。 许多网友在评论区调侃：只要按住十大的手，世界就能和平一半。 现在不需要他们按手，覃亦临身在魔王幼儿园，没有条件像以前那样拍摄专业相关的视频。 他也没有精力制作新视频，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先找到流落在外的学生。 覃亦临退出小破站，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不渡生死，可逆乾坤’八个字。 页面很快跳转，洋洋洒洒上万条消息，有玄幻小说、八字算命、网络流行语，却没有覃亦临想要的回答。 他把小光光握在手里，无意识rua了两下，情绪逐渐焦虑。 这些搜索结果干扰性很强。他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句话，却始终想不起来。 “在哪里呢？”覃亦临小声嘀咕。 小粉光被他从里到外彻底玩弄，挣扎着逃出魔爪，轻飘飘浮到覃亦临眼前，一闪一闪吸引人类注意。 “嗯？”覃亦临放下手机，抬头看他。 小光光在他注视中，缓缓飘向窗户边。飞得越远，他光芒越淡。距离覃亦临超过五米，小光光几乎快熄灭了。 五米是他的极限。小光光不敢再向前飘，往上方挪了挪，努力示意覃亦临看天空。 “让我过去吗？”覃亦临身体动了动。 小光光立刻左右晃动两下。 这是不让动的意思，覃亦临又回到原本位置上。 熄灭的小光光身体近乎透明，像海里的水母。覃亦临目光直直透过它，看到天上一颗耀眼至极的星星。 覃亦临试探着问，“星星？” 小光光左右晃动，否定这个答案。 覃亦临再猜，“那颗星星的位置……东方吗？” 透明的小光光上下飘了两下，表示赞同。明明只是一团光，覃亦临却能看出他的疲惫，连忙过去托住小光光。 触碰到覃亦临皮肤的瞬间，小光光瞬间恢复明亮。细密的光须到处碰碰，抱住覃亦临手指，一点点汲取他身体的力量。 覃亦临注意到这个细节，联想之前种种，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 “小光光。”覃亦临用手指戳戳他，“你是不是要呆在我身边，才能发光？” 初次在镜中看到小光光，他本来是黯淡的，覃亦临走进，才变得明亮。 后来几次也是，覃亦临换衣服，想把他放在旁边，小光光却立刻粘过来。 光团恢复原本亮度，舒展毛茸茸的光须。 他飘起来，软乎乎蹭覃亦临的耳朵和脖子，仿佛听话的宠物，对主人充满依赖。 “果然。”覃亦临得出结论，揉揉光团细软的触须，“原来我是你的充电宝啊。” 覃亦临带回来的充电宝还放在手机旁边，用一根线连接。如果没有充电宝，手机死气沉沉，只能当镜子用。 在某种层面上，这个比喻很贴切。 小光光被他抚摸，又偷偷蹭了蹭覃亦临，一点点变粉。 ——我不能没有你。 “粘人精。”覃亦临把手指伸过去，让他重新落在指尖上，感觉这团光越看越可爱。 他很喜欢给小光光‘充电’，觉察到这点，甚至有些开心。 ‘光需要我，我需要光。’ ** 清晨七点半，覃亦临成功被闹钟唤醒，窗外飘来婉转清脆的鸟叫。 花清荷醒得更早。打扫院子，准备早餐，洗干净兰兰昨天弄脏的衣服。 “覃老师，早安。” “早。”覃亦临观察周围，惊讶地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昨天带回来很多东西，只来得及布置教室，剩下的工作打算留到今天。结果起床一看，所有事情都被做好了。 入口两面文化墙焕然一新，几个需要组装的木制玩具摆成一排。充气游泳池放在阳光正好的地方，里面盛满清水。 “嗯，你买的东西都有说明书，所以我尝试了一下。”花清荷说完，露出苦恼的表情，指着墙角一堆电线和插板，“可是那些，我不知道怎么弄。” “没关系，你已经很厉害了！”覃亦临想到她只是一朵小花花，深表佩服，“这些东西比较危险，不要乱碰……但你应该没关系吧，植物是绝缘体。” 花清荷跟在他身后，帮忙整理那些线，求知欲很强的问，“什么是绝缘体？” “绝缘体就是…”覃亦临边给她科普电学知识，边把幼儿园内的电线埋好。 本来电线应该镶嵌进墙体，但那样工程量太大，耗时也长，只能采取折中办法。 园内线路搞定，覃亦临装了个电表，拿着另一端线去附近村子接线。半个小时后，覃亦临再回来，把开关推起来，电表指示灯亮起。 “哇！”花清荷拍手鼓掌，“你们人类好厉害！” “这就算厉害了？”覃亦临晃晃手机说，“我昨晚网购了一批电器，今天应该能送到，以后做饭、洗衣服都会轻松很多。” 网购再次涉及到花清荷的知识盲区，覃亦临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半天。 “哦！”花清荷恍然大悟，对覃亦临的佩服上升到崇拜的高度，“那你一定很有钱！” “有一点存款，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覃亦临提到存款就心痛，嘴里嘀咕，“这应该算公费吧？校长什么时候给我发工资？” 入职两天，传说中的五十万日薪，连个零头都没看到。 “校长？”花清荷眨眨眼，纤纤素手指向门口，“你去问问镜子吧。” “问镜子？莫非它是传说中的魔镜？”覃亦临将信将疑来到镜子前，提出问题。 话音刚落，自己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魔界商场app下载成功。 覃亦临连忙拿出手机。 他关闭各种自动下载和安装渠道，理论上手机不可能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自动下载垃圾软件。 解开屏幕锁，却发现一个陌生的app图标。 横竖两道白杠，类似医院的标志，底下写着‘魔界商场’几个字。 魔界商城？ 覃亦临心里‘咯噔’一下，动动手指点进去。 这款app没有开屏广告，不需要注册，用户体验感非常流畅。打开以后，个人详情页直接出现覃亦临的信息。 姓名：覃亦临 身份：魔界幼儿园老师 账户余额：100万魔界币 ？？？ 一百万魔界币？ 草，这玩意跟天地银行货币是一个东西吗？ 花清荷来到他身边，看清屏幕，立刻哇了一声。 “覃老师，你好富有！” “……”富有个屁啊。 覃亦临说不出话，心情复杂。 当初招聘领导说五十万日薪，原来指的是魔界币吗？！ 难怪出手那么大方，普通幼儿园怎么可能给老师开出天价工资。只怪自己没见过世面，被金钱蒙蔽双眼。 现在后悔来得及吗？覃亦临非常懊恼。 他不需要魔界币，至少把花出去的钱还回来吧。 “覃老师，你有足足一百万呢！魔界币很早以前就在魔族间流通，可以买很多东西。”花清荷声音充满羡慕。 “唉，能买什么啊？”覃亦临丧到极点，唉声叹气退出app，想把垃圾玩意卸载掉。 结果卸载几次不成功，连源文件粉碎都不行。他手一滑，重新点开app，看到可购买商品的清单。 [1号产品]血族营养液：100魔界币。 产品介绍：可以帮血族幼崽补充营养，加强身体素质，让宝宝不必惧怕阳光。 好东西，先来一百瓶。 [2号产品]狼宝奶粉：50魔界币。 产品介绍：可以加快狼王幼崽的生长速度，控制狂化，（有可能）提高智商。 这个‘有可能’就很灵性，看在便宜的份上，来一百包！ [3号产品]狼宝的智商：5000魔界币。 产品介绍：还在为你家小狼脑子笨笨而担心吗？还在为小狼学不会数数而烦恼吗？只要5000魔界币，立刻让狼崽拥有（一点点）智商！ “智商哈哈哈哈哈！”覃亦临心情正低落，看到这条商品差点笑岔气。 狼族的智商居然是付费产品，而且付费只能买到一点点，真行！ 覃亦临打算给狼崽多买点脑子，结果发现智商居然还限购，每月一次，要等下个月才能拥有第二点智商。 “啧啧，狗狗真惨。”覃亦临手指往下滑了滑，看到第四件产品—— ‘道’感应器：200万魔界币。 第7章 覃亦临略一思索，猜测[‘道’感应器]是寻找幼崽的工具。 既然如此，那必须得整一个！ 他点击商品，确认购买。 付款时，系统无情提示：您的魔界币余额不足。 “……”覃亦临瞅瞅账户余额，98万。 刚才两只幼崽加起来，买那么多东西，总共只花费两万魔界币。 相比之下，素未蒙面的‘道’崽，属实有点费钱，区区感应器居然需要二百万！仔细算算，需要任劳任怨工作四天才能买下感应器。 还能怎么办呢？ 覃亦临默默退出魔界商场，准备进教室给小狼和兰兰上课。 虽然幼儿园给的工资，跟他想象中天差地别。魔界币对覃亦临来说，连天地银行的纸钱都不如。 可即使被白嫖劳动力，覃老师依旧决定好好工作。因为真正让他留下的主要原因，不是50万日薪，而是两只崽崽和小光光。 等找齐六只崽崽，一定要使劲rua他们！ 把每只崽崽薅秃！从他们身上讨回自己的工资！ ——毛绒幼崽控愤愤做出决定。 “宝宝们。”覃亦临踏进教室，小狼和兰兰互相追着跑。 小光光从覃亦临的外套口袋里冒出来，轻飘飘落在他头顶刨了个窝。 “坐好，该上课了。”覃亦临敲敲小黑板吸引他们注意力，指着课表说，“第一节 课，我们来学习‘时间’。” 由于两只崽崽智商对比太惨烈，本身知识储备天差地别，普通幼儿园课程不适合他们。所以，覃亦临打算先从人类社会的常识开始教。 以前听花清荷说过，大部分魔族幼崽从出生到一岁，会以本体形态生活，比如嗷呜呜呜的狼王幼崽。 一岁到五岁，会变成半人半魔的模样。就像兰兰现在的样子，外表如同普通人类小孩，背上有象征血族的小翅膀。 五岁以后，他们可以彻底变成人形。 当今世界，大部分地方被人类占领。人类创造了工厂、马路、高楼。魔族只有躲进山林或者地下，才能彻底避开人类。 魔族的生命长达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总是躲在深山老林，难免觉得寂寞。有些魔族跟人类接触以后，发现人类生活丰富多彩，而且社会规则很简单。只要拥有‘钱’，就能交换食物和住宿。赚钱对魔族来说很容易，他们寿命长体能强，能够从事大部分工作。 久而久之，幸存的大魔拥有人类形态之后，会选择融入人类社会。既能降低被神族发现的概率，还可以拥有美好的魔生。 幼崽们未来要适应人类社会，当然需要学习人类的常识。 第一节 课，覃亦临打算从‘时间’开始教。 他拿起准备好的钟表，聪明的兰兰指着时间刻度，大声念出1到12。 “兰兰很棒！但是我们今天要学习的不是数字。”覃亦临没有直接否定他，给兰兰解释数字的作用。 “数字是一种工具。可以用来算账、计数、认时间。认识数字本身，仅仅是最基础的。” 覃亦临当幼师有模有样，温柔有耐心。 “开始学习之前，我有个东西要送给狗狗。”覃亦临拿出昨天买的礼物。 “嗷呜呜呜~”小狼摇着蓬松的尾巴，激动地跳上课桌。 兰兰发现礼物只有一份，委屈的扁扁嘴，嘴里嘟嘟囔囔说自己不稀罕，乌溜溜的眼睛却泛起雾气，可怜兮兮偷瞄覃亦临的手。 偏心！哼！ 昨天已经把礼物送给他的覃老师：…… 一碗水端平真难。 两只崽尚且如此，以后六只宝宝一起争宠，他要怎么雨露均沾呢？ “兰兰也有礼物。”覃亦临拿出一瓶果蔬汁敷衍小哭包。 “又是这个？我可是高贵的血族！怎么会喝…吸溜…”兰兰话说到一半，口水疯狂分泌。他捧着瓶子，钻到桌子底下偷偷品尝。 覃亦临哄好兰兰，才把礼物盒送给小狼。 “嗷呜呜~”小狼崽高兴的围着盒子转了两圈，用爪子扒拉两下，无法拆开包装。 于是，它发挥犬科动物的拆家优势，对着盒子又撕又咬。 精致的包装盒三两下碎成纸屑，从里面掉出一个骨头形状的东西。背面写着魔王幼儿园地址和覃亦临手机号，正面有一块小屏幕和两个按键。 “嗷？”小狼踩踩那块骨头，肉垫正好压到红色按键。 “叮——”电子启动音响起，‘骨头’发出声音，“欢迎使用狗语翻译器。” “噗哈哈哈狗语哈哈哈！”躲在桌子底下的兰兰差点被果汁呛死，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小狼抖了抖耳朵，奶声奶气‘嗷’了一声。 狗语翻译器：“爸爸。” “啊？”覃亦临脸上写着懵逼，“你叫我？” 被小狼叫爸爸，这算喜当爹吗？ 小狼蹲坐在桌上，继续嚷嚷，“嗷呜呜~” 狗语翻译器：“妈妈，我要喝奶奶。” “……”短短十秒钟，覃亦临当爹又当妈，感觉压力略大。 兰兰觉得好玩，咕噜咕噜喝完果蔬汁，从桌底下爬出来，对着翻译器嗷呜乱叫。 狗语翻译器发出错误提示音：“抱歉，你不是狗。” “我是高贵的血族，当然不是狗！但是我会学狗狗叫！”聪明的兰兰立刻切换语言，“汪汪！” 狗语翻译器继续提示错误：“没有听清楚。你是狗吗？请再叫一次。” “你才是狗呢！什么破东西！”兰兰羞恼至极，气呼呼跑到角落画圈圈。 “嗷呜呜~”狼崽见他跑远，叫声中多了几分兴高采烈。 狗语翻译器：“嘤嘤嘤，姐姐不要生气。” 覃亦临：？？？ 狼崽高兴的上蹿下跳，翻译出来竟然是嘤嘤嘤？ 覃亦临严重怀疑，自己被无良商家骗钱了。 “我以为好歹有点准确度，是我太天真。”覃亦临拿起狗语翻译器，绑到小狼崽脖子上，小声嘀咕，“还好可以当项圈用，以后就不怕你跑丢了。” 狼崽没有半点抵抗，还把爪爪搭在覃亦临胳膊上，亲昵的舔舔他的手指。 “呜嗷~” 狗语翻译器：“喜欢你。” 即使狗语翻译器瞎几吧翻译，覃亦临听到这句话，仍然觉得动容。 他摸摸狼崽的背，挠挠他下巴，“乖。” 狼崽崽蹭蹭人类的手，打了个滚露出肚皮求抚摸，舒服的眯起眼睛。 喜欢。 小狼眼神迷离的想：喜欢这个人抚摸。 超级喜欢。 ** 覃亦临耗费整整三天时间，终于教会狼崽数到5，教会兰兰看日历和时间。 第三天放学，覃亦临工资到账，一掷两百万买下‘道’感应器。 之前小光光指引了方位，现在又拥有感应器，覃亦临打算碰碰运气，去寻找流落在外的幼崽。 第二天周末，临出门前，覃亦临跟兰兰和小狼许下约定。 “晚上八点之前，我肯定回来。”覃亦临向两只崽崽伸出手。 “你记住哦，我已经学会看时间了。”兰兰勾住他小拇指，幼稚的拉钩钩。 小狼把爪爪搭在他手上，嗷嗷乱叫。 狗语翻译器：“饿饿，饭饭！” “我给你买了那么多奶粉，让花老师帮你冲。”覃亦临揉揉小狼，担忧地说，“唉，给你充值的智商到账了吗？” “嗷呜呜~”奶狼嚎叫。 狗语翻译器：“爸爸，妈妈！” “……” 真·又当爹又当妈。 覃亦临穿着白色卫衣，把小光光放进帽子里。走出魔王幼儿园，天有些阴，似乎要下雨。 覃亦临懒得折回去拿伞，心怀一丝侥幸。 天阴不一定下雨，就算下雨，自己还有帽子。 幼儿园地处偏僻，却离地铁终点站很近。地铁线路纵横交错，可以到达城市大部分地点。 那天晚上，小光光示指向东方。覃亦临直接选择通往城东的路线，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其实，覃亦临内心没有抱多少希望。世界这么大，人海茫茫，要找一只素未蒙面的崽，肯定需要付出许多时间和精力。 少说也要找个一年半… 呃。 覃亦临还没走出地铁站，研究站台出口时，瞧见明晃晃几个大字： c出站口，日月道观。 旁边还有道观的宣传广告牌，精修照看起来仙气飘飘，如隔云端。 顶上八个大字，覃亦临已经能倒背如流。 ‘不渡生死，可逆乾坤。’ 几位跟他一起下车的年轻人从旁边走过，嘴里兴奋讨论。 “日月道观特别灵！道观里有半仙，只要把生辰八字告诉他，半仙就能猜中你生平所有大事。” “真的吗？我不信。” “千真万确！咱们学校有人请半仙算桃花，半仙说他27天后脱单。结果正正好27天，他女神答应他啦！” “说的真玄乎，那我也要去算算！” 覃亦临听到他们议论，终于想起自己在哪听过‘不渡生死，可逆乾坤’这句话。 两年前，学校里刮起一阵算命的邪风。许多校友去城东日月道馆求签算八字，回学校以后到处吹嘘所谓的‘半仙’。勾得覃亦临舍友们也心痒痒，决定组团去日月道观一探究竟。 他们本来还邀请覃亦临，但覃亦临只想睡觉，果断拒绝。 “世界上哪有什么半仙？无非是说点模棱两可，谁都能代入的话，让你觉得准而已。”当时，覃亦临打着哈欠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教诲舍友，“封建迷信不可取，我们要相信科学。” 而现在—— 脸疼。 “所以，小道在日月道观里面吗？”覃亦临随口给素未蒙面的崽崽取了个名字。 小光光从帽子里钻出一点，蹭蹭覃亦临脖颈。他动作幅度很小，分不清上下蹭还是左右蹭。 “我们先去道观看看。” 覃亦临离开地铁站，回到地面，外面果然飘起濛濛细雨。 原以为天气如此恶劣，道观里求签的人肯定会减少。结果等他赶到日月道观，才发现道观内里里外外都是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前面几百个人排队。 覃亦临估计自己至少要排到明天，今晚回不去幼儿园，兰兰又该哭唧唧骂他是不守时的坏人。 “你好。”覃亦临叫住旁边小道士，问，“我不求签，只想见见半仙，能让我进去看一眼吗？” 覃亦临对算命没兴趣，主要测试感应器有没有反应。 小道士一副很懂的表情，点点头，朝覃亦临伸出手，“可以，只要您稍微出一些香火钱。” 穷比覃亦临囊中羞涩，企图跟他讲道理，“小兄弟，我没打算插队。只是听说半仙仙风道骨，所以稍微想瞻仰一下仙容，你懂吗？” “懂。”小道士点点头，再次伸出手，“香火钱。” 覃亦临：…… 这些修道之人怎么回事？满身铜臭！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覃亦临捐了两千块钱香火，得到提前见半仙的机会。 进去之前，门口两个道童，一位端着笔墨纸砚，一位端着签筒。 “请写下你的八字，然后求一根签吧。” 覃亦临拒绝，“不用，我不算命。” 道童说，“不算命也要写，这是日月道馆的规矩。” 覃亦临向来遵纪守法，便写下自己的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 道童：“七月初七生辰，是阴历还是阳历？” 覃亦临：“阴历，七夕节那天。” “好，请您抽一根签。” 覃亦临随便拿一根，上上签。 他进入半仙阁内，里面坐着一排道士，基本都是鹤发白眉，怎么看都不像幼崽。覃亦临拿出长条形感应器，果然毫无反应。 “你要算什么？”门边的老道询问。 “什么都不算，抱歉打扰了。”覃亦临直接把签留下，转身离开。 道士拿起他留下的签，捋了捋白胡子，嘴里喃喃道，“红鸾星动，所求皆如愿，好签啊。” 这一趟非但没找到小道，还白白损失两千块钱。准备离开道观时，外面的濛濛细雨变成倾盆大雨。 覃亦临怀疑自己霉运缠身，把帽子里的小光光拿出来，护在怀中。尽量挑屋檐下的路走，免得被淋湿。 日月道观规模大，客人多数集中在前面庭院，屋檐下的小路人迹罕至。 覃亦临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路过某处时，口袋里某样东西隐隐发烫。 意识到那是什么，他连忙把感应器拿出来。还没来得及观察，感应器快速飘向道观后面。 是小道！ 覃亦临顾不得被淋湿，立刻揣着小光光追过去。 道观后面竟然还有个小庙，不太起眼，庙里飘出一缕缕的焚香。 覃亦临没有多想，伸手推开庙门。 顷刻间，从里面蹿出两串纸人，将他牢牢困住，死活挣脱不开。 庙里的人并未现身，只有一张黄色的符咒飞出来，不偏不倚贴在覃亦临眉心。 男童声音响起，缓缓念覃亦临刚刚写下的生辰八字。 他声音青涩，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你八字在我手里，生死由我。如果不想形神俱灭，请立刻离开此处。” 第8章 知道八字就能操控生死，这种事放在以前，覃亦临肯定不相信。 现在，他被两串纸人紧紧捆绑。用力挣扎几下，非但没有挣断，反而刺激纸人更加收紧，力道几乎能勒死自己。 还有眉心的黄色符纸，轻飘飘一张，却任由风吹雨打它自巍然不动。覃亦临能感觉到从眉心传来的压迫感，沉闷又窒息，将灵魂禁锢在躯壳里。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快离开此处。”男童声音再次传出来，依旧没有现身。 覃亦临又挣扎两下，环抱的双臂快被勒麻木了。他强撑着没有收紧胳膊，尽量避免压倒怀中的小光光。 覃亦临辛辛苦苦找小道那么久，还搭上四天工资买感应器，当然不愿意临阵退缩。 “小道，我…”他抬腿跨进庙里，试图跟他沟通。 可覃亦临只来得及叫个名字，根本没机会说明来意。跨进庙里的瞬间，突然天旋地转。 整个庙剧烈震动，类似地震，却又跟地震不同。 原本平坦的地面一点点裂开，底下浮现出巨大的法阵。 法阵正中央，还有覃亦临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看字迹，应该是他刚才在日月道馆写的。 “戊寅年，七月初七，酉时。” 前方响起脚步声，藏在里面的人终于现身。 覃亦临先看到一把桃木剑，剑身玄黑。虽然是木头材质，剑锋却十分锐利，泛着冷光。 然后，他才看清走出来的……男童？ 小道肤白胜雪，乌黑柔顺的长发挽出两个发髻，一袭仙气飘飘的汉服长裙，衣袂翻飞。眉心点着艳红的朱砂痣，朱砂痣下是一张黄色符纸。符纸遮住小半张脸，却丝毫挡不住他的漂亮灵动。 这简直是刚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侯府嫡女，享尽世间的荣华和宠爱。 小道宝贝估计才六七岁，已经能窥见未来倾国倾城的容貌。如果是普通人类，肯定会成为红颜祸水。 “哇，居然是女孩子吗？”覃亦临见到新崽，非常高兴。 幼儿园既小公狼和小公鬼之后，终于要迎来一只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了！ 漂亮的宝贝没有搭话，直勾勾盯着覃亦临。视线落在他衣服和帽子上，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 厌恶、憎恨、仇视。 种种复杂的情绪融合，汇聚成强烈的杀意。 如果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把覃亦临赶走。 而现在，他拿出符纸，准备让覃亦临葬身于此。 “小道，你可以先放开我吗？”覃亦临对‘杀意’不太敏感，还惦记着跟他好好交流，“我是…” 话才说到一半，‘来接你回幼儿园’几个字被硬生生扼在喉咙里。 覃亦临张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除此之外，身体无法动弹，耳朵渐渐失去听觉，连眼睛都逐渐模糊。 短短几分钟，他彻底被剥夺了五感！ 视力彻底消失前，隐约看见小道念着听不懂的咒术，用桃木剑划破自己手指，三滴血落到地面，立刻被阵法吸收。 “…万念将息，归于虚无。”小道念完最后两句咒，把沾血的桃木剑插进阵法中央，大喊一声，“破！” 地面再次剧烈晃动，阵法变成一道道光剑，铺天盖地吞噬覃亦临。 小道催动血阵，丝毫没有留情。莫说覃亦临是个普通人类，就连能力强大的魔族，也会在这个阵中形神俱灭。 “咳。”小道捂住胸口咳嗽一下，站立不稳，摇摇晃晃跪倒在地上，用桃木剑撑着身体。 他年纪轻道行浅，催动血阵实在太勉强。但对面是强大的仇敌，自己别无选择。 还好成功了，小道握紧桃木剑，努力的想要站起来。 他膝盖发软，刚撑起身体，差点又栽倒。 旁边突然伸出温暖的手，适时扶起他。 “小道，你没事吧？”覃亦临恢复声音和感官，关切地问。 “！！！” 小道瞳孔骤然紧缩，一时间忘记反应，难以置信瞪着他。 小道喃喃，“怎么会？难道…你八字是假的？” “啊，对啊。”覃亦临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的解释，“我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哪天出生。身份证上的日期，是我被送到孤儿院的日子。” “不可能！就算八字是假的，我的血阵也…”小道不知为何，非常惧怕和仇视覃亦临。即使身体极度虚弱，也挣扎着要躲开他。 “我本来想告诉你，但是你封住我的声音……宝贝别躲，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覃亦临怕他又像刚才那样，发动血阵伤害身体，下意识伸出双手想把孩子控制住。 结果小道挣扎的太厉害，覃亦临没有按住他，反倒把小道的符纸扯下来。 “呃，抱歉。”覃亦临低头瞧瞧符纸，没有看出什么特别。 搞不懂他为何要把符纸贴在脸上，挡住小姑娘的花容月貌。 “我给你贴…天呐你怎么了？”覃亦临抬头，猛地被吓一跳。 小道身体发生绝大变化，皮肤瞬间变干起皱，整只崽看起来像老了几百岁，稍微碰一碰就会变成灰。 小光光立刻从覃亦临怀中跳出来，碰碰手里的符纸。 覃亦临领会他的意思，连忙把符纸贴回去。 黄色符纸回到小道身上，他干瘪的脸重新充盈，枯木回春，又变回六七岁孩童的模样。 这可真是神奇又离谱，他到底是哪个魔族？ 天山童姥吗？ 小道恢复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低声喃喃，“神罚使，你为什么要救我？” “啊？”覃亦临露出茫然的表情，“神罚使？谁啊？” 小道瞪他一眼，“当然是你！我死之前见过你。白色衣服，还有帽子，看不见脸…” 等等，看不见脸？ 小道瞧瞧覃亦临，发现他其实没有遮住脸。只是走路时低着头而已。 由于小道对神罚使的积怨太深，察觉到白衣白帽的身影靠近，以为是神罚使又来诛杀自己。 “外面雨太大，所以我才把帽子戴上。”覃亦临连忙摘下帽子，免得再让小道想起心理阴影，“我是魔王幼儿园的老师，过来接你去学校。” “幼儿园？哦，那个护命之所。”小道显然知道幼儿园，却摇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 小道扶着桃木剑，摇摇晃晃站起来，低头望着脚下的阵，“我可以自保。” 覃亦临相信他很强，却不相信他能够自保。 因为小道刚才说‘死之前’。 所以，这只幼崽至少死过一次。他如果能自保，又怎么会死？ 不想去幼儿园，肯定有别的原因。 “小道。”覃亦临叫他，幼崽没反应。 覃亦临蹲下来，跟他平视，“小道是我给你取的名字。幼儿园有你的宿舍，上面写着‘道’字。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所以暂时这么称呼你。” “我知道。”小道回答，“我们祖祖辈辈千百年只有一个名字，道。” “所以你是…道士？”覃亦临觉得奇怪，道士应该不算魔。从古至今，道士都是修仙之人。 小道轻轻摇摇头，“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僵尸，生死都依赖定命符，就是我头上这张符纸。只要符纸在，我就不会死。” “难怪。对不起，刚才把你符纸撕下来了。” “没关系。”弄清楚误会以后，小道态度温和许多，很有礼貌的向覃亦临道歉，“我误会你是神罚使，还对你用血阵，我错了。” “你没错，拥有警惕心是好事。怪我，应该在门外就跟你说清楚。”覃亦临当然不怪他，还安慰道，“幸好我没有八字。” 小道乌亮的眼睛凝视他，若有所思端详覃亦临。 按理说，就算八字出错，血阵的威力尚在，入阵着绝对不可能毫发无损。 除非他能力极其强大，或者有谁暗中相助。 小道目光兜兜转转，落在覃亦临怀中的小光光身上。 那仅仅一团意识，真有那么强大力量吗？ 覃亦临跟他聊了两句，弄清楚小道今年六岁，是个男孩子。穿女孩子衣服，只是为了迷惑神罚使，降低被诛杀的风险。 还有他那道定命符，只要贴身收好就行，不一定非要贴在脸上。小道只有布阵时会贴在眉心，平常都好好收在怀中，尽量避免压皱。 覃亦临分析定命符的长和宽，想出一个藏在衣服里不压皱的好办法：给它贴个钢化膜啊！ 道观附近正好有卖场，覃亦临斥巨资，买了两张声称‘防弹玻璃同款材质’的钢化膜，仔仔细细给一张符纸塑封贴膜。 贴膜成功，小道把符纸收进口袋。效果没有丝毫影响，也不用担心被压皱。 “覃老师，谢谢你。”小道捧着定命符。以后终于不用如履薄冰对待符纸，睡觉可以随意翻身，开心！ 覃亦临：“既然你都叫我老师了，就跟我回幼儿园吧。” 小道犹豫几秒，还是摇头，“不行。我…” “你不能自保。”覃亦临打断他，“你才六岁，年纪这么小，应该被保护。” 小道低头沉默，内心产生几分动摇。 覃亦临又说，“要是你同族还在，他们能放心你吗？” 听到这话，小道颇有感触，情绪几乎要失控。他握紧拳头，用力咬住下唇，眼睛泛红。 如果同族还在，当然不放心小道独自对抗神罚使。他们会拼尽全力保护自己，就像之前灭族时那样。 “覃老师，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已经死了。”小道眼睛干涩，声音哽咽，“道族依赖定命符而生。只要定命符还在，身体死多少次，都可以再次复活。” 覃亦临听出他声音的沉重，小心翼翼追问后续。 小道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告诉覃亦临，“我有五张定命符，是他们撕下来给我的。所以我死过那么多次，现在还好好活着。” 小道经历很多，过往让他变得成熟冷静。此时却因为失控，终于泄露稚气和脆弱。 “我跟随同族逃亡，却总会招来神罚使，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死去。”小道身体微微发抖，漂亮的脸露出哀伤，“明明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们却愿意救我。” “宝贝，不是你的错。”覃亦临捧着小道冰凉的脸，努力把温暖传递给孩子，“你，他们，整个魔族，都是受害者。” “受害者没有错，不要责怪自己。”覃亦临语气温柔，低声对小道说，“他们用自己的命，交换你活下来的希望，肯定不愿意看你每天生活在痛苦中。” “真的吗？”小道语气很轻，尾音轻颤，红着眼睛问，“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嗯，你已经很努力了。”覃亦临轻轻抱他，揉揉小道的长发，“跟我回幼儿园吧。学校里还有两只小伙伴在等你呢，老师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小道显然很想去，心里挣扎的更厉害，“可是，我会招致祸患的。” “你不会。”覃亦临坚定地说，“小道，你给自己算过命吗？你可爱又漂亮，肯定是小福星。” 听他这么说，小道偷偷算算自己的八字，居然真的能安宅降福！ 覃老师真可怕，随口一说，居然能猜对。 “跟我回去吧，天要黑了，其他小朋友在等我们呢。”他捏捏小道的脸，语气宠溺。 半个小时后，覃亦临左手捧着小光光，右手拉起收拾好行李的小道，准备搭乘地铁返程。 离开前，他又看看日月道观，想起自己损失的香火钱，叹了口气。 才损失2000块，带回小道，血赚不亏。 覃亦临强行安慰自己。 “怎么？”小道听他叹气，乖乖巧巧问了句。 “没什么，就是我刚才进道观…”覃亦临三言两语，跟他说自己被套路香火钱的事。 “哦，香火钱啊。”小道从包袱里拿出几张卡和存折，朝覃亦临晃了晃，“在我这里。” “啊？” 小道说，“日月道观是我开的，老道全都是我的门生。道观赚钱，肯定要交到我手里。” 覃亦临回忆日月道馆长长的队伍，还有价格不菲的解签费，财迷雷达瞬间觉醒。 “那个，小道…”覃亦临旁敲侧击询问，“每天那么多人去日月道馆求签，你肯定赚了不少钱吧？” “嗯。平常每天三四十万吧，旺季能达到百余万。”小道轻飘飘说，“可是我不会花钱，对钱没有兴趣，你全部拿去吧。” 覃亦临：！！！ 您不是小福星，您是小财神！ 第9章 晚高峰期，地铁站挤满了人。 覃亦临牵着漂亮的小道同学，引来周围乘客纷纷侧目。 过去几年里，小道虽然生活在人类社会，却甚少接触外人。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围观，总觉得坐立难安，揪住覃亦临衣角躲在他身后。 覃亦临揉揉小道，把宝贝挡得严严实实。小僵尸身体很冷，比空调制冷效果更强。刚淋过雨的覃亦临遭到冷气侵蚀，身体几不可见的颤抖。 小道观察力敏锐，注意到他哆嗦，慢吞吞松开覃亦临的衣角，偷偷往旁边挪了挪。 [自闭.jpg] 才走出两步，就被覃老师拉住手腕。 “车上人多，小朋友别乱跑。” 小道扬起小脸告诉他，“我不是小朋友。” 覃亦临捏捏他冰凉的脸，“你才六岁，按照人类标准，还是个处处需要监护人的儿童。” 道族繁衍方式比较特别，靠定命符换代。幼崽使用的定命符，是老一辈留下来的。继承定命符同时，还会继承千年的道法、阅历，甚至连名字都经过千万年沉淀。 因此，道族不会把本族幼崽当成天真烂漫的孩童。 而现在，有个孱弱且短命的人类，却把他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孩子宠爱。 “覃老师。”小道拉住他的手，扬起小脸问他，“你对他们也这样吗？” “他们？” 小道：“幼儿园里的小伙伴。” “嗯，对啊。”覃亦临理所当然回答，“你们都是我的学生。” 小道收回视线，慢吞吞‘哦’了一声。 莫名有些妒忌。 覃老师的宠爱，不止属于自己。而且，别的幼崽还比自己提前拥有好多天。 小道心里酸的冒泡，任凭他有千年阅历，也很难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态。 ——如果小道拥有亲生父母，他就会明白： 这是不愿意妈妈生弟弟妹妹的独生子女心态。 幸亏地铁不堵车，覃亦临紧赶慢赶，终于在约定时间之前回到幼儿园。 他牵着小道，推开破木门，墙上的镜子立刻泛起涟漪，镜中弥漫淡淡的雾气。 雾气散去，里面倒影变成四个，小道的身影也出现在水面，清晰度跟兰兰小狼一样。 而那只有尾巴的幼崽，依旧模模糊糊，一团马赛克。 “嗷呜呜呜~”狼崽虽然出生时忘记带脑子，但听觉和嗅觉特别敏锐。 他听到开门动静，闻到人类的味道，立刻甩着尾巴从宿舍里跑出来。激动的扑到覃亦临脚边，奶声奶气求抚摸求抱抱。 “乖狗狗。”覃亦临低头把小奶狼抱起来，揉揉肚肚，小狼舒服的眯起眼睛舔人类手指。 “嗷呜呜~”狗语翻译器：爸爸！妈妈！ “啧，还是把这玩意关掉吧。”覃亦临放弃理解狗语，默默关掉翻译器。 狼崽用肉垫按住他的手嗷呜嗷呜一通嚷嚷，还拱进覃亦临怀里，小爪爪踩踩他的脸，亲亲热热准备舔。 小光光连忙从帽子里钻出来，极力阻止狼崽的占便宜行为。 旁边小道默默松开手，眼巴巴看他们互动，一脸羡慕。 自己六岁了，不可以赖在老师怀里撒娇。 狼崽霸占覃亦临怀抱，撒了好半晌娇，身体柔弱的兰兰才跑出来。 他还抱着大大的时钟，指着数字质问覃亦临，“骗子，你说八点钟回来，现在都十二点啦！” “怎么可能？”覃亦临确定自己没有迟到。 他拿出手机，时间显示七点五十。 哪有十二点？ 花清荷笑着解释，“覃老师，你出去的时候，兰兰希望你快点回来，自己偷偷拨动指针。” “啊这。”覃亦临蹲下，搂着兰兰腰让他坐自己膝盖，“宝宝你知道吗？就算把时钟调快，时间也不会变快，下次不要做这种蠢事。” 覃亦临本以为，兰兰是个聪明的小朋友。 带小道回来以后，他莫名觉得，高贵小哭包智商也不太够用。 下次给小狼充智商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给兰兰也搞点。 “你是谁？”小道注意到花清荷，警惕地质问她。 花清荷指着本体小白花向他解释。 小道若有所思盯着小白花，没有再说什么。 覃亦临让兰兰和狼崽带小道参观幼儿园，顺便培养同学感情。 三只崽崽跟自己关系都挺好，但上过学的都知道，在学校里，跟老师搞好关系不是重点，跟同学好好相处才重要。 “小道。”兰兰上上下下打量他，内心偷偷跟自己比较。 皮肤没我白，长得没我可爱，也没有小翅膀。 兰兰愉快的得出结论：我比他好看！人类肯定更喜欢我！ “嗷呜呜！”狼崽想法单纯，撒开腿绕着小道转两圈，凶巴巴叫唤。 “……”小道拥有意识到现在，第一次跟其他种族的幼崽相处，发现自己被针对了。 “兰兰，你等会儿带小道去宿舍。”覃亦临没有干涉三位小同学的‘友好’互动，随便交代两句便把空间留给他们。 他继续翻遍学校各个角落，寻找藏在学校里的那只幼崽。 覃老师并不知道，他离开以后，三只崽崽打开的并不是少儿频道，而是宫斗大戏。 兰兰：你们一个新来的，一个脑子笨笨，凭什么跟我争？ 狼崽：我年纪小！我毛茸茸！我会打直球！ 小道：覃老师真辛苦，千里迢迢接我回幼儿园。 两只‘白给’崽崽：…… 嘤，输了。 ** 覃亦临第无数次翻遍幼儿园，还是一无所获。 夜色渐渐深沉，他回宿舍休息，入睡前习惯性玩手机。 前几天那条回复，又收到许多新评论，粉丝纷纷询问覃亦临最近在做什么，催他更新视频和动态。 【十大的视频全是干货，更新慢可以理解。但是我们想多看看十大，你可以做一些日常向的视频吗？】 【对对对！日常视频我们也喜欢！】 【求求十大，听听群众的呼声吧！】 【十大直播吃饭我都能看一天！】 【别说吃饭，十大直播睡觉八小时，我疯狂氪金打赏！】 【睡觉算啥？就算十大拍拉屎视频，我也愿意重刷一百遍！】 “咳咳！”覃亦临半夜刷评论，仅有那点儿睡意彻底被笑醒了。 这届网友真有才，直播睡觉都能想出来，为催更不择手段。 覃亦临认真考虑他们建议，觉得可行性很高。他毕业以后，远离从前的学习环境，很难拍出以前那样的硬核军工视频。 认真经营两年的账号，废弃实在可惜。确实可以转个型，跟观众分享自己现在丰富多彩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只要视频播放量和讨论度够高，创作收益可以直接变现，起码多了份收入来源。 覃亦临来幼儿园任教，非但没赚到钱，还得倒贴。虽然小道表示，可以把日月道观收入给他。但自己作为老师，总不能厚颜无耻靠学生赚钱。 覃亦临做出决定，深夜发布一条动态。 10：过段时间更新日常视频，跟以往风格不同，不想看的观众请取关。 大部分人关注10，是因为那些让人大开眼界的新式武器。 覃亦临以为，自己转型肯定会掉粉无数。 结果十几分钟后，他刷新个人首页，非但没掉粉，还涨了大几千新粉。 动态下面新增无数评论，重点基本只有一个： 【十大露脸吗！】 覃亦临回复：可以考虑。 评论发出，全体欢呼。 【啊啊啊要见男神了我好紧张！】 【你敢露脸我敢嫁给你】 【两年前我听到十大的声音，就觉得肯定是惊天大帅比！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我老婆露脸啦】 覃亦临：？？？ 小光光：！！！ 谁是你老婆？！ ** 覃亦临决定转型，具体还没想好拍什么视频。 第二天，太阳照样升起，社畜照样打工。 幼儿园的孩子没有家长接回家，所以没有严格的节假日之分，周末也在教室内玩耍上课。 新同学的加入，让课堂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覃亦临进入教室，发现狼崽和兰兰居然没有追逐打闹，反而好端端坐在位置上。 平常小狼上课上蹿下跳，屁股坐不住。今天竟然收起爪爪，安静的仿佛一只假狗。 旁边兰兰更乖巧，认认真真写覃亦临布置的作业。他如果进人类学校，直接能保送清北。 整整两节课，两只崽都过分乖巧，让覃亦临有些不适应。相比之下，小道是全班表现最正常的。 放学铃声刚响，兰兰立刻跑过来问，“人类，血族才是最优秀的，对吧对吧？” “嗷呜呜呜！”小狼不甘示弱，也要求夸奖。 覃亦临被两只幼崽围住，哭笑不得，“嗯嗯，你们今天很乖。” “覃老师。”小道收拾好课本，才缓缓走过来，“你昨晚忙了那么久，在找东西吗？” “是啊，找幼儿园里的第三只幼崽。”覃亦临告诉他第三只幼崽的情况，又说，“我已经把幼儿园翻过好几遍，就剩后山没找，打算下午再去看看。” 小道点点头，“哦，或许我可以帮忙。” 覃亦临拒绝，“不用，后山太危险，你们留在幼儿园里。” “不是那种帮忙。”小道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八卦罗盘，轻描淡写告诉他，“我们道族会占卜，天地间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卧槽还可以这样？！ 覃亦临遇到救星，钦佩地说，“小道，你真厉害啊。” 兰兰、小狼：…… 争宠又输了，嘤。 第10章 六只幼崽的宿舍外面，挂着各自的小标牌。 覃亦临翻开小道的标牌以后，立刻尝试翻动其他五个崽崽的标牌。 结果除了兰兰和狼崽，剩下三个标牌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翻过去。 而此刻，覃亦临跟小道回宿舍拿符纸，路过画了椭圆的宿舍，小标牌竟然自动翻转。 空荡荡的标牌背面，缓缓浮现两个字： 似海 “似海。”覃亦临认真琢磨这两个字，“海…难道他在水里吗？” 整个幼儿园最像海的地方，应该是后山那条小溪。 溪水清澈见底，覃亦临经常从小溪打水灌到充气游泳池，让两只崽崽游泳玩水。 前前后后那么多次，没有发现溪水中隐藏的幼崽。 如果幼崽真的生活在水里，那他应该住隔壁有大鱼缸的房间，为什么有孵化箱的宿舍先做出反应？ 覃亦临最近学习孵蛋，稍微学到一点皮毛。 无论鸡鸭还是鸵鸟，孵化期间都需要呼吸。把蛋放在水里，幼雏极有可能窒息而死。 小道捧着罗盘，低头把画好的符纸贴上去，“应该不是，小溪跟海差别很大。” “也对。” 溪和海比较，属于越级碰瓷。 小道寻找阳光最充足的地方，将罗盘摆好，嘀嘀咕咕默念几句咒语。 狼崽和兰兰第一次见道族做法，四只眼睛紧张兮兮盯着罗盘，以为那是新玩具。 “…五海七洲，四合八荒。”小道念完咒，轻轻点了下符纸，“现！” 符纸立刻做出反应，高高飘到空中，飞快穿过教学楼。 兰兰和狼崽贪玩，欢天喜地跟过去，蹦蹦跳跳非常快乐。 覃亦临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突然明白为什么‘道’的感应器是长条形。 原来那是一张符。 “覃老师，找到了。”小道见符纸有反应，才卸下全身力气。身体虚晃两下，吃力的抬起手，指向幼儿园最角落的位置，“你快去吧。” “小道，你还好吗？”覃亦临听出他的虚弱，连忙伸手搀扶小僵尸。 他体温很低，浑身冷冰冰的。 跟兰兰情况不同，吸血鬼因为贫血，而小道这具身体本身就没有体温，就算穿厚衣服也捂不热。 “还好。”小道精疲力竭，虚弱的靠住覃亦临，“你不用管我，我休息一会儿就行。” 小道继承道族最强的法术，能博古通今预知未来，甚至操控生死。 但小道尚且年幼，使用阵法需要足够的精气神。 之前他强行催动血咒，伤及本元。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即使基本的占卜阵法，也会迅速掏空小道身体。 覃亦临很快想明白原因，垂眸审视小道，难得对孩子发脾气，“你身体还没恢复吧？为什么勉强自己？” 覃亦临文文弱弱，没什么脾气。 但平常没脾气的人，发脾气时更加可怕。 听老师语气严厉，小道吓的轻声喃喃，“因为，你很着急…” “对，我确实着急。”覃亦临检查他身体，发现没有大碍，语气才缓和几分，“就算我再着急，也不希望你损害身体，明白吗？” “我没关系。道族的身体，本来就不重要。”小道让他抚摸自己没有温度的胳膊，“就算这具躯壳粉身碎骨，只要定命符还在，我就能恢复。” “我知道。你们是魔族，比我这个人类厉害太多。”覃亦临握住他手臂，感受不到脉搏和流动的血液。 以人类的角度，这是一具尸体。然而跟小道相处后，覃亦临没办法把他当做尸体对待。 “可是在我这里，你们都是我重要的学生。”覃亦临语气很轻，没什么分量，“作为老师，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们，希望你们都不要受到伤害。” “乖，我们一起去找新的小伙伴吧。”说完，他把小道抱起来，往符纸方向走。 刹那间天旋地转，小道突然被抱起来，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几秒才揪住覃亦临衣服，整只崽缩进他怀里，控制不住颤抖。 老师的怀抱，我也可以拥有吗？ 小道一眼不眨看着他，感受人类的温度，突然有点想哭。 道族没有眼泪，他再怎么想哭，顶多只是眼睛红一红。 覃亦临觉察到，关切的问，“怎么？很疼吗？” 小道摇摇头，“我们道族没有痛感。” 外界把道族叫做‘僵尸’。 没有眼泪，没有血液流动，没有冷热痛觉。很多普通人羡慕他们，伤痕累累依旧能谈笑风生。 覃亦临知道他没有痛觉，却皱着眉说，“啊，好可怜。” 小道茫然地问，“没有痛觉不好吗？” “好，也不好，事情总有对立面。”覃亦临告诉他，“我们物理专业有个入门级知识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同样，人类加害和受害时，感知到的痛苦是同等的。因为这种痛苦，教会人类收敛和尺度，继而衍生出各种情感。你失去痛觉，也失去感知痛苦的能力，学不会珍惜自己。” 小道安安静静听他说完，突然想体会一下‘痛’。 “小道。”覃亦临读懂他心思，突然说，“没关系，以后老师会好好珍惜你的。” 他们穿过教学楼，找到符纸。 覃亦临把小道放下，让花清荷为他准备一把椅子。 小道独自坐在那儿，捂住胸口。 心脏明明不会跳动，他却觉得那里鲜活鼓噪，第一次拥有名为‘情感’的东西。 真好。 “嗷呜呜~”狼崽眼巴巴盯着悬在枯井上方的符纸，朝覃亦临嚎叫。 “人类，你真慢！”兰兰抱怨着，眼睛瞥了眼被覃亦临抱过来的小道。 哼，人类果然喜新厌旧！生气气！ 兰兰小朋友气闷几分钟，用他聪明的脑袋想到一个绝佳计策。 既然人类喜新厌旧，只要找到新崽崽，那小道也会变成旧崽，跟自己一起失宠。 哇，我真是个小天才！ “人类，你快来！”兰兰扑闪小翅膀飞过去，揪住覃亦临衣服，往枯井旁边扯。 覃亦临被他拽着走，笑着调侃，“兰兰，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谁着急啦？”兰兰心虚，疯狂自爆，“‘你找到新崽，就不喜欢小道了’这种想法我才没有呢！” “宝宝，内心活动不用说出来。”覃亦临知道他任性傲娇爱计较，好声好气哄了几句，才让兰兰消气。 结果狼崽也扑过来，嗷嗷嗷要求顺毛。 唉，雨露均沾真难。 覃亦临端平三碗水，才来到枯井旁边，打开手机自带手电筒往下面照，只能照亮很短一截。 小光光从连衣帽中钻出来，轻飘飘落在覃亦临扒住井口的手，将井口到深处照的非常亮堂。 之前翻找幼儿园时，他当然看过这口枯井。 里面狭窄阴暗，看起来荒废有些年头，深不见底。 “幼崽藏在井底吗？”覃亦临眯起眼睛，努力朝深处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覃老师。”旁边突然响起花清荷的声音。 “啊！”覃亦临被神出鬼没的花老师吓到，险些栽进枯井中，“花老师，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花清荷无辜，“我一直在，你没注意我。” “好吧，抱歉。”覃亦临注意力全被幼崽吸引，雨露均沾也轮不到花清荷。他顺势坐到井边，问花清荷有什么事。 “我发现井里有一层东西。”花清荷朝里面瞧瞧，“可惜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花清荷看不见小光光，只能感受一丝丝亮度。凭借那么点亮度，她发现井里有层雾蒙蒙的东西。 “应该是结界。”花清荷得出结论，“这并不是枯井，只是结界太强大，让它看起来像枯井。” “结界啊…”覃亦临早就听过这两个字，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他把胳膊伸进去到处乱摸，什么都摸不到。 兰兰被他的举动蠢到，拍打翅膀飞过来，“结界怎么可能被你摸到？快想办法打破啊！” 覃亦临诚恳的请教，“请问，怎么打破结界？” “这…”兰兰语塞。 “我可以试试。”小道拿出符纸。 “你不行！”覃亦临制止他，“身体养好之前，不准用法术。” “……”小道默默符纸收回衣袖，乖乖巧巧答应，“好，我听老师的。” “嗷呜呜~”没有脑子的狼崽瞎叫唤，覃亦临怎么可能指望他。 最后希望落在花清荷身上。 覃亦临：“花老师，你可以解除结界吗？” 花清荷摇摇头，反问，“覃老师，为什么要解除结界呢？” 覃亦临：“我要找到幼崽，然后……对啊！” 覃亦临突然反应过来。 他找幼崽的根本目的，是因为魔王幼儿园比较安全，可以避免神罚。 这只幼崽藏在幼儿园的井里，还有结界保护，简直双倍安全。 花清荷：“我本体是植物，对灵气很敏感，井底的灵气非常充沛。目前，外界适合魔族的成长地方不多，就连幼儿园的灵气也很稀薄。除非幼崽找到更适合的地方，否则，他不会离开灵气充沛的生长环境。” “我明白了，就让他呆在里面吧。”覃亦临做出决定，缩回探进井里的手，转身招呼几只崽崽，“宝贝们，该吃午饭…” 话才说到一半，他指尖刚离开井口，原本沉寂荒废的井底传出细微的声响。 覃亦临听到动静，诧异的回头，眼睁睁看到枯井深处飞出一颗… 七彩斑斓的… 蛋。 啊这，说好要找灵气更强的地方呢？ 还有，七彩蛋里面是野鸡还是孔雀啊？ 第11章 覃亦临把七彩蛋蛋捧在掌心，仔仔细细观察它。 幼崽宿舍里有个巨大的孵化箱，所以他先入为主，想当然以为幼崽的蛋肯定超级大。 拿到手里，才发现它比鸡蛋还小两圈，类似鹌鹑蛋plus。蛋壳七彩斑斓，总体却以黑色为主。 传说中七彩斑斓的黑。 覃亦临把它放到小光光旁边，两坨物体体积几乎一致，但手感和质量天差地别。 小光光轻飘飘的，就算每天粘着覃亦临，也丝毫没有负担。再掂掂蛋分量，估摸有个七八公斤，密度是鸡蛋的五十倍以上。 覃亦临戳戳蛋壳，整颗蛋纹丝不动。 “嗷呜~”狼崽嗷嗷乱叫，扒拉着覃亦临衣服，强行钻进他怀里，用肉垫拍拍新的小伙伴。 “狗狗，你要跟它打招呼吗？”覃亦临换了个姿势，让狼崽趴到自己臂弯，跟七彩蛋近距离接触。 傻狼眨巴眨巴荧绿眼瞳，用爪爪拨弄蛋蛋，好奇的凑过去轻嗅蛋壳的味道。 然后，它迅速伸出舌头，欢脱的用口水糊满整颗蛋。 傻狗摇着尾巴嗷嗷两声，向新伙伴示好。 覃亦临：…… 可怜的蛋蛋，还没孵出来就脏了。 “人类！”兰兰徒劳的扑闪小翅膀，急得抱住覃亦临胳膊原地蹦跶，“我也要看！快拿给我！” “好，别急。”覃亦临蹲下来，方便兰兰跟新伙伴问好。 有点洁癖的血族嫌弃口水，拿出小手帕擦擦蛋壳，试图把蛋拿起来。 兰兰尝试几次，七彩蛋纹丝不动。 “什么啊！哼！”兰兰觉得没面子，跺跺脚，跟一颗蛋闹脾气。 覃亦临：“蛋确实有点重。” 高贵的小哭包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举不起来十几斤的蛋蛋很正常。 花清荷：“覃老师。这颗蛋应该需要孵化，我把它送进孵化箱吧。” “好，麻烦你了。”覃亦临觉得这玩意实在太重，手快压断了，翻过手让它落到花清荷的手里。 结果，覃亦临掌心向下，蛋蛋却违背重力定律，骨碌碌翻滚几圈，顺着胳膊滚到覃亦临手背上。 十几斤的蛋蛋差点把覃亦临压骨折，他眯起眼睛盯着蛋，默默回想中学物理。 说好的万有引力呢？ 牛顿先生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看来它比较喜欢你。”花清荷笑笑，伸手抱住蛋。 她素白的指尖碰到蛋壳之前，沉重的蛋又顺着覃亦临手臂，吭哧吭哧滚进他怀里。 重量将近二十斤的东西吭哧吭哧碾过自己胳膊，覃亦临感觉整个人不太好。 “停，先别动它。”覃亦临甩甩被碾压的右臂，确认没有骨折。 另一只手兜住怀里的蛋，免得他继续乱滚迫害自己。 “嘶——”弱鸡人类倒抽一口凉气。 “覃老师，你还好吗？”小道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根据常识判断，老师现在肯定很痛。 “挺好，活着。”覃亦临抱着蛋坐到井边，戳戳蛋壳问，“它是什么物种？” 兰兰趴在覃亦临腿上，好奇的观察，“兰兰没见过这种蛋。” “嗷呜呜呜~”小狼扑过来，激动地用口水给蛋蛋洗澡。它舔不到小光光，倒把蛋蛋舔了个过瘾。 “崽崽，舔狗终究一无所有。”覃亦临揪住后颈，把狼崽弄开，发现蛋壳表面的花纹出现细微改变。 黑色斑纹被舔掉一些，从七彩斑斓的黑，变成彻底的七彩斑斓。 小光光飘过来，落在蛋蛋后方。极强的光穿过，让覃亦临看到蛋壳里面的模样。 蛋内大部分是透明的，只有中间有一块不规则的形状，鲜活的跳动着。 那是生命开始的征兆。 “看样子，它才刚开始孵化，瞧不出物种。”小道给出结论，又告诉覃亦临，“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占卜。” “不用占卜。”覃亦临抚摸蛋壳，语气充满慈爱，“等它慢慢孵化吧，就当是开盲盒。” 小道明白，覃老师怕他辛苦，让自己好好休养。 “可是，如果不确定种族，也就不知道蛋的孵化期。”小道说，“你可能要孵很久。” “让我孵？”覃亦临指指自己，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对啊。大部分蛋生的魔族，都是认母的。只有在妈妈身边，才会开始孵化。如果离开母亲，孵化会停止，蛋内的魔族大概率会夭折。”小道伸出食指，按住蛋壳正中，闭起眼睛感受几秒。 “没错，这颗蛋也属于认母的类型。而且他自我保护能力很强，除非毁掉里面的生命，否则它绝对不会离开孵蛋的生灵。”小道直勾勾盯着蛋，羡慕地说，“它把你当成妈妈了。” “……”突然变成男妈妈的覃亦临，低头跟蛋蛋对视，努力接受现实。 他来到魔王幼儿园以后，每天都会发生冲击三观的事情。 “我第一次孵蛋，”覃老师揉揉眉心，艰难地说，“我尽力。” 小光光的亮度骤降，黯淡的钻进覃亦临衣领，蹭蹭他脖颈。 呜，又来一个24小时黏在人类身上的东西。 ——他不再是覃亦临的唯一了。 小光光默默自闭，偷偷用光须抚摸覃亦临的脖颈，耳朵，锁骨，喉结，甚至还碰了一下嘴唇和眼睫。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自动变粉，光芒反而越来越暗。 没救了，毁灭吧。 小光光埋进覃亦临衣服里，努力用光须占有他，第一次怨恨自己现在的形态。 好想快点拥有身体。 想拥抱自己的人类。 如果当初… “小光光，你弄得我好痒啊。” 覃亦临让他蹭了半天，揣着蛋回到宿舍，才腾出手把小光光捞出来。 猛然间看见小光光这么黯淡，覃亦临语气惊慌，把他握在掌心轻轻抚摸。 “你怎么变暗了？难道是没电了吗？”覃亦临一直觉得小光光是比较特殊的生灵，也拥有生老病死。 见他这幅样子，脑子闪过无数可能，内心的恐惧疯狂滋生。 覃亦临平生，算得上无畏无惧。不怕生死，不怕战争，甚至连幼儿园的魔族，和传说中的神罚都不害怕。 但他想到小光光可能会消失，指尖却轻微颤抖。 “别怕。我带你去找小道。”作为人类，覃亦临能力有限。 幼儿园里能指望的只有花清荷跟小道，而花清荷根本看不到小光光，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于小道。 覃亦临捧着小光光，刚站起来，指尖感觉到奇怪的触感。他低头一看，小光光探出细细的光须，紧紧抱住自己手指，亮度慢慢恢复原状，还萌了一层熟悉的绯红。 他轻轻飘起来，落在覃亦临肩膀，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无声安慰。 “……”覃亦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长长呼出一口气。 “你没事，太好了。”揉揉他细软的光须，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光光磨蹭覃亦临，默默决定以后要大度，不能随便自闭。 万一把自己的人类吓坏怎么办？ 被覃亦临揣在怀里的蛋，吭哧吭哧滚啊滚，大摇大摆占据覃亦临胸口的位置。 小光光：…… 要大度！不能酸！ 蛋蛋找到覃亦临心脏的位置，安逸的趴在那里，独享人类的宠爱。 它舒服的摇晃两下，仿佛向小光光示威。 小光光：…… [受了天大的委屈.jpg] “小光光，你怎么又变绿了？！” ** 幼儿园集齐四只幼崽，覃亦临打开魔界商场app，发现两款新产品。 [4号产品]蛋托：5000魔界币 产品介绍：可以分担90%的蛋身重量，让新手妈妈安心孵蛋。 覃亦临：新手妈妈？？？ 保命要紧，快被蛋蛋压到全身骨折的孵蛋员立刻下单。 [5号产品]蛋蛋孵化剂：100魔界币 产品介绍：提供蛋蛋孵化过程中的各种营养，（有可能）加快孵化速度。 挺好，熟悉的‘有可能’。 覃亦临下单以后，又替狼崽购买了本月份的智商。 虽然他强烈怀疑，‘狼宝的智商’这个产品，本身就是智商税。 因为上个月充值智商的狼崽，依旧是傻狗一条。 …唉，自家孩子，傻就傻着吧。 覃亦临支付完毕，才发现魔界商城的新产品，竟然没有属于小道的。 “道族不需要这些。”小道说，“我一出生，就拥有道族最强的力量。” “也是。”商场内的产品，全部是促进成长的。小道一出生就满级，当然不需要。 “而且，覃老师之前为了找我，还买了一张道族的符。” “那个果然是符？”覃亦临之前就有这种猜测，现在得到小道亲口印证。 照顾幼崽这方面，覃亦临尽量做端水大师。 只给其他幼崽买东西，不给小道买，未免太偏心。 仔细想想，小道的感应符那么贵，价格方面妥妥的mvp。 “乖崽，你不计较就好。” 覃亦临揉揉他头发，牵起小道的手。 覃老师担心崽崽总呆在幼儿园，闷得慌，打算带他们去后山放放风。 顺便拍点东西，找找制作日常视频的感觉。 他另一只手拉着兰兰，肩膀上趴着狼崽，怀里揣着蛋蛋。 脑袋上刨了个窝，顶着小光光。 未来还有两只崽，覃老师暗觉发愁。 想当个雨露均沾的端水大师，真难呀。 覃亦临：“宝贝们，出发吧，我们去郊游！” “好~” “嗷嗷呜呜！” 第12章 六岁以前的小孩，对世界充满探索欲，精力旺盛又好动。幼儿园内没有像样的玩耍设施，日子久了，崽崽肯定特别无聊。 覃亦临分别询问过花清荷和小道，确定幼儿园的后山也属于安全范围，便计划带四位学生还有小光光进山玩耍郊游。 “郊游！郊游！”兰兰格外兴奋，翅膀上挂着覃亦临买的书包，走路蹦蹦跳跳。 高贵的小哭包一直住在棺材里，面对狭小、寂静、阴暗的空间，生命里的每天都枯燥无趣。 直到覃老师出现以后，他才一点点认识充满光明和色彩的世界。 “嗷！嗷！嗷嗷！”狼崽也是第一次离开幼儿园，兴奋的如同疯狗。 “你们两个跑慢点。兰兰，你留着力气爬山。”覃老师紧喊慢喊，两只没出息的崽崽已经撒开腿跑远了。 覃亦临背着登山包，怀里小心翼翼揣着蛋和小光光。不敢走太快，生怕磕磕碰碰。 小道同学见过大世面，气定神闲跟在覃亦临身边。 “他们两个真亢奋，啧啧。”覃亦临远远望着两只崽，语气有些嫌弃，目光却纵容宠溺，“以后要经常溜溜他们。可惜后山也太小了，只有这几座山，来个两三次也会腻。” “覃老师，”小道仰起脸，“你可以带他们到城市里，我听说人类社会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我当然想。但是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吧？”覃亦临自己喜欢冒险，却不愿让幼崽身陷险境。 幼崽太小，没有自保能力。覃亦临只是个普通人类，拼死也没办法保全他们。 小道：“没关系，他们还小，身上没有魔族的气息。只要混进人类中间，神罚使根本找不到。” 停顿几秒，小道缓缓说，“我们道族测试过很多次，神罚使不存在五感，只能通过气息感应魔族。而且，神罚使只能感应能力强大且不懂掩饰的魔族，气息微弱的小魔，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前几次，我就是这么逃出来的。” 小道这段话说得很慢，语气听起来平静。 覃亦临知道，他又把自己伤口揭开一次。 ——谁说道族不会痛的？ 覃亦临考虑几秒，才说，“既然如此，等我查查资料，找时间带你们去儿童游乐场玩。” 小道怔愣几秒，连忙摆摆手，“不，你带他们去，我呆在幼儿园就好。” “为什么？”覃亦临故意拿话激他，“难道刚才那些话是骗我的，外面一点都不安全？” “没有，我每句话都是真的，我发誓…”小道抬起手，摆出对天发誓的姿势。 “别，我相信你。”覃亦临连忙捂住他的嘴，停住脚步蹲在小道面前，“你自己都说了，外面的世界很安全。所以，我们一起去吧。” “……”小道目光挣扎。心里想要答应覃亦临。可是过去的种种恐怖的回忆，却让他不敢随便与别人同行。 “我们人类的社会不仅有儿童乐园，还有游乐场，动物园，购物街。既然可以出去，我打算带他们去a大和孤儿院，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覃亦临话锋一转，问他，“小道，你确定不跟我去吗？你对我的人生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老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小道听到这话，心下一动，小声说，“我…想去。” “好。”覃亦临摸摸他的长发，起身拉住小道的手，“走吧，他俩快跑没影了。” 覃亦临想当然以为，自己跟小道磨磨蹭蹭，兰兰和狼崽肯定冲上山顶了。 结果，才往前走几步，发现兰兰在山脚下气喘吁吁。 “好累啊。”白白嫩嫩的吸血鬼坐在大石头上，用翅膀给自己扇风。 “……”宝宝，你好弱。 “人类，你怎么才过来？”兰兰看到覃亦临，扶着发软的膝盖站起来，委屈兮兮的红了眼眶，“我走不动啦。” 覃亦临：“那怎么办？要我背你吗？” 兰兰朝他张开胳膊，傲慢地说，“人类，赐给你背我上山的机会。” 血族语气太欠揍，覃亦临捏着他翅膀根拎起来，恶劣的抖了抖，“你这双翅膀有什么用？快飞啊。” “啊呀…不要碰那里。”小吸血鬼的翅膀虽然是摆设，却是全身神经最敏感的部位，一碰就浑身痒痒。 兰兰瞬间像一只吸了猫薄荷的猫，目光迷离的蹭蹭覃亦临，就差翻出肚皮求抚摸了。 覃亦临：get到撸血族的正确技巧。 “坏人！你欺负我！”可怜的兰兰泪眼汪汪，大声控诉覃亦临。 “哦，那你自己走。”覃亦临松开他翅膀，让兰兰回到地面。 奇怪的触感消失，兰兰居然觉得浑身不对劲，竟然想让人类多摸摸自己的翅膀。 “唔。”他抖了抖小翅膀，扁扁嘴，大颗大颗眼泪滑落。 “弟弟，不哭。”小道从汉服衣袖中拿出纸巾，给兰兰擦眼泪。 小道是幼儿园最懂事的小朋友，算年纪和修为，也是目前最年长的。 他渐渐适应幼儿园的生活，把狼崽和兰兰都当做弟弟。 ——虽然这俩崽崽一只傲娇，一只整天嗷嗷嗷，从来没叫过自己哥哥。 “我才没有哭。”兰兰还惦记跟他争宠，觉得哭唧唧太丢脸，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宝宝，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坦诚点啊。”覃亦临拿小傲娇没办法，只能跟他商量，“你先跟小道哥哥说谢谢，我再背你上山。” 兰兰不太愿意，瞥了眼覃亦临，又偷瞄小道和他手里的纸巾。 覃亦临没有催他，安安静静等着。 约莫过了大半个世纪，兰兰才用蚊子嗡嗡的音量说，“谢谢。” 小道很有礼貌的回应，“不客气。” 话音刚落，他又听兰兰挤出两个字，“…哥哥。” 小道唇角忍不住上扬，开心的回应，“嗯，弟弟。” “我、我都叫你哥哥了。”小傲娇移开视线，别别扭扭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并不是叫了‘哥哥’，就会变成一家人。 覃亦临和小道都清楚，却没有纠正兰兰。 “嗯。”小道甚至还点点头，承认他们是家人。 “那…”兰兰眨巴眨巴眼睛，揪住衣角，羞答答提出邀请，“你今晚要来我家里吗？我把熊宝宝让给你。” 小道来到幼儿园好几天，见过传说中‘兰兰的家’。 “好啊。”小道立刻同意，“我们道族以前也是睡棺材的。” “真的吗？”兰兰迈过最傲娇的坎，叽叽喳喳和小道交流睡棺材心得。 覃亦临把兰兰背起来，听两只小朋友吵吵闹闹，觉得乐在其中。 等他们爬上山，山顶有只濒临风化的狼崽，蹲在山巅，孤独的等候着。 “嗷嗷嗷！”你们把我忘了！狼崽悲愤的嚎叫。 覃亦临连忙拿出狗狗罐头，立刻哄好没头脑的小吃货。 幼儿园后面这片山普遍不高，山势较缓。覃亦临在山顶找到一块平坦的空地，铺好野餐布，把准备好的零食和玩具全拿出来，让幼崽们自己玩耍。 然后覃亦临走到旁边，拿出许久不用的相机。 打开电源，第一张照片居然是兰兰被假十字架吓到、钻进被窝撅着屁股的黑历史。 记得拍照时，覃亦临还打算用这张照片给‘高贵血族’印海报，以后贴在他的王座上。 现在，覃亦临决定给崽崽留点颜面吧。动动手指准备删除，按下之前犹豫几秒，把照片移到新文件夹，还给文件夹改个名字。 幼崽犯蠢日常 覃亦临将相机切换到录像模式，对准山下，俯拍周围风景，干巴巴说几句介绍的话。 前几天，他决定转型拍摄日常向视频。考虑好几天，却不知道应该拍些什么。 工作以后，覃亦临从早到晚都围着幼崽们打转。 今天总算抽出一点时间，他想先拍点片段试试感觉，却发现怎么拍都不对劲。 以前看旅游博主的视频，像这样青山绿水，葱葱郁郁的好地方，他们能拍出人间仙境的感觉，让观众心驰神往。 然而在覃亦临的镜头下，他们变成石头、水沟、几株植物。 覃亦临能准确背诵大段物理专业的定理，阐述新型武器的运作原理，写出几万字战役分析。 可现在，他描述眼前优美的风景，连一百个字都憋不出来。 “日常vlog到底怎么拍啊？” 覃亦临有些绝望，把镜头对准自己，开启自拍模式。 “这边是山阴，光线真暗。”覃亦临随口嘟囔一句，小光光立刻飘过去，尽职尽责为他打光，而且还会根据拍照效果调整亮度。 覃亦临随手拍了张照片，被成片效果惊呆了。 好家伙，光影非常完美，秒杀十几万的打光设备和百万级的灯光师。 “你真厉害啊。”覃亦临把小光光握在手里揉揉，心情瞬间晴朗。 小光光：独占恩宠，自动变粉。 晚上回幼儿园，覃亦临把视频导入电脑中，随便剪辑一下，发送给经常合作的视频编辑。 视频编辑刚打开视频，立刻回复：卧槽！10你这波要火！ 覃亦临：？？？ 覃亦临：这都可以火，火的标准是有多低？ 视频编辑：哪里低？你瞧瞧这两位小宝贝，抱着可爱的狗狗，萌化了好吗？！！！老阿姨愿意氪金云养崽！ 视频编辑：[图片] 她发送一张截图，是最开始覃亦临切换视角的时候，不小心让幼崽们入镜。 覃亦临：呃，这段不是正片，忘记剪掉了。介绍风景那段才是。 视频编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然后拖动进度条。 音响内传出覃亦临清润好听，却毫无情绪的声音。 “……这里的山全是石头，还有几棵树。” “树底下是泥和虫子尸体。” “旁边还有两座石头山，底下有个臭水沟。” 视频编辑：我辞职了，再见。 覃亦临：…… 第13章 视频编辑：10大佬，我听说你毕业以后去山区做支教啦？ 覃亦临纠正：做幼师。 视频编辑：好好好，幼师。既然你的学校里有那么好的素材，为什么不合理利用呢？ 视频编辑：以我的专业眼光来看，视频最开始的两个孩子，绝对可以爆红全网。只要你愿意拍一些他们和宠物狗狗的日常，不需要太多技巧，就能吸引很多和我一样愿意氪金的云爹妈！ 覃亦临：他们是我的学生，不方便入镜。 视频编辑：父母不同意吗？这方面要多多沟通呀，我帮你！ 覃亦临：你误会了，他们没有父母。 没有父母，等同于人类定义的‘孤儿’，堪称人世间最悲惨的事。 视频编辑许久未回复，对话框反复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覃亦临：他们现在还小，不需要过分关注，我想让他们安安静静成长。 视频编辑：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也是…… 覃亦临：没关系。 视频编辑：我非常抱歉。但是，站在视频编辑的立场，我还是希望再争取一下。你如果用他们做拍摄素材，视频肯定会爆火，孩子们也会受到更多关注和爱护。 视频编辑：说点更现实的，他们会得到钱，拥有钱等于拥有社会地位。还会拥有流量，拥有一定的发言权。以后他们长大，进入社会，找工作的起点肯定更高。尤其以后进娱乐圈，更是轻而易举。 视频编辑：那位穿汉服的小妹妹，她多漂亮啊，又会打扮，或许心里住着一个明星梦呢？ 她说的有一定道理，可覃亦临依旧不答应。 覃亦临：我没有权利帮他们做决定。你的建议，我会告诉他们，让孩子们自己做主。 视频编辑：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主吗？ 覃亦临：当然，他们很聪明。 覃亦临：还有，穿汉服的不是小妹妹，是小弟弟。 视频编辑：！！！ 视频编辑：天呐老阿姨更可以了！ 结束与视频编辑的聊天，覃亦临睡觉之前，习惯性去幼崽宿舍查寝。 狼崽白天漫山遍野撒欢，耗费大量体力，晚上睡觉特别沉，呼噜呼噜像只小猪猪。 覃亦临揉揉晾在外面的小肚子，为他重新盖好薄被，傻狗半点反应都没有。 回忆当初，覃亦临刚来到幼儿园，花清荷说狼崽睡觉时非常警觉，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覃亦临刚到幼儿园时，就领教了狼王的进攻状态。 现在—— 覃亦临捏捏小狼的梅花肉垫，揪揪塌耳朵，又曲起手指挠挠下巴。狼崽非但没醒，还哼哼唧唧往覃亦临身上拱，爪爪无意识踩奶。 覃亦临撸完狗狗，又来到兰兰的宿舍。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两只崽小声说话。 “哥哥，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嘛。”兰兰拽着小道衣角撒娇，语气娇滴滴的，高贵人设再次崩塌。 “你还要听啊。”小道有些困，强行打起精神给兰兰讲睡前故事。 覃亦临推门进来，“你们两个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啊！”兰兰被他吓了一跳，钻进小道怀里求保护。 两位小同学挤在‘兰兰的家’里，胡乱抱成一团，中间还摆着熊宝宝。场面过分可爱，阿伟反复死去活来。都不用拍视频，覃亦临只要随便拍张照片，都能吸引无数云爹妈。 “覃老师。”小道关切地问，“这么晚你还没睡？” 覃亦临回答，“嗯，我在跟别人谈事情。” 小道：“什么事情？” 覃亦临：“关于我的兼职…你能理解兼职吗？” 兰兰：“兼职？可以吃吗？” “弟弟，兼职不是食物，是覃老师另外的工作。”小道果然是全幼儿园的智力巅峰，三言两句解释清楚兼职。 兰兰顿时紧张，用审判的眼神端详覃亦临，“另外的工作？你在外面有崽了？” “别误会，不是所有工作都像幼儿园这样。”覃亦临想想视频编辑的提议，认认真真告诉两只幼崽，“先睡觉，我明天跟你们商量，行吗？” “行吧。”气呼呼的兰兰用翅膀蒙住眼睛，埋进小道怀里装睡。 覃亦临跟他们说了晚安，退出来，第无数次尝试翻动剩下两间宿舍的标牌。 毫无动静。 按照花老师和小道的说法，这种情况属于‘时机未到’。要等到幼崽现身，标牌才会提示线索。 查寝结束，覃亦临回到自己宿舍，拉起窗帘换睡衣。 小光光和蛋蛋两个小东西，紧紧黏在覃亦临身上，连换睡衣和洗澡都不放过。小光光还好，乖乖趴在覃亦临头顶，不影响他换衣服。 可蛋蛋认定覃亦临是孵化自己的妈妈，分开一毫米都不行。覃亦临脱掉衣服，他立刻从帽子、口袋里滚出来，更加用力的黏住覃亦临。 “停，你别往下滚。”覃亦临睡衣穿到一半，突然感觉到异样的触感，逐渐逼近自己股沟。 他慌忙把蛋蛋从后腰处拽下来，捧于手心，目光有些复杂。 “不要往乱七八糟的地方钻，不然我就把你关到孵化箱里。” 蛋蛋能听懂他的语言，左右摇晃两下。 头顶的小光光：…… 意识到蛋蛋刚才差点碰到哪个位置，小光光逐渐暗淡，光芒有隐隐变绿的趋势。 ——绿光在这里，我好酸我好酸我好酸！ 深夜，小光光尽职尽责为覃亦临照明。 等人类睡着以后，他飘到覃亦临腰侧，伸出细细的光须，小心翼翼碰了一下、一下、又一下，肆意轻薄自己的人类，在他全身上下疯狂打上标记。 只可惜，光球仅仅只是残留的意识，就算触碰到了，也没有实感。 小光光难过的飘到他胸口，强行挤开霸占心脏位置的蛋蛋，自己贴过去。 光团努力安慰自己，假装毫不在意这群分走人类宠爱的幼崽，光芒却在粉和绿之间反复横跳。 今天也是又酸又甜，痛并快乐着的一天。 ** 上午两节课结束，覃亦临遵守昨晚约定，跟幼崽们讨论自己的兼职。 “我成为老师以前，是一名科技区的up主。或许你们难以理解，所以我直接给你们看我做的视频吧。”覃亦临觉得解释太复杂，直接打开笔记本，简单粗暴播放视频。 三只幼崽好奇的围过来，凑到覃亦临电脑前。 幼儿园地处偏远，网速差，视频网页半天才加载出来。 幼崽们全神贯注盯着黑屏，耐心等它出现画面，结果—— ‘嘭！’ 电脑里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火光，无数高楼应声倒塌。偌大的城镇瞬间变成废墟，爆炸云弥漫在穹顶之上。被爆炸震碎的玻璃飞溅，有几片直直飞向镜头方向。 兰兰吓得躲开，捂住脸，生怕被碎片划伤。 “嗷呜呜呜…”狼崽也害怕极了，蜷成一坨小毛团，把脸埋进桌子，害怕的瑟瑟发抖。 就连见多识广的小道也被吓到，怔愣几秒才反应过来，安慰两只弟弟。 “你们别害怕，看，玻璃碎片不会飞出来。” 兰兰怯生生问，“真的吗？” 覃亦临：“当然，视频里面的城市没有真的爆炸。这是3d建模视频，用电脑合成的。” 10大佬的3d技术非常牛逼，别说不了解人类科技的幼崽，就连经常看视频的观众，都被覃亦临的开幕雷击吓到。 视频上方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弹幕，其中夹杂几条骚话。 【我吓得原地死亡，要十大抱抱才能起来】 【只有十大的亲亲能安慰我】 【十大不要理他们！我已经躺平了，快来！】 兰兰歪着脑袋，萌哒哒抖抖小翅膀，“十大？” 覃亦临解释，“我的id是10，他们都念十。” 小道：“所以，正确的读法是一零？” “对啊，一零读起来很像亦临吧？”取名废覃亦临对于自己的创意沾沾自喜。 兰兰试着读了几次，发现还真的挺像。 视频继续播放，被炸飞的楼房和玻璃迅速复原，然后用0.5倍速再炸了一次。 慢速播放时，能够看清许多爆炸细节，视觉冲击更加震撼。幸好有之前的预警，幼崽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飞速上升。 第二次爆炸结束，弹幕里疯狂呼唤的十大，才终于发出声音。 “本次视频将为各位介绍第三代新式轻型武器。视频分为五个部分：一、原理，二、跟前两代轻型的比较，三…” 覃亦临的声音，幼崽们很熟悉。但从视频里听，却觉得有一丝丝陌生。 他录制视频时，语速很快，嗓音淡漠疏离。整个视频给观众的感觉，概括为四个字：硬核、牛逼。 幼崽们听不懂复杂的理论，更无法理解这种视频存在的意义。 他们只能看懂画面，眼睁睁看着视频最后，覃亦临用3d模拟的方式，动动手指炸掉了一颗小行星。 幼崽们：？？？ 妈咪，人类好可怕qaq 小道：“覃老师，你为什么要拍这种视频？” “哦，因为三代轻型的理论部分是我做的。”覃亦临贴心的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它爸爸。做个视频，向大家炫耀一下我的儿子。” 幼崽们：…… 几位同学回首初见，记起他们曾经都作死想杀掉覃亦临。 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第14章 短短四分半的视频播放结束，三只幼崽怂哒哒抱成一团，对覃老师有了全新认知。 今天以前，狼崽还惦记着等下次满月，自己重新变成威风凛凛的狼王，一定要给两脚兽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谁才是幼儿园的霸主。 可现在，圆滚滚的狼崽钻进小道怀里，把脸埋进他汉服领悟，扑腾爪爪努力往衣服里面挤。 其实狼崽跟兰兰关系更好，平常总黏在一起玩耍撒泼。但面对恐怖的人类，狼崽不太聪明的脑子也有了判断力，下意识认为小道更能保护自己。 兰兰那个没出息的哭包，早就吓得闭起眼，用小翅膀挡住脸，整只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脑海中反复循环自己说过的话：‘弱鸡人类’‘卑贱的种族’‘吸干你的血’…… 小道还算冷静，抱紧怀里的狼崽，默默判断自己和覃亦临的实力差距，赫然发现—— 如果覃亦临动真格，就算再来五张定命符，都不够对方撕碎。 道族的法阵限制太多，必须将敌方引入阵中，还要获取对方八字，攻击范围也很小。而覃亦临属于远程无差别攻击，动动手指就能炸掉一座城，毫无限制。 ——这个人类真可怕。 三只幼崽迅速达成共识，唯独覃亦临怀中揣着的蛋天真懵懂，对覃老师的力量一无所知。 “喏，这些就是我以前做的视频。我把自己热衷的事情分享到视频平台，积累了一定数量的关注。现在我大学毕业，远离实验室，所以打算换一个创作方向。昨晚视频编辑跟我聊天，建议我拍摄关于你们的日常。”覃亦临没说拍视频对自己的好处，免得误导幼崽。 他把选择权完全交给同学们，“如果以你们作为创作主题，势必会引来很多人类关注，你们愿意吗？” “拍摄我们？”兰兰的小翅膀分开一条缝隙，偷偷看覃亦临。赤瞳眨巴眨巴，无辜又迷茫。 “意思是用镜头，记录你们的生活，像这样。”覃亦临操控鼠标，点开生活区的亲子视频。 屏幕中，冷淡硬核的风格，瞬间被温馨宁和取代。娇憨幼小的人类宝宝散发着奶香，占据大家视线。 这则视频播放量很高，弹幕疯狂吸崽，场面一度非常失控。 三名同学直勾勾盯着屏幕，目光专注。狼崽从小道怀里探出头，用梅花肉垫按按婴儿肉嘟嘟的脸蛋，婴儿笑眯了眼，跟它隔空互动。 “嗷呜呜呜~”狼崽朝他嚷嚷。 “麻、麻…”小婴儿刚学说话，只会叫最亲近的人。眼睛亮晶晶的，藏着天上的星星。 兰兰瞧的目不转睛。他出生到现在，遇到的人类仅有覃亦临。深埋dna的本能告诉兰兰：人类是血族的食物。 虽然但是… 食物好可爱啊！ 他抱着电脑屏幕，试探着露出小獠牙，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吸血，就想亲亲婴儿的脸蛋。 “兰兰，”覃亦临揪住他翅膀，让兰兰远离自己电脑，“不要把獠牙插进屏幕里。” “我才没有呢！我知道那个是…是…”兰兰说不上来，直接上结论，“反正里面没有食物。” “对，明白就好。”覃亦临奖励般挠挠他翅膀根部，视线环顾三位幼崽，“如果让你们成为这种日常视频的主角，你们愿意吗？” “嗷呜嗷呜！”狼崽激动的差点钻进电脑里。 “哼，你那么想拍我，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兰兰嘴里傲娇，身体却很诚实的整理翅膀和衣服，明显很期待拍摄。 小道乖巧的点点头，“我愿意。” 覃亦临刚才说过，‘分享自己热衷的事物’、‘炫耀儿子’。小道也想要被他炫耀。 “宝贝，你们要想清楚。我以你们为主题拍摄视频，或许会让许多人类认识你们。当代网络情况很复杂，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们。还有人会攻击、漫骂、侮辱你们。”覃亦临怕他们不懂，又翻出自己收到过的键盘侠评论，尽量让他们搞清楚现状。 祖安血族看到黑子评论，反而更加兴奋。颇有撸起袖子跟他们对骂三天三夜的架势。 “哼，低贱的人类。”兰兰赤瞳透出轻蔑，傲慢的说，“人类不过是血族的食物，我才不在意食物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覃亦临曲起手指弹了下。 “兰兰，不要在人类面前说这种欠揍的话。” 兰兰同学捂住额头，委屈的泪眼汪汪。 小道认认真真看完评论，没有任何感觉。他浏览视频发送者的主页，看到出生年月日，低声默念两句。 “小道，念什么呢？”覃亦临好奇地问。 小道正儿八经回答，“为他们降福。” ——祝他们厄运缠身，诸事不顺，孤寡清贫。 “……”覃亦临get小道的意思，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准确八字。 小道和兰兰都觉得无所谓，狼崽自然不用说。 它数字撑死只能数到20，因为只有二十根指头。覃亦临兢兢业业教导它小半个月，希望狼崽学会拼音。直到现在，傻狗a和o还分不清。 黑子洋洋洒洒激情辱骂十万字，傻狗顶多看懂0.01%，完美免疫所有伤害。 “一零，我们现在要开始拍视频吗？”兰兰知道覃亦临的id以后，自觉换了个称呼。他跳起来，哒哒哒往宿舍方向跑，“那我要换件新衣服~” “等等。”覃亦临叫住他，“我只是问问你们意见，没打算…” 他说到一半，兰兰停住脚步，扭过头，委屈兮兮看着覃亦临。 “你不拍我吗？”兰兰勾着手指，嘴巴嘟嘟，难过的吸了吸鼻子。 “拍。”覃亦临对幼崽撒娇毫无抵抗力，瞬间改口，“我拿相机过来。” “哇~那你要多拍拍我！”兰兰同学非常高兴，连傲娇都忘记了，欢欢乐乐抢番位。 狼崽也跟着瞎叫唤，情绪亢奋。小道看似没多大反应，却背过身悄悄梳理乌黑柔亮的黑发。 自家崽崽如此期待，覃亦临没办法，只能打开相机先随便录制一段，让幼崽先体验当主角的瘾。正好也为自己积攒经验，免得正式拍摄太拉胯。 花清荷得知他们要拍摄视频，主动过来帮忙做后勤。小光光负责打光，自动将光影调整到最佳状态。 “本次视频为大家介绍我们的幼儿园，首先从进门开始。”覃亦临将目光对准两面文化墙，上面有自己写的课表，和幼崽们日常涂鸦。 墙上的镜子自带隐形功能，在相机的屏幕里消失无踪，搞得覃亦临有些诧异。 花清荷解释，“那面镜子是魔界的东西，普通人是看不到的。魔族为了保护自己，都会进行各种伪装，避免被人类发现。你可以试试用相机拍摄几位同学。” “好。”覃亦临先把相机对准兰兰。 之前他给兰兰拍过照，上次录制vlog，也让他入镜过。但前两次，覃亦临的心思都没有在拍摄本身，直到现在才发现，兰兰出现在镜头前，翅膀会消失，眼瞳也从深红变成深灰，看起来完全是普通的小朋友。陪他玩耍的狼崽，镜头里更像才出生的小奶狗。 兰兰刚才直条条戳在那儿，绷紧身体站军姿，紧张的等覃亦临拍摄。 结果等的腿都困了，镜头还在门口盘旋。兰兰索性蹲下来跟小狼一起玩游戏，玩着玩着，便完全忘记镜头存在。 “狗狗，我有一颗糖，你猜在哪只手里。”兰兰把手背到身后，将糖果倒来倒去，再拿出来让狼崽猜。 狼崽凑过去轻嗅，抬起爪爪，毫不犹豫的按住左手。 犬科动物嗅觉敏锐，尤其是对于食物。 兰兰被猜中，想要耍赖，摇摇头说不对不对。 “嗷嗷！”狼崽朝他嚷嚷。 “你猜错了，糖果在右手。”兰兰把右手往前凑了凑。 狼崽又嚷嚷两声，爪爪依旧按住他左手。 小哭包最要面子，不愿意认输。眼睛滴溜溜两圈，大声对狼崽说，“看，小道哥哥偷吃你的罐头！” 吃货狼崽立刻看向小道，嗷嗷乱叫，兰兰趁机把糖果换了手。 小道：……？ “看，左手没有吧~”兰兰摊开两只手，得意至极，还不忘嘲讽狼崽，“蠢狗狗。” 狼崽瞧瞧右手的糖果，又瞧瞧空荡荡的左手，有些怀疑狼生，爪爪轻轻碰了下自己湿漉漉的鼻尖。 “嗷？”可怜的傻狗，叫声充斥着困惑。 兰兰高高兴兴剥开糖果，塞进自己嘴里，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个赞。殊不知，刚才的全过程，都被覃老师的相机忠实记录。 晚上，覃亦临制定好带幼崽出游的计划，还有幼儿园的改建方案以后，抽空将那段视频剪辑一下，发送给视频编辑。 半个小时后，视频编辑终于回复。 视频编辑：啊啊啊啊我循环播放了五遍！太可爱了萌得我死去活来！10大佬给我发个定位，我要去你的幼儿园偷崽！ 覃亦临：洗洗睡吧。 视频编辑：你残忍你冷酷… 视频编辑：所以，这段视频你打算什么时候发？我联系网站给你要给推荐位，主题我都想好了。 覃亦临：不打算发。 视频编辑：？？？ 覃亦临：这条视频太水了，而且我不打算暴露幼儿园的位置。 视频编辑；免得招来一群像我这样的变态？ 覃亦临：你明白就好。过两天我带他们去儿童乐园，到时候再录制正式视频。 视频编辑：okk！坐等新晋网红诞生，为10大佬问鼎生活区鸣上礼炮！ 覃亦临：这个目标太大，我刚转型，能有十万播放量就很好了。 此刻，覃亦临并不知道。 几天之后，他会凭借一条视频，屠了全站的热播榜。 第15章 周三，覃亦临特意挑选客流量比较小的工作日，带四只幼崽和小光光去儿童乐园。 幼儿园闲置一天，他终于有机会联系专业工程队，给园内建造一个小型游乐场，包括迷你篮球场和图书角，丰富几只幼崽的课余时间。 宝贝们第一次集体出远门，覃亦临给每只幼崽都准备了书包和帽子，连狼崽都有小型犬专用的宠物书包，里面装满罐头和狗狗零食。 夏天阳光毒辣，小道和兰兰都有点畏光，戴帽子还可以避免他们被晒黑。 ——虽然他俩一只吸血鬼，一只小僵尸，丢到非洲都晒不黑。 出发前的最后一项准备工作，给狼崽套上牵引绳。牵引绳是用新型软金属材料制作的，恰好是覃亦临刚来幼儿园，用来编网套狼的那种软金属。 狼崽极度讨厌牵引绳，张牙舞爪嗷呜嗷呜，总想用牙咬断。 “乖，”覃亦临安抚似的挠挠它耳朵和下巴，好声好气跟狼崽解释，“狗狗在外面必须牵绳，否则会被当成流浪狗。” 他温温柔柔哄了半个小时，还承诺今天给它加两个罐头和一包狗狗饼干，才终于让狼崽接受牵引绳。 “出发吧。” 覃亦临两只手分别牵着小道和兰兰，手指勾着牵引绳，让小光光和蛋蛋呆在卫衣帽子里。 儿童乐园临近市中心，距离幼儿园相当一段距离，搭乘地铁可以直达。可公共交通人多拥挤，而且狼崽又不是导盲犬，没办法上地铁。 于是，覃老师早早叫好网约车。穿过幼儿园前面的巷子，网约车司机已经在路边等候。 兰兰和狼崽第一次见到车，四四方方铁盒子，看上去像个囚牢。小哭包心生畏怯，一个劲往覃亦临怀里钻。 网约车司机降下车窗，故意逗兰兰，“小朋友，叔叔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兰兰发现‘铁盒子’裂开，里面钻出人类的脑袋，更觉得这玩意是铁囚笼，怂哒哒抱住覃亦临大腿。 “嗷嗷嗷！”狼崽无畏无惧，朝铁盒子叫嚷。 覃亦临抱起兰兰，轻轻拍拍他的背，赔着笑对司机解释，“不好意思，我家孩子胆小，怕生。” “小孩嘛，正常。”司机先生挺大度，见他又带孩子又牵宠物，特意下车打开门。 覃亦临和小道简单给兰兰科普几句，没见过世面的血族才终于弄清楚‘车’的用途。 死要面子的宝贝觉得丢人，嘴硬地说，“我当然认识车！只是它跑的太慢，没有我飞得快，所以我才不坐！” 话音刚落，司机一脚油门，沉重坚硬又没长翅膀的铁盒子蹿出老远，风驰电掣。 “……”对比自己用于装饰的小翅膀，兰兰同学默默闭嘴。 司机先生挺热情，开车同时还抽空跟覃亦临唠嗑。 “我看你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吧？” 覃亦临：“没呢 。” 司机：“那这俩是你弟弟妹妹吗？” 覃亦临解释，“不是。我做幼师，他们都是我学生。” “咦？大小伙子当幼师，蛮稀奇的。”司机觉得这话有些冒犯，连忙补充，“我瞧你性格好，肯定是个好老师。我有个女儿啊，刚满两岁，明年也该去幼儿园了。” 司机先生聊起女儿，絮絮叨叨。还非要跟覃亦临交换微信，说是明年送孩子去幼儿园可以联系他。 覃亦临表面假意答应，内心却有点崩溃。 大哥，您把女儿送到魔王幼儿园，是希望她成为第二个人类样本吗？ 马路上畅通无阻。四十分钟后，司机先生稳稳停在儿童乐园外面，还让覃亦临返程时直接给他打电话。 工作日，大多数家长和小朋友要上班上学。节假日人满为患的儿童乐园售票处，此刻只有寥寥十几个人排队。 覃亦临拿出相机，打开摄像模式，让兰兰和小道自己过去排队。 兰兰初次进入人类社会，迷茫不知所措。 幸亏小道社会经验丰富。以前日月道馆天天排队，他对这种人类行为很熟悉。 “弟弟，”小道拉着兰兰的手，“我们要站在那些人类的后面。” “哼，低贱…”兰兰又要说出欠揍的话。 小道抢先捂住他的嘴，小声提醒，“你看，周围全是人类。你说他们低贱，不怕他们打你吗。” 兰兰偷瞄了眼那些人高马大的人类，怂哒哒把话憋回肚子里，怕挨打。 “嗷嗷嗷~”狼崽颇有人来疯的潜质，欢天喜地到处撒欢。 可惜每次没跑多久，便被该死的牵引绳扯住脖子，模样甚是可怜。 它的奶声奶气嗷嗷叫，吸引前面排队的小朋友纷纷回头。 “妈妈，是狗狗呀！” “我想摸狗狗！” 小朋友天性喜欢小动物。有个路都走不稳的孩子，摇摇晃晃跑到狼崽身边，扑通蹲下，伸出胖嘟嘟的小手要rua狼崽。 “嗷呜！”狼崽警惕的俯下身，用湿漉漉的鼻尖嗅人类的手。一股奶香味，没有任何威胁。 他妈妈立刻跟过来，无奈地说，“不可以！妈妈跟你说过很多次，它是大哥哥的狗狗，大哥哥允许你摸了吗？” “哒咯咯~”孩子含糊糊叫哥哥，扬起小脸看覃亦临，乌溜溜的大眼睛发射萌系光波。 覃亦临喜欢所有种族的幼崽，立刻被萌化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答应小宝宝。 “狗狗。”覃亦临俯身，将镜头对准狼崽，打开狗语翻译器，“你愿意让他摸摸吗？” “嗷呜呜~”狗语翻译器：这是另外的价钱！ 覃亦临：？？？ 宝宝，你什么时候开始出卖色相了？ 小孩眨眨眼睛，表情迷惑。他妈妈倒是听懂了，翻翻包包，拿出一根鱼肉火腿肠塞到孩子手里。 “你先把自己的零食喂给狗狗，狗狗就愿意让你摸了。” “狗勾~次！”孩子胖嘟嘟的手捏着火腿肠，凑到狼崽嘴边。 狼崽嗷呜嗷呜两口吃干净，还舔舔肉嘟嘟的小手。孩子笑眯了眼，心满意足摸摸狼崽的背。动作非常轻，生怕把狼崽弄疼。 “谢谢。”妈妈感激的对覃亦临道谢，“我家里只养了猫，所以这孩子一直喜欢摸别人家的狗。” 覃亦临：“理解，你家孩子很懂事。” 两人客套几句，妈妈带着心满意足的小孩离开。覃亦临转身一瞧，发现小道和兰兰被围住了。 两个长得过分可爱的小朋友手拉手排队，周围没有监护人跟着，自然惹来许多叔叔阿姨关心。还有几位年纪相仿的小朋友，也眼巴巴凑在他俩身边。 “小朋友，你们两个几岁啦？” “家长呢？没有陪你们一起来吗？” “你知道爸爸妈妈的手机号吗？我帮你打个电话。” “小朋友别害怕，叔叔和阿姨会帮你找到家人的。” 周围人类你一句我一句，搞得魔族小同学两脸懵逼，束手无策。 小道认认真真解释，“我没有走丢，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啊？孤儿啊，好惨。那你爷爷奶奶呢？” “叔叔阿姨总该有吧，平常在家谁照顾你们？” 小道被问得一愣一愣。 道族以‘换代’的方式繁衍，幼崽的出生必定伴随老一辈的消失。小道连父母是谁都搞不清楚，遑论爷爷奶奶。 “小道，兰兰！”覃亦临见状，连忙牵着狼崽匆匆跑来，向周围热心群众解释，“我是他们的监护人，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感谢大家关心。” 兰兰立刻扑向覃亦临，紧紧抱住他的腿。陌生的叔叔阿姨放下心，回到排队买票的阵列里。 小道心有余悸，长长呼出一口气。张张嘴，刚准备跟覃亦临说话，一直守在旁边的小男生忽然塞了个东西到他手里，然后快速跑开。 “欸？”小道低头，手心躺着红红的塑料小人。 跑远的男孩回过头，对他大喊，“我把我的奥特曼送给你！就算你没有爸爸妈妈，奥特曼也会保护你，打跑所有坏人！” “凹什么慢？”小道没听清楚，还是有礼貌的回应，“谢谢你。” 兰兰偷偷瞄了眼奥特曼，脸上写着羡慕。虽然他不认识奥特曼，但小道得到人类送的玩具，自己却没有，小哭包难免有些不平衡。 兰兰挪开视线，假装自己毫不在意。转过头，看到一个白色裙子，头带小王冠的女孩冲自己笑。 “弟弟，这个给你，它可以陪你睡觉觉。”女孩把手里的芭比娃娃递过来，又摘下王冠发卡，别到兰兰头发上。 “哇哦，很适合你。”女孩笑盈盈打量他，挥挥手，“我去找妈妈啦，再见。” 兰兰抱着芭比娃娃，眨巴眨巴赤瞳，无措的朝女孩挥手。覃亦临小声提醒，“兰兰，收到礼物要跟姐姐说谢谢。” 兰兰苍白的脸泛起一层红晕，羞怯的小小声说，“谢、谢谢。” 女孩笑得更开心了。 周围人群散去，两位小朋友抱着礼物，不知所措。 小道问：“覃老师，他们为什么要关心我？为什么送我玩具？” “因为，你们可爱啊。”覃亦临分别揉揉他和兰兰的头发，告诉两位小宝贝，“人类本质就是互相关心，相互依靠的生物。” 兰兰低头摆弄芭比娃娃，若有所思。经过很长时间，他才小声嘀咕，“好嘛，我以后不会把人类当成食物了。” “乖。轮到我们买票了。”覃亦临来到售票口，购买一张成人票和两张儿童票。 儿童乐园允许小型宠物进入，狼崽不需要额外买票。覃亦临藏在帽子里的蛋蛋和小光光，加起来还不如鸡蛋大，自然不用购票。 实际上带了五个生物的覃亦临，总觉得自己逃了三张儿童票。 小光光从帽子里伸出光须，偷偷触碰覃亦临的后颈和耳垂，企图用意念让他明白。 ——其中应该有一张成人票的… 凭票进入儿童乐园以后，三只幼崽的注意力瞬间被周围的欢声笑语吸引。 工作日普通幼儿园没放假，超过四岁的小宝宝都要上课。所以儿童乐园里，到处是爸爸妈妈带着三岁以下的小朋友。 园内面积宽广，设施齐全，拥有摩天轮、碰碰车、旋转木马等等项目。 可怜魔族那边没通电也没通网，宝宝们对这些娱乐项目一无所知。见人类幼崽玩得那么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惹得山沟沟里来的小魔族也蠢蠢欲动。 “嗷呜呜呜~”狼崽永远是最坦率的，撒开爪爪跑出去。 它避开所有设施，却对着商店的烤肠机嚷嚷。 “不愧是你，还没开始玩呢，就想着吃。”覃亦临好笑地捏捏它耳朵，请老板串了三根烤肠。 吸血鬼和小道体质特殊，但都能吃人类的食物。覃亦临把烤肠掰碎，一点点吹凉，摊开掌心喂给急不可耐的狼崽。 狼崽边吃边摇尾巴，连覃亦临的手心都舔得干干净净。吃完一整根还不够，又撒娇卖萌找小道哥哥分给自己一半。 覃亦临洗干净手，顺手伸到狼崽柔软的肚皮下面擦擦，捏揉他圆滚滚的小肚子，“狗狗，你吃太多了。” “嗷呜呜~”狼崽毫无节操原地躺倒，翻出白花花的肚皮，哼哼唧唧求抚摸。 周围游客暗中观察。 ——想偷狗。 第16章 狼崽挨挨蹭蹭，赖在腿边撒娇。 覃亦临扯扯牵引绳，“起来。你信不信我一松手，你马上变成别人家的狗。” 狼崽崽软萌又可爱，进园到现在，多少人类虎视眈眈企图偷走它。 “嗷？”狼崽吓得翻个身，哒哒哒扑腾小短腿叼住覃亦临的裤角，紧紧黏在人类脚边。 覃亦临按照外表的年龄，买了儿童套票。兰兰可以体验三岁以下的所有项目，小道可以体验六岁以下的所有项目。 两只幼崽对人类社会很陌生，面对诸多项目无从抉择。入园第一项，覃亦临为他们选择所有小朋友都能玩的旋转木马。 正式体验以前，先让他们在旁边看一圈。免得等会某个小哭包坐上去，吓得哇哇大哭。 兰兰不知道自己被覃老师微妙的diss了，几次想直接冲上去，都被小道哥哥按住。好不容易等一圈转完，他迫不及待冲上转盘，抖抖小翅膀，吭哧吭哧爬到马背上。 小道抱着狼崽，扭头问覃亦临，“覃老师，你不上来吗？” “旋转木马不需要监护人陪同。”覃亦临晃晃手里的相机，“我在旁边拍你们。” 崽崽第一次坐木马，感觉非常特别，身体随着木马起起伏伏。有时飞起来，有时又往下坠。 兰兰紧紧扒住杆子，明明是全场唯一有翅膀的小朋友，却害怕自己掉下去。 小道没比他好多少。狼崽坐上木马，迷之兴奋，非要从小道怀里钻出来，蹦跶到别的小朋友的木马上。可怜小道一只手扶住杆，另一只手努力按住它，漂亮的小裙子被蹭得乱糟糟。偏偏狼崽还不领情，发出杀狗般的叫唤，惹得其他小朋友哈哈大笑。 覃亦临默默记录这幅画面，暗自庆幸没有跟他们一起坐。 如果自己抱着狼崽，那肯定是社会性死亡。 旋转木马体验结束，小道死寂的心脏受到巨大创伤。 覃亦临对此十分同情，把牵引绳交给兰兰，单独带小道去玩五岁以上才能玩的儿童过山车。 “哼，过山车有什么了不起！”兰兰攥紧牵引绳，嘴里嘟嘟囔囔。 “兰兰，过山车比较危险，五岁的宝宝需要家长陪同才能坐。三岁的宝宝还太小，所以不可以玩。”覃亦临蹲在他面前，挠挠兰兰的翅膀，“来到人类社会，就要遵守人类的规则。等你五岁的时候，老师陪你来，好吗？” “那…好吧。”兰兰犹豫几秒，伸出小拇指，“拉钩钩。” 覃亦临跟他拉钩，嘱咐兰兰别乱跑，呆在自己可以看到的地方。 儿童版过山车场地比较小，仅仅几个忽上忽下的直坡，没有360°旋转。 覃亦临坐在小道旁边，只要低头，就能看到休息区牵着狼崽的兰兰。 “覃老师。”小道注意到他关切的视线，轻声说，“我不想玩了，我们下去吧。” 他嘴里说不想玩，可覃亦临刚才提出要单独陪他的时候，小道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难得表现出六岁小孩的天真。 “小道，你偶尔可以任性一点，别那么懂事。”覃亦临目光转向小道，拉起他的手，“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懂吗？” 小道自然知道，声音低低的说，“没关系，我是他们的哥哥。” “嗯，做哥哥是因为，你比他们厉害。”覃亦临伸手过去，帮小道整理好衣服，揉揉他顺滑的黑发，“优秀又懂事的小朋友，更应该得到奖励。” “覃老师，你把我带回幼儿园，就是最好的奖励。” “那算什么奖励？你选择做我的学生，我就有义务好好照顾你。”覃亦临手背到身后，隔着帽子抚摸小光光和还未孵化的蛋蛋，“虽然一碗水端平有点难，但我尽量给你们最好的。” 小道眼底泛起涟漪，感动的望着覃亦临。幸亏他不会掉眼泪，否则家里又多一个小哭包。 过山车即将启动，覃亦临问，“害怕吗？” 小道摇摇头，“不怕。” 道族见识过大风大浪，这么点弯怕什么？ 倒是覃亦临每每垂直下落时，感觉自己心跳速度有些快。过山车终于结束，他解开安全带下来，立刻去休息区找兰兰。 结果… “什么？不见了？！” 覃亦临盯着空荡荡的座位，反复跟工作人员确认，“我家孩子去哪里了？” “抱歉，先生。”工作人员焦急的解释，“我上厕所回来，你的小孩和狗狗就不见了。我已经让我的同事去广播站发布广播，一定帮你找回来。” “好，谢谢。”覃亦临匆忙道过谢，拉起小道的手跑出去找兰兰。 小道以前问过兰兰的八字，轻声默念几句，便知晓大概方位。 “覃老师，西南，丈八。” “好。”覃亦临转身，朝西南方向跑，还抽空关心小道的身体。 小道回答，“道族只要掌握精确八字，测命、占卦、施咒都不耗费精力。” 覃亦临：…… 八字真可怕。 朝西南方向奔跑几分钟，覃亦临听到狼崽叫声，顿觉安心。 “兰兰，狗狗！”他大声呼唤幼崽。 “一零，我在这里，你快来！”兰兰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很委屈。 覃亦临连忙赶过去，发现兰兰身上脏兮兮，小脸带着泪痕，还努力拽着狼崽的牵引绳。 狼崽像发疯似的，朝着某个方向狂吠。他拖着兰兰往前跑，害得血族摔了几跤，差点挣脱牵引绳。 覃亦临连忙接过牵引绳，把狼崽抱紧怀里，轻轻拍抚它的背脊。往常，只要他摸两下，狼崽立刻躺在怀里哼哼唧唧。这会儿他安抚半天，未来狼王依旧狂躁凶恶，连耳朵都竖起来了。 “兰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覃亦临相信狼崽不会无缘无故发狂。 “我，我也不知道。”兰兰委委屈屈打了个泪嗝，“我坐在那里等你，傻狗突然像发疯一样，拽着我往外跑。我根本拉不住它嘛，被他拖着追一个白衣服的人。” “白衣服的人？”小道顿时警惕，追问道，“是不是带着帽子，看不清脸？” 兰兰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 “……”小道默不作声。 覃亦临回想跟小道初见的场景，瞬间意识到刚才狼崽发疯，大概是因为所谓的‘神罚使’。 根据花清荷说法，狼族灭族时，狼崽刚出生没几天，眼睛还没睁开。它嗅觉敏锐，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仇敌的模样，也能通过气息记住对方。 覃亦临心情沉重，把狼崽抱进怀里，亲了亲它的额头。 因为没有父母的缘故，覃亦临其实无法想象父母死在自己面前，是怎样撕裂的场景。 狼崽还那么小，对整个世界懵懵懂懂，却能牢牢记住仇敌的气息。 “呜呜呜…”狼崽浑身颤抖着，朝他怀里拱了拱。 脑袋轻轻蹭两下，覃亦临胸前的衣服留下一片湿润。 “覃老师。”小道能够理解狼崽的心情，却束手无策。他们现在都太柔弱，无力对抗强大的仇敌。 “小道，你跟兰兰去玩吧，我哄哄它。”覃亦临耐心抚摸狼崽，感受它颤抖，等待小狼慢慢平复。 只有兰兰还懵逼，茫然眨巴眨巴眼，“怎么了嘛？” 小道没有解释，拉起他的手说，“弟弟，我们去玩吧。” 两位小朋友手拉手走开，覃亦临又亲亲狼崽。 “宝宝，对不起，我没办法分担你的痛苦。” “我也没办法代替你的父母。”覃亦临模仿母狼为小狼顺毛的动作，抚摸它的耳朵和尾巴根，“可是我想好好照顾你，让你、你们，都无忧无虑长大。” 覃亦临尽量安慰它，内心却没有底气。 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类，有能力保护幼崽吗？ 小光光感受到覃亦临的不安，温温柔柔触碰自己的人类，试图分给他一些力量。 静默许久，覃亦临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应该是有能力的。 覃亦临记起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他手里掌握着人类最强大的武器，怎么能坐以待毙？ 第17章 深夜，正在剪辑视频的覃亦临听到敲门声。 “覃老师。”门外的小道叫他，“你睡了吗？” “还没有，请进。”覃亦临停下手边工作，起身给小道开门，“这么晚找我，有事情？” 小道点点头，扬起漂亮的脸看他，“嗯，我睡不着，想跟你说说今天遇到神罚使的事。” “好。” 宿舍内只有一套桌椅，覃亦临干脆让小道坐到床边，舒舒服服交谈。 覃亦临的宿舍没有灯，完全依赖小光光照明。只有他周围两米内亮堂，其它地方光线较暗。 昏暗中小道披散三千青丝，五官格外漂亮，倾国倾城的小美人。 小道面色凝重，捧着覃亦临给的水杯缓缓说道，“我思来想去，认为神罚使出现在那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嗯。”覃亦临也有同样的想法，眉头微皱，“难道是因为我们？” “不是。神罚使目标明确，他对兰兰和狗狗没有反应，肯定不是冲我们来的。”小道熟悉神罚使，分析对方行动模式，“按照我的猜测，儿童乐园附近，应该藏着神罚使真正的目标。” 覃亦临赞同他的思路，解锁手机搜索儿童乐园地形图。 儿童乐园地处市中心地段，周遭建筑多，人流量密集。 方圆十里内有三个幼儿园，其中包括赫赫有名的某私立幼儿园，每年学费高达数十万。旁边几条都是购物街，穿过两条马路，便来到覃亦临最熟悉的地方——a大。 覃亦临目光扫过a大，首先排除错误答案。 住校四年间，他没听说过学校发生过灵异事件。 覃亦临：“我听花老师说过，魔族成年以后会进入人类社会。现在幸存的大魔，都擅长于伪装人类。所以，神罚使应该很难找到他们。” “嗯。”小道点点头，“魔族一直各自为阵，不同种族之间交集很少。别说神罚使，就连我想找到他们，都必须费很多功夫。” “因为没有八字？” “不止。‘魔’的范围很大，世上所有非人的种族都是‘魔’。我对他们一无所知，只能通过天罗星盘找。”小道低头捏紧水杯，表情有点懊恼，“怪我，太弱了。” “小道，你偷偷修炼了凡尔赛文学吗？”覃亦临捏捏他的脸，故意开玩笑，“你太弱，那我怎么办？” 小道任由他捏着，含含糊糊说，“老师最厉害。” “你啊。”覃亦临心里有逼数，捏捏他的脸说，“如果真觉得我厉害，就多依靠我一点。” 话音刚落，小道沉默几秒，突然身体一歪，主动靠进他怀里，撒娇般小幅度蹭了蹭。 “像这样吗？”小道问。 “嗯，做得很好。”覃亦临轻轻拍抚他的背，如同对待另外两只幼崽一样宠溺。 绿色的光洒在他们身上。覃亦临发觉小光光浑身发绿，伸手戳戳他。 “你还会变绿色啊。”覃亦临对光球的心事一无所知，还愉快的评价，“好看，很适合你。” 适合绿色的小光光：…… 我好酸我好酸我他妈好酸！ 小道沉迷覃老师温暖的怀抱，闭眼享受五分钟，才依依不舍坐起来继续说正事。 “老师，儿童乐园附近可能有一只幼崽。可是神罚使已经发现他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覃亦临无所畏惧，轻飘飘说，“只要是我的学生，我一定平安带回幼儿园。” 为了幼崽，他或许连圣神都可以干掉。 ** 按照前两次的经验，幼崽出现以前，宿舍门前的小标牌一定会有提示。 覃亦临连续留意好些天，无论标牌还是魔界商城，全部毫无反应。市中心那么大片地，没有线索怎么下手？ 这些天里覃老师忙忙碌碌，重新改造幼儿园，运用专业知识给幼儿园装了一套防御和攻击系统。 与此同时，他转型后的第一个视频终于发布。 覃亦临对新视频没有抱太大希望。 拍摄当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结果录制一整天，相机里可用素材加起来才半个小时。 经过剪辑后，视频正片时长仅仅五分钟，只有其他生活区up主的零头。覃亦临能够想象，视频发出去，评论区肯定都说他短。 短就短吧，覃短短决定躺平认命。 破站视频上传成功，还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播放。审核时间难以确定，覃亦临懒得等，提交以后便关闭电脑，去教室里陪幼崽们学习玩耍，教他们打篮球。 狼崽遇到圆圆会滚的东西，总用嘴巴叼。覃亦临买回来的篮球足球乒乓球，全部遭受傻狗口水洗礼。可怜兰兰，每次玩球前还要一脸嫌弃的掏出小手帕，擦干净口水。 久而久之，洁癖的毛病都治好了。 一整天课程结束，覃亦临把幼崽送到各自宿舍，终于有空登录破站。 刚上线，右上角弹出提示，未读消息竟然多达上百万！ 10大佬坐拥百万粉丝，也算见识过大世面。 以前发布视频，从审核通过到挤进热播榜，至少需要一天时间。所以视频刚刚发布的24小时，基本只有关注自己的粉丝能看到，评论数只有几万，破十万都难。 覃亦临从科技区跨生活区，按理说，粉丝应该不会买单。 所以，这前所未有的热度怎么回事？ 点开视频页面，覃亦临随意扫了眼。今天审核比较久，下午才过审。从视频发布到此刻，短短六个小时。 覃亦临拉动页面，视频数据缓缓闯入视线中。 弹幕39万，评论10万，播放突破二百万。最恐怖的是打赏数据，直接突破千万！ 破站可以充钱为喜欢的up主氪金，充值比例1元＝100币。覃亦临收获千万打赏，换算成流通货币，足足好几十万。 ——而他的视频只有五分钟，仅仅发布了六个小时。 恐怖如斯。 “就算是一场梦，想想也挺爽的。”覃亦临掐了下手背，企图唤醒自己。 手背上留下红印，痛感很清晰，梦还是没有醒来。小光光飘过去，用光须抚摸他掐出来的印记，心疼坏了。 没醒，不是梦。 所以—— 覃亦临专注的凝视播放数据，真情实感爆了个粗。 操，随手拍的幼崽日常，比他以前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熬秃头搞出来的科普视频，播放量高太多了。 现在人怎么回事？只会向可爱低头吗？ 覃亦临骂骂咧咧点开播放，欣赏自己拍摄的成片。 十秒钟后，他决定把刚才的牢骚撤回。 向可爱低头！ 视频最初，小道和兰兰手拉着手，朝镜头后面的覃亦临笑。 弹幕直接刷满屏幕，效果绝对不比之前‘开局雷击’差。 【啊我死了！！！】 【谁家的小朋友？超可爱啊】 【穿礼服的宝宝真好看，人间小王子吧！！】 【天呐汉服妹妹太漂亮了！我在屏幕前原地尖叫】 【听说十大不拍军武视频，我本来打算脱粉的。看到更新提醒，没忍住戳进来……啊啊啊十大永远滴神！我爱你！！！】 【十大永远滴神！从哪找来这么漂亮的宝贝】 小道和兰兰两只小可爱手拉手走远，覃亦临挪动镜头，给狼崽一个特写。 弹幕又是一片死去活来。 【小奶狗！！！】 【这是什么品种的狗？眼睛真好看！】 【有点像哈士奇？哈士奇应该是蓝眼睛，而且毛色不像】 【啊啊啊叫声奶萌奶萌的，想养！十大开个价吧！】 【十大拥有小公主小王子和一只狗狗，羡慕哭了】 覃亦临素材少，幸亏他做视频经验丰富，思路情绪。 开场先介绍三位主角，短短五分钟，给每只崽崽都剪了故事线。 狼崽崽出卖色相，给零食就可以rua，到处骗吃骗喝出卖色相。有个小朋友没有零食，它嗷嗷两声，狗语翻译器提醒：拒绝白嫖。 观众纷纷表示：狗狗这么可爱，怎么可以白嫖呢？ 于是疯狂给视频评论、投币，甚至为崽崽激情氪金。 兰兰同学入园之前，傲慢地说‘哼，他们真幼稚，我才不感兴趣呢’。 结果看到别的小朋友欢快玩耍，他娇滴滴抱住覃亦临大腿。‘一零我要玩那个’‘一零带我坐碰碰车’‘一零我们明天可以来儿童乐园吗’。 真香的如此标准，节目效果拉满。 小道同学才六岁，隔着屏幕都能感觉他的懂事。全程照顾弟弟和小狼，被弄乱衣服也不生气。 遇到跟家长走散的小女孩，周围大人束手无策。他拉起小朋友的手询问，“妹妹不哭，我帮你找妈妈。你先告诉我妈妈的名字和年纪…” 镜头一转，小道找到女孩的妈妈。焦急的新手妈妈千恩万谢，要给他礼物和酬金，小道连忙谢绝。 妈妈催促女儿，“妞妞，快跟姐姐说谢谢。” 女孩甜甜的说，“谢谢姐姐！” “……”小道沉默片刻，告诉对方，“我是男孩子。” 【？？？】 【漂亮可爱又懂事的男孩子？】 【好家伙，爱了爱了，在哪里领爱的号码牌？】 【嗷嗷嗷弟弟出道吧，姐姐pick你！！】 【进度条要阵亡了，十大呢？】 【十大你好短！说好的露脸呢！！！】 【大家把‘十短短’打在公屏上！】 覃亦临默默低头。 呃，我很短吗？ 第18章 视频播放完毕，覃亦临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蹂躏粉红的小光光冷静一下。 确实，自家崽崽精致软萌，可爱度满分。随随便便发个呆卖个萌，足以征服一众老叔叔老阿姨。 凭借兰兰和小道的颜值，再加奶呼呼的小狼崽，视频获得百万播放天经地义。 可覃亦临刚转型到生活区，几乎没有观众基础。 视频才发布六小时，怎么可能拥有如此逆天的热度？ 覃亦临关闭窗口，登录社交软件，打算找视频编辑问问情况。 园内网速差，登录速度慢。覃亦临百无聊赖逛逛破站首页，推荐区最显眼的位置，照例由全站顶流up主霸占。 覃亦临以前混科技区，属于冷门中的冷门，跟其它区交集很少。 破站几位顶流up主，集中在游戏区、生活区、直播区。顶流们普遍拥有大几千万粉丝，热度比许多明星还高。 覃亦临很少打游戏，不看直播，生活区偶尔刷刷。虽然听过顶流up主的大名，却没有深入了解过。 而现在，全站流量最高的首页推荐区，顶流up主咕咕酱发布短视频，封面赫然是自家三只幼崽！ 覃亦临眉峰轻挑，点开视频，标题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发现一名宝藏up主！按头安利给大家！] 咕咕酱id超级可爱，看似是个弱受，本人却被粉丝奉为‘游戏区总攻’。 他曾经是职业电竞玩家，战队拿过世界冠军。封神之夜，咕咕作为全场mvp，一战成名。 退役后，他成为全职游戏主播，凭借超神技术和犀利有梗的解说，吸引全网的游戏迷。每次直播，实时观众数能达到千万级别。 游戏区顶流激情安利，再加上咕咕酱截取的画面可爱度爆表，观众们纷纷涌向覃亦临的视频，接受可爱暴击。 视频数据得到合理解释，覃亦临却更觉得匪夷所思。 请千万级up主打广告，费用少说也要好几万吧。 非亲非故，咕咕酱为何帮自己带热度？ 社交软件终于登录成功，视频编辑对话框弹出。 视频编辑：10大佬！您火了！！ 视频编辑：兰兰和小道好可爱嗷嗷嗷！可爱即正义！ 视频编辑：身为全网第一个亲妈粉，此时此刻老阿姨必须高歌一曲《好日子》！ 覃亦临：托福，我火了。 视频编辑：托啥福？还雅思呢。 覃亦临：谢谢你帮我勾搭咕咕酱。 视频编辑：？？？ 视频编辑：10大佬，清醒点！我没有能力联系咕咕大佬，就算搭上线，他广告费太贵，把我卖掉都请不起。 覃亦临：那他帮我宣传……？ 视频编辑：跟我没关系呀！我还以为你认识咕咕酱呢！ 覃亦临读完这条消息，右下角出现新好友提示，某个陌生账号申请添加好友。 备注：咕咕酱 覃亦临点击通过，打开对话框酝酿开场白。还没考虑好应该怎么道谢，对面消息先发过来。 咕咕酱：你好！我是破站的咕咕酱~！ 咕咕酱：我看完你的视频，就火速去找编辑要联系方式啦~ 咕咕酱：[转圈圈撒花.gif] 覃亦临：咕咕酱你好，谢谢你帮我推荐。 生性使然，覃亦临不太擅长卖萌抱大腿。即使内心感谢对方，打出来的文字却显得没有诚意。 他手指按住键盘敲敲打打，企图组织语言抢救一下，让对方切实感受到自己的谢意。 然而职业选手咕咕酱打字速度飞快，覃亦临才打完半行字，对面噼里啪啦好几条消息。 咕咕酱：不客气，应该哒~~~ 咕咕酱：可惜这次安利搞得太敷衍了，你下次更新提前告诉我，我做直播的时候向观众安利。 咕咕酱：我还认识好多大up，我求求他们帮你推荐。 咕咕酱：[给你小心心.jpg] 覃亦临清空对话框，敲敲键盘客气的拒绝：不需要。你这次帮忙推荐，我已经非常感谢了。 咕咕酱：……嘤。 咕咕酱：你嫌弃人家 覃亦临：？？？ 等等，这就是传说中的‘游戏区总攻’？ 咕咕酱：人家想帮帮幼崽嘛… 咕咕酱：以前我只想着独善其身，认为自己安全就够了。后来成为电竞职业选手，得到许多人类的帮助和鼓励，跟队友们并肩作战，我也渐渐学会帮助周围的人。 咕咕酱：所以，我想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幼崽们，让他们平平安安长大。 覃亦临从他字里行间，领悟到背后的意思，难以置信询问：咕咕酱，难道你… 是魔族吗？ 咕咕酱：对呀对呀，就是你想的那样。 咕咕酱：人家是凤族啦~~~ 咕咕酱：我早些年听说其他种族把幼崽送到幼儿园，可惜我们凤族是上古祥瑞，没有幼崽。我自己好几千岁啦，不能去幼儿园混吃混喝。 覃亦临缓缓打出一串省略号。 好几千岁的老鸟，成为电竞职业选手，您这算开挂吧？ 咕咕酱：我一直没有关注幼儿园，直到发现你的视频。幼崽好可爱哦~你照顾他们辛苦啦！ 咕咕酱：啊呀人家要去直播啦，零零酱挥挥~ 咕咕酱：下次发视频告诉我哦，有其它需要也可以找我，么么啾！ 覃亦临：再见。 见咕咕酱状态改为[离线]，覃亦临心情复杂，戳开他的头像。 图片放大，是只q版小凤凰，嘴里发出咕咕咕的拟声词。 谁能想到，屏幕对面真的是一只鸟呢。 ** 清晨睁开眼，覃亦临迷迷糊糊解锁手机，发现视频已经爬上全站热播榜前二十，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击前十。 视频各项数据飞快增长，热度越来越高，打赏金额相当可观。粗略估计，这条视频至少能带来数十万收入。 毕业到现在，覃亦临终于赚到钱了！ 他掀被而起，洗漱换衣服，冲出宿舍准备和崽崽们庆祝。 结果，覃老师把赚钱的消息告诉幼崽，几只崽兴趣寥寥，只有花清荷敷衍地拍拍手。 小道同学经营日月道观，香火钱哗啦啦流入口袋，他对钱毫无兴趣。兰兰小朋友身为高贵的吸血鬼，随随便便摘一颗宝石纽扣，就能卖好几百万。 至于一无所有的狼崽…… 覃亦临跟傻乎乎的小狼对视半晌，默默放弃沟通。 ——与其跟傻狗说自己赚了多少钱，不如给它买两箱狗食罐头。 覃老师认为此方案可行，上课之前向崽崽们宣布： 明天晚上，幼儿园举行露天烧烤，庆祝大家拥有第一笔收入。 “嗷嗷嗷！”狼崽听到有肉吃，两只眼睛冒绿光，嚎叫声陡然提高八度。 “烧烤？”兰兰对吃肉兴趣不大，只关心有没有红红的果汁。 覃亦临严重怀疑，兰兰会成为一只纯素食的小吸血鬼。 小道举起手，“覃老师，我可以帮忙。” 道族体内没有消化系统，常年辟谷。小道来幼儿园以后，每天定时定点一日三餐，慢慢培养出按时吃饭的好习惯。 “你们别激动。幼儿园没有烧烤的食材，要等到明天晚上才能庆祝。”覃亦临扶了扶眼镜，用教鞭敲敲小黑板，“开始上课吧，各位同学把课本拿出来。这节课来学习礼仪，兰兰你必须认真听…” 幼儿园阶段课程轻松，上午三节课结束，下午时间全部用于玩耍游戏。 覃亦临要采购明天烧烤的食材，便把下午陪玩的工作交给花清荷，带着自告奋勇要帮忙的小道外出。 小道初次去人类超市，表现非常镇定，惹得收银员姐姐连声夸他乖巧。 他俩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回幼儿园，直奔宿舍楼。 幼儿园没有冰箱，瓜果蔬菜直接放到门口挂正圆形标牌的幼崽宿舍。这间宿舍里只有一个大鱼缸，室内温度偏低，适合储存食物。 覃亦临把食材堆在水缸旁，跟小道退出房间。 突然间，一阵穿堂风刮过，吹拂门上的标牌。 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覃亦临回过头，发现那块标牌自动翻转，背面缓缓浮现四个字： ‘无声之境’ 与此同时，魔界商场app弹出上新提醒，新产品售价五百万魔界币。 直觉告诉覃亦临，新品肯定与第五只幼崽相关。 他确认购买，隔天收到耗费整整十天工资的新产品—— 一根吹不出声音的骨笛。 第19章 自幼穷苦的人生，剥夺覃亦临学习乐器的资格，致使他变成彻彻底底的音乐白痴。 从小到大，他接触过的乐器只有口琴。他原本以为骨笛和口琴原理类似，对着圆孔输送半天气，骨笛安安静静毫无响动。 小光光飘到骨笛另一端，随着气流起起伏伏，似乎玩得挺高兴。 “覃老师 。”花清荷提醒道，“你吹反了，那边是音孔。” “啊？”难怪小光光一直堵着出风的位置。 覃亦临掉转骨笛方向，重新吹气。 努力整整五分钟，周围安安静静，只有呼呼吹气声。 兰兰眼巴巴看着骨笛，扇扇小翅膀飞起来，“人类真笨，快让我吹吹！” 他一把抢走骨笛，胸有成竹的摆好演奏架势，嘟嘟嘴努力朝气孔吹气。结果脸都憋红了，骨笛依旧安静如鸡。 “嗷呜呜~”小狼崽甩甩尾巴，欢快的嘲笑他。 “弟弟，把笛子给我。”小道朝兰兰伸出手。 “什么破东西？它有问题！”兰兰觉得丢面子，用翅膀遮住小脸，把骨笛扔给小道。 覃亦临生怕崽崽弄坏十天工资，连声叮嘱，“轻点，别弄坏了。” “嗯。”小道没有尝试吹响骨笛，而是翻来覆去观察它，得出结论，“这是人鱼的骨笛，用普通方式没办法吹响。就算吹响，我们也听不到声音。” 覃亦临：“人鱼的骨笛？所以，只有人鱼能够吹响它吗？” “应该不是。”花清荷摇头，“我听说，人鱼骨笛是用来召唤小人鱼的。” “对。传闻小人鱼成年以前，只能听到父母的声音。如果父母没有呼唤自己，小人鱼就会藏在水底，任谁都找不到。” 覃亦临瞅瞅到处撒欢的两只幼崽，眉结微皱，“藏在水底，到什么时候？” “藏到成年的时候。”小道解释，“人鱼族200岁成年，幼崽可以在水底藏二百年。” “……”独自呆在水底二百年，覃亦临想想就觉得窒息。 花清荷：“因为人鱼幼崽拥有最动听的歌声，最漂亮的容颜，适合作为宠物饲养。食用人鱼血肉，可以与天同寿。所以，人鱼幼崽一直是被其它种族猎杀的对象。想要活下来，就只能藏在水底。” “哦，我好像理解‘无声之境’的意思了。”覃亦临低头，审视小道手里的骨笛，“既然人鱼只能听到父母的声音，所以这根骨笛能够模仿大人鱼的声音，对吗？” “覃老师，你猜对一半。”小道举起骨笛，告诉覃亦临，“这根笛子，是用人鱼妈妈鱼尾的脊骨做成的。” 覃亦临一怔，拿回骨笛，似乎它有千斤重。 园内的幼崽都是遗孤，所以，人鱼妈妈也已经去世了吧。 临终前，她割开鱼尾，用骨头做成笛子，用来呼唤自己的孩子，免得他孤零零二百年。 “我没有见过人鱼族，但关于他们的传说很多。人鱼族寿命很长，一生忠于坚贞的爱情。成年人鱼只有遇到喜欢的对象，才会为他唱歌。单独一条成年人鱼，可能永远都不会开口唱歌。”花清荷语气充满叹惋，“我猜测，小人鱼手里，应该拿着父亲的骨笛。只有两根骨笛遇见，才能发出声音。” 覃亦临沉默良久，低声问，“……单独一条无法唱歌，那小人鱼要怎么办？” 如果永远找不到小人鱼，他会孤零零呆在海底二百年。成年以后，偌大的世界，只剩自己一条人鱼，没有可以唱歌的对象。 小道：“覃老师，你别担心。人鱼五十岁以前，属于智力开化期。只要耐心教导小人鱼，可以让他学会人类的语言，适应人类社会，或许能遇到其它种族的心仪对象。” “好，我会尽快找到他。”覃亦临深深呼吸两次，调整情绪。 把骨笛仔仔细细收好，转身对撒欢的幼崽们拍拍手。 “兰兰，狗狗，你们过来。” 按照计划，今晚幼儿园要举行露天烧烤，庆祝他们拥有第一笔收入。 覃亦临已经搭好烧烤架，请花清荷帮忙准备烧烤食材和饮料。 狼崽闻到香味，哒哒哒跑过来。 身为一只肉食萌兽，它根本等不及肉烤熟，嗷嗷嗷叫唤着，催促覃亦临快点投喂。 “乖狗，再等等。”覃亦临揉揉它圆滚滚的肚皮，捏捏耳朵取笑，“崽崽，你最近胖了好多。” “嗷嗷！”狼崽围着他转圈跑，360°全方位展示自己圆润的身材。 覃亦临残忍地说，“该减肥了。” “嗷…”小狼叫得委委屈屈，连尾巴都不摇了。 覃亦临摸摸它的绒毛，大发慈悲说，“等吃完这顿再减肥。” “嗷！嗷嗷！”狼崽叫声重新变得欢快。 “狗狗最近变聪明了一点，能听懂我的话了。”覃老师非常欣慰。 “那我呢？”兰兰跑过来，扑在他膝盖上索要夸奖，“我聪明吗？” 覃亦临挠挠他翅膀根部的羽毛，“你比狗狗聪明。” “哼！那当然！”兰兰非常得意，小翅膀忽闪忽闪。 相处将近两个月，覃亦临完美掌握跟小傲娇沟通的诀窍。 从某个层面讲，兰兰是全幼儿园最好哄的崽。 他身为高贵的血族，沦落到‘比狗狗聪明’的地步，竟然还挺高兴。 端水大师覃亦临哄完两只崽，口袋里不甘寂寞的蛋蛋也滚出来，左右摇摆怒刷存在感。 过去几十天，覃亦临尽职尽责孵蛋。他向《致富经》学习孵蛋经验，每天都要给蛋蛋喷喷水保湿，把它塞到衣服里，睡觉时盖上小被子保暖。 努力的成果很明显，蛋蛋日益长大，现在已经有鹅蛋大小了。前两天，覃亦临拿掉蛋托称称净重，发现它重量足足有五十斤！ 明明没有摄入食物，竟然会变重，物质守恒定律留下两行悔恨的泪。 覃亦临每天用小光光照蛋，眼睁睁看着里面的小红点慢慢拥有幼崽的轮廓。 现在幼崽已经成型，偶尔还会对覃亦临的话做出回应，估计离孵化日期不远。 “蛋蛋。”覃亦临戳戳蛋壳，笑着问，“你也想吃肉吗？那就快点孵出来啊。” 朝夕相伴这么久，覃亦临还不知道蛋壳内是什么生物。问过花清荷跟小道，他俩只能判断大概范围。 悬挂在幼儿园门口的镜子里，蛋蛋的身影始终模糊。 看来，只能等孵化出来，谜底才会揭晓。 应该是漂亮的小鸟吧，覃亦临想。 绒毛细软，小嘴尖尖，每天啾啾啾那种，想想就觉得可爱。 “快点孵出来吧。”覃亦临抚摸蛋蛋，突然感觉到蛋壳内部有细微撞击，里面的幼崽在回应自己。 他隔着蛋壳抚摸幼崽，然后把蛋揣回连帽衫的帽子里，洗干净手帮另外两只吃货烤肉。 烤肉这件事，覃亦临很拿手。以前孤儿院偶尔会改善一次伙食，院里的弟弟妹妹都会求覃亦临帮他们烤肉。 十多年锻炼下来，覃亦临的手艺堪比大厨，连素食小吸血鬼都征服了。 “一零，我还要吃！”兰兰嘴巴油乎乎的，巴巴凑到覃亦临腿边，指着旁边红红的东西说，“我要吃那个。” 覃亦临提醒，“那是小米椒，很辣的。” “嗯嗯，我要吃。”兰兰对米椒的辣度一无所知，还以为红色的食物都跟果蔬汁差不多。 覃亦临拿起小米椒，串上铁签，放到炭火上烧烤。 “嗷嗷嗷！”狼崽干饭速度超级快，三两下吃完肉肉，催促覃亦临快点烤。 花清荷见他被幼崽团团围住，分身乏术，便过来帮忙。覃亦临把剩下的肉串交给花老师，将烤好的小米椒递给兰兰。 兰兰口水疯狂分泌，嗷呜一大口，把辣椒吞进嘴巴里嚼嚼嚼。 然后—— 火辣辣的刺痛感，迅速充斥整个口腔。兰兰立刻落下两行热泪，哭唧唧吐着舌头。 “我就告诉你很辣吧。”覃亦临以为他起码能吃辣，谁知道这么菜鸡。 “嘤嘤…”小哭包可怜兮兮，苍白的小脸被辣出血色。 “我给你拿果汁。”覃亦临伸长胳膊，去旁边台子给他拿果汁。 结果，小道见弟弟辣哭，也匆匆跑去给兰兰拿果汁。 狼崽围在脚边，哼哧哼哧吃肉，没注意周围动静。听到脚步声靠近，它来不及挪动位置，导致他俩绊在一起。 眼瞅着要正面撞上小道，覃亦临脚往后撤了半步，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栽倒。 小光光立刻从衣服里飘出来，努力想接住覃亦临。可惜他没有半点力量，根本拖不住人类的身躯。 “覃老师！”花清荷忙于烤肉，一时间伸不出手。 小道刚拿出符纸，可是地心引力快他一步，覃亦临重重摔倒在地。 ‘咔——’，细微的响声转瞬即逝。 “啊！”兰兰胆小，吓得捂住眼睛尖叫。 “嗷呜呜！”狼崽立刻跑到覃亦临旁边，舔舔他的手，口水都是烧烤味道。 “覃老师，你没事吧。”小道表情自责，懊恼地说，“都怪我。” “小道，跟你没关系。摔跤而已，我还没那么弱。”覃亦临撑着身体坐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劲。 自己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却没有丝毫痛感。 ——刚才倒下时，听到碎裂的声音。 他隐约感觉到，头部触碰地面之前，有什么东西替自己垫了一下。 覃亦临心里冒出某种猜测。 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地面。 果然。 蛋… 表面出现一条裂痕。 第20章 孵蛋几十天，覃亦临非常清楚蛋蛋多么粘人。平常稍微分开一厘米，它仿佛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而现在，蛋蛋悄无声息躺在地面，表面裂缝越来越大。 覃亦临来不及细想，蹲下身把蛋抱进怀中，轻轻抚摸那道裂缝。 小光光飘到指尖，照亮蛋壳内部。近几天，覃亦临每次照蛋，都能明显能感觉到里面的幼崽跟自己互动。 未孵化的幼崽精力充沛，偶尔还会发出微弱的叫声，期待来到这个世界。 而现在，它静静躺在覃亦临怀中，蛋壳表面温度渐渐降低，情况非常危险。 “怎么办？”覃亦临问话时，语气带着颤抖，“幼崽会夭折吗？” 小道摸摸蛋壳，表情凝重，“不确定。蛋生的魔族孵化以前，非常依赖蛋壳。如果蛋壳碎裂，里面的幼崽可能会被吓死。” 覃亦临抿唇，稳住慌乱的情绪。 “它现在还活着，我可以手动帮它剥壳吗？”覃亦临问。 “覃老师，那样做太危险了。”花清荷劝阻道，“幼崽的蛋壳被强行破坏，它极有可能认为外面有危险，用狂化的方式保护自己，就像最初你遇到狼王那样。” “嗷呜？”狼崽萌萌哒歪了下脑袋，奶声奶气叫唤。 狼王是谁？我是一只弱小可怜但特别能吃的狗狗。 “所以，手动剥壳的方案是可行的吧？”覃亦临抱着蛋起身，内心已经做好决定，“我不能让它继续在壳里担惊受怕。” 覃亦临抱着蛋进入宿舍楼，还交代幼崽们别进来。 然而几只幼崽叛逆，亦步亦趋跟随覃老师走进蛋蛋的宿舍。 花清荷留在烧烤架旁边，手里端着一盘烤好的肉，欲言又止。 你们都走了，肉怎么办呢？ 总不能逼一株植物开荤吧？！ 覃亦临把蛋蛋放进孵化箱，启动保温模式，请小道去自己宿舍拿来剥壳工具。 由于物理专业经常需要做精细实验，覃亦临手特别稳。以不伤害幼崽的力道，用尖头锤砸碎裂缝周围的蛋壳，再用镊子一点点夹走碎蛋壳。 撕掉包裹幼崽的蛋膜，覃亦临看到一抹鲜红，心猛地沉到最底端。 他动作尽可能轻柔，幼崽还是受伤了。 覃亦临手微微颤抖，不敢再随便下手。 “啊呀…”兰兰怂哒哒用翅膀捂住眼睛，害怕看到血腥暴力的场景。这货明明是一只吸血鬼，竟然有晕血的趋势。 “覃老师，你冷静点。”小道仔细观察，发现盲点，“红色是它皮肤的颜色，不是血。” “嗯？”覃亦临定睛细看，发现没有血液渗出。 他轻轻蹭了蹭，里面幼崽全身发烫，生命讯号渐渐强烈。 覃亦临不知道什么情况，手底下动作加快，迅速帮幼崽脱壳。 终于，最后一点蛋壳剥落，火红的幼崽露出全貌。 跟覃亦临想象中不同，壳中的幼崽并非小鸟。 它没有翅膀，只有一条大尾巴，身上覆满硬硬的鳞片，摸起来光滑如玉，挺烫手。 感受到它的气息和心跳，覃亦临松了口气，伸手准备把幼崽抱进怀里。 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他。 小道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幼崽，表情竟然有些惊恐。 “覃老师，快跑！”小道转过身，大声朝兰兰和狼崽喊，“你们快出去！” “嗷？”小狼傻乎乎，反应迟钝。 兰兰反应迅速，拍打毛茸茸的翅膀往外跑。可惜他跑步速度太慢，又飞不起来。 覃亦临见小道如此紧张，虽然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便匆忙拉起小道往外跑。 小道边逃跑，边从衣服里拿出符纸。嘴里默念几句咒，用符纸封住蛋蛋的宿舍门。 覃亦临回过头，看向那间宿舍，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蛋蛋。 下一秒，他赫然看到，刚破壳的幼崽周身笼罩着火焰。烈火熊熊燃烧，似乎要吞没天地。 小道的符纸碰到火苗，立刻变成灰烬，失去封印的能力。 覃亦临意识到危险，匆忙抱起跑不快的兰兰，逃离宿舍楼。 “它居然是颗龙蛋，难怪我一直猜不准是哪个魔族。”小道心有余悸，皱着眉告诉覃亦临，“传闻中，龙族非常强大，能力远超其它魔族。三千年前，魔王被封印，神罚使立刻毁灭了整个龙族。” 所以按理来说，龙已经灭族三千年了。 可是魔王的结界里，还保留着一颗龙蛋，顽强等待自己孵化的那一天。 “龙灭族太久，所以世间关于它的资料特别少，连我都不太了解这个种族。”小道远远望着幼崽的火苗，叹息着说，“我以前听道族老辈提起过，龙族每只幼崽诞生，都是全族的一场天劫。” 覃亦临怀里抱着兰兰，眉结紧皱，“因为幼崽会狂化？” “嗷呜呜呜~”狼崽拥有狂化的经验，跃跃欲试要冲进去制服幼龙。 小道用力按住它，继续说，“龙破壳时，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是幼龙太小，没办法承受这种力量，所以需要大龙陪它把力量消耗殆尽。龙孵化期越长，体内储存的精力越多，往往需要好几位大龙陪它发泄。” 覃亦临听明白意思。 小龙孵化期太寂寞，所以破壳以后满世界撒欢，要大人陪它玩耍。 问题在于，魔王幼儿园全是老弱病残，怎么陪小龙撒欢呢？ 花清荷走过来，发现蛋蛋中孵化出一条龙，惊得目瞪口呆。 “居然是龙？”花清荷震惊地问，“所以，它孵化了整整三千年？” ——龙族孵化期越长，体内储存的力量越多。 那些孵化几十年的幼龙，尚且需要举全族之力控制，更何况孵化三千年的龙？ 柔弱又短命的覃亦临，眼底透露出一丝苍凉，低头对怀里的兰兰说，“宝宝，你抱着狗狗，躲到幼儿园外面去。” “覃老师，来不及了。”小道冷静的提醒，“看，它要出来了。” 幼儿园响起一声龙吟，空气温度骤然升高。 宿舍楼里面蹿出炙热的火苗，紧接着，周身笼罩着火焰的小火龙缓缓走出来。 它身形娇小，比狼崽大不了多少。可喷出的火焰实在骇人，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铺天盖地笼罩整个幼儿园。 小道掏出两串纸人，企图像当初对付覃亦临那样，先绑住幼龙。 奈何纸人怕火，还没近身就变成灰烬。反而打草惊蛇引来幼龙注意，惹得它直直冲向这边。 小道情急之下，又拿出新符咒。嘴里默念幼龙孵化的八字，打算用血阵对付它。 “小道！”覃亦临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拉起小道的手，“住手，别勉强自己！” “……好。”小道默默把符纸收回去，跟覃老师和弟弟往门口方向跑。 覃亦临奔跑速度特别快，手里拉着小道，怀中抱着兰兰。 小光光本来藏在口袋里，奔跑途中意外颠出来。它没有像平常那样，黏住覃亦临用光须抱住他，反而越飘越远。 “小光光！”覃亦临叫了他一声，伸手要抓住小光光。 刚转过身，发现幼龙以最快速度逼近，灼热的火苗几乎要挨到覃亦临衣角。 身边还有两只幼崽，覃亦临只能咬咬牙继续逃跑。 幼龙再次发出一声浑厚的龙吟，周身火焰更加热烈滚烫。 覃亦临逃到门边，眼睁睁看着熊熊烈火袭来。 黯淡的小光光飘到文化墙那边，躲进镜子里。兰兰吓得把头埋进覃亦临怀里，哇哇大哭。狼崽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感受到危险来临，也缩在覃亦临脚边寻求安慰。 小道看着无处可逃的老师和弟弟，面对气势汹汹的幼龙，努力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 覃亦临突然说，“小道，你往后退半步。” 小道行动比思维快，立刻退到覃亦临身边，余光看到覃亦临按动门旁边的一个绿色按键。 ‘唰啦——’ 仿佛变魔术似的，他们面前多出一道透明玻璃，顷刻隔绝所有火焰，把幼龙挡在玻璃那边。 幼龙张开嘴巴，对着玻璃喷火，却毫无效果。它气得举起爪爪，用力拍打玻璃。 狼崽觉得好奇，用梅花肉垫隔空跟幼龙碰爪爪，惊奇的发现玻璃一点都不烫。 覃亦临曲起手指，敲敲玻璃表面，觉得有些无奈。 “战时防弹玻璃，加厚型，爆炸波都轰不裂。”他悠悠叹了口气，自嘲着说，“真没想到啊，这玩意第一次启动，竟然用来对付我孵的蛋。” 第21章 前段时间，覃亦临带幼崽们去儿童乐园玩。中途，狼崽和兰兰遇到神罚使。 覃亦临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神罚使，但他能感受到狼崽的悲怆和小道的无力，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回幼儿园以后，联系以前认识的军工大佬，搞来许多业内顶级的原材料，耗时耗力给幼儿园装了两套对敌系统，分别负责防御和攻击。 花清荷早就说过，幼儿园有魔王的结界，神族无法进出。 但作为21世纪的人类，比起虚无缥缈的结界，覃亦临更相信现代科学技术。倘若有天危险降临，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幼崽。 即使永远闲置也没关系，研究核物理的人都知道，核武的最大用途是‘制衡’，没有人希望它派上用场。 结果，覃亦临的对敌系统仅仅待机一个月，就被迫启动了。 他缓缓起身，唇抿成一条线，隔着玻璃凝视刚孵化的幼龙。 “覃老师。”小道足足怔愣两分钟，才恢复语言能力，赞叹的夸奖，“你好厉害！” 覃亦临纠正，“应该是人类厉害。” “人类真厉害！”小道从善如流改口，隔着玻璃摸摸幼龙，语气充满担忧，“可是，单纯挡住它，幼龙的精力永远发泄不完。” 覃亦临紧紧皱眉，低头瞧瞧另一个按键。指尖碰了两下，却始终没有办法按下去。 龙族非常强大，人类武器或许对它无法构成伤害。 然而，覃亦临只要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学生，便不忍心下手伤害它。 “嗷呜呜呜~”狼崽举起梅花肉垫踩踩玻璃，奶声奶气朝幼龙叫唤。 兰兰缓缓挪开遮住眼睛的翅膀，发现周围没有危险，再度恢复骄傲的姿态。 “哼，龙有什么了不起！”兰兰得意的叉腰，扬起下巴说，“在幼儿园里，我是大哥哥。弟弟要听哥哥的话，明白吗？” 自从跟小道成为兄弟以后，兰兰非常热衷以家人的方式称呼周围生物。连面对花清荷，都改口叫花阿姨。 小哭包几次想给覃亦临换个称呼，可因为害羞，总是欲言又止，话还没说完就拍打小翅膀跑开。 “弟弟，我现在以哥哥的名义命令你，不准喷火啦！”兰兰把手贴在玻璃上，隔空捂住幼龙的嘴巴。 当然毫无卵用。 幼龙刚刚孵化，智力水平比狼崽还低，根本听不懂语言。狼崽和兰兰示好的举动，在它眼里全变成挑衅。 幼龙一声长啸，愤怒的火焰蹿起三米高，直接涌向兰兰。 “哇哇！一零！”兰兰吓得哇哇大哭，转身扑进覃亦临怀中。 覃亦临抱住兰兰，“乖。弟弟现在还听不懂话，等它长大一点，小哥哥要好好跟它相处。” 兰兰哭得泪眼汪汪，点点头答应。自己是小哥哥，不能害怕弟弟，要好好相处。 “嗷呜呜呜！”狼崽隔着玻璃叫唤，锲而不舍的用爪爪抚摸它，就像同一窝出生的小狼互相玩耍似的。 幼龙更加生气，前爪按住玻璃，卯足力气喷出火焰， 一片火光中，覃亦临发现它喷火的那一处，玻璃烫得发红。 “狗狗，躲开！”覃亦临连忙拉开狗狗。 如果幼龙像刚才那样，到处乱喷火，这面玻璃完全有能力承受。 但它集中一点，火焰的热度会成倍增加。再加上正面玻璃受热不均匀，很容易… ‘咔嚓——’ 玻璃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缝，像蜘蛛网似的，扩散正面玻璃。 小道拿出符纸，想把裂缝贴住。却被覃亦临一把拉住，跟另外两只幼崽一起，紧紧护在怀里，背对着即将轰然崩塌的玻璃。 尖锐滚烫的玻璃碎片，似乎随时会砸下来。 小道挣扎着叫喊，“覃老师！你快躲开！” 覃亦临巍然不动，语速快而冷静，“小道，你找机会带着两个弟弟逃出去，不用管我。” 覃亦临对生死非常淡然。 他早就做好死在实验室、死于爆炸波、或者死在战场上的准备。为保护幼崽而死，不算太憋屈。 幸好自己是个孤儿，离开世界不会有人悲伤。至于幼崽们，应该很快可以找到新老师。 只是有点可惜，还以为可以好好照顾他们，看着他们长大。 死到临头，覃亦临才意识到，自己对世界还有留恋。 “小道，你…”生命即将结束，覃亦临打算把墓志铭交代一下。 他看进小道的眼睛里，从他黑亮的眼瞳中，窥见一抹月白。 覃亦临缓缓回过头，发现自己背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道身影。 那位男性一袭月白长袍，周身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他垂眸，惊鸿一瞥，过分好看的脸让覃亦临瞬间觉醒色批属性。 男性没有说话，轻轻拂动衣袖，幼龙制造的火焰立刻消散。 覃亦临眼睁睁看着对方用漂亮的手指，轻轻触碰幼龙。下一秒，幼龙喷出的火焰，将它自己团团围住，汇成一个巨大的大火球。 大火球中央，幼龙继续噗嗤噗嗤喷火。无数火苗幻化为一条条巨龙，仿佛大龙还在世那样陪它玩耍。 覃亦临目瞪口呆。 我玩我自己，这也行啊？！ 震惊之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自带美貌度加成的清冷嗓音。 “希尔。” 覃亦临茫然，“啊？” “名字。” 第22章 名字？ 覃亦临思索几秒才反应过来,希尔是这位…看不来什么种族，总之肯定非人类…先生的名字。 “你好。”覃亦临慌乱中仍旧保持礼貌，主动伸出右手以示友好,“我叫覃亦临。” 希尔眼睫低垂，凝视覃亦临的手,没有跟他交握。 “……”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散发着一丝丝尴尬。覃亦临偷偷瞄了眼自己的手。刚才逃跑时沾满灰尘,脏兮兮的,确实不适合玷污希尔。 这位先生能力强大,气质高冷淡漠,放到人类社会妥妥是又a又酷的禁欲系男神,难以相处也很正常。 在希尔眼里,自己应该是低等生物吧？ 覃亦临默默缩回手,看到对方的眼睛，瞳眸流转着漂亮的金色,迷人至极。 不仅仅是眼睛，希尔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金光，每根头发都璀璨而耀眼。 有那么一瞬间,覃亦临怀疑希尔是神仙。 转念想想，神仙大规模诛杀魔族,怎么可能出现在魔王幼儿园？又怎么可能帮助他们？ “嗯。”希尔淡淡应了声，“我是你…魔王的使魔。” 使魔？应该类似于魔王亲信、保镖的职位吧？ 覃亦临想：难怪希尔如此强大,能够轻易制服到处喷火的幼龙。 覃亦临斟酌措辞，准备郑重跟对方道谢。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希尔淡淡丢下一句‘再见’，转过身消失于镜中。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所以，那位希尔先生,一直藏在镜子里？ 回想自己初来乍到，对着镜子进行一番沙雕自己介绍，搞不好希尔都看到了。 ……突然想死。 “覃老师！”小道扑过来，紧张兮兮叫住他。 “乖，我没事。”覃老师揉揉小道的头发，又低头看兰兰和狼崽，确认所有幼崽都平安活泼。 覃亦临扶着墙缓缓站起来，小光光不知道从哪飘过来，光芒黯淡。他连忙伸手托住小光光，尽职尽责给对方当充电宝。 黏黏糊糊的光团落在覃亦临手上，柔软的光须缠住覃亦临无名指，到处挨挨蹭蹭，比乖顺的猫咪更会撒娇。 覃亦临：“别乱蹭，我手上都是灰。” 小光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更加粘人。 覃亦临只能由着他去，抱着哭红眼睛的兰兰，缓缓靠近幼儿园庭院中央的火球。 “啊啊！你不要过来呀！”兰兰吓得打了个泪嗝，抗拒大火球。 覃亦临松开手，揉揉兰兰翅膀，“兰兰别害怕，它是弟弟。” “弟、弟弟。”兰兰擦掉眼泪，虽然心里充斥恐惧，却揪住覃亦临衣角勇敢走过去。 火焰熊熊燃烧，覃亦临能感受到内部灼热的温度，但表面如同裹了隔热层，温度比较低。 覃亦临试探着伸手，竟然可以隔着火球，抚摸里面的幼龙。 “嗷呜呜~”狼崽学着他的样子，用梅花肉垫踩踩踩，开心的跟弟弟打招呼。 刚破壳的幼龙小小一只，生活在自己专属的火焰育婴球里，跟大火龙玩的不亦乐乎，叫声越来越奶。 “好活泼的宝宝。”覃亦临隔着火球，捏幼龙的尾巴尖，“它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小道触碰火球表面，告诉覃亦临，“这个火球应该是高等结界。等幼龙发泄完精力，它就会自动解除，看情况，应该需要三五天吧。” “三五天啊，挺久的。”覃亦临点点头，又问，“等它出来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喷火吗？” “应该不会。它把所有的精力发泄完，需要从头开始修炼，等长大才能喷火。”小道抱起狼崽，握住它的爪爪告诉覃亦临，“就像这样。” “嗷呜？”狼崽欢快的甩着尾巴，歪过头舔舔小道哥哥。 覃亦临跟傻乎乎的狼崽对视几秒，默默拿出手机，打开魔界商城。 总之，先给幼龙充值点智商吧，让它赢在起跑线上。 可惜，魔界商城的新品列表，并没有幼龙的智商，只有宝宝奶粉。 狼崽也处于吃奶期，覃亦临对于冲泡奶粉颇有经验。但他观察幼龙，觉得它应该不会像狼崽那样，趴在地上用盆盆喝奶。 人类历史中，‘龙’一直生活在传说里。而那么多传说故事，没有一个告诉覃亦临： 龙… 应该怎么喝奶。 覃亦临瞅瞅幼龙短短的蛔Γ还有不怎么灵活的后腿，以及反应迟钝的圆乎乎身躯。 ——估计只能手动喂奶了，先去买个奶瓶吧。 幼儿园附近有超市，主营日常百货，婴幼儿用品较少。 覃亦临把幼崽托付给花清荷，带小道和小光光去市中心的母婴店采购。 出发之唬他看到花清荷举着肉串，用幼龙喷出的火苗苗烤肉，还鼓励幼龙多喷点。 “别停，加把劲，肉还没熟。” 兰兰眼巴巴盯着肉串，为幼龙打气，“弟弟加油，快点喷火呀！” “嗷呜呜呜！”饿饿，肉肉。 幼龙：？？？ 摧残刚孵化的弱小幼崽，你们几个没有心！ 覃亦临笑出声，为花老师点了个赞。 ** 小道跟覃亦临来过市中心，但只去了儿童乐园。 这里作为全国一线城市，市中心区域相当繁华，有各种商场、美食城、娱乐场所，堪称顶级销金窟。 覃亦临随便逛逛两个母婴店，为幼龙购买奶瓶、婴儿车、小玩偶。杂七杂八算下来，为城市贡献大几万gdp。 幸亏身边跟着小财神。覃亦临东西还没选好呢，他已经刷卡付钱，眼睛都没眨一下。 消费完毕，小道还对覃亦临说，“老师，这里的东西很便宜。” 覃亦临：…… 凡尔赛小道：“人类社会的消费水平真低。” 覃亦临：…… 小道：“我账户每天的利息，都不止这么多。” “小道。”穷比覃亦临按住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刚才那些话，不要在外面说，你会被群殴的。” 买完东西，时间还早，正好到中午吃饭时间。 覃亦临毕业以后，一直留在幼儿园带幼崽，脱离人类生活很久了。 机会难得，他带着小道闲逛，给他买小朋友很喜欢的炸鸡和珍珠奶茶。 小僵尸不喜欢炸鸡，费牙齿，喜欢甜甜的珍珠奶茶和棉花糖。覃亦临买了双份，想让小光光也尝尝。结果它掉进珍珠奶茶里，洗了个糖分超标的澡。又躲进棉花糖里，跟软绵绵的糖融为一体。 覃亦临吃掉周围的糖，才把小光光拯救出来。一不小心咬得太深，差点把小光光吃进嘴里。 柔软的光须软哒哒触碰他的嘴巴，小光光蹭蹭覃亦临的手，整个变成小红球。 天色将晚，覃亦临准备带小道离开市中心。 小道今天玩得很开心，像个普通的六岁小朋友，絮絮叨叨跟人类说话。 突然间，他感觉怀中的符纸震颤，笑容一秒收敛。 “覃老师，我们快离开。”小道低声提醒，“神罚使在附近。” “……好。”覃亦临连忙带着小道混入人群，搭乘地铁回到幼儿园。 返程途中，他俩得出结论。 市中心那边，出现两次神罚使。 一次可能是凑巧，两次都碰见，证明神罚使肯定有目的。 经过之坏耐撇猓覃亦临初步得出结论：第五只幼崽藏在市中心。 他找出城市地图，以上次的儿童乐园和这次的商场为中心，圈出大概范围。 圆圈里，包括两所私立高级幼儿园、几个商场、一所中央公园，还有覃亦临的母校，a大。 “范围已经很小了，我打算尽快去寻找他。”覃亦临在地图上点点，指着其中一个私立幼儿园说，“从这里开始。” 他指的那所幼儿园，位置在儿童乐园和商场的中间，可能性极其高。 小道：“好，你打算怎么找？” 小道社会经验比较少，可他知道，覃亦临如果以‘找幼崽’的理由去别的幼儿园，肯定会被保安打出去。 覃老师考虑片刻，回答，“简单，我找个工具魔，肯定能顺利混进去。” “找谁啊？” 覃亦临回答，“兰兰。” 兰兰小朋友，实际年龄三岁，外表年龄约莫两岁半，恰好是挑选幼儿园的黄金年龄。 如果覃亦临伪装成兰兰的家长，以‘择校’名义混入幼儿园，园内的老师肯定会热情接待他，带他到处参观。 趁此机会，覃亦临可以试试人鱼的骨笛有没有反应。 他计划很完美，却忽略了重要的因素： 被选中的工具魔胆子小，怕生。 而且性格别扭傲娇，不愿意配合。 “嗷呜呜呜~”狼崽非常活泼，自告奋勇担当此重任。 可惜它年纪小，连人类的模样都没有，覃亦临总不能送一只狗子去幼儿园吧？ 他唤鸥战门，保安后脚请他左转精神病医院。 小道愿意配合，可惜他已经超过读幼儿园的年纪，无法萌混过关。 “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覃亦临没打算勉强兰兰，考虑换个方案。 兰兰非常害怕离开舒适圈，不愿意去人类幼儿园。 可是，觉察到人类的为难，他鼓起一丝丝勇气，期期艾艾揪住覃亦临的衣袖。 “你…我去、也可以啦。”兰兰手指轻颤，下很大的决心说，“但是我有个条件，你要先满足我。” “什么条件？” “你上次拍那个视频，我的戏份太少了。我高贵又可爱，应该成为主角。”兰兰小小年纪，已经拥有‘争番位’的意识，“你再拍一次，让我当主角，我就跟你去人类的幼儿园。” 覃亦临没有答应，捏捏兰兰的脸，让他转过去面对小道和狼崽。 “兰兰，不可以走后门。你想当主角，要跟其他小朋友商量。” “我可以。”小道立刻表态。 “嗷呜呜~”狼崽欢脱的摇尾巴，对戏份毫不在意。 既然两位‘演员’妥协，导演覃亦临立刻安排剧本。 仔细算算，他已经鸽了大半个月，确实应该更新视频。 覃亦临决定以兰兰为主角，策划一期自制饮料的日常游戏。由另外两只崽崽调配饮料，请果蔬饮料专家兰兰品尝，为饮料打分。 拍摄视频之唬覃亦临在外卖平台下单了二十多种颜色偏红的水果蔬菜，并且斥巨资购买榨汁机，让幼崽尽兴之余又保证视频质量。 外卖商家听说他要拍摄饮料题材，还免费赠送几种饮料。覃亦临感激的收下，全部交给崽崽们。 狼崽跑到塑料袋旁边拱了拱，撞倒袋子扒拉两下，从里面叼出一个圆圆的瓶子，当成玩具满地追着玩。 没几秒，就把标签咬掉了。 火球里撒欢的火龙滚了滚，火苗立刻吞噬残破的标签，只留半个焦黑的字，依稀能看出是个‘酒’。 “小狼，这个不是玩具。”花清荷捡起瓶子，洗干净摆在原料区，准备做成果汁给兰兰品尝。 “快点嘛！”盛装打扮的兰兰拍拍桌子，气势十足，“你们好慢，世界第一男主角等很久了！” “等等。”覃亦临调整好拍摄机位，对兰兰比个ok的手势，“开始吧。” 兰兰小朋友刚才活泼又躁动，连声催促覃亦临快点开始。 可真正拍摄时，他一秒变得拘谨羞涩，连提蛔急傅目场白都结结巴巴说不好。话还没说完，小脸都羞红了。 覃亦临只能替他讲，“今天为大家带来宝宝们的日常，顺便预告一下，过段时间会有新的小伙伴加入我们。” 覃亦临选择在教室内拍摄，没有让院子里的大火球入镜。 等幼龙发泄完毕精力，再考虑让它参与拍摄。 在普通人类眼中，幼龙会被他们当做熟悉的动物。覃亦临不禁有些期待，小小龙会被当成猫咪还是兔兔。 “一零！”兰兰哼哼唧唧抱怨，“我是主角，你快拍我嘛~” “好、好。”覃亦临连声答应，将镜头对准兰兰小朋友，“今天兰兰要当男一号。狗狗和小道负责投喂他，用桌上的各种果汁。” “嗷呜呜~”狼崽虽然能听懂覃亦临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嗷呜嗷呜瞎叫唤。 “我先来吧。”小道哥哥挽起衣袖，有模有样做示范。 通常而言，自制饮料环节有可能变成互相伤害。 电视里那些大明星参加综艺，替对方调制饮料时，为制造话题和热度，会故意加入辣椒油、苦瓜汁、芥末酱等等难吃的食材，让品尝者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 幸好，萌崽日常视频不需要奇怪的看点。 小道先把洗干净的草莓打碎，将大颗大颗的车厘子去核放入榨汁机，再加进去大半颗西瓜，放两块冰。调配出的饮料清甜解渴，兰兰咕噜咕噜喝掉大半杯，擦擦嘴巴别扭的给哥哥9.5分。 兰兰：“满分10分！” 覃亦临尽职尽责旁白，“兰兰弟弟给小道哥哥9.5分，扣掉0.5分，因为怕他太骄傲。” 小道谦虚的表示，“我会继续努力的。” 接下来轮到狼崽。 它爪爪不够灵活，没办法操控榨汁机。花老师主动申请帮忙，把狼崽挑选的食材变成果汁。 “嗷呜呜呜~”狼崽首先选择小番茄，看似挺正常。 下一秒，它的爪爪挪向红彤彤的尖椒，超大声嚷嚷。 兰兰还记得上次被辣哭的悲惨经历，全身心表示抗拒，“不！不要辣椒！” 覃亦临：“狗狗，兰兰吃辣椒会哭鼻子，你给他换一个吧。” “嗷呜呜呜~”狼崽甩着尾巴，愉快的嘲笑兰兰。 兰兰用力拍桌子，羞愤的表示，“谁、谁哭鼻子？傻狗你随便挑，我肯定眼睛都不眨，全部都喝掉！” 兰兰挺起胸膛，一脸‘我超勇’的表情。 狼崽嗷呜嗷呜乱叫唤，花清荷打开狗语翻译器：爱哭鬼，羞羞！ “谁爱哭啦？”兰兰羞愤至极，嘟嘟嘴巴努力为自己找面子，“我，绝对不会哭的！” 覃亦临小声吐槽，“这波节目效果真好。” 谁说萌崽就没有坏心思？狼狼坏心思多着呢。 来啊，互相伤害！ 狼崽确实没有留情，嗷呜嗷呜选择十几种水果蔬菜，能吃不能吃的全部放进榨汁机全部打成果汁。 有些食物水分少，榨出来的果汁少得可怜。 狼崽跳到桌上，叼起圆圆的玻璃瓶，让花清荷加进去。 花清荷拿过来瞅瞅，发现是狼崽刚才追着满地跑那个。她没在意，拧开瓶盖加入果汁里，拿给兰兰品尝。 兰兰喝下第一口，小脸皱巴巴，赤瞳泛起淡淡的雾气。 小道心疼弟弟，给他递台阶，“兰兰尝一口就够了，打分吧。” “嗷呜呜~”狗语翻译器：姐姐不行啦~ “我、我…”兰兰回忆刚才说过的话，咬咬牙宣布，“放心，我肯定全部喝掉！” 说完，他捧着果汁杯，一咬牙一闭眼，咕咚咕咚全部喝光。 放下杯子，兰兰晕乎乎打了个嗝，眼神逐渐迷离。 苍白的小脸慢慢泛起红晕，他抬头，傻乎乎冲着覃亦临笑。 覃亦临提醒，“兰兰，该给弟弟打分了。” “打分？打什么分呀？”兰兰声音变得含糊，听起来比狼崽还奶。 他笨拙的爬上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 “兰兰，小心点。”小道怕他摔倒，连忙过来扶住课桌。 兰兰平常胆子小，爬高，只能飞一米左右的距离。 现在他爬上课桌，还要踮起脚脚，朝覃亦临张开胳膊。 “一零，抱抱我~”兰兰朝他伸出双臂，红着脸求抱抱。 怎么回事？ 兰兰小傲娇竟然学会坦率了。 覃亦临觉得神奇，将相机换只手拿，把兰兰抱起来。 “嘿嘿嘿~”兰兰紧紧环住覃亦临的脖子，趴在他怀里傻笑。 小光光趴在人类肩膀上，酸溜溜变绿。 “兰兰最喜欢一零啦~”兰兰霸占覃亦临怀抱，娇憨地大声对覃老师表白，“一零给兰兰布置的新家，兰兰很喜欢！果汁也喜欢，讲故事也喜欢，跟一零呆在一起就超级开心。” “乖。”傲娇难得如此诚实，覃亦临捏捏他的脸说，“兰兰很可爱，我喜欢跟兰兰相处。” 兰兰咧开嘴，笑嘻嘻说，“一零喜欢我，嘿嘿嘿~” “嗷呜呜呜！”狼崽大声抗议，也要求得到人类喜欢。 小道默默走到狼崽身边，拿起刚才给兰兰调配果汁的食物，挨个检查。 听到他们互相表白，小光光黯淡一瞬，颜色从浅绿变成深绿。 此时此刻，他就是全世界最绿的光。 “一零，我以后不想叫你一零啦。”兰兰扬起脸，赤瞳亮晶晶看着覃亦临。 覃亦临顺势问，“那你想叫我什么呢？” 兰兰大声回答，“叫妈妈！” “咳、咳…”覃亦临差点被口水呛死。 魔族幼崽的性别概念很模糊，在他们的小脑袋里，‘妈妈’是全天下最亲近的人。 再次喜当妈的覃亦临表示抗拒，认真给兰兰科普父母的定义。 “宝宝，只有生育你的女性，才能叫妈妈。以后啊，你可以叫我老师。” “不要不要！”兰兰抗拒，“老师太普通了。” “老师才不普通。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你可能无法理解这些，但‘老师’对我们人类而言，重要程度仅次于父母。好的老师，会成为人生的一盏明灯。我会尽力陪伴你们成长，为你们指引人生…呃…魔生的方向。” “哦。”兰兰晕晕乎乎，天知道听懂了吗。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甜甜改口叫，“一零老师~” “乖。”覃亦临捏捏兰兰的脸，觉得他今天有些过分可爱。 或许，以后可以考虑… “覃老师。”小道捧着圆瓶子过来，告诉覃亦临，“兰兰不太对劲，应该是喝了这个东西。” “我知道。”覃亦临接过瓶子，嫌弃地说，“他说话的时候一股酒味。果然，这应该是商店老板送的红酒。” 小道：“怎么办呀？” “幸好红酒度数比较低，先让他睡一觉，醒醒酒吧。”覃亦临摇摇酒瓶，对着镜头说，“各位小朋友记住，未成年人不许喝酒。否则就会变成兰兰这个样子，智商完全掉线。” 覃亦临叮嘱完毕，让小道和狼崽向观众告别，结束拍摄。 趁兰兰睡得昏天黑地，覃亦临火速剪好视频，发布更新。 兰兰小朋友足足睡了十二小时，等他酒劲彻底清醒时，以自己为男主的视频，已经收获数百万播放量。 不仅咕咕酱和几位大up主帮忙推荐，兰兰凭借自己醉酒后的娇憨和蠢萌，成功爆红全站，圈亲妈粉无数。 “一零~”兰兰揉揉眼睛，慢吞吞走进覃亦临宿舍，发现小道和狼崽都在，连花清荷也来凑热闹。 他们围着屏幕，津津有味欣赏全幼儿园第一男主角——兰兰同学，红遍全网的珍藏视频。 “你们看什么呢？”兰兰还没搞清楚状况，踩着毛绒拖鞋哒哒哒跑过去，强行挤进小道和狼崽之间。 然后，他看到满屏密密麻麻的弹幕。 【兰宝妈妈来啦~助攻千万播放！】 【四刷打卡，救命，兰兰太可爱了~】 【数不清第多少次重播了，兰宝叫妈妈的声音太可爱啦，萌得我心都化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兰兰，吃可爱长大的崽崽】 兰兰不明所以的歪了下脑袋，头顶冒出小小问号。 紧接着，视频开始播放。 覃亦临对所有观众打招呼，兰兰拍拍桌子，催促他快点拍自己。 有些第一次看视频的观众，在弹幕里评判，觉得兰兰太任性不懂事。立刻有重刷好几次的观众表示‘坐等真香’。 覃亦临把镜头对准兰兰，他红着脸羞答答跟观众打招呼，语气和表情都非常拘谨。 接下来，自制果汁的游戏开始，小道首先出场，满屏都是表白小道的弹幕，夸他乖巧懂事人善心美。 小道调配的饮料看起来很好喝，无数人想穿过屏幕尝一口，顺便把小道宝贝偷走。 到目前为止，观众对兰兰的印象不算太好，部分人觉得他任性、别扭、脾气差。 直到狼崽登场，印象才渐渐发生反转。 狼崽甩着尾巴，欢欢喜喜为兰兰制作果汁，惹得弹幕一片吐槽，觉得这只狗子成精了。 除此之外，大家注意到兰兰的反应。 他总是一副‘我很高贵’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没教养。实际跟狗狗对话时，没有任何侮辱性言语。甚至吵不过狗狗，还委委屈屈哭鼻子。 太、太可爱了吧？！ 紧接着，大家发现，兰兰努力完成跟狗狗的承诺，是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 再然后—— 他喝醉了。 小傲娇红着脸，坦白的不得了。抱着10大佬挨挨蹭蹭，软乎乎叫妈妈。 隔着屏幕一声‘妈妈’，萌化无数云养崽的观众的心。 快放开那只兰兰！让我抱啊啊啊！ 第23章 视频才播放到—半,兰兰同学已经羞红小脸，用毛茸茸的翅膀愤怒拍打覃亦临。 “坏人！快把它关掉！”兰兰由衷觉得，血族的颜面都被自己丢干净了,嘤嘤。 “可是，就算我把视频关掉,也有好几百万观众看过你喝醉的样子。”覃亦临捏捏他的脸，把兰兰抱进怀里。 ‘坏人’摸摸他毛茸茸的翅膀,恶劣的拖动进度条,让兰兰重新欣赏自己醉酒的场景。 覃亦临取笑道,“你昨天还说最喜欢我,今天却叫我坏人,真无情。” “谁、谁喜欢你啦！”兰兰不情不愿挣脱温暖的怀抱,拍打小翅膀飞出几米,哭唧唧大声说，“我最讨厌你啦,坏人类，哼哼！” 兰兰气得飞不动，踩着小熊拖鞋,哒哒哒跑出覃亦临房间。 小道和花清荷同时笑出声，视线看向弹幕。 【我刚才说兰兰任性不讨喜,我错了，傲娇变坦率才是最香的！】 【+1！对全世界傲,唯独对你娇，谁挡得住啊！】 【两期视频都看过,兰兰是典型的小王子性格。需要关注和宠爱，胆子比较小很依赖周围人，本质是个好孩子】 【是呀是呀！弹幕别太苛刻,对三岁宝宝宽容—点吧】 【兰兰和小道都很乖，超喜欢十大的日常视频，求日更~！】 【楼上的姐妹喝了多少？竟然指望—只鸽子日更，十大能周更我直播吃键盘】 【立个g，十大日更我吃翔】 【想骗吃骗喝就直说，十大肯定能日更，我相信十大！】 【弱弱问—句……十大说过自己会露脸，什么时候露脸啊？】 瞧见这条弹幕，花清荷跟小道的视线，立刻落到覃亦临脸上，用目光无声询问。 覃亦临清清嗓子干咳—声，动动手指回复： 下次—定。 观众：？？？ ‘下次—定’是小破站最红的梗，每次当up主求点赞、收藏、推荐时，弹幕里满屏出现这四个字。 写做下次—定，其实大家都知道，别说下次，下辈子都不—定。 破站的观众都是资深白嫖，只看视频不三连，然后给up主留下—句下次—定。万万没想到，会有up主用这四个字回应观众。 嘤，这就是常年白嫖的报应吗？ ** 覃亦临关闭电脑，离开宿舍寻找小哭包。 兰兰表面闹得很凶，嘴里说讨厌覃亦临。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跑远，蹲在门口画圈圈，眼巴巴等人类来寻找自己。 瞄见覃亦临出来，兰兰装模作样拍打小翅膀，哼哼唧唧往外跑。 “兰兰，过来。”覃亦临淡淡叫他。 “哼哼，干吗呀？”兰兰心里想着‘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可他身体诚实，别别扭扭走过去，等覃亦临抱着自己哄。 兰兰的幻想很美好，其实覃亦临叫兰兰过去，主要为了让他当工具魔。 覃亦临：“你说过，只要我让你当视频的男主角，你就陪我去人类幼儿园，还算数吗？” 兰兰扁扁嘴，委委屈屈说，“你、你把我拍成那个样子，还要我帮你。” 覃亦临更加委屈，“宝宝，能怪我吗？” 兰兰无理取闹的嚷嚷，“就怪你！” “好吧，怪我。”覃亦临无奈叹息，跟他确认道，“所以，你不愿意去？” 兰兰低头，揪住衣角，小声支支吾吾，“我也没有不愿意呀。” 没有不愿意，就代表愿意了？ 覃亦临把兰兰抱进怀里，揉揉他翅膀。 小哭包用力抱进他脖子，细声细气说，“如果其他人类欺负我，你要好好保护我哦。” 覃亦临秒速同意，“好。” 话音刚落，他听兰兰软哒哒叫了声‘—零老师’，声音特别小，蚊子嗡嗡似的，含羞带怯。 覃亦临笑着答应，奖励给他—颗甜甜的水果糖。 ** 八月底，人类幼儿园正在放暑假。 园内空空荡荡，只有招生办的老师坚守岗位，负责接待参观学校的家长们。 兰兰被覃亦临抱在怀里，走进私立幼儿园。发现偌大的幼儿园只有寥寥几个人，他悄悄松了口气。 曾经嚷嚷‘人类是血族食物’的高贵兰兰，胆子比芝麻还小。见到招生办老师，他扭头躲进覃亦临怀中，颤着声怯怯打招呼。 覃亦临连忙解释，“我家孩子胆子比较小。” “理解、理解！”招生办老师是个和蔼的胖阿姨，常年负责接待小朋友，有许多两三岁的孩子依赖家长，怕生不敢跟外人说话。 她跟覃亦临介绍园内主要设施，见兰兰始终藏在监护人怀中，便主动说，“要么我先回办公室，你带着孩子参观学校吧？” “好，谢谢。”覃亦临目送招生老师离开，才拍拍兰兰的屁股，让他下来自己走。 肩膀上绿油油的小光光，颜色总算变淡—丢丢。 兰兰小幅度转过脸，睁开眼睛偷瞄四周。确定陌生人离开，他才愿意离开覃亦临怀抱，小手还必须紧紧拉住覃亦临。 “—零老师，我演得很棒吧！” 覃亦临夸奖，“很棒！” 本色出演，当然优秀。 覃亦临拿出骨笛，牵着兰兰的手走遍整个幼儿园。 相比于设备简陋的魔王幼儿园，位于市中心的私立幼儿园，简直是孩子们的天堂。整个幼儿园气派华丽，拥有滑滑梯、蹦蹦床、放映厅和游泳池，还有许多同龄小伙伴。 如果可以选择，覃亦临也想让幼崽们来这样的幼儿园，享受快乐童年。 兰兰没见过世面，看到玩具觉得新奇，眼睛亮晶晶的盯着。 覃亦临捏捏他的手心，蹲下来轻声问，“兰兰，你想在这个幼儿园上学吗？” 兰兰眨眨赤瞳，瞧瞧那些好玩的设施，又看看覃亦临，慢吞吞摇摇头。 “不想。”兰兰认认真真回答，“这里没有—零老师，也没有小道哥哥和傻狗，我不喜欢。” “……乖。”覃亦临捏捏小哭包的脸，内心有些动容，继续问，“你看那些玩具，你最喜欢什么？给咱们幼儿园也买—个。” 兰兰突然兴奋，大声问，“可以全部都要吗？” 覃亦临露出假笑，“宝宝，想什么呢？” “哼，抠抠搜搜的人类！”兰兰嘟囔两句，伸手指向大中央的充气球。 那个充气球设计非常巧妙，外面—层充气，里面还有个小小的儿童舱。可以让小朋友钻进去，享受天旋地转满地乱滚的感觉。 好玩归好玩，只是跟别的玩具比起来，略显逊色。 覃亦临：“兰兰，你为什么想要那个？” 兰兰天真地说，“因为啊，蛋蛋呆在球里，—零老师每天抱着它。我也想呆在球里。” “然后让我每天抱着你？真是个小机灵鬼。”覃亦临被兰兰的机智折服，认命的把崽崽抱起来。 ——可怜小光光，颜色刚转淡—丢丢，又强势绿了回去。 好酸好酸好酸！ 覃亦临找遍私立幼儿园有水的地方，连厕所都没放过。 结果，人鱼的骨笛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覃亦临向招生老师道谢，抱着兰兰，准备用同样的方法混入另—所幼儿园。 结果还没踏进大门呢，便受到保安和招生办的双重阻挠。 “参观学校？”保安上上下下打量覃亦临，不耐烦的甩出访客登记表，用高人—等的态度吩咐，“先登记。” 覃亦临接过笔，快速浏览登记表，发现跟之前填写过的登记表不太—样。 表格里除了个人信息之外，还有两栏显眼的必填项：家庭年收入、存款。 覃亦临扫视前面的登记记录，发现来这所幼儿园参观的，家庭年收入都有几十万，甚至还有百万千万的富豪。 登记以后，保安会用星级标注家长们。年收入超过千万，属于五星家长。年收入五百万以上，属于四星家长，以此类推… 覃亦临按照幼师行业的平均水平，稳妥地写了个年薪六万。 “才六万，撑死交两个月学费。”保安—把扯回登记表，当着覃亦临的面，在他名字前面画了个x。 覃亦临：…… 倒也不必这么真实。 顺利进入幼儿园，覃亦临才发现，保安的态度还算客气。 招生办老师火眼金睛，扫了覃亦临两眼，就算出他全身衣服加起来不到五百，立刻翻了个大白眼。 覃亦临向他打招呼，老师爱理不理，转身热情招呼后面来的家长。 兰兰出生到现在，从未被如此对待过，咬牙切齿要发火。覃亦临连忙按住他，问招生老师能不能参观学校。 招生老师摆摆手，—副大发慈悲让穷比开开眼界的施舍姿态，“看归看，别乱碰。弄坏东西，把你家孩子卖了都赔不起。” “好，明白。”覃亦临退出招生办，带着愤怒的兰兰参观幼儿园。 相比较之下，这所幼儿园比隔壁幼儿园更加奢华，有许多儿童乐园都很少见的新奇玩具。 兰兰平常贪玩，此刻却不肯多看—眼，连声催促覃亦临快点离开。 覃亦临也觉得无趣，没有参观的心思。匆匆寻找—圈，没有半点收获，准备带着自家宝宝离开。 结果，他刚走到招生办门口，有个男孩子惊喜的叫出兰兰的名字。 “妈妈！是兰兰！是兰兰！” “哪呢？哪呢？”年轻的妈妈妆容精致，从头到脚—身顶奢品牌，无名指的婚戒钻石至少五克拉。 她看到兰兰，脸上立刻露出慈爱的表情，激动又雀跃。 “哇，真的是兰兰！宝宝比视频里更可爱！”年轻妈妈蹲下身，翻翻背包，拿出—堆零食和玩具捧到兰兰面前，“兰兰，阿姨看过你的视频，好喜欢你！你叫我—声，这些都送给你！” 看过视频的观众都知道，兰兰胆子小，怕生。 他浓密的眼睫颤抖两下，确认面前的阿姨没有恶意。在覃亦临的鼓励下，软着声叫，“阿姨…” “啊啊啊，声音真的好甜！”年轻妈妈笑得更开心，把礼物通通塞给兰兰，装满小可爱的怀抱。 “真的要给我吗？”兰兰受宠若惊，想到覃亦临教过的礼仪，忍着害羞对阿姨说，“谢谢漂亮的阿姨！” “天呐，兰兰你原来这么乖，真应该让那些说你任性没礼貌的黑子好好看看！”她显然是兰兰的亲妈粉，趁着小哭包不注意，偷偷捏了把脸，才心满意足起身跟覃亦临打招呼。 “您就是十大吗？我居然见到本尊了，运气真好！”她兴奋的情绪还没平复，捂住胸口激动地问，“请问你什么时候在视频里露脸？什么时候日更？” “呃。”覃亦临第—次遭遇现场催更，默默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妈妈！”小男孩无奈叫住妈妈，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招生办老师迎过来，见幼儿园的五星家长，居然跟刚刚那个穷鬼打招呼，不禁有些诧异。 他害怕穷鬼给五星家长说什么，慌忙跑过去迎接年轻妈妈。 结果刚开口呢，就听五星家长说，“十大，你视频的氪金榜竞争太激烈了。我打赏整整十万，连前二十都没挤进。” 覃亦临立刻向她道谢。 招手老师有些懵逼，“什么视频？” 年轻妈妈贴心的解释，“咦？你不知道吗？这位是著名up主十大，全网好几百万粉丝呢，流量特别大。我以为你们幼儿园请他来做推广呢。” 招生老师：…… 凉了凉了。 招生老师态度天翻地覆，热情招待覃亦临，力图挽回印象分。 要知道，在流量当道的当代社会，被有发言权的网红曝光，是—件很可怕的事。如果事情闹大，全网都会知道他们幼儿园看人下菜。不仅幼儿园风评大幅度下降，自己还会遭受网络暴力。 覃亦临懒得跟他多说，敷衍两句表明自己没有曝光的意图，便抱起兰兰离开。 走出幼儿园，还能听到年轻妈妈和招生老师争执。 年轻妈妈：“天呐，你们幼儿园太差劲了吧？” 招生老师：“呃…这是个误会。我刚刚太忙了，真的。我本来打算忙完接待他的。” “呵呵，谁信。”年轻妈妈拉起儿子的手，“走，我们不选这种只认钱的幼儿园！” 招生老师不愿意放走五星家长，徒劳挽留几句，还得到‘我刚刚全程录音了，上网曝光你们’的威胁，并扬言让自己闺蜜圈的姐妹全部避雷。 众所周知，豪门富太的交友圈都是豪门。幼儿园只要得罪—个，未来很长—段时间，‘五星家长’全部会拉黑他们。 而这—切，都跟覃亦临没有关系。 他排除范围内的两家幼儿园，又带兰兰去公园，同样—无所获。 范围内的地点越来越少，只剩几个商场和a大。 覃亦临看看时间，对兰兰说，“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 “不继续找吗？”兰兰踮起脚尖，努力伸长脖子看他手里的地图，指着图中—片区域问，“我们没有去这里。” “这个地方我早就排除了。”覃亦临告诉他，“你指的是a大，我的母校。过去四年，我—直在那里生活，没听说学校发生灵异事件。” 兰兰皱皱小脸，语气带了几分嫌弃，“—零老师，你好笨哦。‘没有灵异事件’才是最大的灵异事件。” 覃亦临：“啊？为什么？” 兰兰被问住了，思考几秒，然后告诉覃亦临，“你去问小道哥哥吧。” 许多事情，兰兰虽然清楚，但难以解释其中原因。 覃亦临带着兰兰回家，从地铁站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幸亏小光光亮度高，飘在前面为他俩引路。 “小光光真厉害。”覃亦临触碰小光光，看着他自动变粉，笑着嘀咕道，“他到底是什么物种啊？精灵吗？” “嗯？”兰兰听到这话，立刻扬起小脸看覃亦临，脸上似乎写着‘你连这都不知道’几个大字。 “什么精灵呀，他是意识！” “意识？”覃亦临跟光团相处两个月，第—次知道他竟然是意识，难怪没有重量。 所以小光光基本等同于人类的灵魂吧？ 覃亦临连忙追问，“谁的意识？” 兰兰又被问住了，觉得没面子，跺跺脚大声说，“你好烦啊！不要什么都问我！” 覃亦临秒懂，带着两个问号去找小道。 小道阅历丰富，知识渊博，轻易帮覃亦临解决第—个问题。 “某个地方—直没有灵异事件，确实很奇怪。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有形的东西，还有许多无形的东西，比如气运和邪祟。通常来说，人多的地方，邪祟也多。它们不作恶，却会搞出许多人类以为‘灵异’的事。” 覃亦临点点头，示意小道继续说。 “其实呢，道士作法驱鬼，本质是祛除邪祟。人类身边多多少少有些邪祟，除了某些阴阳体质容易招惹邪祟的人，其它大多邪祟不需要管。”小道停顿片刻，又说，“覃老师，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的学校里竟然没有邪祟。” 覃亦临：“听你这么说，没有邪祟确实不太正常。” “没有邪祟的原因比较多，但本质相同：你们学校里，肯定有辟邪祈福的东西。”小道给他分析，“学校那么大，能为整个学校辟邪的，自然是上古祥瑞。据我所知，目前世上有这种能力的祥瑞，只有凤凰、麒麟、白泽三位。” “我认识凤凰。”覃亦临告诉他咕咕酱的事。 小道：“嗯，那只剩麒麟和白泽了。” 覃亦临有点懵，“但是，这跟我找幼崽有什么关系？” “因为人鱼的幼崽非常柔弱，本能会驱使他藏在灵力充沛的地方。如果你的学校真有祥瑞，那肯定是最佳的选择。” “原来如此。”覃亦临拿出骨笛，“我明天去a大试试。” 小道听他要去a大，张张嘴巴，犹豫足足半分钟，才弱弱地问，“覃老师，我可以跟你—起去吗？” 小道记得，覃亦临曾经承诺过，要带幼崽们看看他成长的地方。 “可以啊。”覃亦临秒速同意，跟小道商量，“我们大家—起去a大，顺便拍摄新视频吧。” 覃咕咕打算把更新频率提高—点点，免得下次遇到观众，又被现场催更。 小道高兴的扬起唇角，欢欢喜喜说好。 “还有个问题。”覃亦临捧着小光光，举到小道面前，“关于他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他是—团意识，我只知道这么多。”小道告诉覃亦临，“只有强大到极致的魔族，才能脱离肉体，以意识的方式生存。就比如传说中的魔王，他身体已经粉碎，精神被彻底摧毁，却依旧没有被杀死。最终，圣神只能将魔王封印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避免他重生。如果没有封印，魔王的意识依旧永生，迟早能得到新的身体。” “永生，那可真厉害。”覃亦临托着小光光，360度观察光球，“所以，他跟魔王—样厉害？” “不可能，魔王是最厉害的。”小道认认真真说，“他庇护魔族和人类几万年，没有谁能比过他。” “原来他还庇护人类啊。”覃亦临跟魔相处太久，以往‘神善魔恶’的概念，渐渐被颠覆。 小道审视光团，继续说，“我见识浅薄，无法判断他是谁的意识。不过据我猜测，他现在已经休养好了，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样啊…”覃亦临语气带着点失望。 回到身体，意味着小光光要离开自己。 给他当那么久充电宝，即将歇业，还有些不习惯。 覃亦临喃喃着问，“他为什么—直黏在我身边呢？难道像蛋蛋那样，也需要孵化吗？” 小道目光变得古怪，“当然不需要。他现在这副形态，反而更消耗精力，导致休养时间增加。通常来说，魔族愿意以意识的形态，留在你身边，证明你们之间有深不可断的羁绊。” 覃亦临：？？？ 深不可断的羁绊？ 他跟小光光吗？ “这种羁绊，通常存在于亲缘和情缘关系中。比如兄弟、母子、伴侣…”小光目光更加古怪，悠悠说，“我初次见你时，就想问了，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覃亦临沉默两分钟，“……我也想知道。” 由于小道那番话，导致覃亦临无法直视小光光。 睡觉时把他藏在被子里，搞得自己有些失眠。 深夜，半梦半醒间，小光光挣扎着从被子里了飘出来，散发亮度，让自己的人类拥有—夜好梦。 ——梦中，覃亦临穿上礼服，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有欢欢喜喜撩开新娘的头纱，正准备亲吻。结果，新娘变成—坨亮瞎狗眼、毛茸茸的光。 覃亦临瞬间惊醒。 醒来时，窗外天蒙蒙亮。透过玻璃。幼儿园内亮起火红的微光。 “卟、卟…”还伴随奶声奶气吐口水的声音。 覃亦临刚睡醒，揉揉惺忪的眼睛，迷茫良久才反应过来… 这！ 幼龙从火球里出来了！ 等待好几天的幼龙，终于发泄完所有精力，摇摇晃晃钻出火球。 覃亦临睡意立刻消失，匆匆忙忙套上衣服，跑出宿舍楼。 “卟卟卟~”偌大的院子内，幼龙百无聊赖，独自对着小花园喷火玩。 可怜的花清荷蹲在旁边，可怜兮兮保护小白花，免得幼龙—把火把自己烧秃。 显然，花老师的顾虑是多余的。 幼龙在火球内玩了四天五夜，早已经发泄掉所有精力。此刻就算卯足全身力气喷火，顶多憋出—丝丝微弱的火苗。都不需要风吹，刚接触到空气就熄灭了。 “覃老师！”花清荷见覃亦临跑出来，仿佛看到救星。 幼龙听到脚步声，笨拙的掉转方向。它刚孵化，还没有学会转身。结果左脚绊住右脚，短短的前爪难以保持平衡，扑通摔倒在地。 覃亦临觉得好玩又好笑，伸手把它扶起来。 幼龙浑身覆盖着红色鳞片，很硬，手感非常光滑，意外的好摸。 “卟卟！”幼龙被人类抱进怀中，起初有些害怕，吓得对覃亦临喷火。 可惜，它肚子里的火苗都对着小白花喷完了。努力的嘟嘟嘴，只能喷出—点点烟雾。 覃亦临拽着它的大尾巴，把幼龙当成玩具，先翻来覆去研究—遍。 幼龙突然360°旋转，晃得它那颗花生大的脑仁有点晕乎，慌忙伸出前爪扒拉住人类衣服。 整只龙窝进人类怀中，嗅闻到熟悉的味道。 是自己还没有孵化时，独自呆在蛋壳里，每天都能闻到的，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幼龙蹭蹭覃亦临的衣服，黑亮豆豆眼抬头看他，嘴里艰难地发出含糊的叫声。 “咩咩~”妈妈。 覃亦临缓缓打出—个问号。 好家伙，自己孵化的幼龙，原来是属羊的。 第24章 “咩~” “咩咩！” “咩咩咩！” 幼龙窝在覃亦临怀中,努力发出羊羊的叫唤声。 它身体一拱一拱，覆满鳞片的大尾巴蹭来蹭去。 花清荷：“覃老师，我听说龙族幼崽出生以后,会互相掰尾巴玩。就像你们人类掰手腕一样。” “……我们人类的幼崽，可不会一出生就掰手腕。”覃亦临纠正她的说法,伸手捏住小龙尾巴尖尖，陪他玩耍。 临近八点,幼儿园正常上课时间,幼崽们陆陆续续醒过来。 首先蹦蹦跳跳跑出来的是狼崽,它满院子狂奔两圈,然后嗷呜嗷呜奔向覃亦临,习惯性往人类怀里扑。 发现人类怀中还有其它生物,狼崽叫唤更大声,一副‘你背着我在外面有狗’的捉奸表情。 绿油油的小光光趴在覃亦临肩膀上，默默观察两只幼崽争夺自己人类的宠爱,争着往他怀里钻。 这帮小畜生，当我不存在吗？ 算了，我存在也没啥用。 孤寡又弱小的光团冷漠地往后滚了滚,藏进覃亦临帽子里，决定眼不见为净。 “狗狗。”覃亦临腾出手,捏捏狼崽的塌耳朵，示意它关注幼龙,“跟弟弟打个招呼吧。” “嗷呜？”狼崽围着幼龙哒哒哒转了两圈，又用湿漉漉的鼻尖闻闻味道,才确认这坨红色的生物是弟弟。 也就是未孵化时，用自己口水洗过无数次澡澡的蛋。 “嗷呜~”喜当哥的狼崽往前凑凑，欢欢喜喜给幼龙舔毛,结果只舔到坚硬的鳞片，刮得舌头疼。 覃亦临连忙抱起幼龙，试图阻止狼崽。 其实，覃亦临经常怀疑自己养狼的方式不对。好好的未来狼王，越来越像哈士奇，连拆家的本事都学会了。 而且狼崽特别粘人，经常要求亲亲抱抱举高高，还热情的通过舔毛以示友好。兰兰、小道都被舔过，覃亦临更是重灾区。 狼崽体温高，被舔过的地方湿漉漉热乎乎的。久而久之，连兰兰同学的洁癖都治好了。他才三岁，就把血族的高贵全部丢进垃圾桶了。 而现在，幼龙才刚刚破壳，却被迫接受口水洗礼。 覃亦临设身处地，觉得幼龙肯定后悔孵化了。 “嗷呜呜呜！”狼崽扒拉着覃亦临的衣服，要往他身上爬。 “狗狗，不可以。”覃亦临抱着幼龙，努力跟傻狗讲道理，“我知道你喜欢弟弟。但是吧，你起码要先刷个牙。” “嗷~”全世界最讲卫生的狼崽，立刻跑到花清荷那边，要求花老师给自己刷牙。 覃亦临之前给它买狗狗专用的牙膏和牙刷，味道香香的。再加上花清荷动作轻柔，狼崽不排斥早晚刷牙。 顺便一提，覃亦临给兰兰买草莓味儿童牙膏，高贵血族不仅按时刷牙，还屡次尝试偷吃牙膏。 狼崽刷干净牙齿，又跑回来，亲亲热热要舔幼龙。 它现在的模样，活像一只舔狗。 “崽崽，别舔了。”覃亦临本来打算抱着幼龙，带崽崽去安全地方避难。结果幼龙挣扎两下，跳出覃亦临怀抱，摇摇晃晃奔向狼崽。 它黑亮的豆豆眼盯着狼崽，努力发出叫声。 “咕、咕~”哥哥。 “嗷嗷！”弟弟！ 喜当哥的狼崽格外兴奋。 唯独覃亦临一脸问号。 幼龙刚才还发出羊叫，怎么突然变成鸽子叫了？ 难道它立志成为一名破站的up主？ 幼龙得到哥哥的回应，非常开心，晃晃尾巴要跟哥哥玩耍。 狼崽虽然脑子笨笨，但‘外语’学习能力非常优秀，硬生生凭借幼龙含糊的语言，领悟它要表达的意思。 两只崽崽互相靠近，狼崽毛绒蓬松的尾巴搭过去，软哒哒勾住幼龙上翘的尾巴。 终于有人陪自己玩尾巴，幼龙一本满足，又用含含糊糊的口水音叫，“咕咕！” “嗷嗷！” “咕咕！” “嗷嗷！” 幼龙开心至极，嘟嘟嘴巴，朝狼崽喷了一个小火球。 狼崽非常莽，直接用爪爪拨弄火球。结果还没喷到，火球已经熄灭，狼崽失望的嗷嗷叫。 幼龙嘟嘟嘴巴，又努力喷出小火球给它玩。 当小道和兰兰起床，走出宿舍楼，就看到两只弟弟尾巴勾在一起，快快乐乐玩火球。 “嗷呜呜~~”狼崽见他俩起床，舔舔幼龙的鳞片，示意弟弟看过去。 “咕咕！”幼龙对着小道叫，经过反复练习，它发‘哥哥’的音已经比较熟练了。 看到后面的兰兰，它豆豆眼亮起来，努力尝试新发音—— “叽叽！”姐姐！ “嗷呜呜！”对对，就是姐姐。 幼龙又叫一声，“叽叽！” 覃亦临听它叫声变了三次，内心隐隐发愁。 龙崽崽的内心，到底藏着多少生物啊？ 小道握握幼龙的前爪，跟它友好打招呼，接受了‘咕咕’的称呼。 然后，他来到覃亦临身边，“覃老师，今天还去a大吗？” “我想去，可是它怎么办？”幼龙刚刚钻出火球，初次接触这个世界，覃亦临不放心它独自呆在幼儿园。 幼龙跟狼崽不同。把狼崽带出去，可以假装狗狗萌混过关。 但当今世界上没有龙，甚至没有形态相近的动物。 如果自己带着幼龙去a大，极有可能撞见以前认识的老师同学。他要怎么向别人解释，作为曾经坚定唯物主义无神论，毕业短短两个月，就带回一只神话传说中的生物？ “覃老师，你别担心。”小道扬起小脸说，“我之前讲过，普通人类无法分辨魔族，你带弟弟出去，人类会把它当做自己熟悉的动物。实在不行，我们之前买了婴儿车，可以把帘子放下来。” “……也行吧。”覃亦临脑补自己的推着幼儿园，穿梭于校园中的场面，内心默默祈祷： 希望别遇到熟人。 否则，自己未婚生子的谣言，明天就会传遍整个物理系。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覃亦临推出婴儿车，把幼龙和狼崽都放进去，让它俩享受二兽世界。 两只崽崽无法变成人类模样，覃亦临放弃坐地铁，直接打电话给上次的网约车司机。 司机见他推个婴儿车，表情惊讶。 “大兄弟，你们幼儿园业务真广泛，婴儿都收啊？那我女儿能提前入校吗？” “不行。”覃亦临秒拒，“请按照流程来。” “那他…”司机师傅指指婴儿车，意思很明显。 覃亦临找借口忽悠过去，“他不是我的学生，是其他老师的宝宝。” 幼儿园内，花清荷用力打了个喷嚏。 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a大。 作为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a大占地面积辽阔，学校内， 覃亦临要推婴儿车，只能腾出一只手，没办法同时牵兰兰和小道。 小道身为哥哥，下意识把机会留给弟弟，自己往旁边挪挪。 结果，兰兰并没有牵住覃老师，而是伸手拉住小道。 “哥哥。”兰兰握紧小道的手，轻轻嘀咕，“这里人好多哦。” 小道唇角上扬，连忙安慰，“别害怕，人类不会伤害你。” 兰兰嘴里勇敢的说‘我才不害怕’，手却紧紧拉着小道，亦步亦趋跟在覃亦临身后。 小哭包选择了哥哥，覃亦临甚感欣慰。 根据他之前了解到的信息，以前，魔族各个种族之间互相分散，老死不相往来，更没有合作意识。 所以神族才能把他们逐个击破，轻易灭族。 而现在，回头瞅瞅拉着手的兰兰和小道，低头瞧瞧婴儿车内勾着尾巴的狼崽和幼龙。 他们是各个魔族最强的幼崽，拥有振兴全族的能力。现在，幼崽们搞好关系，等以后魔族重新振兴，就算没有强大的魔王也能所向披靡。 覃亦临推着婴儿车进入校园，尽量挑选人烟稀少的小路。 结果，被忙里偷清闲的老教授撞了正着。 “覃亦临，是你啊！”老教授看到他，又惊又喜，连忙站起来说，“我记得你已经毕业了，为啥回学校？改变主意啦？” 覃亦临在读期间，系里几位教授非常看好他，极力推举覃亦临进核物理研究室。 可惜，得意门生跑得飞快，果断选择跟物理毫不相干的职业。 “没有，我带孩子们来参观母校。”覃亦临推着婴儿床跟教授打招呼。 老教授瞧见婴儿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你当初不去核研究室，原来要顾家啊。” 覃亦临知道他误会，连忙解释。 老教授却露出‘我懂’的表情，拍拍覃亦临肩膀，“人各有志，我理解你的决定。只是可惜啊，当初那届物理系，老师们最器重你。正好，今天咱们专业的老师开会，你跟我去看看？” 物理专业的老师，都是覃亦临的恩师，读书时期对他照顾有加。 阔别学校数月，覃亦临许久没见过恩师们，欣然应允。 兰兰躲在覃亦临身后，轻声问小道，“他是一零老师的老师，那我应该叫他什么？” 小道思索片刻，不确定的回答，“师公？” 老教授年纪虽大，但耳不聋眼不花，听到两个小朋友嘀咕，哈哈哈笑出声。 “你的学生真可爱啊。”老教授一脸慈祥的微笑，蹲下跟两个宝贝说，“我是覃亦临的老师，也可以做你们的老师。你们要好好学习，以后报考a大物理系。” “教授。”覃亦临哭笑不得。 难道教授也需要完成招生kpi吗？ 竟然从三岁和六岁的宝宝下手，简直丧心病狂！ 覃亦临盯着老教授寸草不生的头顶，又看看兰兰和小道茂密的头发，心里默默想：他肯定是嫉妒我家崽崽有头发。 众所周知，物理专业有条万能定律： 学物理的，以后都会秃头。 第25章 八月底,a大还没有正式开学，只有零星几位学生还在学校里。由于学校要求，物理系的导师和教授们约好时间,来学校开研讨会。 研讨会定在物理学院的院办举行，老教授走在前面,推开学院办公室的门，覃亦临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 覃亦临：“老师们好,好久不见！” 众位导师看到覃亦临,表情又惊又喜,纷纷起身跟他打招呼。 见他推着婴儿车,众位老师默契的达成共识,恭喜他英年早婚还喜得贵子。 覃亦临百口莫辩,还得阻止老师揭开帘子,借口说宝宝刚睡着。 话音刚落，里面狼崽‘嗷呜呜呜’大叫一声。 覃亦临面不改色的说,“他睡觉的时候喜欢说梦话。” 恩师们眼神变得诡异起来，“……呃，这梦话还挺别致。” ——你到底生了个啥东西？ 覃亦临露出假笑,眼瞅着要忽悠不下去了。 幸好小道机灵，乖乖巧巧向各位老师问好,吸引他们注意力。兰兰胆子小，躲在哥哥身后嗡嗡两句,奶声奶气特别招人喜欢。 覃亦临连忙，默默找个角落位置,把婴儿床车藏到身后，免得被各位老师发现。 如果说，世界上的无神论着占50%以上,那这个比例在物理专业能提高99.99%。 曾经有位赫赫有名的物理学家说：世界上的一切都能用物理来证明，并且通过公示推断出黑洞的存在。 还有物理学家，企图通过公式论证上帝是否存在。可惜他还没得出结论，就去见上帝了。但并不妨碍大多数物理专业的学者，成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 毕竟，唯物主义，物理的物。 覃亦临害怕恩师们撩开帘子，看到让他们世界观毁灭又重塑的幼龙。 众位老师围着兰兰和小道，从‘小朋友叫什么名字’问到‘你的梦想是什么’‘未来想考清北还是a大啊’，然后才终于想起今天的主题：教学研讨会。 今天的研讨会由学校组织，所以校方会派人旁听。 起初，大家以为是教务部的人过来，临开会之前，才发现校董竟然亲自驾到。 ‘校董’并非a大的职工，而是本校最大的投资者。据说从上个世纪开始，校董便为学校慷慨解囊，捐钱捐楼捐设备，让a大跻身全国高等学府前列，被戏称为‘学校的董事长’。 而今，校董先生早已经退休，干脆住在a大家属院。 他满头白发，精神矍铄，没有人清楚校董多大年纪。覃亦临大一入学，就听大四学长讲过校董爷爷的传说。如今他大四毕业，校董爷爷依旧身体健朗，或许还能向天再借五百年。 知道魔族存在以前，覃亦临顶多以为老人家体质好，没有多想。 而现在—— 校董拄着拐棍，步履轻快踏进办公室，小道目光瞬间变得耐人寻味。 “他是白泽。”小道轻轻说。 覃亦临心下了然。 来a大之前，他就跟小道猜测，学校里可能有上古祥瑞。 物理专业的学术讨论，总是枯燥又乏味。 校董才旁听半个小时，就非常真实的眯起眼睛打盹，还发出嚣张的打鼾声。惊天动地还他妈荡气回肠，硬生生打断主讲老师。 “校董？校董！”旁边老师大声叫他。 “哎，怎么？”校董大梦初醒，颤巍巍说，“我年纪大了，每天都昏昏欲睡的。” “保重身体啊！您快回去休息吧。”老师环顾四周，对过来打酱油的覃亦临招招手，“小覃，你把校董送回家属院吧。” “好。”覃亦临正好想跟校董说说话，果断接受这个任务。 他一手推着婴儿车，另一手搀扶校董。 刚走出教学楼，回到远离人群的家属院，校董立刻换了模样。腿不抖了，背不驼了，连声音都瞬间年轻几十岁。 校董问：“你们是过来找人鱼的吧？” 覃亦临点点头，“你知道？” “当然。从人鱼第一次现身开始，短短三十年，已经有上百批妖魔鬼怪来过。”校董转过身，一头白发瞬间换成青丝，脸上皱纹消失，变成十七八岁花季少年的模样，去网吧会被拦住查身份证那种。 他懒洋洋躺在摇椅上，眼皮一撩，目光扫过覃亦临跟两位小同学。 “你身边的道族应该告诉你了吧？我是白泽。” 覃亦临点头，嗯了一声， “三十年前，我偶然路过此处，遇到一只断尾的大人鱼。你可能不知道，人鱼断尾，也就离死不远了。她临终前，请求我照顾她腹中的孩子，我同意了。”白泽说到这里，声音略低，“魔族之间很少往来，互不依靠。她生命的尽头拜托我，应该真的走投无路了。” “因为大人鱼留下的讯息太明显，她死后没多久，神罚使就赶过来，打算斩草除根。我赶走神罚使，把人鱼卵抛到水底。脱离母体之后，它孕育期无限拉长。就算我每天给它提供灵气，小人鱼还是用了十五年时间才诞生。”白泽望向窗外，目光很淡，眼底却有一抹温柔，“为了让小人鱼平安长大，我翻修了这个学校所有的建筑，重新改造水循环系统，还为它修了人工湖和喷泉。” “啊！”覃亦临恍悟。 难怪他读书期间，总觉得学校水源格外洁净。 还有人工湖，水质特别好清澈见底，里面却没有鱼和水生植物。 “虽然我做了很多，但这个地方太危险，依旧不适合小人鱼生存。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们带他去幼儿园。”白泽静静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声音很轻，“你手里应该拿着另一根骨笛，去喷泉那边找它吧。” 覃亦临沉默听完，只问了一句话，“那你呢？” “我啊，在这里呆了三十多年，暂时还不想离开。”白泽挪回视线，眉眼低垂，“等过段时间，我呆腻了，就假死一次，换个地方换个身份重新生活。” 相比于人类而言，魔族寿命很长很长。为了不引起周围人怀疑，每过几十年，他们就会假死，然后换个身份重新生活。 兰兰才三岁，他掰着手指，算算自己要等多少年才能玩假死。小道拉着弟弟的手，告诉他假死并不好玩。婴儿车内，听不懂这些的狼崽和幼龙勾着尾巴，‘咕咕’‘嗷嗷’乱叫唤。 身边的崽崽越吵闹，衬得白泽先生越孤独。 覃亦临定定望着，莫名能感受他的悲伤。 他对居住三十年的学校有感情，那么对养了三十年的小人鱼呢？ 一定很舍不得吧。 覃亦临：“白泽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小人鱼一起来幼儿园。” “我又不是幼崽，去那边做什么？”白泽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你走吧，我该休息了。” 覃亦临还想说什么，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只好退出房间。 a大校园占地广阔，有水的地方也多。如果漫无目的寻找，估计要耗费两三天时间。 多亏白泽先生提供的线索，目标直接锁定北区喷泉。然而家属院在西校区，距离北校区六七公里，步行需要一个小时。 现在正值暑假，学校内的大巴车处于停工状态，其他车无法进入学校。覃亦临要推婴儿车，怕兰兰和小道走得累，给他们扫码打开一辆小型共享单车。 “这是什么啊？”兰兰一屁股蹲在车子前，用手戳戳轱辘，天真地问，“它会像汽车那样嘟嘟嘟飞起来吗？” 覃亦临腾出手举起相机，边拍摄边好笑地说，“汽车不会飞。” 兰兰固执地说，“它会飞！它比我快！” 覃亦临：“下次带你坐飞机，飞机更快。” 没见识的兰兰小朋友歪了下脑袋，“飞机是什么呀？” 正巧，此时天空一架飞机驶过，拖出长长的飞机云。小道哥哥指指千米之上的云端，告诉弟弟那就是飞机。 “哇…”兰兰扬起脖子，目不转睛看着飞机，又低头瞅瞅自己只能飞一米的小翅膀。 嘤嘤嘤，人类竟然能飞那么高，好可怕呀。 兰兰有些挫败，嘟嘟囔囔安慰自己，“我如果在飞机上飞起来，我就能比飞机飞得更高。” “嗷呜呜~”狗语翻译器：姐姐真没用。 兰兰委委屈屈，差点气哭。 娇弱又腿短的兰兰小朋友，当然不会‘骑单车’这种高难度操作。 小道的先辈学过许多人类技能，其中包括单车，所以他天生就会。小型单车高度较低，小道又比同龄小朋友腿长，轻轻松松跨上单车，让兰兰坐在后面抱住自己。 “怎么坐嘛。”兰兰尝试好几次，毫无形象的岔开腿坐到后座，双手紧紧环住小道的腰，小翅膀扑闪扑闪，生怕自己摔倒。 覃亦临笑得没心没肺，提醒他们俩注意安全，对着镜头说，“小朋友不要模仿，骑车带人很危险。” 停顿几秒，他又说，“我家崽崽没关系，他们耐摔。” 话音刚落，远处飘来兰兰鬼哭狼嚎的声音。 “一零老师救我呜呜呜~好可怕啊！”兰兰哭唧唧在风中凌乱。 覃亦临再次重复，“尤其是兰兰，非常皮实，耐摔。” 兰兰：？？？ 你怕不是个假老师。 小道很有飙车的潜质，硬生生把小型单车搞出赛级山地车的效果，一马当先冲在前。 经过五十分钟的长途跋涉，推着婴儿车的覃亦临终于抵达喷泉边，瞧见小脸煞白坐在喷泉边自闭的兰兰。 小道跑去附近商场，斥巨资购买一堆草莓、樱桃、车厘子，努力哄弟弟开心。 兰兰小嘴吧唧吧唧吃个不停，却依旧嘟嘟囔囔抱怨小道，怪他骑车速度太快。 “我，我哭得那么大声，让你停下，你还要继续骑。”兰兰打了个泪嗝，愤愤吃掉一大颗草莓，大声控诉小道。 “对不起。”小道认错态度非常好，立刻向兰兰道歉。 还没等兰兰原谅他，小道又无辜的补充，“你平常总是口是心非，我以为你说‘不要’意思是让我‘再快点’呢。” 兰兰：？？？ 谁口是心非啦！ 本血族如此高贵，哭唧唧。 a大校园环境清雅，绝对算众多高等学府中数一数二的。北校区的喷泉景观造价不菲，还配备音乐和灯光，游客们来a大参观时，必须来喷泉这边打卡。 覃亦临重新打开相机，将喷泉还有周围盛开的绣球花纳入镜头，声情并茂为观众们介绍。 “现在大家看到的是a大代表性景观，人工喷泉。地表下方有几个电动水泵，通过加压的方式，将水柱垂直向上喷射。然后水柱克服重力向上做功，顶端又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形成表面张力。而水泵停止供能…” 他语速流畅清晰，滔滔不绝，是观众们最熟悉的10大佬。 然而，周围几只崽崽都有些崩溃。 兰兰仿佛听到唐僧念经的猴子，脑袋晕晕乎乎，盘旋着各种‘重力势能’‘表面张力’‘电磁场’‘转换’等等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狼崽稍微能听懂人话，竖起耳朵努力分辨一会儿，本来不聪明的脑袋变得更加傻乎乎，近几个月充值的智商都喂了狗。 幼龙彻底听不懂，只觉得覃亦临声音带着催眠魔力，让它昏昏欲睡连尾巴都不想玩了。 小道学识渊博，基本能听懂覃亦临讲的原理。正因为能听懂，小道目光是最呆滞的。双眼发直，甚至隐隐体会到道族不该有的，头痛的感觉。内心默默决定：以后死都不学物理！ 搞物理的人，太可怕了。 小光光钻出来，揉揉的光须蹭蹭覃亦临的脖颈和耳朵，暗暗觉得好笑。 他能感觉到，覃亦临努力想要介绍风景。只因为理科生无话可说，才掰扯一大堆。 其实他只需要告诉观众‘a大的喷泉特别好看’就够了，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形容词。 这，很难吗？ ——对覃亦临来说，很难。 覃亦临洋洋洒洒分析喷泉的运作原理，然后云淡风轻的补充一句，“其实我在a大读书四年，很少特意抽时间看喷泉。对我而言，知识的海洋更加有趣。希望屏幕前的小朋友好好学习，以后报考a大物理系。” a大物理系：？？？ 我可谢谢你哦！ 等这条视频播出去，小朋友们发现学习物理以后，会丧失头发和最基本的语言描述能力，肯定会拉黑全国的物理专业。 覃亦临‘十分热情’的介绍完学校，又拍摄一段幼崽日常，然后才关闭相机拿出骨笛。 他没有任何动作，人鱼的骨笛感应到幼崽，竟然主动发出歌声。 覃亦临侧耳聆听，那是一首悦耳的天籁，却又悲伤至极。 喷泉下方连通着人工湖，骨笛响了一会儿，人工湖那边荡起涟漪。覃亦临熟悉a大，人工湖中没有鱼或者水声植物，所以制造涟漪的肯定是小人鱼！ “在那里！”寻寻觅觅那么多天，终于找到。 覃亦临喜出望外，迫不及待跑过去迎接小人鱼。 结果，他刚动动身体，狼崽突然从婴儿车内跳出来。 “嗷——！”它发出凄厉的叫声，跟上次在儿童乐园听到的一模一样。 兰兰被吓了一大跳，眨巴眨巴眼睛懵逼的问，“怎么啦？” 小道怀中的符有所反应，他连忙拉住覃亦临，“覃老师，把骨笛收起来，周围有神罚使。” 听到这话，覃亦临立刻收起骨笛，人鱼的歌声也停止了。 听白泽的说法，三十年间，神罚使来过许多次，想杀死人鱼幼崽。 人鱼幼崽天生善于躲藏，如果没有听到父母的声音，它可以藏在水底二百年。神罚使无法找到幼崽，所以常年在a大附近徘徊。 如果此时，覃亦临把人鱼幼崽叫出来，极有可能害死它。 “我们先离开。”覃亦临迅速做出决定，“今天不适合叫它出来。” “嗯，只能这样了。”小道点点头，“必须赶走神罚使，否则我们无法带走小人鱼。” 覃亦临远远凝视水面，清浅的涟漪重新恢复平静，小人鱼又藏起来了。 他抱起情绪失控的狼崽，抚摸背脊安抚，把它重新放回婴儿车。 幼龙张开短短的前爪，扑倒狼崽怀中，努力地发出声音，“咕咕。” 狼崽没有回应它。 幼龙甩甩尾巴，眨巴眨巴黑亮的豆豆眼，继续叫，“咕咕。” 狼崽还是没有回应，往旁边挪了挪，蔫啦吧唧趴着。只是毛茸茸的尾巴搭过去，勾住幼龙的尾巴。 “咕咕！”幼龙慢吞吞挪到狼崽身边，再次扑过去，亲亲热热蹭蹭小哥哥。 幸亏有弟弟安慰，狼崽情绪平复的比上次快。 蒙着帘子的婴儿床内，很快传来‘咕咕’‘嗷嗷’的叫声。 回到幼儿园，覃亦临跟小道研究，怎么才能赶走小人鱼身边的神罚使。 小道张张嘴，“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 “嗯？”覃亦临瞪了他一眼。 小道默默把话憋回去，小声嘀咕，“我什么都没说。” 覃亦临：“除了那个，还有什么办法？” “我想想…”小道冥思苦想良久，告诉覃亦临，“学校人多，两族要维持世间秩序，都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所以过去十几年，白泽先生无法赶走神罚使，神罚使也没办法抓到小人鱼，等于处于相互制衡的状态。只要想办法打破这种制衡，就可以赶走神罚使。” 覃亦临秒懂，“只要加强一方力量，平衡就会被打破。所以，我可以再请一位祥瑞，陪我去a大找小人鱼。” 小道皱着眉，“对，但是这个办法难以实行。目前幸存的大魔都善于隐藏，我们很难找到。就算找到了，魔族互相极少往来，他肯定不会帮忙的。” 小道长篇大论说了一堆话，发现覃亦临压根没认真听，低头摆弄手机。 覃亦临发完消息，向小道展示聊天记录，轻飘飘说，“搞定了。” 小道：？？？ 逗我呢？ 满头问号的小道凑过去，仔仔细细阅读那段对话。 覃亦临：咕咕大佬，有件事想拜托你。 咕咕酱：来啦~~10咕咕今天更新吗？ 覃亦临：别催更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覃亦临：我明天应该会更新。 咕咕酱：啊啊啊~开心~明天就可以看到崽崽们啦！你早点更呦，人家明晚直播的时候帮你推荐~ 咕咕酱：[转圈圈撒花.jpg] 覃亦临：谢谢，但我要拜托的不是这件事。 咕咕酱：嗯？ 覃亦临告诉他事情原委，询问咕咕酱可以陪自己去a大吗。 咕咕酱：好呀好呀~但是有个条件！ 覃亦临：什么条件？ 咕咕酱：要拍视频！人家也想参与崽崽的日常嘛~ 咕咕酱：[星星眼.jpg] 覃亦临：好。 咕咕酱：哇~~10我爱你！本咕现在就去订机票，等我呦！ 咕咕酱雷厉风行。他明天有直播，便定了后天飞往本市的机票。最近正值大学生返校热潮，票比较难订。 咕咕酱有钱任性，直接买了头等舱，让覃亦临不禁佩服他对人间的适应能力，简直太熟练了。 他把订票截图发过来，覃亦临无意间知道他的名字。 凤啾啾 好萌啊！ 小道看完整段对话，丢下‘我去睡觉’四个字，默默离开覃亦临宿舍。 他需要冷静一下，这件事超出小道同学的认知。 ——说好的魔族之间没有感情，彼此老死不相往来呢？ 宿舍内，小光光浑身发绿，酸溜溜盯着咕咕酱发来的‘10我爱你’。 全世界都想跟我抢人类，这是什么魔间疾苦？ ** 咕咕酱飞过来之前，覃亦临将参观a大的vlog素材处理好，愉快的发布更新。 距离他上次更新，仅仅只隔三天。熟悉十大的观众痛哭流涕，热泪盈眶发送弹幕。 【这是奇迹吗？十咕咕更新速度这么快！】 【妈耶，不算审核时间，才隔了55个小时】 【up主被盗号了吧？】 【你是谁？把我认识的十大还回来！】 【高产似母猪】 【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能干】 更新频率太快，观众一致怀疑他被盗号。 覃亦临瞧见这些弹幕，决定下次还是咕咕咕吧。 视频播放到中间，覃亦临介绍喷泉那段，弹幕里有惊现大型滑跪现场。 【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是母猪，师父别念了】 【十大肯定没被盗号，同样的性冷淡介绍风格】 【我一直觉得，十大只有介绍武器和战役的时候比较硬核。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十大介绍一个喷泉，同样很硬核】 【硬核、牛逼！】 【不愧是你】 【社畜听完这一段，又回想起被高考支配的恐惧】 【心疼兰兰和小道三秒钟，看俩孩子，脸上写满了开心】 【哈哈哈哈哈！兰兰和小道笑死我，表情包安排】 观众反应比较微妙，覃亦临认真思考，琢磨要不要重新编辑视频把这段剪掉。 结果，他刚打开软件，视频编辑的对话框弹出来。 视频编辑：啊啊啊啊！ 视频编辑：10大佬对不起，我给你滑跪！ 视频编辑：你才是最吊的！10，永远的神！ 覃亦临缓缓敲过去一个问号。 视频编辑：你的泥石流介绍词上热搜了！还有空间、朋友圈、某豆某音，全都在传你介绍喷泉那段视频。 视频编辑：哈哈哈哈这得引来多少流量啊？我为自己年轻时的鲁莽而道歉。10大佬，我愿意永远追随你！ 覃亦临：你给我买热搜了？ 视频编辑：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钱？我用节操发誓，热搜肯定是自己爬上去的！ 覃亦临：请不要用没有的东西发誓。 覃亦临关闭对话框，点开实时热搜榜单，在47位看到跟自己相关的词条。 #10这是a大喷泉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 第26章 活了二十多年, 这还是第一次上热搜。覃亦临有点小激动，先截个图留念，然后才戳进热搜详情。 幼儿园网速慢, 页面加载了半分钟才显示。热搜前几条内容, 全部是覃亦临的视频节选, 介绍喷泉那段。 视频最开始, 他将镜头对准a大喷泉, 拍摄效果相当好。 完美的光影，精巧的构图。 水花溅起落下，在空中划出绚烂的构图。 不开声音, 这绝对是人间仙境。 然而, 打开声音以后, 画风突变—— “……太阳光照射到半空的水滴, 发生光线折射, 出现拱形的光谱。通常物理学计算光折射角度…” 覃亦临拥有标准的男神嗓音, 清润干净, 绝对是声控福利。 但他洋洋洒洒说完一大段, 隔着屏幕，无数网友想顺着网线爬过来，捂住他的嘴巴。 【好好一个大帅比，为什么会说话？】 【挺好, 我以后看到彩虹，肯定下意识研究折射角度】 【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跪求10大佬转行当导游, 被你介绍过的景点游客肯定少一半】 【自信点，游客少90%】 【感谢十大, 成功打消我去a大参观的念头】 【也打消我报考物理系的念头, 这段宣传片真成功】 【啊啊啊啊！！我喜欢的宝藏up主上热搜了！前排安利大家去破站看看十大的视频！】 【对对对, 十大是萌宠up主，大家不要被营销号迷惑。兰兰、小道和狗狗太可爱啦呜呜呜，云麻麻心都化了】 【前排抱走小道！】 【兰兰是我的！】 【既然你们都抢兰兰，那么狗狗归我啦~】 “……”覃亦临沉默的刷刷热搜，又退回榜单。 发现那个词条又坚强的向前几名，已经进入三十几了。 热搜引流效果非常好，覃亦临眼睁睁看着播放量蹭蹭蹭上涨。短短半小时，自己个人账号涨粉十几万，比之前一个月涨粉数量还多。 大部分新观众，是冲着覃亦临的泥石流介绍摸过来的。结果看完视频，毫无悬念的成为幼崽的云爹妈，尖叫着大喊‘兰兰好可爱’‘小道看看妈妈吧’‘今晚组团偷狗’。 除此之外，观众关注度最高的点，莫过于：十大到底什么时候露脸？ 覃亦临熟门熟路给出回复：下次一定。 观众：？？？ 我错了，我以后不白嫖行吗？ 这次一定、这次一定！ ** 清晨，覃亦临早早起床。 洗漱完毕，带着小光光，轻手轻脚走出幼儿园，免得被兰兰同学发现，又哭唧唧抱住大腿不让走。 相处越久，高贵血族的‘爸宝’属性越明显。每次覃亦临出门，他仿佛生离死别般，非要拉钩钩保证几点回家。 覃亦临捧着粉嫩的小光光，匆匆走向地铁站，迎接真名凤啾啾的咕咕酱。 作为身价过亿、粉丝无数的当红主播，凤啾啾先生出门必定有专车接送，偶尔还有工作人员簇拥。 可惜，机场通往幼儿园这边，搭地铁最快。早高峰期地面拥堵严重，凤啾啾如果打车过来，至少需要磨蹭两个多小时。 所以，凤啾啾先生只能屈尊降贵，委屈自己搭乘地铁。 众所周知，挤早八点钟的地铁，绝对是人间最大的酷刑。 经过一路推推搡搡，凤啾啾从地铁站出来，已经看不出鸟样了。 他回到地面，一眼看到等在路边的覃亦临，立刻张开翅膀……不，胳膊…扑过去。 “一零大佬！我终于见到你啦！”凤啾啾语气充满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刚才死过一次。 凤啾啾外表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的大男生，白白净净，一身少年气。 如果不知道真相，覃亦临肯定猜不到他已经好几千岁了。 凤啾啾动作很快，覃亦临来不及反应，被动的让他抱住，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幼儿园里，崽崽们天天要求亲亲抱抱，覃老师已经习惯了。 倒是手心的小光光，一瞬间绿的惊人。 “咕咕大佬，你好。”咕咕酱网上和线下性格差别不大，覃亦临都不需要额外确认对方身份。 他带着咕咕酱往幼儿园方向走，一路听对方用撒娇的语气抱怨。 “……挤地铁好难受哦，我们车厢还有人吃韭菜盒子，熏死我了。” “下次应该买深夜抵达的机票，这样我就可以趁着人类不注意，直接飞过来找你。” “你知道吗？凤凰飞行的速度比飞机快多啦！要不是害怕被拍到，造成人类恐慌，我才不愿意坐飞机呢！” 覃亦临听他很有经验的样子，顺嘴问，“你被拍到过？” 凤啾啾：“当然，那张照片现在还被刊登在天文杂志上呢。” “天文杂志？为什么？” 凤啾啾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因为我飞行太快，所以天文家以为我是ufo。” “……噗嗤。”覃亦临忍不住笑出声。 ——不小心知道世界之谜的真相。 他俩边走边聊，很快来到幼儿园外面的小巷子。 覃亦临走在前面带路，咕咕酱却不动了。 “我不能进去，就在这里等你吧。” 覃亦临疑惑，“为什么？” 凤啾啾回答，“因为，幼儿园的结界已经有三千年之久，结界的力量肯定很弱。如果我靠近幼儿园，可能会造成结界崩溃。” “哦，行吧。”覃亦临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刚来幼儿园，听花清荷说过，幼儿园的结界是魔王留下的。 没多久，魔王被圣神封印，结界便失去灵力来源。除非魔王重新回到这里，否则，结界肯定会越来越弱。 覃亦临只是普通人类，感应不到传说中的结界。为了保证幼崽们的安全，他让凤啾啾在外面等候，自己回去把崽崽带出来。 覃亦临回到学校，崽崽们已经清醒了。 小道帮花清荷处理食材，准备早饭。 狼崽和幼龙满院子撒欢，勾着尾巴咕咕嗷嗷瞎几吧叫唤。 兰兰睡醒以后，没见到覃亦临，嘟嘟囔囔抱怨人类。 发现覃老师回来，兰兰第一个冲过去，红着眼睛抱住他的腿。 “你去哪里啦？”兰兰扁扁嘴，委委屈屈的说，“你偷偷离开幼儿园，没有和我拉钩钩。” 覃亦临把他抱起来，揉揉翅膀解释，“因为你没起床。” “我、我没起床也可以跟你拉钩。”兰兰吸吸鼻子，细声细气说，“我醒来到处找你，我好害怕。” ——怕人类从此离开，永远不回来。 兰兰沉睡之前，最后的记忆中，母亲让他睡进棺材里，说自己要离开一会儿。 她为自己盖上棺材，还祝他有个甜美的梦。 结果，那个‘一会儿’变成永远。此生此世，母亲再也不会回来。 因此，兰兰对分离非常害怕，担心老师也会像妈妈那样一去不归。 所以每次分别，都必须约定回来的时间。 “抱歉。”覃亦临捏捏他小脸，认真许下承诺，“以后，我每次都找你拉钩。” “嗯。”兰兰点点头，伸出小拇指，“拉钩钩。” 覃亦临和他拉钩，顺利哄好小哭包。 他把兰兰放回地面，催促幼崽们收拾各自东西，准备出门。 “嗷嗷！” “咩咩！” “哇~出去玩~” “好的。兰兰，我们一起办弟弟收拾东西吧？” 半个小时后，覃亦临推着婴儿车，带着兰兰和小道跟凤啾啾汇合。 凤啾啾百无聊赖蹲在路边，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玩。听到脚步声，他激动的站起来，扑过去拥抱兰兰和小道。 “兰兰~小道~爸爸爱你~”凤啾啾一副痴汉的模样，挨个抱过去，还撩开婴儿车帘子，跟幼龙和狼崽打招呼。 “狗狗~”咕咕酱捏捏狼崽的塌耳朵，不给面子嘲笑，“你怎么回事啊？一点都不像狼。” “嗷呜！”狼崽举起梅花肉垫，踩踩他的胳膊，奶声奶气咆哮。 咕咕酱转移目标，又捏捏幼龙的小短爪和尾巴，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哈哈哈哈！龙族的幼崽蠢兮兮的，以后不要跟我们凤族捆绑了。” “卟、卟、卟…”幼龙生气气，嘟嘟嘴巴朝他喷小火球。 其中一个火球破天荒成型，差点烧到凤啾啾的眉毛。结果凤啾啾曲起手指一弹，火球立刻变成一团烟。 幼龙：…… [当场自闭.jpg] 等凤啾啾调戏过两位弟弟，小道才客客气气跟他打招呼，“你好。” “嗨，漂亮的小道宝贝~”凤啾啾显然是个颜控，欢欢喜喜跟他搭话。 覃亦临走在前面，听他俩越聊越开心，从人类社会的丰富多彩聊到魔族的伟大复兴。 说着说着，凤啾啾一时口快，把自己真正的诞生时间和目前使用的出生年月，毫无防备的全部告诉小道。 “嗯，我记住了。”小道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纸，把咕咕酱的两个八字写上去，云淡风轻的说，“不知道用哪个八字作法比较有效。” 凤啾啾：？？？ 我竟然被一个六岁的孩子套路了！ 覃亦临早就猜到结局，笑得没心没肺。 时隔两天，他们再次来到a大。昔日a大学子覃亦临带领大家，熟门熟路进入北校区，直奔喷泉那边。 学校还在放暑假，按理说，喷泉附近应该没多少人。 结果，因为昨天那条热搜，许多吃瓜网友火速来喷泉这边打卡。 远远看过去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全部是人，并且人手一个量角器，研究彩虹的折射角度。 呃……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说好的劝退90%的游客呢？ “覃老师，怎么办？”小道发愁的问。 周围那么多游客，就算神罚使离开，他们也没办法把小人鱼叫出来。 没等覃亦临回答，凤啾啾眨眨眼睛，自信的说，“我有办法。” 凤啾啾拿出一副墨镜，整整衣服，高调的走过去，对附近的保安说了几句话。 保安先生立刻打了几个电话，又有更多的保安先生过来，帮忙疏散人群，还拉开一条黄色的隔离带，阻挡后面来的游客。 兰兰看得目瞪口呆，非常想学习这个技能，问他到底使用了什么魔法。 “是钞能力哦，”凤啾啾回答，“我跟保安说，我今天要租下这个喷泉做直播，一天五十万。校方同意了，还让保安帮我疏散游客。” “呃。”覃亦临听到五十万这个熟悉，隐隐觉得难受。 曾几何时，他也拥有一天五十万的机会，唉。 游客们全部离开以后，覃亦临推着婴儿车走向喷泉。 经过上次的事情，小人鱼似乎也在期待他们到来。还没有靠近，口袋里的骨笛已经有所反应。 覃亦临把骨笛拿出来，耳边立刻响起悦耳的歌声。 回响在空气中的歌声，跟上次听到的不同。 少了几分悲伤，多了一些重逢的喜悦。曲调舒缓柔和，夹杂着思念和对幼崽的祝愿。 人工湖那边很快做出反应，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波动越来越大。 覃亦临目不转睛看着水底，望眼欲穿。 良久，清澈的水底出现一抹黑影，越来越大，缓缓接近水面。 “哇哦，小人鱼要出来啦。”兰兰用气音说话，担心声音太大吓跑小人鱼。 “嗷嗷…”狼崽叫声很轻，奶乎乎的。 小道也眼巴巴盯着那坨黑影，期待快点见到小人鱼。 突然，他怀里的符咒有所反应，震颤着提醒他周围有神罚使靠近。 小道拿出符咒，漂亮的眉头紧紧皱起，扬起头叫，“覃老师。”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覃亦临拍抚小道肩膀，安慰他。 小道抿了下唇，还是有些不放心，向符咒提醒的方向看过去。 隐约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还没等小道看仔细，旁边突然冒出一只巨大的、通体毛茸茸的动物，赫然是白泽的本体。 他追着白色身影，逼他离开喷泉附近，让覃亦临继续用骨笛呼唤小人鱼。 “啊呀~”凤啾啾瞧见这一幕，语气间充满遗憾，“好可惜，没有我上场的机会了。” 某个资深毛绒控目送白泽离开，心里默默想：白泽先生毛发柔软蓬松，看起来很好撸的样子。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rua他。 小绿光趴在覃亦临头顶，气得自闭。 我不好rua吗？ 每天24小时被你蹂躏，你还惦记外面的狗！ 上次，覃亦临和白泽小声交换了联系方式。 出发之前，他特意发了条消息，告诉白泽自己今天来a大接小人鱼。 消息发出很久，没有得到回复，只是状态变成‘已阅读’。 覃亦临原本以为，白泽会找个地方，默默监视他们带走小人鱼。 结果没想到，白泽先生居然显出本体，为他们逼退神罚使。 他果然很在意小人鱼。 啧啧，一只大傲娇。 ‘哗啦——’ 骨笛吹完一首曲子，湖面上的水波越来越剧烈，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终于，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漂亮的身影跃出湖面。 岸边几位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一眼不眨看着小人鱼，认认真真观察他。 小人鱼周身裹着一层透明水膜，阳光照射下发生光反射和折射，表面出现七彩光谱，像个巨大的彩虹泡泡。 隔着彩虹泡泡，里面的小人鱼身体小小。据白泽说，小人鱼已经十五岁了，看起来比兰兰没大多少。 他有一条海蓝色的鱼尾，鳞片如同宝石般闪闪发光。 上半身是人类模样，丝绸般柔顺的金色长发，碧蓝眼瞳，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 淡色的嘴唇轻轻抿着，未来能唱出世界上最好听的歌。 然而，现在的小人鱼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碧蓝眼瞳盯着覃亦临手中的骨笛。 他目光干净，纯粹而澄澈，只有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覃亦临注意到他的情绪，大概猜到小人鱼的意思，试探着把人鱼妈妈的骨笛递给他。 小人鱼接过骨笛，又拨开蓬松茂密的金发，勾出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挂着另一根骨笛，是来自父亲的。 两根骨笛靠在一起，共同演奏了一首缠绵悱恻的歌。 从此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小人鱼收好爸爸妈妈的骨笛，浮在水面，静静看着覃亦临。 覃亦临朝他伸出手，轻声说，“跟我回去吧。” 小人鱼无法用声音回答，也没有拉住覃亦临的手。他一点点游过去，湿漉漉的贴近覃亦临，朝他摆了下漂亮的鱼尾巴。 小道：“覃老师，小人鱼不会说话的时候，都会用尾巴表达情绪。” 覃亦临认真观察小人鱼的尾巴，试图解读他的意思。 小人鱼又摆了摆尾巴，溅起清澈的水花，劈头盖脸淋了覃亦临一身。 小道代为翻译，“他喜欢你。” 覃亦临默默擦干净脸，目光温柔的看着小人鱼，“谢谢，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兰兰眨巴眨巴赤瞳，瞧瞧新加入幼儿园的小人鱼，由衷觉得开心。他把幼儿园当做家，从今天开始，家族成员又增加一个。他目光落到覃亦临身上，哼哼唧唧扁扁嘴巴，心里偷偷抱怨。 一零是海王！ 喜新厌旧！ 见一个爱一个！ 呵呵，渣男！ 小绿光深有感受，点赞了这几条评论。 覃亦临终于找到小人鱼，但怎么把它带回幼儿园呢？ 小人鱼发育迟缓，鱼尾无法变成可以站立、行走的双脚。 而且他必须在有水的环境中生存，离水时间太长，皮肤就会因为脱水而干裂出血。 覃亦临本来打算，把婴儿车打湿，推小人鱼回去。可小人鱼虽然身形娇小，却也过了坐婴儿车的阶段。而且他占用婴儿车，幼龙要怎么办？ 覃亦临束手无策之际，先前对小人鱼离去漠不关心，甚至还催促他们‘快把人鱼带走，我早就养烦了’的白泽先生突然出现。 白泽一副‘我只是路过’的表情，状似不经意的在覃亦临身边走了七八圈。 “你们怎么还没走？”白泽声音冷冷，似乎非常不耐烦。 覃亦临默默低头，研究地上七八道圆周运动轨迹，心想您好意思问我？ 小道乖巧，好声好气给白泽解释原因。 白泽听完，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银色珠子，“把这个给他。” 兰兰好奇的盯着珠子，“这是什么呀？” “我记不清了，随便拿的。”白泽直接塞到覃亦临手里，“反正有用，别瞎问了。” 覃亦临接过可疑的珠子，犹豫要不要给小人鱼。 白泽养了小人鱼那么多年，肯定不会害他。但这种来路不明的珠子，万一有副作用呢？ “哈哈哈哈哈！” 耳边响起肆无忌惮的笑声，凤啾啾指着白泽，差点笑岔气。 “白泽，你真行，自己的元珠都能随便拿，哈哈哈哈哈！”凤啾啾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哈，我也想要，你再随便拿出来一颗呗。” 白泽被当面拆穿，恼羞成怒的骂，“滚！” 凤啾啾非但没有滚，还朝他做嘲讽的鬼脸，气得白泽无法维持气定神闲的假象，愤怒的追着凤凰到处跑，叫嚣着要把他变成一只秃毛的鸡。 覃亦临茫然地问，“元珠是什么？” 小道：“我听说，魔王被封印之前，留给每位祥瑞一颗元珠。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凤啾啾逃跑的过程中，补充道，“元珠是留给我们护命用的。因为我们几个老死不的没有后代，一个嗝屁全族玩完。他怕我们死翘翘，从此世间没有祥瑞，才留了元珠给我们几个。” “啊这…”覃亦临顿时觉得手里的珠子有千斤重，连忙要还给白泽。 白泽却不肯收，让他先带小人鱼回去。 覃亦临把元珠放到小人鱼手里，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的水泡泡镀了层银光，漂亮的鱼尾变成双腿。 小人鱼稳稳站在地面上，似乎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覃亦临三观再次受到冲击，已经懒得考虑是什么原理了。 凤啾啾边逃命边解释，“幼崽得到元珠，可以得到藏在元珠里的能力。那颗珠子被白泽盘了三千年，等于小人鱼现在有三千年的灵力。可以离开水生活，也能够用双脚走路。你看小人鱼走的那么熟练，证明白泽没少给他玩元珠。” “你闭嘴！”白泽愤怒的拔出四十米大刀，吓得凤啾啾差点变出原型，扑闪扑闪翅膀飞起来。 “谢谢白泽先生！” 覃亦临感激的向白泽道谢，他终于可以顺利带小人鱼回幼儿园了。 “等我回去之后，立刻把元珠还给你。” 白泽：“等你下次来a大的时候再说吧。” 凤啾啾不给面子的拆台，“你还想让人家亲自给你送啊？没听过同城快递吗？” “……”白泽二话不说，再次抽出四十米大刀。 覃亦临听到同城快递几个字，也觉得有些无语。 那么重要的珠子，用同城快递送，未免太随便了。 而且普通人类看不到魔族的东西，快递员过来取货，可能以为他送了一箱子寂寞。 凤啾啾和白泽两只年纪加起来至少五位数的祥瑞，竟然在喷泉附近打打闹闹半个多小时。 围观群众百无聊赖，拿出相机记录‘美好’生活。 临近中午，覃亦临带幼崽离开a大，直接前往凤啾啾订的五星级酒店，享受充满金钱气息的午餐。 幼崽们跟着小气抠搜的覃亦临，每天过着质朴节约的平民生活。 第一次踏进星级酒店，平常自诩‘高贵’的兰兰小朋友，眼睛瞬间就直了。 光明几净的落地窗，前台漂亮温柔的大姐姐，空气里漂浮着香香的味道，还有浴缸里厚厚一层玫瑰花瓣。 这才是贵族应该享受的生活嘛！ 人家送来的果蔬汁，都是用高脚杯装的，满满都是逼格。 “嗷嗷嗷~”狼崽闻到食物的香气，望着满满一桌的牛排、烤鸭、烧鹅，馋得口水止不住流淌。 幼龙虽然还没断奶，但它喜欢起哄，含含糊糊乱叫唤。 相比之下，小道和人鱼简直是乖巧本乖。小道知道人鱼很少用双脚走路，一路紧紧拉着他，生怕小人鱼摔倒。 进入酒店后，还一直关心新弟弟的感受，问他脱水会不会难受，喜欢吃什么食物。 小人鱼不会说话，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仔细听哥哥说话，用点头和摇头作为回应，像个小天使似的。 凤啾啾定了豪华套房，打开门就能看到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全城的风景。 这座城市的夜景很漂亮，凤啾啾展开双臂跑过去，兴奋地说，“一零，我晚上要在这里做直播！” “嗯，这里挺好。” “你来给我当嘉宾吧~” 覃亦临想到凤啾啾帮自己那么多次，便同意了。 凤啾啾又说，“一零你要露脸哒~” 覃亦临：？？？ 你不讲武德。 第27章 覃亦临原本心存一丝侥幸。 毕竟像咕咕酱这样的超级大主播,直播不可能说开就开，肯定需要专业设备和各种辅助道具吧。 万万没想到，凤啾啾其实带了全套的直播设备。飞机落地以后,他直接请机场工作人员送到酒店,省得自己搬着大行李箱到处跑。 覃亦临由衷佩服他。 一只老鸟,竟然比自己还会做人。 “一零,我要开始直播啦，你准备好自己英俊潇洒的脸哦~”凤啾啾调整好直播间，热情的召唤覃亦临。 覃亦临：…… 我可以拒绝吗？ 考虑到覃亦临还要带小宝贝回幼儿园，如果拖得太晚，幼崽们肯定哭着闹着要回家。于是，凤啾啾把直播时间提前两个小时。 覃亦临觉得他有些多虑,瞧瞧自家这群孩子，一个比一个享受星级酒店，颇有留下来过夜的架势。 兰兰双手捧着精致的高脚杯，杯子里装着鲜红的草莓汁。他直条条站在落地窗边，故作深沉的摇晃酒杯,浅浅品一口果汁,动作优雅而得体,仿佛古欧洲电影里的贵族。 他这份优雅持续不到三分钟，狼崽嗷呜嗷呜从后面扑过来，撞了一下兰兰的腰。 身娇体软的兰兰重心不稳，身体摇晃两下,贴到玻璃上,吓得他手忙脚乱往后面躲，还大声喊一零救我！ 覃亦临非但没有伸出援手，还站在旁边看着他笑。 ——这位有翅膀的小朋友,竟然极度恐高，简直丢光了血族的颜面。 幼龙追着狼崽跑了一会儿，想跟它勾尾巴玩。结果狼崽跑的太快，行动迟缓的幼龙追不上，只能转移目标，摇摇晃晃走向小道和人鱼。 人鱼正处于启蒙期，如果耐心教导，他就可以开口说话。小道向前台姐姐要来一本童话书，给他念人鱼公主的故事。 讲到‘美人鱼用声音交换双腿’时，小人鱼低头审视自己纤细漂亮的双腿，若有所思。 覃亦临连忙说，“宝宝，这只是个故事！现实中不存在巫婆，没办法把你的双腿变成声音。” 小人鱼有些失望，碧蓝的眼睛黯淡一瞬。 “……她每走一步，双脚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小道吐字清晰，尽量让人鱼听懂。 小人鱼有些害怕，脚往后缩了缩，似乎更不想要这双腿了。 “卟、卟~”幼龙慢吞吞挪过来，嘟嘟嘴巴喷了个小火球，跟新认识的小伙伴打招呼。 “宝宝，不可以。”覃亦临把幼龙抱起来，告诉它不能对新来的小哥哥喷火。 小人鱼生活在水里，幼龙对他喷火球，莫非想吃烤鱼？ “咩咩~”幼龙叫了两声，用前爪拍拍覃亦临，表示自己听懂了。 覃亦临把幼龙放回地面，看它走向小人鱼，羡慕的盯着他的腿。 幼龙还记得，小人鱼刚才水里出来，有一条很漂亮的大尾巴。 对龙族来说，尾巴越大，代表能力越强，越厉害。 人鱼尾巴那么强，他一定是最强的龙！ 慕强几乎是龙的本能，幼龙甩甩尾巴，豆豆眼期待的看着小人鱼。 哥哥跟我勾尾巴！ 小人鱼初次接触这个社会，理解能力有限，无法理解幼龙表达的意思。 幼龙摇摇屁股，用尾巴碰碰小人鱼。见他没有变出尾巴跟自己贴贴的意思，幼龙失望极了。 小道放下童话书，看着他们俩互动，仿佛围观一场虐心大戏。 拥有尾巴的人鱼必须生活在水里，而火龙最害怕水，连平常洗澡都有哄好久。 所以，他们两个注定无法用尾巴贴贴。 唉，多么悲惨的故事。 “嗷呜呜~”狼崽追着兰兰，狂奔几大圈，又撒开小短腿跑回来，对着幼龙叫唤。 “咕咕！”幼龙听到狼哥哥的声音，立刻给出回应，欢欢喜喜找它勾尾巴。 两只小东西贴在一起，挨挨蹭蹭，非常亲密。 “嗷嗷！” “咕咕！” “嗷嗷！” “咕咕！” 见幼龙跟狼崽亲密无间，瞬间抛弃人鱼宝宝，小道突然就顿悟了。 什么虐心大戏？ 分明是渣龙想当海王，结果钓鱼失败了。 真·海王覃亦临围着崽崽们，享受被萌物包围的天伦之乐。 那边，凤啾啾已经调整好镜头，熟练的跟观众打招呼。 “屏幕前的小哥哥和小姐姐晚上好~你们最亲最爱的咕咕上线啦！”作为游戏主播，凤啾啾上线之后没有立刻玩游戏，而是很有经验的跟观众们唠唠嗑，等更多观众进入直播间。 覃亦临第一次在现场看直播，感觉非常新奇，通过监控屏幕看他和观众互动。 咕咕酱的粉丝多达千万，死忠度很高。收到提示消息，他们纷纷涌入直播间，密密麻麻的弹幕充斥整个屏幕。 【我老公开直播啦！！！】 【前排承包咕咕！】 【woc，新粉第一次看到咕咕酱的脸，本人这么帅吗？】 【啊啊啊我咕开摄像头了，电竞圈颜值天花板名不虚传！】 【咕咕酱，一个明明能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技术虐遍电竞圈的男人】 “谢谢各位金主的打赏和礼物。”咕咕酱拥有丰富的直播经验，引入直播内容的同时，还能游刃有余的和弹幕互动。 听到他感谢，粉丝打赏送礼物的热情更加高涨，满屏都是礼物特效。 咕咕酱熟练的念出排行榜前列的几个id，单独表示感谢以后，自然而然引入今天直播有嘉宾的话题。 “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吧，今天的直播背景和平常不一样。”凤啾啾侧过身体，让观众看背后的风景。 立刻有眼尖的观众认出来，咕咕酱住在a大附近的酒店。 “对。我昨天看到10大佬的新视频，特别喜欢视频里的喷…哦不对…喜欢萌崽。所以迫不及待来a大打卡啦~” 覃亦临忍不住吐槽，“你喜欢萌崽，为什么要来a大？” 他离收音设备比较远，声音不大，理论上只有凤啾啾一个人能听到。 可凤啾啾使用的收音设备非常专业，覃亦临的话通过设备，让观众一字不漏听得真真切切。 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这个声音是十大吗？！】 【十大在咕咕酱房间里？两个男神梦幻联动！】 【所以神秘嘉宾是十大？难怪我听到背景音有很可爱的小宝宝和小狗狗】 【咕咕酱跟十大面基，还见到了兰兰和小道，羡慕哭了】 【十大的老粉弱弱问一句，今天十大露脸吗？】 咕咕酱选中最后一条弹幕，愉快回答，“当然露脸啊。毕竟我的直播分在颜值区。” 覃亦临：“我记得你是游戏区的。” 咕咕酱臭不要脸的回答，“没错，我是游戏区的颜值扛把子。” 弹幕再次达到高潮，一半观众疯狂吹咕咕酱的彩虹屁，另一半观众呼唤覃亦临快点露脸。 凤啾啾看出覃亦临没准备好，就让兰兰先过来跟观众打招呼。 直播间刚开通，兰兰就想过去了。但放不下身段，只能眼巴巴在旁边看。 听到凤啾啾叫自己，兰兰连傲娇都顾不上，哒哒哒跑过去。 最近几次直播，咕咕酱频繁提及10和他家崽崽，所以经常看直播的观众，大多认识兰兰，其中还有许多兰兰的云爸爸和云妈妈。 梦中情崽出现在镜头前，活碰乱跳的。云妈妈无法克制泛滥的母爱，激动的为兰兰刷礼物，跟他打招呼。 感受到观众们的热情，兰兰‘勉为其难’挥挥手，向大家打招呼。 “我是兰兰。” 有观众好奇地问兰兰全名叫什么。 兰兰脑子里一闪而过自己冗长复杂的全名，嫌麻烦，便回答说，“兰兰就叫兰兰！” 他说话时，直勾勾看着镜头，黑溜溜的大眼睛写满认真，语气特别萌。 观众纷纷被兰兰萌化，叫嚣着要咕咕酱交出酒店地址，谋划着过去偷崽崽。 凤啾啾引导兰兰在直播镜头前，展示自己的可爱和傲娇。觉得时机差不多，又叫小道过来。 小道过来时，顺便抱着狼崽，让‘全网最可爱的狗’跟大家打招呼。 狼崽嗷嗷叫唤两声，观众啊啊啊又想去偷狗，总之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 小道先替狼崽做完介绍，然后才跟观众打招呼。 他性格偏安静，不争不抢，凡事都让弟弟先，堪称全幼儿园最乖巧的宝贝。他长得好看，一袭汉服仙气飘飘，每次出现都是漂亮的风景线。因此，观众没有因为小道安静就忽略他，反而非常喜爱，都想有个小道一样乖巧的宝宝。 小道跟大家打完招呼，观众想当然以后：科技区那位没有头的咕咕终于要露脸啦！ 结果，凤啾啾话锋一转，又说，“其实我过来之后，才发现10大佬身边还有一个崽崽。” 覃亦临看向幼龙和小人鱼，微微皱了下眉，想阻止咕咕酱继续往下说。 幼龙实在太小，小人鱼还没有适应新生活，都不适合在镜头前展示。 凤啾啾却想出一套说辞，他压低声音，语气略带深沉，“只是，这位宝宝有些特殊，他患有先天语言障碍。” “……”覃亦临觉得这话槽点很多，仔细想想，又没什么错。 还真是先天性语言障碍。 凤啾啾深情的铺垫了一大堆，转动直播镜头—— 飞快的扫过小人鱼，又飞快的转回来。 他手速太快，直播间观众只能看到残影，纷纷打出问号。 凤啾啾语气重新变得快乐起来，“这位新宝宝呢，比兰兰可爱，比小道安静，比狼崽软萌，总之非常完美。我害怕你们看见把持不住，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我这么好的主播，当然不忍心你们进局子，就算要进，也是我进呀！” 观众：？？？ 你不对劲！ “总之呢，大家知道有个新宝宝就够啦！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隆重有请一位没有头的up主登场！”凤啾啾用浮夸的语气说话，带头为覃亦临鼓掌，庆祝他第一次在镜头前露脸。 覃亦临已经被折腾到没脾气，懒得抵抗，顺从的走到凤啾啾身边。 凤啾啾的直播设备非常专业，相机可以调整拍摄角度和范围。 瞧见覃亦临走过来，凤啾啾调整相机，把拍摄范围缩到最小。 调整以后，观众只能看到主播本尊，和旁边人的一半的脸。 观众们千呼万唤的‘十大’终于出现，直播间里10的粉丝瞬间沸腾，迫不及待准备手动截图。 结果覃亦临来到镜头前，却只露出一半脸。 一瞬间，弹幕原地爆炸。 【咕咕酱你怎么回事？把镜头挪过去一点啊！】 【十大快靠过来！让我看看你~】 【天呐！十大本人好帅，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对对对，我以为搞核物理的大佬，都是那种胡子拉碴，黑眼圈很重，然后没有头发的大叔】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头发才是重点，十大头发这么多不科学】 【十大快把你的假发摘下来】 【非粉，被十大的颜值惊艳了，跟咕咕酱同框居然丝毫不输】 【+1！第一次见到跟咕咕酱同框不被艳压的up主】 【爬墙了爬墙了，十大露个脸吧~】 “喂喂，”凤啾啾看到满屏的爬墙弹幕，气得拍了下桌子，“一群假粉，竟然当着我的面爬墙！” 然而，他生气毫无威慑力。 粉丝非但没有收敛，还故意发出更多‘爬墙’弹幕，刺激凤啾啾继续炸毛。 “呵。”凤啾啾突然冷笑一声，抬了抬下巴，傲慢的睥睨镜头，“本来我想给大家送个福利，让10大佬露脸。既然你们这么嚣张，我改变主意了！” 凤啾啾非但没有把录像范围放大，还调整摄像角度。这下，镜头里只有覃亦临的手和肩膀。 观众们纷纷发弹幕，疯狂谴责凤啾啾，倒是覃亦临松了口气。 他确实不擅长露脸直播，太羞耻了。 “对啊对啊~我就是故意的。墙在那边，你们去爬啊~”凤啾啾跟弹幕互怼几句，才转过身把控流程，“10~快点跟你未来的粉丝打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小破站的up主10。”覃亦临把手伸到镜头前挥了挥，同时为咕咕酱解释，“我没有做过直播，有点紧张，谢谢咕咕酱照顾我。” 结果，凤啾啾非但没领情，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10，你好官方哦。” 覃亦临：“那我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咕咕酱对我这么好，我决定以身相许~’。” 话音刚落，周围灯光一瞬间变绿了。 覃亦临往旁边躲了躲，语气充满抗拒，“算了，仔细想想，你对我也不是很好。” “……”凤啾啾愣在原地，一脸委屈的表情。 弹幕疯狂嘲笑，综艺效果拉满。 他俩又聊了几句，中间穿插幼崽们吵吵闹闹的声音，直播氛围渐入佳境。 凤啾啾计算时间差不多，终于进入正题。 凤啾啾兴奋地问，“10你看过我的直播吗？” 覃亦临回答，“没看过。” “……”凤啾啾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10，你这样我没办法接话啊。本咕咕是破站最红的主播，你居然没看过？” 弹幕飘过一片‘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覃亦临诚恳地解释，“我平常学业和工作比较忙，所以没有时间看直播，但是我一直知道你。” 凤啾啾撇撇嘴，“知道有什么用？” “你想想，像我这种不看直播的人都知道到你，证明你确实很红。” “也是哦~”咕咕酱瞬间被哄好，继续往下说，“那你平常打游戏吗？” 覃亦临诚恳回答，“不玩。” 咕咕酱气得差点掀桌，暴躁地说，“不行，这天没办法聊了。” 覃亦临连忙拉住他，从善如流的改口，“玩！我经常陪崽崽们玩游戏。” “玩什么？” 没等覃亦临说话，兰兰抢着回答，“玩捉迷藏，木头人，还有翻花绳的游戏~” 凤啾啾：？？？ 你们幼儿园没通网吗？生活方式这么原始。 “行吧，我知道了。”咕咕酱叹了口气，对直播镜头说，“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咱们今天只能玩玩简单的游戏。” 兰兰奶声奶气问，“什么游戏呀？” “我找找啊。”咕咕酱把直播调整为分屏模式，让观众可以看到自己的电脑屏幕。手指飞快敲击键盘，打开某个小游戏网站，问覃亦临想要玩什么。 覃亦临对游戏不感兴趣，目光粗略扫过游戏图标，指着某个很像狼崽的狗狗说，“这个。” 他选中的游戏叫萌物消消乐，规则很简单：点击屏幕可以交换相邻的萌宠图案，交换之后，相同三个或三个以上的图案可以连成一排，就会消除。 酒店网速超快，小游戏瞬间加载到100%。这款游戏总共有三个图案：猫咪、兔兔和狗狗。 覃亦临第一眼看到狗狗图案，就觉得跟自家狗狗一模一样。结果他看到剩下两个图案，赫然与小道和兰兰类似。 小猫咪表情傲娇，明显是兰兰的翻版。而兔子乖巧软萌，俨然是小道长了兔耳朵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覃亦临觉得疑惑，看到弹幕才知道，这款游戏是自己粉丝制作的，以幼儿园三只崽崽为原型。 此刻，那位粉丝正在看直播，激动的啊啊啊大叫，还说果断时间改良游戏，要把新崽崽也加进去。 “谢谢你，每个崽崽都画的超级可爱。”覃亦临向他道谢，跟咕咕酱一起开始游戏。 崽崽们觉得好奇，纷纷凑过来，连小人鱼也悄悄靠近覃亦临。 狼崽腿短，站直了也看不到屏幕。它一下子跳到覃亦临怀中，爪爪努力的扒住电脑桌。 直播镜头中，突然出现一只毛茸茸的梅花肉垫，伴随着奶呼呼的嗷呜嗷呜，观众被萌得死去活来，血槽瞬间清空。 消消乐游戏前几关，属于教学关卡，闭着眼睛都能通过。 再加上旁边还有游戏大佬引导，简直不要太容易。 凤啾啾玩游戏的同时，还能游刃有余的对崽崽和观众们解说。 “首先，我们随机捕捉一只兰兰猫，把它跟狗狗交换。瞧，三只兰兰猫连成一排，消失了。” “嗷嗷嗷~”狼崽非常高兴，觉得自己战胜了兰兰猫，还举起爪爪拍打屏幕上剩下兰兰猫。 “啊？我死掉了吗？”兰兰非常委屈，眨巴眨巴红眼睛，声音带着软糯的哭腔，“我不要死嘛~” “兰兰猫没有死啊。”覃亦临把兰兰抱起来，指着右上角的分数栏说，“看，消失的兰兰猫都在这里，猫猫队加三分。” 兰兰似懂非懂的问，“这代表，我比狗狗厉害吗？” 覃亦临点点头，“对啊。” “哇~我比蠢狗狗厉害~”兰兰瞬间开心，对狼崽做了个鬼脸。 紧接着，凤啾啾又接连消除两次狼崽，狗狗得分瞬间超过兰兰。 “嗷呜呜呜~”狼崽开心的摆尾巴。 兰兰可怜兮兮扁扁嘴，缩到角落里抱着幼龙，寻求一丝丝温暖。 “叽叽~”幼龙热情的朝他喷了个火球，怕光又怕火的小吸血鬼吓得立刻松手，感觉世间没有一丝丝爱了。 房间内回荡着快乐的笑声，除了兰兰，大家都很愉悦。 覃亦临对游戏没什么兴趣，试玩两局之后，就让小道带着小人鱼玩。 人鱼宝宝对世间的一切，都非常陌生。小道耐心的教他认识猫咪和兔子，尝试引导他发出简单的声音。 小道：“弟弟，你跟我读，猫——” 人鱼宝宝听懂他的意思，缓缓张开嘴，只能发出一点点气音。 他有些焦急，抬手默默自己的脖子。 “别着急，我们慢慢来，你肯定会学会说话的。” 人鱼宝宝点点头，眯起眼睛，笑得特别好看。 观众虽然看不到人鱼宝宝，但仅仅听他们互动，都觉得温暖友爱，萌化了。 【我永远喜欢小道！】 【呜呜呜小道果然是最懂事的好哥哥】 【希望新宝宝早点学会说话啊，十大带宝宝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治疗费用我们凑凑】 【楼上的姐妹，十大刚刚解释过，新宝宝好像是心理问题】 【所以，新宝宝其实可以发出声音吧？希望早点听到他说话】 【+1，宝宝早日康复】 有人起了个头，后面观众纷纷附和，弹幕一片和谐。 然而，直播间几百万观众，难免冒出几个杠精。 【看不下去了，这个叫10的up主真不要脸，蹭咕咕酱的热度也就算了，还在咕咕的直播间卖惨】 【就是，还利用残疾儿童卖惨圈钱】 【真恶心，他肯定没有妈】 覃亦临原本想忽视键盘侠的言论，看到最后一条，顺嘴回复道，“嗯，我没有妈妈。” 数百万观众的直播间，突然安静几秒。 覃亦临继续说，“我一出生就没有父母，被好心人送到孤儿院。感谢祖国和社会，让我平安长大。现在我照顾的这些孩子，他们也没有父母。” “我说这些话，确实在卖惨。我可太惨了，卖完这些还有一大堆。”覃亦临笑了笑，又继续说，“不过呢，我现在名校毕业，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身边还有可爱的崽崽们。而且，还有顶级up主跟我做朋友，感觉挺知足的。” “10~”咕咕酱捧着脸，感动地说，“原来你把我当朋友，我太开心啦~” “……”覃亦临默默挪开视线，“等等，我现在需要再考虑一下。” 咕咕酱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一脸心碎了的表情。 压抑的气氛瞬间消散，小道笑出了声，狼崽欢快的甩尾巴。 覃亦临：“总之，我只澄清一点。我拍摄视频，是想把我的热爱分享给大家。我没有利用崽崽炒作，以后也不会。” 啪啪啪！咕咕酱代表全体观众为他鼓掌。 当晚，直播效果特别好。 覃亦临下播之后，发现短短两个小时内，自己居然涨了上百万粉丝，许多都是从咕咕酱直播间爬过来的。 这种涨粉速度，别说问鼎生活区，已经能够称霸全站了。 虽然他现在的粉丝，跟顶流up主比还有些差距，但完全可以跻身大up主的行列， 成为大up主，代表‘10’这个账号拥有一定分量的商业价值，完全可以凭借制作视频养活自己。 覃亦临翻翻私信列表，果然有品牌方发来邀约，请自己打广告。 他简单扫了几眼，发现联系自己的品牌方五花八门。有卖奶粉的、卖婴儿用品的、还有卖狗粮狗玩具的。 这些也就算了，覃亦临还翻到一条私信，竟然来自整容医院。 ‘十大你好！听说你学物理专业，头发还这么茂密，我想请你推广我们医院的植发项目。’ 覃亦临：？？？ 您意思是我头发造假了？ 覃亦临精力有限，暂时不打算接推广，便一一回绝各个品牌方。 时间转眼过去半个月，炎热的夏天结束。 九月初，又到了一年两度的开学季。 虽然幼儿园没有暑假，但新学期总要有点新气象。覃老师走进教室，为每位同学发新课本和文具。 “嗷呜呜~”狼崽领到一个骨头形状的文具盒，激动的叼着它，甩尾巴满地撒欢。 “蠢狗狗，真没出息。”兰兰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下一秒，便得到自己的礼物，一个可可爱爱的草莓保温杯，里面还装着果蔬汁。 小傲娇嘴上说不喜欢，身体却诚实的抱着保温杯，舍不得放到桌子上。 覃亦临向来雨露均沾，自然也给小道买了礼物。 小道的礼物比较难选，覃亦临提前问他想要什么，小道回答想要语言相关的启蒙教材。 覃亦临明白，他肯定是替人鱼宝宝要的。所以买了教材以后，又送给小道一个他喜欢的奥特曼玩具。 人鱼宝宝来到幼儿园之后，覃亦临立刻把元珠还给白泽先生。所以，人鱼宝宝离开水的时间很短暂。 为了方便小人鱼上课，覃亦临特意为他改造课桌，把座位变成小鱼缸。还把园内的充气游泳池装满水，免得小人鱼每天呆在房间无聊。覃亦临买了许多在水里玩的小玩具，替小人鱼排解寂寞。 最后轮到幼龙。它发育速度超级缓慢，距离破壳已经过去一个月，身体完全没有长大，行动非常迟缓。 而且，覃亦临合理怀疑，幼龙的智力水平连狼崽都不如，完美化解狗狗‘智商低估’的处境，创造新的智力下限。 “宝宝。”覃亦临把礼物递给它。 “卟、卟~”幼龙喷出两个小火球，把礼物外包装烧毁，露出里面的防火金属奶嘴。 幼龙短短的前爪拍了拍奶嘴，拿不起来。 覃亦临帮它塞进嘴巴里，无奈的叮嘱道，“宝宝，以后少喷火。花老师的花瓣都快被你烧没了。” 教室外，花清荷拎着小水壶，无奈地给花瓣焦黑的小白花浇水，祈祷它再苟一下。 等幼龙长大一点，懂事了就好，花清荷不抱希望的想。 “咩咩~”幼龙发出羊叫声，天知道有没有听懂。 覃亦临发完礼物，目光投向角落的空座位。 不知不觉，幼儿园已经迎来五只幼崽，只剩下最后一只还没找到。 覃亦临每天都会翻动写‘幻’的标牌，然而毫无用处，最后的幼崽没有任何讯息。 联想之前种种，覃亦临甚至担心，幼崽是否平安的活着。 小道知道他心神不宁，帮忙占了一卦，得出幼崽无恙的结论。而且他就在魔王幼儿园附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宝宝。”覃亦临轻声默念，“快点出现吧。” 上完课，花清荷陪幼崽们玩积木和滑滑梯。 覃亦临突然有些困倦，精神一阵阵恍惚，仿佛被狐狸精吸走阳气。 他实在支撑不住，回宿舍午睡。青天白日，覃亦临睡眠质量最好的时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他连忙掀开被子，走到窗户边，看到崽崽们玩得不亦乐乎。 小人鱼趴在游泳池里听小道讲故事，揉碎的阳光透过水面洒在鱼尾巴上，光芒璀璨。 另外三只宝宝在不远处，玩‘猜糖果’的游戏。兰兰负责出题，凭借耍赖的本事，每次都赢。 花清荷忙着准备晚饭，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覃亦临隔着玻璃瞧了会，唇角不自觉上扬。 他转过身，刚要出门，突然发现周围有些不一样。 天色渐黯，宿舍里一片昏黑。 房间没有开灯，从自然角度来讲，这是正常现象。 但覃亦临立刻发现—— 小光光不见了。 他全身血液凝固一瞬，手脚冰冷。失神很久，才渐渐恢复平静。 这件事其实早有征兆，这些天，他明显感觉到小光光休息时间越来越久，光芒时明时灭，没有以前那样精神。 听小道说，这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呼唤意识快点回归。 所以，覃亦临早就做好分别的准备。 可是，小光光真正离开了，他才发现自己内心非常……不舍得。 覃亦临静默两分钟，调整好情绪，才伸手推开宿舍的门。 踏出宿舍，他听到空旷的走廊传来动静。 几只幼崽都在宿舍楼玩耍，宿舍怎么会有动静？难道是—— 覃亦临直直奔向‘幻’的房间，满怀希望翻动标牌。 结果，跟之前每一次一样，毫无动静。 他不死心，又朝宿舍里看看，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覃亦临退出幻的宿舍，宿舍楼的动静没有消失，反而愈发闹腾。 空气中响起‘咔哒’一声，是门打开的声音。 覃亦临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发现自己对面那间、门口写着‘校长’的宿舍，从里面推开一条缝。 校长？？？ 覃亦临以前敲过这扇门，毫无响动。 后来又问了花清荷，她根本不知道校长的事情，所以覃亦临也没多问。 现在，门却打开了。 覃亦临下意识屏住呼吸，有些紧张的盯着那道门缝。 他目光低垂，先看到一双又长又直的腿。 缓缓抬头，视野中出现劲瘦的腰，宽阔的胸膛，性感的脖颈和喉结，还有一张完美的容颜。 这张脸实在太好看，以致于覃亦临只见过一次，却清楚记得他名字。 “希尔先生？” “嗯。”好看的男性走出房间，整理自己的衣领和袖扣。 跟上次见面不同，他换了件款式普通的白衬衫，走到大街上撞衫概率高达120%。 然而如此普通的衣服，完全无法遮盖他的英俊。果然，好看的人就连披个麻袋都能艳压全场。 覃亦临审视他的衣服，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自己随便买来应付毕业答辩的那件。 “你、你怎么……”问题说出口之前，覃亦临灵光一闪，改口问道，“难道，你是这里的校长？” 希尔又‘嗯’了一声。 覃亦临凝视他那张英俊的脸，笑容缓缓消失。 所以，这位大帅比就是以‘每天五十万’忽悠他来幼儿园，然后用魔界币支付工资的幕后黑手。 而且，他之前呆在镜子里，还见过自己最沙雕的模样。 啊这，覃亦临有些无法直视希尔。 “校长。”覃亦临勉强挤出一丝假笑，“你来幼儿园，有什么事吗？” 希尔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冷淡缥缈的回答，“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覃亦临由衷盼望这位大佬快点消失，免得自己继续尴尬。 结果，却得到一个平板无波的眼神。 尊贵的希尔先生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他会一直留在幼儿园。 而且，就住在覃亦临对面那间房，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覃亦临彻底绝望了。 他站在原地，为自己坎坷的人生点了一根蜡。 直到希尔走出宿舍楼，他才反应过来，快两步跟过去。 崽崽们还在外面玩耍，没发现幼儿园冒出一位校长。 覃亦临想当然以为，各位同学肯定难以接受。 至少一两天之内，没办法适应陌生的校长。 结果—— 希尔刚踏出宿舍，狼崽立刻嗷呜呜呜狂奔而来，热情的绕着他的大长腿挨挨蹭蹭。 兰兰扑闪着小翅膀紧随其后，跑到希尔身边，水汪汪的赤瞳充满期待，等着被举高高。 幼龙更过分，它摇摇晃晃扒拉着希尔的腿，努力往校长怀里爬，嘴里含糊不清的叫，“papa~” 怕怕？ 怕什么呢。 覃亦临只觉得莫名其妙。 “卟~”幼龙开心的吐了个小火球。 希尔抬手，用手指轻轻点了下火球，它立刻变成一条火龙，转着圈圈陪幼龙玩耍。 幼龙开心的拍拍前爪，又叫了一声，“papa~” 希尔回应，“嗯。” 幼龙强行拱进希尔的怀里，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龙。 有咕咕，有叽叽，有咩咩，还有papa（爸爸）。 而它的咩咩，心情极度复杂。 ——一群小没良心的！ 第28章 三只宝宝都围着希尔转,毫无节操的卖萌打滚求抱抱，覃亦临脆弱的内心涌起一丝丝伤感。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好比自己养了两个多月、本以为建立深厚感情的狗子,带出去以后疯狂朝陌生人摇尾巴,而且摇得比在自己面前都欢实。 覃亦临默默瞅了眼疯狂摇尾巴的狼崽,觉得这个例子没有不恰当,反而非常贴切。 行吧，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能跟狗狗计较。 覃亦临努力安慰自己，还有小道和人鱼宝宝。 小道那么懂事，他肯定不会轻易叛变。 覃亦临刚冒出这个想法，空气中隐约传来啪啪啪的打脸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小道注意到希尔，低下头轻轻跟小人鱼说两句话，然后起身冲向希尔那边。 ——他，竟然还用跑的！ 要知道，小道同学很注重形象。平常那些款式繁复,里里外外好几层的汉服古装,总是穿得整整齐齐,三千青丝也打理的一丝不乱，总是仙气飘飘的样子。 跑步这种会弄乱衣服和头发的事，是小仙男会做的吗？ 覃亦临认识小道这么久，只见过他跑了两次。 一次是在儿童乐园,他俩急着找兰兰和狼崽。另一次是幼龙孵化,他拉着覃亦临的手跑出宿舍楼。 而现在，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事，小道却跑起来了,迅速奔赴希尔。 只剩下人鱼宝宝，他没办法离开水，一双海蓝的眼睛远远凝视希尔。 呵呵，覃亦临冷漠的想： 世界毁灭吧。 ** 幼儿园晚饭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尴尬。 覃亦临最初来幼儿园时，发现偌大的学校只有两栋建筑，教学楼和宿舍楼，两栋楼紧紧挨着。 全校目前有五只幼崽，以后有可能增加一只，那也只有六个学生，两间教室足够使用。 一间用来上日常理论课，另一间用来上实验课。 本来，普通的幼儿园会给崽崽们安排艺术课。奈何覃亦临艺术细胞有限，唱歌跳舞一窍不通，勉勉强强会吹个唢呐，一开口把人送走。 覃亦临把艺术课强行改为实验课。每天带领一群不了解人间险恶的宝宝们，做各种令崽头疼的理科实验。 而教学楼剩下几间教室，便物尽其用的改造成厨房、仓库，还有饭堂。 覃亦临和幼崽都喜欢热热闹闹吃团圆饭，饭堂仿照以前在孤儿院那样，摆了一条长长的桌子，让大家围在一起面对面吃饭。 万万没想到，尊贵的校长先生不仅要留在学校，还要跟他们一起在饭堂用餐。 现在，覃亦临一抬头就能看到希尔英俊的脸，感觉碗里的饭都不香了。 很显然，味同嚼蜡的只有他一个人，幼崽们丝毫没受到影响。 “嗷呜呜~”干饭狗，干饭魂，狼崽当场表演暴风吸入，一口干掉两个罐头，食量是同体型狗狗的四倍，小肚子很快变得圆滚滚。 傻狗可可爱爱没有脑袋，每次都会吃撑，然后圆滚滚的跑来找覃亦临，哼哼唧唧要求抚摸揉肚子。 今天，它一如往常狼吞虎咽，毛茸茸的尾巴快摇成螺旋桨。 吃饱以后，狼崽肚子圆鼓鼓，多走一步都费劲。它遵循就近原则，直接赖在旁边的希尔身上，要求校长帮它揉肚肚。 希尔一脸高冷，惜字如金，像个分分钟身价几千万的人间霸总，还是冷漠无情那种，理论上应该做不出撸狗这种掉价的事。 结果狼崽刚躺平，他立刻放下筷子，腾出手，曲起指尖很有技巧的揉揉肚子，又挠挠腿内侧的软肉，舒服的狼崽眯起眼睛，嘴巴里发出享受的呼噜呼噜，开开心心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 覃亦临本来还想着，论撸狗技巧，肯定自己更胜一筹。只要狼崽在希尔那边得不到满足，就会甩着尾巴，屁颠屁颠回来找自己。 结果，他用余光偷偷瞄了眼，希尔撸狗技术跟自己如出一辙，难分伯仲。未来狼王毫无节操露出肚皮，比舔狗还舔狗。 覃亦临气闷地又扒拉一口饭，默默决定：下个月不给狼崽充值智商了！ 傻狗，要脑子有什么用！ “嗝~”幼龙打了个饱嗝，放下奶瓶瓶。 它黑亮的豆豆眼滴溜溜转悠两圈，见狼崽哥哥趴在papa腿上，玩得很开心。幼龙吃饱喝足，习惯性想跟狼崽玩耍。 它哼哧哼哧爬过去，原地蹦跶两下，大声叫，“papa！” “嗯。”papa回应一声，伸手把幼龙捞上来，让它跟狼崽一起玩。 连自己辛辛苦苦孵出来的蛋都这样，覃亦临彻底没胃口，放下筷子说，“我出去看看小人鱼。” 崽崽们跟希尔正在吃饭，院子里只剩趴在充气游泳池边看星星的小人鱼，还有忙忙碌碌做清洁的花清荷。 花清荷本体是植物，只需要光合作用就能维持营养，完全不需要吃饭睡觉。 小人鱼无法离开水，每天必须单独投喂。 覃亦临拿出在魔界商场购买的人鱼营养液，朝宝宝走过去。 “宝宝，该吃东西了。”覃亦临把小碗递给他，目不转睛看着人鱼优雅的进食。 平常他给人鱼宝宝喂饭，其他几个幼崽肯定不安分，围着自己上蹿下跳。 今天，周围过分安静，竟然让覃亦临有些不适应。 “只有你陪我了。”覃亦临望着人鱼宝宝，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能够走路，现在也会围着希尔吧？” 小人鱼没办法说话，海蓝的眼瞳静静望着覃亦临。 “抱歉，别管我。”覃亦临避开视线，喃喃低语，“我需要调整一下。” 覃亦临成长经历特殊，从小到大，他成长路上没有值得托付的人。 以前在孤儿院，遇到特别好的朋友，以为能够相互依靠。结果没两天，对方找到合适的领养家庭，拥有疼爱自己的父母。 他微笑祝福朋友，衷心希望他未来的人生诸事顺遂。结果转过身，自己又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后来在小学里，他又交到好朋友，努力维持两人之间的友情。 直到学校召开家长会，其他同学都有家长，唯独自己没有。全班学生都知道，覃亦临是个孤儿，跟大家不一样。 家长会之后，朋友渐渐开始疏远自己，选择跟‘正常’的小朋友玩耍。 经过两次失去，覃亦临看开了。 人生是一条独行道，偶尔会跟别人的轨迹相交，但最终，只有自己孤零零往前走。 本来是这样的。 但是他来到魔王幼儿园之后，遇见一个个需要照顾的魔族幼崽。 他们不会因为变故离开自己，不会计较自己的家境地位，不会介意自己有没有父母。 覃亦临以为，漫漫人生路，总算拥有陪自己一同前行的‘家人’。 还是自己太天真了。幼崽们那么小，哪能理解复杂的情感和羁绊？ 他们只需要一个照顾自己的家长，就算不是自己也行。 覃亦临视线低垂，沉浸在自己的感伤中。 “呼…呼…” 耳朵隐约感受到微弱的气流，伴随着充气游泳池的波动，湿漉漉的小人鱼慢慢靠过来。 覃亦临抬头，看到小人鱼望着自己，张开漂亮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鱼宝宝有些焦急，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喉咙。他下手很用力，那一片皮肤都掐红了。 覃亦临连忙拉住他的手，轻声安慰小人鱼，“我的情绪影响你了吗？抱歉，你别激动，不要伤害自己。” 小人鱼轻轻摇摇头，再次尝试唱歌，依旧发不出声音。他懊恼的低头想了想，把手伸向自己的尾巴。 覃亦临不知道人鱼宝宝要做什么，仔仔细细观察一会，才发现他在剥自己的鳞片。 “别，快住手。”覃亦临连忙拉起小人鱼的手，避免他继续拔鳞片。 情急之下，覃亦临顾不得多想，跳进游泳池，弄得浑身湿透，溅起巨大的水花。 人鱼宝宝安安静静看着他，眼睛里流露一丝哀伤。 他俩闹出的响动太大，希尔和几只崽崽听到，立刻跑出饭堂。 “覃老师，怎么了？”小道看到这副场景，急急跑出来。 “小道，人鱼宝宝刚才想拔自己鳞片！”覃亦临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小道，问他到底什么原因。 小道听完，让覃亦临先离开游泳池，自己过去跟小人鱼说了几句话，然后告诉覃亦临，“因为覃老师不开心，所以他想把鳞片送给你，让你开心一点。” 人鱼族外表漂亮，能力相对较弱，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一直是其他种族饲养的对象。 但是，人鱼族数量非常少，想得到一条人鱼不太容易。所以，人鱼的鳞片也成为收藏品。 人鱼的鳞片漂亮瑰丽，比市面上最珍贵的宝石还要昂贵，收藏价值非常高。 人鱼宝宝想把自己的鳞片送给老师，他应该会开心吧？ “我不要。”覃亦临皱着眉，表情难得严肃，“你伤害自己，我怎么可能开心，以后不要做这种事。” 人鱼宝宝委屈的低头，眨了眨眼睛，眼底掉出两颗晶莹的泪珠。 落到水里，变成漂亮的宝石。 覃亦临：“……” 呃，这科学吗？ 从眼泪到宝石，元素组成和分子结构都改变了！ 小道把两颗宝石捧在手心，低着头，沉默很久。 “一、一零老师。”兰兰跑得慢，气喘吁吁的。 他仰起小脸看覃亦临，扁扁嘴，故意用嫌弃的语气说，“你好笨哦！这么大的人，居然掉进游泳池。” 说着，兰兰拿出自己最喜欢的毛绒毯，别别扭扭塞进覃亦临怀里。 “你拿去擦擦吧。”兰兰移开视线，嘟嘟囔囔说，“我听说，你们人类好弱，碰到水就会感冒。” “谢谢，我也没有那么弱。”覃亦临没有用兰兰的毯子，动动手叠好，准备等会给他铺回去，免得宝宝今晚睡硬邦邦、冷冰冰的棺材。 “嗷呜呜！”狼崽围着覃亦临，急得团团转。 幼龙努力嘟嘟嘴巴，朝衣服被弄湿的地方喷小火球。 覃亦临撸撸狼崽，又揉揉小暴龙，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便匆匆回到宿舍。 从始至终，希尔只是远远站在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覃亦临用浴巾擦干身体，打开衣橱，觉得似乎少了几件衣服。 他懒得仔细想，找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上。坐在床边吹头发时，听到敲门声。 “请进。” 宿舍门被推开，希尔从外面走进来。 天色已经黑了，室内光线非常昏暗。 因为之前有小光光，所以覃亦临没有给自己的宿舍里装电灯，现在只能依靠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 昏暗的光线，丝毫没折损希尔的高贵。他表情很淡，覃亦临自以为很会察言观色，却猜不透希尔的想法。 他来找自己，想做什么？ 覃亦临脑海中浮现出一句狗血台词： ‘我是来加入这个幼儿园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幼儿园的。’ 啊这。 幸好，希尔没有被三观不正的狗血电视剧荼毒。 他停在覃亦临面前，眼睫低垂，语气没什么情绪，“你讨厌我吗？” “当然不讨厌。”覃亦临立刻否认，“你之前…救过我，所以我很感谢你。” 讨厌自己的救命恩魔？覃亦临没有那么不识抬举。 只因为过去的种种经历，导致覃亦临性格慢热，不擅长跟陌生人相处。 四年前，他刚进入a大，宿舍里另外三个人已经称兄道弟，他却连舍友的名字都不知道。耗费整整两个月，才跟舍友达到‘熟悉’的程度。 之前跟咕咕酱也是，覃亦临心里想着好好感谢对方，结果回复的内容冷冷淡淡。幸亏咕咕酱是个自来熟，否则，他俩不可能快速成为朋友。 现在，面对完全陌生的希尔，覃亦临不知道应该样怎么‘好好相处’。 而且，幼崽们对他太亲近了。 覃亦临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坏事。 希尔是强大的使魔，有他照顾幼崽，绝对是好事。 但人类的许多想法，并不受理智控制。 覃亦临陷入恐慌，害怕希尔彻底取代自己的位置，害怕自己失去幼崽们。 希尔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沉默几秒，缓缓开口说，“我可以离开。” “不！”覃亦临脑子还没来得及分析，下意识开口拒绝。他思索片刻，冷静地说，“你是这里的校长，就算我们中间有一个人要离开，也应该是我走。” “你不可以走。”希尔说，“他们需要你。” “他们需要一个照顾他们的家长，不一定是我。” “不。”希尔否定速度很快，语气中透露出情绪，固执地说，“必须是你。” 为什么呢？ 覃亦临没有追问。 凭心而论，他也想要留下，陪伴幼崽们长大。而且，现在又不是非走不可的情况，这场关于‘谁走’的讨论完全没有必要。 覃亦临：“抱歉，是我失态了。我会调整好情绪的，你不用理我。” 希尔伸出手，犹豫一下，落在覃亦临肩膀上，询问，“你总是这样吗？” “嗯？” “自己难过，自己消解，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受。” “不然呢？”覃亦临撩起眼皮跟他对视，“我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管理情绪。” 希尔定定望着他，声音略低，“你明明告诉小道不用那么懂事，为什么自己不懂得宣泄？” 覃亦临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跟小道说的话？” 希尔没有回答。 覃亦临没有得到答案，只能瞎猜。对方既然是魔王的使魔，能力非常强大，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又或者，是小道告诉他的。 覃亦临说，“我跟小道的情况不同。这个世界上呢，除了万有引力以外，没有哪条真理可以对所有人适用。” 小道以前很独立，是因为孤零零无依无靠。但是现在不同，自己可以照顾他，纵容他放肆撒娇。 而覃亦临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早就超过任性撒娇的年纪。即使在适合的年纪，他也没办法为所欲为。 因为自己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没有可以无限包容自己的父母。 希尔仿佛读懂他的心思，扶着覃亦临肩膀的手缓缓上移，抚摸他的脸，“从现在开始，也对你适用。” 覃亦临怔愣几秒，好笑的拍开希尔的手，“为什么？我们才刚刚认识啊。” ——不是刚刚认识。 希尔心里想着，却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覃亦临感觉气氛太微妙，这个话题似乎不适合继续讨论。 自己丧也丧够了，于是不动声色改变聊天方向。 覃亦临叫：“希尔先生。” 希尔收回手，纠正道，“叫我希尔。” “好，希尔。”覃亦临从善如流改口，好奇地问，“我进学校以后，校长室一直是空的，你住在哪里？” “你不是知道吗？”希尔伸手，指了指校门口方向，“镜子里。” 覃亦临：？？？ 很好，真的是镜子里。 他绝对看到我沙雕的自我介绍了！ 覃亦临抱着探索科学的心，多问了一句，“镜子怎么住？” 希尔：“那个看起来是镜子，其实是我制造的空间入口。穿过镜子，可以连通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没有白天，只有夜晚。你看到的潭水，是那个世界的一部分。” “所以，潭水里面几只崽崽的倒影，也存在于那个世界？” 希尔‘嗯’了一声。 行吧，科学死的彻彻底底。 覃亦临又问，“除了这些呢？” “没了。” “没了？” “对。无边无际的世界，只有永远不会结束的黑暗。” 黑暗、荒凉、萧瑟，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覃亦临觉得挺疑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呆在那个世界里？” “因为，那里封印着我的魔王。”希尔垂眸跟他对视，目光和语气都温柔极了，仿佛在诉说一段缠绵缱倦的爱情。 初次见到希尔之后，覃亦临对‘使魔’这个身份有些好奇。可他问了一圈，没有人知道‘使魔’具体是做什么的。 只知道从很久很久以前，希尔就跟在魔王身边，从来没有分离过。 后来魔王被封印，希尔也随之消失，了解使魔的人就更少了。 覃亦临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使魔是魔王的伴侣？ 所以，魔王竟然是个女孩子吗？ “魔王被封印在无声、无光、没有温度的地方。我作为他的使魔，当然要陪着他。”希尔语气平静，没有可以渲染什么。 那样漫长无望的时光，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感觉。 魔王的身体已经被彻底摧毁，只剩下一段被封印的残存意识。希尔守在他身边，却无法触碰。跟他说话，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那个没有枯荣的地方，他陪伴自己的魔王，度过了三千次枯荣。 覃亦临：“那现在……？” “他已经离开了。”希尔扬起唇角，若有似无的笑了笑，“所以，我以后会换个地方守着他。” “换哪里？” “这里。” “啊？” 覃亦临环顾四周，隔着窗户瞧瞧崽崽们，百思不得其解。 幼儿园也没有所谓的魔王，他守个寂寞啊！ 等等—— 覃亦临脑洞大开，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我听说，魔王只是一段意识，对吧？” 希尔嗯了一声。 “哦，那他之前确实在幼儿园里。” 希尔张张嘴巴，正准备说话。 又听覃亦临继续说，“但是，现在已经走了。” 希尔：“……” 覃亦临对希尔的想法一无所知，还在他心窝捅了几刀，“你一来他就走，魔王其实不喜欢你吧？” 希尔：“……” 这天没办法聊了。 一想到离去的小光光，覃亦临又觉得舍不得。 万万没想到，自己每天rua来rua去的光团，竟然是传说中的大魔王。 这波我可以吹一辈子！ 第29章 跟希尔把话聊开之后,覃亦临迅速接受这位校长留下来，跟自己起照顾幼儿园的宝宝们。 虽然整个幼儿园里，只有五位小同学,相比普通学校来说,数量还挺少。 但照顾起来,绝对不比五百个人类幼崽轻松！ 五只幼崽来自不同种族,拥有不同的生活习惯。 以前崽崽少，幼龙还没孵化，覃亦临勉强还能照顾。现在人鱼宝宝也来到园内，自己个普通人类，确实有些吃力。 别的不说，幼龙孵化那次,自己差点被它玩死。 再加上，每次带崽崽外出都要提心吊胆，唯恐遇到‘从未亲眼见过，可仇恨值已经拉满’的神罚使。 覃老师仔细想想，觉得幼儿园确实需要位强大而可靠的监护魔,希尔先生完全可以胜任。 而且,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覃亦临发现,就算有了希尔，崽崽们还是更喜欢粘着自己。 吃饭时间，狼崽扒拉着桌沿，馋得疯狂流口水,却愿意把最美味的块肉肉留给覃亦临。 “嗷呜~”它用水汪汪狗狗眼,充满期盼的凝望覃亦临。 你把肉肉吃掉，可以让可爱的狗狗舔干净盘子吗？ 覃亦临渐渐能get傻狗的想法，揉揉狼崽的塌耳朵,又挠挠下巴，听狗子眯起眼睛舒舒服服打呼噜。 “说好的减肥呢？”覃亦临趁机捏捏肚皮，嫌弃地说，“你快变成猪猪了。” “嗷呜呜！”狼崽大声抗议。 覃亦临rua够毛茸茸，把餐盘里的肉切下半，分给快馋哭了的狼崽。 “嗷嗷！”狼崽感动极了，立刻要用口水给覃老师洗脸，结果被亲爱的老师推开，还把所有口水都蹭回自己身上。 “嗷…”狗狗委屈。 兰兰同学比狗狗懂事些，却没有小道那么懂事。 他知道零老师不开心，便趁着月黑风高夜，怀里抱着大坨东西，偷偷溜进覃亦临的宿舍。 宿舍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兰兰拥有吸血鬼的种族天赋，夜间视力特别好。 黑暗中，他看到床上的棉被隆起大坨，捂住嘴偷偷笑。 “零老师~”兰兰轻声嘟囔，悄无声息靠近床边，伸出腿用力蹬—— 怎么爬不上去？ 嘤嘤嘤，宝宝腿太短啦！ 兰兰害怕扇动翅膀会闹出声响，把覃亦临吵醒，完美的计划就泡汤啦。 只能卯足劲手脚并用，吭哧吭哧爬到床上，偷偷掀开覃亦临的棉被，冰凉的小手摸索着寻找脖颈。 兰兰找到覃亦临的大动脉，舔了舔尖尖的獠牙，得意洋洋嘟囔，“只要我口咬下去，你就会变成我的血仆，从此被我掌控。但是呢，兰兰是只无比高贵的血族，才不会趁着睡觉的时候咬你呢！” 他絮絮叨叨说了大串，突然听到有声音问，“因为你晕血？” “对啊对啊，血好可怕，而且臭臭的！”兰兰皱着小脸，苦恼地说，“根本没有果蔬汁好喝嘛！” 覃亦临又问，“那你深更半夜，来我房间做什么？” “我…”兰兰正准备回答，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跟人类对话，连忙拍打翅膀躲远。 黑暗的环境中，覃亦临容易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 兰兰刚进入房间，他就有所察觉，闭着眼睛看他想做什么。 结果兰兰又是爬床，又是到处乱摸，行为非常迷惑。 覃亦临默默决定，如果下次兰兰还想当视频主角，就为他制作期‘血族幼崽迷惑行为图鉴’，把兰兰撅屁股藏在被子里的世界名画也放进去。 “啊呀，你为什么醒来啦？你继续睡嘛！”兰兰跺跺脚，捡起刚才吓掉的小熊熊，别别扭扭递给覃亦临，“我的小熊熊说，他今晚想听你讲睡前故事。” 覃亦临打开临时光源，看到兰兰手里抱着只旧旧的小熊。 那种熊是妈妈留给兰兰的，陪伴小哭包起藏在棺材里，沉睡了两年多。 兰兰不喜欢睡冷冷的棺材，但每天晚上，必须抱着熊熊睡觉。 “只有今晚哦，你明天要还给我！”兰兰把小熊塞进覃亦临怀中，羞耻的捂着脸跑出去了。 覃亦临怀里抱着小熊，掀开棉被。 被窝里躺着只酣睡的幼龙，还有小道的符咒。 幼龙本来应该住在自己宿舍。它的孵化箱不仅可以孵化，还可以控制温度和湿度，当做幼龙的睡眠舱。刚孵化的幼龙比较柔弱，外面的环境，不太适合幼龙休息。 即使如此，它依旧叫着‘咩咩’，非要钻进自己被窝里。 今天傍晚，小道去后山祈福，直到夜深才回来，递给覃亦临张安神驱邪的符咒。 覃亦临拿到手，就感觉跟普通符咒不同。后来请教咕咕酱才知道，道族有种‘共生’符咒。 得到那个符咒，从今以后，持有者承受的所有痛苦，都会转移到符咒制作者身上。于此同时，持有者还能分到制作者的寿命，无穷无尽，直到制作符咒的道族定命符损毁。 也就是说，只要覃亦临拿着符咒，从今以后，他受到的伤害和痛苦，都会转移到小道身上。而且，他还会分走小道的寿命。 咕咕酱告诉覃亦临，共生符往往是道族送给最重要的爱人或者亲属。小道选择送给你，他肯定很在乎你。 覃亦临内心非常感动，却还是把符纸还回去，换了张普通的安神符。 “你为什么不要？”小道疑惑的问。 “因为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不想改变自己的痛苦和短命。即使我想要改变，也不接受你用这种方式帮我改变。”覃亦临捏捏小道的脸，告诉他，“如果你真的想送出这张符，以后肯定有更合适的对象。小道，你还小，魔生那么长，做决定更要慎重。” “我…”小道捏着符咒，若有所思。 更适合的对象。 会出现吗？ “你们啊，真的是…”覃亦临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往床边挪了挪，给小熊腾个位置，嘴里吐槽说，“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我床上放。” 幼龙机敏的睁开豆豆眼，叫了声‘咩咩’。 龙龙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宝宝，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睡觉。”咩咩冷漠无情的捂住它的眼睛，防止幼龙看到自己的失态。 今晚，园内的宝宝们知道自己不开心，排队过来打卡，各自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心。 覃亦临原本的想法，轻易动摇了。 他以为，幼崽们只是需要个照顾他们的监护人，谁都可以。 现在，覃亦临赞同希尔的说法。 ——必须是我。 相隔条走廊，校长办公室那边，希尔正襟危坐。 他直直望着覃亦临宿舍的方向，间或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脑子里全神贯注思考个世界级难题： 自己找回身体之后，需要用什么方式，才能重新睡到覃亦临身边？ 希尔…也可以叫小光光…苦恼至极。 他曾经因为无法拥抱人类，只能眼睁睁看着厚颜无耻的幼崽们，卖萌打滚撒娇，霸占自己的人类。 现在，好不容易找回身体，可是人类不愿意接近自己了。 兜兜转转大圈，人类床上还是睡着别的崽。 希尔静静坐着，整个魔又有隐隐发绿的趋势。 我好他妈酸！ ** 七点半，手机设定的每日闹钟准时响起。 阳光正好，覃亦临摸索着关闭闹钟，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继续睡。 结果再次睁开眼，日上当空，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覃亦临连忙掀开被子，抱起到处乱拱的幼龙，急匆匆洗漱换衣服。 跑出宿舍楼，其他崽崽已经吃完午饭。 “零老师~”兰兰扬起小脸，嘴巴红红的，沾满果蔬汁。 覃亦临抽出纸巾帮他擦擦，把小熊递过去，“给，小熊更喜欢你讲的睡前故事。” “真的吗？”兰兰抱起小熊，开开心心往自己房间跑。 小道不明所以，顺嘴问了句，“覃老师，兰兰的小熊怎么在你那里？” 兰兰脚底绊了下，恼羞成怒，大声嚷嚷，“零昨天说自己睡不着，哭着喊着找我要，我才勉为其难借给他的！” 花清荷听到这话，直接笑出声。 小道秒懂怎么回事，转过身告诉小人鱼，“你记住了，兰兰弟弟是个傲娇。” 人鱼宝宝点点头，get到重要的知识点。 兰兰气得小脸通红，哒哒哒躲进宿舍楼，不理他们了。 “嗷呜呜~”狼崽开心的甩尾巴嘲笑他。 幼龙：“叽叽，叽叽！” 覃亦临迅速吃完早饭，询问崽崽们上午做了些什么。 小道回答，“和平常样，希尔老师给我们上课。” “他还会上课啊？”覃亦临对希尔好感度＋1。 以前，整个幼儿园只有自己个人类，负责给幼崽们上所有课，花清荷主要负责后勤工作。她是株娇弱的雌蕊，管不住幼崽，顶多能陪他们玩玩，还要防止被当成玩具。 园内时间少，但授课时间并不会因此打折，每节课雷打不动的四十分钟。覃亦临不仅要讲课，还要维持课堂纪律，照顾幼崽们坑坑洼洼的智力水平。 通常，早晨三节课结束，他已经成为滩咸鱼了。 如果希尔能帮忙给崽崽们授课，自己的压力肯定减小很多。 覃亦临满怀期待的问，“希尔老师给你们讲了什么？” 狼崽突然来劲，嗷呜呜呜大声叫。 人鱼张张嘴吧，努力发出声音。 可惜他俩都不会说话，覃亦临只能听会说话的小道讲述。 小道：“希尔老师教育我们，男孩子要自立自强。” “嗯，有道理啊。”覃亦临点点头，追问，“然后呢？” “要早早学会独立。” “对。” “尽快长大，闯荡番属于自己的世界。” 覃亦临表示挺满意，“希尔老师教导你们人…不对，魔生的道理。” “嗷呜呜呜！”狼崽叫得更激动了，似乎在骂骂咧咧。 覃亦临伸手过去，帮它打开狗语翻译器，连串脏话冒出来。 “听话的小朋友不可以说脏话，就算你是狗也不行。”覃亦临曲起手指，在狼崽脑门上弹了下，关闭狗语翻译器。 “嗷嗷嗷！”狼崽大声嚷嚷。 人鱼宝宝张开嘴巴，可惜发不出任何声音，有些焦急。 小道说得没错，希尔确实教他们独立，但那根本不是魔生的道理，而是—— “零老师~”兰兰把小熊放回房间，又哒哒哒跑出来，抱住覃亦临的大腿。 覃亦临揉兰兰的头发，顺手帮他梳理翅膀的绒毛。 “零，我跟你嗦！”兰兰原地蹦蹦跳跳几下，仰着小脸说，“你睡觉的时候，希尔给我们上课，让我们不要总是粘着你。” “嗯？”覃亦临迷惑，怎么跟小道说的版本不样。 兰兰：“希尔告诉我们，如果每天粘着你，我们就会变成妈宝的。” “呃，这…”覃亦临感觉其中存在逻辑问题，应该是爸宝才对吧。 “他还让我们快点长大，离开幼儿园独立生活。”兰兰皱着小脸，委屈兮兮说，“希尔说，零是他的，我们不可以跟他抢。” “嗷呜呜呜！”狼崽大声附和。 “你们确定吗？”覃亦临表示怀疑。希尔先生高贵冷艳，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而且，他俩满打满算才见过两次，希尔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奇怪的独占欲。 “确定，当然确定！”兰兰用力点头。 “那应该是希尔先生跟你们开玩笑，别当真。”覃亦临捏捏小哭包的脸，笑着说，“你啊，如果直粘着我，真有可能变成爸宝。” “才不会呢！”兰兰大声说，“我才没有粘着你！” “好好好。”覃亦临揉揉他的头发，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狼崽已经嚷嚷累了，像狗子似的蹲在游泳池边，跟小人鱼起用担忧的表情，默默注视覃亦临。 小道感情很稀薄，所以他感觉不出来，以为希尔只是字面意思上教崽崽自立自强。 可狼崽身为野兽，直觉非常敏锐。 希尔肯定是想让他们快点长大，麻溜滚得远远的，然后自己独占覃亦临。 呵呵，魔心险恶！ 被强大使魔惦记的人类，非但没有任何危机意识，转过身就去校长宿舍找希尔道谢。 ‘咚咚咚’ 覃亦临轻轻叩响宿舍门，从里面传来声‘进’。 得到允许，覃亦临推开房门。 任职三个月，覃亦临熟悉学校里每个角落，却还是第次进校长的宿舍。 宿舍楼总共八个房间，分布在走廊两侧，每个房间大小面积相同。 按照科学来讲，校长宿舍跟自己住的宿舍，应该没什么不同。 但是吧，魔王幼儿园是个不讲科学的地方。 覃亦临进入宿舍，第感受是面积大。他粗略估算，这边的面积至少是自己宿舍的五倍，而且还有二层。 明明外面看起来毫无区别，希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校长宿舍的装修，明显比自己那边豪华。希尔似乎不太了解现代建筑风格，整体装修风格古色古香，非常有历史感。 白玉盘、翡翠屏风、古窑瓶…覃亦临合理怀疑，这些东西八成都是古董，随便拿出去件，足够普通人辈子衣食无忧。 想想小道的日月道馆，兰兰那些价值不菲的宝石，还有本身就很值钱的人鱼宝宝… 自己应该是全幼儿园第二穷比。 第穷比是狼崽崽，每天吃得比谁都多，小型碎钞机只。 希尔等他参观完毕，才好整以暇的询问，“有什么事？” “哦！”覃亦临收回注意力，尽量诚恳的道谢，“我来感谢你。” ——覃亦临发挥稳定，即使当面道谢，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太多感谢的情绪。 就仿佛表示‘虽然没必要，老子还是勉为其难感谢你下’，敷衍又没诚意，依稀还夹杂几分嚣张。 “嗯。”希尔并不在乎覃亦临的态度，“不用谢，应该的。” “呃…”相比之下，显得自己态度更糟糕了。覃亦临怕他误会，连忙补充道，“抱歉，我不太擅长道谢。” “嗯，我知道。” 覃亦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结合之前，他复述自己跟小道的对话，覃亦临合理怀疑，希尔应该属于那种全知全能，或者有读心术的魔。 真厉害。 那么问题来了，他每天知道那么多事，读那么多心，会累吗？ 他沉默太久，希尔问，“你在想什么？” “你…没什么。”覃亦临本来想说，你不是有读心术吗？猜猜我在想什么。 话说出口之前，他觉得这样有些幼稚。 好像两个小学生，个说猜猜我在想什么，另个说你猜我猜不猜，然后就‘猜’或者‘不猜’，喋喋不休争论几个小时。 幼稚。 覃亦临自认为已经脱离低级趣味，做不出那么幼稚的事。 希尔直勾勾望着他，没有再说话。 覃亦临与使魔对视。之前，他觉得希尔看起来跟人类极度相似，只是美貌程度完全超过人类极限。 现在仔细观察，发现希尔眼瞳是漂亮的鎏金色，看起来特别漂亮，比每天张嘴闭嘴说自己‘高贵’的兰兰高贵多了。 还有他的头发，乍看只是茂密了些。这会儿在室内，才发现他每根头发丝都流转着光芒。 ——个熠熠生辉的大帅比。 覃亦临心里默默给他下了个定义。 “希尔，”覃亦临特意来找他，当然不止道个谢这么简单，“既然你以后都留在幼儿园，我们来讨论下，如何更好的照顾宝宝们吧？” 希尔眼睛暗了下，不动声色回答好。 行吧，在覃亦临心里，宝宝才是最重要的。 覃亦临：“你也看到了，咱们学校现在有五只宝宝，本来应该有六只的。但是我等了很久，第六只宝宝还是没有线索。” “嗯，我有。” “你有线索？” “对。” 覃亦临瞬间激动起来，“在哪在哪？快带我去找他！” 希尔感受到明显的差别待遇，忍着内心的酸涩，眼皮撩，“先讨论完。” “哦，行吧。”覃亦临的心思，已经飞到第六只宝宝那边，强行打起精神跟希尔继续讨论，“平常呢，我会把整天分为上午和下午。上午在教室里上课，下午让他们在外面玩。上课主要分为理论课和文化课，理论课…” 覃亦临料到日常运营，话明显变多，语速轻快流畅， 吧啦吧啦长串说完，覃亦临提出自己的想法，让希尔跟自己轮流上课。 “好。”希尔同意。 “你愿意？那我等会排个课表出来。然后下午……”覃亦临又是长串吧啦吧啦，告诉希尔每个崽崽喜欢什么游戏。 希尔表示明白，问覃亦临是否从今天下午开始。 “明天吧。”覃亦临回答，“我下午要出去，给我的房间买灯泡。” “嗯？” 覃亦临跟他解释，“你来之前，那个小光光…也就是你的魔王。” 希尔语塞。 因为他没办法挑明‘自己就是小光光’这件事，搞得覃亦临擅自把‘小光光’和‘魔王’画上等号。 希尔觉得头疼，却无可奈何。 总不能告诉覃亦临：我就是那坨每天被你24小时蹂躏，偶尔变粉长期变绿，还得到‘绿色很适合你’评价的小光光吧？ “小光光在我房间里，所以整个幼儿园，只有我的宿舍没有装照明设备。”覃亦临说着说着，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可是我睡觉的习惯比较特殊，必须有光才能睡着。昨天因为房间太黑，所以失眠了，今天起来很晚。” 失眠啊。 希尔想起自己昨晚思考的问题： 自己现在拥有身体，要怎么样才能重新睡到覃亦临身边？ 还是有办法的。 “希尔，我们商讨的上课方案，等明天再执行吧？” 覃亦临虽然十二点才起床，但睡眠时间还不到五个小时。 他害怕自己今晚又失眠，打算尽快去买电线和灯泡。 “等等，覃…覃亦临。”希尔突然叫住他的名字。 “嗯？”覃亦临恍惚地想，希尔叫自己名字的声音真好听，标准男神音。 “你不想知道了？” 覃亦临迷惑，“知道什么？” 希尔提醒，“第六位同学。” “！！！” 覃亦临想起来了，刚才希尔说，等讨论结束以后，就告诉自己第六个崽崽的线索。 “想啊！当然想！他在哪里？” 希尔心里酸的冒泡，表面上却云淡风轻，让覃亦临跟随自己来。 接下来，整整个下午，希尔带着覃亦临转悠遍幼儿园每个角落。 先装模作样停在镜子前，在覃亦临‘震惊物理界百年’的惊恐目光中，将手指伸入镜子里，触摸黑暗笼罩的潭水。 “你要试试吗？”希尔提出邀请。 “不不不！”覃亦临觉得这个行为有些惊悚，仿佛自己会被镜子吸进去。 然后，希尔又把覃亦临带到枯井旁边。 手轻轻搭在井口，枯井中立刻灌满清澈的水，水里藏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颠覆人类对已有世界的认知。 “……”覃亦临露出‘震惊物理界千年’的错愕表情。 希尔告诉覃亦临，井里没有线索，接着带他到后山。 两人从傍晚走到天黑，翻遍各个山头，依旧毫无线索。 覃亦临随口说有些黑，什么都看不清。 希尔随随便便捡起片枯叶，放回枝头。树叶不仅重新恢复绿色，还blingbling闪闪发光，比路灯还好用。 覃亦临露出… 他也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毕竟物理学界没有万年的历史能让自己震惊。 于是，覃亦临只能脸麻木的，听希尔说后山没有崽崽的线索。 “啊？好吧。”覃亦临白白浪费下午时间，忍不住嘀咕，“使魔好像也没那么厉害。” 希尔：…… [委屈.jpg] 第30章 希尔带着覃亦临,在幼儿园范围内找了整整一个下午，最终居然回到他们出发的地方。 穿过宿舍楼长长的走廊，停在写有‘幻’的宿舍门外,覃亦临再次怀疑使魔先生的真实水平。 就这？ 您带我兜兜转转,浪费好几个小时,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 当然为了拖时间！ 希尔心里委屈,却没有办法明说，只能顶着覃亦临质疑的目光，轻轻抬手。 然后，随便拨弄一下。 覃亦临之前尝试过很多次，始终毫无反应的小标牌，立刻翻转过来。 终于看到小标牌的背面,覃亦临无比激动，就差给希尔鼓掌撒花点个赞了。 标牌反转之后，覃亦临匆忙凑过去，睁大眼睛仔细看。结果发现—— 空的。 “为什么这块标牌后面没有字？”覃亦临用指腹蹭蹭标牌背面，企图找到隐藏线索。 隔壁几个宿舍的崽崽们还没睡着,听到动静,全部跑出宿舍,跟老师一起研究那块牌子。 “竟然没有字。”小道踮起脚尖，努力触碰标牌。 他个子高，勉强能够得到。 兰兰也想摸一下，可惜太矮,又飞不起来。蹦蹦跳跳折腾半天,也碰不到挂在1米5高度的标牌。 好弟弟狼崽嗷呜嗷呜，疯狂输出一波嘲讽。 幼龙拍拍短短的前爪，朝兰兰吐小火球,吓得兰兰拍打翅膀躲进小人鱼的房间。 看见浴缸里扒拉着玻璃的人鱼宝宝，兰兰终于找到一丝丝优越感。自己只是飞不起来，人鱼宝宝还没办法离水呢。 兰兰强行忽略自己不会游泳的事实，骄傲地想：哼，还是高贵的血族最厉害！ 覃亦临：“标牌没有字，是不是因为时机未到？” 跟魔族相处时间太久，覃亦临渐渐学会用非自然的方式思考问题。 之前几次，崽崽宿舍的标牌，都要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才会反转过来显示文字。 幻宝宝的标牌，却是希尔强行翻转过来的。或许标牌闹脾气，不愿意提供线索呢？ “应该不是。”小道翻来覆去抚摸标牌，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希尔解释，“它本来就是空的。” 覃亦临：“本来就是空的？那为什么小道他们的标牌后面有文字？” 希尔：“你应该发现了，文字指代幼崽们出现的地方。” “嗯。”覃亦临点点头。 希尔：“你接下来要寻找的幼崽，他精通幻术，可以变成各种模样，无处不在，所以没办法提示。” “可以变成各种模样，这要怎么找啊？”覃亦临琢磨这番话，觉得挺棘手。 第六只幼崽精通幻术，就算这次找到他，下次见面，崽崽又会换个模样。 怎么找啊？ 希尔又说，“你已经见过他了。” “啊？什么时候？”覃亦临连忙追问。 “三次，一次在日月道馆，第二次在儿童乐园，第三次在市中心幼儿园。” ？？？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自己见过幻崽崽那么多次，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经过希尔提醒，覃亦临终于想起来。 第一次去日月道观，他遇到一个满身铜臭的小道士，还给了他整整2000块香火钱。 当初，他还跟小道说过这段经历，然后就被‘小道是个小财神’吸走所有注意力，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旧事重提，覃亦临讲述遇到那个道士的种种细节。 小道听完以后，认认真真告诉覃亦临，“日月道观的道士，从来不会走出道观迎客，也不会强制要香火钱的。” “我当时就在想，他根本不像修道之人。”覃亦临没想到，他居然是第六只崽崽，揉揉头发懊恼的说，“可惜，我当时光顾着找你了。” 小道回想跟覃亦临的初遇。老师辛辛苦苦过来找自己，自己竟然用血阵伤害他，心里又觉得愧疚。 覃亦临怕他想太多，连忙转移话题，“那第二次呢？” 希尔：“第二次，你们在儿童乐园外面，遇到一个女孩子。” “哪位？”儿童乐园的女孩子太多，覃亦临一时间想不起来。 小道也没有印象，还是兰兰最先反应过来。 “我知道，是那个姐姐！”兰兰跑回宿舍，抱出姐姐送给自己的芭比娃娃和发卡。 “原来是她！”覃亦临记起那位穿裙子的女孩子。 和遇到小道士的情况一样，覃亦临当时没觉得不对劲。 仔细想想，那天是工作日，那位女孩年纪至少五岁，理论上应该在学校上课。她周围没有大人，后来说要‘找家长’，却朝着儿童乐园相反的方向跑远。 其实，女孩子留下的疑点挺多，但覃亦临忙着照顾周围一堆崽崽，无暇关注萍水相逢的女孩。 “第三次在市中心的幼儿园，第一所吗？”覃亦临这次不需要提醒，几乎立刻猜出来。 第二所幼儿园的保安和招生办老师，看人下菜，世俗到了极致，没有社会经验的崽崽肯定装不出来。 相比之下，第一所幼儿园的胖阿姨，发现兰兰埋在覃亦临怀中不说话，便让他们自己逛幼儿园。 通常来说，幼儿园老师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要哄哄孩子，证明自己亲和力，赢得家长信任。 胖阿姨的反应，仿佛害怕跟覃亦临多说几句，自己就会露馅一般。 “所以说，第六只崽崽跟我接触很多次。”覃亦临转过身靠在墙边，手指拨了下标牌，“他这算是考验我吗？” 希尔回答，“他在跟你玩。” “嗯？” 希尔：“捉迷藏游戏。” “捉迷藏啊…” 覃亦临不怎么玩游戏，但捉迷藏属于国民级游戏，他明白游戏规则。 “是不是我陪他玩够了，他就愿意跟我回幼儿园？” “或许。” “好。”覃亦临内心有了主意，笑着吐槽，“贪玩的崽崽。” ** 深夜，覃亦临宿舍内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他坐在电脑前，用建模和办公软件，根据这几次见到幻崽崽的时间和场景，模拟下一次遇到幻崽崽的情况。 覃亦临大学读物理专业，闲暇时自学了编程和算法。成为萌宠up主之前，他投稿的九条视频，有一半是通过建模软件实现的。 ——毕竟核武器杀伤力那么大，覃亦临不可能真的炸掉小行星。 覃亦临不仅能用建模的方式，模拟新型武器用于实战中的威力，还能复盘、构造大型战役，模拟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行动轨迹。 这会儿预判一只崽崽的轨迹，简直轻而易举。他输入前三次数据以后，幻崽崽下一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已经有了大概范围。 覃亦临保存好数据，伸个懒腰准备睡觉。 他昨晚失眠，今天又折腾到十二点半，已经很困了。 结果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没有光。 覃亦临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间。 打从记事开始，覃亦临就很难在一片漆黑的房间内入睡。 明明所有的记忆里，自己没有遭受过‘童年阴影’。可每次一闭上眼睛，总觉得压抑窒息，如同被囚禁在永远没有白天的孤岛。 久而久之，覃亦临养成日夜颠倒的作息习惯。 “糟糕，明天还要上课。”覃亦临烦躁地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放在枕头旁边。 可惜，手电筒只能照亮一小部分区域，对覃亦临来说，光芒还是太微弱了。 原本，他今天下午准备出去买电线和灯泡，结果被希尔叫住。 只能等明天了。覃亦临无奈的决定：再熬一晚上吧。 他关掉没什么用处的手电筒，免得耗空电量，第二天闹钟不响。 覃亦临重新闭起眼睛，就算无法入睡，闭目养神也算休息。 黑暗中，视力被剥夺后，听觉会变得格外敏锐。 覃亦临侧耳聆听，注意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连忙掀开棉被，爬起来打开门，瞅瞅哪只幼崽睡觉不安分。 结果宿舍门拉开一条缝，从门缝里钻进来一坨毛茸茸的光球。 “小光光？！”覃亦临声音又惊又喜。 小光光飘进宿舍，霎时间，满房子充满光芒。 覃亦临立刻伸手过去，把小光光碰到掌心。小光光没有像之前那样，用光须紧紧粘着自己，反而拘束的躲了一下。 覃亦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没有注意这微小的反应。 他戳戳小光光，捧在掌心rua两下。 光球没有像之前那样变粉，似乎还圆了一圈。本来只有鸡蛋大小，这会儿约莫馒头那么大。 覃亦临甚至感觉到，小光光竟然拥有重量了。 “你这两天去哪了？”覃亦临捧着光球，坐回床上，笑着调侃，“居然变胖了。” 希尔：…… 其实希尔并不知道，光球形态的自己长什么样子，只能凭感觉变出来一个。 原来覃亦临能看出区别？ 覃亦临蹭蹭小光光，把他轻轻放在枕边，然后自己躺过去。 “小光光。”覃亦临声音带着笑意，低声对他说，“晚安。” 希尔提高亮度，作为回应。 本来吧，他变成光球之前，还有些犹豫。 自己毕竟是强大的使魔，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 结果… 真香！ ‘小光光’受到的待遇，可比希尔本魔的待遇好太多。 人类不仅把他捧在手心，还抱他蹭他，就差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一时之间，希尔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酸。 覃亦临闭起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彻底入睡之前，覃亦临轻声说，“真好。” 小光光：？？？ “你回来了。”他清润的声音中，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小光光往前凑了凑，用柔软的光须，轻轻触碰他的眼睛。 你快点发现啊。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 一觉睡到天亮，覃亦临睁开眼睛时，枕边的小光光已经消失了。 他有点怀疑，昨晚见到的小光光，是不是幻觉。 可覃亦临清楚自己狗都嫌的睡觉习惯，如果是幻觉，自己肯定会失眠或者做噩梦。 反正幼儿园非自然事件太多，覃亦临懒得细想。他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拿起教具和课本，准备给崽崽们上课。 踏进教室，覃亦临发现，希尔已经先到了。 他静静坐在教室前面，没有说话，一张好看的脸无喜无悲。 任凭崽崽们如何闹腾，他兀自置身事外，巍然不动。直到看见覃亦临，眼睛里才亮起鎏金色的光芒。 “宝宝们，回到自己位置，准备上课吧。”覃亦临任教三个月，已经非常适应幼师的工作。 他拍拍手，有模有样维持教室纪律。 “好嘛~”兰兰踩着小熊拖鞋，张开手臂和翅膀，像一只欢快的小蝴蝶飞回自己座位。 “嗷呜呜呜！”狼崽朝幼龙吼叫两声。 “咕咕！”幼龙黑亮的豆豆眼盯着狗哥哥，不情不愿分开相互勾勾搭搭的尾巴。 小道每天起床，都会第一时间把小人鱼接出宿舍，放进教室里的小水池。 人鱼宝宝下半身泡在水里，上身正好可以趴着课桌边。他拥有一双灵巧的手，不影响平常听课写作业。 虽然吧，覃亦临觉得，人鱼宝宝如果知道自己要写那么多作业，他宁愿自己上半身和下半身交换，拥有人类的身体和鱼的脑袋。 希尔定定坐在那儿，看幼崽们从喧闹到安静，始终没有挪窝的意思。 反正他坐的位置不影响上课，覃亦临也就随他去了，手动敲了敲讲台正中央的风铃。 幼儿园没有上课铃，覃亦临布置教室，特意买了一串叮叮当当的风铃，响起来特别动听。 每次覃亦临拨动风铃，就代表要上课了。 “各位同学，早安。”覃亦临来到讲台正中，笑着问大家，“吃过早饭了吗？” “嗷呜呜呜！”狼崽回答最大声。 兰兰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喊，“吃过啦！” 覃亦临揉揉耳朵，摆摆手示意他俩小声点，继续说，“我们今天接着上次的课继续讲，哪位同学还记得，上节课讲了什么？” “咩咩~？”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幼龙，朝覃亦临喷了个火球，企图萌混过关。 狼崽立刻安静，整只狗子趴在桌上，尾巴也不摇了，生怕覃老师点自己名字。 平常有回答问题的机会，兰兰肯定最积极，高高举起小手。清脆的给出答案之后，还要嘲笑狼崽是只笨狗狗。 可昨天覃亦临赖床没上课，中间隔了那么久，兰兰也忘记上节课讲了什么。他用小翅膀捂住脸，把自己藏起来，假装覃亦临没有发现。 教室正中央，小人鱼眨眨海蓝色眼睛，笑盈盈跟覃老师对视，一副无畏无惧的样子。 ——其实人鱼宝宝也忘记了，但他不会说话，覃亦临就算点小人鱼的名字也没用。 纵观整个教室，只有小道宝宝靠谱。 覃亦临点小道名字，让他告诉各位弟弟，上节课讲了什么内容。 小道表情明显僵硬一下，站起来回答，“道即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 “停。”覃亦临才听半句，就觉得不太对劲。他决定再给小道一次机会，提醒道，“小道，上一节是语文课。” 小道沉思片刻，开始背诵《道德经》。 覃亦临有些头疼。 他每天兢兢业业讲课，结果全班五只崽崽，竟然没有一只认真听。 简直太过分了！ 覃亦临沉着脸，重重拍了把讲桌。 五只崽崽立刻打起精神，十只眼睛紧紧盯着覃亦临。 亲切、温柔、和蔼的覃老师微微一笑，残忍的宣布： “同学们，今天不上课。” “嗷呜~~”狼崽跳上课桌，刚准备欢呼。 就听覃亦临残忍地说，“今天考试。” “嗷呜？” “咩咩？” “考试？” “……”人鱼宝宝笑容逐渐消失。他虽然不会说话，但手还是能动的。 覃亦临是个标准的行动派，说搞就搞。他按照五位同学的智力水平，出了五套试卷。 每套试卷都要十道题，每道题十分，总共一百分。 按照覃老师制定的规则，五十分算及格，八十分算优秀。崽崽们必须拿到及格以上的分数，覃老师才会带他们出去玩，不然还要参加补考。 而考试成绩最高的崽崽，将会成为下次出游vlog的主角。 这两个条件，对崽崽们非常有诱惑力。于是，五只崽崽摩拳擦掌，卯足劲要通过考试。 覃亦临特聘希尔先生为监考员，跟自己一起巡考。 免得崽崽们关系太好，互相作弊。 “嗷呜…”狼崽叫声蔫啦吧唧，可怜的小尾巴都摇不动了。 考虑到傻狗的爪爪不会写字，覃亦临给它出的，全部都是选择和判断题，而且非常简单。 第一题：3-2＝？ a，5 b，3 c，1 d，2 狼崽眨巴眨巴绿色的兽瞳，举起梅花肉垫，信心十足的给每个选项都按下爪印。 这道题的每个数字，我都认识耶~ 第二题：白日依山尽，下一句是什么？ a、兰兰没睡醒 b、锄禾日当午 c、黄河入海流 d、狗狗爱吃肉 狼崽好歹是一只上过课的文化狗，姑且认识几个字。 它盯着题目，仔仔细细瞧了会，然后在a和d选项前按下爪印。 “嗷呜呜~” ‘兰兰’和‘狗狗’几个字，它都认识，它肯定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狗子。 覃亦临转悠到狼崽课桌边，表情有些狰狞。 傻狗没救了，毁灭吧，赶紧的。 幼龙年纪更小，只上了半个月课，覃亦临给它的题目，全部是小宝宝难度的。 比如从一数到三，学会‘老师’的发音等等。 覃亦临伸出三根手指，想引导幼龙数数。幼龙立刻伸长前爪，要跟他玩贴贴。 无奈，覃亦临只能放弃第一题，转而进行第二题。 “宝宝，跟我读，老——师——，老师。” 幼龙黑亮的豆豆眼看着他，大声叫，“咩咩~” “不对，叫老师。” “咩咩~” “……” 挺好，这只也没救了。 除过这两只小的，剩下几个宝宝答题情况还可以。 兰兰虽然记忆力不太好，但每节课都认真听了。覃亦临没有出故意刁难的题目，兰兰写的很认真，卯足劲要拿到一百分，成为下次vlog的男主角。 人鱼宝宝虽然没上几天课，但他之前一直在全国著名高等学府，a大，接受文化的熏陶，四舍五入还是覃亦临的校友。 覃亦临满意的点点头，最后来到小道身边。 小道同学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按理来说，普通题目应该难不倒他。 可是，覃亦临停在小道课桌前，发现他被阅读题难住了。 那个阅读材料很容易懂。 文章是一位单亲家庭出身的作者写的，回忆童年，表达对母亲的敬佩和爱。 道族幼崽没有母亲，小道很难理解伟大的母爱，读完材料沉思许久。 覃亦临猜出他的心思，轻声告诉小道，“如果你无法理解母爱，可以换一种思路，想想照顾你的长辈。” 小道问，“我可以想覃老师吗？” “……”覃亦临犹豫片刻，点点头说可以。 他算是发现了，幼儿园的崽崽们，基本都把他当做男妈妈。 能怎么办呢？ 覃亦临只能认命躺平，接受并享受现状。 幼崽们答完题目，覃老师拿出红色的笔，当面批改。 幼儿园的小同学，虽然都是魔族，但是被老师当面批改试卷，这份压迫恐怖感不亚于人类学生。 覃亦临先拿起狼崽满是爪印的试卷，一番批改之后，直接给了零分。 “狗狗，看看你的试卷，卷面分都没办法给。”覃亦临捏起试卷一角，递给狼崽崽，“准备补考吧。” “嗷呜呜！”狼崽气得咬住试卷，团成球，举起梅花肉垫用力拍打。 第二个批改幼龙的试卷，覃亦临拿起试卷，发现只剩下焦黑的灰烬，纸张已经被幼龙喷火烧毁了。 覃亦临冷静地告诉它，“补考。” “咩咩~” “必须补考。”覃亦临撩了它一眼，“你现在叫什么都没用。” 幼龙沉默片刻，黑亮的豆豆眼滴溜溜转半圈，转过身抱住希尔的腿。 “papa！”快管管咩咩，他居然要用考试折磨可爱的龙龙。 覃亦临：？？？ 希尔低头看看幼龙，又侧过视线看看覃亦临，果断选择站在覃亦临这边。 “好好补考。”希尔对幼龙说。 “……”幼龙绝望了，摇摇晃晃找到狼哥哥，对着它的试卷喷了个火球。 “嗷呜呜！”我的卷子！ 解决完那两只，剩下几位同学的试卷，还算赏心悦目。 兰兰答题很用心，一笔一划字迹工整。可惜他有些大意，默写题错了好几个字，只得到九十分。 人鱼宝宝字迹清隽，如同大书法家。 答题思路清晰，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理所当然拿到一百分。 同样拿到一百分的，还有小道同学。两个崽崽并列第一，可是vlog主角只能有一个。 小道主动说，“覃老师，这个机会让给人鱼哥哥吧。我答题的时候，老师提醒我了，所以我本来拿不到一百分的。” 人鱼宝宝身体娇小，看起来年纪和兰兰差不多。但他已经十五岁啦，是幼儿园最年长的大哥哥。 “好，我确实需要向观众正式介绍一下小人鱼，大家都很期待新宝宝。”覃亦临采取小道的方案，又说，“下下次的vlog，让小道当主角。我确实提醒了你一句，但这个100分，是你凭实力拿到的，优秀的孩子应该有奖励。” 小道笑得很漂亮，“谢谢覃老师！” “哼哼。”兰兰捧着90分的试卷，缩在角落画圈圈，“我已经当过世界第一男主角了，才不稀罕呢！” “嗷呜呜~”狼崽愉快的嘲笑他。 兰兰指着它的鼻子，大声嚷嚷，“笨狗狗，快去补考吧！” 狼崽：…… 狗狗的快乐消失了。 覃亦临看他俩互相伤害，笑得很大声。 第31章 幼龙和狼崽重新补考,覃亦临降低考题难度，又将批改标准放宽到极致，两只崽崽才勉强拿到五十分。 比如狗狗补考,覃亦临用同样的题目,问它三减二等于几。 “嗷~”狼崽叫了一声。 覃亦临刚准备算它通过,狼崽又叫了第二声、第三声… “停,重新来。”覃亦临露出核善的微笑，“狗狗，三减去二等于几。” 狼崽被覃老师的表情吓到了，犹犹豫豫思考半分钟，才奶声奶气‘嗷’了一嗓子。 覃亦临立刻伸手，捂住狼崽嘴巴,冷静地说，“这道题过了，下一题。” 希尔：？？？ 这样也行吗？ 狼崽顺利通过补考，接下来轮到幼龙。 覃亦临努力了二十分钟，也没有教会龙崽发‘老师’的读音。 他只好放弃这道题目,换下一题。 “宝宝,你是幼儿园里年纪最小的弟弟,所以见到其他小朋友要叫哥哥。跟我读，哥、哥。” 幼龙骄傲的挺起胸膛，大声叫，“咕咕！” “……”覃亦临转向小道他们,用目光无声询问几位‘咕咕’的意见。 “嗯,龙龙乖。”小道抚摸弟弟，对‘咕咕’的称呼接受度良好。小人鱼笑得很好看，明显喜欢这个称呼。 狼崽激动的嗷嗷嗷,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跟幼龙友好交流。 最后轮到兰兰，幼龙张开嘴巴，朝他喷了个火球，大声叫，“叽叽！” “为什么我是叽叽！”兰兰要气哭了，委委屈屈嘟囔，“我也要当咕咕！” “叽叽！叽叽！”幼龙固执的不肯改口。 “你…”兰兰扁扁嘴，看看幼龙，又看看覃亦临，不情不愿说，“好嘛，随便它吧。” 兰兰清楚，只要自己不接受‘叽叽’这个称呼，幼龙补考就没办法及格。 如果它考试不及格，下次幼儿园集体出游，龙龙就要留下看家了。 兰兰心里别别扭扭想：我才不想跟笨龙龙一起出去呢！我只是怕它留在幼儿园到处喷火，烧坏我喜欢的熊熊和芭比娃娃。 因为覃亦临和其他小朋友共同放水，幼龙勉勉强强拿到50分。 “一零老师~”兰兰扑闪小翅膀，雀跃的跑过来，“我们什么时候拍视频呀？要去哪里拍？” 覃亦临回答，“要去能找到第六只崽崽的地方。” “哦…”兰兰拖长调子，嘴巴嘀嘀咕咕嘟囔，“难怪你要带我们出去，原来又要找新崽崽。” 哼！ 一零果然是个喜新厌旧的海王！ 希尔非常赞同兰兰的说法，并给他点了个赞。 小道：“覃老师，‘幻’可以改变外表，无处不在，你确定能找到他吗？” “不确定，但总要试试。”覃亦临把昨晚的建模拿给他看，告诉希尔和崽崽们，“我现在已经有了大概范围，就算没办法立刻找到他，只要多接触几次，进一步补充幻崽崽的轨迹，就能更精确的预测他的行为模式。” 兰兰和狼崽一左一右凑过来，扒拉着覃亦临的腿，瞅瞅屏幕，看到一行行天文数字般的编程代码。 他俩看不懂代码，捂着眼睛头疼的跑远了。 小道也看不懂代码，但是能看懂运行后的模型。 覃亦临用建模的方式，把全市大大小小的地点，全部集中到空间坐标系中。 点击回车键，以幻宝宝之前出现的三个地点作为参考，程序立刻推算出七个他可能出现的位置。 覃亦临手指灵活的敲击键盘，轻描淡写解释，“现在数据太少，只有基础模型。只要再遇到他一次，预测点会被缩小到五个以内，再遇到他两次，预测点会被缩小到三个以内。第三次，我有90%的把握找到他。” 小道眨巴眨巴眼睛，惊恐的说不出话，内心再次感慨人类真可怕。 希尔看完他的模型，提出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不用那么麻烦，可以直接把他抓回来。” “那怎么行？”覃亦临秒拒，“既然他想跟我玩，我不能破坏游戏规则。” 希尔垂眸看他，语气不明的低声说，“你对他真好。” “嗯，因为他是我的学生。”端水大师覃亦临顺手揉揉小道的头发，又捏捏兰兰的小脸，免得他们又吃醋。 兰兰和小道没什么反应，覃亦临天天带崽崽回幼儿园，他俩已经习惯了。 倒是旁边的希尔，脸色越来越冷淡，心里酸溜溜疯狂吃醋。 ——人类对每个幼崽都好，唯独对自己不好！ 这是什么魔间疾苦？ 幼儿园上课期间，希尔明明也呆在教室，却被覃亦临忽略的彻彻底底。 他试图吸引人类注意，结果呢？ 覃亦临对自己的关注，永远持续不到三秒，立刻会被幼崽吸引走。 为什么？ 希尔陷入沉思。 以前自己是‘小光光’，24小时黏在覃亦临身边。虽然天天变绿，却也没有被如此彻底的忽视过。 小光光能感觉到，覃亦临喜欢自己，在乎自己。所以他期盼自己尽快拥有身体，拥抱自己的人类。 现在真的拥有身体了，别说拥抱，连碰都碰不到。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难道我还比不上一坨没什么用的光球吗？！ 希尔眼睁睁看着幼崽们疯狂争夺人类宠爱，心里已经酸疯了，连自己的醋都吃。 “宝宝今天好乖。”覃亦临停在鱼缸前，揉揉小人鱼漂亮的长发，问他要不要去外面玩。 教室里的鱼缸太小，人鱼宝宝在里面没办法游泳，非常憋屈。 人鱼宝宝朝他微笑，伸手过去，在覃亦临掌心写了几个字。 ‘想和老师玩。’ 覃亦临立刻答应，“好，我等会陪你玩。” 兰兰听说覃亦临要陪人鱼宝宝玩，不甘寂寞的凑过来，“我也要，我也要玩嘛~” 覃亦临问他，“你会游泳吗？” “我、我…”高贵的血族被问住了，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覃亦临耐着性子哄他，“如果你想玩水，可以用我上次给你买的游泳圈。” “才不要呢！”兰兰跺跺脚，羞耻地说，“游泳圈上面有狗狗，太丑啦！” 幼儿园后面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 大夏天，玩水游泳的好季节。 覃亦临买游泳圈时，幼儿园只有三只崽崽。他没考虑到‘魔族竟然不会游泳’这件事，只给狼崽买了狗狗游泳圈。因为它身体太小，有可能被水冲跑。 结果游泳圈买回来，覃亦临才发现，狼崽的狗刨技术非常好，参加狗狗游泳大赛能拿冠军的水平。反倒是兰兰，每次只敢把脚脚伸进溪水，一副害怕的样子。 经过几天观察，覃老师发现：兰兰真的是一只不会游泳的吸血鬼。 晕血、胆小、恐高、怕水，而且还吃素。 血族的未来交到兰兰手里，真的没问题吗？ 结果呢，原本给狼崽准备的狗狗游泳圈，只好送给兰兰。 游泳圈充好气，上面有两个小哈士奇的狗头，跟狼崽一模一样。兰兰每次看到狗头，就想起嘲讽自己的傻狗，说什么都不用。 “我才不要傻狗的游泳圈呢！哼！”兰兰哭唧唧跑远了。 “嗷呜呜~”狼崽高兴的上蹿下跳，撒着欢嘲笑兰兰。 幼龙慢吞吞追赶兰兰，它动作迟缓，兰兰跑得慢，正好举办一场‘全幼儿园谁最慢’的跑步比赛。 最终，兰兰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他虽然速度比幼龙快一点，但体力超级无敌弱，没跑两步呢就气喘吁吁，被幼龙从后面追过来，对着他喷小火球。 “叽叽~”幼龙嘟嘟嘴，喷出小火球，努力哄兰兰开心。 “哇哇哇！”兰兰快吓哭了，慌忙躲开火苗。 小道没有参与几个弟弟的闹腾，挽起袖子把人鱼哥哥从鱼缸里抱出来，带到外面的充气游泳池晒太阳。 小人鱼已经习惯被他抱来抱去，白皙的双臂环过小道的脖子，看着他一直笑。 “要离开水了，你忍耐一会。”小道抱起他，匆匆离开宿舍。 覃亦临望着小道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小道同学最近去哪都用跑的，似乎养成习惯了。 因为人鱼宝宝脱水会难受，他每天把人鱼从水里捞出来，要尽快送到下一个有水的地方。 整个幼儿园里，适合人鱼生活的地方有四个。 小溪、他的宿舍、教室的鱼缸、还有院子里的充气游泳池。 小道轻轻把人鱼宝宝放进游泳池，溅起晶莹的水花，溅湿小道漂亮的衣服。 他完全不在意，蹲在游泳池边问人鱼哥哥感觉怎么样，还需要什么。 人鱼宝宝摆着尾巴幼龙两圈，又回到小道身边，示意他靠过来一点。 “嗯？”小道倾身靠过去。 然后，得到一个湿漉漉的么么哒。 人鱼眯起漂亮的碧蓝眼睛，用口型说了一句什么。 小道没有听懂，只能从表情判断，人鱼哥哥可能在表达谢意。 “不用谢谢我。”小道拉着他的手，轻轻软软的说，“我是你的弟弟，应该照顾你。” 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来到幼儿园以后，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魔。 覃亦临信守承诺，抱着哭红眼睛的兰兰走出教室，陪人鱼宝宝玩耍。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吃过晚饭，残阳染红了半边天，落日余晖洒遍幼儿园，煞是好看。 崽崽们留在院子里玩闹，不愿意回宿舍睡觉。 时间还早，覃亦临拿出投影仪，直接挂了个床单做幕布，给大家播放视频和动画片。 五只崽崽都喜欢看视频，纷纷搬出小板凳，端端正正坐在幕布前，一个比一个乖巧。 花清荷也停止手边工作，过来跟他们一起看。 覃亦临接通网络，给孩子们拨通一部经典魔幻动画大片——《猫和老鼠》。 希尔默默守在他旁边，看覃亦临娴熟的操纵电脑，目光凝视他的侧脸，没有挪动分毫。 《猫和老鼠》原片没有台词，只有各种应景的bgm，适合各种人群观看。几位同学看的很认真，完全投入惊险刺激的剧情中，偶尔发出‘啊’‘哇’‘哈哈哈哈’的声音。 覃亦临宠溺的望着幼崽，定定瞧了会，不经意扭过头，发现希尔一直在看自己，目光幽深。 “……希尔。”覃亦临退后半步，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哦，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因为你不看我。” “嗯？”覃亦临莫名其妙的挑了下眉。 希尔又问，“你怎么不看我？” “呃，因为我要照顾崽崽。”覃亦临坦率的给出回答，言下之意是：你没有崽崽好看。 他，覃亦临。 资深的毛绒幼崽控！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毛茸茸和幼崽更可爱的吗？ 没有啊！ 守着一院子的萌崽，覃亦临哪有心思看别的魔？ “……”希尔得到回答，深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自取其辱。 他没再说话，默默转身回宿舍。 覃亦临目送他离去，心想希尔不会生气吧？ 转念又想，希尔那样高冷尊贵的魔，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没过几分钟，宿舍楼内飘出一团blingbling的光球，晃晃悠悠落在覃亦临肩膀上。 “小光光！”覃亦临惊喜的捧起光球，轻轻ruarua他，关切地问小光光之前藏在哪里，为什么晚上才出现？ “小光光，你果然在躲希尔吧？”覃亦临深以为然，低声告诉小光光，“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使魔。” “……”希尔沉默。 花清荷感受到亮光，顺着光源看过来，好奇地问，“覃老师，你手里是什么。” 覃亦临怔愣几秒。 花清荷以前都看不到小光光，怎么突然能看到了？ 他心里觉得疑惑，却没有多问，随口用‘发光毛绒玩具’糊弄过去。 晚上十点，动画片还没播完，覃亦临关闭电脑催促宝宝们回宿舍睡觉。 兰兰：“一零老师，我还要看嘛~” “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覃亦临严肃的拒绝，“明天再看，今天该睡觉了。” “嗷呜~”狼崽两只爪爪朝前伸伸，塌下腰撅起屁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打着哈欠回宿舍睡觉。 幼龙也困了，卟卟卟喷了团火苗，摇摇晃晃往宿舍楼爬。 幼崽们全部回到宿舍，覃亦临收起投影仪，捧着小光光回到自己房间。 “晚安。”覃亦临轻柔抚摸小光光，把他放到自己枕边，满足的闭起眼睛睡觉。 可怜的小光光，听着人类均匀绵长的呼吸，久久难以入睡。 ——为什么人类宁愿喜欢一颗球，都不喜欢我？ 早知道，我就不回到身体里了。 小光光哀怨的想：现在倒好，自己不是毛茸茸，也不是幼崽，彻底失去了争宠的资本。 ** ‘咚咚咚——’ 兰兰的宿舍外响起敲门声。 “唔…”半梦半醒的兰兰被吵醒来，迷迷糊糊从小棺材里爬出来，揉揉眼睛光着小脚丫跑去开门。 宿舍门打开，走廊黑漆漆一片，天还没亮呢。 外面站着小道哥哥，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看样子早就醒了。 “小道…”兰兰张开嘴巴，准备叫他。 “嘘！”小道竖起手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别说话。 他用很小的声音问兰兰，“我们进你房间说，好吗？” “好呀好呀~”兰兰点点头，邀请小道哥哥进宿舍。 兰兰请小道坐下，还按照一零老师教授的待客之道，给小道拿果蔬汁。 “谢谢。” “不客气~”兰兰自己也拿出一瓶果蔬汁，眼巴巴等小道帮忙拧瓶盖。 弱小可怜的血族，自己连瓶盖都拧不开，难怪幼龙一直喊他叽叽。 小道替兰兰拧开瓶盖，还拿出一根吸管，让兰兰抱着瓶子喝。 兰兰咕噜咕噜喝掉好几口，才奶声奶气问小道为什么来找自己。 “兰兰，今天是九月十号。” “九月十号，我知道！”兰兰骄傲的叉着腰，显摆自己的学识渊博，“每年有十二个月，每个月有三十天或者三十一天！我很聪明吧~” “对，兰兰好聪明。”小道从善如流夸奖他，又继续问，“那你知道，九月十号是什么日子吗？” “呃…”兰兰认真思索两分钟，才回答，“兰兰世界最可爱纪念日！” 小道：？？？ 兰兰世界最厚颜无耻纪念日才对。 小道不指望他猜出来，主动给出答案，“人类社会，九月十号是教师节，老师的节日。” “老师？一零老师的节日吗？” “对啊。覃老师平常照顾我们，所以我想，要不要给他准备一些惊喜。” “要的要的！”兰兰兴奋的跳起来，吵吵嚷嚷要准备礼物。 “嘘！”小道立刻捂住兰兰的嘴巴，“小声点，你的房间在覃老师隔壁，喊太大声，他肯定会听到。” “哦~”兰兰立刻降低音量，用几乎听不到的气音说，“我知道啦~我要给一零老师准备惊喜！” 紧接着，小道又把这个消息告诉狼崽和幼龙。 虽然以他俩的理解力，不太懂‘惊喜’的意义。但狼崽和幼龙知道今天是教师节，都表现的非常激动，卯足劲要为覃亦临庆祝。 小道默默看着满房间撒欢的狼崽。还有兴奋过度，竟然喷出一连串小火球的幼龙，心情突然有些微妙。 但愿他们送给覃老师的惊喜，不要变成惊吓才好。 幼崽们忙忙碌碌，为覃老师准备礼物。 覃亦临对此一无所知，舒舒服服睡到大天亮。 清醒之后，他立刻看向枕边，小光光果然消失了。 经过两天相处，覃亦临大概摸清楚小光光出现的规律。白天悄无影踪，晚上回来陪自己睡觉，真贴心。 覃亦临掀开棉被下床，打开衣橱，发现自己的衣橱又发生一些变化。 好像…又少了一件衣服？ 同样的错觉发生两次，覃亦临难免警惕，不动声色给衣橱做了个标记。 换好衣服，他走出宿舍楼，像平常一样挨个房间敲敲门，确认有没有崽崽赖床。 幼儿园的崽崽年纪小，正是精力最充沛的阶段，每天起得比鸡还早。但有几个同学就喜欢留在宿舍，比如兰兰，有事没事躲到房间和熊熊说话。 覃亦临检查过每个房间，没发现有赖在宿舍的幼崽。通常这种时候，他们应该在院子里玩耍。 覃亦临走出宿舍楼，正准备给崽崽们打招呼。可环顾四周，院子里安安静静没有半只崽。 “奇怪。”覃亦临轻声嘀咕着，迅速吃完早饭，去教室找崽崽。 大概是他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竟然连教室都充满异样的气息。 平常上课之前，他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教室里吵吵闹闹的躁动。 这会儿他都走到跟前了，耳边依旧安安静静，平和的不真实。 覃亦临瞬间想起恐怖电影中，灾难来袭之前的征兆。 他保持警惕，小心翼翼推开教室的门，然后…… “卟卟卟！”幼龙早早蹲在门边的讲桌上，对着覃亦临的脸，用力喷小火球。 覃亦临往后躲了躲，把幼龙抱起来，第无数次教训他，“宝宝，不准随便玩火。” “咩咩~”幼龙听的似懂非懂，用硬硬的尾巴撞覃老师的手心，要求摸摸尾巴。 覃亦临无奈摸摸它的尾巴，弯腰把幼龙放到自己位置上。他还没直起身体，腰部传来一阵濡湿感。 覃亦临转过身，见到人鱼宝宝张开双手，手里捧着几颗晶莹的宝石。 “这是……？”覃亦临瞧瞧那些宝石，紧张的检查人鱼的尾巴，生怕他又剥自己鳞片。 小道代为解释，“老师，这是人鱼的眼泪，收藏价值也很高。” 交易市场上，人鱼的眼泪，甚至比鳞片收藏价值更高。 因为人鱼是非常重感情的种族，他们只为在乎的对象唱歌哭泣。如果无法得到人鱼的感情，就得不到他的歌声和眼泪。 覃亦临松了口气，轻轻抚摸人鱼宝宝的脸，温柔的说，“宝宝乖，以后不要哭了。” 人鱼宝宝笑得很漂亮，又把宝石往前递了递，非要覃亦临收下。 覃亦临拗不过他，只能收下一颗，把剩下的还给人鱼宝宝。 “一零老师~”兰兰扁扁嘴，手里捧着小盒子，塞进覃亦临怀里，“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比他们的礼物都要厉害！” “我好期待啊，什么礼物？”覃亦临收下礼物，缓缓打开盒子—— 他看到一副獠牙。 红色的，尖尖的，吸血鬼的牙齿。 “厉害吧？这是我用黏土捏的。只要你带上这副牙齿，就能变成高贵的血族，以后可以跟我一起吸血啦！” “……”覃亦临默默拿起獠牙，仔细端详，然后捏在手上，对着兰兰白皙纤细的脖颈，猝不及防‘咬’了一下。 “哇啊啊啊！”兰兰没有感觉到疼痛，却被吓哭了，捂住脖子害怕的说，“我被吸血鬼咬了，我要变成血仆了，哇哇哇！” 覃亦临晃晃‘獠牙’，无奈的提醒，“冷静，你这个不是黏土吗？” “对、对哦。”兰兰停止哭泣，打了个泪嗝。 覃亦临又用黏土假牙，‘咬’兰兰的手。 兰兰明知道它是假的，还是吓得躲开，嚷嚷着要他去咬狼崽。 覃亦临觉得实在好笑，“你明明是吸血鬼，为什么害怕被咬？” “什么吸血鬼？我是血族，高贵的血族！” “嗷呜呜~”狗语翻译器：姐姐羞羞~ “傻狗，闭嘴！”兰兰瞪了它一眼，赌气的说，“你准备了什么礼物？肯定没有我的厉害！” 覃亦临捕捉到重点，“礼物？为什么要准备礼物？” “一零你好笨，连教师节都忘掉啦！” 教师节。 覃亦临拿出手机打开日历，果然看到‘教师节’三个字。 “覃老师。”小道把准备好的贺卡送给他，“教师节快乐。” 兰兰：“那我也要说，教师节快乐！” “嗷嗷嗷！” “咩咩咩！” 覃老师非常感动，“谢谢宝宝们！” “老师~我这么这么乖~以后可以不要考试吗？” 覃亦临：“当然不行。” 第32章 即使覃亦临内心充满感动,但考试仍旧要进行，而且还加入‘期中’和‘期末’两次大型考试。 “嗷呜呜呜！”狼崽气出狗叫声，用梅花肉垫使劲拍打覃亦临的影子。 “papa！”幼龙摇摇晃晃扑向希尔,企图他能够管一下咩咩。 奈何希尔双标的很彻底,无条件支持覃亦临。哪怕他残酷、无情、无理取闹,还是个海王。 “一零坏坏！”兰兰扁扁嘴巴,委委屈屈嘟囔。 人鱼宝宝一眼不眨凝视覃亦临，目光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控诉。 就连全校最乖巧懂事的小道，对于考试的决定，似乎也不太满意。 “各位同学，稍安勿躁。”覃亦临丝毫没有动容，还气定神闲告诉大家,“你们现在还小，等以后读初中…” 兰兰从位置上跳起来，激动的抢答，“就不用考试啦？” “怎么会呢？”覃亦临虚伪的笑了一下，“等你们升入初中,就会发现,幼儿园阶段的考试是最轻松的。初中还有月考、周考、甚至随堂小考。让大家每天都能享受考试的乐趣。” 偌大的幼儿园,安静了足足两分钟。 然后—— 兰兰‘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不要考试！我不要上初中！” “嗷嗷嗷！”俺也是。 “叽叽~”幼龙用短短的前爪触碰兰兰，聊表安慰。见兰兰还在哭泣，它张开嘴巴要喷小火球给叽叽玩，吓得兰兰立刻跑远了。 覃亦临：“别着急,按照人类社会的正常情况,你们要到12岁以后，才能读初中。” 小道默默算了下自己的年纪，有些绝望。 已经读了十五年大学的人鱼宝宝,对此毫无畏惧。 “在那之前，尽情享受童年吧。”覃亦临拍拍手，吸引宝宝们注意，“我之前说过，本次考试拿到第一名的同学，会成为下次vlog的主角。所以呢，这个周三，我们要去拍以小人鱼为男主角的vlog。” 人鱼宝宝仰起小脸看他，眼里充满期待。 “去哪里拍？”小道代为询问。 覃亦临：“人鱼不能离开水，所以有两个选择，游泳馆或者温泉山庄。宝宝，你想去哪里？” 人鱼宝宝思考几秒，在他手心里写下2，选择温泉山庄。 他记得，根据覃老师的模拟运行结果，幻崽崽很有可能在温泉山庄出现。 覃亦临点点头，“好，那我去定温泉山庄的房间和门票。” “哇~出去玩，出去玩~”喜欢出去玩的兰兰瞬间兴奋，拍打着小翅膀满教室转悠。 “嗷嗷嗷~” “咕咕~叽叽~” “泡温泉，泡温泉~” “嗷嗷嗷~” “咩咩~papa~” 覃亦临看三只小崽崽围住自己跑，快被他转悠晕了。 刚打算拦住兰兰，让他不要乱跑。结果手慢一步，兰兰带着两只弟弟，欢天喜地又蹦跶两圈，嘴里还哼着自己编的顺口溜。 “煮鱼汤，煮鱼汤~” “嗷嗷嗷！”狼崽明显吸溜一下口水。 “卟卟卟~”幼龙喷了几个火球，似乎想为鱼汤添一把火。 覃亦临：？？？ 他本来想阻止崽崽乱说，可仔细想想，带着人鱼宝宝泡温泉，可不就是煮鱼汤吗？ “……应该有冷水温泉吧。”覃亦临揉揉头发，语气充满不确定。 他余光不经意瞥了眼，发现一直不声不响守在旁边的希尔，若有似无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真好看啊，他。 覃亦临的色批颜控属性又觉醒了。 两分钟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希尔似乎在嘲笑自己。 ** 覃亦临订票时，特意打电话询问店员小姐姐，得知‘温泉分为低温、中温、高温’三个区间，果断选择低温温泉。 订好房间，他又向人鱼宝宝求证，确认他不会被温泉煮成鱼汤，才安心带崽崽们去温泉山庄拍摄vlog。 顺便印证一下自己的推算结果，试探幻崽崽会不会出现。 覃亦临有条不紊安排好一切，眼下只剩最难办的问题： 怎么带人鱼宝宝出门呢？ 人鱼宝宝无法离开水，所以覃亦临打算，把它的小鱼缸一起搬走。 可装满水的小鱼缸非常沉，覃亦临和幼崽们根本搬不动。 希尔倒是可以轻轻松松举起来，他把鱼缸搬出幼儿园之前，再次向覃亦临确认，“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不太合适。”覃亦临揉揉眉心。 从幼儿园到温泉山庄，他们没办法完全避开人。 如果路上有人问起，他要怎么解释小人鱼泡在鱼缸里的原因呢？ 搞不好就会被当成虐待儿童的变态，下半辈子有吃有喝接受改造。 “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覃亦临无奈地说。 希尔提醒，“你打开手机。” 覃亦临依言拿出手机，发现魔界商场出现上新通知。 新产品有两件，一件是鱼尾形状的衣服。 根据产品介绍的描述，这件衣服可以让人鱼宝宝离开水生存，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但衣服不能帮助他行走。 覃亦临果断下单。只要小人鱼能离开水，他可以一路抱着崽崽！ 希尔猜到他的心思，又觉得心里发酸。 第二个新产品比较特别，是一包粉末，售价格外昂贵，高达一千万魔界币。 迄今为止，这是覃亦临购买的最昂贵的单品了。 而且它售价如此昂贵，却连个产品名称和介绍都没有，就差把‘爱买不买’四个字打在包装上。 覃亦临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面对挑衅，他当然…… 二话不说，直接付款。 “敢卖这么贵，它应该是找幻崽崽的道具。”覃亦临下单之后，盯着那包粉末沉思，“到底有什么用呢？” 莫非像猫薄荷一样，让崽崽闻了上瘾，主动来到自己身边？ 又或许像玄幻电视剧那样，把粉末撒到幻崽崽身上，他就会显出原形？ 覃亦临脑子里出现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却不知，自己完全避开了正确答案。 旁边的希尔看向屏幕，盯着那包粉末，欲言又止。 ——但愿覃亦临知道粉末的真正用途，不会生气。 希尔不抱希望的想：如果覃亦临知道自己累死累活一个月，工资却拿来换这玩意儿，肯定当场爆炸吧？ 魔界商场的送货速度奇快无比，不管覃亦临几点下单，第二天醒来，他购买的东西肯定出现在宿舍外面。 覃亦临捡起人鱼宝宝的衣服，随便抖了抖，里面掉出来一包粉末。 想到这玩意儿价值一千万魔界币，覃亦临觉得挺好奇，隔着包装捏了捏又闻了闻，仔细观察它的外表。 透明包装袋没有任何文字，里面的粉末颗粒较粗，看起来像盐。 覃亦临作为理科生，分析能力极强。他从里面倒出一点紫色粉末，加入水中，晶体立刻融化。又放到火上加热，让晶体重新析出，看它化学成分和物理性质有没有变化。 前前后后折腾半个多小时，覃亦临得出结论，这玩意性质跟普通的食用盐真的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颜色。 食用盐是白色的，而自己手里这包，刚倒出来是紫色，溶于水却变成靛青色。重新析出以后，颜色成为玄黑色。 覃亦临本以为，粉末的化学形式发生改变，正准备研究什么物质溶于水会变色。结果没两分钟，粉末又成为紫色。 覃亦临盯着它，研究化学方程式的手微微颤抖。 行吧，魔界的东西，还是别用科学解释了。 覃亦临把新买的衣服给小人鱼，他穿上以后，果然可以离开水。 “宝宝，有哪里不舒服吗？”覃亦临关切的问。 小人鱼缓缓摆了下尾巴，看着覃老师笑眼弯弯。 “乖。”覃亦临摸摸他的头发，“你现在没办法走路，我等会抱你…” 话还没说完，花清荷远远叫住他，“覃老师，你的快递到了，需要我帮你签收吗？” “什么快递？我没买东西啊。”覃亦临觉得奇怪，跑到幼儿园外面，瞧见一辆崭新的电动轮椅。 轮椅后面还有两个袋子，正好可以把狼崽和幼龙放进去。 快递员有些迷茫，跟覃亦临核对地址和手机号。 “没错，地址和手机号是我的，但是我……”覃亦临拿出手机，正想告诉他自己没下单。 打开某购物软件，订单第一条，赫然是这辆轮椅。成交时间在昨晚一点，覃亦临刚刚睡着的时候。 那个时候，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小光光。 他睡觉会关窗锁门，幼崽们肯定不会半夜溜进来。 ——难道是我梦游的时候买的？ “帅哥，你还要这个轮椅吗？”快递员脾气挺好，看到购买记录也没怼覃亦临，“不想要可以拒收，我帮你退回去。” “不用退，是我弄错了。”覃亦临连忙签收快递，向快递小哥道谢。 即使自己完全不记得购买经过，但就目前而言，这辆轮椅非常符合覃亦临的需求。 轮椅搬进幼儿园，花清荷拆开包装，拿起说明书研究一番，很快组装成功。 覃亦临经常买各种各样需要组装的东西，花清荷只要按照说明书，都能拼起来。 久而久之，她动手能力比覃亦临还强。 “花老师辛苦了。” 覃亦临把人鱼宝宝抱到轮椅上，又将狼崽和幼龙放到后面两个袋子里，牵着兰兰和狼崽向花清荷告别。 “花阿姨再见~”兰兰朝她挥挥手。 “再见。”花清荷朝他们笑，“玩得开心。” 希尔跟在最后，淡淡瞥了眼花清荷，什么话都没说。 他目光非常冷淡，惹得花清荷有些莫名其妙。 ——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们走后，花清荷蹲在花园旁边捧着脸，反思了足足半个小时。 从花清荷有记忆开始，她便呆在这个幼儿园内。 空旷的幼儿园除了自己，还有两只幼崽。花清荷下意识认为，自己需要照顾这两只宝宝。 为幼崽准备食物，替他们打扫弄脏的房间，让两只幼崽的生活环境尽可能舒适。 如此持续一个月，园里的两只幼崽还是不肯亲近她。 狼王幼崽每次看到她靠近，就露出利爪发出压抑的低吼，危险她快点滚。 血族幼崽藏在棺材里，根本不肯露面。花清荷帮他打扫房间，布置成适合血族生活的样子。 第二天，血族幼崽直接把棺材搬走了。 花清荷有些不知所措。 她努力了解幼崽们的生活习性，想好好照顾他们。 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 后来，覃亦临来到幼儿园。 两只幼崽很快和他亲近，然后，陆陆续续又有新的幼崽加入。 花清荷成为崽崽们的‘花阿姨’，即使她是一朵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白花。 花阿姨非常高兴，因为幼崽们愿意接纳自己。她认认真真做好后勤工作，给幼崽提供舒适的生活环境，想要跟他们一起生活。 这些，做错了吗？ 花清荷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希尔敌视。 对上他那种眼神，花清荷感觉非常不安。仿佛现在的平静和宁和，即将被全部撕裂。 一阵冷风刮过，灰蒙蒙的苍穹罩在头顶，风雨欲来。 夏天已经彻底结束了。 ** 温泉山庄名字里带了个山，实际上并不在山上。 只因为山庄的水，是以火山熔岩加热的天然温泉，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身体柔弱的兰兰，本来以为要爬山，还有点蔫蔫的。 听说山庄在平原地段，立刻满血复活，拉着小道兴冲冲往温泉那边跑。 “泡温泉，泡温泉~”兰兰嘴里愉快的嘀咕，“煮鱼汤，煮…” “兰兰！”覃亦临叫他名字。 “好嘛，不煮鱼汤了。”兰兰嘟嘟嘴巴，换了个说法，“煮狗汤~煮狗汤~” “嗷呜呜？”狼崽突然跳出来，追着兰兰大声叫唤。 九月份是旅游淡季，又不属于泡温泉的黄金季节，路上同行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覃亦临低调的推着轮椅，本想安安静静去泡温泉。 结果狼崽一嗓子嚎叫，吸引一路上的人纷纷回头。 第一眼，自然是瞧见坐着轮椅，尾巴覆盖毯子的人鱼宝宝。 “孩子，你的腿怎么了？”有个满头银发的老阿姨，拄拐杖走到人鱼宝宝身边。 人鱼宝宝抬头看老奶奶，朝她露出礼貌的微笑。 覃亦临仔细观察老奶奶，心里判断她是不是幻崽崽伪装的。 小道：“老奶奶，他不会说话。” “啊？”老奶奶眼中的同情有多了几分，叹着气说，“哎，小小年纪的孩子，怎么就…” 周围路人知道人鱼宝宝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也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主动过来跟覃亦临搭话。 “这么小的孩子…” “不会走路是什么原因？去医院检查过吗？” “听说温泉能刺激血液循环，你应该带孩子多泡几次。我这里有张温泉山庄的年卡，送给你用吧。” “别灰心，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你肯定会站起来的！” “也会学会说话的，加油！” 小人鱼得到许多鼓励和关怀，缓缓张开嘴巴，用口型对大家说谢谢。 见人鱼宝宝这么乖，周围人更加心疼了。 覃亦临观察他们，确定这些好心人都不是幻崽崽。 幻崽崽肯定清楚人鱼宝宝的情况，知道他不能走路，是因为能力太弱无法幻化双腿。不会说话，是因为目前教导的还不够。 所以，他不会这么真情实感的同情小人鱼。 “谢谢大家，”覃亦临连声向他们道谢，并解释道，“我家孩子身体方面没问题，肯定能学会说话和走路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老奶奶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拐杖交给人鱼宝宝，“我这把年纪了，很想把我的腿送给你，可惜我腿脚也不好用。你以后要学习走路，可以用这跟拐杖。” 小人鱼接过来，再次用口型和她说谢谢，并且用指尖轻轻碰了下老奶奶的双腿。 覃亦临：“老奶奶，你把拐杖给他，自己怎么办？” 老奶奶摆摆手，笑呵呵说，“别看我年纪大，我自己能走。你们快去吧，别管我啦。” 覃亦临推着轮椅，走出几步，不放心的回头看一眼。 那位老奶奶离开拐杖之后，艰难走了几步，速度逐渐变快，走得非常稳当。 她疑惑的嘀咕，“我的腿好像没问题啊。难道我天天拄拐，把自己拄的不会走路了？” “覃老师。”小道清楚覃亦临疑惑，向他解释道，“论战斗的能力，人鱼可能是全魔族最弱的。但是人鱼族却是有能力让魔族振兴的六大种族之一，你猜为什么？” “难道是…”覃亦临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原因，“他拥有治愈能力？” 小道：“对。只要人鱼族愿意，他们可以治愈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生物。只是你也知道，魔族一直各自为战，其它种族甚至把人鱼当成宠物和交易品。所以当初，其它种族覆灭的时候，人鱼没办法拯救他们。” “嗯，这也难怪。”覃亦临能够理解人鱼。 魔族虽然被统称为魔族，但群体内部，每个种族都是独立的。 所以，他们没有团结协作的意识，看到其他种族灭亡，依旧保持自己的无动于衷。 尤其是，其他种族还是曾经伤害自己的种族。人鱼如果拯救他们，覃亦临反而觉得费解。 “人鱼可以拯救濒死的生物，但必须他怀有拯救之心唱歌。你也知道，大部分人鱼只为自己的伴侣唱歌。” “原来人鱼这么厉害？”覃亦临揉揉小人鱼的头发，夸奖道，“乖，你很棒。所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就好。” ——人人都希望救世主降临，但没有多少人愿意成为救世主。 伟大终究是极少数的，自己都做不到无私无畏，没道理要求别人，覃亦临明白这个道理。 小人鱼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在覃亦临手心写下几个字： 我愿意为你唱歌。 覃亦临笑着说，“谢谢，我非常期待听到你的歌声。” “……”希尔又觉得酸了。 终于进入温泉山庄，兰兰和狼崽先跑过来，已经坐在大厅等候好一会儿。 覃亦临迅速办理入住手续，带宝宝们到房间休息。 关闭房门，他打开后面的储物包，幼龙立刻探出脑袋咩咩叫唤。 路过门口的服务员听见，好奇的左顾右盼，“奇怪，哪位顾客带羊来泡温泉了？” 覃亦临连忙捂住幼龙的嘴巴，免得它继续瞎几吧叫。等服务员走远，才心有余悸的松开手。 “咩咩！”幼龙再次大声叫唤。 隔壁房间敲敲墙，扯着嗓子说，“喂，管好你家的羊！” 覃亦临连声道歉，转过身无奈地看着幼龙，“宝宝，你是故意的吧？” “咩~”幼龙用尾巴蹭蹭覃亦临，朝他喷了个小火球。 行吧，覃亦临总不能跟一头蠢龙龙生气，只能把情绪憋回心里，招呼崽崽们快点换衣服。 这个温泉山庄整体是日式风格，提供的衣服也类似于日式传统浴衣。覃亦临预约时，告诉店员说有三个小孩两个大人，还有两只宠物。 店员只确认了大人的性别，没有确认小孩和宠物的性别。因为，大人的衣服分为男女款，男性款是普通的灰白条浴衣，而女性款有漂亮的樱花图案。 相比之下，小孩的衣服都比较花哨。 小道的衣服上挂着‘御守’，是一种用丝绸绣的平安符，款式精致。 人鱼宝宝的衣服上有锦鲤图案，栩栩如生，鱼儿仿佛在水中游泳。 兰兰的衣服最鲜艳，袖口和衣摆都是红色的枫叶，煞是好看。服务员姐姐看他年纪小，还送给兰兰一颗苹果糖。 “哇~苹果糖！”兰兰高兴极了，抱着糖果啃一口。 结果苹果糖太硬，獠牙在上面留下两个尖尖的小洞，硌的兰兰宝贝牙疼，红着眼睛要覃亦临给他吹吹。 覃亦临捏捏兰兰的小脸，引导他从糖比较薄的位置啃。 兰兰嗷呜一大口，只啃下来一点点苹果，捂嘴獠牙委屈兮兮躲到旁边自闭。 殊不知，覃亦临已经拿出相机，再次录制下他的犯蠢日常。 这段视频如果放进正片，兰兰小宝贝肯定又会拥有许多亲妈粉。 “开始吧。”覃亦临架好相机，将镜头对准人鱼宝宝，“今天郑重介绍一下你们期待已久的新宝宝。” 人鱼宝宝看过他们几个直播、拍视频，已经比较熟悉镜头了，挥挥手打招呼。 “他叫小鱼儿。”覃亦临随口给人鱼宝宝取了个名字。 鱼儿同学笑容消失了一瞬，耗费整整三十秒，才接受了新名字。 “小鱼儿暂时不能说话，但是大家以后肯定能听到他的声音。”覃亦临转移镜头，拍摄他们所在的房间。 “现在，我们准备去泡温泉，房间后面就是小型温泉池。这边都是天然温泉，经过地壳运动…”覃亦临重操旧业，语速轻快的介绍温泉形成的原理。 “覃老师！”小道连忙叫住他，“我们去泡温泉吧！” “嗯，好的。”覃亦临带宝宝们走到后院，面对冒着白雾的温泉，有些犯难。 自己要陪宝贝泡温泉，那么问题来了。 相机不防水，要怎么拍摄呢？ “我来吧。”工具魔希尔伸出手，嗓音低沉。 “可以吗？”覃亦临把相机递过去，教导他使用方法。 “我会。”本来不会，看覃亦临拍摄那么多次，自然就会了。 覃亦临由衷夸奖，“你连摄像都会吗？好厉害啊。” 希尔得到人类夸奖，有些飘，又多说了一句，“我不止会摄像。” 覃亦临：“还会什么啊？” 希尔回答，“人类能做到的事，我都可以。” “啊这，”覃亦临思索片刻，诚恳的提问，“那你会生孩子吗？” 希尔：？？？ 第33章 希尔沉默,抿着唇一言不发，鎏金眼瞳直直盯着覃亦临。 覃亦临从他的沉默中，get到答案,嘴里说‘抱歉,我太杠了’。 内心却再次冒出熟悉的想法：使魔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连个孩子都不会生。 他貌似跟魔王是那种关系,难道让魔王亲自生吗？ 各种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飘过去，覃亦临突然灵光一闪。 魔族的繁衍方式跟人类不同，他们无需经历十月怀胎。可能在石头里埋一颗种子，幼崽就会自己跳出来。 呃，孙悟空也许就是魔族繁衍的幼崽。 “一零老师~一零零~一零！”兰兰含含糊糊叫了好几声，覃亦临沉浸在自己的脑内世界,毫无反应。 兰兰只能踩着木屐，摇摇晃晃跑过来。 左脚不小心绊到右脚，一下子扑倒在覃亦临怀里，赤色眼瞳瞬间眼泪汪汪。 “怎么啦？”覃亦临连忙扶起兰兰，检查宝宝有没有摔伤。 兰兰用小拳拳擦掉眼泪,翘起一只脚脚,指着被木屐磨红的白嫩皮肤,可怜兮兮向老师哭诉，“穿这个鞋子好难受，还是熊熊拖鞋舒服。” “那你别穿了。”覃亦临要替他脱下木屐，兰兰却缩回脚丫,摇着小脑袋拒绝,“不好不好，别人都穿木头鞋！我也要穿！” 覃亦临捏捏他的脸，“你又想穿,又嫌脚疼，到底想怎么样？” 兰兰就等他问这话，立刻张开双臂，“哼，我勉为其难让你抱我去泡温泉！” 覃亦临曲起手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老师怎么教你的？离开幼儿园，连怎么请别人帮忙都忘掉了？” “嘤。”兰兰捂住被敲打的地方，扁扁嘴说，“一零老师，抱抱我嘛~” 结果，他还是没有好好请求，用撒娇的方式萌混过关。 偏偏，覃亦临很受用，立刻抱起兰兰去找小道和人鱼宝宝。 泡温泉之前，要把身体冲洗干净，免得弄脏温泉池的水。 温泉山庄的淋浴，也直接用天然泉水，据说能够活血安神，吹得神乎其神。许多游客不远千里赶来，只为洗澡泡温泉。 但‘天然泉水’对幼崽们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平常在幼儿园里，崽崽们都用更清澈，甚至可以直接饮用的溪水洗澡。 对比之下，淋浴水管淌出的温泉水都显得脏了。 “狗狗。”覃亦临把兰兰放到小板凳上，立刻制止边洗澡边喝水的狼崽，“快吐出来，这里水含有硫磺，不能喝。” “嗷？”狼崽蠢呼呼叫唤。 硫磺是什么？可以吃吗？ “啊！”兰兰吓得立刻跳起来，慌忙避开淋浴水，“我不要硫磺水！一零老师说过，硫磺很可怕，会腐蚀我的皮肤！” 兰兰突然就不嫌脚疼，哒哒哒跑出好远，躲到覃亦临身后。 小道听完他的话，知道兰兰误会了，好声好气解释，“兰兰，你说的那个是硫酸，不是硫磺。” 兰兰有些尴尬，大声嚷嚷，“反正它们都姓硫！是一个东西！” “……本质来说，也没错，都含有硫元素。”覃亦临以学术的方式，认真向兰兰科普‘硫酸’和‘硫磺’物理和化学性质的区别。 兰兰听得晕晕乎乎，一只手捂耳朵，另一只手努力伸长，要捂住覃亦临的嘴巴。 别念了，别念了。 “嗷呜呜呜~”狼崽冲干净身体，一身绒毛全部黏在身上。 它大步走到兰兰身边，甩了甩湿漉漉的毛，水珠全部溅在兰兰身上。 “哇啊啊啊！”兰兰吓得抱住覃亦临的腿，“硫酸碰到我啦，硫酸碰到我啦！” “兰兰，你……算了。”覃亦临非常想要吐槽。 就算撇去‘高贵血族’的身份不谈，兰兰姑且是个男孩子，应该勇敢点。 可他转念想想，狼崽和幼龙都叫他姐姐，应该是看清兰兰的内在本质。 他内心是个娇弱的小妹妹。 相比于闹腾的兰兰和小道，另外三只崽乖巧懂事，安安静静洗澡澡。 人鱼宝宝还是更喜欢水，简单冲洗一下，便跳进温泉池里，整只崽崽潜入水底，水面冒出一串串泡泡。 “宝宝，水会不会太烫？”覃亦临拍拍水面，搅碎人鱼宝宝的泡泡。 人鱼宝宝又吐出两个大泡泡，摆了下漂亮的鱼尾巴，作为回应。 看来是能够适应。覃亦临放心下来，又去照顾小道。 洗澡的时候，需要脱掉大部分衣服，只在腰部围一条毛巾。 像狼崽和幼龙没有羞耻心，每天不穿衣服，连个毛巾都不围。 但小道每次出现在大家面前，必定衣衫整整齐齐，头发丝毫不乱。 即使覃亦临每天晚上检查幼崽睡觉情况的时候，也没见过小道同学衣衫不整的模样。 现在，小道脱掉衣服冲洗身体，显然有些拘谨。 套间的浴室不大，有好几个淋浴头。他坐在最角落的淋浴底下，背对大家，长长的青丝披散，完全遮住身体。 覃亦临本来想走过去，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结果看小道这样子，便远远停止脚步，免得崽崽害羞。 覃亦临能够理解小道的端庄和羞耻，可并非每只崽崽都能理解。 狼崽玩水玩得开心，一会围着走路都不稳的兰兰，疯狂嘲讽。 一会又找鳞片太坚硬，怎么都洗不到皮肤的龙崽，亲亲热热勾尾巴。 它绿色的兽瞳滴溜溜转两圈，看小道哥哥正在冲头发。又长又直的柔顺黑发晃来晃去，像是逗猫棒。 明明不是猫科动物的狼崽，瞬间心动，撒开四条小短腿哼哧哼哧跑过来，覃亦临阻拦都来不及。 “嗷嗷！”狼崽伸出爪爪，想摸摸小道哥哥的头发。 结果锋利的指甲勾住他身上的浴巾，一用力，整个扯下来。 小道慌忙转身，抢回浴巾遮住自己身体。 对上覃亦临的视线，小道立刻转回去，生怕他看到自己身体。 覃亦临注意到，小道脸上表情特别惊慌，比起害羞，更像是……自卑？ 为什么？ 覃亦临缓缓靠近小道，叫住他名字。 “覃老师，你别看我。”小道用浴巾抱住自己，低垂着脑袋，头发遮住他精致的小脸。 “好，那我闭上眼睛。”覃亦临配合的闭上眼睛，又问，“可以告诉我不能看的原因吗？害羞？” “不…”小道声音很微弱，几乎无法捕捉，难堪的说，“我身体很可怕…” 道族的身体，跟其他魔族不同。他们依靠符咒生存，目前使用的身子，更准确的叫法是‘躯壳’，跟人类世界的尸体没什么区别。 小道没有血液流动，全身皮肤惨白，没有正常皮肤应该有的亮泽。 如果半夜出去晃荡，很有可能吓到小孩子那种。他初入人类社会，不知道自己身体可怕，曾经不小心吓到好几个道士。 还有道士哆哆嗦嗦念往生咒，劝他早登极乐世界。 意识到这些以后，即使夏天最热的时候，小道也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实际年龄才六岁，等再过十年，能力变强以后，就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和正常人相同。 但现在…… 小道低头看看自己。 惨白枯瘦的皮肤，毫无生息的身躯，怎么能被看到呢？ 结果，覃亦临听到他的声音，却笑出了声。 “小道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可怕呢？” 小道声音更弱了，“跟尸体一样，很难看。” “不难看。”覃亦临闭着眼睛，摸索着揉揉小道的头发，“许多人害怕死亡，所以会惧怕已经死亡的东西。在我看来，生老病死全部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对于已故的人或者动物，应该心怀敬畏，而不是惧怕。” 覃亦临动作很轻柔，摸完头发之后，又抚摸他没有温度的脸。 “在我眼里，小道你很完美。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小道没有说话，仰起脸凝视覃亦临，似乎感觉到沉寂的胸口，突然鼓噪着复杂的情感，滚烫而又炙热。 “覃老师！”小道用力抱住他，在覃老师耳边说，“谢谢你。” “为什么要道谢？我什么都没有做。”覃亦临拍拍他的背，柔声说，“你快点洗干净，大家还等你一起泡温泉呢。” “嗯！” 浴室外，负责拍摄的希尔听到这段对话，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世界这么大，到底有没有我不变绿的地方？ 山庄里的温泉都是露天的，再加上有拍摄计划，所以覃亦临和宝宝们穿着衣服泡温泉。 正式录制前，覃亦临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以前拍摄，覃亦临负责录像，可以把脸藏在相机后面。 现在，由希尔掌镜，岂不是意味着… 自己要露脸了？ 是这个意思吗？ 其实，覃亦临并不排斥露脸，也没想把‘是否露脸’当做视频的噱头。 否则，当初覃亦临不会那么干脆的回复观众，也不会在咕咕酱直播时出镜。 之所以每个视频都‘下次一定’，主要因为覃亦临不太适应在镜头前露脸。 每次面对镜头都会觉得紧张，举动和语气都不自然，就比如上次跟咕咕酱直播。 “希尔。”覃亦临犹豫再三，还是跟希尔商量，“你等会拍摄的时候，尽可能把镜头对准崽崽们，不要拍我，行吗？” “好。”希尔立刻同意。 覃亦临紧张的心情瞬间缓和。 既然希尔不拍自己，就不用太介意镜头，担心在镜头前表现怎么样。 温泉部分的录制正式开始，幼崽们泡在中型温泉内，围成半圆形。覃亦临抱着一入水就沉底的幼龙，呆在圆圈最边缘的位置。 崽崽们正是爱玩的年纪，覃亦临怕他们无聊，还准备了可以在温泉里玩的小游戏。 出发之前，他往包包里装了一些平常陪伴人鱼宝宝的玩具。 比如可以发出‘嘎嘎嘎’声音的鸭子，能够喷水的玩具蓝鲸，还有背着厚厚龟壳的龟壳。 “来玩第一个游戏，猜动物。”覃亦临宣布游戏规则，“等会呢，兰兰、小道和狗狗用眼罩蒙住眼睛，在规定的时间里，随便在水里抓玩具动物。抓到以后正确猜出动物，计一分，猜错0分。比赛结束以后，得分最高的小朋友，可以享受温泉spa。得分最低的崽崽，要接受残酷的惩罚。” “嗷嗷嗷！”狼崽甩甩湿漉漉的毛，兴奋的嗷嗷大叫。 兰兰信心满满的举起手，“我！我肯定会赢的！” 小道没有说话，飞快观察温泉池里有什么动物。 人鱼宝宝看向覃亦临，用目光询问：我的戏份呢？ 说好让他当男主角，结果热闹都是其他宝宝的。 覃亦临猜出他的心思，“宝宝，这些都是你的玩具，你对它们太熟悉了。所以呢，交给你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当裁判。” 人鱼宝宝眨了下碧蓝色的眼睛，指着自己的喉咙，轻轻摆手。 ——我不能说话，没办法当裁判。 覃亦临早就想到这一点，递给人鱼宝宝一个充气锤。 “游戏过程中，你可以随便跟他们互动。如果答错，就用锤子敲一下。如果答对，就用自己的方式奖励他们，好不好？” 人鱼宝宝认真思考片刻，慢吞吞点了下头。 猜动物的游戏正式开始，人鱼宝宝灵活的在水中游动。 兰兰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场。 他带上毛茸茸的眼罩，视线变得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小道哥哥和覃老师的笑声，还有幼龙叽叽咕咕乱叫。 “怎么啦？”兰兰伸长手臂，在空气中乱摸，不懂他们笑点在哪里。 覃亦临说，“没什么，因为兰兰这个样子太可爱了。” 兰兰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大声哔哔自己全世界最可爱。 其实，兰兰挑选眼罩的时候没仔细看，结果选到一个狗狗眼罩。 眼罩上印着两只哈士奇的眼睛，充满睿智，戴在兰兰的脸上非常滑稽。 就好像他跟狗狗交换了眼睛似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兰兰，还以为大家笑那么大声，只是因为自己可爱，得意洋洋朝着镜头比了个小树杈，全方位展示自己戴狗狗眼罩的模样。 覃亦临彻底控制不住，笑得很大声。 兰兰终于展示完毕，游戏开始，每位小朋友都有两分钟的比赛时间。 温泉水池特别浅，只有半米左右。但兰兰胆子小，害怕自己溺水，因此行动特别缓慢。小手手摸索半晌，才碰到一个类似玩具的东西。 他拍拍水，让玩具飘过来，握在手里仔细研究。 软软的，还有弹性，捏一捏能挤出水。 肯定是特别好玩的玩具！ 兰兰不亦乐乎捏了好几下，直到人鱼宝宝用充气锤，敲敲它面前的水，兰兰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要猜谜。 “我知道啦！”兰兰举起那个东西，大声说，“它是猫咪！” 人鱼宝宝敲敲水面，示意他猜错了。 “不是猫咪吗？那就是兔子！” 覃亦临：“兰兰，水池里所有的玩具，都是可以游泳的动物。猫咪和兔子会游泳吗？” 兰兰天真的问，“不会吗？” “理论上可以学会游泳，但是大部分猫咪和兔子比较怕水。” “咦，猫咪和兔兔好笨笨！”兰兰没有猜对题目，竟然开始抱怨猫咪和兔兔。 狼崽嗷嗷叫唤几声，小道打开狗语翻译器：跟姐姐一样笨！ “胡说，我才不笨呢！我会游泳！”不管不管，带着游泳圈也算会游泳。 人鱼宝宝绕着他游两圈，展示优美的泳姿，又用充气锤敲打兰兰。 兰兰软绵绵哎呦一声，明明没什么感觉，娇气的喊疼。 覃亦临提醒，“倒计时十秒。十、九、八、七……” “为什么倒计时？明明还没到……别倒数啦，我猜是大雁！老虎！哞哞！” 兰兰一道题没答对，情急之下开始乱猜。 猜到最后，想不起动物名字，胡乱模仿叫声。 计时结束，人鱼宝宝又敲敲水，溅起的水花洒在兰兰的脸上，提醒他猜错啦。 兰兰摘下眼罩，想看看自己手里拿到的是什么生物。结果发现…… 自己手里哪是玩具？明明是刚才不小心掉进水里的海绵蛋！ 兰兰委屈兮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 人鱼宝宝一脸无辜。他一直努力提醒兰兰，敲打水面，让他把海绵蛋扔掉重新捡玩具。 结果兰兰非常固执，非要把海绵蛋变成某种动物。硬生生浪费两分钟时间，玩了个寂寞。 拿到零分的兰兰非常委屈，默默飘到温泉池边缘自闭。 他摘下眼罩，看到上面一双哈士奇的眼睛，气呼呼把眼罩丢开，更加自闭了。 全世界都欺负我这个柔弱的小可爱，哼！ 第二个轮到幼龙出战。 它没办法说话，覃亦临想出新办法，让幼龙用动作或者叫声，模仿捡到的动物玩具。 游戏开始前，幼龙佩戴眼罩。 覃亦临盯着它绿豆大的眼睛看了会，拍拍幼龙的脑袋，“眼睛睁大，我都不知道眼罩应该戴在哪里。” “咩咩！”我眼睛已经睁得很大啦！ 覃亦临由衷觉得，它芝麻大点眼睛，压根没必要戴眼罩。 但为了游戏的公平性，覃老师眯起眼睛找寻半晌，终于给幼龙戴上眼罩。 幼龙行动缓慢，到水里行动更缓慢。 它不会游泳，一撒手就沉到水底吐泡泡，只能让覃亦临拖着走。 “咩咩~”幼龙前爪很短，好几次碰到玩具，却因为抓不住，只能大喊咩咩请求援助。 它的咩咩原本不打算帮忙，害怕破坏规则，其他崽崽会抗议。 可幼龙笨拙的模样实在太可怜，覃亦临觉得心疼，便用手按住玩具，让幼龙抱在怀里。 成功捕捉到玩具，幼龙用短短的前爪摸了两圈，猜到那个是什么玩意。 它整只崽潜入水底，张开四肢，模仿那个动物的模样，摆动前爪和尾巴，缓缓在水底游动。 “怎么样？通过吗？”覃亦临问人鱼宝宝。 人鱼宝宝盯着幼龙瞧了会，也跟着潜入水底，吐出一个大泡泡，把幼龙整个包裹在里面，然后漂浮到水面上。 “咕咕！咕咕！”幼龙特别喜欢大泡泡，激动的疯狂摆尾巴。 尾巴尖戳到泡泡，泡泡‘吧嗒’一声，裂开了。 幼龙摘掉眼罩，对着裂开的泡泡，开始怀疑龙生。 覃亦临抱起幼龙，给他看刚才摸到的动物。 “龙龙猜对了小乌龟，计一分。” “咩咩~”幼龙高兴的吐了个火球。 “嗷呜呜！”狼崽看到大泡泡，激动地连声叫唤，迫不及待狗刨到温泉中央，准备猜对动物赢取奖励。 狼崽嗅觉敏锐，即使蒙住眼睛，也能依靠气息找到玩具。可惜他爪爪比较笨，找玩具只能靠嘴叼，压根摸不出什么是什么。 结果玩了两分钟，跟兰兰一样是零分。 “嗷呜呜~”狼崽扑到兰兰身边，跟他一起自闭。 最后轮到小道。 他本来不想参加，感觉自己已经过了玩这种游戏的年纪。结果人鱼宝宝朝他摆了下尾巴，小道义无反顾戴上眼罩登场。 猜动物游戏，对小道来说实在太简单。就算他已经努力放水，最终还是拿到了7分，获得碾压性胜利。 人鱼宝宝为他送上奖励，把自己最喜欢的鸭子玩具送给小道。 覃亦临还给小道做全身spa，让小道享受最舒适的服务。 小道躺在温泉池旁边，接受覃老师的按摩，心里不禁有些怀疑道生。 他没有触感，体会不到被揉来揉去的快乐，只觉得自己可能变成一团橡皮泥，任由覃老师搓扁揉圆，随意塑性。 殊不知，镜头背后，一只柠檬精疯狂羡慕他。 如果希尔有颜色，那么一定是绿色的。 泡温泉虽然舒服，但是泡得太久，很容易脱水。 山庄考虑到这一点，给温泉池旁边设置服务铃。只要按动铃声，会有服务员过来送饮料和水。 覃亦临给小道按摩完毕，觉得有些口渴，按动服务铃。 几分钟后，便听到敲门声，伴随小姑娘温温柔柔的声音。 “你好，我来送饮料。”小姑娘听起来年纪不大，十七八岁左右。 覃亦临直起身体，礼貌的说，“请进。” 从外面走进来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穿着缀满樱花的浴衣，纤细的手臂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七瓶饮料。 她来到温泉池边，没有靠近，放下饮料准备离开。 “等等。”覃亦临突然叫住她，关切地问，“小妹妹，你看起来年纪很小，成年了吗？” 小姑娘用托盘挡住脸，轻轻点头。 “所以，你已经超过十八岁了？” 姑娘犹豫几秒，再次点头。 “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是中学生呢。”覃亦临上上下下打量她，又问，“读过大学没有？” 姑娘犹豫更长时间，第三次点头。 “你读过大学，却在这里当服务生，太屈才了吧？想换一份工作吗？” “……”小姑娘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覃亦临继续说，“我是一名幼师，你可以来我工作的幼儿园，当幼崽。” “我…”小姑娘退后半步，眯起眼睛，试探着问，“你发现我了吗？为什么？” “咦？”兰兰瞧瞧那位服务生，不懂他俩在说什么。 “嗷呜呜！” “叽叽！叽叽！” 覃亦临拿起旁边的饮料，淡淡回答，“我订房间的时候，登记有两个成年男性入住，店长不可能安排十几岁的小姑娘进来送饮料。还有…” 覃亦临抱起幼龙，耐着性子解释，“正常人类，一般不会给宠物准备饮料。” “原来是这样啊。”姑娘露出懊恼的表情，皱着眉任性的说，“这次是我没准备好，不算。下次，你肯定找不到我。” 覃亦临：“如果我下次再找到你呢？” “那我就跟你去幼儿园！” “好。” 第34章 伪装成小姑娘,来房间送饮料的幻崽崽离开以后。小道终于反应过来，对覃亦临的佩服程度又上了一个大台阶。 小道：“覃老师，你好厉害！” “咩咩~” “还好。”覃亦临谦虚地说,“他露出来的破绽太多,所以很容易猜到。” 小道依旧佩服,“我完全看不出来。” “因为你不是人类。”覃亦临告诉他,“人类社会有很多常识性的事情。就比如，人类的性别观念非常强，男性和女性相处必须遵循礼仪和规矩。” 小道表示，“哦，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覃亦临揉揉他的头发，“别着急,我会慢慢教给你的。因为我生活在人类社会中，普普通通长大，所以比你们更明白人类世界的规则。如果他伪装成道族和吸血鬼，你们肯定也能一眼看出区别。” “对！”听到这话，兰兰小朋友又开始膨胀,叉着腰骄傲的说,“如果他变成吸血鬼,我就咬他！” “宝宝，在那之前…”覃亦临撩了把温泉水，水花准确无误的泼向兰兰。 “哎呦…”兰兰娇弱的叫嚷一声。 覃亦临提醒，“你还要接受残酷的惩罚。” 刚才的游戏中,他跟狼崽并列的倒数第一,必须接受残酷的惩罚。 平常闹腾的两只崽崽，突然躲到温泉旁边沉默，努力降低存在感,祈祷覃亦临忘记惩罚这茬。 奈何，覃亦临记忆力太好。即便中途幻崽崽出来打岔，他也没有忘记。 “什么惩罚嘛？”兰兰坐在温泉边，脚丫踢踢水，不情不愿问。 覃亦临：“今天小鱼儿做主角，所以由他来决定惩罚的方式。” 被cue到的人鱼宝宝早有准备，朝兰兰和狼崽游过去。 “嗷呜呜~”狼崽奶声奶气叫唤，讨好的舔了舔人鱼哥哥的手，希望他放过自己。 人鱼哥哥笑得高深莫测，缓缓举起手，做出一个要弹他们脑瓜崩的手势。 兰兰怕疼，吓得闭起眼睛，整只崽都僵硬了。 狼崽摊开爪爪，认命的躺平，同样闭起眼睛迎接宿命。 结果，他俩等了很久，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 兰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见人鱼哥哥站在自己面前，仔仔细细为自己整理好头发，然后在眉心落下比羽毛还轻的，温暖的亲吻。 接着，他又抱起狼崽，同样给它一个么么哒。 覃亦临问，“宝宝，你这样算是惩罚吗？” 人鱼笑眼弯弯，无声给出回答。 覃亦临get他的意思，尽职尽责为人鱼宝宝解说，“好的，经过一番残酷的惩罚，猜动物游戏正式结束。” 说完他还朝希尔拍了下手，示意他停止拍摄。希尔回了个手势，把相机交给覃亦临。 开始拍摄之前，覃亦临跟希尔交代过，拍摄幼崽就好，尽量不要让自己出镜。 结果他拿到成片以后，赫然发现—— 这是什么幼崽日常？ 明明是幼师覃亦临的专属直拍！ 九十分钟的拍摄素材中，超过三分之二都是自己的镜头。 即使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希尔也坚持要让他入镜。相对比之下，幼崽们只能可可怜怜当背景板。 “……希尔，”覃亦临核善的看着他，“开始拍摄之前，我应该跟你说过，让你尽量别拍我。” 希尔沉默几秒，解释道，“我听错了。” 覃亦临冒出许多问号。 “我以为，你让我只拍你。” “怎么可能。”覃亦临吐槽，“我无趣又没梗，拍我做什么？” 希尔：“你很好。” “哪里好啊？” “好看。” “啊这。”覃亦临本来有点气，听到这话，却让希尔逗笑了，“希尔，你身为一个魔，不能那么肤浅。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万，跟真正好看的人比起来，我的长相平平无奇。” 从小到大，周围人经常夸奖覃亦临长得好看。 甚至读书期间，还遇到好几个星探，问他要不要逐梦演艺圈，但覃亦临全部拒绝了。 他由衷认为，自己的脸只能达到‘顺眼’的水平，没有多出彩。 就比如现在，他觉得希尔的脸才叫好看，满分十分能拿到十二分。 自己跟他一比，勉勉强强过个及格线。 “……”希尔审视覃亦临清俊的脸，觉得自己的人类，视力可能不太好。 ——你这样还叫平平无奇？！ “总之，谢谢你帮忙拍摄。”覃亦临轻描淡写跳过颜值的话题，低头摆弄相机“等我回学校以后，再重新剪辑一下。” 凭借自己的技术，应该可以把自己的痕迹完全消除掉……吧？ 跑完温泉，覃亦临让崽崽们换上干净的浴衣，带他们到山庄的游乐区玩。 游乐区有很多人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点并排坐在长椅上闲聊，有的一起运动排汗，还有的守在自助饮食台吃东西。 角落里有个小小的儿童区，覃亦临本来打算让崽崽们荡秋千或者玩跷跷板。 但魔族幼崽上天入地，对于跷跷板和秋千兴趣很低，纷纷盯上战况激烈的乒乓球。 乒乓球案两边，一对父子战况正酣。 儿子看起来是中学生，精力充沛，挽起衣袖露出薄薄一层肌肉。他动作敏捷，且好胜心强，卯足劲要战胜爸爸。 爸爸正值中年，作战经验丰富。即使体力跟不上儿子，可战术胜出好几筹。 两人你来我往，硬生生打出三比三的局面，只剩最后的赛点。 兰兰仗着自己矮，从围观人群的腿边钻进去，紧张兮兮望着被打来打去的橙色小球。 “加油~加油！”兰兰攥紧小拳头喊。 突然冒出个奶呼呼的小孩，爸爸被他可爱到了，不小心丢了一个球。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笑呵呵问，“小朋友，你给谁加油啊？” “反正不给你加油！”兰兰眼睛滴溜溜转了圈，指着对面的中学生说，“给他加油。” “哈哈哈，我竟然有啦啦队了。”儿子用衣袖擦擦汗水，俯下身，全神贯注盯着球，“谢谢小弟弟，我肯定会赢的！” 旁边观战群众太多，覃亦临在外面进不来。小道艰难钻进人群，拉起兰兰的手，“兰兰，你不要乱跑。” “小道哥哥~他们打球真好玩，你陪我一起看嘛~” “好。” 儿子得到兰兰的加油，信心大增，一鼓作气追平比分拿下赛点，取得最终胜利。 爸爸愿赌服输，给他买了许多零食。满脸是汗的男生跑向兰兰，递给他一瓶果汁和一包薯片，还说谢谢你为我打气。 “谢谢。”兰兰已经学会‘收到礼物要说谢谢’这项礼仪。可小傲娇不习惯坦率，又别别扭扭补充一句，“虽然你赢了，但比起我，还差得远呢。” 男生：“是吗？那我们打一局？” 小道慌忙解释，“其实…” 话还没说完，全宇宙最要面子的兰兰立刻答应，“哼哼，好啊！” 小道：…… 弟弟，你打过乒乓球吗？ 乒乓球之战重开，地点转移到儿童区的球桌。因为兰兰小朋友太矮，根本够不到成人用的球桌。 覃亦临一点都没有替兰兰解围的意思，还前排站好位置，举起相机，准备记录幼崽犯蠢日常。 “一零老师~”兰兰双手抱着大大的球拍，根本挥不动，哭唧唧向覃亦临求救。 覃亦临扭过头跟希尔说话，假装不认识兰兰。 覃亦临：“要打赌吗？猜猜最终比分几比几。” 希尔：“四比零。” “我猜三比四，兰兰会赢。” “……”希尔用一种‘你想输想疯了’的眼神看这着覃亦临。 兰兰那个弱鸡小怂包，连球拍也握不稳，怎么可能赢。 向来冷静、理智的小道却也说，“我赞同覃老师的说法。” 希尔：？？？ “嗷嗷嗷！”狼崽用刚涂了宝宝霜的爪爪拍打地面，嘴里似乎在骂骂咧咧。 怀中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幼龙也瞎叫唤，努力附和狼崽。 “你等会就知道了，兰兰不会输的。”覃亦临挑了下眉，语气高深莫测。 比赛开始，男生个子高，只能坐在凳子上陪兰兰打球。即便如此，他发挥依旧稳定，轻轻松松拿下两局。 兰兰输掉前两局，反应还算坚强，嘴硬的说自己没拿出真正实力。 男生看他连球拍都不会握，已经猜到兰兰小朋友的本事。却没有拆穿，还配合的说，“嗯嗯，我期待你的真正实力。” 第三局结束，男生毫无悬念的再次获胜。 眼瞅自己下一局要输了，兰兰小朋友委屈兮兮扁扁嘴，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 “你让让我嘛~” 他长得可爱，模样讨人喜欢。 宝宝露出这种表情，自然一堆人把持不住，其中就包括刚才输了比赛的爸爸。 中年男性挽起袖子，挤开人群来到兰兰身边，亲自为他助阵，不惜威胁自己的亲生儿子。 男生也没想赢一个三岁的宝宝，接下来比赛中疯狂放水，把球直接往兰兰的拍子上打，再假装自己接不住。 兰兰绝地反击，最终以四比三的分数，赢得胜利。 希尔：？？？ 这些人类怎么回事，可爱就能为所欲为吗？ 兰兰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可爱真的能为所欲为。 赢得一场之后，兰兰非常膨胀，嚣张的问还有没有挑战者。 周围人一副‘怕了你’的表情，无人应战，只有狼崽嗷呜嗷呜叼着球拍登场。 “哇哦，谁家的狗狗，好可爱啊！” “它竟然会叼球拍，成精了吧？” “狗狗叼球拍挺简单，重点难道不是它要跟小朋友打球吗？” “好期待啊！” 两只萌物的对决，瞬间吸引许多观众围观。 覃亦临被迫成为裁判，拍拍手示意比赛开始。 兰兰经过先前的比赛，姑且学会发球。 他发球失败两次，第三次，终于成功打到对面。 结果，狼崽一尾巴甩过去，成功把球打了回去。 “你犯规！用尾巴不算！”兰兰大声向裁判抗议。 “啊？”覃亦临揉揉头发，诚恳地问，“你确定要跟狗狗讲规则？” “……”这句话伤害不高，激怒性极强。 兰兰跟狼崽是一生之敌，肯定不愿意输给它啊！立刻拿出120%的斗志，认真比赛。 结果，半个小时后，兰兰同学惨败。 狼崽虽然脑袋笨笨，但敏捷和体力是压倒性的。它用自己的尾巴、小脑袋、还有梅花肉垫接球，几乎每次都准确无误的把球打回去。 兰兰抱着球拍，已经很勉强了。没几个回合，就耗光体力，哭唧唧躲到墙角自闭。 “恭喜狗狗，成为本次乒乓球比赛的冠军！”覃亦临拍拍手，颇有仪式感的宣布，“你将得到一份奖励！” “嗷呜呜呜！”狼崽欢快的摇尾巴。 覃亦临：“奖励你跟小道一起，玩跷跷板。” “嗷呜呜？”狗狗疑惑。 小道：？？？ 自己赢得的奖励，哭着也要完成。 狼崽不情不愿踩在跷跷板上，跟同样脸上写满了开心的小道哥哥，被迫用可爱营业。 他们玩完之后，在游乐区转了一圈，给人鱼宝宝买了招牌咖啡牛奶，带回房间。 又录制一小段日常，开开心心收拾行李，准备回幼儿园。 大家在外面晃悠一整天，傍晚才回到亲切的幼儿园。 推开门，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早上弄乱的院子，重新变得整齐干净，屋檐下晾着衣服。 花清荷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匆匆跑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餐盘。 “花阿姨~”兰兰扑过去，蹦蹦跳跳问她，“好香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草莓夹心饼干，要尝尝吗？”花清荷蹲下，让他自己拿盘子的饼干。 饼干刚烤出来，有些烫。 血族害怕高温，兰兰用指头尖小心翼翼捏起一块饼干，捧在手里吹了半天，才用尖尖的獠牙咬下一点点。 他尝尝味道，三两下吃掉那个饼干，又朝花清荷伸出手，“花阿姨，我还要吃！” “好。”花清荷又给他一块。 对于傲娇的血族来说，这种行为，已经是对饼干味道的极大赞同了。 覃亦临停好轮椅，让人鱼宝宝回到游泳池，大步走过去说，“花老师辛苦了。” 希尔跟在覃亦临身后，目光依旧冷淡，一言不发。 花清荷忽视他可怕的视线，向往常那样跟覃亦临对话，问宝宝们玩得开不开心，催促大家洗手吃完饭。 “嗷呜呜呜~”狼崽立刻甩着尾巴跟过去。 “咕咕！咕咕！”幼龙急得手脚并用，结果行动依旧无比缓慢。 对于魔族幼崽而言，普通的食物可以满足食欲，却无法为他们提供生长需要的能量。 开饭之前，覃亦临去宿舍拿每个崽崽的营养液，只留下希尔留在原地，跟花清荷对视。 花清荷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默默退后半步，避开视线。 希尔缓缓收回目光，走向幼崽们。 擦肩而过时，他淡淡丢下一句，“离他们远点。” 话说到一半，希尔没有再继续讲，径直离开。 花清荷皱起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 吃过晚饭，覃亦临回宿舍处理素材，剪辑完成以后上传到个人账号。 他现在粉丝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五百万，成为生活区顶流指日可待。视频刚刚更新，播放量蹭蹭蹭往上涨，弹幕和评论飞速增加。 【十咕咕是你吗？你终于想起自己的破站账号了！】 【爷爷你关注的up主更新啦！】 【大家别乱玩梗吧，十大最近更新挺勤快的】 【对啊对啊，十大每周更新一次，高产似母猪】 【请十大保持这样的更新频率！兰兰妈妈来啦~】 【小道，兰兰，爸爸爱你~】 【狗狗的云爹妈在此，这期是泡温泉吗？好期待啊】 视频最开始，覃亦临为大家正式介绍小鱼儿。 幼崽们没看过电视剧和武侠小说，顶多觉得‘小鱼儿’名字幼稚，继承覃亦临一贯取名废的光荣传统。 屏幕前的观众，听到小鱼儿三个字，纷纷笑得如同公鸡打鸣，害得楼上楼下邻居愤怒锤墙。 下一秒，镜头切到轮椅上人鱼宝宝。 观众的狂笑声音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瞪大眼睛，瞳孔地震。 覃亦临的视频从不开美颜，也没有高饱和度的滤镜，成片效果很真实。 正因为真实，人鱼宝宝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那张天使般的绝美脸庞，瞬间对屏幕前的观众造成一万点美颜暴击。 【啊啊啊我可以！！！宝宝，姐姐愿意等你十年！】 【小鱼儿~我是你的花无缺啊！】 【孩子年纪这么小，别乱玩梗】 【+1，就算再等十年，小鱼儿也才十几岁】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啊啊】 【没关系，虽然咱们没办法结婚，我可以当你的丈母娘呀】 【我家女儿三岁啦，特别可爱，我现在就给她改名叫花无缺，小鱼儿考虑一下】 【三岁凑什么热闹，让我先！我家女儿已经七岁了，女大三抱金砖，咱们来定个娃娃亲】 【男孩子考虑吗？我儿子学跆拳道，可以保护你~】 【你们不要看小鱼儿长得好看，就着急定娃娃亲好吗？包办婚姻那套已经过时了，小鱼儿看看我，虽然我还没有宝宝，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现在生一个你喜欢的】 数万观众折服于人鱼宝宝的美貌，疯狂pick他，连娃娃亲都扯出来了。 镜头背后，覃亦临向大家介绍，人鱼宝宝由于发育比较慢，现在无法发声，也无法说话。 刚才开玩笑说要定‘娃娃亲’的观众，瞬间消停了，取而代之是对小鱼儿的同情和鼓励。 云爹妈们纷纷氪金打赏，要覃亦临照顾好小鱼儿，希望他早日康复。 人鱼宝宝似乎感应到大家的关心和鼓励，看着镜头微微笑着，好看的脸瞬间征服无数观众。 覃亦临带着幼崽们从幼儿园出发，一路来到温泉。 简单参观过房间之后，他忙忙碌碌给宝贝们换浴衣，照看他们洗澡。 在这个过程中，镜头没有停止拍摄，一直跟随幼崽移动。有经验的观众，轻易发现，现在的镜头绝对不是固定机位。 而覃亦临忙着给幼崽换衣服，到底谁在拍摄？ 【十大请了专业的摄影师吗？】 【回楼上，十大出了名的抠抠搜搜，怎么会请专业的摄影师？】 【兰兰和狼崽都没什么反应，肯定不是聘请的摄影师，应该是熟人吧】 【我不关心摄影师，我只想知道，既然有人帮忙拍摄，十大是不是可以露脸了！】 【露脸露脸露脸！】 【十大：下次一定~！】 【哈哈哈哈人间真实，十大表示，下次也不一定】 弹幕里，观众纷纷玩梗，调侃十大下辈子一定露脸。 结果，三分钟后，传说中的‘下辈子’提前到来了！ 覃亦临剪辑素材时，把自己出镜的镜头尽量剪掉，免得影响观众的观看体验。 大部分观众，肯定是冲着萌崽看视频，谁要看一个平平无奇的大男人泡温泉？ 虽然但是，希尔拍摄的片段，几乎是覃亦临个人高清直拍，画面中有覃亦临的部分太多，导致工作了超级大。 晚上回幼儿园，时间已经晚了。覃亦临有些犯困，中间难免露掉几个镜头。 重申时也没发现异常，就直接发布。 结果，观众们赫然看到，一个清瘦干净的大男生出现在屏幕正中央，身边围着一群萌崽。 他目光清澈且温柔，唇角微微上翘。柔顺的黑发湿哒哒滴水，原本宽松的浴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段和腰线。 陪幼崽玩闹时，衣服稍微敞开一些，白净的皮肤因为泡太久温泉，淡淡泛着红。漂亮的锁骨盛着水，让人恨不得冲进屏幕，替他舔干净。 弹幕直接爆炸！ 同时，覃亦临露脸的片段，被粉丝截取下来，发到各个社交平台。 半个小时后，覃亦临二度冲上热搜，位置比上次更高。 无数老色批闻风而来，沉迷男色无法自拔。 第二天，覃亦临一觉醒来，才从视频编辑那里得知发生什么事。 他立刻打开实时热搜榜，发现一晚上过去，热搜不但没掉，还多了一个。 #10初恋脸# #学物理的人长成10那样科学吗？# “什么情况？”覃亦临刚睡醒，还有些迷茫，晕晕乎乎戳进热搜。 看到一系列让人害怕的老色批发言，他立刻清醒了。 【啊啊啊啊十大杀我！】 【难怪十大不露脸，原来是害怕自己长得太好看，抢走娱乐圈那群明星的饭碗】 【跪求十大出道！我砸锅卖铁送你上c位！】 【c位加我一个！有十大这样的颜值，就算他当个漂亮废物，我也pick他！】 【胡说，十大怎么可能是废物？a大物理系毕业生，破站知名up主，履历相当漂亮了】 【啊啊啊宝藏up主上热搜了！昨天看到十大的脸，激动的我一晚上没睡，不愧是我喜欢两年多的男人啊啊啊】 【好家伙，我他妈直接自信的冲上去说‘嗨，老婆’】 【谁是你老婆？十大是我老婆，不服拔刀吧】 【十大嫁我！要不然娶我也可以】 【你们争吧，我只希望十大当我的物理老师，那样我物理成绩肯定突飞猛进】 【想屁吃！十大头发没秃，不能当物理老师！】 覃亦临摸摸自己茂密的头发，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疯狂。 他重新看自己露脸的片段，注意力完全被幼崽和毛茸茸吸引，甚至觉得屏幕中间的自己有些碍眼，挡到小人鱼的镜头了。 明明自己的长相普普通通，为什么网友反应这么大？ 搞不懂。 一条走廊之隔，希尔面对墙壁静坐，目光冷淡至极，内心酸不溜秋。 ——全、世、界、都、跟、我、抢、人、类！ 第35章 好歹第二次上热搜,覃亦临的反应比第一次淡定许多，至少没有心跳加速瞳孔地震。 但是，覃亦临依旧像上次那样截图保存,纪念自己靠平平无奇的‘颜值’出圈。 退出微博,通知栏提示好几条新消息,全部来自咕咕酱。 覃亦临打开对话框,立刻被咕咕酱的鸟言鸟语刷屏。 咕咕酱：一零零~ 咕咕酱：你昨晚抢了我的风头，嘤嘤嘤。 咕咕酱：本来人家难得露脸直播，结果他们都说你上热搜了，质问我为什么上次不让你露全脸。 咕咕酱：[自闭.jpg] 他发过来表情包，一只绒黄小鸟蹲在笼子角落，背影苍凉,嘴巴里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覃亦临：表情包好可爱。 咕咕酱：？？？ 咕咕酱：一零零，你为什么只关注表情包？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覃亦临思考三秒，认认真真回复：你需要关注吗？ 咕咕酱：…… 咕咕酱：哼，人家生气气啦！ 咕咕酱连续发送好几张‘本咕生气’的表情包，一张比一张可爱,主角全部是娇小软萌的鸟,看起来就很好rua。 最后,咕咕酱严肃的告诉覃亦临：人家明明比表情包更可爱~ 覃亦临：真的吗？ 咕咕酱：一零零竟然怀疑我！你等着，我这就自拍一张给你看！ 覃亦临刚准备回复：你本人我见过，不用看自拍。 消息发送出去之前，才反应过来,咕咕酱大概要让自己看他原型。 可以见到凤凰了！ 覃亦临有些激动,眼巴巴盯着对话框，等着屏幕发送过来。 结果……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一个世纪过去了。 对话框没有照片，安安静静。 等待很久很久,才收到咕咕酱的消息：看到了吗？ 覃亦临：？？？ 看到寂寞？ 咕咕酱：用人类的网络传照片，有可能被网络公司的人类发现，吓到他们。所以我换了种方式，你快看看~ 怎么看？ 覃亦临有点迷茫，正准备问他怎么看，手机便响起嘹亮的提示音。 “好消息，好消息，魔界商城上新啦~”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只要九十九万，把全世界最可爱的咕咕酱带回家！” 提示音八成是凤啾啾录制的，语气和说话方式，都跟那只鸟一模一样。 覃亦临打开魔界商场，果然看到一张打了马赛克图片，售价99万。 咕咕酱罗里吧嗦解释：魔界商场原本就是魔族之间，用来交易的平台。 只因为现在魔族越来越少，所以没有魔发布新产品。 凤啾啾作为商场用户，自然可以通过商场交易。 交易？ 覃亦临认为这个说法，有些微妙。 明明是他主动要给自己看照片，为何莫名其妙变成交易。 而且一张照片九十九万，花费覃亦临整整两天工资，他怎么不去抢劫？ 咕咕酱：我可是上古祥瑞，传说中的神鸟，人间大明星，九十九万已经给你算友情价了~ 覃亦临：…… 您不要脸的程度，跟兰兰不分伯仲。 反正自己的工资，只能在魔界商城消费。覃亦临没见过传说中的神鸟，咬咬牙，斥巨资买下照片。 付款成功之后，照片表面的马赛克消失，露出咕咕酱本来的模样—— 一只通体漆黑，两只圆眼睛像两颗煤球，丢到晚上根本找不到的大鸟。 就这？ 就这！ 覃亦临直接对凤凰幻灭了。 覃亦临：退钱。 咕咕酱：为什么？人家不可爱吗？！ 覃亦临：退钱，不然我给你刷差评了。 咕咕酱：嘤嘤嘤！ 遭遇覃亦临的差评威胁，弱小可怜还很黑的凤啾啾努力解释，告诉他自己本来的羽毛很漂亮，染黑只是为了适应人类世界的保护色。 咕咕酱：这是人家的新发型啦~只要我足够黑，半夜偷偷飞出去，人类就看不到我~ 覃亦临：哦。 咕咕酱：你好冷漠呀~你不爱我了吗？ 覃亦临：我喜欢毛绒和幼崽，你占哪一项？ 咕咕酱：…… 吵吵闹闹的凤啾啾终于沉默，覃亦临伸了个懒腰，开启工作模式。 他锁定手机之前，随意扫了眼屏幕，发现明天是农历八月十五。 “要上课了，大家回到自己座位。”覃亦临走进教室，抛出一个问题，“哪位同学知道，农历八月十五是什么日子？” “嗷呜呜！”狼崽立刻叫唤。 “咕咕！咕咕！” “笨狗狗，笨龙龙！”兰兰举起小手，清脆的回答，“八月十五是人类庆祝的日子。” 覃亦临：“对，为什么庆祝呢？” “呃…”兰兰被问住了，嘟嘟囔囔说，“我怎么知道嘛！一零老师，你的问题好多。” 覃亦临知道，他刚才的答案，肯定是瞎猜的。 兰兰知道，人类有很多节日，每次覃亦临这么问，一定是哪个节日快到了。 但具体是什么节日，迷糊又善忘的血族并不清楚。 小道身体倾靠过来，小声提醒，“兰兰，是中秋节。” “哦！”兰兰有样学样，大声重复，“是捉泥鳅节！” 小道：“……” 覃亦临直接笑出声，笑够了才告诉兰兰，“下次要听清楚点，是中秋节。” 兰兰觉得丢人，大声反驳，“中秋、中秋就是捉泥鳅节！” 三两句话，就改变了中秋佳节的性质。 覃亦临没有刁难三岁宝宝，让兰兰坐下，跟大家科普中秋节的由来和习俗。 狼崽没怎么听懂，只记住最关键的点：中秋节要吃月饼。 “嗷嗷嗷！”吃月饼，吃月饼！ 即使不用狗语翻译器，凭借它尾巴的摇摆幅度，谁都能猜出狼崽瞎嚎叫啥。 “老师已经准备好做月饼的材料了，下午大家一起包月饼，好吗？” “嗷嗷嗷！” “咩咩~” 两只崽崽立刻要往教室外面冲，迫不及待打算包月饼。 覃亦临叫住它们，核善的说，“我说‘下午’包月饼，你们听清楚了吗？” 他故意把‘下午’两个字咬得很重，语气带着淡淡的愠怒。 “嗷~”狼崽立刻怂了，扑过去舔舔覃亦临的手，又乖乖回到位置。 不仅仅是两个小吃货，人鱼宝宝和兰兰也很期待包月饼，导致上午的课都不认真。 覃亦临只好提前下课，陪崽崽们吃完午饭，准备包月饼。 集体活动的机会难得，他再次架起相机，记录幼崽日常，顺便拍摄最近接的商品推广。 说起来挺神奇。别的视频博主接广告，多多少少会被观众嫌弃‘恰饭’。而覃亦临接广告，竟然是粉丝要求的。 近来，自己更新频率越来越高。每次新视频发出去，观众纷纷调侃‘十大被盗号了’‘高产似母猪’‘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能干’等等等。 更新频率提高，视频热度和涨粉速度也跟着蹭蹭蹭提高。 10作为up主，商业价值渐渐跃居全站一线，商单推广价格直逼六位数。也就是说，他现在接广告，可以拿到将近十万的广告费。 即便如此，同行up主和细心的粉丝发现，十大录制视频到现在，没有接过一次广告。 虽然这种行为，能够保证观众的观看体验。但收入方面，肯定比不上同量级的网红和up主。 久而久之，连粉丝都看不下去，呼唤10接点广告。 【金主爸爸看看十大和崽崽们吧！】 【接广告很正常啊，要恰饭的。只要十大做好品控，我愿意支持十大】 【接广告吧，十大还要给崽崽赚奶粉钱呢】 【……虽然但是，崽崽们还没断奶吗？】 【灵魂质问哈哈哈哈！】 覃亦临明白，许多粉丝真的关注自己和崽崽们，由衷希望他们改善生活质量。 前几次视频中，观众看到幼儿园的院子和教学楼，纷纷感慨校园环境挺好，就是设施有些简陋，纷纷表示愿意给崽崽们捐娱乐设施，都被覃亦临拒绝了。 魔王幼儿园情况特殊，他不敢随随便便暴露地址。平常快递小哥送东西，地址都留在附近村子。 但观众说的没错，幼儿园确实有些简陋。如果重新翻修，肯定需要一大笔钱。 覃亦临考虑再三，筛选自己手边的几百个品牌邀约，最终选择一个比较合适崽崽们，而且产品质量有保障的家用电器品牌。 开始拍摄之前，覃亦临拿出品牌方寄过来的智能烤箱，告诉宝宝们今天要拍广告。 “广告是什么呀？” 覃亦临解释，“广告是每次给你们放动画片时，视频开头跳出来的那些产品介绍。” “哦，我知道啦！”兰兰小朋友蹦蹦哒哒跑到烤箱旁，手搭在烤箱顶上，有模有样模样之前看到的广告主角。 “咳咳！”兰兰清清嗓子，压低声音说，“这个烤箱，富含乳蛋白，治肾亏不含糖，纵享丝滑！” “……”覃亦临笑得差点拿不稳相机，幸亏希尔及时过来，从背后扶住他的手。 希尔靠得很近，几乎把覃亦临整个换在怀里。 覃亦临忙着笑兰兰，压根没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 覃亦临：“按照你的说法，烤箱到底是什么妖精啊？” 兰兰扁扁嘴，“广告里就是这么拍的，我要当广告的男主角。” “按照之前的计划，今天轮到小道当男主角了。”覃亦临笑着说，“我下次接纸尿裤的广告，肯定让你当男主角。” “好……等等，为什么是止尿裤呀？”兰兰刚准备答应，话说出口前，又觉得不对劲，“穿上止尿裤，就不会尿尿了吗？那我不需要，我们高贵的血族从来不尿尿！” “嗷呜呜~”狼崽大声嚎叫。兰兰每天喝那么多果汁，晚上去厕所怕黑，还要把自己挖起来陪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覃亦临懒得理他们，转过去跟人鱼和小道说，“我跟品牌方沟通过了，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让烤箱在视频中出镜就可以。所以放自然一点，不要在意广告的事情，好吗？” “好。”小道松了一口气，再次向覃亦临确认，“我不需要说广告词吗？” “你连广告词都知道啊？”覃亦临思索片刻，回答，“顺其自然吧。” “嗯，我知道了。” “那大家准备一下，开始拍摄吧。希尔，你……”覃亦临一回头，发现希尔就站在自己背后。 他的鼻子擦过希尔的皮肤，温温热热，距离近在咫尺。 希尔目光温柔，凝视覃亦临，若有似无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扩散开。 然后，中止在覃亦临退后半步的动作中。 覃亦临对暧昧的氛围，似乎毫无察觉，语速轻快的说，“希尔，崽崽们可能不会包月饼。我去教他们，你帮忙拍摄，行吗？” “嗯。”希尔闷闷应了声。 覃亦临立刻转头，大步走向幼崽，头也不回。 希尔内心非常郁闷，自己第无数次输给崽崽了！ 殊不知，覃亦临转过身，用力按了下心脏的位置。 希尔的脸那么好看，他突然靠过来，覃亦临心跳一瞬间加快，耗费好大力气才维持冷静，从他身边逃开。 真奇怪。 覃亦临长得好看，成绩优异，从小到大身边不乏追求者。可覃亦临面对追求自己的人类，内心平静毫无反应。 谈恋爱有什么好玩的？ 不如看书刷题写作业，闲得无聊就研究一下，怎么炸掉宇宙。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覃亦临认为，自己对爱情毫无憧憬，注定孤寡一生。 但刚刚，希尔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盯着自己，覃亦临却有一种很微妙的，心悸的感觉。 ——我可能有心脏病。 覃亦临得出结论，决定改天去医院做个检查。 经常下厨的人，应该知道，制作月饼本身其实不算难。 难就难在，幼儿园的崽崽们口味不同。 狼崽要吃纯肉月饼，幼龙还处于哺乳期，要用奶粉制作月饼。人鱼宝宝平常喝营养液，最多吃一点点水果，必须想办法用纯水果制造月饼。小道吃饭只是走个形式，吃什么倒无所谓，但必须营养均衡好吸收。 还有兰兰，全世界唯一的素食吸血鬼，他要求月饼必须是红色的。 中秋节是团圆的节日。 覃亦临孤身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拥有跟自己一起过中秋的宝宝，自然要满足他们所有愿望。 他耗费了三个多小时，跟花清荷准备了五种制作月饼的原材料，让崽崽们用模具压出自己喜欢的月饼。 看宝宝们欢欢喜喜，覃亦临内心非常满足。看向花清荷，又多问一句，“花老师，你喜欢什么月饼。” 花清荷指了指天空。 “嗯？” “覃老师，我是植物。”花清荷一本正经告诉他，“只需要光合作用就够了，真的。” “……”行吧，花花有老天爷赏月饼吃。 覃亦临给每只崽崽做好月饼，又为自己制作了一盘普通的蛋黄莲蓉月饼。 月饼全部收好以后，覃亦临放进金主爸爸送来的冰箱里，顺势又打了一波广告。 今天才八月十四，月饼要等到明天才可以吃。 ……虽然狼崽已经偷偷吃掉好几个肉饼了。 “过中秋，过中秋~” “嗷嗷嗷！” 幼崽们非常期待中秋节，连晚上睡觉都念叨。 人鱼宝宝临睡之前，在大鱼缸的玻璃壁上，画了一个圆圆的月亮。 “宝宝，你也很期待中秋吧？”覃亦临揉揉他头发，“晚安，早点睡。” 人鱼宝宝潜入水底，盯着覃老师瞧了会，郁闷的吐出两个泡泡。 不会说话真麻烦。 深夜，覃亦临肩膀上趴在小光光，端端坐在屏幕前处理素材。 他白天要带崽，没太多时间，只能趁着晚上剪视频。 窗外月明星稀，皎皎明月高高悬在当空，似乎比往年中秋的月亮更圆满。 覃亦临视频剪到一半，突然听到窗外传来嗷嗷嗷嗷的叫声，浑厚又嘶哑。 狼崽？ 他连忙站起来，三两步冲到窗户边，朝宿舍楼外面看。 眼前赫然出现一只两米多长，威风凛凛的狼。如同自己初来幼儿园时，见到的那样，凶猛可怖。 它感应到覃亦临的目光，兽瞳直勾勾瞧过来，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绿光，威慑感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这样的庞然大物一开口… “嗷呜呜呜呜！” 比狗子叫的更欢快，丢尽狼王的脸。 “啊这，什么情况啊？”覃亦临顾不得多想，连忙跑出宿舍楼。 今天明明不是满月，狼崽突然变成狼王，它自己也觉得惊慌，满院子乱跑，对着月亮嗷嗷嚎叫。 听到覃亦临的声音，狼王立刻朝他跑过来，一头扎进覃亦临的怀里嘤嘤嘤。 可怜覃亦临，只是弱小娇软的人类。 狼王猛地扑过来，惯性迫使他倒退几步，撞到宿舍的墙上。 幸好背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垫了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连忙抱住狼王，问它发生什么事。 “嗷呜呜呜！”狼王举起巨大的爪爪，在覃亦临脸上拍拍，瞎几吧乱叫。 覃亦临听不懂，连忙问，“等等，你的翻译器呢。” “嗷呜呜！”狼王摇了摇蓬松的尾巴，尾巴尖尖上挂着翻译器。 覃亦临摘下翻译器，打开。虽然这玩意准确度很低，死马当活马医吧。 “狗狗，坐下。” 狼崽乖巧的一屁股坐下，脑袋却依旧躲在覃亦临怀中蹭啊蹭，嗷嗷呜呜撒娇。 狗语翻译器：要抱抱，要亲亲！ “要什么？你已经这么大了。” “嗷！！”宝宝才半岁。 覃亦临揉揉它耳朵。 狼王的耳朵是完全竖起来的，很有气势。身上的毛蓬松漂亮，绿色兽瞳透着睥睨天下的威严。 它这副形态，看起来帅爆了，以致于最开始见到狼王，覃亦临几乎没感觉到它身上的蠢萌。 那时候，狼王把覃亦临当成侵犯自己领地的陌生人，想要靠气场逼退他。 现在不同了，经过好几个月相处，狼崽已经完全把覃老师当成男妈妈，毫无节操的撒娇卖萌，还翻出肚皮求抚摸。 覃亦临问，“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嗷嗷！”不知道。 “还能变回去吗？” “嗷嗷嗷！”也不知道。 “蠢狗狗。”覃亦临揉揉它下巴，叹了口气，“你这个样子，今晚没办法睡小窝了，来我房间吧。” “嗷嗷~”狼王欢快的摆尾巴，狗语翻译器说：世上只有妈妈好~！ 小绿光刚才给覃亦临垫了一下，还有点晕乎。没有彻底缓过来了，又听覃亦临要带狼崽回房间睡，介入他俩的亲密时间。 “……”小绿光彻底抑郁了。 可是没有办法，狼崽的狗窝太小，睡不下庞大的狼王。 而且它突然变成这种形态，覃亦临害怕崽崽出现意外，也不敢随随便便丢下它一只狗。 活泼的狼王一路嗷嗷叫，叼着覃亦临的衣角，蹦蹦哒哒跟他回宿舍。 进入宿舍，覃亦临摸索着打开备用光源。 因为每天晚上，小光光都会来自己房间里，所以覃亦临一直拖延着没有给自己房间安装照明设备。 又害怕小光光哪天消失，覃亦临买了一个功率比较高的小台灯，勉强可以照亮整间屋子。 光亮中，覃亦临总算看清楚狼王的姿态。 乌黑顺泽的毛，蓬松的大尾巴，还有充满睿智的目光。 它进入房间以后，追着自己尾巴哒哒哒跑了两圈。然后凑到覃亦临身边，毛茸茸脑袋拱进老师怀里，伸出舌头亲亲热热要舔他。 ——真的很像哈士奇。 外表跟举止都很像。 “不准，坐下！”覃亦临身体后倾，艰难的躲开口水洗脸的惨剧。推了推狼王，让它乖乖坐下。 然后，覃亦临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夏天的凉席和一套被褥，铺到床边的地板上，让狼王躺上去。 “今晚睡这里，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叫醒我。”覃亦临摸摸它的头，“宝宝，早点睡觉。” 即使崽崽变成巨大又可怕的狼王，覃亦临依旧叫他‘宝宝’。 狼王感动的舔舔他的手，嗷呜呜叫两声，狗语翻译器：妈妈！妈妈！ “叫什么妈？”覃亦临嫌弃的把口水蹭回去，冷声命令，“乖乖睡觉，没有事情不准乱叫。” “嗷呜嗷呜…” 狗语翻译器：恶毒的后妈。 覃亦临：…… 他通过武力镇压，强迫狼王闭起眼睛睡觉。 前前后后折腾半个小时，覃亦临也觉得困了，把视频保存起来，准备爬上床睡觉。 躺到床上，他发现小光光的光芒格外黯淡。 以前，小光光也经常变淡，属于正常现象。 但自从离开两天又回来，他仿佛变了一坨光。只有晚上出现，没有以前那么粘人，也不会变色和调节亮度。 现在突然变黯淡，让覃亦临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他用指腹戳戳小光光，“你怎么了？” 小光光没有用光须黏上来，反而往旁边躲躲，一副闹脾气的样子。 覃亦临把他抓过来，捧在掌心，翻来覆去rua了个透。 以前，他只是一坨意识，被覃亦临每天24小时玩弄蹂躏。久而久之，已经在习惯中渐渐麻木。 但现在不同，小光光拥有身体和感知。这种情况下被玩弄，简直羞耻度超标。 而且，覃亦临不止满足于玩弄它的身体，反而还越玩越上瘾，用言语刺激他。 “总觉得，你的手感比之前更好了。”覃亦临翻来覆去揉搓，还得寸进尺问，“小光光，你现在怎么不会变色了？我想看你变成绿的，绿色多适合你啊。” 希·小光光·尔：…… 您是魔鬼吗？ 好吧，你是。 他百般无奈的任由覃亦临搓扁揉圆，突然，不知道被碰到哪里。 希尔控制不住，发出一点声音。 声音不大，但宿舍太安静，导致小光光的声音格外明显。 覃亦临：“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小光光：…… 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我主动坦白，应该能得到宽大处理吧？ 覃亦临发挥福尔摩斯的敏锐，将目光投到小光光身上。突然—— “呜呼——” 狼王打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噜。 第36章 平常狼崽睡觉时,也会打呼噜。 它身体小小，连打呼噜也奶声奶气，可爱的让人想要把它薅秃。 而狼王不同,它体形大,胸腔共鸣强烈,呼噜声回荡于小小的宿舍,那叫—个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覃亦临被吵得没办法睡觉，翻身下床，捏住狼崽的鼻子和嘴巴，让它稍微清醒—点。 呼吸困难的狼王吧唧吧唧嘴巴，呼噜声停止了。 覃亦临如蒙大赦，心满意足准备上床睡觉,刚裹紧被子闭起眼睛…… “嗷呼——” 又是—声响亮的呼噜。 “啧。”覃亦临烦躁的捂住耳朵，用棉被整个蒙住脑袋。 刚才就不应该把这只傻狗带回房间！ 伴随狼王的呼噜声，覃亦临做了—整晚噩梦。 他梦见自己高考失利，没有被心仪的高校录取，只能去学习开挖掘机。 别的同学开着挖掘机,—路霹雳带闪电特别拉风。而自己的挖掘机怎么操纵都不动,只会原地转圈圈,还发出嗷呜嗷呜的诡异叫声。 梦中，覃亦临特别焦急，拍拍挖掘机的方向盘。结果，方向盘竟然冒出—双毛茸茸狗耳朵。 他低头—看,发现自己骑在—只巨大的哈士奇身上。哈士奇打了个滚,把覃亦临从身上掀下来，热情的扑过来，舔的不亦乐乎,用口水给他洗脸。 “狗狗，别舔，你…”半梦半醒中，覃亦临极力推拒哈士奇。 还未离开的小光光听到声音，酸溜溜冒泡泡，恨不得冲进人类的梦中，把那只傻狗打跑。 ——原来人类睡觉时会梦到幼崽，却不会梦到我。 呵呵，今天也是给青青草原浇满水的—天呢。 覃亦临从梦中惊醒，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秋天雨水多，温度骤然降低，空气带着几分寒意。 “要把厚衣服拿出来了。”覃亦临嘀咕着，掀开被子起床，脚底踩在什么毛茸茸的物体上，比羊毛地毯触感更加温暖。 覃亦临低头瞧瞧，发现两米多长的狼王趴在床边摇尾巴。发现覃亦临清醒，它热情的到处蹭蹭，还要舔老师的脚踝。 “狗狗，闭嘴！”覃亦临连忙把脚缩起来，免得被它口水清洗—遍。 昨夜的梦境太恐怖，已经舔出心理阴影了。 覃亦临避开狼王，换好厚衣服，才转过身问它。 “狗狗，你怎么没变回去？” 狼族的力量，随着月的阴晴圆缺而变化。每个月满月的时候，是狼崽灵力最强的时候，会短暂变成狼王姿态。 覃亦临饲养狗狗好几个月，除了刚来到幼儿园时，跟狼王形态的狗狗‘玩闹’过，其它几次满月，狼崽都是—觉睡到大天亮。 熟睡中变成狼王，天亮又变回来。 这会天已经大亮，时钟显示早上七点，狼王丝毫没有变回去的意思。 “嗷呜！”狼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覃亦临又被吵到了，—手捂住大狗狗的嘴，另—只手捂住耳朵，“够了，你别乱叫。” 即使变成狼王，狗狗依旧不会说人话，问它也是白问。 覃亦临翻出—件宽松的衣服，给狼崽套上，撑起伞带它去教室。 外面雨势很大，幼儿园后面的小溪，水位线涨了两厘米。 覃亦临怕狼王弄脏爪爪和毛发，等会去教室，踩的到处都是，便把它抱进怀里。 两米多长的狗狗足足—百多斤，比抱狼崽费劲多了。覃亦临拖住它的屁股，让狼崽把两只爪爪搭在自己肩膀上，艰难的抱住毛茸茸闯进雨幕。 “尾巴收起来，不要弄脏。” “嗷呜呜！”狼王激动的嘶吼。 “闭嘴。” “呜…”毫无尊严的狼王收起声音，缩在覃亦临怀里，乖巧的如同—只大号假狗。 希尔跟在他俩后面，—言不发要把狼王接过来。 覃亦临却躲了下，说没关系他抱得动，几步路就到了。 狼王虽然挺重，但自己已经抱起来了，总不能说自己不行。 覃亦临奇怪的自尊心作祟，成功搞错问题的重点。 ——你当着我的面抱别的狗！ 真以为我不会生气吗？！ 希尔愤怒极了，大步追上去，紧紧跟在覃亦临身后。冷着—张好看的脸，危险的伸出手… 替覃亦临撑开伞。 不能让人类淋到雨。 希尔内心循环播放着《绿光》，告诉自己要坚强。 覃亦临抱着狼王到教室门口，把它放下来，让狗狗自己进教室。 狼王欢欢喜喜跑进教室，向往常那样，跟弟弟和哥哥们打招呼。 “嗷呜呜~”狼王朝小道摆摆尾巴。 “乖。”小道虽然个子比较高，但也是六岁小孩的水平，比不过狼王姿态的狗狗。 他费劲的摸摸狼王毛茸茸的脑袋，从桌膛里拿出—个肉饼，“你没去食堂，我把你的早饭带过来了。” “嗷呜！”狼王—口吞掉肉饼，舔干净小道的手。 给狼崽准备的肉饼，对狼王来说，只有塞牙缝的分量，还没尝到味就没了。 狼王拱了拱小道，确认没有食物，失望的扭过头找人鱼哥哥。 人鱼哥哥拍拍狼王的脖颈，示意它趴下来，捏捏狼王毛茸茸的耳朵，对他变成这副姿态毫不意外。 人鱼跟狼族有个共性，也能感觉到月亮的阴晴圆缺。 他知道今天是阴雨天，所以阳光会比较微弱。 通常，白天也是有月亮的。只是阳光太强，完全掩盖月的光华。 而阴雨天气，月亮存在感会比较强烈。 而今天恰好是中秋节，—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对于狼族来说，从昨晚开始，就已经算满月了。 可惜小人鱼不会说话，只能在鱼缸画出满月的形状，提醒覃亦临。 覃老师压根没读懂暗示，还以为他想吃月饼。 “嗷呜~”狼王蹭了蹭小人鱼，结果它错估自己的重量，用力有点猛，—下子把人鱼宝宝掀翻到水里。 人鱼宝宝潜入水中，吐了个泡泡给弟弟玩。 “咕咕！咕咕！”幼龙看到泡泡就激动，连忙跑过来，想抓住泡泡。 它体温太高，还没碰到泡泡，水泡泡就因为过热破裂了。 “咕咕！”幼龙感到难过，扑进狼王怀里寻求安慰。 小尾巴翘起来，要跟哥哥勾尾巴。 狼王经常跟它玩这种游戏，立刻把尾巴甩过来。 它现在跟幼龙体型差太大，别说用尾巴勾住幼龙的尾巴。 随便—尾巴甩过来，就能把幼龙埋进尾巴里。 “咕咕！咕咕！”幼龙解锁新玩法，朝狼王毛茸茸的尾巴里面拱了拱，两只爪爪努力抱住，把自己整只埋进去。 “咕咕~”大尾巴好舒服！ 狼王拖着幼龙弟弟，荧绿色兽瞳滴溜溜转了—圈，满教室寻找自己最早认识、经常打打闹闹、关系最亲近的兰兰哥哥。 它目光巡视—大圈，没有找到兰兰，小哭包仿佛不在教室里。 狼王闭上眼睛，嗅闻空气中的味道，成功捕捉到兰兰哥哥的气息。 犬科动物嗅觉敏锐，它凭借味道，顺利在书柜背后找到藏起来缩成—团的兰兰。 “嗷呜呜！”兰兰哥哥！ 它叫了—声，兰兰扬起小脸，对上狼王充满攻击力的兽瞳，低头看看它能轻而易举拍死自己的利爪，吓得扑闪翅膀飞起来。 “你不要过来呀！离我远点！”兰兰吓得哭唧唧，瑟瑟发抖绕过狼王，跑到覃亦临身边寻求保护。 “—零老师，救救我~”兰兰吓得声音颤抖，害怕的说，“狗狗欺负我！” 覃亦临捏捏他的脸，给小哭包擦擦眼泪，“它怎么欺负你？” “它、瞪我，还对我叫，好可怕呀。”兰兰说着，还委屈的打了个泪嗝。 “它平常也这样啊。” “但是，但是…”兰兰揉揉眼睛，哭得话都说不完整。 平常，狼崽确实会朝他叫唤，叫得比现在凶多了。 但那会儿它只是个小奶狗，除了跑得快点，根本无所畏惧。 现在不同。 兰兰回头瞧了眼，狼王打了个哈欠，露出尖尖的犬牙，比自己的獠牙还可怕。 “哇啊啊啊！”兰兰哭得更厉害，张开双手要覃亦临抱抱。 覃亦临知道兰兰胆小，平常很宠他，尽量顺着娇气的小哭包。 可这—次，他却任由兰兰哭到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伸手抱他。 “兰兰。”覃亦临蹲下来，揉揉兰兰的头发跟他对视，“不要哭，也别害怕。你跟狗狗也不是第—天认识，你们已经相处三个多月了。” 兰兰哭着眼睛点点头，“嗯。” “你仔细想想，过去三个月里，狗狗伤害过你没有？” 兰兰仔细回忆。两个小朋友熟悉以后，兰兰经常跟狗狗玩耍，嘲笑狗狗，玩游戏还总耍赖。 狗狗经常生气，朝着他大声叫唤，也仅限于叫唤。 认知这么久，狗狗没有朝自己伸出爪子，也没有咬过他，顶多只是舔舔。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他是弟弟，你是哥哥。”覃亦临温言软语，耐心的劝导兰兰，“就算狗狗现在变大了，它还是你的弟弟。” “对哦，是弟弟。”兰兰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擦擦眼睛，怯生生转过去。 即使害怕的浑身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坚强的没有退缩。 威风凛凛的狼王，比兰兰高好几倍，拥有尖锐的犬牙和锋利的爪子，叫声特别有震慑性。 兰兰天生胆小，还是觉得害怕，憋了半晌才鼓起勇气跟狼王打招呼。 “……狗狗。” “嗷嗷！”狼王凑过来，亲亲热热舔了他—下，高高举起大爪子。 兰兰以为它要趁机报仇，吓得紧紧闭上眼睛，两颗眼泪立刻滑落。 大狼好可怕啊啊啊！ 结果，预想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狼王爪爪搭在小哭包肩膀上，把他往怀里带，让兰兰蹭蹭自己胸前柔软的毛发。 慌乱中，兰兰小手胡乱挣扎，摸到狼王胸前细软的毛发，还用力揪下来几根。 “嗷嗷！”哥哥，好摸吗？ “哇！”兰兰又抚摸两下，瞬间喜欢上这种感觉。 他喜欢温暖柔软的东西，比如熊熊玩偶，比如覃老师给自己的毯子。 狼王的绒毛摸起来，比那些更加柔软，让兰兰想躲进狼王的怀抱里睡觉。 “嗷呜呜~”狼王又朝他叫唤，—副憨憨的样子。 “笨狗狗！”兰兰扁扁嘴巴，仰起脸瞪他，“就算你变大了，也是我的弟弟，知道了吗？” “嗷~”狼王甩了下尾巴。 “你怎么变得这么大嘛，”兰兰跺了下脚，委委屈屈说，“我也想快点长高高！” 狼王突然温顺的趴下，拱了拱兰兰，让他躺倒自己背上，然后驮着小哥哥满世界撒欢。 狼王奔跑速度太快，吓得兰兰胡乱抱住它脖子，被迫体验—次风驰电掣的感觉。 覃亦临看着他俩互动，忍不住笑。 兰兰似乎没明白狼王的意思，覃亦临懂了。 兰兰想要长高高，狼王让他来自己背上，就可以比狼王更高。 小朋友之间的绝美友谊。 狼王和兰兰闹了—阵，眼瞅第—节课都该结束了，才消停下来。 给幼崽准备的座位太小，容不下高高大大的狼王。 它只能呆在教室最后，像狗子似的蹲坐着，背上还驮着—只迷迷糊糊打瞌睡的兰兰。 覃亦临叹了口气，由着他俩去，打开教案给宝宝们讲课。 上午的课程完成，窗外雨势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覃亦临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有些担忧。 希尔从后面过来，问，“怎么？” “雨太大了，也不知道下午能不能停。” “不能。” “也是。”覃亦临心中最后—丝希望破灭，叹息着说，“那样的话，晚上就看不到月亮了。” 他跟崽崽度过的第—个中秋节，月饼都准备好了，如果看不到月亮，多遗憾啊。 希尔盯着他，静静看了会，才说，“会看到的。” “嗯？”覃亦临回过头，惊讶的问，“你还能操控月亮啊？” “不能。” “哦，我想也是。”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月亮是地球之外的另—个星球，怎么可能被地球上的生灵操控？ 覃亦临刚冒出这个想法，耳边又响起希尔的声音。 “不过，我可以把另—个世界的月亮带过来。” “……” 神他妈另—个月亮！ 他错了，他不应该跟魔族讲科学。 阴天，夜晚比平常来得早。 雨依然没有停歇，中秋节还是要继续过。 覃亦临让幼崽们搬出板凳，坐在屋檐下，拿出昨天准备好的月饼，分给每个崽崽。 狼王依旧没有变回去，小道说，它应该要等明天才会恢复。 覃亦临已经习惯狼王的姿态，倒觉得无所谓。可是，月饼是按照狼崽的标准准备的，现在喂给狼王吃，—口能吞掉—百个。 “嗷呜呜~”干饭狼疯狂摇尾巴，示意自己没吃饱。 “已经没有了。”覃亦临揉揉它的耳朵，安慰，“乖，等会给你用狗粮做个月饼。” “嗷呜呜！”还要吃狗罐头。 “行。”覃亦临甚感欣慰，他家的狼比狗还好养活。 天完全暗下去，夜空黑漆漆的，阴云覆盖整个苍穹。 —阵风刮过，厚厚的积云被吹开—些，昏黄月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出来。 仿佛美人撩开面纱般，皎皎明月—点点露出来，又大又圆。 据说，那是只有魔族能够看到的，那个世界的月亮。 “好漂亮。”覃亦临由衷感慨。 小道捧着月饼，望着天上的满月，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他抽出—张符咒，偷偷占了—卦。 大凶。 “不知道对着月亮许愿有没有用。”覃亦临望着月亮，轻声说，“我希望以后每个中秋，都能跟你们—起度过。” “嗷呜呜呜！”狼王对月长啸。 “咩咩~” 小人鱼温温柔柔看着覃亦临，笑得很漂亮。兰兰揉揉眼睛，奶声奶气扑进他怀里，说明年也要吃月饼。 小道把符咒收回衣服里，没有多说什么，跟自己珍惜的人类和魔族—起，享受当下的安宁和平和。 ** 于此同时，另—个世界。 圣神端端坐于自己的神座，望着没有月亮的漆黑苍穹，缓缓抬起枯瘦干瘪的手。 “终于找到了。”他声音缥缈虚无，仿佛几千年没说过话—般。 浑浊的眼睛滚了—圈，攥紧手，长长的指甲刺穿皮肤，渗出—滴黑色的血。 血液落到地面，立刻被—株毫无生气的植物吸收。 那株植物飞速裂变，转换形态，变成—个白衣白帽，看不清脸的人形物体。 “去吧。跟随月亮的方向，找到那个幼儿园，给他们降下我的神罚。” 白衣的神罚使得到指令，立刻消失在圣神面前，从始至终没有说—个字。 它本来就是圣神制造的工具，怎么可能说话？ 这无比荒凉，永远没有黑暗的世界，只有他孤零零坐在神座之上。 以圣神之名，憎恨世间所有生灵。 ** 中秋节之后的第二天，覃亦临早早起床。 狼王已经变回小奶狗，睡梦中无意识的用爪爪踩奶。 覃亦临捏捏狗狗的爪子，把它送回自己的小狗窝。狼崽滚了—圈，躺进舒服的狗窝里呼呼大睡。 “你像只猪猪。”覃亦临抚摸它的小肚子，给狼崽盖上薄毯。 昨天晚上过节，崽崽们玩得太开心，睡觉时间都比较晚。这会儿已经七点了，还没有起床。 覃亦临轻手轻脚洗漱完毕，回到宿舍玩手机，突然收到—条新讯息。 院长：小覃，今年怎么没回来啊？院里给你留了月饼呢。 ‘院长’是孤儿院的老院长，也是覃亦临最尊敬的人。 当年，如果不是她把自己捡回孤儿院，覃亦临可能早就死透了。 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虽然孤儿院孩子多，院长和其他阿姨没办法好好照顾自己，覃亦临依旧对他们充满感激。 从初中开始，他保持着优异的成绩，靠学校给的奖学金读书，放学回到孤儿院，还会帮其他孩子辅导作业。 十八岁以后，按照孤儿院的规矩，覃亦临已经过了留在院里的年纪。 他顺利被a大录取，住进学校里。不仅免除学费和住宿费，还拿到—笔奖学金。 他把奖学金全部捐给幼儿园，之后每年凭借打工、参加各种竞赛得到的收入，也会捐给孤儿院—半。 院长养育他十八年，知道覃亦临的情况。每逢过年过节，都会邀请他回孤儿院，给他留—副碗筷。 覃亦临在孤儿院的生活并不快乐，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性格好的孩子刚混熟，就会被新的家庭领养。 留下那些，通常身体或者智力有残缺，没办法正常交流。长此以往，导致覃亦临对孤儿院没有太多感情。 可那里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因此，他每年中秋都会过去。 然而，今年光顾着照顾幼崽们，把这件事忘得—干二净。 覃亦临连忙回复：抱歉，我忘记了。 他向来不擅长找借口，有话直说， 院长很快回复：没关系，本来也没有约定过。只是你每年都来，我以为你今年也会回来。 覃亦临：是我不好，应该提前跟您打个招呼的。今天方便吗？我想过去拿月饼。 院长：当然，你现在是咱们孤儿院最大的捐献者，什么时候来都方便。 覃亦临跟院长约好时间，带着崽崽们出发。 他生长的孤儿院地处偏远，规模不是很大。幸亏慷慨解囊的好心人多，院内条件还算可以，起码不至于饿肚子。 幼崽们早就听说，覃老师在孤儿院长大，却不知道‘孤儿院’究竟是什么地方。 真正来到孤儿院门外，隔着栏杆，看到里面许多玩闹嬉戏的孩子，各位魔族才对‘孤儿院’有了实感。 “—零老师，”兰兰扬起小脸问覃亦临，“你说过，小孩子都要上学，他们为什么不上学啊？” 覃亦临回答，“因为他们还没到上学的年纪。” “不对，你明明说，三岁的宝宝就该上学啦。他们看起来四五六岁，要跟我—样上幼儿园。” “他们没办法去幼儿园。因为幼儿园的学费很贵，孤儿院这边负担不起，所以小学之前的课程，都在孤儿院里进行，由稍微大—点的孩子教。”覃亦临曾经教过好几届小孩，对这套流程非常熟悉。 兰兰听得似懂非懂，隔着栏杆问里面的小女孩，“喂，你想不想去幼儿园呀？” “幼儿园？”小女孩怔愣几秒，点点头说，“想去。院长奶奶说，只要我表现好—点，找到愿意领养我的爸爸妈妈，就可以去幼儿园。” “不用那么麻烦，你可以来我的…”兰兰想邀请她来魔王幼儿园，不需要什么学费，还可以白吃白喝。 小道怕他乱说话，连忙捂住兰兰的嘴巴。 女孩子好奇的打量他们，目光转了—圈，落到随行的希尔身上。 “叔叔，你是来领养孩子的吗？”女孩充满期盼的问。 希尔摇摇头。 女孩失望的‘哦’了—声，跑去帮他们叫院长奶奶。 平常幼儿园访客很少，来之前还要提前预约。 院长猜到是覃亦临回来，急急忙忙出门迎接，猝不及防看到大大小小许多个孩子，其中—个还坐着轮椅。 “啊呀，小覃你怎么带来这么多孩子？都要送进咱们孤儿院吗？”院长奶奶带上老花镜，仔细审视每个宝宝，“这个长头发的小姑娘，模样挺好，应该能找个好家庭。旁边的小男孩…脸色有点差，是不是贫血啊？如果生了什么病，领养家庭估计难找。还有这个坐轮椅的，唉……好好的孩子。” “院长，你误会了。”覃亦临连忙说，“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老院长松了口气，“哦，不是孤儿啊。” “当然不是。”覃亦临笑着回答，“我是他们的监护人。” 虽然我是孤儿，但我的崽崽不是孤儿。 第37章 老院长听覃亦临这么说,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俯身跟轮椅上的宝宝说话，问他今年几岁。 漂亮的男孩安安静静坐着轮椅,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却没有吭声。 倒是旁边穿汉服的小姑娘代为回答,“老奶奶,他还不会说话。” “这样啊，唉…苦了小覃。”孤儿院有很多先天障碍的宝宝，所以老院长清楚，照顾残疾宝宝比照顾正常孩子辛苦十倍。 覃亦临自幼无父无母，所以容易跟孤独可怜的小孩共情，选择抚养他们。 老院长理解他,只是有点担忧：覃亦临自己也只是个半大小伙，一次性抚养三个，吃得消吗？ “小姑娘，你真懂事。”老院长收起思绪，和蔼的夸奖小道。 小道第无数次被误会,已经习以为常,轻描淡写的解释,“我不是小姑娘，我是男孩子。” “……”院长推了推老花镜，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他。 男孩子？ 这年头的男孩子，咋越瞅越不对劲呢？ “院长。”覃亦临知道自家崽崽不喜欢跟别人接触,连忙上前解围,“你是不是嫌我昨天没过来，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瞧你说的？怎么会呢！”院长连忙否认，邀请他们进孤儿院。 孤儿院面积挺小,甚至连魔王幼儿园都不如。 院内有将近一百位小朋友，其中身体和智力发育正常的不到一半。 因为正常的小朋友，很容易找到领养家庭，来来去去更迭特别快。而那些患有先天病，或者身体残缺的孩子，则难以找到愿意接受他们的新爸爸和新妈妈，只能留在孤儿院。 这些年，孤儿院收到许多捐款，大多用来给孩子们治病买药，能救一个是一个。 “小覃你看，那边的孩子…”院长带他到自己办公室，把月饼拿给覃亦临，指着窗外玩耍嬉戏的孩子们说，“都是新来的。有几个领养手续已经办好了，过段时间就会被爸爸妈妈接走。” “嗷嗷嗷！”狼崽闻到月饼的香味，激动地从轮椅后面的袋子跳出来，发出干饭的叫声。 兰兰奶声奶气问，“领养手续是什么啊？” “怎么还有只狗啊？”院长奶奶吓了一跳，先用食物安抚狼崽，才回答，“领养手续是他们想从孤儿院带走孩子，必须办理的手续。有了领养手续，代表领养人对宝宝有法律上的义务。” “法律？”兰兰不懂法律，只觉得听起来很酷炫，转过身抱住覃亦临的大腿说，“一零~为什么我都没有领养手续嘛~” 覃亦临反问，“你想被领养吗？” 兰兰难得坦率，娇气的说，“我想被一零领养~” 覃亦临温柔的抚摸兰兰的头发，说话却非常残酷，“不行。” 话音刚落，旁边小道和小人鱼的目光同时黯淡了。 原来，覃老师不愿意领养他们。 “领养手续的标准很高，我现在年龄和资产的标准都达不到。”覃亦临解释道，“再过十八年，我才可以领养你们。” 兰兰眨巴眨巴赤瞳，眼睛充满期盼，“那、那我等到十八年后，你会领养我吗？” “会啊。”覃亦临本来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崽崽，如果幼崽愿意，他当然愿意办领养手续。 而且，听咕咕酱说，魔族幼崽进入人类社会，首先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现在，各项身份证件卡的越来越严格，覃亦临选择假身份证 ，可以让他们以自己孩子的身份，被人类社会接纳。 “那我要从现在开始数。”兰兰掰着手指，有模有样计算，“一年、两年、三年…” “小覃，孩子都单纯，你可别乱开玩笑。”老院长提醒，“十八年后，他们已经成年了，你怎么收养他们？” 按照现在的法律，没办法收养已经成年的孩子。 可魔族幼崽发育缓慢，每只崽崽成年的期限不同。 就比如人鱼宝宝，已经十五岁了，看起来还只有三岁的模样，要等到二百岁才正式成年。 人类社会的十八年，对他们来说太短暂，根本不足以让幼崽长大。 ——但是，足够自己变老了。 就算领养崽崽，也没办法陪他们太久。 “我没有开玩笑。”覃亦临说完这句话，便岔开话题，跟院长聊其它的。 老院长只当他为了哄孩子，免得几个小孩难过。但幼崽们都知道，覃老师是认真的。 几只幼崽忍不住期盼，希望十八年快点到，希望快点变成覃亦临的孩子。 老院长：“……这两天一直下雨，其他孩子不方便出来，都呆在屋里。” 院长说的‘其他孩子’，是指那些身体或者智力有缺陷，迟迟没有被领养的孩子。 “我想过去看看，好久没见他们了。”覃亦临才离开孤儿院四年，超过四年没被领养的孩子，他都认识。 “你有空，多回来看看吧，再过两年可能就见不到了。”老院长推开门，带他往孩子们的房间走。 刚踏出办公室，看到静静守在外面的希尔，愣了几秒钟。 她见到覃亦临激动，光顾着跟他说话，完全忽视了跟覃亦临回来幼儿园的小伙子。他看起来年轻，长得又好看，一身贵气，也不晓得跟小覃是什么关系。 覃亦临跟在院长身后，走出办公室，自然而然跟希尔对话，“你怎么没进去？” “里面很挤。” “也是，孤儿院还是太小了。”覃亦临把月饼盒递过去，“这是院长奶奶送我的月饼。” 希尔把月饼盒接过来，颇有自觉的当拎包工具人。 兰兰和狼崽围着他们俩，欢快的转圈圈。小道把人鱼宝宝的人鱼推出来，腾出手摸摸袋子里睡觉的幼龙。 幼龙吐了个小火球，眨巴眨巴豆豆眼。 “你醒了？”小道轻声问。 “咕咕！”幼龙叫了一声。 院长回过头，四处张望，“我好像听到鸽子叫声。” 覃亦临露出假笑，“我好像也听到了，可能刚刚飞走了吧。” “哦。”老院长没太在意，继续往前走。 幼龙彻底清醒了，从轮椅口面的袋子里冒出头，大声叫，“咩咩！” 院长再次停在脚步，困惑的说，“奇怪，哪来的羊叫啊？” 希尔淡淡解围，“外面。” 院长：“哦，可能是周围村子里的羊。” 覃亦临连忙捂住幼龙的嘴巴，示意它别出声，免得暴露了。 孤儿院实在太小，为节约空间，孩子们居住的楼很高，足足有十五层。 覃亦临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这栋楼只有三层。后来孩子们越来越多，楼也一层一层往上加。 十五层放在城市里，并不算太高。可孤儿院的孩子，许多腿脚不方便，没办法住高层。而楼越高，底层的采光就越差，下面的孩子只能住阴暗潮湿的房间。 幼崽们踏进这栋楼，扑面而来一股阴森，就连浑身毛茸茸的狼崽都觉得冷。 院长先带他们跟覃亦临熟悉的孩子打招呼，进入一层房间，首先闻到一股霉味。整个屋子有些乱，东西胡乱摆放，桌椅和水杯都是残破的，几面窗户玻璃全部被打碎了。 “小覃，你自己进去吧，让孩子们在外面等。”老院长朝里面看了眼，叹息着说，“他症状又加重了，容易伤害到小朋友。” “啊，那我不要进去！”兰兰吓得往后缩了缩，紧紧抱住希尔大腿。 小道和人鱼宝宝毫无畏惧，表示要跟覃亦临进去。 他们刚走进房间，发出一点点响动，窗边的人立刻转过来。 他头发乱糟糟，估计有半年没洗过，一撮一撮黏在一起。脸上沾着血，脖子上好几道指甲挖出来的划痕，面目狰狞可怖。 “滚！给我滚！”他嗓子里仿佛含着玻璃，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有种撕破喉咙带着血的感觉。 老院长小心翼翼靠近他，说，“欢欢，你看谁来了？” “滚出去，这是我的房间！”叫‘欢欢’的男生根本不听，声音更加恐怖，还拿起桌上的烂苹果砸向老院长。 小道不动声色抽出一张符纸，苹果中途改变方向，重重砸到墙上，摔成一滩腐烂的果泥。 欢欢抬手的时候，小道注意到他手脚带着绳索，指甲修剪的坑坑洼洼，每根手指都带着血。 听老院长说，绑起来是害怕他伤害自己。 “好可怕…”兰兰捂住嘴巴，可怜兮兮对希尔说，“希尔老师，你快带我出去嘛，我晕血。” “……”希尔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你是一个雄性吸血鬼。” “我才不是吸血鬼，我是高贵的血…”兰兰闻到腥臭的血腥味，非常难受，提到血就觉得反胃，差点吐出来。 “嗷呜呜呜~”狼崽甩着尾巴嘲笑他。 希尔淡淡提醒，“雄性血族不应该晕血。” “为什么嘛…”兰兰扁扁嘴巴，“希尔老师好坏，人家要找一零老师抱抱~” 兰兰扑闪小翅膀，要找覃亦临抱自己出去。结果还没走出半米，就被拎着衣领揪起来。 “嗯？”兰兰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整只崽被希尔拎着，带离那间房子，丢到通风的窗户旁边。 希尔：“好了？” “嗯…”兰兰怯生生点了下头。 尊贵的使魔大人一脸高深莫测，邪恶的威胁一只三岁幼崽，“以后少黏着他。” 兰兰：？？？ 嘤嘤嘤，希尔老师好可怕，一零救我！ 与此同时，房间内，覃亦临正在跟小道他们解释。 “他的名字叫欢欢，在孤儿院里住了十几年。我第一次见到欢欢的时候，他还没有生病，是整个孤儿院最活泼的孩子。”覃亦临停顿几秒，补充说，“我是最不活泼的那个。” ——孤儿院里，身体健全且长得好看的孩子，很容易找到领养家庭，除了覃亦临。 从小到大，覃亦临对‘被领养’这件事毫无兴趣，甚至有些抗拒。 他呆在孤儿院十八年，曾经被无数个领养家庭相中，但最终都没有被领养成功。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覃亦临性格太淡，他眼中没有对家庭的渴望。通常办理领养手续之前，领养人会跟被领养的孩子相处一段时间，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然而，他们跟覃亦临相处，第一天是怎样，最后一天还是怎样。 俗称：养不熟。 覃亦临屡屡被领养失败，内心毫无波澜。后来年纪渐渐长大，还会主动告诉选中自己的领养父母，不要挑战地狱难度，换个入门级的吧。 但欢欢不同，他不喜欢孤儿院的环境，不愿意跟孤儿一起生活，争夺食物，心里非常渴望拥有自己的家。 来到幼儿园没几天，他被领养家庭看中，接到家里培养感情。那个家庭非常有钱，欢欢努力表现，想成为他们的孩子。可夫妇两个经过讨论，最终选择另一位女孩，把欢欢又送回来。 欢欢深受打击，没多久，他又被另一个家庭看重。那对夫妇诚心想让他当自己的孩子，欢欢却嫌弃家庭条件不如上一家，摆脸色不愿意去。 最终，第二对夫妇也选择别的孩子。 欢欢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可爱活泼，肯定能找到有钱的父母。可是没多久，一场大病差点要了他半条命。院长筹钱把他救回来，可欢欢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声音也毁了。 从那之后，他就生活在怨恨中。怨恨没有领养自己的父母，怨恨代替自己被领养的孩子，怨恨院长没有送他去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药。 小道听完整个故事，掐指一算，“他命该如此，因果报应，怪不得别人。” “因果报应？”覃亦临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想到小时候那个活泼机灵的欢欢，不禁有些唏嘘。 院长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兀自叹息，“唉，他今年十八岁。等到过完生日，就不能呆在孤儿院了。” 覃亦临皱了下眉，“那他要去哪里？” 老院长：“社会福利机构吧，现在政策好，总会给他一口饭吃。只是在那边，应该没有人照顾。” “……”覃亦临说不出话。 人鱼宝宝突然扯了下衣角，让覃亦临把手伸过来，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 ‘我可以治好他’ 人鱼宝宝拥有治愈的能力，想治好一个人类，轻而易举。 覃亦临只是揉揉他的头发，温柔的说，“走吧，带你们看看我以前的房间。” 看到昔日的小伙伴发狂，覃亦临心里确实同情，愿意每年给孤儿院捐钱，为他提供医疗费用。 但覃亦临从来都不是愚善的人，心里有自己的界限和标准，怎么可能让人鱼宝宝为了自己的同情，破坏魔族与人间的规则。 房间门关上时，覃亦临还能听到欢欢痛苦的咒骂。 他快步穿过走廊，走向趴在窗户边的兰兰和希尔。 “一零老师~”兰兰看到覃亦临，哒哒哒扑过来，向他控诉希尔的阴间行为。 覃亦临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沉默的抚摸兰兰的头发。 希尔觉察到他的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 “你又这样。” “哪样…？”覃亦临对上希尔的眼睛，才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总是一个人承受，一个人忍耐。 一个人处理自己的情绪。 世界这么大，自己却谁都不能依赖。 覃亦临避开希尔的眼神，没有说话，把孩子们带到自己生活过的房间。 时隔四年，房间早就迎来别的主人，但覃亦临留下的痕迹没有消失。 墙上有他当年刻的文字，从最开始的‘好好学习’到后来‘考上a大物理系’，基本都跟学习有关。 覃亦临对自己的人生，早就做好规划。他没有可以为自己兜底的父母，只能凭借读书改变现状。 从懂事开始，覃亦临很少哭泣，也很少会感觉委屈。即便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人偏爱自己，他也不会难过。 房间后来的主人在外面玩耍，老院长让他们进去参观，自己还要去外面照顾别的孩子。 幼崽们好奇覃亦临小时候居住的地方，跑进房间里撒欢。 覃亦临太熟悉自己的房间，没有进去，跟希尔并肩站在外面。 相顾无言，空气安静几分钟，覃亦临才出口打破沉默。 “其实，我差一点就变成那个样子。” “嗯。” “小时候，经常有大人来到孤儿院，想要领养我。他们把我接回去，表面对我很好，其实那种打量的目光让我非常不舒服。每次到一个新家，都会有许多所谓的‘亲人’过来参观我，用看待商品的眼神审视我。”覃亦临望向外面，看到底下玩闹的小朋友们。 他们正在经历跟自己同样的事。 记得刚才进门时，有个小女孩问自己要不要领养孩子。她下意识攥紧衣角，露出微笑，争取所谓的第一印象。 多像是一个等待买家的商品。 “他们会逼我改口，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不愿意，周围人都会用‘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眼神看我。”从小到大，覃亦临始终没学会圆滑，低声吐槽说，“可他们并没有生育我。” “在他们眼里，我能成为他们的孩子肯定是莫大的恩赐。我表现出一点不配合，就是不识抬举。”覃亦临回顾往事，发现那段记忆滑稽又可笑，“也许是我的问题吧，我性格太慢热，没办法为了几顿饭和几套衣服，就感动的一塌糊涂。” 希尔说，“不是你的问题。” “那为什么我每次都被退货？”覃亦临语气镇定，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有一次，领养家庭把我退回来，说我太冷血了。” “你不冷血，你对幼崽很温柔。”希尔说完，心里默默补充：只是对我不温柔。 提到幼崽，覃亦临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明明不是感情丰富的人，偏偏面对幼崽，有无限的耐心和爱心，真神奇。 希尔越想越酸，整个魔变成柠檬精，将周围染成一片绿色。 绿色的尽头，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童话书。 他看到覃亦临和希尔，愣了下，径直推开门，走进覃亦临以前居住的房间。 屋子里，正在拆家的崽崽们愣了几秒，小道最先反应过来询问他是谁。 “嗷嗷嗷！” 男孩说，“我才要问你们是谁呢？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原来是房间的新主人？覃亦临走进房间，跟这位小朋友解释。 男孩扫了他一眼，不高兴的说，“你们把我房间都弄乱了！” 小道：“对不起，我帮你收拾整齐。” 兰兰怕生，躲在人鱼的轮椅后面，不敢说话。 幼龙从袋子里跳出来，短短的前爪碰了碰兰兰，大声叫，“叽叽！” “笨龙龙，你不要说话，别被他发现我们！” “我已经发现了。”小男孩绕到轮椅后面，伸手指着兰兰和幼龙，“你们两个，也要帮我收拾房间。” “……哦。”兰兰不情不愿答应，丧着小脸收拾弄乱的屋子。 覃亦临也跟进来帮忙，把幼崽们弄乱的被子重新叠整齐，又看了眼乱糟糟的桌面。 覃亦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回答，“我叫童童，今年六岁。” “才六岁啊，来孤儿院几年了？” 童童思考几秒，回答，“两年。” “都已经两年了，还没找到领养你的父母吗？” 童童被他问的有些烦，没好气的说自己不需要父母。 “好吧，那你已经到该上学的年纪了，准备什么时候去学校？” 童童：“我不去学校！” “为什么呀？学校那么好玩。”兰兰非常喜欢幼儿园，告诉他学校里有游泳池，有玩具，还有小伙伴。 童童似乎有些动摇，迟疑几秒才重新坚定立场，“我不喜欢学校，到学校以后，就没有自由了。” 小道：“会吗？” “嗷呜呜呜！”狼崽满屋子跑了一圈，全方位展现自己的自由散漫。 “咕咕！” “你们真是一群蠢货。”童童翻了个白眼，“去学校以后，就会被老师关起来。” 说到老师，童童瞪了眼覃亦临，又继续说，“以后不能随便离开学校，不能去好玩的地方，看好看的风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才六岁，竟然会说出‘活着有什么意思’这种话，真了不起啊。”覃亦临夸奖他两句，笑眯眯问，“所以，你这次也不愿意跟我回幼儿园吗？” “咦？”兰兰迷茫的看着覃亦临，“这个小哥哥本来要跟我们回去吗？” 难道一零偷偷领养他了？ 一零这个大海王！ 小道聪明，立刻猜出是什么情况，拿出符咒封住房间的门，免得童童跑出去。 “你是幻的幼崽？”小道拿出另一张符咒，跟幻崽崽友好交流，“你准备自己显出原形，还是我逼你显出原形？” “…等等，我还有选择吗？”幻崽崽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的看向覃亦临，“为什么你又猜到了？” “不是猜的，不然我早就拆穿你了。”覃亦临回答，“本来，我只是觉得你看到我们，反应有些太淡定，不像孤儿院孩子该有的反应，所以试探了一下。” 覃亦临展开叠好的棉被，指着被角说，“院长害怕晒被子之后，小朋友收错了，所以会给每个被子写上名字，这个房间的主人不叫童童。” 幻崽崽还是想不通，“万一是小名呢？”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所以看了看桌子。”覃亦临从桌上拿起梳子、镜子、还有可爱的小发卡，给幻崽崽展示，“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幻崽崽气不过，大声说，“男孩子就不能用发卡了吗？你看他！” 幻崽崽伸长胳膊，指向漂漂亮亮的小道。 小道莫名中枪，低头检查自己的装扮。 趁着他走神的机会，幻崽崽逮住机会，跳上旁边窗户，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再见啦，下次我肯定不会被你找到的，哼！” 第38章 “哎,你…”覃亦临想叫住他，却慢了一拍。 转眼间，幻崽崽已经消失无踪了。 “跑得真快。”覃亦临嘀咕着,从口袋里拿出之前在魔界商场买的紫色粉末。 上次温泉遇到的时候,覃亦临就想问问他,这包粉末到底有什么用。 可当时覃亦临正在泡温泉,粉末没有带在身边。这次虽然带了，却没有机会问。 “唉，下次吧。”覃亦临把粉末收起来，估摸快到孤儿院的饭点了，招呼自己崽崽留下来蹭饭。 “嗷呜呜呜！”狼崽的干饭之魂觉醒，甩着尾巴嗷嗷嚎叫着喊饿饿。 孤儿院虽然条件有限,但吃穿方面尽量满足孩子们。 近些年，国内经济发展速度飞快，来自社会各界的捐助也随之增多，孩子们的伙食标准也提高了。 虽然餐桌上没有龙虾牛排山珍海味，起码顿顿都有肉吃。 “嗷呜呜呜！”狼崽闻到肉味,没命似的要往食堂冲。 覃亦临揪住它命运的后脖颈,无奈的训斥,“安分点，没吃过饭吗？” “嗷呜呜…”狼崽声音可怜极了。 老院长笑着调侃，“小覃你怎么回事，养狗狗居然不给它吃饭。” “嗷呜！”就是就是！ “……”覃亦临心里苦。 倒不是覃亦临虐待狼崽,故意不让狗狗吃饭。 孤儿院小朋友太多,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个比一个能吃。覃亦临习惯等他们打完饭，自己再去食堂。 现在情况不同,覃亦临是孤儿院的客人和最大资助者，没有让金主饿肚子的道理。 老院长让食堂阿姨给他单独开了小灶，准备他以前在幼儿园最喜欢的食物。 食堂阿姨在孤儿院工作十多年，也算是看着覃亦临长大的。他是全孤儿院最懂事，最有出息的孩子，阿姨当然会稍微偏心一些，记住他饮食方面的喜好。 覃亦临品尝到熟悉的味道，忍不住心生感动，由衷对阿姨和老院长说一句谢谢。 过往二十年，覃亦临孤身一人，得到的关怀很少，还必须跟其他人分享。 但他把每一份关心，都默默记在心里，努力留住人世间的美好。 离开时，老院长把他送到门外，和蔼地说，“以后想来就来。我知道你的性子，看起来冷静理智，其实比谁都重感情。” 覃亦临轻笑，算是认同她的说法。 “这里虽然不能当做家，但毕竟是你成长的地方，还保留着很多回忆。”满头白发的院长奶奶抬头看他，目光非常慈祥，“我把你们每个人，都当成自己的孩子。现在，你有光明的未来，我非常高兴。” “谢谢。”覃亦临弯腰，郑重的朝她鞠躬，“我永远感谢你。” 院长奶奶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朝覃亦临挥手告别。 小哭包红了眼睛，躲在覃亦临身后小声说，“孤儿院真好。” “咩咩~！”幼龙探出脑袋叫唤。 “我也想跟孤儿院的小朋友一起玩。” “嗷呜呜~”狼崽舔舔嘴巴，表示赞同。 孤儿院的饭真好吃，它愿意每天来这里干饭。 覃亦临收起情绪，笑着问他们，“如果孤儿院和咱们幼儿园选一个，你们选哪个？” 小道立刻回答，“当然是幼儿园。” “唔，我勉为其难选幼儿园吧。”兰兰语气傲慢，身体却诚实的拉住小道哥哥，不愿意跟他们分开。 “嗷嗷！”狼崽嚎了两嗓子。 人鱼宝宝竖起小树杈的手势，表示自己选择第二个选项。 “咩咩？”幼龙小小的豆豆眼，写满大大的疑惑。 为什么要做选择？ 宝宝这么可爱，不能全都要吗！ ——龙龙不愧是覃亦临亲自孵出来的蛋，尽得海王真传。 覃亦临抚摸幼龙的尾巴，“既然你们都喜欢孤儿院，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过来。” “好啊~”兰兰开心极了。 “嗷嗷！”狼崽激动的打了个滚，决定朝着‘吃垮孤儿院’而努力。 覃老师带着幼崽，有说有笑坐上返程的车。 一路颠簸，他们回到幼儿园外面的小巷子时，天色已经黑了。 在外面折腾一整天，兰兰和狼崽早就困了。 两只崽各占一边，趴在覃亦临腿上呼呼大睡。人鱼宝宝脱水一整天，虽然没有危险，但是身体肯定难受，早就想回自己的鱼缸。 覃亦临拖着狼崽，又抱起兰兰，艰难的走下车。 小道跟在后面，替人鱼哥哥推轮椅。 他们摸黑穿过巷子，径直走向幼儿园。 快要靠近时，小道感觉到胸口的定命符滚烫，似乎是感应到神罚使的气息。 覃亦临怀中的狼崽闻到气息，困意消失，爬起来睁大绿色兽瞳。 “覃老师…”小道叫住覃亦临，想跟他说明现在的情况。 覃亦临从狼崽的反应中，就已经觉察到什么。他安抚狼崽，面色凝重的问，“现在要怎么办？” “神罚使应该发现幼儿园的位置了，先离开吧。”小道紧紧皱着眉，无奈地说，“神罚使的目标很明确，他会一直守在幼儿园附近。” “难道我们回不去了？”覃亦临觉得荒谬，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希尔走上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抬起手。 手指划过的地方，出现一道金色的光芒，流光溢彩。 黑暗中，那道光芒渐渐清晰，变成丝线一样的形状，然后很有目标性的飞向某个方位。 覃亦临和幼崽们抬起头，顺着丝线看过去，发现金线困住一个白衣白帽的人形生物，正是小道之前见过的神罚使。 神罚使被丝线绑住，身体立刻涌出黑色的气，小道立刻让覃亦临和大家捂住鼻子。 “覃老师，小心点，不要闻那个。”小道拉着覃亦临，往后退几步，解释道，“神罚使的灵力不强，但它毒性很强，而且无法杀死。魔族只要碰到他的身体，就会被控制。” “……这么变态吗？”单单听小道描述，覃亦临就觉得恶心。 他以为，神罚使屠杀魔族，是因为它能力强大。搞了半天，原来是玩阴的。 而且—— “为什么杀不死？” “我也不知道。”小道苦恼的说，“道族的先辈们，联合布下血阵，让阵中的神罚使粉身碎骨。结果他的身体竟然重新拼凑到一起，再次复活。” “啊这，还可以复活啊。” “嗷——”狼崽远远望着神罚使，喉间翻滚着沙哑的怒音。 覃亦临尝试安抚它，却没办法让狼崽平息。 希尔察觉到他的焦急，在狼崽眉间碰了一下，狗狗立刻闭上眼睛，失去意识。 覃亦临：“它…” 希尔：“睡着了而已，这样对它好。” “哦，那就好。”覃亦临把狗狗抱进怀里，轻柔的抚摸它。 希尔：…… 他冷漠的挪开眼神，食指和拇指收紧。 黑暗中的那道金光也随之收紧，硬生生从中间勒断神罚使。 随着恶心吧啦的爆裂声，神罚使体内涌出很多类似沥青般油腻粘稠的深黑色液体，如同下雨般洋洋洒洒落下。 粘稠液体落到地面，触碰到它的花花草草立刻枯萎，泥土干涸开裂，连石头都被腐蚀成黑色，比硫酸还可怕。 小道和覃亦临明明退的很远，奈何液体喷溅范围太大，有几滴直直冲向他们，还伴随着一股恶臭。 小道立刻挡在覃亦临身前，拿出符咒。脱水的人鱼宝宝努力吐出有净化能力的泡泡，想要保护脆弱的人类。 他俩的行动还没发挥作用，希尔直接在覃亦临面前撑起结界，挡住所有的粘液。 ——覃亦临再次看到他的背影，一如初见。 挺拔，绝美，可靠。 仿佛从天而降的守护神，密不透风的保护自己。 覃亦临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要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第二命。” 希尔垂眸看他，淡淡说，“不用。” 覃亦临舔了下唇，转移话题，“所以，那个神罚使死了吗？” “没有，他不会死。” “啊？”覃亦临想起小道说的话，担忧地问，“所以，他还会复活吗？” 小道呼吸一滞，攥紧衣角，极力克制愤怒的情绪。 希尔再次否认，“不会，它原本就没有生死。” “什么意思？” 希尔没有说话，只是操纵金线，让它来到覃亦临面前。 覃亦临看到，光芒璀璨的金线绑着一株漆黑枯萎的植物。 植物看起来腐烂灰败，分辨不出是花还是草。 小道和人鱼宝宝睁大两双眼睛，不明所以的盯着植物。 “难道，它就是神罚使？”覃亦临试探着碰了下植物，它寥寥无几的叶片，又掉下一片。 这可真荒谬。 毁灭整个魔族，让崽崽们孤苦无依的神罚使，本体竟然是这样…难以形容…的东西。 希尔告诉他们，“神罚使其实是圣神制造的傀儡。他用自己的身体变成根，用血液浇灌它们，让他们吸收自己的力量和怨憎，借以消灭魔族。” 覃亦临觉得费解，“竟然是傀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就是神族吗？” 希尔纠正他的说法，“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神族。” 没等覃亦临反应，小道的三观先崩塌了，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所谓的‘神’只有一个，根本达不到成为‘族’的标准。 神之所以为神，也不是因为他创造苍生，拯救世界。而是他自封为神，凭借一己之力，创造整个神族，还把与之对立的非人类生灵，全部归为‘魔’。 自古以来，世间都以为神是正道，代表善良和光明。 但那位圣神却不同，他无法容忍任何与自己相悖的生灵，费劲心机封印魔王，还觉得不满意，要屠杀整个魔族。 “……所以，从一开始，我的理解就是错的。”覃亦临终于弄清楚事情真相，又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一个疯子，以为自己是神，妄想肃清这个世界，让他成为主宰。” 希尔：“对。” “难怪…”覃亦临之前的疑惑，现在终于解开了。 难怪咕咕酱、白泽、还有人鱼，这些传说中代表吉祥、美好的生灵，也会成为魔族。 难怪所谓的神罚使，从来不跟魔族交涉。每次冲突都像是执行任务一般，毫无感情的伤害魔族。 那些神罚使当然没有感情，他们没有自己的想法、意志、甚至没有独立的生命。 “太过分了。”覃亦临看着怀中的狼崽，又看看身边的小道、兰兰、幼龙和人鱼宝宝。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只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失去重要的父母和伙伴，被迫孤身一人面对世界。 覃亦临感觉自己的心脏下沉，一直沉到最底。 他的专业方向跟战争有关，覃亦临了解大大小小的战争，也清楚战争过程中肯定有伤亡。 在此之前，他勉强能够理性的看待这件事。认为神族和魔族之间交战，应该有各自的理由，自己身为区区人类，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干涉。 而现在，覃亦临心里那道防线被突破了。 他不想考虑什么规则和正义，只是单纯心疼自己的崽崽。 “希尔，我有一个问题。”覃亦临缓缓开口，声音略低，“你说神罚使是傀儡，所以没有生死。那操纵神罚使的那个圣神呢？他总该有生死吧？” “嗯，当然。” “是不是，只要他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 “嗯。”希尔猜出他心中的想法，提醒道，“但是，现在的你太弱了。” “我知道，我弱鸡又短命。”覃亦临已经做出决定，心里豁然开朗，扬起唇角朝希尔笑笑，“反正我早就看淡了生死，试试吧。” “你……”希尔张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覃亦临没注意他，自顾自轻声呢喃，“弑神这种事，听起来就很酷。” “覃老师？”小道诧异，没想到覃亦临能做出这种决定。 兰兰睡梦中，无意识蹭了蹭覃亦临，嘟囔着要抱抱。 “……”希尔沉默的看他，情绪有些复杂。 覃亦临装逼不过三秒，嫌弃的自我吐槽，“哦，好中二。” ——你也知道。 ** 希尔轻而易举解决掉幼儿园附近的神罚使，一切重归平静，他们重新回到幼儿园。 兰兰和狼崽全程昏睡，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人鱼宝宝藏在a大的时候，经常看到周围徘徊的神罚使，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覃亦临把昏睡的两只崽送回宿舍，温温柔柔安抚阴影最严重的小道。 小道向来懂事，不仅主动说自己没事，还劝说覃亦临打消弑神的想法。 小道：“覃老师，你别担心，幼儿园在结界里面，是安全的。” 覃亦临反问，“嗯，暂时是安全的，但是能安全几年呢？” 小道回答，“至少一百年之内不会有事。” 一百年，这时间可真够微妙。 覃亦临身为人类，再过一百年肯定要死。 到时候，结界作用消失，失去保护能力。自家幼崽会怎么样，他在九泉之下也不知道。 “小道，”覃亦临揉揉小道的长发，柔和却坚定的说，“我不接受那种结果。” “覃老师…” “我宁愿努力之后失败，也不愿意认命躺平。”覃亦临语气洒脱，生死淡然，“对我而言，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坐以待毙，懦弱等待死亡的过程。” 小道冰冷的小手握住他，对覃亦临的认知再一次改变。 这个人类并不弱小，反而非常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他们。 “如果不尝试一次，我会死不瞑目的。”覃亦临握紧他的手，声音带着笑意，“而且呀，我又不是赤手空拳过去送死。” “覃老师，你准备怎么做？” “看看兵书，学学兵法，再研究一下新武器。”覃亦临重操炸宇宙的旧业，轻描淡写地说，“别小瞧人类。” 与此同时，院子里，希尔把那株枯萎的植物也带进幼儿园。 随手丢到花坛里，不偏不倚砸到小白花旁边。 花清荷冒出来，迷茫的碰碰那株焦黑的植物，搞不懂希尔为什么随地乱丢垃圾。 希尔懒得解释，丢给她一个冷淡的眼神，转身进入宿舍楼。 花清荷目送他远去，又瞧瞧小白花旁边，散发腐臭的植物，表情充满嫌弃。 她捏着鼻子用两根手指把它捏起来，丢进最远处的垃圾桶，又跑到水池边洗干净手指，接了一壶干净的清水。 花清荷哼着舒缓的歌，蹲在花坛旁边给小白花浇水，冲洗干净肮脏的痕迹，让花瓣重新恢复洁净。 黑暗中，她没有注意到，小白花的花蕊多了一抹朱红。 那一点朱红顺着花径往下，深深藏到根部，静悄悄蛰伏着。 ** 九月中旬，通常是各大高校开学的日子。 开学后，经历半个多月的军训，新生们的校园生活正式开始。 为了让新同学尽快适应校园生活，明确上大学的目的，a大安排了一场新生和优秀毕业生的经验交流会。让已经毕业的师兄师姐回到学校，跟新生面对面沟通。 覃亦临作为物理系的专业第一，凭借九个视频敲开国家核研究室大门的顶级天才，自然在受邀名单中。 正好覃亦临工作地点离学校近，时间也宽松。 再加上，他最近打算重新回归专业，也想跟老师和同领域的同学沟通，自然就答应了。 犹记四年前，覃亦临还是大一的萌新，也曾经参加过交流会。 这种交流会没有老师干涉，对面的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学长学姐。年龄差距不大，氛围轻松，可以提问一些不敢问学长学姐的问题。 出发之前，覃亦临根据过往经验，稍微准备了一下，便轻装上阵。 结果—— 剧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交流会当天，覃亦临来到a大物理学院，踏进举办交流会的大讲堂，听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声音。 年轻活泼的学弟和学妹，一个个扯着嗓子喊，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 “啊啊啊！我看到了谁？这是十大吗？” “真的是十大！天呐！” “十大我是你的老粉！我就是看了你的视频才报考a大物理系！” “十大本人比视频里还帅，我要晕过去了。” “呃……”覃亦临表情尴尬，试探着问，“你们都认识我吗？” 学弟和学妹异口同声回答，“认识！” “十大，你露脸的时候上过热搜，你忘记了吗？” “我记得啊，”覃亦临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我这种大众脸，你们两三天就忘记了。” 这话一出，现场满是吐槽。 “凡尔赛！凡尔赛！” “你这还叫大众脸？请给我一张这样的大众脸。” “十大娶我！” “喂喂，矜持一点，十大现在是咱们的学长。” 经常冲浪的年轻人，几乎都知道‘10’这个id。 其中当然也有与世界脱节的断网用户，一脸迷茫问十大是谁。 旁边立刻有同学给他科普，翻出知名up主10的视频给对方看。只要看过视频的人，分分钟会成为崽崽们的亲爸和亲妈粉，从此沉迷吸崽无法自拔。 “十大，兰兰呢？” “我的小道在哪里？” “可以让我rua一下狗狗吗~？” 覃亦临：“他们太吵了，我怕影响交流会，就放在校董的办公室了。” 崽崽们不方便带到交流会现场，恰好白泽先生还没有离开a大，覃亦临就请他当临时男妈妈。 其他崽崽没什么反应，但人鱼宝宝非常高兴。他现在还不会说话，却学会表达感情的方式，主动拥抱了白泽先生。 白泽先生虽然嘴里说‘你好烦’，‘身上湿漉漉，别碰我’，却没有真的推开人鱼宝宝，还任劳任怨给他放满水。 “哦…好吧。”众人听到崽崽不参加交流会，有些失望。 这场学习交流会，因为覃亦临的出现，变得有点像粉丝见面会。 覃亦临有轻微的社恐，不适合这种场面，努力扭转画风。 他清清嗓子，对各位学弟和学妹自我介绍，“我叫覃亦临，今年刚从a大物理系毕业，很高兴见到学弟和学妹们。” 旁边负责主持的学生会干部接过话，“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覃学长的吗？” “有！”底下一堆人举手。 覃亦临随便点了一个前排的女生，问她有什么问题。 “十…覃学长，我看过你的视频，想要像你一样学习核物理，应该怎么做呢？” 覃亦临：“首先，核物理是物理学科中比较危险的分类，选择之前要做好思想准备。其次…” 每次讲起正经事，覃亦临语速都很快，干货满满。 第二位男生提问，“物理专业的就业前景很差吗？为什么覃学长选择去做幼师？” “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只要认真学习，每个专业的就业前景都很好。然后，我做幼师，主要因为个人意愿。” “覃学长！”第三位同学站起来，大声提问，“能不能问和大学生活有关的问题？” “可以。” “哇哦~”大讲堂响起搞事的惊呼。 “我想问，物理专业很忙吗？有没有时间谈恋爱？” 覃亦临：“……如果你们能找到对象，应该有时间谈恋爱。” “那覃学长找到对象了吗？” 覃亦临沉默，用表情回答这个问题。 “覃学长现在单身吗？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覃亦临觉得这个回答太敷衍，又补充道，“其实我感情比较稀薄，对爱情没有那么渴望，也没有特别喜欢的理想型。” 覃亦临对未来伴侣的标准很低，不要求家境、容貌、年龄，甚至连性别都没有限制。 条件只有一个： 合得来就好。 ——所以，我择偶标准这么低，为什么找不到对象呢？ 覃亦临陷入沉思。 第39章 刚入学的学弟和学妹们,还没上几天课，对专业领域不算太了解。 覃亦临讲得高深，底下一大片人压根听不懂。 反倒提起生活部分,所有新生都觉得好奇,追问他大学旷课如何不被老师发现,怎么处理室友之间的关系,以及各种各样的恋爱问题。 有个女生胆子大，站起来直接问，“学长，我可以追求你吗？” 问题说完，覃亦临还没有回应，周围一片哄闹。 “狡猾,太狡猾了！” “还可以这样吗？那我也要，覃学长看我！” “既然姐姐可以，那妹妹也可以，十大我好喜欢你！” “啧啧，你们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十大别选他们,选我,我可以保护你！” “对啊,性别方面不要卡的太死。” “等等，”覃亦临默默退后半步，一脸无奈的环顾大讲堂，“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活动的主题应该是新生交流会,不是相亲大会吧。” “哈哈哈哈！” “你们别闹了，看把学长吓的。” “谁闹了？我是认真的！”有个女孩嗓门大，肆无忌惮的嚷嚷,“我要当兰兰和小道的后妈！” “……”覃亦临诡异的沉默三秒，才说，“学妹，请你不要抢我的工作。” ——我才是他们男妈妈。 覃亦临无奈又喜悦的想。 交流会画风歪了很长时间，最后又被覃亦临强行拉回正轨，跟各位学弟学妹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要准备的考试、以及如何选择发展方向。 两个小时下来，大家都受益匪浅。而且还觉得意犹未尽，想让覃亦临再讲两天两夜。 覃亦临挑了下眉，“你们那么喜欢听我讲课，可以考虑报考魔王幼儿园。” a大作为全国顶尖学府，分数线相当残酷，能进入a大的学生都是千里挑一，考试他们根本没在怕的。 然而，覃亦临提出的条件，还是过于苛刻了。 “怎么考啊？” 覃亦临正儿八经告诉他，“你先返老还童，我们学校只招收三到六岁的人类。” “心里年龄三岁行吗？” 覃亦临微笑反问，“你觉得呢？” 交流会结束，新生们邀请他吃饭、打球、看电影。 可覃亦临心里记挂崽崽，打发掉过于热情的学弟和学妹，直直奔向白泽先生的办公室。 走到办公室附近，覃亦临看到一堆人围在办公室外，竖起耳朵贴在门边偷听。 人类迷惑行为？ 覃亦临过去，问前面同学在做什么？ 同学头也不回，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别被他们发现。” “叫了，狗狗又叫了！你们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好可爱啊！”偷听的女孩子非常激动，小幅度跺跺脚，“它比我见过的所有狗狗都可爱，为什么不能偷狗！” 搞了半天，他们这副窃取商业机密的偷听架势，只为了听狼崽嗷嗷叫。 覃亦临心生同情，伸长胳膊敲敲门。 偷听的几个人愣了下，转身一看，表情又惊又喜。 “十大！” “啊啊啊，看到本人了！” 覃亦临：“……你们都认识我？” 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微妙。 覃亦临破站账号拥有几百万粉丝，在站内算一线up主。 但几百万粉丝，相较于国内人口基数来说，实在少得可怜。 平常覃亦临出门，根本不需要掩饰，很少被路过的观众认出来。倒是狼崽、兰兰、小道还有人鱼宝宝比较红，全网云爹妈无数。 覃亦临以为，自己现在的知名度聊胜于无，比那些出门需要戴墨镜的明星和大网红差多了。 说白了，他就是个不知名的网糊。 可是，回到母校，全校同学都能准确无误的叫出‘十大’。 什么情况？ “当然，a大谁不认识你？”女生笑着说，“你可是带a大上热搜的男人！” “对啊对啊，前两天开学典礼，学校还播放了你参观a大的vlog。” “学校资讯站和广播站，每天都有表白十大的稿子，你现在是学校的巨星。而且物理专业有很多认识十大的学长学姐，都说你长得特别帅。” “特别帅，校草级别！” “我本来还不信，后来看到照片和露脸的视频，感觉自己脸好疼。” “十大十大，我是你的粉丝！”女生激动的蹦蹦跳跳，又说，“还是崽崽们的云妈妈！” 覃亦临被他们围在中间，官方的说，“谢谢你们支持。” 相比于各位同学的热情，覃亦临的回复实在冷淡，完全听不出得到支持的喜悦。 其实他内心挺开心，但由于性格使然，很难表现出来。 那些人却毫不在意，还露出‘果然如此’的恍悟。 “传言没有骗我，十大果然稳得一比，宠辱不惊。” “啊啊啊啊十大好a！” “爱了爱了~” 覃亦临听他们激情表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恰好此时，办公室里面传来动静。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打开门，不耐烦的说，“我都快被你的崽烦死了，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白泽先生看到外面的同学，身体瞬间僵硬。 完了完了。 他在魔族幼崽面前，懒得装出老态龙钟的样子，就直接用少年的样子陪他们玩耍。 在全校师生眼里，校董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岁，估计明年就该进棺材’的老头子。 自己突然变成十七八岁的少年，应该怎么解释？ “咦？”外面同学看到白泽，也怔愣几秒。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覃亦临脑内疯狂运转，思考应该怎么解围。 “你……”几个同学上上下下打量白泽，缓缓开口。 白泽顿时紧张起来，琢磨干脆清除他们的记忆。 那些同学接着说，“……是校董的孙子吗？跟校董长得好像啊！” “呃？”白泽瞪大眼睛。 “对，他就是校董的孙子！”覃亦临立刻靠过去，对大家介绍，“校董先生的孙子也想考a大，所以来咱们学校参观。” “欢迎欢迎！” “报土木专业吧，给我当学弟。” “我一直觉得校董是我见过最仙气飘飘的老头，他孙子竟然这么好看，爱了爱了！” “明年校草预定啊。” 大家轻易接受‘这是校董孙子’的设定，还欢迎他报考a大。 白泽表情越来越僵硬，拽着覃亦临回到办公室，暴躁的质问，“你为什么乱说话？我才不是校董的孙子，也不想考a大！”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覃亦临给魔族顺毛技术娴熟，“刚才那种情况，我只能顺着说，不然怎么解释你出现在校董的工作室？” 白泽为了不暴露自己是魔族的身份，平常很少让学生到自己的宿舍和办公室。 覃亦临在学校四年期间，一直看他独来独往，脑门上仿佛永远飘着一行字： 关爱空巢老人。 白泽皱着眉，烦躁地说，“那考a大呢？” 给你铺台阶啊。覃亦临心里这么想，说出来的话圆滑许多，“我是觉得，既然你想要留在a大，以校董的身份肯定不合适。干脆换个新身份，重新融入a大。” 白泽翻了他一眼，“谁想留在a大了？” “你！”兰兰跳过来，拆穿他的傲娇本质，“人鱼哥哥都跟我们去幼儿园啦，你还一直留在这里，你就是想呆在这里！” 白泽低头，冷冰冰跟兰兰对视，看样子很想捂住他的嘴巴。 他们两个同等傲娇，倒挺适合互相伤害。 小道：“我赞同覃老师的说法。按照你现在的八字，阳寿十年前就尽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白泽避开他们，大步走向办公室最角落，孤零零一个魔坐进摇椅中，嘴硬地说，“别管我，我会换个地方换个身份，重新生活。” “哦。”覃亦临一针见血的问，“你舍得人鱼宝宝吗？” 泡在水池里的人鱼宝宝听到话，扒拉着水池边缘，探出身体看向白泽先生。一双漂亮的碧蓝眼睛静静望着他，等待白泽先生回答。 “当…”白泽刚准备回答，对上人鱼的视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当然舍不得啊。 当初，白泽答应人鱼妈妈照顾小人鱼，以为只是把鱼卵丢到水里，让他自生自灭就好。 结果鱼卵丢到水里之后，白泽就开始心神不宁，每天去水边看三次，瞧瞧鱼卵有没有孵化。 当他发现，这片水域灵力太稀薄，根本无法孵化人鱼，又毫不犹豫给人鱼宝宝提供灵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人鱼宝宝撕破卵膜诞生了。 白泽寿命长，活了几千年，见过无数人鱼。 但这一条，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柔顺的头发如同绸缎，虽然无法唱歌，但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 只要他安安静静看着白泽，白泽就愿意把全世界献给他。 白泽不愿意承认，但他心底的声音无比诚实。 他想要人鱼宝宝平安喜乐，把最好的给他。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没办法永远保护他。 覃亦临看出白泽的动摇，再接再厉诱惑，“只要你留在a大，就可以经常看到人鱼宝宝，陪他一起成长，不是很好吗？” 白泽避开眼神，“为什么？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咦？你不是人鱼宝宝的养父吗？” 幼龙拍拍短短的前爪，大声叫，“papa！papa！” 被它召唤的希尔伸手过去，揪了把幼龙的尾巴。 “嗷嗷！”狼崽也扑过去要求抚摸。 白泽看到这一幕，心里着实羡慕。 由于物种差距，白泽饲养人鱼三十年，却无法抚摸他。 人鱼始终藏在水底，只有在他探望时，会稍微钻出来一点，跟他隔水相望。 也仅仅只是这样了。 无法靠近，无法触碰，无法交流。 即便如此，白泽还是尽心尽力抚养他。每天探望一次，让人鱼宝宝不孤单。 白泽揉揉眉心，傲娇的尊严让他继续嘴硬，“谁是他养父了？我承认了吗？他承认了吗？” 话音刚落，水池那边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覃亦临害怕人鱼宝宝出事，连忙跑过去看。 结果，白泽比他速度更快，紧张的冲进去问他怎么了。 卫生间内，白泽给大洗手池接满水，本来想把人鱼放进去。 又担心洗手台比较高，人鱼宝宝会摔下来，便找到一个给孩子洗澡的大盆，让人鱼呆在盆子里。 他冲进洗手间，人鱼宝宝摆动鱼尾，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是不是水太少了？别急，我…”白泽挽起袖子，要给人鱼宝宝重新接水。 他俯下身，刚准备端起大澡盆，身体突然就被抱住了。 湿漉漉的人鱼宝宝抱住他，身上的水弄湿白泽的衣服。 覃亦临和小道进来，就看到小人鱼凑近白泽的耳朵，嘴巴张了张，艰难的发出一点点微弱的气音—— “爸爸。” “……”白泽身体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小道惊喜的冲过去，“哥哥，你会说话了吗？” 人鱼宝宝眨眨眼睛，又抱住小道，把他的衣服也弄湿。淡色的唇轻启，缓慢却清晰的发出声音。 “弟弟。” “嗯。”小道任由他抱住，心情非常激动，“人鱼哥哥，你声音真好听。” 白泽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问，“你叫我什么？” “爸爸。”人鱼宝宝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用目光询问‘难道我叫的不对吗’。 “你…我…”白泽猛地站起来，语无伦次的说，“你是一条鱼，我是白泽，我们两个的种族不同，所以我不是你的亲爸爸。但是你非要叫我爸爸，我…勉强可以接受…我…” “白泽先生。”覃亦临好笑的叫住他，“现在，人鱼宝宝承认你是他爸爸，你可以留下来了吧？” “……”白泽没说话，露出一副默认的表情。 人鱼宝宝刚刚开始学说话，只会最简单的发音。 他望着覃亦临，好半天才叫出‘老师’两个字。 “乖。”覃亦临摸摸他的头发，“你声音果然很好听。” 人鱼宝宝非常开心，扑过去要抱住覃亦临。 覃亦临往后躲了躲，“别，我没有衣服换。” 浑身湿透的小道：…… 大意了，刚才没有闪。 你以为我有衣服换吗？ 失宠的兰兰见他们都围着人鱼宝宝，委屈的跺了跺脚。 “一零是个喜新厌旧的海王，人鱼宝宝是个海鱼，哼！” 希尔端端坐在那儿，巍然不动，显然已经习惯了。 兰兰闹了一会儿脾气，扑闪着毛茸茸的小翅膀，不甘寂寞的扑向希尔。 “希尔老师~要抱抱~” “不。”希尔冷漠地拒绝。 虽然人类是个海王，但希尔是个专一的魔，不能随便跟别的魔搂搂抱抱。 兰兰：？？？ 本血族这么可爱，你都不抱我，你不正常！ 下午，覃亦临找到学校里的导师和教授们交谈一番，聊了许多专业相关的事。 各位老师得知他要重新回到专业领域，都非常高兴，纷纷为覃亦临提供实验场所和专业知识。 覃亦临受益匪浅，谢过各位老师，请他们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怀念的晚餐，然后带着崽崽们回家。 离开时，人鱼宝宝朝白泽挥挥手，眼中流露着不舍。 白泽没说话，沉默的望着他们。 “宝宝，”覃亦临理解小人鱼的心情，对他说，“以后我会经常来a大学习，你陪我一起，好吗？” 人鱼宝宝眼睛亮起来，惊喜的看着他，点点头，又看向白泽。 覃亦临又说，“不过，实验室很危险，你不能进去。只能请白泽先生照顾你，也不知道白泽先生愿不愿意。” “我愿…”愿意两个字挂在嘴边，白泽觉得自己态度过于迫切，又假装矜持端庄的回答，“行吧。” 覃亦临萌生出恶趣味，故意说，“如果白泽先生觉得勉强，就不麻烦了。” “谁觉得勉强了？”白泽瞪了他一眼，“你真烦，快走！” “哈哈哈哈！” ** 接下来几天忙忙碌碌，覃亦临每天要照顾崽崽，给他们上课，还要抽空把专业方面的知识捡起来。 人鱼宝宝刚学会开口，但距离‘说话流畅’还差很远，更别提唱歌。 为了让小人鱼早点掌握说话技能，覃亦临每天都会对人鱼宝宝单独辅导，又要耗费大量时间。 一连串事情折腾下来，覃亦临每天挨到床，只来得及跟小光光说声晚安，然后一直睡到大天亮。 更别提待遇本来就不如小光光的希尔，在他眼里彻底成为透明魔，比空气存在感还稀薄。 希尔觉得这样不行。 按照现在的情况继续发展，他永远无法拥抱自己的人类。 于是，希尔经过一番安排，费劲心机找到两个人的独处机会。 某天早晨，覃亦临收到破站发来的系统消息，邀请他去w市参加公司的季度大会。 破站是一个视频网站，只要靠视频的内容和质量吸引用户。对公司而言，视频创作者是非常重要。 因此，公司每个季度都会召集顶尖up主。一起交流讨论创作心得，讨论新一个季度的目标和方向，激发各位up主更多灵感。 也算是为他们提供交流平台，促成顶尖up之间的交流合作。 覃亦临当了三年up主，还是第一次受邀参加这种活动。 毕竟，之前两年，他虽然在科技区混的风生水起，但在全站不够看。 现在不同了，覃亦临四个月涨粉五百万，平均每个月涨粉一百多万，还上过两次热搜，妥妥的生活区新晋流量。 破站高层对他格外重视，不仅站内发了通知，还让视频编辑软磨硬泡，邀请他参加。 反正w市离得近，坐飞机只要一个多小时，覃亦临思来想去，最终同意了。 但他可以坐飞机，崽崽们却有些难办。 幼儿园的崽崽们，只有小道有正经身份。他当初经营日月道观，需要在银行开账户。 问题在于，开账户需要一个成年人的身份，所以小道办理身份时，选择的年龄是18岁。现在好几年过去，他应该跟覃亦临同岁。 覃亦临捏捏小道稚嫩的脸，默默叹了口气。 自家宝贝没有正经身份，无法乘坐飞机和高铁，其它交通工具又太满。 覃亦临跟宝贝们商量之后，决定自己快去快回，让他们留在幼儿园。 小道：“覃老师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小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覃亦临算了算时间，向他们承诺，“我尽量当天晚上赶回来。” “好嘛~”兰兰不情不愿扁扁嘴，朝他伸出手，“拉钩钩。” “拉钩。”覃亦临跟他幼稚的拉钩承诺。 兰兰其实非常好哄，拉钩之后就满足了，默默在心里计算覃老师回来的时间。 幼儿园的小伙伴这么多，覃亦临只是离开一天，兰兰不会觉得太孤单。 ——但是，离开两天就不行了。 兰兰小气吧啦的想：一零最多只能离开一天，他晚上还要跟我说晚安呢。 “我已经找好动画片了，到时候让花老师给你们播放。还有，回来的时候会给大家带礼物的。” “嗷呜呜呜~”狼崽大喊着要吃肉肉。 “咩咩~咩咩！” “老师。”人鱼宝宝已经能说简单的词汇了，朝覃亦临挥挥手道别，“再见。” “再见。”覃亦临哄完幼崽，又仔仔细细交代花清荷，应该放哪部动画片，什么时间让崽崽做什么事情。 “……不要让他们看太久，伤眼睛。” “好的，我记住了。”花清荷认真做好笔记，仿佛等待转正的实习老师，一丝不苟，“覃老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辛苦了，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礼物的，你想要什么？” “礼物？”花清荷摇摇头，“覃老师，我是一株植物，什么都不需要。” “你再想想。我听说w市有园艺展会，展会上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植物，我可以带回来给你作伴。”覃亦临瞅瞅花坛，诚恳地问，“你不觉得，花坛里只有你一朵花，太孤单了吗？” 花清荷：“也是，那你给我带一朵荷花吧。” “荷花？你确定吗？”覃亦临有点发愁，“普通的荷花要种在水里，没办法栽在你旁边啊。” “……嗯？”花清荷睁大眼睛，慌忙向他确认，“荷花要在水里？” “对、对啊。”覃亦临嘀咕‘这不是常识吗’，同时翻出荷花的照片。 照片里，一朵朵荷花浮在水面上，花瓣带着淡淡的红，煞是好看。 花清荷盯着荷花，认真端详许久，又扭头看看花坛里的小白花。 跟荷花比起来，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她揉揉眉心，感觉脑袋隐隐作疼。有个恐怖的念头冒出来，占据花清荷所有思维。 ——我不是荷花。 ——那我是什么？ 希尔的视线淡淡扫过花清荷，又瞥了眼地上那株褪去危险颜色，伪装清纯无害的小白花。 “走吧。”希尔低声对覃亦临说。 “嗯，好。”覃亦临看了眼时间，匆匆对花清荷说，“我抽空去展会看看，带一株差不多的花回来跟你作伴，再见。” 花清荷没有回应，目光涣散而迷离。 为了尽量缩短呆在外面的时间，覃亦临订了深夜的机票。 他本来以为，这趟旅行只有自己独身一人，结果希尔问了他的座位之后，买了覃亦临身边的机票。 覃亦临：“你有人类的身份证？” “有。”希尔把自己的证件拿给他看。 覃亦临接过来，惊讶的发现，希尔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跟自己竟然是同一天。 “天呐，好巧。” 希尔：“不是巧合。” “哦，”覃亦临秒懂，“所以你故意选择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你想当我的双胞胎弟弟吗？” 希尔：……？？？ 第40章 谁要跟你做双胞胎兄弟？ 难道这就是人类常说的,有情人终成兄弟？ 希尔冒出这个念头，又觉得不对。 自己跟覃亦临并不算有情人。 虽然同床共枕那么久，里里外外都被人类玩透了。可是在覃亦临眼中,自己八成是个好用的工具魔。平常帮忙带带崽,晚上帮忙照照亮。 希尔越想越觉得郁闷,内心暗暗做出决定,要把握这次单独相处的机会，给人类打上标记。 覃亦临脑子很聪明，但掌管感情的部分没有开化。 希尔明示暗示那么多次，这个人类半点反应都没有。 幼儿园里崽崽太多，还有一朵花清荷，希尔根本无法采取行动。 好不容易单独相处,希尔回想魔族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 狼族的以强为尊，只要足够强大，凭借武力值成为狼王。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有雌狼投怀送抱亲亲热热。 吸血鬼之间的爱情故事，多多少少有些少儿不宜。如果两个血族坠入爱河,其中一只肯定会把另一只囚禁于自己的棺材里,然后互相撕咬缠绵。 吸血鬼还有一个能力,把其它种族变成血族。所以他们的爱情很自由，假如吸血鬼看上别的种族，就会用獠牙刺入对方的大动脉，把伴侣变成血仆。再让伴侣吸自己的血,成为彻底的吸血鬼,一起躺进棺材里。 互相交换血液的仪式浪漫又变态，还伴随着各种囚禁、虐恋、强制爱。有的魔族期待拥有吸血鬼伴侣，从此成为血族。有的魔族惧怕血族,害怕被他们强行关进黑暗阴冷的棺材里。 然而，无论他们现在期待还是惧怕，‘变成血族’都以成为传说。毕竟，现存的最后一只吸血鬼，高贵的兰·k·洛德伦（以下省略）先生。 ……他晕血。 至于其它种族。 道族没有结合的必要，所以没有任何关于爱情的故事。 他们凭借定命符换代，新出生的小道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前辈也不会把他们当成弱小的孩子宠爱。 道族无爱无欲，生如死一般。可以替别人算姻缘八字，却算不出自己的姻缘。 龙族是全幼儿园里，感情最不波折的种族。它们指蛋为婚，孵化以后就定娃娃亲，等到成年再生新的龙蛋。 对比他们，人鱼一族的爱情似乎最正常。 人鱼幼崽期特别漫长，要持续二百年。这二百年里，小人鱼会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看他们相亲相爱。 成年之后的小人鱼离开父亲，寻觅所有江河湖海，寻找自己心仪的人鱼。 他们可以为此付出一生，直到遇见自己的心上鱼，为心上鱼唱最动听的歌，讨他欢心。等到爱情萌芽，将余生交付给彼此。 希尔结合各个魔族的求爱方式，终于总结出一套征服人类的办法。 他已经足够强大，比最厉害的狼王还要厉害许多，完全满足基本条件。 接下来，应该把人类囚禁起来，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等待爱情泛滥。 希尔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可惜，世界上许多事，都不会尽如魔意。 他们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去酒店开房，独处的状态就被打破了。 “一零~一零零~”凤啾啾听说覃亦临要来，特意赶到机场接机。 远远看见他，凤啾啾发出激动的鸟叫，张开双臂跑过来拥抱覃亦临。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覃亦临提醒：“上个月刚见过。” 凤啾啾：“那都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人类经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仔细算算，我们都分开一百年了。” 覃亦临：“就算是一百年，对你来说，也很短暂吧。” 一百年，足够人类生老病死，辗转一生。 可凤凰活了那么久，百年不过弹指间。 “什么嘛，一零你根本不明白。”凤啾啾表情难得严肃，一本正经对他说，“一百年确实很短暂，正因为短暂，所以才要更加珍惜。我现在的队友、朋友、还有那么多喜欢我的人，百年之后全都会离去。只剩下我还活着，永远怀念他们。” “我送走了太多人，比他们更清楚生命短暂。所以，才更要在他们健在的时候，更加珍惜相处的每一秒。”凤啾啾笑眯眯说，“我可是上古祥瑞，记忆力很好的。我要趁他们活着的时候，创造许许多多的回忆。等他们离去，就可以更好的怀念他们。” 覃亦临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动容，“抱歉，我说错话了。” “说错什么了？”凤啾啾拍拍他肩膀，“你没有说错呦~” 希尔握住凤啾啾的手腕，强行从覃亦临的肩膀上拿下去，淡淡说，“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 “对啊对啊~”凤啾啾挣扎着抽出手腕，白皙的皮肤已经被希尔捏红了。他可怜兮兮吹了吹，斜了一眼希尔，“希尔，三千前不见，你的占有欲一点都没减少。” “嗯，”希尔淡淡扫了凤凰一眼，目光又落回覃亦临身上，“三千年不见，你变换很大。” “嗯？”覃亦临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你们认识。” “那当然认识~”凤啾啾手腕疼，不敢再随便碰覃亦临，嘴上的热情倒是一点没减少，“一零，我们先回酒店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覃亦临：“好。” 希尔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你也要去？” 凤啾啾朝他眨了下眼睛，“我也是up主哦~小破站的游戏区顶流，颜值区扛把子。像这种活动，本咕咕每次都会参加的。” 似乎是觉得希尔不够生气，凤啾啾又扭过头对覃亦临说，“一零~你第一次来w市，人生地不熟的，让我陪着你吧~我经常来这里，全程大大小小的餐厅景点购物街，我都熟悉。” “方便吗？”覃亦临再次感慨，这只鸟比自己更会做人。 “方便，特别方便。” 覃亦临正好需要地陪，“那谢谢你了，明天请你吃饭。” “哇哦~那我要吃龙虾！”凤啾啾厚颜无耻提出要求。 希尔眯起眼睛，审视凤啾啾，很想把他的鸟毛拔光，丢到南极去。 一路上，凤啾啾把希尔当成透明魔，跟覃亦临谈天说地有说有笑。 机场离酒店挺近，凤啾啾开着自己的超跑，很快抵达目的地。 “你竟然会开车。” “开车很难吗？”凤啾啾把超跑驶入地下车库，朝覃亦临晃晃车钥匙，“我一个月就拿到驾照了。” “……”二十多岁还没有驾照的覃亦临，突然自卑。 此次活动有破站举办，酒店自然是破站负责定的，每位up主一间套房。 凤啾啾大摇大摆进入覃亦临的房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一零，你很有排面嘛，房间居然跟我的一样。” 众所周知，up主之间是有区别的。 凤啾啾妥妥的破站顶流，待遇自然是最好的。每次这种活动，公司都会帮他定计划内最高级的房间。 覃亦临不过是第一次受邀参加，就得到跟凤啾啾相同的待遇，可见破站对他的重视程度。 “欸？”覃亦临物欲很低，对房间没什么要求。 听咕咕酱这么说，才意识到，酒店房间的居住条件确实不错。 里里外外三个卧室，还有小酒吧和衣帽间。客厅外墙是一面大落地窗，能够俯瞰万家灯火。 覃亦临转了一圈，嘴里嘀咕，“居然有三个房间，但是我们只有两个人啊。” “那多出来一间房，我搬下来跟你住吧~”凤啾啾愉快的说，“正好，我带的工作人员比较多，房间不够分。” “不行。”希尔立刻拒绝。 凤啾啾朝他做了个鬼脸，幼稚的说，“你说不行就不行？房间是用一零的名字订的，你算什么？” 覃亦临想了想，“也可以吧，反正房间大，别浪费。” “耶~”凤啾啾比了个胜利的小树杈，朝希尔耀武扬威，“我又赢了，你永远争不过我。” 希尔回想起曾经不愉快的回忆，眼底浮现一丝危险。 果然，当初就不应该留下这只鸟。 覃亦临看到他俩互相对视，感慨道，“你们感情真好。” “？？？”凤啾啾脑袋上方冒出无数问号，诚恳发问，“一零，你从哪得出这个结论？” “不是吗？”覃亦临回答，“你们认识那么多年，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不是。”希尔语气和表情充满嫌弃，极力要跟凤啾啾划清界限。 “才不是呢！”凤啾啾摆摆手，思索片刻，得出结论，“我们应该是情敌吧。” 听到‘情敌’两个字，希尔表情更冷了。 死鸟，果然惦记他的人类。 “仔细算算，我跟希尔确实认识很久，我都算不清有多久了。”凤啾啾陷入悠久的回忆中，拿起桌上的打火机，一下下点亮火苗。 望着昏黄的火光，他记忆飘到很久很久以前。 凤啾啾：“我第一次见到希尔，是在那位……魔王的身边。他那个时候，还不是魔王。” 覃亦临：“咦？难道魔王还需要评选？” “不是。”希尔告诉他，“那时候，世上没有神和魔之分。” “对，后来突然冒出一个圣神，傻逼兮兮的说自己要主宰世界，还让我加入他的阵营。”凤啾啾撇撇嘴，吐槽道，“我又不是中二病，我当然不答应啊！然后呢，圣神就把我打入魔族阵营，除了我之外，其他不愿为伍的种族，也变成什么魔族。” “于是，为了跟圣神对标，大家推选出一位最厉害的魔王。”凤啾啾眉眼低垂，轻笑着说，“最开始呢，魔王是拒绝的，他觉得没有必要搞对立。后来圣神几次三番挑衅，魔王才被迫变成魔王。希尔跟在他身边，成为他的使魔。” “原来如此。”覃亦临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设定。 简单来说，世界上其实不存在神，也不存在魔。 所谓‘圣神’，还有‘魔王’，都只是后来给他们的封号，包括使魔也是。 “我第一次见到希尔，他对魔王的占有欲就非常变态。魔王跟我多说一句话，他就用…对，就这种要杀鸟的眼睛瞪我。” 覃亦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希尔目光确实带着杀意。 “希尔，你冷静。”覃亦临非常耿直，在他心口戳了一刀，“魔王已经被封印了，你瞪他也没用。” “哈哈哈哈哈！”希尔还没有反应，凤啾啾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对呀对呀，魔王都被封印了，你就算用眼神杀死我，他也不会爱你的。” “……”希尔感觉自己受到一万点伤害。 “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凤啾啾接着刚才的话题，臭不要脸继续说，“你也知道，我呢，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鸟。” “呃？”覃亦临打开魔界商城，翻出自己斥巨资购买的照片，举到凤啾啾面前，“像这样？” 凤啾啾毫无逼数，对着照片，把自己每一根羽毛夸奖一遍，还好意思问覃亦临可爱吗。 “瞧，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比幼龙没大多少。 “黑亮柔顺的翎羽！” 仿佛刚挖完煤。 “还有这威风凛凛的姿态！” 像只加大版乌鸦。 “多可爱啊！你觉得呢？”凤啾啾捧着脸，眼中写满期盼。 “呃，挺、挺可爱……”覃亦临昧着良心承认。 希尔瞥了眼，毫不留情的评价，“丑死了。” 凤啾啾恼羞成怒，“至少比你好看！你这个根本没有原型的怪物！” 希尔撩了他一眼，“丑。” “你是怪物！” “你们两个别吵了，”覃亦临努力劝架，结果他俩越吵越凶，搞得覃亦临想问话都说不出口。 希尔没有原型吗？ 为什么呢？ 覃亦临想着想着，有些犯困，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丢下吵吵嚷嚷的两个人。 他关闭房门，发出细微的响声，仿佛某种咒语。 ‘咔哒——’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凤啾啾看了希尔一眼，朝他勾勾手指，拿着打火机和烟盒走到阳台。 希尔跟出去，停在凤啾啾旁边。 一阵清风吹过，天蒙蒙亮，天边泛起一线白。 凤啾啾眺望天边，拿起烟盒递给希尔，“兄弟，来一根吗？” 希尔拒绝，用眼神示意这个举动很迷惑。 或许人类喜欢抽烟，容易上瘾，但魔族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 “你与世隔绝三千年，所以不懂人类社会的交往礼仪。”凤啾啾给自己点了根烟，放到嘴边抽了一口，被呛得连声咳嗽。 凤啾啾连忙捂住嘴巴，把香烟熄灭，断断续续说，“你看到了，其实我也不太懂。” 希尔‘嗯’了一声。 “过去三千年，我努力融入人类社会，按照他们的方式生活。但是，越接近人类，我就越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人类。他们有生老病死，但是我没有。我用人类的情绪表达喜怒哀乐，可所有的喜悲都流于表象。所以我很怀念，怀念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凤啾啾声音跟平常不一样，没有刻意伪装的兴致高昂，整个人突然变得沉静。 希尔没说话，他同样怀念那个时候。 可他们都知道，时间不可能倒转。即使倒转，也不过是再经历一次同样的事。 “我曾经觉得，以后都要这样生活了。没想到，你竟然把他从那个世界带回来了。”凤啾啾转过身，背靠栏杆，直勾勾看着希尔，“你到底用了什么方式？真了不起。” “以命换命。”希尔轻描淡写地说，“我跟他本来就是相依而生。” “哦，难怪我上次见到你…啧啧啧，真可怜。”凤啾啾想到希尔之前的姿态，忍不住嘲讽。 谁能想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希尔，竟然把自己身体都搞没了，只剩下一坨可怜巴巴的意识。 不能说话，没有力量，顶多只能发个光，还是绿的。 希尔听到这话，没有生气。 只是牺牲身体，就能换来他的转生，对他而言非常值得。 昨天覃亦临看到他的证件，以为那个同年同月同日生是巧合，其实并不是。 希尔耗费三千年，终于等到契机。用自己的身体和所有灵力，换来被封印的魔王转生。 他不确定魔王会转生成什么，有可能是一根草，一棵树，一只兔子，甚至有可能是一头猪。 更有可能转生失败，一次重归起点。 即便希望很渺小，希尔还是拼尽全力尝试。 幸好运气不错，魔王转生成人类。希尔在他转生的同时形骸俱灭，根本无法干涉人类的生长轨迹。 他本来以为，转生的人类孤零零活在世上，一定很难生存。 自己要快点养好身体，成为他的救世主。 但是吧，剧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发展。 人类转生之后，幸运的被一所孤儿院收养，取名叫覃亦临。 他聪明、努力、勤恳，从小成绩优异。十七岁那年，还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被国内顶尖学府a大录取。 升入大学以后，他的人生简直开挂，获得国内外许多奖项，备受物理学界瞩目。 希尔本来想：我要快点找到人类，不然他就要孤苦伶仃饿死街头了。 后来，这个念头变成： 我要快点找到人了，不然他就要研究核武炸掉地球了！ 再后来，他顺利让人类来到幼儿园，在最适合他的环境中生活。 一切都非常顺利，除了—— “希尔。”凤啾啾捧着脸，幸灾乐祸的问，“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一零零根本不喜欢你啊~” “……”希尔胸口插了一刀，硬邦邦说，“不用你提醒。” “呦，真可怜~”凤啾啾吹了个口哨，‘好心’给希尔出主意，“别难过，你应该有办法让他觉醒吧？只要他重新变成魔王，你们还能再续前缘。” “不。”希尔却说，“我不打算让他强行觉醒，一切顺其自然。” “为什么？”凤啾啾愣住，“你费了那么大功夫，让魔王重新转生，难道就为了让他当个普通人类？” “不是人类也行。”希尔目光温柔，轻声说，“即使他变成一只猫，一只兔子，或者一棵树，我都会陪着他。” “如果他变成一只耗子呢。” “……” “行吧，是我错了。”凤啾啾撇撇嘴，继续说，“如果他一直不觉醒，永远是个普通人类，被圣神发现怎么办？” 当初，圣神甚至可以封印魔王。 现在覃亦临只是个普通人类，要杀死他，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希尔转过头，朝覃亦临那边看了眼，“我会保护他。” “就算他根本不记得你？” “嗯，就算他不记得我。” ** 幼儿园内，覃亦临离开的第一天，崽崽们…… 根本不想他。 今天不用上课，幼崽们赖床到九点多，才陆陆续续爬起来。 吃过早饭，花阿姨给他们播放动画片。 覃亦临说，只能给他们看两个小时。 可动画片那么多，两个小时根本看不完。花清荷掐着时间，准备关闭电脑，崽崽们立刻发动萌系光波，对可怜的小白花展开攻势。 “花阿姨~”兰兰哒哒哒跑过去，拽着她衣角撒娇，“人家还要看嘛~” 花清荷有些动摇，“可是，覃老师说，只能让你们看两个小时。” “现在还没到两个小时呢。”兰兰拿出祖传的耍赖技能，指着时钟说，“才过去十分钟嘛，不信你问小道哥哥。” 小道宠弟弟，无奈应了声。 “嗷嗷嗷！”狼崽也扑过来，热情的舔舔花清荷的手。 “咕咕！”幼龙朝他喷了个火球。 “好、好吧。”花清荷无奈妥协，跟崽崽们商量，“再给你们看一个小时，就只有一个小时哦，不然覃老师知道会生气的。” “好~”兰兰开心的高举双手，抱住她说，“花阿姨最好啦~” “嗷呜呜！” 花清荷被他们哄得迷迷糊糊，有些飘飘然。 “到饭点了，你们想吃什么？”花清荷纵容地说，“今天覃老师不在，可以把他平常不让你们吃的食物拿出来。” 狼崽听到吃饭，瞬间兴奋，连动画片都不看了，跑到隔壁储物间，叼出一盒高级三文鱼罐头。 三文鱼罐头其实是猫粮，量少价格昂贵，狼崽特别喜欢吃。 覃亦临小气抠搜，平常只有狼崽好好表现，才能得到一盒，还必须拌着狗粮吃。 “嗷嗷嗷嗷嗷！”狼崽激动的摆尾巴，早就想实现罐头自由了。 花清荷：“好，我给你开这个罐头。” “嗷嗷！”要开两个！ “好。”花清荷同意。 狼崽有些后悔，早知道花阿姨这么好说话，应该要求开四个的。 兰兰见状，也搬着小凳子跑到隔壁，从储物柜顶层拿下一瓶进口车厘子果汁。 车厘子售价昂贵，果汁更贵，覃亦临平常只给他喝一点点。 “花阿姨~我要喝这个嘛！” “好好好。”花清荷打开瓶盖，给他倒了满满一杯。 然后又把覃亦临藏起来的和牛肉翻出来，给崽崽们做主食。 普普通通的一顿午饭，硬是搞得比过节还丰盛。 俗话说，有奶就是娘。 几只崽崽吃得心满意足，对花阿姨当然更加亲近，嚷嚷着要花清荷陪他们一起玩。 只有小道站在旁边，望着跟弟弟们关系密切的花清荷，不动声色卜了一卦。 中平 卦面看起来不算好也不算坏，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向哪种方向发展。 小道把卦签藏起来，暗暗觉得迷茫，不清楚应该怎么做。 “小道，你想覃老师了吗？”花清荷注意到小道，主动走过来，温声软语的关切，“覃老师今天晚上就回来了，别急。让花阿姨陪你玩，好不好？” “……好。” 第41章 破站的大up主经常参加公司活动,彼此之间多多少少认识，私底下还有个群聊。 覃亦临不参加活动，也没有加群,只认识咕咕酱一个大up主。他想当然以为,参加活动的大up主也不认识自己。 然而,他来到举办活动的场地,每个人都熟稔的跟他打招呼。 “十大！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 “哇哦，十大好帅，不愧是咱们破站的新晋颜霸！” 咕咕酱不服气，“等等，颜霸不是我吗？” up主回怼,“你上过热搜吗？” 咕咕酱：？？？ 输了。 十大面对他们的热情，一如既往—— 很冷淡。 用高冷的假象，欺骗所有人。 “你们好，我是10。” 他客客气气自我介绍，语气淡漠疏离,一点都不热络。 如果换个场合,覃亦临的语气至少逼退99%的陌生人,还要给他脑门上贴一个‘难相处’的标签。 但这不是普通场合，破站的up都不是普通人，一个个身怀绝技并且超级有梗。再加上他们看过10的视频，清楚他真实性格,一点都没再怕的。 “大佬你好！所以你id的正确读法是一零吗？” 覃亦临点点头,“对。” “那大家一直叫你十大，你为什么不纠正？” 覃亦临：“不要在意细节。” “说得好，有性格！我可以继续叫你十大吗？叫顺了都。” 覃亦临：“可以。” “十大,”有个身形娇小的软妹up主凑过来，期待地问，“兰兰和小道来了吗？” “没有，他们不方便。” “哦。”软妹非常失望，嘴里嘟嘟囔囔，“我好喜欢兰兰啊，还以为今天能见到我儿子呢！唉…” 覃亦临见她难过，连忙说，“我拍了兰兰很多照片，你要看吗？” “要要要！”妹子激动的两眼放光。 其他up主也凑过来，询问有没有小道、狼崽和人鱼宝宝的照片。 “有。” “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在场大up主们秒变亲妈亲爸粉，嚷嚷着要吸新鲜的崽崽。 覃亦临觉得神奇，诧异的问，“你们都看过我的视频吗？” “那当然！从你转型到生活区开始，每期视频我都看了。” “十大你忘了吗？我还帮你推荐过呢！” “我记得，谢谢。” “没事没事！其实当初咕咕酱找我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但是咕咕说我如果不帮你推，他就顺着网线爬过来偷我电脑。” “有吗？”凤啾啾一脸无辜，“我才没有那么暴力呢。” “有！”受害人二号大声说，“我只是说考虑一下，那只咕疯狂刷屏，一秒钟发三个‘考虑好了吗’，搞得我电脑都卡死了。打字快了不起啊！” “对对对，咕咕酱太可怕了。” “幸好我当时答应他了，要不然怎么遇到兰兰和小道？” “谢谢你们。”覃亦临记得，自己刚开始转型到生活区，对自己的前景并不看好，以为至少要一两年打拼。 结果第一个视频发出去，就遇到咕咕酱。然后他请来许多大up主帮自己推荐，按头安利给全站粉丝。 覃亦临蹿红这么快，咕咕酱功不可没。 “不用谢，十大你的视频真好看。” “对啊对啊，如果视频质量不过关，别说我们几个推荐，就算全站开屏推送都没用。” “十大优秀！” 覃亦临颇为感动，一一向大家道谢。 “十大，快让我看看兰兰吧！” “好。”覃亦临拿出相机，打开‘幼崽犯蠢日常’这个相册。 第一张照片，就是兰兰同学最想毁灭的黑历史。 他高高撅着屁股，像鸵鸟似的埋进被子里瑟瑟发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崽崽的害怕。 “哈哈哈哈！”兰兰的亲妈粉大笑。 “这屁股，不打两巴掌可惜了。” “喂喂，兰兰会哭的！” “十大，这张照片可以发给我吗？” 覃亦临委婉的拒绝，“给我家孩子留点面子吧。”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覃亦临翻出第二张照片，他牵着小道的手爬山。 山清水秀，绿柳成荫。穿着汉服的小美人唇红齿白，衣袂翻飞，画面非常唯美。 “好漂亮~这张照片太有意境了。” “这是哪里？我想去旅游！” “哦，这个地方我有印象，等等。”覃亦临的视频编辑翻出聊天记录，打开覃亦临曾经发送给自己的视频。 她把声音调到最大，覃亦临先生的解说词响彻全场。 “这里的山全是石头，还有几棵树。” “树底下是泥和虫子尸体。” “旁边还有两座石头山，底下有个臭水沟。” 听完这段解说，大家诡异的沉默几秒。 “呃，十大你嘴里形容的，跟我眼睛的看到的，是一个地方吗？” “应该是。”覃亦临把照片放大，指给他们看，“瞧，石头、树、虫子尸体，还有臭水沟了。” “停，你不用再展示了，我本来还有点想去旅游。” “多好的照片，我已经没办法直视了。” “小道宝宝真漂亮啊！” 覃亦临又给他们看了几张照片，从几个月前，到最近过中秋节。 翻着翻着，他调到一张温泉山庄的照片，连忙划到下一张。 ——覃亦临赫然看到，照片里，自己抱着幼龙出镜了。 世界上没有龙，如果被他们看到幼龙，就糟糕了。 覃亦临翻到下一张，仔细瞧瞧，发现幼龙又出镜了。 他动作慢了几秒，划走已经来不及了。覃亦临大脑飞速运转，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比如特效或者玩具。 “哇。”旁边妹子尖叫一声，“十大…” “那个…”覃亦临刚准备解释。 妹子接着说，“你原来还养乌龟啊？” “啊？！”覃亦临睁大眼睛。 “红色的乌龟，真少见，什么品种？”妹子指着照片里的幼龙，“好q，像动画片里的乌龟。” 覃亦临盯着在水里摆动前爪的幼龙，艰难地向她确认，“乌、龟……？” 另一位养宠物的up主问，“十大，你家乌龟还可以泡温泉？” 覃亦临：“这是低温温泉。” “低温的温泉才30度，可以养龟啦。”某个养过乌龟的up主仔细研究照片，摸着下巴说，“我好像见过这种龟，应该是热带龟，颜色挺漂亮的。” “嗯，是啊。”覃亦临扯出一抹尴尬的笑，“热带龟。” “哈哈哈哈哈！”咕咕酱躲到角落，疯狂嘲笑。 神他妈热带龟，哈哈哈！ 传说中，跟凤凰齐名的动物：龙。在人类眼中，竟然变成一只热带龟。 这绝对是凤啾啾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凤啾啾笑得快断气了，他决定下次见到幼龙，一定要告诉它：你就是一只龟龟，以后不要碰瓷我们凤凰了。 凤凰多高贵，他要独自美丽。 覃亦临猜到凤啾啾的想法，打开手机翻了翻，找出凤啾啾的自拍照。 旁边人随口说，“好大的乌鸦。” “哇，我第一次看到这么黑的乌鸦。” 凤啾啾的笑容缓缓消失。 乌鸦… 原来我是一只乌鸦。 嘤嘤嘤！ 覃亦临轻描淡写的说，“乌鸦、乌龟，听起来好像兄弟。” “是哦，有可能是姐妹呢。” “物种不同怎么可能是姐妹？它俩天生一对。” “奇怪的cp又增加了~” 众位up主聚在一起，很快聊嗨了。 整场会议结束，大家还觉得恋恋不舍，跟覃亦临交换微信把他拉进群里。 “十大，以后经常联系哦，下次见！” “再见。”覃亦临急着赶回家，向他们挥挥手，转身离开。 走到外面，一眼看到希尔站在那里，静静等他。 “你等很久了吗？”覃亦临匆匆跑过去，“抱歉，这个活动比我想象中时间长。” “嗯，没关系。” “时间不够了，我们要快点。”覃亦临打开之前安排的行程表，低头确认接下来的行程，“给崽崽们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公司还送了礼物给他们。接下来只剩去园艺展，挑选送给花老师的礼物。” 他说话时一直低着头，今天的衣服领口比较低。希尔垂眸，看到覃亦临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同床共枕那么多次，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覃亦临的身体。不过，之前都用小光光的视角，视野比较狭隘。 换了个角度，覃亦临的脖颈弧度很漂亮，锁骨微凹，骨相非常优越。 “主办方说，可以安排车接送我们。但是去园艺展，坐地铁比较方便，你觉得呢？”覃亦临用地图软件，对比两种交通方式耗费的时间，抬头问希尔。 一抬眼，他毫无防备的对上希尔的眼神，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只有自己。 温热的气息笼罩自己。 覃亦临下意识退后半步，避开希尔的控制范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只是本能驱使他，靠近希尔可能有危险。 但是退了半步，情况并没有好转。 希尔留下的余热还在，目光依旧深深凝视自己。 “希尔…？” “嗯。” “你为什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地图吗？”覃亦临尽可能用轻松的语调，想缓解尴尬的气氛。 “没有，”希尔直接了当回答，“你好看。” “……”覃亦临再次感受到胸口的鼓噪，怀疑自己有心脏病。 他放弃缓和气氛，转过身破罐子破摔的说，“走吧。” 希尔没有给出任何意见，覃亦临选择搭乘地铁。 午后三点，地铁上的乘客比较少。希尔进入车厢，立刻收到一大波关注，甚至有乘客从旁边车厢绕过来看他，找希尔要微信。 希尔冷硬的拒绝所有搭讪，没有正眼看他们，从始至终一直紧紧贴在覃亦临身边，寸步不离。 覃亦临心情比较复杂。 他身为资深的毛绒幼崽控，无比喜欢毛茸茸和幼崽，对成年人的长相没什么兴趣，甚至没有判断颜值的标准。 在覃亦临眼中，自己的长相‘普通’‘平常’‘大众脸’。他按照自己的标准看希尔，只觉得对方挺好看，也仅仅只有好看而已。 认识到现在，覃亦临只有两次感受到希尔的魅力。一次是幼龙孵化时，另一次是神罚使出现在幼儿园外。 这两次，希尔挡在自己身前，如天神一般。 除此之外，希尔在覃亦临眼中，就是一个好看、厉害、特别好用的工具魔。 没想到，自己的工具魔，魅力这么大。 周围偶遇的小姑娘，一个两个都在偷看他，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好帅好帅！天呐，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帅。” “你说我偷拍一张，会不会显得不礼貌？” “会。但是这种极品，不拍不是人！” “你说得对，让我找个角度…不行，我手一直发抖，太帅了太帅了！他为什么不出道啊？” “别别别，现在职黑那么多，出道会被骂的。如果他有女朋友怎么办？” “对哦…如果他没有女朋友，我就有机会了。” “醒醒，你连个微信都要不到。” ——幸好希尔没有微信。 覃亦临听完她们的议论，心里暗暗冒出这个想法。 “覃亦临。”希尔叫他名字。 “嗯？”覃亦临应了一声，手腕就被希尔抓住了。 旁边一直关注希尔的女孩，忍不住惊呼一声。 难怪帅哥对他们没有反应！ 原来如此吗？ 嗑到了，嗑到了！ 希尔握住覃亦临的手腕，拉住他，大步走出地铁。 前脚刚跑出来，地铁门后脚关闭，旁边工作人员严厉的警告他们下次不要这样。 覃亦临连忙道歉，抬头看看，已经到园艺展的站点了。自己沉浸在乱七八糟的想法中，一时间竟没有注意。 “对不起啊。”覃亦临抽出手腕，“你下次可以提醒我的。” “我提醒了。” “嗯？” “你没反应。” “……”蓦得，覃亦临有一种被刺穿心思的羞耻。 他搞不懂原因，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不是太在意周围的人，为什么听到那几个女生议论希尔，就下意识格外关注呢。 “算了。”覃亦临摇摇头，摒除所有杂念。 应该是w市水土有问题，快点买完东西回幼儿园，自己跟希尔就会恢复原样。 “快走吧。”覃亦临大步走在前面。 希尔默默跟在他身后，表面高冷的一比，内心却郁闷至极。 好不容易摆脱那群崽崽，跟覃亦临单独相处，结果什么都没做。 兜兜转转，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毫无进展。 希尔哀怨的瞥了眼覃亦临，发现他的耳朵微微发红，步伐也比平常仓促。 ……等等，这算是毫无进展吗？ 园艺展的植物很多，其中白色的花也很多。 覃亦临挑选一盆比较容易养活，而且很快就会开花的白菊，带回幼儿园给花清荷当礼物。 花清荷收到白菊花，摆到小白花旁边，认认真真对比，发现还是不一样。 排除一个错误答案，自己也不是小菊花。 “花老师，你不喜欢吗？”覃亦临见她表情沉重，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菊花比较适合你，没有其它意思。我以为，你不会忌讳这个。” 人类的习俗中，纪念死者会送白菊花，但魔族应该不讲究这个吧？ “忌讳什么？”花清荷捧着白菊，朝覃亦临笑，“谢谢覃老师，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一零老师~”宿舍里，还没睡着的兰兰听到动静，穿着睡衣急急忙忙跑出来。 “兰兰，这么晚你还没睡？”覃亦临把他抱起来。 “哼哼，我如果睡着，你就不会按时回来，我们拉过钩钩的！”兰兰抱住他，眼睛滴溜溜看着花清荷手里的花，“我也想要花花！” “不可以，那是花老师的礼物。” “花阿姨~”兰兰可怜巴巴看向花清荷，“让我摸一下花花，好不好嘛？” 花清荷太宠这群小崽子，立刻把花盆捧过去。 兰兰抚摸娇嫩的花瓣，冒出许多幼稚的问题。 “它跟花老师不一样！” 覃亦临：“因为不是一个品种。” “那它跟花老师住在一起，会打架吗？” “不会，花坛很大，多种一株花没有问题。”覃亦临把他放下，递给兰兰一个玩泥巴的小铲子，“不如，你跟花老师一起把花移栽到花坛里，好吗？” “好~”兰兰干劲十足，撅着屁股蹲在花坛旁边松土，小心翼翼把白菊带着花盆里的泥土种进去。 用脚踩了踩，把泥土压实。 “小花花，快点开花，快点长大。”兰兰有模有样抚摸花花，然后心满意足打了个哈欠，回房间睡觉。 晚上，他梦到白菊发芽，开出一院子漂亮的花。 兰兰还处于分不清梦想和现实的年纪，清晨起来，连衣服都顾不得换，急匆匆跑到宿舍外面看白菊花。 结果，他跑到花坛旁边，只看到一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 昨晚种下的白菊，一夜之间枯萎，叶子干黄。 几朵花苞全部凋落，彻彻底底没救了。 “啊…花花。”兰兰难过的蹲在花坛旁边，扁扁嘴，要哭不哭的。 花清荷来到他身边，轻声解释，“昨天晚上，你把菊花种到花坛以后，它就开始枯萎。我以为菊花缺水，又浇了很多水，但一点用都没有。今天早晨，它就变成这样了。” “为什么啊？”兰兰揉揉眼睛，委屈兮兮说，“是我把它弄坏了吗？” 覃亦临靠近，揉揉兰兰的头发说，“兰兰，不是你的错。” 昨夜，他害怕兰兰莽撞，弄坏菊花的根茎，手把手指挥每个移栽步骤。 结果早晨起来一看，花坛里的菊花已经完成枯死了。 按照常识判断，这种情况绝对不正常。 菊花算是生命力顽强的品种，被剪下来插到花瓶中，也能生存好几天。即使断了根茎，也不可能这么快凋零。 “可是，花花…它不能开花了。”兰兰吸吸鼻子。 “没关系，就算它不能开花，也可以成为这片土壤的肥料。过两天我再买一些种子，重新种花，好吗？” “嗯！”兰兰认真点头。 这件事很快翻过去，覃亦临也没有太当回事。 白菊一夜之间枯萎，确实非常反常。但幼儿园里反常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么一件。 他像往常那样，招呼幼崽们起床进教室上课，把带回来的礼物送给崽崽们。 收到礼物的崽崽非常高兴，幼儿园充满欢声笑语。 花坛旁边，只剩下花清荷。 她蹲在花坛边，抱住自己膝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干枯的白菊花。 没有用力，白菊的残骸却碎成粉末。风一吹，飘得到处都是。 花清荷身体颤了一下，纤细白皙的十指刨开泥土，把白菊的根挖出来。 十几个小时前，还充满生机的根茎，此刻已经完全变成焦碳色，被夺走所有的生命里。 花清荷仿佛被烫到手，立刻扔掉手里的根，缓缓转过头，看向旁边纯白无害的小白花。 小白花在风中缓缓摇曳，花瓣晃啊晃，一副纯白无垢的样子，开得比之前更加茂盛了。 ** 几场雨过去，温度降得很快。秋天还没过完，冬天就快到了。 换季的时候，要格外注意保暖，否则容易感冒。虽然崽崽们都是魔族，身体比人类强壮，不会因为几场风雨就感冒。但覃亦临还是给宝宝们置办冬衣，免得他们受冻。 家里五只崽崽种族不同，抗寒能力也不同。 幼龙和狼崽体热，身上还有鳞片和厚厚的绒毛，抗寒能力比较强。 小道身体特殊，对温度没什么感觉。他喜欢款式繁复的古代衣服，覃亦临早早给他定了两身漂亮的冬装。 人鱼宝宝常年泡在水里，只要保持水的温度，人鱼就不会觉得冷。 覃亦临给他买了个鱼缸加热器，能够保持水温恒定，就是有些费电。 兰兰同学眼巴巴看着人鱼宝宝，再次怀疑覃亦临要煮鱼汤。 所有孩子中，兰兰是最麻烦的。 他本来就畏寒，夏天也要穿外套。天气稍微冷点，就手脚冰凉。 覃亦临怕他冻出毛病，带兰兰到儿童服装店，挑选几套过冬的羽绒服。 儿童穿的羽绒服店面非常多，一条街有四五家，里面的羽绒服既保暖又漂亮。兰兰看到什么都想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覃亦临拿出手机戳了两下，指着一家主打可爱风的店面说，“兰兰，我们先去那里吧。” “好啊~”兰兰立刻答应，奶声奶气问，“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你哥哥在啊。”覃亦临走进店铺，直接叫住准备躲起来的某个店员，笑眯眯打招呼，“好久不见，小幻。” 幻崽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眼睛问，“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跟你接触那么多次，差不多能预判你的行动轨迹了。”覃亦临拿起手机，让他看自己的屏幕，屏幕中心有一个小红点，代表幻崽崽的手机。 “为了更精准的判断你的位置，我做了个定位追踪系统。还可以根据前几次的特征，判断你变成什么样子。” “？？？”幻崽崽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覃亦临狡猾。 跟小孩子玩个游戏而已，竟然还用什么系统，过分！ 幻崽崽恼羞成怒，大声说，“你作弊，不算！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好吧，我也没指望你乖乖跟我回去。”覃亦临摸摸口袋，拿出之前买的紫色粉末，“不过，你能告诉我这个是什么吗？” 幻崽崽看到那个东西，眼睛立刻亮起来，追问他从哪弄来的。 覃亦临回答之后，幻崽崽漂亮的眼睛滴溜溜转两圈，朝他勾勾手指，“这里人好多，你跟我来吧。” 兰兰萌哒哒问，“要去哪里啊？” 幻崽崽怼他，“小屁孩不要多问。” “我才不是小屁孩呢！”兰兰自尊心受挫，大声说，“我是高贵的血族！” 他喊完话，店里其他人的眼神不约而同投过来。 血族？ 第42章 “我是高贵的血族！”兰兰大声嚷嚷,稚嫩的小奶音响彻整个童装店。 周围店员和顾客听到，纷纷放下手边的事，朝他投来目光。 “妈妈,那个弟弟说他是血族。”有个小女孩揪了揪妈妈的衣角,笑眯眯说。 妈妈不懂这些,疑惑地问,“血族是什么？” 小女孩回答，“就是吸血鬼！” “胡说，才不是吸血鬼呢。”兰兰嫌吸血鬼不够高贵，认认真真纠正，“血族就是血族，我可厉害了！” 兰兰宝贝张大嘴巴,露出尖尖的獠牙，证明自己的厉害。 事实上，在普通人类眼中，獠牙不过是稍微尖一点的小虎牙而已。 “好可爱啊。”一位比较年轻的妈妈走过来，蹲在兰兰面前,“我看过好多讲吸血鬼的漫画和小说,一直很喜欢吸血鬼…” 兰兰扁扁嘴,“是血族啦！” 覃亦临尴尬的解释，“抱歉，我家孩子开玩笑的，别当真。” “好好,血族。”年轻妈妈对覃亦临做出‘ok’的手势,继续跟兰兰聊天，“你是哪种吸血鬼？是伯爵吗？什么时候去夜间部上学？” “啊？”兰兰听得迷迷糊糊，眨巴眨巴眼,“你说什么啊。” “咦？你没看过这几部动漫吗？”年轻妈妈拿出手机，兴致高昂的给他介绍，安利兰兰去看各种吸血鬼动漫。 年轻妈妈总结，“小朋友，你要多多学习，以后cos吸血鬼才会更像。” 兰兰：“考死是什么呀？考试太多，所以死掉了吗？” “考试太多不会死，别总想着逃避考试。”覃亦临一本正经跟他解释，“cos是指角色扮演。你天天说自己是吸血鬼，这就叫cosy。” 兰兰眨巴眨巴水汪汪的赤瞳，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惑。 自己明明就是血族，怎么就变成cos了。 他仰起脸，发现周围人类都在笑他。 “现在的小孩，想法奇奇怪怪的。我家孩子也是，总觉得奥特曼会保护他。” “正常，相信这些的小朋友多可爱啊。” “哈哈哈哈，竟然觉得自己是吸血鬼，好可爱！” “什么吸血鬼？人家是高贵的血族。” 店内一片哄笑。 “你们…”兰兰宝贝扁扁嘴巴，快被气哭了。 我明明就是吸血鬼嘛，再笑、再笑我咬你们了。 冒出这个想法后，兰兰又沮丧的扁扁嘴。 不能咬，咬了就会尝到血腥味，他讨厌血的味道。 身为高贵血族，却不能吸血的兰兰，只能跺跺脚，跑出童装店。 覃亦临笑着跟在后面，还不忘带上幻崽崽。 刚才，覃亦临从口袋拿出粉末。 幻崽崽眼前一亮，说要让覃亦临去他家里，再解释粉末的用途。 说到‘家’，覃亦临自然想到温暖，舒适的房子。床铺柔软，窗户明亮。 结果，幻崽崽走在前面，带着他弯弯绕绕。短短半个小时，就从繁华一路走到荒凉，再到人迹罕至。 扑面而来一阵阵清风，覃亦临眼前出现秀丽的山水，景色清幽，看起来像是仙境。 他合理怀疑，自己已经离开人间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幻崽崽还保持童装店店员的姿态，弓着腰，钻进一个山洞里。 山洞入口很窄，覃亦临必须半蹲着才能进去。 入口一段非常窄，他觉得身体快要贴到地面，才勉强通过。 覃亦临弓着腰背，羡慕的瞅瞅随意进出的兰兰。 长得矮就是好。 通过窄窄的入口，里面别有洞天。 山洞内部非常宽阔，正中央还有一汪清潭，潭水清澈见底。阳光从顶部的缝隙洒下来，照亮整个山洞。 挨着山洞壁的位置，有个用稻草搭成的小窝，草堆上铺着棉花，睡上去应该挺舒服。正对面摆着两个大箱子，里面放着玩具和衣服。旁边还有简易的饭桌，摆着满满当当的零食饮料。 看起来，幻崽崽一个魔，确实生活挺好。虽然没有融入人类社会，但能适应人类的生活。 只是，他住在这里，既不与人类为伍，也没有魔族陪伴，冷冷清清的。 覃亦临想起一句话： 关爱空巢老魔，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拿来吧。”幻崽崽舒舒服服躺进小窝里，朝覃亦临伸出手。 “什么？” “你在跟我装傻吗？”幻崽崽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看了那个东西，我才带你回家的。” “哦对，你说这包药粉啊。”覃亦临拿出小包装的紫色粉末。 “什么药粉？”幻崽崽接过粉末，随口回答，“这是用来长尾巴的。” “长尾巴？”覃亦临没搞明白。 幻崽崽露出‘你好笨’的表情，懒洋洋趴着，变出原本模样。 ——一只通体雪白，只有鼻尖和爪爪是粉红色的小狐狸。 狐狸尾巴比狼崽还要长，毛茸茸的，看起来就很好rua。 它蜷缩在草窝里，舔舔自己的毛发，发出‘吱吱’的叫声，像一只软糯可口的汤圆，让人想揣进兜里带回家。 “狗狗？”兰兰不认识狐狸，只觉得样子跟狗狗有些相似。 “不是狗狗，是狐狸。”覃亦临解释，“虽然狼和狐狸都是犬科动物，但它们区别很大。” 幼儿园那只狼崽，已经彻底变成哈士奇了，拆家技能比纯种二哈还娴熟。 而眼前的幻崽崽，更像是小猫咪。 “吱吱。”狐狸宝宝叫了两声，叼起粉末，用牙齿撕咬两下。 包装太牢固，没有咬开。 覃亦临连忙伸出援手，走过去帮它撕开包装，趁机揉了揉狐狸的耳朵。 狐狸宝宝不愿意被摸，扑过去要咬他。幸亏覃亦临动作快，才保全自己的手。 狐狸宝宝叼着撕开的包装，晃了晃尾巴，把紫色粉末撒上去。 粉末接触到狐狸的尾巴，立刻变成烟雾，萦绕着小狐狸。 等到烟雾散尽，狐狸宝宝开心的摇了摇尾巴。本来只有一根的毛绒尾巴，开启影分身技能，又多了好几条，如同一只开屏的白孔雀。 狐狸宝宝用爪爪抱住尾巴，给尾巴梳毛，开开心心数自己的新尾巴。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八条。 八条？ 为什么只有八条！ “吱吱吱！吱吱吱！”狐狸宝宝愤怒至极，尾巴上的毛毛竖起来，大声质问覃亦临。 “狐狸叫声是这样吗？”覃亦临感受不到它的愤怒，还饶有兴致分析狐狸宝宝的叫声，趁机再摸一把。 结果，手刚伸过去，差点被狐狸咬住。 “这么凶？”覃亦临缩回手，“炸毛的小猫咪。” “一零老师~”兰兰躲在覃亦临身后，揪住他衣角，怕怕的说，“新弟弟好凶啊。” 在兰兰意识中，只要是幼儿园的宝宝，都是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狐狸在幼儿园的名单上，自然也是自己的兄弟。 他不清楚小狐狸年纪，单方面把他当成弟弟，因为自己喜欢当哥哥。 “乖，别怕。”覃亦临安抚，“猫咪都这样。” “谁是猫咪？！”幻崽崽愤怒的变回人类模样。 他真实年纪比兰兰大，今年四岁半。 虽然可以幻化成人类，本身却还没有到修炼成人类的样子，只能用别人的模样跟人类交流。 幻崽崽可以模仿自己见过的人，之前几次，他变成人类的模样，都是就近找个熟悉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他有点讨厌覃亦临，不肯变成他的模样。纵观整个山洞，只有兰兰可以选择。 小狐狸摇了摇尾巴，立刻变成兰兰的模样。唇红齿白，可可爱爱，只是没有獠牙和翅膀。 覃亦临平常看到兰兰，都是血族的模样，扑闪着小翅膀撒着娇求抱抱。 而幻崽崽变的兰兰，更像是普通人类看见他的模样。小小一只，可可爱爱，谁看了不想捏捏他的小脸？ 难怪兰兰胆小又爱哭，还却拥有那么多亲妈粉。 “喂！”幻崽崽变成兰兰，声音也和兰兰一模一样，奶声奶气的。 覃亦临瞅瞅他，又瞧瞧身边的正版小哭包，内心快要被萌化了。 两个兰兰，双倍可爱！ “你在看哪里？”幻崽崽发现他只看兰兰，不看自己，气呼呼撅起嘴巴，“看我！” “才不要看你呢！”兰兰跺了跺脚，用力抱住覃亦临，占有欲非常强烈，“你为什么变成我的样子？快变回去！一零不要看他嘛~” “兰兰乖。”覃亦临揉揉他头发，把兰兰抱起来。 幻崽崽更生气了，大声说让覃亦临看自己。 两只小可爱为争夺自己吃醋，这感觉实在太美好。 覃亦临沉醉其中，故意不看幻崽崽，专心跟兰兰说话。 果然，没几分钟，幻崽崽沉不住气，踩着兰兰同款小熊拖鞋，哒哒哒跑过去了。 “你为什么不看我？”他想跟覃亦临对视，奈何身高太矮，只能仰着脖子看他。 “你长得跟兰兰一样，我看谁，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我可以变成各种样子，比他厉害多了。” 兰兰不服气，在覃亦临怀里朝他做鬼脸，“谁说的？我们血族才是最厉害的！” 幻崽崽反驳，“那我可以变成你的样子，你可以变成我的样子吗？” “你的样子？”兰兰思索片刻，萌哒哒问，“八条尾巴的狐狸？” 提起八条尾巴，幻崽崽一副恍若雷击的表情。 “不准提八条尾巴！”幻崽崽恼羞成怒，小短腿踢了踢覃亦临，愤怒地大声质问，“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只有八条尾巴！” “嗯？”覃亦临终于看向幻崽崽，表情无辜，“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幻崽崽大声说，“你见过八条尾巴的九尾狐吗？” “原来你是九尾狐啊。”覃亦临诚实的回答，“刚刚见过。” “你、你！”幻崽崽睁大眼睛，怒气冲冲瞪着他，“我本来应该有九条尾巴的，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才让我的尾巴少了一条。” “冤枉，你都不肯让我摸，我怎么可能揪掉你的尾巴？”覃亦临努力证明清白。 幻崽崽已经气疯了，对着覃亦临又踩又踢。宝宝力气比较小，即使用尽全力，也不痛不痒的。 可怜覃亦临一条黑裤子，差点被他踢成灰裤子。 “宝宝。”覃亦临叫住他，关切的问，“脚疼吗？” “……”幻崽崽脸上写满委屈，发现脚还真有点疼。 “你别生气了，我跟你分析一下。”覃亦临抱着兰兰，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有模有样跟他分析。 覃亦临问，“我带来的那个粉末，其实是帮助你长尾巴，对吧？” 幻崽崽没好气的说，“对啊。” “你是九尾狐，本来应该有九条尾巴，但现在只有八条。” “嗯。”幻崽崽皱着眉，“没有九条尾巴，我就不是九尾狐了。” 兰兰拍拍手，幸灾乐祸的说，“你以后可以当八尾狐！” 幻崽崽接受不了这种侮辱，朝他亮出爪子。 兰兰吓得躲进覃亦临怀中，吓得哇哇大哭。 “乖，哭声小点。”覃亦临揉揉兰兰的头发，继续分析，“也就是说，你把那包紫色粉末用完，本来应该变成九尾狐。” 幻崽崽点点头，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自己天生只有八条尾巴吗？ 这算什么，残疾狐狸？ ——覃亦临其实早就想明白原因了。 如果把小狐狸长尾巴的过程，视为化学反应。 完全反应的时候，它应该有九条尾巴，现在却只有八条，证明该反应没有完全进行。 稍微学会化学的人都知道，反应没有完全进行，证明反应物不够。 而缺少的反应物呢？ 覃亦临回忆，想起自己刚拿到粉末时，有些好奇里面的成分，所以拿出一些做实验。 他想搞清楚紫色粉末是什么物质，进行一系列研究。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影响，结果却让幻崽崽少一条尾巴。 这种理由，如果告诉幻崽崽，他肯定会非常生气，更加不愿意跟自己回幼儿园。 覃亦临只好先稳住他，让幻崽崽不要着急，自己想想办法。 “你？”幻崽崽露出怀疑的表情，“你有办法吗？” “有的。”覃亦临四平八稳的回答，“我以前读书的地方，有许多化学领域的教授。” “化学？”四岁半的崽崽，根本不懂理化生为何物。 “总之呢，我肯定会帮你把第九条尾巴找回来。不过，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愿意跟我回幼儿园吗？” “唔……”幻崽崽思考良久，勉为其难的说，“我考虑一下。” 覃亦临：“那就说定了。” 兰兰提醒，“一零老师，你要跟他拉钩钩。没有拉钩钩不算数的！” 幻崽崽：“拉钩钩是什么啊？” “是幼儿园约定的一种方式。”覃亦临怕他听不明白，跟兰兰演示一番。 幻崽崽模仿能力很强，立刻跟覃亦临拉钩钩。 “拉钩钩的事情必须做到，”兰兰一本正经补充，“不然，就要吞一千根针。” 幻崽崽：？？？ 人类的魔法这么可怕吗？ ** 告别幻崽崽之后，覃亦临回到幼儿园。 他先找小道，询问幻崽崽的事，结果小道也不太清楚。 “幻族的警惕性非常高，在别的种族面前，从来不露出真面目。如果覃老师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九尾狐。” “哦，有较强的自我保护意识。”难怪跟幻崽崽接触好多次，他却不肯跟自己回幼儿园。 小道告诉他，“覃老师，你问问希尔老师吧。” “……行。”覃亦临犹豫几秒，邀请小道，“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为什么要去？”小道回答，“我还要给人鱼哥哥讲故事。” “那你去吧。”覃亦临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自己跟希尔单独相处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只要跟希尔单独相处，覃亦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心率过速，突然盯着对方的脸发呆。 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回过神，却忘记想了什么。 我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覃亦临默默决定，等抽出时间，立刻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希尔。”覃亦临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前，试探着敲了两下门。 希尔在里面，门自动打开。 覃亦临环顾四周，发现跟上次来的时候，又有些不太一样。 “有事？” “嗯，我今天见到幻崽崽了。”覃亦临开门见山的说。 希尔猜到他要说幼崽的事。如果没有幼崽，覃亦临怎么可能主动找自己？ 覃亦临原原本本讲述遇到幻崽崽的经过，问那包紫色粉末还能不能买到。 当初，紫色粉末是他用五百万魔界币，在魔界商城下单的。覃亦临打开魔界商城，紫色粉末显示售罄状态。 “不能。”希尔回答，“魔界商城是交易平台，用于交易的东西，必须是存在的。幻的粉末只有一包，用完就没有了。” “那他要一直当八尾狐吗？”覃亦临表示担忧。 虽然自己觉得，八条尾巴和九条尾巴区别不大，都很好摸。 但幻崽崽一副天快塌的样子，招人心疼。 “还是有办法的。等它成年之后自己修炼，尾巴还能自己长出来。” “他什么时候成年？” “幻族没有固定成年时间。少则三十年，多则三百年。” “啊这…它总不能三百年没尾巴吧。”覃亦临一想到，幻崽崽的尾巴是因为自己做实验，所以才长不出来，心里无可避免感到愧疚。 “我明白了。”覃亦临叹了口气，“我想想办法吧。” 希尔提醒，“覃亦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如果没有覃亦临买下粉末，那只狐狸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修炼出九条尾巴。 一条尾巴修炼三百年，九条尾巴至少需要修炼上千年。 覃亦临帮他节省几千年时间，幻崽崽应该感谢他才对。 “追究对错没有意义。既然出现问题，应该想办法解决。”覃亦临思索片刻，向他确认道，“你说，如果我按照紫色粉末的成分，做出元素含量和比例相同的物质，对幻崽崽有没有用。” “不一定。”希尔回答，“那毕竟是魔界的东西，没有人试过。” “好吧，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覃亦临让希尔来到自己宿舍，拿出记录本，上面有之前做实验写下的研究报告。 “根据我的分析，紫色粉末除了颜色之外，所有性质跟食用盐很接近。我还保留了一点点样本，打算送到专业实验室去分析。”覃亦临保留的样品只有一点点，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么一丢丢粉末上。 “不用那么麻烦。”希尔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其实，我可以帮他。” “嗯？” “只要加速它成长过程，达到成年的水平，尾巴就可以长出来。” “那怎么行？”覃亦临立刻拒绝这个办法，“那样的哈，幻崽崽就没有成长期了。” “魔族不需要成长期。” “你怎么知道不需要？” “……” “按照我的观念，所有生灵的成长期，都很重要。成长的过程只有短短几年，长大以后还有很漫长的时间。想法和身体渐渐成熟，永远都回不到最天真的时候。” 希尔看着他，问，“你想回到那个时候吗？” “不想，但是我很怀念那个时候。”覃亦临勾起唇角，笑着问他，“你呢？没有成长期吗？” 希尔回答，“没有。” “咦？为什么？” “我跟世界上的生灵不同。他们有父母，即使没有父母，也需要换代。但是我不需要，从我有意识开始，就是这副姿态。” “是吗？一出生就这么……高大？”覃亦临抬头看他，有些羡慕。 “嗯。我的外表，是根据魔王的喜好决定的。”说起这些，希尔目光温柔极了。 覃亦临之前就猜到，他一直跟在魔王身边，应该是魔王的伴侣。 如果没有不可分割的感情，怎么会甘愿在没有声音，没有光亮的地方，守护三千年呢？ 第一次听到这些，覃亦临只觉得佩服。现在旧事重提，他心里却有些微妙的感觉。 希尔一定很喜欢自己的魔王。 希尔：“从我有意识和想法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按照他的意识行动。” “难道你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像神罚使那样？” “我有。我遵循自己的思维，顺从他的意志，永远跟随他身边。” 覃亦临哑着声说，“这样…你一定很爱他吧。” “嗯。” “真好，如果魔王没有被封印，你们一定很幸福。” “我们现在也很幸福。” “哪幸福了？他都不愿意见你。”覃亦临有些烦躁，一时冲动，对希尔说，“其实，小光光…也就是你的魔王…每天晚上都会出现。你那么想见他，我今晚帮你好好劝劝他。” 希尔：？？？ 等等，你准备怎么劝？ 深夜，金色的毛绒光团，再次偷偷潜入覃亦临的宿舍。 平常这个时候，覃亦临要么在玩手机，要么对着电脑办公。 今晚，他一反常态，定定坐在床边，耐着性子等待小光光出现。 小光光悬在空中，思考自己现在飘回去还来得及吗？ 下一秒，覃亦临用行动告诉他，来不及了。 “小光光。”覃亦临抓住小光光，把他捧在手心，语气严肃，“我觉得，你不能一直逃避。” 小光光：……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覃亦临按照自己的想法分析，脑补出一场狗血大戏，“我知道，你现在只剩下一团意识，所以不愿意见希尔。” 小光光：？？？ 覃亦临rua了rua小光光，心里涌出许多不舍。 小光光陪伴他那么久，虽然没说过一句话，但在覃亦临心中有不小的分量。 现在要把他还给希尔，覃亦临有种痛失所爱的哀伤。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我很喜欢你。” 小光光：！！！ 人类竟然对我表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覃亦临：心怀大爱，唯独不喜欢希尔。 第43章 ‘我很喜欢你’。 希尔听到这五个字,甚至顾不得维持高冷端庄的‘魔设’。把自己埋进覃亦临掌心，轻轻蹭他手指。 ——我更喜欢你！ 小光光在心里大声回应，高兴到飞起。 然而,他没高兴几秒,就被覃亦临推开了。 “不过呢,我喜欢的魔有好几个。你离开以后,还有兰兰、小道、小鱼儿、狗狗和龙龙陪着我，以后还会多一只八条尾巴的狐狸。” 小光光越听越黯淡，当场陷入自闭。 你果然是个海王！ 把我刚才的感动还给我！ 覃亦临继续说，“但是，希尔只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更适合你。” 明明小光光不会回应,覃亦临依旧语气温柔的解释原因，也不知道说服小光光，还是说服自己。 虽然他想要留住小光光，让他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希尔跟魔王的羁绊更深。 如果自己强行占有小光光,未免太自私。 “我今……明晚带你去见他,好吗？”覃亦临本来打算立刻带希尔去隔壁,话到嘴边又改口，私心想要跟他多相处一段时间。 小光光趴在覃亦临手边，被他手指戳了戳，亮起光芒作为回应。 覃亦临：“既然你答应了,我明天告诉希尔。” 小光光：？？？ 等等,谁答应了？！ 光团的每一根光须写满震惊，却没办法反驳。 毕竟‘小光光’不会说话，希尔只要一开口就会暴露。 他清楚覃亦临的脾气,平常柔和温吞，但只要生气，绝对是毁天灭地级别的。 单方面被同意的希尔，委委屈屈缩在他掌心，祈求明天永远不会来临。 奈何，就算他是使魔，也没有改变天地的能力。 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 覃亦临起床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敲开对面校长办公室的门。 希尔以为人类要跟自己说小光光的事，磨磨蹭蹭拉开门，一脸高冷的问，“有事？” “早。”覃亦临直接进入主题，“我今天要带人鱼宝宝去a大，可以请你给崽崽上课吗？” “好。”希尔矜持的同意。 覃亦临得到回答，立刻转过身去叫人鱼宝宝穿衣服。 希尔望着他的背影，内心迷惑。 就这？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覃亦临带上之前的实验结果，还有残余的一点点紫色粉末，推着轮椅离开幼儿园。 临出门前，还把半梦半醒的兰兰喊起来，跟他拉钩钩。 最近天冷，兰兰盖上厚厚的被子，每天晚上把自己蜷成小虾米睡觉。 听到覃亦临准备出门，他挣扎着钻出被窝，披上覃老师给他买的儿童羽绒服，坚持要把他送到外面。 “掰掰！”兰兰扒在门边，挥挥手说，“你要按时回来！” “好。如果实验顺利，我可以早点赶回来，给你买草莓。” 兰兰开心的原地跳起来，“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草莓啦！你快去吧~” 人鱼宝宝笑盈盈朝他挥挥手，缓慢地说，“弟弟，再见。” 经过全幼儿园锲而不舍的教导，人鱼宝宝已经可以说简单的话。 可距离开口唱歌，还有相当漫长的路要走。 覃亦临来到a大，径直来到校董办公室，把人鱼宝宝交给白泽先生。 “怎么又来？没看到我正忙着吗？烦死了。”白泽见到他，皱着眉，一副‘你们好烦’的表情。 人鱼轻轻叫了声‘爸爸’，他立刻顶着那张不耐烦的脸，拉出大盆朝里面放水。 覃亦临每次过来，都要欣赏这番口嫌体正直的表演，早就看腻了。 他走进屋子里瞧瞧，发现桌上乱七八糟摆着课本和辅导书，还有许多练习题。 白泽先生明年要参加高考，只剩下半年复习时间，他必须考上a大。 身为上古祥瑞，白泽一直是智慧的担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类的高考对他而言，应该轻而易举。 哪知道，开始备考以后才发现，他知道的那些都不考。 它要考函数、考经纬度、考阅读材料表达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 白泽深受考试折磨，几度濒临崩溃。 同为祥瑞的凤凰放肆嘲笑他，还诅咒白泽考不上。 白泽不服气，“我考不上，难道你能考上？” “我不需要考啊~”凤啾啾嚣张地说，“电竞选手，凭实力说话。” 白泽愤怒的拉黑了咕咕酱。 “白泽先生。”覃亦临见他越努力越辛酸，主动提议道，“你需要请家教吗？” “不。”白泽抗拒的说，“我知天文晓地理，从古至今，只有我给别人当家教的份。” “好的，那你加油，我先走了。”覃亦临跟人鱼宝宝告别，约定过来接他的时间，离开白泽的办公室。 覃亦临离开后，白泽带上痛苦面具，对着各种高考预测题，拔掉好几根头发。 线性曲线到底要怎么搞？ 椭圆内的阴影面积又怎么计算？ 白泽无从下手，想到刚才覃亦临的建议：请家教。 a大有许多学生，课余时间会做做家教，赚点零花钱。他们刚从残酷的高考中脱颖而出，经验非常丰富。 白泽心里计划着，匿名找一个，让他远程帮自己讲题…… 正想的入神，耳边传来哗啦啦的动静。 人鱼宝宝摆了下尾巴，溅出一些水花。 白泽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怎么？盆子太小了吗？” 人鱼宝宝摇摇头，指着书桌说，“过去。” “要过来？好吧。”白泽把他盆子端到书桌旁边。 小人鱼撑起身体，扒住桌沿，阅读让白泽苦恼的题目。 读完题干，他翻开旁边的课本。翻到某个公式和定义，举起来指给白泽看。 “用这个公式吗？我试试…”白泽把公式写下，带入数字，竟然成功做出第一小问。 他核对答案，发现结果是正确的。 白泽震惊，“厉害，你为什么会做高考题？” 小人鱼没有回答，敲敲试卷，示意他看第二小问。 ——这些题目不是很简单吗？ 一条上了十五年大学的鱼想着。 ** 覃亦临带着粉末，进入化学实验室，潜心研究。 化学系的老教授见隔壁系高材生对化学有兴趣，热烈表示欢迎，跟他一起分析紫色粉末的成分。 经过一系列对比，最终，老教授得出结论：氯化钠。 说通俗一点，就是食盐的主要成分。 “只有氯化钠吗？”五百万魔界币买了一小包盐，覃亦临难以接受。 “嗯，只有氯化钠。”教授用显微镜观察，斩钉截铁得出结论，“就你给的这些样品，氯化钠纯度非常高，几乎没有杂质。” “那它上面的颜色呢？” “颜色？”教授瞅瞅那杯盐溶液，疑惑的问，“有颜色吗？” “……哦，透明的。”覃亦临意识到，老教授看不到液体的颜色。 化学系老教授看着覃亦临，露出一脸关爱的表情。 隔壁系的高材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拿着一撮盐折腾半天，闲得慌。 还是化学系的学生聪明！ 覃亦临得出实验结论，回到校董办公室接人鱼宝宝。 推开门，里面的景象令人意外。 人鱼宝宝趴在书桌旁，一脸严肃的表情，用手指点点，告诉白泽应该用哪个公式写哪个定义。 白泽像个乖巧的学生，对他言听计从。偶尔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不用人鱼宝宝提醒，他自己拿出手机搜索讲课视频。 覃亦临默默观察一阵，觉得白泽先生不需要请家教。 别的家教来，他未必听话，还是请人鱼宝宝多教教这位叛逆的学生吧。 落日西沉，覃亦临推着人鱼宝宝回到幼儿园，兰兰早就守在门口等着。 覃亦临把买来的草莓递过去，揉揉兰兰的头发。 “一零老师~”兰兰扬起白嫩的小脸，“你把狐狸的尾巴带回来没有？” 兰兰知道，今天覃亦临去a大，主要是帮小狐狸找尾巴。 “有了一点眉目。” “什么眉目？你没有找到尾巴，找到眉毛和眼睛了吗？” “……兰兰，你多读点书。”覃亦临叹了口气，跟他解释眉目的意思。 “总之，现在已经弄清楚粉末的本质了。附着在上面的颜色，应该是魔界的东西，我需要再研究一下。” 小道赶过来帮人鱼哥哥推轮椅，听到这番话，若有所思地说，“外表紫色，遇到水会改变颜色的东西，我倒是知道。” 覃亦临问，“是什么？” “麒麟的鳞片。” “麒麟啊…”覃亦临之前听他说话，世上现存的祥瑞有白泽、凤凰、麒麟。 白泽和凤凰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至于麒麟，覃亦临从未接触过。 “据说，麒麟的灵力，是所有祥瑞中最强的。或许，他的鳞片真的能帮助幻族长出尾巴。” “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要怎么找到麒麟呢？” 小道拿出罗盘，贴上符占卜。 念完咒，贴在上面的符毫无反应。 “看来，麒麟不愿意让我找到。”小道预料到这个结果，收起罗盘说，“你可以通过魔界商场联系他。” 魔界商场是魔族用于交易的平台，覃亦临身为商场的用户，可以发布商品和消息。如果消息被麒麟看到，或许他愿意跟自己见面。 覃亦临采纳这条建议，制作一条公开消息放上去，等待麒麟回应。 消息刚发布成功，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凤啾啾发来消息。 咕咕酱：一零零~你要找小麒麟吗？ 覃亦临：对。 覃亦临告诉他事情始末，以及要寻找麒麟的原因。 咕咕酱：哦哦~应该是幻族捡到小麒麟脱落的鳞片了。 咕咕酱：小麒麟超级厉害哦~他的鳞片可以让兰兰飞高高，让小道拥有体温，还能让狼崽变成狼王~ 咕咕酱：但是，你找不到他的。 覃亦临：为什么？ 咕咕酱：小麒麟之所以这么厉害呢，是因为他一直呆在最适合魔族的地方，没有融入人类社会。你应该知道，人类社会的灵气稀薄，长期呆在这边，我们本来的力量会一点点被削弱。 咕咕酱：小麒麟宁愿一个魔呆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也不愿意自己变弱。 覃亦临：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他在魔族生活的地方，对吗？ 咕咕酱：对啦~所以你放弃吧~ 咕咕酱：[摸摸头.jpg] 覃亦临：那我可以过去找他吗？ 咕咕酱：？？？ 咕咕酱：[鸟听到都吓死了.gif] 咕咕酱：一零零，你在说什么~他在魔族生活的地方，而你只是一个人类。 覃亦临：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 咕咕酱：不要去，麒麟不欢迎你。他那么厉害，说不定会杀掉你。 凤啾啾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是文字，可覃亦临却察觉到字里行间的劝告和威胁。 按照凤啾啾的说法，麒麟是个耐得住孤独，自尊心很强的魔，听起来就非常可怕。 但覃亦临会怂吗？ 必须不会啊！ 覃亦临虽然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柔柔弱弱，本质却非常具有冒险精神。 从小到大，还没有害怕过什么事情。 而且，就过去几个月的经验，覃亦临相信：魔族都是讲道理的。 麒麟就算再凶残，也不会二话不说掐死自己吧？ 结束跟咕咕酱的聊天，覃亦临收起手机。 一转身，见到趴在枕头上的小光光，一闪一闪放光芒。 “啊。”覃亦临看到小光光，终于想起些什么，“忘记带你去找希尔了。” 小光光亮了一下。 “明天吧，”覃亦临揉揉他，承诺道，“明天我肯定带你过去。” 于是，希尔又忐忑的等待一天，覃亦临还是没有过来。 他沉迷于寻找所谓‘魔族生活的地方’，打算从麒麟的鳞片上刮一点粉末下来。 幼儿园的崽崽都觉得他疯了，麒麟那么凶，覃亦临区区人类，连他的鳞片碰都碰不到，怎么用小刀刮粉末？ “咩咩~”幼龙甩着大尾巴，贡献出自己的鳞片，让覃亦临进行实战演练。 覃亦临怕伤害宝宝，用没有开刃的勺子，轻轻刮鳞片表面。 磨了半个小时，勺子摩擦生热，都可以煎鸡蛋了，鳞片依旧光亮如初。 覃亦临以为勺子不够锋利，找了把裁纸刀。裁纸刀刮了两下，稍微一用力，断成两截。而幼龙的鳞片上，连个划痕都没有留下。 “咩咩！”幼龙甩了甩大尾巴，用鳞片蹭自己的咩咩。 “弟弟年纪小，现阶段，鳞片是一生当中最柔软的时候。”小道告诉他，“麒麟已经成年了，他的鳞片肯定比弟弟更坚硬。” “那怎么办？”覃亦临尝试各种工具，都无法伤害幼龙的鳞片。 按照覃亦临估计，就算是自然界中，硬度最强的金刚石，都不一定比幼龙的鳞片硬。 幼龙刚出生几个月，鳞片已经刀枪不入了。麒麟那么厉害，他的鳞片该有多难搞？ “我听过一个说法，麒麟的鳞片，只有他自己和魔王能拿到。” “魔王…”覃亦临想起小光光那样子，默默打消念头。 摆在面前的选项只有一个，让麒麟自己把鳞片送给他。 覃亦临打开魔界商城，昨天发布的消息，没有任何回应，不知道麒麟看到了没有。 “我到底要怎么找到他呢？” “咩咩~”幼龙喷了个小火球。 “嗷呜呜！”狼崽大声叫唤。 “你们饿了？等等。”这两只崽崽对着自己叫唤，八成因为肚子饿了。覃亦临冲好幼龙的奶粉，给狼崽打开牛肉罐头。 “嗷呜呜~”狼崽闻到罐头的味道，甩着尾巴开始干饭。 “咕咕！”幼龙含着奶嘴，吭哧吭哧喝掉半瓶奶。 吃饭完，两只崽崽大眼瞪小眼。 等等，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覃亦临兜兜转转，没有寻找麒麟的途径。 他打开之前做的模拟脚本，推算幻崽崽的位置，准备跟他说明情况。 程序经过复杂的运行，结果显示：幻崽崽下一次出现，时间在明天，地点在魔王幼儿园。 按照覃亦临本来的计划，接触这么多次，幻崽崽差不多该跟自己回幼儿园了。 但因为八条尾巴那件事，幻崽崽心里有气，估计还要再哄哄才行。 覃亦临对运算结果存疑，改掉几次数据，折腾到大半夜才修改好文件。 他打了个哈欠，点击保存。揉揉肩膀上的小光光，关闭电脑准备睡觉。 电脑关闭之前，右下角的时间变成00：00，到第二天了。 覃亦临拉开被子，耳边听到微弱的哭声。 声音不像小孩，像某种动物，听起来特别熟悉。 覃亦临的睡意立刻被驱散，掀开被子爬起来。连外套都顾不得穿，直直跑出宿舍楼。 到宿舍楼外，哭声更加清晰。 院子里只有花清荷，她也听到哭声，几次想走出幼儿园看看究竟，却被不知名的障碍弹回来，只能干着急。 “花老师！”覃亦临匆匆奔向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花清荷焦急的说，“我刚才给花坛浇水，突然听到哭声。本来以为是哪个宝宝哭了，结果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哭声是从外面传过来的。” 她想出去看看情况，却没办法走出幼儿园的门。 花清荷来到幼儿园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无法走出这道门。 那时候，她没什么想法，平静接受现实。 直到现在，花清荷才陷入思考：我为什么走不出去？ 就因为扎根在这里吗？ “知道了，我去外面看看。”覃亦临带着小光光，轻而易举跨过那道无形的屏障。 打开门，他一眼看到，门口有个白衣白帽的神罚使，一如既往看不清脸，怀里抱着一只八条尾巴的狐狸。 八尾狐狸努力挣扎，却无法摆脱神罚使。 神罚使周围特有的气体，渐渐使它麻痹，哭声越来越微弱。 “你想做什么？放下狐狸宝宝！”覃亦临不管不顾冲向他，要抢夺小狐狸。 神罚使对覃亦临没有反应，也没有避开，胳膊像镣铐般紧紧缠住小狐狸。 覃亦临拿他没办法，又无法沟通。看到狐狸宝宝渐渐放弃挣扎，变得奄奄一息。 覃亦临咬紧牙，退回幼儿园内，打开门边的操纵板，在上面按了几下。 幼儿园残破的木门底下，露出一条缝，缝隙内是一排发射口。 覃亦临为了不伤害狐狸宝宝，采用伤害比较小的定位打击。 他模拟演习了无数次，这还是第一次投入应用。覃亦临动作飞快，确认了一遍目标点之后，才点击红色按键。 ‘咻咻咻——’ 几声响动，伴随着火药的味道。 一阵火花闪过、神罚使的头、腿、还有脖子应声炸开，只有抱着狐狸宝宝的手臂是完好的。 覃亦临以为自己成功了，刚要冲出去救下狐狸宝宝。 下一秒，神罚使裂开的身体，淌出许多腐烂腥臭的黑色液体。 那些液体缓缓流动，将他的头和身体拼合起来，又变成最开始的模样。 身体被撕裂的感觉，终于引起神罚使的注意。 他直直走向覃亦临，抬起脖子，帽子底下露出类似黑洞的漩涡。漩涡翻滚几圈，越来越大。 “覃老师，小心！”花清荷本能感觉到，黑色漩涡有危险，连忙拉住覃亦临。 覃亦临后退的同时，按下绿色按键，一面玻璃从底下升上来。 神罚使头部的漩涡突然喷射，像堆积十年的臭水沟排污水。喷射出的液体落在防弹玻璃上，没有溅到覃亦临。 但情况并不乐观，覃亦临看到他帽子底下，再次翻滚黑色的漩涡，准备再次喷射。 难怪那么多厉害的魔族，会被神罚使灭族，覃亦临可算是领教了。 这种恶心吧啦的生物，或许没有多厉害。但手段过于阴险，压根不给活路。 “花老师，你别管我。”覃亦临头也不回的对花清荷说，“幼儿园有结界，他进不来的。” 花清荷没有动，依旧拽着覃老师的衣角，让他躲进幼儿园里。 “不行。”覃亦临皱着眉，望着神罚使怀里的小狐狸，“宝宝还在他手上。” 覃亦临不是魔族，不清楚神罚使的气息和□□，会对魔族造成多大伤害。但看到幻崽崽的状态，显然不太妙。 覃亦临不敢耽搁，让花清荷去叫希尔过来，自己飞快思考解决办法。 厚玻璃已经被漩涡腐蚀出一个大洞，神罚使的第二次攻击也酝酿完毕，随时准备攻击。 覃亦临又尝试改变作战策略，对他却毫无用处。 神罚使意识到，他想要抢夺狐狸宝宝，于是在胸口开出一个黑色的大洞，慢慢把小狐狸吞噬进去。 “你做什么？你放开它！”覃亦临眼睁睁看着狐狸宝宝沉入神罚使漆黑粘稠的身体，感觉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快要断裂。 神罚使的漩涡比第一个更大，覃亦临却毫无畏惧，直直冲过去，要把狐狸宝宝拽出来。 对面，铺天盖地的黑色粘稠液体迎面喷过来，覃亦临眼中，却只有即将被吞噬的小狐狸。 液体触碰到他之前，肩膀突然一沉，希尔猝不及防的挡在面前。 他像上次一样，用屏障隔绝神罚使喷溅的液体，而后用金线捆住神罚使，从他怀里夺过小狐狸。 小狐狸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希尔用手指，在它眉心轻点一下，淡淡告诉覃亦临，“睡着了。” “……”覃亦临没有说话，睁大眼睛看看希尔，又不可思议的看看自己的肩膀。 刚才的混乱中，他看得非常清楚。 自己肩膀上的小光光，突然之间，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然后，希尔就出现了，踩着他肩膀轻轻跳下来。 覃亦临默默退后半步，看着希尔，仿佛眼前这个魔很陌生。 希尔垂眸跟他对视，没有再说什么。 周围一片沉静，覃亦临微微启唇，试探着叫了声，“小光光？” “……嗯。” 第44章 深夜,覃亦临宿舍一片漆黑，小光光…应该说希尔先生…被他无情关在门外。 昏暗中，覃亦临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床上熟睡的小狐狸。 摆脱掉神罚使,狐狸宝宝的气息逐渐均匀,睡梦中恢复活力,尾巴不安分的摆来摆去。其中一条尾巴还被它抱紧怀里，舌尖轻轻舔了两下。 八尾狐狸终于回到幼儿园，覃亦临应该觉得了却一桩心事。 但此时此刻，他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 小光光竟然是希尔这件事，带给他太大冲击。 难怪希尔和小光光，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有几次,小光光突然黏过来。覃亦临转头看向周围，希尔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犹记希尔刚刚出现时，他就告诉对方‘魔王已经离开’的消息，但他丝毫没有去寻找的意思。 这两天，覃亦临告诉小光光,带他去见希尔,小光光明显有些抗拒。 这件事从始至终,疑点太多。 但覃亦临根本没有多想，还用自以为的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真相大白，他冷静下来认真思考，才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避开‘希尔＝小光光’这个可能。 过去几个月里,他对小光光说过太多不能被希尔知道的话。 ‘光需要我,我需要光。’ ‘谢谢你陪着我。’ ‘我很喜欢你。’ ‘……’ 类似的言语还有很多。 面对小光光时，覃亦临单纯想着感谢，但对象代入希尔… 覃亦临放弃思考,不愿意深究。 狐狸宝宝进入熟睡状态，慢慢开始打呼噜，尾巴尖一颤一颤，无意识挠覃亦临的指尖。 屋里黑漆漆的，覃亦临没有办法在这种环境下入睡，又没有心思做别的事。 枯坐在床边，思维放空，直到天明。 天亮以后，其他崽崽才知道昨晚的事情。 好奇心旺盛的幼崽们纷纷挤进覃亦临宿舍，围观传说中‘从来不在别的种族面前露出原型’的幻崽崽。 狐狸宝宝虽然平安，但被神罚使迫害那么久，身体极度虚弱，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变成人类模样。 它本来不情愿留在幼儿园，但昨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狐狸宝宝内心渴望自由，却懂得知恩图报。 况且，如果自己早点跟覃亦临来幼儿园，有结界的保护，就不会被神罚使抓走了。 思来想去，狐狸宝宝决定暂时留在幼儿园，跟其他五个崽崽一起学习玩耍。 兰兰开心的把零食分给狐狸宝宝，煞有介事说，“小狐狸，以后我们就是一家魔了，你要叫我哥哥。” 小道纠正，“兰兰，他年纪比你大，你应该当他的弟弟。” 兰兰委屈极了，“不嘛，我要当哥哥，我就要当哥哥！” 小道：“你是哥哥啊，有小狼和龙龙两个弟弟呢。” “叽叽！”幼龙配合的叫了声，吐出小火球给他玩。 兰兰哭唧唧跑开，又撞到随处撒欢的狼崽。 “嗷嗷嗷嗷！”狼崽瞎几吧乱叫。 兰兰更加委屈了，自己虽然有两个弟弟，但他们都不会叫哥哥。 自己也想要一个会叫哥哥的弟弟嘛！ 幼龙拖着大尾巴，摇摇晃晃来到狐狸身边，羡慕的看着它的尾巴。 狐狸哥哥有八条尾巴，幼龙只有一条，不知道跟它的哪条尾巴勾勾。 幼龙努力睁大豆豆眼，企图在八条尾巴中，找到最漂亮的一条。结果观察很久，发现每条尾巴都一样漂亮。 幼龙挥挥前爪，毅然决定：我全都要！ ——不愧是覃亦临孵出来的龙，年纪小小就学会当海王了。 “咕咕！”幼龙用尾巴尖尖触碰狐狸的尾巴，刚挨到，小狐狸立刻挪开尾巴。 幼龙不死心，又换了条尾巴，继续勾。 狐狸宝宝动作灵巧，晃了晃，再次躲开。 “咕咕！”幼龙尝试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它大声叫唤，质问狐狸哥哥为什么不跟自己勾尾巴。 龙龙这么可爱，不可以欺负龙龙。 狐狸宝宝被它三番五次挨挨蹭蹭，折腾烦了，干脆重新跳回床上，把尾巴藏进被窝里。 幼龙眨巴眨巴豆豆眼，脸上写满无辜。 “咕咕…”它扬起脑袋，像小道哥哥求救。 狐狸哥哥为什么不跟我勾尾巴？它不喜欢龙龙吗？ 小道摸摸幼龙的鳞片，“乖，你去找小狼勾尾巴。” “咕咕！”幼龙重新打起精神，慢吞吞奔向狼崽，寻找安慰。 等几只崽崽离开后，小道才对狐狸宝宝说，“他们走出去了。” 裹紧的棉被掀开一条缝，狐狸宝宝从缝隙看向外面，确认那几个崽出去了。 覃亦临声称有事，要去学校做实验，一大早就带着人鱼宝宝离开幼儿园。偌大的房间，只剩下狐狸宝宝和小道。 “吱吱。”狐狸宝宝朝小道叫了两声，想让他也出去。 “好。”小道get它的意思，转身准备离开。 出门之前，他背着身对狐狸宝宝说，“其实，你八条尾巴也很好看。” 小狐狸仿佛被踩到尾巴，气呼呼朝他呲牙。 八条尾巴根本不是完整的九尾狐，哪里好看了？ “覃老师说，他会想办法，让你的第九条尾巴长出来的。”小道用余光瞄了一眼，语气诚恳，“请相信他。” 狐狸宝宝不为所动。 幼儿园的魔族幼崽，跟覃亦临相处太久，所以才会毫无保留相信那个人类。 但他不同。 幻是所有魔族中，警惕性最高的种族。他们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不与其它种族密切接触。甚至同种族之间，也要保持距离。 幻族幼崽出生之后，父母顶多抚养半年，便让幼崽独立生长，适应独居的生活。世界那么大，幼崽再次遇到父母的概率渺茫。即使遇到了，父母和自己都变了模样，对面不相识。 因此，外族常常说幻冷血、无情、阴晴不定，是最危险的种族。 只有幻族自己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 父母早早抛弃幼崽，是希望孩子学会独立。从来不以真面目出现，是害怕暴露本体，让全族颠簸流离。 幻族虽然独立生活，但幻族的每一只狐狸，都为了保护自己族魔，宁死也不肯露出原型。 饶是如此，幻族还是被灭族了。 表面的伪装瞒不过神罚使，圣神能通过气息和灵力波动，找到幻族，把他们赶尽杀绝。 狐狸宝宝离开父母后，小心翼翼生活着。 突然有一天，他得到消息，所有的同类都被杀死了，自己成为世间最后一条九尾狐。 结果，它却只有八条尾巴。 狐狸宝宝把自己蜷缩起来，黯然神伤。 它相信，覃亦临是个好人，否则不会冒着危险救自己。 也知道幼儿园比外面安全，拥有结界保护。 但种族天性，还有独立的生活习惯，让它没有办法坦然相信人类。 ——快点做些什么，报答人类，然后离开吧。 狐狸宝宝如是想着。 与此同时，幼儿园的院子里，几只幼崽围城圈圈蹲在一起。 “狐狸弟弟好凶，他都不理我。”兰兰扁扁嘴巴，委屈的说。 “咕咕！”狐狸哥哥也不跟龙龙勾尾巴。 “嗷呜呜~”同为犬科动物的狼崽嚎叫着，勾住幼龙尾巴。 “咕咕…”幼龙睁大豆豆眼，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尾巴。 狗狗的尾巴虽然蓬松柔软，却只有一条。 好想跟狐狸哥哥的八条尾巴贴贴啊，幼龙内心充满渴望。 “你们在说什么？”小道加入群聊，蹲在狼崽旁边。 兰兰立刻靠过来，叽叽喳喳告诉他聊天的内容。 小道：“狐狸弟弟刚来幼儿园，难免不太习惯。等相处久了，它肯定会陪你们玩。” “嗯。”兰兰点点头，“一零老师说，要跟小伙伴好好相处。” “对，还有件事。”小道嘱咐他们，“你们几个平常玩的时候，多注意狐狸弟弟。” “我知道啦~不能排挤小朋友。” “还有一个原因，我怕他会偷偷跑掉。” “啊？” “咕咕？” “嗷呜呜~”狼崽转着圈撒欢，表示收到任务。 狼崽虽然智力水平不高，但它奔跑速度和嗅觉，排在幼儿园第一。 只要记住幻崽崽的味道，狐狸肯定逃不过自己的爪爪。 今天覃老师不在，希尔也消失无踪，照顾幼崽的任务落到花清荷肩上。 跟幼崽相处太久，天天被崽崽们缠着撒娇，花清荷对他们充满溺爱，每次都会把最好的食材拿出来。 昨晚，她一直站在幼儿园内，眼睁睁看着覃亦临抢回狐狸宝宝，所以知道幼儿园多了一个小朋友。 花清荷准备狼崽的午饭时，也多准备一份，拿给狐狸宝宝吃。 听覃亦临说，狐狸宝宝和狼崽的饮食习惯很像，她还特意给狐狸宝宝打开一个狼崽最喜欢的三文鱼罐头。 结果，把食物送到狐狸宝宝面前，纯白的小狐狸却浑身炸毛，警惕的望着她。 “我是幼儿园里负责后勤的老师，我叫花清荷。”花清荷不敢靠近，把食物摆在桌上，“这是你今天的午饭，我炖了牛肉，很好吃的。” 如果换成狼崽，闻到炖牛肉的味道，肯定甩着尾巴扑过来，一心一意埋头干饭。 同为犬科动物，狐狸宝宝却丝毫没有靠近的意思，依旧炸着毛怒瞪花清荷。 ——它从花清荷身上感觉到，跟神罚使一模一样的气息。 为什么幼儿园会有类似神罚使的老师？ 人类明明说过，这里非常安全。 莫非他欺骗了自己？ “你讨厌我吗？”花清荷感受到狐狸宝宝的厌恶，又退后一些，跟小狐狸商量，“我先离开，你记得吃午饭，好吗？” 小狐狸没有回应，依旧保持炸毛状态。 它肚子很饿，食物的香气萦绕鼻息。可它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肯碰色香味俱全的午饭。 花清荷给的食物，可能有毒。 狐狸宝宝警惕性极高，不愿意碰危险的东西。 花清荷离开以后，绕到窗户外面看了会儿。 发现狐狸宝宝没有吃自己准备的午饭，小白花黯然神伤。 “难道它不喜欢吃炖牛肉？”花清荷嘀咕道，“晚饭吃芦花鸡好了。” “嗷嗷嗷！”狼崽听说有鸡吃，兴奋的绕着花清荷撒欢，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花清荷蹲下，抚摸狼崽的耳朵。狼崽欢欢喜喜舔她的手，一股口水味。 揉了会儿狼崽的毛，花清荷重新打起精神。 最开始，狼崽也讨厌她。相处久了，它已经愿意对自己摇尾巴了。 只要用同样的耐心，认真对待狐狸宝宝，它一定也会接纳自己的。 花清荷打定主意，挽起衣袖，帮崽崽们把玩具搬到院子里。 然后清洗衣服，打扰卫生，准备晚饭的食材。 期间还抽空接了一壶水，给花坛里的小白花浇水。 幼龙最喜欢这时候跟她玩，对着小白花喷火球。花清荷拦不住它，只能认命的让它蹂躏小白花。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狐狸宝宝趴在窗户前，不解的望着花清荷。 什么情况？ 她明明跟诛杀魔族的神罚使，拥有同样的气息，为什么在幼儿园里任劳任怨，像个苦命的社畜？ 而且她做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嘱咐幼崽们注意安全，问他们晚饭都想吃什么。 狼崽舔了她一手口水，兰兰扒拉在她身上要背背，幼龙朝着小白花吐火球，花清荷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就连小道都可以跟他和平相处，为什么呢？ 狐狸宝宝感觉异常费解。 转眼到傍晚，兰兰眼看时针指向6，哒哒哒跑到幼儿园外面等待覃亦临。 平常，覃亦临只要跟他约定，总会赶在约定时间之前回来。 “一零老师~”兰兰守在幼儿园门口，蹲了整整十分钟，才看到推着轮椅的覃亦临慢吞吞往这边走。 “你好慢啊！我已经等了你一节课啦！”兰兰朝他跑过去，紧紧抱着覃亦临大腿。 他说话总会夸张，明明只等了十分钟，却搞出等了一个世纪的效果。撒娇打滚卖萌，要求覃亦临哄。 “抱歉。”覃亦临淡淡道歉。 “哼，看在你给我买礼物的份上，原谅你吧，下次不可以啦！”兰兰没有觉察覃亦临情绪不对，黏着他叽叽喳喳说话。 但坐在轮椅上的小人鱼，清清楚楚意识到：今天的覃亦临不正常！ 早晨，他带自己去a大，借口说要做实验。 结果只是心不在焉去实验室晃荡了两个小时，就回到白泽办公室，发了整整一天的呆。 期间，视频编辑打来电话催更，覃亦临目光涣散的跟对方讨论哲学问题。 “你说，如果你身边一个人突然变成光，你有什么想法？” 视频编辑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覃亦临又说，“你家电灯泡突然变成人，你能接受吗？” “十大，你怎么了？”视频编辑懵逼的说，“就算你现在开始装疯卖傻，今晚也必须更新！观众都等着呢。” “我没有装疯卖傻，我认真的。”覃亦临告诉他，“我房间里的光源，变成一个大帅哥。” “哦，这个脑洞不错，妥妥的耽美文走向，建议你写成小说试试。”视频编辑顿了顿，诚恳地询问，“你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覃亦临没有回答，默默挂断电话，继续发呆。 离开幼儿园时，他们跟兰兰约定六点回来。时间临近五点，覃亦临还没有动身的意思，人鱼宝宝主动提醒他该回家了。 今晚运气不错，刚进站就有地铁。走出站台，时间还很充裕，绝对能在六点之前到达。 没想到，短短十分钟的路，覃亦临磨蹭了半个小时！ 走一步，停一停，还要回头瞧瞧。 人鱼宝宝合理怀疑，如果没有跟兰兰的约定，他能磨蹭到明天去。 小人鱼几次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但碍于语言功能有限，只能憋着。 人鱼默默下定决定，要学好普通话。否则再遇到这种事，只能干着急。 踏进幼儿园，花清荷问他要不要吃晚饭。 覃亦临摇摇头，回到宿舍，闻到满溢的香气。 桌上摆着一份午饭，已经凉透了。八尾狐狸趴在窗户边，脸上写满郁闷，肚子饿得咕噜咕噜乱叫。 “吃饭。”覃亦临把午饭推过去。 狐狸别开脑袋，表示拒绝。 “那你饿着。”覃亦临拿着午饭走出去，请花清荷加热一下。 重新加热的食物香气四溢，狼崽口水哗啦啦直流，扑过去三两口吃光属于狐狸宝宝的午饭。 “……”隔着玻璃，狐狸宝宝看着吃完午饭，依旧活蹦乱跳的狼崽。 原来没有毒吗？ 花清荷为犬科动物炖了一整只鸡，把鸡肉分成两份，将分量比较多的那份留给狐狸。 狼崽刚刚吃过狐狸宝宝的午饭，不可以吃太多。狐狸宝宝中午没吃饭，应该多补补。 她这么想着，跑去叫狐狸宝宝吃饭，却得到跟早晨相同的待遇。 覃亦临没办法，只好亲自把鸡肉吹凉，喂给狐狸宝宝。 狐狸宝宝望着把自己救回来的人类，又瞅瞅院子里，吭哧吭哧干饭的狼崽，将信将疑吃下第一口。 真香！ 花清荷每天锻炼厨艺，炖出来的鸡肉，完全可以媲美大餐厅。肉质鲜嫩多汁，连骨头都是酥的。 狐狸宝宝败给了美食，吃光剩下的鸡肉，优雅的蹲在覃亦临身边舔爪子，整理仪态。 “吃饱了，我送你到宿舍吧。”崽崽的宿舍还空下一间。 覃亦临自从知道幻崽崽是狐狸以后，抽空收拾宿舍，布置成它喜欢的样子。房间里搭了个柔软的窝，还有各种玩具零食，比小狐狸之前住的山洞收拾多了。 狐狸宝宝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突然有种不想离开的冲动。 ——不行不行，这个幼儿园太危险。 等报恩以后，还是要快点离开的。 覃亦临回到宿舍，打开电话。 今天跟视频编辑承诺，晚上会发布一条更新。 他翻出最近拍摄的视频，发现可用素材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希尔拍摄的。 希尔拍摄手法，跟自己有很大的区别。其中最明显一点：希尔拍摄的每条视频，覃亦临都会出镜，甚至抢了幼崽的风头。 覃亦临为此跟他说过很多次，希尔每次虚心接受，死不悔改。 现在想想，希尔很可能不是故意的。 因为他拍摄的时候，眼睛里只有自己。 覃亦临冒出这种臭不要脸的想法，心脏又颤了一下。 不妙啊，自己现在的症状，估计里病入膏肓不远了。 覃亦临摒弃杂念，从众多视频中，挑选出一条幼崽们日常做游戏的视频，剪辑之后上传。 他现在是破站重点扶持的up主，公司给他开辟专门的审核通道，速度超级快。 短短十分钟，他的视频就在前台显示了，关注10大佬的粉丝闻讯赶来，抄起键盘发送弹幕。 【失踪人口回归！】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关注列表里？】 【十咕咕你还知道更新啊】 【终于等到你~兰兰妈妈来啦】 覃亦临遵循一贯‘短’的特色，视频仅仅只有五分钟，用二倍速可以节省一半时间。 观众们看完视频，在弹幕和评论里留下感受。 覃亦临索性睡不着，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评论。看着看着，他突然有些心惊。 【一分五十秒和两分三十秒剪辑了，根据前后判断，合理怀疑十大把自己露脸的镜头剪掉了。】 【我也发现了。四分钟前后，有连续十秒的比例失调，应该是十大发现自己出镜，然后把画面裁剪了】 【为什么要剪？我想看看十大的脸】 【十大不愿意出镜，尊重十大。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拍视频的是谁？为什么明明知道后期要剪辑，还是锲而不舍拍十大？】 【终于有人问我想问的问题了！姐妹握手，我还以为只有自己这么觉得】 【+1，这几次视频太明显了。只要不是十大拍摄的视频，镜头一定对准十大，害得我们只能看剪成筛子的视频】 【剪成筛子哈哈哈哈！十大听听群众的呼声吧，别剪了，把完整版放出来[狗头][狗头]】 【弱弱的说一句，你们看看温泉那一期视频，十大露脸的部分。我感觉拍视频的人，把镜头对准十大的时候，满满都是爱意】 【看到楼上的评论，我回去再看一次，大半夜在床上扭得像一条蛆，嗑到了嗑到了】 评论后半段，画风越来越歪，大家高呼嗑到了。 众所周知，十大是个小气抠搜的人，肯定不会花钱请专业摄影师。 所以，拍摄视频那位，肯定是他身边的人。从拍摄者的身高判断，应该是男性。 说不定是男朋友呢？ 啊啊啊嗑死我了！ 在一片‘嗑到了太甜了’的言论中，覃亦临打开之前的视频，看看希尔镜头下的自己。 最开始，这段视频放出来，观众的关注点纷纷落在‘十大露脸’和‘湿身y’这两个点。 此刻，有许多重刷的观众摸过来，贡献新的视角。 覃亦临周围，有一圈可可爱爱的小朋友。 漂亮的小道，傲娇的兰兰，傻乎乎的幼崽，还有惊为天人的人鱼宝宝。如果换个人去现场拍摄，镜头都不知道给谁。相比之下，覃亦临可以算是全场最普通的。 ——难怪他说自己长相普通，是大众脸。 但是，在这位摄影师的镜头下，覃亦临成为全场焦点，绝对主角。 隔着镜头，大家都能感受到摄影师对覃亦临的偏爱。 偏爱 覃亦临默默重复这两个字，心情复杂。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脑子里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突然，他感受到明亮的光线，营造出最适合自己睡觉的条件。 覃亦临立刻睁开眼睛，看到从门缝中溜进来，想要偷偷爬上床的小光光。 小光光：…… 你不是睡了吗？ 第45章 想趁半夜偷偷爬床,却被当事人撞了个正着。 小光光悬在空中，不敢妄动，仔细观察覃亦临的表情。 覃亦临没有太多表情,目光淡漠,直直看着小光光。 稍微了解覃亦临的人都知道,他性格沉静,很少真的生气。 即使生气，也不会歇斯底里发火。 覃亦临表现的越冷静，他内心就有多愤怒。 此刻，他端端坐在那儿跟希尔对视，内心的火山不知道喷发了无数次。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光光，自认为没办法承受覃亦临的怒火。 他往后缩了缩,准备按照原路溜出房间，明天再战。 结果，小光光一点一点退后，小心翼翼拉开五厘米距离，沉默了一个世纪的覃亦临终于开口了。 “希尔。”他叫住希尔的名字。 小光光虎躯一震,陷入‘逃跑’还是‘留下’的两难抉择中。 无论他选择哪种方式,摆在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覃亦临：“变回去,我想跟你谈谈。” 小光光blingbling闪了两下光，表示听不懂人类的话。 覃亦临没有解释，依旧用无喜无悲的眼神看着他。 小光光别无选择，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变成希尔的模样,垂眸跟覃亦临对视。 覃亦临抬头看着他，“从我进入幼儿园开始，一直是你,对吗？” “嗯。” “难怪…”覃亦临想通了许多事，压抑着情绪，跟他道歉，“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没关系。” “谢谢你陪我那么久，以后不需要了。”覃亦临思考了一整天，最终决定当面说清楚。 虽然逃避有用，但覃亦临天生不是喜欢逃避的性格。 覃亦临欺瞒自己那么久，他心里确实生气又羞耻。可仔细一想，希尔并没有做错什么。 擅自误会的是自己，想把他留在身边的也是自己。 变成现在这种局面，他必须承担主要责任。 希尔眼眸依旧深邃，仿佛要把覃亦临拉进他眼中的世界。 “不需要了？” “嗯。”覃亦临回答，“之前给你添麻烦了。” 当初，他不知道小光光本质是什么，以为只是黏着自己的光球。 覃亦临成长过程中，身边的人走走停停，没有人永远留下。所以他养成习惯，不依靠任何人，尽量避免太深的羁绊。 但意识到小光光需要自己的时候，覃亦临很快投入相同的感情，展露内心柔软。 需要光，需要陪伴。 想要永远留住小光光。 小光光变成希尔以后，覃亦临的愿望破灭了。 因为希尔也是独立的生命体，他也会离开。 没有谁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还是尽早划清界限吧。 “为什么？”希尔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硬邦邦质问覃亦临。 “因为…”覃亦临觉得他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他是强大的使魔，自己只是普通的人类，怎么看都不是同一类物种。划清界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覃亦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希尔，对方沉默许久，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 那瞬间，竟然有点像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狗狗。 希尔：“你以后都不需要我了吗？” “嗯…”覃亦临皱着眉，觉得更加古怪，忍不住反问，“你为什么要被我需要呢？” 希尔毫不犹豫，直接说，“因为我是为你而生的。没有你，我存在也没有意义。”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什么意思？ “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希尔欲言又止，犹豫整整五分钟，才告诉覃亦临，“你现在不会想知道的。” “啊？”覃亦临更加迷惑了。 “总之，我诞生的使命，就是陪伴你，守护你。” “……”覃亦临有些头疼，按住眉心揉了揉，突然灵光一现。 希尔是魔王的使魔，凤啾啾说他一直跟在魔王身边。 所以，他的使命是陪伴、守护魔王。 现在，希尔将魔王换成了自己。 根据等量代换公式，可以证明—— 我是魔王的替身！ “我明白了。”覃亦临凭借自己聪明的大脑，顺利得出结论，“因为魔王被封印，所以你非常难过，找我当替代品。” “……”希尔再次折服于覃亦临缜密的逻辑。 “没关系，我不介意。”覃亦临体贴地说，“你可以把我当成替身，只要这样能让你觉得好受一些。” “……”希尔持续无语。 覃亦临弄明白原因，松了一口气。 难怪希尔总用专注的眼神盯着自己，对自己格外照顾，原来是把他当成魔王了。 他跟希尔不是恋爱关系，所以不计较被当成替身的事。就算是恋爱关系—— 覃亦临闷闷想了想，魔王已经被封印三千多年了，要是按照人类标准，已经转世三十次了。 转世三十次的感情，谁都会留念，他心里又一抔白月光也不过分吧。 想什么呢？覃亦临暗自嘲笑自己。 他跟希尔差别那么大，根本不可能发展成恋爱关系。 “你怎么不说话？”覃亦临问希尔。 希尔无奈至极，憋出一句谢谢，又问自己可以继续陪在他身边吗？ “可以啊。”覃亦临既然接受替身的定位，当然要尽职尽责当一个好替身。 “晚上也行？”希尔问。 “呃…” 希尔轻飘飘说，“我跟魔王从来没有分开过，无论白天黑夜。” “但是…”他没办法接受一个男性，睡觉时候也黏在自己。 “我可以变成小光光的样子。”希尔说，“你之前已经适应了吧？” “行吧。”全球好替身得主覃亦临点点头，“晚上也可以。” “好，那就从今晚开始吧。”希尔说着，坐在覃亦临身边，掀开被子准备躺进去。 “等等！”覃亦临拦住他，“你不是要变成小光光吗？” 希尔露出一点无辜的表情，“刚刚变过了，所以现在不行。” 覃亦临露出疑惑的表情。 希尔告诉他，自己身体很虚弱，变成小光光需要耗费大量气力。他必须休息一会儿，才能变成小光光。 覃亦临接受接受这个解释，默默腹诽： 使魔也没有多厉害啊。 覃亦临本以为，床上多了个男性，他今晚肯定要失眠。 结果躺到床上，闭起眼睛，舒适的环境让他昏昏沉沉睡过去，连希尔有没有变成小光光都不知道。 睡梦中，他感受到一片湿漉漉的羽毛，拂过自己额头。 “晚安。” 一夜好梦。 近来渐渐入冬，幼儿园靠山，比其它地方更加寒凉。 覃亦临身为普通人类，难免会觉得冷。 可今天，他是被热醒的。 被窝里暖融融的，睁开眼睛一看，希尔安安静静躺在旁边，手臂搭在自己腰上。 即使看到覃亦临醒来，也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早。”他厚颜无耻的问候覃亦临。 覃亦临强忍住内心的羞耻，跟他打招呼。 冷静，冷静。 以前住校的时候，同寝男生躺一个床上，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很正常。 他们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这点程度算什么？ 覃亦临努力告诉自己，‘两个男性躺一张床上睡觉’挺正常，不要想太多。 可他身体却没有那么冷静，飞快留下床，换好衣服去外面洗漱。 覃亦临走出宿舍楼，几只崽崽已经起床了。 小道把人鱼宝宝带出来，给游泳池里加满水，让人鱼宝宝试试温度。 小道对温度没有感应，没办法控制水温。人鱼宝宝用手摸摸，告诉小道，“可以了。” “好，哥哥你先进去，我去拿故事书。” “嗯。”人鱼宝宝跳进游泳池，笑眯眯趴在充气泳池旁边等小道。 狼崽精力旺盛，嗷呜嗷呜到处撒欢。 跑着跑着有些累了，停在游泳池旁边，想喝点‘鱼汤’解渴。 “不可以。”花清荷连忙拦住它，把狼崽抱到教室里，让它喝清水。 虽然人鱼宝宝每天泡水，身体很干净，但狼崽也不能养成喝洗澡水的坏毛病。 如果它喝上瘾了，以后被狼崽舔的兰兰肯定有阴影。 “花阿姨~”兰兰一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拽住她衣角，娇气地说，“我的牙膏没有啦~” “怎么又没有了？上周才给你新牙膏。”花清荷有些发愁，“覃老师说，不让你偷偷吃牙膏。” “兰兰没有偷吃~我只是刷牙的时候，不小心咽下去啦~” 这还不叫偷吃吗？ 兰兰的牙膏是他最喜欢的草莓味，兰兰特别喜欢，每次刷牙都要挤好多牙膏。 幸亏覃亦临给他买的是可食用儿童牙膏，否则，兰兰小朋友会成为医院洗胃包年用户。 花清荷受不了兰兰撒娇，准备去仓库拿新牙膏。结果翻来翻去，没找到兰兰喜欢的儿童草莓味牙膏，只有覃亦临用的。 花清荷感觉也差不多，把新牙膏递给兰兰。 兰兰得到牙膏，欢欢喜喜跑去水池旁边刷牙。他拿起牙刷，用力挤出一大坨，迫不及待送进嘴巴里。 然后—— “啊，好难吃…呸呸呸！”兰兰哭丧着脸，把牙膏全部吐出来，可怜兮兮让花清荷倒水给他漱口。 “叽叽！叽叽！”幼龙喷了个火球，想让叽叽开心。 叽叽哭得更大声了。 狐狸宝宝没有离开宿舍，隔着窗户观察他们，不懂为什么每个崽崽都跟花清荷那么要好。 别的幼崽智商低，也就算了，连道族的幼崽都沦陷了。 这个幼儿园没救了。 狐狸摇摇八条尾巴，把脸埋进柔软的毛发中，暗暗想：反正我过几天就要离开，幼儿园有没有救，跟我没有关系。 它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覃亦临救它的画面。 失去意识之前，它听到那个人类说，要保护幼儿园每一个崽崽。 啧，真麻烦。 狐狸宝宝优雅的摇着尾巴，从窗台上跳下来。 摇身一变，变成狼崽的模样。 看在覃亦临救过自己份上，就由它来揭穿花清荷的真面目，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了。 八点，幼儿园的崽崽们齐刷刷坐到教室里上课，花清荷会趁这段时间打扫宿舍，洗衣服，然后给大家准备午饭。 她是一朵任劳任怨的小花花，每天忙忙碌碌，却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有时覃亦临觉得她太累，想要帮忙分担，都被花清荷拒绝了。 她喜欢幼儿园，所以想让幼儿园保持最舒适的状态。 离准备午饭还有一段时间，花清荷打扫人鱼宝宝的房间，感觉水有些脏了，便拿出水管给鱼缸换水。 换水的过程并不轻松，需要先把水排干净，然后擦洗浴缸内部，再把清水灌进去。 人鱼宝宝的浴缸比较大，花清荷拿着抹布，仔仔细细擦干净每个角落，接满清澈的水。 换好水之后，她把水管放回去。准过声，发现刚才灌进鱼缸的清水已经脏了。 她走过去瞅瞅，发现浴缸的水都是灰尘，还有许多烂树叶飘在里面。鱼缸玻璃外侧，还有狼崽的爪印。 狼崽好端端，为什么要弄脏人鱼的水？ 花清荷没想通，也懒得追究，重新排水、擦鱼缸，灌满清水。 结果情况跟上次一样，转个身的功夫，水又被弄脏了。 而这一次，嫌疑狼没有离开，还蹲在鱼缸旁边朝它嗷嗷叫两声，嚣张至极。 “狗狗，”花清荷再次白忙一场，语气无奈，“不要再弄脏鱼缸里的水了，覃老师说过，要节约用水。” 花清荷没有对狼崽发火，只是让它去外面，说自己打扫完宿舍再陪它玩。 狐狸宝宝伪装的狼崽，眨巴眨巴兽瞳，看花清荷挽起袖子，第三遍放水擦鱼缸。嘴里哼着舒缓的歌，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这样都不生气？狐狸宝宝有些郁闷，跑出宿舍，摇身变成幼龙的模样。 花清荷打扫完宿舍，走出来一看，发现幼龙用短短的前爪扒拉小白花，还对着花瓣喷火球。 小白花饱受蹂躏，被折磨的东倒西歪。 花清荷…花清荷已经习惯了。 她默默给幼龙冲了半瓶奶粉，“龙龙，喝奶奶。” “卟卟卟——”幼龙张开嘴巴，朝她喷火球。 花清荷躲都没躲，把奶嘴送到幼龙嘴巴里，熟门熟路喂它喝奶。 喝完半瓶奶，她摸摸幼龙的脑袋，夸奖，“真乖。” 乖？ 狐狸宝宝有些怀疑人生。 估摸崽崽们快下课了，花清荷开始给大家准备午餐。 她从冰箱里拿出肉和蔬菜，仔细清洗，切块备用。然后把水果榨成果汁，用白糖拌了一盘西红柿，给兰兰当午餐。 狐狸宝宝换了个模样，变成小道的样子，大摇大摆走进厨房。 “小道，怎么你也逃课了？”花清荷看到他，有些诧异。 幼儿园的崽崽性格不同，狼崽和幼龙不安分，趁上课时候溜出来不奇怪。 但小道是个乖宝宝，从来没有逃课的记录。 “你管我？”小道凶巴巴怼过去，迈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她身边，嫌弃地说，“你中午准备让我吃这些吗？” “你不喜欢吗？”小道难得对食物提出要求，花清荷好脾气的问，“那你想吃什么？” 狐狸宝宝故意为难她，报出一长串昂贵的食物，“我要吃龙虾、帝王蟹、m9和牛、还有黑松露！” “龙虾、帝王蟹、m9和牛、黑松露…”花清荷一一记下，从抽屉里拿出覃亦临送给自己的手机，打开某外卖网站。 幼儿园里，一直是花清荷负责煮饭。 覃亦临也不知道买什么菜，干脆给花清荷一部手机，手把手教会她用各种购物平台。 花清荷学习能力非常强，迅速适应网络购物。点开app，找到外卖买菜的平台，输入小道想吃的几种食材。 “m9的和牛今天买不到，m7可以吗？” “……”狐狸宝宝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睁大眼睛瞪她。 花清荷以为他不满意，连忙说，“你很想吃m9啊？那我去其他平台找找。” 狐狸宝宝：？？？ 这都不生气？ 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狐狸宝宝本来还想变成人鱼宝宝的模样，但人鱼宝宝离不开水，只能放弃。 花清荷竟然真的买来那些高级食材，为小道准备午餐。 当然，用的是覃亦临的账户。 覃亦临上课期间，突然收到消息通知，自己刚下了一笔高达五位数的外卖订单。 “花老师这么早就开始置办年货了？”覃亦临算算时间，“离过年还有三个月呢。” 小道关切地问，“覃老师，怎么了？” “没什么，继续上课吧。”覃亦临收起手机。 今时不比往日，他现在账户存款好几百万，区区五位数的订单—— 还是挺多的。 肾疼。 上午三节课结束，幼崽们闻着香味来到食堂，排排坐在桌子旁边。 花清荷挨个为他们端上午餐，格外丰盛。 跟覃亦临相处久了，花清荷渐渐学会端水的道理。 既然给小道准备好吃的，也不能亏待别的宝宝。她把帝王蟹、龙虾和牛肉，都给其他崽崽准备了一份。 至于不吃荤的兰兰，额外斥巨资给他买了进口哈密瓜和奶油草莓，甜度高，兰兰非常喜欢。 “哇~花阿姨真好！”兰兰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的嘟囔，“一零老师平常都不给我吃这么大这么甜的草莓！” 覃亦临拿起草莓包装盒，看清楚价钱，觉得有些心梗。 “兰兰，少吃点。”覃亦临提醒，“一颗草莓60块钱。” “不嘛，我还要吃！”兰兰护住草莓，扁扁嘴抱怨，“一零老师是小气鬼。” “嗷呜呜呜~”狼崽沉迷美味，摇摇尾巴，表示赞同。 如果每天都能吃到帝王蟹，该有多好啊！ “覃老师，这是你的午餐。”花清荷端出一份牛排，摆盘不比西餐厅差。 她每天观察覃亦临，学会如何浏览小破站，有空就会看一看生活区的美食视频，增进自己的厨艺。 覃亦临：“谢谢，辛苦了。” “不用谢。”花清荷看看幼崽们开心的样子，试探着问，“覃老师，我做的不对吗？他们都很喜欢。” “……”覃亦临无法让她体会赚钱的辛苦，转头看看几只崽崽，确实很开心，只好说，“你做得对。偶尔改善一下伙食，可以提高生活体验。但是，这些食材不能天天吃。” ——否则，我会穷死的。 花清荷点点头，表示明白。 “花老师。”小道有些疑惑，“今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突然准备这么丰盛的午饭？” 小道隐隐约约能猜到花清荷的身份，所以对她保持警惕，平常总会暗中观察花清荷。 在小道认知里，花清荷虽然有自我判断能力，但非常有限。大部分时间，她都按部就班完成打扫和做饭的任务。没有覃亦临的指示，不太可能主动购买这些昂贵的食材。 花清荷听到他的问话，表情迷茫，“这些不是你想吃的食物吗？” “我？”这下，换成小道迷茫了。即使每天定时吃三餐，他味觉依旧非常有限，根本品尝不出食物的好坏。 小道对吃饭没有欲望，怎么可能主动要求吃帝王蟹？ “对啊。”花清荷原原本本复述两个小时前，厨房里发生的事情。 “我来过厨房？我怎么不知道。”小道连忙解释，“两个小时前，我正在教室里上课。” 覃亦临转过去，跟希尔交换一个眼神，立刻有了结论。 “花老师，上午还发生了什么事？” “上午…”花清荷瞧瞧努力干饭的狼崽和幼龙，摇摇头回答，“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嗯。”花清荷知道，狼崽和幼龙的所作所为，都是覃亦临明令禁止‘不允许’的事。 如果告诉覃老师，他有可能罚崽崽写作业。 “嗷呜呜~”狼崽欢快的叫唤。 “咩咩！咩咩！”幼龙喝完半瓶奶，没吃饱，摇晃着奶瓶让覃亦临再给它冲一杯。 “你今天这么能吃啊。”花清荷接过奶瓶，小声嘀咕。 覃亦临轻易捕捉破绽，又问她早上发生什么事。 “花老师，请你如实告诉我。” 花清荷犹豫着回答，“那我告诉你，你不要怪它们。” “好。” 花清荷把狼崽弄脏两次水，还有幼龙疯狂迫害小白花的事情，全都告诉覃亦临。 覃亦临听完，同情的对花清荷说，“花老师，你被捉弄了。” “嗯？”花清荷一脸迷茫。 “今天上午，狗狗，龙龙，还有小道，一直在教室里上课。没有来上课的，只有小狐狸。” 花清荷：“啊？那我见到的…” “是它假扮的。”小道给出结论。 “这样啊，”花清荷点点头，温温柔柔笑着，“我就觉得奇怪，狗狗平常很乖的。龙龙他…他虽然经常对着我喷火，也只是想跟我玩。” “卟~”幼龙朝她喷了一个小火球。 “覃老师，现在怎么办？”小道皱着眉问，“他那么捉弄花老师，太过分了。” “他是坏孩子！”兰兰嘴里含着草莓，跳起来为花阿姨打抱不平，“覃老师，快罚它写作业，写一百遍！” “他确实过分了。”覃亦临认真思考片刻，对花清荷说，“我去找小狐狸谈谈，问问他为什么那么做。然后让它给你道歉，可以吗？” 花清荷摆摆手，“没关系，我不生气。” 话音刚落，一直暗中观察的小狐狸冒出来，还保持着小道的模样，指着花清荷大声说，“骗子！你怎么可能不生气？快点露出本性吧！” 花清荷‘啊’了一声，回答，“我真的不生气啊。” “怎么可能？我才不相信呢。”狐狸宝宝朝她跑过去，抬起腿要踹花清荷，逼他露出本来面目。 触碰到花清荷之前，一道符咒从天而降，封住他的动作。 “她没有说谎。” 小道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替会替花清荷说话。 “那就是她的本来面目。” 第46章 “你乱说什么呢？”狐狸宝宝听到小道的话,无法接受，愤怒的转过去瞪他。 现在，狐狸宝宝变成小道的模样,还跟他穿同样仙气飘飘的衣服。覃亦临站在他们两个中间,却不会认错宝宝。 之前每次相遇,他都能找到狐狸宝宝,并非凭借运气。 狐狸宝宝的特点太明显，情绪外化，很容易分辨。就像现在，真正的小道沉稳内敛，乖巧懂事，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而狐狸宝宝变成的小道,明显活泼许多，如同普通的六岁小孩，言行举止带着稚气。 而且狐狸宝宝面色红润，朝气蓬勃，仿佛让覃亦临看到小道鲜活的模样。 覃亦临觉得有些神奇,伸手过去,捏捏狐狸宝宝的小脸。 “热热的。”覃亦临多捏两下,跟狐狸宝宝商量，“你以后可以经常变成小道的模样吗？” “为什么？”狐狸宝宝皱着眉问。 覃亦临老老实实回答，“我喜欢看。” 话音刚落，希尔和小道同时投来目光。 希尔以为,人类对小光光说的那句‘我很喜欢你’,是他最真情的表白。 结果呢？覃亦临对崽崽可以轻易说出喜欢两个字。 酸了酸了。 小道凝视狐狸宝宝半晌，又低头看看自己。 明明拥有同样的脸，覃老师却喜欢狐狸宝宝。 难道是自己性格太无趣了？需要改改吗？ 小道记得初来幼儿园,覃亦临跟他说过许多次，可以撒娇，可以依赖老师。现在，小道确实很依赖覃亦临，但撒娇的话……有点难。 果然，覃老师喜欢会撒娇的孩子。 “哼！”兰兰嘴里含着奶油草莓，气呼呼说，“一零是个大海王，又喜新厌旧了！” “嗷嗷！”狼崽甩着尾巴附和。 “咩咩~” “明明我比较可爱，你应该最喜欢我。”兰兰愤怒，又吃掉一颗草莓，嘴巴塞得鼓囊囊的。 “不是。”覃亦临揉揉兰兰的头发，哄崽崽方式极其敷衍，没有解释太多。 狐狸宝宝思考良久，勉为其难答应他的要求。反正自己呆在幼儿园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变成小道的模样，报答救命恩人，也未尝不可。 “真的？”覃亦临又捏捏他的小脸，“你真好。” 希尔：…… 真酸！ 小道：…… 我要彻底失宠了。 “请问…”旁边花清荷凑过来，手上捧着可爱的儿童碗，小心翼翼问，“这些食物，是你想吃的吗？” 花清荷力争超越覃亦临，成为真正的端水大师。小巧的儿童碗中，食物分量和其他宝宝相同，还多了两颗奶油草莓。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花清荷厨艺很好，色香味俱全。 狐狸宝宝却不领情，别开脸，大声质问，“你想用食物收买我吗？妄想！” “啊？什么收买？”花清荷满脸无辜，“给你们准备食物是我的工作。就算你…讨厌我，我也会认真完成我的工作。” 狐狸宝宝看到她无辜的表情，就觉得来气。抬眼环顾四周，希尔和小道明明清楚真相，却丝毫没有拆穿花清荷真面目的意思，反而站在她那边。 “你们幼儿园没救了，毁灭吧！”狐狸宝宝气得红了眼眶，丢下这句话，跑出食堂躲进宿舍里，把自己藏进柔软舒适的小窝。 那个人类是笨蛋，他教育出来的幼崽也是笨蛋。 狐狸宝宝委屈的咬紧被角，心里难受极了。 它不要管覃亦临了！ 覃亦临眼睁睁看着狐狸宝宝跑出去，表情茫然。 “它怎么突然生气？” “因为他脾气太差啦！”兰兰吃得太撑，揉揉圆滚滚的肚子说，“还是我最乖，把草莓全部吃光光了。” “嗯？”覃亦临斜了他一眼，“我刚刚就跟你说，不要吃太多草莓。” “草莓好吃嘛，一零小气鬼！”兰兰朝他做了个鬼脸。 “嗷呜呜~”狼崽甩甩尾巴，叼着舔干净的狗狗碗，大声嚎叫，表示自己没吃饱。 “狗狗，你再吃下去会变成猪猪。”覃亦临揉揉它圆滚滚的肚皮，“减肥吧。” “嗷呜呜…”狼崽叫声委屈极了。 “我的让给你吧。”小道把自己那份让给狼崽，又接过花清荷手里的小碗，“我给弟弟送过去。” “好。”覃亦临答应下来，微妙的感觉小道有些奇怪。 小道乖巧听话，来到幼儿园以后，与其说被照顾，他更多时间都在照顾别的小朋友。 覃亦临生活在集体环境中，深谙‘会哭会闹才有糖吃’的道理。过分乖巧的孩子，往往会被大人忽略，以为他们不需要疼爱。 年幼时，覃亦临就因为不争不抢，吃过许多苦头。他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总会下意识偏心小道一点，告诉他要适当撒娇，学会依靠自己。 小道做得非常好，从最开始不声不响，什么都自己扛。到现在，喜怒渐渐明显起来。 所以，覃亦临能明显感觉到，小道这会儿不太开心。 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希尔问。 “小道的情绪有点低。”覃亦临随口回答，“我等下去哄哄他。” 希尔：？？？ 你能感觉到小道情绪不好，却无法察觉我每天都在生气。 行吧，人类果然不关心自己。 希尔的心窝又被戳了一刀。 小道敲敲门，进入狐狸宝宝房间。 “吃点东西吧。”小道来到他面前，“你虽然变成我的样子，却不能像我一样不吃不喝。” “你来做什么？”狐狸宝宝掀开裹在身上的薄毯，露出一只眼睛，愤怒瞪着小道，“你不是向着她吗？” “你说花老师？”小道回答，“我没有向着她，只是实话实话。” “实话实说？”狐狸宝宝更加生气，踹开薄毯翻身坐起来，“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她是神罚使吧？！” “她是吗？”小道反问，“从进入幼儿园到现在，我每天都在怀疑她是神罚使，但是没有证据。你也看到了，她跟其他神罚使很不一样。” 狐狸宝宝无法反驳。 它见过神罚使，甚至近距离接触过。 几千年以来，魔族接触的神罚使，全部是白衣白帽，看不清脸，没有感情也无法交流的怪物。 花清荷跟他们拥有相同的气息，却一点都不一样。 她长得漂亮，每天会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幼儿园的崽崽特别好，溺爱至极。 而且花清荷工作勤恳，不眠不休辛勤劳作，是007的典型代表。再恶毒的资本家，拥有花清荷这样的员工，都忍不住给她加工资的程度。 狐狸宝宝观察两天，还变成狼崽、幼龙和小道的模样测试她，却没找到花清荷任何破绽。 “我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符咒也没有反应。”小道从怀里拿出符咒，若有所思的说，“我很难断定，她到底是不是神罚使。” “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狐狸宝宝盘腿坐到床上，翻着白眼说，“人类有句话，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 “嗯，我也考虑过你的方案。”小道冷静的告诉她，“但是不可行。如果她真的是神罚使，我们能杀死她吗？” “……”狐狸宝宝沉默。 “如果她不是神罚使，她死掉，覃老师和兰兰他们肯定会难过。”小道平静的声音，带了几分温柔，轻轻说，“我不想他们难过。” 狐狸宝宝上下打量他，“奇怪，我记得道族的僵尸没有感情。” “嗯，我本来也这么以为。”小道捂住自己的胸口，扬起唇角，笑颜绝美，“是覃老师教会我喜乐。” 小道跟覃亦临和魔族宝宝相处越长，情绪越丰富。 好比现在，他满心烦恼一件事。 相比自己，覃亦临更喜欢狐狸宝宝变成的小道。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覃亦临喜欢自己呢？ 发愁。 小道怀揣着深深的烦恼，慢吞吞走出宿舍楼，迎面撞见等在外面的覃亦临。 “小道，过来一下。”覃亦临招招手，带小道去教学楼后面的枯井。 当初，幼龙的蛋就是从枯井里捞出来的。 覃亦临不清楚井底有些什么，害怕崽崽们意外坠井，从来不让他们在井口附近玩。 纵观整个幼儿园，这里是最清净的地方。 小道：“覃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安安静静说几句话。”覃亦临随意坐在枯井边缘，让小道坐自己身边，直接了当问，“小道，你不开心吗？” “没有。” “说实话。”覃亦临搂住他肩膀，让小道靠在自己怀中，轻轻拍抚两下，“为什么不开心？” “……”小道本来不想说，太矫情。可覃老师过分温柔，他斟酌良久，犹犹豫豫告诉覃亦临，“因为，我不太会撒娇。” “嗯，不会就不会吧。”覃亦临说，“也不是只有撒娇才能得到宠爱。” “但是你喜欢会撒娇的。” “啊？”覃亦临懵逼。 小道煞有介事提醒，“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让狐狸弟弟变成我的样子，因为你想看吗？” 小道理所当然以为，比起自己，他跟喜欢狐狸宝宝变的小道。 覃亦临反应过来，‘哦’了一声，笑着解释，“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 “我想看它变成你的样子，不是因为更偏爱它变成的你，而是想看看你健康的模样。” “啊？”小道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你身体总是很冷，脸色惨白，看起来没有生气。虽然知道是种族原因，可是每天看到你这样，我都会忍不住想，如果你拥有生命，该会是什么样子。” 小道听完他的话，轻易被感动了。 “覃老师…” “乖。”覃亦临再次揉揉他头发，“如果你是人类宝宝，也会很漂亮。” 被他这么一说，小道有点想成为真正的人类。 “不生气了？”覃亦临捏捏他的小脸。 小道低声辩解，“我本来也没有生气。” “对，你没有生气，你只是偷偷闹情绪。”覃亦临跟他对视，郑重的说，“下次有情绪，可以适当表现出来。” 小道一眼不眨看着他。 “不要自己憋着。你发发脾气，我才好哄你啊。” “我发脾气，覃老师会不会觉得烦？” “怎么会？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可以随便无理取闹的时候。”覃亦临拉起他的手说，“回去吧，不然兰兰要发脾气了。” 想到任性的兰兰，小道纵容的笑了下。 他跟随覃亦临站起来，刚迈出一步，突然听到背后的枯井中，传来响动。 “什么声音？”覃亦临也听到了。 “似乎是从井里传来的。” 覃亦临回过头，弯腰朝井里看。 平常，井底什么都没有，深不见底。 但上次覃亦临取出龙蛋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井底的世界，跟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同。 龙蛋拿出来以后，枯井重新恢复之前的模样。覃亦临来过几次，发现井没有变化，便不再过多关注。 而现在，井底翻涌着不知名物质，渐渐向井口逼近。 覃亦临意识到什么，松开小道的手让他快跑，免得遭遇危险。 “覃老师，我们一起跑！”小道不肯，紧紧握住覃亦临的手。 他们师生对话，格外悲壮，仿佛要经历生离死别。 “……放心。”希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结界支撑不住而已。” 覃亦临：“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 从进入幼儿园开始，覃亦临频繁听到‘结界’两个字，却没有太多实感。 毕竟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此时此刻，意识到枯井的结界快要失去作用，他才感觉到有点可怕，鬼知道会从底下冒出什么东西。 “井底没有危险。”希尔来到井口，用手轻拂，枯井中的响动立刻消停。 覃亦临小心翼翼问，“解决了？” “没有，只能拖延几天。”希尔告诉覃亦临，“这口井跟我的镜子类似，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不过他们连通的世界不同，我那面镜子，连通魔王被封印的地方。而这口井…” “连通哪里？” 希尔回答，“连通魔族生活的地方。” “啊这…” “几千年前，圣神派神罚使诛杀魔族，第一个去的就是那里。后来，幸存的魔族为了保命，就把……”希尔思考应该怎么形容。 小道提醒，“魔界。” “好吧。就把魔界的入口藏起来，用结界封印。但结界是有期限的，隔几百年就需要重新封印。封印次数越多，使用效果越短。” “听起来还挺有规律的。”覃亦临习惯用科学的角度思考。 小道：“我听说，上次负责封印结界的，是白泽先生，要把他请过来吗？” “不用。有一位比白泽更厉害的祥瑞，一直呆在魔界中。” 覃亦临立刻想起来，“是麒麟？” “对。” “那我可以去找他吗？”覃亦临还惦记着狐狸宝宝的尾巴，要找麒麟借一点鳞片。 希尔：“现在结界松动，你可以进去。但是，麒麟脾气很差。” “我可以跟他商量。”覃亦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实在不行，就翻一下《孙子兵法》。” “好吧。”希尔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陪你一起去。” 覃亦临现在是脆弱的人类之身，麒麟稍微动动手指，他就要重新转世了。 “我也可以去吗？”小道充满期盼的问，“我还没去过魔界。” “希尔。”覃亦临眼巴巴看着希尔。 “……行。”希尔郁闷，独处机会又没有了。 听说他们要去魔界，兰兰和狼崽也吵着要去。幼龙兴趣缺缺，躲在角落喷火球玩。 幼龙还是个蛋的时候，在魔界呆了三千年。魔界无趣极了，一点意思都没有，龙龙才不想回去。 人鱼宝宝也有点想去，但他没有双腿，走路不方便，只能留在幼儿园陪弟弟们玩耍。 覃亦临收拾东西，开玩笑说如果带上相机，就可以拍一期vlog，带大家开开眼界。 希尔提醒，“你用人类的仪器拍魔界，什么都拍不出来。” 覃亦临觉得有道理，“也是，那我们要怎么过去？” “跳进井里。” “啊？”兰兰扒在井口往下看，“那不是像下饺子一样？” 兰兰胆小，不敢跳。 狼崽无畏无惧，还没等覃亦临给出指令，嗷呜嗷呜甩着尾巴跳进去，拦都拦不住。 “狗狗！”覃亦临担心狼崽，顾不得多想，也跟着跳下去。 小道本来就不害怕，紧随覃亦临身后。 枯井旁边，只剩下希尔和哭唧唧不敢跳，但非常想下去看看的兰兰。 “希尔老师~”兰兰朝他伸出手，“抱我嘛~” “自己跳。” “……”兰兰朝下面看了眼，扁扁嘴，要哭不哭的。 “希尔老师…”兰兰委屈兮兮看向希尔，再次要求抱抱。 希尔不为所动，准备丢下他，下去找覃亦临。 “希尔老师好坏！”小哭包泪眼汪汪，大声控诉希尔，“我要跟一零老师告状，让他以后不要理你，也不要跟你睡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睡在一起。 “我还要告诉一零，说你每天晚上都偷偷亲他，哼！” “……”希尔冷声威胁，“不准说。” “那你抱抱我~”兰兰再次伸出手。 迫于无奈，希尔伸出一条胳膊过去，让兰兰紧紧抱住，带他到井底。 井底的世界跟外面不同，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可每走一步，都会看到不同的风景。 听小道说，魔族被大范围诛杀之后，幸存几位强大魔族，联合布下障眼的法术，让魔界变成一片幻境。 置身魔界中，除了幻境的主魔，所有生灵都会被迷惑，看不清周围的远处，甚至不知道下一步会遇到什么。 覃亦临在幻境中摸索，一会儿看到高高挂在天上的山，一会儿看到脚底踩着的云彩，还有长着翅膀的鱼儿，特别奇妙。 他向前走了一步，一回头，发现小道和狼崽都不见了。 覃亦临呼唤他的名字，能听到回应。 他转过头一瞧，发现小道拥有狼崽的身体，双手变成梅花肉垫，张牙舞爪的。 有点可爱。 覃亦临眨眨眼睛，又看到狼崽穿了小道的衣服，撒欢到处跑，一转眼就不见了。 “小道，狗狗！”覃亦临叫他们名字，明明听到回应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他伸手到处乱摸，混沌中，握住一只手。 “小道？” 希尔酸了一下，闷闷回应，“是我。” “希尔。”覃亦临下意识攥紧他的手，感觉掌心发热。 相处至今，希尔第一次享受被人类需要的感觉。还没等他享受够，听到覃亦临焦急的说。 “你能找到狗狗和小道吗？” “……”没关系，他习惯了。 要坚强。 “你闭眼。”希尔冷声说。 覃亦临依言闭上眼睛，感觉希尔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眼睛，指尖在眼角停留约莫十秒钟。 “好了，睁开吧。” 听到他的声音，覃亦临重新睁开眼睛，四周的混沌消失了，周围景色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魔界的天和地是倒过来的，覃亦临脚踩一片蔚蓝的天空，流动的白云从脚底飘走，几缕雾气绕过脚踝。 头顶是巍峨连绵的山川，湖水清澈，鱼在天上飞。 “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吗？”覃亦临问。 “不存在，魔界什么都没有，这些是魔王仿照人类世界，制造的幻境。” “我就说。”覃亦临拍拍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魔王被封印那么久，没读过书也正常。” 希尔望着覃亦临，诡异的沉默几秒。 覃亦临低头，半条腿埋进云层中。 他告诉希尔，“其实云层很重，一片云有几百吨。如果人类真的进入云层，大概活不过三秒。” “明白，有机会我会转告他的。” 假如覃亦临觉醒，他一定会旧事重提，告诉他说：你说你自己没文化。 普通人类覃亦临，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diss了自己的文化水平。 他转过身，找到乱转的小道和狼崽，让希尔帮他们摆脱混沌状态。 他们踩着天空和云朵，一路往前。覃亦临观察四周，没有看到半个魔的影子。 周围寂静无声，山河湖海都是静止的，仅仅只能起到背景板的作用。难怪幼龙离开魔界之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来。 “一零老师~”兰兰有些后悔，揪住覃亦临的衣角说，“这里好无聊呀，没有玩具。” “确实。”覃亦临赞同他的说法，“等我们找到麒麟，就回幼儿园。” 小道拿出罗盘，贴上符咒，嘴里默念几句。 符咒做出反应，脱离符咒，朝某个方位飞过去。 “覃老师。”小道叫住覃亦临，话还没说完，半空中的符咒突然粉碎，变成一缕白烟。 覃亦临做出判断，“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他话音刚落，凭空响起暗含愠怒的女性声音。 “区区道族，竟然来我面前放肆。”发出声音的魔没有露面，用施舍一般的语调说，“快走吧。否则我下一次撕碎的，就是你的定命符了。” 小道捂住胸口的定命符，心里有些害怕。 覃亦临护住他，提高声调问，“请问，你是麒麟吗？” “人类？人类怎么会来魔界。” “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方便见面谈谈吗？” “不。”她间接承认自己是麒麟，并拒绝道，“我跟人类可没什么好谈的。” 覃亦临猜到麒麟不会轻易答应自己，没想到她连面都不愿意露。 更没想到，麒麟竟然是女孩子。 覃亦临之前遇到那么多魔，全部都是公的。 “麒麟。”希尔叫他，“出来。” “啧，你怎么来了？”麒麟听到他的声音，怔愣几秒，不情不愿来到他们面前。 第47章 听见希尔的声音,麒麟意识到闯入魔界的幼崽和人类，全部是他带进来的。 她终于愿意露面。 覃亦临第一次在魔族的世界，有点摸不清方向,迷茫的前后张望。 结果,麒麟却从上面出现,来到他们面前,一张清冷美人脸写满不耐烦。 真·天上掉下个麟妹妹。 覃亦临接受麟妹妹这个设定，眼里的麒麟，瞬间带着病弱娇嫩的滤镜。 她拥有柔软垂顺的淡紫色长发。很容易显老和俗气的发色，她却驾驭的非常完美。 五官格外精致，眼睛也是淡紫色的，像紫水晶般绝美。 “你好,麟妹妹。”覃亦临主动跟她打招呼。 “什么麟妹妹？”麒麟个头稍矮，皱着眉瞪覃亦临，“你那只眼睛看出我是妹妹？” “……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覃亦临仔细审视她。 麒麟否认自己是妹妹，覃亦临下意识考虑她是男孩子的可能性。 毕竟身边有个小道，覃亦临每天看着小道宝宝漂亮的脸,对穿女装的男孩子有较为清晰的认知。 麒麟妹妹有胸有腰,骨架也不像男孩子。 难道她做了变性手术？ “呵。”麒麟冷笑,凉飕飕告诉他，“我现在是全魔族最年长的魔，白泽和凤凰都不敢叫我妹妹。” 原来计较年纪问题，覃亦临立刻改口,叫她麒麟姐姐。 心里默默想：凤啾啾虽然不叫你麟妹妹,但他私底下一直叫你小麒麟啊！ “麟姐姐？” 兰兰仰起小脸，眨巴眨巴赤瞳，端详麒麟姐姐,羡慕的‘哇’了一声。 “你哇什么？”麒麟反问。 “我有好多弟弟和哥哥，你是我第一个姐姐！”兰兰笑得眼睛眯起来，露出两个尖尖的獠牙，“所以，你要跟我们回幼儿园吗？” “幼儿园？”麒麟回忆几秒，终于想起来幼儿园是何处，硬邦邦拒绝，“不去。” “为什么啊？”兰兰表情立刻垮下来，可怜兮兮说幼儿园非常好玩，有许多玩具和小伙伴。 “不去。”麒麟再次拒绝。 “那我不要叫你姐姐了，我以后没有姐姐，哼！”兰兰开启小傲娇模式，一副不愿意跟她说话的模样。 麒麟没有世俗的欲望，几千年来，一直安安静静呆在魔界，从未打算离开。 她定定凝视闹脾气的兰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兰兰，麟姐姐不是幼崽，所以没办法来我们幼儿园。”覃亦临揉揉他的头发，哄了两句，又对麒麟说，“抱歉，我家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麒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暴躁，意识到兰兰想要姐姐，主动为他指明方向，“你去找那只凤凰，让他当你姐姐。” “凤啾啾？他也是哥哥。” “什么哥哥。”麒麟一脸不屑的告诉他们，“凤凰一直是雌雄同体。他可男可女。” “……”原来还有雌雄同体的说法，覃亦临的三观又被刷新一点。 “覃老师，你不知道吗？”小道拉着他的衣角，“你们人类的传说中，应该有关于凤凰行别的内容。” 覃亦临：“…我对这些不是很关心。” “嗷呜呜~”狼崽欢快的嚎叫两声，甩着尾巴撒欢。 “真吵。”魔界持续几千年的安静被破坏，麒麟皱起眉，质问希尔，“你带他们来，到底要做什么？” 希尔：“有事找你。” 麒麟冷硬地说，“我不答应，你们可以走了。” 覃亦临：“等等，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无论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关系。”麒麟逻辑清晰，如果换一个人，肯定会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但覃亦临不会。 他性格固执，遇事情必须拼尽全力。 “你说的没错，单方面让你帮忙，对你确实没有好处。所以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可以尽量试试。” 麒麟翻了他一眼，“我现在想让你们离开。” 覃亦临反问，“这算是条件？” 麒麟暴脾气上来，“你这个人类，够无耻的。你们擅自闯入魔界，却想用离开作为筹码，换取我的帮助。” “这种行为叫白嫖。”覃亦临‘贴心’的提醒。 希尔：“麒麟，你至少先把话听完。” “行吧。”希尔摆摆手，示意他们讲清楚意图。 狼崽和兰兰来了劲，你一句我一句，拿出成为相声演员的天赋。 兰兰：“我们过来找你，是为了让哥哥长出尾巴。” 狼崽：“嗷嗷嗷~” “我有一只狐狸哥哥，它长了八条尾巴，却非说自己有九条尾巴。” “嗷呜呜~”狼崽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努力摇晃出七道残影。 “我让它改名叫八尾狐，它不愿意，还要咬我呢！” “兰兰。”小道打断他，“你还是别说了。” 经过兰兰一番叙述，别说麒麟，就连他们几个明白真相的人都快懵了。 覃亦临叹了口气，认为兰兰同学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他接过话，三言两语说清缘由。 “想要我的鳞片啊。”麒麟抠了抠手指，漫不经心说，“倒也不算大事。” 覃亦临喜出望外，“那你…” “可我不愿意给。”麒麟习惯独来独往，跟其它魔族没有联系，自然也不愿意帮助他们。 麒麟冷冰冰拒绝覃亦临，让他立刻离开。 “请你再考虑一下。”覃亦临不死心，“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我愿意努力完成你的要求。” “凭你一个人类？” “对啊，凭我一个人类。”覃亦临被轻视习惯了，听到这种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盲目自信起来，“不要小瞧人类，人类也很厉害。” “行吧。”麒麟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说，“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想要我的鳞片，就拿到同等交换品。就比如……凤凰的羽毛吧。” 麒麟跟凤凰几千年没有见面，凭借他以前对那只鸟的理解，凤凰抠抠搜搜喜怒无常，而且极度自恋，肯定不愿意拔下翎羽。 结果，他话刚说完，覃亦临立刻点点头，轻飘飘说，“哦，这个我有，在宿舍里。等我回去拿过来。” “嗯？”麒麟傻眼了。 她以为自己提出地狱难度的要求，怎么可能轻松达成？ 人类的身体进出一次魔界，费时又费力。 希尔问清楚位置，用隔空取物的方式，拿过来一个木制盒子，看起来像装红酒的。 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摆满黑色的翎羽，估摸至少有三十多根。 覃亦临拿出其中一根，递给麒麟。 魔界的空气接触到凤凰翎羽，覆盖在翎羽表面的黑色褪去，露出流光溢彩的本来颜色，煞是好看。 原来凤啾啾没有骗自己，他的羽毛确实挺漂亮。 覃亦临突然想看看，那只鸟本来长什么模样。 “你…”麒麟接过来，仔细确认，发现真的是凤凰的翎羽。她看看木盒，难以置信的问覃亦临，用什么方式收集到几十根凤凰羽毛。 遥记千年之前，她找凤凰要一根羽毛，都必须和她打一架。 “什么方式…凤啾啾送给我的。”覃亦临又拿出一根羽毛，解释，“他说最近熬夜打游戏做直播，作息不规律，脱发掉毛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还让我给他推荐生发产品。” “脱发？” 希尔：“他在人类社会生活太久，生活习惯非常接近人类。” “哦，活该。”麒麟一脸不爽的收起羽毛。 “你还要吗？”覃亦临把手上那根递过去。 “不。一根羽毛换一片鳞片。”麒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片鳞片，颜色呈深紫色。 “麒麟的鳞片，脱落时间越长，颜色越深。”小道说，“看它的颜色，应该脱落几百年了。” 覃亦临担忧，“那还有效果吗？会不会过保质期啊？” “什么保质期？你想要新的，我也有。”麒麟又拿出一片淡紫色鳞片。 覃亦临：？？？ 你这是掉了多少鳞片？ 难道你跟凤凰一样，也有脱发的毛病。 小道告诉覃亦临，鳞片颜色不影响效果。 覃亦临放心下来，感激的朝麒麟道谢。 “你们快走吧，别来烦我了。”麒麟皱着眉，不耐烦赶他们走。 覃亦临转过身，又听到她的声音，“喂！” “怎么？” “我掉落的鳞片比较特殊，只要离开魔界的环境，就会变成烟雾。你好不容易求到的，别浪费。” 覃亦临：“好的，谢谢提醒，还有事情吗？” “没事，你走吧。”麒麟再次摆摆手，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覃亦临大步走到来时的地方，准备顺着枯井离开魔界。 离开之前，他突然回过头对麟妹妹说，“我叫覃亦临，现在是幼崽们的老师。你如果愿意来人类的社会，欢迎过来找我。” 说完，他握住希尔的手，回到幼儿园。 不速之客彻底消失之后，麒麟依旧停在原地，静静站了许久。 “……” 她转过身，偌大的空间一片安静。 鱼不会游，鸟不会飞，连树叶都不会飘。 周围的景色永远定格，而在被世界遗弃的空间，只有自己孤零零的守候着，等待魔界重新复苏的那一天。 麒麟比谁都清楚，那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了。 可她无法下定决心，让自己迈出去。 如果连自己都放弃希望，她深爱的魔界，便永远不会恢复从前的模样。 麒麟低头，望着手里的翎羽，又想起刚才大言不惭的人类。 他说什么要求，都可以尽力试一试。 那自己心里真正的愿望呢？ 麒麟手指颤了下，一阵清风袭来，手中的翎羽被风吹落。 “风？”麒麟觉得诧异。 魔界原本一片荒芜萧瑟，所有的风景，都是魔王用幻境制造出来的。 魔王被封印之后，他制造的世界也定格了，从此山川水月不再流转。 而现在，麒麟却感受到了风。 掉落的翎羽，很快陷入天空，把蔚蓝的天空染成晚霞的颜色。 麒麟抬头，湖泊重新开始流动，鱼儿穿梭其中，还依稀能听到鸟叫。死寂数千年的世界，又重新鲜活起来。 麒麟望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久久回不过神。 “小麒麟~”凤啾啾的声音传过来。 她转过头，发现那只鸟用翎羽幻化成分身，出现在自己身后。 “小麒麟，你很惊讶吧~”凤啾啾拍拍她肩膀，语气极尽嘲讽，“你真的好笨啊，竟然没有看出来。” 麒麟：“看出什么？” “还需要我提醒？”凤啾啾打了个响指，让她看清周围的变化，“你没有发现，魔界的主人回来了吗？” “你是说…”麒麟隐隐猜到，可不敢相信。 “对啊，主人回来，我们生活的时间才会复原。不然，你认为希尔那种脾气糟糕的魔，为什么会乖乖听一个人类的话。” “这个我真没想到。” “那你现在知道啦，有什么想法~？” 麒麟斜了他一眼，“现在想揍你。” 凤啾啾瞪大无辜的眼睛，“为什么？” “欠揍。” “不要啊！我这个只是翎羽幻化的身体，如果你揍我，我就没办法陪你啦。”凤啾啾可怜兮兮说，“上一个，上上一个，都是被你不小心折断的。” “……”麒麟想起前几次，突然有些后悔。 刚才应该让覃亦临把那些翎羽都留下，这样就可以尽情揍凤啾啾了。 “小麒麟~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吧。”凤啾啾愉快的说。 “什么约定？” “如果你再次控制不住，把我的翎羽折断，就过来找我吧。”凤啾啾说，“你现在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可以离开魔界了吧。” “……再说。” “来找我嘛~来找我嘛~”凤啾啾扯住她胳膊，“只要你过来，我就变成女孩子的模样，咱们姐妹一起贴贴。” “滚，谁要跟你贴贴。”麒麟一把甩开他。 “姐姐~贴贴~”凤啾啾不知死活的追上去，非要跟麒麟玩贴贴。 ** 希尔用特殊空间，把鳞片装起来，避免化成烟雾。 他们顺利带着麒麟的鳞片，回到幼儿园，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 “只要希尔老师解除用于承载的空间，鳞片接触到人类世界的空气，就会变成烟雾。”小道发愁的说，“而且，麒麟的鳞片非常坚硬，根本没办法把它磨成粉末。” “我应该有办法。”覃亦临说，“之前做了那么多次研究，也不是白做的。” “一零老师~”兰兰奶声奶气叫他，“做实验那么厉害吗？” “做实验不厉害。但实验可能弄清楚很多事情的本质。”机会正好，覃亦临准备用实际行动，给崽崽们上一课。 他从厨房里拿出一包食用盐，又翻出一瓶果汁。 让兰兰把果汁喝掉，将瓶子洗干净，然后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拿出小型抽真空机器。 小道：“覃老师，你哪来这么多东西？” 覃亦临面不改色的说，“这些都是家中常备产品。” “哦！那我也要玩~”兰兰信以为真吵吵闹闹要玩真空机。 覃亦临把盐倒进罐子里，又把麒麟的鳞片放进去，给兰兰做了个一个开始的手势。 覃亦临抠抠搜搜，买来的真空机需要手动操作。兰兰用上吃奶的力气，终于把罐子里的空气抽掉大部分。 “可以了。”覃亦临转过头对希尔说，“把鳞片放出来吧。” “好。”希尔曲起手指，隔着玻璃瓶轻轻敲击两下。 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禁锢在鳞片周围的屏障解除，鳞片接触到空气，立刻变成深紫色的烟雾。 因为瓶子里，大部分空气被抽走了，剩余空气分子沉到最底下，接触铺在底层的食用盐。 紫色烟雾立刻被食盐颗粒附着，在表现形成一层深紫。 覃亦临摇动瓶子，把盐晃匀，然后一点点拧开瓶盖。 直到瓶盖完全打开，麒麟鳞片形成的深紫色，没有丝毫变化，完全附着在食盐表面。 “好厉害！”兰兰激动的拍拍手，用手轻轻触碰那些紫色粉末。 “覃老师，你怎么知道这种方法？”小道表示叹为观止。 “通过一系列的研究，然后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覃亦临笑着说，“别急，我会慢慢教给你的。” “谢谢覃老师！” 覃亦临问小道，“说起来，我听咕咕酱说，麒麟的鳞片功效很多，可以帮助你获得感官，是真的吗？” 小道：“是有这种说法。但麒麟的鳞片很难获得。道族就算得到，也不知道如何使用，所以我的前辈没有尝试过。” 覃亦临倒出一点粉末，递到小道面前，“那你要不要试一试？” “好。”小道捏起粉末，思考应该直接服用，还是泡水喝。 在他思考的空档，粉末已经融于指尖，被身体吸收。 接触到粉末的皮肤，当真显露出一点红润的颜色。 “果然好神奇。”覃亦临看看剩余的粉末，有些后悔。 早知道，应该跟麒麟商量，多要两片鳞片。 “兰兰，你…”覃亦临准备说些什么。 “我不要。”兰兰扁扁嘴，骄傲地说，“我们血族是最强大的！” “嗷呜呜呜~”狼崽表示，狼族才是最强大的。 麒麟的鳞片，可以一定程度提高魔族幼崽的力量。 比如让兰兰的獠牙更尖锐，飞的更高。但兰兰表示自己恐高，才不要飞。 狼崽每次月圆之夜，都会变成狼王，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剩下几只崽崽，龙龙还没过哺乳期，满脑子只想喝奶奶。小狐狸之前用过一包粉末，只需要再多一点，就能变成九条尾巴。 成为真正的九尾狐，狐狸宝宝沉迷欣赏自己尾巴，对于其它事情无欲无求。 倒是人鱼宝宝问题比较大，他如果得到麒麟的鳞片，或许能拥有双腿，不用每天泡在鱼汤里。 小道考虑到这一点，要把剩余的鳞片给他。 人鱼宝宝却摇头拒绝，笑着说，“不要。” 小道想劝劝他，毕竟自己已经习惯冷冰冰的身体，习惯没有嗅觉和味觉，也习惯心脏不会跳动。 他成年期比人鱼宝宝早，再等十几年，就可以慢慢拥有真正的身体。 但人鱼宝宝幼崽期长达两百年，他还要等很久，才能长出双腿。 两只宝宝都不愿意，彼此推脱。最终，他们让覃亦临做决定。 “小道，小鱼儿。”覃亦临觉得左右为难。 现在只有一片麒麟的鳞片，勉勉强强只能给一个宝宝用。 小道和小鱼儿，都是他亲自带回幼儿园，决定要好好照顾的。 无论给谁，都会亏待另一个宝宝。 端水大师覃亦临不想偏向任何一方，但现实却逼他做出选择。 希尔：“你觉得烦恼？” “那当然啊。” “既然烦恼，就谁都不给。” “……”覃亦临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有这个东西，确实可以谁都不给。” 但覃亦临现在拥有麒麟的鳞片，而且知道它可以帮助宝宝更好的生活。 哪怕只是一点点改变，只要能提升幼崽的幸福感，他当然要尽可能给宝宝最好的。 “一零老师~”兰兰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你可以把它分成两半，一半给小道哥哥，一半给人鱼哥哥。” “嗯，我想过这个办法。但那样，小道只有一半身体，小鱼儿只有一条腿，根本不算解决问题。” “咦？”兰兰顺着他的话，想象那个画面，“把小道哥哥的身体，和人鱼哥哥的腿拼在一起，不就好了。” “嗷呜呜~”狼崽放肆嘲笑他。 “叽叽、叽叽！”幼龙拿前爪拍拍兰兰，对叽叽的智商表示怜爱。 “兰兰，放过你哥哥吧。”覃亦临叹了口气，决定让他们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 覃亦临找到两根一次性筷子，其中一根掰断一点，握在手里让两只崽崽抽。 “谁拿到长的那根筷子，就把鳞片给谁，明白了吗？” 小道：“明白。” 人鱼宝宝乖巧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两根筷子外表看起来一样长，不抽出来，无法比较哪根更长。 覃亦临让他们同时抽签，然后放在一起对比。 小道和人鱼抽出筷子，双手同时背到身后。 空气很安静，覃亦临听到‘咔嚓’两声，是筷子被掰断的声音。 他俩对视一眼，又是‘咔嚓’两声。 然后，咔嚓、咔嚓、咔嚓。 他们好像在较劲，努力把自己那根筷子掰得更短。最后拿出来的时候，两根筷子都所剩无几。 小道和人鱼都需要鳞片，却都想要让给彼此。覃亦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表露出什么情绪。 “我明白了。”覃亦临揉揉头发，对他们说，“重新抽一次，谁赢了归谁，这次不许耍赖。” “覃老师，我…” 没等小道说完，覃亦临接着说，“放心，我会想办法联系麒麟，求她再给我一个鳞片。” 小道：“有可能吗？” “麟妹妹脾气那么好，应该会答应吧。”覃亦临没有十足的把握，稳妥起见，他说，“不然，你们可以等我拿到第二枚鳞片，然后一起使用。” “好。”人鱼宝宝碧蓝眼睛凝视覃亦临，拉过他的手，在掌心写下感谢的话。 覃亦临揉揉人鱼宝宝的头发，转身拿出手机，发现魔界商场有一条未读消息。 麒麟：用100根白泽的毛交换一枚鳞片，换吗？ 覃亦临：换！ 他喜出望外，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去a大寻找白泽先生，想个办法薅秃他！ 于此同时，魔界。 凤啾啾幽怨的看着麒麟，抱怨道，“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找白泽泽~” 麒麟斜了他一眼，“你太吵了。” “多一个白泽，不是更吵？” 麒麟回答，“他可以让你闭嘴。” “哇！小麒麟你好过分~人家跟你青梅竹马，你却只惦记隔壁老白，嘤嘤嘤！” 麒麟拆台道，“醒醒，你是我的青梅，白泽才是我的竹马。” 第48章 a大,白泽先生听到覃亦临的要求，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他穿着印有‘逢考必过’的上衣，头发乱糟糟,一副好多天没睡饱的模样,狰狞的目光仿佛要杀人。 “不可能。”白泽眯起眼睛,摆摆手驱赶他,“快走。” “好。”覃亦临应了声，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而是推起轮椅走进他的办公室。 覃亦临遇到兰兰以后，对应付‘傲娇’这种生物颇有心得。 如今，兰兰小朋友已经从小傲娇变成小娇娇。 一天干啥啥不行，黏人第一名。再没有当初睥睨众生,辱骂他是‘低贱人类’的臭毛病。 跟兰兰比起来，白泽虽然脾气更差，战斗能力强出好几个等级，但口是心非的性格基本一致。 尤其，白泽先生的本体,是一只毛茸茸！ 谁能拒绝毛茸茸呢？ 没有人！ 覃亦临再次提出请求,“白泽先生,请你给我100根毛。” 白泽当场炸毛，“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刚才已经拒绝你了！” “……”覃亦临犹豫几秒，反问道，“你是人吗？” 白泽：…… 行吧,我不是人。 “总之,我不可能给你的。”白泽皱着眉：你让我给我就给，本祥瑞还要不要面子吗？ 人鱼宝宝仰起脸，乖乖巧巧跟他打招呼,叫白泽爸爸。 白泽强硬的态度立刻松动，搬出大水盆给人鱼宝宝接水。 覃亦临趁机说，“如果人鱼宝宝需要你的毛，你愿意给吗？” 白泽先生深思几秒，嘴硬的继续说，“不给，怎么可能？再说，他要我的毛做什么？” “其实，情况是这样的。”覃亦临原原本本告诉他麒麟的事，最后讲出麒麟的条件。 全过程中，人鱼宝宝乖巧安静的看着白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覃亦临总结，“就是这样，所以我才冒昧的过来找你。” 白泽瞪了他一眼，“冒昧？我可没有看出来。” “因为我觉得，白泽先生人善心美，肯定会同意的。”覃亦临拿出自己毕生的文学素养，努力夸奖白泽，把他捧到云端上。 白泽虽然活了几千年，可论辈分，是三位祥瑞中年纪最小的，心性比其他两位单纯许多。 覃亦临用朴实无华的甜言蜜语，竟然能轻易打动他。 白泽盘腿坐在摇椅上，摸摸自己鬃毛的位置，又瞧瞧软萌可爱的人鱼宝宝，内心有些动摇。 覃亦临：“如果白泽先生愿意帮忙，人鱼宝宝会更快学会走路和说话，帮你补习也更方便。” “什么补习？！我通古博今，需要一条鱼帮我补习吗？”白泽睁着眼睛说瞎话，持续傲娇。 “对，你不需要。”覃亦临昧着良心说，“小鱼儿可以陪你一起…学习交流。” 白泽不满意这个说法，硬邦邦纠正，“那是我在教育他。” “嗯。”人鱼宝宝配合的说，“谢谢爸爸。” 白泽面对覃亦临，能够厚着脸皮颠倒黑白。可听到人鱼宝宝道谢，他却有些心虚。 仔细想想，他其实也想让人鱼宝宝早些学会走路和说话。 人鱼的幼崽期太漫长，幼儿园没有适合游泳的海域，总不能委屈他在小鱼缸呆二百年吧？ “好吧。”白泽语气勉强，别别扭扭补充，“我这是看在小人鱼的面子上。别以为你随便夸我两句，我就会妥协。” “嗯嗯，白泽先生果然人善心美。”覃亦临又夸两句，急急忙忙催促，“摇椅位置太小，不方便，请你去沙发那边趴着。” 白泽吊起眼尾瞪他，“为什么要趴着？你打算做什么？” “帮你梳毛啊。”覃亦临从轮椅背后的袋子里，拿出准备好的狗狗毛梳，“放心，我经常帮狼崽梳毛，手法很专业的。” “别把我跟那只笨狗相提并论！” “好好好。”覃亦临嘴里答应很爽快，却丝毫不知悔改，再接再厉忽悠白泽变回原形。 白泽虽然不情愿，却还是顺应覃亦临的意思，慢悠悠变回原本模样—— 一只通体银白，毛发茂密，尾巴长而蓬松的上古祥瑞！ 可惜，体形有点小。 比普通的宠物猫咪没大多少，摆出一脸高贵的模样，等待人类为自己梳毛。 好、好可爱。 见到凤凰本体的时候，覃亦临觉得挺好奇，为什么上古祥瑞体形那么小。 按理来说，他们存活几千年，身体怎么也该有三室二厅那么大。 凤啾啾告诉他，主要因为世间的灵力太稀薄，让他们无法维持原型。再加上，巨大的形态肯定会惹人注目，所以生活在人类社会的大魔，本体都会缩小许多。 “白泽先生。”覃亦临对毛茸茸没有抵抗力，手不受控制的摸了上去。 本以为白泽那么凶，肯定会拼死抵抗。 结果覃亦临肆无忌惮摸了两分钟，非但没有遭到反抗，白泽是舒服的眯起眼睛睡了过去。 看来，最近几天头悬梁锥刺股，确实累惨他了。 人鱼宝宝从诞生到现在，跟白泽相处十五年，见过他本体很多次。 但睡着的白泽，还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也伸手过去摸了摸。 他俩趁着单纯少魔白泽熟睡，对他上下其手。终于rua够了，覃亦临才想起正经事，拿出狗狗的梳子帮他梳毛。 原本，祥瑞的毛应该很少掉落。但白泽最近努力学习，愁得秃了头，随便梳梳就有好几根毛。 覃亦临握着毛梳，从后脑勺到尾巴尖，梳理完第一遍，差不多就有一百多根毛毛。梳完第二遍，估计有个两三百根。 他把所有毛收进小袋子里，做到白泽身边，专心致志的抚摸他。 过了不知多久，白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趴在覃亦临的腿上，顿时恼羞成怒。 他立刻跳起来，努力冲冲把他赶出办公室，还说以后不许再来。 “白泽先生，你别生气…”覃亦临垂死挣扎，企图解释。 “滚！”白泽非常粗暴，用力甩上门。 把人类赶出去之后，白泽独自呆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忍不住有些回味。 ——被人类顺毛，似乎还挺舒服的。 不行！白泽摇摇头，把危险的想法甩出脑袋。 我怎么能享受被人类顺毛的感觉？魔族的尊严呢！ ** 覃亦临回到幼儿园，立刻联系麒麟，约定三天后交易。 他翻翻日历，才意识到，过两天就是元旦了。元旦等于公历新年，意味着过去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 没当此时，破站许多up主都会进行年度总结。告别过去，展望未来。 覃亦临打开私信，毫不意外的收到无数催更私信，让他也做一个总结视频。 成为up主的第三年，前两年，他并没有做过总结视频，因为没什么可以总结的。他形单影只，仅仅‘好好生活’这一点，就要拼尽全力。 但今年不一样，覃亦临生活和心态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确实可以录制一波总结视频。 说干就干，覃亦临跟崽崽们说明情况，决定在教室里录制新年视频。向观众正式的介绍幼儿园，让每只崽崽都出镜。 “我要第一个~我要第一个~”兰兰表现非常积极，嚷嚷着要成为男二号。 因为本期男主角已经决定了，是覃亦临。在观众和崽崽们的集体压迫下，他终于要露脸录制视频。 “覃老师，别紧张。”小道安慰他，“你这样很好看。” “好，我不紧张。”覃亦临拍拍自己胸口。 花清荷见他用右手抚摸右边胸膛，便好心提醒道，“覃老师，人类的心脏应该在左边。” “……”覃亦临默默换了左手，依旧捂住右边胸膛。 正在调整相机的希尔笑了下，将镜头对准他，眼睛直直凝视覃亦临。 对上希尔的视线，覃亦临突然觉得平静许多，紧张的心情渐渐缓和。 正式录制开始，覃亦临对镜头挥挥手，笑着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up主10，请各位查收我的年度总结。” 覃亦临表示方式，延续一贯的直白，简练，没有过多累赘的语句。 “对我而言，今年是转折的一年。六月份，我从大学毕业，没有从事本专业的工作，选择成为一名幼儿园老师。” “当初有许多人询问我成为老师的动机，我的回答很苍白。时至今日，我终于可以给出更真实的理由。” “其实我向往平静、和平的生活，希望跟世界有更多羁绊，也非常非常需要陪伴。” “幸好，我来到这所幼儿园，得到我期望的一切。” “接下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幼儿园的主要成员。” “介绍我~我要第一个出场！”兰兰高高举起双手。 “兰兰，你先等等，我要按照见面的顺序介绍。”覃亦临示意兰兰先安静，然后对狼崽招招手。 进入幼儿园以后，他先遇到狼王形态的狼崽，呲牙咧嘴要把他赶出幼儿园。 “嗷呜呜呜~”狼崽甩着尾巴扑过来，跳到覃亦临膝盖上，用梅花肉垫跟镜头打招呼。 镜头背后的希尔，内心再次酸的冒泡。 ——自己的人类，当海王也就算了，记性还差。 你第一个遇到的是狼崽吗？ 明明是我！ 狼崽出现以前，小光光形态的希尔，就已经紧紧黏住覃亦临了。 “首先给大家介绍狗狗。”覃亦临握住狼崽的爪爪，轻轻挥动两下，“狗狗现在半岁多。我经常看到弹幕问，为什么狗狗一直没有长大。其实你们认真观察，就会发现…” 覃亦临把狗狗抱起来，展示它的圆肚肚。 “它虽然没有长大，但是长胖了很多。” “嗷呜呜呜！”狼崽大声抗议。 “哈哈哈哈哈！”兰兰指着它嘲笑，“胖狗狗，胖狗狗！” 覃亦临介绍完狼崽，兰兰以为第二个轮到自己，迫不及待要冲过去。 结果，覃亦临却叫了花清荷。 “我？”花清荷指指自己，迟疑几秒才走过去。 “对啊，花老师也是幼儿园重要的成员，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花清荷刚才劝覃亦临不要紧张，结果来到镜头前，她比覃亦临更加紧张。 “大家好，我是幼儿园里负责后勤的老师，花清荷。” 覃亦临：“现在你们知道了，幼儿园不止我一个老师。” 花清荷的part结束，终于轮到望眼欲穿的兰兰。 他对拍摄这种事已经非常习惯，跑到镜头前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搞得覃亦临都不知道怎么剪辑，连哄带骗把兰兰弄走。 紧接着是小道，人鱼宝宝，幼龙。 轮到幼龙时，覃亦临说它是狼崽的小伙伴。幼龙非常兴奋，扑腾着前爪要跟咕咕勾尾巴。 拍摄最后，本来应该还有小狐狸。 可是小狐狸不愿意出镜，覃亦临没有逼迫它，就这样结束录制。 希尔把素材保存好，将相机递给覃亦临。 “希尔。”覃亦临接过相机，突然问，“你愿意出镜吗？” 他问话时，心里有些忐忑，不太愿意希尔出镜。 希尔长得好看，平常坐个地铁，都有一堆人搭讪。如果他出现在视频里，肯定分分钟冲上热搜，招来一堆喜欢起哄的网友叫他老公。 “嗯？”希尔用气音反问。 “我想了想，其实来幼儿园以后，第一个遇到的是你。如果你愿意出镜，我来帮你拍摄。” “不用。”希尔心里那点情绪瞬间消失，好哄的不得了。 其实，他计较的不是视频拍摄，而是覃亦临心里有没有记住自己。 既然覃亦临还记得，希尔也就没什么好介意的。 “哦，好的。”覃亦临朝他笑笑，“我去处理视频。” 希尔看到他的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覃亦临似乎挺高兴，他为什么高兴呢？ 今天的视频没有场景变化，不需要处理光影和特效，剪辑难度降低许多。 覃亦临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处理好所有素材，最终成片速度长达十二分钟！ 他被自己感动了。 整整十二分钟，视频发出去，谁还敢说自己短？ 他刚冒出这个想法，右下角弹出新消息提醒，凤啾啾让他看群。 覃亦临打开之前加入的up主群，群内成员都是顶尖up主，总共三十多个人。 加进来以前，覃亦临还想此群人数比较少，应该挺安静。结果加群不到100分钟，他的手机被持续不断的消息提示，搞得电量耗尽。 群内三十几个人，硬是聊出千军万马的效果。up主们不好好更新视频，聊天一个比一个起劲。尤其咕咕酱打字快，话又特别多，每次刷屏首当其冲。 覃亦临学聪明了，动动手指屏蔽群消息，只是偶尔在群里冒个泡。 收到咕咕酱的私聊提醒，覃亦临打开群消息，发现他们正在讨论自己。 -：咱们群还有谁没做年度总结？ -：咕咕！ 咕咕酱：哎呀~人家是直播区up主，直播的时候就顺便总结啦 -：也是，那还有谁？ -：提名10。别说年度总结了，他能按时更新就不错了 -：十咕咕以前半年更新一次，现在稳定月更，你们还不满足吗？ -：满足，如果他视频超过五分钟，我会更满足的 -：哈哈哈哈！请把十短短打在公屏上！ 咕咕酱；@10一零零快出来~你看他们在背后说你坏话，我没有参与呦~ -：臭咕咕竟然告状 -：你的召唤术不可能成功的，十短咕日常屏蔽群消息 -：十短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你要笑死我吗 -：十短咕哈哈哈哈 覃亦临打开群，发现屏幕上写满了十短咕。 他没说说话，甩了一张正在审核的截图过去。 截图显示，覃亦临上传了年度总结视频，正在等待审核，视频长度竟然有整整十二分钟。 群内沸腾了，几位跟覃亦临关系好的up纷纷调侃他，问十大露脸吗？是不是下次一定？ 覃亦临回复：这次一定。 ！！！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up主群彻底炸了。 三十几位up主纷纷把聊天记录截图，发到各自的微博和粉丝群，诚邀观众一起见证奇迹，顺便帮10宣传。 破站观众圈就那么大，顶级大佬齐刷刷帮忙宣传，观众很快得到消息，蹲在10的个人主页望眼欲穿。 视频刚通过审核，实时观看人数多达几十万，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蹭蹭蹭上涨。 其中，部分观众看过截图，知道覃亦临会露脸。 饶是如此，他们点开视频，看到凭美貌冲上热搜的破站生活区颜霸，心里的小鹿扑通扑通乱撞。 【十大重操旧业，开屏雷击！】 【啊啊啊啊啊我老婆第一次正式露脸】 【谁是你老婆？这明明是我老婆！】 【上次镜头闪的太快没看清楚，十大本人真的好帅啊】 【妈妈我要嫁给他呜呜呜】 …… 舔颜的弹幕铺天盖地，把覃亦临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后来观众想要看清十大的脸，必须屏蔽弹幕才行。有些观众懒，瞅瞅进度条，觉得有十二分着呢，总能看清楚。 结果，直到视频结束，他们赫然发现—— 能看清就见鬼了！ 虽然视频长达12分钟，可覃亦临节奏紧凑，隔断时间就能安插一个刺激弹幕爆发的梗。 视频最初，覃亦临的弹幕刚刷过去，狼崽就出现了，用它每天涂宝宝霜，散发奶香的梅花肉垫拍拍镜头。 “嗷呜呜~”狼崽奶声奶气跟大家打招呼。 弹幕里，组团偷狗的车第无数次启动，大家恨不得穿过屏幕，rua秃这只狗子。 狼崽从覃亦临膝盖上跳下去，大家本以为应该轮到兰兰，结果覃亦临却叫来一位大美女。 弹幕里，观众以为她是覃亦临的女朋友，捧着破碎的少女心，刚准备含泪祝福。 却听美女说，自己是幼儿园的老师。 她长得美艳至极，甚至有攻击性。但开口声音甜软，语调因为紧张微微颤抖。 反差萌的大美女，简直不要太可！ 弹幕里的男男女女瞬间沦陷，纷纷抄起键盘喊‘老婆！’‘姐姐，给个姬会吧’‘美女贴贴~’。 花清荷并非第一次出现。翻翻前几期视频，只要在幼儿园里拍摄，花清荷就会守在一边帮忙，无微不至照顾幼崽。 细心的观众，对这位美女老师并不陌生。 “终于到我啦~”兰兰小可爱突然出现，眨巴眨巴眼睛，挥挥手打招呼。 幼儿园所有幼崽中，兰兰亲妈粉最多，溺爱之情几乎穿过屏幕。 兰兰话特别多，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最后被覃亦临强行推走，他还不乐意，嘴里嘟嘟囔囔。 然后，小道出现，舔颜大军再次卷土重来。再加上紧随其后的人鱼宝宝，颜狗能享受双倍的快乐。 更让观众惊喜的是，他们发现小鱼儿经过三个月的努力，竟然能够开口了！ 虽然只说了一句‘你们好’，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一直看着他们成长的观众热泪盈眶。 【天呐我不是做梦吧？小鱼儿真的会说话了？】 【小鱼儿的声音真好听，我实名落泪】 【鱼儿加油~你既然能发出声音，也一定能站起来】 【对，小鱼儿就是最棒的！花无缺永远等你！】 ‘花无缺’是观众为小鱼儿取的粉丝名，虽然没有得到官方认可，但梗已经传开了。 覃亦临每每看到‘花无缺’三个字，就为自己的取名水平担忧。 当初取什么名字不好，为啥非要叫小鱼儿呢？ 到目前为止，视频里出现的四只崽崽，都是观众所熟悉的。 大家一度认为，这所幼儿园只有四只崽崽愿意出镜。 没想到，覃亦临又抱出来第五只，一个行动缓慢的热带红龟。 乌龟属于冷血动物，身上没有柔软的绒毛，不符合大部分人对宠物的审美。 但覃亦临怀里的小红龟，仿佛漫画版的吉祥物似的，可爱极了。黑亮的豆豆眼滴溜溜的，特别讨人喜欢。 “它是幼儿园的新成员，平常跟狗狗玩得最好，他们喜欢勾尾巴。”覃亦临说着，把狼崽叫过来，给它加一次场戏份。 狼崽得到第二次露脸的机会，立刻哒哒哒跑过去，跟幼龙勾勾尾巴。两只小可爱挨挨蹭蹭，隔着屏幕萌化许多观众，让他们高呼想养乌龟了。 视频最后，覃亦临感谢所有观众的支持，表示自己在新的一年，也会认真拍摄视频。 “我尽量摘掉‘十短短’和‘十咕咕’这两个标签，谢谢大家。” 到此，覃亦临的年度总结应该结束了。 细心的观众瞄了眼进度条，发现还有几秒，还以为是覃亦临剪辑的时候为了水时长，多加了几秒。 结果，大家耐着性子等到视频末尾，看到一张男人的照片。 宽肩细腰，双腿修长，腰背挺拔，身段和气质都非常优越。单单只看背影，就能猜到一定是个大帅哥。 覃亦临在旁边配了两行字幕： 这位是校长，也是摄影师。 其实他才是我来幼儿园第一位见到的，但他不愿意参与拍摄，给大家看看背影吧。 弹幕炸了。 【好家伙，摄影师果然是男孩子】 【我宣布摄影小哥成为我的新老公】 【好家伙，这就开始抢老公了？】 【嘤嘤嘤好不容易等到十大露脸，现在又要开始等摄影小哥露脸了】 【摄影小哥什么时候露脸啊】 【感觉摄影小哥一定超级帅】 【+1】 众多观众看完视频，仍旧意犹未尽，继续讨论跟视频有关的话题。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竟然让覃亦临上了三个热搜，分别是： #十短咕的年度总结竟然有12分钟# #十大正式露脸# #十大的摄影小哥什么时候露脸# 别说破站up主，就连许多明星都没有这种待遇。 热搜引流效果一流，许多网友看到热搜，立刻跑到破站关注覃亦临。 一夜之间，他粉丝增加将近一百万，距离千万只差一步之遥，破站甚至为他做了开屏推送，标题格外风骚—— 点击就看→大众脸的生活区颜霸跟他的摄影小哥 第49章 元旦是个辞旧迎新的节日,这一天，全世界人民都在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覃亦临和幼崽们度过的第一年，富有纪念意义,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度过。 考虑到放假,各大娱乐场所的人类肯定很多,覃亦临决定跟宝贝们留在幼儿园庆祝。 即使在幼儿园庆祝,也不能搞得太敷衍，庆祝必须有仪式感。 正巧，元旦前夕下了一场大雪。一夜之间，纯白的雪花覆盖整个幼儿园。小溪表面结了厚厚一层冰，冰面上铺面雪花，霎时好看。 他们生活的城市,冬季温度不算太低。溪流湖泊就算结冰，也只有薄薄一层，普通人站上去， 很容易踩破冰面掉进水里。 但幼儿园的崽崽们身体轻盈，除了兰兰之外都不怕冷。没有下雪以前,就经常在冰面上溜冰。 兰兰心里很想玩,却害怕掉下去,只能躲在旁边观望。偶尔覃亦临扶着，他才敢小心翼翼踩上去，又很快跳回平地。 今天冰结的比较厚，兰兰小朋友应该没有那么害怕…吧？ 清晨,覃亦临早早醒来,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 窗外一片银装素裹，满眼纯白。 今天要过节，覃亦临打算给宝宝们放假,上午不需要上课，陪大家玩一整天。 “不知道他们起床没有。”覃亦临嘟囔。 “我去看看。”小光光从被窝里钻出来，恢复希尔的模样，自然而然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衣服。 ——覃亦临第一次看到他从自己衣橱里拿衣服，还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才反应过来： 原来前几次偷衣服的贼，就是希尔！ 高贵的校长大人每次变成小光光，都是不穿衣服的状态。所以离开时，会顺手从覃亦临衣橱拿一件，之后悄无声息还回去。 也幸好，覃亦临平常喜欢宽松款的衣服，而且风格比较大众，穿在希尔身上没有太大违和感。 “希尔。”覃亦临叫住准备出门的希尔。 “嗯？”希尔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覃亦临笑了下，“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希尔唇角勾起，笑得比之前几次都要明显。 覃亦临默默想，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冬季天气冷，被窝和外面形成鲜明反差，所以起床成为非常困难的事情。 整个幼儿园里，只有小道和幼龙崽崽不赖床。因为小道对温度没有感觉，天气再寒冷，对他而言跟夏天没区别。 幼龙宝宝血热，而且随着季节变化，每到冬季血会更热，睡觉连被子都不需要。偶尔盖一条薄薄的毯子，半夜还会被热醒。 希尔推开门，两只崽崽已经醒来了。小道乖巧的叠好被子，跟他一起去叫其他小伙伴起床。 “我不要起来嘛~”兰兰躲进小棺材里，还任性的关起棺材盖。 棺材里铺着厚厚的毯子和棉被，还有一个恒温的暖水袋。兰兰怀里抱着小熊，舒服极了，恨不得永远呆在小窝里。 “但是，今天大家要一起庆祝元旦。”小道把棺材重新推开一条缝，蹲在旁边哄兰兰。 “我可以在棺材里庆祝。”兰兰在被窝里拱了拱，露出一双眼睛，“外面好冷哦~” “你不是有羽绒服吗？”小道翻出兰兰的新羽绒服，在他面前晃了晃，上面有粉红色的樱花图案。 这件羽绒服早就买了，但覃亦临那个小气鬼，一直不让兰兰穿，说是害怕他弄脏浅色衣服。要留到过节的时候，才可以穿。 “哇，可以穿这件吗？”兰兰两眼放光，揭棺而起，拿过漂亮的衣服三两下套在身上。 真好哄，小道忍不住想。 兰兰穿好衣服，在小道面前转了两个圈圈，“小道哥哥，你看我穿这件好看吗？” “好看。” “那我要给一零老师，还有哥哥弟弟看！”兰兰欢天喜地冲出宿舍。 小道帮他收拾好乱糟糟的棺材，无奈又纵容的起身，跟在兰兰后面。 “笨狗狗！” “蠢龙龙！” “鱼哥哥！” “花阿姨！” “快看我的衣服好看嘛~” 兰兰如同一只翩跹的花蝴蝶，扑闪着翅膀到处飞，邀请大家一看自己的新衣服。 可怜狼崽和人鱼宝宝，被他强行吵起来，还必须要夸他衣服好看。 兰兰得到夸奖，心满意足。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才想起来小狐狸还没有夸奖自己。 他冲进小狐狸的房间，强行叫他起床。 狐狸宝宝也属于畏寒的崽崽，蜷缩在被窝里，不耐烦的对他挥挥爪子。 “快起来~”兰兰围着它转来转去，“看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 “吱吱。”狐狸大声让他滚。 “吱吱是代表好看还是不好看？如果你觉得好看，你就吱两声，不好看，你就吱三声。”兰兰说着，还竖起手指跟他比划。 狐狸宝宝觉得烦，重新躲进被窝里，用后背对着他。 “狐狸哥哥，你为什么不吱了？你快点嘛~”兰兰揪住它被角，非要小狐狸给出回答。 “你好烦啊！”狐狸宝宝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变成兰兰的模样数落他，“你喜欢玩兄友弟恭的游戏，去找他们，别来烦我！” 兰兰萌哒哒回答，“我已经找过他们啦，他们都夸奖我呢。” “……”狐狸宝宝有些无语。 “而且，这不是什么游戏。覃老师说了，来到幼儿园以后，我们就是最亲密的小伙伴，要好好相处！” “谁要跟你们好好相处？”狐狸宝宝盘腿坐在小窝里，不耐烦地说，“我呢，不会一直留在幼儿园的。你那个一零老师救过我一次，还帮我找回尾巴，所以我要报答他两次。” “嗯嗯。”兰兰点点头，踮起脚尖摸摸他，“一零老师说啦，知恩图报才是好孩子！” “别乱摸？谁要当好孩子？”狐狸宝宝愤怒的拍掉他的爪子，继续说，“等报恩之后，我就会离开幼儿园。我跟你们不同，就算只有一个魔，我也能好好生活。” “可是，你上次就被坏蛋抓住了。”兰兰丝毫不给它留面子，当面拆台道，“要不是一零老师救你，你现在都死翘翘啦。” 狐狸宝宝恼羞成怒，辩解道，“那个是意外！我们幻族的伪装技术很厉害。下一次，我肯定…” “这句话，你每次都跟一零说，结果每次都被找到了。”兰兰皱了皱小鼻子，吐槽，“你好弱啊。” “……”狐狸宝宝无法反驳，再次恼羞成怒，让他快点滚。 兰兰却不愿意，非要拉着小狐狸起床，跟大家一起玩。 “小道哥哥说，让我们看着你，要不然你就溜走啦！” “他？”狐狸宝宝觉得疑惑，“我走不走，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兰兰跺跺脚，认真地说，“进了幼儿园，我们就是一家魔。小道是你的哥哥，当然要关心你。” “不需要。我都说了，没空陪你们玩兄友弟恭的游戏。” “我也说啦，这不是游戏！”兰兰拉住他胳膊，望着狐狸宝宝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我都叫你哥哥了。” 狐狸宝宝小声嘟囔，“我也没让你叫。” “如果，如果你继续闹脾气！”兰兰叉着腰，煞有介事的说，“我就去跟一零老师告状，让他罚你当我弟弟！” 狐狸宝宝：？？？ 你好幼稚。 终于，狐狸宝宝架不住兰兰的软磨硬泡。被强行从床上拉起来，到外面跟大家一起玩耍。 两只崽崽走出宿舍，发现覃亦临正在铲雪。 宿舍楼外满满的积雪，原本可以没过幼崽脚踝，现在只剩下薄薄一层。 “啊？”兰兰失望的皱着眉，“雪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不让它留在幼儿园？” “什么乱七八糟的。”覃亦临递过来两个小铲子，还有两个小水桶，“你跟小狐狸一起，把雪收集起来，然后堆个大雪人。” “切，幼稚。”狐狸宝宝表示不屑。 兰兰却很兴奋，紧紧拉住他的手，“雪人！雪人！” “嗷呜呜！”狼崽穿着一件花棉袄，欢快的在雪地里打滚。 它冬天会长毛，本来不应该怕冷。但狼崽还小，御寒能力较差。覃亦临为他买了一件狗狗的花棉袄，商场打折款，红配绿。狼崽倒是不嫌弃，还觉得自己穿上花棉袄，就是全天下最帅的狗。 “卟、卟…”幼龙嘴巴嘟嘟，努力喷火球。 火球碰到雪花，‘吧嗒’一声，变成白雾挥发了。幼龙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愉快的拍打前爪。 人鱼宝宝不能离开水，只能趴在温水游泳池里，看着他们玩雪。小道怕他无聊，铲了一桶干净的雪，放在人鱼宝宝手边。 纵观全幼儿园，动手能力最强的，绝对是花清荷。 崽崽们光顾着玩，收集的积雪大部分用来打雪仗。狐狸宝宝本来觉得幼稚，不打算参与。连续被五个雪球砸中之后，他愤怒的撸起袖子，加入大混战当中。 打闹好一阵子，满身是雪的崽崽们决定中场休息，蹲在地上捏歪歪扭扭的雪人。最终成品一个比一个抽象，根本看不出形状。 而花清荷默默拿着铲子，把他们不玩的雪全部收集起来，按照网上教程堆成大雪人，还用小刀仔细雕刻出眼睛鼻子嘴。 她堆了两个雪人，一左一右摆在门口，感觉有些单调。便又按照网上教程，修建一个大大的雪屋，里面能容纳幼儿园所有崽崽。 期间雪不够用，她推着小推车，把溪水表面的雪全部刮了下来。 等崽崽们玩累了想要休息，便惊喜的发现，花老师为他们准备了一个精致的雪屋。 “哇~好漂亮~”兰兰围着雪屋转了两圈，想进去却不太敢。 “雪屋里面不冷，比外面暖和，你试试。”覃亦临推了兰兰一把，又对花清荷说，“花老师辛苦了。” “不辛苦，做这个很简单。”花清荷说着，把手机拿过来，屏幕上显示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块块冰砖砌成的雪屋，看起来更加结实。 “我本来想做这种，但是没有足够的冰。”花老师遗憾地说，“用雪搭成的屋子，很快就会崩塌。” “没关系，已经很厉害了！”覃亦临连忙安慰她。 “嗯。”花清荷点点头，认认真真说，“等下次降雪的时候，我会多收集一些雪，做更加结实的屋子。” 覃亦临默默给她点了个赞。 这朵花花，动手能力好强，适合去工地搬砖。 花清荷建造的雪屋很精致，门口还有两个雪人守卫，里面摆着从教室里搬过来的桌椅，桌上还有零食和每只崽崽的午饭。 在雪屋里吃饭，感觉非常新奇。连干饭最专注的狼崽，吃饭时都忍不住左顾右盼，明显很喜欢这间纯白的屋子。 狐狸宝宝对花清荷依旧防备，跟她保持距离。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它已经能够放心使用花清荷准备的食物，不害怕她在食物中下毒了。 吃饱喝足，覃亦临准备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 “我读书的时候，每年学校都会举办元旦庆祝会，让同学们表演节目。今天，咱们幼儿园也来准备庆祝会。”覃亦临把教室桌椅拉开，讲台布置成舞台的样子，留给崽崽们足够的展示空间。 “哇~庆祝会~庆祝会~” “嗷呜呜~” “卟、卟卟——” “覃老师。”小道有些慌，“真的要表演节目吗？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没关系，你们想展示什么都可以。”覃亦临说，“小道你这么漂亮，就算上去走一圈，我也觉得这个节目非常精彩。” 人鱼宝宝趴在鱼缸边缘，摸摸自己的喉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元旦演出正式开始，覃亦临客串主持人，随手拿了一瓶酸奶假装话筒，有模有样做主持。 倒也奇怪，他在人类社会生活二十多年，每年的元旦晚会却没有半点参与感。 覃亦临寡言慢热，没有任何能够展示的才艺。学校里举办晚会，他顶多做个忠实的观众，为其他同学鼓掌点赞。 覃亦临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那种仪式。直到成为幼儿园老师，才发现自己并非不喜欢，只是不知道怎么融入罢了。 覃亦临：“第一个节目，有请…” “让我来！让我来！”兰兰迫不及待举起小手。 “好，你上来吧。”覃亦临对兰兰招招手。 兰兰立刻扑闪翅膀，欢欢喜喜冲上去，奶声奶气说，“我要给大家表演，飞高高！” 覃亦临刚拿起相机，准备拍摄。听到他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拍。 普通幼儿园的孩子，可不会飞高高啊。 兰兰小朋友一直弱鸡却自信，扑闪着小翅膀，胸有成竹的为大家表演飞高高。 结果他最近吃得太多，衣服又很厚重。别说飞高高了，连腾空超过半米都觉得费劲。 “嗷呜呜！”狼崽没心没肺嘲笑他。 “叽叽、叽叽！”幼龙也觉得丢人，用前爪拍打桌面。 “这是意外，我平常飞得可高了！”兰兰死要面子，准备脱掉厚重的外套，再努力一下。 教室里温度不低，比外面暖和多了。 可兰兰太怕冷，羽绒服刚脱下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重新把衣服穿起来。 “算了，我换个表演吧。”兰兰裹紧粉嫩嫩的羽绒服，可怜巴巴说。 覃亦临：“好啊，你要换什么节目？” “我要给大家表演——”兰兰气势很足，一副要表演大变活人级别的高难度演出的架势。 观众们不由得期待起来，所有视线集中在兰兰身上，等他继续往下说。 他故弄玄虚整整两分钟，才骄傲的宣布，“一口气喝完一大瓶草莓汁！” “啊这…”覃亦临有点无语，“兰兰，你想喝草莓汁，不需要找那么多借口。” “才不是借口呢，这是表演。”兰兰拿出330毫升的草莓汁，请花老师帮忙拧开瓶盖，然后扬起脖子咕噜咕噜。 他顺利喝完草莓汁，打了个嗝，还一副‘我厉害吧’的臭屁表情。 “兰兰好棒。”小道面不改色的为他鼓掌。 周围观众纷纷看向小道，佩服他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伟大精神。 “咩咩~”幼龙摇摇晃晃来到覃亦临身边，要求第二个出场。 “好啊，你要表演什么？喷火球吗？” “咩咩！”幼龙努力睁大黑亮的豆豆眼，露出‘你看不起谁呢’的表情。 它来到教室中央，挺起胸膛，朝花清荷嚷嚷两声。 花清荷立刻拿过来一瓶奶，幼龙用前爪捧住，叼着奶嘴，为大家表演喝奶。 它现阶段，食量比较小。喝完一半，差不多就饱了，剩下的再也喝不下。 兰兰觉得更加有面子，还耻高气扬的嘲笑弟弟。 “龙龙也好棒。”小道再次为弟弟拍手。 其他伙伴对小道的佩服，立刻上升到崇敬的高度，认为他才是真正心怀大爱的魔。 幼龙表演结束，覃亦临问谁还要上场，一时间无人应答。花清荷想了想，弱弱举起手，“我可以表演吗？” “当然可以，大家掌声有请花老师！” ‘啪啪啪——’ 花清荷不仅动手能力强，模仿能力也很强。她临时学了一段最近非常火的唱跳表演，按照视频教程，每个动作完成度高，力道掌控超级好，参加选秀表演绝对能圈粉无数的水平。 “花老师真厉害！”覃亦临由衷赞美她。 花清荷笑笑，“谢谢。如果你们想看其他表演，我也可以学。” “我想看猫和老鼠！”兰兰大声说。 “兰兰…”覃老师叫住兰兰，刚准备说让他不要为难花花。 花清荷思考几秒，回答，“我可以试试。” 接着，她当真活灵活现的模仿猫和老鼠，惹得小朋友目不转睛。 “嗷呜呜~”狼崽跳到教室中央，配合的扮演小老鼠，被花老师追的满地跑。 “哈哈哈哈哈！” “咕咕~” “好看。” “这个节目真精彩，花老师你可以考虑进军娱乐圈了。”覃亦临说完，又觉得遗憾，“可惜你不能离开幼儿园。” 花清荷听到这话，竟然也有些遗憾。她对娱乐圈没有兴趣，只想跟崽崽们一起去到外面，看看自己不曾接触的世界。 “接下来，小道，你准备好了吗？”覃亦临主动cue了小道。他以为，看过龙龙和兰兰拉胯的表演，小道应该对自己的演出更有信心。 结果，小道来到教室中央，一副没有准备好的紧张。 他选择表演的节目是，喜怒哀乐，也就是做各种各样的表情。 乍听之下简单，其实对没有感情的小道来说非常困难。他来到幼儿园以后，才慢慢感受到人情冷暖。但由于种族原因，喜怒很难流露于表面。 “首先是，喜。”小道勾起唇角笑了下，笑意有些勉强。 饶是如此，‘喜’也是他完成度最高的表演。 接下来三种情绪，堪称大型尬演现场。尤其是哀，小道瞪大眼睛，努力酝酿情绪，却连半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覃老师。”小道认认真真对覃亦临说，“我真的觉得兰兰和龙龙表演很棒，至少比我好。” 覃亦临昧着良心夸奖，“小道，你也很棒。” “嗷呜呜~”狼崽对小道甩甩尾巴。 “欣赏了这么多精彩的表演，其他小朋友还有节目吗？”覃亦临把目光投向没有表演的狐狸宝宝和小人鱼。 狐狸宝宝别开视线，拒绝和覃亦临对视。 人鱼宝宝想了想，缓缓举起小手。 “好，掌声欢迎小鱼儿！” 覃亦临想着，人鱼宝宝应该会表演玩水，或者潜泳。 结果，他竟然唱了一段歌。 虽然只有两句，咬字不是很真切，声音听起来仿佛被砂纸打磨过。 但人鱼宝宝可以开口唱歌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人鱼宝宝垂下眼睫，失落的说，“难听。” “不难听。”覃亦临立刻说，“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 “对，非常好听！” 就连兰兰小傲娇，也不遗余力夸奖人鱼哥哥，承认他的演出比自己的精彩。 “谢谢。” 覃亦临揉揉人鱼宝宝的头发，突然想起之前听过的说法。 人鱼一族只为自己喜欢的人唱歌，如果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可能终身不糊唱歌。 那时候，他非常担心，世界上只剩下一条小人鱼，他是否永远都不会唱歌？ 还好，他把小人鱼带回幼儿园，跟其他幼崽一起，给他足够的耐心和爱心，让小人鱼不在孤单。 覃亦临坚信，有朝一日，总能听到小鱼儿唱歌。只是没想到，那一天来的如此快。 “谢谢你。”覃亦临认认真真对他说。 “嗯？”小鱼儿碧蓝眼瞳，认真凝视覃亦临。 覃亦临：“谢谢你没有放弃。” “老师。我…”小鱼儿没办法说太长的话，拉过覃亦临的手，在他掌心写下。 ‘我说过，我会为你们唱歌。’ 他虽然失去同族，却并不孤单。 来到幼儿园，人鱼宝宝拥有很多小伙伴，得到许多的爱。 人鱼为爱而生，只有感受到爱意，就一定会给出回应。 人鱼宝宝继续写：‘我现在唱得不太好，我会努力的。’ “好，不急。”覃亦临笑着说，“我们大家都在等你，你可以慢慢长大。” 周围崽崽你一句我一声，叽叽喳喳夸奖人鱼宝宝的歌喉。 只剩下小狐狸，无法融入他们，化作原型悄无声息的跳出教室。 来到教室外面，他碰巧撞到忙忙碌碌的花清荷。 她嘴里哼着舒缓的歌，把宝宝们弄乱的小屋重新收拾好，又在小屋前面堆了六个漂亮的雪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大圆圈。 他们中间，赫然有一只九条尾巴的小狐狸，跟大家一起快乐玩耍。 第50章 “你怎么出来了？”花清荷看到小狐狸十个魔,孤零零跑出教室，连忙问，“庆祝会结束了吗？” “……没有。”小狐狸硬邦邦回答。 “那就好,我还没有准备晚饭呢。”花清荷朝他笑笑,又问小狐狸想吃什么。 小狐狸没回答,径直绕过花清荷,态度很差。 饶是如此，花清荷已经挺满意了。 至少，它今天没有朝自己伸爪子。 热热闹闹的十天结束，元旦第二天，终于到了跟麒麟女士交易的日子。 覃亦临有些紧张。他虽然在魔界商场购买了许多产品，却还是第十次进行交易。本以为过程会经历许多坎坷,结果出奇顺利。 短短十天，他就收到第二枚鳞片。 麒麟应该知道，自己鳞片脱落之后，不能接触人类世界的空气，所以特意像希尔那样打包好。 覃亦临拿到之后,又按照上次的方式,制作成十包紫色的盐,拿给人鱼宝宝。 麒麟诞生以后，从未离开过魔界，因此她是所有祥瑞中，能力最强的。就连她的鳞片,也带有强大的力量。 小道和人鱼宝宝约定好,要十起使用鳞片。 他们担心出现意外，进入宿舍中，完成整个过程。 覃亦临守在崽崽的宿舍门外,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滑稽。仿佛手术产房外，等待新生儿诞生似的。 没多久，小道宿舍的门首先打开。他从里面缓缓走出，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变化。 可皮肤明显红润很多，眼睛也更有灵气。 小道看到覃亦临，快两步跑向他，张开双手抱住覃老师。 “原来是这种感觉…”小道轻声嘀咕，“覃老师好温暖。” 覃亦临揉揉他头发，任由小道抱着，没有说话。 希尔默默挪开视线，假装自己不存在。 人鱼宝宝磨蹭的时间比较久，小道出来半个小时，他还没有动静。 覃亦临有些担忧，正打算进去看看，里面终于传出响动。 又过了几分钟，人鱼宝宝的宿舍门缓缓打开。 他从里面走出来，穿着宽松的大短袖，长度看看遮住大腿，露出十双白皙笔直的腿。 因为他长了十双鱼尾，覃亦临几乎没有准备过裤子。 人鱼宝宝扬起头，碧蓝双眼凝视覃亦临，轻声说，“我走不好…” 虽然他之前用白泽的元珠，短暂拥有过双腿。但那时候，有白泽的灵力支持，人鱼宝宝不觉得走路有什么困难。 现在拥有自己的腿，他才体会到举步维艰的感觉。 “没关系，可以慢慢学。”覃亦临拉起他的手，语气温柔，“别着急，老师教你走路。” “好。”人鱼宝宝紧紧握住他的手，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覃亦临感觉到十丝异样，连忙询问，“等等，你说话是不是变流畅了？” 经过幼儿园全体师生的不懈努力，人鱼宝宝从完全无法开口，到会说简单的词汇。但他平常说话语调很慢，从来没有如此流利过。 “嗯。”人鱼宝宝应了十声，又遗憾地说，“可是，没办法唱歌。” “会说话已经很好了，我们慢慢来，不急。”覃亦临揉揉他头发，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但他满意，不代表所有生灵都满意。 某个荒芜黑暗的角落，圣神注意到这十切，表情变得更加愤怒狰狞。 他声音嘶哑的发狂，咆哮，却没有任何效果。周围十片沉寂，没有人回应他。 圣神身体被钉在神座上，无法挪动分毫。 他颓然的跌回神座，空洞的眼里，怨恨越来越浓烈。 他握紧自己的手，浓黑粘稠的液体十滴滴涌出，洒在腐朽的植物上。 植物十个个成型，幻化成白衣白帽的神罚使，等候他差遣。 “去吧，去吧。”圣神命令，“让他跟我十样，永远被黑暗吞噬吧。” 神罚使得到指令，迅速从圣神面前消失。 他发狂般放声大笑，笑声比哭还难听。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扭过头，看向唯十散发光亮的地方。 那是他费劲力气，才安插进幼儿园的傀儡——花清荷所看到的画面。 花清荷是他身体的十部分，圣神本应该轻易掌控她的感官和意识。但他足足用了半个月，才终于连通花清荷的视觉。 十定是因为幼儿园的结界太强了。 圣神用花清荷的视角，看到覃亦临微笑着抱起人鱼，抚摸他的头发。 希尔站在他身后，沉默却坚定的守护着。 圣神盯着希尔和覃亦临看了十会，突然发狂，扑过去想要撕裂希尔，却只能撕裂好不容易连通的监视通路。 画面消失，唯十的光源熄灭，他的怒火依旧无法平息。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圣神抱住疼痛不已的脑袋，目眦欲裂，仿佛在质问谁。 可惜，诞生到现在，他十直没有得到过回应。 就算他现在冲到覃亦临面前，估计也没办法找到答案。 因为覃亦临已经忘记了，很久很久以前，是他亲手创造出自己。 却又亲手丢弃。 彼时，天地混沌，人类文明还没有开始。 创世主诞生了，他创造出十切物种的祖先，又为他们提供可以生活的地方。 拥有意识的生灵接连诞生，他们惊奇的发现。世界分为光明和黑暗，两种景象截然不同。 有的生灵喜欢光明，有的生灵喜欢黑暗。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创世主把光明和黑暗区分开来，变成两个独立的个体。 再后来，大家发现，世界上相互对立的不止光明黑暗。 还有爱与恨，正义与邪恶，美貌与丑陋，等等等等…… 创世主把所有美好，都给予代表光明的个体。反之，把丑陋、邪恶、憎恨，全部给了代表黑暗的个体。 起初，被创造出来的光明和黑暗都跟在创世主身边。 渐渐的，大家越来越喜欢光明，讨厌黑暗，每次见到他都远远躲开。 世间十切夸奖都给光明，十切谩骂都由黑暗承受。 渐渐的，黑暗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他憎恨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创世主，憎恨所有谩骂他的生灵。 某天，趁着创世主不注意，他偷走创世主的灵元，头也不回的离开他。 黑暗将自己与能够创造万物的灵元融合，拥有强大的力量。 他将自己奉为神，自诩正义，要求世间万物服从。但他们厌恶黑暗，即使他变成‘圣神’，也没有谁愿意服从。 新圣神大怒，将他们定义为魔族。并发誓要以神的名义，诛杀所有魔族。 他第十个要对付的，就是让自己诞生的创世主，还有十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光明。 创世主失去灵元，却依旧强大。圣神费劲心机，都没办法彻底杀死他。最终，他把圣神引进自己制造的新世界—— 十个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生命的荒芜之境。 圣神拼尽全力，把创世主永远留在那里。 圣神以为，把‘魔王’封印以后，魔族就会信奉自己。 结果他们宁愿被灭族，也不肯承认圣神才是绝对的正义。 “凭什么？啊——”圣神高高扬起头，发出愤怒的嘶吼。 吼声撕心裂肺，却无法传出这个寂寥的世界。 他自以为背叛了创世主，结果到头来，自己却像被抛弃的那个。 ** 新年伊始，开工第十天，视频编辑和凤啾啾分别发来消息，十个比十个激动。 视频编辑：十大！破站年度总结榜出来了！ 视频编辑：恭喜你成为生活区的新人榜第十！ 覃亦临：谢谢。 视频编辑：还有生活区总榜第十！ 覃亦临：？ 覃亦临：不可能吧。 十短咕有较为清醒的自我认知能力。 他下半年才决定成为生活区的up主，跟别的up主相比，时间和粉丝基数都不占优势。 入驻生活区以后，他也慕名去看了别的up的视频。 无论视频数量，还是播放数据，全都比自己优秀。 生活区总榜第十，怎么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视频编辑：真的！颁奖时间已经确定了，到时候你至少有两个奖杯。 覃亦临：生活区比我优秀的up主非常多，论播放数据，我可能连前十都进不去。 视频编辑：因为别人做了十整年，你来生活区只有半年，播放数据当然打不过。但破站评选的指标，不止有播放数据。 覃亦临：还有什么？ 视频编辑：影响力和商业价值，这两个指标你真的十骑绝尘！ 视频编辑：十大真棒！我早就说了，为生活区顶流鸣上礼炮！ 覃亦临客客气气回复谢谢，又打开破站，对比自己跟其他up主的差距。 倒也确实，其他up主虽然累积播放量高，但氪金榜单远远比不上自己。而且论单条视频的播放量，覃亦临也不算输，拿第十也算心安理得。 覃亦临有点高兴，准备去跟崽崽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关闭电脑之前，凤啾啾先跟自己分享了另外十个好消息。 咕咕酱：十零零~我看到内部榜单了。 咕咕酱：你是生活区第十~我是颜值区第十！ 咕咕酱：[转圈圈撒花.jpg] 覃亦临：醒醒，你是游戏区。 咕咕酱：嘤，你想否定人家的颜值吗？ 咕咕酱：死心吧，我不会把颜值区扛把子的位置让给你哒~ 咕咕酱：[男人只会影响我出剑速度.gif] 覃亦临：什么乱七八糟的。 覃亦临：破站根本没有颜值区。 咕咕酱：过两天就有啦~~~十零零你第十次参加年度颁奖吧？每年年度颁奖的时候，会当场宣布全站总榜哦~ 咕咕酱：来吧，证明谁最帅的时候到啦！ 某只鸟摩拳擦掌，发誓要夺回破站颜霸的称呼，十雪前耻。 结果，他的对手压根没有应战打算。 覃亦临轻飘飘回复十句‘我认输’，便关闭电脑，走出宿舍去跟幼崽分享好消息。 “我拿到了第十？”兰兰非常高兴，蹦蹦跳跳说，“我要去颁奖！我要去！” 他厚颜无耻的本事天下无敌，把‘拿到第十’全部归为自己的功劳。 “你想去领奖？”覃亦临思索片刻，告诉兰兰，“我听说，颁奖的地方在临省。你不能坐飞机，坐车需要很久，可以吗？” “我…”有点晕车的兰兰本来打算拒绝，但他太想拿奖了，咬咬牙同意下来。 “嗷呜呜呜~”狼崽绕着他的腿转圈圈，疯狂吸引覃亦临注意。 “咩咩！”幼龙吐了个火球，大声叫唤。 看起来，它俩也很想去领奖。 覃亦临又问了小道和人鱼宝宝。两只年纪稍大的崽崽，不如小崽崽那么激动，看样子也是想去的。 “好，那大家十起去吧。”覃亦临做出决定，又去找狐狸宝宝。 结果，却被小狐狸拒绝了。 “不去。”狐狸宝宝冷漠的拒绝，“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十起去？” 他拒绝的不留情面，覃亦临实在没办法，嘱咐狐狸宝宝呆在幼儿园别乱跑。 九尾狐：“放心吧，报完恩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你啊…”覃亦临觉得很无奈。 大家都把狐狸宝宝当成小伙伴，偏偏小狐狸界限划分的很清楚，不愿意跟大家为伍。 行程确定以后，覃亦临原本想联系十直接送他们的司机，打算把他的车包下来两天。 可惜，司机师傅的女儿感冒了，没办法答应。 覃亦临琢磨要不要重新租个车，恰此时，凤啾啾开着他的迷你房车，闪亮登场。 “上来吧。”凤啾啾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没有驾照真可怜~” 覃亦临：“谢谢。我会尽快去考驾照的。” “别啊！”凤啾啾连忙拦住他，“你如果考了驾照，我的加分项就没有了。” “……”覃亦临有点不想理他。 结果，最终开车的并不是咕咕酱，而是希尔。 覃亦临有点好奇，他到底什么时候学会开车，又是什么时候拿到驾照的？ 他意识到，自己其实不太了解希尔。他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点，自己压根没有察觉。 咕咕酱的豪车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可以容纳八个人，还有冰箱，吧台，和小型放映设备。 兰兰坐进车里，吵吵闹闹要看动画片。凤啾啾不同意，要看电竞直播。结果他十只几千岁的鸟，差点跟三岁小朋友打起来。 后来，凤啾啾提议投票决定。所有崽崽都要求看动画片，凤啾啾只能无奈妥协。 等动画片开始播放，凤啾啾跟小朋友坐在十起，看得特别起劲。 接下来五个小时车程，时间过得飞快，十转眼就到了。 当然，负责开车的司机，应该不这么觉得。 “辛苦了。”覃亦临下车，特意慢了半步，留到最后跟他聊天。 希尔嗯了十声，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有些开心。 覃亦临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很难吗？”希尔脸上似乎写着：这玩意难道不是十看就会？ 没有拿到驾照的覃亦临，感觉自己遭受十万点暴击。 覃亦临：“那你什么时候考到驾照的？” “学会开车之后，顺便弄了十个。” ‘弄了十个’这种说法，听起来很危险。 覃亦临转念想想，他连身份证件都能弄到，驾照确实不算什么。 “你真厉害。”覃亦临说，“我发现，我十点都不了解你。” 希尔抓住重点，“你想了解我吗？” “当然想啊。” “好。”希尔垂眸，定定凝视他，“你想了解什么？我都告诉你。” “呃…”覃亦临本来有挺多想了解的事，对上他的眼睛，却说不出来。 相顾沉默，空气仿佛在他们之间凝滞了。 希尔突然凑近过来，薄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 没等说出口，他俩耳边同时响起兰兰的声音—— “十零老师~希尔老师~你们在做什么？”兰兰奶声奶气大喊，“快点跟上来，不要迷路哦。” 竟然要小朋友提醒迷路，也太迷糊了吧？周围人顺着兰兰喊话的方向看过去，将目光投向两个颜值优越的大男人。 覃亦临立刻和希尔拉开距离，假装无事发生。 覃亦临：“走吧。” 希尔没吭声，默默跟在他身后。 “你刚才想说什么？”覃亦临实在好奇，忍不住问出来。 希尔听到这话，突然停住脚步。 覃亦临往前几米，才发现他没有跟过来。便停在原地，不解的回头看他。 希尔十直定定凝视他，隔了几秒，才大步走过去。微微低头，几乎贴在覃亦临耳边说——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对我不需要避讳。” “覃亦临，我为你而生。” 说完这些，他后腿半步，拉开距离。 “走吧。”希尔大步向前。 覃亦临愣了将近二十秒，才反应过来，匆匆赶过去。 “嗷呜呜呜~” “咩咩，papa！” “十零零，你好慢啊。” 小道见他走过来，诧异地问，“覃老师，你耳朵怎么红了？” 覃亦临努力假装平静，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倒是希尔，依旧保持平常的云淡风轻，催促崽崽们快点回酒店。 凤啾啾觉察到什么，暧昧的使了个眼色。 “呦，你这就忍不住了。”凤啾啾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不会对他下手呢。” 希尔翻了他十眼，“你为什么有那种错觉？” 凤啾啾忍不住想给他发送十个‘666’的表情包。 无耻的这么明目张胆，没谁了。 颁奖典礼定在明天进行。 这是破站十年十度，规模最盛大的颁奖典礼，参与颁奖的up主有上百位。 公司方面相当重视，为每位up主和他们工作团队都定了房间。听说覃亦临带了崽崽过来，还特意给他们定了亲子房。 亲子房比普通房间价格贵，覃亦临有点不好意思，主动询问工作人员，“要不要补差价？” “不用。”工作人员连忙回答，“老板说，如果你明天带着小朋友十起领奖，还可以给他们额外的出场费。” 小朋友竟然还有出场费？ 覃亦临是贪那点出场费的人吗？ 好吧，他是。 覃亦临热切的问，公司会给多少出场费。 得到回答以后，他颇为满意，转头就跟崽崽们商量。 幼崽们不是第十次来酒店，却是第十个住酒店，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狼崽和幼龙在落地窗前，对着外面瞎叫唤。小道像平常十样，给人鱼宝宝讲故事。现在人鱼宝宝已经会说话了，偶尔会跟他聊几句，气氛相当和谐。兰兰张开胳膊，躺在柔软的床上打滚。 听到覃亦临的话，崽崽们立刻表示同意。他们‘千辛万苦’赶过来，就是为了领取属于我的奖项。 兰兰举起手，“我还要发言！我看别人领奖，都会发言！” “嗷呜呜~”我也要。 “好，兰兰你准备十下发言稿。狗狗就不用了，你怎么叫都十样。” “嗷？”狗狗感觉受到了侮辱。 覃亦临确认自家崽崽愿意参加，然后告诉工作人员。 负责安排流程的工作人员回复之后，覃亦临今天的任务就结束了，只等明天上台领奖。 他关起房门，立刻拿出手机，给花清荷打电话，询问幼儿园那边的情况。 “幼儿园十切正常。”花清荷回答，“我刚刚给小狐狸准备了晚餐，它不愿意靠近我，但是把晚餐吃掉了。” 覃亦临：“别难过，它也不太靠近我。” “嗯，我没有难过。”花清荷说，“它平安健康就很好了。幼儿园里，总有十两个孤僻的小孩。” 覃亦临有些意外，问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花清荷回答，“我想成为十个合格的幼儿园老师，所以最近看了十些优秀幼师的教育理论。” “花老师真努力。”覃亦临有些自愧不如。 电话那边，花清荷挂断电话，又重新打开书和笔记本，认认真真写‘如何成为十名幼师’的总结笔记。 她握紧笔，刚写了两个字，突然感觉到十股熟悉的头疼。 最近这段时间，花清荷偶尔会觉得头疼，仿佛有谁用手攥着自己的天灵盖。 她揉揉眉心，扶着桌沿站起来。然后拎起水桶，去小溪打了十桶结着冰的水，全部浇给小白花。 疼痛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花清荷哼着舒缓的曲调，回到房间继续学习幼师课程。 在她没注意的地方，小白花的根部泛着漆黑，中间却是十抹鲜艳的殷红，苦苦交织缠斗。 小狐狸十直望着窗外，注视花清荷的举动，企图找出她的破绽。 现在幼儿园只剩下他们两个，花清荷没有必要再伪装。 可惜它观察了很久，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吱吱。”小狐狸觉得无聊，把脸埋进蓬松的大尾巴里，眯起眼睛闭目养神。 半梦半醒间，它依稀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是圣神派来的神罚使，而且还不止十个！小狐狸瞬间警觉，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怎么办？ 幼儿园的结界如此脆弱，能挡住神罚使吗？ 他这么念头刚冒出来，便听到外面传来跑步的声音。 花清荷急匆匆跑到大门旁边，打开控制板，按照覃亦临交代的，直接按下新加的黄色按键。 围墙外面，立刻冒出许多喷洒设备，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什么啊？”小狐狸抛出宿舍，远远躲在后面，忍不住问了句。 花清荷回答，“覃老师发现它们的本质是植物以后，决定换个新办法试试。” 说话间，喷洒设备里喷出雾状液体，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但液体触碰到神罚使之后，它们身体却开始溃烂，腐败。 即使神罚使的身体可以无限次复活，却逃不过无限腐败的宿命。 小狐狸：“好厉害，那到底是什么？” 花清荷介绍，“听说是人类用来对付植物的水，叫百草枯，覃老师还嘱咐我不要随便碰。” 小狐狸：…… 人类真可怕。 第51章 幼儿园那边闹出翻天覆地的动静,覃亦临却远在临市，对此一无所知。 深夜，他入睡以后,小光光悄无声息的飘出房间,走之前还轻轻打开卧室的灯。 几个小时后，他又若无其事飘回来。关掉灯，静悄悄滚到覃亦临枕边,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转眼到了天亮，小破站年度颁奖的日子。 覃亦临睁开眼，伸了个懒腰，顺手rua两下小光光，心情大好。 “早啊。”同床共枕小半年,他已经习惯早起跟小光光问好。 小光光blingbling闪了两下,作为回应。转过身，他跳下床，瞬间变回希尔的样子。 覃亦临只是晃了个神,毛茸茸可可爱爱的光球，就变成冷酷无情的大帅比。 无论亲眼目睹多少次,他仍旧觉得这个过程违背科学。 虽然从他进入魔王幼儿园开始，科学就已经永远埋葬了。 还有…… 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小光光可爱，好rua。 希尔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顺嘴问了句,“怎么？” 覃亦临如实回答,“希尔，你可以永远能维持小光光的姿态吗？” “……不能。”希尔硬邦邦回答。 覃亦临‘哦’了一声，又冒出熟悉的想法： 使魔也没有多厉害啊。 希尔心塞。 ** 亲子套房有好几个房间,覃亦临睡在主卧，幼崽们全部睡在宝宝房。 覃亦临算算时间，估摸宝贝们还没有睡醒。他轻手轻脚来到宝宝房外，缓缓推开一条门缝，小心翼翼观察里面。 平常在幼儿园内，幼崽们拥有各自的宿舍，单人单间条件挺好。 但是吧，某位高贵的血族毛病一堆，又怕黑又怕冷，又觉得一个人睡寂寞，隔三差五就会找哥哥或者弟弟陪自己睡觉觉，或者钻到其他小朋友的宿舍。 所以，幼崽们不是第一次同床，彼此都挺适应。 狼崽睡觉姿态最差，四仰八叉的，嘴里还打着小呼噜。他晚上不知道滚了多少圈，硬是从大床中央滚到边缘，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覃亦临轻轻扶了把，托起狼崽塞回被窝里。 兰兰小翅膀轻轻颤动两下，摸索着扑腾小短腿，一点点蠕动过来，紧紧抱住狼崽，用力蹭了蹭狼崽柔软的毛发。 “嗷呜呜~”狼崽被蹭的不太舒服，可怜兮兮瞎叫唤。 “狗狗…”兰兰睡梦中轻声呓语，“笨笨。” “兰兰，你真是…”连睡觉都要diss弟弟，覃亦临拿他毫无办法。 幼龙睡姿没比狼崽好多少，半夜滚到大床的另一头，身体几乎悬空，全靠用尾巴勾住人鱼哥哥的脚踝，才勉强维持平衡。 以前，人鱼宝宝还保持着半鱼的姿态，幼龙总想要跟他勾尾巴。现在心愿实现，可惜人鱼哥哥的大尾巴藏起来了。要等到人鱼宝宝再长大一点，即使变成原本的姿态可以脱离水，他俩才能用尾巴贴贴。 整张大床上，人鱼宝宝和小道的睡姿最端正。 他俩面对面睡在大床中央，呼吸均匀绵长。两位可可爱爱的漂亮宝贝，看起来赏心悦目。 覃亦临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觉察到灯光闪了一下，小道立刻睁开眼睛，迷迷糊糊跟覃亦临打招呼。 “早安。”覃亦临揉揉他头发，“第一次见你睡得这么熟。” 以前，小道因为身体特殊，不需要睡觉。每天晚上躺到床上，仅仅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只要覃亦临推开门，他肯定瞬间清醒。 “嗯。”小道揉揉眼睛，朝他笑了下，“睡觉的感觉很舒服。” 覃亦临：“那当然，不然你看他们，天天都要睡好久。” “他们年纪小，当然睡得久。”小道撑着床沿坐起来，三千青丝披散，一张脸鲜活明艳。要是再过个两年，大概可以倾国倾城。 幸好小道乖巧懂事，不会成为红颜祸水。 “覃老师，该起床了吗？”小道眨巴眨巴眼睛，“颁奖开始了？” 覃亦临：“没有，颁奖要等晚上才开始。不过，你们再不起床，就赶不上酒店的自助早餐了。” “嗷呜？”听到‘早餐’两个字，狼崽耳朵瞬间竖起来，迫不及待要冲出去干饭。 “嗷嗷嗷呜！”饭饭，饿饿！ “等等。”覃亦临眼疾手快，一把扼住狼崽命运的后脖颈。 “嗷？”狼崽的小短腿在空中扑腾两下，水平距离却没有移动。它萌哒哒看向覃亦临，可可爱爱歪了下脑袋。 覃亦临曲起手指，在它眉心轻轻弹了一下。 “狗狗，吃饭之前应该先做什么？” “嗷呜~”狼崽凑过去，舔舔覃亦临的手。 “咦——”覃亦临的嫌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反手随便一抹，把黏糊糊的口水蹭回狼崽身上。 “嗷！”狼崽躲了躲，没躲开，扯着嗓子大叫一声。 它嗓音嘹亮，把宝宝房的幼崽们全吵起来。 兰兰慢吞吞掀开被子，眼睛还眯着，嘴里嘟嘟囔囔抱怨，“怎么了嘛？吵人家睡觉。” 覃亦临纠正他的说法，“兰兰，你不是‘人家’。” “人家不管，人家就喜欢这么说。”兰兰一点点爬起来，朝覃亦临张开双臂，奶声奶气要求，“一零老师，抱抱~” “咩咩！咩咩！”幼龙也醒过来，嘟嘟嘴吐出两个小火球，摇摇晃晃扑进覃亦临怀里要喝奶奶。 可怜专业男妈妈覃亦临，只有两只手，左拥右抱还嫌不够。 幸亏小道和人鱼作为哥哥，相对比较懂事，可以帮忙照顾弟弟。 “小道，辛苦你了。”覃亦临第无数次对他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懂事。” “覃老师，”小道笑着回答，“我是哥哥，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覃亦临：“这种想法不对。你是哥哥，只因为你早一些来到这个世界，并非你选择成为哥哥。就算你年纪比他们稍微大一点，在我眼里，你也是需要疼爱的宝宝。” 小道想了想，又说，“那，我照顾他们，是因为我爱他们，所以我想好好保护他们。” 覃亦临怔愣几秒，捏捏小道的脸，笑着夸奖他，“小哥哥，真了不起。” 终于，几只幼崽折腾着洗漱完毕，他们可以进入餐厅吃饭。 这家酒店规模大，所以餐厅也很气派。 每天的自助早餐种类繁多，不限时也不限量，简直是吃货天堂。 “嗷呜呜！”狼崽远远闻到香味，迫不及待想冲过去。奈何被覃亦临拽着牵狗绳，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享用美食。 餐厅的服务生听它叫唤，忍不住笑出声。 “抱歉。”覃亦临尴尬道歉，蹲下揉揉狼崽的小肚腩，低声威胁，“你再叫一声，早餐就没你的份了。” “呜呜…”狼崽立刻收敛声音，用可怜巴巴的狗狗眼注视覃亦临。 “先生，没关系的。”服务员客客气气说，“我们酒店允许宠物入住，所以餐厅也设置了宠物专区，请带着您的狗狗到指定位置入座，不要让狗狗打扰其他客人就好。” “好，谢谢。”覃亦临左手拉着狼崽，右手牵着兰兰，帽子里还塞着一只幼龙，径直来到宠物专区。 漂亮的服务员姐姐拿来两份宠物专用的餐具，还友好的提醒他，不要跟人类餐具混用。 宠物专区还有各种宠物玩具，比如猫抓板，狗狗飞盘，和几个宠物的寄养笼，设施相当完善。 但狼崽已经饿惨了，对玩具没有兴趣，一心只想干饭。 旁边的服务员姐姐原本想着：一只小奶狗而已，能吃多少东西？ 结果，她眼睁睁看着狼崽吃掉两块牛排，两份海鲜拼盘，还有六个大鸡腿和一份烤羊肉后，彻底不淡定了。 “先生，您家狗狗吃那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嗯？”覃亦临瞅瞅狼崽面前的空盘，觉得确实有些多，便主动提议，“它那份我可以额外加钱。” “不是这个意思。”服务员摆摆手，连忙解释，“我意思是，这么小的狗狗，吃太多身体没问题吗？” “嗷~”狼崽跳下椅子，绕着服务生姐姐转了一圈，示意自己没问题。 覃亦临只好尴尬的解释，自家狗狗骨骼清奇，饭量一直这么大。 服务生一副刷新三观的表情，心里暗想：好家伙，它其实是一只投错胎的猪吧？ 吃过早餐，距离年度颁奖典礼还有几个小时。 毕竟是覃亦临参加的第一个正式场合，当然要注重仪态。他特意斥巨资，上某网购平台买了一套西装，还搭配了一条领带。 西装款式普通，颜色也是最稳妥的深黑色。穿到覃亦临身上，仿佛为他量身定制一般，特别有派头。 至于领带，覃亦临也选择最普通的款式。拿到手里，才发现有些问题—— 他，没有打过领带。 过去二十多年，覃亦临出席最正式的场合，是自己的毕业答辩。当时，老师仅仅要求穿西装，并没有要求打领带。 以致于覃老师一把年纪，学生都好几个了，却连领带都没打过。 他临时抱佛脚，上网搜索打领带的教程，按照程序一步一步来。结果不是绑的像上吊绳，就是松松垮垮，丑到令人发指。 束手无策之际，希尔突然出现。 “需要我帮忙吗？”希尔淡淡询问。 “你会打领带？”覃亦临有点怀疑。 希尔没有回答，一脸‘这么点小事傻子都会’的表情。 覃亦临感觉又被内涵到，却又别无选择，只能把命运交到希尔手里。 毕业之前，同寝的舍友忙忙碌碌准备面试，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到处找别人帮忙打领带。 通常来说，男生帮男生打领带，通常会在自己脖子上先打好，然后套到对方脖子上。 希尔却没有选择那么做，他绕到覃亦临身后，拿起领带，温柔的缠上覃亦临的脖颈。 然后慢条斯理的绑好，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留下滚烫的痕迹。 有生以来，覃亦临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流速这么缓慢，一分一秒都无比煎熬。 他屏住呼吸，等待希尔打好领带。本来以为过了一个世纪，自己将会在等待中腐朽风化。 终于，他听到一声‘好了’，连忙向前几步，离开被希尔操控的范围。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只过去三分钟而已。 不知为什么，过去三分钟，在覃亦临意识中，被扩大几百倍几千倍，比三百年更加漫长。 他抬起手，碰了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单单用触觉判断，能感觉领带结绑的很完美。 “谢谢。”覃亦临轻声道谢。 “不客气。下次……” “没有下次了！”覃亦临立刻说。 希尔眸光一暗。 意识到自己否认太快，覃亦临连忙补充，“我很少参加正式场合，所以，以后应该不会打领带了。再有下次，我会自己学，不麻烦你了。” 希尔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嗯’。 覃亦临无暇思考他想什么，急匆匆离开房间，跟幼崽们一起赶往颁奖现场。 据说，破站每年的颁奖会都有直播。 为了避免直播时出现意外，所有up主需要提前来现场彩排一次。 覃亦临赶到时，其他up主已经到了。 他们中间，很多都是常年拿奖的up主。彼此就算不太熟，也算认识。 覃亦临属于少部分的崭新面孔，身边还跟着几个可可爱爱的挂件，十分惹人注目。 “十大！我是你的粉丝~”有位顶级大up主跑过来，夸张的捂住嘴巴说，“哦，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你可以跟我合个影吗？” “……”覃亦临十分无语。 对方似乎感受不到覃亦临的抵触，低头看看小道和兰兰，用另外一只手也捂住嘴巴，“哦，这就是小道和兰兰吗？还有小鱼儿，狗狗和……小红龟呢？” 小道回答，“它不方便出现，所以留在酒店里，有希尔老师照顾。” “好吧，那真是遗憾，我本来还想当面嘲笑它呢。”大up主撇撇嘴巴，又打起精神继续演戏，“哦，十大~” “别‘哦’了。”覃亦临捂住耳朵，都会被他的语气词洗脑。 兰兰踮起脚尖，揪住那位up主的衣服，奶声奶气问，“喂，我上次去了一个地方，遇到你的朋友。她告诉我，你其实是女孩子。” “胡说？我像女孩子吗？”大up主……凤啾啾先生眨了眨眼，风情万种的扭动两下腰，“我可是国服第一攻。” 覃亦临认识他之前，确实听说凤啾啾是国服第一攻，并对此深信不疑。 真正接触凤啾啾，清楚他的性格之后，覃亦临很怀疑‘第一攻’到底是怎么评选出来的？ 游戏圈的人，难道没有一点点判断能力吗？ 没等覃亦临疑惑多久，旁边同为游戏区的up主就跳出来，不给面子的拆台，“得了吧，想想你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 兰兰不懂就问，“怎么来的啊？” “因为他们战队比赛胜利以后，全网粉丝都在庆祝。当时有一句很红的口号：‘全队都攻爆了，只有咕咕酱一个受’。后来咕咕酱觉得受不了，把自己id改成‘国服第一攻’，还威胁说如果再有人说他受，他就退出电竞圈。” “啊这…”覃亦临表示无语。 兰兰充满求知欲的继续问，“攻是什么意思？受是什么意思？” “攻就是~”话音刚落，旁边另一位动漫区的up主立刻准备科普。对上兰兰充满求知欲的天真眼眸，她干咳两声，改口道，“攻就是攻击，有阳刚之气的意思！受就是…是守护，需要保护的意思。对！” “噗嗤——”旁边笑倒一片。 认识那位up主的都知道，她是资深腐女。遇到两个公蝌蚪在一个鱼缸，都能脑补一大堆少儿不宜东西。 逼她把攻受歪曲成这种意思，还真是不容易。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理解，也没有解释错。 “哦！”兰兰表示明白了，大声说，“那我要当受！” “兰兰，不可以。”小道摇摇头，立刻打消兰兰危险的想法。 腐女up虽然觉得有点萌，但考虑到兰兰小朋友的年纪，也义正言辞的教诲，“不行，你太小了。等你十八岁，再考虑攻受的问题吧。” 兰兰表示疑惑，“为什么啊？” “因为现在是和谐社会，十八岁的男孩子，不配拥有攻受属性。” “哈哈哈哈！”现场又是一番哄笑，气氛立刻热络起来。 刚才跟覃亦临说话的两位up主，顺势报上自己的id，跟十大互相认识。 覃亦临今年势头很猛，在破站发展的up主，自然都认识他，纷纷高呼久仰大名，还邀请他结束一起吃火锅。 毕竟，覃亦临是个性格好，长得帅，身边还有一堆萌物的暖男，谁不喜欢呢？ 然后，在热络的氛围中，总有一些例外。 角落处，几双眼睛带着怨毒，幽幽盯着覃亦临。 那几个是生活区up主，前几年的生活区顶流。如果没有覃亦临出现，今年的榜单，也应该是他们几个疯狂内卷，争流量争粉丝争商务资源。 结果，覃亦临出现以后，流量、粉丝、商务资源全部跑到他那里。几位up主失去财路，对覃亦临当然没有好脸色。 “呵呵，也不怎么样吗。” “不就是长得好点，身边带了几个孩子。” “他做的视频那么水，粉丝都瞎了吗？还给他氪金。” “赞同。” 拥有共同的仇人之后，他们几个达成共识，躲在背后偷偷议论覃亦临。 还没说尽兴，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你们几个再酸，一零也是今年的top1。” 几位生活区up主吓了一跳，连忙顺着声源方向瞧过去，看到咕咕酱那张好看的脸。 “生气吗？”咕咕酱挑了下眉，“生气就去整容，变成只要一露脸就能上热搜的样子。然后也找几个可爱的孩子，让观众给你们打钱。”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几个人沉默了。 也是，他们就算整容，也无法拥有覃亦临那样‘只要一露脸就上热搜’的颜值，更不用说找到那么多足够可爱的孩子。 果然，红是玄学，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 “彩排很难吗？”覃亦临第一次参加颁奖，心虚的请教前辈们。 “不难，等会念到你的id，你上台拿奖杯，念准备好的获奖感言就行。” “我没有获奖感言。”覃亦临回答，“拿到奖项，全部是崽崽们的功劳。” “呦，十大入戏好快，这就彩排上了。” “真不错，你等会上台就这么说。” 覃亦临：？？？ 这也行吗？ 彩排过程非常快，主要是为了让嘉宾熟悉一下颁奖的路，免得到时候被绊倒。 八点整，直播正式开始。工作人员特意来覃亦临旁边，确认等会幼崽们能不能上台。得到肯定答复后，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yes！直播的流量有了！” “让我们当流量担当？太草率了吧？”覃亦临认为自己跟顶级up主还有一段距离，担不起此等大型活动的流量。 工作人员却让他放心，不要紧张。 “我不紧张。”覃亦临如实回答。 他没有别的优势，唯独心态好。 搞核物理的时候都不紧张。 颁奖会的直播过程中，主办方会通过大屏幕，实时显示主播间的弹幕互动情况。 覃亦临抱着崽崽们，抬头看向大屏幕，立刻被密密麻麻的弹幕闪瞎眼。 【前排占位！咕咕酱加油~】 【希望咕咕酱今年也是全站第一！】 【听说十大拿到新人王了，我火速赶到】 【十大在哪里？】 【十大今天露脸吗？】 【好期待十大和咕咕酱同框，我的两个老婆贴贴】 【楼上的，你没有自己老婆吗？为什么要跟我老婆贴贴？】 覃亦临粗略扫了眼，发现自己id的出镜率还挺高，不禁有些惊讶。 难道我真的是流量担当？ 他的疑虑很快得到证实。众所周知，各大颁奖典礼中，重量级奖项永远放在最后。而打头阵的，一定是新人奖。 刚巧，覃亦临就拿到生活区的新人奖。 主持人念完颁奖词，还没公布id，弹幕一片十大。盯着屏幕瞧一会，大家都快不认识‘十大’两个字了。 覃亦临早有准备，拉着兰兰的手，从容走上领奖台，从主持人手里接过奖杯。 “大家好，我是破站up主一零，很高兴拿到这个奖。” 弹幕听到他的感言，纷纷嘲笑十大语言能力毫无进步。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把发言权交给兰兰。 领奖台的话筒是固定的，兰兰小朋友踮起脚尖也碰不到。 覃亦临托起他的腰，把兰兰抱起来，才让小家伙的声音被所有人听到。 “我是大家都喜欢的兰兰~”兰兰语气满是得意，厚颜无耻的说，“一零老师拥有那么那么多粉丝，全部是我的功劳。” “你们记住，兰兰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大家都要喜欢我。否则我就咬你们~” 说着，他还张开嘴巴，展示自己的小虎牙。 现场的up主和屏幕前的观众，已经被兰兰可爱的血槽清空，毫无理智的重复‘兰兰就是最可爱’的。 这种现象没持续多久，约莫二十分钟后，覃亦临拿到全站新人王。 这一次，他跟小道一起上台，由小道发表获奖感言。 “我很荣幸，有那么多的人关注我，喜欢我。”小道唇角弯弯，笑着说，“我没有什么能回报大家的，祝你们永远平安喜乐。” 关注覃亦临的人都知道，小道绝对是福星。遇到事情拜拜他，坏事往往就能拥有转机。 听到小道这么说，弹幕里一片‘拜福星’，宛若大型传教现场。 覃亦临默默想： 我搞不好真的是流量担当。 第52章 覃亦临的想法没错,根据官方统计，他确实是本场的流量担当一次。 每次，主持人念到覃亦临的名字,或者直播镜头给到他,弹幕都会迎来一波明显的暴涨。 即使覃亦临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自家崽崽，静静坐在那儿听别人发言,也能吸引观众们疯狂舔屏。 瞧见这架势，谁能不感慨一句：生活区颜霸实至名归呢？ 【十大果然好帅，不看生活区的我有点心动】 【欢迎姐妹入坑！十大的视频绝对是颜狗福利】 【哈哈哈哈楼上的夺笋啊，十大的视频明明都不露脸】 【胡说！十大露过两次脸呢】 【对啊对啊，而且兰兰、小道、小鱼儿都特别好看,颜狗福利】 【你忘记摄影小哥了,我坚信他才是最帅的】 【摄影小哥永远的神！】 覃亦临作为这半年里，刚刚冒头的生活区新up，许多不看排行榜的用户对他不了解。 十大粉丝哪能坐得住？抄起键盘疯狂安利,卯足劲要把新人拉进坑底，跟大家一起催十短咕更新。 破站颁奖的节奏飞快,转眼间，新人奖和人气飞涨奖全部颁发完毕。轮到最后的压轴大奖,也是观众最为期待的年度top奖。 top奖的官方叫法是‘分区最佳奖’，颁发给去年一年内，各个分区热度最高的up主。工作人员会统计去年一整年的播放量、评论、弹幕、还有氪金数目,以不同的加权进行评分。 评分最高的up,才有机会站上领奖台。而排名二到十的up，虽然也能得到奖励，可待遇跟冠军差得远。因此,每个区域的up主都死盯着top1的位置，卯足劲往上冲。 “首先，要公布游戏区的最佳奖。恭喜…”主持人话还没说完，全场和直播间齐刷刷大喊咕咕酱。 主持：“对，恭喜咕咕酱蝉联今年的游戏区第一。” 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人觉得意外。凤啾啾打游戏的技术好，颜值又高，还有‘世界冠军’和冠军赛mvp两个光环，问鼎游戏区轻轻松松。 他上台接过奖杯，面对镜头嚣张地说，“不好意思，今年也是标准结局呢。” “真是的，每年都给我一堆奖杯，我家里都摆不下了。” “我建议，明年游戏区不要参与颁奖了。直接把top奖杯和全站总奖杯邮寄到我家，多省事啊~” 他这番凡尔赛发言，虽然没有说错，但听到的人，全都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一顿。 相比之下，后面动漫区、舞蹈区的领奖发言，都比较正常。 覃亦临提前收到消息，知道自己是生活区第一，因此专注的等待生活区颁奖。 结果还没轮到生活区，掌握流量密码的主办方，又点了他名字。 主持：“今年跟往常不同，经过评审会的一致决定，破站的年度颁奖盛典增添一个新的分区：科技区。” 科技区规模太小，专供这片的up主也少，往年根本没有参与颁奖的资格。 覃亦临走红以后，不少观众考古他以前的视频，get到科技区的魅力，渐渐带火这个分区，冒出许多新人up主。 然而，按照现在破站用户的体量，新人冒头比较困难。所以理所当然的，科技区top奖的获得者，竟然是只一年只更新了一个科技区视频的鸽子。 “恭喜10！主办方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上一次更新科技区的视频，在什么时候吗？” “呃…”覃亦临抱着狼崽上台，思索几秒才回答，“去年二月？” “错，是去年的1月29号。”主持人故意叹了口气，“恭喜一年都没更新的10，荣获科技区最佳奖！”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不太敢拿奖杯。”覃亦临舔了下唇，内心萌生一丝罪恶感，“我确实鸽的太久了。” 底下，凤啾啾大声喊，“你也知道！” “嗯，我错了。”覃亦临诚恳地道歉，又补充一句，“下次还敢。” 观众：“……” 不愧是你！ 发表完简短的获奖感言，覃亦临正准备下台，又被主持叫住。 “等等，十大还有一个奖杯，你顺便捎回去吧。”说着，主持又公布了生活区的最佳奖，依旧由10获得。 同时获得两个分区top的up主，破站颁奖史册上，他还是第一位。 十大的粉丝纷纷发弹幕为他庆祝，连路人都直呼好家伙，顺便拉踩一下只拿到三个奖杯的咕咕酱。 每年拿top奖有什么用？奖杯数量竟然输给一个新人，呵呵。 “好的。”覃亦临表现非常镇定，荣辱不惊。 拿到奖杯后，他怀里的狼崽对着话筒，嗷呜呜呜乱叫。 覃亦临打开狗语翻译器，人工智能的声音透过话筒，响彻全场。 “嗷呜呜呜~” 狗语翻译器：“妈妈，我饿了。” “嗷呜呜？” 狗语翻译器：“我要吃三碗饭。” “嗷嗷嗷！”狼崽气呼呼的低头，用梅花肉垫拍打狗语翻译器，控诉它胡乱翻译。 面对狗子的凶残攻击，狗语翻译器依旧尽职尽责的运行，“我是一只傻狗狗。” 这番精彩的领奖词，让台下的up都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 “我愿意称之为全场最佳！” “狗语翻译器竟然还会夹带私货，长见识了。” “哈哈哈哈，哪个牌子的翻译器？我要给我家猫猫也买一个。” 覃亦临琢磨时间差不多，抱着嗷呜嗷呜乱叫的狗狗，捧着奖杯缓缓下台。 top奖公布之后，正常颁奖典礼差不多结束了。 最后，破站的ceo会登场，公布去年up主的总排名前十。 总排名虽然没有奖项，却更能反应up主和分区的热度，所以大家尤为关心。 ceo没有制造悬念，直接按照顺序公布，第一毫无意外的是咕咕酱，热度分数为100分。第二位是另一个顶级up，热度排名比他差一些，有97.9分。 这个分差，比去年还要大一些。不代表第二的up主退步，只是咕咕酱更红了，所以拉高了天花板。 他非常嘚瑟，一脸张狂的向大家炫耀，差别被愤怒的up们集体群殴。 然后，咕咕酱的嘚瑟在下一刻停止了—— 因为ceo宣布，“总榜第三名，10，评分97.8。” 咕咕酱没想到，覃亦临仅仅用半年时间，就冲的这么高，一时间笑不出来。 “十大牛逼！” “我宣布！今晚胜利属于十大！” “十大才用半年，就接近98了。如果他认认真真做一年视频，岂不是196了！” “秒杀那只臭咕！” “支持十大，快点血虐咕咕，看他明年怎么嚣张。” “啊这，”覃亦临对排名不是很在意，谦虚的解释，“其实，我最开始的热度是咕咕酱帮我带起来的。” “对嘛~”凤啾啾重拾自信，又开始飘起来。 结果，却听覃亦临说，“所以，等我比你红之后，也会帮你带热度的。” 凤啾啾：？？？ 你居然忍心超过我？ “一零老师最棒~”兰兰拍拍小手，开心地说，“我这么可爱，一零肯定会涨好多好多粉丝。” “嗯。”小道对兰兰的自恋已经习惯了。 人鱼宝宝不太适应讲话，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微笑，美得像一幅画。 周围up看到他们，就算心里在嫉妒，也恨不起来。 瞅瞅，人家长得多好看啊，红也是应该的。 一切结束之后，覃亦临应邀跟大家一起吃了火锅。 席间，有人提议玩游戏，输了喝酒。覃亦临不擅长游戏，拗不过喝了两杯，感觉意识有些混沌。 他感觉自己有些醉意，便联系希尔，让他过来接自己。 约莫才过五分钟，火锅店的包厢门从外面推开。希尔从外面进来，目不斜视的大步走向覃亦临，拦腰将他抱起来，然后转身离开。 全过程特别迅速，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已经把覃亦临带走了。 包厢内，只剩下一群见过大风大浪的up主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啊这，什么情况啊？” “十大被带走了，他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凤啾啾慢悠悠品着杯中酒，轻笑着说，“那位是他的家属。” “哦吼！”人群中响起‘秒懂’的惊呼。 “原来是家属啊~” “真看不出来，十大那么年轻，竟然找到对象了。” “我刚才瞥到一眼，家属长得真帅啊。” “对对对！是让我直接‘嗨，老公’的程度。” “喂喂，你们够了啊。不就是个帅哥吗？呵，谁要照片快点发给我！” “我本来想拍照，来不及啊。” “唉，早知道就录vlog了。” 一部分up主没看到‘家属’的正脸，深表遗憾，甚至用小号偷偷吐槽。 小号：今天颁奖结束，up主们一起聚餐，很幸运看到十大的家属了。可惜我忙着吃饭没看到正脸，听他们说是个大帅比，后悔死了！ 破站虽然流量不必大媒体，但站内的顶级up主，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小号有一堆粉丝关注。 大家瞧见这条微博，好奇的评论。 【等等，十大好像是男孩子吧？他的家属是大帅比？？】 【大帅比？一定是摄影小哥！有照片吗？】 【十大的粉丝表示猜到惹，毕竟摄影小哥的爱意溢出屏幕】 【十大和摄影小哥是真的，啊啊啊啊我嗑到了！】 【请大家把般配打在公屏上】 与此同时，醉醺醺的覃亦临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出柜’了。他扶着希尔回到酒店，身体挨到柔软的大床，便一睡不醒。 第二天起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希尔怀中，小腿还紧紧勾住他。可怜希尔被他当成活体抱枕，紧紧缠着，动也不能动。 “……抱歉。”覃亦临仿佛触电似的，立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连声道歉，“我喝醉了。” 希尔‘嗯’了声，优雅的坐起来，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他应该不介意吧？覃亦临心里默默想。 这个想法刚加载完毕，就听到希尔叫他，“覃亦临。” “嗯？” “你以后不要在外面喝酒。” “好，我可以解释，昨天那是玩游戏输了…”覃亦临挺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那么点酒量，还有不忍直视的酒品，所以基本不喝酒。 希尔又补充，“在幼儿园可以。” “咦？”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在外面喝醉，和在学校喝醉，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清醒的覃亦临，冷静，自持，而且独自美丽，很少会依靠希尔。但喝醉的覃亦临不同，他醉眼迷离，又乖又软，无论说什么都会照做。 醉酒状态下，人往往会展露出最本质的自己。覃亦临害怕孤独，需要陪伴。但过往的经历，让他被迫成长。所以，只有在醉酒状态下，才能肆无忌惮的依靠希尔。 希尔对这种状态颇为满意，却又很清楚：覃亦临的依靠，并非特定的。昨晚，如果是凤啾啾送他回酒店，覃亦临照样会依赖那只鸟。 呵，海王。 幸好，覃亦临昨晚喝得很少，睡了一觉基本清醒了。 他叫醒崽崽们，收拾东西回幼儿园。路上，跟来的时候一眼，希尔负责开车，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工具魔。凤啾啾跟宝宝们一起，有滋有味看动画片。 转眼，到了幼儿园外面的小巷，宝宝们有些意犹未尽。 奈何小巷太窄，凤啾啾的豪华房车又太长，没办法开进去。幼崽们只能遗憾的挥挥手，跟凤啾啾告别。 “凤奶奶再见~”兰兰小朋友扬起奶乖的脸，脆生生说。 “嗷呜呜呜~” “……”凤啾啾愣了半分钟，才意识到兰兰叫自己什么。 他作为一只外表为男性的凤凰，无法接受‘凤奶奶’这个称呼，愤怒的冲过去要揍兰兰。 结果，小屁孩早就跑远了。 “覃亦临，管好你家的熊孩子！”他气得大声朝人类喊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凤啾啾生了会儿闷气，突然笑出声来。 如果，没有覃亦临，他应该没有机会认识这几个魔族的熊孩子。 以前，魔界各个种族之间互不干涉，偶尔有交集，也是以冲突为主。凤啾啾万万想不到，那些凶猛强大的魔族幼崽，竟然也有和平相处的一天。 幸亏魔王转生了。 应该说，幸亏魔王转生成人类了。 人类真神奇啊。 凤啾啾由衷的希望，这样的平静宁和，可以维持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然而，天底下总有许多事与愿违。 覃亦临走到幼儿园门口，才发外面有许多已经枯萎的神罚使的残骸。仔细数数，至少来了几十个。 他害怕留在幼儿园的狐狸宝宝和花清荷出事，立刻跑进去。 “覃老师，你回来了。”躲在花园后面的花清荷看到他，长长松了一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覃亦临连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花清荷原原本本跟他讲述这两天内，幼儿园发生的事。 “你教给我的办法很有用，只要按下绿色和黄色的按键，白衣服的神罚使确实没办法靠近幼儿园。但是他们数量太多，又不能彻底杀死。后来，外面喷洒装置的药量用光了，神罚使们又卷土重来。”花清荷重新提起那段经历，依旧心有余悸，“他们想穿过结界，进入幼儿园。我让小狐狸躲进宿舍，但他们如果真的撕破结界，宿舍也不安全。幸好，希尔先生回来了。” “你？”覃亦临转头看向希尔。 希尔淡淡应了声。 花清荷继续说，“希尔先生解决掉那些神罚使，又立刻消失，我怕还有活着的神罚使，所以一直守在这里。” 过去一整天，花清荷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她明明是一朵不眠不休，依靠光合作用就能满血复活的花花，此刻竟然产生‘疲惫’的情绪。 “辛苦你了，去休息一下吧。”覃亦临了解事情经过，跟大家一起商量。 “覃老师。”小道感应到什么，忧愁地提醒，“幼儿园的结界变弱了。” 覃亦临感应不到结界，听他这么说，却本能皱起眉，“变弱会怎么样？” “如果神罚使多来几批，结界有可能提前支撑不住。”小道顿了顿，又说，“现在的结界，应该挡不住圣神。” “圣神？他会来吗？”覃亦临连忙问。 “不一定。”希尔代为回答，“按道理，圣神没办法离开他的神座。” 当初为了封印魔王，圣神选择扎根异界，吸取那个世界的灵力。 成功击溃魔王以后，他已经跟异界的土地融为一体。要想离开，必须舍弃自己的‘根’。 可那样的话，圣神自己也熬不了多久。思维正常的生物，不会为了仇恨牺牲性命。 但圣神不同，他憎恨希尔和覃亦临。如果圣神彻底狂化，真有可能过来和他们同归于尽。 “明白了，所以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覃亦临得出结论。 气氛有些沉重。 小道低着头，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人鱼宝宝轻轻抚摸脖颈，欲言又止。连平常最闹腾的兰兰和狼崽，这个时候都不说话。 “所以…”覃亦临出声打破沉默。 崽崽们把目光投向他，等着覃亦临下达指令。 “……在外面玩了一天，你们肯定累了。”覃亦临话题转得很快，轻飘飘说，“回宿舍休息吧，别忘记把小狐狸的礼物送给他。” “好~”兰兰应了声，抱起送给狐狸哥哥的礼物，哒哒哒跑向宿舍。 狼崽和幼龙紧追其后，小道本来还想留下跟他说话。看到希尔冷冰冰的表情，默默带着人鱼哥哥，跟随弟弟们一起离开。 崽崽们离开之后，希尔淡淡问他，“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害怕有什么用。”覃亦临一直淡然，轻飘飘说，“总不能因为还没有到来的危机，让宝宝们一直生活在恐惧里。” 他说的很有道理，希尔却无法赞同。 “覃亦临。”希尔问他，“你为什么总是忽视我？” “嗯？有吗？” “有。”希尔凑近他，气息若有似无的交织萦绕。 覃亦临又感觉到熟悉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希尔提醒，“我早就说过，你可以依赖我。” “我…记得啊。”覃亦临挪开眼神，声音发虚。 希尔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追问覃亦临既然记得，为什么不依赖自己。 “希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覃亦临鼓起勇气看向他，认认真真说，“我一直在依赖你。” 希尔直勾勾盯着覃亦临，对这话表示怀疑。 覃亦临解释，“我以为，不是所有话都需要说出来。就像我们之间，即使我不说，你也肯定会保护崽崽们，就像前天晚上那样。” 希尔垂眸看着他，一副默认的态度。 确实，就算覃亦临不说，不要求，他依旧会默默守护对方，尽量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希尔之所以问出来，是因为，他想得到‘被覃亦临需要’的认同感。 “谢谢。”覃亦临笑了下，认认真真对他说，“谢谢你，一直让我依靠着。” 希尔眼底泛起鎏金色涟漪，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伸手过去，用力抱了覃亦临一下。 覃亦临猛地被抱住，身体僵硬几秒，又很快放松下来，拍拍希尔的背。 ——像对待幼崽一样。 覃亦临突然想起，希尔之前一直以小光光的姿态陪伴自己。所以，他找回身体到现在，仅仅只有几个月。 按照人类的标准计算，几个月，还是个宝宝。 难怪他总喜欢跟崽崽们争夺宠爱，还一言不合就钻进覃亦临被窝，非要一起睡觉。 因为他只是一个粘人的宝宝啊！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覃亦临觉得，很多事情都能说通了。 比如，希尔反复强调的‘依赖’，和小孩子做了好事，渴望得到夸奖一模一样。 作为经验丰富的魔族幼师，覃亦临立刻拿出对待宝宝的耐心，对待比宝宝们大上万岁的希尔。 “乖，你很棒。” “以后也要加油！” “你就是学校里最厉害的宝宝！” “……”希尔虽然得到人类的拥抱，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覃亦临都一反常态，开始关心照顾希尔。 吃饭之前，会特意来房间叫希尔。晚上睡觉，会帮他盖被子。 以前，希尔变成小光光偷偷爬覃亦临的床，半夜必定会偷偷变成原本姿态，亲亲密密抱着他睡觉，等早上再变回去。 如果哪天忘记，被覃亦临当场捉住，肯定会生气。 结果，现在就算他眼睁睁看着覃亦临醒来，跟他大眼瞪小眼，人类都不会生气。反而还宠溺的摸摸自己头发，催他快点起床。 希尔非常忧愁。 明明相比之下，自己待遇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可希尔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他冥思苦想，一直没有得到结论，每天陷入深深的忧愁中。 直到—— 希尔偶然路过教室，听到覃亦临跟幼崽们说话。 小道率先开口，问出困扰希尔很久的问题，“覃老师，你最近为什么特别照顾希尔老师？” 覃亦临没有回避，大大方方回答，“因为他需要照顾啊。” “希尔老师才不需要呢~”兰兰扑闪着翅膀，跳起来说，“希尔老师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哼！” 高贵的血族格外记仇，又想起希尔警告他不准粘着覃亦临的事。 覃亦临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兰兰，你要体谅希尔老师。他年纪小，闹脾气很正常。” “年纪小？”小道有些懵。 “对啊。你们仔细想想，希尔老师出生……不对，复活到现在，还不满一年。算年纪，他是你们的小弟弟啊。” 小、弟、弟？！ 希尔一脸麻木的想：世界毁灭吧，赶紧的。 第53章 希尔‘小弟弟’的郁闷,覃亦临似乎并未察觉，还像前几天那样，用对待小孩的宠溺对待他。 搞得希尔心情格外复杂,不知道应该拒绝,还是躺平享受。 覃亦临难得对自己这么好，把他摆在跟幼崽同样的位置。如果拒绝吧，又要像以前一样,每天酸溜溜的，浑身冒绿光。 可是接受吧，自己明明不甘心跟幼崽同等的待遇，怎么可能满足？ “希尔。”覃亦临来到希尔面前，温温柔柔叫住他。 自从有了‘希尔年纪还小所以我要从宠他’他想法之后,覃亦临跟他相处适应许多。即使偶尔依旧会觉得心率加速,他也能用男妈妈的爱意压制过去。 “怎么？”希尔应了声。 “我看看日历，快要过年了，你知道过年吗？” 希尔当然知道。 覃亦临：“按照普通学校的情况,现阶段，宝宝们应该放寒假。所以我想,也给咱们幼儿园的崽崽安排一段小假期，然后大家热热闹闹过年。” “好,你安排吧。”希尔虽然是校长，但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决定，全部由覃亦临做。 “不过呢,在放假之前,还应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覃亦临唇角轻扬，笑眯眯回答，“期末考试。” ——与此同时,幼儿园的崽崽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覃亦临六月份从大学毕业，刚毕业就来魔王幼儿园任职。 眼看已经教学八个月了，崽崽们却只考过一次试，考试形式还不算正规。 虽然学校里的崽崽，以后都会成为强大的魔族。但他们在人类社会生活，怎么能当学渣呢？ 于是，覃亦临耗时耗力，准备了好些天，终于安排好完整的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分为三科：文化、常识、和动手能力。 文化科目，主要考崽崽们的课堂学习。比如狼崽的算数，幼龙的说话能力等等。 常识科目，考察大家对人类社会的了解程度，包括但不限于传统节日习俗、男生跟女生相处的注意点、以及在外面不能说的话。 最后一项，动手能力，是让幼崽们早早学会各种生活本领。他们在幼儿园里，所有事都有花老师负责，可以后独立生活，总不能事事依赖花老师。 覃亦临做好考试安排，便向崽崽们宣布这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嗷呜呜呜！”狼崽听到消息，立刻迈开小短腿往外面跑。 覃亦临凉飕飕提醒，“狗狗，你就算躲过今天，以后还要补考。” “嗷…”狼崽蔫啦吧唧爬回来，钻到桌子底下自闭。 “卟、卟卟！”幼龙吐出两个小火球，企图烧毁试卷。 小道提醒它，“龙龙，试卷是打印的。你烧掉一张，覃老师还可以打印十张、一百张。” 听完他的话，幼龙仿佛遭遇晴天霹雳，一头埋进小道怀里，难过的叫，“咕咕…” “为什么又要考试？”兰兰皱着小脸，奶声奶气抱怨，“人家刚刚考过试，人家不要考。” “不行。”覃亦临残忍的提醒，“上次考试还在去年，怎么算刚刚考过？” 纵观全场，唯独念了十五年大学的小鱼儿云淡风轻。毕竟他刚孵化，就开始接受知识的洗礼，考试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嘁。”小狐狸变成人鱼宝宝的模样，不屑的看向窗外，对于考试漠不关心。 反而幼儿园的集体活动，他一直没有参与。考试什么的，跟自己无关。 “小狐狸。”覃亦临看穿他的想法，提醒道，“这次考试，你也要参加。” “我不要。”小狐狸恹恹地说，“你们自己玩吧，我没有兴趣。” “考试不是游戏，即使你没兴趣也要参加。”覃亦临猜到它不配合，又说，“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九尾狐，它心里只想快点报恩，否则永远都欠覃亦临人情。 无奈，救命恩人的要求，它只能遵从。 覃亦临非常满意，默认所有崽崽都接受考试的安排。 是时候检测自己的教育成果了。 隔天，考试正式开始，第一场先考察文化课。 覃亦临按照六位学生的智力水平，为他们准备了不同的试卷。 他把试卷发给宝宝们，跟希尔一起巡查考场。 其实，出题时，覃亦临考虑过要不要给‘希尔小弟弟’出一份。可转念想想，他知识储备已经达到可以授课的水平，动手能力比自己强，还拿到了身份证和驾照。 相比之下，自己才是不适应人类社会的那个。 如果让希尔参加考试，覃亦临自认为没有改卷的资格，于是作罢。 偌大的教室只有六个人，覃亦临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都能看清楚他们的动作。 可怜的宝贝们，还没有掌握作弊的技能，就已经失去作弊的资格。 覃亦临走了两步，停在狼崽课桌前。 他给狼崽购买了八个月的智商，按道理，狼崽的脑子应该比之前聪明八个点。覃亦临给他出的题目，比上次考试稍微难了一点。不单单是加减法，而是…… 两位数的加减法！ 没办法，狼崽连肯乘法口诀都不会背，覃亦临哪敢给他出乘除法。 就是两位数的加减法，都足够狼崽崩溃的。 第一道题：26-11=？ “嗷？”狼崽举起自己的爪爪，认真看了看。 然后又抬起脚脚，又看了看，发现自己没有26个指头。 “嗷嗷嗷~”狼崽朝覃亦临叫了声，舔了舔他的手。 “咦，脏死了。”覃亦临嫌弃的把口水蹭到它的毛毛上。 “嗷嗷嗷！”狼崽叫唤几声，要求覃亦临把手指借给自己。 “你正在考试，居然还要老师帮忙。”覃亦临嘴里嫌弃，却还是把手伸到狼崽面前。 狼崽用梅花肉垫，挨个踩踩覃亦临的手指，嘴里嗷呜嗷呜数数。 老师有十根手指。 狼崽胸有成竹的，在答题区按下十个爪印，骄傲的挺起胸膛。 “嗷！”我绝对是全天下最聪明的狗狗！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挺好，这段时间白教了。 狼崽的试卷除了数学题，还有语文题，背诵古诗。 上次考了五言古诗，覃亦临觉得期末考试要提高难度，所以出了七言古诗。 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下一句是什么？ a：疑是银河落九天。 b：疑是银河落八天。 c：疑是兰兰落九天。 d：狗狗是个小笨蛋。 狼崽睁大自己绿色的兽瞳，非常有自信的，在d选项按下自己的爪印。 其他几句，除了‘兰兰’之外，自己都看不懂。但最后一句，它竟然认识一半以上的字。 狗狗骄傲到膨胀，又嚎叫一声： 我绝对是全宇宙最聪明的狗！ 覃亦临表示没眼看，绕到旁边兰兰的座位前。 兰兰正在做阅读题，为了让他更感兴趣，覃亦临找了一篇关于吸血鬼的小短文。只需要他读完短文，用一句话概括故事就好。 结果，兰兰看完短文，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比原文更长的小作文。 ‘血族是站在最顶端的物种，我们高贵，漂亮，还特别聪明。就比如我，高贵的兰·k·洛德伦…名字太长，后面我忘记了…陛下，尊为血族的末代君主，也是血族最厉害的君主。无数人类臣服于我的威严，主动为我献上鲜血。但他们的鲜血太廉价，本血族才不愿意喝呢。’ ‘相比之下，我喜欢喝草莓汁，车厘子汁等昂贵水果榨成的汁，越昂贵的水果，才越符合我高贵的身份。’ ‘只可惜，本陛下的仆人，是一个小气抠搜的人类。他只有特定时间，才会给我喝草莓汁，平常都用西瓜汁和番茄汁糊弄我。’ ‘等我长大以后，我肯定要报复这个人类，让他每天都给我喝草莓果汁。’ “兰兰，”覃亦临冷飕飕提醒，“这个是考试，不是你的日记本，真以为我看不到吗？” “啊？”兰兰仰起小脸，控诉地说，“一零老师偷看我的试卷，你好坏呀~” “不准撒娇！”覃亦临曲起手指，敲了敲试卷，“你写的这些东西，跟原文有关系吗？” 兰兰眨巴眨巴漂亮的赤瞳，萌哒哒问，“必须跟原文有关系吗？原文根本是胡说八道嘛。我才不是吸血鬼，我是高贵的血族！” “呵。”覃亦临冷笑一声，残忍的宣布，“这道题，零分。” 小哭包受不了这种委屈，眼睛立刻泛红，哭唧唧骂他。 覃亦临懒得哄，绕到狐狸宝宝桌前。 狐狸宝宝第一次参加考试，平常也不怎么上课，覃亦临对它的知识水平很没底。 见它平常一副耻高气扬的样子，应该不像学渣。而且，狐狸是公认聪明有计谋的动物，答题情况应该不会太惨烈……吧？ 覃亦临瞄了眼狐狸宝宝的试卷，决定把刚才天真的想法收回来。 好家伙，瞧瞧它的试卷，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必须用一百个‘惨’字形容。 覃亦临给他的试卷，比兰兰那份稍微难一些，但远不如小道的试卷。 结果，狐狸宝宝语文数学全都不会，连美术都一团糟。 最后一道题目，让他画一张自画像。狐狸宝宝拿起笔，认认真真画了很久。 结果呢？覃亦临定睛一看。 好家伙，远看像是孔雀开屏，近看像是头发分叉。 左看右看，怎么都不像九尾狐。 小狐狸面对自己的大作，还点点头，欣慰地说，“有进步。” “……？”有进步？宝宝你确定吗？ 长达两个小时的文化科目考试结束，覃亦临把试卷收起来，发现两级分化特别明显。 有小道和人鱼宝宝这种，试卷干净整洁，挑不出任何错误的优等生。 还有狼崽和龙龙这种，连题目都没看懂，胡乱写答案的惊天大学渣。他们还迎来了一位新的小伙伴，虽然看懂题目，依旧胡乱写答案的狐狸宝宝。 至于兰兰，除了阅读题之外，没什么问题，勉强能进入优等生的行列。 下午，覃亦临安排大家回到宿舍，进行动手能力大考察。 考察的项目很简单，收拾房间。最后由花老师评判，谁收拾的最干净，分数就最高。 为了增加考试难度，覃亦临特意交代花清荷，让她这两天不要帮崽崽们打扰房间。 宿舍门推开，有几只宝宝的房间，如果末日之后的灾难片现场。有几位宝宝的房间整洁干净，基本不太需要打扫。 狼崽和龙龙的房间，都属于乱到没救的。 这两个孩子调皮，覃亦临能够预想到。 可是他没想到，人鱼宝宝的房间也乱到没救。房间里的大鱼缸脏兮兮的，衣服洒落的满地都是，桌椅也歪歪扭扭摆放。 “小鱼儿，解释一下。”覃亦临叫过小鱼儿，问他屋子为什么乱成这样。 小鱼儿没有说话，朝他微笑。 “别装。”覃亦临说，“你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 人鱼宝宝放弃挣扎，解释道，“因为，我还不适应自己的双腿。” 人鱼宝宝虽然拥有双腿，但他本质还是人鱼。每天晚上，他都会把鱼尾巴变出来，爬进鱼缸里睡觉。 但鱼缸壁太高，人鱼宝宝只能踩着凳子爬上去。经常会控制不好变出鱼尾巴的时间，结果摔倒在地弄得自己一身脏兮兮，把浴缸里的水也弄脏。 “好吧。你下次可以叫我帮忙。”覃亦临瞅瞅一地狼藉，担忧的说，“这么乱，你一条鱼能收拾吗？” “可以的。”小鱼儿对自己迷之自信。 覃亦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是考试题。他身为主考官，不方便帮助小鱼儿。 动手能力的考试开始，时间为两个小时。 兰兰刚才文化科目考试，分数太低。他自尊心很强，想要拿到后面两个科目的第一名。 兰兰的房间不算乱，大部分区域都挺干净。除了他睡觉的小棺材，里面堆满了东西。 他其实不喜欢在棺材里面睡觉，嫌弃棺材阴暗狭窄。可冬天到来之后，他睡在外面总会踢被子，晚上把自己冻醒。 于是，兰兰只能遵从血族的天性，回到棺材里睡觉觉。他怕晚上寂寞，把玩具、零食、毯子，全部拉进棺材里，搞得里面一团乱。 “我要怎么收拾嘛~”兰兰蹲在棺材旁边，绝望的求救，“花阿姨，快来帮帮我~” “不可以。”花清荷温柔地说，“覃老师说，今天必须让你们自己收拾房间。” “我不会嘛~”兰兰发挥自己的撒娇技能，软哒哒向她寻求帮助。 花清荷心软，虽然没有直接帮忙，还是告诉他应该先把东西拿出来，叠好小被子。 “嗷呜呜~”狼崽对成绩毫不在意，甩着尾巴到处乱跑，把原本就乱的狗屋弄得更乱。 幼龙回到宿舍就犯困，爬进保温箱，睡得昏昏沉沉，睡觉的时候还喷小火球。 狐狸宝宝蹲在窗台，隔着玻璃眺望外面的雪，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 两个小时后，覃亦临检查各个宿舍卫生，请花老师评分。 他们先进小道宿舍，里面干净整洁，衣柜里漂亮的衣服摆的整整齐齐，地板干净的可以光脚劈叉。 “100分。”花老师给出评分，覃亦临没有意见。 接下来进入人鱼宝宝宿舍，鱼缸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地上弄得湿哒哒的。 花清荷说，“100分。” “嗯？”覃亦临觉得她的评分标准有些迷惑。 “因为，他宿舍收拾起来比较难。小鱼儿把鱼缸收拾干净，已经很棒了。” “行吧。”覃亦临接受这个评分。 接下来，轮到兰兰的宿舍。 他确实好好收拾过来，但棺材里东西太多，看起来乱糟糟的。 花清荷：“100分。” “怎么又是100？” “兰兰东西多，能收拾成这样，很厉害了。” “……行吧。” 第四个宿舍，他们去了小狐狸房间。 小狐狸压根没怎么收拾，床上的被子都没有叠。 花清荷：“给99分吧。” “……”覃亦临用眼睛，无声询问她理由。 花清荷解释道，“虽然它没有收拾，可它也没有弄乱。” 接下来，他用同样的理由，也给了龙龙99分。 覃亦临内心有点后悔，不应该让花清荷做评审的。 最后，他们来到狼崽房间。 覃亦临推了几次门，没有推开。进去之后才发现，狼崽把狗咬胶弄到门缝下面，难怪门打不开。 他的宿舍，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简直是垃圾场。所有东西都没有在原本的位置，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床上还有吃了一半的狗罐头。 “花老师，这个你打多少分？”覃亦临心想：狗狗表现这么优秀，值得一个零分吧？ 花清荷环顾四周，掷地有声的说，“98分。” “嗷呜呜~”狼崽获得前所未有的高分，激动的绕着花清荷转圈圈。 “哈？理由呢？” 花清荷一本正经的说，“虽然狗狗没有收拾房间，还弄得更乱了，起码它没有拆家。” 覃亦临竟然微妙的被说服了。 覃亦临：“但是，你这样，根本没办法锻炼他们的动手能力。” 花清荷：“为什么要现在锻炼？他们还那么小，幼儿园的事情我会做的。” “那样你太辛苦了。” “我不觉得辛苦。”花清荷笑了下，眼底带了几分喜悦，“被他们需要，我很开心，我想要一直照顾他们。” 小狐狸从房间走出来，听到这句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直觉越来越敏锐，能判断出花清荷没有撒谎，她真的想要一直照顾幼崽。 但是，为什么呢？ 她难道真的不会伤害人类和幼儿园里的幼崽吗？ 动手能力考试结束，跟没有考差不多。 接下来关于常识的考试，大部分幼崽稳定发挥，只有狐狸宝宝表现的一骑绝尘。 其他崽崽没有接触人类，所有的知识，都是覃亦临告诉大家的。而狐狸宝宝常年混迹人类中，观察模仿人类，对人类社会的常识自然更加了解。 所有科目考完，覃亦临综合大家的分数，进行总成绩排名。 第一名是小道，第二名是人鱼宝宝，兰兰和小狐狸并列第三，狼崽和幼龙两个学渣，毫无悬念的垫底。 “从明天起，咱们幼儿园就放寒假了。不过呢，大家也不要每天睡懒觉，我会给你们布置一点寒假作业，希望大家认真完成。” “咩咩！” “嗷呜呜~” “还有，这次考试排名第一的同学，老师会额外送你三个新年礼物。第二名有两个，第三名有一个。” “哇~”兰兰听到自己有新年礼物，一扫刚才的阴霾，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我就说这么多了。下个月过年，请大家期待一下。”覃亦临说完，收起成绩单，走出教室。 希尔早已等在教室外面，见覃亦临出来，跟他一起往外面走，去市中心置办年货，顺便挑选给幼崽们的礼物。 走出幼儿园，覃亦临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竟然还是敞篷的。 三九寒天，里面的鸟为了扮酷，非要把敞篷降下来，冻得副驾驶的白泽翻了个白眼。 “凤啾啾，你怎么来了？”覃亦临有些意外，他并没有提前联系凤啾啾。 “我过来接你呀~”凤啾啾情绪迷之高涨，笑眯眯说，“我命中注定的好朋友来啦~我带你去见见他。” 覃亦临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居然能交到朋友啊。” “一零零~你什么意思？”凤啾啾大声控诉，“我性格这么好，大家都想跟我交朋友。” 话音刚落，旁边白泽受不了的抗议，“放我下去，我要下车！” 覃亦临：“白泽先生，你为什么会上凤啾啾的车？” “你以为我愿意？”白泽暴躁地说，“他那个朋友，刚巧也是我的朋友。” 白泽和凤啾啾共同的朋友。 覃亦临get到重要信息，立刻反应过来，“麒麟？” “对啦~”凤啾啾开开心心说，“我把他忽悠过来了，我很棒吧？” 希尔：“你怎么做到的？” 他非常清楚，麒麟的执念有多深，宁肯独自枯守魔界几千年，也不愿意来到人类这边。 凤啾啾竖起手指，压在唇珠上，“嘘，秘密哦~” ——他只是每天持续激怒麒麟，气得她把自己翎羽折断而已。 凤啾啾作为麒麟的青梅竹马，心里清楚，她现在执念已经破除，没有继续留在魔界的必要。之所以不肯出来，完全是因为没有契机。 所以，他巧妙的制造了一个契机。 凤啾啾：“上来吧~她正好在你们要去的地方，我们一起去找她。” “好。”覃亦临坐上鸟车，一路风驰电掣，飞一般的感觉。 终于抵达目的地，覃亦临竟然有种晕飞机的错觉。 下车之后，他刚准备问麒麟在哪里，抬头就看到一群人围城圆圈，各自议论纷纷。 “哪来的小姑娘啊？打扮好奇怪。” “她父母怎么回事，这么小的孩子，又是染头发又是穿耳洞的。” “不过她这个发色真好看，我也想染。” “小妹妹，你的头发…”围在前面的人，主动向女孩搭话。 还没说完，就被‘小妹妹’不耐烦的打断，“别碰我。” 覃亦临听到声音，觉得有些熟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麒麟的声音吗？ 他连忙挤开人群，来到包围圈中央，赫然看到一位—— 淡紫色头发，穿着小短裙，打扮性感美艳，外表年龄却明显不到15岁的小女孩。 “啊这…” 麒麟听到他的声音，不耐烦的皱了下眉，“你怎么才来。快帮我把这群人类弄走。” “呃，抱歉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覃亦临向周围人道歉，“她是我妹妹，动漫看多了。” “哦。”围观群众秒懂，“cosy啊。” 第54章 “cosy？”麒麟不悦的皱眉,“那是什么？” “是指…”覃亦临正准备给她科普。 话还没说完，凤啾啾从后面冲过来，抢着回答,“哎呀,是说你漂亮的意思。” 麒麟摆明不相信他的鸟言鸟语，继续追问，“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都盯着我看？” “你不懂，人家就是这样，看到好看的物种就喜欢盯者。”凤啾啾捧着自己的脸，故意摆出发愁的模样，“就像我,每次出门,都会受到万众瞩目。” “……”覃亦临转过身，默默捂住胸口，觉得有些心梗。 麒麟端详凤啾啾的脸,评价道，“你这样就算好看,那人类的审美标准真低啊。” 凤啾啾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好看吗？我可是国服第一攻,颜值扛把子！” 麒麟与时代脱节几千年，根本听不懂这些新潮词汇，皱着眉问,“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用理解,只要知道我是攻就够了！”凤啾啾骄傲地挺起胸膛。 “你说够了吗？”白泽走过来，不耐烦的推开他。 可怜‘国服第一攻’身娇体弱，被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白泽轻轻一推,脚底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覃亦临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没心没肺笑了一下。 希尔注意到他的笑容，默默又推了凤啾啾一把。 倒霉的凤凰刚刚站稳，又险些被推倒在地，他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等等，什么情况？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白泽懒得理他吗，大步走向麒麟，跟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麒麟对待白泽，态度比对待凤啾啾缓和许多。 她初次来到人类社会，对一切陌生至极，询问白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应该先染个头。”白泽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你现在这个头发，太奇怪了。” “……”麒麟低头，瞧瞧自己淡紫色的头发，又瞧瞧周围人类的发色，终于有点悟了。 难怪刚才，有人类说她小小年纪烫头。 染毛这件事，凤啾啾是专业的。 他原本毛色五彩斑斓，如同玛丽苏男主降临人间。为了不那么惹人注目，凤啾啾将全身羽毛都染成黑色。 覃亦临第一次看到他本体的照片，还以为看到一只大乌鸦。 “染头发很简单的~只要把染发剂弄到毛毛上就好，我帮你啊~”凤啾啾自告奋勇，撸起袖子要帮麒麟染毛。 麒麟明显信不过他，跟着白泽去找理发店的托尼老师。 趁着麒麟染毛的空档，覃亦临和希尔去置办年货。 被青梅和竹马抛弃的凤啾啾百无聊赖，非要跟着他们两个。 说是置办年货，其实覃亦临要买的东西没有多少。 现在跟小时候不一样，周围到处都是全年营业的商场和便利店，打开手机，24小时都能下单。商家为了赚钱，纷纷挂出‘过年不打烊’的标致。 不像覃亦临小时候，因为孤儿院地方比较偏远，每次过年前几天，周围卖菜卖东西的小摊贩都要回家过年。所以，院长奶奶早早带着院内健康的小朋友一起，大包小包置办年货。如果预算足够多，还会给小朋友买新衣服和玩具。 那时候，过年是这群孤儿最期待的时候。 “覃亦临，想什么呢？”希尔问他。 “我在想，我果然是幸运的。”覃亦临勾起唇角，笑着回答，“就算最艰难的日子，也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 “什么？”凤啾啾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茫然问了句。 然而，覃亦临没搭理他，自顾自挑选要买的东西。 给宝宝们买了新衣服、鞋子、还有许多零食之后，覃亦临开始挑选礼物。 小道拿到第一名，有三件礼物。他喜欢的东西很明确，覃亦临为他挑选漂亮的簪子和折扇，还意外淘到一枚漂亮的玉佩。 购买时，店主热情的安利，“这枚玉佩是暖玉，戴在身上很温润，小姑娘一定喜欢。” “请帮我打包，谢谢。”覃亦临买下玉佩，正儿八经告诉店主，“不是小姑娘。” “啊？”店主表示满头雾水。 接下来，他又进入乐器店，给人鱼宝宝买了竹笛和口琴。 人鱼宝宝唱歌不是很好，最近对乐器比较感兴趣。覃亦临先选择比较好入门的，等他掌握以后，再选择难度大的乐器。 期末考试中，拿到第三名的宝贝有两位，兰兰和狐狸宝宝。 兰兰比较容易，只要给他甜甜的果汁，或者可爱的毛绒玩具，高贵的血族就能兴奋一整天。 至于狐狸宝宝，覃亦临对他不太了解，摸不著狐狸喜欢什么。思来想去，给他选了一包种子。 最近，狐狸宝宝有事没事，就喜欢蹲在小花坛附近。 大概他内心渴望成为一名花匠吧。 覃亦临选好礼物，那边，麒麟已经剪好头发。 她把淡紫色的头发染成黑色，又剪短，变成超级可爱的娃娃头，萌值爆表。 凤啾啾见她如此可爱，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把麒麟的头发。 手还没有碰到，就被麒麟握住，用力捏紧手腕。 “你想做什么？”麒麟皱着眉，甩开凤啾啾的手，“收起你的想法。” “疼、疼疼…”凤啾啾连声哀嚎，揉着手腕抱怨，“小麒麟~你这么暴力，人类不会喜欢你的。” 麒麟觉得无所谓，“我为什么要人类喜欢？” 她打从心底觉得，自己跟人类是两种世界的生物。 圈子不同，没必要强行融入。 接下来，他们五个找了家烤肉店，围成一桌吃晚餐。 覃亦临以前跟凤啾啾吃过饭，清楚他饮食习惯。 通常来说，有人把食量比较小的女孩，称为‘小鸟胃’，还没吃就饱了。可凤啾啾这只小鸟的胃，里面藏着黑洞，多少都吃得下。 没有跟其他两个祥瑞吃饭以前，覃亦临天真的以为，祥瑞都是这样。 结果点单的时候，白泽只要了一份水果，就把菜单递给麒麟。 麒麟接都没接，说自己不需要吃饭。 “咦？”覃亦临好奇地问，“你不吃饭没问题吗？” “没问题。”麒麟斜眼，瞪着凤啾啾，“谁像他一样。” “小麒麟，你来尝尝吧~”咕咕酱热情的给她安利烤肉，“这家店的肉很新鲜~超级好吃！还有烤波龙，烤生蚝，烤帝王蟹！” 说着说着，咕咕酱拿过菜单，一口气点了一大堆。 白泽默默吃着瓜，表示没眼看自己的青梅竹马。 唉，祥瑞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吃完午饭，覃亦临准备回幼儿园。 咕咕酱把他送到幼儿园外面的小巷子，抛给覃亦临一个新问题。 “一零~让小麒麟在你那边住几天吧~” “欸，可以吗？”覃亦临记得，祥瑞好像不能进入幼儿园，游客能让结界失衡。 凤啾啾：“小麒麟可以~因为他可以从另一个通道进去。” 希尔提醒，“幼儿园里面有个入口。” “哦对，那口枯井。”覃亦临点点头，又说，“我倒是没问题，但幼儿园没有多余的房间，我怕…” “没关系没关系，我已经想好办法了~”凤啾啾抢着说，“你每天晚上都跟希尔住一间，可以让小麒麟住进他的房间嘛~” “也是。”覃亦临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为什么凤啾啾会知道他跟希尔住一间？ 而且自己跟希尔住，什么时候变成理所应当的事了？ 虽然吧，覃亦临觉得，跟男性同住一个房间，似乎没什么。读大学时，他选择住宿，宿舍里其他几位都是同龄男性，覃亦临从未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但听到凤啾啾的语气，再加上‘跟希尔同居’这个意识占据思维，让他有种微妙的感觉。 “既然一零零答应~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凤啾啾压根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开车载着白泽，火速离开。 只留下麒麟站在路边，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如果不愿意，我可以找别的地方。”麒麟语气充满无所谓。 覃亦临见她娇娇弱弱一个女孩子，哪能让她独自在外面漂泊？立刻高举双手表示同意。 虽然，本质上来说，这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就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可覃亦临作为一个毛绒幼崽控，最擅长以貌取魔。 即使再凶猛的魔，只要长得可爱，在覃亦临眼里都是需要宠爱的好魔。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覃亦临先拎着礼物回幼儿园，等麒麟从枯井那边进来。 刚踏进幼儿园，兰兰扑闪着翅膀，哒哒哒朝他跑过来。 可惜，兰兰是全校跑步倒数第二慢的。还没跑到一半，狼崽已经抢在前面，激动的钻进覃亦临怀中。 “嗷呜呜呜~”狼崽问到肉味，激动的朝覃亦临摇尾巴，用鼻尖拱他带回来的纸袋，想要从里面找到肉。 结果它找了半天，连个肉渣都没有找到。 “我今天没有买肉，别找了。”覃亦临解释，“因为我在外面吃了烤肉，所以身上才有肉的味道。” “嗷呜呜~”狼崽大声叫唤，问他吃烤肉有没有给自己打包一份。 覃亦临残忍的回答，“没有。” “嗷…”狼崽失望至极，耳朵塌下来，尾巴也不摇摆了，仿佛瞬间失去梦想。 覃亦临捏捏它的耳朵和尾巴，温温柔柔哄这只满脑子只知道吃的狗狗，“给你开个罐头，怎么样？” “嗷呜！！！”要吃牛肉的。 “好。”覃亦临立刻同意。 “嗷呜呜~”狗狗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狼崽重新蹦跶起来，满院子撒欢，还主动跑去跟龙龙勾尾巴。 “小道。”覃亦临招招手，把小道叫过来。 “覃老师。”小道来到他身边，一副乖巧的样子。 “给你的礼物，再接再厉。”覃亦临把买来的簪子和玉佩都送给小道。 小道拿到玉佩，入手就知道是好玉。眼底露出笑意，开心的感谢覃亦临。 紧接着，人鱼宝宝也收到他的礼物。 小鱼儿试着吹了吹口琴，发出动听的声音。紧接着他拿起竹笛，努力尝试一番，却没有发出声响。 覃亦临：“竹笛比较难，等会让花老师教教你。” 覃亦临自己也不擅长乐器，相比之下，还是花清荷有这方面的天赋。 无论是组装玩具、建造雪屋、还是演奏乐器，只要她认真看教学视频，就能够学会。 多厉害的一朵花，呆在幼儿园可惜了。覃亦临第无数次觉得惋惜，琢磨找个办法，怎么让花老师也能去外面看看。 “好。”小鱼儿收起竹笛，转身去找花清荷。 “一零老师~”兰兰终于慢吞吞飞过来，焦急地问，“我的呢，我的礼物呢？” “别急，肯定少不了你的。”覃亦临把给他买的玩具拿出来，果然像预想中一样，兰兰非常开心，抱着玩具要放进棺材里。 准备好的奖品还剩下一份，覃亦临找到狐狸宝宝，把鲜花种子递过去。 “这是什么？”狐狸宝宝扫了眼。 “种子。”覃亦临解释，“种进土壤里，可以长出鲜花。” “我不要。”狐狸宝宝别开视线。 “咦，我以为你会喜欢的。”覃亦临好奇地嘀咕，“你每天都去花老师的花坛旁边晃两圈，难道不是喜欢植物吗？” “谁喜欢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狐狸宝宝来了脾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拍掉覃亦临手里的种子。 花清荷突然出现，手里还拿着人鱼宝宝的竹笛，弯腰捡起掉落的种子。 覃亦临：“花老师，你找我？” “嗯。”花清荷说，“我想要一个吹笛子的教程。” “等等，我去宿舍开电脑。”覃亦临退出狐狸宝宝的宿舍，去给花清荷找演奏竹笛的教程。 宿舍里，只剩下花清荷跟小狐狸。 她把种子递给小狐狸，却再次遭到拒绝。 “我不要。” 花清荷思索片刻，跟他商量，“如果你不想要，可以给我吗？” 狐狸宝宝斜斜看她，“怎么，你想要？” “嗯。”花清荷想，覃亦临买了这么多花种，有可能其中有跟她一样的。 “别白费力气了，你种不活他们的。”狐狸宝宝挪开视线，语气随意地说，“随便你。” “好，谢谢。”花清荷拿着花种，立刻回到花园中，用铲子松土挖坑，准备种下花种。 麒麟刚爬出枯井，就看到一朵花背对着她，嘴里哼着小曲，手底下忙忙碌碌。 “你在做什么？”麒麟问。 “种花啊。”花清荷头也不抬的回答，“我要把这些花全种出来，看看有没有跟我一样的花。” “哦。”麒麟接过她手里的花种，说，“普通的花种，不能种在这里。” 花清荷瞪大眼睛，“啊？为什么？” 她抬头，才发现跟自己说话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询问对方是谁。 “我是麒麟。”她蹲下来，手指碰了碰花园中唯一的小白花，皱着眉说，“它怎么变成白色了？” “啊？不应该是白色的吗？” 麒麟扭过头，一本正经的告诉它，“这种花叫双生，因为通常并蒂而生，一株红花，一株黑花。花开之后，红花可入药，黑花有剧毒。它本来应该是开在魔界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 “啊？”花清荷听完，久久反应不过来。 双生？ 并蒂而生？ 开在魔界？ 后来消失了… 所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幼儿园，成为一朵莲花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开白花的双生。”麒麟的手指离开那朵双生，好奇地嘀咕，“说起来，我已经几千年没见过双生花了，有可能它变异了。” “还会变异？”花清荷越听越觉得慌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麒麟从未离开魔界，对外面的事情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双生花经历了什么。 她回归原本的话题，告诉花清荷，“双生花的周围，不能种别的花。它会把别的花花草草，都变成自己的花肥。” “啊？”花清荷吓得缩回手，想起上次枯萎的小白菊。 ——原来，真的是我的原因。 麒麟说完，没有再理会花清荷，顺着气息寻找覃亦临。 进入宿舍，希尔早早等候在外面，让麒麟住进自己的房间。 麒麟踏进校长的房间，看到里面花里胡哨的空间结构，觉得一阵阵无语。 “其实，我住进来，你很开心吧？”麒麟斜了他一眼，仿佛看穿全部，“你早就想跟那个人类同床共枕了。” “就算你不来，我们也可以同床共枕。” “是吗？”麒麟懒洋洋嘲讽他，“我看你一点进展都没有，实际上，他根本不喜欢你吧？” “……”扎心了。 “你就算强行跟他住在一起，也是白费力气。”麒麟抠抠手指，漫不经心的说，“想让他快点喜欢你，办法只有两个。” “什么办法？” “让他觉醒，”麒麟说，“只要他恢复原本的记忆和能力，你们就是天生一对。” 希尔想也不想，排除这个选项，问他第二种办法呢。 “去找那只鸟，让他变成女的。”麒麟嘴角抽搐一下，提醒希尔，“你应该没忘记，凤凰是姻缘鸟。” “我记得，但他不肯。” “那只死鸟！”麒麟觉得生气，皱着眉说，“他本来答应我，只要我来到这边，就变成女子的模样。结果我把他骗过来，他竟然反悔了。” 希尔煽风点火，“他真过分，你竟然忍着不揍他。” 麒麟捏捏自己的拳头，暴躁地说，“我准备揍他，他却搬出青梅的身份，让我怎么下手？” 希尔：…… 凤凰的段位果然高，连麒麟都治得服服帖帖，厉害。 “总之，你只要想办法让他变成女的，我就让那只鸟帮你牵姻缘。” 希尔想了想，点点头说，“成交。” 于此同时，城市某个角落，正在打游戏的凤啾啾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蹭蹭鼻子，很有自知之明的说，“一定是小麒麟又骂我了。” 他以‘你过来我就变成女孩子跟你贴贴’作为理由，把小麒麟骗过来，却没有遵守成果，麒麟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凤啾啾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身为世界冠军，破站连续几年蝉联第一的up主，姑且也算是公众人物，知名度颇高。再加上，他头顶还有‘国服第一攻’这个闪闪发亮的光环。 如果被队友、一直以来支持自己的观众知道，他其实是女孩子，那些人的梦想会崩塌的。 为了保护大多数人类的梦想，凤啾啾只能选择祸害小麒麟。 看在他俩几千年交情的份上，麒麟姐姐一定不会在意的~ 凤啾啾这么想着，开开心心开通直播间。 他万万想不到，小麒麟非常生气，甚至串通了希尔，打算让凤啾啾先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自己萌妹的一面。 魔王幼儿园，覃亦临宿舍内。 他找到吹奏竹笛的教程，拿给花清荷，发现她正在开垦围墙旁边的荒地。 “花老师，你在做什么？” 花清荷告诉他，自己要重新开辟一个小花园，把买来的花种全部种下去。 “也对，那个花园太小了。”覃亦临把下载好的视频，传到她手机里，笑着说，“花老师辛苦了。” “不辛苦。”花清荷说完，欲言又止，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真相告诉覃亦临。 告诉覃老师，又有什么用呢？ 她刚才找了找，双生并不是世间该有的花，覃亦临应该也不了解。 而且，根据麒麟的说法，双生一半好，一半坏，全看花的颜色。 自己现在变成白色，到底算好花还是坏花？ 花清荷苦恼的想：如果自己开出并蒂花，能把黑的那一朵拔掉就好了。 她一边开垦荒地，一边兀自烦恼。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宿舍里的狐狸宝宝尽收眼底。 “呵，白费力气。”狐狸宝宝冷眼嘲讽。 话音刚落，进入他宿舍的小道说，“你既然那么关心她，为什么不帮帮她？” “谁关心她了？”狐狸宝宝解释，“我在监视她，害怕她对我不利。” “你说谎。你如果真的害怕她，上次覃老师外出领奖的时候，你不可能跟花老师单独留在幼儿园。” 狐狸宝宝辩解，“那是因为我很强，他伤不到我。” 这种说法站不住脚，小道压根不相信。 狐狸宝宝懒得多解释，轻盈的从窗边跳下来，准备往外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小道突然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种那些花吗？” “嗯？” “因为，那是送给你的。”小道说，“所以她一定想等花开的时候，送给你。”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狐狸宝宝皱着眉，“我跟你不同，我不会接纳她的！” 小道却说，“我可以不接纳她，但是你不行。” 狐狸宝宝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 “你不是知恩图报的九尾狐吗？”小道提醒，“仔细想想，她也救过你两次。” “……”狐狸宝宝沉默了。 确实，第一次，他被神罚使抓住，花清荷没办法走出结界，一边努力拖延时间，一边制造动静让覃亦临出来。 第二次，幼儿园只有他们两个，也是花清荷挡在前面，让小狐狸躲进宿舍。 九尾狐并非有意忽略，只是他想不明白，花清荷身上明明有圣神的气息，比神罚使还要强烈，为什么会救自己呢？ 他重新跳上窗台，看向外面的花清荷。 她放下铲子，打开覃亦临传送给自己的视频，拿起竹笛认真学习。 一阵清风吹过，她的表情温柔恬静，眼神格外清澈。 “花阿姨~我也要吹！”兰兰围在她身边转圈圈。 “好。”花清荷把竹笛递给他。 “花阿姨~我晚上要吃大草莓！” “好。” “花阿姨最好啦~”兰兰开心的说，“我喜欢花阿姨！” 第55章 连续下了几场大雪,幼儿园被一片茫茫纯白覆盖。 而幼儿园外面，则是欢天喜地一片火红。因为年关已至，所有人都忙着庆祝团圆,整个城市充满节日的喜庆。 崽崽们最近放寒假,每天不用上课。起床之后打打雪仗堆堆雪人，快快乐乐浪费时间。 可每天打雪仗、堆雪人，总觉得有些无聊。几只耐不住寂寞的崽崽想出去玩,抱着覃亦临的大腿撒娇。 覃亦临本性吃软不吃硬，遇到崽崽撒娇，便毫无立场的同意了。 这会儿正值节假日，著名的景点和游乐场人山人海，不适合崽崽们。但有个地方,却格外冷清。 那就是—— 学校！ 中小学校都放寒假了,平常热热闹闹的学校空下来，只有负责看大门的保安叔叔坚守岗位。 崽崽们每天上幼儿园，估计至少还要上个几十年。莫说初中,就连小学对他们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覃亦临打算借此机会,让他们参观一下人类的小学和中学，增加宝贝们的知识熏陶。 虽然幼儿园有保安大叔,会凶巴巴挡住他们。但覃亦临以up主和曾经毕业生的名义，联系校方，说自己打算拍摄一期重回母校的题材,立刻得到校方大力支持,保安大叔自然也就放行了。 覃亦临牵着一长串崽崽，畅通无阻的进入学校内部，对他们介绍,“这里是我读小学的地方。” “小学是什么呀？” “小学就是人类宝宝从幼儿园毕业以后，要读书的地方。”覃亦临对他们解释，“六岁左右的小朋友，会进入小学读书，学习拼音，算数…” “嗷呜呜~”狼崽骄傲的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已经学会算数了。 它内心再次膨胀，挺起胸膛，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狗子！ 然后，就听覃亦临接着说，“还有体育，美术，音乐，思想品德。” “咩咩~”幼龙睁大黑亮的豆豆眼，萌哒哒叫唤一声，似乎无声质问：为什么我们没有上过那些课？ “咳。”覃亦临转移话题，企图萌混过关。 奈何崽崽们不依不饶，纷纷要求在下学期的课表中，增添美术和音乐。 “不可以。”覃亦临拒绝，“美术和音乐都是大孩子才能上的课。” “我已经长大啦~”兰兰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高一点，“还有，小道哥哥和人鱼哥哥，也是大孩子~” “兰兰。”乖巧的小道替老师解围，“别为难覃老师了。他不会唱歌，也不会画画。” 覃亦临：……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这话由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说出来，未免太扎心了。 希尔没忍住，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覃亦临注意到他的笑容，内心更加绝望。 被嘲笑了，这是第几次了？ 想死！ “咳咳，”覃亦临整理情绪，努力找回身为老师的尊严，“既然大家对美术课那么期待，我可以带你们参观美术教室。” “哦~美术教室，美术教室！”兰兰兴奋的跳起来，蹦蹦哒哒起哄。 “嗷呜呜呜~” 幼龙嘴巴嘟嘟，喷出个火球。 相比这几个活泼的孩子，小道和人鱼看起来内敛很多。 小道还好，他对于美术和音乐颇有研究，所以小学生的教室，对小道宝贝没有任何吸引力。 至于人鱼宝宝，他欲言又止，樱粉色的薄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其实，比起美术教室，人鱼宝宝更想去音乐教室。 但是弟弟们那么期待，他不想扫大家的兴。 覃亦临看出他的心思，温柔地说，“等会从美术教室出来，就去音乐教室。” “嗯！”人鱼宝宝重重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很开心的样子。 他们带着相机，在小学校园里转圈圈寻找美术教室。 与此同时，魔王幼儿园内，偌大的学校只剩下小狐狸，麒麟，还有花清荷。 狐狸宝宝虽然内心动摇过无数次，但表面依旧不愿意相信花清荷，离她保持一定距离。 倒是刚来学校的麒麟，跟花清荷迅速成为好姐妹，最近几天形影不离的。 花清荷已经开垦好第二块小花园，把适合最近种的种子撒进去。 这两天气温很低，她有点担心，问麒麟花种会不会冻死。 “不会。”麒麟回答，“等冰雪融化之后，很快就开春了，到时候花种就会发芽。” “那就好。”花清荷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对开花充满期待。她望着个子稍矮麒麟，又问，“你为什么不跟覃老师一起出门？” “我对人类的世界没有兴趣，不如留在幼儿园里。”麒麟淡淡回答。 “哦。”花清荷眼里透出一点羡慕，“真好，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没办法走出幼儿园。” 麒麟问，“你为什么不能离开幼儿园？” “不知道，应该是因为我的根在幼儿园里。” “就算…”麒麟眉头一皱，似乎意识到什么。她盯着花清荷，仔细观察几秒，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花清荷并未察觉麒麟的情绪，站起来温温柔柔说，“该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好，我知道了。”说完，花清荷便进入厨房，给他们两个准备午饭。 她离开之后，麒麟悄无声息来到小白花旁边，缓缓用手扒开表面的泥土，观察小白花的根部，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以前见过的双生花，根茎应该有两脉。一脉红色，一脉黑色。 然后这朵双生，只剩下一根脉络。看根本的颜色，应该变成黑色，开出纯粹的两朵黑花。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花根茎往上，呈现出纯粹的红，而与根部交融的位置，红黑互相缠绕，似乎要分个你死我活。 什么情况啊？ 与世界隔绝几千年的麒麟，表示莫名其妙。 小学那边，覃亦临兜兜转转好几圈，终于找到美术教室。跟保安大叔拿到钥匙之后，他们进入教室里面。 小学的美术课比较简单，美术教室的墙上，挂着几幅线条简单的世界名画。教室内桌子围成圈，中间摆着一个台子，上面放着花瓶和苹果模型，应该是让小朋友练习画静物。 趁此机会，覃亦临顺势给每个崽崽都准备一个美术本，让他们也照着参照物，学习画静物。 不是喜欢上美术课吗？ 满足你们。 覃老师冒出魔鬼的想法。 然而，幼崽们压根没有察觉人类的险恶用心，对于这个安排，竟然还颇为满意。 “嗷呜呜！”狼崽抢先跳到座位上，拿起属于自己的画画板。 “好啊好啊~”兰兰欢欢喜喜的说。 小道拿起画笔，再次跟覃亦临确认，“画静物？” “对，画静物。”覃亦临点点头，绕着置物台转了一圈，觉得苹果和花瓶太没意思。 于是他想了想，抱起龙龙放到置物台上，给他喂了半瓶奶。 “卟~”龙龙喝完奶，满足的打了个嗝，眯起眼睛陷入沉睡。 覃亦临说，“画这个静物吧。” 幼崽们：？？？ 合理怀疑，覃老师一定给龙龙的奶粉里，加了促进睡眠的药。 不然的话，笨龙龙怎么可以睡得那么死？ “这是……静物？”人鱼宝宝忍不住吐槽。 “对啊。”覃亦临用手指戳了戳昏睡的龙龙，给他展示道，“看，怎么戳它都不动，绝对是静物。” 行吧，崽崽们被这个理由微妙的说服了。 希尔挪开视线，又轻轻笑了声。 确认好绘画目标，大家纷纷拿起本子和画笔，动动小手画出各种各样的幼龙。 狼崽的手握不住画笔，覃亦临给它找了个调色盘，可以用爪爪蘸着颜料画画。狗狗眨巴绿色兽瞳，盯着幼龙瞧了一会，很有自信的举起爪爪，先用梅花肉垫按了一个不规则的圈圈。 然后它又蘸上红色颜料，在圈圈上面按下两个对称的爪印，看起来应该是耳朵。 等等，幼龙有耳朵吗？ 覃亦临认真观察，发现并没有。龙族的耳朵外表看不出来，耳道应该是藏在身体里的。 狼崽才不管这些，又用爪爪在画卷正中，吧唧吧唧拍打两下，抬起头嗷嗷叫。 画的太好看了，连它自己都沉醉其中。 “……”覃亦临拿起幼龙的画，默默沉思几秒，拿起笔在下面添加一行小字。 ‘狗狗征婚’ ‘长成这样的小女狗请跟它联系’ “嗷？”狼崽歪了下脑袋，小小的眼睛写着大大的疑惑。 征婚是什么意思？人家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奶狗。 “哈哈哈哈哈哈！”兰兰指着狗狗画出来的龙龙，没心没肺的嘲笑，“笨狗狗，画的太丑了！” “嗷呜嗷呜！”狼崽大声跟他吵架。 “你看我画的，多好看啊！”兰兰举起自己的美术本。 覃亦临定睛一看，收获双倍无语。 兰兰的画，倒是依稀能看出幼龙的轮廓，至少没有耳朵。 但问题在于，高贵血族对于自己的翅膀非常满意，也要给幼龙弟弟画一对。就导致有翅膀的幼龙，看起来像… 鸭子。 救命，在外人眼里，幼龙是一只红色的小乌龟。 在兰兰眼里，它是一只有翅膀的鸭子。 可怜的龙龙，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水生动物的命运？ “兰兰，你不可以这样。”覃亦临耐着性子告诉他，“就算你觉得翅膀很好看，但是龙龙不需要。你要懂得‘己所欲，勿施于人’的道理。看看小道和小鱼儿，他们会给龙龙画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话音刚落，人鱼宝宝的表情似乎僵硬几秒。 覃亦临眼皮跳了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结果下一秒，他看到人鱼宝宝画的幼龙，拖着漂亮的鱼尾巴。 覃亦临：…… 很好，龙龙这辈子无法摆脱水生动物的命运了。 幼崽们画画结束，覃亦临把幼龙叫起来，让他评选画的最好的。 本以为，幼龙肯定会选择各方面都比较正常的小道。结果它眨巴眨巴黑亮的豆豆眼，伸出短短前爪，果断选择狼崽的猪猪画。 “嗷呜！”狼崽开心的扑向幼龙，跟它勾住尾巴。 “为什么啊？”兰兰气得差点哭唧唧，大声辩解，表示自己的画比狗狗的画好多了。 然而，幼龙还是坚定的选择狼崽。 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啊！ 整个幼儿园里，只有狗狗哥跟自己勾尾巴~ 在幼龙的世界里，天大地大，还是勾尾巴最大！ 参观完毕美术教室，他们又去了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有钢琴，虽然是最基础的教学款，可人鱼宝宝看到的瞬间，眼睛里充满渴望。 覃亦临让他坐在琴凳上，试着弹了几个音符。虽然没有学过，小鱼儿弹奏的曲子依旧非常动听。 覃亦临摸摸他头发，表示一定会给他买个钢琴的。 “可以吗？”人鱼宝宝眼睛亮晶晶的，“我听说钢琴很贵，需要很多钱。” “也还好…”钢琴确实挺贵，但崽崽这么可爱，必须买啊！ 希尔默默守在旁边，内心发酸。 他再次感受到，崽崽在覃亦临内心的分量，永远比自己重。 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到覃亦临叫他名字。 “希尔。” “嗯？” “你想要什么礼物？”覃亦临问，“我突然想到，从来没有送过你礼物。” “什么都可以。”希尔回答。 “好。”覃亦临笑着点头，嘴里小声嘟囔，“你也是个宝宝呢。” 希尔：？？？ 救命，‘小弟弟’的梗还没有过去吗？ 小学里面，分为六个年级，每个年级有不同的教室。 幼崽们挨个参观过去，发现低年级的桌椅比较矮，高年级的桌椅高一些。 “6到十二岁的小孩发育很快。一年级的宝贝差不多一米左右，等到六年级，就有一米三四了。发育更快的，甚至可以长到一米六。”覃亦临解释完，突然意识到，幼儿园的崽崽们似乎都不怎么长高。 已经入学半年多了，大家都还小小一团。 兰兰：“一米六算什么，我可以长到两米呢！” 小道垫了下脚尖，似乎在感受高处的空气。 覃亦临：“说起来，你们知道自己的身高吗？” “咩咩~”幼龙钻进他怀里，一脸懵懂。 “也是，你出生之后没量过身高，也没量过体重。”覃亦临抱住自己孵出来的幼龙，思索片刻，跟他们商量说，“小学的校医室可以测量身高体重，机会难得，不如今天给大家做个体测吧？” “嗯，好的。” “好啊好啊~” “嗷呜呜！” 校医室的老师已经放假了，但体测器材一应俱全。 到底是本校优秀毕业生，能够享受优待，校方对覃亦临特别宽容。只要不拆掉学校，随便他造作。 覃亦临给每个崽崽手绘了一张体检单，跟希尔一起，组织他们测量身高体重。 “要怎么做？”希尔第一次组织幼崽体检，不是很明白流程。 覃亦临：“现在的测量器材都是电子的，让他们站上去就好。” “好。”希尔严格执行覃亦临的指示，守在电子器材旁边，让幼崽们挨个上去。 首先冲上去的是龙龙。它仗着年纪小，躲在覃亦临怀里，轻轻一跳便站在体测板上。 狼崽没抢过它，守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突然听到陌生的声音说，“开始测量，请保持直立。” “嗷？”谁在说话？ 覃亦临：“电子音，跟你的翻译器一样。” “嗷呜~”狼崽这才放松警惕，竖起来的耳朵慢慢耷拉，惹得旁边兰兰疯狂嘲笑它胆小。 “咩咩~”幼龙扬起头，好奇的看着脑袋上的板子落下来，在自己头上轻轻碰了下。 它有些害怕，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智能体测器汇报检测结果：“身高，49公分，体重，20千克。” “49？不至于吧。”覃亦临把幼龙抱起来，比划一下，“我以为你至少有半米的。” “咩咩！” 狼崽迫不及待跳上去，蹲坐在体测板上，姿态笔挺，还努力把两只耳朵竖起来。 只能检测板碰了一下它的耳朵，汇报道，“身高61公分，体重32.5千克。” “狗狗，我早就说你应该减肥了。”覃亦临说着，把幼龙放在狼崽旁边，比划一下，觉得它俩应该也差不多。 为什么结果差别那么大呢？ “嗷呜~”狼崽殷勤的舔了舔老师的手，结果不出所料，又被嫌弃了。 “下一个。”希尔宛若没有感情的cue流程机器，催促剩下几个宝宝快来测身高。 往常，有这种新鲜事，兰兰肯定冲在第一个。 然而，今天他却缩在后面，一直不敢往前，赤瞳眨巴眨巴，偷窥小道哥哥和人鱼哥哥。 小道哥哥不用想，肯定比他高。兰兰将目标锁定在幼崽期比较长的人鱼哥哥身上，努力垫垫脚尖，企图能比他高一点。 “我先来吧。”小道站上去，按照提示挺直腰背。 数据很快出来，他是全幼儿园最高的，竟然有102cm，比普通的五六岁宝宝高一些。由于平常食量比较小，体重很轻，比狼崽还轻好多斤，妥妥的小仙男比例。 兰兰竖起耳朵，偷听到小道哥哥的数据，内心一阵沮丧。 讨厌，根本比不过嘛~ 希尔：“下一位。” 人鱼宝宝跟在小道后面，站上体测板。 论实际年龄，人鱼宝宝是幼儿园最年长的。但由于幼崽期比较长，导致他发育缓慢，看起来跟兰兰差不多大。 平常他俩在一起，看着个头差不多，分不出谁大谁小。以前小鱼儿有尾巴，总体比兰兰长一点。 但现在，小鱼儿拥有双腿，覃亦临也弄不清哪只比较大一点。 人鱼宝宝对大小无所谓，仰起脸，乖巧等着体测板落下来。 智能检测的电子音响起：“身高，79厘米，体重，22千克。” 覃亦临担忧地说，“体重有点太轻了，你要多吃点东西。” “好的。”人鱼宝宝点点头。笑得很漂亮。 “耶！”兰兰握紧小拳头，意味不明的为自己庆祝。 人鱼哥哥还不到80cm，那我肯定比他高啊！ 兰兰胸有成竹的挺起胸膛，大步走过去。如果他有尾巴，尾巴肯定翘到天上去了。 结果，打脸往往来的猝不及防。 下一刻，兰兰听到电子音汇报：“身高。78.6厘米，体重，28千克。” “什么？”兰兰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明明那么高，怎么可能没有80cm？ 假的，肯定是假的！ 小哭包委屈兮兮的想：我才不相信呢！ 覃亦临重点比较歪，揉揉兰兰的头发，若有所思说，“你每天吃素，竟然也能胖起来。” 由此可见，素食减肥法行不通。 兰兰：？？？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说自己又矮又胖。 “一零大坏蛋！”兰兰气呼呼骂了一句，扑闪着小翅膀飞远。 “嗷呜呜~” “叽叽！叽叽！” 两个小弟弟按照惯例，疯狂嘲笑他。 一个人带着一群魔，在小学校园玩得太开心，几乎流连忘返。 等他们离开时，天已经蒙蒙黑了，再去初中和高中显然来不及。崽崽们虽然觉得失落，却只能乖乖跟随覃亦临回幼儿园。 幸亏得到‘改天再去’的承诺，安抚大家受伤的心灵。 回到幼儿园之前，覃亦临眼皮一跳，害怕又遇到上次那种情景。 幸好，周围风平浪静，担忧的画面没有出现。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总觉得最近太过和平了。” “和平不好吗？”希尔问。 “也不是，总感觉……算了。” 总感觉，‘圣神’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发。 如果不解决掉他，未来很长时间，覃亦临都必须生活在这样的提心吊胆中。即使周围一片平和，也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那么问题来了： 要怎么解决掉那位圣神呢？ 希尔似乎看穿他的想法，淡淡丢下一句‘有我’，便大步进入幼儿园。 覃亦临紧随其后，踏进幼儿园，一眼就看到麒麟和花清荷坐在一起，边看星星边聊天。 两个小女孩贴贴，画面着实赏心悦目。但她俩聊天的内容，听起来……有些残暴。 花清荷：“我平常喜欢打扫、做饭、整理崽崽们的宿舍，你呢？” “我啊。”麒麟淡淡说，“我喜欢揍凤凰，把他按在地上。” “啊？他做错了什么？” “没做错什么，看他那副样子不爽。”麒麟回答，“你知道吗？他本来应该是我的青梅，结果却变成我的竹马，如果换成你，你生气吗？” “我不知道。”花清荷老老实实回答，“我没有青梅竹马。” “那这么给你说吧。”麒麟换了个说法，“你有一个漂亮的妹妹，乖巧温柔，像小道一样。” “那很好啊。” “突然有一天，他变得兰兰更加矫情、蛮横、无理取闹，你能接受吗？” “……”花清荷虽然内心觉得对不起兰兰，却还是诚实的摇摇头。 兰兰听到自己名字，迈开小短腿跑过去，“你们再说我吗？是不是夸我长得高呀？” “……”花清荷一阵心虚，默默挪开视线。 麒麟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摆摆手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什么嘛~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三岁啦！一零老师说，过完年以后，我就是四岁的大孩子！” 麒麟翻了他一眼，轻飘飘说，“我已经几万岁了，你应该叫我太太太太奶奶。” “？？？”兰兰根本不清楚几万岁是个什么概念，就那么不明所以被她赶走了。 麒麟继续说，“所以，我现在怂恿了希尔，让他帮我把兰兰变成小道。” “啊？”还可以这样？ 覃亦临听到这话，默默扭头看向希尔，用目光无声询问：怎么还有你的事？ 第56章 除夕,忙忙碌碌一年的人终于得到假期，可以好好休息。 但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拥有新年假期,就比如小破站的up主。 假期里，大家都有时间玩手机玩电脑，正是流量最高的时刻。up主们都不愿意放弃,卯足劲更新视频，冲击更高的播放和流量。 覃亦临忙着跟崽崽过年，原本没打算更新，却架不住观众们疯狂催更。 【十大新年快乐！让我看看小道和人鱼宝宝吧】 【大过年的，不让我看看孩子说不过去】 【催更啊催更】 【兰兰妈妈爱你~！但是十大不让妈妈看你,妈妈好惨】 【快点更新！我要给崽崽发压岁钱！】 迫于无奈,覃亦临只好翻出相机，准备拍摄。 今天已经是年三十了，下午还要准备年夜饭,录制好的视频肯定来不及剪辑。新年里又有许多事情，等忙碌结束,年假也该结束了。 覃亦临思来想去，决定选一种不需要剪辑的方式：直播。 说起直播,覃亦临瞬间想到一只老鸟，发消息问他直播应该准备什么。 咕咕酱听说他要直播，非常兴奋,叽叽歪歪扯了一大堆,还要求连麦出镜，结果被覃亦临无情拒绝。 把凤啾啾的废话总结一下，主要概括为两句话：帅就够了,没啥好准备的。不要怂，就是干。 行吧，反正自己又不出镜。 自家崽崽颜值那么高，根本不害怕直播镜头。 不要怂，就是干。 覃亦临端着相机，出门转一圈，决定直播一小段崽崽们的日常。 他先发了一条预告动态，然后挨个叫宝宝们起床。 小道和人鱼醒得很快，还帮覃老师一起叫别的小朋友。狼崽叼着它的花棉袄，哼哼唧唧要小道哥哥帮忙穿。 最开始得到花棉袄时，狼崽是拒绝的。它作为全世界最帅的狗，怎么能穿丑丑的棉袄呢？ 结果穿了几次—— 真香！ 花棉袄丑归丑，但是暖和啊。 幼儿园靠近山林，温度比别的地方低，旁边还有一条小溪，冬天里冷得瑟瑟发抖。狼崽年纪小，身体不足以抗寒，幸亏有棉袄救命。 “嗷呜呜~”狼崽穿好花棉袄，迫不及待迈开腿，跑进兰兰哥哥的房间。 兰兰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说梦话，藏在小棺材里不肯醒。 “嗷呜呜呜！”狼崽头一低，用脑袋拱开棺材盖，叫声更加洪亮。 “笨狗狗，不要吵哥哥。”兰兰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埋起来，“哥哥要睡觉觉~” “兰兰。”小道在外面叫他，“覃老师说，等会要开直播，你不参加吗？” “直播？”兰兰捕捉到关键词，立刻掀开被子揭棺而起。 小道：“对啊，你不是幼儿园的第一男主角吗？” “对啊对啊，我要去！”兰兰激动的跳起来，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体接触到空气，冷得浑身发抖，连忙用翅膀把自己抱起来，重新钻进棺材里，“第一男主角要换衣服，等会就起来！” 小道：“好，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兰兰甜甜的应了一声，斜过眼睛瞪狼崽，“笨狗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嗷！”狼崽气得想咬鬼。 它喊得那么大声，蠢兰兰听不懂怪谁啊？ 兰兰忍着寒冷，勇敢的换好衣服，跑出宿舍楼，覃亦临他们已经准备开始拍摄了。 “不要紧张。”覃亦临告诉大家，“其实，我本来没有打算直播。因为关注你们的人类很想见你们，所以才突然加了一场直播。大家放松点，跟平常一样就好。” “咩咩~” “那，开始吧。”覃亦临说着，开通直播间，将镜头对准白茫茫的山头。 观众们提前收到预告，知道覃亦临要开直播，连忙呼朋唤友守在他的主页。 等到直播间开启，大家纷纷涌入，激动的抄起键盘发送弹幕，满屏都是新年快乐。 “谢谢大家，新年快乐。”覃亦临没有出镜，把手伸到镜头前跟大家打招呼，“因为你们都喊着，要给崽崽发压岁钱，所以我把他们叫起来给大家拜年了。” 话音刚落，屏幕出现一大堆礼物，差点把页面卡崩溃。 崽崽的云爹妈非常热情，而且出手阔绰，很快就把覃亦临推上新开播榜前十。 新开播榜是破站直播区首页的榜单，主要面对刚开播一个月内的主播，免得新人主播没有出头的机会。 新开播榜总共有十个名额，通常，新主播只要内容有趣，又懂得卖萌，积累几天人气就能挤上前十。 不过最近正值新年，许多主播冲业绩，导致前十竞争异常积累。许多主播不眠不休直播，也很难争取在新开播榜露脸的机会。 结果，覃亦临刚开播不到三分钟，轻松冲了上去，惹得直播区的新人和大佬目瞪口呆，高呼这是哪位天降紫微星。 看清主播的id和粉丝数，好家伙，竟然是破站赫赫有名的‘十短咕’。 这只鸽子竟然大年三十开直播？这是奇迹吗？ “先让崽崽跟大家打个招呼吧，来。”覃亦临将镜头下移，对准站成一排的宝贝们。 “我是小道，各位新年好。”小道对镜头已经非常熟悉了，唇角轻轻扬起，露出营业式的笑容。 观众们疯狂刷屏，高呼‘小道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崽’，倾尽匮乏的辞藻，努力称赞他。 接下来，小道旁边的人鱼宝宝挥挥手，还没说话，一堆自称‘花无缺’的缺德观众就冒出来，请求小鱼儿给个机会。 “嗨~”兰兰踮起脚尖，怒刷存在感，“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兰兰~” 纵观整个幼儿园，兰兰是妈粉最多的崽。隔着屏幕，一群云爹妈疯狂想捏他的脸。 “嗷呜呜！”狼崽跳起来，用梅花肉垫拍了拍镜头，还蹭了一点雪花。 幼龙趴在雪地里，觉得挺凉快，慢吞吞打滚。 可爱的宝贝们轮番出现，直播间可爱值爆表，观众们纷纷大呼受不了。 【啊啊啊都好可爱！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偷哪一个】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全都要】 【我有个问题，周围主播的学生过年不回家吗？】 【楼上是新粉吗】 【老粉也想问…】 【统一回复：十大之前的动态里提到过，幼儿园的崽崽都是孤儿，没有父母。所以一直生活在幼儿园里，由十大和另外一位美女老师照顾】 【十大还说，请大家不要过度同情崽崽们，他会好好照顾每一位宝宝】 【所以我们吸崽就完事了】 【天呐我第一次知道崽崽们是孤儿……】 【悄咪咪说，十大也是孤儿院长大的】 【woc！！！真的吗？我破防了】 【我也，十大人善心美】 覃亦临瞧见弹幕，本来准备解释两句，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轻描淡写转移话题，“因为今天是临时直播，所以没有固定流程，就带大家看看崽崽们平常在幼儿园的日常生活吧。” 弹幕里刷了一片‘好’。 “他们现在刚起床。”覃亦临说，“不上课的时候，狗狗和兰兰总会赖床。” “嗷呜呜！”狼崽摇着尾巴，拒绝这样的诋毁。 兰兰偶像包袱十吨重，也不肯承认自己赖床的事实。 覃亦临继续说，“起床之后，接下来就应该洗漱了。他们洗漱的时候，必须在旁边看着，不然某些宝贝会偷吃牙膏。” 覃亦临跟崽崽来到洗漱的水池旁边，拿出草莓味的儿童牙膏，兰兰立刻扑过来。 小道对于牙膏的口味没有要求，自己快速刷干净牙齿，又拿出狗狗和幼龙的牙刷，帮它俩清洁个人卫生。 等其他崽崽洗漱完毕，兰兰还围在覃亦临旁边，催促他多挤一点牙膏。 “不够嘛~”兰兰娇滴滴说，“人家要把牙齿刷的干干净净。” 覃亦临：“牙膏要按量取用，你才三岁，黄豆大小就够了。” “我已经四岁了！”兰兰伸出四根手指，嘴里嘟嘟囔囔，“这么一点，才不够吃呢~” 覃亦临露出‘核善’的微笑，“我要提醒你多少次？牙膏不是食物。以后再偷吃牙膏，就不给你吃草莓了。” “啊？怎么可以这个样唧！”兰兰气呼呼的大声说，“一零大坏蛋！” 大坏蛋一零不为所动，催促他快点刷牙，还不能把牙膏沫咽到肚子里。 终于，等兰兰磨磨蹭蹭洗漱完毕，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花清荷兢兢业业照顾崽崽半年，已经清楚大家对于早餐的喜好。 她熬了海鲜粥和水果粥，还搭配几道清爽开胃的小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吃完主食，旁边还有甜甜的热牛奶，营养相当均衡。 吃饭时，眼尖的观众注意到，食堂里有六把小板凳。小红龟和狼崽各占一把，还空了一把。 那个座位是谁的？ 难道幼儿园还有素未蒙面的新崽崽吗？ 观众觉得好奇，纷纷询问新崽崽的消息。 覃亦临知道，小狐狸不愿意露面，便打算采用糊弄战术敷衍过去。 结果，非但没有萌混过关，还让观众对新崽崽的好奇达到顶峰。 “其实…”覃亦临正准备实话实话，告诉大家新崽崽不愿意出镜。 结果，话还没说完，狐狸宝宝拖着九条尾巴，优雅的走进来，大摇大摆坐到自己位置上。 “……”覃亦临默默挪开镜头，心里对狐狸宝宝说了声对不起。 ！！！ 弹幕瞬间爆炸。 【是狐狸吧？是可爱的小狐狸吧？】 【啊啊啊啊我的梦中情狐】 【好漂亮的小狐狸！我愿意称它为妲己本妲】 【十大为什么挪开镜头？】 【我要看小狐狸！！】 覃亦临感受到观众殷切的渴望，硬着头皮问小狐狸愿不愿意出镜。 出镜？ 小狐狸眼神里写满不屑，埋头优雅的食用自己的……狗罐头。 “一零在直播哦~”兰兰奶声奶气对它解释，“通过那个镜头，会有很多很多人看我们。你要是出镜，我可以让你当我的男配角。不过要记住，我是世界第一男主角！” “吱吱？”小狐狸吊起眼尾瞪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九尾狐这么漂亮，怎么能给一只鬼当配角？ 它舔舔爪子，主动跳到镜头前，向观众展示自己漂亮的毛发，和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几条毛绒尾巴。 虽然观众只能看到一条，但不影响他们吸狐狸。 组团投崽的大车再次开起来，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有洋洋洒洒好几千人加入偷崽崽大军。 观众本以为，看到小狐狸，已经是今天直播的巅峰了。 哪知道，惊喜永远留在最后。 吃完早饭以后，覃亦临带幼崽们在院子里玩耍，花清荷有位大家建造了一个雪屋。 雪屋建好之后，第一个进去的不是哪个崽崽，而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她黑发黑眸，目光比霜雪还冷淡，浑身上下充满高不可攀的气场，第一眼就摄人心魄。 小姑娘斜了一眼镜头。薄唇轻启，淡淡问覃亦临，“你在做什么？” “直播。” 她没再说话，转瞬消失在镜头前。 万千观众惊为天人，正准备询问小美女的消息。可文字还没发出去，就被覃亦临一句‘今天直播就到这里，再见’而打断。 屏幕漆黑，意犹未尽的观众面对屏幕，懵逼几秒，然后气愤的宣布：集体去冲热搜！曝光他！ 短短半个小时，#十大直播#顺利爬上热搜榜。 然而，热搜常客覃亦临懒得理会，只顾着带崽崽们包饺子准备年夜饭，一副岁月安好的模样。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大家陪花清荷准备好一桌丰盛的年夜饭。最后一道菜刚端上桌，天已经黑了。 覃亦临把电脑端出来，按照每年的惯例打开春节联欢晚会，屏幕里身穿红衣的主持人笑着给全国人民拜年。 “嗷呜呜呜！”新年快乐。 “过年真好~”兰兰穿着新衣服，抱着樱桃果汁，开开心心说，“我想要每天都过年。” “那不可以。”覃亦临告诉他，“每年只有一次新年，你可以记住日期，每年都过年。” 小道：“覃老师，你会每年陪着我们吗？” “我…”覃亦临想了想，回答，“只要我活着，还有力气，就会每年陪着你们。” 希尔听到这话，动作停顿片刻，转眼凝视覃亦临，认真的告诉他，“你不会死。” 覃亦临轻笑一声，“人都会死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希尔：“你不一样。” 有哪里不一样？ 覃亦临想追问，却觉得大过年，问这种事情好像不太吉利。 他对生死没有多少执念，即使跟许多长寿的魔族在一起，也没想过借助他们的力量，获得长生不老的能力。 他觉得人活在世，无论生老病死，都是必须经历的事。如果希尔要用什么手段，让他永远不死不老，覃亦临肯定不会答应。 毕竟，自己肉体凡胎，跟魔族一样拥有无限的寿命，太惊悚了。 除了狼崽之外，其他几个宝贝胃口小，吃饭也比较着急。 三两下吃完年夜饭，习惯性要往宿舍跑。 “等等，先别着急回宿舍。”覃亦临叫住他们，“今天要守岁。” “守岁？”人鱼宝宝思考几秒，才反应过来，默默回到位置上。 “咩咩？”幼龙打了个嗝，睁大黑亮的豆豆眼，无声询问‘守岁’是什么意思。 小狐狸吃饱喝足，摇身变成人鱼宝宝的模样，语调懒洋洋的，“守岁意思是，今晚十二点前不能睡觉。” “啊？”兰兰揉揉眼睛，觉得自己现在就有点困。 “嗷呜呜！”狼崽扬起头，对着天空嚎叫几声，似乎想把月亮叫出来。 小道为弟弟们解释，“守岁是人类的习俗，新年这天不能睡觉，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未来一年就会风调雨顺大吉大利。除了守岁，新年还有许多习俗。” “咕咕~”幼龙伸出短短的前爪，为小道哥哥拍手鼓掌。 “还有什么习俗？” “比如压岁钱，放鞭炮驱赶年兽等等。” “哇，听起来好有趣！”兰兰瞬间不困了，扑到覃亦临怀里，撒娇要压岁钱。 “放心，我肯定给你们准备了。”覃亦临从口袋里拿出包好的红包，上面写着每个崽崽的名字。 考虑到崽崽们常年呆在幼儿园，就算给他钱，也没地方花。所以，覃亦临在红包里放了各种各样的兑换券。 比如狼崽拿到了‘高级牛肉罐头兑换券’，人鱼宝宝拿到‘外出游泳兑换券’，小道拿到‘团宠兑换券’等等。 大家互相炫耀自己的优惠券，一个比一个开心。只有小狐狸没什么反应，连拆都懒得拆开。 覃亦临：“你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不想。”小狐狸傲慢的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或许吧。”覃亦临笑了笑，挑眉反问，“万一呢？” “……”万一呢。 小狐狸被这三个字蛊惑了，竟然有些心动。却因为要面子，僵持着不肯当着覃亦临的面拆开。 覃亦临心下了然，转身去照顾别的崽崽，不再过分关注小狐狸。 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小狐狸拿出红包，小心翼翼打开，看到里面装了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面写： 一日家人体验券 家人… 这两个字，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充满槽点。 小狐狸却觉得眼睛一热，喉间哽咽，嘴里轻声嘀咕，“什么啊…” “一零~”兰兰举着自己的‘男主角兑换券’，大步跑向覃亦临，“我要当男主角，现在就要！” “不可以，今天过年，你至少要等明天才可以用。”覃亦临揉揉他头发，耐着性子哄，“接下来还有好玩的游戏，你不想参加吗？” “游戏？”兰兰歪了下脑袋，“什么游戏啊？” “刚才小道哥哥说过，新年除了收压岁钱，还要放鞭炮。”覃亦临从仓库里，拿出准备好的儿童烟花，对大家说，“现在禁燃，没办法放鞭炮，但儿童烟花还是可以的。” 近年来，为了防止污染环境，城区对烟花爆竹管制非常严格。 不过，幼儿园位于城区，管制相对宽松。 覃亦临惦记着，幼儿园的崽崽们都是第一次过年，没放过烟花也太可怜了，就提前买了些儿童烟花。 不买不知道，一买还真是吓一跳。 覃亦临清楚记得，自己年幼时，烟花就那么几种，售价相对低廉。但现在，随着科技发展，烟花的种类也越来越多。什么魔仙堡，小猪佩奇，灰太狼冲天炮，应有尽有，售价也从原来的五毛一块，变成现在的五十一百。 他随便买了点烟花，一大笔钱就搭进去了，小气抠搜的覃亦临觉得有点肉疼。 不过，瞧自家宝贝们开心的样子，他竟然觉得很值得。 “你们要注意点，烟花易燃易爆，很危险。”虽然崽崽们都是强大的魔族，覃亦临却总把他们当成普通小孩，煞有介事的科普注意事项。 等所有宝宝点点头，表示明白，覃亦临才点燃一根长长的木棍，让他们离远点点燃引线。 几只年纪小的崽崽挑挑拣拣，选中一只可爱的猫咪造型烟花，摆在院子正中央。 小道怕弟弟们危险，正准备用木棍点燃引线。幼龙低头瞧瞧烟花，张开嘴巴吐出两个火球，引线立刻燃烧起来。 覃亦临：？？？ 还可以这样。 “啊！要爆炸了！快跑啊！”兰兰吓得迈开小短腿，不管不顾往旁边跑。 狼崽也躲得老远，唯有幼龙不怕火，压根没有躲开的意思。 覃亦临内心担忧，刚准备冲过去。希尔手一捞，很随喜的把幼龙带离危险范围。 烟花引线燃尽，外面的一层包装壳自动解体，从里面喷射出五颜六色的火焰，还伴随着‘喵喵喵’的叫声。 覃亦临观察到，喷射而出的火焰围成一圈，正好是猫咪的形状，真高级。 “好玩好玩，我也要玩！”兰兰迫不及待的拿出另一个长条形烟花，要幼龙帮他点燃。 覃亦临看了看说明书，告诉兰兰，这种烟花要拿在手里。 兰兰点点头，回答说好。 结果点燃以后，他感觉到烟花筒里的震动，开始慌了。想要把烟花扔掉，却又不敢，吓得泪眼汪汪。 小道从后面伸手过来，扶住兰兰的手，跟他说‘别怕’。 绚烂的火焰冲出烟花筒，炸开一片又一片亮光，煞是好看。 “什么时候结束啊？”兰兰吓得把手举高，生怕火星溅到自己，“我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嘛！” “嗷嗷呜呜~”狗语翻译器：姐姐羞羞~ “叽叽！叽叽！” “我，我才不胆小呢！”兰兰最要面子，受不了激将法，挺起胸膛说，“不就是烟花吗？我还可以再放一百个！” “你说的。”小狐狸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把剩下的烟花全部推到兰兰面前，“放吧。” 兰兰：“……” 你这是为难我高贵的兰·k·洛德伦（以下省略）陛下！ “哈哈哈哈！”小伙伴们和老师没心没肺的哄笑出声。 伴随着五彩斑斓的烟花，大家热热闹闹的熬到十二点。幼崽们困得厉害，打着哈欠回宿舍睡觉。 覃亦临陪花清荷一起收拾残局，希尔也过来帮忙，同时淡淡说了句，“新年快乐。” “你也一样，新年快乐。”覃亦临说完，感觉手机震动两下。 他拿出来看了看，原来是凤啾啾和几位熟悉的up主，特意发来拜年的消息，为他送上新年祝福。 覃亦临一一回复，内心颇有感慨。 去年此时，他一个人呆在学校遥望万家灯火时，肯定想不到：才短短一年，自己就跟世界有了这么多羁绊。 第57章 大年初一,辞旧迎新。 覃亦临特意定了闹钟，早早醒来，顺势推开旁边的希尔。 打从麒麟住进幼儿园以后,希尔每天光明正大赖在他房间,连小光光的皮都懒得批，可真够无耻的。 覃亦临最开始不适应，久而久之,现在竟然有点习惯了。 寒冬天气里，有他跟自己同床作伴，似乎春天提前到来了。 覃亦临掀开被子，伸个懒腰，盘算今天应该做些什么。 他脑子里有很多想法,比如去参观自己的中学,或者带崽崽们出门，看看普通人类的过年方式。 结果，所有想法都没有付出行动。 因为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来自孤儿院的院长奶奶。 “院长奶奶，新年快乐。”覃亦临接通电话,客客气气向她拜年。 “新年快乐。”院长奶奶语气急促，明显有什么大事,“小覃，你过来一趟吧？” 覃亦临：“现在吗？” 院长奶奶坚定地说，“对,现在。” “有什么事情？” 院长奶奶：“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过来就知道了。” “好的，我很快过去。”覃亦临挂断电话，若有所思。 从记事起到现在,院长奶奶可以说是覃亦临最熟悉的人。 记忆中，她从未用那么焦急的语气说过话。 难道是孤儿院出问题了？ 他虽然对孤儿院没有太多感情，可那毕竟是自己成长的地方。 覃亦临迅速通知崽崽，让希尔代为照顾他们，然后独自搭车去孤儿院。 希尔原本要陪同他前往，被覃亦临拒绝了。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覃亦临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开孤儿院。 毕竟他独立惯了，人生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自行处理消化，天塌下来也要自己扛着。 覃亦临以为，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 几个小时后，他终于意识到： 原来，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真的不行。 “院长奶奶。”覃亦临从车里下来，远远看到院长奶奶守在孤儿院外，身边还跟着一对陌生的中年男女。 “小覃，你来了。”院长奶奶表情挺复杂，上前两步，怜爱的打量覃亦临。 “嗯，有什么事必须当面谈？”覃亦临关切地问，“孤儿院出事了吗？是不是需要钱？需要多少？” 远处的中年男女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咱们孤儿院没出事，就算出事了，我也不会把压力全堆在你身上。”院长奶奶尽量用心照顾每一个孩子，只希望他们平安长大，却没指望他们将来回馈给孤儿院什么。 如果院里的孩子有出息，还知道报答她，院长奶奶自然欣慰。若是离开孤儿院的孩子从此了无音讯，她也不强求。 “我本来以为，你现在过得很好，应该不需要我操心了。结果……唉。”院长奶奶往旁边退了几步，让后面的中年男女过来，叹息的说，“你们谈吧。” “我们？”覃亦临觉得莫名其妙，诧异地看着那对中年男女，“请问，我认识你们吗？” 话音刚落，中年女性突然红了眼眶，上前拉住覃亦临的手，如同苦情剧女主般叫喊，“临临，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覃亦临：？？？ 从小到大，没有人用‘临临’这么肉麻的称呼叫过他。 即便是相处四年的舍友，还有去年认识的咕咕酱，也只是叫他‘一零’。 还有…… 妈妈？ 我不是孤儿吗？覃亦临睁大眼睛，眼睛里大写的懵逼。 旁边中年男人大步过来，也是一副深情的模样，“临临，爸爸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覃亦临用力把手抽出来，退后半步，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抱歉，叔叔阿姨，你们应该弄错了，我是个孤儿。” “你不是孤儿，你是妈妈的孩子！”中年妇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激动地说，“都怪妈妈不好，当年把你弄丢了。” 她用哽咽的哭声，忏悔当年如何不小心，让覃亦临被人贩子拐跑，后来又如何找遍大江南北千里寻子。 覃亦临只觉得荒谬，将目光投向院长奶奶。 小时候，他问过院长奶奶，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孤儿院。 院长奶奶认真回忆，然后告诉他：七夕节那天，院长向往常一样，打扫孤儿院外面的卫生，就看到墙角有个小小的襁褓。她打开襁褓，里面的小婴儿扔在酣睡，不哭也不闹。 院长还说，幸亏是夏天，比较暖和。要是寒冬腊月，刚出生的小婴儿在外面呆一整夜，肯定冻死了。 她连忙把襁褓捡回孤儿院，还请医生做了检查，确定是个男婴，没有什么先天疾病，吊着的心才放下来。 安心以后，院长奶奶又忍不住怀疑：这个婴儿没病没伤，看起来白白净净，为什么会被丢弃？ 经营孤儿院那么多年，院长奶奶见过太多被丢弃的婴儿。虽然不愿承认，其中女婴比例大大超过男婴。 少数被丢弃的男婴，大多数有先天疾病，所以遭到家人嫌弃。像这种四肢健全，长相还白净的婴儿，就算家人不想要，转手就能当做商品卖出去。 “才刚出生啊，真可怜。”院长奶奶觉得心疼，隔着襁褓拍拍小婴儿，祈祷他平安长大。 此后22年，男婴顺利长大，拿到国内顶尖大学的毕业证书，还得到业内大佬的认可。 院长奶奶原以为，他应该不需要自己操心了。谁知道，前两天，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丈夫千里迢迢赶过来，声称是覃亦临的父母。 根据他们描述，婴儿的出生时间，还有身体特征，基本吻合。女人还拿出出生证，声嘶力竭的说他找孩子找的多辛苦。 院长奶奶没办法，只能联系覃亦临。 “临临，跟妈妈回家。”中年女人用手背擦擦眼泪，伸长胳膊又要拉覃亦临，“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 “不。”覃亦临后退半步，下意识拒绝。 “为什么？”男人粗着嗓子大声质问，“我跟你妈找了你二十多年，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回家？” “稍等。”覃亦临揉揉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逻辑清晰地说，“既然你们说是我的父母，证据呢？” “有的，有的。”中年女人立刻停止哭泣，翻翻随身的大包袱，拿出一本出生证明。 出生证明看起来有些旧，婴儿姓‘冯’，应该是中年男人的姓。上面的日期，正好是覃亦临被院长奶奶捡到的前几天。 她还拿出一块布，双手颤抖的捧到覃亦临面前，“这是你刚出生的时候，我用来给你做襁褓的布。” 覃亦临将目光投向院长奶奶，她轻轻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种花纹的布。 所以，眼前这对夫妻，真的是自己父母？ 覃亦临仍旧保持怀疑态度，“光靠一块布，和一张出生证，还是太牵强了。我们要相信科学，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对，做鉴定！”中年男人立刻同意，“咱们现在就去做鉴定。” 答应的这么爽快？ 覃亦临心底产生一丝丝动摇。 他向院长奶奶告别，跟随冯姓夫妇来到一家小医院。 覃亦临没做过亲子鉴定，觉得小医院不太靠谱，提出要去大医院。 中年男人说，“大医院贵，做个鉴定几千呢。” 覃亦临：“我出钱。” “不行，哪能让你出钱？”他说完，还让自己老婆劝劝覃亦临。 女人又开始打苦情牌，说这么多年找他多么不容易，花费多少钱。还说覃亦临是她唯一的宝贝儿子，要把最好的都给他。 周围路过的医护和病人，都被她这番言论感动，感慨母爱真伟大。 覃亦临却没有丝毫被感动到，心里一片平静毫无波澜。电视里那种‘分别多年再次母子重逢’的喜悦，半点没有感觉到，只觉得莫名其妙。 “临临，你饿不饿？” “别着急，马上就到咱们了。” “等鉴定结果出来，爸妈就带你回家。” “不。”覃亦临干脆利落的表示拒绝。 “为什么不？你是我们的儿子，就应该跟我们回去！”男人强势的说，“等会做完鉴定，你就回去收拾行李，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覃亦临本来不想搭话，被他命令的语气弄得有些厌烦，硬邦邦说，“我拒绝。” “你……”男人有些沉不住火气。 女人立刻唱白脸，劝导自己丈夫，嘴里说什么别吓到孩子。 覃亦临挪开视线，思绪飘回幼儿园，担心崽崽们有没有按时吃饭。新年第一天，不知道他们怎么度过。还有希尔，幼儿园那么多崽崽，他能不能好好照顾。 至于身边的‘父母’，覃亦临懒得考虑。 就算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他也无法把他们当成最亲近的人。 从记事开始，覃亦临早已经习惯孤身一人。 年幼的时候，他可能还会考虑，自己父母是怎样的人，后来渐渐长大，渐渐就完全不会想了。 ‘父母’在他的世界里，从‘可有可无’，变成‘完全没必要出现’。 所以，时至今日，突然冒出一对自称父母的男女，覃亦临只觉得荒谬至极。 “冯先生，轮到你了。”护士叫住中年男人的名字，通知他做检测。 覃亦临直直坐在那里，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女人急了，催促几次，他才不情愿的站起来。 按照流程做完检测，中年男人说过几天才能领取结果。 “别着急，结果出来我通知你。咱们肯定是亲生父子，长得都一模一样！” “……”覃亦临瞧了眼医院的玻璃门，突然觉得自己的大众脸，看起来也不那么大众了。 至少跟身边普普通通的男人比起来，不能说天差地别，可以说毫不相干。 男人又说，“我饿了，咱们找个大饭店吃中午饭吧。我跟你妈第一次来这边，准备多呆几天。正好大过年的，你就带我们到处转转。” 覃亦临皱了下眉，硬邦邦拒绝，“抱歉，我还有事情。” 中年妇女问，“大过年的，你有什么事？” “我的幼……”覃亦临本来想说幼儿园，思索片刻，改口说道，“家里有人等我，我就不陪你们吃午饭了，再见。” 他刚才已经跟男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转身就要离开。 “喂，你等等。”男人急了，“吃完饭再走呗。” 覃亦临：“不行，我跟孩子约好了时间。” “你要是走了，我去哪吃饭？” “……？”覃亦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思考几秒才意识到，他刚才特意强调‘大饭店’，估计是指望自己买单。 行吧，覃亦临从口袋里拿出钱包。 女人本来想说些什么打圆场，看到钱包，她眼睛一亮，把后面的话憋回去。 覃亦临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塞进男人手里。 “这顿饭我请，你们随便吃。”丢下这句话，覃大佬转身离开。 男人握住一大把钱，僵硬的低头—— 覃亦临塞过来的钞票，看起来挺多，其实都是一块、两块的面额，其中还有几枚硬币。 都是他平常买东西，找回的零钱，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五十块。 这么点钱，还去什么大饭店啊？路边摊吃两碗饭都不知道够不够！ 男人盯着他的背影，出离愤怒，质问自己的妻子，“咋回事？你嫂子不是说他挺有钱吗？” “他真的有钱！”女人信誓旦旦保证，“我嫂子在那个孤儿院上班呢，她亲口告诉我，说姓覃这个孩子每次给孤儿院几万几万捐钱。” “那咋就给我这么一点？”男人举起手里的零钱，恶声恶气的吐槽，“打发叫花子呢？” “都跟你说了，别那么心急，要先让他相信咱俩。”女人瞪了丈夫一眼，“只要他当了咱们儿子，以后养老就有保障了。你找的那个做鉴定，到底行不行啊？” “当然行，我塞了那么多钱呢。” “那就好，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于此同时，被他们掉的大鱼坐上返程地铁，望着外面黑漆漆的通道陷入沉思。 脱离那个环境，覃亦临思绪更加宁和镇定。 首先，他认为那对夫妻疑点太多，不太像自己的父母。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的是自己父母，覃亦临也没什么想法。 母慈子孝的场面，他连逢场作戏都演不出来。 ——我好像是个冷血的人。 覃亦临得出结论。 回到幼儿园，这个结论立刻被推翻了。 刚拐进小箱子，还没走到幼儿园门口呢，狼崽就嗷呜嗷呜跑过来，围着他腿边转圈圈。 “嗷呜呜~”狼崽热情的舔舔覃亦临的手，还主动把软乎乎的肚子送过去。 因为，覃亦临每次被舔之后，都要用自己的毛毛擦干净，备受嫌弃的狼崽已经习惯了。 “咩咩！” “一零老师~” 兰兰和幼龙速度差不多，都比较慢，几乎一起冲进覃亦临怀里。 “一零老师~小道哥哥说今年是大年初一，要向长辈拜年！”兰兰扑进他怀里，娇滴滴说，“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覃亦临笑着揉了揉兰兰的翅膀。 “嗷？”狼崽可可爱爱歪过脑袋，叫了一声，竟然有点兴奋。 兰兰困惑几秒，才反应过来，覃亦临把狼崽的口水全部蹭到了自己的翅膀上。 “啊啊啊！一零大坏蛋！”兰兰哭唧唧跳开，跑回幼儿园向希尔哭诉。 “叽叽~”幼龙觉得好玩，追着他喷火球，吓得兰兰扑闪小翅膀，跑的更快了。 覃亦临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看到他们，突然好转许多，唇角控制不住上扬。 幼儿园的崽崽们没发现异样，向平常一样，纷纷围住覃亦临，陪他欢度新年的第一天。 直到还准备休息时，希尔才问，“发生什么事？” “嗯？” 希尔：“你今天怪怪的。好像心里有什么想法，却不肯告诉大家。” “……你能看出来？”覃亦临以为自己隐藏很好。 希尔没有回答，用表情质问‘这不是很明显吗’？ 覃亦临原本不打算说，毕竟幼儿园除了自己以外，都是魔族，无法理解人类的血脉亲情。 但希尔执意询问，他只好和盘托出，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希尔听完，立刻说，“他们不可能是你的父母。” “我也这么觉得，但万一呢？”覃亦临勉强笑了笑，“你们魔族的繁衍方式不同，有可能没有父母。但人类不同，每个人都有父母。” 希尔重申，“他们不是。” “要等鉴定结果出来，才能确定是或者不是。而且，就算不是他们，我肯定有真正的父母。我对他们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活在世上。如果有一天，他们像这样找到我，又或者，今天那对夫妇就是我的父母，我该怎么办？” “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也不需要想。”希尔告诉他，“你只是你，按照你的想法生活就好。”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覃亦临仰起脸，隔着窗户望向外面，“可是，他们的出现让我意识到，每个人都必须跟社会产生牵绊，会有父母，同学，朋友，还有喜欢的人。” 他说‘喜欢的人’时，语气停顿片刻，控制自己不看向希尔。 希尔却在看他，目光专注，心思昭然若揭。 “总之，我不可能完全切断跟世界的联系。就比如，我切不断血缘。”覃亦临说着说着，突然想通了，“如果他们是我的父母，那我接受。” “覃亦临。”希尔叫住他名字，想让覃亦临清醒一点。 “放心，我不会离开幼儿园，也不会放弃这份工作。”覃亦临有自己的想法，认认真真告诉希尔，“只是吧，他们毕竟是把我带到人世间的人。就算没有抚养，十月怀胎也很不容易。所以，我会适当的报答他们。” “……”希尔抿着唇，默默看着他。 他其实想反驳覃亦临的言论。别说那对夫妻，不可能是他的父母。就算真的是他父母，生下来的孩子却不好好抚养，根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职责。 就算他们编出‘人贩子’的谎话，也无法掩饰本身的失职。 在这种情况下，覃亦临竟然还愿意报答‘亲生父母’，真够愚蠢的。 希尔转念又想，他似乎一直如此，总会用最宽容的姿态对待周围的生灵。 心怀大爱，淡然待己。 “谢谢啊，半夜还要听我说这么多。”覃亦临把积闷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感觉内心轻松许多。 他笑着向希尔道谢，话还没说完，就被紧紧抱住。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希尔再次重复。 “我知道，但是我还想说。”覃亦临拍拍他的背，轻声告诉他，“你知道吗？今天他们说，要带我回家…被我拒绝了。” “因为在我心里，这里才是我的家。”覃亦临声音很低，竟然有些害羞，“有崽崽们，还有你。” “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 因为自己拥有了家，所以才有底气拒绝。 那个瞬间，覃亦临真的，非常感谢他们。 ** 几天之后，姓冯的中年男人联系他，说是检测报告出来了。 覃亦临拿到检测报告，看不太懂前面各项数据，只看到基因重合率是99.99%。 “临临，这下你相信了吧？”男人拍拍他肩膀，又催促覃亦临跟他回家。 上次，中年男人突然招来，覃亦临毫无防备。 但这次不同，经过几天冷静之后，他变得镇定许多。 “好的，结果我看到了。”覃亦临把报告收起来，淡淡告诉他，“但我对这份结果持有保留意见，打算拿到学校去，让基因专业学的教授帮我参考一下，行吗？” 男人愣了愣，回答说可以，背过身给女人使了个眼色。 女人又开始动之以情，然而没有什么卵用。 覃亦临提前跟教授打过招呼，约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教授拿到鉴定报告，推了推眼镜，肯定的告诉他，“没错，这就是一份标准的亲子鉴定报告。” 中年男女松了口气，暗暗想钱花的很值，鉴定报告毫无破绽。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教授问了覃亦临几个问题，总结道，“这份报告的样本，应该不是你的。” “啊？这话可不能胡说！”男人慌了。 “怎么叫胡说？我看过的亲子鉴定多了，造假的也多了。是真是假，我看看就知道。”教授翻开厚厚的数据，跟覃亦临分析，“这边的样本数据，从各项指标判断，他应该不满十八岁。就算是个成年人，也应该是发育缓慢，有身体疾病那种。” “我身体很好。”覃亦临立刻表态。 “这、这从表面也看不出来。”男人还企图嘴硬。 老教授不慌不忙，又说，“其实可以看出，作报告的应该挺用心，血型都对上了。但是吧……好歹把性别先对上。” “啊这…” 老教授翻到后面，轻飘飘说，“虽然吧，在大多数人眼里，男性和女性的基因差别不大。但我研究基因几十年，一眼就能从微小的数据差里，判断出样本的性别。我敢肯定，这个样本提供者绝对是女性。” “胡说！”男人立刻大声叱责，骂他瞎几吧乱扯。 老教授没听过这种粗话，来了脾气，要求重新检测，看看到底谁胡扯。 男人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 老教授硬气，敲敲桌子告诉对方，“你刚才那番话，已经诬蔑了我的专业性和名誉。要么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并当面道歉。要么，咱们法庭见。” “别啊，你们…”女人拉住覃亦临的手，让他帮忙说说话。 “教授，别生气。”覃亦临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告诉他，“我可以帮你出诉讼费。” 第58章 冯家夫妇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一时间有些慌神，言语中破绽越来越多。 他俩文化水平不太高，逻辑思维加起来,都比不上对面任何一位,很快就被找到破绽。 通过几番询问，覃亦临大概理清楚事情经过。 简单来说，中年妇女的嫂嫂在孤儿院工作了几十年,做一些杂活，所以对院内的情况比较了解。 她知道覃亦临有出息，又是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过去二十多年，完全没有关于他父母的消息。 后来，覃亦临顺利考入大学,离开孤儿院。他隔三差五回来一次,每次都给孤儿院赞助许多钱，还买来许多礼物。 见覃亦临出手那么大方，冯家夫妇的嫂子想,如果能跟他搭上关系，后半辈子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于是,那位嫂子动了歪心思，想到远在偏远乡村的弟弟一家。她有意无意跟院长奶奶聊覃亦临的事情,套取有用信息，然后全部告诉弟弟和弟媳妇，计划如何把覃亦临变成‘自家人’。 要说起来,冯家夫妇也是一对可怜人。 他们本来有个儿子,年岁跟覃亦临差不多。可惜儿子还没上小学呢，就因为跟朋友去水库玩，不幸淹死了。 冯家夫妇痛苦万分,后悔没有看管好儿子。可无论多么后悔，却没办法让死去的儿子复生。后来他们尝试了好几年，想再要一个孩子。但因为身体满足，希望一次次落空。 眼看着拖到近五十岁，夫妇俩依旧膝下无子。听到嫂嫂的话，他们便把主意打到覃亦临头上，指望把他带回农村老家，给自己盖房子养老。 “抱歉，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面对他们的‘诚心忏悔’，覃亦临无动于衷，“两位的行为，已经属于诈骗，我会采取正当途径维权，咱们法庭见。” 说完，他跟随老教授一起离开咖啡馆，内心觉得一阵轻松。 这件事，虽然结果很乌龙，但却让覃亦临明白一个道理： 不知不觉间，自己跟幼儿园的羁绊越来越深，已经愿意把那里当成家。 从今以后，他也是有家的人。 ** 回到幼儿园之前，覃亦临收到短信，通知他取邮件。 “邮件？”覃亦临有点懵，想不通谁会给自己寄邮件。 他没有家人，朋友也挺少。以前的同学虽然偶尔联系，但他们都不知道幼儿园的具体地址。想来想去，会给自己寄东西的，八成只有凤啾啾。 但那只鸟虽然大几千岁，却一点都藏不住事。如果真的是凤啾啾，他肯定每天打好几个电话，发八百条消息，问覃亦临有没有收到。 “奇怪，那到底是谁给我寄东西。”覃亦临按照短信通知的地址，拿到邮件，到手发现是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寄件人的地址是某某机构，看起来挺正规。 覃亦临拆开文件，发现里面是一张参赛邀请函，邀请他参加本年度的‘新苗杯幼儿园大赛’。 新苗杯幼儿园大赛是近几年来，新成立的一个比赛。主要从学校师资质量，和学生素质两个方面，给全市的幼儿园排名。 比赛分为两个赛道，一个老师赛道，还有一个宝宝赛道。整场比赛设置许多环节，兼具考察性和趣味性。 而且还会邀请家长代表，和许多权威的评审，保证比赛结果公平公正公开。家长们选择幼儿园时，多多少少会参考新苗杯的结果。 魔王幼儿园满打满算，只有六个宝宝，年龄还不统一。 覃亦临也没打算扩招新生，像这种大型比赛，自然没办法参加。 可他转念想想，‘新苗杯’的评审愿意给他寄邀请函，证明魔王幼儿园受到认可，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荣誉。 得到这个认可，应该是大家的功劳，而并非自己一个人决定是否参加。 于是，覃亦临收起邀请函，打算回到学校跟他商量。 转过身，他内心还有一个疑点： 新苗杯的评审组，怎么能知道幼儿园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回到幼儿园，他把这个疑虑讲出来，得到希尔的解答。 “因为我们幼儿园有正规手续。” “哈？”覃亦临瞪大眼睛。 他一直觉得，魔王幼儿园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肯定是三无小作坊。 希尔却告诉他，幼儿园的一切手续俱全，还把文件拿给他看。 希尔：“在人类社会开设幼儿园，这些必须有。” “是、是啊。” 覃亦临再次意识到，这群魔，真的比自己会做人。 “行吧，所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到底要不要参加今年的评选大赛。” 覃亦临把崽崽们叫进教室里，跟他们简单说明情况，由各位宝宝举手表态。 按理来说，这种麻烦又没什么卵用，还要跟人类接触的大赛，几只崽崽应该没什么兴趣。 结果覃亦临刚说完‘同意的请举手’，底下刷刷刷举起好几只小手。 小道瞅瞅左边的兰兰，又瞧瞧右边的人鱼哥哥，也默默举起自己的手。 覃亦临好奇，“你们都想参加吗？理由呢？” “咩咩~”幼龙嘟嘟嘴巴，喷了个火球，单纯的小脑瓜什么都没想。 小道说，“因为他们都想去。” 跟其他几只崽崽比，小道情况比较特殊。他在人类中成长，却又因为种族原因，游离于人类之外。 生命的前几年，小道呆在日月道观，见过太多太多人类。听过他们的悲欢离合，见到他们喜怒哀乐。 他虽然没有人类的感情，却也算是了解人类。偶尔有些瞬间，他也渴望变成一个普普通通，会经历生老病死的人。 以前无法融入人群中，主要是因为自己样貌太可怕，总害怕吓到别人。但现在… 小道低头，望着自己指尖红润的血色，有点期待的想：现在应该不会吓到大家了吧？ “嗷呜呜呜！”狼崽大声叫唤，迫不及待要参加那什么比赛。 他积极的原因很简单，主要是因为没听懂规则，是个比赛就想上，证明自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狗子。 兰兰也高高举起手，理由跟狼崽大同小异，保持身为血族的高贵。 但愿他比赛的时候，不要哭唧唧不敢上场吧。 “小鱼儿。”覃亦临点了人鱼宝宝的名字，问他为什么也想参加。 人鱼宝宝回答，“嗯？需要理由吗？” 作为一条读了十五年大学的鱼，像这种battle文化的时候，他可不能输。 “好吧，那我就为大家报名了。”覃亦临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结果，按照邀请函上的联系方式，向主办方报名。 新苗杯幼儿园大赛的举办时间，定在新学期开始之后。 三月，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正是新苗刚刚萌芽的时节。 比赛开始之前，主办方提前把赛制介绍和参赛的学校名单寄给覃亦临。拿到手之后，覃亦临顿时震惊。 别的不说，光参赛的幼儿园名单，就有整整十页！ 参赛名单按照以往的成绩排序，其中包括幼儿园的简单介绍，还有往年名次。排在最前面的，正是覃亦临之前去参观过的某私立幼儿园，招生老师和保安态度极差，把学生家长分为三六九等，还要求填写收入。 覃亦临虽然对那两个教职工颇有微词，却必须承认，那所幼儿园的环境非常好，去上学简直是享受，排名高似乎也不奇怪。 相比之下… 覃亦临把名单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排在末尾的魔王幼儿园。 规模小，老师少，学生只有寥寥几个，还没有参加评选的经历。 如果家长按照这份表格挑选幼儿园，120%不会选择他们。 唉。 “各位同学，我大概看了一下赛制。”覃亦临翻完厚厚的资料，挑出重点给崽崽们总结，“这一次比赛呢，要靠大家的文化知识和动手能力，还有学生跟老师的配合情况。简单来说，我们需要去规定的参赛地点，上一堂公开课。上完课以后，由专业的评审给这节课打分，你们听明白没有？” “没有！”兰兰大声回答。 “没有没关系，到时候就懂了。”覃亦临不仅有自知之明，还把这种良好的自省习惯告诉宝宝，“反正我们跟别的幼儿园比较，没有任何优势，大家重在参与。” 兰兰萌生出奇怪的好奇心，扁扁嘴巴说要当第一。 “嗷嗷嗷！”狼崽大声附和。 覃亦临没有击碎两个崽崽的美梦，笑着让他们努力，好好准备比赛。然后轻描淡写带过这个话题，催促大家快点完成寒假作业。 覃亦临严肃的要求，“还有几天开学，每位同学都必须写完自己的寒假作业，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教室里一片鬼哭狼嚎，斥责覃亦临是个冷漠无情的魔鬼。 放寒假之前，覃亦临给每个崽崽都布置了寒假作业。期间过了个年，大家每天吃吃睡睡，玩玩闹闹，过着小猪一样的快乐生活，压根没把作业放在心上。 结果，现在快要开学，覃亦临开始催促大家写作业了。 面对积攒一个假期的作业，同学们表情一个比一个痛苦，恨不得立刻从幼儿园毕业。 “嗷呜呜呜！”逼迫一个幼儿园的小奶狼写作业，你有没有心？ 覃亦临听不懂它的叫唤，揉揉狼崽耳朵说，“乖，写完作业给你开罐头。” “嗷呜呜~”狼崽叫声瞬间变奶，尾巴摇得飞快。 小伙伴们投来视线，表情一脸无语。 呵呵，舔狗。 迫于覃亦临的逼迫，崽崽们不情不愿拿出各自的寒假作业。 狼崽的寒假作业有两本，一本是算数，一本是古诗。考虑到它智商比较低，覃亦临还给它买了一个学龄前儿童的电子挂画。只要按动挂画上相应的位置，就会教宝宝数数、背古诗。 饶是如此，狼崽作业依旧一塌糊涂。 幼龙的情况比狼崽只差不好，他的作业打印了三次，每次刚放到幼龙面前，就会被他喷火烧掉。换成普通老师，肯定已经气得打龙龙屁股了。 幸亏覃亦临耐性好，并没有生气，只是换了防火隔热的材料。任凭幼龙喷多少火球，都没办法点燃作业。 余下几个孩子相对乖巧，然而面对大量作业，他们明显很忧愁，童年都变得不快乐了。 终于，在开学前一天，宝宝们顺利写完各自的作业。 幼儿园开学时间比较迟，假期持续到正月十五以后。覃亦临提前调查普通幼儿园的开学时间，并且按照对应时间，开始新的学期。 他总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连开学都不例外。 明明幼崽们都住在学校，一整个寒假都没有分开过。崽崽们没有家长，报名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家长特意陪同。直接从宿舍楼走到教室，就可以上课了。 但覃亦临别出心裁，非要搞一个新学期的报名仪式。 他在教室前面摆了一张桌子，拿出大大的红纸，提笔写上‘欢迎新学期’几个大字，贴在桌子前面，然后让崽崽们背着小书包，排队过来报名。 用覃亦临的话来说，这是‘适应人类社会的必备经验’。 报名活动从一大早开始，覃亦临没有叫醒幼崽，自己泡了一杯茶，跟希尔一起来到教室。 希尔面对空空如也的教室，问出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你不叫醒他，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啊这…”覃亦临想了想喜欢赖床的几个崽崽，不确定的回答，“天荒地老吧？” 希尔沉默几秒，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希望幼崽们永远都不要来报名，这样，他就有充足的理由，跟覃亦临独处到天荒地老。 梦境总是美好的，可现实总喜欢出其不意的来一巴掌。 希尔的念头刚闪过去，教室外面就传来动静，第一位同学过来报名了。 众所周知，全幼儿园最自律的宝贝，肯定非小道莫属。 无论严寒酷暑，放不放假，小道永远都能在不用闹钟的情况下，七点准时起床。 起床之后，他会耗费一个小时左右梳洗打扮。然后换上样式繁复，看起来仙气飘飘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精致的小仙男。 平常，幼儿园九点上课。小道会赶在上课前，到弟弟们宿舍看一圈，挨个叫大家起床。 报名之前，覃老师没有规定时间。所以小道醒来以后，没去叫弟弟们，自己背起书包来到教室。 “小道。”覃亦临等的正无聊，见到他的身影，惊喜的叫住。 “覃老师，我来报名了。”小道乖乖巧巧说。 “不愧是你，永远那么准时。”覃亦临安排这场报名活动，除了让幼崽们体验‘报名’这件事以外，还另有安排。 去年他来到幼儿园，全班只有兰兰和狼崽两个崽崽，人数太少。 现在，整个幼儿园有六只崽崽。虽然相比之下还是很少，姑且像是一个班了。 所以覃亦临打算按照班级的模式，给大家安排职位。 “小道同学，经过我大半年的观察，你很有担当，团结友爱帮助同学。所以，应该能够胜任班长的位置。”覃亦临拿出写有‘班长’的小红花，递给小道，“你愿意做班长吗？” 小道没有立刻接过去，而是问他班长需要做什么。 覃亦临简单说明班长的职责，小道才拿过小红花，别再自己胸前，认认真真表示，“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 “加油，小班长。”覃亦临拍拍他肩膀，让他在报名表上写下名字，整个报名流程就结束了。 小道离开时，覃亦临特意叮嘱他，不要惊动别的宝宝。 然后，覃亦临继续坐在小板凳上，边喝茶边等下一位宝宝，抽空还跟希尔聊天。 覃亦临：“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不知道。” “猜猜？” 希尔想了想，回答，“猜不到。” “你根本没有用心猜。按照他们平常的习惯，接下来应该是小鱼儿。”覃亦临给出答案，意识到严肃的问题，“希尔，我发现…” 希尔抬起鎏金色眸子，定定看他，“嗯？” “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崽崽们。” 希尔没有回答，表情看起像默认。 “你好歹是校长，稍微关心一下他们啊。” 希尔又沉思几秒，老老实实回答。“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只会关心你。”希尔凝视覃亦临，用最平静的语气讲情话，“就像现在，我眼睛里只看得到你，没办法关注他们。” “……”覃亦临感觉自己心脏又开始加速跳动了，即使脑子告诉自己‘别当真’‘他只是个弟弟’，现实中却没有办法彻底催眠自己，把希尔这些话当成玩笑。 他有点别扭的挪开视线，眺望宿舍楼的方向，用手里的表明表闪闪风，生硬的转移话题，“小鱼儿好慢啊？他什么时候来。” 希尔意识到，他又要避开话题。于是什么都不打算说，陷入一片沉默。 倒是旁边突然蹿出一道身影，出现在覃亦临旁边，直接了当的问，“你刚才这句话，跟他上一句话有什么联系？” “啊？”覃亦临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仔细看看才发现是麒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们忙着恩爱，没有注意到我。”麒麟视线在他们中间徘徊一圈，朝希尔勾勾手指。 希尔挑了下眉，听到麒麟说，“喂，机会来了。” 覃亦临不明白，“什么机会？” 麒麟不肯告诉他，“别问，跟你没关系。” 说完，她转身离开。 她跟希尔说‘机会来了’，却不让自己知道是什么机会……有情况。 覃亦临有些好奇，却强忍住一探究竟的想法，继续等着给崽崽报名。 第二个果然是小鱼儿。他签下名字之后，覃亦临委任他成为学习委员，以后辅导弟弟们做功课。 小鱼儿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十分乐意。 他离开之后，覃亦临转身一看，发现希尔不知何时消失了。 覃亦临：？？？ 不对劲！ 与此同时，希尔离开幼儿园，来到凤啾啾的豪宅。 凤啾啾昨晚直播到深夜，然后睡得一塌糊涂，刚刚才从梦中苏醒。 他直播时间很规律，每周两场，每次三四个小时左右。 可昨天那场直播不在计划内，主要因为破站粉丝突破三千万大关，观众们吵吵闹闹，催咕咕酱加一场直播。他秉持着‘本咕心地善良回馈大众’的心态，开了一场福利直播。 本以为，粉丝这就应该消停了。但是直播过程中，屏幕上刷满了‘女装’两个字。 破站的用户几乎都知道，站内有个传统，粉丝破整数需要女装。 以前破站用户基数比较少，所以这个整数往往代指十万或者二十万。然而凤啾啾入驻b站时，他的战队刚拿下世界冠军，他荣获全场mvp，热度达到顶峰。 入驻第一天，凤啾啾的粉丝就达到两百多万，到目前为止依旧无人超越。当时，粉丝催促他快点完成破站传统，被凤啾啾以工作太忙为理由鸽了。 后来他成为全职主编，粉丝突破五百万，一千万，两千万，老粉依旧没等到这只鸟的女装福利。每次问题，都会得到‘下次一定’这种回答。 昨晚粉丝破三千万，凤啾啾的粉丝达成共识，不能让他继续糊弄下去，于是在咕咕酱的直播间疯狂刷屏： 【凤啾啾女装！！！】 【女装！！】 【这次别想躲过去，必须女装】 【你再不女装，我们就集体取关，找你要十万粉的福利】 【国服总攻咕咕酱，女装考虑一下吧~】 …… 观看直播的粉丝们威逼利诱，用尽各种手段，企图让咕咕酱女装。 凤啾啾盯着弹幕看了一会，小手一抖，全部屏蔽，然后按照自己的步调直播，压根不顾万千粉丝哀嚎。 直播结束，他身体后仰往床上一躺，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等睡醒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希尔？”凤啾啾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意识到来者真的是希尔，他拉起旁边的棉被，仿佛被调戏的良家妇女般，掐着嗓子问，“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不想。”希尔声音冰冷，一手举起相机，另一手扔过来一件衣服，淡淡要求道，“换上。” “哈？”凤啾啾拿起他丢过来的衣服，发现那竟然是一件… 女装。 吊带上衣，小裙子，清纯又性感。 而且尺码小一个号，明显不适合凤啾啾现在的尺寸。 “等等，你想做什么？你这样是违法的！” “哦。” 凤啾啾大喊，“我会告诉一零零的，我真的会告诉他的！” “哦，”希尔丝毫不慌，“你去啊。” 凤啾啾：……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59章 魔王幼儿园新学期报名,覃亦临等了整整一个上午，除了幼龙和狼崽以外，其他几只崽崽都顺利报完名。 就连小狐狸,也不情不愿出现,在报名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至于那两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崽崽…… 还能咋办呢？覃老师本来也没指望它俩能体会自己的用心良苦。 报名结束，覃亦临收拾好桌椅。 趁着宝宝们都在吃饭，他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随意刷刷破站首页。 刷着刷着，收到一条推送消息。 [系统通知：你关注的@咕咕酱更新了新视频，速戳→三千万粉丝女装福利] 覃亦临：？？？ 女装？ 认真的吗？ 覃亦临作为凤啾啾的好朋友，对于他的女装黑历史，自然… 非、常、有、兴、趣！ 他动动手指,点开那条提醒。页面迅速跳转,加载咕咕酱的福利视频。 幼儿园网速比较慢，缓冲半分钟还没加载出来。覃亦临往下滑动，看了眼视频数据,感慨咕咕酱不愧是顶流。 视频才发布二十分钟，播放量已经突破二百万,评论和弹幕数都相当可怕。 他翻到评论区，想先看看观众的评价。结果整个评论区都在疯狂‘啊啊啊’,仿佛失去理智一般。 覃亦临多看两眼，都快不认识‘啊’这个字了。 终于，视频开始播放。覃亦临打开全屏播放,整个手机屏立刻被‘啊’字刷满,什么都看不清。 他感觉眼睛快要被吵死了，连忙关闭所有弹幕，顺便扫了眼视频时长。 好家伙,比自己还短，只有1分59秒，连两分钟都没凑够。 这只鸟，怎么好意思叫自己‘十短咕’？ 呵呵。 视频开始，凤啾啾坐在镜头前，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打招呼。 “嗨，我是咕咕酱，今天为大家兑现三千万粉丝的女装福利。” 他说完，视线越过镜头，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幽怨。 虽然咕咕酱什么都没说，但覃亦临似乎能感觉到，镜头背后肯定有谁在逼迫他。 “噗嗤…”覃亦临幸灾乐祸的笑出声，顺手发出一条弹幕。 【咕咕大佬，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弹幕刚发送出去，咕咕酱仿佛有心里感应般，疯狂眨眼睛，请求屏幕前的观众拯救自己。 覃亦临又发送一条：就算你眨了眼睛，我也不会救你的。 “我…”凤啾啾垂死挣扎，还想说些什么。 一道好听的男生，从镜头背后响起，不耐烦的催促，“快点。” “好吧，穿就穿吧，还能怎么样呢？”凤啾啾叹了口气，抱着衣服站起来，怨恨的瞪了镜头后方一眼，“别拍了，不付费还想看美女换衣服？” “哈哈哈哈！”覃亦临笑得肚子疼，打开弹幕，想看看观众有什么反应。 【哈哈哈哈哈！咕咕彻底放弃挣扎】 【不论镜头背后是谁，你今天就是我亲爸爸！】 【搞快点搞快点，进度条要撑不住了】 【有生之年我终于等到咕咕酱女装，感动哭了】 【其实我想知道镜头后面是哪位大佬啊？咕咕酱为啥那么顺从】 【可能是十大？感觉声音在他视频里听到过】 【绝对不是十大，多年老粉可以作证，十大的声音不是这种】 【我想起来了！是摄像小哥】 【！！！对对对，难怪我觉得耳熟】 【摄像小哥跟咕咕酱在一起？十大快来，你被绿了@10】 【要坚强，绿帽子戴好@10】 覃亦临：？？？ 关我什么事？ 看到满屏弹幕，他才意识到，刚才那句‘快点’确实是希尔的声音。他上午跑出去，原来去找咕咕酱了。 他俩认识几千年，有私下联络也很正常。 私下见面，逼对方穿女装，也……正常吗？ 为什么希尔会去咕咕酱那里，让他换女装？难道他就喜欢那种？ 一时间，许多奇怪的想法出现，覃亦临心情有些许郁闷。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将思绪拉回到咕咕酱的福利视频，期待他女装登场。 希尔没有拍摄他换衣服的画面，镜头一转，凤啾啾已经盛装登场。 他嫌弃希尔准备的衣服布料太少，过于暴露。毕竟观众都是白嫖，不能给他们看付钱的画面。 于是，凤啾啾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裙子，还有配套的鞋袜。穿戴整齐后，他还不忘给自己化个美美的妆，又用翎羽幻化出乌黑的长发，扎成两个双马尾。 身为电竞圈顶级大明星，就算女装，本咕咕也要是最美的！ 反正躲不过去，凤啾啾选择躺平享受。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随便希尔怎么拍，都不可能有丑照。 福利视频拍摄好以后，由咕咕酱亲自负责剪辑。短短一分五十九秒，其中大部分是无意义的周旋，真正的福利只有后面七秒。 咕咕酱换上女装，在镜头前转了个圈，整个视频就结束了。 饶是如此，观众还是被咕咕酱的女装造型，狠狠惊艳了一把，纷纷称他是‘电竞女神’‘十亿游戏宅男心中的梦’。 即使平常不混游戏区的观众，见到他，也要自信的打招呼说‘嗨老婆’的程度。 【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咕咕酱好美！我宣布你就是我的新老婆！】 【求求您以后女装直播好吗】 【只要咕咕女装直播我天天捡垃圾给你氪金】 【我突然有点怀疑，咕咕酱真的是男孩子吗】 【+1我一度以为他让自己的妹妹代替女装】 【看脸确实是咕咕酱，不愧是咱们游戏区的颜霸】 【提起颜霸我想到另一位up】 【这时候就不得不cue咕咕酱的好基友出场了】 【@10十大出来女装！你粉丝早就破十万了！快贯彻破站的优良传统！】 覃亦临看到这条弹幕，勾起唇角笑了下，立刻点击举报，并且选择理由：散步不实言论。 想让我女装？ 活在梦里。 覃亦临退出破站，把手机收起来，准备去找幼龙和狼崽，严肃谈谈没有报名的这件事。 他迈开腿，刚走出教室，迎面看到直直走过来的希尔。 希尔跟平常一样，云淡风轻的。如果刚才没有在视频里听到希尔的声音，覃亦临肯定想不到，他去了咕咕酱那里，逼着一只鸟穿女装。 “你回来了。”覃亦临跟他打招呼。 “嗯。”希尔大步走向覃亦临，朝他伸出手。 “哈？”覃亦临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动作有什么举动。 希尔：“手给我。” “？？？”覃亦临还是懵逼，却按照他说的，把手伸了过去。 希尔握住他的手，单手环住手腕。覃亦临身高相对于平均值来说，绝对算高的，骨架肯定不小。希尔却能够轻轻松松环住他手腕，握住他手仔仔细细端详。 跟他相处久了，覃亦临经常能意识到，希尔虽然看起来冰冷无情，实际上特别滚烫。就比如他现在握住自己的手，仿佛随时都可能着火。 “做什么啊？”覃亦临忍不住问。 “别急。”希尔抬起另一只手，在他无名指的指尖轻轻点了下。 覃亦临感觉，仿佛有羽毛轻轻拂过指尖，有点痒。还没等他仔细感受，希尔便把手挪开了。 “你做了什么？”覃亦临觉得莫名其妙，举起手认真检查，没有任何异样。 希尔没有回答，只是安安静静凝视他，回忆起自己跟凤啾啾的对话。 凤啾啾换下女装，弱小又可怜的躺在大床上，欲哭无泪控诉希尔，“你太过分了！” “嗯。”希尔把拔下来的羽毛递过去，用目光示意他搞快点。 “果然，你开始就对人家有这种企图~”从希尔突然冒出来，非要让他女装，凤啾啾就隐约猜出来他的目的了。 “乱说什么。”希尔眯起眼，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嫌恶，“谁会对你有企图。” “呵，对我有企图的人多的去了。你现在领爱的号码牌，估计得去外太空排队。”凤啾啾接过羽毛，用手指搓了搓，变成一根长长的红线。 他把红线交给希尔，嘱咐他把一端绑在自己手上，另一端绑在覃亦临手上。 “我必须要说明，虽然我确实可以帮人类牵姻缘，但我从来没有帮魔族牵过，不一定有用。”凤啾啾提醒，“不要什么都指望玄学，你还要自己努力啊！” 希尔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 能努力的事，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奈何覃亦临就是钢铁直男，情窦不开。 否则，谁愿意把希望寄托在一只不靠谱的鸟身上。 最终，希尔没有反驳什么，匆匆离开凤啾啾的房间。 麒麟因为没办法正常出入幼儿园，所以过来的比较晚。刚进门，就看凤啾啾躺在大床上，一副刚被糟蹋过的可怜模样。 “起来。”麒麟丝毫不同情凤啾啾，还走过去踹了他一脚，“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麒麟姐姐~”凤啾啾故意掐着嗓子，娇滴滴说，“你竟然勾搭希尔一起迫害人家，你不爱妹妹了吗？” 麒麟：…… 我没有你这种妹妹。 论武力值，两个凤啾啾加起来都打不过麒麟。迫于青梅姐姐的暴力压迫，凤啾啾即使内心充满屈辱，也必须被迫营业，变成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跟姐姐玩贴贴。 出门之前，他拿起手机随便扫了眼，突然惊叫出声。 凤啾啾赫然看到实时热搜榜上，热度最高的词条： #咕咕酱女装福利#，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写的‘爆’。 跟他比较熟的up，纷纷发来贺电，恭贺他冲出b站，成为新的顶流。凭借不到两分钟的视频，成为千千万万人的娇娇老婆。 而这些祝贺大军中，还包括及时吃瓜的覃亦临。 “救命…”凤啾啾扑回床上，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我大总攻的人设彻底破灭，以后没脸见人啦~” “什么大总攻？”麒麟皱了下眉，冷冷反问，“这个人设听起来就不适合你。” 凤啾啾：“……” 嘤嘤嘤！ 与此同时，幼儿园那边。 覃亦临对着自己的无名指，研究很长时间，也没发现任何异样，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给崽崽们报完名，也就代表新学期正式开始，新苗杯的评选大赛也临近了。 报名成功之后，覃亦临收到短信，通知他评选的日期和地点。 由于参赛的幼儿园很多，没有办法一次性比完，所以新苗杯会按照区域，把幼儿园分为不同赛道，进行好海选、复赛、还有决赛。 魔王幼儿园属于郊区，参加新苗杯的幼儿园比较少，海选只有一个晋级名额。城市里，幼儿园集中的地方，不仅有多个晋级名额，还可以直接保送复赛。 最开始听到这种规则，覃亦临忍不住吐槽，好好的幼儿园评选，搞得跟运动比赛似的，还有晋级制。 转念想想，这种方式也不错。既然这片区域只有一个名额，只要他们早早被淘汰，就不用参加接下来的评选。 既省时省力，也让崽崽们看到外面的世界，认清‘魔王幼儿园其实很垃圾’这个事实。 新苗杯海选的举办时间特别早，开学没几天，比赛就拉开帷幕。 覃亦临带着崽崽们，穿上临时购买的同款校服，排好队前往比赛地点。 郊区这片地方不大，比赛地点离魔王幼儿园很近。连车都不需要坐，出门右拐，走几步就到。 崽崽们参与比赛的热情高涨，覃亦临作为他们老师，自然也不能拉胯。 虽然心里觉得，自家幼儿园肯定不会赢，可表面功夫起码要做到位。除了给崽子们准备统一的校服之外，他还做了一面大旗，上面写着‘魔王幼儿园’几个大字，颇有气势。几只崽崽特别喜欢这面旗帜，争着抢着要扛旗。 结果，他们学校的队伍刚赶到比赛地点，就被毫不留情的嘲笑了。 “哈哈哈哈哈！魔王幼儿园！救命，原来还有幼儿园叫这种名字。” “随便取的吧？感觉学校注册的时候，肯定没走心。” “这个幼儿园培养出来的学生，以后不会变成中二病吗？” “还真有可能，从上到下全员中二！” “别笑了，你们就算没听过这个幼儿园的名字，总该见到那几个学生吧？”有看过10视频的人提醒，“仔细瞧瞧，这就是那个红遍全网的幼儿园。” “卧槽？！网红竟在我身边！” 认出覃亦临的网红身份，其它学校的人纷纷过来打招呼，气氛非常和谐。 更有甚者，还拍拍覃亦临的肩膀，欣慰的说，“没想到啊，咱们这片居然冒出来一匹黑马，今年终于可以杀进决赛了！” 覃亦临：？？？ 比都没比呢，竟然成为黑马了？ 救命，快点淘汰我们吧！ 第60章 由于覃亦临参赛的这片区域,地方偏僻，参赛的学校比较少，各方面也没办法跟城里的幼儿园比较。 所以,这边的幼儿园就算进入复赛,也很快会被淘汰，压根没办法进入决赛圈。 比了这么多年，大家已经习惯这种情况,每年都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参加，彼此和和气气的。 覃亦临的出现，让其他学校感觉看到希望，重新燃起斗志。 “真好！”另一所学校的老师说，“每年决赛都要开通网络投票,如果让他们去,咱们这边的幼儿园排名应该能靠前一点。” “何止靠前一点。我听说他现在很红，咱们说不定能赢呢。” “哈哈哈哈！你真敢想，先进决赛圈再说吧。” “等等。”覃亦临打断他们,提醒，“海选才刚刚开始,说决赛有点太早了吧？” “那什么时候决赛呀？”兰兰扬起小脸问。 小道：“先要进入复赛，然后才能进决赛。” “啊,我认识你们！”有个看过覃亦临视频的跑过来，惊喜的蹲在兰兰和小道面前，近距离吸崽,“你们想进入复赛吗？” “想！”兰兰用力点头。 “进入复赛简单,咱们这边海选比较简单。因为学校都差不多一样菜，所以大家都是轮流上去。” “啊这…”覃亦临震惊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 “你们今年是新来的，可以加个塞。”其他学校的老师已经很熟悉这套规则,自然而然聚在一起商量。 短短几分钟之后，他们不约而同比出‘ok’的手势，“组织已经决定了，今年派你们去但炮灰……不，去参加复赛！” ？？？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等等，这么随意的吗？ 私底下达成共识以后，接下来的比赛环节，反倒像个过场。 新苗杯虽然是市区级大比赛，但海选环节，往往不够重视。评审官也只起到监督的作用，最后结果如何，由各个学校互相投票。 除了魔王幼儿园之外，其他学校的老师，纷纷把票投向魔王幼儿园。 评审统计好票数，低头写结果卡，“魔王幼儿园……你们幼儿园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是真的。”覃亦临回答。 “行，恭喜你们进入复赛。”评审把回执单交给他，鼓励道，“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 神他妈表现不错。 海选赛结束，周围老师们一副‘哈哈哈哈哈终于有倒霉蛋背锅’的表情，前来恭喜覃亦临。 覃亦临：“谢谢大家。” “哇~我们赢了！”兰兰全程迷迷糊糊，听到别人恭喜，才反应过来，激动的欢呼庆祝。 “嗷呜呜呜~”狼崽兴奋的围着覃亦临转圈圈，尾巴差点摇摆成风火轮。 连小道也一脸高兴，过来跟覃亦临庆祝。 旁边几位围观老师深受感染，无比自然的融入他们中间，发表中二宣言。 “你们离全国第一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冲鸭，成为世界冠军。” 覃亦临提醒，“这不是市级比赛吗？”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向着全国第一冲啊！”他们大喊，“你真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事实上，覃亦临的目标不是全国第一，也不是星辰大海。 他只想让幼崽们感受到比赛的残酷，然后早早淘汰回幼儿园，仅此而已。 谁能想到的，说好‘各大幼儿园争得头破血流’的比赛，实际上如此love&peace。 覃老师当着崽崽的面，不好暴露自己阴险意图，只能假装开心的向各位道谢，然后蔫啦吧唧举起小旗子，带崽崽们回家。 幼龙非要让他抱着，大声喊，“咩咩！” “闭嘴，睡觉。”覃亦临凶巴巴威胁，“要是不听话，奶粉都给你扬了。” “咩咩…”幼龙委屈屈，可怜的豆豆眼可怜兮兮看向希尔，“papa！” 咩咩今天好凶，papa你快管管他！ 众所周知，希尔先生一直在双标，从来没有袒护过崽崽。 接受到幼龙求救般的眼神，他竟然冷漠的避开视线，淡淡说，“快睡觉。” 龙龙委屈的闭上嘴巴，感觉世界已经没有爱了。 回到幼儿园，几只藏不住事情的崽崽，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告诉留守在幼儿园的几位。 花清荷听到他们通过海选的消息，由衷表示祝贺，神情中还有一丝羡慕。 “正好，我也想跟大家一起参加。”可惜她没有办法离开幼儿园，花清荷越想越觉得懊恼。 覃亦临望着她，第无数次考虑，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花清荷通过结界。 希尔注意到他的视线，忍不住吐槽凤啾啾那只鸟真没用。 明明已经把红线绑好了，为什么覃亦临宁愿去关心花清荷，却对他的关心永远那么少。 好酸啊！ “狐狸哥哥~”兰兰跑向小狐狸，用翅膀蹭蹭他的九条尾巴，“复赛你跟我们一起去嘛~人家幼儿园都有好多好多学生，就我们没有。” “不去。”狐狸变成兰兰的模样，大声拒绝，语气很糟糕。 小道跟九尾狐相处一阵子，已经基本掌握跟它相处的诀窍，“但是一零和花老师也希望你去，你不报恩了吗？” “……”狐狸宝宝气闷了一阵，最终只好妥协。 花清荷更加羡慕了，找到麒麟倾诉烦恼。 麒麟性格直爽，字典里从来没有‘多愁善感’几个字。花清荷的烦恼，在她听起来根本不算事。 “你既然想去，就跟他们去吧。” 花清荷抱着自己，惆怅的说，“但是，我没有办法离开幼儿园。” “如果是因为那个结界，你可以试试跟我从魔界入口通过，看看能不能离开。” “真的可以吗？”花清荷眼睛亮起来，眸中带着殷切的期盼。 麒麟本来想说，自己没试过，不知道可不可以。但看到花清荷期盼的眼睛，她点点头，“嗯，可以的。” 枯井中有一层结界。 麒麟离开时，为了防止结界崩坏，又加固一层。 现在除了跟他能力差不多的大魔意外，比较柔弱的魔族，无法轻易通过结界。 花清荷比较特殊，她连魔族都不算，只是一株比较奇特的双生化了形。麒麟无法确定，她是否能够通过结界。 覃亦临听到这件事，特意赶过来为花清荷鼓励加油。狼崽兴奋极了，嘴里嗷呜嗷呜乱嚷嚷。 小道反应比较微妙，只在旁边静静看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他虽然懂得多，却只知道已经发生的事。至于花清荷能否进入魔界，进入魔界之后会怎么样，小道无从判断。 “你拉着我的手，我带你下去。”麒麟把手伸向花清荷，“要是你被结界挡住，我可以将你拉进去。” “好。”花清荷点点头，拢起裙摆，跟她一起跳进井里。 大家站在井口围观，却看不到里面，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花阿姨去哪里啦？” “叽叽~”幼龙用短短的爪子，小心翼翼扒住井口，生怕自己再掉进去呆个三千多年。 “应该…”覃亦临不确定的回答，“顺利下去了？魔界有其它出口吗？” 希尔回答，“有。” “在哪？” “不确定，要看麒麟开在哪里。” “好吧，那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她们回来了。”覃亦临守在井边，轻声嘀咕，“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覃老师！”小道突然叫了一声，“你快过来！” “嗯？”覃亦临顺着小道的声音，匆匆跑向他，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花坛旁，眼睛紧紧盯着花坛里的小……红花？ 从覃亦临来到幼儿园到现在，花园里永远只有一朵孤零零的小白花，周围没有别的花，甚至连野草都没有。 花清荷说，那是她的本体。覃亦临把这种现象归位‘科学无法解释’的类别中，放弃了研究。 从此历经一年，夏秋冬春，花园里的小白花始终绽放。即使被幼龙拿火球攻击，也不曾变化，更没有半点枯萎。 这会不知道为什么，覃亦临眼睁睁看着，花蕊中间渗出一点红，逐渐蔓延到整个花瓣。 希尔目睹整个过程，眸光幽暗，薄唇紧紧抿着。 “啊…”覃亦临从震惊中缓过来，评价道，“确实红色比较好看一点。” 竖起耳朵听他反应的小狐狸，突然有些无语。 都什么时候，还考虑好不好看的问题。 难道这个愚蠢的人类，没有发现问题本质吗？ 花清荷根本不是普通的荷花啊！ 覃亦临认真观察变红的小白花，又有一点新发现。 在红花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花苞，没有开放。覃亦临用手碰了碰，花苞如同含羞草一般，缩的很近，生怕被窥探到里面。 “双生！”小道终于认出这是什么花，转头告诉覃亦临，“这原本是开在魔界的花，并蒂而生。据说红花可以拯救众生，黑花含有剧毒。现在它只开了红花，另一朵应该就是黑花。” “拯救众生？这么厉害。”覃亦临惊叹，“难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 狐狸宝宝：“呵呵，你当然没见过！” “不过我第一次见到花老师，就知道她肯定不是荷花。”覃亦临说，“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白色，而且不长在土里的荷花。” 狐狸宝宝错愕的瞪大眼睛，“所以，你早就知道她不是荷花了？” “对啊。”覃亦临用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看他，“通常来说，我见过的荷花，都不会变成女性。” “那你…” “我想了想，既然哈士奇都能变成狼，荷花变成女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嗷？”狼崽莫名中枪。 第61章 与此同时,并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花清荷，跟随麒麟进入魔界。 她环顾周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很清楚的记得,她从未来过这里。 花清荷记忆中,她一直没有离开过魔王幼儿园。 “你怎么了？”麒麟打了个响指，“别愣着，跟紧我。” 花清荷连忙回答,“好。” 魔界出口是固定的，就是幼儿园的那口枯井。之前覃亦临他们来魔界，全部是从井口跳下来。 但对于一直生活在这里的麒麟来说，魔界不止一个出口。她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打通临时出口,随意处于魔界。 临时出口虽然方便,可稳定性极差。魔界天地颠倒，没有方向。麒麟并不清楚，自己开通的临时出口,会通往何方。 犹记她第一次打开临时出口，把自己送到市中心最繁华的位置。还因为造型过于奇特,惹来许多人围观。 事后，凤啾啾那只鸟,没少因为这件事嘲笑她。 麒麟到处转了几圈，考虑到底应该将临时入口开在哪里。末了，她仔细思考,感觉自己有点想太多。 她把花清荷带进来,只是为了测试能不能通过这边的入口，穿过幼儿园结界。她们又不做什么，入口无论开在哪里,效果都是相同的。 “我们从这里出去吧。”麒麟随便指了个地方。 “好。”花清荷一脸傻白甜的点头。 幼儿园里，狼崽和兰兰脑袋挨着脑袋，扒拉着井口往里面看。 兰兰揉揉眼睛，奶声奶气问，“花阿姨到底去哪里了呀？” “嗷呜呜！” “啊这…”非专业问题，覃亦临回答不上来。 “我来算算吧。”小道拿出罗盘，贴了张符咒上去，口中默念几句。 符咒飘起来，逆风而动，罗盘缓缓指向某个方向。 “南边？”覃亦临皱了下眉，困惑的呢喃，“那里有什么？” “不清楚，我只能算到方位。”小道把罗盘收起来，捏着符咒问，“覃老师，我们要去找花老师吗？” 覃亦临思索片刻，做出决定，“去看看吧。” 此时，他万万没想到，花清荷跟麒麟陷入怎样的窘境。 麒麟带着花清荷，从临时入口进入人类社会，一切进展的无比顺利。 花清荷满心渴望，想看看外面的天空。 结果，她却出现在一个狭窄的小房间里，外面吵吵闹闹人声鼎沸。 有个人喊，“快开拍了，人找齐了吗？” 另一个人声音急躁，“还差两个女的！” “群演领班咋回事啊？闹出这么大的岔子！别愣着，快去找啊！难道让几个主演等群演？” “去哪找啊？我能找的地方…”那人说话时，还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手足无措之际，他顺手推开角落一扇扮演的门，眼睛突然亮起来。 “啊！” 那人大叫一声，吓得花清荷差点灵魂脱壳。 “你们是群演吧？！”那人惊喜的问。 花清荷弱气的否认，“不是。” “不是也没关系，瞅你们俩外形挺合适的，来客串一下。”他不有分数，拉起花清荷往外走，“今天让你赶巧了，群演那边出了点事。这会快开机了，导演加价请群演。平常拍一天200，今天500呢。” “不拍…”麒麟张张嘴，刚准备拒绝。 花清荷那个傻白甜，却激动地问，“你们会给我钱吗？” 场控：“那当然。群演工资都是先结的。放心，戏份挺简单的。” 花清荷点点头，“好，我拍！” 麒麟缓缓打出三个问号，不懂她在搞啥玩意。 什么群演，什么拍摄，麒麟根本听不懂。 “你要做群演？” “嗯。”花清荷认真地说，“他们会给我钱，有了钱就可以给幼儿园的孩子买吃的。” “就这？”麒麟觉得莫名其妙。 “对啊。”花清荷想法非常单纯。 幼儿园的宝宝们嘴挑，贪吃。 平常园内的开销，都是覃亦临负责。他虽然哪哪都好，可惜有点小气。买来的好吃的，偏要等崽崽表现好，或者过节才肯拿出来，惹得大家怨声连天。 花清荷想，如果自己也赚到钱，就可以给宝贝们买许许多多的好吃的。 至于群演是坐什么的？那不重要。 反正刚才那个人类也说，当群演很简单。 他们走出小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看到旁边挂了一个牌子，牌子写着古装剧影视基地。 花清荷即将拍摄的，是一部古装剧。她饰演街边的路人，设定是大家闺秀，身边跟着小丫鬟。 ……那个小丫鬟是麒麟。 她本来是拒绝的，但看到花清荷傻白甜又带着期待的表情，不知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正式拍摄之前，导演助理给所以群演讲戏，着重强调了花清荷跟麒麟的戏份。 “这场戏呢，其他演员都没有台词，但是你们俩有。”助理抖了抖剧本说，“背景是女主家道中落，只能变卖自己的首饰。你现在带着丫鬟去买她的首饰，你走到女主的摊前，第一句台词是，这个多少钱。” “哦哦，我记住了。”花清荷点点头。 “然后，你身边的小妹妹要问‘小姐，你喜欢吗’。小妹妹，记住了吗？” “……”麒麟冷着一张脸，不想回答。 导演助理安慰，“我知道，小妹妹第一次拍戏紧张。要实在不想念台词，这句划掉也行。” 麒麟：？？？ 紧张你个仙人板板！ “还有最后一句，你要说‘太便宜，我不要了’，然后转身就走。”助理把仅有的两句台词告诉花清荷，让她背诵一遍，然后准备开拍。 拍摄地点在第一条长长的街，车水马龙，非常热闹。 除了川流不息的群演，周围还有许多围观的人。听说这部剧的男女主角，都是超级有名的大明星，吸引许多粉丝赶来探班。 覃亦临来到拍摄基地，保安上上下下扫视他，想当然以为他是哪个明星的粉丝，不让通过。 希尔本来想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混进影视基地，不过被小道拦住了。 小道拿出一张符咒，默念几句，操控保安大叔的意识。保安态度立刻翻转，顺利让他们通过。 覃亦临无论亲眼看到多少次，还是忍不住想为小道点个赞。 他们进入影视基地，顺着符咒的指引，来到最热闹的地方。 抬眼放去，前方一排密密麻麻的人头。摄影师扛着相机，控制着摇臂，把所有镜头对准…… 花清荷？ 等等，什么情况？ 花清荷为什么会出现在片场中央。 “花老师？”小道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这种结果。 “他们为什么都拍花老师？”世界第一男主角跳起来，努力刷存在感。 镜头之外，还有好几个过来探班的明星粉丝，口中议论纷纷。 “哇，这部戏的女二好漂亮？她叫什么名字？我微博关注一下。” “她不是女二吧？之前剧组官宣的时候，照片里没有她。” “我听说她就是一个群演，因为原本的群演出了点岔子，临时拉过去的。” “这也行？群演的颜值吊打女主，真的没问题吗？” “小声点，女主粉丝等会过来打你了。” 从他们对话中，覃亦临总算弄清楚，花清荷原来只是群演。 吓死了，还以为几个小时不见，她突然摇身变成大明星。虽然她来到影视基地，还参与电视剧拍摄，这件事本来就非常诡异。 剧组正式开机，花清荷出场时间比男主还早。 她按照导演的嘱咐，来到女主摊前，面无表情的念出台词。 “cut！”导演不耐烦的叫停，“那个群演怎么回事？面部肌肉坏死了？做不出表情啊？” “说我？”花清荷无辜的眨眨眼睛。 助理连忙跑过来，又安慰又解释，跟导演说明情况。 “行吧，那再来一条，不行就换人。”导演脾气大，毫不留情的说，“我们剧组没时间给群演浪费。” “我做的不好吗？”花清荷有些懊恼，转身问麒麟自己应该怎么办。 “我哪知道？”麒麟翻了个白眼。 “新来的？”对面女主撩了把头发，朝她勾勾手指，“我教你，演戏要注重表情管理和台词功底，你看我示范一遍。” 不远处，女主粉丝齐刷刷尖叫，镜头疯狂闪烁，感慨自己老婆/女儿/宝贝人善心美，还把她的表演，跟花清荷刚才糟糕的演技作对比，标准的踩一捧一。 “宝贝太甜了，对群演都那么认真。可惜有的人资质差，教了也没用。” “烦死了，害我老婆陪她ng。” “我觉得她再来一条也演不好，导演还是换人吧。” 导演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心声，稍作调整以后，第二次拍摄正式开始。 根据花清荷刚才的表现，大部分人已经给她贴上‘美丽废物’这个标签。虽然漂亮，但是演技让人非常出戏。 结果，重新开机之后，花清荷来到小摊前，拿起玉簪随意扫了眼，视线又上下打量女主，把千金小姐的刁蛮，拿捏的恰到好处。 女主回答完价钱，麒麟被迫营业，配合的念出台词。 花清荷把簪子丢回去，轻蔑的说‘不要了’，转身就要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点点瑕疵。再加上颜值，甚至把女主比下去。 “好！”导演一拍大腿，问旁边助理，“她是哪个公司的？我下部戏要跟她合作。” 助理不确定的回答，“她好像没有公司。” 导演：“那你愣着干啥？联系经纪公司，快点把她签下来啊！” 覃亦临：？？？ 我们幼儿园的园花，随随便便就要变成大明星了？ 第62章 花清荷念完自己仅有的两句台词,注意到站在观众外围的覃亦临，还有身边的崽崽们，眼睛顿时亮起。 那表情,就仿佛溺水者突然找到了浮木。 前几个月,她非常羡慕大家，能走到幼儿园外面，看看外面的天地人间。 当花清荷真正走出幼儿园,却发现外面的世界… 很危险。 到处都是人类，做着自己不懂的事情，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一切都那么荒谬。 花清荷后悔了，现在她只想回到幼儿园。 导演助理给花清荷结算了临时群演的工资,正准备跟她谈谈签约的事情。 可话刚起了个头,还没等点名主题呢。花清荷接过钱，转身离开，逃得比兔子还快。 助理有些懵逼。 像这种挤进演艺圈,跟大导演合作的机会，其他人求都求不来。要是稍微把握住机会,成为大明星，从此就万众瞩目了。 花清荷竟然不要,真够奇怪的。 对于一朵娇弱的小花花来说，她完全不想成为人类的焦点。拿到辛辛苦苦赚得零花钱，花清荷跟着麒麟,一路小跑到覃亦临旁边,匆匆忙忙离开影视基地。 “所以，你为什么会去拍电视剧？”覃亦临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我跟麒麟出来以后，就在那里了。”花清荷简单讲述经过。 覃亦临听明白了,“所以，你连拍戏是什么意思都不懂？” “嗯。”花清荷诚实的点点头，“人类让我说那些话，做那些事，好奇怪啊。” 覃亦临解释，“那个叫电视剧，等播出以后你就懂了。” “哦。”花清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万万没想到，不用等播出。他们回到幼儿园的中途，片场的视频就被粉丝爆了出来，收到广泛关注。 某只用200g网速冲浪的鸟，认出视频里的麒麟，火速联系覃亦临，嘲笑了足足三分钟，才把视频连接发过来。 “那只鸟。”麒麟微微眯眼，感觉自己拳头又硬了。 下次见面，她必须把凤凰的鸟毛全部拔光。 覃亦临打开视频连接，发现原博是男主演的粉丝发的。后来热度起来以后，被营销号搬的到处都是。 原博主id打了马赛克，只留下文字部分： 今天去偶像的剧组探班，遇到一个群演，好漂亮！[视频连接] 视频只有一小段，没有涉及主线剧情，只是工作人员跟花清荷讲戏的片段。镜头直直对准花清荷和麒麟，点开评论，网友们‘啊啊啊’嚎叫了几千条。 【啊啊啊啊美女贴贴！】 【三分钟之内，我要拿到她的所有资料】 【旁边的小妹妹也超级可爱，天呐，现在的群演要求这么高吗？】 【我要成为美女姐姐全网第一个粉丝！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那我成为第二个粉丝，在姐姐的坑里买房，坐等姐姐成为一线大明星】 覃亦临：？？？ 他不仅怀疑，是自己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成为大明星，原来是这么随意的一件事吗？ 而且，他跟花清荷相处久了，认为她也算是大众脸，为何观众会有这么大反应呢？ 希尔猜到他的想法，默默挪开视线。 在覃亦临眼里，所有人都是大众脸，习惯了。 总之，这一波乌龙证明，花清荷确实可以越过结界，出入魔王幼儿园。 崽崽们都挺兴奋，围在花清荷旁边拍手手。 “卟卟卟~”幼龙喷了两个小火球，飘到天空炸成烟花。 小道：“既然花老师能离开幼儿园，下次比赛，应该可以跟我们一起参加吧？” “可以吗？”花清荷满怀期待，将视线投向覃亦临。 “当然可以。”覃亦临立刻给出回应，“咱们学校的成员太少了，正好你来撑撑场子。” 花清荷捏紧拳头，一脸认真的说，“我会努力的。” “……也不用那么努力，重在参与。”覃亦临还没忘记原本的计划，反向鼓励道，“我们肯定通不过复赛的。” 然而，除了希尔，谁也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兰兰和狼崽围在花清荷身边，兴高采烈的上蹿下跳。 “嗷呜呜呜~” “花阿姨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开心！”兰兰扑闪着小翅膀，笑眯眯说，“其他学校都有漂亮的女老师，我也要。” 覃亦临摇摇头，“兰兰，你小小年纪…” 兰兰大声哔哔，“哼，我就要漂亮的女老师！” “？？？” 覃亦临有被内涵到。 这是嫌弃自己不够漂亮，也不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吗？ 回到幼儿园，覃亦临立刻把花清荷叫到小红花旁边，想让她看看自己的本体变成什么样子。 结果她从园内的枯井钻出来，红花的颜色立刻褪去，又变成干干净净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 覃亦临盯着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一时间哑口无言。 科学死的彻彻底底。 ——他们都不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圣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清楚感觉到，他耗费半数精力，并且给予厚望的花清荷，突然间失去控制。 还没等圣神弄情况状况，失控的状况消失了，仿佛刚才精力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然而，圣神很清楚，自己毁天灭地什么都能做，唯独没资格做梦。 ** 新苗杯的复赛，距离海选只隔了短短十天。 复赛按照地理区域划分，大致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魔王幼儿园的地理位置比较赶巧，正好在西北交界的地方。 覃亦临特意向主办方确认一下，才知道他们属于北方。 行吧，坐北朝南。 跟海选情况差不多，北区域同样属于竞争不怎么激烈的一片，但名额跟其他三个区域相同。只要能在北区域里排到前三名，就可以参加全市总决赛。 “前三名，听起来很容易。”覃亦临有些哀愁，害怕无法完成‘二轮游’的目标。 主办方又说，“北赛区总共四十所幼儿园参加，其中还包括两个种子学校。那两所种子学校没有掉过前三名，所以应该是其余三十八所学校，争取一个名额。” 三十八进一，概率一下子就减小了，覃亦临又有了被淘汰的信心。 毕竟，本市的家长都知道，新苗杯是挑选幼儿园的重要指标。如果魔王幼儿园排名太靠近，一定会有家长过来咨询。 覃亦临秉持着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并不希望他们把孩子送过来，给魔族幼崽当人类样本。 复赛特意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比赛地点在风景清幽的公园。在幼儿教育的范围内，让宝贝们感受大自然，也是很重要的课程。 按照主办方宣布的赛制，幼儿园的参赛老师和学生加起来，最少不少于8人，最多不多于36人。 覃亦临认认真真清点宝贝数目，勉强只能凑到7个人，幼龙和狼崽不能算数。如果无法满足最低人数，就没办法参加复赛。大家一时间愁容满面，不知道去哪‘借’一个宝宝。 正此时，狐狸宝宝突然出现，耻高气扬的说自己可以参加。 “如果我跟你去，就算我报你一次恩了。”狐狸宝宝双手叉腰，仰着小脸大声哔哔，“等我把欠你的还清，我就要离开幼儿园。” “好。”覃亦临揉揉他头发，笑眯眯表演它乖巧。 至于狐狸宝宝要离开幼儿园？ 覃亦临完全没当回事。 它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却还是留在幼儿园里，跟大家一起玩耍。最近无论上课，还是吃放，都跟其他宝贝呆在一起，连报名仪式都参加了。 离开幼儿园？ 它舍得吗？ 总之，覃亦临凑齐八位师生，终于拿到参加复赛的资格。 比赛当天，主办方提前打来电话，说要接他们去目的地。 出发之前，工作人员交给覃亦临几个手环，手环上写着‘魔王幼儿园’。 “今天的比赛以集体大混战的形式进行，到时候宝宝容易走散，请你们带上gps手环，方便确定团队成员的位置。” 兰兰不懂就问，“什么爱死？” “gps，是指定位系统。”覃亦临对科学领域比较熟悉，跟他解释，“这种智能手环可以联网，通过信号或者电波确定你们的位置，然后监护人可以通过监控软件查看。” “哇，这个爱死好神奇！”兰兰晃了晃胳膊，小小的脑袋冒出新的想法，“可以让他们把这个送给我吗？以后一零离开幼儿园，我就可以通过几，几，几……几什么啊？” “gps。” 兰兰奶声奶气重复，“通过几皮爱死，知道你去哪里啦！” 童言无忌，逗得周围工作人员哈哈大笑，调侃兰兰有想法，而且真够关心老师的。 旁边的希尔垂眸，盯着覃亦临手上的gps，无比赞同兰兰的想法。 如果真有个手环，可以控制覃亦临的行动和意识，那该有多好？ 人类科技那么厉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明出来？ 车速飞快，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复赛的比赛场地，发现其它幼儿园已经提前到了。放眼望去，许多身高不足一米的小毛孩子有说有笑，特别欢乐。他们手上戴着不同学校的手环，脸上挂着同样灿烂的笑容，奔跑追逐，享受肆无忌惮的童年。 覃亦临望着窗外，唇角不自觉上扬。 幼儿园时期的孩子，慢慢学着懂事，学着拥抱这个世界，跟周围的人建立关联。 经常有人调侃，说这个年纪的孩子‘狗都嫌’，做什么都没轻没重。可覃亦临觉得，正因为他们单纯无畏，所以才更加可爱。 “一零老师，你不要看他们！”兰兰爬到覃亦临膝盖上，抱住他胳膊大声说，“你快看看希尔老师，不然他就要吃小孩啦！” 希尔：？？？ 第63章 兰兰虽然人小,但嗓门不小。 他大声嚷嚷一嗓子，惹得周围小孩齐刷刷看过来，好奇谁要吃小孩。 参赛复赛的小孩数目众多,满打满算几百个。其中有不少宝宝,已经掌握了玩手机的诀窍。就算不会玩，也可以缠着爸爸妈妈，撒娇卖萌要求看动画片,看有趣的视频。 覃亦临虽然只是个up主，但因为拍摄题材的特殊性，颇受宝爸宝妈喜欢。在这群小孩子中间，知名度比许多大明星还高。幼儿园的崽崽们，作为视频主角,自然被大家眼熟。 “哇,是小道哥哥！” “嗯？小道哥哥在哪里？” “我看到小道哥哥啦！” 小道穿着打扮比较特殊，即使丢到人群中，回头率也超级高,来来往往的路人都要多看两眼夸他漂亮的程度。 何况来到小朋友聚集的地方，他身高明显比其他宝宝高一截,明显惹人注目。 许多看过10视频的人，轻易认出小道,迈着小短腿围过来。 “哇！”年纪稍小的孩子拍拍手，奶声奶气说，“电视里的人出来啦！” 另一个孩子接过话,有模有样告诉大家,“我妈妈说，电视里的人都是大明星。” “对，所以小道哥哥是大明星！” “嗯嗯,超级大明星！” 覃亦临听着他们童言无忌，不觉有些好笑。 他们幼儿园真够神奇，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大明星。等崽崽们毕业以后，干脆组团出道吧。 “什么是大明星？”兰兰叉着腰，神气活现地说，“我是世界第一男主角！” “兰兰，在外面不要犯中二。”覃亦临揉揉他头发，“好好跟小伙伴打招呼。” “好嘛，我是兰兰~”兰兰乖巧的报上名字。 旁边几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含着口水自我介绍。他们说了一大堆，总之兰兰一个都没记住。 隔了几分钟，那些孩子的老师跑过来，边道歉，一边把自己学校的孩子接回去。 复赛正式开始，主办方要求宝宝们按照学校排好队，宣布复赛规则。 相比于海选，复赛正式很多，从‘德、智、体、美、劳’五个方面，全方位考验宝宝的素养。比赛的时候，为了同时考核老师的教学水平，评审故意打乱老师和学生的顺序，每位老师不可以监考自己的学生。至于到底监考哪个学校，由赛前抽签决定。 覃亦临跟宝宝们告别，委托麒麟好好照顾宝宝们。 变成五岁小妹妹模样的麒麟，不耐烦翻了个白眼，懒得吭声。 因为幼儿园的学生人数不够，她只好变成小屁孩的样子凑数，已经是给了覃亦临天大的面子。结果覃亦临还不满意，竟然让她照顾真正的小屁孩。 麒麟愈发感觉，来到人类社会之后，自己就变成彻彻底底的工具魔，真悲惨。 覃亦临对麒麟很放心，挥挥手和宝宝们告别，准备排队进行抽签。 抽签顺序，按照幼儿园的排名决定，覃亦临排在最后，约等于没有选择权。 前面几位老师抽签，嘴里默默念叨，想要抽到排名比较高的幼儿园。 虽然学校派来参加比赛的宝宝，一定是精挑细选，比较乖巧的孩子。饶是如此，四五岁的孩子，依旧具有极强的不可操控性。哭得时候惊天动地，哄都哄不好。 幼儿园排名比较高的那几所，宝宝家境都比较好，从小上早教，兴趣班，孩子的性格普遍比较乖巧懂事。至于排名低的学校，孩子们的天性尚未被驯化，教育起来难度自然大很多。 覃亦临刚理清楚这个道理，听到队伍前排有人‘啊’了一声。 “真倒霉，总共四十个学校，我竟然抽到排名第四十的。”他唉声叹气的抱怨，“魔王幼儿园，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学校。” 覃亦临：？？？ 听说过以貌取人，还没听过以名字取学校的。 但话说回来，魔王幼儿园还真的不是什么好学校。 抽签过程节奏很快，前面一个个抽过去，签筒里只剩最后一个签。 轮到覃亦临，虽然没有选择，他还是很有仪式感的把那个签拿出来，上面写着序号2。 北赛区排名第二的幼儿园，在全市范围都相当有名。 据说那所幼儿园非常注重教育质量，早早开设钢琴、围棋、书法课。别的幼儿园朝九晚五，只有他们朝八晚八。宣传标语说：只要把孩子送进我们幼儿园，为家长节省额外报兴趣班的钱。 ——可不是吗？报兴趣班的钱都直接给学校了。 但即便这所幼儿园学费高昂，仍有许多家长排队把孩子送过去。 毕竟，在这个疯狂内卷的时代，谁不希望自己宝宝赢在起跑线上？ 覃亦临抽到2号，周围老师羡慕极了，甚至想跟他换号码。 “你运气真好，听说他们幼儿园的学生很好带。” “对啊，基本不用操心。”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教师考核躺着都过去了。” “是吗？”覃亦临看着手里的号码，皱了下眉。 通常来说，人人都喜欢乖孩子，希望小孩不吵不闹发愤图强。 覃亦临大概是个异类，他觉得四五岁的小孩子，不应该过多约束。 老师的义务，是培育他们的道德品行，告诉他们摸索世界的方式。而不是一昧为了‘赢在起跑线’，扼杀孩子的自由和天性。 无论是哪个种族，幼崽期只有一次。被染上颜色的白纸，就再也回不到天真的时刻。 他抬头，看向自家幼儿园那边。 抽到他们幼儿园的，是两位有些年纪的老师。一男一女，看起来不苟言笑，表情格外严肃。 相比之下，覃亦临认为他们应该去教高三，而不是幼儿园。 外表那么凶，不害怕吓坏小朋友吗？ 覃亦临有些担心，转念想想，幼儿园除了兰兰之外，剩下几个胆子都不小。 至于兰兰小哭包，反正他好哄，随便吧。 这么想着，覃亦临拿起号码牌，跟自己的搭档希尔一起，走向2号幼儿园。 2号幼儿园不愧是北赛区的种子，老师还没过去，十二个宝宝们背着小书包，坐得整整齐齐。 看见覃亦临走过来，他们扬起头，仿佛军训般整齐的喊，“老师好！” “你们好。我是负责给大家监考的老师，姓覃，你们可以叫我覃老师。” 宝宝们再次齐声喊，“覃老师好！” 喊完之后，他们将目光投向希尔，等他自我介绍。 希尔却没有开口的意思，靠近覃亦临，跟他确认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可怜的小同学有些慌，一个个紧张的攥紧衣角。 怎么办？这跟他们提前排练好的不一样。 如果表现出错，回到幼儿园一定会被老师骂。然后老师告诉家长，又会被家长骂。 宝宝们代入感太强，已经开始难过了。 “我看了一下流程，第一项…你们怎么了？”覃亦临抬头，发现面前的宝宝们表情沮丧，一个比一个难过。 覃亦临连忙安慰他们，同时陷入深深自我怀疑：我长得很可怕吗？会吓哭小孩吗？ “覃老师，你不要扣我的分。”前排的女孩子扁扁嘴，委屈地说，“如果老师告诉我爸爸，爸爸会打我手心。” “……家庭暴力是不对的。”覃亦临蹲下来，给她擦擦眼泪，安抚道，“乖，我不扣你的分。” “真的吗？”旁边另一个孩子怯生生说，“我们老师说，见面必须问候老师，不然会被扣印象分。” “你们已经很有礼貌了，我不会乱扣分的。”覃亦临弄清楚缘由，指着希尔对大家解释，“这位老师平常不喜欢说话，大家不要在意。他也不会给你们扣分，相信我。” 经过他好说歹说，孩子们才放松下来，重新恢复笑容。 覃亦临不禁有些诧异，这么小的孩子，参加比赛还要提前排练，精准到每一个细节，真是有够辛苦的。 第一项考核内容是美术，主办方给每个学校圈了位置，然后给孩子们分发画画工具，让他们就地写生。 所有孩子画完之后，会有专家给宝宝们的画作打分，按照加权平均分计入总分。 幼儿园的孩子们刚开始学习画画，能把火柴人的脑袋画圆，已经很棒了。覃亦临按照自己的水平作为参考，绕着十几个宝宝转了一圈，发现他们比自己小学毕业的画画水平还厉害。 红色的花，绿色的草，还有蓝天白云。虽然手法稍显稚嫩，但整体构图挺好。 “你好厉害。”覃亦临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又绕到下一个宝宝面前，赫然发现…… 他跟上一位画的画，不能说有些类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画花朵的方式，云朵的位置，根本是复制粘贴的。 再往后，第三位，第四位…一直到第十二位，都画了同一张画。 很显然，他们学校的老师早已经押了题，然后教小朋友‘标准答案’。 “唉…”覃亦临无法评价这件事，对希尔说，“现在的孩子好辛苦。” “嗯。”希尔表示赞同。 另一边，魔王幼儿园的崽崽，一个比一个放飞自我。 小道抱着画画本，仿佛一个专业画家似的，还用笔丈量树的位置。 兰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把花草树木全部涂成红色，还在树梢画了几颗大大的草莓。 “草莓。”兰兰盯着草莓看一会，大声朝负责后勤的花清荷喊，“花阿姨，我要吃草莓~” “吵什么吵？不知道跟老师打报告吗？”负责监督他们的老师不耐烦，沉声呵斥，“小地方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你是老师吗？”兰兰眨巴眨巴眼睛，天真地说，“你又凶又老，一点都不像老师~” 第64章 “哈哈哈哈！”听到兰兰的话,路过的评审忍不住笑出声。 确实，大家都觉得这两位老师太凶，不适合教导幼儿园小朋友。但因为人家资历高,其他人只敢背后吐槽,不敢当面议论什么。 兰兰童言无忌，正好替大家说出心里的想法。 “你怎么说话的？”监考老师立刻火冒三丈，沉下声训斥兰兰,“平常在幼儿园，你们老师没教育你要尊师重道吗？” “小道哥哥…”兰兰听他大声说话，内心一阵害怕，怂哒哒躲到小道后面。 小道老老实实挡住兰兰，挺起胸膛,不卑不亢的说,“我们老师教过终身重道。他还说，师者之所以为师，是靠着品行与智慧。” 监考老师被怼的哑口无言,气得脸色发绿，阴森森开口,“你……” “哎，这位老师。”评审连忙拉住那位老师,“学生们正在完成画画任务，请不要打断他们。” 按照新苗杯的比赛规则，每一项任务结束,评审需要给老师打表现分。如果老师分数太低,会直接影响学校排名。 作为资历丰富的幼师，那两位老师深谙其中道理，只好把火气压下去,暗暗决定等会打分的时候，给这个学校的学生打低分。 第一项比赛结束，评审将所有学生的画收起来，进行统一评判打分。 打分之前，几位绘画协会的老艺术家说，“今天呢，我们打分主要从三个方面评判。线条，色彩，还有想象力，比重是3:3:4。也就是说，想象力占比最大。” “想象力？”几位老师有些懵逼，因为往年根本没有这一条审核标准。 “对。”老艺术家解释，“画画是需要灵感的事情。尤其像他们现在，三四五岁，正是想象力最丰富的时候。在他们眼里的世界，肯定更加丰富多彩。” “所以，我们一直认为，小孩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才是最重要的。”评审说明白理由，开始挨个为宝宝的画作打分。 作品摆放的顺序，按照学校排名来。排在第一的，自然是北赛区第一种子学校。该校教学质量高，培育出了的学生，自然非常优秀。在其他人还用蜡笔、彩色铅笔画画的时候，有宝宝已经学会用毛笔了。 老艺术家拿起第一张，满意的点点头，夸奖小朋友基本功扎实。 看到第二张，他表情稍稍凝固。 又看了第三张、第四张……艺术家们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甚至怀疑自己到底看到了几幅画。 孩子们画工确实挺好，但从构图和创意来看，如出一辙毫无新意。经过评委团权衡，普遍分数只有七十分左右。 接下来第二所学校，情况更加过分。一连十几张图看过去，画面宛如复制粘贴，分数也低的很平均。 面对这种成绩，种子学校的老师，脸色都不太好看。偏偏评委提前给出标准，也没办法抗议。 前几所提前押题的学校看完，翻到后面，评审渐渐看到许多带有学生个人色彩的画，看到他们奇妙的想法，大胆的用色，还有挥洒在画纸上的天真。 “好，小孩子的画就应该这样！” “不错不错，都有成为艺术家的潜质。” “还剩下最后一个学校。”评审翻到最后一个学校，看到档案袋上写着‘魔王幼儿园’，竖起大拇指说，“不错，这个学校的名字就很有意思。” 众人：？？？ 您认真的？ 魔王幼儿园这个谁听谁吐槽的名字，哪里有意思？ 评审拿出第一张画，由衷的‘哇’了一声，起身寻找画画的宝宝。 “小道是哪个小朋友？” “是我。”小道乖巧的举起手。 “这幅画是你画的？”老艺术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将画纸反过来面对大家。 看清楚小道的画，其他人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写生，却能看出来，画者的线条应用和技巧应用很成熟，绝对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和学习。 仅仅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屁孩，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小道淡淡‘嗯’了一声，不卑不亢，云淡风轻。 “你画的很好，既有灵气，又有技巧。如果你愿意专攻绘画领域，我可以帮你联系业内有名的大师。” “谢谢，不用。”拥有几千年积淀的真·大师小道客客气气拒绝，“我暂时没有打算。” “好吧。”评委有些遗憾。因为评分标准最高只有100分，所以只能勉强给他100分。 分数一公布，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评审，这不公平！” “对啊，不公平。”负责监考他的老师说，“这幅画一看，就不像小孩子能画出来的。” “哦？”评审推了推老花镜，“可他画画的时候，应该有监考老师在身边盯着。” “对啊，监考老师在哪？” “……”监考老师一时语塞，胡乱找个借口搪塞。 实际上，他俩被兰兰怼了以后，心里不得劲，哪有心情去照看那几个穷乡僻壤的小孩。 可他的理由糊弄不过去，周围人都说监考老师不负责，等会必须扣分。 监考老师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大声说道，“总之，现在没有人能证明，那副画是他自己画的！” “啊这。”覃亦临向前一步，替小道说话，“我可以证明，这幅画绝对是我学生亲笔画的。” 相处那么久，覃亦临非常了解小道的实力。他身为道族后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一副画，也就是他信手涂鸦的结果。 “你是他的老师，证明有什么用？” “说不定就是你帮他造假的！” “首先，我跟我的学生都堂堂正正，不会做那种破坏规则的事。其次…”覃亦临扫了眼那副画，认认真真说，“如果我画的有这么好看，我就不当幼儿园老师了。” 众人：……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覃老师。”小道清楚，覃亦临站出来说话，是为了自己。 覃亦临虽然辞藻比较匮乏，但逻辑清楚，有理有据，对付胡搅蛮缠的人完全不成问题。可今天如果不拿出证据来，那些人肯定会揪着不放。 “让他们相信的办法很简单，”小道轻飘飘说，“我可以重新画一幅。” “小道哥哥真厉害~”兰兰高兴的拍拍手，“那你给我画一棵大大的草莓树！” “可以。”小道拿起美术本和笔，同时提醒他，“但是，就算我画了草莓树，你也吃不到草莓。” 兰兰丧着小脸，娇滴滴说，“为什么嘛？我要吃草莓~” “什么为什么？我又不是神笔马良。”小道拿起画笔，先画出一棵树的轮廓。 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草莓不长在树上，因此根本没有‘草莓树’这种东西。 但小道为了满足弟弟，寥寥几笔勾勒出一片幻想乡。棉花糖做成的云朵，巧克力汇成的河流。河边一棵大大的草莓树，树干是奶油饼干，树上的草莓又大又红，看得兰兰口水直流。 他画画速度很快，虽然比起刚才那副实景写生，画面不够精细，但线条流畅度依旧超越大部分普通人类。 周围的大人越来越崩溃，感觉自己根本不会画画。刚才杠小道的几个老师说不出话，只能闭起嘴巴，默默降低存在感。 评审看完小道的画，又低头看看兰兰的画，突然get画中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于是，兰兰那副天马行空，一片红彤彤的画，也拿到了高分。 第一轮‘美’的比赛结束，评审团统计每个学校的平均分，然后从高到低排序。 因为评判标准中，‘想象力’占比较大，所以几所厉害的学校，排名都在中游。而排名最高的学校，竟然是大家都嘲笑的倒数第一，魔王幼儿园。 覃亦临看到排名，眼前阵阵发黑。 救命！按照这种趋势下去，他还能够顺利的二轮游吗？ “好的，第一轮结果已经出来了，接下来进行第二轮，‘智’的比赛。”评审拿出喇叭，大声宣布比赛规则，“第二项，比拼小朋友的聪明程度，请每所幼儿园派出最聪明的三个宝宝参加。” “嗷呜呜！”全世界最聪明的狼崽按捺不住，卯足劲要往前冲。 “狗狗，你回来。”麒麟扯住它，不留情面的揭穿事实，“你那点智商，不要丢人现眼了。” “嗷呜呜！”狼崽无能狂怒，嚎叫自己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狗子。 魔王幼儿园参赛的崽崽比较少，其它幼儿园精挑细选，魔王幼儿园只能通过排除法选择。 覃亦临认为，小道和人鱼宝宝太聪明，派出去对其它学校的宝宝不公平。 ——主要是，如果他们俩去了，自己二轮游的梦想就更加缥缈了。 经过一番抉择，最终，他选中压根不愿意参加的狐狸宝宝，和纯粹过来凑数的麒麟，还有智力水平比较接近幼儿园标准线的兰兰。 “哇！我肯定是幼儿园最聪明的，所以一零老师才选我~”兰兰高兴极了，踮起脚尖拍拍覃亦临的大腿，“你放心，我一定会拿第一哒！” “不拿第一也可以，重在参与。”覃亦临为他反向加油，殊不知，g已经立的飞起。 智力比赛的初赛一共三轮，首先比赛拼拼图。考虑到幼儿园孩子的智力水平，主办方提供的智力拼图总共只有49块，先拼好的20个学校进入下一轮。 兰兰没有拼过拼图，手里拿起一块，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看到别的学校速度飞快，他有些着急，转过去娇滴滴叫小狐狸，“狐狸哥哥，你快拼嘛~” “不要。”狐狸无情拒绝。 兰兰眼睛滴溜溜一转，大声说，“只要你拼好拼图，我就不把你半夜去花坛…” “闭嘴！闭嘴！”狐狸宝宝表情瞬间惊恐，“我拼，行了吧？” 第65章 狐狸宝宝拿起拼图,也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拼。 他确实经常出入人类社会，却因为天性过于警惕,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狐狸宝宝虽然眼熟人类小孩的玩具，却从来没有自己尝试过。 见旁边两个小傻瓜笨手笨脚，磨磨蹭蹭好几分钟,却连第一块拼图都没放好。麒麟实在看不下去，悠悠叹了口气。 “首先，你先把四个角找出来。” “角？什么是角啊？”他们组抽到的是水果拼图，兰兰扒拉散乱的拼图块，奶声奶气问,“有一种水果叫做‘角’吗？” 旁边评审忍不住被他逗笑,乐呵呵说，“当然没有啦。角是指拼图的边…” “咳、咳！”负责监考的老师咳嗽两声，板起脸严肃地提醒,“主办方，你们直接提醒不太好吧？” 评审理亏,不敢继续提醒。 兰兰扁扁嘴，瞥了眼凶巴巴的监考老师,“拼图有没有角我不知道，但这两个凶巴巴的老师，头上都有恶魔的犄角。” “哈哈哈哈哈！”评审再次大笑出声。 “够了。”麒麟忍无可忍,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先拼好拼图，再磨蹭我们该淘汰了。” 监考老师低头，瞅瞅他们空白的拼图板,再远远看向自家学校那边，已经完成50%的进度，内心一阵骄傲。 穷乡僻壤的学校真磕碜，学生连最基本的益智项目都不… 脑子里的念头还没想完，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麒麟总算意识到，如果靠旁边两个崽子，他们组很可能第一轮淘汰。 淘汰就淘汰吧，麒麟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周围人类一副‘贵校学生智力水平堪忧’的表情，惹得麒麟难以忍受。 她第一次来人类世界，怎么能被弱小的人类嫌弃？ 麒麟撸起袖子，手随便一摸，从散落的拼图块中，找到拼图的边角。 接下来，她又拿起一块，正好是刚才那块旁边的。 麒麟的手指仿佛有自己意识，每次都能准确无误拿到自己想要得到拼图，硬生生从毫无进展，追到全场第一。 周围人叹为观止，纷纷为她拍手。 “还剩最底下一行，你们两个来拼。”麒麟扬起脖子，一副桀骜的模样。 “怎么拼嘛？” “就按照我刚才的方式。只剩下这么一块，你就算一块一块试，也应该拼好！” 麒麟初来人类社会，措辞还比较匮乏。 如果换成凤啾啾，他肯定会吐槽，“往拼图上撒一把米，鸡都能把它拼完。” 正对面，默默围观的小道转过头，对人鱼哥哥说，“你知道吗？传说中麒麟是欧皇。” “嗯？”人鱼眨巴眨巴漂亮的碧蓝眼睛。 “像这种需要一点运气的游戏，对她来说就是送分题。” 运气普通的人鱼有点羡慕，决定以后要多蹭蹭麒麟妹妹。 花清荷坐在他们旁边，膝盖上趴在呼呼大睡的狼崽，背上还驮着幼龙，一副笑盈盈的表情。 “他们好厉害。”花清荷眼中浮现一丝期待，“我们能赢，对吗？” 小道点点头回答，“对，但覃老师应该不太高兴。” 小伙伴赢得越多，代表魔王幼儿园晋级的概率越高。 覃亦临的梦想，正在一点点破碎。 兰兰动作非常磨叽，剩下七块拼图，硬生生尝试几十次才拼好，拖得他们组没有抢到第一名。 幸好，智力考验是淘汰赛，前期不需要排名。只要进入前二十名，就能进入下一轮。 第二轮有二十所学校参赛，主办方将他们分为五组，每组第一名才能晋级。比赛的内容是，走迷宫。 主办方用纸板搭出五个迷宫，不算错综复杂，可对于幼儿园小朋友相当有难度。迷宫里还设置障碍和恶作剧环节，极尽所能干扰参赛选手。 分组抽签的时候，兰兰自告奋勇，非要自己上。他签运很差，抽到强者如云的一组，同组竞争的都是什么‘奥数小天才’，‘钢琴小天才’，‘芭蕾小天才’，受到周围大人的一致夸奖。 兰兰不服气，扁扁嘴说，“我是吃草莓小天才！” “呵。”狐狸宝宝冷冷嘲笑他。 兰兰指着小狐狸，又说，“他是逃跑小天才！” 九尾狐：？？？ 什么乱七八糟的。 秉承着雨露均沾的原则，兰兰将炮火对准另一个小伙伴，面向麒麟说，“你是妹妹小天才！” 麒麟当场暴躁，“都说了，我不是妹妹！” “麟妹妹，你别生气。”覃亦临见她有发火的征兆，连忙安慰。 不安慰还好，这么一安慰，麒麟更加生气了。 要说他们抽签也赶巧，正好跟覃亦临监考的学校在一起。小朋友进入迷宫以后，大人不可能跟着，都聚在外面等待。 覃亦临把自己监考的学生送进迷宫里，然后对着自家崽崽挥挥手。 “放轻松，快乐第一，比赛第二。”他努力传达自己的意愿：你们真的真的不要再晋级了！ 偏偏，这话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兰兰捏紧小拳头，信心十足的说，“一零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赢的！” “不赢也没关系…” 话刚说完，狐狸宝宝破天荒的接过话，“不，今天必须赢。” “啊？”覃亦临伸手过去，试试他额头的温度，也没有发烧啊。 狐狸宝宝拍掉他的手，别扭的转过去，“别碰我。” “好好好。”覃亦临最擅长顺毛撸，嘴里哄着，不安分的手却自然而然揉揉他的头发。 希尔默默凝视他，内心有些动容。 或许，覃亦临并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孩子卯足劲要拿第一。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看到其他老师之后，想要证明覃亦临才是最好的，所以要为他争口气。 奈何，时间上的愿望并不相通，覃亦临只想让他们快点淘汰。 ——救命，再这样下去，幼儿园排名太高，下学期你们就要迎来一批学弟学妹了。 覃亦临无法想象那个画面，内心苍凉的祈祷：求求了，放过我吧。 四个迷宫分别有一个出口和一个出口，因为是纸板做的，出入口能够关闭。宝宝们进去之前，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五组同学分别进入迷宫后，评审关闭入口，同时打开另一侧的出口，请所有老师在出口那里等待。 同时，主办方在迷宫内部装有摄像头，可以通过屏幕观察幼崽们在迷宫内的动向。 “呼，终于解脱了。”来到迷宫终点的老师，长长呼出一口气，“每天照看我家那些小屁孩，都习惯了。突然换成别人的学生，还有点不适应。” “可不是吗？咱们也不了解其他学校的孩子，总害怕他们磕着碰着哭哭闹闹，哄都哄不好。每当这种时候啊，我就羡慕抽到前几学校的老师，太轻松了。” “对啊，前几名的学校也不哭也不闹，怎么做到的？”有老师觉得好奇，凑过来跟覃亦临搭讪，“哎，我记得你抽到的学校挺好吧？” “对。”覃亦临客气的回答，“他们都挺乖，特别懂事。” “那当然。”旁边传来阴阳怪气的奚落，“好学校的孩子都有教养，哪像山沟沟出来的，一点礼貌都没有，还跟老师顶嘴。” “……”覃亦临听到这话，克制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给魔王幼儿园监考的老师又说，“教育出那种学生，我看老师干脆辞职别做了。” 呵呵。 去他妈的冷静。 覃亦临从来不是怕事的性格，眼睛一斜，直接了当怼过去，“你身为老师，跟小孩子置气，这就叫有教养吗？” “你……！” 覃亦临又说，“你连小孩子的话都没办法反驳，这就是你的职业水准吗？” 监考老师嘴硬的说，“我那是不想跟他计较。” “你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很计较。”覃亦临扯出一抹假笑，沉声提醒，“尊重是相互的，你用那种态度对待我的学生，凭什么要求他们对你毕恭毕敬。” 那位监考老师拉着他的同伴，你一句我一句，仗着资历深厚，疯狂攻击覃亦临。 覃亦临听完他们的话，轻飘飘指了下希尔手里的相机，“既然你们认为自己有道理，那我会把今天的素材整理出来，让大家评价一下两位老师的教育观念。” 停顿几秒，他又说，“放心，我会带学校为你们宣传的。” 两位监考老师：…… 完了完了，怎么忘记他是个拥有上千万粉丝的网红了？ 他们争吵的同时，迷宫内部，麒麟和小狐狸走在前面，兰兰怂哒哒躲在他们身后，从缝隙中看到迎面走来的三位小朋友。 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还带着款式相同的西瓜帽，是覃亦临负责监考的孩子。 “哎…”兰兰鼓起勇气，小小声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三位同学听到声音，面面相觑，不知道应不应该回应。 准备比赛的时候，老师三令五申强调，要努力争取第一，不能被别的事情牵绊脚步。 小狐狸打量他们，抛出显而易见的问题，“你们也找不到方向？” 对面小孩的胜负欲立刻燃起，大声说，“我们很快就会找到的！” “那你们不要往前走啦~”兰兰走到他们面前，指着前面拐角，“那边没有路，只有一个吓死人的大蜘蛛。” 小狐狸：“只是模型而已，你为什么会被吓到？” “反正很可怕！”兰兰扁扁嘴，煞有介事给陌生的小朋友提醒，“你们不要过去啦！” 那几个孩子心怀警惕，“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为什么不相信？骗你们对他没有好处。”麒麟指着兰兰，嫌弃的提醒，“记住，这个笨蛋不会骗人。” 第66章 对面的几个孩子,原本不太信任兰兰。 听到这话，又见他确实一副天真单纯，傻乎乎的样子,态度有些许动摇。 打头的孩子往前凑了凑,身体前倾，伸长脖子张望。发现前方确实没有出口，转过身对小伙伴说,“他没有骗我们。” “谢谢你啊。”对面小孩礼貌的向兰兰道谢，“我最害怕蜘蛛了。” “真的？”胆小的兰兰一副找到知音的样子，甚至丢下狐狸和麒麟，跑到他面前寻求认同感，“蜘蛛超级可怕！” “对！”那个小朋友点点头,“超级超级可怕！” 旁边的同学也附和,“对啊，我也讨厌蜘蛛。” 一来二去，他们几个因为‘害怕蜘蛛’产生诡异的共情,竟然决定接下来的路要一起走。 正在收看直播的名校老师心梗，恨不得冲进屏幕中,把自己学校的孩子，跟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分开。 兰兰运气奇差无比,每次都能精准的找到死胡同，巧妙的避开所有正确答案。 偏偏他还特别自信，昂首挺胸让大家跟他走。结果绕了一圈,非但没找到出口,还准备绕过去。 狐狸宝宝嗅闻残留空气中的味道，提醒，“这个地方,我们刚刚来过。” 兰兰歪了下脑袋，“咦？是吗？” “当然。”狐狸宝宝斜了他一眼，表情不言而喻。 身为一只犬科动物，他也是有尊严的。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兰兰有点苦恼。 “笨死了。”麒麟翻了个白眼，拿他没办法，“跟我来吧。” 麒麟运气好，单凭欧皇体质，就能找到正确的道路。再加上她刚才绕了一圈，基本摸清楚每个岔路口的位置。 以前，在一片混沌，天地颠倒的魔界，麒麟都能找到正确位置。现在玩儿童款迷宫，更是不在话下。 她带领几个小朋友，左拐右绕，轻轻松松弯道超车其它学校，成功抵达出口。 覃亦临监考的小朋友跟着沾光，成为本次比赛的第二名。他们的老师虽然面色铁青，却又不好说什么。 覃亦临表情绝望。 完了完了，再这么下去，真的要晋级决赛了。 智力比赛的第三轮，是下五子棋。 四个进入第三轮的学校，以车轮战的方式两两对决，每个学生都要参与。最终累积成绩高的学校，成为本场冠军。 兰兰别的不擅长，这一项却很擅长。倒不是他擅长五子棋，而是这位小朋友耍赖、撒娇、萌混过关的本事炉火纯青。平常跟狼崽玩猜糖果游戏，狼崽虽然每次被忽悠，却还是让着他。现在换成陌生的小朋友，兰兰的表现更加驾轻就熟，轻轻松松靠着可爱征服世界。 其他小朋友被套路的晕晕乎乎，只能眼睁睁看着兰兰连成一条直线。另外两个参赛玩家更不用说，绝对是碾压级别的。 比赛结束，魔王幼儿园毫无悬念的躲得智力比赛第一名。 覃亦临两眼一黑，内心非常后悔，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比赛。 这下好了，他应该提前考虑一下，要怎么应付家长们的入学请求、 新苗杯的复赛分为德、智、体、美、劳五项，其中，‘德’和‘劳’属于表现分。小朋友的言行举止，教养礼仪属于德育分，保持公园环境、注意随手清理垃圾，着属于劳动分。 刨除这两项，剩下要比拼的，只剩下‘体’这么一项。 主办方举办了一场小型运动会，每个学校同样三位选手参加。由于之前的比赛，三只崽崽已经参加过了，所以覃亦临打算派出小道和人鱼参加体育比赛。 算来算去，选手还差了一个。 “让我去！让我去！”兰兰虽然是个菜鸡，但没有逼数，什么都想往上冲。 覃亦临无视他的请求，向主办方确认，“可以只派两个选手吗？” 主办方：“运动会主要比头部成绩，所以是可行的。但是，多一个选手参加，就多一份拿到排名的希望，请你们幼儿园不要放弃。” 覃亦临并不想拿到排名，却不想大家看出他的丧气，于是把狼崽举起来，“这个也是我们幼儿园的成员，可以让它上场吗？” “它？”评审经历过这么多届新苗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请求。 他目光在覃亦临和希尔脸上徘徊，发现这俩人表情一个比一个正经，不像是开玩笑。 仔细想想，他们俩甚至还有点夫妻相。 覃亦临：“重在参与，它上场给我们学校凑个数，可以不算成绩。” “嗷呜呜~”狼崽嚎叫着，欢快的摇尾巴。 主办方：“稍等，我去问问其它学校的意见。” 其它学校听说狼崽不计入总分，等于少一个竞争对手，自然点头同意。 覃亦临前两轮成绩好，大家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见他把狗子推上场比赛，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等着疯狂嘲笑他。 既然其他老师没意见，主办方破例允许狼崽上场。反正小朋友的运动会，主要还是以轻松为主。有只可爱的狗狗，也能活跃场上气氛。 “我先宣布一下规则。”裁判拿起小喇叭，扯着嗓子说，“咱们比赛分为四项，三个个人赛，一个团体赛。个人赛是跑步，跳绳，跳远。团体赛是拔河，小朋友们加油！” “加油！” 一声哨向，比赛正式开始，首选举行跑步比赛。 根据之前剪刀石头布的顺序，跑步比赛由小道参加。他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站在起跑线，立刻吸引周围所有目光。 众所周知，运动…尤其是跑步的过程中，面部表情很容易崩坏。像小道这种漂漂亮亮的小仙男，如果跑得面红耳赤，多影响形象。而且他穿那么长的裙子，谁看了都觉得不方便。 好心的老师建议小道换个衣服，被小道委婉拒绝。他还笑着调侃，“我们老师说，输赢不重要。” “行吧，那你注意别踩到裙子摔倒啊。”老师好心叮嘱一句。 小道笑着说完谢谢，扭过头，目光直直注视终点线。 裁判一声哨向，小道立刻冲出去。全程游刃有余，表情轻轻松松。除了三千青丝上下翻飞，表情一丝不乱。 他尽量用比较慢的速度跑，放水都放出一个太平洋了。结果冲过终点线，还是拿到了第一名。 “覃老师。”小道乖巧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覃亦临只能无奈接受结果，内心毫无波澜。 接下来，人鱼宝宝参加跳绳比赛。他四肢还不算太灵活，尚处于努力驯化中。奈何大家四肢都不灵活，相比之下，成绩竟然也不算差。 最后一项是跳远比赛，由狼崽参加，成绩不计入总成绩。大家看狼崽小小一只，并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可狼崽天生四肢灵活，小小的助跑一段，后腿使劲一蹬，轻轻松松跳起来，跳得又高又远。 原本想要嘲笑它的人默默闭嘴，内心庆幸，还好这只狗子的分数不算，否则的话，人类肯定一败涂地。 个人项目结束，最后比拼集体项目。按照规则，个人项目加起来占50分，集体项目也占50分。 换句话说，即使前面排名差，也能靠集体项目逆风翻盘。 其它参赛的幼儿园，都有三个小朋友参加，而魔王幼儿园却是两个人一条狗。那两个小朋友看起来柔柔弱弱，对于拔河来说，简直是压倒性不利。比赛之前，没有人看好他们。 哪知道拔河开始，这个队伍上演了一场真正的逆风翻盘。 参赛选手……不对，是参赛狗子叼着麻绳，像疯了似的乱扯。即使小道努力帮倒忙，也没扯过每顿饭要吃三碗的狼崽。 “嗷呜呜！”狼崽拿下一场又一场比赛，开心的朝覃亦临摇尾巴。 看到了吗？我就是全场最强壮的狗狗！ 覃亦临脸上写满残念，机械性为它鼓掌。 真棒，之前给它买智商都白充值了，这只狗一点都没变聪明。 “恭喜啊。”旁边老师羡慕的对覃亦临说，“你的学生表现这么好，排名肯定很高，明年生源有保障了。” 覃亦临听到‘生源’两个字就头大，笑容僵硬，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旁边希尔代替他，淡淡说了句‘谢谢’。 那老师又说了几句，见覃亦临没有回应的意思，默默偃旗息鼓。 拔河比赛结束，所有竞赛类项目就结束了。 接下来，轮到监考老师和评审打分，统计最终成绩。 结果揭晓前，各个学校的老师都在议论，讨论今年哪三个学校能够晋级。 “依我看啊，两个种子学校都翻车了，今年说不定有黑马。” “今年成绩普遍低，种子学校不一定翻车，但有黑马是肯定的。” “对啊，就是那个魔王幼儿园。你们一开始吐槽它名字中二，又嫌弃人家排名垫底。结果呢？好几项都是第一名，肯定晋级啊。” “别的不说，魔王幼儿园好歹是网红学校。既然能得到那么多人喜欢，实力肯定没话说。”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猜魔王幼儿园能排第几？” “第一啊，铁定第一！” “反正至少前三，稳了稳了。” 众多老师高呼‘稳了’，结果几分钟后，结果公布，他们全部看傻了眼。 魔王幼儿园独揽两项第一，综合排名竟然只有……12？ 仔细瞧瞧，监考老师给学生的德育表现分很低，平均只有个位数，兰兰甚至拿到了破天荒的零分。 “呼！”覃亦临长长呼了一口气，如愿以偿接受被淘汰的命运。 还没等他一口气顺畅，人群中响起一声—— “我抗议！” 第67章 听到抗议声,众人扭头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老师。 脸圆圆的，戴着眼镜,眼睛非常干净,看起来刚上岗没多久。 “我觉得，现在的结果不公平！”女老师高高举起手，大声说,“有几位学生，明明表现非常棒。为什么要因为监考老师打低分，导致排名靠后呢？” “这话几个意思？”负责监考他们的老师不乐意，出声冷嘲热讽，“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刁难学生,给他们打低分吗？笑话，我当幼儿园老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遭到同行质疑。” “不…我没有。”女老师资历浅,不敢冒犯前辈。 覃亦临本来没打算说话，见此情此景,无奈的开口道，“这位老师也没有指名道姓,请问这位资历丰富的老师，您到底在心虚什么？” 那老师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覃亦临语气柔和舒缓,轻飘飘说,“还是，您自己也觉得，给我们学校小朋友的分数有些过分？” “什么过分？”对方理直气壮的说,“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你们学校的小朋友，尤其那个叫兰兰的，竟然顶撞老师。这样的学生，德行有大问题。” “行。” 覃亦临本来不打算说话，准备息事宁人。 既然对方说到这份上，他忍无可忍，把兰兰叫过来当面对线。 “我来啦~”兰兰本来有点害怕那个凶巴巴的老师，见前面有覃亦临撑腰，他飞快跑过去，奶声奶气的说，“一零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小可爱声音又乖又软，笑得还甜，着实讨人喜欢。谁能想到，竟然有老师舍得给兰兰宝贝打0分。 而且，他们都知道覃亦临是个网红，其中不少人还看过10的视频。 既然看过视频，自然眼熟第一男主角兰兰，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孩子。 兰兰虽然淘气，闹腾，爱哭，本质却是个娇娇小公主，萌软可爱。他会乖乖给送礼物的人说谢谢，也会把喜欢的草莓分给哥哥和弟弟，绝对不是品行恶劣的孩子。 “兰兰。”覃亦临把他抱起来，跟那位老师对视，“你跟这位老师说过什么话？重复一遍，好吗？” “好呀！”兰兰紧紧抱住覃亦临，亲密的如同他亲儿子，用最大的声音重复，“我说两个监考老师长得太凶了！会吓到小朋友！” “噗嗤——” 周围一片哄笑。 “哈哈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敢讲了。” 排名前列的种子学校那边，小朋友憋着笑，虽然没说什么，实际却很赞同这番话。 男监考老师勉强保持镇定，女监考老师已经变了脸色，阴森森瞪着兰兰。 兰兰害怕的缩进覃亦临怀抱里，又说，“她真的好凶哦！我只想想吃个草莓嘛…” 覃亦临清清嗓子说，“考试时间吃东西，要跟老师打报告，你确实不对。” “哦，那我错了。”兰兰乖乖承认错误，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跟监考老师道歉，“对不起。” 他声音没有多少诚意，茶里茶气的，让监考老师很是膈应。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又没办法跟小孩计较，只能假意表示原谅。 原本，这件事应该翻篇，新苗杯的复赛也算落下帷幕。 最开始替他们出头的那位女老师又硬气一次，大声说，“既然孩子都道歉了，德育分不应该改一下吗？” “对啊。” 吃瓜群众弄清楚事情始末，也替魔王幼儿园说话。 “德育分给0就离谱，那么小的孩子，哪有什么坏心眼啊。” “对啊，搞得人类小朋友罪不可恕。” “想吃东西没有打报告而已，我觉得扣个十分了不起了。” “而且德育分怎么还有连坐的说法？其他几个小朋友做错了什么？分数低得可笑。” “大家稍安勿躁。”听他们都对德育分有意见，评审站出来主持公道，“经过我们的讨论，认为在打分有失偏颇的情况下，凭借监考老师的主观分数，决定晋级名次，似乎有失公平。” “所以呢？”覃亦临右眼皮跳了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们决定去掉德育分，用客观分数进行排名。”评审说完，向大家展示新的排名。 覃亦临定睛一看，发现前三名的位置，画了一条红线，红线上方代表晋级学校。 而魔王幼儿园，刚好就在红线上方。 覃亦临：…… 救命，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被淘汰？！ “恭喜啊！” 周围老师纷纷祝贺他，表示覃亦临真的是今年的黑马，祝他决赛取得好名次。 “我们北赛区从来没有拿过冠军，希望全部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对啊，只要进入决赛，排名至少全市前12，明年招生有保证了。” “谢谢。”覃亦临收下大家的祝福，表面笑嘻嘻，心里已经开始骂脏话了。 虽然不愿意接受晋级的事实，但他非常感谢愿意为名不见经传的小幼儿园站出来说话的老师，尤其是最开始那位戴眼镜的年轻老师。 他走向女老师，主动提出邀请，“今天谢谢你，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希尔抿了下唇，感觉眼睛被刺痛了。 狼崽蹦蹦跳跳来到他身边，绕着希尔的腿转了一圈，仿佛在嘲讽这只单身狗。 “不用，我也没做什么？”女老师脸瞬间就红了，摆摆手拒绝。 覃亦临却坚持自己的态度，“那种形势下，你愿意站出来帮我们说话，真的很了不起。” 女老师脸色更红，小声推托两句，最终答应覃亦临的邀约。 由于晚饭的计划是临时起意，覃亦临之前没想好去哪里吃。他问过女老师和希尔的意见，最终决定去吃烧烤。 狼崽听到可以吃烧烤，口水直流三千丈，激动的咬着尾巴嗷嗷叫。 兰兰对肉食没兴趣，听说烧烤店的西瓜和小番茄无限供应，眼睛立刻亮起来。 女老师看到他们的反应，忍不住赞叹，“你们学校的小朋友好可爱啊！不过，我冒昧的问一句，学校里只有你一个老师吗？” 参加比赛时，希尔的身份是‘校长’。基本来说，校长很少亲自授课，如果所有孩子都由覃亦临照顾，他肯定很辛苦。 “不是，还有一位老师。”覃亦临向她介绍正在收拾行李的花清荷。 花清荷存在感很低，不声不响的，很容易被忽视。但只要注意到她，任谁都要喊一句大美女。 那位老师看看花清荷，又看看覃亦临，觉得有些般配，顺嘴问了句他们是情侣吗？ “不是。”花清荷立刻否认，用目光示意，“他们才是情侣。” “啊？”女老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花清荷指的是希尔和覃亦临。 哦吼！ 原来如此！ 难怪刚才那位大帅比表情冷淡，打招呼都不回应。 女老师瞬间get到重点，暧昧的观察他们俩，觉得自己刚才cp雷达肯定坏掉了，才觉得覃亦临跟花清荷配。 仔细看看，明明是他们俩更配。 “不是，她乱说的！”覃亦临立刻撇清关系。 希尔抿了下唇，没有否认。 “我明白的。”女老师看到他从容镇定的表象一点点碎裂，立刻表明自己态度，“放心，我尊重爱情。”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哪有什么爱情？ 他悠悠叹了一口气，带着幼儿园成员和那位正义的女老师，浩浩汤汤进入烤肉店。 吃饭期间，覃亦临获悉这位老师的信息。 她名字叫吴悠，名牌大学学前教育专业，还没毕业，提前出来实习积累经验。 吴悠：“我本来计划，如果实习顺利，毕业以后可以留校当老师。现在看来，估计没戏了。” 覃亦临：“为什么？” “学校对我不满意，觉得我不够圆滑。就像今天，旁边老师都让我不要说话，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吴悠清楚，那种时候应该明哲保身。可她偏偏看不惯那些老师欺负小朋友，给涉世未深的幼儿园孩子德育打0分。 “你的学生心智还没发育完全，就被贴上‘品行不端’的标签，他们肯定会难过的。”吴悠义愤填膺的说。 “我觉得不会…”覃亦临了解自家小朋友，他们根本不会把人类的话放在心上。 同时，他也能理解吴悠的做法。 或许，她单纯的性格不适合职场，但对于小朋友来说，一定会成为很好的老师。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毕业找不到工作，我们幼儿园又缺人的话，可以考虑过来面试。” “真的吗？！”吴悠眼睛亮起来，“谢谢，我运气真好！” 覃亦临提醒，“我们幼儿园规模很小，地方偏僻，还挺破旧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吴悠笑着说，“你们幼儿园的小朋友好可爱啊！我想，学校的氛围一定很好。等我明年六月毕业，一定过去面试。” “我们要有新老师了？” “好哦~” “嗷嗷！”狼崽百忙之中叫了一声。 晚餐结束，吴悠和他们告别。 返程路上，覃亦临问希尔，“你说，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吴悠如果真的来幼儿园工作，她肯定会受不了。” 希尔回答，“未必。” “怎么说？” “过去几千年里，魔族可以融入人类社会。换句话说，人类也有可能融入魔族群体中。” “也对，界限不必那么分明。”覃亦临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我应该好好考虑招生的事情。” 覃亦临本来想着，怎么糊弄家长。 现在，他有点转变想法的念头。 魔王幼儿园超级优秀，他要把教育事业做大！做强！ 第68章 “覃老师,早安。” 清晨，小道早早起床，看到覃亦临在摆弄相机。 他顺嘴问了句,“今天要拍视频吗？” “嗯。”覃亦临回答,“观众都在催更，说我再不更新，晚上就集体喝鸽子汤。” 小道已向知道u[主等于鸽子的梗,弯起唇角轻轻笑了下。 他现在表情越来越多，生动又漂亮。覃亦临连忙把镜头对准小道，捕捉他的一举一动。 小道配合的招招手，营业技能满分。 打完招呼才想起来问，“今天拍什么？” “日常。”覃亦临回答,“之前还有许多来不及使用的素材,正好拿出来用用。而且咱们学校刚开学，正好跟大家汇报一下。” “哦。”小道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像平常一样就好。” 小道回答好的,然后去每个弟弟宿舍，耐心又细致的唤醒他们。 崽崽们知道要拍摄视频,一个个梳洗打扮，争取让自己上镜一些。 隔了几分钟，第一次走出宿舍的,竟然是平常最不合群的小狐狸。 它整理好九条尾巴,迈着优雅轻盈的脚步，缓缓出现在镜头前。对着覃亦临扬起脸，一副傲慢的姿态。 覃亦临时常觉得,比起犬科动物，它更像一只猫咪。 第二个走出宿舍的是希尔。 原本他跟覃亦临同时起床，因为跟麒麟说话耽误了许久，主要是商量凤啾啾的事。 覃亦临偷听了两句，发现没什么大事。无非是凤啾啾女装扮相太漂亮，吸引色批无数。 以前他开直播，弹幕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是‘老公’‘国服第一攻’，给足凤啾啾面子。最不济，撑死也就叫他宝贝。 而现在呢？ 每次凤啾啾开启直播，都会被两个字高频、反复的刷屏。而且抗议无效，屡禁不止。 覃亦临有些好奇，询问是那两个字。 那边发过来一张截图，图上用五颜六色的弹幕，刷满同一个称呼—— 老婆 沦为全网老婆的凤啾啾气愤不止，非要找始作俑者讨个说法。 麒麟感觉他确实有些生气，便找希尔商量对策。 “希尔。”覃亦临询问，“你们最后商量的结果怎么样？” 希尔坦荡荡回答，“不管他。” “噗嗤——”覃亦临忍不住笑出声，“凤啾啾如果知道，肯定闹个没完。” 希尔能猜到这副结果，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从来不把那只鸟放在眼里，随便他怎么闹。 见覃亦临拿着相机，身为拍摄工具魔的希尔，顺势接过来，尽职尽责化身摄影师，记录幼儿园发生的日程。 接下来一整天，完全可以用风平浪静形容。 幼崽们相继起床，进入教室上课。下课后一起吃饭，一起玩耍。 覃亦临教会他们一个新的游戏，叫丢手绢。大家围成圈圈蹲下，由花清荷拿出一个东北二人转的花帕子，随机放到哪个小朋友的身后。 那位小朋友必须起来追花清荷，如果抓到她，花清荷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果没有抓到，则换人重来。 覃亦临说清楚赛制，本以为花清荷做事轻手轻脚，腿又比大家长，肯定随随便便跑过小朋友。 结果四十分钟下来，花清荷无论丢到谁，都会被对方抓住，就连兰兰都不意外。 向过认真观察，聪明的覃亦临意识到，花清荷绝对放水了。 好家伙，她放出来的水能够灌满一个太平洋！ 所谓溺爱，不过如此。 做完游戏，覃亦临收集到的素材差不多了。 跟前段时间新苗杯比赛的素材放在一起，拼拼剪剪，凑成一个汇报式的vlog。 最近这段时间，他忙着参加新苗杯，还有过年、开学等等一系列事情，导致覃亦临拖更许久。 看看上个视频的发布日期，竟然停留在上个月，评论里一片哭天喊地的催更声。 vlog发出去以后，关注他的粉丝冲进来，向验丰富的开始发‘爷爷你关注的up主更新了’，或者‘你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关注列表里’。 十短咕内心受到谴责，默默检讨三分钟。 下次还敢。 覃亦临身为理科生，逻辑严谨，而且比较有条理。 视频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 分是寒假期间，小朋友们吃吃睡睡，快乐似小猪的废柴日子。其中还包括一小部分补作业，让观众大呼人间真实。 第二个部分是新苗杯前两次比赛的赛前准备，也算是变向宣传一下。听比赛主办方说，新苗会决赛有直播，到时候，网络观众也会参与评分。 最后一个部分是今天的全新素材，算是魔王幼儿园的开学汇报，让网络那头的云爹妈吸吸崽崽。 视频刚刚上传成功，关注10的粉丝还没反应过来，某位大up主立刻抢了评论区的前排。 咕咕酱：一零零~你今天必须对人家负责！ 底下还有个哭哭的表情包，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后来的网友戳进评论区，原本想发表一些感慨。瞧见这条评论，纷纷嗅闻到八卦的气息，追问他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捕捉到老婆一只！咕咕老婆快来老公抱抱】 【负责？放个耳朵在这里】 【咕咕老婆别怕，老公来保护你！仔细说说十大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呦呦呦这个基情的氛围，我嗑的cp终于要发糖了吗？】 【不懂就问，原来他们俩有cp吗】 【楼上的姐妹是不是破站老用户？十大和咕咕酱的cp超级火！咱们破站的顶流cp，我和我的小伙伴都嗑疯了】 【放个关键词，十咕咕】 “十咕咕？”覃亦临一直以为，这个名字是因为自己太鸽了，所以观众赐给他的‘爱称’。 最近几个视频，明明覃亦临按时更新，刷十咕咕的人却没有变少。 他性格其实有些懒散，非必要的事情，不愿意思考太多。 现在才反应过来，十短咕不就是‘十大x咕咕酱’的cp名吗？ 他俩什么时候成为破站顶流cp？覃亦临自己完全不知情。 抱着浓厚的求知欲，他退出自己的视频，点开搜索框，输入十咕咕三个字。 页面很快掉转，覃亦临定睛一看，发现热度最高的几个视频，播放量竟然有几十万。 作为强行拉郎配的cp，这种程度，确实挺火。 “在看什么？”希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冷不丁问了声。 覃亦临莫名有些心虚，想退出页面，嘴里胡乱回答，“没什么，随便看看。” 结果他手不小心一抖，非但没有推出去，还点开号称神仙剪辑的十咕咕伪纪实向剪辑视频，bgm搭配每个cp都要向历一遍的《真相是真》。 视频最开头，up主配了一张破站颁奖典礼的照片。照片里，覃亦临和凤啾啾隔空相望。明明只是普通的对视，在大环境渲染下，显得脉脉情深。 接下来一张是合成图，凤啾啾身穿女装躺在床上，覃亦临欺身压过去。p图的人手段非常高超，几乎看不出破绽。 如果不是其中一个人是自己，覃亦临肯定以为，视频里的两个人是真情侣。 希尔：…… 他表情冷漠，心里暗暗想，原来这就是凤啾啾说的报复。 很好，他成功了。 希尔现在很想拔光他的鸟毛。 接下来，短短几分钟视频里，通过生搬硬凑的半诈骗方式，硬生生让大家看到一对情深义重的情侣。 最开始，咕咕酱是破站游戏区的顶流大佬，而10只是活在科技区的小小up主。两个人虽然在同一个平台，地位却天差地别。 10每天仰望遥不可及的咕咕酱，祈祷哪天能站在与他比肩的位置。但喜欢的人太遥远，他只能暗自神伤。 殊不知，咕咕酱心里也有10的一席之地。无数个夜不能寐的晚上，他都会偷偷打开10的主页，企图跟他建立连接。 ——覃亦临看到这里，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看它怎么瞎编乱扯。 诚然，相识之前，覃亦临确实听说过咕咕酱的id，也知道他是破站顶流，仅此而已。对于咕咕酱的成就，覃亦临一点都不羡慕，甚至都没有看过他的直播。 想来，凤啾啾对核物理不感兴趣，估计也没有看过自己的主页。 接下来，相互关注的两个人，终于等到契机。 某天，10突然转型成为生活区up主，咕咕酱立刻发动所有人脉安利，不遗余力为他放血。 最初覃亦临的账户热度那么高，确实有很大原因，都是咕咕酱奶起来的。他卖安利的程度，连路过蚂蚁都要说一声努力。弹幕纷纷高呼这是爱情。 然后，覃亦临迅速成长，终于成为生活区的年榜第一。 破站年度颁奖会上，两个人相望，颇有顶峰相见的架势。 视频最后，up主配了两行文字。 你是我努力奔赴的星辰大海。 你是我入海打捞的余生欢喜。 “……”覃亦临一言不发，竟然有些被感动了。 希尔只觉得脑壳子疼，很想唤醒做视频的人，还有嗑生嗑死的观众。 “这个视频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拉郎视频，很常见。”覃亦临关闭页面，尴尬的解释，“他们开玩笑的。要知道，在破站，林黛玉和伏地魔都有cp。” 希尔根本不关心什么林黛玉，只关心覃亦临。 他眼睛眯了眯，严肃地追问，“所以，你接受吗？” “接受什么？他们拉郎，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覃亦临连忙撇清关系，“我压根不想跟凤啾啾组cp。” “那你想跟谁？” “……”覃亦临纠结的问，“必须选一个吗？” “对。” “那还是…跟你吧。”覃亦临勉为其难回答。 毕竟，希尔长得比较帅。 第69章 深夜,著名游戏区主播咕咕酱直播结束，不顾满屏‘老婆老婆’的殷切呼唤，冷漠无情的退出直播间。 然而即使他离开直播间,也无法摆脱众多老公粉。 微博评论、私信、破站弹幕、以及各大社交平台首页,全部被他们占领。 无论何时，只要凤啾啾打开未读消息，肯定会被‘美女老婆快来让老公抱抱’之类的消息刷屏。 而且凤啾啾偷偷打开他们的主页,好家伙，自称是老公的缺德粉丝，十有八九性别为女。 为什么我要给女孩子当老婆！ “世界毁灭吧。”凤啾啾疲惫的躺在大床上，睁眼直勾勾望着天花板，开始回忆一切都起源。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三千万粉女装福利开始的。 对！全都怪逼他穿女装的麒麟和希尔,两个狠毒的魔鬼，硬生生让他从‘国服第一总攻’变成‘国服第一老婆’，是路过蚂蚁见到都要叫声老婆的程度。 凤啾啾越想越觉得生气,愤怒地爬起来，暗暗决定自己不能这么忍气吞声。 既然希尔折磨他,他也要好好折磨希尔一次！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魔王幼儿园。覃亦临收到主办方信息，通知他新苗杯决赛明天举行。 参加决赛的总共四个赛区，每个赛区三所幼儿园。也就是说,只要闯进决赛,保底排名也在全市前12。 这个结果，跟覃亦临预想中有很大差距。 但他是个懂得变通的人，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必须直面现实。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趁机把魔王幼儿园这个中二的名字打响。 比赛前，覃亦临给每个崽崽收拾行李，准备要带的东西。他刚刚给狼崽的狗语翻译器换好电池，按下启动键，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 凤啾啾打来电话，约他出来见个面。 “有什么事？”覃亦临问。 “没事就不能见面吗？一零零你好无情~” “……”凤啾啾无事不登三宝殿，覃亦临不相信他的鸟话，却还是答应了。 “那你现在出来~我就在你们幼儿园外面~” “我说…”覃亦临嘴角抽搐一下，“你就没想过，万一我不答应呢？” “怎么会？！”凤啾啾立刻否认这个可能。 覃亦临想想也是，自己脾气温和，几乎有求必应，很难不答应。 结果，凤啾啾说的却是，“我这么英俊，还这么红，跟我约会是你的服气~” 覃亦临攥紧手机，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忍不住diss，“对，你是全网的老婆。” 听到他玩这个梗，凤啾啾哑口无言，感觉受到了伤害，愤怒挂断电话。 覃亦临懒得哄他，跟兰兰打了个招呼，便离开幼儿园去跟凤啾啾见面。 几分钟后，希尔走到宿舍楼外，却只看到兰兰独自玩泥巴。 “兰兰，覃亦临呢？” “一零老师出去啦~”兰兰专心致志用泥巴捏成翅膀，顺嘴回答，“他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他出去做什么？” “不知道，反正他说凤凰叔叔在外面等他。” 凤啾啾？ 希尔眼皮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与此同时，覃亦临站在拉风的豪华跑车前，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 他无言抬头望天，拒绝直视面前的凤啾啾……女士。 凤啾啾被喊了几天老婆之后，终于解除封印，彻底放飞自我。 他用鸟式思维想了想，认为希尔既然用逼迫他女装的方式，让自己沦落到今天的境地。自己就用女装的方式，狠狠恶心他一把。 于是，凤啾啾穿上漂亮的小裙子，化了美美的妆，还斥巨资搞了个仙气飘飘的美女发型。 凤啾啾眨了下左眼，矫揉造作的掐着嗓子，娇滴滴呼唤覃亦临。 “……别叫我。”覃亦临后退半步，很想拒绝这次见面。 “一零哥哥，你跑什么啊~”凤啾啾本来还觉得有些羞耻，看到他这种直男反应，突然来了兴致。 “你别这样。”覃亦临又退后半步，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哪样？”凤啾啾故意嘟嘟嘴，“我平常就这样啊~” “够了，放过我吧。”覃亦临败下阵来，要求凤啾啾快点恢复正常。 “好吧。”凤啾啾勉强恢复正常的语气，勾勾手指让覃亦临上车，陪他去参加基友见面会。 所谓基友，指的是凤啾啾以前当职业选手时，并肩作战的队友。 转型成为职业主播以后，凤啾啾依旧跟他们保持联系，时不时要见一面。他知道人类的寿命短暂，所以更加珍惜这份短暂的羁绊，尽量维持彼此的友谊。 “穿成这样？”覃亦临居高临下审视他。 “还不是他们要求的。”凤啾啾扯了扯衣领，烦躁的说，“还说我如果不答应，就跟我绝交。呵呵，无情的人类。” 覃亦临还是疑惑，“那你带上我做什么？我不玩游戏，跟你们没有共同话题。” 凤啾啾大大咧咧说，“你是我的cp呀~” 听到这话，覃亦临瞬间想起前几天看到的‘十咕咕’绝美剪辑。 行吧，还真是cp。 众所周知，电竞选手职业生涯比较短暂，完全是靠青春吃饭。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手速和身体渐渐撑不住高强度比赛，只能退役。 正因为如此，黄金年龄的顶级电竞选手，收入非常可观，还能享受到明星一般的待遇。 凤啾啾以前的战队拿过世界冠军，世界排名没有掉过前5，按理说个个都是有钱大佬。覃亦临想象中，大佬聚会应该豪宅游艇，跑车香槟。 实际上，凤啾啾一路风驰电掣，带他来到一个……路边摊。 藏匿于小胡同深处的路边摊，还保留着上个年代的烟火气。老板架着烧烤炉，上面放着一大把烤肉串。 肉的油脂滴落，溅到煤炭上，发出‘滋啦’的声响，鲜美的肉香勾得人垂涎欲滴。 凤啾啾把车停在路边，周围一水的豪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年豪车展会开始走乡土路线。 他带着覃亦临，大步走进胡同里。 烤炉旁边撑了张低矮的桌子，破破烂烂还有点脏。桌子旁边围了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举着酒瓶碰杯。 他们注意到凤啾啾，大声招呼道，“凤哥，你来晚了！” “吵吵什么？”凤啾啾白了他们一眼，“美女换衣服需要时间，懂吗？” “凤哥你真的穿女装来啦？！讲义气！” “虽然我在视频里已经看到了，但是你本人比照片好看。” “要我说，凤哥你以前应该穿着女装打职业赛，绝对是赛场上最大的亮点。” “闭嘴吧你们！”凤啾啾走到桌边，毫不嫌弃的坐下来，给他们介绍，“这是我朋友，你们可以叫他一零。” “认识认识~”对面男人挤眉弄眼，“你的cp嘛~” 他们几个说话口误遮拦，偶尔还开点不咸不淡的玩笑，但本质都挺热情。覃亦临刚坐下来，对面几个人挨着圈跟他打招呼，气氛很快就热络了。 烤肉店的老板烤好一大盘肉，摆在他们面前，还亲切的招呼他们好好吃。 几位职业选手，一副跟老板很熟的样子，嘴里叫着‘叔’，还要老板送他们两瓶酒。 “行啊。你们几个月才来一次，送就送了。”老板挺大气，直接搬了一捆啤酒过来。 覃亦临好奇的问，“你们跟老板认识？” “何止认识，可熟了！”年纪最小的选手说，“我14岁就进青训营培训，当年那么多人参加训练，最后留下来的就我们几个。青训营每个月只有500块钱的补助，大家身上也没多少钱。家里如果不管，就只能可怜巴巴吃泡面。” “对对对！泡面还要买一箱，能便宜点。当时啊，这个老板就在我们训练营地附近摆摊，每天晚上都能闻到肉味，把我们馋得啊。” “哈哈哈哈，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咱们还计划，啥时候偷偷蒙上脸，偷他的肉吃。” “有几次实在想吃，就大家凑钱吃一顿。老板看我们可怜，每次都会送点东西。” “难怪。”覃亦临算是搞明白，为什么几位电竞选手开着豪车，却偏要来这种地方聚会。 他们继续说，“后来凤哥破格加入我们，日子才好过起来。他有钱，天天带我们吃烤肉。” 大家追忆似水流年，不约而同有些感动，非要敬凤啾啾一杯。 凤啾啾明明自己矫情的不行，却讨厌别人矫情，嫌弃的摆摆手，“不喝，我开车过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现场沉默几秒。 “怎么办？我也开车过来的。” “酒已经喝了…” “不能酒驾，会被吊销驾照的。” 几位开着豪车的大佬抓耳挠腮，把希望寄托在覃亦临身上。 得知覃亦临没有驾照，纷纷嘲讽道，“凤哥，你找的cp不行啊。” “抱歉。”覃亦临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废物。 选手害怕他的当真，连忙要道歉。 覃亦临轻描淡写说，“我以前忙着研究核物理，没有时间学驾照。” 核、核物理。 对面的人集体沉默了。 热热闹闹吃完饭，几个喝了酒的选手在凤啾啾监督下，约了代驾。 离开时，他们拿起手机，拍了张大合照，上传到各自的社交网站。闻讯赶来的网友看清合照内容，一个个化身尖叫鸡啊啊啊。 【咕咕老婆好漂亮！】 【咕咕带着十大见自己的队友，我嗑的cp发糖啦！】 【十咕咕今天官宣，他们是真的！】 【正宫你绿了知道吗？@摄影小哥】 希尔：…… 笑不出来。 第70章 重逢结束,覃亦临本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结果凤啾啾非但没有恢复原样，反而变本加厉，软磨硬泡要求覃亦临陪自己逛街。 天蒙蒙黑的,夜生活刚刚开始。他俩来到闹市区域,惹得周围行人纷纷回头，谁看了都要感慨一句‘好般配’的程度。 凤啾啾还故意做出各种亲密举动，录制视频,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夜色渐深，凤啾啾终于玩够了，心满意足把覃亦临送回幼儿园。然后顺手编辑一下，把今天拍摄的视频上传到破站。 为了保证希尔能够看到，他还特意单独给希尔发了一份链接,达到精准空投的目的。 于是,覃亦临回到学校，先跟每个崽崽打完招呼。回到自己宿舍，就看到希尔一脸阴沉,仿佛全世界每个人都欠了他八百万。 覃亦临毫无求生欲的问，“你怎么了？” 希尔冷冷开口,“今天一整天，你都跟那只鸟在一起？” “对啊。”覃亦临大大方方回答,“他带我去见了他的队友。” “……”希尔原本打算沉默到底，见他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需要特别的原因吗？”覃亦临脱下外套,轻飘飘说，“朋友一起吃饭，挺平常吧。我虽然没什么朋友,但正常的人际往来，还是明白的。” ‘朋友’ 听到他这么说，希尔心情稍微缓和。 但想到凤啾啾特意给自己看的视频，他又觉得郁闷起来。 “见完队友，后来呢？” “后来他带我逛街，说是买衣服，结果什么都没买。我们每次走进一家店，店员都给他推荐女装，他一直生气。”覃亦临说着说着，自己先笑起来，“明明是他自己穿着女装，还非要怪人家店员。说起来奇怪，他今天为什么要穿女装呢？” “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希尔示意他看视频。 “嗯？”覃亦临按照他的提示，打开咕咕酱上传的视频，立刻被惊人的弹幕和播放量震惊了。 咕咕酱倒也放得开，丝毫不在意被捆绑cp的事，还大大咧咧打下标题： 进来嗑药（咕咕酱x10） 嗑药相当于cp发糖，而且还是当事人亲自发糖，众多cp粉怎么能不激动？瞬间点进视频里。 看到穿女装的咕咕酱，他们不约而同发出尖叫，弹幕在‘咕咕老婆好美好美’和‘十咕咕好甜好甜’之间来回切换。屏幕前的观众抄起键盘，毫不犹豫的用‘般配’刷满屏幕。 “啊这，难怪他今天一直在拍。”覃亦临弄明白缘由，好笑地问，“你就因为这个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希尔面色如常，确实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但覃亦临跟他相处太久，已经摸清楚他的脾气。这个魔虽然看起来不说话，但他内心已经介意死了。 “唉。”覃亦临无奈叹息一声，对他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跟咕咕酱就是很普通的朋友，我不可能跟他组cp。破站的用户喜欢拉郎，我总不能剥夺他们的快乐吧？” 覃亦临想了想，又说，“如果你看他们不顺眼，可以不看。要么，就凑个热度更高的cp，把十咕咕的热度压下去。” 通常来说，不看是最有效的手段。 但希尔听完他的话，不由自主向第二种方案靠拢。 凑个热度更高的cp。 这里不就有吗？ ** “宝贝们，起床了！” 清晨，覃亦临挨个叫醒崽崽们，催促他们穿衣洗漱。 “覃老师？”小道从梦中苏醒，见外面天色昏暗，明显没有到平常起床的时间。 覃亦临解释，“今天我们要去市里参加新苗杯的决赛，路比较远，所以主办方提前派车过来接。你们先起床，等会坐在车里睡吧。” “好。”小道听话，立刻下床找衣服。 但幼儿园的其他小孩，可没有小道这么乖巧。尤其几个年纪小的，一个比一个爱赖床。 幼龙躲进孵蛋箱里，一边喷火球一边打呼噜，压根没听到覃亦临的声音。 覃亦临没办法，打开孵化箱的门，伸手挠了挠它的尾巴尖尖。 幼龙慢吞吞的缩回尾巴，抱进怀里。然后躲到孵化箱深处，继续呼呼大睡。 孵化箱占满整间宿舍，内部空间很大。龙龙躲到最里面，覃亦临伸长胳膊也够不到。 “……”覃亦临默默决定，是时候把孵化箱拆掉，给幼龙换个小床了。 唤醒幼龙失败，覃亦临没办法，只能用罐头唤醒狼崽，然后让傻乎乎的狼崽钻进孵化箱，勾着尾巴把幼龙叫醒。 同时解决掉这两个麻烦，剩下最棘手的，只有隔壁的九尾狐。 小狐狸其实并不赖床，相反它警惕性很高，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不过呢，覃亦临每次带小狐狸出门，都会苦恼他今天要变成什么模样。 九尾狐身为幻族，能模仿自己见到的大部分生物，一天换一张脸。 但问题在于，小狐狸只能模仿自己见过的生物，比如兰兰或者小鱼儿。它年纪小，这个‘见过’的范围比较窄。通常见面超过两个小时，小狐狸就忘记对方的样子，根本变不出来。 平常在学校，他经常模仿周围的几个小朋友，或者麒麟。因为狐狸的形态没办法说话，它要变成其他宝宝的样子，才能跟大家交流。 久而久之，覃亦临已经习惯学校里冒出两个兰兰，两个小鱼儿，甚至两个小道。 可是今天要去外面参赛，总不能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朋友。观众们天天看他直播，自然知道园内的崽崽，根本没有双胞胎兄弟。 “烦死了。”小狐狸变成兰兰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管那些人类！” “你也可以不管。”覃亦临回答，“但是他们会抓你去研究。” “……那我要怎么办？” “别急，等我打开电脑。”其实目前最快的办法，是搜索一张照片，让九尾狐按照照片的样子变。 且不说网络上搜索到的照片，不是网红就是明星。这样随随便便使用别人照片，属于侵犯肖像权的行为，覃亦临的正义感不容许他那么样做。 幸好，早些年学习核物理时候，他除了学习怎么炸地球以为，还学了一项非常有用的技能：建模。 覃亦临打开建模软件，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了一个小孩，360°全方位无死角的给小狐狸展示。 “你变成这样，可以吗？” “……”狐狸宝宝盯着屏幕，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你喜欢这种的？” “嗯。”覃亦临竟然臭不要脸的承认了。 狐狸宝宝虽然非常想吐槽，却还是压下脏话，按照他的要求，变成建模里的小孩。 宿舍楼外，兰兰背着小水壶，用手背揉揉眼睛，声音含糊的说，“好慢呀~覃老师和狐狸哥哥什么时候出来呀？” “再等等，很快了。” “嗷呜呜呜！”狼崽也等的不耐烦。 希尔朝宿舍楼里看了眼，正准备进去查看情况。身体刚动了动，就看到一个……芭比娃娃。 俏皮的双马尾，眼睛又大又亮，皮肤吹弹可破，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的芭比娃娃。 她浑身上下精致极了，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脚上还有花边白袜和小皮鞋。怀里抱着一只毛绒兔兔，整只崽纯洁又无邪。 兰兰感觉自己‘全幼儿园最可爱’的地位受到侵犯，立刻质问，“你是谁啊？” 芭比娃娃听到问话，不耐烦的回答，“我是你哥。” “不可能！你穿裙子~是个女孩子！” 同样穿裙子的小道拉住他，解释，“她应该是小狐狸。” 狐狸宝宝没好气的应了声。 希尔猜到怎么回事，默默观察狐狸宝宝今天的打扮。 原来，这就是覃亦临的审美吗？ 好像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了。 某个资深的毛绒幼崽控，对自己作品非常满意，一路上对小狐狸嘘寒问暖，偏心的明目张胆。 兰兰几次试图争宠，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他提出抗议，还得到‘男孩子应该让着女孩子’的回复，气得他哭哭唧唧找哥哥安慰。 小道耐着性子哄兰兰，同时思考覃亦临的逻辑。 来到幼儿园以后，他深有感受，覃亦临是个雨露均沾的端水大师。即使小道年纪比较大，性格懂事，覃老师也从来没说过‘小道你要让着弟弟’这种话。 今天，他却告诉兰兰要让着女孩子。 覃亦临似乎看穿他的想法，一本正经告诉他，“因为在人类的世界里，大部分女生相对比较柔弱。她们的力量比不上男性，还要面对许多潜在的危险。许多女孩子的父母都会教育她们自尊自爱，保护好自己。我觉得，单纯让女孩子自我保护，远远不够。” 覃亦临揉揉兰兰和小道的头发，“男孩子的监护人也应该早早告诉他们，尊重女孩子，不可以欺负她们。” 兰兰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跳起来，“我明白啦！因为我很强大！所以要让着她~” “……这么理解也行。”覃亦临昧着良心说。 新苗杯的工作人员坐在前方，忍不住对这位老师好感度加满。 其实覃亦临不知道的是：这次新苗杯开启全程直播模式，不仅仅限于比赛过程中。 为了让观众了解各个学校的真实状态，工作人员故意没提醒覃亦临，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直播已经开始。 此时，直播间内，无数观众自发为覃亦临和幼儿园的崽崽们打call，并且迅速达成共识： 冠军必须是他们的！ 第71章 新苗杯决赛的举办地点比较特殊,没有安排在城区里，而是选择一所偏远的乡村小学。 车子驶进村落，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香气。刚才还犯困的几只崽崽瞬间清醒过来,扒着玻璃望向窗外,看到大片大片绿油油的麦田。 “覃老师，这里的风景好漂亮。”小道说。 “嗯。”覃亦临配合的说，“田园风光永远的神。” 主办方见他们都很喜欢这儿,问小朋友们要不要下车，自己走进村子里。 狼崽崽早就迫不及待，想从窗口蹦跶下去。另外几个也非常急迫，一副上赶着投胎的架势。 覃亦临无奈，对着主办方解释,“我的学生比较淘气。” “理解,小孩子嘛。”说着，司机停下车子，放几只活泼的宝贝下去透风。 兰兰迫不及待跳下车,张开翅膀像个小蝴蝶似的，迈开短腿努力往前跑。 狭窄的小路两边,栽种着一排桃树，桃树后面是连成海洋的麦田。 枝头桃花已经开了,粉粉嫩嫩煞是好看，非常符合兰兰的审美。 “花花。”兰兰仰着脖子，眼巴巴看着树梢的花花。 随行工作人员注意到兰兰眼中的渴望,问他想不想要,可以摘一朵给他。 “……”兰兰犹豫半分钟，摇摇头说，“不可以。一零老师说,别人种的花花不可以摘。” 工作人员说，“桃花摘一两朵没关系，树上花这么密，不利于以后结果。” “那也不可以呀。”兰兰皱着眉，故意露出凶巴巴的表情，“一零老师说，恶意是可以累积的。你摘一朵，我摘一朵，他也摘一朵，都觉得没关系。但农民叔叔的树就秃啦！” “呃…也对。”工作人员竟然有些自惭形秽。 桃树开花好看，种在路边的桃花，难免会遭遇被薅的宿命。 人人都安慰自己‘只是一朵没关系’，可无数微小的恶意累加，势必影响果农的收成。 “小朋友说的真好。”听完兰兰的话，麦田里突然走出一个人。穿着白色背心，带着草帽，身上背着喷药的设备。 他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水，笑呵呵对兰兰说，“这一片桃树是我栽的。冲着你刚才那番话，叔叔送给你两朵花。” 说着，他薅了一朵粉嫩的桃花，又摘了一朵开在路边的白色野花，都送到兰兰手里。 “花花，”兰兰接过花，心疼的抚摸花瓣，“你疼不疼呀？” 果农：…… 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坏人。 兰兰心疼三秒花花，然后快乐的把花花别再自己耳朵上。 “谢谢叔叔~”他张开双臂，飞奔向花清荷，蹦蹦跳跳说，“花阿姨~你看，白色的花花像不像你。” “嗯，像。”花清荷对他纵容至极，甚至把自己摆在野花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官方直播间聚集了许多观众，弹幕刷屏速度很快。 【啊啊啊啊是我的宝贝兰兰！兰兰妈妈爱你~】 【之前谁黑兰兰不懂礼貌没教养？我家宝贝多乖啊】 【有一说一，兰兰最开始的视频确实emmm……现在越来越乖了】 【这就是养成崽崽的快乐！】 【兰兰变成现在这样，很大的功劳都是因为十大教得好】 【对！十大永远的神！大家快给十大投票，让魔王幼儿园拿下第一】 【投票投票！十大勇夺冠军】 新苗杯决赛的方式很简单，直播间设置有投票链接，每个人拥有一次投票权，一次可以投三个学校。投票结束以后，网络投票的结果，占总票数的20。 按照往年的情况，网络投票影响并不算大，因为观看直播的观众比较少。寥寥几千个观众，大部分是来看自家孩子的家长，或者准备为自己孩子选学校的家长。 家长投票有明显的偏向性，肯定选择自家孩子就读的学校。 剩下一部分就是所谓的水军。全市排名靠前的几所学校，非常注意网上舆论，因此会在推广营销上面花钱，雇佣水军给自己投票。主办方乐得他们增加直播观看人数，所以就算心里清楚，也没有明令禁止过。 但今年不同。之前覃亦临做了vlog，稍微提了下自己要参加新苗杯的事。他的粉丝扒出直播时间，纷纷涌进直播间，隔空吸崽。 正式比赛还没开始，直播间的观众已经超越10万，远远超出可控范围。这部分观众除了给覃亦临投票之外，另外还要选择两个学校。他们并不了解每个学校的情况，只凭自己的好感度投，投票结果瞬间客观了许多。 “小朋友，跟我来。”主办方的代表拿了个小旗子，在空中挥了挥，示意崽崽们跟他去比赛地点。 所有宝宝排着队离开后，希尔才不紧不慢从车里下来，缓缓走向覃亦临。 他知道车里有摄像，所以选择坐在前面，避免自己被拍到。 覃亦临停在路边，远远望着他，等希尔一步步走向自己。 周围恰好一阵清风吹过，几片粉嫩的花瓣落下，偏巧停留在他肩头，画面唯美至极。 覃亦临静静盯着他，等到希尔走进，下意识朝他伸出手。 希尔顺势牵住他，短暂的交握一下，又很快松开，一前一后走进校门内。 正式决赛将会在乡村小学内举办，也算是为学校做宣传。 这个学校位置偏远，桌椅破旧，操场上的单杠锈迹斑斑。 据说，它前身本来是希望小学，由好心人士捐款盖起来的。后来随着经济发展，才慢慢转型为乡村小学。 但附近村落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去成立打工了，只留下老人和零星几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学校的学生少，收费便宜，就注定教育资源落后。 来参加比赛的学生，大多是城里小孩，有几位家产上千万，生活在理想的乌托邦，从未见过这种磕碜的场景。 学校里还有几个小学生，负责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穿着廉价的衣服，脸晒得很黑。笑起来露出两排牙齿，憨憨的。 “你们好！”负责接待的小男生走上前，笑着要拉住前面小孩的手，“哥哥带你去教室。” “不要…”小孩后退一步，躲到老师身后，“妈妈不让我跟脏小孩一起玩。” “……”男生怔愣几秒，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学校老师说，今天会有一群弟弟妹妹过来比赛。所以他特意换了干净的衣服，虽然袖口洗的发白，却一点都不脏。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那位学校的老师打开包包，拿出一盒糖果作为赔罪礼物，还让说错话的小朋友道歉。 小孩不走心的道了歉，转身躲到最后面，摆明还是不想跟他接触。 男生大概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面对不加掩饰的嫌恶，整个人无所适从。 他垂眸，盯着地面，一抹裙角突然闯入眼帘。 “你好。”小道扬起头，淡淡询问，“我们要去哪个教室？” “啊？”男生愣了下，指指教室的方位。 “你可以带我过去吗？”小道说着，主动拉起他的手。 “好啊！”男生眼里瞬间亮起神采，带着小道去教室。 兰兰跟在后面，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糖果，“草莓味的糖果，我也想吃，我用花花跟你交换好不好呀？” “兰兰。”覃亦临揪住他领口，无奈的提醒，“你想吃哥哥的糖果，就要用自己的零食跟他交换，怎么可以用农民叔叔送的礼物。” “可是、可是…”兰兰想想自己带来的零食，有些不舍得。但他确实想尝尝草莓味的糖，便从包包里拿出一包小熊夹心饼干。 “我，我可以给你的。”男生见他表情可怜，表示愿意主动送。 覃亦临拦住他，摇摇头轻声提醒，“别教坏他。” 之前有人送兰兰礼物，覃亦临从来不拦着，因为那是他靠‘可爱’换来的。 但既然是兰兰主动索要，就必须付出对等的代价，不能让孩子养成索取无度的坏毛病。 最终，兰兰犹豫再三，用一包小饼干换到一颗糖。 糖果特别甜，他含在嘴里，美滋滋想这波血赚不亏。 其他几个小学生见魔王幼儿园的师生比较好相处，纷纷围过来，特别热情的接待。 至于其它几个学校，完全被丢到一旁，无人问津。 最终还是主办方派人过来，带他们进入教室。 乡村小学的教学楼有些年头，沉淀着悠久的厉害。 教室内部也很普通，桌椅咿咿呀呀，非常老旧。 有几个小朋友看到这样，不愿意进去，还是被老师逼着进入教室。 覃亦临这边倒无所谓，反正自家学校也在山沟沟，条件好不到哪去。 他绕着教室转了一圈，点点头夸奖，“你们学校桌椅维护的很好，没有乱涂乱画的痕迹。” 身后的小女孩回答，“要爱护公共财产。” “对，乱涂乱画影响下一届学生的使用。”覃亦临时候搭在桌面上，轻轻摇晃，感觉破旧的桌椅确实命不久矣。他数了数教室的座位数，避开几个同学，躲到教室角落联系凤啾啾。 破站每年都有公益预算，大up主可以联合公司做公益，捐几十套桌椅轻轻松松。 覃亦临打完电话，没有对他们透露任何风声，聚在教室里继续闲话家常。 其它学校没有这么从容，一个个盯着工作人员，询问直播什么时候开始。 “直播已经开始了，投票通道也早就开通了。”工作人员实话实话，宣布道，“截止目前，魔王幼儿园排名断层第一，大概比你们加起来还多一倍。” “？？？” 第72章 新苗杯决赛相比于前两轮而言,更加侧重于‘教育’方面。考核第一项内容，就是上课。 主办方给每所学校，各安排一间教室。然后由12所学校的老师通过抽签,随机选择接下来上课的班级。 覃亦临来到抽签处,随意抬头扫了眼，竟然意外看到某个熟悉的人。 斜前方，花清荷跟几位负责后勤的老师站在一起。其中,就有覃亦临去年到私立幼儿园找崽崽时，遇到的招生办老师。 还记得，她当初耻高气扬用鼻孔瞪人，对覃亦临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五星级’某け料到宝妈群,导致许多上流圈某つ娣,不愿意把孩子送到他们幼儿园。 校方大为震怒，把他从招生办老师，调到后勤的岗位,待遇大幅度下降。 如今，他再见到覃亦临。虽然心里憋着一口气,却无论如何不敢招惹。 覃亦临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随便抽了个顺序签,上面写着：五年级二班。 主办方尽可能保持公平公正，所以没有按学校排名，而是按照暂时的班级排名。 抽签箱里放着十二个班级,各位老师对其他学校的学生不熟悉,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抽到的学校是好是坏。 不过，转念一想，能进入前十二名的学校,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除了…… “三年级一班，我刚刚打听了一圈，好像没问到这个班。”抽到签的老师挠挠头，乐观地说，“不管了，反正都是小朋……呃。” 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 倒霉的老师推开门，一只毛茸茸的狗狗扑过去，对着她嗷嗷叫了两声。 “为什么学校里会有狗狗？”老师有些崩溃。 兰兰高高举起手，有模有样回答，“老师~它是我弟弟！” “弟弟？”老师明显无语几秒，指着门口说，“把你的弟弟抱出去，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我的弟弟也要上课~”兰兰眨巴眨巴大眼睛，一本正经告诉他，“平常在学校，弟弟要和我们一起上课。” “真的吗？”老师表示怀疑。 “真的。”小道帮腔说，“狗狗很聪明，它会数数。” “嗷嗷嗷！”狼崽摇着尾巴大声叫，表示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狗子。 老师半信半疑，“它？怎么数数？” 人鱼宝宝没有说话，伸出双手，左手比4，右手比1.。 狼崽绿色兽瞳滴溜溜转悠两圈，嗷呜嗷呜嗷叫了五声。 人鱼宝宝：“减法。” “嗷嗷嗷！”狼崽骄傲的叫了三声。 十位数以内的加减法，覃亦临按住它的爪爪，认认真真教了一年。 狼崽虽然脑子笨笨，但每个月充值的智商，似乎发挥了一点点作用，终于成功学会加减法。 “哇，好厉害！”老师由衷的为它鼓掌。 环顾教室一圈，老师发现这个班人比较少，空空荡荡的，便破格让狼崽留下。 ——她不知道，教室里压根没有‘人’。 与此同时，五年级二班，覃亦临慢条斯理的推开教室门。 抽签时，老师们除了抽选班级之外，还要抽选学科。 覃亦临签运比较差，选到了不怎么擅长的语文学科，搞得他脑壳疼。 救命，我是理科生啊！ “老师好！”教室内，同学们齐刷刷向覃亦临问号。 “同学们好。”覃亦临佯装从容，三两步走上讲台，对大慕樯埽“我叫覃亦临，是你们今天的代课老师。这节课呢，我们要学习古诗，《春晓》。” “老师，我知道这首古诗！”听到诗名，底下有个小朋友高高举起双手。 “我也知道！”另一个小朋友不甘示弱，“我都会背啦！” “我四岁就会背了！” “我三岁！” 一时间，同学们争强好胜，非要比谁更早学会这首诗。 覃亦临表示目瞪口呆，没想到，现在的古诗早教如此普及。记得自己当初上学，一年级才学《春晓》。 “大牟灰吵，你们都比老师厉害。”覃亦临稳住他们，提议，“这样，我们先来一起背诵一遍吧。” “好~” 覃亦临起了个头，同学们完完整整背诵整首《春晓》。有的小朋友背诵时口齿不清，听起来怪可爱的。 “真棒！”覃亦临竖起大拇指，为大牡阍蕖 按照节目组分配的任务，他只要让孩子熟悉《春晓》这首诗，就算完成授课任务。 现在，每个孩子都会背，等于他抽到了送分题。 不过，覃亦临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教学计划。 他提问，“既然你们会背这首诗，那你们知道诗的意思吗？” 这个问题难倒了所有小朋友。 四五岁的小朋友，背诵诗文，大多是迫于某ひ求死记硬背的，谁会管意思？ 覃亦临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孩子们不懂，于是用尽可能浅显的方式讲，“《春晓》这首诗呢，写的正好是现在这个时节。第一句‘春眠不觉晓’，意思是到了春天呢，睡眠质量比较好，一觉醒来就大天亮了。” “不对！”戴帽子的小男孩站起来，大声说，“我半夜要尿尿，才不是一觉醒来呢。” “哈哈哈哈！”周围小朋友笑他。 男孩又说，“妈妈说，如果我不起床尿尿，就会尿床。四岁还尿床，幼儿园的小朋友会笑话我的。” “哈哈哈哈哈！”幼儿园的小朋友已经开始嘲笑他了。 “半夜尿尿不丢人，至于尿床…你可以不告诉大摹！ “我已经知道啦！”坐在他旁边的男孩子说，“你半夜尿床，我回学校要告诉默默！” “你不准告诉他！”男孩恼羞成怒，扑过去要捂住他的嘴。 安静有序的课堂，瞬间变得乱糟糟的。覃亦临却没有制止他们玩闹，而是等闹够了才问，“春眠不觉晓的意思，大募亲x寺穑俊 “记住啦！”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回答。 “好，我们来看第二句…”覃亦临没有耗费大量时间，分析诗的写作背景，而是用非常浅显的描述方式，把整首诗铺开，变成大亩蓟峋历的日常片段。 四句诗讲完，小朋友们弄懂这首诗的意思，叽叽喳喳讨论。 “我淖≡谛n里，没有鸟叫。” “我睦镅了小鸟，每天早上都会叫，你也让你爸爸养一只。” “哇，我好喜欢这首诗~” 覃亦临很少维持课堂纪律，大部分时间任由他们讨论。 或许对于中学阶段的学生来说，课堂必须保持安静和高压。但目前来说，他们都还是小孩子，正处于享受童年的阶段，没必要管教过度。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覃亦临拍拍手，把小朋友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们来玩游戏吧？” 上课还能玩游戏？同学们有些惊讶，纷纷问他玩什么游戏。 “就玩刚才那首古诗，”覃亦临告诉他们，“我个人不是文科生，文学素养也是有目共睹的差。” ——正在收看直播的观众，对他这句话表示非常赞同。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即便是我，也有一点小小的见解。就比如学古诗，单纯背过是最浅显的，弄懂意思是最基本的。真正要学懂一首古诗，就应该把它变成你自己的。”覃亦临宣布游戏规则，“所以咱们来玩个扩写或者仿写游戏。先扩写，比如你们遇到诗里同样的场景，会说些什么呢？” “我…”前排的小女生思考二十秒，勇敢的举起手。 覃亦临叫她起来，把讲台让给小女孩。 女孩走到讲台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了个推开窗户的动作。 “哇，一觉醒来，天都亮了！”她声音很有念台词的味道，有些不自然，眉眼的认真劲挺可爱的。 小女孩用尬演的方式，详细表演诗文的场景。最后朝观众们鞠了个躬，小脸红扑扑的。 “演得很好，”覃亦临带头为她鼓掌，“你可以当演员了。” “真的吗？”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灵魂深处萌发出某种名为梦想的火苗。 “真的。”覃亦临肯定的说，“你小小年纪，演技就这么好，长大一定会成为影后。” “哇~那我要成为演员！” 其他小朋友听到覃亦临这么会夸，纷纷举起手，表示自己要上台。 覃亦临又点了几个小朋友，不管他们说得好坏，全部夸夸夸。短短二十分钟内，班里已经齐聚未来影后、现代大诗人、冉冉升起的文学巨星等等。 实时收看他们班级上课的观众，忍不住发评论吐槽。 【咱们十大描述风景不行，吹彩虹屁倒是一套一套的】 【+1，反正夸就完事了】 【我觉得夸夸夸很好啊，小朋友都需要鼓励。或许二十年三十年以后，他们真的变成影后后者文学巨匠呢】 【不要觉得小孩子没什么心思，他们敏感着呢。有时候大人不经意的一句话，能点燃梦想也能摧毁梦想】 【如果我要小孩一定送到十大的学校】 【十大你的学校要二十多岁的小孩吗】 【聪明的人已经开始备孕了，十大三年后见】 教室外，负责实时观察直播间的评委，看到这些评论，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坦白来说，按照专业标准打分，覃亦临的得分并不高。他的课堂太散，纪律又差，看样子本人甚至没有受过专业培训。 但是…… 有个评委突然询问，“你们说，专业是唯一的标准吗？” “我觉得，有待商榷。”另一位评委艰难地说，“如果他每节课都保持这种水平，我也愿意把孩子交给他。” “所以，”主评审提议道，“我们…重新评个分？” 第73章 新苗杯决赛的评分,主要分为三个方面。 1是网络分，也就是目前收看直播的观众，为他们投票的分数。 2是评审分,主办方邀请几位学期教育方面的专家,让他们共同为学校打分。 3是互评分。也就是上课结束，老师和同学们互相打分。 覃亦临本质是个毛绒幼崽控，对待小孩总会格外纵容,所以给他们打了满分。 上过他课的宝贝们，对这位年轻又好看的大哥哥印象非常好，纷纷给他五星好评。还有小朋友奶声奶气问他，能不能一直给自己当老师。 覃亦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蹲下来揉揉他头发,“你如果想我,可以来小破站看我的视频。” “好！”小朋友用力点点头。 连主办方评审都忍不住感慨，覃亦临真是个温柔的人。 由于‘互相评分’这条限制，各位老师都尽心尽力教导小朋友,言语间暗示他们，尽量给自己打高分。 小朋友没什么坏心思,大多会按照老师的要求，给他们高分。大人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自然也不会给小朋友分数太低。 所以按照历届惯例，互评分拉不开太多差距，主要看评审打分。 工作人员拿到评审给的专业分,再加上互评分以后,算出每个学校的总成绩。 “我先来公布一下目前为止，不算网络分，各个学校的排名情况。”主办方没有直接宣布分数,只是大概告诉他们排名。 排名靠前的两个学校，没有丝毫意外，果然是学费奇高的私立幼儿园。 大家纷纷露出‘标准结局’的表情，心不在焉拍拍手，权当为它们祝贺。 “第三名……噗。”临场主持看到第三个名字，突然笑出声。 “嗯？” “谁啊？” 大家觉得奇怪，纷纷追问。 “抱歉，虽然这个名字很好笑，但是我应该控制住。”主持人调整情绪，大声宣布道，“第三名，恭喜魔王幼儿园的覃老师，和他的学生们。” “啊？！” “什么情况啊这是？” 比赛经验丰富的老师们，瞬间瞪大眼睛，看向排在最后的魔王幼儿园。 在场12个进入总决赛的学校，其中11所经常打入决赛，彼此知根知底。唯独魔王幼儿园，是冒出来的新面孔。 听说他们学校破旧，老师没有资历，学生人数还少。 这样的学校，能进入总决赛，已经算是奇迹了，怎么可能一下子跳到第三。 “评审，是不是弄错了？” “你们再查查分数吧。” “没有弄错，我核对了好多次，他们确实是第三名，而且目前分数离前三名很接近。”主办方停顿几秒，又补充，“不算网络分的话。” ——如果算上网络分数，魔王幼儿园肯定一骑绝尘。 众位老师意识到这个事实，面面相觑，彼此之间达成共识。 下午的比赛要更加努力，产生危机感！ 上午课程结束，校方安排他们吃午饭。 小村庄位置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肯定没有外卖服务。小学校园也没有专业的厨师，想吃东西，就必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当地农民的家里做饭。 当地村民挺热情，为他们送来许多刚采摘的新鲜蔬菜，还有自家养的鸡。 然而，众位外表亮丽，光线体面的老师，望着土灶台和活蹦乱跳的鸡，全然不知道怎么下手。 “嗷呜呜呜！”狼崽看到鸡，两眼放光的扑腾上去。 它身体还太小，就算逮住鸡，也没办法处理。 “嗷呜呜！”可怜的狗狗馋坏了，对着花清荷大声叫唤。 “我来了。”花清荷听到召唤，匆匆过来，动作熟练的抓住鸡，拎着脖子躲进教学楼后面。 约莫三分钟过来，她重新回来，手里的鸡不但走得很干脆，连毛都扒光了。 “……”不会杀鸡的覃亦临先生，再次对花清荷表示由衷佩服。 这朵花花，真的很厉害。 “花阿姨~”素食吸血鬼对吃鸡不感兴趣，眼睛盯着新鲜的番茄，“我要吃这个~” “好的，我给你拿糖拌一下。”幼儿园的崽崽们口味不同，每天要准备好几种食物，花清荷早就习惯了。 她炖鸡的同时，还不忘把番茄切好，做成兰兰喜欢的糖拌番茄。 偶尔她也会想，兰兰可能是全幼儿园最好养的崽，喜欢的食物朴实无华。 谁能想到，他原本应该是尊贵的末代血族呢。 灶台生火虽然比较难，但火燃烧起来以后，加热速度非常快。 没多久，锅里的小鸡炖蘑菇开始沸腾，鲜美的肉香飘得整个村子都是。 午饭时间，小朋友们一个个饥肠辘辘，闻到香味直咽口水。耳边听见老师说‘别着急，午饭很快就准备好了’。身体很诚实的顺着香味，朝花清荷身边靠过去，眼巴巴看着她。 土灶使用的锅比较大，难以精确控制食物的分量。花清荷按照平常的标准，炒了三道菜，结果发现分量实在太多。 她忧愁应该怎么处理吃不完的食物，一低头，发现好几个陌生小朋友凑过来。 “啊…你们为什么围着我？”花清荷吓了一跳。她不习惯跟真正的人类相处，也没学会察言观色。 覃亦临提醒，“他们饿了。” “哦，你们要吃东西。”花清荷点点头，拿起旁边的小碗，盛好饭菜给他们。 城市里长大的小朋友常年受教育，明白‘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的真理。但眼前这位姐姐长得漂亮，浑身自带纯良无害的气质，让他们莫名信任。 几个小孩又瞅瞅旁边，见小道慢条斯理的进餐，优雅的像个小仙女。顿时放下所有警惕，端起碗狼吞虎咽。 “哎，你们怎么回事！”几个学生的老师从隔壁赶过来，尴尬地说，“抱歉，孩子不懂事。” “没关系。”花清荷没有任何情绪。 那个老师正愁没办法解决午饭，回去不好向家长交代。见花清荷做饭熟练，便跟她商量，能不能让自己的学生都过来吃饭。 “……”花清荷能听懂，却不知道怎么回应，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覃亦临。 覃亦临站出来，跟对方谈好价格，表示同意。其它学校听到消息，也闻讯赶来吃‘大锅饭’。结果多余的食物非但没剩下，还有点不够分，逼得花清荷又再次下厨。 老师们都清楚，这一餐，本质是明码标价的物质交换。 但同学们不知道，他们还处于有奶就是娘的年纪，饥肠辘辘时吃到香喷喷的饭菜，看花清荷整个人都自带滤镜。 于是，下午比赛开始，主办方让他们选择除了本校老师之外，最喜欢的老师，几乎所有小朋友都选择了花清荷。 各位老师：…… 竟然还可以这样？ “好的。”主办方虽然没料到这个结果，但很快冷静下来，大声宣布，“下午的比赛呢，要求你们跟最喜欢的老师做游戏。” “啊？”花清荷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要被迫对围过来的五六十个小孩负责。 小孩们围住漂亮的花老师，蹦蹦跳跳，一个比一个兴奋。 覃亦临笑着为她打气，“花老师，加油。” “好、好的。”花清荷勉强的点点头。 她在幼儿园里，经常跟小朋友玩耍，清楚儿童游戏的规则。 再加上，花清荷动手能力极强，还能用纸或者木板造出小玩具，惹得同学们更加崇拜。 几个暖身小游戏结束，其他学校的孩子更加向往魔王幼儿园，恨不得立刻马上转学过去。 网络投票更加明显，累积投票人数超过十万，魔王幼儿园得票数也超过十万，得票率接近90%。 评审组看到这种情况，心里都很清楚，接下来的比赛无论结果如何，魔王幼儿园的总分不可能太低。 新苗杯作为全市最权威的幼儿园评选比赛，能在他们这里拿到名次的学校，来年招生情况不会太差。就凭覃老师今天的表现，估计很快宝爸宝妈会被‘魔王幼儿园’加入候选名单中。 那么问题来了，按照魔王幼儿园的规模，真的能容纳那么多新生吗？ 而且…… 它不考虑改个名字吗？ 魔王什么的，听起来像中二病聚集地。 转眼间，前前后后举办大半个月的新苗杯，终于接近尾声。 最后一项，考验学生跟老师的默契程度，对覃亦临来说简直是送分题。自家学生都不是人类，身体机能一个比一个优秀。尤其是小道，还会占卜，知天知地通晓古今。 比赛结束，主办方公布结果。为了给两位种子学校留面子，他们没有现场公布总排名，只是宣布没有加网络分的比赛排名。 魔王幼儿园凭借独具一格的表现，竟然拿到全场第三。 最恐怖的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覃亦临有网红效应。加上网络分以后，妥妥的第一，可谓是出道即巅峰。 “谢谢。”覃亦临对于结果很满意，跟崽崽们击掌庆祝。 挨个击掌之后，他起身，下意识对希尔伸出手。 希尔注意到他的动作，没有犹豫，身体向前两步，轻轻碰了下他的手掌。 原本，希尔努力回避镜头，降低自己存在感。 现场人很多，观众就算注意到，也懒得关心。 但因为这个击掌，让自己正脸暴露于镜头前，惹得直播频道刷满感叹号。 【他是谁！！】 【天呐太帅了吧！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到的容貌吗】 【我的新老公有了！！！！】 【五分钟之内我要拿到他的全部资料】 【全部资料搞不到，根据我的猜测，他很有可能是十大的摄像小哥】 【woc？！】 第74章 新苗杯比赛落下帷幕,从比赛现场回到幼儿园，短短几个小时路程。 覃亦临忙着照顾崽崽们，无暇理会其它。 结果刚下车,凤啾啾的消息就如同催命般,一条接一条发过来。 凤啾啾：一零零~ 凤啾啾：你不爱我了吗？！ 凤啾啾：我们的cp刚刚起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人家，嘤嘤嘤！ 凤啾啾：嘤！你连回复都不给我,果然不爱我了。 “什么情况？”覃亦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且不说，凤啾啾手速那么快，自己根本回复不及。 单单看他发过来的内容，覃亦临陷入短暂的沉思，然后发出灵魂质问。 覃亦临：请问,我爱过你吗？ 旁边希尔看到他的聊天记录,忍不住笑了下，内心有些得意。 那只鸟活该，他值得。 凤啾啾：！！！ 凤啾啾：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凤啾啾：难道你忘记那年我们携手相约,你对我说过什么了？ 覃亦临：有病就治。 “……呵。”希尔一时间没忍住，泄露出一丝笑意。 凤啾啾原本还想继续矫情,连续被他怼了两次，终于意识到对覃亦临矫情没啥用。 他是个妥妥的反矫情达人,一句话能把鸟噎死。 凤啾啾：行吧，我明白了。 凤啾啾：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我愿意为你们唱一首《成全》。 覃亦临：什么乱七八糟的。 凤啾啾：人家在争宠呀~~~ 凤啾啾：你的新cp一夜之间美帝,大家都说我绿油油的。 覃亦临：？ 凤啾啾：[网页链接] 覃亦临疑惑的打开链接,页面跳转，进入名为‘摄十度’的cp超话。 超话成立没几天，贴子却有好几千条,其中大部分都是今天发表的。覃亦临随便翻翻，表示叹为观止。 嗑药鸡永不服输：新人报道~看完十大的直播，我火速从评论区摸到快乐老家。请问直播有录屏吗？我还想看看摄影小哥！ 底下回复好几十条，全部都在求录屏。 然而，大多数网友看幼儿园比赛的直播，纯粹凑凑热闹，压根没想过录屏的事。 希尔出现太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没等大家录屏呢，他又默默出镜了。 有些网友不死心，后来又去翻直播回放，发现官方剪掉了这一段。 结果导致，看过直播的人都夸希尔帅炸天，跟十大配一脸，但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没看过直播的人听他们嗑生嗑死，只觉得荒谬。 能有多帅？ 能有多配？ 只要我没看到同框图，那就是他们造谣！ 嗑生嗑死的cp粉为了证明自己没造谣，纷纷撸起袖子，激情产粮。一时间，同人图同人文，还有视频剪辑纷纷冒出来。 还有人翻出之前覃亦临视频中，希尔难得出镜的背影，把他跟十大拼在一起，疯狂舔屏。 众所周知，短时间内高强度的产粮，会大大提高cp超话的排名。排名冲上去，则会吸引许多路人进来围观。 吃瓜路人进入超话，看到各种绝美的图和文，竟然有点上头。见他们文中描述‘十大和摄像小哥好配好配好配’，‘摄像小哥神仙下凡’，自然好奇传说中摄像小哥长什么样子。 然而，他们把超话翻个底朝天，只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背影照，还因为是截图的缘故特别模糊。 做好吃糖准备的路人，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白毛永远滴神：纯路人弱弱问一句，这对cp有同框照吗？ 消息发出去，底下炸出一堆‘路人’的回复。 -：别说同框照，连正脸照都没有。 -：我看到排名这么高，还以为有多甜，结果都是骗人的！ -：他们说有直播，是一个幼儿园比赛。我认认真真看完六个小时直播，啥都没有。 -：活久见，原来还可以造谣式嗑cp。 -：不是造谣！十大和摄影小哥是真的！他俩夫妻相宇宙第一甜！ -：逮住一个造谣的，所以同框照呢？ -：…… 短短几个小时，摄十度这对cp在没有任何官方粮的情况下，靠着激情产出，排名越舞越高。 乱入的路人发现遭受欺骗，强烈谴责他们脑补式嗑cp的行为。结果被掰开嘴，硬生生塞了一堆意识流糖之后，居然有些上头，跟老粉一起造谣式嗑cp。 没多久，摄十度成为小破站cp日榜第一，碾压许多正主疯狂发糖的真cp和商业cp，其中包括前两天刚火起来的十咕咕。 “啊这…”覃亦临盯着屏幕，表情逐渐僵硬。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跟希尔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设定。什么abo，信息素，爽文男主… 那么多设定奇怪的cp文，无论背景多么宏大，重点却惊人的统一： 摄像小哥唯爱十大。 为什么把摄像小哥放在前面呢？ 因为，覃亦临观察了一下，发现cp粉无论怎么嗑，自己都是下面那一个。 他常年混迹小破站，受到二次元氛围熏陶，就算没有特意关注，也大概知道攻受之分。 前段时间，他莫名其妙跟凤啾啾成为cp，自己定位是攻方，甚至还有cp粉说他在咕咕酱面前攻爆了。 这才短短几天，自己换了对cp，就彻底翻不了身。 “怎么？”希尔望着他，轻飘飘问了句。 “…没怎么。”覃亦临默默把手机收起来，“他们闹着玩的。” 又不是第一次被拉郎，覃亦临强装镇定。 希尔却不依不饶，追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覃亦临犹豫几秒，摸摸自己的脸，不确定的说，“我好像，没有那么受吧？” 自己跟希尔在一起，真的翻不了身吗？ 覃亦临陷入沉思。 他的重点在这里？希尔有些诧异。 还以为，覃亦临多多少少会对这件事本身产生抗拒，没想到他压根没反应。 所以，这算是，默认了？ ** 幼儿园附近有几棵桃树，最近恰好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经常有桃花瓣随风飘过来。 兰兰参加完比赛以后，格外喜欢桃花，每天都会扑闪小翅膀，努力追逐桃花瓣。 崽崽喜欢大自然，覃亦临乐见其成，盘算着趁着桃花还没有落，带着崽崽们四处赏花弄景。 之前他带回来许多花种，却一直没有发芽。他清楚什么原因，故意没有提及。 花清荷却非常愧疚，每天尽职尽责浇水松土，盼望花花早点长出来。 三月即将过去，最后一天，覃亦临带着崽崽们到处赏花时，突然接到新苗杯主办方的电话，告诉他比赛的总成绩已经下来了。 “你可以登录新苗杯的观望，查看比赛成绩。”主办方说，“本届比赛的前三名，将会得到奖杯和奖金，请注意查收。” “还有奖金？”覃亦临下意识问。 主办方笑着说，“覃老师，你的重点是奖金吗？明明奖杯含金量比较高。” “对我来说，还是奖金比较实际。” 他参加比赛，纯粹是为了让崽崽们体验被社会毒打的挫败感。 本来想着一轮游，结果阴差阳错进入决赛，为此消耗许多精力。 覃亦临性格其实有些懒散，讨厌做多余的事。既然有将近，他可以稍微安慰自己。 主办方：“对，每届前三名都有奖金，你没看规则吗？” “看了，”覃亦临老老实实回答，“看的时候，没想到我能拿前三名。” “覃老师，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主办方再次被他逗笑，“按照规则，第三名获得十万教育基金，第二名获得二十万，第一名获得五十万教育基金。” “五十万？你们真有钱。” “我们新苗杯面向广大家长，旨在为他们评选优秀的幼儿园。关注我们比赛的家长很多，参赛学校也多，所以赞助费肯定不少。”主办方解释完，又说，“恭喜你们。” “谢谢。”覃亦临道完谢，挂断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真的吗？”花清荷惊喜的问，“那我们是第几名？” “现场应该是第三名，网络投票我不太清楚。”覃亦临本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后续压根不关注投票。 听其它老师说，新苗杯网络投票分为脱水和未脱水的版本，有很大的操纵空间。 有效票占有比例、网络票数权重等等，都会影响最终排名。之前比赛时，排名靠前的两所学校，经常为了争网络票费尽心机。没等到官方公布，一切变数都有可能。 覃亦临按照官方给的网址，打开结果公布页面，已经做好第三名的准备。 页面打开，首先是新苗杯的logo，接下来是海选结果。覃亦临注意到，海选比赛中，魔王幼儿园是所有晋级幼儿园里，评分最低的. 紧接着公布复赛结果，晋级的12所幼儿园，他们排名依旧最低。 “我们很糟糕吗？”花清荷觉得委屈。 覃亦临淡淡安慰，“我们顺利晋级，已经很棒了。” “对，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结果。” 覃亦临继续往下翻，总决赛的名次按照倒序排列，每所幼儿园后面还会标注网络得票和计入总分是网络分。 排名第12的幼儿园，网络得票数八千，计为9分。下面的幼儿园比他高两千票，合计10分。 覃亦临作为理科生，很快弄清楚规律。 “网络票应该不带系数，第一名20分，第二名19分，以此类推。” 兰兰趴在他腿上问，“那我们多少分呀~” “我看看。”覃亦临向下滑屏，找到前三 第三名得票四万，18分。第二名得票六万，19分。 ——排在第一的幼儿园，得票竟然有整整二十五万！ 难怪他们要用这种计分方式，如果按固定系数算，差距肯定非常恐怖。 第75章 新苗杯决赛满分100分,前三名网络得分核算下来，差距仅仅只有一两分，对于最终结果影响应该不大。 小道看见分数,略微皱了下眉,轻声评价，“真不公平。” ——拿到二十多万网络票的，正好是魔王幼儿园。 如果按照普通算法,以魔王幼儿园为满分，第二名至少要比他们少十分以上。 结果主办方为了分差不那么大，转换计算方式，导致他们的优势被缩小了。 “没关系，网络票本来也是附加分。”覃亦临轻飘飘说,“每种计分方式都有存在的道理,公不公平只能说因人而异。如果我们拿到第二，你就不会觉得不公平了。” 覃亦临早就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人生而不平等,能做到相对公平，已经非常难得。 “对于比赛而已,规则就是公平。我们遵守规则，接受结果。”覃亦临停顿几秒,又说，“如果你不满意，就争取成为改变规则的人。” “什么意思？”九尾狐皱着眉,“乱七八糟的。” 小道听懂了,点点头，表示愿意接受结果。 按照新苗杯现场排名，不算网络分,他们是第三名。 所有人都以为，覃亦临网络票优势大，肯定能逆天改命。结果主办方削弱了网络票的优势，逆天改命变成未知数。 他将页面缓缓往下滑动，查看最终结果。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第三名，校名长达八个字，不是他们。 “起码前二了，不错。”覃亦临轻声自语，又往下滑动一点。 排名第二的学校，校名同样是五个字。覃亦临动作停顿片刻，然后一鼓作气滑到底。 第二名：育才幼儿园 第一名：魔王幼儿园 “！！！”花清荷瞬间激动，放弃美女形象一下子跳起来，“我们是第一名？对吗！” “应该是，让我仔细看看。”覃亦临发现网络票优势没那么大，原本快要放弃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兜兜转转，他们还是第一。 覃亦临仔细研究，发现除过网络分以外，三个幼儿园本身差距不大。 就连专业部分的评分，都没有落后太多。而文化部分的部分，他们学校甚至是最高的。 下午更不用说，自家崽崽足够优秀，智力和体力一骑绝尘。即使前两所种子幼儿园拥有丰富的参赛经验，而且提前做好充足准备，也只跟魔王幼儿园打了个五五开。 结果，网络分的优势，竟然成为逆天改命的关键。 主办方大概是考虑到算法对结果没影响，加上为了让其它两所幼儿园面子上过得去，所以才临时改变算法。 “哇~第一名~第一名~”兰兰高兴的拍拍手手，钻进覃亦临怀里说，“一零老师，你要好好奖励我。” 九尾狐忍不住怼他，“为什么要奖励你？又不是你一个人拿到的。” 兰兰蛮不讲理的说，“反正就应该奖励我。” “好，你们别吵。”覃亦临揉揉兰兰的头发，“拿到第一，多亏大家共同努力，老师会奖励你们的。” “嗷呜呜呜~”狼崽激动的大声叫唤。 根据主办方说法，第一名还能得到五十万教育基金。天降意外之财，覃亦临有种赚到了的感觉，决定给每个崽崽雨露均沾。 “总之，我们学校，然后大家每个人写一份愿望清单。”覃亦临有条不紊的说，“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培养你们的理财能力。所以愿望清单限额1000元。只要在限额内的礼物，老师都满足你们。” “好哦~” “嗷呜呜！” 年纪小的崽崽非常兴奋。 “一千元…”小道欲言又止，漂亮的脸似乎在问‘你认真的吗’。 他坐拥万贯家财，常常一掷千金。这么点钱对小道来说，似乎没什么卵用。 “小道，对你你这个年纪来说，拥有1000元可支配资金已经很奢侈了。”覃亦临猜到，他肯定心里吐槽自己小气，于是有理有据教导，“你偶尔也应该学会小孩子的思维方式。” 小道慢吞吞点头，“好的。” “嘁。”九尾狐不给面子的吐槽，“小气就小气，说那么多大道理。” 覃亦临假装没听到，催促他们快点儿回学校。 回到幼儿园，覃亦临给他们每个人制作一张愿望卡，留给崽崽一整天时间思考。只要赶在入睡之前，把卡片交给自己就好。 崽崽们各自拿到卡片，兴高采烈的四散而去。 花清荷目送他们到处跑，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像平常那样准备去厨房。 “花老师，等等。”覃亦临叫住她，把一张卡片递过去，“你的。” “啊？”花清荷在线懵逼。 “我说了，拿到第一名，是我们每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所以你也有份，想要什么写下来吧。” “我没有什么…”花清荷本来想把卡片还回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轻声向覃亦临确认，“什么都可以吗？” “呃…”覃亦临本来想说，让她考虑自己的能力范围。但花清荷难得露出渴求的表情，他咬咬牙说，“对，什么都可以。” “谢谢覃老师。”花清荷得到答复，拿着卡片，很快跑远了。 希尔望着花清荷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最近明显感觉到，花清荷逐渐拥有自己的想法，思维。 现在，她甚至拥有自己的欲望。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她逐渐变成一个独立个体，脱离掌控。 对于花清荷来说，这是个好征兆。 但对于掌控她的圣神来说，这种情况简直糟糕透顶。他想尽办法把花清荷安插到幼儿园，肯定耗费许多精力。 如果意识到花清荷失去掌控，他绝对会采取措施。 到那时候… “希尔？”覃亦临叫他。 希尔思维被打断，淡淡回应一声。 覃亦临抬手，手里拿着最后一张心愿卡，“给你。” “我不需要。” “你需要。”覃亦临把心愿卡放进他手里，“拿着吧，今天我就是你们的限定版圣诞老人。” “嗯？” “圣诞老人好像是西方的，那我应该是……不管了。”覃亦临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总之，你可以对我许愿，我尽量满足你。” 许愿啊… 希尔心下一动，收起卡片说，“我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 “也行。”覃亦临答应下来，暗暗吐槽他身为伟大的使魔，连个愿望都想不出来。 使魔也没有多厉害嘛。 覃亦临发完卡片，手头暂时没有要做的事。 他联系主办方，确认奖金到账以后，添加了对方的网络联系方式。 成功添加好友，那边立刻发过来好几个文件。 覃亦临：？？？ 主办方：覃老师，你们学校没有官方联系方式，我又不能公布你的私人电话号码。所以这几天，新苗杯委员办几乎都在为你服务。 覃亦临：你们辛苦了。 主办方：还好，毕竟我们收了家长的服务费。 覃亦临：我撤回上面那句话。 主办方：你有时间撤回，不如尽快申请一个官方沟通渠道。看上面那几个文件，全是家长打来电话咨询幼儿园的记录！ 覃亦临看看文件，发现竟然有上千条记录。 难怪其他同行常说，新苗杯对与家长择校有指向性作用，覃亦临彻底相信了。 覃亦临：请问，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主办方：家长资料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请你及时联系家长，沟通宝宝的入学就读情况。 覃亦临：现在吗？才四月份，时间还早吧。 主办方：覃老师，你果然是新老师。四月份距离新生开心，确实还有五个月。但现在大环境如此，家长们非常重视幼儿园教育，早在去年就开始物色适合的幼儿园了。 覃亦临：……我明白了，我会及时回复的。 虽然他还没有做好招生的准备，却不能晾着求学心切的家长。 覃亦临先把家长名单整理好，然后联系上次遇到的女老师，让她帮忙写了个自动回复的话术，群发给每个家长。 有的家长收到消息，很快给出回复，迫切的想要了解魔王幼儿园。 覃亦临向来坦诚，如实介绍学校的情况，没有任何避讳。 ‘我们学校地方偏僻，靠山，规模小。学校里连人带狗，满打满算不到十个员工，教育资源非常匮乏。确定下半年的招生计划，我会考虑翻修或者建设新校区，招聘新老师，但效果不敢保证。如果您介意，可以考虑别的幼儿园。’ 魔王幼儿园条件确实差，规模小得离谱。即使覃亦临说会翻修，但短短五个月时间，很难保证建设成果。 多数家长听到这种情况，纷纷打起退堂鼓。但还有少部分家长，依旧坚持最初的决定。 家长a：我看过直播，比起幼儿园的条件，我更看重覃老师的教学能力。 家长b：硬件差没问题，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投资，给你介绍施工队。只要你能把我家孩子教好，一切都好商量。 家长c：十大！我是你忠实的观众，学校情况我基本知道啦。我愿意把孩子交到你手上，希望他也能成为你的样子！ 家长d：老师，你描述的有些可怕，我可以先去学校参观一下吗？ 参观学校？ 覃亦临抬眼，瞅瞅偌大的幼儿园。 斟酌良久，回复道：如果后续有安排，我会及时通知你。 应付完各位家长，他揉揉僵硬的脖子，外面天色已晚。 “覃老师。”人鱼宝宝慢吞吞走进来，把一张卡片交给他，“我写好了。” “我看看。”覃亦临拿起他的心愿卡，上面只有两行字。 1.要一个图书馆。 2.把白泽放进去。 正在备考的白泽：……？ 第76章 然而,白泽又做错了什么呢？ 覃亦临看到人鱼宝宝的心愿卡，第一反应是：白泽先生罪不至此。 他清楚，小鱼儿大概是好心,害怕白泽先生学习没有效果,无法应付人类的高考。 所以他思索片刻，决定换个委婉的方式说，“小鱼儿,老师只给你1000元预算，你这个要求超出预算太多了。” “图书馆很贵吗？”小鱼儿眨了下漂亮的眼睛。 他以前在a大，图书馆常年免费开放。小鱼儿天真的以为，图书馆就应该免费。 覃亦临正儿八经告诉他，“图书馆的建造成本,还有购书成本,无论哪一项，都远远超过我们的预算。就算把这次奖励全部搭进去，可能也没办法建造一个规模合适的图书馆。” “那怎么办啊？” “不如这样吧。”覃亦临提出折中的办法,“老师给你买一千块钱的高考模拟题，你拿去送给白泽先生,好吗？” “嗯。”小鱼儿点点头，接受这个安排。 ——按照正常标准来说,一千块钱的高考模拟题，也足够白泽先生悬梁刺股肝到吐血。 覃亦临对他深表同情，默默哀悼三秒。 打发掉小鱼儿,宿舍外探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嗷呜呜呜~”它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你写好了？进来吧。”覃亦临朝狼崽招招手。 狼崽叼着心愿卡,迈开四条小短腿，哒哒哒跑进来。 心愿卡沾满口水，湿漉漉的。覃亦临有点嫌弃的拿起卡片,看到上面有几个梅花爪印，脏兮兮的。 狼崽的爪爪没办法写字，覃亦临又看不懂它画了什么鬼东西，只好凭感觉瞎猜。 幸好，狼崽可可爱爱头脑简单，心思基本不用猜。 “肉骨头吗？” “嗷嗷！”狼崽尾巴飞快摇摆。 “你啊，每次只有这么点要求，知道了。”覃亦临揉揉它脑袋，好奇的问，“每个月都给你充值智商，到底有没有用啊。” “嗷~” 旁边希尔代为回答，“有用。” “你怎么知道？” 希尔沉默几秒，如实告诉他，“你在魔王商城看到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我上架的。” “啊？！”覃亦临惊了。 希尔继续说，“迄今为止，你在魔界商城买到的东西，要么是他们父母留下的，要么是魔界本来就有的。” “那狼崽的智商……是它父母留下的？”覃亦临心情有些复杂。 按照这个逻辑推断，狼族应该共享智商。 那岂不是代表着，狼崽变聪明以后，狼王就会智商滑坡？ 救命，那可太悲催了。 “不。”覃亦临打断他荒谬的想法，“狼族比较特殊，它们幼崽跟普通的狼没有区别，受到父母或者环境影响，智力才会渐渐开化。它没有父母，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环境影响。” “哦，所以说，我给他充值的智商，应该是某种我看不到但是很玄妙的东西。”覃亦临有些懂了，追问道，“所以，它的智力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正常水平。” 希尔望着覃亦临，“它已经达到正常水平了。”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甚至已经超越了狼族在这个年纪的正常水平。” “嗷呜呜呜！”狼崽大声叫唤。 我。 全世界最聪明的狗！ 你不信也得信。 “好、吧。”覃亦临沉重的点点头。 他果然不应该对一只狗子有太高的期待。 狼崽愿望很容易实现，覃亦临捏捏爪子揉揉耳朵，薅够了毛茸茸，才放它离开。 狗狗冲出房间，外面响起兰兰被吓到的声音。 “啊呀，笨狗狗！”兰兰娇滴滴抱怨，“你撞到我啦，好痛。” “嗷呜呜呜！”狗狗非但不知错，还大声朝他叫唤。 “哼，人家不要理你啦。”兰兰委委屈屈冲进宿舍，张开双臂，扑进覃亦临怀里。 “一零老师~”兰兰在他怀里磨蹭，可怜巴巴的说，“狗狗又欺负我。但是我没有跟它生气，因为我是成熟的大哥哥。” 覃亦临憋着笑说，“对，你做的很好。” “所以，你要奖励我这个成熟的大哥哥。”兰兰拿起卡片，塞进覃亦临手里。 覃亦临看到卡片，直呼好家伙。 兰兰果然是个贪心的吸血鬼，礼物清单写了长长一串，难怪他来得这么晚。 “兰兰，你想要的这些，都是甜食。”覃亦临表情严肃，“吃那么多糖，不害怕长蛀牙吗？” “蛀牙是什么？兰兰才不会长蛀牙呢~”兰兰张大嘴巴，让他看自己漂亮的小獠牙，“我的牙齿最健康！” 他年纪大了一点，算起来也有四岁了。相比去年，獠牙明显变尖许多，牙尖泛着冷光，似乎能轻易咬破皮肉。 可惜他晕血，平常连荤腥都不愿意碰。獠牙再尖，也只能当拍摄。 覃亦临捏住他下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仔细细观察他的牙齿。 “挺好，没有蛀牙，你要每天按时刷牙。”停顿几秒，他又补充，“不准偷吃牙膏。” “哼，一零最小气！”兰兰挣脱他怀抱，对覃亦临做了个鬼脸，边往外跑边说，“记得给我买礼物。” “记住了。”覃亦临无奈回应。 接下来，还有狐狸宝宝和小道的礼物清单。 他们两个有基本的金钱概念，列出来的清单，明显考虑了购物成本。覃亦临颇为满意，夸奖他们是购物小能手。 小道觉得索然无味，毕竟覃亦临给的预算实在太少，对他而言跟没有差不多。 狐狸宝宝听到夸奖，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不耐烦的怼了好几句。 夜色渐深，崽崽中只剩下幼龙没有交清单。 覃亦临也没指望它能写出来，准备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它准备奖品。 除此之外，还有花清荷跟麒麟妹妹。 “麟妹妹。”覃亦临跨过走廊，敲开对面校长办公室，现在已经变成麟妹妹的私人闺房。 “怎么？”麒麟跟他相处一个月，天天被叫麟妹妹，已经潜移默化接受了这个称呼。 “你的心愿清单还没有给我，你想要什么礼物？” 麒麟：“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也是，你每天呆在幼儿园，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覃亦临临时更改规则，“这样吧，下次我带你一起去买礼物，来一个随机购物挑战。在有限的预算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买。” “……”麒麟对挑战本身不感兴趣，她望着覃亦临，认真告诉他，“我不是你的学生，你没必要照顾我。” “我知道啊。”覃亦临淡淡说，“但是你来到幼儿园，就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这个词听起来可笑，却总有打动魔心的力量。 “……随便你。”麒麟关上门，大概默认了他的提议。 覃亦临转过身，又去找到花清荷。 初春，月色空明。 花清荷坐在花坛边，风吹起她的裙摆，场面一度非常唯美。 直到覃亦临来到她身边，花清荷依旧没有反应，认真写写涂涂自己的心愿卡。 覃亦临绕到她背后，随意看了眼，发现花清荷想要的东西都比较琐碎。比如一个大花盆，还有可以喷水的水壶，彩色的叠纸等等。 “花老师，你准备写到什么时候？”覃亦临好笑的问。 花清荷才注意到他，认真地说，“快写完了。” “如果你想要这些，完全没必要跟我许愿。”覃亦临说，“你明明会用购物app。” 花清荷认真思考片刻，告诉他，“我觉得许愿比较有意义。” “也是。”覃亦临接过心愿卡，郑重的对她保证，“我会装进礼物盒送给你的，那样更有仪式感。” “谢谢覃老师。” 宿舍楼那边，希尔和小狐狸隔着窗户注视他们。 犬科动物听觉敏锐，小狐狸清晰听到花清荷嘴里说出‘意义’两个字。 稀奇，她一朵花，竟然也开始思考‘意义’这种玄妙的东西了。 莫非覃亦临真的有什么魔力，能够净化她？ 隔壁希尔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觉得覃亦临对花清荷太好了。 或者说，覃亦临对所有魔都很好，唯独对他不好。 这就很酸。 次日清晨，覃亦临来到a大，把人鱼宝宝委托他买的高考模拟题送给白泽先生。 刚踏进学校，他听到学校的老员工提起，校董的身体越来越差，他的孙子每天来学校照顾他。估计没多久，校董就会离开人世。 覃亦临心里清楚，白泽打算换个身份重新回到a大生活。但周围人真情实感的为‘将死’的校董先生难过，惹得他也有些哀伤。 踏进校董先生办公室，里面暖融融的，桌上有几袋水果和两束鲜花。花非常新鲜，仿佛刚摘下来。 “你买的花？”覃亦临问。 “不是，学校送给我的。”白泽头也不抬的回答，“明明平常没怎么说过话，听说我要死了，他们却一个个上赶着关心。” “很正常啊，人类都是这样。”覃亦临能够理解大家的想法，“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在学校最困难的时候，你伸出援手，大家就会一直感谢你。” “这样很麻烦，我本来想静静的走，不打扰任何人。”白泽皱了下眉。 现在，每天都有人问他身体有没有变好，嘱咐他不舒服一定要打招呼。搞得白泽有种负罪感，总觉得自己假死会伤害他们。 “做不到的。”覃亦临笃定地说，“只要你来到人间，就一定会跟世上的人类有牵绊。时间越长，牵绊越深，即使死亡也无法彻底划清界限。” “……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不来人间。”白泽语气无奈。 如今，他已经跟世界的牵绊了。 第77章 白泽面对现在的状况,总觉得有些倒错的感伤。 他非常清楚，自己并不会真正死亡。虽然在学校的人眼中，他已经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垂暮老者。 实际上,他的生命远比人类要长。直到周围的人全部老去,直到再没有人记住自己，白泽依旧不会死亡。 他来到人世，极力避免跟他们过多交流,正是为了避免牵绊。 结果，却还是避无可避的，跟他们有了联系。如果所有记住自己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自己恐怕也会难过。 “这样不是挺好吗？”覃亦临看出他的想法,从容的坐在他对面,“你感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 “嗯？” “感情啊。”覃亦临告诉他，“喜怒哀乐，爱恨怨憎,都是人类最珍贵的东西。” 白泽听到这个说法，没有接话,低垂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覃亦临没有打断他的思绪,打开自己费劲吧啦搬过来的纸箱，从里面拿出人鱼宝宝委托自己购买的复习题，轻轻放在他手边。 厚厚的一摞复习题,仿佛某种凶器,给春光明媚的午后，平添几分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是什么？”白泽难得多愁善感一次，看到他拿出来的东西,瞬间瞳孔地震。 “高考模拟题，最新精编版，市面上有的我都买了。”覃亦临正儿八经回答。 已经被模拟题折腾崩溃，白泽想也不想拒绝，“拿走，我不要！” “小鱼儿给你的。” “……”沉默，窒息的沉默。 “好好做题，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心意。”覃亦临拍拍他肩膀，表面看不出丝毫幸灾乐祸的意思。 白泽拍掉他的手，不耐烦怼，“快走！” 覃亦临识趣，害怕自己再留下去，会被白泽先生迁怒。 他退出房间，缓缓漫步于a大，久违的感受到学校的春光。 走着走着，迎面过来一个有些面熟的女生，激动叫住他名字。 “覃亦临？”女生带着眼镜，怀中抱着厚厚一摞书，急匆匆跑过来，“覃亦临学长？” “嗯？叫我？” “对啊，你不认识我了？”女生扶了扶眼镜，提醒道，“我是你的学妹。两年前入学的时候，还是你负责接待我的。” “……抱歉。”覃亦临对她有些印象，却早已忘记名字。 两年前新生开学，他接待的学弟学妹太多，哪能每个都记住？ “没关系没关系！”女生性格挺好，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她掂了掂怀里的书，态度恳切的请求，“我听说学长是研究核物理的，我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能不能请教几个问题？” “好啊。”覃亦临瞬间答应。 两个人来到学校外面的奶茶店，相对而坐。 女生摊开怀里抱着的书，果然是物理学相关教材。 打从毕业之后，覃亦临很少接触专业领域的书籍。他觉得十分怀念，跟女生聊了很久，根据自身经验，提供了许多专业方向的相关建议。 “谢谢覃学长。”女生感激的朝他道谢。似乎有些害羞，挠挠头发，鼓起勇气说，“覃学长果然是个温柔的人，以前大家都很害怕你，连招呼都不敢打。” “啊？”覃亦临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我很可怕？” “倒也不是，主要因为你太厉害了，而且在学校经常独来独往。大家觉得你高冷，就…”女生说着说着，逐渐语无伦次，什么话都往外讲，“反正，据我所知，有好多跟我一届的女生都暗恋你，却没有人向你表白。” 覃亦临舔了下唇，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离谱。 入学四年，他没有感觉任何人暗恋自己。 “学长你成绩好，长得又帅。我记得校草提名的时候，你每次都在榜。”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大众脸。” 女生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仿佛在说：你对大众脸有什么误解。 覃亦临get到她的意思，又回想粉丝对自己的评价，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凡尔赛。 “总之…你后来毕业了，我周围几个小姐妹挺后悔的，私下经常讨论如果鼓起勇气表白，会不会有一段浪漫的爱情。”女生说到一半，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对不起，你当我没有说，大家偶像剧看多了。” “没关系。”覃亦临表示理解。 自家幼儿园有几只更加天真的崽崽，他现在容忍度变得越来越好。 对面女生也感受到这一点，颇为感慨，“覃学长，你现在变得好温柔。” “啊？”覃亦临震惊。 “以前的你身上带着棱角，拒人以千里之外。现在你外表虽然没变化，可给我的感觉温柔很多。否则，我就算有两个胆子，也不敢跟你说话。”女生笑眯眯的说着，“虽然不知道你这一年来发生了什么，我想，应该挺开心吧。” “……嗯。”覃亦临回归过去一年，点点头说，“确实挺开心的。” 自己变温柔了吗？ 或许吧。 返程途中，‘温柔’的覃亦临老师，给崽崽们买了两大包零食，致力于发展魔王幼儿园养猪计划。 回到幼儿园，平常最不积极的人鱼宝宝主动扑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他。 “放心，高考复习题都交给白泽先生了。” 小鱼儿松了一口气，“谢谢老师。” “宝贝们，过来分零食。”覃亦临把零食全部倒出来，放到课桌上，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 等所有崽崽都围过来，覃亦临突然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会对你们好一点，大家有要求尽管提。” “咩咩~”幼龙吐了个火球，嘴巴嘟嘟的。 “为什么？”小狐狸皱着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居然会这么困难的句子，老师很欣慰。”覃亦临揉揉狐狸宝宝柔软的头发，“但是呢，不要把老师想的那么快。” 小道：“覃老师，接下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覃亦临如实告诉大家，“过两天，我们幼儿园会举办第一个开放日，即将有几位家长来幼儿园参观。” “家长？！” “嗷呜呜呜！” “那是什么？” 崽崽们都没有家长，更不懂得所谓的家长开放日。 覃亦临仔仔细细跟他们科普半晌，最终总结说，“简单来讲，就是会有几位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来咱们幼儿园做客。” 兰兰蹭一下跳起来，“他们会给我带礼物吗？” “应该不会。” “那我不欢迎他们！”兰兰小朋友非常本质。 “兰兰，别人来家里做客，你是主人，要给对方准备礼物才行。”覃亦临告诉他，“主人要有气度。如果新来的小朋友喜欢这里，下学期，他就会跟你一起上学。” “哇哦~”兰兰眨巴眨巴红色赤瞳，“他会跟我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吗？” “会。” “也会跟我一起考试？” 为什么要扯考试？覃亦临觉得莫名其妙，还是回答‘会’。 “那我要好好欢迎新朋友~”兰兰态度瞬间反转，边往外跑边嘟囔，“花阿姨~咱们幼儿园要有新的倒霉蛋啦~” 覃亦临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这大可不必。 覃亦临说到做到，接下来几天，当真对崽崽们好得出奇，只为了让他们能在家长参观日给自己留点脸面。 自家幼崽从来不懂‘审时度势’四个字怎么写，个个深谙得寸进尺的本领，趁机作威作福肆无忌惮。 覃亦临找了个小本子，一笔笔写清楚，只等家长参观日前一天算总账。 “狗狗，你前天打碎了两个花盆，昨天还偷吃三个罐头，半夜变成大狗狗满院子叫唤。” “嗷呜呜~”狗狗开始装傻模式。 “兰兰小朋友，星期三的时候，你偷偷喝了我的红墨水，发现不好喝又吐了回去。” “我、我…”兰兰表示委屈，嘴巴嘟嘟的。 “还有小狐狸。上周你偷偷溜出幼儿园，第二天附近的村民来告状，说家里的母鸡被吓得不下蛋了。” 九尾狐嘴硬到底，“不关我的事，是鸡胆子太小了。” “行吧，你们都有理由。”覃亦临合上小本本，微笑着告诉他们，“如果你们明天好好表现，这些我就不追究了。否则…” “一零好烦呀~”兰兰捂住耳朵，飞快摇脑袋，“我不听我不听！” 覃亦临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否则，老师挠你痒痒。” “哼！一零老师是大坏蛋！”兰兰哼哼唧唧抱怨两句，拍打翅膀跑远了。 覃亦临转向小道和人鱼宝宝，对他们说，“目前来说，两位同学很优秀，没有把柄在我手里。我希望你们明天能够配合一下，我可以给你们奖励……小红花。” 覃亦临实在想不出办法，把真正幼儿园的套路都搬过来了。 小道和人鱼宝宝似乎很吃这套，纷纷表示同意。 家长参观日当天，时机非常不凑巧，赶上个阴雨天气。 大雨滂沱，淅淅沥沥的大雨下了一整夜，幼儿园的院子里都是积水，更不用提外面的巷子。 他们学校位置偏僻，稍微下点雨，外面小巷子就会变得泥泞难走。 覃亦临来到校门口，有些担心约好的家长会放自己鸽子。即使准时到达，看到这样的环境，也会吓得连夜逃跑。 毕竟，他们幼儿园环境简陋至极，大多数家长肯定不放心吧。 “唉。”覃亦临叹了口气，刚转过身，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 “覃老师，我带着女儿来了！”之前经常接送他们的司机，扛着自己年仅三岁的小女儿，踏着雨大步过来，“我从去年就想让孩子来你学校，可算让我逮着机会了。” “你……不容易。”真就上赶着当人类样本。 第78章 司机先生的女儿刚刚满三岁,扎着两个小辫子，脸圆嘟嘟的，模样特别可爱。 “巧巧,快跟老师问好。” “老师好~”她说话还有些含糊,带着口水音，甜度直接爆表。 “巧巧你好，欢迎你来我们学校参观。” 覃亦临握住她的小手,晃了晃，邀请巧巧和司机先生进入幼儿园。 “今天雨这么大，辛苦你了。”覃亦临对司机先生说，语气带着愧疚，“我挑选日子的时候,应该看看天气预报。” “嗨,没事。”司机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不就是下点雨吗？多大点事,能比给孩子选个好学校重要吗？” 覃亦临谦虚地说，“学校也没多好。” “瞎说！前两天那个比赛,我可看到了，你们学校拿到了第一名。我要提前占个位置。”司机乐呵呵说,“要不然这样吧，我看外面这条路也不好走。以后学生多起来，每天还要接接送送的,你又不会开车。” “是的。”覃亦临也发愁过这个问题。 “我正好有开校车的经验,可以帮你早晚接送学生，工资你看着给就行。”司机是个爽快人，坦荡地说,“这样一来，我也算你们幼儿园的职员，正好给我女儿走个后门。” “啊这，大可不必。”覃亦临被他逗笑了，“我们学校还没有到需要走后门才能入校的地步，你可以先参观一下。只要觉得合适，等明年开学，巧巧就可以来我们学校读书了。” “行啊。”司机先生把扛在肩头的女儿放下来，让她自己到处转悠。 好歹算是有家长来了，没有白白准备家长参观日。 覃亦临松了口气，转过去朝外面看了眼，发现零零散散许多人撑着伞，沿着小巷子往里走。 远远看过去，像一簇簇高矮参差的蘑菇。 “妈妈，这条路好脏啊。”有个模样白净的小男孩穿着雨衣，边走边委屈兮兮向母亲抱怨。 他的妈妈略微皱眉，“确实有点脏，学校看起来也挺破旧。” “那我们回去吧。”男孩拽着妈妈的衣角，“我不想来这种学校。” “但是我们大清早赶过来，开了几个小时车…”男孩妈妈有些犹豫。 小男孩见妈妈不愿意答应，当场又哭又闹。妈妈没有办法，只能抱起自家小宝贝，无奈的准备离开。 刚转过身，迎面过来一对父女。女孩牵着爸爸的手，笑得非常灿烂。 “爸比，我等会就能看到狗狗和兰兰吗？” “对啊，”年轻爸爸耐心的回答，“你已经问了第八遍了。兰兰和狗狗就在魔王幼儿园，等会儿就可以见到他们。” “太好啦~我一定要跟小道哥哥成为好朋友！” 年轻爸爸好奇地问，“怎么又变成小道哥哥了？你不是喜欢狗狗吗？” 女孩大声回答，“但是小道哥哥好漂亮，每次都考一百分，我要向他学习！” “好。”年轻爸爸颇为欣慰，望着前方有些破旧的学校说，“这个幼儿园看起来规模挺小，也不知道有几个学习，不要都被抢光了。” 话音刚落，后面急匆匆跑来好几位家长，嘴里急匆匆说，“快点，要迟到了！” “谁能想到这条路车开不进来！” “别嫌弃了。车开不进来多好，清净。你看城里那些学校，一天天闹腾的。” 他们踩着雨水，快速跑过最开始的那对母子身边。 小孩趴在妈妈肩膀上，看见许多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朋友，快快乐乐奔向魔王幼儿园，不由得有些心动。 “妈妈。”男孩叫住妈妈，改变主意说，“我想进去看看。” “现在又想了？好吧。”妈妈拿唯一的宝贝没办法，只能换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他们一来一回，磨蹭了挺长时间，其他家长基本都到了。 因为学校规模太小，覃亦临只联系了十几个家长过来参观。室外阴雨连绵，没想到大部分家长都赶过来了。 “今天真是辛苦大家。”覃亦临诚恳地说，“我挑选时间的时候，没有注意天气，非常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家长们摆摆手，看起来一个个都是体面人。 至于小孩子，他们天生好奇心比较重，忘性又大。 刚进入幼儿园，便飞快忘记外面的小巷子有多么难走，左顾右盼搜寻自己电视里看到过的小哥哥。 “小道哥哥在哪里？” “我想见兰兰！” “覃老师，我好喜欢花阿姨啊，想让他哄我睡觉觉。” 最后赶来的小男孩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别急，慢慢来。”覃亦临习惯性拍拍手，吸引小朋友的注意力，“你们想见的小哥哥，现在还在宿舍里，大家先去教室等好吗？” “好！”小朋友异口同声回答。 进入教室，他们的注意力，瞬间被童话般般的教室所吸引。 诚然，魔王幼儿园看起来破破烂烂，校园环境简陋至极，惹得许多家长不满意。 但进入校园以后，发现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小小的校园内，各种玩耍设施应有尽有。仔细看看，大部分竟然是手工制作的，足以看出老师的用心。 而且，纵观全局，家长们立刻发现，学校环境并没有覃亦临说的那么糟糕。 他嘴里的‘荒山野岭小水沟’，仔细看看是一片青翠的山，惹人心旷神怡。山脚下有一条弯弯的小溪，溪水直接从山林间流出来，清澈见底。 大家常年生活在大城市里，望着人工制造的高楼大厦。偶尔想要近距离感受大自然，必须消耗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而现在，只需要让宝宝进入魔王幼儿园，就可以让他们拥有原生态的童年，想想就觉得值。 家长们看中学校整体环境，而宝宝们更喜欢教室内的环境。 可爱的墙纸，每个小朋友专属的课桌，还有可可爱爱的玩具。墙上还有覃亦临和各位小朋友的照片，每张照片都有备注。书架顶端摆放着小破站颁发给up主一零的奖杯，还有新苗杯冠军的奖杯，金灿灿的十分耀眼。 “哇，我喜欢这个学校！我也想要自己的课桌！”巧巧拉住司机先生的手，跟爸爸撒娇，“爸爸，我要来这个幼儿园！” “来来来！”司机先生连忙表态，“放心吧，我去年就帮你预约了名额。” 其他小朋友听到这话，也表示要来魔王幼儿园报名。 落在最后的小男孩听到别的小朋友要报名，急了，转头对妈妈说，“我也要报名，我要在这里上学。” “可是，你刚才还说这里脏兮兮的…” 小男孩：…… 我说了吗？ 第79章 教学楼外,覃亦临第无数次提醒自家活泼的崽子们。 “记住老师平常怎么教育你们的。见到别的小朋友要矜持，礼貌，懂了吗？” “懂啦！” “好吧,教室相信你们可以做到。”反正躲不过去,覃亦临深吸一口气，推开半掩的教室门。 幸好，魔王幼儿园的教室并不小,反而因为学生人数少，教室内只有七套桌椅，显得位置特别宽敞，容纳十几个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毫无压力。 小朋友非常喜欢花里花哨的墙纸和贴画，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到处打量。 他们还喜欢有狗狗爪印的课桌,还有画着蓝鲸的桌椅,漂亮极了。虽然大部分小朋友还不会认字，但是根据桌椅的外观，就能够轻易判断是谁的。 “如果我来上学,覃老师会给我准备什么样的桌子啊？”巧巧抬起头，认真地问司机先生。 司机先生被难住了,“这个啊，我也不知道。” 巧巧眸光有些暗淡,喃喃自语，“覃老师会给我准备桌椅吗？” “会的。”小道适时走过来，笃定的回答,“覃老师对每个同学都很在意,雨露均沾。” “啊，是小道哥哥！”巧巧视频里看到过他，眼睛顿时亮起来,“小道哥哥，你说得是真的吗？” “是的。”小道点点头。 覃亦临端水的本事，小道深有体会。 他身为幼儿园内比较年长的孩子，性格偏内向，平常不吵不闹还会照顾弟弟们。 俗话常说，不吵不闹的孩子没糖吃。但覃亦临从未因此忽视他，反而还明确告诉小道：你也有撒娇的权利。 “你要来我们幼儿园吗？”一只兰兰突然出现，欢欢喜喜对她说，“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妹妹，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啊？”巧巧有点懵逼，无措的看看爸爸。 在她的概念中，只有父母才能被称为家人。 兰兰挺起胸膛，大声说，“只要来到我们幼儿园，大家都是我的家人！” “对，一家人。”司机先生乐呵呵表示赞同，“巧巧啊，以后学校就是你的第二个家，你要跟小朋友好好相处。” 巧巧轻轻点头，“我知道啦。” “你想要跟我一样的桌子吗？我告诉你哦~”兰兰凑近她，小小声说，“你不要找一零老师，他画画好丑哦！你要去找花阿姨，她画画好漂亮的！还会做玩具！” 永远的手工王者花清荷。 “嗯嗯！”巧巧用力点头，“我喜欢漂亮的！” 周围小朋友见到他们，露出显而易见的开心表情。想要过去搭话，却因为怕生，不敢贸然过去搭话。 覃亦临原本想帮助小朋友缓和气氛，结果刚走进教室，就被家长们团团围住，咨询各种有关入学的问题。 希尔原本不打算跟人类打交道，见状也进入教室。结果不出意外，被另一批没有围住覃亦临的家长围住。 由于目前社会大环境影响，教育成为家庭的重中之重，各位家长对孩子择校都非常关心，提前半年甚至一年做功课。 更有甚者，从孩子刚出生那天，就开始为他进行高考倒计时。 鉴于诸多因素影响，导致每位家长都对择校格外上心，准备了一大堆问题。 “覃老师，我听你说学校要准备扩建，请问具体怎么扩建呢？” 覃亦临回答，“目前初步考虑扩充教学楼，增加教室数量。” “哦哦，就是在原基础上扩建。” 覃亦临：“对，具体要看招生情况。如果学生太多，我会考虑开个分校。” “那总校和分校的招生标准有何不同呢？坦白说，我比较喜欢总校的环境，想让孩子留在总校读书。” “抱歉，这个我还没有考虑。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对每个孩子一视同仁，不可能用成绩、性格或者智力水平作为标准衡量他们。” 停顿几秒，覃亦临又说，“家境也不是判断标准。” 他之前去某个学校参观时，被要求写下年收入。然后学校以年收入为标准，将学生分为三六九等。 覃亦临本人非常抵触这种行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当然不可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家学生的家长。 其实坦白来说，那个学校的做法虽然值得诟病，但也不算完全错误。毕竟这个年头，养孩子是一件费钱的事，没有足够的收入确实无法给宝宝提供良好的生长条件。 但每个来到世间的宝宝，他们都应该被温柔对待，而不是背负家庭给的标签。 “请大家放心，我们学校没有特别高的入学门槛，收费标准绝对在各位接受范围以内。”覃亦临垂眸，望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向家长们保证，“只要你们把孩子交到我手里，我肯定好好教育他们。” 家长松了一口气，“谢谢，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希尔默默注视他，目光越来越温柔。 大概是因为，自己喜欢了一个温柔的人，跟他相处越久，连空气都变得温柔了。 覃亦临陪家长们聊了一个多小时，外面风雨没有休止，反而越来越大，颇有水漫金山的架势。 “本来还想带大家参观一下后山，今天可能没机会了。”覃亦临略有遗憾，“不过，后山也没什么好参观的，只有一堆石头。” “覃老师，你又来了。” 家长们彻底不相信他的话。 亲眼看到魔王幼儿园的内部环境以后，各位家长迅速达成共识：覃亦临的话必须反着听。 他说学校环境简陋，实际上宛若人间仙境。 他说教室布置普通，打开门仿佛坠入童话世界。 他还说自己不擅长照顾小朋友，结果短短几个小时，所有小朋友哭着闹着要让覃亦临给他们当老师。 现在，覃亦临说后山没什么好参观的…… “覃老师，我明白了！”有位家长总结道，“等下次挑个好天气，我一定带孩子过来爬爬山。” “还有我。” “我、我也要来。”最开始嫌弃学校的小男孩，转过去向妈妈撒娇，“妈妈，我也要爬山。” “好的，妈妈明天带你去坐缆车。” “我不要坐缆车，我要爬这里的山。” “胡闹，你从来没爬过山，万一摔倒怎么办？” 覃亦临听到这话，轻飘飘说，“这位妈妈，恕我冒昧的说一句。有时候，还是让孩子摔倒几次比较好。” “啊？”妈妈皱着眉，“我就这一个宝贝，怎么能让他摔倒？” 覃亦临只是微笑，不再说话。 倒是其他家长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劝导年轻妈妈。 “你太宠孩子了，会把他惯坏的。” “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你了。你家孩子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样不行啊。” “人生路那么长，他总会摔跤的。” “跌跌撞撞才能长大。” “你们…”年轻妈妈本来有些恼怒，想质问他们为什么干涉自己的家事。但听着听着，又觉得大家说的有道理。 人生路那么长，自己不能永远代替孩子摔跤。 “妈妈，我想来这里。”小男孩喜欢学校内的环境，揪着妈妈的袖子说，“但是，这个学校又脏又破，你把它变漂亮好不好？” “……”又脏又破，覃亦临感觉受到了内涵。 “不行。”年轻妈妈难得严肃一次，对孩子说，“你如果要来这里读书，就必须忍受这里的环境。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选择上次的学校。” “哪个学校啊？”兰兰歪了下脑袋，天真地说，“我上次跟一零老师去别的幼儿园，那里的老师好凶哦，我讨厌他们。” 覃亦临：“兰兰，不可以随便讨厌别人。” 兰兰扁扁嘴说，“反正我不喜欢他们。” 小男孩想想之前去过的幼儿园，眼睛滴溜溜打量天花板的星星贴纸，犹豫很久才做出决定。 “我要留在这里。” 此时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不会为了他改变。 “欢迎你九月份来我们学校报名。”覃亦临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还轻轻摸了下小男孩的头发。 小男孩收到莫大鼓舞，更坚定要来这里上学的决心。 虽然学校环境，确实比不上他之前去的几所学校。但是，这里的老师很温柔，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我一定会过来报名的！”小男孩扬起头，像个男子汉似的对老师保证。 覃亦临笑了笑。 有时候，成长就意味着对世界妥协。 但妥协并不一定是坏事，更多时候，会让你更加清醒。 临近中午，家长参观日快结束了，覃亦临留大家在幼儿园吃午饭，算是弥补选错天气的不愉快。 花清荷厨艺日渐增长，而且精通各种菜系，完全可以跟餐厅大厨媲美。她拿出提前准备的一次性餐具，给家长和小朋友们盛了满满的饭菜。 家长本来想推拒，闻到香味，一个个身体非常诚实。小孩子坦率许多，拿起勺子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碗也吃掉。 “慢慢吃，还有很多。”花清荷看他们吃得开心，自己也高兴。 “花阿姨~我还要吃草莓！” “好的。”花清荷把洗干净的草莓拿给兰兰。 兰兰端着大大的水果盘，给每个小朋友送了一颗草莓。 “一零老师说，喜欢的食物要跟大家一起分享，味道才更好。”他眨巴眨巴大眼睛，笑着露出尖尖的牙齿，“我们以后要做好朋友。” “嗷呜嗷呜~”狼崽甩着尾巴叫唤。 “嗯！” “草莓好甜啊。” “妈妈，我明天可以来这里吃饭吗？” “……”众位家长有些担心。 害怕食堂饭菜太好吃，把自家宝贝养成小猪猪。 第80章 家长参观日结束,覃亦临一一送走各位家长和各位小朋友，终于松了口气。 “咩咩~”幼龙摇摇晃晃跑过来，挥动着小爪子,朝他喷了个小火球。 鉴于幼龙不太适合露面,因为它随时会喷火球，容易吓到其他小朋友。所以覃亦临让幼龙呆在宿舍里，自己跟自己玩。 可怜的小龙龙,孤独了一早上，委屈的情绪快要溢出来。 “抱歉抱歉，来吧，老师陪你玩。”覃亦临把它抱起来，安抚似的揉揉幼龙的尾巴。 浑身散发着奶香味的幼龙,对覃亦临充满依赖,一头拱进他怀里。 毕竟，它是覃亦临亲自孵化出来的。 “说起来…”覃亦临抚摸幼龙的鳞片，担心的询问道,“我现在可以把它藏起来，那以后呢？” 幼龙也是自己的学生,以后其他孩子来上学，覃亦临总不能一直让幼龙呆在宿舍里。它小小一只龙,多寂寞啊。 “还有狗狗，也要想个办法才行。” 魔族跟普通人类不同，在人类的认知里,动物永远是动物。可能最初一两天,他们觉得新鲜，能够容忍和狗狗一起上课。但日子久了，即便小朋友没意见,家长也会抗议。 覃亦临最初想要扩张幼儿园，是打算让崽崽们跟人类生活在一起，能够从小融入人类社会。而不是让人类占领幼儿园，剥夺崽崽的生活空间。 他轻轻抚摸幼龙，舔了下唇，提出解决方案，“要不然，给他们俩单独设置一个班级，然后找点小乌龟小母狗，一起上课。” “嗷呜？”狼崽萌哒哒歪过头。 小母狗是什么？听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他们还小。”希尔淡淡提醒，“而且，他们跟普通的动物无法交流。” “也是哦，那怎么办？” 希尔说，“有两个办法，第一是把他们隔开。” “你的意思是，另外建立一个校区，把新生都挪过去？”覃亦临当然考虑过这个办法，却还是有些纠结，“那样的话，我扩招的意义何在？” 家长们都明确表示，喜欢这里的环境，想要孩子来这边上学，而且很中意他这个老师。 覃亦临自认为经历有限，如果再建立新校区，应该没办法兼顾。 “那就只能用第二种办法。” 覃亦临追问，“什么办法？” “让他们变成人类的模样。” “啊？”覃亦临脸上写满疑惑。 早先，他听花清荷跟小道提起过，近些年魔族为了适应人类社会，会在一定的阶段变成人类模样。 约莫三岁左右，他们会拥有人类幼崽的姿态，并保留一部分本身的特征。等到十几岁时，就可以完全拥有人类的身体。 而现在，狼崽只有一岁半，幼龙还不满周岁，哪有那么快变成人类模样啊？ 不过，覃亦临还真有点想看，这两个崽崽变成小孩，会是什么模样。 一定很可爱吧。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到时候。”希尔轻飘飘说，“但它们身边有个魔，可以让它们提前蜕变。” “谁啊？” “麒麟。” 麒麟的鳞片，拥有让幼崽快速变化的能力。之前小道拥有感官，人鱼宝宝拥有双腿，还有狐狸崽崽长出九条尾巴，都是麒麟的功劳。 只要她再贡献出两枚鳞片，幼龙和狼崽就可以提前拥有人类宝宝的形态。 麟妹妹听到这话，莫名觉得心累，“为什么又是我？” “我也想知道。”覃亦临莫名觉得无奈。 之前已经麻烦麒麟三次了，现在又需要她帮忙，怎么就逮住一只麟使劲薅羊毛？ “唉。”麒麟叹了口气。 如果这事情放在两个月前，她肯定毫不犹豫拒绝覃亦临。 但现在，她每天住在人家地盘，享受人家照顾，还眼睁睁看着那几只崽崽闹腾。久而久之，麒麟态度当然没有最初那么强势。 “行吧，不过我有条件。” “麟妹妹你真好。”覃亦临假笑着夸奖她。 麒麟恼羞成怒，“我还没说条件呢！” “你想要凤啾啾的翎羽，还是想要白泽的鬃毛？” “都不想。”麒麟瞪了他一眼，沉默几秒，才轻声说，“我要你的一滴血。” “啊？”覃亦临怔愣几秒，爽快的回答，“好啊。” 虽然不知道他要血有什么用，但覃亦临作为曾经义务献过血的优秀青年，自然不会吝啬一两滴血。 他找来一根针，用酒精消毒后，刺破自己的手指。他用力按压两下，殷红的血从指间溢出，滴落在透明的玻璃上。 麒麟得到他的血，二话没说，立刻摸出两个鳞片交给覃亦临。 覃亦临拿到鳞片，又开始重复之前的操作，也不管麒麟要自己的血做什么。 不远处，希尔眉心突然跳了下。 麒麟拿到血，顺着枯井回到魔界。 魔界跟外面不同，它是魔王制造的幻境，或者说更像是一场梦。许多不可能发生的事，都有可能在这个梦境里变为现实。 比如凤啾啾的翎羽会变成他，白泽的鬃毛也能变成另一个白泽。 覃亦临的血，接触到魔界空气，瞬间消散，变成一缕缕烟雾。 很快，烟雾重新聚集，朦胧中出现一道熟悉的，阔别三千年的身影。 他双眼紧闭，悬在半空丝毫不动，看起来没有任何鲜活的生气。 麒麟看到他，瞳孔骤然紧缩，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失控。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对方。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只能摸到一把空气。 “没用的。”希尔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他不会醒来的。” 麒麟愣了下，眸光黯淡，“我知道。” 她非常清楚，覃亦临现在只是普通人类。即使把他的血带回魔界，也只能召唤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没有意识。 但麒麟依旧为之震颤。 没想到，时隔三千年，还能见到这个身影。 “你也很想见他吧。”麒麟抬头望着遥不可及的身影，语气几分嘲讽，“否则，你刚才就阻止我了。” “嗯。”希尔坦荡地承认，又说，“但是，我跟你不同。” 过去三千年，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即便只是自己无望的陪伴。 幼儿园那边，覃亦临准备好鳞片，先把狼崽叫过来，一本正经询问它，“狗狗，你想要提前变成人类小孩吗？” 他打开狗语翻译器，听狼崽嗷嗷嗷叫唤。 狗语翻译器：世上只有妈妈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覃亦临揉揉眉心，换了一种问法，“愿意你就叫两次，不愿意就叫三次。” “嗷嗷！嗷嗷！”狼崽大声嚎叫。 “你叫了四声，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狗狗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没听到本狗叫了两声吗？ 覃亦临又经过反复询问，确定这只狗子愿意，才按照之前的办法，把盐均匀的洒在狗子身上。 麒麟的鳞片接触到狗子，变成一阵淡淡的紫色烟雾。 覃亦临观察一阵，发现没什么变化，估摸着化学反应需要时间，他便没有久留，跑到旁边找幼龙。 幼龙每次见到他，只会激动的叫‘咩咩’，根本不可能好好回答问题。 于是，覃亦临便单方面替龙龙做出决定，把剩下的鳞片给它使用。 刚刚给幼龙完成盐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在拆房。 覃亦临连忙放下手边的事情，匆忙跑出去，正面撞到哭唧唧跑过来的兰兰。 “一零老师~”兰兰委屈极了，脸上满是湿润的泪水，“狗狗欺负我。” “你先别哭，告诉我它怎么欺负你？又咬你了？” “不是。”兰兰摇摇脑袋，扁扁嘴，模样委屈极了，“它偷我衣服穿。” “哈？”覃亦临瞪大眼睛，脸上写满懵逼。 什么情况啊这是？ 覃亦临匆忙赶到兰兰房间，就看到一个头发乱七八糟，仿佛被雷电劈过的小朋友，蹲在兰兰的小棺材旁边。 小棺材里装满了兰兰的宝贝，此时全被陌生的小朋友强行霸占。他抱着兰兰的小熊，穿着兰兰精致的小外套。 孩子年纪比较小，兰兰的外套在他身上，明显大了一个尺寸。然而，小孩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头扎进棺材里，玩得不亦乐乎。 覃亦临原本有些茫然，默默思考幼儿园为什么多出来一个人。 瞧见他一副要拆家的架势，作风非常狂野，才有点反应过来。 “狗狗？”覃亦临试着呼唤他。 听到叫声，小孩停止拆家大业，百忙之中抽空嚎叫一声，“嗷呜！” “……”看到他绿色的眼睛，覃亦临得出结论，这只小孩真的是狗狗。 瞧他，仿佛一只哈士奇刚获得人类四肢，还无法好好驾驭。 “狗狗，请停止你的拆家行为，不然我罚你背古诗了。” 听到背古诗，狗狗打了个哆嗦，立刻安分下来。 覃亦临朝他招招手，示意狗子过来。 狗狗从棺材里跳出来，手脚并用，飞快朝覃亦临狂奔而来。 兰兰气得再次哭唧唧，“你看嘛，他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狗狗好像还不会走路，你别生气，等会老师帮你洗衣服。”覃亦临哄了两句兰兰，又把狗狗拉过来，仔细打量他。 平心而论，这只狗除了看起来不太聪明，模样有些欠揍，小脸长得还挺可爱。 肉呼呼的小圆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可爱程度跟兰兰有得拼。 覃亦临盯着他瞧了会，没忍住伸出手，掐了一把他的小脸。 “嗷呜~”狗狗张开嘴巴，一口咬住覃亦临的手指，还用小尖牙磨了磨。 覃亦临默默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这只狗一点都不可爱，得重新教他做人了。 第81章 狼崽虽然拥有人类宝宝的形态,但常识和习性依旧保持犬科动物的风格。 用四只爪爪走路，张嘴嗷嗷叫，热衷于咬人和拆家。 覃亦临耗费了巨大精力,终于让狗狗稍微安分下来,至少不满世界上蹿下跳，还算有个人样。 没等覃亦临松口气，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又刺穿他的耳膜。 “又怎么了？”覃亦临揉揉眉心，觉得十分无力。 可就算无力，他也没有办法丢着崽崽不管。 倒霉的覃老师叹了口气，顺着哭声来到隔壁房间，推开幼龙宝宝的宿舍门。 厚实的木制门刚推开一条缝隙,他朝里面瞄了眼,顿时吸了口凉气。 ——隔着透明玻璃，他看到巨大的孵化箱内部，躺着一个奶呼呼的小婴儿。 婴儿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浑身肉呼呼的，胳膊如同一截截白净的莲藕。小脸白里透粉,眼睛水汪汪的，仿佛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奶香味。 身为资深的毛绒幼崽控,覃亦临看到这么可爱的崽崽，顿时眼前发亮，匆匆两步走过去把他抱起来。 小婴儿原本哭得很难过,触碰到覃亦临的瞬间,哭声立刻消停。 他眨巴眨巴眼，委屈兮兮望着覃亦临，摇晃着小手揪住他衣服,用含含糊糊的口水音叫，“咩咩~” 好吧，凭借这声熟悉的咩咩，覃亦临百分之百确定，怀里这个婴儿就是幼龙。 “你怎么……”覃亦临有些发愁。 他想当然以为，魔族幼崽变成人类模样，应该跟兰兰或者狐狸宝宝差不多，约莫三四岁模样，刚刚好上幼儿园的年纪。 狼崽还好，勉勉强强有个三岁。结果到了幼龙这边… 覃亦临默默注视着他，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龙龙买两包纸尿裤。 “咩咩~”龙龙揪住他衣服，咿咿呀呀又叫了两声。 “听到了，乖。”覃亦临揉揉他，轻轻拍抚龙龙的背，“别哭，老师等会把你的婴儿车拿出来。” 幸亏覃亦临有先见之明，提前去过母婴店，买了许多婴儿用品。否则，他现在肯定发愁到头大。 覃亦临购买的摇篮婴儿车小巧可爱，而已有许多宝宝玩具。还不满周岁的龙龙躺在床上，扶着栏杆爬来爬去。偶尔爬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床上吃jiojio。 可爱，超级可爱。 可爱度超标！ 覃亦临把持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上传到公开的社交平台，跟关注自己网友们分享。 结果照片刚发出去，网友们的重点纷纷山路十八弯，关注点不在于‘龙龙宝贝好可爱啊’，而是‘天呐十大你背着我们有崽了’。 【woc十大竟然结婚了吗？】 【多年老粉表示非常懵逼，十大不是刚刚毕业吗？这么快就结婚了？】 【虽然但是，根据我的分析，这个宝宝至少五个月了吧？也就是说十五个月前，宝宝的妈妈就应该怀孕了。按照时间推算，十五个月前十大还在读书而且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 【我莫名觉得十大是个正气而且守规矩的人，不太可能做出未婚先孕这种事，如果锤了当我没说】 【呜呜呜呜我的cp突然be】 【摄十度要be了吗？】 覃亦临刷到评论，表示一脸懵逼，连忙在底下回复。 10：别误会，他跟其他宝贝一样，是我的学生。 这条消息发出去，粉丝和cp粉瞬间满血复活。 尤其是十大跟摄影小哥的cp粉摄十度，有种被正主盖章认证的骄傲。 十大看到其它评论没有反驳，只有被质疑cp即将be的时候，才突然站出来。 证明他肯定在意自己的cp。 四舍五入，等于他承认这对cp。 啊啊啊啊摄十度锁死！我嗑的cp今晚就美帝！ 把十大唯爱摄影小哥打在公屏上！ 覃亦临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摄十度cp再次冲上热门榜单，圈子内全都是产图产粮的大佬。 他默默围观一阵，发现大佬们产的粮还挺好嗑。 ——虽然这对真人cp的圈子，压根没有正主亲自发的粮。 一群人只能脑补式嗑cp，想想真觉得可怜。 覃亦临收起收起，心情渐渐平复，接受狼崽和龙龙变成小屁孩的事。 虽然他们外表问题解决了，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大的麻烦。 那就是： 这两只崽崽，生活习惯完全不像人类。 狼崽就不用说了，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哈士奇。 龙龙年纪小，行动比较迟缓，而且喜欢吐口水，见到谁都要‘卟卟卟’。 根据覃亦临观察，认为他应该想要喷火球。 而且，龙龙以前最喜欢勾尾巴，跟其他哥哥用尾巴贴贴。现在他没有尾巴，经常摸着自己的屁股，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目前当务之急，是教会两个宝宝，尽快适应用人类的身体生活。 两只宝宝年纪不同，情况也不同，覃亦临决定分开教导。自己先调教年纪稍大的狼崽，把龙龙委托给花清荷。 “嗷呜呜呜~”狼崽一张口，还是小奶狗的嚎叫声。 “狗狗，”覃亦临捏住他的爪爪，揉揉狼崽耳朵，“你现在已经拥有说话的能力，所以不能狗叫，应该学说话。” “嗷呜呜！”狼崽大声叫唤。 “你到底嚎了点什么？”覃亦临拿出熟悉的狗语翻译器，打开开关。 狼崽又开始嗷呜呜呜，狗语翻译器：汪汪汪。 “……”覃亦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先让狼崽闭嘴，还是应该先投诉狗语翻译器的厂家。 以前不管怎么翻译，起码是人话。 现在可好，连人话也没了。 趁着老师沉默的空档，不安分的狼崽瞄准覃亦临手中的翻译器。他用手轻轻碰了碰，把翻译器扒拉下来，对着它大声叫唤。 狗语翻译器尽职尽责，汪了很多声。 叫着叫着，狼崽突然get到什么，欢快的扭了扭屁股，然后大大张开嘴巴。 “汪汪汪！”他发出清脆的狗叫声。 覃亦临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宝宝，原来你狼生中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汪汪汪’。 哈士奇实锤了。 他跟一个翻译器对着叫唤了半天，吵得覃亦临终于忍无可忍，关闭翻译器。 “停，再叫我就罚你背古诗。” 要知道，狗狗最讨厌背古诗。这个惩罚对他好像有魔力，炸毛的狗狗瞬间乖巧，端庄的坐在自己位置上。 他滴溜溜转动绿色兽瞳，张开嘴巴，嗓音洪亮的大声背诵： “白日依山尽。” “兰兰没起床。” “窗前明月光。” “龙龙大笨蛋。”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不准说哥哥跟弟弟的坏话。”覃亦临曲起手指，在他头上轻轻弹了下，然后好奇的问，“原来你会说话？还会说什么？” 狼崽思索片刻，挺起胸膛大声说，“我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狗狗！” “噗嗤…”覃亦临没憋住笑出声，正儿八经提醒道，“你好像是狼。” “不管，我就是狗狗~”狼崽从位置上跳下来，张开双臂，又开始满房间乱窜，发挥自己的看家本事。 瞧他的样子，确实不太像狼。 行吧，狗就狗了。 覃亦临嘱咐狼崽‘不要毁坏公物’，然后就留下他自己闹腾，自己跑去跟龙龙玩。 相比之下，龙龙还算乖巧，除了哭以为很少闹腾。 主要是他动作慢，根本闹腾不起来。 只要覃亦临靠近，稍微哄哄，龙龙立刻停止哭泣，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瞧这架势，似乎真的把覃亦临当成妈妈。 希尔顺着覃亦临气息，来到幼龙宿舍，就看到他抱着龙龙轻轻摇晃，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你还好吗？”希尔询问。 “很好啊，有什么不好的？”覃亦临回答，“他们都很可爱。” 闹腾归闹腾，但覃亦临并不排斥。 希尔默默注视他，暗自思索，自己喜欢的果然是个温柔的人。 如果他身上没有背负任何宿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就算童年经历不如意，长大也会变成有所作为的人。 然后按照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工作，生活，拥有自己的家庭，平淡且幸福的结束自己一生。 希尔停留在他旁边，低声问，“假如你有选择的权利，你会来幼儿园吗？” 覃亦临迟疑几秒，才说，“我记得，你问过类似的问题。” “前提不同。”希尔补充道，“假如你生活在普通的家庭，成长过程中不需要我的资助。” “啊这…等等。”覃亦临皱了下眉，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先抛开你给的虚拟环境，你的后半句话……原来我读书是你资助的？” “嗯。”希尔大大方方承认。 “难怪…”覃亦临垂眸，若有所思。 成长过程中，他偶尔会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孤儿，人生境遇未免太顺利。 小学阶段，孤儿院比较穷，无力支付每个孩子去好学校读书。其它孩子都只能去附近的希望小学读书，唯独覃亦临‘破例’进入成立学校。 义务教育阶段结束，院长因为给院内孩子治病，经济捉襟见肘，连个新书包都没办法给他。正此时，出现一位神秘的资助人，给覃亦临一笔不菲的教育基金，足够支撑他读完大学。 后来过去很多年，资助人从未露面，只有偶尔的书信联系。覃亦临尝试过很多渠道，都无法识破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甚至还跟院长吐槽，说这个人过于神秘，或许根本不存在。 今天才知道，他虽然存在，但是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所以……”覃亦临揉揉眉心，艰难的说，“我的恩人竟然是一坨光球。” 希尔缄默。 你为什么非要用‘坨’这个量词？ 第82章 覃亦临不知道自己面对‘恩魔’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愣愣看着希尔，茫然不知应该如何反应。 迷之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幼龙翻了个身,一声嘹亮的哭声,成功打破僵局。 “怎么了？”覃亦临抱着龙龙，轻轻拍打两下，温温柔柔询问,“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冲奶粉。” 幼龙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叫唤，“咩咩~” 看来是真的饿了。覃亦临把龙龙放回摇篮里，到处找奶瓶给他冲奶粉。 希尔默默盯着覃亦临的背影，感觉这个画面格外温馨。 就好像一个非常普通,而且幸福的,人类家庭。 如果自己能够跟覃亦临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倒也不错。 他看了眼摇篮里的龙龙，暗暗想：就勉为其难,让这个家伙当自己孩子吧。 龙龙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我可以拒绝吗？ 连绵的梅雨天气结束，天气很快热了起来,阳光明媚而耀眼。 晴朗的天气里，覃亦临决定把扩建幼儿园的方案提上日程,首先要做的，就是跟崽崽们一起勘察地形。 魔王幼儿园只有三面墙，后方是一片绵延的山脉。 前半部分可谓是一览无余,可用空间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如果想要开发,势必会影响幼儿园先有的布局。 但后面的山，他们从来没有完完整整的爬过。偶尔心血来潮，上去探访一两次,也顶多爬个几十分钟就觉得累了。 覃亦临绕着山脚转了一圈，发现可用空间比自己想象中大。有几座山相对平坦，风景也好，很适合宝宝陶冶情操。如果在山腰建立幼儿园，既能增加宝宝的运动量，还可以让他们融入大自然。 搞不好，会成为第一个景区式的网红幼儿园，还能收收参观门前。 覃老师向来是行动派，他脑子里既然有了这个想法，自然要付诸行动。 趁着风和日丽，他带着崽崽们，拿着拍摄vlog的相机，准备向后山深处进发。 “好了，我们走吧。”因为需要爬山，小道难得脱掉仙气飘飘的繁琐长裙，换上相对比较方便活动的男款汉服。 覃亦临盯着他，感觉第一次看到小道穿男款衣服。虽然作为古装来说，男款和女款差不多，但是在气质方面，影响挺大。 至少，他终于清晰意识到，小道原来是个男孩子。 “好看！”覃亦临诚恳地夸奖，“你穿什么都好看，像个小仙男。” 小道扯了扯衣角，对着覃亦临微笑，“那我以后经常穿男装。” “好啊，你开心最重要。”覃亦临揉揉小道的长发，语气挺温柔。 小道用手指缠绕发尾，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换回男装，或许要把头发剪掉。” “啊？长发多漂亮！”覃亦临觉得遗憾。 “……”小道听出他的情绪，不给面子拆穿说，“覃老师，你果然喜欢我穿女孩子衣服吧？” 覃亦临没有正面回答，重复道，“你怎么高兴怎么穿。” 小道叹息着摇摇头，却没有再说剪头发这件事。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年纪渐渐长大，性别特征会越来越明显，没办法一直保持雄雌莫辩的外表。等再过两年，就算穿着裙子，别人也会发现他是男孩子。 不过，既然覃亦临喜欢，他愿意继续保持现状。 只要覃老师开心，自己也会觉得幸福。 “出发~”兰兰背着小书包，脖子上挂着小水壶，一副元气满满的模样。 可惜他只有声音和表情元气满满，体力方面依旧是娇弱废物，走个两三步就累。 旁边的狼崽虽然刚刚获得身体，还没有成功驯服四肢，总想手脚并用在地上爬。可他天生具备野兽的优势，速度一骑绝尘，迅速超越兰兰往上冲。 跑出几米，狼崽还要扭过头嘲笑兰兰。 “你好慢，”狼崽对他做了个鬼脸，嘲讽地说，“你是女孩子吗？” “你才是女孩子呢！”兰兰气得眼睛泛红，哭唧唧抱怨，“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狼崽嚣张地说，“你先超过我，再说自己是男子汉。” 兰兰最受不了激将法，顿时也不喊累了，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过去。 “你们别跑太远。”覃亦临跟在后面，也不追，由着他们去。 反正崽崽一个个皮实，不用担心摔倒擦伤。兰兰娇气，摔倒了喜欢哭鼻子，不过他身体恢复能力好，就算骨折了养两天就能康复，覃亦临对他们很放心。 这座山比较平坦，没有陡峭的悬崖和坑坑洼洼的山路，可以推着龙龙的婴儿床爬上去。由于是上坡，推着车子比较费劲，覃亦临走得速度很慢，偶尔跟希尔讨论一下扩建学校的问题。 “我觉得这里就不错。学校不一定固定在哪个地方，可以把教学楼放在山脚，操场放在山腰。正好这边有地形优势，能够直接改建成游乐场。” 去年，他带着崽崽去参观城里的幼儿园，发现每个幼儿园基本都有专业的游乐区域。 可惜魔王幼儿园太穷，地方也小，没办法搞专业的游乐场。 今时不同往日，覃亦临作为大up主，新晋萌宠区网红和商业价值最高的生活主播，手边多少攒了一些钱。 魔王幼儿园又成为新苗杯的冠军学校，等着提供投资的金主在后面排队，又有得天独厚的地形，能够让他的想象都变成现实。 “好。”希尔完全赞同他的想法，“都按你的意思来。” “那我今天先测量数据，然后回去做个地形建模。等建模搞出来，再联系施工队。” 希尔：“不需要那么麻烦。” “嗯？”覃亦临疑惑，“难道你打个响指，学校就建好了？” “那不至于。”希尔诚恳地说，“可以让麒麟跟凤凰一起，用幻境搭幼儿园。” “别，你放过他们吧。” “白泽也行。” “他就更不必了，最近每天复习，毛都掉完了。”覃亦临对这几位祥瑞深表同情，没打算祸害他们，“而且吧，这边地形不算很复杂，请相信我们人类的技术。基建狂魔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覃亦临去过幻境，知道魔族的幻境有多厉害，甚至能够颠倒天地翻转日月。 他认为，幻境终究是假的。身为一个曾经的唯物主义者，他还是更愿意相信现实。 “好吧。”希尔没再说话，由着他去。 覃亦临拍摄一段素材，边走边测量沿途的各种数据，以便建模的时候使用。 刚走到半山腰，他突然听到两声叫唤。 “啊！”兰兰大叫。 “汪汪汪！”狼崽也跟着大叫。 “怎么？”覃亦临仰着头问。 听声音，两只崽崽已经爬上山顶。 小道从后面跑过来，丢下一句话，“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覃亦临把摇篮委托给麒麟，自己跟随小道跑上山。 莫名其妙又沦为工具魔的麒麟，推着摇篮，一点脾气都没有。 没办法，寄人篱下，就是这么可怜。 覃亦临身体素质不算弱，跑步速度挺快。 他冲到临近山巅的位置，听到兰兰和狼崽说话，语气满是惊奇。 “好多花阿姨！” “汪汪汪！” “它们会变成漂亮的大姐姐吗？” “汪汪汪！”狼崽回答不上来，只会瞎几吧叫唤。 花阿姨？ 大姐姐？ 覃亦临越听越觉得迷惑，三两步冲到山顶。 他来到兰兰旁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目之所及出现一片花海。 每一朵花，都跟花清荷有些相似，却又微妙的不同。 有的话像传说中的双生一眼，一半黑色，一半红色。有些花红色重，黑色浅，有的刚好反过来。 还有大部分花，只开了一朵，由两种颜色杂糅而成。纯粹的红，纯粹的红，或者两者皆有的暗红色。 只有零星几朵，似乎是白色，却白得不像花清荷那么纯粹。 “不是说，这种花只盛开在魔界吗？”覃亦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希尔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告诉他，“这些都是实验失败品。” “什么实验？” 希尔没有回答，小道也保持沉默。 他们都清楚，圣神逃离魔界时，带走了所有双生。 他用自己的骨血，日日夜夜浇灌这种非善即恶的花，将它们内部恶的部分完全释放，变成自己傀儡。 但幼儿园有魔王留下的结界，恶的种子无法扎根。圣神只好一次次尝试，想方设法掩盖双生的恶。终于，其中一颗种子完全隐藏恶的气息，顺利进入幼儿园。 而后山这些，应该就是实验失败品，被遗弃在这里。 ——难怪幼儿园内的土壤寸草不生，周围山头的树木也常年枯败。 仅凭一朵双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破坏力。 覃亦临没得到回答，只能自己瞎猜。 “难道，有个喜欢园艺的人…也有可能不是人，他热衷于培育新品种，就像黑色郁金香那样？” 小道表示，“可以这么理解。” “好吧，那这些花怎么办？”覃亦临垂眸，望着一片黑黑红红的花海，觉得还挺好看。 “只能毁掉了。”小道拿出符咒，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行吧。”覃亦临往后退了半步，轻飘飘说，“你们随意，我跟花老师先离开。” “覃老师？”小道本以为，覃亦临会阻止自己伤害无辜的花。 “怎么？”覃亦临望着他，“你们要大规模毁掉这些花，很有可能会波及花老师吧？” 小道轻轻‘嗯’了一声。 覃亦临朝他挥挥手，转身下山。 小道目送他离去，眸光逐渐深沉。 他们总先入为主，觉得覃亦临什么都不知道。 却忽视了，他本来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 第83章 覃亦临回到幼儿园,打开电脑，把刚才拍摄的素材处理好，剪辑成一期新视频。 等待上传审核的空档,他抽空打开破站私信。 其实,从成为up主开始，他一直有看私信的习惯。 以前，他常年混迹科技区,跟流量比较大的分区毫无交集。而且视频属于佛系更新，内容还特别硬核。虽然积累了一定量的粉丝，可愿意私信交流的粉丝没多少。 积攒一个月，私信页面翻两分钟就见底，内容基本以催更为主。 现在,覃亦临转型到生活区,对外形象立刻变得‘亲民’起来。收到的私信消息指数级增加，根本看不过来。 即使覃亦临甚少回复私信，也丝毫不消减粉丝的热情。经常有人通过私信的方式,表达对幼儿园崽崽们的喜爱。 覃亦临拆开私信，随便浏览十几条,意料之中看到满屏‘啊啊啊啊’和‘哈哈哈哈哈’，感觉自己眼睛有被吵到。 【啊啊啊啊崽崽们好可爱,十大我知道幼儿园在哪里了，可以去偷崽崽吗（蠢蠢欲动】 【催更催更催更，十大你已经六天没更新了,看看隔壁咕咕酱天天直播】 【帮我转告兰兰妈妈爱你】 【小道越长越漂亮,他有什么变美小诀窍吗？】 【亲爱的，一点都不咕咕的劳模十大，请问你有没有让摄影小哥出镜的打算？如果没有,我明天再问你一次】 覃亦临看到最后那条私信，笑得差点岔气。 这位网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绝，明明上下左右的私信消息，全都是疯狂催更，只有他昧着良心说自己一点都不咕咕。 覃亦临把页面往下滑动，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id，网名叫‘蓬松的乌龟’。 犹记两年前，覃亦临刚刚成为破站up主，由于选择冷门题材，又没有买热门推广，所以前期播放数量非常惨淡，观众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蓬松的乌龟就是那为数不多的观众之一，因为他网名比较特别，覃亦临看到时，还认真思考乌龟怎么蓬松。 再后来，覃亦临的观众越来越多，蓬松的乌龟发表评论弹幕，总会被埋没与诸多评论中。饶是如此，他依旧默默支持覃亦临，逢年过节还发来私信祝福。 仔细想想，他应该也算自己的元老粉。 换位思考下，这应该叫…… 养成系up主？ 覃亦临觉得‘养成’这个词有些微妙，果断甩开这个想法，点开那条私信。 ‘蓬松的乌龟：十大你好，我叫蓬蓬，是一位喜欢你将近三年的普通粉丝。最开始刷科技区看到你的视频，让我大开眼界，内心坚定的认为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把你设置为我的特别关注，每一期视频都准时看。发现你被大家喜欢，我由衷觉得高兴。 后来你转型到生活区，我本来有些失望，害怕你会变得不一样。现在，九个月过去，我发现你并没有不一样，只是从以前那个厉害完美的超人，变成有些有肉，拥有喜怒哀乐的平凡人。’ “平凡人…”覃亦临看到这里，心里难得涌起的一丝丝感动，突然就憋了回去。 隔着屏幕，他默默思考：这位叫蓬蓬的网友，语言表述能力没比自己好多少吧。 他耐着性子，看完大段大段小作文，终于找到重点。 蓬松的乌龟在作文最后表示，自己以前加过覃亦临的粉丝群，里面都是他多年的老粉。 他们关注up主10很久很久，算是看着他一路成长。原本粉丝们以为，十大是个高冷疏离的人，所以不敢打扰他。 结果，覃亦临转型生活区以后，他本人性格渐渐立体起来。并不像大家想象中那么难以亲近，只是有些慢热。 而且老粉们意识到，他帅得惊为天人，且对露脸这件事并不排斥。 于是，老粉们经过商量，琢磨给覃亦临办一场小型粉丝见面会，想征求他的同意。 “粉丝见面会啊。”覃亦临轻声呢喃，有种倒错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有粉丝，而且数量不少。每次发布视频，或者更新微博的流量数据，都相当可观。偶尔逛街，还会有路人认出他，高呼‘十大’。 饶是如此，覃亦临本质觉得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粉丝或者见面会那些，都是属于明星的。 他又没想过当明星，开什么见面会？ 蓬松的乌龟发来的小作文特别长，字字句句虽然朴实，却异常走心，让覃亦临没办法直接拒绝。 思来想去，他回复道：请你把见面会的方案发给我，我考虑一下吧。 蓬松的乌龟立刻秒回：好的，谢谢十大！我马上跟大家商量，你需要什么格式的方案？对见面会本身有什么要求？ 10：也不用那么正式，只要告知我见面会的时间地点和人数就好。 蓬松的乌龟：好的！我马上去搞。 10：麻烦你了。 蓬松的乌龟：那个……我可以厚颜无耻胆大包天没皮没脸的说一句话吗？ 10：你说。 蓬松的乌龟：崽崽~我们爱你！ 蓬松的乌龟：我们群一路看着你从小透明，变成破站的顶流up主，大家都有点妈粉或者爸粉的心态。你知道吗？这两年我们一直做你的涨粉记录，还凑钱买过热门，每天为你的事业操碎了心。 蓬松的乌龟：还好你争气，现在红起来了！ 10：谢谢你们。 10：我表达能力不太好，上面那句不是敷衍。 蓬松的乌龟：我知道，我们群里经常吐槽你的表达能力，崽崽你上点心吧。 10：……我尽力。 覃亦临面对屏幕，感觉自己有些尴尬。 他原本只打算‘考虑一下’，结果潜移默化的，就变成‘不去不行’的状态。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自己真的去参加粉丝见面会，被他们当面叫‘崽崽’，岂不是更加尴尬？ 覃亦临想想就觉得脚趾抓地，差点抠出三室二厅把自己藏进去。 傍晚，覃亦临把这个消息告诉希尔跟崽崽们，大家都表现得迷之兴奋。 “所以，覃老师你要去吗？”小道眼睛亮亮的问。 “我还没考虑好，等他们方案发过来。”覃亦临还打算挣扎一下。 “见面会~见面会~”兰兰抱住他的腿，撒娇般摇晃两下，“我也要去~” 覃亦临只觉得无语。 他自己还没有决定呢，某个世界第一男主角已经为自己争取出场权利了。 “我要去嘛~”兰兰摇晃他的腿，扑进覃亦临怀中蹭了又蹭，“一零老师~” “好，如果我去就带你去。” “汪汪汪！”狼崽大声叫唤。 覃亦临揉揉他头发，“说人话！” 狼崽从善如流切换语言模式，“我也要去。” “行吧。”覃亦临突然就顿悟了。 这波，还真的非去不可。 蓬松的乌龟办事效率挺高，赶在覃亦临入睡前，把见面会方案发过来。 单单从方案来看，那个群里的人确实很了解覃亦临，见面会地点选择咖啡店而非酒吧，而且周围还有一个大型玩具城。 覃亦临还注意到，那个群里的粉丝勉勉强强三位数，报名参加见面会的人，竟然有八十多个。还有人愿意从国外赶回来，只为见他一面，妥妥的真爱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覃亦临的态度已经动摇许多，知道自己所有的抵抗，只是无畏挣扎，还不如躺平接受。 于是他跟蓬松的乌龟约定好时间，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显然，对于自己‘社会性死亡’这件事，崽崽们比他积极得多，每天起床都要为见面会计时。 在他们的期盼中，时间飞速流逝，终于来到见面会当天。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方案，见面会在下午举行。覃亦临早早起床，跟蓬松的乌龟沟通具体事宜。 他先发送消息，对面没有回复，估计没收到。 覃亦临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依旧没有等到回复。他只好从记录里找到电话，拨打过去。 他有一点点不定时发作的社恐，平常几乎不会主动跟陌生人打电话，能发消息尽量发消息。 就连接到客服或者骚扰电话，都会让覃亦临感受到莫名的拘谨。 等待电话拨通的时间非常煎熬，他听着对面‘嘟嘟嘟’，琢磨倒数三声，再不接就挂断。 刚数到第二声，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动听的…… 男声？ “喂，你好。”男人听起来有些焦急，背景音非常嘈杂，忙碌着催促什么。 覃亦临核对蓬松的乌龟发来的手机号，发现自己没有拨错。 如果对方没有给错号码的话，那就代表… 蓬松的乌龟是个男人吗？ 什么情况，他竟然被一个男性叫了崽崽？！ “你好，”覃亦临谨慎地询问，“请问你用破站吗？” “啊？”对面男人愣住，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十大！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我刚才忙着布置见面会，所以没注意来电提醒。” “没关系。”覃亦临已经猜到答案，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竟然真的是男粉。 对面害怕他不够尴尬，竟然主动自我介绍，“我当然用破站了，我是你的粉丝，蓬松的乌龟，你可以叫我蓬蓬。” “……好的，蓬蓬。”覃亦临舔了下唇，有些无奈地说，“我以为你是女生。”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蓬松的乌龟提醒他，“十大，你以前是科技区up主，你觉得科技区有几个小姐姐？” 覃亦临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最初的粉丝，几乎都是男性。 所以—— 蓬蓬先生残忍的揭露事实，“我刚才数过了，今天到场的女粉加起来，不到十个。” 第84章 见面会现场八十多个人参加,女粉竟然不到十个。 覃亦临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自己心死了。 但他不肯放弃挣扎，怀揣最后一丝丝侥幸问,“那你之前跟我提过的,从国外飞回来的那位，是女粉吗？” “嗨，你想什么呢？”蓬蓬残忍打破他的梦境,“那位是最早把你叫崽崽的男粉，就因为他带了头，群里其他男粉才开始叫你崽崽。” 覃亦临听他用浑厚低沉的男音，左一句‘崽崽’右一句‘崽崽’，内心崩溃到极致。 “我知道了。”覃亦临捂住脆弱的小心脏,连忙阻拦他,“请你别说了。” 其实，覃亦临更想要问，见面会能不能取消。 但既然已经决定好时间地点,他如果临时毁约，行为实在过分。 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覃亦临都必须准时参加见面会。 想到自己将要面对一大堆‘男妈妈’,他竟无语凝噎。 “一零老师，我已经准备好啦~”兰兰换上新衣服，背起小黄鸭水壶,还带着可爱的贝雷帽,像只小蝴蝶似的飞进来，“我们快走吧。” “……好。” 兰兰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萌哒哒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连你都看出来了？” 连兰兰都能看出自己不开心，那证明…… “我明明很开心，你看我，笑得多高兴啊。”覃亦临倔强的说。 “啊？”兰兰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他。 老师突然发疯，没救了。 对于见面会这件事，崽崽们的反应比覃亦临积极许多，连希尔都展现出难得的主动。 覃亦临在他们推推搡搡中，被迫坐上前往见面地点的车。 他扒住车窗，看到外面飞快倒退的风景和行人，很想对他们大喊救命。 我在疯狂眨眼，你们能看到吗？ 一路下来，覃亦临的抵抗毫无卵用。 几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靠在咖啡馆外面。他扭头望过去，隔着玻璃，看到一条红艳艳的横幅，上面写着让覃亦临当场社会性死亡的宣言。 ‘十大勇敢飞，爸爸爱你！’ “？？？”覃亦临捂住胸口，倔强的别开视线，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汪汪汪！”狼崽突然迷之兴奋，激动的大声叫唤，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 覃亦临已经懒得提醒这只狗子说人话了。 “啊嘞嘞。”兰兰望着外面，疑惑提问，“一零老师~他们是你的爸爸吗？” 兰兰同学记忆力不算好，却也不差。他清晰记得，一零老师说过自己没有父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而且，按照常识判断，一零老师的父母应该有四十多岁，脸开始长皱纹，没有那么年轻。 “不是。” “那他们为什么说爸爸爱你？” “那是因为…”覃亦临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小道稍微懂一些，正儿八经告诉兰兰，“那个是人类表达喜欢的方式。” 人鱼宝宝补充道，“嗯，我以前在a大的时候，他们经常对喜欢的明星喊妈妈爱你或者爸爸爱你，实际上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对，就是这样。”覃亦临点点头，表示赞同。 “喜欢啊…”兰兰小朋友歪了下脑袋，认真思索几秒，突然踮起脚尖拍拍覃亦临的胳膊。 覃亦临：？？？ 兰兰笑得很甜，大声说，“爸爸爱你哦~” “……”覃亦临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跟熊孩子计较。 克制、克制… 克制个屁！ 他忍无可忍，捏了下兰兰的耳朵，认真教育他，“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否则作业加倍。” “为什么啊？”兰兰扁扁嘴，觉得委屈极了。 说‘爸爸爱你’不是人类表达喜爱的方式吗？ 为什么自己要被惩罚？ 小道和小鱼儿看到他委屈的模样，虽然挺同情，唇角却控制不住疯狂上扬。 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想死。 感谢兰兰首当其冲，做了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有句俗话说得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覃亦临在车里呆了很久很久，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临近约定时间。 蓬松的乌龟发来消息，催促他快点现身。 覃亦临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 他刚露脸，咖啡馆前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跟普通的粉丝见到人群的尖叫不同，他们的声音浑厚且富有磁性，还带着掷地有声的力量。 一眼扫过去，各个人高马大器宇轩昂，极力用每个细节让覃亦临认清楚事实。 参加见面会的，确实有90%是男性。 众所周知，娱乐圈内的追星群体，以女性居多。 尤其是男明星，收割的都是女粉天下。 通常，男粉比例超过30%，已经属于非常罕见的现象，更别提男粉超过90%、 覃亦临如果选择进入娱乐圈，可能会成为新的‘直男扳手’。 “等你好久，终于见到本人了。” “十大！” “崽崽快过来！” “勇士，你竟然敢当面叫崽崽，那我也要来。” “崽崽！你好可爱！” “谢、谢谢。”覃亦临努力摆出处变不惊的模样，实际上已经尴尬的同手同脚。 咖啡馆外等候的人群异常兴奋，默契的忽略他的拘束，招呼覃亦临往里面走。 “你不用担心吵到别人，今天我们包场了。” “对对对，我们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崽崽你好瘦，平常有没有好好吃饭？”来自某位亲爹粉的关怀。 “啊？我不瘦。”覃亦临解释，“我作息和饮食都挺规律。” “那你要多吃点啊，太瘦了，看着怪心疼的。” 覃亦临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心疼，感受非常微妙。 其实，撇去‘男妈妈’这个点，粉丝们为他准备的见面会真的非常用心。他们吹了许多气球，将咖啡馆布置的宛如童话海洋，还准备了特别的见面礼，和厚厚一本纪念册，纪念册里有这些年他们对覃亦临的喜爱和期望。 熬过最开始的尴尬，覃亦临态度渐渐放松下来，可以跟他们好好的对话聊天。 蓬松的乌龟是粉丝群的群主，也是见面会发起人。他个子非常高，估摸超过一米九，带着眼镜看起来挺有文化，听说是个医生。 过去几年，覃亦临收到他许多私信，总以为是个多愁善感喜欢写小作文的妹子。 覃亦临：“你原来是医生，为什么会看到我的视频？” “因为有很多医学领域的视频，也会上传到科技区。我翻着翻着，无意间就找到你了。”蓬松的乌龟性格外向爽朗，毫不避讳的说，“本来是手滑点开的。但是你视频数据特别惨淡，播放量还不到100。我想着肯定不好看，也就四分钟，打发一下时间。” “蓬蓬真得是老粉中的老粉，我关注十大的时候，他视频播放量稳定在五六万，有时候还能冲十万。” “……然而，视频时长从来没变过。” 覃亦临感觉自己有被内涵道，无奈地说，“请不要暗搓搓说我短。” “没有暗搓搓，我们明着说你短呢。” 覃亦临：…… 说好的男妈妈呢？ 竟然当面攻击我！ 蓬松的乌龟笑笑，继续说，“看完以后吧，我发现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视频质量特别高。当时我就想，你做视频这么认真，没人看太可惜了，所以就推荐给我周围的朋友。后来大家都成为你固定的观众群，当时你更新时间吧……” 旁边人接过话，“鸽！” “太鸽了，三个月不一定更一次。” “你知道我最开始为啥逢年过节给你发私信吗？因为你视频更新太慢，我只能通过私信的已读标识，确定你还存活。” “呃，原来如此。”覃亦临只觉得苦笑不得，“今天不是我的粉丝见面会吗？为什么会变成批判大会？” “你应该反思一下你自己，作为up主的事业心呢？” “科技区确实冷门，但是你的每个视频数据都挺好。我们每次凑钱给你买热门，就是想让你早点红起来，然后加快更新速度。” “笑死，根本没用。” “后来转型生活区，更新速度才起来。” 覃亦临毫不避讳的回应，“嗯，因为要靠这个赚钱，所以成为全职up主了。我当时发了动态，还以为你们会脱粉呢。” “哦，群里确实讨论过转型的问题，但重点不是脱粉。” 覃亦临好奇的问，“那是什么？” 大家异口同声回答，“露脸！” 当时，覃亦临发完转型的动态，评论一溜烟全都在问他露不露脸。 其中大多数功劳，都要归于眼前这些人。 “你们对我的脸很感兴趣？”覃亦临环顾一圈，欲言又止。 旁边负责带崽崽的希尔，听着他们对话，心情复杂极了。 果然，覃亦临真会招惹人，应该把他关起来。 “当然啊。”蓬松的乌龟带头回答，“我们都把你当孩子养，自己孩子长得怎么样，当妈妈的哪能不在意？” “啊这…” 您竟然自称妈妈，准备彻底放飞自我了吗？ “看到以后呢？”覃亦临硬着头皮问。 “好看！”特意从国外飞回来的男粉对他竖起大拇指，“就感觉，孩子没白养。我女儿天下第一漂亮！” “等等，为什么是女儿？！”覃亦临彻底震惊。 对方大大方方回答，“我是泥塑粉，你知道泥塑吗？” “……好像知道。”据说，泥塑粉就喜欢把正主叫‘老婆/女儿/妹妹’，塑造成需要保护的小娇娇。 覃亦临本以为，自己的粉丝都是美女，他错了。 他还以为，在粉丝眼里，自己是钢铁猛汉。 ——他又错了。 第85章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竟然是女儿…… 经过接连两次冲击，覃亦临竟然奇迹般的—— 想开了。 反正在自己眼里，他们已经成为一群男妈妈,也算扯平。 大家一起当美女,谁都别想跑。 所谓天道好轮回，泥塑饶过谁。就连兰兰小朋友，都没有躲过去,被一群死忠老粉当成‘漂亮又可爱的乖女儿’。 虽然辈分有些混乱，但问题不大。毕竟性别已经倒错了，乱辈分算啥。 覃亦临内心毫无波澜，把兰兰叫过来，让他跟大家问好。 “你们好呀~”兰兰觉得自己要表达友善,于是活学活用说道,“爸爸爱你们~” “兰兰。”覃亦临憋住笑意，板着脸严肃地提醒，“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外面那条红布布就写了爸爸爱你，小道哥哥说,这是人类表达喜爱的方式。”兰兰双手叉腰，骄傲的仰起脸,“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喜欢大家~我喜欢人类~” 曾几何时，某位高贵的血族不可一世的说：人类都是低贱的生物,是自己的食物。 而今,兰兰小朋友估计早就把黑历史，全部尘封进棺材里。 参加见面会的粉丝，把覃亦临的视频看过无数遍,早就摸清楚兰兰的性格。 听他自称‘爸爸’，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把他围在中间调戏。 “兰兰宝贝好可爱~萌死我吧！” “可以捏捏你的脸吗？” “你看，我买了好多草莓！只要你让我摸摸，草莓全部都给你。” “哇~”兰兰看到草莓，顿时两眼放光。 他最喜欢吃草莓，已经锻炼出从外表判断出草莓等级的能力。 按照兰兰的经验，他们准备的草莓，肯定是覃亦临逢年过节才会买给自己的那种。 “好！”兰兰非常没有出息，当场出卖自己，“你摸一下，就要给我一颗草莓。” “成交！” 其他几位‘怪叔叔’也开始蠢蠢欲动，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零食和玩具，吸引兰兰和另外几只崽崽上钩。 没出息的狼崽和兰兰最容易钓，都不用套路，主动扑过去自己要钩子。 见多识广的小道同学比较成熟，他性子软，又最讲礼貌，公开场合总要给大人留点面子，因此非常配合。 只有狐狸宝宝徒劳的挣扎几下，结果还是难逃魔爪。 短短几个小时的见面会，很快接近尾声。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即使大家心里再怎么不舍，总归要说再见。 粉丝们把准备好的礼物，一股脑全部塞给覃亦临，连同这些年积攒的许多祝福。 “其实我们私下里叫你崽崽，是希望你清楚，你今年也只有22岁。” “我们关注你的时候，你才十九，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少年。” “你说过，自己没有办法代替那群孩子的父母，我们更没办法代替你的家人。” “但是我们希望你知道，这里有群真心对你的人，希望你未来的每一天都熠熠生辉。” “如果从前太苦，愿你余生有糖。” “谢谢…”覃亦临听完他们的话，抿了下唇，眼睫微微低垂。 希尔目光转向他，以为覃亦临会感动到流泪。 结果他发现，覃亦临唇角微微上扬，憋笑憋得很痛苦。 蓬松的乌龟也跟着笑，“你想说什么？” “这段小作文谁写的？”覃亦临问。 大家回答，“我们一起想的，还准备了发言稿呢。” “写得挺好，比我有文化。”覃亦临重新抬起来，笑咪咪看着他们，“放心吧，我以后会越来越甜的。” “你现在已经很甜了。” “对啊，肉眼可见你越来越开心。” “……弱弱说一句，我本来以为你会哭呢。” “既然你们希望我每天都有糖，我怎么会轻易掉眼泪？”覃亦临笑得眉眼弯弯，朝他们挥挥手，“下次见啦，感谢各位男妈妈，女爸爸。” “再见。” 参加见面会的众人挥挥手，目送覃亦临离开，然后面面相觑。 沉默良久，终于有人打破沉默。 “这就结束了？” “就像是一场梦…” “唉，幸福过于短暂。” “丧什么丧？没听他说下次见吗？见面会2.0安排上啊。” “对对对，下次搞得隆重点。我家宝贝这么可爱，他要享受大明星的待遇！” “你这话为什么不当面说？一个个念小作文还搞删减版，怂死了。” “哈哈哈哈！下次写小作文再煽情点，争取弄哭他。” “冲冲冲！必须让他哭！” 那边，覃亦临回到幼儿园。解开手机锁屏，收到蓬松的乌龟发过来的入群邀请。 今天见面会，由几个群员没办法到场，所以有群友录了全程。 覃亦临原本带过去相机，打算拍摄。见他们已经架好机位，就干脆偷懒，让他们拍好以后把视频发给自己。 蓬松的乌龟顺势说，视频处理好会放进群里，问他要不要进群。 “主群肯定不能让你进去，那里话题太可怕了，不过资源群可以对你开放。” “哦？”覃亦临多嘴问了句，“主群话题有多可怕？” 蓬松的乌龟：“主群的老色批天天泥塑你，幼化你，缠你的身子。” “行吧，我知道了。”覃亦临瞬间打消进入主群的念头。 他们所谓的资源群，主要是因为主群话题太多，消息记录翻不过来。所以把覃亦临有关的物料和消息，全部放在资源群，方便大家查找。 覃亦临通过邀请，进入资源群，顿时发现一个事实。 原来自己不仅有许多男妈妈，还有许多产出大佬。 他打开群文件，最早上传记录可以追溯到两年前，群文件备份着覃亦临的第一个原创视频，还分为弹幕版和无弹幕版。 后来，覃亦临每次视频，都有备份记录。到第五个视频，负责整理文件的粉丝，还把他视频中引用的文献找出来，一并上传备份。 去年上半年，群文件出现长达半年之久的空白。那段时间，著名的年更up主十短咕忙着毕业，开始无期限断更。 半年以后，文件列表出现一张截图，是他当时发动态，表示要转型到生活区。 那时候，覃亦临想过，自己粉丝会流失许多。 他觉得挺正常。科技区优秀的up主那么多，粉丝很快就能找到新的代餐。 自己更新速度那么慢，阔别半年，估计没几个人愿意陪自己干耗。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时候，等待自己半年的粉丝有什么想法。 此刻，他看到截图下面有一行备注。 ‘欢迎宝贝回来。你尽管做自己，我们不忘初心。’ 今天，听到那么多真情实感的小作文，覃亦临都能保持微笑。 看到这行普普通通的文字，他却觉得眼底有些酸涩。 重新回归以后，覃亦临的物料明显更加密集。而且生活区受众广，素材接地气，二次创作的门槛也低。群里的人为了帮覃亦临增加知名度，开始学习剪辑、画画、制作动图。 原本想要为覃亦临扩大知名度，渐渐的，他们发现其中乐趣，沉迷无法自拔。 根据覃亦临本人目测，他第一次露脸的时候，被p了不下二十张女装照。什么清纯女学生，美艳大明星，绝色花魁… 粉圈全员泥塑，诚不欺我。 “竟然…”覃亦临把自己的泥塑照片放大，仔细审视，若有所思地说，“还挺漂亮。” “确实。”希尔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盯着屏幕里穿jk制服的覃亦临，轻描淡写询问，“你要试试这个造型吗？” “不了！”覃亦临秒速拒绝，“我没有凤啾啾那种爱好！” 莫名躺枪的女装大佬凤啾啾先生，狠狠打了个喷嚏。 覃亦临找到他们上传的见面会视频，全部下载出来。征得拍摄人许可以后，经过剪辑处理，上传到自己破站账户，成功水了一起视频。 看到更新提醒，戳进来的粉丝顿时酸到模糊，疯狂谴责覃亦临开见面会不带他们。 【我也想参加见面会，在哪里报名？】 【为什么见面会现场都是男的？原来十大男粉有那么多啊】 【视频里说，见面会是老粉福利。别忘了十大以前混科技区，科技区全都是铁血男粉】 【呃，自称男妈妈把十大叫女儿的铁血男粉吗？】 【哈哈哈哈我快笑吐了，十大妈妈爱你】 【好家伙我也要加入泥塑粉的行列，十大妈妈爱你】 覃亦临看到满屏‘妈妈爱你’，已经接受现实。 他动动手指，回复道：好的，谢谢各位衣食父母，兰兰让我转告大家，爸爸爱你们。 观众们：…… 等等，我们好像吃亏了！ 经过一波起承转合，谁能想到到最终竟然是兰兰站在食物链顶端。 ** 幼儿园扩建项目正式启动，虽然施工范围集中在后山，但前期需要征用幼儿园前院，势必会影响正常教学。 经过跟施工队反复沟通，即使把工期压到最短，魔王幼儿园也必须停课一周。 整整七天时间，应该怎么安排？ 覃亦临发愁之际，凤啾啾听到消息，给他提供一条思路。 “一零零~电竞圈新的赛季要开始了，你要不要来现场围观我打比赛~” “你不是退役了吗？” “就算退役，我还是国服唯一的世界冠军加mvp，主办方每年都会邀请我打表演赛。”说到这里，凤啾啾突发奇想道，“今年表演赛我带你玩吧，咱们一起上。” “我不会打游戏。” “就因为你不会打，我才要带你。”凤啾啾语气傲慢至极，“我太厉害了，好烦啊~你要努力推后腿，别让我赢得那么轻松。” 覃亦临：？？？ 第86章 凤啾啾要参加的表演赛,地处于某沿海诚实。 据说那边是著名的旅游景区，风景四季如夏，盛产各种各样的水果和海鲜。 幼儿园的崽崽们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还没有见过正儿八经的海。难得空出整整一周的时间,覃亦临权当是带自家小宝贝外出旅游。 他提前做好旅游功课，还给崽崽们买了新衣服。 清一色的海滩风花衬衫，搭配拖鞋和大短裤,土到极致就是潮。 可怜的魔族幼崽们，并不知道‘土’代表着什么，就被强行打扮成隔壁村头的翠花和铁柱。 幸好，他们没有偶像包袱，对此并不太在意。头上顶着夏威夷草帽,屁颠屁颠追问覃亦临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居住的城市,距离沿海地区，位置相当遥远。 如果选择自驾游，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时间,非常消耗精力。但幼儿园的崽崽们没有户口本，没办法买机票或者高铁票,惹得覃亦临非常发愁。 凤啾啾得知他的烦恼，提出一个新的解决办法：飞过去。 “飞过去？”覃亦临脸上写满无语,“凤啾啾，你这个笑话好冷。” 园内几只崽崽，除了某位高贵的血族以外,全部没有翅膀。 而唯一掌握飞行技能的血族,还因为天生恐高，撑死只能低空飞行。 “我没有开玩笑。”凤啾啾正儿八经说，“我们真的可以飞过去,而且比坐飞机还快。” “怎么飞？”覃亦临不抱希望的问。 “我变成原型，你们坐在我的身上，咱们一起飞高高~”凤啾啾语气迷之兴奋。 他来到人类社会以后，太久没有上过天，极度怀念上天的滋味。 “你？行吗？” “当然可以！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你好像不是男人。” “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凤啾啾果断作出决定，“我可以带你们飞，但你要让麒麟和希尔帮帮我。” 原来，凤啾啾早就想要痛痛快快的飞一次，但他没办法藏匿自己的踪迹。 当代人类的夜生活越来越丰富，就算半夜三更，依旧有人黑着眼眶熬夜。凤啾啾偶尔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出去浪，结果被目击证人看到，还以为世界上出现ufo，荣登天文新闻头版头条，搞得他非常郁闷。 想要边飞行，边藏匿行踪，只要依赖其他厉害的大魔。 麒麟听到这个请求，原本不打算答应。但是，她见到希尔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八成最后顺着覃亦临的意思，自己也只能同意。 解决掉出行的交通问题，幼儿园小分队快快乐乐换上新衣服，准备出发。 凤啾啾找了个空旷无人的区域，变回原本的鸟样。 他抖抖翅膀，羽翼表面的黑色褪去，露出原本流光溢彩的毛色，煞是好看。 覃亦临盯着他瞧了半晌，欲言又止。 旁边狼崽仰着小脸，对着凤啾啾汪汪大叫。 凤啾啾骄傲的梳理着羽毛，用目光示意他说点人话。 “汪汪汪！”狼崽切换语言功能，诚恳询问他，“你多久没洗澡了？好脏。老师说，脏兮兮的不是乖宝宝。” 凤啾啾：…… 你才脏呢！ 凤啾啾的原型比想象中大，而且没有限制。 覃亦临带着崽崽们，稳稳爬到他背上，感觉空间非常辽阔。 等大家坐稳以后，麒麟布下结界，保持结界内的环境，免得等会飞上高空，覃亦临的人类身体难以支撑。 希尔负责藏匿凤啾啾的踪迹，让所有人都看不到这只鸟。 “花阿姨，再见！” “你好好看家，我们会给你带礼物的！” 崽崽们笑嘻嘻朝花清荷招手。 她的本体在幼儿园，需要定期浇流动的活水，没办法离开太久。 花清荷虽然想跟他们一起去旅游，迫于现实，只好留下做监工。 “再见。”花清荷摆摆手，眼里满是羡慕。 假如自己能跟他们一起去世界各地旅游，该有多好？ 为什么她没有办法永远离开幼儿园呢？ “起飞！” “冲啊~” 伴随着崽崽们兴奋的高喊，凤啾啾拍打翅膀，直直冲上苍穹。 他倒是没有骗覃亦临，飞行速度确实很快。就仿佛空间穿越一般，覃亦临根本看不清底下飞快后退的风景，转眼就到了目的地。 凤啾啾找了个偏僻的小角落，平稳落地，变回自己本来的模样，洋洋得意等待大家夸奖。 “好快啊。”覃亦临说。 凤啾啾皱着眉头，向他确认，“……你这话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没有。”覃亦临诚恳地说，“你是我见过最快的鸟。” 凤啾啾：？？？ 更加不对劲了！ 凤啾啾先生伪装成人类多年，以各种身份混迹于人群中，在多个领域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虽然他现在，常常出没女装区和直播区。可在去年以前，‘咕咕酱’这个id堪称国服之神，是许多职业选手崇拜和喜欢的榜样。 就算他现在退圈，传说依旧流传着，暂时没有人超过这只鸟的成绩。他回到电竞圈，哪怕只是打表演赛，也依旧万众瞩目。 主办方不敢怠慢这只大佬，给咕咕酱安排最好的房间，以对待贵宾的礼仪接待他。 听说咕咕酱带了一堆小朋友，主办方直接给他租了个海景别墅。别墅上下两层，还有露天小花园。 房间三面环海，拉开窗帘，就能享受被海洋包围的感觉。 凤啾啾对此十分满意，当晚就去租了烧烤架，面对大海吃夜宵。 等待烧烤师傅备菜的空档，他开通直播间，向平常一样跟粉丝打招呼。 “嗨，我是大家日思夜想，全破站最a的猛男主播，咕咕酱！” 覃亦临听到他不要脸的介绍，好奇的凑过去瞄了眼。 屏幕上刷满弹幕，密密麻麻的‘嗨老婆’。 【老婆你来了~好想老婆！】 【老婆什么时候再穿女装啊？之前几张女装照都被我盘包浆了】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等等我刚才好想看见十大了？你们又在一起？十咕咕是真的！】 覃亦临注意到弹幕cue自己，便自然而然跟大家打招呼，顺便解释自己出现的原因。 成为生活区up主整整一年，覃亦临开过几次直播，渐渐适应露脸直播的节奏和氛围，没有最初那么紧张。 再说，以他现在的粉丝体量，跟咕咕酱一起直播，应该算是强强联手，早已不存在扶贫和蹭热度。 凤啾啾忽视满屏幕的‘老婆’，扭头问覃亦临什么时候开饭。 “我今天运动量超大~我饿了~” “别急，很快就好。”覃亦临说着，跑去帮他烤肉。 弹幕观众听到‘运动量超大’，脑子里顿时涌现出无数黄色废料。 等等，为什么咕咕酱活动量大？按照十咕咕的配置，他应该是下面那个才对。 难道大家猜错了，其实十大才是受？ 没等他们弄清楚这边的攻受，视频背景音里，又响起熟悉的声音，分明是一零大佬的家养摄影小哥。 “烤好了吗？咕咕酱说他饿了。” 摄影小哥残忍地说，“让他饿着。” “不太好吧？他今天被我们压了一天，挺辛苦的。” 直播间刷满了感叹号，高呼这段对话信息量太大。 摄影小哥你绝对吃醋了吧？！ 还有，什么叫‘压了一天’？ 你们搞多人运动，好歹考虑一下咕咕酱的感受吧，真是太… 刺激了！ 请务必放出视频，我们愿意付费观看。 “呵呵，你们想什么呢？”凤啾啾注意到弹幕，轻飘飘说，“我全网老公那么多，为什么要插足别人的爱情？” ！！！！ 听到这话，直播间瞬间沸腾，千万条弹幕疯狂刷屏。 【咕咕酱终于承认我是他的老公了！请大家祝我们百年好合~】 【所以十咕咕be了，摄十度锤死了】 【啊啊啊啊摄十度是真的！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希望他们原地结婚】 第87章 覃亦临忙着烤肉,没有看弹幕，不知道自己跟希尔已经‘被结婚’了。 夜色朦胧，空气中漂浮着海水特有的咸涩。侧耳细听,还能听到一墙之隔,人们嬉戏欢笑。 “汪汪汪！”狼崽扑过来，绕着覃亦临的腿边转悠。 其实，他现在已经会‘说人话’了。但每次着急的时候,嘴里总会冒出来狗叫。 估计连狼崽本人都已经忘记，他自己是狼王，而不是哈士奇。 “饿了？你再等等。”覃亦临抬起手，生怕他扑起来抢肉吃，“这个要给咕咕酱,等会再给你吃。” “嘤…”狼崽眼中的光瞬间黯淡,可怜弱小又无助。 覃亦临有点心软，琢磨要不要先分给他一点。 兰兰捧着果盘，大摇大摆走过来。他目光扫过狼崽,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烤肉有什么好吃的？ 还是草莓最香。 “笨狗狗，”兰兰跳到他身边,低头挑挑拣拣，拿起一颗小小的草莓递过去,“给你吃。” “我不要！”狼崽别过头，哼哼唧唧说，“我又不是你,我要吃肉。” “不要算啦,哼！”兰兰对他做了个鬼脸，一口吃掉草莓，“你就饿着吧。” “……”饥肠辘辘的狼崽闻着肉香,有些后悔，迈开腿追着兰兰跑。 房间内，小道和人鱼宝宝坐在床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人鱼宝宝手掌贴着窗户，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渴望。 他性格比较淡，跟水似的，近乎无欲无求。来到幼儿园这么久，他很少主动向覃亦临要求什么，内心也没有类似于‘渴望’的情感。 此刻，他看到浩瀚的大海，鱼生中第一次出现憧憬。 “小鱼儿哥哥，你想去游泳吗？”小道看出他的心思，轻轻问了句。 “嗯！”人鱼宝宝重重点头。 “那我等会儿帮你问问覃老师。”小道拍拍他肩膀，提醒，“你不要随便下水，会给人类添麻烦的。” 人鱼宝宝虽然拥有人类的身体，本质上还是鱼。他遇到水以后，会露出漂亮的鱼尾巴，潜入深深海底。 万一被撞见，肯定会吓到普通人类的。 “好。”人鱼宝宝乖巧的点点头，手掌贴着玻璃，眼睛里依旧充满憧憬。 小道跑出房间，身影立刻被直播镜头捕捉，引起一片惊呼。 他穿着覃亦临为他买的海滩风花衬衣，带着草帽，露出常年不见天日的白皙四肢。 头上还顶着草帽，打扮各位接地气。 咕咕酱的粉丝，有许多关注10，看过他的视频。 可他们都没有认出小道，还以为覃亦临带了新的小宝贝，或者是乱入的小朋友，纷纷要求咕咕酱给特写。 【woc好帅的男孩子！咕咕你快点把镜头转过去好吗】 【这位工作人员，麻烦你让开点，别影响我看英俊帅气的小主播】 【后面那个小弟弟是谁？以前没有见过啊！竟然能把花衬衫和短裤穿得这么洋气，爱了爱了】 【啊啊啊啊小弟弟真的绝美！我宣布他以后就是我心里的盛世美颜第二名，第一名是小道！】 “噗嗤！”凤啾啾看到弹幕，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观众不明所以，纷纷问他笑啥。 “我觉得吧，大家的眼睛如果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凤啾啾歪过头，朝小道招招手，让他来直播镜头前打招呼。 “你先别说话。”凤啾啾提醒。 “嗯。”小道配合的挥挥手，朝着镜头微笑。 刚才，他身影一闪而过，已经足够观众惊艳。 现在凑近，观众纷纷高呼颜值绝美，快要帅晕过去了。 晕过去之前，有些眼尖的观众，凭借他眉眼和气质，窥见一些端倪。 终于，有人揭穿真相，大呼：卧槽这不是小道本人吗？！ “对啊，你们终于认出来了。”凤啾啾打了个响指，摘掉小道头顶的草帽，藏在帽子下的三千青丝倾斜，散落他肩头。 小道对着镜头，柔柔笑了下，熟悉的温婉和美丽，跟大家映象中的小美人重合。 观众们一边感叹他的颜值，一边吐槽自己眼拙。 大家本以为，小道的漂亮，是因为他经常穿着仙气飘飘的汉服，加上发型加成，才显得比较好看。 结果他脱掉汉服，穿着烂大街的海滩风衬衫，容貌依旧惊为天人。而且藏起头发时，骨相中属于男性的部分稍稍显露，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美男。 【小道，我为之前叫过你美女表示歉意，你明明是小帅哥！】 【本来我还担心，小道以后长大不留长发怎么办。现在我确定了，美人无论什么造型都是美人】 【小道可以嫁给我吗？不然我嫁给你也行啊】 【孩子才七岁，放过他吧。小道，你愿意做我的女婿吗？】 【喂喂喂，你们太过分了，不要打我儿子的主意】 小道看见弹幕，大大方方拒绝，“抱歉，不可以，我要去找老师了，大家再见。” 美人挥挥手，消失于镜头前。观众们纷纷惋惜，又开始diss咕咕酱，逼迫他下次女装直播。 咕咕酱：？？？ 等等，为什么受伤的又是我。 小道来到覃亦临身边，他已经烤好第二盘肉，递给小道两串。 “谢谢覃老师，我有话给你说。”小道条理清晰，讲清楚人鱼宝宝想下海游泳的事。 覃亦临听完，有些犯难，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希尔，“可以吗？” 近现代以来，海陆空到处都有人类的踪迹。 单单说周围这一片，海滩附近全部沦为人类度假休闲的场所。人鱼宝宝若是不想被发现，只能游行深海区。 中央深海区域，潜泳风险高，所以甚少有人迹。 但问题在于，海洋中凶猛的动物，大多活动于深海区域。比如凶猛的虎鲸、大鲨鱼等等。 像人鱼宝宝那么可爱的孩子，都不够他们塞牙缝。 希尔思索片刻，回答，“应该有办法。” “什么办法？” “把附近的人都赶走。” “那怎么行？”覃亦临拒绝，“不要剥夺别人的自由。” “那只能让麒麟陪他一起下水了。”希尔告诉他，“麒麟可以保护小鱼儿。” “怎么又是麒麟…”覃亦临舔了下唇，语气无奈，“她也太可怜了。” “对啊，我也太可怜了。”麒麟悄无声息出现，翻了希尔一眼，“你可以换个工具魔吗？” 希尔指了指凤啾啾，“他不会游泳。” 麒麟嘴角抽搐一下，冷声吐槽，“……他真是个废物。” 凤啾啾：？？？ 为什么被嫌弃的总是我！ 麟妹妹明白自己抵抗没有用，只能不情不愿接受安排。 第二天，覃亦临把人鱼宝宝托付给麒麟，然后跟随凤啾啾去比赛现场。 他害怕狼崽和兰兰两只小家伙闹腾，到时候上蹿下跳没人管得住，给比赛添乱，就把他们留在别墅拜托希尔照顾。 兰兰没有逼数的说，“我明明很乖嘛~人家也想看一零老师打游戏~” “你可以通过直播看，记得给我打call。”覃亦临无情的说。 这位小祖宗表现欲望太重，如果真的带他去现场，搞不好会从‘想看你打游戏’变成‘人家也想打游戏’。 到时候，电竞圈顶尖大赛现场，迎来一个搅屎棍不说，比赛还有可能因为未成年儿童参与，被当场叫停。 狼崽得到两个狗罐头，开心的疯狂扭屁股，对于被抛下这件事完全没意见。 兰兰只能委屈兮兮扁着嘴巴，眼睁睁看着覃亦临带着小道，坐进前往会场的车里。 小道来的时候，没有带衣服。昨天那套衣服都是烤肉的味道，已经不能穿了。 他清早起来，原本还在思考穿什么衣服，凤啾啾突然敲开门，丢给他两件还没剪吊牌的新衣服。 凤啾啾选择的衣服款式挺普通，一件黑色小短袖，配上松松垮垮的潮牌牛仔裤，脚底踩着联名款运动鞋，把小道打扮成一只酷盖。 他还给小道准备了灰黑色墨镜，然后用鸭舌帽把他的长发遮起来，表面看似跟以往形象完全不同。 覃亦临看到这个打扮的小道，都忍不住惊呼好帅。 “小道宝贝~”凤啾啾拍拍他的肩膀，“观众都说，每年看到我这张脸，已经没有新意了。所以，今年帅翻全场的任务，就交到你身上了。” “呃…”小道并不是很想帅翻全场。 “那你呢？”覃亦临问凤啾啾。 凤啾啾捏了个娇俏的兰花指，故意掐着嗓子说，“我如此美貌，当然要艳压全场。” 覃亦临捂住胸口，突然有点想吐。 半个小时后，负责接送他们的车，停在会场外。 会场规模很大，比许多明星开演唱会的规模还大。 门口检票的队列排了十几米，一眼望不到边。 准备入场的粉丝还带着应援棒和手幅，脸上洋溢着兴奋，看起来跟追星没有区别。覃亦临眼尖，发现各种应援物中，凤啾啾的名字出现频率很高。 “羡慕吧~”凤啾啾洋洋得意。 “还好。”覃亦临老老实实回答，“毕竟你已经是前浪了。” “我这叫战术性退役，你懂什么？”凤啾啾叉着腰说，“因为我太强了，没有人能打败我。所以我退出职业赛，给他们留点面子。” ——此刻，凤啾啾先生万万没想到，自己g立的飞起。 30分钟以后的将来，他被昔日队友轮番按在地上摩擦，目光呆滞的望着电脑屏幕怀疑鸟生，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些人生疾苦。 “覃亦临！”凤啾啾气得连名带姓，大声叫出队友名字，“你能不能支棱起来？！” 覃亦临迷茫的抬眼，对他发誓说，“我已经尽力了。” 第88章 虽然凤啾啾本人退役已久,但他的几个队友仍然坚守赛场，每次国内大赛都会准时参加。 凤啾啾带着覃亦临，通过内部通道,进入赛场后台,顺着休息室前面的标牌，熟门熟路找到昔日队友。 之前，他们战队聚会的时候,凤啾啾特意换上女装，带着覃亦临参加。还没过去几天，因此覃亦临对各位职业选手还算熟悉，主动挥手打招呼。 “嗨，咕咕好久不见。”沙发那边,一个身高约莫只有一米六的小个子男生走过来,扬起头打量覃亦临，“你说今天要带个搭档，不会就就是他吧？” “对啊对啊~”凤啾啾表现的十分兴奋,主动为他介绍。 小个子男生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吐槽道,“他看起来不会打游戏。” “你说的没错。”覃亦临点点头。 男生扁扁嘴，脸上写满索然无味。 “他是我们战队的现任队长,你可以叫他叉队。”凤啾啾转向覃亦临，压低声音说，“你别看他只有一米四,好像发育不良的样子。世界上,他打游戏还可以。” “谁一米四？你说谁一米四？！”男生被踩到死穴，气愤的踮起脚尖说，“我明明有一米六五！”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好兄弟’不给面子拆台说，“叉队，跟你强调过多少次，不要把增高鞋垫算进去。” “你又不是没量过身高，一米五八好吗？” 叉队不屈不挠的抗争道，“一米六！真的有一米六！” “噗嗤——”覃亦临感觉自己看完一段相声表演，没忍住笑出声。 他本来觉得，这位叉队挺有气势。 听到他跟别人吵架，覃亦临默默修改自己的初映象。 ——什么气势？ 明明就是个幼稚的小学鸡罢了。 叉队并不知道，自己在电竞菜鸟覃亦临眼中，已经从王者变成小学鸡。 他双手叉着腰，扬起头用鼻孔瞪覃亦临，趾高气扬的说，“你今天代表我们战队参加表演赛，要好好发挥，知道吗？” “不知道。”覃亦临老老实实回答，并且真情实感的反问道，“我原来代表你们战队？” 凤啾啾先生表现的那么无所谓，甚至叫自己努力拖后腿。 覃亦临还以为，即将参加的只是普通表演赛。 “呃…”叉队估计没想到，凤啾啾能不靠谱到如此地步，连最最最重要的事情都没跟覃亦临说。 他刚才说的那么有气势，就搞得现在比较尴尬。 旁边队员善解人意的过来解围说道，“嗨，你以前不关注我们这个圈子，不知道也正常。今天要比的是上半年度最后一场职业赛，赢了才能拿到下个赛季的入场券。也就是说，如果比赛排位不好，我们下半年就要在家抠脚。” “啊这，”覃亦临一本正经询问，“抠脚有工资吗？” “有基本工资，平常还可以直播赚钱。” “那，挺幸福。”他评价道。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队员也觉得抠脚似乎没什么不好。 “你们清醒一点，”凤啾啾翻了个大白眼，“电竞精神呢？” “哦对，再说我们也不可能输，顶多是掉排位而已。”对方叹了口气，继续说，“因为比赛的时候，要用主办方提供的设备，有可能出现设备故障导致比赛失利。或者因为气氛，环境等等因素。所以每次正式比赛前，主办方会安排一场表演赛。” “哦哦，明白了。”覃亦临点点头，又问，“那，为什么说我代表你们队？” “按照规定，只有上个赛季排名top2的选手，有资格邀请退役选手返场参加表演赛。”叉队指了指凤啾啾，“托他的福，我们去年一路保送，稳坐top1。” “儿子乖，你知道感恩就好。”凤啾啾笑眯眯去摸叉队的头发，结果被他用力拍掉，蹲到角落喊疼。 善良的宝贝小道嘴里问他要不要紧，心里却觉得咕咕酱这样，真是自找的。 叉队接过队友的话，继续说，“总之呢，你到了场上，就代表我们战队的排面。” “但是，我不会打游戏。”覃亦临莫名有些紧张。 “别怕，表演赛成绩不计入总分。”队友上前安慰他，“就算不不会打，咕咕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带飞你。” “对啊，咕咕最喜欢带飞队友，你肯定能躺赢。” “他就算退役了，依旧是我们心中的mvp，肯定没问题的。你别紧张，跟着划水就行。” 就连叉队也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夸奖咕咕酱技术牛逼。 此时此刻，大家往往没想到。 他们一人一口毒奶，竟然把咕咕酱给奶死了。 三十分钟后，比赛开始，覃亦临跟随咕咕酱来到赛场，主持人正在宣布比赛规则。 表演赛的形式比较自由，可以任意选择对战方式。 咕咕酱向来狂傲，直接选了2vn的方式，没有限制对方人数。 跟他们对打的是一个老战队，退役选手颇多，甚至能凑两场足球赛。老将挺有比赛精神，没有占咕咕酱便宜，最终决定三人出战，人数差距不算特别大。 主持人宣布，接下来的比赛形式为限时赛，每位玩家拥有无限复活机制。 规定时间内，击杀对手次数多的队伍获胜，胜利方拥有上大屏为队友打call的机会。 比赛还没开始，观众们的热情比选手还要高涨，一个个疯狂挥动手幅，呐喊咕咕酱的名字。 凤啾啾重新回到主场，瞬间来劲儿，朝观众席挥挥手，并且发送一枚绝美wink。 “别急，等我吊打全场。”他自信满满的说。 台下，为他而来的尖叫声更大。 “啊啊啊！咕咕酱最棒！” “无所不能的咕咕酱，冲鸭！” “今天你真的帅炸了，我愿意叫你三秒钟大帅比。” “哈哈哈哈哈，加一，明天再叫老婆。” “我咕就算退役了，也是全场最厉害的，你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说起来，咕咕酱的队友是谁啊？玩游戏厉害吗？” “不认识。管他呢，咕咕酱说过，就算队友是一头猪，也能带着他上王者。” 凤啾啾享受够了鲜花和掌声，终于回到自己位置上。 对面的人已经坐定，呆滞的望着他，表情一个比一个无语。 “好久不见，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那当然。”凤啾啾轻慢的说，“自信放光芒~” “你可闭嘴吧，快开始。”那边对手被他恶心到，催促咕咕酱快点开始。 覃亦临佩戴者耳机，按照现场解说的提示，进入游戏。 初始界面，他需要选择装扮和武器。 覃亦临随便点了两下，页面跳转至游戏界面。 他玩游戏的经验少之又少，只能凭借寥寥无几的文字描述，判断这是个枪战类游戏。规则非常简单粗暴，简单概括为一句话： 人被杀，就会死。 那边死的次数多，那边就输了。 覃亦临刚弄清楚规则，屏幕突然变成一片红色。不知道藏身于哪里的敌人瞄准他，精确的一击毙命。 游戏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等待复活的时间，他看到页面跳出来队友通话框，凤啾啾气急败坏的质问他为什么不躲。 咕咕酱：我提醒你那么多次，你倒是躲开啊！ 10：抱歉，你提醒我了吗？ 咕咕酱：我喊的那么大声，对面都听到了，你带着耳机听不到？ 10：我耳机里只有主持人的声音。 咕咕酱：……你切错频道了，切到游戏里来。 他们比赛期间，观众可以通过大屏幕，看到每个人的屏幕。 瞧见他俩这段对话，现场哈哈哈一片，大家笑得想死。 咕咕酱纵横沙场好几年，带飞的队友不计其数，大概第一次遇到这么坑的。 最搞笑的是，趁着他打字的空档，对方瞅准机会偷袭，直接给他送走。 游戏开始60s，他竟然挂掉了，创造历史最快纪录。 观众们笑得更加猖狂，小道坐在人群中，默默为比赛结果占了一卦。 卦面显示：大凶。 小道默默收起符咒，长长叹了口气。 “覃老师，别放弃。” 覃亦临操控的角色，比咕咕酱挂掉的早，复活自然也早。 角色刚刚复活时，系统有10秒钟免疫伤害的时间，任何攻击对他无效。但凡有些经验的玩家，都会趁着刚复活这段时间，潜入敌方打近战，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当然，那是对于经常玩游戏的人来说。 覃亦临连快捷键都没有认全，哪能知道游戏的隐藏策略。他任由屏幕中的自己定定站在原地，低头研究键盘应该怎么操控。 凤啾啾有些着急，远程指挥他快点主动出击。 “来不及了，你快丢个雷！” “怎么丢？” “你连丢雷都不会啊？按快捷键！”凤啾啾急得倾身过来，就差手把手帮他操作。 覃亦临虽然很少玩游戏，但对电脑还算了解。稍微指点一番，他就知道应该怎么操作，成功抛出包裹里的雷。 可惜，他完全没考虑要瞄准的事，结果导致扔出去的雷直直奔向自己队友。 可怜咕咕酱的角色才复活，刚刚过了系统保护期，又被队友炸飞。 他还没反应过来，系统已经残忍的提示：你以死亡两次。 咕咕酱：…… 想当年，他打完全场，都不一定能死两次。 覃亦临肯定是上天派来报复自己的。 “喂，我说你们给点面子。”对手战队看不下去，憋着笑说，“不要总是自相残杀，给我们一点发挥余地。” “对啊，咕咕你刚才还说要吊打我们呢。” “你们，等着。”咕咕酱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咬着牙说，“我这就让你们跪下来叫爸爸！” 第89章 后半段游戏过程中,凤啾啾全程处于被队友正面击杀，被队友侧面击杀，以及被队友远程击杀的状态,并且无休止的循环这个过程。 隔壁的队友甚至来不及出手,昔日mvp咕咕酱便以一骑绝尘的死亡次数，反向称霸全场。 搞到最后，对面甚至放弃进攻,一副吃瓜看好戏的姿态，欣赏覃亦临单方面吊打咕咕酱。 观众也陷入迷之兴奋的状态，明明自己支持的选手一直输，他们却非常起劲，甚至为咕咕酱进行死亡计数。 每次他‘死掉’一次,全场就大喊一个数字,比军训喊口令还要整齐。 表演赛结束，覃亦临凭借优越的表现，毫无悬念输给隔壁。想当年意气风发的mvp,今天成绩竟然垫底，谁看到都觉得可怜。 “队长！”凤啾啾转向即将上场的叉队,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队友们纷纷避开视线，看起来不太想跟这种菜鸡扯上关系。 冠军战队的小个子队长叹了口气,大步走过来，拍拍咕咕酱的胸膛。 “没关系，只是表演赛。”叉队安慰他。 “就算是表演赛我也没办法接受。”凤啾啾捂住脸,羞耻地说,“而且，我不是代表咱们战队吗？” “你已经退役了！”昔日队友大喊一声。 “对对对，个人行为,请勿上升战队。” “我们不承认！” 好兄弟们叽叽喳喳叫嚷，甩锅一个比一个快。 覃亦临见到这种情景，本来应该觉得愧疚，却不知为何特别想笑。 “好了，别闹。”叉队打断他们，声音略略低沉。 他虽然个子小，还有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可可爱爱的，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但进入赛场，叉队意外的有气势，能震住场子。 他对凤啾啾说，“表演赛本来就是热场的，多亏了你，现在气氛挺好。” “但是我不太好。”凤啾啾一脸残念。 叉队勾起唇角，骄傲的笑了下，“别急，我们这就给你把面子找回来。” 说完，他越过凤啾啾，大步走向赛场中央。 小小瘦瘦的背影，竟然有种能够依靠的安全感。 覃亦临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a炸天。 “哇哦~”凤啾啾拍拍手，愉悦的吹了个口哨，“小叉弟弟真棒，不愧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咦？他是你教出来的？”覃亦临脸上写满震惊。 这两个人的风格，看起来不太像啊。 “对啊。你如果想知道，咱们回观众席，我慢慢告诉你。” 凤啾啾有前排vip区域的票，刚才他们打比赛时，小道一直坐在那儿观战。 见到他们过来，小道对凤啾啾说，“辛苦了。” 他知道覃亦临没有打游戏的习惯，但没想到，他的技术差到离谱。 就像观众们吐槽的那样，就算给凤啾啾找个猪猪但队友，结果都比现在好。 毕竟猪只是不会操作，不会像覃亦临那样，精准痛击我的队友。 凤啾啾叹了口气，已经拒绝再回想刚才的经历。 他能够肯定，今天的比赛盛况，不出半个小时，就会传遍整个电竞圈，从此成为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黑历史。 假如苍天给凤啾啾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选覃亦临当队友。 现在倒好，国服第一攻的脸已经丢干净了。 人生重来吧！ 凤啾啾不愿意再提黑历史，落座以后，给覃亦临科普自己跟叉队的故事。 几年前，他通过某种方式，破格加入青训营，跟几位训练生一起组成战队。 他们战队实力很强，虽然是没有排位分数的新人，却能够从海选一路打到总决赛，拿到不俗的成绩。 第一年，他们战队拿到全国第三的排位。虽然无缘总决赛，但对于新人战队来说，相当耀眼。 选手们享受鲜花和掌声，受到赞美和拥护，还有各种各样商务推广。仿佛一夜之间，从底层小土狗，翻身成为身价不菲的纯血种赛级犬。 过多殊荣会冲昏头脑，他们只顾着享受当下，却忽视背后的弊端。 他们是一个新的战队，人数很少，签约公司也没有成熟的训练机构。 万一现役成员中，有一个状态不好，队内甚至连合适的替补都没有。更别说等到有人退役，战队很可能面临解散。 第二年赛季，他们战队因为有选手出现突发性状况，导致赛绩一落千丈。 选手们意识到战队存在的问题，痛定思痛，决定想办法培养新人。 那时，青训营冒出个很难相处的毛小子，对谁都爱答不理，游戏天赋好的吓人。他打完青年赛，许多战队纷纷瞄准他，想把他签过来，却被那个叫叉叉的新人拒绝。 他的要求只有一个，签约可以，必须打赢他。 叉叉放话说，他不跟比自己弱的人组队。 久而久之，叉叉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国内排名靠前的战队，都盯着这位新人。 凤啾啾所在的战队自然也动心，队友尝试挑战几次，却已惜败告终。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凤啾啾主动要求出战。 “你？别了吧，你跟他不是一个位置。” “问题不大，”凤啾啾愉快地说，“我不但能赢他，还能让那个小子心甘情愿叫我爸爸。” 队友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几天以后，凤啾啾真的把叉叉拐进战队里。 “……你怎么做到的？”覃亦临好奇地问。 经过短暂的接触，他认为，叉队不应该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我开挂啊。”凤啾啾臭不要脸的说。 “啥？”覃亦临震惊地问，“他知道吗？” “他本来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但是已经跟我们战队签约了。” 小道抬起眼，无奈的看向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狡诈的魔。 幸亏覃亦临是个好人，做事讲究堂堂正正。 否则的话，换成咕咕酱去日月道观找自己，他估计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总之呢，他前期以为我打哪个位置都很厉害，所以经常一脸不情愿，却还是放下身段跟我请教，可爱死了。”凤啾啾摸摸下巴，追忆似水流年，“小叉刚进队伍的时候，其实是候补。因为我们正式队员名额满了，只有有人退下，他才能补上。那时候他很生气，闹过好一阵子。” “正常。”覃亦临表示可以理解。 “然后呢，我给他定了一个规矩。当初他签约时，说必须打赢他才行。我在这个规定的基础上，修改了一点点。”凤啾啾笑眯眯说，“他想要成为正式队员，必须学习各种位置的打法，然后打赢我们每个人。” “虽然我不打游戏，但是你这个要求有些苛刻吧？”覃亦临稍微了解一点游戏的规则，基本打比赛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位置。 总不能让辅助冲锋，让奶妈打怪吧？简直强人所难。 偏偏这种强人所难的事，凤啾啾干出来，叉叉也接受了。 此后一年，他钻研各个位置的打法，逐一击败队内成员。 终于，到了新赛季，队内只剩下凤啾啾没有输过。 叉叉斗志昂扬，每天研究怎么打败他。 结果总决赛刚刚结束，凤啾啾拿到mvp后，当场宣布退役，把正式队员名额和队长的身份都交给叉叉。 叉叉得知消息，气愤至极，想要找咕咕酱问清楚缘由。 冷静下来以后，他才发现，咕咕酱做得一切，主要是为了让他融入战队中。 过去一年中，他不断跟队友挑战，比赛中摸索清楚他们的习惯和套路，彼此之间也越来越熟悉。 等到回过神，他已经成为全队中，最了解其他队友的人，是当之无愧的队友人选。 “叉队，以后靠你了。”咕咕酱退役时，笑着摸摸他的头发，“小矮子，我打下来的江山，你不要拱手送人。” “才不会呢。”叉叉愤怒的拍掉他的手，“等着看吧，你今年创下的记录，明年就会被我刷新。” “哇哦，那我等着看呦~” 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叉队带着面貌崭新的战队，重新站在凤啾啾当年战过的地方，极其漂亮的拿下第一局。 刚才呼喊凤啾啾的人，开始疯狂呼唤他的名字，仿佛在见证新王的诞生。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叫什么？”凤啾啾望着赛场，眼里带着笑意，“传承，对吧。” “对。”覃亦临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我不懂啊。但是我存在本身，是对电竞精神最大的不尊重。所以我选择退役，让值得的人站上那个位置。”凤啾啾远远朝叉叉挥了下拳，大声喊，“小矮子加油！” 被簇拥的叉叉听到他的声音，当场反驳说，“你才是小矮子！” “哈哈哈哈！叉队和咕咕酱又开始互怼了。”观众席间，他们战队的粉丝笑得肆无忌惮。 “不愧是我嗑的第一对电竞圈cp，养成系太甜了。” “咕咕酱退役的那一刻他俩就be了，不如来嗑十咕咕吧。” “什么十咕咕？他俩是假的，摄十度才是官方锤死的真cp。” “嗑药鸡真可怕，这都能吵起来。” 当日比赛结束，覃亦临带着小道离开会场，从口袋里拿出调整至静音的手机。 打开锁屏，他被未读消息的数量震惊了。 从他进入会场后，短短四个小时，兰兰小朋友竟然发过来二百多条消息，可见他确实非常寂寞。 覃亦临打开聊天窗口，瞬间被各种语言消息，和一大片嘤嘤嘤刷屏。 兰兰：一零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兰兰：一零是大坏蛋！出去玩不带我！ 兰兰：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的希尔拿去卖掉！ 覃亦临：？？？ 槽多无口。 第90章 什么叫我的希尔？ 覃亦临觉得莫名其妙。 而且,希尔先生是说卖就卖的吗？ 他虽然嘴上诸多抱怨，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赶回借住的别墅，路上还为崽崽们跟希尔买了礼物。 回到别墅时,人鱼宝宝也回来了。他刚从大海里被捞出来,浑身湿透，模样非常狼狈，却笑得特别开心。 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对海洋的喜欢，让覃亦临颇为欣慰，觉得来海边这个决定非常明智。 第一天比赛落幕，凤啾啾的原战队大杀四方，总算是找回来场子。 覃亦临本人,也凭借自己‘卓越’的战绩,顺利拿到参与奖。并且仅仅凭借一场比赛，就拥有自己的花名： 国服最佳猪队友。 帮助我的对手，痛击我的队友,吊打前mvp。 全场最强，没有之一。 覃亦临最初听到这个称呼,本来是拒绝的。但全场观众都在欢呼，为王的加冕鸣上礼炮。 叉队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说，“给你的你就收着，好多职业选手打了几年比赛,都没有属于自己的称号。” “呃,行吧。”覃亦临只能被动躺平，认命接受这个称呼。 接下来几天，他们留在沿海城市,每天白天看比赛，晚上到处玩玩乐乐，日子快乐似神仙。 由于太过欢乐，导致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幼儿园那边，花清荷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 离开时，覃亦临还特意交代过，让她有事情随时联系自己。结果一别之后，花清荷仿佛失联般，丝毫没有音讯。 准备返程之前，覃亦临特意拨通花清荷的电话。结果手机响了三遍，却依旧无人接听。 “花老师怎么不接电话？我还想问问她喜欢什么礼物呢。”覃亦临表示疑惑。 “她能怎么样。”麒麟随意地说，“估计又在做手工吧。” “对啊，反正我们明天就回去，到时候就能见到她。” “也是。”覃亦临点点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按照自己的喜好给花清荷挑选礼物。 住在海边城市的最后一天，世界格外平静。 夜晚打开窗户，从窗外飘进来的风清亮舒爽。以致于，大家都忽略了穹顶之上黑压压的云层，昭示着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 返程当天，崽崽们看见海边各种游乐设施，觉得非常新奇，闹着要过去体验。 覃亦临想着，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如果不玩当地特色旅游项目，约等于白来一趟。 于是，他们又多留了半天，让几个宝贝玩个痛快。 “汪…” 狼崽下意识想要叫唤，眼睛滴溜溜转悠一圈，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识相的把狗叫声憋回去。 “老师。”狼崽扯扯覃亦临的袖子，指着前方一排排小吃摊点说，“我要吃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你又吃啊？”覃亦临看看狼崽，又瞅瞅远方的小吃摊。 海边的小吃摊，多半以经营海鲜为主。刚刚打捞的小鱼小虾，经过处理以后，成为食客们的盘中餐。全套流程迅速且透明，食材新鲜美味，备受各路饕餮追捧。 狼崽天生就是吃货，每次干饭绝对不输。他看中的几个小摊，分别是铁板鱿鱼、蒜蓉烤生蚝、和章鱼小丸子。 “我饿了嘛~”狼狼可怜兮兮皱着脸，用无辜的狗狗眼看着覃亦临。 他跟兰兰果然相处太久，连撒娇的模样都一脉相承。 身为一个资深的毛绒幼崽控，覃亦临根本受不了崽崽撒娇，轻易表示屈服。 “好吧，给你买一点，要跟哥哥们一起吃。” “嗷呜~”狼崽终究没有控制住本性，发出一声狗叫。 旁边游客听见，纷纷瞧过来，用关爱小笨蛋的目光看着狼崽，笑着夸他可爱。 狼崽抱着覃亦临的大腿，内心得意极了。 既然他们都夸我可爱，我肯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狗。 覃亦临看透真相，没有唤醒狼崽的梦境。 买铁板鱿鱼的工夫，那边，兰兰守在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前，眼巴巴看着摊主把水果一个个穿好，然后裹上糖浆。 “吸溜…”兰兰咽了下口水，一眼不眨的专注看着他。 旁边过来一对母子，小孩闹着要吃冰糖葫芦，母亲拿出手机扫码，问他想要哪一个。 “我要草莓……”孩子说着，将手伸向兰兰面前的草莓糖葫芦。 “啊？”兰兰可怜兮兮哀叫一声，“人家想吃草莓的嘛。” 男孩立刻缩回手，思考片刻，拿起旁边一串葡萄的。 “那个葡萄看起来也好好吃…吸溜。”兰兰舔了下唇，再次吸溜口水。 “我还是吃山楂的吧。”小男孩被他盯得心软，最终拿了一串最普通的山楂。 孩子妈妈觉得有趣，付款以后问兰兰，“小朋友，你很想吃糖葫芦吗？” “嗯！”兰兰用力点点头，“那个草莓看起来又大又好吃~我想吃。” 正在串草莓的摊主手一抖，瞥了兰兰一眼，无奈的把草莓递给他。 “只能给你吃一个，我还要做生意呢。” “谢谢叔叔，你就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兰兰接过草莓，欢欢喜喜的塞进嘴里。一脸满足的小模样，仿佛瞬间拥有全世界。 年轻妈妈觉得他可爱，又问，“你的爸爸妈妈呢？怎么让你一个人乱跑？” 兰兰正儿八经回答，“我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去另外一个世界啦。” 年轻妈妈和摊主同时愣住，同情的看着兰兰。 小男孩不知道发生什么，还把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问他要不要吃。 “要吃！”兰兰脸皮比城墙还厚，凑过去嗷呜一大口，咬掉一颗红彤彤的山楂。 真正吃到嘴里，他被酸得皱着脸，差点哭出来。 覃亦临远远听到兰兰的哀嚎，顺着声音跑过去，发现家养小宝贝被一群人围住。 有的人塞纸，有的人送零食，糖葫芦摊的老板还把草莓都拿出来，随便他挑。 年轻的孩子妈妈抹着眼泪，小声告诉旁边人说，“这个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父母都没了。想吃一串糖葫芦，也没有人给买。我儿子给他吃了一口，他竟然感动哭了…” 覃亦临：？？？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挤进人群中央，叫住兰兰的名字。 兰兰看到他，惊喜地挥动手中糖葫芦串，“一零老师~你看，好心的叔叔送给我糖葫芦。” 覃亦临过去抱起他，一本正经数落说，“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要乱跑，不能影响别人做生意。” 覃亦临执意把糖葫芦，和兰兰吃掉的草莓费用，付给摊主，然后又向大家解释。 “请你们不要误会，我是这个孩子的监护人，他真的没有那么惨。” 年轻妈妈问，“那他的父母呢？” 覃亦临如实回答，“他父母已经过世了。” “……”观众沉默三秒，又开始同情可怜的兰兰，甚至跟覃亦临商量领养的问题。 覃亦临让他们弄得有些害怕，抱着兰兰火速逃跑。 接下来，他们体验了几个海上项目，兵荒马乱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返程的交通工具，跟来时一样，仍旧依靠凤啾啾先生。他当了两次工具鸟，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有心情带他们体验花式飞行。 时而飞得很高，几乎跟太阳肩并肩。时而又擦着地面，距离小到能看清路过的每个行人。中途还来了几个360°大翻转，比过山车还要刺激，吓得兰兰小朋友嗷嗷乱叫，扒着咕咕酱的羽毛，害怕自己掉下去。 “汪汪汪！”狗狗大声朝他叫唤，“你明明有翅膀，害怕什么？” “有翅膀就不能恐高吗？”兰兰委屈兮兮的说，“你明明是一只狼，还天天学狗叫呢。” 狼崽：…… 竟然无法反驳。 几个小时后，他们回到幼儿园。 覃亦临捧着刚买的礼物，呼唤花清荷的名字。 然而，这一次，花清荷没有像往常那样迎出来。 偌大的前院，只有一朵将而未死的花。 第91章 覃亦临望着空荡荡的校园,不敢相信花清荷消失了。 但她确实没有像往常那样，出来迎接自己和崽崽们。纵观整个学校，平常被花清荷打扫干净的院子,散落着许多枯枝败叶,一副灰败萧条的模样。 “花阿姨去哪里啦？跟我们玩躲猫猫吗？”兰兰小朋友脑子单纯，没有太多想法，蹦蹦哒哒走向教学楼,找遍所有花清荷可以出现的角落。 狼崽弯着腰，整个匍匐在地，努力嗅闻属于花清荷的味道。 小道默默抽出一张符纸，嘴里念动咒决，追寻花清荷的去向。 几分钟以后,三个崽崽皆一无所获。 兰兰找遍每个教室,每个房间，都没有看到给自己零食，温柔抚摸他头发的花阿姨。 犬科动物的嗅觉非常灵敏,可狼崽却无法捕捉到关于花清荷的丝毫气息。 小道的符咒最开始有动静，缓缓飘向空中,绕着幼儿园转了一圈，然后停留在花园上空。 偌大的花园里,只有那朵枯萎的花。 花清荷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似的，从幼儿园消失了。 “这是…什么情况？”覃亦临瞪大眼睛，震惊地问。 “我也想知道。”麒麟皱着眉头,嘴里嘀咕道,“这里的结界明明没有破坏，花清荷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人鱼宝宝脸上露出寂寥的表情，捂住胸口,微微长大嘴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幼龙睁大黑亮的眼睛，看着花园里枯萎的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想起自己以前，经常对着花花喷火。大概是次数太多，把花花烧死了。 “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希尔目光扫过花园，平静地对覃亦临说，“你先会宿舍吧。” 覃亦临瞥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复杂。他没有回应希尔，不死心的又绕着幼儿园转一圈，找遍每个角落。 其它崽崽们也很担心花清荷，到处搜寻她的身影，甚至爬到后山去寻找。 无人注意的地方，狐狸宝宝打了一壶水，蹲在花坛旁边，一点点浇灌给枯萎的花朵。 小道注意到，远远朝他走过来说，“我以为你讨厌她。” “我确实讨厌她，但是…”他没想过要让花清荷死掉。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清楚感觉到，花清荷确实是幼儿园的重要成员。 她拥有自己的想法和喜怒哀乐，凭借自己的意志，对身边的崽崽温柔照顾。 渐渐的，狐狸宝宝已经忘记最开始的初衷，忘记自己其实想要离开幼儿园。他放任自己沉迷，天真的以为现在的快乐，永远不会被打破。 怎料到，梦醒时分比想象中快，也比想象中痛苦。 “你不是号称通晓天地吗？”狐狸宝宝皱着眉，语气低沉地问，“那你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连希尔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小道拿出罗盘，写了一张符咒贴在上面，低头仔细观察。 罗盘震动很久，才终于平静下来，给出最终指引。 “我只能告诉你，她没有消失。” “嗯？” “如果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小道望着枯败的花，笃定地给出结论，“她还活着，至少现在没有消失。” 狐狸宝宝听到这句话，突然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放心太早了。 就算花清荷还活着，她在哪里？变成什么样子？还可以活多久？ 她… 还是以前那个花老师吗？ 小道看出他的疑问，却没有办法给出回答。 花清荷的情况太特殊，他也说不好。 那边，覃亦临绕着幼儿园找了一大圈，意识到希望越来越渺茫。 天色渐渐黑了，长途跋涉的大家，肚子越来越饿。平常这个时间，花清荷早早就会准备好美味的饭菜，招呼他们吃饭。 今天，少了熟悉的香味，感觉整个幼儿园都变得冷清许多。 覃亦临不能饿着崽崽，收拾好自己情绪，给孩子们准备晚饭。 他从小生活在孤儿院，没爸没妈没家长，只能依靠自己野蛮生长。长此以往，基本生活技能，自然锻炼出一些，就比如做饭。 覃亦临做饭方面，手艺非常普通，顶多就是煮个泡面熬个粥的水平，算是能吃。 崽崽们常年享用花清荷的大厨级别料理，嘴巴都变挑剔了，要求一个比一个高。 狼崽闻闻他煮的面条，尝都不愿意尝，冲着覃亦临大声嗷嗷叫。 “不吃就饿着。”覃亦临冷声说。 听他的语气，是真的生气了。狼崽胆子也就比兰兰好些，还是怂，塌着耳朵默默吃面条。 兰兰本来还想抱怨，今天没有准备饭后水果。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他吓得把抱怨憋回肚子里，拿起儿童筷乖巧吃饭。 覃亦临用最后一丝精力，给龙龙冲泡了奶粉，然后转身离开食堂，踏着暮色继续寻找花清荷的踪迹。 他来到花坛旁边，仔细观察里面的花，用手扶起折断的花径。 他惊讶的发现，虽然花瓣已经枯萎的差不多，但花径底部看起来还没有彻底凋零。 而且跟其它植物不一样，覃亦临抚摸花径，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滚烫的气息，仿佛一个不屈不挠的生命。 狐狸宝宝给它浇了许多水，大部分已经从土地表面渗透下去，花朵却丝毫没有复苏的意思，依旧死气沉沉。 天色昏黑，覃亦临不敢过多折腾花朵残骸，害怕自己下手太重，直接把它送走。 他动动手，搭了个小棚子，为花朵遮风挡雨，免得它受到二次伤害。 将棚子搭上去，覃亦临低头瞄了两眼，似乎看到幽微的光芒。 他再仔细看看，却发现光芒消失了。或许刚才看到的景象，只是自己的幻觉。 一无所获的覃亦临，回到宿舍内，已然精疲力竭。 希尔端端坐在窗前，眺望天边，目光悠远而平淡。 “你不用再找了。”希尔告诉她，“她不在幼儿园，再找也是白费功夫。” “……”覃亦临哑然，沉默的很彻底。 “接下来的事情，是现在的你没办法参与的。所以…” “所以，我就应该被孤立在外，对吗？”覃亦临直直看着他，继续追问，“对你而言，她或许没什么价值，留着还碍眼。” 希尔皱了下眉，“你在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 倒也没错。希尔早就从种种踪迹推断出，覃亦临已经猜到花清荷的身份。 他明明清楚，对方可能伤害自己，却还是用最纯粹的姿态接纳她。 傻得离谱。 “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希尔问。 “忘记了。”覃亦临揉揉眉心，虚弱地说，“小道告诉我，神族无法进出幼儿园的结界，也无法看到意识形态的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隐隐约约有些怀疑。” 希尔记得，自己还是小光光时，覃亦临注意到花清荷看不到他，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此后，每次见到花清荷，他总会有意识回避小光光的存在，假装无事发生。 希尔有些震惊，他原本以为，覃亦临注意到花清荷的异样，应该是亲眼见过神罚使之后，感受到神罚使跟花清荷的共同点。 没想到，他那么早就有所觉察。 果然，自己喜欢的人类，聪明的可怕。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 “我不愿意以种族本身的特征，来判断好坏。”覃亦临似乎叹了口气，慢条斯理说，“我读书时，老师教育过我们。肤色，年轻，性别，容貌，都不应该成为判断一个人好坏的因素。每个群体中，有善良的人，也有邪恶的人，不能一概而论搞共沉沦。” 覃亦临继续说，“所以，我以自己的意愿，选择相信她。事实证明，她确实非常温柔，你们也接纳她了，不是吗？” “嗯。” “那现在，为什么反应这么冷漠呢。”覃亦临实在搞不明白，“她存在与否，真的那么无足轻重吗？” 覃亦临想，或许他真的无法理解魔族的情感。 至少在自己看来，花清荷对幼儿园非常重要，还是他要好的朋友。 “不是。”希尔立刻否认，“我要审时度势，现在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不能贸然行动。” 覃亦临研究过那么多兵法和战役，自然明白希尔的意思。 “抱歉，是我无理取闹了。”他一本正经向希尔道歉。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希尔思索片刻，对他许下承诺，“我尽量快点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覃亦临听到他的话，却没有开心的表情，反而叮嘱说，“你要保护好自己。” 希尔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你担心我？” “嗯。”覃亦临老老实实回答，“你看起来很弱的样子。” 第92章 大概是覃亦临的毒奶功力太强,接下来连续几天，任凭希尔费劲办法，都没能找到花清荷的踪迹。 然而,生活总要继续。 就算幼儿园已经乱成一锅粥,定好的日程却没有办法再拖延。 魔王幼儿园经过新苗杯之后，名声大噪，也算是网红幼儿园,慕名联络的家长越来越多。 之前因为场地因素，再加上业务不熟路，召开的家长参观会规模特别小，还选择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 导致大部分家长无法参加，参加的家长呢,又没办法纵览幼儿园全貌,不够尽兴。 现在，幼儿园后山正在施工中，也算颇具规模。覃亦临早就决定好,等到自己跟崽崽重新回到幼儿园以后，要举办第二次家长参观会。 “怎么办。”覃亦临揉揉眉心,望着满院子狼藉，内心只觉得发愁。 平常花清荷在幼儿园时,大家似乎感受不到她有多么重要。 现在，万能的工具人花老师消失了，他们望着脏兮兮的前院,凌乱的宿舍楼,还有无人问津的冰锅冷灶，由衷感受到花老师的必须性。 尤其是几个贪吃又贪吃的崽崽们，最近没有新玩具,日常伙食水平也直线下降。每天只能吃外卖，或者覃老师煮的面条，仿佛从天堂掉到谷底。 几天下来，原本圆嘟嘟的崽崽，都瘦了一圈。 小道捧着罗盘，苦恼地说，“不知道，我还是找不到花老师的踪迹。” 兰兰趴在旁边，枕着胳膊小声嘟囔，“我好想花阿姨啊，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年纪小，还没有明确搞懂发生什么事，以为花清荷只是出去玩玩。就像覃亦临那样，偶尔有事离开幼儿园，没多久便会回来。 只是花阿姨第一次单独离开，兰兰忘记要求拉钩钩。如果有下次，兰兰一定要跟她约定好回家的时间，然后再拉钩钩。 覃亦临知道他头脑简单，也不忍心唤醒小孩的梦境。 他把担忧和焦虑压到心底，勉强挤出笑容，催促兰兰快点回自己房间，明天还要迎接第二次过来参观的家长。 “好嘛。”兰兰抱着自己的芭比娃娃，边往外走边嘀咕，“明天来的家长好可怜，吃不到花阿姨做得饭。” 第一次参观的家长，虽然天气环境恶劣，阴雨连绵搞得整个活动非常垮，简直失败至极。还好花清荷厨艺好，张罗许多美味的饭菜。不但让小朋友们狼吞虎咽，还得到家长们交口称赞，总算是为幼儿园找回排面。 现在倒好，唯一的排面也撑不起来，明天该怎么收场。 兰兰继续嘀咕，“兰兰也好可怜，花阿姨出门了，一零老师每天虐待人家。” 覃亦临：？？？ 谁每天虐待你了？ 第二天，家长参观日如期而至。 选定日子的时候，覃亦临特意翻看天气预报，找了个降雨概率低于20%的大晴天。然后他制定一系列规划，比如演讲、玩游戏、爬山等等…… 清晨起来，他拉开窗帘往外看，果然是个艳阳天。 但临近初夏，艳阳天意味着高温，高热，粘人的衣服和擦不完的汗水，约等于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院子里空空荡荡，崽崽们还在赖床。平常这个时间，花清荷早就开始忙忙碌碌，打扰学校，准备早餐，或者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说自己是植物，不需要休息，就连夜晚也很少停歇。每每覃亦临看到她那样辛苦，总想要给她多加点工资。 如果花清荷离开幼儿园，能好好休息，倒也算是好结果。 覃亦临安慰自己，即使他心里清楚，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叹了口气，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出宿舍楼。 花清荷不在，打扫学校的工作，自然而然落在覃亦临身上。 希尔有几次想过来帮忙，奈何业务能力太生疏。他完全不懂人类的运作方式，总会下意识使用非人类清扫手段，三两次下来就被覃亦临赶跑了。 希尔的清理方式固然快捷方便，能够省很多事，但覃亦临并不希望走捷径。 未来，崽崽们真的踏入人类社会，他们要尽可能以人类的方式生活。所以，覃亦临要从小培养他们的生活意识和自立能力，免得未来不适应。 最近几天没有雨，但是风很大，山头的枯树叶经常被吹到院子里。 那些树木以前受到双生花的影响，总是半死不活，光秃秃的枝头没几片叶子。希尔跟小道毁了那片花田以后，老树重新抽芽，旧得叶子大把大把落下，全部推到幼儿园。 覃亦临把枯叶扫成一堆，在里面放了几个土豆和红薯。然后拿出一盒火柴，点燃那些枯叶。 火焰很快冒出来，空气中飘起灰烬，昭示着植物的一生走向终点。 覃亦临下意识看向花坛。 狐狸宝宝每天都有按时浇花，然而小白花依旧毫无生气，随时可能像枯叶那样零落成泥。 覃亦临收回目光，压下所有思绪，低头继续打扫院子。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崽崽们陆陆续续起床，哒哒哒走出宿舍楼，闻到烤土豆和红薯的香气。 覃亦临找了根树枝，把土豆和红薯扒拉出来，挤上黄油和沙拉酱给他们吃。 花清荷在的时候，朴素的烤红薯和烤土豆，绝对入不了崽崽们的口。近几天，遭受覃亦临各种荼毒以后，他们在饮食方面消费降级，一个比一个好养活。 “汪汪汪！”狼崽手里捧着牛肉罐头，叫唤着让覃亦临帮忙打开。然后把土豆掰碎放进罐头里，嗷呜嗷呜吃得非常愉快。 “烤红薯好吃，甜甜的~”兰兰甜甜嘴角的番茄酱，嘴里嘀咕说，“人家还是更喜欢吃花阿姨做得拔丝苹果。” 覃亦临眸光黯淡，没有接话。 “兰兰。”小道放下手里的食物，小声对弟弟说，“最近几天，暂时不要提起花阿姨了。” “为什么啊？”兰兰不明所以的问。 小道没办法明说。 总不能告诉弟弟，因为花阿姨下落不明，大家都很担心。覃亦临表面看起来镇定自若，实际上都快急疯了。 就连希尔那么不动如山的魔，最近经常消失无踪，估计去满世界搜寻花清荷的下落了。 九尾狐以前多么警惕花清荷，现在就多盼望她回来，经常捧着水壶在花坛旁边呆坐好久好久。 对于现在的幼儿园来说，花清荷就是一道疤，揭开之后鲜血淋漓。 这些话，小道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挑明告诉兰兰。 焦虑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让弟弟也跟着一起担心。 “你想吃拔丝苹果，我中午给你点外卖。”覃亦临把话带过去，拍拍手吸引崽崽们的注意力，“吃完早饭去换件衣服，今天有新的小朋友过来。大家争取好好表现，不要给为师丢人。” “好嘛。”兰兰吃掉最后一丝苹果，懂事的没有继续说‘想花老师’的话。 他磨磨蹭蹭回到宿舍，没有第一时间去换衣服，而是溜进小道哥哥房间，奶呼呼叫住他。 “小道哥哥。” “嗯？”正在换衣服的小道应了声。 “你知道的事情那么多，能不能告诉我…”兰兰眨了下眼睛，正儿八经问，“花阿姨还会回来吗？” “这个…”小道犹豫几秒，第一次选择撒谎，“会的。” “所以，她跟覃老师一样，只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玩了。”兰兰叉着腰，大声说，“等花阿姨回家，我一定要告诉她，不辞而别是个坏习惯，哼！” 兰兰扁扁嘴巴，大摇大摆离开小道哥哥的宿舍，看起来似乎真的在跟花阿姨闹脾气。 他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关上门，眼睛突然就红了。 覃老师骗他，小道哥哥也骗他。 全世界都在说谎！ 他们的眼睛出卖了真实的想法—— 其实，花阿姨有可能不会回来了。 第93章 覃亦临忙忙碌碌整理到十点多,终于把幼儿园收拾成可以见人的模样。 他累得奄奄一息，精力憔悴。但第二批来学校参观的家长快到了，现实根本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 回到宿舍,覃亦临换下汗湿的衣服,将自己重新打扮的光鲜亮丽，然后走出幼儿园迎接家长们。 经过改造以后，幼儿园俨然变了一副模样。 别的不说,单单外观就改变了很多。外墙粉刷一新，还有了像样的招牌，招牌上写着‘魔王幼儿园’五个大字，看起来挺唬人的。 虽然魔王幼儿园，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垮。 学校外面的小巷子没有翻修,依旧保持原本朴素的样子。 倒不是覃亦临念旧，主要是修路太贵。他这个人抠抠搜搜，舍不得那么多钱。 再说,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也不可能修好一条路。 结果,因为他的小气，家长们像之前一样,只能把车停在巷子外面，带着孩子一路走进来。 俗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覃亦临没有白看天气预报。 今天天气格外清朗,天空蔚蓝，万里无云。宝宝们走小路也没什么怨气，一个个蹦蹦跳跳,特别活泼。其中几个孩子远远看见学校，还挣脱开家长的手，远远跑向覃亦临。 三四岁的宝宝，跑起来摇摇晃晃的，特别招人疼爱。覃亦临被这群孩子簇拥着，感觉心情稍微轻松许多。 孩子们的家长陆续跟过来，到场人数明显比上次多，约莫二十组。 其中小部分家境不错，所以对幼儿园格外挑剔，不厌其烦的货比三家。其中也有几个家境普通，因为听说这边读书比较便宜，还拿过厉害的奖，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过来瞧瞧。 二十位家长到齐以后，自然而然形成三个圈子，彼此之间界限挺分明，用打量的目光互相审视。 覃亦临假装没注意到他们的‘抱团行为’，推开大门邀请道，“进来吧。” “哇~”小朋友们仿佛进入什么游乐场，开开心心一哄而入。 家长们跟在后面。有的家长嘴里敷衍的评价几句，表情非常微妙。有的家长不怎么说话，从表情可以判断出，他明显挺喜欢幼儿园。 覃亦临好歹二十来岁的人，拥有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以用微表情判断出他们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更愿意跟天真纯粹的小孩子相处，不用耗费时间揣摩人心。幸好，自己的工作就是跟小朋友打交道。 “宝宝们，欢迎你们来到魔王幼儿园参观。”覃亦临打了个响指，把小朋友的注意力都拉过来，清清嗓子说，“为了让大家更好的参观学校，我特意安排了流程。首先呢，请大家先到我们教室坐坐，跟幼儿园里本来的小朋友认识一下。” 话音刚落，旁边家长小声嘀咕，“认识什么啊，还没决定要来呢。” 覃亦临假装没听到，继续说，“然后，老师会带着大家去爬山。” “爬山！爬山！” 幼儿园的山很显眼，进来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 而且，这里的山头不仅风景秀丽，还没有太多人工干涉的痕迹，绝对是踏青郊游的好去处。 “我们可以先去爬山吗？”有个小朋友跳起来说。 “不可以哦。”覃亦临耐心教导他，“进入幼儿园，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最开始抱怨的那位家长又说，“守什么规矩啊，谁想爬那破山。” 他嘀咕的声音不算大，却因为覃亦临耳尖，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覃亦临呼出一口气，语气平和且极具针对性，“活动开始之前呢，如果有人不愿意参与，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今天到场的每位家长和小朋友，都是通过网络招募，主、动报名参加的。” 说话时，他把主动两个字咬得很重，其中暗含的意思非常清楚： 明明你自己报名参加，来了以后破事一堆，真把幼儿园当菜市场吗？ 其他家长听出覃亦临的意思，有意无意转过头，看向那位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的家长。 家长面子上挂不住，想直接带着孩子走，自家孩子却没反应。他只能尴尬的躲开眼神，假装无事发生。 覃亦临遇到过很多次同样的事情，平常总是能忍则忍。 最近，因为幼儿园出现变动，导致他表面虽然温柔和善，内心却处于情绪非常低的状态。冲动之下，竟然想都不想就怼了过去。 怼完之后，覃亦临表示： 有点爽，下次还敢。 他带着过来参观的小朋友，进入幼崽们上课的教室。 跟上次不同，崽崽们早就排排做好，眼巴巴等着小伙伴过来。 打从有了覃亦临这位‘男妈妈’以后，幼崽们经常出入人类社会，接触过许多普通人。还拥有无数喜欢他们的粉丝，早已经习惯跟人类接触。 几只崽崽看到新的小伙伴，丝毫不怯场，还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过来参观的小孩子，有几个看过覃亦临的视频，对这些熟悉的小哥哥非常热情，蹦蹦跳跳要来学校报道，然后和他们成为好朋友。 两波孩子熟悉以后，覃亦临拿出一面小旗子，交给个子最高的小道，由他在前面带领整个队伍。 “好的，大家跟我来。”小道挥挥手里的旗帜，非常有小哥哥的架势，组织小朋友们到教室外面排队。 这个年纪的孩子，基本都是家里的祖宗，无法无天被全家人宠坏那种。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上学，也没有集体和团队的意识，不知道排队是什么意思。 家长们有意上去帮忙，才伸出手，就被覃亦临拦住了。 “别担心，”覃亦临安抚道，“他们总要适应集体生活，以后进入幼儿园，你们总不可能一直陪伴他们。” 家长思索片刻，觉得很有道理，便没有再干涉孩子们。 三岁左右的小孩子不仅自理能力差，还活泼闹腾爱哭，很没有秩序。 小道把他们带出教室，小朋友们迈开小短腿，四面八方到处跑，一点都不听话。 家长们伸长脖子，担忧的盯着自家孩子，害怕他磕着碰着，又害怕其他小朋友排好队，独独把他留下。 面对这种混乱的局面，覃亦临和小道却丝毫不慌。覃亦临拿出一个金属口哨，吹了一声，让小朋友纷纷回过头。 小道又摆动小旗子，指着已经排好队的狼崽、兰兰、还有小狐狸说，“过来，你们要像小哥哥一样，排队站好。” 兰兰接过话，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糖，甜甜的说，“听话的小朋友，我会分给他一颗糖果哦。” “兰兰，你又偷糖吃！”覃亦临数落，“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蛀牙。” “啊！”兰兰捂住嘴巴，嘀嘀咕咕说，“我不要蛀牙，我把糖分给他们，让他们蛀牙！” 第94章 兰兰小可爱说到做到,当真要把自己攒下来的糖果，分给乖乖排队的小朋友们。 天真的人类幼崽不明白真相，还以为他是个可爱又善良的大哥哥,纷纷迈开腿过来排好队,眼巴巴的等待小哥哥给自己喂糖果。 在幼儿园内，兰兰属于年纪小的那个，一直被小道哥哥和人鱼哥哥照顾。狐狸哥哥性格比较别扭,不会明面上关切他，却偶尔也会偷偷把喜欢的水果留给兰兰。 至于两个弟弟呢，一个性格放荡不羁，天天跟自己互怼。另一个总粘着覃亦临，吃吃睡睡,处于还没断奶的状态。 可怜兰兰小朋友,总想成为合格的小哥哥，照顾小弟弟小妹妹，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送上门的孩子们，无疑是为他的梦想添砖加瓦。 人类幼崽们,成为本血族忠诚的仆人吧！ 兰兰脑子里冒出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说出来的话倒是一本正经。 “你们不要那么乱嘛！”兰兰小手叉着腰,有模有样说，“先排好队，一零老师说啦,听话才是乖宝宝哦。” 被家长溺爱到无法无天的小祖宗们,可能不会太听父母的话，也没有养成‘听老师话’的习惯，却格外听小道和兰兰的话。 因为他们两个长得好看,跟自己年龄相仿，又恰好大几岁。属于那种可以做朋友，也可以做小哥哥的范围。 孩子们都想跟他俩成为朋友。在他们的世界里，成为朋友的第一步，就是得到对方喜欢。 小道非常有耐心，拉着孩子的手，把他们一个个塞进队伍中。 兰兰捧着一大把糖果，挨个分给小弟弟小妹妹。 狼崽趁着他不注意，从兰兰手中抢走两颗，惹得他非常气愤，扁扁嘴巴嘟囔着抱怨。 整个幼儿园陷入一种混乱却有秩序的氛围，矛盾极了。 家长们渐渐感受到，这里的氛围不像某些幼儿园那样，对年幼的孩子进行军事化管理，用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他们。 也不会对孩子们过于放纵，随便大家胡闹。而是用一种轻松愉快的方式，教会每个小朋友遵守秩序。 “覃老师，我们已经排好队了。”小道挥挥旗子，向覃亦临汇报。 “好。”只顾着跟家长聊天，完全没插手的覃亦临眺望前方，指着最矮的山头说，“朝那里出发吧。小鱼儿跟阿九，你们跟在队伍最后面，免得宝宝们掉队。” 阿九是覃亦临给九尾狐取得名字，听起来像女孩子，怪可爱的。 九尾狐试图拒绝，然而总以失败告终，只能被动接受这个名字。 来到幼儿园以后，他发现覃亦临这个人的取名技术，用四个字可以完全概括： 人菜瘾大。 明明取名技术烂得要死，想到的每个名字，都充满槽点，却偏要固执的给周围生物取名字。 尊贵的末代血族，兰·k·洛德伦（以下省略）陛下曾经以为，覃亦临把自己的名字变成兰兰，已经是他取名下限了。 后来，他才意识到，兰兰竟然是覃亦临的取名上限。 在他之后，还有小道、小鱼儿、小鱼儿等等仿佛菜市场批发来的名字。不管本来叫什么，只要前面加个‘小’，似乎就能万事大吉。 被吐槽几次以后，覃亦临意识到这么敷衍不行，又开创了瞎几吧取名法，就比如深受荼毒的麟妹妹，和抗争过许多次的阿九。 “烦……”九尾狐原本想要抱怨两句，想到覃亦临昨天千叮咛万嘱咐，只好把快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憋回去，不情不愿回答，“行吧。” 小鱼儿点点头，乖巧站在队伍后面，帮忙维持秩序。他长得好看，身上有股仙气，让宝宝们自然而然想亲近。 幼儿园内，自带仙气的宝贝有两个。一是仿佛从千年前穿越过来的谪仙小道，二是来自海洋深处纯粹美好的小鱼儿。 他俩虽然类型不同，却同样让大家心驰神往，想跟他们成为好朋友。 “前面有一条小溪，水比较浅。但是大家过去的时候要小心点，别掉进水里。”小道带着弟弟妹妹们走上独木桥，又补充说，“兰兰就很害怕这条小溪。” “你、你胡说！”兰兰挺起胸膛，大声否认，“我才没有呢，兰兰最勇敢了！你们说，是吧？” 幼儿园其他崽崽纷纷避开视线，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兰兰扁扁嘴巴，气恼的哼了一声。 不开心，全世界都欺负可爱的我。 溪水非常浅，宽度也不宽，属于成年人迈开腿就能跨过去的距离。 但小朋友腿短，为了避免他们掉进去，花清荷搭了个简易的独木桥。 覃亦临看到精致的、带有扶手和栏杆的独木桥，又想起失去踪影的花老师。 希尔已经早出晚归找了好几天，为什么还是没有花清荷的讯息呢？ 他思考的时候，孩子们已经排好队穿过独木桥，走到溪流对面。 或许传说中的吊桥效应真的存在，原本不认识的小朋友们，过桥的时候紧紧拉住手。通过互相扶持，友谊迅速升温，竟然有跟周围孩子成为朋友的架势。 过桥以后，他们手也没有放开，紧紧拉着爬上山顶。 他们要征服的山头很矮，坡度比较平缓，海拔距离也就两百米左右。与其说是山。更像是个大号的土包。 即便是土包，对孩子们依旧是不小的难度。 他们明显没有吃过太多苦，爬山的时候嘿咻嘿咻，走两步就停下来。有的宝宝觉得累，转身向家长要抱抱。 发现平常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此刻却不愿意满足自己的要求，他们委屈极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每当这时，兰兰就会跳出来嘲讽他，“羞羞羞，你看，大家都不要妈妈抱，你丢不丢人呀。” 哭泣的孩子左右瞧瞧，发现他说得没错。那些本来想让家长抱的孩子，听到这话，默默把撒娇憋了会去。 兰兰伸手拉住他，有模有样的说，“爱哭鬼，我勉为其难抱你一下吧。” 他抱住对方，顺势把身体压过去，靠在他身上分担压力。 覃亦临注意到，揪住领子把兰兰拉开。 “不要欺负弟弟和妹妹，你也要自己走。” “人家累了嘛~”兰兰张开胳膊，朝覃亦临撒娇，“你抱着我走~” “比你小的孩子，都没有让家长抱，你丢不丢人？” “不丢人！”兰兰大声说，“我从现在开始，不做人了！” 覃亦临：…… 醒醒，你本来就不是人。 其他小朋友听到，让家长抱抱就不能做人了，吓得一个个自己自强起来，坚强的手脚并用朝山顶爬。 家长们跟在后面，倍感欣慰： 我儿子（女儿）长大了啊~ 第95章 终于,几位‘小哥哥’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带领奶呼呼的人类幼崽，征服矮矮的山头。 “呼。”小道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胸口。 他只有照顾魔族弟弟的经验,没有照顾人类幼崽的经验。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脆弱的生命遭受伤害。 覃亦临看到他的反应，忍不住笑笑。 果然,现在的小道越来越有人情味。 所谓的‘人情味’，并非指拥有与人类相似的身体和心跳，重点在一个‘情’。 覃亦临一直觉得，拥有共情能力，才是成为人的最重要因素。 他渐渐学会照顾别人,设身处地,习惯这个世界的温暖与寒凉。以后，即便真正融入社会，肯定能收获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拥有不错的人类体验。 单单从今天的表现来说，其实覃亦临还想夸夸兰兰小朋友。 虽然吧,兰兰一如既往的废物，基本什么忙都没有帮到。 但他笑得很甜,又是带节奏大师。年纪小的孩子们，没什么主见，轻易被他带跑了。 爬山到后半段,太阳渐渐升起。小孩子们有些累了,汗水流到眼睛里，双腿又酸又软。却因为害怕被哥哥嘲笑，坚强的没有让爸爸妈妈抱,勇敢往上爬。 “嘿咻！”成功登顶的小崽崽们，抬起小短腿，重重踩在山头，仿佛征服了珠穆朗玛峰。 他们年纪尚且幼小，还没有特别深的感慨，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心里由衷萌生出一股骄傲感。 覃亦临适时提醒各位家长，“快夸夸他们啊。” “哦哦！”家长反应过来，又是拍手又是竖起大拇指，极尽所能夸奖自己宝宝。 孩子们天生喜欢夸奖，得到父母的赞扬，更觉得自己了不起，身板都挺得更直了。 山头比较平坦，覃亦临带他们到避光处，铺了一块大大的野餐布，拿出准备好的零食和饮料招待小朋友们。 大家正好饿了，看到零食两眼放光，欢欢喜喜享用美味。 兰兰喝了一小口果汁，嘟嘟囔囔抱怨没有花阿姨亲手榨的新鲜果汁好喝。 旁边孩子好奇，顺嘴问了句花阿姨是谁。 “花阿姨是漂亮的美女老师！”兰兰大声回答，“花阿姨做饭可好吃了！” “哇~我也想吃！” “你吃不到啦！”兰兰眸光黯淡一瞬，转而又大声说，“要等她回来，她肯定会回来的！” “哦~”来参观的小孩没什么想法，也理解不了兰兰的情绪。 覃亦临却get到了，难免有些心疼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孩子总会长大。 但是，覃亦临仍旧虔诚的希望，他们能够永远保持最初的天真。 他巧妙用零食糊弄过去午饭，然后嘱咐崽崽们把垃圾收拾好。 “从小养成爱护卫生的意识，保护自然环境哦。”覃亦临用标准的幼师语气说。 分明只相处了几个小时，孩子们已经有些习惯校园环境，拖着调子大声回答，“好——” “收拾干净以后，我们就可以下山啦。” 覃亦临想着，上山那么辛苦，怕累到他们。反正家长都在，干脆让家长抱他们下去。 结果，第一个小孩收拾干净垃圾，装进老师准备的垃圾袋里。紧接着，哒哒哒跑去牵起兰兰的手，要跟他手拉手一起下山。 其他小朋友见状，也争先恐后跑过来，生怕自己被丢下。 “咦——”兰兰小朋友洁癖突然爆发，把手抽出来，嘟嘟嘴巴跟他说，“扔完垃圾以后，要把手手擦干净，不然就会变得跟他一样脏兮兮的。” 说到一半，他指了下狼崽。 狼崽感觉受到内涵，扑过来要跟兰兰算账。 小道处理弟弟之前的争斗，非常有经验，很快把两个人分开，又给小弟弟和小妹妹几张湿纸巾，让他们擦擦手。 等到所有小朋友都变得干干净净，大家又重新拉起手，快快乐乐往山下走。 下山过程中，兰兰突发奇想地说，“我们来背古诗吧。” “我不会背古诗。”狼崽立刻拒绝。 “你好笨啊。” “我也不会背古诗。”旁边小孩怯生生的，害怕被小哥哥嫌弃笨笨。 小道适时解围说，“没关系，你来到幼儿园以后，就会背古诗了。” “真的吗？” 不知道‘古诗’为何物的小朋友，表现异常单纯。 小道点点头，“当然了，来到幼儿园，不仅会背古诗，还可以参加考试。” “考试是什么呀？” 小道：“是一个比爬山还有意思的集体活动。” “哇，那我要参加！” “我也要！” “妈妈，我想考试！” 覃亦临目睹此情此景，对小道的忽悠本事无比敬佩，同时打心眼里同情那些小孩。 ——孩子们，等你长大以后，会用整整十二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后悔今天说过的这句话。 顺利下山以后，覃亦临让孩子们进入教室休息，自己带着家长参观学校。 简单参观一圈，家长们发现幼儿园实在没啥好参观的，便跟覃亦临沟通入学事宜，询问他报名有什么标准。 “没有标准。只要家长和宝宝愿意，我们学校就欢迎。” “真的吗？没有入学考试什么的？” “嗯，我认为这个阶段的孩子，还没有到用考试成绩判断优差的时候。” 人群中，有个家长小声嘀咕，“我听说，三岁以前考试，能判断出孩子的天赋。” 覃亦临听到这话，仿佛听到笑话。 “我理解你们的想法，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天才。然而，天才本来就是极少数的存在。我敢说目前大多数成功的人，都不仅仅是依靠天赋。” “有道理啊！” “覃老师说得好。” 大多数家长都对覃亦临的话表示赞同，然而，偏偏有人继续抬杠。 “就算是极少数，也是有的啊。” 覃亦临看向他，心平气和地问，“请你举个例子吧。” 那个家长被点了名，有些难堪，强撑着继续说下去，“前年我追过一场电竞比赛，记得有个选手刚出道，就拿到了全场mvp。那时候热搜刷屏，所有人都夸他是天才。” 覃亦临听到开头，就猜出是谁，拿出手机拨通凤啾啾的电话，问他正在做什么。 “做什么？打游戏啊。”凤啾啾回答，“就算我现在退役了，也要好好训练，免得下次表演赛再跪。” 覃亦临抛出问题，“你觉得自己有天赋吗？” “有啊。”凤啾啾回答，“我做人特别有天赋，多努力啊！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再见。”覃亦临挂断电话，对那位家长说，“你听到了，他是一个做人都需要靠天赋的人，你确定要把自己孩子跟他比？” 第96章 “再见啦！” 家长参观活动,兰兰把小弟弟和小妹妹们送出教室，有模有样的朝他们挥挥手。 “再见…”小孩依依不舍的朝兰兰摆摆小手，扭头问妈妈,自己明天还可以来幼儿园吗？ “明天不可以。”年轻妈妈耐着性子解释,只有等你报名以后，才可以来幼儿园上学。 “那我要报名！”小孩大声说。 他嚎了一嗓子，影响到周围小朋友,纷纷激动的标识要来幼儿园上学。 家长们虽然对幼儿园的条件颇有微词，但这里氛围确实挺好，能加很多分。 而且，自家孩子表露出强烈的上学欲望，家长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恨不得他们把这种求知欲半永久。最好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高考拿到七百分，然后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定要报考清华还是北大。 虽然清华北大距离现在的他们而言,还非常遥远。但幼儿园的门槛，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孩子们满脸天真,高高兴兴说要快点上幼儿园，还对传说中的‘考试’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家长们点头说好好好,愉快的决定等新学期开学，就把自家宝贝打包送过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的小孩们，一个个笑容非常甜美。 等到所有小朋友离开以后,覃亦临简单收拾干净院子,正准备像往常那样，帮崽崽们准备晚饭。 狐狸宝宝一言不发，拎着水壶来到花坛旁。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新习惯,有事没事就要给花花浇点水。即使那朵花看起来越来越干枯，没有丝毫生气，他内心依旧抱有一丝丝侥幸。 九尾狐望着蔫啦吧唧的花，仔仔细细浇灌花坛里的每一寸土壤。浇完满满一壶水，他觉得不太够，又要再去灌满花洒。 狐狸宝宝拾起身，迈开腿正要离开时，目光无意中瞥了眼，感觉花瓣似乎舒展了一点。 他揉揉眼睛，又觉得毫无变化。 大概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吧。 覃亦临目送狐狸宝宝远去，收回视线，定定凝视枯萎的小白花。 “奇怪…”他轻声嘀咕。 那朵花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覃亦临却觉得，浇完水以后，它好像多了一丝丝鲜活。 吃过晚饭，天色彻底黑透。 覃亦临吃过晚饭，像往常那样坐在电脑前，处理最近这段时间拍摄的素材。 打从花清荷消失以后，他已经断更有段时间了。倒不是因为没灵感或者没素材，而是心情有些浮躁。 他对比花清荷消失前后的视频，发现幼儿园好像换了一个样子，秩序全部乱套。 以前二十年时间，覃亦临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孤立的个体。即使不依靠任何人，也能活得非常自在。 来到幼儿园以后，跟他们练习越紧密，越发现人没有办法独立生活。 不仅仅是花清荷，现在幼儿园里，无论谁突然消失，他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呼，算了。”覃亦临挣扎了几分钟，果断决定放弃，继续当一只归期不定的鸽子。 他回过头，发现希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安安静静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无喜无悲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有事吗？”覃亦临问。 “有。”希尔薄唇微启，淡淡告诉他，“花清荷找到了。” “找到了？！”覃亦临激动地站起来，动作太匆忙，还险些撞到桌沿的水杯。 他随意扶了下水杯，语气急切的询问花清荷在哪里。 “她…”希尔声音平淡，仿佛宣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同样的话，覃亦临以前在电视中听过许多遍，还伴随着‘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等等听起来就悲惨的话。 他身形虚晃两下，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难以接受。 希尔又继续说，“我找了很久，发现她应该被圣神召回去了。” “呃？”覃亦临抓住重点，“所以，她没有死吗？” “她跟圣神一脉同根，没有自己独立的生命。只要圣神没死，她就不会死。”希尔解释完，还理所应该的问，“你应该猜出来了，不是吗？” “我确实猜出来了，但你为什么要用那么让人误会的话？”刚刚那瞬间，覃亦临真情实感有些绝望。 希尔不知道哪里值得误会，还正儿八经解释一番。 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与魔界，还有圣神所处的世界，其实相互独立，却又能通过特殊方式联系起来。 花清荷的本体还在幼儿园，生息却消失了。希尔找遍所有角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被操控自己生命的圣神，强行剥夺了独立意识。 “那现在怎么办？”覃亦临担忧的问。 “我没办法进入那边的空间。”希尔坦白回答。 “你……果然好弱。”覃亦临表示嫌弃。 弱鸡希尔在线无语。 其中弯弯绕绕比较复杂，他没办法解释太详细。 本来呢，他跟圣神都是覃亦临制造出来的，能力应该相当。但圣神偷走了魔王的一部分元灵，再加上，希尔为了帮覃亦临转生，消耗太多气力，导致两边实力差距严重不对等。 所以，现在的希尔没办法进入圣神创造的世界，只有覃亦临可以。 那样的话，他必须被迫抛弃人类的身体和身份，承受难以承受的痛苦。 希尔相信他知道真相以后，愿意忍受痛苦。然而，私心让他不愿意看到覃亦临遭受任何痛苦。 “还有别的办法吗？”覃亦临问。 “有，只是成功率不高。”希尔隔着窗户，指向外面的花园，“她的意识被带走了，但本体还在这里。只要把她意识彻底抢夺回来，从今往后，她就再也不会消失。” “这…可能吗？”覃亦临皱着眉。 “本来是不可能的。”希尔慢吞吞说，“不过，我设想过，迟早会有今天这种局面，所以给她留了一点机会。” “嗯？” 时间追溯到几个月前，幼儿园第一次遇到神罚使袭击。希尔解决掉神罚使以后，将枯萎的花骨带回幼儿园，扔到小白花旁边。 神圣把双生花作为傀儡，需要提供血。而他的血，是双生花赖以生存活动的本源。 幼儿园的结界拥有净化功能，经过净化后的血，留在花清荷的躯干中，让她可以拥有独立的生命和自我思考的能力。 希尔很清楚，仅仅凭这些，其实不足以让花清荷彻底摆脱，却能够让她保持清醒的自我。 他冒险把花清荷留到现在，就是想要搏一搏。 赌花清荷会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阵营，然后回到幼儿园。 第97章 深夜,覃亦临睡得昏昏沉沉，又做了个熟悉的噩梦。 睡梦中，他被困囚与寒冷阴暗的地方,没有声音也没有光芒,一片压抑的窒息。 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却毫无用处。 无路可退，无处可逃,仿佛自己的余生注定要一片寂寥。沉浸在永恒的孤独中，度过漫漫时光。 “不……”覃亦临挣扎着摆脱噩梦，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睁开眼，希尔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躺在自己身边。而是定定停驻窗前,眺望天边舆一轮残月。 “你不睡觉吗？”覃亦临问了句,声音中还能听出几分惊魂未定。 希尔瞥了他一眼，淡淡回答，“我不需要睡觉。” “啊？”覃亦临怔愣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所以，希尔的作息跟花清荷类似,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吃饭睡觉。 所以—— 他之前装模作样，每天都要爬自己的床,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覃亦临无暇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问他大半夜在想什么。 希尔本来准备回答,薄唇微微张开,发出声音前，又改口说道，“没什么。” “你表情,不像没什么的样子。”覃亦临心里有所猜测，换了个问题，“关于我吗？” “嗯。” “哦……那我不问了。”覃亦临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其实，他早就意识到，希尔对自己有所隐瞒。 不止是他，麒麟妹妹，凤啾啾，甚至小道都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们他们隐瞒的，有可能是同一件事。 长久相处以来，覃亦临一直没有追问过，假装自己一无所知。 说‘完全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覃亦临明白，那件事情万一说出来，极有可能影响现在的生活。 所以，他宁愿把自己的好奇心掐死，换来幼儿园安宁的日常。 希尔听到覃亦临呼吸的速率，跟平常不太一样。 他并没有睡着，只是躺在那儿装睡而已。覃亦临心思细腻，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早点睡。”希尔语气很轻，似乎随时可以融入风中，“我不能跟你保证太多。” 覃亦临低低‘嗯’了一声。 “但是你在乎的，我一定努力争取。”希尔说完这句话，推开窗户跳出去，再次消失于风中。 直到他的声音完全消失，覃亦临又睁开眼睛，透过窗户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莫名有些担忧。 “我在乎的…”覃亦临轻声呢喃，思考自己到底在乎什么。 在乎幼儿园，在乎崽崽们，在乎关注自己的粉丝，在乎跟自己有过交集的所有生灵。 还在乎… 希尔。 想到这里，覃亦临感觉自己心跳好像有些混乱。 他近乎祈祷的想，但愿水逆期快点过去，一切都能回到最初那样风平浪静。 ** 覃亦临停更的这段时间，关注他的网友却没有停止催更。 反而伴随着他停更时间的增长，大家的催更热情呈指数级疯狂增加。 终于，破站的视频编辑意识到，十咕咕再不更新，观众可能要冲进幼儿园，把他抓起来炖了煮鸽子汤。 于是视频编辑连忙联系覃亦临，经过一番激烈的沟通，劝说他好歹发个动态。 他劝说非常有效，覃亦临先生按照最低标准执行，真的只发了个动态。 10：存活打卡。 动态刚刚发布，立刻有许多死忠粉赶来评论，画风一如既往充满破站特色。 【爷爷你关注的up主更新了！】 【就这？？？视频呢？我要看崽崽，你存活不存活谁在乎（不是】 【某天我看到十大洗澡了，立刻拿了个碗把他的洗澡水收集起来，多好的鸽子汤啊】 【十咕咕你喜欢喝鸽子汤吗】 【有一说一，老粉早就已经波澜不惊了。十大以前就是这个更新频率，断更半年连个动态都不发那种】 【说到老粉我又想起来，新粉不配拥有见面会吗？】 【+1，新粉也要见面会！】 覃亦临随便刷刷评论，立刻被各位粉丝的热情埋没。 观众们的催更，让他内心非常愧疚，默默检讨这段时间的敷衍。 然后… 他退出破站app，继续当一只归期不定的鸽子。 至于新粉要求的粉丝见面会？ 那是什么？能吃吗？ 此时此刻，覃亦临万万想不到。 他自己刻意忽视，但是破站官方却默默把见面会提上日程。 熟悉小破站的人都知道，破站每年有两次盛大的活动。第一个是覃亦临上次参加过的年度up主颁奖，另一个就是up主见面会。 所谓的up主见面会，更类似于明星举办的拼盘演唱会。 每年初夏时节，破站都会邀请全站各个分区的知名up主，参加见面会。 见面会分为两个部分，第一是线下跟粉丝见面，第二是登台表演。 表演的形式非常随意，唱歌跳舞耍杂技讲相声都可以。 破站流量虽然小，但是用户死忠度比较高。up主虽然比不上明星，却也拥有愿意来现场面基的粉丝。而且众所周知，破站以‘沙雕’出圈，每年见面会都非常欢乐，吸引全国各地的用户前来参加。 去年破站举办见面会的时候，覃亦临作为科技区的百万up，也收到邀请函。但他那时候还在准备毕业论文，再加上对大型活动不感兴趣，便没有选择参加。 今年的话…几乎不用想，兰兰如果得知消息，肯定哭着喊着要参加。还必须登台表演，成为最耀眼的男主角。 至于覃亦临本人，反正脸也露了，线下见面会也举办过了，已然无所畏惧。又听说登台表演还有不菲的酬劳，他向来见钱眼开，想都不想直接拿下邀请函。 正好，幼儿园最近情绪低沉，是时候让崽崽们放松调整一下。 “那么问题来了，”覃亦临摸摸下巴，“参加见面会，肯定要准备节目，我们准备什么节目？” “节目？是像春节晚会那种吗？” “对。但是春节晚会太正经了，不适合拿来参加见面会。所以单纯的唱歌跳舞，可以不用考虑。” “我~！”兰兰高高举起小手，大声说，“我可以表演一口气吃十个草莓！” “汪汪汪。”狼崽对他的战斗力表示极度轻蔑，“我可以吃掉五十个。” 兰兰：…… 输了。 “行吧，我知道你们很会干饭了。”覃亦临揉揉眉心，对自家孩子的将来表示担忧，“除了干饭以外，还有别的技能吗？” “你们真没用。”狐狸宝宝翻了个白眼，身体往后一靠，慢悠悠说，“我可以随机变成任何人，厉害吧？” 覃亦临立刻制止，“你千万别表演这个！他们会报警的！” 第98章 小破站每次举办线下见面会,都会提前进行市场调查，征集广大群众对于见面会和up主的评价与期待。 确定参加后没几天，覃亦临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调查报告。 破站官方发来的调查报告,分为两个文档。第一个文档是官方向网友征集的建议,许多up主会根据建议，改变自己即将表演的节目。 第二个文档是评价，统计后台大数据进行筛选以后,把最近热议的内容发送给up主，让各位大up知道，观众最近流行什么梗，喜欢他们身上哪个点。 覃亦临接收文件以后，特意打印出来,跟崽崽们一起看。 ……虽然有几个崽崽压根不认识字,此处点名充值一年智商，归来仍是傻狗的狼崽。 “你们过来。”覃亦临带着打印好的文档，提高声调叫住各位崽崽,把他们一起叫到教室里。 “汪汪汪~”狼崽跑得快，蹦蹦哒哒闯进教室,叫声非常热情。 “说人话。”覃亦临头也不抬，淡淡甩过去三个字。 狼崽绕着他蹭了蹭,“覃老师~” 人鱼宝宝和小道紧跟着进来，还推着幼龙的婴儿床，进门后乖乖坐到自己位置上。 兰兰跑得慢,跟不情不愿的九尾狐一起争夺最后一名。 所有宝宝到齐以后,覃亦临让他们围成一个圈，把打印好的文档摆在中间。 “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我们本学年最后一个大型活动。”覃亦临算算时间,正儿八经告诉大家，“普通幼儿园六月份开始放暑假，一直放到九月份。等到九月份开学，又是新的学年。” “暑假是什么呀？” 小道解释，“跟寒假差不多。” “哇~那我就不用每天起床上学，也不用考试啦！我喜欢暑假！” “汪汪汪！”听说以后不用考试，狼崽激动的跳起来，绕着教室转圈圈。 “但是……”覃亦临拖长调子。 “嗷呜？”狼崽隐隐约约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听到覃亦临说： “放暑假之前，还要进行一场期末考试。” “……”狼崽瞬间蔫了，萎靡的回到自己位置上，仿佛被欺负的小狗狗。 “今天先不提考试的事，我们先来看看大家对于见面会的建议。”覃亦临翻开第一个文档的内容，给崽崽们简单总结。 时至今日，覃亦临的账号拥有许多粉丝，其中也有对他比较了解的死忠粉，给出许多诚恳的建议。 比如带崽崽们上台玩游戏，表演儿童剧，或者设计一个组合秀之类的，非常值得参考。 除此以外，还有许多看起来就很缺德的建议，让他们哭笑不得。 【十大！我觉得你可以当场表演拍卖小孩，我愿意五十块钱买下小道！】 【一人血书求十大现场征婚！我愿意我非常愿意！】 【请你不要蹭崽崽的热度，我要看兰兰小道小鱼儿狗狗阿九龙龙！重复一遍，请你不要蹭我们最红儿童天团的热度】 【组个天团出道吧，现场表演最萌101】 类似的建议还有许多，乍一看挺缺德，仔细分析倒也有点道理。 近来，伴随着他在生活区的热度越来越高，观众都开玩笑说崽崽们是婴幼儿界的顶流天团，嚷嚷着让他们组团出道。 覃亦临觉得这个建议其实可以考虑，决定先放进备选方案里。 ——当然，现场征婚那条，瞬间被他否决了。 且不说‘征婚’这件事，尺度非常难以拿捏。他觉得开玩笑，观众说不定会当真，势必造成不好的影响。 主要是，自己如果去现场征婚，希尔先生势必不乐意。要么去抢婚，要么去砸场子。 为了见面会能够顺利进行，覃亦临决定恪守男德，维护世界和平。 “你们喜欢哪个方案？”覃亦临问。 “我都可以，覃老师决定吧。”小道语调温温柔柔，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 “我也是。”人鱼宝宝附和道。 九尾狐挪开视线，对于选择方案这件事兴趣缺缺。 兰兰对表演内容不感兴趣，他跳起来大喊，“我要当主角！” “好的，你肯定有机会当主角。”覃亦临拿他没办法。 就算现在不同意，等兰兰小朋友上台，肯定也会疯狂给自己加戏。 真不知道他一个‘高贵’的吸血鬼，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表演欲望。 “其他宝宝没有意见吗？”覃亦临向大家确认。 “咩咩~”小奶龙翻了个身，可可爱爱的眨巴眨巴眼睛，估计什么都没听懂。 “行吧，接下来我们看评价。”覃亦临跳过他，翻开第二个文档。 蹿红以后，覃亦临每天收到的评论和弹幕越来越多，根本看不过来。 加上他最近忙着处理幼儿园的日常事务，外加忧心花清荷，看弹幕的时间越来越少，只能依靠官方给的‘脱水版’数据统计，瞅瞅网友们最近造出哪些新梗。 负责整理文稿的工作人员非常敬业，给覃亦临和各位崽崽准备了不同的版块，仔仔细细分好类别。 首先是覃亦临本人的，翻开属于他的关键词，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大大的：鸽。 网友被覃亦临的更新速度打败，每天疯狂催更，导致10这个id跟咕咕紧密连接。 其中，还有覃亦临的老粉表示，10崽崽现在这种更新速度才是常态，习惯了习惯了。 “我有那么鸽吗？”覃亦临发出灵魂质问。 其他宝宝同时看过来，异口同声回答，“有！” “好吧。”此时此刻，覃亦临先生真切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并且坚决不改。 反正大家都觉得我是个鸽子，那我再鸽一点也无所谓吧。 他没皮没脸的想。 接下来轮到小道，他的区域简直是大型彩虹屁展览板，所有人都在夸小道漂亮、美丽、温柔、仙男下凡。 其中零星有几个问题，关心小道以后是否会继续出现在视频中。 ‘小道宝宝誓旮枚列⊙r税桑靠梢约绦拍视频吗？’ ‘舍不得小道啊…话说上小学要穿校服，而且不能留长发。’ ‘我家小道短发也好看，小美人没在怕的！’ “对哦，誓昴阋怎么办？”覃亦临转头问他。 小道正儿八经回答，“读小学。” “考虑好了？” “嗯。”小道点点头。 他以前总是躲起来，因为畏惧和恐慌。经过一年时间，小道发现大多数人类很温暖，没什么好畏惧的。 只要自己伸出手，一定能真心换真心。 “好的，我帮你安排。”覃亦临尊重他的意见，又往下，翻到兰兰的专区。 有兰兰的亲妈粉留言说：兰兰宝贝，你少吃点饭吧，最近那什么……可爱面积增加太多了。 兰兰：？？？ 你变着法骂我胖！ 第99章 被委婉提醒‘可爱面积增加’的兰兰小朋友,一边哭唧唧喊着‘我才没有变胖呢’，一边愤愤决定从现在开始减肥，避免参加见面会的时候,再次被大家diss胖。 ——这孩子是女明星吗？对体重那么在意。 覃亦临默默在心里吐槽。 然而,他的减肥计划仅仅持续了两个小时。 晚饭时间，覃亦临给崽崽们准备食物，拿出一盒番茄跟一盒草莓,摆在兰兰面前，问他想要哪个。 嘴上说着要减肥的兰兰，毫不犹豫选择草莓，紧紧抱进怀里。 “你不是说要减肥吗？”覃亦临调侃他。 “草莓是水果，吃水果不会胖的！”兰兰振振有词说。 “水果的糖分含量不低。”覃亦临捏捏他肉呼呼的小脸,提醒道,“别忘记，你是一只素食吸血鬼。” “什么吸血鬼？人家是高贵的血族~”兰兰拍掉他的手，嘟嘟囔囔说,“人家还在长身体呢，要吃饱饱。见面会还有好久呢,我到时候再减肥，来得及。” “行吧,就你道理多。”覃亦临揉揉他头发，随着兰兰去了。 结果，他非但没有节制,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有‘贷款减肥’的现象。 所谓贷款减肥，是指脑子里告诉自己‘我明天要减肥，许多好吃的就吃不到啦,所以今天要多吃点’，于是小嘴吧唧吧唧吃个没完。 等到第二天，又重复这个过程。 连续几天下来，兰兰小朋友一直在贷款，从来不减肥。导致本身体重没下降，可爱面积又增加了一点。 “你都快比狗狗胖了。”覃亦临表示没眼看。 “汪汪汪！”狗狗表示受到侮辱。 “我才不胖呢！”兰兰大声替自己争辩，“我这叫婴儿肥！” “你都好几岁了，怎么能算婴儿？”覃亦临嘲讽几句，闹得兰兰快要炸毛，才终于收手。 见面会举办前夕，覃亦临忙着给自己和崽崽们收拾行李，有个经常在群里聊天，却从未私下联系的up主发来消息。 美妆区-橙溜溜：10大，在吗？ 覃亦临挺眼熟橙溜溜这位up主，偶尔群里遇到还会打个招呼。 对方是美妆区顶级up之一，漂亮的萌妹子，偶尔跳跳宅舞。平常以做带货测评类视频居多，口碑相当好，是全站商业价值最高的up主之一。 美妆分区虽然不算大热分区，但带货效果好，愿意合作的金主爸爸多，推广商务非常多。橙溜溜作为美妆区头部up主，不仅手底下商单非常多，她还有自己的人脉，所以有底气拒绝自己不喜欢、或者产品质量不过关的推广。 观众们对她评价极好，也愿意为up主买单。把橙溜溜越捧越红，可在破站内部横着走，其他up都想跟她大号欢喜，混两个高级别的推广。 10：在的，有事情吗？ 美妆区-橙溜溜：你没有加生活区的联排群吗？ 10：联排群？那是什么？ 美妆区-橙溜溜：你不知道吗？今年生活区参加见面会的up，准备联合排一个串场节目，说是要争生活区的排面。 美妆区-橙溜溜：今天他们说节目排好了，邀请我围观。我翻了下群列表，发现本年度的top1不在，还以为你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没兴趣。 10：抱歉，这件事没有人通知我。 覃亦临相当聪明，几分钟弄清楚前因后果。 生活区另外几位大up私下联系，互相抱团，表面上说是为了‘生活区的排面’，实际明晃晃把覃亦临孤立在外。 不知情的观众看到见面会，或许会产生两种猜测。要么覃亦临高冷不合群，要么他人缘不太好。 无论哪种，对于覃亦临来说都有负面效果。 美妆区-橙溜溜：我猜也是，感觉你跟生活区那几位气场不和。先前他们组团跟我要推广，我打包介绍给金主那边，标注是‘生活区顶级up主打包’。后来对接的事情我没有负责，等推广做出来以后，金主才问我‘为什么十大不在’。 10：啊，原来还有这种事吗？ 美妆区-橙溜溜：对，差点气死我了。因为我报价的时候算了你的那份，所以推广价格还蛮高的。 10：抱歉，我完全不知情。后来呢？会影响到你吗？ 美妆区-橙溜溜：怎么会？资本那么精明，肯定会想办法找补。不过我非常生气，后来没给他们牵过线。那边一直想破局，所以才邀请我进联排群。 美妆区-橙溜溜：话说回来，你现在被生活区排挤了。 10：从来没有融入过，无所谓排挤。 美妆区-橙溜溜：不愧是十大，果然坦荡。 美妆区-橙溜溜：既然这样，你要来参加我们的串场吗？ 覃亦临缓缓打出两个问号。 最近几天，覃亦临抽空看完之前几届破站见面会。每年见面会要举办三天，受邀up主非常多，还有当红明星加盟。 每天表演分为上下两场，串场是指在两场表演中间，几位up主上去唠唠嗑聊聊天，调节现场气氛，类似于集体主持。 “主持…”覃亦临认真思考三秒，然后回复橙溜溜。 10：我文学修养有限，不适合主持。 美妆区-橙溜溜：哈哈哈哈哈我知道！ 美妆区-橙溜溜：所以我诚恳邀请你加入我们！ 10：请问，你这两句话的前后逻辑在哪里？ 美妆区-橙溜溜：我们的串场风格以沙雕为主，你很有潜质~ 10：行。 覃亦临对串场没太多兴趣，但对方特意来提醒自己联排的事。又主动邀请他参加串场，避免到时候尴尬。于情于理，覃亦临都没办法拒绝对方的好意。 两个人互相添加联系方式，橙溜溜那边约好见面时间，匆匆下线。 覃亦临退出聊天app，脑子里还在思考抱团的事。冷不丁一回头，发现宿舍门口两双眼睛，幽幽盯着自己。 “一零老师~”兰兰抱着枕头，一副怀疑的小表情，“你大半夜背着希尔老师，偷偷跟别人聊天哦~” “乱说什么呢，我再聊见面会的事。” 狐狸宝宝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我管你聊什么。” 覃亦临从善如流改变话题，“大半夜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不是我，阿九哥哥要找你的哦~”兰兰连忙撇清关系，往旁边退开半步，“他一个人找你不好意思，非要找我一起来~” “你…我不是人！”狐狸宝宝愤怒瞪了兰兰一眼，没想到他卖队友如此干脆。 “行吧，你找我有什么事？”覃亦临询问阿九。 狐狸宝宝表情非常别扭，视线闪躲，小手指了下宿舍外面。 “嗯？”覃亦临用气音追问。 狐狸宝宝小小声嘀咕，“花…好像开了…” 第100章 “你说花开了,是真的吗？”覃亦临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非常惊喜，连声追问九尾狐。 狐狸宝宝虽然脸上一副‘我就是无意中发现,然后顺便提醒你一下’的表情,回答却特别急切，点点头说是。 他话音刚落，覃亦临便冲出宿舍楼,匆匆跑向花坛。 “等等我嘛~”兰兰抱着玩偶，哒哒哒跟在后面。 狐狸宝宝犹豫几秒，虽然觉得没有面子，却也迈开腿跟过去。 他们三个来到花坛，借助幽微的月光,看清楚花坛内的景象。 偌大的花坛中,依旧只有一株孤零零的小白花，模样惨淡灰败，近乎枯萎。 覃亦临原本内心充满期待,看到这个景象，突然觉得‘咯噔’一下,以为狐狸宝宝欺骗自己。 念头短暂的闪过，又短暂的消失。 虽然狐狸宝宝喜欢恶作剧,却很少骗人。而且，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覃亦临能够感受到,他应该是最关心的花清荷的。 明知道幼儿园里的大家,都为花清荷担心，狐狸宝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捉弄人。 覃亦临大步走进，才知道‘花开了’是什么意思。 濒临枯萎的小白花根部,冒出一点绿色的小芽，长出两片小小的叶子。 它仅仅只有绿豆那么大，不仔细看很容易忽视。刚刚长出来的叶片很嫩，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是…”覃亦临垂眸，仔细盯着小小的叶片。 他记得，双生花附近，其它植物没办法生长。 而现在，这里却开出小小的花。 代表什么呢？ 是否代表花清荷还有可能回到幼儿园。 “这是花阿姨！”兰兰气喘吁吁跑过来，语气格外坚定，“花阿姨要回来啦~” “……嗯。”覃亦临顺着他的话说，“一定是她。” ** 隔天清晨，覃亦临带着崽崽们从幼儿园出发，赶去参加为期两天的破站线下见面会。 他们搭乘凤啾啾的顺风车，一路来到举办见面会的城市。 刚走下车，就看见一个穿着jk裙，扎着可爱双马尾的萌妹，朝他们挥手手打招呼。 “嗨，十大！”萌妹笑起来眼睛弯弯，像个甜甜的中学生，“我是橙溜溜~等你很久了。” 见面以前，覃亦临特意打开橙溜溜视频主页，观看她以前的视频，免得出现见面以后没有话题的尴尬。 饶是如此，见到橙溜溜第一眼，他依旧没有认出对方。 毕竟橙溜溜是全破站著名的‘换头’up主，她特别擅长仿妆，每次换个发型和妆容，感官上就会成为另外一个人。 她变脸的技术，跟狐狸宝宝有得比。 “你好。”覃亦临跟她打招呼，态度比较疏离。 橙溜溜清楚覃亦临是个慢热的人，倒没有介意，拿出准备好的零食送给身边的小孩。 “谢谢姐姐~”兰兰扬起小脸，“姐姐你好漂亮~” “乖，嘴真甜，晚上姐姐请你吃饭。”橙溜溜捏捏他的脸，转眼看向小道，“宝贝，我想见你很久了。” “我？”小道指着自己。 “对啊，我最开始关注十大的视频，就是为了看你。”橙溜溜上上下下打量他，正儿八经说，“我早就在想，你穿汉服这么好看，那穿jk和洛丽塔肯定漂亮。如果有机会，我必须对你进行大改造。” 小道搞明白她的意思，原来想玩换装y。 他看了眼覃亦临，老师没有干涉的意思。小道思索片刻，点点头回答，“好啊。” “哇，你答应了！我要把消息告诉小姐妹，他们肯定很开心。”橙溜溜兴奋的拿出手机，跟圈内小姐妹分享好消息。 覃亦临见她不加掩饰的开心，暗自觉得有些意外。 此前，他们只有群内短暂交流过几次。大多数时间，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橙溜溜跟别人聊天。 从别人的发言中，能够感受到，橙溜溜在up主圈子里颇有地位，想要巴结她的人不少。 按理来说，人站在高处，难免会骄傲自负，端起高高在上的架子。即便少数能保持清醒，接触资本以后，也会染上洗不掉的铜臭味。 然而，现在他面前的橙溜溜，开心和喜悦都非常纯粹，简直跟单纯少女没什么区别。 “今天我还有工作，等到明天，姐姐带你们好好玩。”橙溜溜伸出手指，主动要求跟兰兰拉钩。 狼崽喜欢凑热闹，也要跟大姐姐拉钩。 覃亦临担心会麻烦橙溜溜，主动解围说，“明天姐姐可能有工作安排，到时候我带你们去。” “我确实有工作安排，”橙溜溜笑着说，“但是可以延时完成，问题不大。陪他们玩比较重要，我以前看视频就想吸吸你的崽崽了。” “行吧。” 橙溜溜继续说，“而且，对小孩子不要撒谎。他们年纪小，什么都会当真。” 说完这番话，橙溜溜比了个美少女战士的手势，“我年纪也小，所以不会撒谎的~” 几只崽崽觉得她这个举动有趣，纷纷模仿。橙溜溜被崽崽们围着，毫无违和感融入他们中间，像个乱入幼儿园的大孩子。 旁边有工作人员负责拍摄，笑着跟覃亦临解释，“她私底下就那样，请你多担待。” 覃亦临客套两句，表示明白，内心觉得这样的性格也没有什么不好。 永远天真，永远纯粹。即使看遍世间寒凉，也依旧相信美好。 今天下午的主要工作是彩排。 参加表演的up主都不是明星，大多数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观众对他们的期待低，主要图个氛围，没有太苛刻的要求。 饶是如此，彩排还是要认真执行的，以免正式舞台出错。 见面会主策划翻翻流程表，发现覃亦临的表演安排在第二天，同时跟橙溜溜他们参加第二天的串场mc。 “咦？”主策划有些意外，“我记得十大你是生活区的，怎么跟美妆和宅舞区的妹子混到一起了。” 恰此时，旁边走过几个人。原本有说有笑的，听到这段话，表情不约而同僵硬了。 没等覃亦临想好回答，橙溜溜接过话说，“我邀请十大过来的。去年观众吐槽我们平均身高一米五八，所以我今年找了个拉高身高标准的，好歹凑个一米六。” 覃亦临配合的‘嗯’了一声。 主策划接受他们的理由，笑着调侃，“哇~十大有点像后宫番男主，你要被大家嫉妒死了。” “不敢，”覃亦临一本正经的说，“其实你们也可以把我当成女up。” 橙溜溜打了个响指，通知群内小姐妹，“兄弟们，给十大把女装安排上！” 身后那几个人面色更加奇怪，心怀鬼胎的走远，暗搓搓用余光偷瞄覃亦临。 ——怎么会这样？！ 第101章 覃亦临开玩笑说要成为美女up主,原本并没有人当真。 连兴高采烈要帮他张罗女装的橙溜溜，也顶多是口嗨两句。 虽然男up主穿女装，是小破站经久不变的传统。这些年来,破站能叫上名字的大up,没几个躲过去，其中包括凤啾啾。 但多数观众对于‘穿女装’这件事，玩梗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如果up主真的抗拒,观众多半会放过他。反正互联网上有各种各样的制图软件，想看女装还不容易？ 萝莉、御姐、清纯钓系，甚至二次元纸片人也能换头，没必要非逼着up主自己穿。 破站内部则更加宽容，橙溜溜跟群里的小姐妹说完段子,转头就忘记女装这茬,兴高采烈带着覃亦临跟其他人汇合。 细数破站几大热门分区的头部up主，男性数量明显大于女性。唯独美妆和舞蹈区画风清奇，基本都是元气萌妹。清一色细腰长腿小美女。 覃亦临来到她们中间,显得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并非美女们不接纳他，相反,两个分区的女up热情又活泼，一个比一个放得开。 天生慢热的覃亦临来到他们中间,倒变成最内向的。 “十大别客气啊，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扎着双马尾，个子小小的up主跳起来说,“橙溜溜昨天晚上跟我们说,你要加入我们，大家兴奋好久呢。” “对啊！看谁还说我们美妆区没有男人？！” “什么美妆区啊？明明是我们舞蹈区的。” “抢人也要讲个基本法吧，十大是橙子带过来的,橙子是美妆区c位还有谁不知道吗？” “谈分区就没意思了，搞得橙子不混舞蹈区一样。” 橙溜溜见她们快吵起来，非但不劝架，还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我是公用的，哪个区都可以，你们慢慢争。” 有个妹子反应快，接过话说，“那十大也是公用的。” “我……”覃亦临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便沦为公共用品，他只能配合点点头，“行吧。” “十大既然要跟我们混，至少应该表现点诚意吧？” “对啊，美妆区视频发起来！” “舞蹈区也要！” “别搞分裂，两个区一起！” “同意同意。” 两个分区的妹子达成一致，最终决定让覃亦临先化妆，然后再跳舞。 当今社会，平权概念经常被提起，化妆再也不是女孩子的专利，也有许多爱美爱帅的男孩子拾掇自己。 覃亦临对此并不拍摄，配合她们录制化妆视频。 来到休息室，他才发现，成为美妆up主有多么不容易。到场妹子人均好几个化妆箱，里面单品没有重复的。 单单口红就有几百根，明明色号都差不多，以覃亦临的直男审美看起来没有区别。偏偏到妹子眼里，每支口红都不一样。口红品牌、色号浓淡、甚至连丝绒哑光质地，都要加以区分。 难怪女孩子常说，口红怎么买都觉得不够。 “十大别紧张，”橙溜溜安抚他，“我们都是专业的，放心。” “对呀对呀，虽然我没有给男人化过妆，但是你放心。” “我会按照美女的标准给你化妆的。” “好。”听她这么说，覃亦临更觉得不放心。 “你坐好，让我看看啊。”几位妹子围着覃亦临，认真端详他的容貌，开玩笑说，“十大皮肤真好，看起来像二十岁出头。” “我今年二十二。” “咦？你年纪好小啊，是个弟弟。” “弟弟眼睛也挺漂亮，还有唇形，基本没有唇纹。”一群女的仿佛老色批一般，围住覃亦临，光明正大馋他身子。 说着说着，突然有人蹦出一句，“你长得这么好看，化女孩子的妆应该也不会违和。” 此话一出，又有人接茬说，“啊，十大本来要女装的。” 橙溜溜听她们越说越起劲，连忙解围道，“女装什么的…” “可以啊。”覃亦临平静的说。 话音刚落，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你说什么？”橙溜溜问。 “我说，可以啊。”覃亦临抬头，表情非常平静，“我本来也不抗拒女装。” 身边有个天天穿小裙子的小道，覃亦临对男性穿女装这件事，表示非常适应。甚至因为给小道买衣服，了解各种女装的款式。 周围几个妹子交换眼神，迅速达成共识，纷纷打开行李箱，拿出自己珍藏的jk，lo裙，小礼服，眼中跃跃欲试燃起搞事的光芒。 见面会举办地附近的酒店，小道跟弟弟们呆在房间里，尽职尽责照顾他们。 “好无聊好无聊~” 九尾狐变回原形，百无聊赖的甩尾巴。人鱼宝宝坐在窗户边，捧着平板，跟即将参加高考的白泽先生远程视频。 狼崽崽趴在床上，小短腿慢悠悠晃动，嘴里抱怨着，“覃老师还没回来。” “好无聊好无聊~” “我给你们讲故事，好吗？”小道提出打发时间的方案。 “才不要，小道哥哥讲得那些故事，我已经背过了。”兰兰翻了个身，嘴巴里继续念叨无聊，吵吵嚷嚷要出去玩。 “闭嘴，吵死了。”麒麟瞪了他一眼，冷飕飕说，“不准出门，你听不懂话吗？” 可怜的崽崽扁扁嘴巴，继续嘟囔无聊。 他们两个太调皮，覃亦临害怕崽崽闯祸，三令五申给兰兰和狼崽下了禁足令。 “我出去看看吧。”小道起身，整理好自己衣服，离开房间去找自家老师。 他前脚刚出门，兰兰爬起来，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蹑手蹑脚往门边走。 还没靠近门口，他的衣领突然被提出。麒麟眯了眯眼，不耐烦的质问，“你真的听不懂……哎呦。”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一只狗子擦着脚边溜出去。 麒麟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嘿嘿~”兰兰眨巴眨巴眼睛，笑得娇憨。 麒麟这才意识到上当，这帮崽崽套路太深，连调虎离山都学会了。 阴险！ 那边，小道离开房间以后，先用符咒测算覃亦临的方向。 他把符咒收好，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一路离开酒店，直勾勾走了很长时间，也没看到覃亦临。侧前方是一个类似于动漫展的台子，前面围着许多人，排着队拍照。 来之前，小道听说那是见面会预热的展台，提前到达的观众有机会跟大up主拍照。 听工作人员说，只有美女才能够站上预热展台。 小道随意瞥了眼，准备绕过那个展台。结果刚靠近，怀中符咒动了动，直直指向展台方向。 “什么啊？”小道迷茫的抬起头，仰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好美，我宣布他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醒醒吧，你老婆搞不好比你还大。” 第102章 “？？？” 小道同学听见前面人的对话,觉得非常迷惑，不懂他们在玩什么梗。 破站up主和观众玩梗太多，车速又高。以致于小道每次参加这种活动,都觉得自己来到外星球。 前方排队合照的观众越来越多,人群变得拥挤起来。 小道个子矮，踮起脚尖也看不见展台那边。他对合照没兴趣，默默退后几步,想要绕过去。 结果，怀中的符咒再次颤动两下，指引他笔直向前。 “什么啊？”小道抚摸胸口，皱起漂亮的眉毛，“难道覃老师…” 跑去跟别的up合照了？ 他是那么喜欢凑热闹的人吗？ 但符咒的指引不会出错,小道抱着疑惑,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努力挤入人群当中。 他边往前走，还边抬头看,企图从人群中找到覃亦临。 结果一直挤到展台前，也没看见覃亦临的身影。 “哎呦。”有个女孩子被挤了下,反应比较大，低头望着突然出现的小道。 “对不起。”小道诚恳向对方道歉。 “没关系啦。”女孩子见他年纪小,长得又漂亮，态度瞬间变得柔和，弯下腰询问他要不要插队。 “你也想跟漂亮的大哥哥合照吧？”女孩子说着,指了下展台正中央的人。 此刻,展台前方有四个人，其中两个是负责拍照的摄影师。另外两位是负责跟大家合照的up，打扮都非常漂亮。小裙子搭配双马尾,元气满满的样子。 小道抬头瞧了眼，除了感觉左边那位漂亮的姐姐站姿有些奇怪，合照时似乎站不直以外，没有太多感觉。 “我不想。”小道摆摆手，表示拒绝。 “啊，我认识你。”旁边有个观众认出小道，惊喜的说，“你是十大视频里的孩子，叫小道，对吧？” “真的是小道！”其他观众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启围观模式，叽叽喳喳问小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来找十大的吧？”有人问出重点。 小道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要再等等，他现在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理你。” “啊？”小道有些疑惑，张张嘴巴想问清楚覃亦临在忙什么。 突然，腿边飞快擦过去一只小小的东西，还伴随着‘嗷呜嗷呜’不明所以，但听起来格外熟悉的叫声。 “嗷呜呜~”狼崽即使现在有了人样，平常的行为习惯，依旧受到野兽本性支配。 比起视觉，狼崽的嗅觉更加敏锐，能够从一堆奇奇怪怪的味道中，准确分辨出覃亦临。 他手脚并用，绕过小道哥哥，飞快冲到台上，直直奔向正在配合拍照的漂亮美人，朝他嚷嚷两声。 美人丝毫没有惊慌。 他曲着腿，整个人半蹲下来，配合的拍完照片，才抽空朝狼崽摆摆手。 “往旁边一点，你挡住镜头了。”他一开口，清润好听的男中音，分明是覃亦临的声音。 “啊？！”小道听到老师的声音，顿时懵了，张大嘴巴看向覃亦临。 他阅历丰富，向来宠辱不惊，很少露出这种鲜活的表情。此刻，仙子一般的小道舍弃表情管理，纯粹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太吓人。 覃亦临穿了一条水蓝色的裙子，很经典的水手服款式。还穿了一双白袜，长度在膝盖上面，露出一点惹人遐想的‘绝对领域’。 覃亦临五官比较素净，很适合上妆，可a可御，也意外的适合元气少女。再搭配长长的双马尾，谁见到不喊一声‘老婆’。 “大家排好队，不要着急！”旁边几位美妆区小姐姐，高高举起大喇叭，负责维持现场秩序，“十大今天第一次穿女装，希望大家把握机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想要合照的小伙伴，记得关注up主10，并且为他的视频点赞评论。”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我关注了，他总是不更新！” 展台前的十大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出声，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样身为鸽子的小姐姐，非常理解十大，还理直气壮的说，“虽然他不更新，但是他穿女装了啊！” “对啊对啊，十大今天拍个女装vlog，至少能水三期视频。” “什么三期啊？他这么美，未来一年我都穿女装水视频，我也愿意看。” 小道呆呆站在他们中间，感觉有些魔幻。 所以，站台前面那个穿着水蓝裙子的漂亮大姐姐，竟然是覃亦临吗？ ——人类的喜好真是奇奇怪怪，未成年魔族根本无法理解他们。 资深女装大佬小道如是想着。 迫于观众的热情，覃亦临整整拍了90分钟照片，才终于突破周围离开展台。 后来的人错过合照机会，表示非常遗憾，高喊着让覃亦临下次再穿女装，给大家一个姬会。 覃亦临露出假笑，丢下一句熟悉的‘下次一定’。 成功脱身之后，他拿出手机，打开小破站，发现短短一个半小时的功夫，自己粉丝涨了整整五十万。 还有人把他穿女装的视频拍下来，跟凤啾啾的女装视频剪辑到一起，并且投稿到百合分区。一时间，他俩竟然有成为百合之光的趋势。 “啊这。”覃亦临默默为他点了个赞，感慨对方速度真快。 “覃老师。” 三观受到重击的小道，失魂落魄的来到覃亦临身边，问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有人逼迫你吗？” “没有啊。”覃亦临坦荡荡回答，“我只是顺应破站传统而已。” 小道眨巴眨巴眼睛，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覃亦临顺势问，“你找我有事情吗？” “啊，”小道反应过来，回答说，“兰兰闹着要出来玩。” “果然。”覃亦临早就猜到，兰兰小朋友闹腾，肯定不愿意乖乖呆在房间里。 “我去找他们吧。”他缓缓起身，准备回到酒店。 小道叫住他，紧张地问，“你穿这样去吗？” “对啊，”覃亦临低头，审视自己的衣服，“有问题吗？” 小道舔了下唇，违心的回答，“没有，你这样很好。” 但愿兰兰和其他几个弟弟不要受到惊吓，小道内心不抱期望的祈祷。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内，兰兰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脚丫子一晃一晃，嘴里嘟嘟囔囔抱怨。 麒麟怕他再逃跑，用卫生纸把兰兰封印起来，还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兰兰满心不情愿，眼睛直勾勾看着外面，目光充满向往。 “哇，刚才路过的大姐姐好漂亮~”兰兰夸张的说。 麒麟不为所动，冷冷提醒，“这个借口，你已经用了第八遍了。我对漂亮的大姐姐不感兴趣，放弃吧。” 窗台上的九尾狐跳下来，变成兰兰的模样时候，“那个人真的很漂亮。” 麒麟扭头看向窗外，“在哪？” 第103章 麒麟听到狐狸宝宝也这么说,便信以为真，匆匆来到窗户旁边朝外面看。 隔着玻璃，她远远看到酒店楼下走过一位扎着双马尾,身材高挑的大美人。长相确实非常漂亮,跟自己的青梅凤啾啾有得比。 “哼~”兰兰打了个滚，撅起嘴巴说，“你还说对美女没兴趣,你明明喜欢美女！” 麒麟瞪了他一眼，粗暴地让兰兰闭嘴。 兰兰知道她这是恼羞成怒，非但没有闭嘴，还挤眉弄眼做鬼脸。差点激怒麒麟，惹得她实施武力镇压。 发动武力镇压之前,酒店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房间里几只魔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门口看过去，瞧见一张漂亮的脸，正是刚刚惊鸿一顾的大美人。 “你…”兰兰眨巴眨巴眼睛,正要问他有什么事情。 话还没问完，一连串‘汪汪汪汪’从后面冒出来,肆意嘲讽他被卫生纸封印的蠢样。 “狗狗，安静点。”双马尾元气萌妹揪住狗狗的后脖颈,非常娴熟的把他抱起来。 如果说，房间里的人本来没认出他。听见这声音，又看到这驾轻就熟的动作,肯定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一零老师？”兰兰挣扎着跳起来,蹦蹦哒哒来到他身边，“你怎么换衣服啦~” 覃亦临言简意赅的解释，“活动需要。” “原来如此。”麒麟收回视线,内心感觉无比失望。 搞了半天，原来不是漂亮的小姐姐，白心动了。 另外几只崽崽的接受能力，比小道要好，轻易接受覃亦临这种扮相。 人鱼宝宝只是瞥了覃亦临一眼，便低下头，继续跟白泽先生视频。小奶龙睡得真香，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瞄了眼，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只剩狐狸宝宝坐在窗户边，眼睛滴溜溜盯着覃亦临。 “好看吗？”覃亦临主动询问。 “一般般吧。”狐狸宝宝挪开视线，别别扭扭说，“我见过更好看的。” “哦，”覃亦临点点头，非常懂的接过话茬，“花老师确实很漂亮。” 狐狸宝宝一秒恼羞成怒，“我有说是她吗？” “有呀~咱们幼儿园里，除了花老师，就只剩麟妹妹一个女孩子，你总不能说麟妹妹吧？” “关我什么事？”麒麟立刻抗议。 “……”狐狸宝宝无法反驳，只能沉默以对。 兰兰小朋友挣扎大半天，终于逃脱卫生纸的封印。 他背着手，绕着覃亦临转悠两圈，像模像样点评说，“一零老师，你裙子太短啦~” “是吗？” “对啊，男孩子要穿长一点的裙子，保护好自己。”兰兰说话时，小手还趁机默默他的腿，占尽便宜。 覃亦临捏住他手腕，制止小朋友不合年龄的行为，冷声回应，“谢谢，我明天会注意的。” “覃老师，你明天还要穿裙子吗？”小道连忙问。 覃亦临点点头，回答，“对啊，我说好明天跟几位小姐姐一起主持。今天拍照只是顺便，因为换好衣服之后，被他们拦住非要合照。” “好吧。”小道精神恍惚，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狗狗激动地跳起来，“我要去看！” “好，带你去！” “那我也要去！”兰兰不甘示弱地说，“明天不要把我丢在房间里啦~还有，我也要穿漂亮的小裙子。” “你确定？” “嗯嗯~”兰兰指着自己，臭不要脸的说，“我长得这么可爱，穿裙子一定很漂亮。人家不仅要成为世界第一男主角，也要成为世界第一女主角。” “你啊…”覃亦临拿他实在没办法。 如果自恋能成为武器，兰兰小朋友一定可以天下无敌。 与此同时，酒店内的另一个房间内，几位即将参加见面会的up主正在召开秘密会议。 旁边摆着他们为舞台准备的道具，包括秃顶假发，相扑选手的充气衣，还有肌肉背心，总体画风以搞笑喜剧为主。 按照原本的计划，明天见面会开场时，他们会用滑稽的方式逗观众大笑，以沙雕主持出圈，重新夺回在破站的地位。 然而，计划还没正式执行，便出现新的变数。他们抱团商量串场mc活动时，刻意没有带覃亦临。一方面不希望他出风头，另一方面，也算是间接为他塑造站内人缘不好的人设。 哪知道，覃亦临竟然跨分区参加mc，并且造型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吸引演出。 等到见面会举办，最出圈的肯定是覃亦临。他又能因此吸一波粉丝，把分区内剩下人远远甩在身后。 “所以，为什么10会去美妆区？” “听说是橙溜溜邀请他的。” “橙溜溜那么忙，怎么会认识他？” “10跟咕咕酱玩得好，咕咕酱跟谁都熟，还拉了个一个大up群，把10请进去了。” “草！当初就不应该把mc的消息告诉橙溜溜，谁上赶着抱她大腿来着？”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快点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突然，有个人小声说，“如果10不出场就好了。” 他本来是随便发个牢骚，话音刚落，旁边两个人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哦，只要10不出场就好了。 次日，见面会现场人山人海，表演区和签名合照都非常热闹。 买票来到现场的客人，一部分有明确的粉籍，为了支持某个作品或者某位up主。另外一部分，则属于破站的忠实观众，喜欢小破站欢快和谐的氛围，过来凑个热闹。 每天的见面会分为三个部分，上午会有大up主跟粉丝见面交流，下午开始正式表演，晚上还有万众期待的午夜场节目。 覃亦临事先拿到节目单，发现舞蹈区的小姐姐，基本都被安排到午夜场表演。 “啊这。”覃亦临瞅瞅身边一个个比汉子还糙的舞蹈区小姐姐，难以想象她们的午夜场，应该是什么画风。 “十大，你什么时候上场？”橙溜溜关切的问。 “第二天下午场。”覃亦临回答，“我的节目比较简单，带崽崽过去露个面就好。” “明白，你是配角，他们才是up主。” 覃亦临开玩笑说，“对，我们幼儿园既有女明星，也有男明星。” “哇，那真是期待~”橙溜溜把准备好的稿子塞到他手里，颇有经验地说，“你快点对一下稿子，如果有记不住的部分，可以打小抄。等会儿上了台，要是接不上梗，就用假笑糊弄过去。” “这也可以？” “当然，咱们又不是春晚，观众挺宽容的。”橙溜溜思索片刻，又说，“实在不行，让你幼儿园的大明星露个面。” “倒也可以。”覃亦临联系自家崽崽，准备问他们意见。 电话接通后，那边响起酒店工作人员急切的声音。 “先生，您的孩子们都不见了！” 覃亦临：？？？ 第104章 覃亦临听说自家崽崽不见了,一时间有些慌。 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稳住情绪，询问对面工作人员具体情况。 根据工作人员描述,他今天傍晚按照覃亦临要求,去给崽崽们送食物。结果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工作人员有些担心，毕竟房间里都是孩子,年纪那么小，又没有大人在身边，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于是，工作人员跟酒店领导说明情况，得到批准后,用备用房卡进入房间内。 推开门,里面安安静静悄无声息。几位员工找遍每个角落，没有看到任何踪迹。 大家觉得事情不妙，连忙开始地毯式搜索,翻找酒店内每个角落。结果翻遍了所有公共区域，都没有看到那几个孩子。 后来查看监控,才发现他们跟随几个带着口罩的大人，从酒店员工通道离开,从此不知所踪。 “非常抱歉，我们酒店管理环节出现纰漏，才给了他们有机可乘的条件。”酒店员工此刻如临大敌,生怕几个孩子出现什么意外。 即使没有出现意外,陌生人在酒店里把孩子带跑这件事，也足够家长追责到底。 出乎意料的是，覃亦临似乎没有多慌张,语气格外冷静。 “请问，监控显示，我家孩子们是一起被带走的，对吗？” “对的。”工作人员立刻回复，“五个小男孩和两个小女孩。” “女孩…行吧，那我就放心了。” 漂亮的小道同学，似乎又被当成小女孩。 另外一位‘女孩’，是指已经大几千岁，外表却还是个萝莉的麟妹妹。 假如陌生人只带走狗狗、幼龙、还有傻白甜的兰兰，覃亦临或许还会担心焦虑。 但听说崽崽们在一起，他瞬间放心。 论武力、智力、谋略，覃亦临完全倾向于自家崽崽。 他气定神闲的安抚工作人员，让他们先不要慌张，帮忙寻找崽崽们的线索，并说自己会尝试联系自家孩子。 “我家孩子非常聪明，他们会保护自己的安全。”覃亦临没有追责的意思，还安慰酒店，“希望你们下次引以为戒，不要再出现类似情况。” “好的，好的！”酒店连声保证要加强安保，并且会尽全力帮他找到孩子。 挂断电话，橙溜溜担忧的问，“怎么了？” “有一点小意外。”覃亦临告诉她，“我的孩子好像被拐跑了。” “啊？这是小意外吗？”橙溜溜吓得跳起来，“快点报警，我在本地有些人脉，你看看有没有用。” “你别紧张，等会还要上台呢。”覃亦临稳住她，“我认识一个人，他肯定能帮我找到孩子。” “谁啊？” 覃亦临回答，“凤啾啾。” 著名工具鸟凤啾啾先生，身为小破站的头部up主，自然也参与本场见面会。 主办方安排他进行第一天的开场表演，见面会也安排在第一天，目前已经完成所有演出，累得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接收到覃亦临的消息，他立刻满血复活，亢奋地表示，“交给我吧~我最喜欢玩捉迷藏游戏。” “这不是游戏。”覃亦临正儿八经告诉他，“非要说的话，这应该算是拐卖儿童。” “拐卖麟妹妹？”凤啾啾不屑的冷笑，“那他可真是活腻了。” 覃亦临内心也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 凤啾啾愉快的保证，“一零零，你放心吧~我会慢点找到他们的~” “也不要太慢。” “好哒~”凤啾啾结束对话，开始轻松又好玩的捉迷藏游戏。 覃亦临拿起自己的小抄，像没事人似的准备登台。橙溜溜观察他的状态，心里有了些底，没有把孩子失踪的事情告诉别人。 她避开小伙伴，小声问覃亦临，“十大，你有没有想过，谁会潜入酒店带走孩子？” “想过。”覃亦临淡淡回答，“那间酒店被公司包了，登记住宿的客人，全都是这两天要参加见面会的up主。” 根据酒店的说法，最近两天的监控里，没有出现形迹可疑的人潜入酒店。 员工通道虽然管制比较松散，进去却需要刷卡。 综合各种线索。只剩下一种解释，带走崽崽们的人原本就在酒店内。 覃亦临本身是个佛系的人，也太擅长人际交往，跟多数up主保持点头之交，没有起过冲突。 纵观整个破站，有理由针对他的人，只有前几天抱团孤立他的生活区大up主们。 “唉，如果我猜测是真的，那他们做法真蠢。”橙溜溜摇头叹息。 覃亦临抿了下唇，目光晦暗。 从小到大，他总愿意向世界展现宽容的一面。这次，他决定收起自己的善良。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做错事情，必须付出代价。 “橙子，十大~”舞蹈区小姐姐过来叫他们，“走吧，该上场了。” “好。” 下午，吃过午饭的观众陆陆续续入场。 即将登台的up主在后台准备，今天没有演出的人可以选择不出场，或者在亲友席观看。 见面会还没开始，亲友席的角落悄无声息出现几个人，低声谈论着什么。 “你们说，10应该不会出场了吧？” “没准，我刚得到消息，听说他一直在休息室里呆着。” “为啥？他难道没听到风声吗？要不要我们给他匿名发个消息啊？” “蠢啦吧唧的，酒店那边找疯了，他肯定知道。没出去找证明不在乎，咱们押错宝了。” “艹啊，看他视频里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就把那几个孩子当赚钱工具呗。为了红不择手段，真贱。” “干脆让老八给几个孩子洗洗脑，以后别跟着10了，跟谁拍视频不是拍。” “好主意！我之前也想养几个孩子，拍带崽视频，结果没遇到那么好看的孩子。10到底上哪搞来的孩子啊？” 他们几个议论一阵，终于等到表演开始。 覃亦临在几位女up主簇拥下，站上舞台。观众反响特别强烈，引起阵阵欢呼，所有人都拿起手机对准他，眼瞅着又要把他推上热搜。 亲友席的几个人冷眼相对，再次嘲讽覃亦临为热度不择手段。 事实上，女装是个红了很久的梗，有许多男up主穿过。然而，造成轰动效应的只有两位，咕咕酱和10。 不得不说，玩梗这种东西还是要看脸的。 覃亦临丝毫没有拘谨或者不适，表现落落大方，完美融入小姐姐当中，收获好评无数。 “真恶心，我看不下去了，出去透透气。”亲友席的人站起来，准备往出走。恰此时，收到小伙伴发来的消息。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只有两个字： 救我 第105章 时间追溯到几个小时以前。 酒店房间内,小道捧着童话故事书，给几个弟弟讲故事。 “嗷呜…”狼崽恹恹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兰兰趴在床上,晃动自己的小腿。 上次,他跟狼崽打配合。使用声东击西战术，让狼崽成功溜出房间以后，周围小伙伴就对他们两个开启严格监管模式,生怕他们再次溜出房间。 “我讲得故事很无聊吗？”小道放下手里的书，正儿八经询问，“那，我给你念一段清心咒吧。” “不！”兰兰立刻捂住耳朵，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表示拒绝,“小道哥哥念经最无聊啦，我不要听！” 旁边麒麟皱着眉，瞪了他一眼,“那你要做什么？” “出去玩！”兰兰大声回答。 “汪汪汪！” “不行。” “为什么呀？” “附近人特别多，你出去乱跑,会给别人添麻烦。”小道揉揉他头发，软声安抚,“再等等，见面会结束以后，覃老师会带我们好好玩的。” “我不要嘛~”兰兰哭唧唧满床打滚,嚷嚷着非要今天出去玩。 相处久了,大家都习惯兰兰的哭包属性，对他的假哭毫不在意。 可怜兰兰小朋友滚来滚去好几圈，除了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以外,没有半点用处。 他累得宛如咸鱼般，趴在床边喘气。 旁边狼崽突然直起身体，面朝门外，目光变得睿智起来。 “汪汪汪！”狼崽吼叫两声。 九尾狐头也不抬的怼，“说人话。” “有人来了。”狼崽从善如流改口。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敲门声，节奏特别急促。 “谁啊？”小道提高声调询问。 外面人回答说，“我是十大的朋友，接你们去会场的。” “……”听到这个答复，小道扭过头，跟麒麟对视一眼。 麒麟皱起眉，小声问他，“有问题吗？” “嗯。”小道点点头，低声回答，“覃老师的朋友很少。他真正的朋友，都会叫他一零。” 覃亦临本人确实不在意大家叫‘一零’还是‘十大’，但只有跟周围人相处久以后，他就会主动解释自己id的由来。 因此，他在破站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几乎都以‘一零’称呼他。哪怕最开始叫十大，后续也会慢慢改口。 小道继续说，“还有，覃老师离开前告诉过我，让我今天晚上乖乖呆在酒店，他明天带我们去会场玩。” “哦。”麒麟点点头，“所以外面的是，怎么称呼，骗子吗？” 小道点点头，张开嘴巴正准备说话，外面人又急躁地催促，“快开门，要没时间了。” “我…”小道暗暗犹豫，思索应该找个什么借口。 没等他想明白，狼崽已经急急跑过去，替骗子先生打开门。 门刚刚推开一条缝，外面人迫不及待想要闯进来。 结果两个大男人用力一撞，房间门竟然纹丝未动，只是门后面的狼崽‘哎呦’叫唤，埋怨他们撞疼自己。 闯进来的男人顾不得理会，先环顾一圈，轻点房间内的崽崽数量，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多。 把六个小朋友和一个大朋友，神不知鬼不觉带离酒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骗子眼睛转悠一圈，决定采取曲线救国的战术，让他们主动跟自己走。 “小朋友们，十大让我带你们去吃午饭，然后去附近的儿童乐园玩。” “我…”小道并不相信他的鬼话，正准备拒绝。 兰兰却突然满血复活，蹦蹦跳跳表示，“好呀好呀~我要吃甜甜的番茄锅~！” “行，我们就去吃番茄锅。” “汪…”狼崽叫了半声，就慌忙收音，大声嚷嚷，“我要吃肉肉！” “好，吃肉。” “我可不吃番茄锅。”麒麟轻蔑，“小孩子才吃那个。” 骗子连忙改口，说带他们吃鸳鸯锅，随便点。 几只崽崽立刻兴奋起来，都不用催，亦步亦趋跟在骗子身后，催促他搞快点。 小道感觉事情发展不太对，正准备拦住弟弟们。 扭过头，旁边人鱼宝宝比了个眼色。 “随他们去吧，继续留在房间里，大家都该憋疯了。” 小道想想也是，便暗中拿出几枚符咒，放在弟弟们身上。然后便心安理得跟随骗子先生，悄无声息离开酒店。 走出酒店以后，骗子先生本来准备带他们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免得被发现。 结果刚走出酒店，年纪小的崽崽伸手，指向马路斜对面的米其林星级餐厅，非要过去吃饭。 “那什么，咱们换个地方吃饭呗？”骗子先生想想对面餐厅的均价，感觉肾隐隐作疼。 被覃亦临宠坏的崽崽们，才不管什么均价，吵吵嚷嚷要去那家餐厅吃饭。听骗子先生不同意，他们又哭又闹，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惹得周围群众纷纷看过来，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他们。 骗子先生没办法，只得带他们穿过马路，进入装修典雅有格调的餐厅内。 他们本来打算，随便给他们点两份儿童套餐，糊弄过去得了。 结果刚进门，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豪门少爷，点菜架势特别熟练。指着菜单最贵的那一页，阔气的说全都要。 单单就998一盘的优质和牛，就一口气要了十盘。 “每人一份~不要客气。” “谢谢，我不想吃。” “那你的就归狗狗啦~”兰兰开开心心说，“人家本来可以替你吃掉的，可惜我不吃肉。你不要难过。人家可以帮你吃掉餐后小蛋糕哦~” 骗子：…… 哦你大爷！ 日式餐厅上餐速度比较慢，再加上兰兰吵吵嚷嚷非要一个番茄锅，上餐速度就更慢了。 年纪小的孩子仿佛有多动症，闲不住，跑到隔壁游乐城玩夹娃娃。 大商场内的夹娃娃机，里面只有一个大娃娃。一次需要五个币，摆明是骗钱的玩意儿。 偏偏小孩喜欢玩，非要骗子先生给他们换一大把游戏币，然后蹦蹬蹦蹬全部丢进去。 “为什么夹不到嘛~”兰兰抱怨，“叔叔，我还要玩。” “祖宗，你放过我吧。”骗子先生欲哭无泪，“你已经夹了几百次了，有这钱，买多少娃娃不够？” “好嘛…”兰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勉为其难离开夹娃娃机，又将目标对准大富翁。 众所周知，兰兰是魔王幼儿园最著名的非酋。 短短二十分钟，他就在大富翁游戏中，事先从首富到乞丐的转变。 要不是餐厅那边终于开始上餐了，他绝对能玩到骗子先生跪下喊爸爸。 倒霉的骗子先生：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第106章 正式用餐前,骗子先生乐观的想：几个小屁孩而已，能吃多少啊？ 结果，等店里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他傻眼了。 刚才还白白净净,看起来怪可爱的孩子们，突然化身成为一只只饕餮，狼吞虎咽不讲武德。 传说中998一盘的顶级和牛,那个被叫狗狗的小孩一口气吃掉一盘，还觉得不够吃，嚷嚷着要求继续加餐。 旁边几位崽崽吃相倒是优雅，但食量堪比大胃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脖子以下都是胃，仿佛无底洞般进食的。 纵观全场,最令人欣慰的竟然是刚才险些让他破产的兰兰。 由于兰兰不吃荤,只吃素，还仿佛有多动症般，吃两口食物就要找别人聊天,一顿饭下来没吃几口。 骗子先生刚准备长长舒一口气，服务员姐姐捧着饭后甜品和水果上来。刚才还没什么食欲的兰兰,突然像换了一个人，眼睛亮晶晶的绽放光芒。 他前世应该是水果的品鉴师,单单从外面就能判断出水果的优劣，非要挑最好的水果吃。几十块钱一颗的车厘子，几百块钱一个草莓,几千块钱的大提子,乃至几万块钱的哈密瓜，每种都要尝尝。 终于从餐厅出来，几位骗子先生拿到账单,表情已然麻木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内心为两个小时前觉得崽崽们可爱，表示深刻懊悔。 哪里可爱？他们分明是功率强大的人形碎钞机！ “吃饱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玩？” “玩？” “对呀~”兰兰崽崽开心地说，“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玩吗？快点嘛！一零老师每天把我们关在房间里，我都快憋死了。” “呃，这…”骗子有些犹豫。按照原计划，他本来应该把孩子们带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随便关两天，等见面会结束再放出来。 小道优雅的接过话，客客气气表示，“既然叔叔们没有安排后续行程，我们就先回酒店了。” “别！”骗子先生害怕功亏一篑，慌忙拦住他们，咬咬牙说，“玩，当然要玩！你们想去哪里？” 正常来说，小孩子喜欢去的地方，无非是儿童乐园和游乐场，或者其它能玩游戏的地方。 然而，魔王幼儿园的崽崽比较特殊，喜好千奇百怪，想去的地方也各不相同。小鱼儿要去海洋馆跟白鲸一起游泳，小道想去附近的寺庙烧香。麒麟对他俩想去的地方没有兴趣，却要去附近的影视城转悠… 每只崽崽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且态度非常坚定。唯独狗狗例外，他揉揉肚子，表示自己还没有吃饱。 面对眼下的状况，骗子先生觉得非常无奈。即使他们想要满足孩子的愿望，也没有影分身的本事，无法雨露均沾。 更何况—— 他们原本只是想把孩子偷走，阻止见面会顺利进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骗子先生表示非常绝望，却万万没想到，更绝望的还在后面。 接下来几个小时里，他们规划路线商量方案，尽量帮每个崽崽实现梦想。 宝贝们特别开心，玩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几位骗子筋疲力竭，只想让世界毁灭。 世界真正毁灭之前，正道的光突然降落。 骗子先生带小鱼儿走出海洋馆，迎面看到两个身穿制服，身姿笔挺的警察叔叔，手里还拿着漂亮的银手镯。 “有人举报你涉嫌拐卖儿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我没有！”他苍白的辩解，但毫无卵用。 凤啾啾从高大威猛的警察先生背后冒出来，喜滋滋问小鱼儿，“海洋馆好玩吗？” 小鱼儿点点头，“好玩。” “那就好。我看到你进去，估计等了一阵子才报警，让你先玩个尽兴。”凤啾啾挺起胸膛，无比骄傲地说，“毕竟有人请客，白嫖是小破站的优良传统。” 骗子先生听到这话，恨不得对他比中指。 旁边两位帅气的警察在憋笑，估计觉得他们挺有意思。 将嫌疑人全部逮捕归案以后，警察先生询问崽崽几个问题，并且嘱咐他们以后不要乱跑后，将孩子安全送回酒店。 涉嫌拐卖孩子的骗子先生意识到情况不妙，只能匆忙联系同伴，让他们帮自己想想办法。 覃亦临结束mc主持工作，下台之后，接到酒店打来的电话，长长松了一口气。 橙溜溜密切注意他反应，笑着吐槽，“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紧张呢。” “怎么说，就算我心里清楚，他们不太可能出事，但该紧张还是紧张。”覃亦临唇角微微扬起，“就像我知道，自己能力非常有限，也仍旧愿意心怀侥幸奋力一搏。” “哦？比如呢？” “比如，感情吧。”覃亦临微笑着说，“我身世比较特殊，本以为自己不太可能有亲情，或者爱情。” “亲情我能够理解，不过…爱情？难道十咕咕是真的？难怪你出事第一个想到咕咕酱。” “怎么可能。”覃亦临立刻否认。 橙溜溜从善如流改口，“行吧，那摄十度是真的！” “那什么，我有事先回酒店了。”覃亦临摘下收音设备，转身准备离开。 橙溜溜踮起脚尖，跟在他后面喊，“喂，十大你没有否认，所以真的是真的真的吗？” 覃亦临依旧没有回应，迅速走远。倒是旁边小姐妹觉得好玩，问她刚才绕口令什么意思。 橙溜溜露出姨母般的笑容，跟大家科普‘摄十度’的绝美爱情，惹得众人高呼嗑死我了。 那边，覃亦临回到酒店房间，自家崽崽一个个白白胖胖，看起来挺开心。 他本想教训几句，看他们这样，顿时没了脾气。 还没等覃亦临酝酿好措辞，见面会主办方打来电话，问他明天早晨有没有安排。 “没有，怎么了？” 主办方：“是这样的，生活区的联排mc出现一些意外，没办法登场了。经过商议，大家想让你代表生活区，出席明天的串场主持。” 按照之前设定，串场主持分别由几大热门分区承担。生活区突然翻车，只能由同为生活区的up顶上。 “可是，我今晚刚参加过主持。” “没关系。虽然往届没有参加过两次mc的情况，但是我们可以破例。” “行吧，只有我一个人吗？” 主办方思索片刻，说道，“你可以邀请合作搭档，对方答应就行。” “那，我试试吧。”覃亦临考虑着公司非常照顾自己，不忍心拒绝主办方，暂且答应下来。 那么，接下来他要面对史诗级大难题。 合作主持的搭档，通常选择好朋友或者官配cp，自己要找谁呢？ 第107章 覃亦临有个隐疾,他无法在黑夜中入睡。每每睡着，总会沉入无休无止的噩梦中，仿佛自己被困囚于不见天日的深渊。 希尔出现以后,他有段时间没做过噩梦。今晚明明无事发生,可不知道怎么，夜半三更，覃亦临又陷入熟悉的梦境。 梦境里,又是熟悉的地方，黑暗和寂静将他紧紧笼罩。 有一股力量，把他往下拉扯，要让覃亦临彻底堕入无边无际的荒芜中。耳边响起浑浊的低语，沙哑撕裂,叫嚣着要吞噬他。 本能驱使覃亦临挣扎,不愿意被同化玷污。仿佛只要陷进泥沼中，一切都会改变。 他扬起头，看到前方有一道微光。那么遥远,又似乎触手可及。 覃亦临挣脱禁锢，艰难的伸出手,想要触及那一点光芒。混沌中，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耳边嘶哑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刮进房间内的风声。 覃亦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光明。希尔坐在旁边,静静望着他。 “你什么时候…”覃亦临怔愣片刻,撑起身体坐起来。 “刚刚。” “哦。”覃亦临点点头，本来想问问花清荷的事情，却觉得问了他又要生气。 沉默几分钟,希尔突然叫住他名字。 “嗯？” “假设，你现在有个选择，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希尔隐晦的提问，“只要你愿意做出改变，就可以拥有世间所有一切。” “一切？包括你吗？” 希尔垂眸看着他，给出肯定回答，“包括。” “哦。”覃亦临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回答，“我不愿意。” “为什么？” “我没有什么想改变的。”覃亦临抽出两张纸巾，擦擦额头的冷汗，“我所拥有的命运，就是最好的。” “你真这么觉得？” “对啊。人生或许有许多不完美，正因为各种不完美，才让生命变得更加深刻。所以，我没想过改变自己的命运。”停顿几秒，覃亦临又说，“至于你，就算我不改变，好像也能拥有你。” 希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没有接话。 “我说的不对吗？”覃亦临反问。 “对。”希尔感受到他的决心，意味不明的表示，“我知道了。” 覃亦临缓了两分钟，才摆脱那个噩梦。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询问希尔，“对了，你明天还要走吗？” “嗯？” “有个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次日，清晨。 见面会主办方早早打来电话，跟覃亦临商量串场mc的事情。 “十大，是这样的。你熟悉的几位up主呢，我们都问过。要么时间有冲突，要么昨天合作过了，要么没来参加见面会。所以…” 主办方语气为难，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总不能让覃亦临跟几位不认识的up搭档。 彼此都不知道什么性格，很容易翻车。 “没关系。”覃亦临淡淡说，“我已经找到搭档了。” “啊？谁啊？是咱们站的吗？” “呃，”覃亦临思索片刻，诚恳的提问，“可以找幕后制作团队吗？” 主办方立刻get他的意思，连忙回答可以，然后挂断电话，去跟其他同事分享好消息。 今天的看点这不就有了！ 见面会第二天的流程，跟第一天相同，依旧分为三场和两次串场主持。 考虑到覃亦临要跟崽崽们同台，放在午夜场之前不合适，会教会广大小朋友。节目组将他安排在第一次串场主持，跟昨天同样的时间。 下午开场前，观众和网友们得到消息，纷纷表示震惊。 【woc十大为什么能上两次串场？他是破站老板的亲儿子吗？】 【他如果是就好了，众所周知十大是孤儿（字面意义】 【我闺蜜在破站上班，听说最开始确定的名单，两天都没有十大，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才变成这样】 【什么意外？说出你的故事！】 【别挖内幕，期待十大就完事了】 【除了十大意外，还有神秘嘉宾，谁啊？】 【不知道啊，听说不是up主，希望是个大美人吧】 作为生活区up，10蹿红速度不到一年。但因为头部大佬咕咕酱激情安利，又爬过几次热搜榜，目前路人缘和死忠粉都非常可观，属于观众愿意入场看他的类型。 见面会开始前，覃亦临走出后台看了眼，发现咕咕酱和橙溜溜几个人都坐在亲友席。他们虽然不能陪覃亦临主持，瞧瞧热闹的时间还是有的。 台下观众满坐，一个个兴奋又期待，还有人呼喊覃亦临的名字，用打call给他排面。 覃亦临回到后台，稍作准备，然后按照场控的提示，跟崽崽们一起登场。 首先上台的，是凭借哭哭啼啼两个小时，为自己争取到首发权的世界第一男主角。 兰兰迈开小短腿，哼哧哼哧跑上台。看到底下密密麻麻的观众，他有些害怕，后悔自己这么早上来。 “唔，啊…”兰兰胆子小，打招呼的话磕磕绊绊说不好。 见他垮成这样，覃亦临拍拍小道的肩膀，让他上去救场。 小道非常有大明星的气势，宠辱不惊，从容的向观众问好。兰兰偷摸摸挪到哥哥身后，攥紧他衣角，终于得到一丝底气，奶声奶气自我介绍。 台下观众看到此情此景，大喊好萌好萌。要不是两个孩子年纪还小，肯定要被强行拉cp嗑生嗑死。 其他几位崽崽陆续登场，面对观众发射可爱光波。 覃亦临压轴出现，跟大家打完招呼之后，又说今天还有一位神秘嘉宾，跟自己同台主持。 台下观众胡乱猜测，有10的粉丝随口提问，“不会是摄影小哥吧？” 覃亦临回答，“对，就是他。” 全场沸腾！ 覃亦临本来以为，参加见面会的观众哪家都有，不全是自己的粉丝。希尔只是幕后制作者，有几个人认识他？ 结果显而易见，覃亦临低估了颜控和嗑药鸡的含量。希尔虽然只是摄影师，但他长得帅，又是覃亦临的官配，在破站知名度不亚于百万粉丝的up主。 底下观众纷纷起哄，催促希尔快点上来。 “啊啊啊竟然是摄十度，值了值了！” “我嗑的cp是真的！” “摄像小哥不要害羞，快出来。” ‘害羞’两个字跟希尔并不搭边，收到提示，他步履轻快的走上台，一脸宠辱不惊的表情，冷静到仿佛台下大喊‘帅哥’‘老公’‘快娶十大’的对象不是他。 此前，希尔从未公开露过脸，大家只能通过描述揣测他的盛世美颜。而今希尔登台，竟然比传说中还要英俊。 “woc，不愧是十大背后的男人。” “好几吧般配！我只能通过爆粗表达我的情绪！” 第108章 见面会设有站内实时转播,现场观众也带着拍照设备，录制各种小视频，上传到社交平台。 希尔以覃亦临搭档的身份,刚刚露个面,立刻引来全网热议。 许多不关注破站见面会的纯路人，看到希尔，也忍不住赞叹他长得好看。 甚至还有人肤浅看脸,抛弃节操，决定爬墙叫他五秒钟老公。 破站官方见缝插针，给希尔买了个热搜，标题叫做‘不心动挑战’。结果所有点进热搜的吃瓜群众，无论男女,无一落败,对着他那张365°没有任何瑕疵的脸，疯狂心动。 【啊啊啊好他妈帅！两分钟之内我要得到他全部资料】 【姐妹得到资料记得共享一下】 【天呐我宣布他就是我的新墙头】 【看了一圈没太明白，所以他是新出道的明星吗？】 【好像不是,听说是小破站一个up主的摄影师，这会儿正在小破站的见面会直播当串场主持】 【我去看了！那位up主竟然是十大,梦幻同框满屏帅哥爱了爱了】 【火速赶去为我的新老公送热度√】 希尔对此并不知情，即使知道也没什么反应。 他定定站在覃亦临身边,寸步不离，按照台本要求走流程顺台词。虽然情绪基本没有，但流程没有任何纰漏,也算是完美达成任务。 再加上,两个大帅比同框，谁还顾得上流程和台词？光看脸就觉得足够了。 只可怜旁边的‘第一男主角’，由于胆子太小,全程躲在哥哥背后，存在感聊胜于无。 顺顺利利完成串场主持，覃亦临离开舞台，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了。 事实证明，他想法太天真。身上的收音设备还没有摘下来，就被工作人员和和气气请到另一个会场。 来之前，覃亦临就从公司发来的邮件中了解到，见面会分为两个部分。刚才那个主会场负责‘会’，旁边分会场负责‘见面’。 工作人员将up主分为好几批，为他们安排好不同的时间，跟来到现场的粉丝面对面交流。 覃亦临走进分会场，跟自己想象中‘街头卖艺’的混乱不同，来到现场的粉丝都非常遵守秩序。主办方用泡沫板为每个up主搭好隔间，隔间内摆着桌子和板凳。前方两米处有一道线，想跟该up主见面的粉丝站在横线后，按顺序进入隔间，每个人限时30秒。 30秒虽然短暂，会整活的人却有各种利用方式。比如提前录制好语音以三倍速播放，比如对着本命up唱《今天你要嫁给我》等等，馆内每个角落充满欢乐。 覃亦临跟随工作人员，来到属于自己的隔间，发现隔间面积显然比旁边大一些。桌上除了常规的纸巾和签名笔意外，还有几份小零食，明显是为崽崽们准备的。 “谢谢你们，有心了。”覃亦临向旁边工作人员道谢。 工作人心笑着说，“那必须上心啊，十大你现在可是镇站之宝。” “我分量那么重？” “重倒是不重，胜在人多。” “哈哈哈哈！”周围群众纷纷笑出声，气氛格外轻松。 主办方准备的板凳有点高，覃亦临把个子矮的崽崽抱上去，自己才落座。 他向工作人员比了个收拾，示意自己做好准备，那边才把第一位观众放进来。 “十大！”亢奋的嗓音吓得覃亦临虎躯一震。 面前是个瘦瘦小小的妹子，估摸一米五左右，脸和身材都特别萝莉。 嗓子倒是嘹亮，自带大喇叭功效。 “十大我终于见到你啦！”妹子蹦蹦跳跳像只小兔子，“我超级喜欢你！上次看到你只跟老粉见面，我好嫉妒！” “呃，感谢支持。”覃亦临客气地说。 话还没说完，妹子从包包里急匆匆掏出一个心形礼盒，“时间来不及啦，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下次再见！” 覃亦临瞧瞧送到面前的礼盒，又瞧瞧旁边工作人员，用目光询问能不能收。 “十大放心，粉丝礼物都经过安检的，没有危险物品。” “我是怕太贵重了…”覃亦临接过礼盒，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精致的黏土人。 看形状，分明是覃亦临和幼儿园的崽崽们，捏得特别可爱。 “这是我们吗？” “哇~” “好可爱！” 崽崽们眼睛都看直了，把自己的粘土人拿过去，爱不释手。 已经离开的妹子远远看了眼，笑得特别满足。 第二位观众进来，是个带眼睛的宅男，高高瘦瘦的。 他看起来比较害羞，不敢主动跟覃亦临说话，从口袋摸出一张a大的学生证，碰巧是物理专业。 “小学弟，你好。” 被叫‘小学弟’的男生更加羞涩，半晌憋出来一句，“学长你是我的偶像。” 第一次有人当面说自己是偶像，覃亦临还没反应过来，脸皮非常薄的小学弟就离开了。 旁边，麒麟和小道对视一眼。 兰兰嘟嘟嘴巴，煞有介事说，“哼哼，幸亏希尔老师没过来哦~” 否则他要是发现覃亦临又开始散发魅力，肯定要摆出一副全世界欠他五百万的臭脸。 “兰兰，”覃亦临‘核善’地告诉他，“少说点话。” 小道觉察到危险，连忙拿起一颗草莓，果断堵住弟弟的嘴巴。 下面的观众陆续进来，覃亦临无暇理会兰兰，专注接待远道而来的粉丝。 相比于其他up主，覃亦临这边排名的游客，明显比较客气。提出最过分的要求，顶多只是捏捏崽崽的小脸，特别好满足。 两个小时见面环节结束，兰兰被捏了数不清多少次，白嫩的脸蛋微微有些泛红。作为回报，他怀里抱着一大堆零食，全部是大家支付的‘捏脸费’。 “你们羡慕吗？”兰兰骄傲的问。 话刚说完，他吸溜一下口水。脸被捏了太多次，口水有些不受控制。 狼崽见他这副模样，嗷呜嗷呜叫着表示不羡慕。 “好了，零食别吃太多，你们晚上早点睡觉。”覃亦临揉揉每只崽崽的头发，提醒说，“明天还要回幼儿园呢。” 听他提起幼儿园，九尾狐明显沉默几秒，才回答好。 倒不是狐狸宝宝不想回去幼儿园，只是他进入幼儿园开始，就习惯被花清荷照顾。现在总觉得，熟悉的地方少了点什么。 覃亦临隐隐猜出阿九的心思，也开始暗自惆怅。 次日清晨，覃亦临办理退房手续，跟崽崽们搭车回幼儿园。 阔别两天三夜，时间不算长，幼儿园应该跟离开时没什么区别。 理论上是这样。 他推开熟悉的大门，眼前景象出乎覃亦临预料。 ——原本大片大片荒芜的泥土，突然开满了花。 第109章 覃亦临看到满院子的花,迷茫的思考几秒，才记起来花清荷以前撒过花种。 但无论她多么用心浇灌，种子始终没有萌发的迹象。据说,是因为花清荷本体的缘故,导致普通植物无法生长。 现在，其它花突然发芽了，证明… 覃亦临顾不得多想,立刻跑到小花园旁边。 依旧荒芜的花坛内，原本枯萎的植物已经凋零，跟泥土没什么区别。 稍微有生活经验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它已经彻底死了，落叶归尘。 “花老师。”覃亦临不死心,想刨开泥土看看里面的根,是否一息尚存。 手指碰到叶片，还没用力，叶片竟然破碎了,仿佛已经枯萎很久。 九尾狐难以接受现状，轻声喃喃,“为什么？因为我没有给她浇水吗？” “不是你的错。”希尔难得安慰崽崽，“她自己切断了根。” “什么意思？”覃亦临震惊的转过头,慌忙追问希尔。 希尔却没有多说什么，始终保持沉默。 ——他没有办法说。 花清荷跟圣神属于同体，必须通过圣神的血维持生命。 现在她枯萎,说明维持生命的根源已经消失了。希尔找寻数千年,想要杀死圣神，为此白白浪费许多努力。跟覃亦临相处久了，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非黑即白两种颜色，还有许多中间色。圣神虽然无法彻底死亡，却能够切断他跟这个世界的联系，彻底埋葬在那个没有光明和声音的地方。 只是切断圣神和现在世界的联系以后，花清荷失去维系生命的力量。本体又受不了幼儿园的环境，只能枯萎。 其中过程解释起来太复杂，况且如实‘招供’以后，覃亦临恐怕会认为自己故意为之。 “所以…”覃亦临从他的沉默中，得到答案，语气低落哀伤，“她不会回来了吗？” 希尔纠正他的说法，“不，她已经回来了。” “嗯？” 希尔拨开枯萎的叶片，露出藏匿在叶片下的，小小的幼芽。 幼嫩的枝芽颜色翠绿，只有小拇指那么点，却天生带有两个花苞。看起来有点可怜的意思，仿佛无法承受世间的风雨。 “这是，花老师？”覃亦临更加震惊。 “嗯。”希尔转过身，朝麒麟勾勾手指。 已经习惯当工具魔的麒麟，翻了个白眼，拿出一枚淡紫色的鳞片。 经过乱七八糟的鼓捣，几分钟后，花坛旁边突然冒出一个扎着双丸子头，身穿红衣的小姑娘。脸圆嘟嘟的带着奶膘，眼睛特别灵动。 她眨巴眨巴眼睛，表情特别迷茫，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啦？饿不饿？我给你们煮饭。”花清荷像平常那样，温柔招待崽崽，转过身就要去厨房。 结果她刚走两步，左脚绊住右脚，‘哎呦’一下原地摔倒。 覃亦临低头观察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花清荷变成路都走不稳的小女生。 第二反应是—— 幼儿园终于有个真正的小女孩了！ 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花阿姨？”兰兰显然比覃亦临更震惊，慌忙跑到花清荷面前，伸手比了个下身高。 完了，花阿姨怎么比自己还矮？ “兰兰。”小道提醒，“以后不能叫花阿姨了，算起来，她比你小两岁呢。” “什么啊！”九尾狐深深皱眉，拒绝接受现实。 花清荷变成这样，他以后怎么光明正大讨厌她，排斥她？ 搞得像欺负小朋友似的。 “我，怎么…”花清荷本花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又抬头瞧瞧周围放大好几倍的小伙伴。 [花生重来了？.jpg] “总之，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希尔给出结论。 “……谢谢。”覃亦临对他说。 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但他相信，希尔一定尽了最大努力。 希尔收下他的道谢，并没有告诉覃亦临：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其实他差一点就可以主宰世界。 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覃亦临想要日常安定的生活，他对主宰世界不感兴趣。等他什么时候感兴趣，希尔再把全世界给他。 短暂的风波过去，花清荷重新回到幼儿园。 一切好像跟从前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清晨，清脆的鸟叫声唤醒熟睡的幼儿园。覃亦临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走出宿舍，顿时感觉自己血压有点高。 “龙龙！我跟你说了好几次，不要对妹妹喷火！” 覃亦临连忙跑过去，拎起不知何时变回幼龙模样跑出来的龙龙，气得想打它屁股。 “卟、卟~”龙龙趴在他怀中，又愉快的喷出两个小火球。 覃亦临拿他没办法，低头仔细瞧瞧，才发现祸害妹妹的不止是龙龙。 幼小的花苗顶端压着一个大草莓，旁边撒着两颗狗粮，整个几乎被水淹没，惨兮兮的。 幸亏双生是魔族之花，否则迟早被他们折腾死。 覃亦临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把花清荷放在外面，任由崽崽们折腾。 于是他找了个小花盆，把小小的花苗移植进去，捧着花盆进入教室，直接放到讲台上。 “大家听好。”覃亦临拍拍手，吸引崽子们的注意力，跟大家约法三章，“从今天开始，你们不能随便给妹妹浇水，喷火，投喂狗粮和草莓。” 四个始作俑者目光飘忽，仿佛跟自己没关系。 覃亦临又说，“半夜给她讲睡前故事也不行。” “为什么？”九尾狐下意识说出来，才发现自己暴露了。 覃亦临睁着眼睛瞎扯，“因为妹妹晚上要进行光合作用，你打扰她了。” 九尾狐哼哼唧唧，对这个理由不满意。 覃亦临环顾教室一圈，点名表扬，“大家向小道学习，给妹妹自由生长的空间。” 人鱼宝宝接过话说，“可是，小道每天晚上都给妹妹画个阵。” “啊？”覃亦临看向小道，没想到他也不让人省心。 小道被戳破，认错态度非常良好，“我错了，我只是想让她快点长大。” “汪汪汪！”狼崽大声附和。 “你们…”覃亦临被他们的天真单纯打动。 紧接着，兰兰又说，“我也是嘛，我想吃花老师做得菜~她那么小，连泥巴都不会玩。” 覃亦临：？？？ 敢情你们迫害妹妹，是想让她成为免费劳动力。 覃亦临顿时觉得，刚才的感动全部喂狗。 他深深呼吸两次，曲起手指敲敲讲桌，下达最后通知： “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能靠近这张桌子，明白了吗？” “我…” “不听话罚你们一辈子吃我做的饭。” 崽崽们连忙说，“明白，遵命！” 第110章 经过覃亦临语重心长的教（威）诲（胁）之后,崽崽们终于变得稍微乖了点，停止迫害可怜的小花花。 小花花本体只有小拇指那么大，导致花清荷也变成小小一团,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经常会因为左脚绊住右脚而摔跤。 覃亦临想当然以为，未来一段时间内，他都要用照顾崽崽的方式,照顾花妹妹。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植物生长速度跟覃亦临想象中完全不同，基本一天一个模样。他把小花盆放在讲桌上，每天授课的收回顺便观察植物生长情况。 第一天，花花开始抽芽。 第二天,叶片完全舒展开来。 第三天,整株花苗长高了整整两厘米！！！ 两厘米听起来，似乎没什么。 但对于生命来说，那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化最明显的还是花清荷本花,明明最开始路都走不稳，才三天过去,已经跟狼崽差不多高。估计再过几天，就能赶超一心相当哥哥的兰兰。 “好快！”覃亦临震惊她的生长速度。 饶是他天天跟魔族生活在一起,也没见过这种景象。 花清荷却对自己的生长速度不太满意，抱怨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 “这个样子…”花清荷踮起脚尖，努力伸长手臂,嘴里无奈的抱怨道,“都没有办法给他们做饭。” “就算你能拿到厨具，我也不敢让你去。”覃亦临俯视她小小的身体，“你看起来还没有电饭锅大,万一掉进去怎么办？” 花清荷想象那个画面，觉得有些后怕。 她作为一株植物，如果掉进电饭锅里，恐怕会成为崽崽们的午餐配菜。 “而且，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覃亦临笑着说，“我始终觉得，每个生命来到世上，都有享受成长的权利。你之前没有机会，现在正好补上。” “啊？”花清荷有些迷茫。 她其实不懂‘成长’具体代表什么，只觉得从覃亦临口中听到这两个字，非常动人。 覃亦临算算时间，继续说，“可惜，按照植物的生长速度来说，你的童年只有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啊…”花清荷原本觉得自己生长速度太慢，听完覃亦临的话，竟然有些遗憾。 “虽然时间很短暂，我会尽量让你享受更好的体验感。”覃亦临伸出手，像对待幼崽般揉揉她头发，“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因为，你现在是幼儿园唯一的小公主。” “小公主？” “汪汪汪！” 人鱼宝宝和小道对视一眼，愉快接受这个设定。 兰兰有些不满意，嘟嘟嘴巴抗议，“唯一的公主明明是我。” 他努力说服自己，‘唯一公主’之位三个月以后还是自己的，才勉为其难作出妥协。 花清荷仰头看大家，有种真真切切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她恍惚想起一些琐碎的记忆，好似就发生在前几天，自己被莫名的力量拉扯着，有个声音反复告诉她‘我创造了你，你属于这里’。 本能告诉花清荷，那个声音没有说错。但内心却响起另外一个声音，融汇成简单而平凡的两个字： 回家。 花清荷记不清那些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回来魔王幼儿园，自己非常开心。 “汪，我们去玩吧~” “好啊好啊，玩游戏！” “我们玩老鹰捉小鸡，我要当鸡妈妈。” “赞成！” 孩子们迅速达成共识，开始原地分配角色。 旁边覃亦临轻飘飘说了句，“大家注意时间，玩完游戏记得写作业。” 写、作、业。 幼崽们同时破防。 覃亦临似乎还嫌不够，又补充道，“过两天考试，别忘记了。” 考试？可怜的崽崽哇一声就哭了。 炎炎盛夏，阳光越来越毒辣。 崽崽们讨厌被晒，玩了一小会儿便偃旗息鼓，乖乖回到教室写作业。 覃亦临打开电脑忙工作，把新学期的新生报名表制作出来，通过邮件发给家长们。 幼儿园已经改建完毕，算上后山的分校区，大约可以容纳100位小朋友。相比较其它幼儿园来说，规模相当小。但对于魔王幼儿园本身而言，已经是惊天大进步。 除了扩大招生规模以外，学校要对孩子负责，当然要招聘新老师。覃亦临给上次认识的幼教专业毕业生发去消息，跟她约好面试时间，然后又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发布招聘信息。 其实他想要省事，完全可以去专业类学校找。但考虑到最近幼教行业频频爆雷，覃亦临决定亲自把关，寻找真正喜欢崽崽的小老师。 关注自己的账号的人，多半是平常喜欢看温馨治愈的幼崽视频，发自内心喜欢崽崽。只有心怀热爱，才能做好这个行业。 账号登录成功，覃亦临还没编辑好动态，先被未读消息淹没了。 他打开私信，未读消息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日常催更，身为经验丰富的鸽子，覃亦临已经习惯了。 还有一类是比较奇怪，拐弯抹角向他打听摄影小哥的消息，其中包括年龄、身高、体重，还有婚恋情况。 覃亦临原本有些不明所以，多看几条才反应过来。 希尔那天见面会露脸，迷倒一群小妹妹。他们找不到希尔本人的联系方式，就跑自己这里征婚。 行，真行。 魅力无边啊。 覃亦临表面不动声色，手底下却紧紧握住鼠标，差点捏碎。 “怎么？”希尔突然出现在身后，语气没什么情绪。 “没什么。” 希尔不相信他的话。覃亦临如果真觉得没什么，语气会比现在更加温柔。 他低头看向屏幕，发现覃亦临点开一封私信，内容是询问希尔有没有兴趣成为明星。 对方是一位星探，隶属于赫赫有名的经纪公司。信誓旦旦承诺只要希尔签约，两年之内绝对让他成为顶流。 覃亦临：“你要去吗？” “不去。” “哦。”覃亦临关闭那条私信，假装没看见，又随意往下刷刷，果然还有许多条‘征婚’。 覃亦临本来打算装瞎，结果没忍住，阴阳怪气说了句，“你真招人喜欢啊。” 希尔立刻否认，“不。” 覃亦临瞪了他一眼，以为他在玩凡尔赛。 结果，却听希尔一本正经说，“你不喜欢我，一切都没有意义。” “……”覃亦临怔愣几秒，生硬的挪开视线，佯装镇定的说，“我说过不喜欢你吗？” “没有。”希尔秒速回答。 正常来说，这个话题应该翻篇了。 希尔却不依不饶，又问了句，“你也没有说过喜欢我。” “？？？”覃亦临觉得他有点烦。 “所以，你喜欢我吗？” “闭嘴。” 希尔配合的保持沉默。 又过了几秒，覃亦临擦低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第111章 “各位同学,给大家宣布一个消息。” 覃亦临进入教室，拍拍手吸引崽崽们注意力。 “什么呀？” 覃亦临：“后天是六月一号，你们知道六一什么节日吗？” 狼崽摇摇头,表示在线懵逼。 “六月一号儿童节,也就是你们的节日。”覃亦临慢条斯理说道，“其他学校六一之前，会组织表演节目。可是咱们学校规模太小了,就算每位同学表演一个节目，加起来也没多少。所以…” 兰兰大声说，“所以每人表演两个！” “兰兰同学，请暂时收起你的表演欲望。”覃亦临瞥了他一眼，继续通知,“所以我联系了之前认识的老师,跟他们学校一起联合举办六一联欢会。” “咦？” 崽崽们并没有‘联合演出’的概念。 覃亦临：“也就是说，明天我们会去其它幼儿园，跟其它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起过节。” “好哦！” “要去要去！” 崽崽们入学将近一年,虽然去过其它学校，却没有看过别的小朋友上学状态。 终于有机会观察普通人家,大家都非常兴奋。 至于表演节目？大家才不担心呢。 有怂哒哒而且社恐的第一男主角在，让他上台尽情丢人！ 覃亦临来到幼儿园以后,社交能力有明显进步。 他以前性格慢热，有轻微的回避型任何，甚少主动跟别人交流。此次为了让崽崽欢度六一,他难得主动联系之前认识的老师,竟然收到相当温和的答复。 对方听到他们学校人少，害怕联欢会太冷清，立刻表示帮忙联系校长。覃亦临本以为,向领导申请，至少要个三五天才能回复。 结果仅仅过去半个小时，那位老师发来消息，表示校长同意了。 “我们校长也喜欢看你的视频。” “感谢支持。”覃亦临感动地说，“麻烦帮我转告他，不要白嫖。” “哈哈哈哈十大你好真实，我好喜欢！” 隔天，覃亦临早早起来，挨个叫醒幼儿园的崽崽们，嘱咐他们快点起床。 “覃老师。”花清荷现在长大一些，看起来倒像是应该上幼儿园的年纪。 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扎着可爱的花苞头，模样特别可爱。 “我来帮你吧！”她依旧保持着以前的行为模式，看到什么都想要帮忙。 覃亦临不忍心打击小妹妹的积极性，思索片刻，把收拾书包的工作交给花清荷。 “今天要见到许多新的小朋友，给他们准备一点礼物。” “好的，我知道了。”花清荷张开双臂，蹦蹦跳跳飞向用来当临时仓库的教室。 覃亦临目送她像花蝴蝶般飞远，唇角忍不住上扬。 虽然现在的花清荷，变得‘废物’许多，但某种意义上更加可爱了。 ——某个毛绒幼崽控如是想到。 约莫过去半个小时，崽崽们准备完毕，排好队伍准备出发。 通常，遇到这种需要排队的情况，兰兰往往排在第一个。因为他个子小，比他个子更小的狼崽和龙龙，一个难以掌控，一个还需要坐轮椅。 现在有了花清荷，覃亦临组织宝贝们排队时，自然而然让花清荷站在第一个。 “唔…”兰兰撅起嘴巴。 花清荷以为他生气，连忙要把位置让给兰兰。 还没等挪开呢，兰兰突然抬起双手，搭在她肩膀上。 “你现在是火车头啦，快起飞~” “怎么起飞？”没有翅膀的花清荷表示疑惑。 小道：“兰兰，火车不会起飞。” “人家要玩飞飞，快起飞嘛~”兰兰摇摇晃晃，催促她快点往前走，整只崽都沉浸于幼稚的游戏中。 覃亦临挑选的学校，离魔王幼儿园有段距离，需要坐车过去。 幼儿园新增了几个成员，之前经常使用的网约车不太够座，覃亦临特意租了一辆带有童话色彩的大巴车，车身贴着许多卡通人物，车内还有许多玩偶陪孩子们玩耍。 几只年纪小的崽崽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到站都不愿意停下。直到听见外面的歌声和欢笑，注意力才被吸引过去。 跟他们联合演出的幼儿园，今天主要任务是完成联欢会。 虽然大家对幼儿园宝宝要求比较低，但为了演出顺利举办，姑且要排练一下。 趁着清晨空气新鲜，老师带着小朋友聚集在院子里，各自排练今天下午要表演的节目。 “他们有统一的校服。”人鱼宝宝远远眺望，眼睛里浮现淡淡的羡慕。 “喜欢校服？我改天给你们定做。”覃亦临没想到，人鱼宝宝还是个制服控。 “好热闹。” “汪汪汪！”狼崽是个人来疯，遇到热闹就控制不住，火急火燎跳下去。 其他几只崽崽跟着跳下去，然后被学校大铁门拦住。 门口保安发现他们，知道是幼儿园邀请的客人来了。 “请等一下，我不能随便放你们进来，我要去跟领导汇报。” “好的，谢谢。”覃亦临表示理解。 约莫才过三分钟，保安大叔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性。头发有些微秃，长相倒是挺和善。 “欢迎欢迎，我是咱们幼儿园的校长，姓王。” “王校长好！”覃亦临主动跟他握手。 “覃老师你好啊，久仰大名。”王校长热情招待他们，邀请崽崽们进学校。 幼崽抬起头，看看王校长，又想起魔王幼儿园的校长希尔，围在覃亦临旁边小声交流。 “王校长头发好少哦，跟希尔校长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呢？他不喜欢头发吗？” 王校长表情有些许尴尬。 崽崽继续说，“王校长肚肚好大，他有小宝宝了。” “别乱说，男性人类不会有小宝贝的。” “那他一定有小狗狗了！” “乖，闭嘴。”覃亦临连忙制止自家孩子，防止他们说出更扎心的话，“对不起，我没教好。” “没关系，我们学校的孩子也经常拿我开玩笑。”王校长苦笑两声，弯腰对孩子们说，“小朋友，我头发少是因为脱发。就像我没有去a大读书，不是因为我不喜欢a大，主要是没考上。” 小鱼儿：“我们老师考上a大了！” 王校长：扎心x3。 “伯伯，”小道努力安慰对方，“你别难过，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头发会长出来的。” “你真懂事。”王校长有被安慰道，瞬间觉得头发长不出来也没什么。 ——此时此刻，王校长并不知道，几天以后他就会被毛发过多困扰。 王校长努力转移话题，问排在最前面的花清荷，“小朋友，你准备表演什么节目啊？” “呃。”花清荷有些迷茫，怯生生回答，“光、光合作用。” “？？？” 第112章 王校长一时间没搞明白,还以为‘光合作用’是花清荷要表演的节目名，笑眯眯夸她懂得真多。 进入学校里面，其他小朋友看到陌生脸孔,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几只崽崽姑且拥有上千万粉丝,参加过大大小小好几场活动，已经习惯被围观。 注意到周围视线，崽崽们丝毫不慌,还能游刃有余挥挥手打招呼。 “汪~”狼崽叫的很小声，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他们都穿一样的衣服。” “那叫校服。”小鱼儿看看别人的校服，再看看自己，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覃亦临表示无奈，默默把‘校服’这个刚需提上日程。 两边学校打过招呼以后,对方学校老师非常热情,招呼几只崽崽跟自家小朋友一起玩，还招待他们在学校吃午饭。 今天过节，学校准备了丰盛营养午餐。由于学校里小朋友比较多,食堂总是准备大锅饭，给小同学统一配餐。 除非有过敏之类的特殊现象,否则每个人都要吃一样的饭菜，免得小小年纪养成挑食的坏毛病。 魔王幼儿园的崽崽们第一次吃大锅饭,觉得有些新奇。 食堂阿姨给他们准备了新的餐具，整整齐齐摆在小朋友面前，然后按照饭、菜、汤、水果的顺序打饭。 首先是饭,考虑到幼儿园小朋友食量小,为了避免浪费，阿姨给每个人打半勺饭。 对于不喜欢吃主食的兰兰来说，半勺饭有些多。但对于脖子底下都是胃的小吃货而言,半勺饭实在太少，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嘟嘟囔囔向阿姨抗议，一副八百年没吃过饭的可怜样。阿姨表示心疼，又给他半勺饭。 “这么点啊？”狼崽揉揉肚子，惨兮兮表示，“不够吃。” 覃亦临挪开视线，假装没看到。 这只狗子真给为师丢人。 食堂阿姨准备的饭菜营养均衡，荤素搭配，有西蓝花、胡萝卜、菠菜和牛肉。 魔王幼儿园崽崽比较挑食，大部分都不想吃。 兰兰只愿意啃一点胡萝卜，狼崽只喜欢肉，龙龙哭唧唧要喝奶，总之把众口难调做到极致。 还有最难伺候的花清荷，面对太阳，丝毫没有世俗的欲望。幸亏小道从中调解，总算把午饭应付过去。 下午，儿童节联欢会正式开始。 王校长让小同学搬着小凳子，来到操场排队坐好。临时布置的舞台上，两位漂亮的女老师上台充当临时主持人。 她们显然为了今天的活动，特意打扮一番。穿上漂亮的衣服，化了美美的妆，看起来仿佛误入幼儿园的女明星，分分钟原地出道。 “好漂亮。” “别的小朋友有漂亮的女老师。” “真羡慕他们。” 覃亦临听到自家崽崽的念叨，莫名感觉受到内涵。 原来不止自己想要女同学，崽崽们也想要女老师。 果然，女孩子是全世界的宝藏。 “……今天，我们还邀请远道而来的客人，跟我们一起欢度节日。等会儿他们也会上台，跟大家一起表演做游戏。” “欢迎他们！”老师带头鼓掌，底下的小朋友也跟着拍手手。 “首先，请大家欣赏第一个节目，歌曲《喜羊羊》。” “好哦，我最喜欢看喜羊羊啦~” 《喜羊羊》是集体节目，主持报幕完毕，七八个身穿连体玩偶睡衣，把自己打扮成绵羊和灰太狼的孩子跑上台，欢天喜地唱歌。 底下的孩子经常看动画片，对喜羊羊的主题曲耳熟能详，也跟着哼唱‘虽然我只是羊’，现场一度非常欢乐。 紧接着几个节目，同样延续温馨欢乐的画风。主持估摸时间差不多，按照流程表cue远道而来的客人上台表演。 “到我们啦！” “冲冲冲。” 对于表演这件事，魔王幼儿园的崽崽们基本可以用四个字概括：人菜瘾大。 有的崽崽明明没有太多表演天赋，却总喜欢首当其冲，认为自己是世界第一男主角。而真正适合表演的崽崽，却甘愿充当绿叶，躲在后面做漂亮的背景。 饶是如此，底下的老师和小朋友依旧非常捧场。 幼儿园时期的小孩子非常单纯，想法特别简单。他们其实并不在意表演是否完美无瑕，快乐才最最最重要。 覃亦临拿出相机，记录下欢乐的时光，感觉有种身临其境的开心。 联欢会结束，两个学校的小朋友都非常开心，短短时间缔结了深厚的友谊，还约定以后有时间要经常串门。 准备返回时，覃亦临让希尔带宝宝们回去，自己离开大部队，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第二天是儿童节，崽崽们不需要上课，回到学校到处疯到处闹。 从西落西山一直闹到夜色深沉，覃亦临依旧没有回来，惹得大家议论纷纷。 “覃老师去哪里了？” “不知道，被奥特曼抓走了。” “胡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奥特曼！” “你才胡说，世界上都有吸血鬼，怎么会没有奥特曼？” “人家不是吸血鬼，人家是高贵的血族啦！” “晕血的血族？” 结果他们激情互怼，又把覃亦临抛到脑后。 直到第二天起床，覃亦临依旧没出现，仿佛人间蒸发般。 正当崽崽们坐立难安，准备模仿葫芦娃，各显神通救爷爷。 恰此时，被妖怪抓走的覃亦临返回学校，带着一脸倦色，手中还有一个大大的帆布包。 “覃老师，你去哪里啦？” “服装厂。”覃亦临明显昨晚没休息好，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 昨天跟隔壁学校一起举办联欢会，小鱼儿看到别的小朋友穿校服，眼睛里满是羡慕。 覃亦临意识到自己疏忽，开学这么久，竟然连校服都没有为崽崽们准备。 于是他赶到附近定做制服的服装厂，把诉求告诉对方。 对方听完覃亦临的要求，摆出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先生，我们这里确实可以定做校服。但是老板有规定，一百件起订。而且你每件衣服要求都不一样，很难办啊。” “抱歉，我们幼儿园人比较少。”覃亦临也知道自己要求太苛刻，识相地说，“我可以加钱。” 那位员工立刻把拒绝的话憋回去，问他可以加多少。 覃亦临报出个数字，员工狠狠拍了把大腿，向他承诺今晚就算赶工也要做出来，生怕到手的肥羊跑掉。 于是，覃亦临在服装厂呆了整整一夜，终于拿到手绘校服。 图案是他亲自手绘的，正中间有几只圆滚滚的火柴人，底下还有自己设置的logo，背面还有每个崽崽的名字。 “喜欢吗？”覃亦临问。 “喜欢。”小道懂事的点点头，又小声补充，“但是我下个月就毕业了。” “呃……” 第113章 阳光,树影，聒噪的蝉鸣。 又是一个炎热的盛夏。 提到夏天，人们常常会想到许多事物。 比如烧烤,海滩,还有能够决定许多人命运的——高考。 覃亦临已经大学毕业，崽崽们离高考的年纪还远，按道理高考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因为人鱼宝宝的‘养父’白泽先生,今年要接受高考的折磨。 覃亦临出于人情层面考虑，高考前特意抽出时间，对白泽进行特殊关照。 “你觉得自己有把握吗？”覃亦临认真问。 “有。”白泽表示胸有成竹，“实在不行，我可以抓个学霸。” “恕我直言,你最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覃亦临残忍的提醒,“运气很难说，有可能你的考场，甚至你参加考试的考点,都没有一个学霸。” “……”白泽表情瞬间变丧。 虽然不情愿，但必须承认覃亦临说得对。 “加油。”人鱼宝宝扬起头,握紧拳头给他打气。 “好。”白泽拖着如同行尸走肉的身体，慢悠悠进入考场。 考场外都是等待孩子考试的家长,三五成群躲在树荫下避暑，互相打听别家孩子模考成绩。 覃亦临和人鱼宝宝看起来太年轻，站在中间有些格格不入。 人鱼宝宝抬头,望着面前大铁门,还有旁边某某中学几个烫金大字，又觉得有些羡慕。 “他们学校真好啊。” “啊？”覃亦临不可思议的看着小鱼儿，“你竟然觉得高中学校真好？” 小鱼儿点点头,认真回答，“看起来很漂亮的样子。” “那等再过十年，你也可以进去。” “真的吗？！”小鱼儿眨眨眼睛，竟然发自内心高兴。 覃亦临给出肯定回答，又跟他讲述自己上高中和参加高考的经历。 “……当时觉得高三很累，现在回头想想，感觉那是我少年时期最充实的时刻。” 小鱼儿扬起头看他，“那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高中有入学门槛的。” 人鱼宝宝换个问法，“假如有来生，你还想再重来一次吗？” 来生。 覃亦临原本是无神论者，拒绝‘来生’存在的可能。 如果真的有来生… “顺其自然吧。”覃亦临回答，“接受命运的安排。” “覃老师真奇怪，世间多少人类想要逆天改变，你却只想顺应命运。” “其实我也想过改变命运，到后来才发现，接受命运安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覃亦临揉揉他头发，笑着说，“我不想主宰世界，也不想让世界为我改变。” 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 身后不远处，希尔和小道原本想过来。 听到覃亦临的话，他们同时停住脚步，互相对视一眼。 “覃老师好可怕。”小道轻声说。 希尔没有说话，暗暗想：自己的人类，果然比想象中更加聪明。 两天时间转眼过去，白泽终于结束酷刑。 作为庆祝，覃亦临把小鱼儿的行李打包好，连同崽崽一起送过去，美名其曰寄养几天。 白泽收到这份礼物，嘴里骂骂咧咧表示自己刚结束复习，又要被迫带孩子，内心倒挺乐意。 魔王幼儿园这边开始筹备期末考试，等到考完试，就代表一个学年结束。 覃亦临算算时间，他自己六月份来到幼儿园任教，现在刚好满一年。 三百多天并不算长，似乎一晃而过。 回头瞧瞧，覃亦临感觉自己改变了许多，仿佛完成巨大蜕变，感觉有点神奇。 “崽崽们，”覃亦临走出教室，朝院子里的小朋友挥挥手，催促他们过来集合。 “覃老师。”小道首先注意到覃老师，帮忙把弟弟们叫过去。 “来啦~” “汪汪汪！” “各位同学，等会吃完饭，我们要召开一场班会。” “什么是班会呀？” “班会就是…”覃亦临简单给他讲清楚班会的概念，还告诉他以后升学，需要开很多次班会。 兰兰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清楚，以为班会跟见面会、联欢会差不多，还蹦蹦跳跳说好哦好哦。 ——等他知道区别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下午两点，崽崽们吃过午饭，又短暂休息一阵，排好队进入教室开班会。 覃亦临提前布置教室，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出‘周年班会’几个大字，看起来有模有样。 希尔帮他一起忙活，给每个崽崽准备记录本和笔，让他们拥有更完（痛）美（苦）的会议体验。 所有崽崽到齐，覃亦临摇摇教室前面的风铃，示意班会正式开始。 “首先呢，老师想跟大家一起庆祝。”覃亦临微笑着说，“我们已经相处一周年了，整整三百多天。未来还有两周年，三周年，即使你们以后去了其它地方，魔王幼儿园也会是永远的家。” “我不要去其它地方，”兰兰奶声奶气发言，“我要永远跟老师在一起！” 覃亦临听到他的话，丝毫没有感动，还严厉警告说，“这位同学，请收起你的爸宝发言，尽快自立自强升入小学。” 兰兰撅起嘴巴，看起来非常怨念。 “说起升小学，我已经帮小道联系好学校了，等九月份你就可以过去报名。” 当今社会，教育压力非常大，升小学并不容易。要涉及学区房，家长人脉等等关系。 幸亏覃亦临积累了一定教育资源，轻轻松松搞定自家小孩的教育问题。 “谢谢覃老师。” “正好啊。”小鱼儿格外羡慕。 “等再过两年，你也可以升入小学，别着急。”覃亦临安慰他，说完又觉得些许感伤。 再过两年，崽崽们都升学以后，剩下自己怎么办？ “哼哼，人家不要去小学嘛~”兰兰娇滴滴嘟囔，“一零老师喜新厌旧，有了新的小朋友，你肯定会忘了我哒！” 经他提醒，覃亦临才想起扩招的事。 到九月份，这片曾经荒芜寂寥的地方，会迎来许多活泼可爱的小朋友，肯定会为幼儿园带来许多欢笑。 等那个时候，就算他想寂寞，估计也没时间寂寞。 “放心，你那么吵，不会忘记你的。” “汪汪汪！” “也不会忘记狗狗。再说，你们只是去读小学，又不是去坐牢，以后也可以每天回家。” “那人家好惨啊，白天上小学，晚上读幼儿园，小小年纪打两份工。”兰兰叹了口气，有模有样说，“做人好难哦，我不要做人了。” “？？？”覃亦临差点翻了个白眼，提醒道，“醒醒，你打工没有工资。说不定还会因为吃的太多，必须交两份餐费。” “嘤……”宝宝委屈。 “哈哈哈哈哈！”其他崽崽笑得想死。 第114章 “嗷呜…” 清晨,狼崽已经睡醒了。 梦中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没有睁开眼睛。 他做了一个美梦，梦中覃亦临格外大方,给他打开了整整十个牛肉罐头！ 狼崽梦中疯狂干饭,甚至连碗都舔干净。心里默默盘算等会醒来见到覃亦临，要让他给自己开十个罐头。 梦想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总喜欢给崽崽泼冷水。 他听觉非常敏锐,远远听到外面响起覃亦临的脚步声。 狼崽骨碌碌滚了两圈，懒洋洋趴在床上，拱起腰背伸懒腰，闭着眼睛等覃老师过来叫自己起床。 覃亦临先叫醒旁边宿舍的小狐狸，有点起床气的狐狸宝宝非常暴躁,吼叫着让他快去出去。 “起床吃早饭。”覃亦临逮住机会,顺势摸摸柔软的狐狸毛，又补充道，“等会变个人样出来,等会要考试。” 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小狐狸逐渐放肆。 它性格跟之前没太大区别,依旧暴躁又难搞。 覃亦临对付过更难搞的，因此得心应手。 问题在于,小狐狸拒绝沟通时，便会固执的保持原型。任凭覃亦临费劲精力，它都用叫声回应,让所有沟通都变回无效沟通。 次数多了,覃亦临也学聪明，会让他提前变出人样。 “嘶嘶。”小狐狸闷闷低吼，企图无畏的抵抗。 隔壁房间,狼崽吓得从床上掉下来，整只崽陷入自闭。 要、考、试？！ 狗狗做错了什么！ 众所周知，覃亦临非常有仪式感。 期末考试的时间，正好定在他来到幼儿园那天，算是用特别的方式纪念一周年。 崽崽们虽然嘴上诸多抗议，考试过程中倒也算乖巧，没有过分闹腾。 所有同学答完试卷，覃亦临简单翻翻，感觉自家孩子进步挺明显。 “你们表现特别棒，值得鼓励。”覃亦临身为老师，表示非常开心，朝崽崽们竖起大拇指。 狼崽摇摇不存在的尾巴，以为覃亦临要奖励大家。兴奋的张开嘴巴，正准备提出让老师圆梦，给自己开十个牛肉罐头。 话还没出口，又听覃亦临接着说，“不过呢，某些同学还有进步的空间。比如狗狗，你这次又是倒数第一。” “哈哈哈哈！”教室内充满无情的嘲笑。 “汪汪汪！”狼崽大声叫唤。 狗狗到底做错了什么。 六月起，炎热的夏天仿佛无穷无尽般，显得那么漫长。 覃亦临学生时代，其实有些讨厌夏天。因为夏天会放暑假，其他同学都可以回家，但自己没有家。 他漂泊二十年，从来找不到可以停靠的站牌。 直到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覃亦临孤身一人穿过小巷子，推开幼儿园的门。 绵绵的夏天，身边有人陪伴，仿佛真的可以延续到永远。 霞色染红半边天幕，夕阳余晖中，覃亦临语气随意的问希尔，“假如我老去、死亡，你会怎么办？” 希尔转过视线，表情有些困惑，“嗯？” “我身为普通人类，平均寿命应该到七十岁吧。所以五十年后我会变成糟老头子，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希尔回答，“你喜欢顺其自然，我可以陪你一起当糟老头子。” 覃亦临感慨，“你长得那么好看，变成糟老头子太可惜了。” “你审美终于恢复正常了？” “没有。因为他们都说你长得帅，我配合一下。” 果然。 希尔沉默了足足两分钟。 “其实，你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生和死亡。”希尔隐晦的提醒。 覃亦临是个聪明人，立刻反应过来，“像白泽先生那样？” “嗯，只是过程比他更真实。” 简单来说，他可以选择任何时间开始新生。 覃亦临点点头，接受度良好。 ——他都能接受自己可能是‘魔王转生’这种设定，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意识到这件事情以后，覃亦临没有太多震惊，取而代之是后知后觉的恍悟。 难怪希尔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难怪他只剩下一团意识，依旧黏黏糊糊，把自己当充电宝用。 覃亦临又想起希尔说过的话。 他们从未分离过。 三千年有多么漫长呢？覃亦临其实没有具体概念。 不过做噩梦的次数多了，姑且能明白无望的守护有多可怕。 “走吧。”覃亦临伸手过去，拉住希尔的手腕，接力站起来。 “嗯？” “就算放暑假了，也要盯着那群崽子。”覃亦临悠悠叹了口气，“否则他们肯定会翻天。” “……”希尔目光晦暗，透出几分危险的神色。 果然，无论自己再怎么宣誓主权，覃亦临心里依旧记挂着那几只崽子。 就很烦。 “说起来，凤啾啾最近好像挺闲的，过两天把崽崽们送到他那里吧。”覃亦临轻飘飘提议说，“我毕业到现在，还没有好好休息过。本来计划好要毕业旅行，结果鸽了又鸽。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去吧，你想去哪里？” 希尔对旅行没有任何兴趣，听到覃亦临的提议，却心下一动。 “哪里都好。” 他的世界很大，能够拥有辽阔的天与地。 他的世界很小，只不过覃亦临身旁咫尺。 六月下旬，陆续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本届高考成绩揭榜，白泽凭借自己头悬梁锥刺股的努力，顺利成为覃亦临的小学弟。 小鱼儿对此十分羡慕，他是一条对知识充满渴望的鱼，做梦都想进入高校读书。奈何知识储备够用，高考系统却不允许三岁小孩报名。 第二件，凤啾啾前战队发挥超神，一路闯进世界决赛，在mvp退役的情况下拿下冠军，再次书写传奇。 队长叉叉领奖的时候，大声朝前战友喊话： “傻逼，老子比你厉害了，不服气回来正面刚！” 由于他这段话违禁词太多，实时转播只能听到一串【哔——】。 于是#叉叉队长说了什么#登顶热搜榜，甚至盖过夺冠的风头。 覃亦临身边的朋友们，渐渐活出了人样，他亲手养大的崽崽也不差。 小鱼儿求知欲过于强烈，趁着暑假报名兴趣班，搞得老师同学纷纷惊呼神童在世。 兰兰和狼崽以网红宝宝的身份参加综艺录制，深受广大观众喜欢，甚至有经纪公司想让他们作为童星出道。 龙龙吃了一年奶粉以后，终于学会走路。狐狸宝宝每天研究变成不同模样，还想跟小道一起溜进小学，享受当大孩子的快乐。可惜入学考试没通过，只能继续读幼儿园。 至于覃亦临本人，他又开始重操旧业，登录破站发布一则视频： ‘世界核平之——5d模拟炸地球’ 第115章 完结章 再漫长的夏天,终究会有尽头。 初秋的风吹走最后一缕残余的燥热，九月，新学年开始。 各大中小学校外面,全部都挂上‘欢迎新同学’的横幅,又有一批新的小朋友迈入知识殿堂，其中就包括今年刚满七岁的佑佑小朋友。 佑佑出生在普普通通的家庭，父母工作辛苦忙碌,整个暑假都是他跟‘小公主’——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源源两个小孩呆在家。 如今学校开学，亲爹亲妈终于可以开开心心把他丢进学校，连同刚刚到入学年纪的妹妹。 佑佑已经七岁啦，之前读了三年幼儿园，却还是第一天上小学。 他内心感觉极度忐忑,对未知的小学生活表示恐惧。但身为小男子汉,佑佑不愿意在妹妹面前露怯，挺起胸膛表示无所畏惧。 “上学有什么好怕的？我不害怕！”佑佑大声说。 “对啊，上学特别好,一点都不可怕。”妈妈用他作为例子，安抚泪眼汪汪的小公主,“佑佑听话，学校里有很多小朋友跟你玩。” “真的吗？”源源见哥哥确实没哭,勉强相信他的说法。 佑佑为了证明自己的男子汉，甚至拒绝让爸爸送，自己坚强的跑到门口等校车。 他顺利搭上校车,眼睁睁看着车门关闭,强颜欢笑的脸突然垮下来。 ——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呜呜呜，他想继续读幼儿园嘛！ “你是佑佑同学吧？车已经启动了，请到自己位置坐好。”老师打开花名册给他画了个勾,然后示意他坐到后面。 佑佑有些害怕新老师，强行把眼泪憋回去，揪着书包带磨磨蹭蹭往前走。 校车座位上贴着学生姓名，佑佑能认识自己名字，一排排找过去，终于在最后看到熟悉的汉字。 他旁边位置已经坐着新同学，看起来又白又瘦。佑佑只看到他侧脸，便忘记刚才的忐忑和慌张，迫不及待紧挨着他坐下。 落座后，佑佑紧张的深呼吸，嗅闻到对方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仿佛微凉的秋风夹杂不败的春花，熏人欲醉。 佑佑年纪小，并不明白‘醉’的具体含义，只觉得晕晕乎乎在云端跳舞。 他主动跟对方打招呼，“你好啊，我是一年级二班的佑佑，你是哪个班的。” “一年级二班。”对方抬起头，眉目比想象中还要好看，“我叫小道。” “小道，你好漂亮啊！”七岁的男孩子不懂矜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嘴很甜的夸奖小道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同学。 “谢谢。”小道欣然接受他的赞美，跟佑佑聊得特别愉快。 明明他俩才读小学一年级，言谈中竟然有些‘相逢恨晚’的意味。 接下来一整天，佑佑主动要求跟小道成为同桌，和他共同学习，一起玩耍，快乐得不得了。 佑佑甚至觉得，读小学比幼儿园好玩多了。 直到下午活动课，老师要求每个小朋友脱下校服，换上运动服。 虽然小朋友们只有七岁，但学校对性别意识把控比较严格，分了男女更衣室。 佑佑抱着自己的运动服，走向男子更衣室。扭头看到小道跟在后面，以为他还没学会认字，便向旁边指了指，“小道，你走错了，女更衣室在隔壁。” “我没有走错。”小道正儿八经回答。 “啊？”佑佑一脸迷茫。眼睁睁看着小道进入男子更衣室，换了男款运动服。 旁边老师瞥了佑佑两眼，淡淡告诉他，“小道同学长得有点像女孩子，但是他报名的时候，性别登记是男生。” “……”佑佑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 老师又说，“这个年纪的小孩，性征不太明显。等再过个十年，他就会变声、长喉结、长胡子。等那个时候你就不会认错了。” 佑佑听老师说到一半，崩溃的捂住耳朵。 长喉结？ 还有胡子？ 我漂亮的像天仙一样的同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就算他生理性别是男孩子，胡子什么的也跟他无关！ 此时此刻，佑佑似乎变成小道的铁血泥塑粉。 接下来的时间里，佑佑看着身穿男款运动服的小道，精神一度陷入恍惚。 终于挨到放学时间，佑佑背起书包，准备跟小道一起坐校车回家。 他刚走出校门，竟然看到妈妈。 “佑佑，妈妈来接你回家啦。” “妈妈~”佑佑立刻扑向亲妈，紧紧抱住她。 小道正好从旁边经过，笑着对他挥挥手，“明天见。” 佑佑看到美人的笑容，只觉得天空都明媚了，大声回应说，“明天见！” 妈妈：“你同学？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佑佑板起脸，严肃的纠正，“妈妈，他是男子汉！” 母子俩回家之前，妈妈又带着佑佑，去附近幼儿园接妹妹源源。 源源就读的幼儿园规模比较小，但听说环境很好，许多家长争相为孩子报名。 妈妈开车赶过去时，幼儿园小巷子外，已经停满了接小孩的车。 源源从车里跳下来，牵着妈妈的手往幼儿园走。还没有靠近，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隔着门缝瞧一眼，看见一个特别漂亮的女老师给孩子们分发零食，还温柔嘱咐他们回家记得刷牙。 领到零食的小朋友，又哒哒哒跑过去围住一个长相好看，眉目温柔的男老师，叽叽喳喳跟他说话。 “覃老师，人家今天晚上不想回家~” “可是你的爸爸来接你了，你不愿意回家爸爸会难过的。”覃亦临揉揉他头发，“还有，不准学兰兰说话。” “哼哼，为什么兰兰可以不回家？” “因为这里就是我的家~”兰兰开心的绕着院子跑一圈，心情非常愉悦。 那些小朋友没有办法，得到覃亦临‘明天早晨就能见到老师’的承诺，才陆陆续续跟随家长回家。 源源磨磨蹭蹭走出校门，迫不及待跟家长分享幼儿园有多么好玩。希尔校长超级厉害，花老师身上香香的，覃老师特别温柔，同学们都很可爱。 佑佑听得非常羡慕，努力安慰自己：至少我有个漂亮的新同桌，妹妹没有。 念头刚闪过，他走到巷子口，看见一零熟悉的校车。 车门打开，刚才占据他脑海的漂亮新同桌背着书包走下车，转过身朝车里的老师和同学挥挥小手。 “我到家了，老师再见。”新同桌非常有礼貌，转过来看到佑佑，还优雅的跟他打个招呼，然后绕过他走向幼儿园。 “哇，那个是小道哥哥！”源源指着小道，开心地说，“小道哥哥也是幼儿园的孩子，覃老师说啦，以后他也会陪我们一起玩儿~” 佑佑：…… 后悔了，我想回幼儿园读书。 第116章 番外 【独立番外,设定与正文有出入】 这是覃亦临第七次转生。 魔王幼儿园的崽崽们已经长大，良好融入人类世界。活跃于各个领域，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优秀青年。 此刻,他们重新相聚在魔王幼儿园,等待希尔把转生后的覃亦临带过来。 “一零老师怎么还没来？”说话的是个娃娃脸少年，个子稍矮，长相挺显小。看起来约莫只有十四五,去大街上发传单会被质疑老板雇佣童工的程度。 事实上，他这张脸经常出现在各大app开屏、广告内页、以及热播剧里，是人尽皆知的大明星。 “兰兰，你别着急。”纵使大明星给自己取了超级酷炫的艺名，大家私下依旧用兰兰称呼他。 “我刚刚去外面看啦,还没过来。”狼崽绕着学校跑了一圈,脸不红气不喘。 由于他异于常人的体能，经常有人建议他参加运动会，结果每次都被狼崽拒绝。 狼崽闲得无聊,承包了一大片牧场，专注养牛放羊。他的牧场规模特别大,根本不需要雇工人，省下来的工资全都被狼崽自己吃掉了。 小道表示,“狗狗，你少吃点吧，越来越胖了。” 狼崽不服气的嗷嗷叫,“这是婴儿肥！” ——那么大的狗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婴儿肥？ 他们几个吵吵闹闹，又找回当年上学的氛围，差点忘记本来目的。 又过去半个小时,外面才传来动静。大家立刻停止手边动作，扭头看过去。 入眼，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孩。眼睛很大，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好奇打量他们。 覃亦临的转生原理跟其他魔族不同，每次转生都会变成真正的小孩，像普通宝宝一样慢慢长大。 众所周知，养小孩本身是一件超级麻烦的事。尤其三四岁的孩子，真正意义上的狗都嫌。 所以，他们今天欢聚于此，主要目的就是—— 抢孩子！ 小奶团子覃亦临太可爱了，就算养孩子再麻烦，大家也甘之如饴。 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养成更快乐？没有！ “好…萌。” “哇！一零老师怎么越来越可爱啦，这合理吗？” “上次是小道哥哥，上上次是小鱼儿哥哥，这次怎么都该轮到我了吧？” “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吧。还是让我来！” “覃老师，跟着我有肉吃~”狼崽极力推销自己，为争夺抚养权不择手段。 而风暴中心的覃亦临，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默默躲到希尔身后，扯扯他的衣角，伸出双手奶呼呼的说，“抱抱~” “好。”希尔把他抱起来，扫视一圈，冷着声警告，“别吓到他。” 刚才争执不休的几个魔瞬间偃旗息鼓，准备采用文明的解决办法：剪刀石头布。 经过一场不算激烈的角逐，阿九顺利获得本次转生的‘抚养权’。他性格许多年没变，依旧是那副暴躁厌世的模样，会吓哭隔壁小孩。 小道有些担心，主动提出他如果不想抚养，自己可以帮忙。 “我说过不养吗？”阿九臭着脸，朝覃亦临伸出手，“喂，跟我走。” 小奶团子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瞅瞅希尔，又瞧瞧阿九，然后果断抱紧了希尔。 “……”九尾狐眉心狠狠跳了两下。 “哈哈哈哈哈！”小伙伴们发出疯狂的嘲笑。 事实上，他们每次争夺再怎么激烈，最终都会默契的一起照顾小覃亦临。陪他旅游，带他玩耍，让覃亦临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宝宝。 趁着覃亦临转身前，几个宠崽狂魔就为覃亦临搭建好城堡。城堡面积非常大，有花园和游乐场，还饲养着许多小动物，约等于构成一个小的生态环境。 覃亦临虽然只有四岁宝宝的心智，却记得自己跟他们的渊源。加上他性格原本就沉稳，换了个环境生活，也没有觉得不适应。 身边几位监护魔都是宠崽狂魔，有几个还是公众人物，致力于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的崽崽。覃亦临经常被他们带着到处露面，理所当然受到万众瞩目，年纪小小就拥有粉丝无数。每天想顺着网线来家里偷崽的人，加起来能绕着地球好几圈。 “小一零，你今天也要努力的散发可爱~”兰兰说着，为覃亦临带上贝雷帽。 “嗯。”覃亦临乖巧应声，顺势把歪掉的贝雷帽扶正。 “帽子要歪着戴才可爱！” 兰兰再次把帽子弄歪，然后给覃亦临穿上白衬衫背带裤，打扮成漂亮的洋娃娃。 “你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公主！”兰兰赞美他。 “为什么是公主？” “因为王子还要继承家业，好辛苦。还是公主好，只需要享受宠爱就够了。”兰兰牵起他的手，宠溺的说，“走吧~他们开始催啦。” 今天是覃亦临的四岁生日，监护魔们早早腾出时间，要一起为他庆祝。他们提前定好卡通图案的蛋糕，吹好气球，就等着覃亦临过来。 而覃亦临小朋友，对于庆祝生日有些不习惯。他每转生一次，就会多一个生日，根本不需要大张旗鼓庆祝。 偏偏几位‘家人’非常重视，恨不得把每个生日都过一遍，每年从年初庆祝到年尾。 “恭喜覃亦临小朋友四岁啦~” “你的诞生，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恩赐。” “来，快许个愿望吧。” 覃亦临面对烛光，认真思索许多，苦恼的说，“我没有什么愿望。” “怎么会没有愿望呢？你再仔细想想。” “因为，我想要实现的心愿，你们都会帮我做到。”覃亦临抬头看着他们，再次感慨自己被溺爱过头了。 ‘心想事成’变成日常，导致他连梦想都比别人少。 非要说心愿的话—— 覃亦临又思考很久，才郑重的说，“希望我可以普普通通的长大。” “不！这个不可以！”狼崽立刻阻拦他。 “宝贝，你是我的公主，公主怎么可以普通呢？” “你天生就应该受到所有宠爱。你想要星星还是月亮，我们都可以摘给你！” “……”覃亦临并不想要星星或者月亮，他选择沉默以对。 生日会结束，覃亦临悄悄溜到希尔那里。相比于六位监护魔，还是希尔比较正常一些。 他的爱意虽然有些危险，至少没有那么夸张。 “你如果不适应，我下次把你送到普通家庭里。” “我只是不太明白。”覃亦临思维逻辑清晰，理性的提出问题，“我不是真正的小孩，为什么他们要溺爱我？” “这，需要理由吗？”希尔竟然理直气壮的反问。 即使覃亦临去问其他家长，也会得到同样的回答。 宠爱本身就是一件不需要理由的事。 他值得拥有世界上所有的甜。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大家儿童节快乐，比心！ 【新文应该六月开（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