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我在变男变女之间反复横跳》 第1章 变身肌肉壮汉 一觉醒来变成了一个188的肌肉壮汉…… 这正常吗？ 齐楹看着镜子里帅气的面孔无语凝噎。 这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这明亮有神的眼睛，这高挺的鼻梁，这强硬的气场，这桀骜不驯的眼神…… 还有这线条分明的肱二头肌，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胸大肌，像豆腐块般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以及没入紧绷三角裤内的清晰人鱼线…… 最可怕的是，两条健壮的大长腿中间那不可直视的明显凸起…… 齐楹默默拉开粉色三角裤，瞅了一眼，挑了挑眉。 很好，设备齐全。 ……所以，这正常吗？ 明明不久前自己还是一个青春无敌美少女，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长有不可直视之物的188冷酷帅哥。 “楹楹，你在里面吗，怎么还不出来？” 卫生间门口传过来了母亲焦急的呼喊声。 很好，如何让老母亲接受自己养了20年的女儿一朝变性的可怕事实…… “嘶……” 额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一些奇怪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 很好……老母亲不仅要接受女儿变性，还得接受女儿一个变两个的事实。 因为齐楹突然想起来，自己拥有了两段不一样的记忆…… 就在几个小时前，自己被宠物医院的张医生迷晕绑架，被扒光后躺在宠物医院地下室冰冷的手术桌上。 原本亲切温和的张医生正神色冷漠地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准备对自己的尸体进行更深层次的解剖。 没错，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凉透了，全身血液都被张医生抽走，只留下透心凉的冰冷尸体。 然后……然后另一个灵魂突然穿越在自己身上。 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将手术刀送进了张医生的颈部动脉…… 血，喷了自己一脸一身…… 她还记得手术刀插进去的奇怪手感，还记得拔出手术刀时噗地一声轻响…… 还记得张医生那毫无生气的眼眸中，倒映着满脸都是血迹，居高临下冷漠看着他的女孩。 …… 随着记忆的渐渐清晰，齐楹突然明白了一切。 事实上……穿越到自己身体里的灵魂，也是“齐楹”，不过却是来自末日世界的“齐楹”。 这个“齐楹”，12岁经历世界末日，在怪物横行的末世里摸爬滚打8年，在即将被怪物吞吃入腹之时，突然穿越到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然后，带着自愈异能穿越而来的“齐楹”让自己原本已经凉透了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并瞬间完成反杀，成功自救。 此时此刻，两个齐楹的灵魂和记忆交融，站在这里的，是融合之后的齐楹。 呼—— 重重地吐了口气，齐楹静静看着镜子里的男性面孔。 脑海中混乱的记忆终于稳定了下来，末日齐楹的记忆告诉了她答案。 所以，现在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平行世界，齐楹12岁那年，末日突然降临，很多人一夕之间变成了怪物，世界沦陷。 后来母亲为了保护齐楹死在了怪物口中，从此齐楹只能独自一人艰难求生。 在末日世界，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想要独自求生实在过于困难，危险不仅来自于可怖的怪物，更来自于同类。 幸运的是她觉醒了异能，她不仅可以自愈，还可以控制身体发生一些小的变化。 于是，她为自己捏了一个强硬的男性面孔。 即使因为缺少食物的关系看起来过于瘦弱，男性身份依然让她在末日世界拥有了更多自保的可能。 而现在的自己，就顶着这样一副面孔。 或许是潜意识的影响，双方记忆融合之时发生了一些小差错，让她在睡梦之中启动了异能，意外变成了男性的形象。 也或许是穿越和融合带来的好处，她的异能变得更加强大了，变化得也更加彻底了。 连某些部件都一应俱全…… 不过还好的是，异能是可控的。 齐楹念头一动，镜子里的人影就诡异地蠕动起来。 本来短短的头发瞬间变长，身高也即刻回缩，身上凸出的肌肉消解，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 不一会儿，齐楹就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 嘭——地一声，病房卫生间的门从里面猛地拉开，穿着病号服的齐楹走了出来。 女孩有一张白皙的小脸，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眼睛里带着冰冷的神色。 “你们是谁？” 齐楹盯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两个陌生男人问道。 “我是滨江市刑警支队队长周宏，这是我的徒弟李航宇。” 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个说道，他长着一张严肃的国字脸，一双深邃的眼睛非常锐利。 另一个是长相清秀的年轻男警察，正一脸尴尬地看着齐楹，因为他的右脚还摆着踹门的姿势。 “楹楹，怎么起来上厕所也不叫妈妈？” 站在两人身后的齐母看到齐楹出来后不由松了口气，眼睛还在不断打量她的身体，担心她有哪里不舒服。 刚刚齐母从睡梦中惊醒，发现病床上的女儿不见了踪影，而卫生间的门紧闭，怎么呼唤齐楹都没回应。 齐母的呼喊声也惊动了在走廊里守着的两个警察，情急之下李航宇准备踹门，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妈妈，我没事。”看向母亲，齐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随后齐母叫来了医生，检查后确定齐楹身体并无大碍，她才真正放下了心。 同时，齐楹也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由于昨天晚上齐楹从华大放学后并未回到家，齐母第二天早上发现后就报了警。 警方接到报案后十分重视，因为这是华大近几天发生的第二起失踪案件，第一个失踪的是一位大四学生，杨雪。 还好当天下午，警方就找到了齐楹和杨雪。 事实上，她们能够那么快被找到，得益于齐楹失踪时乘骑的自行车。 谁也没想到齐楹代步用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山地自行车，竟然价值十五万，并且内置有定位芯片。 即使自行车已经被嫌疑人丢弃在五公里外的垃圾房，但他在附近的摄像头里留下了清晰的影像。 让警方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嫌疑人的犯罪窝点——一家开在大学城烂尾楼商圈的宠物医院。 但当他们破开宠物医院地下室的大门时。 看到的却是倒在血泊之中没了气息的犯罪嫌疑人，和浑身是血晕倒在地的齐楹…… 以及冰柜里已经被冻成冰块的女性尸块。 第一时间将齐楹送至医院抢救。 经过医生的初步诊断，齐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有轻微失血的症状。 而且她身上没有发现明显伤口，内脏也未受伤，只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她身上的大片血迹实际上是嫌疑人的血液。 因此齐楹的母亲在病床边彻夜陪护，不想当她凌晨一点从睡梦中惊醒时，齐楹已经不在病床上了…… 第2章 冰柜里的尸块 “齐楹，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下你。”确定齐楹的身体状况平稳后，周宏对她进行了问询。 齐楹微微颌首，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他。 “关于‘爱萌’宠物医院的张医生你了解多少？还有具体发生了什么？” 齐楹搜索记忆，回答道:“爱萌宠物医院是离华大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门店很小，只有一个医生，学校的小动物保护协会常带流浪动物去那里治疗和绝育。” “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喂的流浪猫大橘生病了，我就联系了动保协会，和他们一起把大橘送到了这里治疗……” “在这里我见到了张医生。” “听他们说这个张医生是一个月前新换的店长，他……人很好，对动保协会带过去的流浪动物基本都是免费治疗，比上一任店长大方多了。” 接着齐楹的眼神微凝，语气变得沉重了许多，“昨天晚上下课后，我准备骑单车回家，结果在半路上发现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猫……” “然后我把它送到了爱萌宠物医院抢救……结果，我被张医生迷晕了。” 齐楹抬眼看向周宏，“迷迷糊糊间，我发现他在给我抽血……手里还拿着手术刀，情急之下，我把手术刀推到了他的脖子上……” “然后，他就倒在地上，死了。” 周宏沉默片刻，盯着齐楹过于平静的双眼，问了第三个问题，“那地上的空血袋是怎么回事？” 齐楹手指微动。 她当然知道空血袋是怎么回事。 其实张医生早已把自己的血液抽干了，全部保存在血袋里，然后才开始对自己的尸体进行解剖。 然而这个时候，末日齐楹穿越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她带来的自愈异能让自己瞬间起死回生。 然后趁其不备，杀死了张医生。 紧接着，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开始愈合。 包括那道y字形横亘在胸前延伸至小腹，能够看到肚子内鲜红脏器的巨大解剖伤口。 但使用自愈异能的代价是需要足够的能量进行补充。 这时她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一旁的血袋，在极度饥饿之下，她将血袋里的血液全部都喝掉了。 ……必须想办法圆一下。 沉默片刻，齐楹开口道: “我……我当时觉得很冷，我怀疑他已经抽了我太多血液，我以为我快死了，所以当我看到旁边的血袋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我把那些血都喝了。” “现在想想，当时可能是太害怕了，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了。” 说完之后，她眼神微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咙微微耸动。 她的脖子上还残留有斑驳的血迹，嘴唇是血液干涸后的红褐色，即使刚刚昏迷时已经被母亲简单清理过，牙齿缝隙间仍然有不少血迹。 看起来像是一个贪食鲜血的年轻吸血鬼。 事实上，正常人失血超过全身总血量的20%，达到800ml左右，就会陷入休克，面临生命危险。 但地下室里的血液都被自己喝完了，所以警方其实根本无法判定自己实际失去了多少血液，只会判定为失血量还未影响到生命安全。 也就不知道自己曾经起死回生，还拥有了异能。 自己只需要一口咬死是因为大脑混乱才喝下血液即可。 还好周宏也并未多问，只是看了下齐楹右手手臂内侧的针孔。 齐楹的异能升级，她现在只需要念头一动就可以在身体上制造出伤口来。 原本被自愈异能愈合的针孔现在也重新出现。 “关于杨雪，你知道什么吗？”周宏接着问道。 一幅画面在齐楹脑海里浮现。 当时自己刚刚杀死张医生，满脑子都是补充能量愈合伤口。 从手术桌上下来，拖着僵硬的步伐，在阴暗的地下室四处寻找食物。 结果挪到了角落的冰柜旁，一推开冰柜门，就猝不及防和里面的东西四目相对。 这是一个已经被冻成冰块的脑袋，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一双瞪得快掉出来的眼睛已变得混浊不堪，脖子上的切口平滑，能看到骨碴和被切断的血管。 除了脑袋，冰柜里还冻着胳膊腿和其他人体部位，都整齐的码放着，看起来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杨雪是学校动保协会的副会长，我只是认识她，但不太熟……冰箱里的那个，是杨雪吧？” 一旁记录的李航宇脸色微僵。 他是第一个发现冰柜的警察，刚毕业参加工作的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残忍的场景，下一刻就忍不住冲出现场在路边吐了。 而眼前的女孩，提到杨雪时表情毫无波澜，眼神里是过分的平静。 周宏目光微沉。 杨雪和齐楹都是华大的学生，杨雪是大四学生，齐楹是大二学生。 杨雪3月17日被报失踪，齐楹3月18号被报失踪，报案后5小时两人一起被找到。 但是杨雪已经死亡，她被残忍分尸，尸块就放置在冰柜里已经变成了冰块。 根据法医鉴定，她的准确死亡时间是15日中午12:00-14:00，而齐楹准确的失踪时间是17日晚上7点以后。 也就是说两人是先后被绑架，齐楹并未见到活着的杨雪。 这个案子部分情况已经明朗。 嫌疑人宠物医院的张医生，依靠职业之便先后绑架了杨雪和齐楹。 但他在对齐楹进行抽血的过程中被齐楹反击致死，随后被警方找到。 目前警方已经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并发现了重要疑点。 地下室缺少两样东西，杨雪的全身血液，和心脏。 地下室里散落的空血袋已经经过鉴定，残留的血液只检测出来齐楹的dna，也就是说杨雪的血液并未在其中。 那么嫌疑人绑架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杨雪的血液和心脏到底去哪了？ 看着周宏沉思的面孔，齐楹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对了，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见张医生在和人打电话……他称呼对面为大人。” “他说，货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的货完全符合标准，他反复核对过，绝对不会再出现前天的问题。” “他还说，他18号晚上10点会给他们把新货，送去老地方……” 可惜，现在已经是19号凌晨3点。 周宏正色起来，“他有说，老地方在哪里吗？” “没有，他说完了就挂断了电话。不过根据他之后的自言自语，对方可能是一个叫‘圣庭’的奇怪组织，货，则是……”齐楹语气不由顿了顿，“人的全身血液。” 齐楹说完，周宏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他又详细问了关于这个组织的细节，可惜再多的的齐楹也不知道了。 除了一点，张医生曾经对着自己的“尸体”说过，是因为她的血液“契合度”满值才会被选中。 让她死后去找“圣庭”复仇，不要缠着他，他只是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小人物罢了。 而她的其他器官和内脏也会被废物利用，卖给暗网上的变态收藏家。 他说齐楹也可以去找他们，总之千万不要找他就对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齐楹“起死回生”的第一时间，就首先把他嘎了。 不知怎么的，其他的齐楹都已如数告知周宏，但唯独下意识隐瞒了“契合度”满值这一点。 问完之后周宏和李航宇两人就匆匆离开了。 没过多久法医到来对齐楹进行了伤痕鉴定，确认了她手腕部的针孔和身上的几处擦伤和瘀血。 这些都是她特意控制异能还原的伤痕。 齐楹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不会被切片研究了。 第3章 翻越烂尾楼 检查完之后，病房陷入了寂静，齐楹不由看着窗外发呆。 此时天刚蒙蒙亮，窗外的世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马路上的行人渐渐变多。 赶早八的上班族行色匆匆…… 路边的早点摊升腾起白色的蒸汽…… 窗外，没有已经被绿色植物重新占领的破败街道。 没有四处游荡捕食人类或者相互吞噬的畸形怪物。 没有潜藏在阴暗角落同样试图捕食人类的幸存者。 一切，看起来如同梦境一般。 “楹楹怎么啦？吃点东西吧。”回过头来，母亲正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 齐楹接过热腾腾的馄饨，下一刻就迫不及待地塞入口中。 “唉呀，楹楹你吃慢点。”看着齐楹狼吞虎咽的模样，母亲眼里的愧疚更重了。 “都怪妈妈，如果不是我没及时发现你没有回家，你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齐楹没有说话，她在舔舐碗底残留的汤汁，来自末日世界的那半灵魂不会浪费任何食物。 母亲其实没有错，自从12岁那年父亲去世以后，生活的重担便压在她一个人肩上。 为了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她放弃了教师的职业开始从商，只是因为工作太忙导致她无法时刻关注女儿。 “妈妈别哭，我还在呢。” 吃完馄饨后，齐楹灿烂一笑，伸手抹去了母亲眼角的泪水，“我还在，我会一辈子保护你。” 12岁那年，末日降临，母亲为了保护自己死在了怪物口中。 现在，对于末日齐楹而言，是失而复得。 对于这个世界的齐楹而言，是要更加珍惜拥有的一切。 咕—— 齐楹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阵响动，她嘴角一抽，略显尴尬地看向母亲。 “妈，还有馄饨吗？我还没吃饱。” 异能很强没错，但每次使用都必须消耗巨大的能量。 之前不受控地变化成男性身份，已经让她饥饿异常，只是因为太紧张现在才意识到。 母亲心疼地摸了摸齐楹的脸庞，“再等一会儿，你陈叔叔做了好吃的马上就送过来。” 想起了陈叔叔的手艺，齐楹不由咽了咽口水，更饿了怎么办…… …… 半夜12点，大部分病人都已经关灯睡觉，整个医院陷入寂静。 齐楹躺在漆黑的vip病房里却没有入睡。 母亲在外侧的陪护房间已经熟睡，门外正守着两个警官。 凝神一听，确认守在门口的两个年轻警察都已经睡着了。 其中李航宇更是歪倒在门边的长椅上打起了呼噜。 下一刻，齐楹悄无声息的从床上站了起来，用枕头放在被子里模仿人的形状，然后打开窗户从四楼慢慢攀了下去。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站在街道角落的阴影里，意念下达后，身形随即发生变化。 首先是骨骼拉伸，手臂和腿骨拉长，脊椎也按比例增长，整个身高拉高了将近20公分。 紧接着肌肉膨胀，手掌和脚掌变大，四肢和胸腹蠕动着形成结实的肌肉，胸口的脂肪消解变得平坦。 同一时间，齐腰的长发仿佛倒带般簌簌缩回头皮，最后只留下短短的一层青茬。 脸上的血肉也同时蠕动变化，整个头骨先变大一圈，下颌扩宽，鼻梁耸起，眼窝下陷，下巴拉长，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她全身上下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还好母亲给她准备的换洗睡衣足够宽松，现在虽然非常紧绷但也还勉强能穿。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粉红色带小花睡衣的高个帅哥，光脚站在路灯下刷着手机，引起了路过行人的纷纷侧目。 一个行人因为看的过于专注还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上。 帅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尾上挑的冷漠双眼随意一瞥，就让行人浑身一凛，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 这帅哥的眼神，怎么跟杀过人一样？被吓一跳的行人立马埋着头匆匆离开。 齐楹有些疑惑地收回目光，她正在地图app里搜索“云安商汇”。 这个地址，是在周宏的手机里听到的。 今天早上周宏问询完之后，就跑去医院楼梯口打电话，他们通话的内容全部被她听在耳中。 异能带来的不仅是简单的自愈和变身，她的身体强度同时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五感也变得更加敏锐。 即使隔着十多米，周宏和对面的声音也能被她清晰捕捉。 这通电话是警察局局长打来的，他通知周宏这个案件涉及到那个组织，已经上报并被特别行动组接手了。 并且，特别行动组通过特殊手段已经查到他们在滨江市的犯罪窝点。 就是大学城边缘的烂尾商场“云安商汇”，让周宏马上带队前去协助调查。 出于对这个组织的好奇，齐楹决定晚上偷偷前往查看。 云安商汇，在齐楹遇到流浪猫的那条路上。 事实上，这个烂尾商场和爱萌宠物医院所在小区并属同一个楼盘。 相比起不少楼栋已经封顶的住宅小区，云安商汇只建了一个框架，处在整个已经停工多年的破烂工地的深处，被外部的围挡牢牢围住，位置十分隐蔽。 令人惊讶的是，虽然从爱萌宠物医院前往云安商汇需要绕很远，但是从地图上看，爱萌宠物医院和云安商汇的直线距离竟然不到50米。 当齐楹到达云安商汇烂尾楼工地外围时，周边的道路已经被封控，整个工地都被封条围住。 但这难不倒她。 悄无声息地从监控死角翻过围挡，就看到荒凉的工地被笼罩在如墨的漆黑里。 只有远处的商场烂尾楼里有几束灯光，顺着灯光寻去，齐楹不一会就摸进了商场内部。 第4章 神降仪式 烂尾商场内绝大部分一片漆黑。 但由于顶部还未完工，月光可以毫无阻碍地照射在一楼挑空大厅的地面上，然后清晰地勾勒出地面上复杂怪异的巨幅图案。 图案类似西方传说中的“魔法阵”，由杂乱的线条和扭曲的符号组成。 人看久了竟会不自主地产生头痛眩晕的感觉。 周宏半蹲着身子，在手电筒的光线下仔细的观察着地上的线条。 暗黑色的“颜料”有着粘稠的质感，凑近了还有一股强烈的腥臭味。 正当他准备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触碰一下时，突然被后面的人出声打断。 “别碰，这些血液已经是被污染之物。”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白发少女。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奇特的是她的皮肤白得透明，还能隐约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而一双眸子仿佛蒙着一层纱，呈现出灰白色，看起来像个白化病患者。 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制服的高个青年，他看起来就要正常得多…… 如果忽略他那横亘整张脸，从右边额头直接划到左侧下巴的巨大伤疤的话。 周宏动了动手指，这个时候特别想抽一根烟，但是也只是想想罢了。 心里微微叹口气，站起身的他默默地看向后面的两个人。 特别行动组成员，代号白及、杜仲。 今天下午，接到电话的周宏便带队第一时间将云安商汇烂尾工地全部封锁，为此还出动了武警部队。 但令人费解的是，上级要求牢牢封锁住工地，但是不允许任何人员进入。 对于工地内的可疑人员也只可以将其围困在内，不可进行直接接触，必须等待特别行动组的人员到达。 不过，按照周宏的观察来看，烂尾商场内部的可疑人员恐怕早已撤离，封控许久里面都没什么动静。 好不容易等到特别行动组人员到达，天色已经变黑。 而来的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像白化病患者，一个看起来像凶恶的罪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自我介绍不说名字只说代号，女的叫白及，男的叫杜仲。 用中药名当代号也不知道是哪位特别行动组高层的恶趣味? 但周宏也只能心里吐槽。 特别行动组隶属科研部特殊事件调查局，由中央直管，拥有最高指挥权，像他们这些普通部门只能配合执行。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却要求所有人原地待命，继续封控，只允许周宏一个人跟他们两个进入工地。 “你的精神抵抗值很高，你可以进去。”白发少女灰白的眼睛看着他说道。 进入商场烂尾楼后，果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他们只在大厅的位置发现了地面上的祭祀图案。 “从血液干涸程度上看，地上的线条似乎叠了两层，可能是不同时间段用血液绘制了两遍。” 周宏说出了他刚才的发现，“但是奇怪的是，这些血液似乎发生了性状上的改变，变得比正常血液更加腥臭粘稠，颜色也不对。” 白发少女自顾自地说道: “这里举行过两次神降仪式，第一次是3月15日晚上，第二次是3月17日晚上。” “第一次的污染程度只达到轻度，神降仪式失败。第二次勉强达到了中度……但是，不确定仪式是否成功了。” “是第一次的绘制法阵的血液契合度不够所以失败了吗？第二次契合度应该勉强达标，但是如果仪式成功了的话，总部应该会进行预警，但是并未接到通知……”代号杜仲的青年摩挲着下巴，眼里带着疑惑道。 “等等，什么是神降仪式？还有你说的‘污染’、‘契合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宏满脑子都是问号，忍不住出声问道。 白发少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怎么开口。 “你应该知道八年前的事件吧？昆玉市郊区的废弃化工厂发生了恶性杀人事件，死亡人数超百人。” “……实际上，事件的起因就是名为‘圣庭’的邪恶组织举行了神降仪式。” “他们使用上百人的血液绘制成法阵，准备让所谓的神降临在自己的身体上，结果仪式成功了一半，并带来了污染。” “还好有人及时发现了他们的动作，让军方能够第一时间前往处理，阻止了污染的扩散。” “从此之后，为了阻止和消灭圣庭，我国成立了特别行动组……但是圣庭从未断绝，污染也一直在伺机入侵。” “普通人如果接触到污染，轻则影响思维，重则会发生身体变异，直至成为怪物，我们称之为堕种。” “除非自身精神抵抗力比较强，才能够抵抗住污染的侵蚀。” 白发少女口中的话震得周宏愣了半天。 污染？怪物？这什么科幻小说情节…… 但是，他们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接受这番说辞。 “所以你说我精神抵抗值很高，才允许我跟你们进来？”整理了思绪，周宏不由问道: “那，契合度什么意思？” 周宏的接受速度让白及略微惊讶。 “契合度，其实是圣庭内部的说法，他们认为，只有用契合度较高的血液来绘制法阵，才有可能成功完成‘神降’。”白发少女回答道。 “但是如何确定契合度高低，似乎只有圣庭高层才清楚。” “所以，第一个受害者杨雪的血液契合度不够，导致仪式失败，这才有了第二个受害者齐楹吗？”周宏暗自思考。 “那么，宠物医院的张医生，在其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他是邪恶组织的一员，还是只是一个血液‘供应商’？” 未等白及回答，周宏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你说举行了两次仪式，第一次是3月15日晚上，用的应该是杨雪的血液。” “而第二次仪式是3月17日晚上，但是当天晚上齐楹刚被抓走，血液也并未送到圣庭手中，第二次仪式的血液到底来自何人？” “而且，他们明明和张医生约定了18号晚上十点送货，为何又提前一天举行了仪式？” 听到周宏的疑问，白发少女愣住了片刻才道: “我是这样想的，按照天象来看，17号晚上是最适合举行仪式的时间。圣庭可能是等不及了从其他渠道获得了合适的祭品，所以提前举行了仪式。” “但是，可能当晚也并未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因此他们打算18号晚上再次祭祀。” 周宏皱着眉接话道，“不过可惜的是，我们18号下午找到了齐楹的下落，但是宠物医院距离这里不过一墙之隔，他们发现情况不对之后就马上撤离了。” “那么，第三个受害者的尸体会在哪里呢？” 这时，嘭地一声响动从烂尾商场深处传来。 杜仲和白发少女对视一眼，迅速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周宏也随即跟上。 第5章 尸块也会变异? 烂尾商场的三楼，齐楹躲在柱子的阴影里，听着下面三个人的对话，眼神愈发幽深。 圣庭、污染、堕种、神降……这些词，让她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不由得让她回想起了怪物横行的末日世界。 同样是八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席卷了全球。 毫无预兆地，世界各地同一时间有大概30%的人类出现了异化的情况，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断绝人性的可怖怪物。 它们对自己身边的家人、朋友、陌生人张开巨口，撕下他们身上的血肉，大口吞咽连骨头都不放过。 一开始，人们以为这是影视作品中的丧尸危机，只要不被怪物咬到就可以避免变异。 然而事实证明，变异并非是因为病毒传播，有些人被怪物咬到逃脱后很长时间也并未变异，有些人躲在封闭的避难所里也慢慢变成了怪物。 毫无规律的变异情况让国家政权和军队迅速瓦解，整个人类社会彻底陷入混乱。 到很久以后，幸存者才渐渐总结出变异的规律，并建立起避难所。 幸存者们大部分都认为变异是由于全世界各地都被笼罩在一种看不见的能量场里，这种能量会逐步侵蚀人体直至变成怪物。 相对的，有些人抵抗能力很弱，很快就会变成怪物。 有些人抵抗能力比较强，能够坚持更长的时间不变异。 而有些人，可以在对抗变异的过程中，被能量激发出潜能，从而获得异能，成为觉醒者。 而通常情况下，普通人被能量侵蚀变异而成的怪物，不仅身体会发生诡异的变化，其体质力量速度都会有大幅度提升。 怪物前期从外形上还能看出人类的轮廓，当它吞噬更多的人类血肉以及同类之后，就会进一步的变异，渐渐的与人类再没有任何关系，完完全全变成另一种物种。 而觉醒者拥有的异能更像是深潜在人类基因里的能力，在能量和精神刺激的双重作用下觉醒，为人类带来一线生机。 但是所有事情都有两面性，由觉醒者变成的怪物会继承他原本的异能，成为更为可怕的存在。 末日世界的齐楹，就是因为觉醒了自愈异能，才能以12岁的年纪在末日世界苟到20岁。 到后期，能够活下来的幸存者几乎都是觉醒者，普通人要么早已变异，要么死在了怪物嘴下。 白发少女的话，却莫名和末日世界的情况相符合。 如果造成变异的能量就是“污染”，那么怪物就是他们口中的“堕种”。 人类对于变异不同的抵抗能力也有了衡量的标准，就是“精神抵抗值”。 至于所谓的圣庭和神降仪式，齐楹在末日世界并没有听说过。 但是，如果两个世界本质上是同一个世界从8年前“那次事件”开始分叉的不同时间线呢？ 八年前，圣庭的神降仪式彻底成功了，于是导致了全世界范围内的“污染”，造就了“齐楹”所在的末日世界。 八年前，圣庭的神降仪式最终被国家阻止了，污染被控制，人类的文明得以延续，普通人得以继续正常生活，这就是现在的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真的安全吗？ 邪恶组织还在暗中行动，神降仪式还在举行，污染也还存在。 这一切，都不过是被掩盖在普通人平静生活的表象下而已。 呼——她真的不想，再经历那个绝望的末日了。 突然，齐楹眼神一凝，她蓦地看向黑暗深处，某个地方传来了她十分厌恶的气味。 追寻着气味而去，在漆黑的烂尾商场里她如履平地，悄无声息地来到一个空旷的房间。 她一眼就看到里面有一个蠕动着的畸形怪物。 怪物身上还穿着破烂的衣服，畸形的肉块从身体各处鼓起，面孔扭曲已经没有人类的样子。 在齐楹靠近的同时，怪物也发现了她，就像闻到什么美味一样。 一道裂口从怪物的脸上张开，裂开后是一张巨大的嘴。 长满了密密麻麻尖刺状的獠牙，下一刻就朝着齐楹扑将过去。 齐楹面无表情，轻易避过怪物袭来的手臂之后，一瞬间便绕到怪物身后，手中寒芒一现。 下一刻，怪物就突然停止了动作，嘭地一声趴倒在地。 仔细一看，一把水果刀正正地插在了它的后脑。 正准备仔细检查一下怪物的齐楹，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 为了避免被发现，只能从窗口处跳下先行离开。 当杜仲和周宏赶到时，这里只剩下趴倒在地的怪物。 看到堕种脑后插着的水果刀，杜仲第一时间冲到窗边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而周宏，在愣神片刻之后，终于深吸一口气蹲下检查。 “没想到，真的有怪物啊。” “你刚才不是和小白聊得挺起劲的嘛，怎么根本没相信？”杜仲眉毛一挑。 “对一切事物保持怀疑，这是我的准则。”周宏回了一句，就开始接着检查起怪物尸体来。 “看起来，这个堕种变异前是一个流浪汉。”从它身上的衣服，还有房间里散落的生活用品就可以推断。 杜仲开口道:“所以，他应该就是你说的第三个受害者。” “因为正好在这个烂尾楼安家，又正好符合契合度要求，于是被圣庭那帮混蛋发现并抽干了血，在17号晚上举行了仪式，流浪汉也因此被污染侵蚀变成了堕种。” “最后，被不知道的什么人，用一把水果刀，插中脑核，一击毙命。” 杜仲大大咧咧地蹲下来，打量着那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水果刀。 “脑核？那是什么？” 周宏问道。 “脑核就是堕种的生命核心，只有摧毁脑核，堕种才会彻底死翘翘。” “啧啧啧，虽然说低级堕种动作慢力量小，但是能用一把水果刀一击毙命，这人不仅实力强，还对堕种有着很大的了解。”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他打一架，看我几秒钟把他揍趴下，哈哈哈哈。” 杜仲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宏看着他脸上的疤随着大笑变得扭曲，顿时一阵无语。 本来挺帅一小伙，怎么毁了容，脑子还出问题了。 “可不可以让痕检科的人进来，我需要提取一下凶器上的指纹和dna，还有现场的脚印。” “恐怕不行。目前这个建筑内还存在污染残留，普通人不建议靠近。”杜仲说完还打量了一下周宏，眼中似有深意。 “而且，堕种存在的事实不便公开。”身后突然有女声响起，原来是代号白及的少女姗姗来迟。 “不过你不用担心，两个小时内后勤部会赶来，他们将进行污染清除工作，也会对现场的遗留痕迹进行提取，检测结果我会第一时间给到你。” “我刚刚在下面进行了深度的感知，确认此处并没有出现过其他堕种，看起来圣庭这次的神降仪式确实没有成功。” 白及接着说道，“不过，由于受害者的血液在祭祀的过程中被污染深度浸透，会连带血液的主人发生异变。就像眼前这个一样。” 周宏一愣，“你的意思是，这些血液的主人，即使已经是尸体也会变异？” “对，即使是尸块也会。”她的眼睛依旧灰白一片，看不出神情，“所以，我们需要对第一个受害者杨雪的尸体进行收容和销毁。” “可是，杨雪的尸块里，缺了一样东西。”周宏紧皱眉头。 “冰柜里的各个部位基本齐全，唯独缺了心脏……对于心脏的下落，我们还在积极寻找线索。” “按理来说，神降仪式通常只需要高契合度的新鲜血液，心脏的缺失……可能不一定和圣庭有关。”白及提醒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根据对犯罪嫌疑人的背景调查，我猜测可能和器官贩卖有关……如果确定了心脏的下落，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周宏抬头说道。 第6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后面发生的一切齐楹无从得知，她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溜出工地。 但当她跑到爱萌宠物医院附近时，一种奇怪的注视感却让她警觉地停下脚步。 仔细一看，在黑暗的角落里，正漂浮着一双绿色的眼睛。 “喵～”一声轻柔的猫叫传来，从那里走出一只毛色杂乱的狸花猫。 狸花猫丝毫没有怕人的想法。 它走过来不停地围绕着齐楹转圈，轻轻蹭着她的裤脚，圆圆的绿眼睛注视着齐楹，不停地发出讨好的叫声。 齐楹微眯双眼，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小猫。 这猫，和记忆中作为诱饵的流浪猫长得很像，只是它身上少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看见齐楹蹲下身，狸花猫便开始用下巴蹭她的手指，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然后碰瓷似的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似乎赖上齐楹了。 “你想跟我走？是的话就站起来。” 就像听懂了齐楹的话，刚躺下去的狸花猫咕噜一下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一把提起小猫的后颈肉，它稍微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对于小猫的识相齐楹心里点了点头，接着就这样提着走了。 回到医院，齐楹小心避过门卫。 一手提着小猫，轻巧地从窗户翻进了四楼病房。 此时，距离她离开只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李航宇突然被一声猫叫惊醒，他揉着发懵的脑袋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拍了拍旁边同样睡着了的小陈，李航宇站起身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哪来的流浪猫？” 病房里，长发的女孩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纸杯。 一只毛色杂乱的狸花猫正伸着小脑袋舔舐纸杯里的牛奶。 月光从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给女孩和小猫镀上了一层银边。 李航宇揉了揉眼睛，感觉这一瞬间有点不真实。 “……猫不能喝牛奶，会乳糖不耐受。” “是吗？”齐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个好像是羊奶，我妈买给我喝的。” “哦……是羊奶就没问题了。” 李航宇发愣地看着齐楹的眼睛，下一刻就挠着头走到了窗边没有再看她。 “咦，这窗户怎么开着。” “我透气来着，它可能就是从窗户跳进来的。” 李航宇看了看窗外，这是栋老式的建筑，窗户下面还有一道花台，小猫确实有可能从花台过来。 “可是，一般医院的窗户都是被固定住只能开一条缝的。”他有些疑惑地动了动窗扇，“嚯，是固定器坏了吗？” 齐楹没有回答他的自言自语，只是轻轻地摸着小猫的脑袋。 不过，固定器确实坏了，被自己轻轻一捏就碎了。 研究了一会儿没得出什么结论，李航宇就去给小猫找了一个纸盒暂时当做猫窝。 只是这狸花猫似乎不怎么待见他，直对他龇牙咧嘴地哈气。 李航宇对此有些受伤，不由得对自己的吸猫体质产生了怀疑。 “现在还早，你接着睡吧。我师父说10点左右会有心理评估师过来，你先补补觉。”他的语气不由得轻柔了一些。 齐楹点了点头，“小李警官，我今天下午可以出院了吗？医生都说我只是轻微失血，回去补补身体就可以。” “这……可能要等一下心理评估师的结论，如果可以出院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的，那就谢谢小李警官了。”齐楹对着李航宇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李航宇昏头昏脑地走出了病房，而齐楹上床后就捂着肚子发愣。 刚才出去之前，齐楹回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侦探小说，其中类似《法医秦明》、《心理罪》之类的小说，让她对人类发展迅速的刑侦科技产生了十二分的警惕。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控制着异能变为了男性的模样，还抹去了双手双脚上所有的指纹和掌纹。 不过好在，自从穿到这个世界，自己的异能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对自身肉体的控制能力在一步步加强，现在只要她想，任何一根毛发、汗水或者皮屑，都绝不会脱离自己的身体。 只是此行消耗巨大，自己又开始饿了…… …… 上午十二点，周宏赶到医院，就正好遇到刚为齐楹做完心理评估的赵医生。 赵医生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几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看起来温柔又干练。 “周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周宏点点头，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吃饭没，我们去外面坐一坐？” “不用了，刚为小姑娘做完心理评估，还得回去赶报告。”赵医生轻笑摇头。 “好吧，那下次一定赏脸。不过，说到心理评估……”周宏脸色不由得严肃了一些，“结果如何？” “嗯……按照我的初步判断，受害者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倾向。”赵医生轻叹道。 “在访问的过程中，受害者表现出了对外界的过度警觉，和较高的攻击性，一直处在极度紧绷的状态。” “而且，根据她的反应分析，她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需要通过饮用血液来补充失去的能量，如此来看，她可能还存在认知方面的障碍。” “ptsd，确实是，遭遇了这种程度的创伤……”周宏叹了口气，“那她表现出对杀人及杨雪尸体的过度平静是否也是因为这个？” “确实有可能，有些人在经历创伤性事件后会产生分离症状，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抽离，表现出情感麻木或者过度的冷静。” “还有一点，我发现她对警察这个职业存在一定程度的不信任感，这种不信任感似乎源自童年。” “不应该呀，根据她的背景资料，她的父亲就是一名刑警，还因为抓捕罪犯壮烈牺牲了。”周宏皱了皱眉。 不过，他曾经试图查询她父亲的具体资料，结果发现竟然是最高保密等级，就连局长都没有权限查询。 “或许，这就是她不信任警方的原因。” …… 病房里，齐楹的妈妈正在努力把小猫塞进她带来的猫包里，结果狸花猫拼命挣扎就是不进去。 “别乱动，再动扔了你。”在床边吃饭的齐楹瞪了一眼狸花猫。 没想到本来浑身炸毛的小猫瞬间老实了，温顺地被齐母收进猫包。 “唉，别对咪咪那么凶，你看咪咪多可怜。” 齐母不赞同地看了女儿一眼，转头又开始夹着嗓子对小猫喵喵叫。 齐楹无语凝噎，果然一般家里的猫叫声都不是猫叫的。 这时周宏走了进来，告知他们可以出院回家了。 “你们出院后，需要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络。虽然根据现有证据来看，齐楹的行为应当属于正当防卫，但是因为是刑事案件，必须由检察院提起诉讼，由法院进行宣判，所以你们还需要配合我们收集证据。” 实际上，因为此次案件涉及到了圣庭相关，由特别行动组接手后已不属于普通刑事案件。 市局这边也只是辅助调查，目前内部已经判定齐楹的正当防卫成立，后面的程序只是走个过场。 当然，这些信息周宏不会透露给她们。 “好的周队长，我们一定积极配合。”齐母认真道。 周宏点了点头，“对了，这猫怎么回事？” “昨天半夜从窗户跑进来的，这扇窗子固定器好像坏了，窗子可以打开。”李航宇凑过来解释道。 周宏皱了皱眉，他不由得看向齐楹。 齐楹此时正在跟齐母一起收拾东西，她身上已经换上了长裙，脚上穿了一双小皮鞋，鞋子看起来最多37码。 整个人青春靓丽，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昨天第一次目睹堕种的存在，还没来得及震惊，周宏就被那把一击必杀的水果刀吸引了注意力。 这干净利落的手法让他不由得有所联想。 但是，今天早上他就接到了特别行动组传来的初步鉴定结果。 昨晚的凶器水果刀上没有检测出任何可疑指纹或者dna。 而且现场遗留的脚印，是26cm长的男性光脚脚印，但奇怪的是没有留下任何掌纹及皮屑。 根据足迹专家的鉴定，昨晚的嫌疑人身高在185-190之间，体重80-90公斤，应该是一个高个子男性。 果然还是自己多心了吗？ 能够反杀罪犯是女大学生在濒临死亡的绝境中肾上腺素的爆发，为此还患上了严重的ptsd，并非是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另一边，齐楹不动声色的看了周宏一眼。 待整理好东西之后，拉着齐母和两位警官告别，然后乘车离开了医院。 第7章 这能当避难所? 齐楹在滨江市的家坐落于楼云湖畔的华夏倾城小区。 小区内基本都是独栋别墅，每户之间都有较远的距离，隔音和私密性都很好。 她家的独栋别墅位于小区的边缘。 南侧直面波光粼粼的楼云湖，西侧是一片密林，连接着附近的自然公园。 三层别墅里，齐楹受到了陈叔叔和他儿子的热烈欢迎和悉心问候。 齐楹一家原本是昆玉市人，陈叔叔是母亲的合作伙伴，多年来一直互相扶持。 去年齐楹考上了华大，在齐楹的支持下母亲也终于接受了陈叔叔的求婚，成为了一家人。 为了照顾齐楹，母亲和陈叔叔直接在滨江市买了房，全家人一起搬了过来。 陈叔叔名叫陈浩，长着一张端正的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很可靠，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下是一双温和的眼睛。 齐楹的母亲姓柳，名云致，她有着弯弯的月眉，一双温柔的桃花眼顾盼生辉，岁月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优雅。 和陈叔叔站在一起时还挺般配。 而陈叔叔与前妻的儿子陈子豪今年15岁，刚上高一。 他的鼻子和陈叔叔一模一样，都很挺拔，但是脸型更加的柔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是单眼皮，眼神里带着清澈的愚蠢。 15岁的陈子豪身高178，长着一张韩剧欧巴的脸，但是一开口就是一个聒噪的熊孩子。 “姐，你这踪失得跟没失一样，听说没到24小时就被找到了，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呗？”小伙子贼头贼脑的凑过来说。 齐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真想知道？” “当然！托你的福，为了迎接你回家我爹竟然给我请了假，真的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哎哟！爸你别打我头！” 被亲爹一通爱的教育，陈子豪捂着头夸张地吱哇乱叫。 转过头来，陈叔叔笑着问齐楹晚上想吃什么，他都给做。 没错，实际上陈叔叔是个大厨，母亲和他合伙做大的连锁饭店最初就是靠他的厨艺发扬光大的。 齐楹眼睛一亮， “我想吃红烧牛肉、糖醋排骨、东坡肘子、烤羊腿、红烧猪蹄、红烧狮子头、梅菜扣肉、大盘鸡！如果有烤全羊就更好了！” 陈叔叔目瞪口呆，不过随即应下， “好，没问题，我都给你做！” 安抚的看了一眼面露担忧的妻子，他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齐楹被救之后饭量大增，原本不爱吃的油腻肉食现在却格外偏爱。 而根据心理医生的解释，齐楹因为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才会对能够给身体提供热量的肉食产生强烈的需求感，这是对身体曾经大量失血的心理代偿。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她的心理需求，让她慢慢缓解焦虑，重新产生安全感。 齐楹并不知道母亲和陈叔叔的担忧。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对温柔的赵医生点个赞。 齐楹与末日齐楹融合之后，就拥有了两段真实的经历，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末日世界物资极度匮乏，美食就成了齐楹最向往之物。 同时因为升级了的异能，她对热量的需求更加强烈。 她现在，真的是对原本不太亲近的继父越看越顺眼了，美食制造者，当然值得尊敬！ 不过齐楹在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后，不由得焦虑了起来。 齐母和陈叔叔对齐楹格外宠爱，把别墅第三层整层都改成了她的卧室，而陈子豪只分到一楼的小房间。 卧室朝南一侧是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碧波荡漾的楼云湖，在阳光的照耀下，湖面闪烁着点点波光，如同一幅画卷。 还能看到在浅水区捕鱼的白鹭，和站在树上唱歌的小鸟。 而这和谐美好的画卷，却让齐楹头皮发麻。 这四面透风的环境，这毫无防护力的落地窗，还有西侧的露天大阳台，在这里睡觉跟脱光了有什么区别？ 只需一拳，齐楹就可以让这所谓的钢化玻璃支离破碎。 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防护的掩体，没有可以存放武器的隐蔽角落，没有可以让人安心睡觉的区域。 两米的大床，就正正地对着落地窗，在这上面睡觉，简直和把心脏暴露在敌人面前毫无区别。 这样的房间，严重不符合避难所的要求，对于末日世界中的齐楹，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存在。 只有两侧封闭的衣帽间和卫生间，显得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忍无可忍的齐楹，随便拿了一些必需品，就直接冲到了一楼陈子豪的卧室门前。 “干嘛？”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的陈子豪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推门进来的齐楹。 很好，封闭性强，四面都是结实的混凝土墙，只有一扇对着院子的小窗户。 “你，收拾东西，搬到三楼去，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卧室了。” “啥？”陈子豪更加懵逼了。 齐楹看陈子豪不动，挑了挑眉准备亲自把他踢出房间。 陈子豪看着齐楹的表情不对，特别那眼神格外瘆人，不由得惨嚎一声，“妈！快来呀！姐要打死我！” “怎么了？”齐母闻声赶过来。 “妈！姐强迫我跟她换卧室，不然就打我！”陈子豪假模假样的哭诉，“我才不换，她的卧室装修的女里女气的，我才不住！” “楹楹，怎么啦，怎么会突然想换卧室呢。”齐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齐楹的脸色。 齐楹皱了皱眉，最终决定将家里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说出了她的想法。 “……” “所以，你想把家里全都改造一遍，加强安全性？”陈叔叔推了推眼镜，总结道。 “没错，院子的围墙只有两米高，根本没有防护力。” “外围的监控布防问题也很大，至少有13处监控死角。” “房子的窗户太多，特别是落地窗有四处，根本没有隐蔽性可言。” “而且，家里没有准备任何的武器和可以长期储存的食物，面对危机毫无抵抗力。” “我的建议是，围墙至少加高到四米，加装高压电网。” “别墅所有墙体加装防爆模块，门则换成防爆气密门。” “窗子全部换成防弹玻璃，外侧加装防爆窗扇。” “整个避难所必须安装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配备两个柴油发电机。” “家里的地下室利用起来，准备可以保证全家人至少半年生活的食物，和其他必要物资。” “还有，需要准备斧头、军刀、弩箭之类的可以搞到的武器。” 齐楹一口气说完，缓缓喝了一口可乐。 第8章 杂毛狸花猫 齐母和丈夫面面相觑，陈子豪则越听眼睛越亮。 “姐，牛啊！你就是传说中的生存狂吗？时刻准备着应对世界末日！” 齐楹没说话。 其实，准备一个避难所，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看到堕种第一时间就有的想法。 即使这个世界看起来多么的和谐美好，其表象之下隐藏着的是污染带来的可怖危机。 即使有所谓的特别行动组的存在，曾经真实面对过末日的齐楹，也完全不敢有一点侥幸心理。 在坐的三个人，是自己所认可的作为家人的存在，她有义务去尽力保护他们。 准备避难所，可以让他们有在危机来临时保护自己的能力，至少，留有一线希望。 当然，最后一道防线是自己。 特殊情况下，举起屠刀的也会是自己。 沉默半晌，齐母开口说道：“楹楹，这样吧，我有一个专门做银行防盗工程的朋友，我让他过来看一下，如果你说的方案合理的话，我就让他着手改造。” 这下，陈子豪更加兴奋了，“不是吧，我们家真要打造成生存狂的避难所？这也太酷了吧！” 陈叔叔反射性的拍了陈子豪一巴掌，接着说道：“没错，是得让专业人士来看一下，我们家的安全性太差啦，是该改造一下。到时候如果楹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齐楹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普通人看来异想天开的提议，竟然得到了母亲和陈叔叔的支持。 她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一些。 当天下午，他们在院子里享用了陈叔叔准备的烤全羊和其他美食。 齐楹吃的满嘴流油，异常满足。 而一旁的陈子豪看得目瞪口呆，“失踪一趟回来，不仅变成了生存狂，还成了大胃王。这，还是我那个阴沉孤僻的姐吗？” 齐楹和陈子豪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 但在他们父母在领证之前，两人就很熟了。 因为合作创业的关系，齐母陈父经常把两个孩子丢一起看护。 齐楹因为年纪大成绩好，被迫承担起辅导陈子豪作业的重任。 然而陈子豪是个十足的熊孩子，成绩稀烂的同时还疑似多动症，让齐楹烦躁不已。 其实，她最讨厌陈子豪的地方，是他的开朗活泼。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齐楹的性格越来越内向孤僻，过于敏感自卑的内心让她很早就发现了母亲和陈叔叔的感情苗头。 而陈子豪活泼嘴甜，最爱缠着母亲，总是逗得她眉开眼笑。 陈叔叔对待儿子虽然严厉，但眼神里也满是掩盖不住的对他的爱。 在原本的自己看来，他们三个更像一家人，自己只是多余的存在…… 不过，这别扭的情感和记忆，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影响到齐楹。 与末日齐楹融合之后，她才明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其他都只是细枝末节而已，想那么多就是脑子秀逗了。 “姐，你的胃袋是马里亚纳海沟吗？深不见底啊！”这边，陈子豪凑过来，贱兮兮的说道。 啧，自己想的没错，这货确实挺烦。 “把你吃了吞下去，你就知道是不是了。”凉凉的斜了一眼陈子豪，齐楹面不改色的接着啃羊腿。 昨天消耗有点大，必须尽快补充能量。 陈子豪打了个寒颤，咽了咽口水，讪讪地跑到一边吃自己的去了。 老头子再三交代姐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让自己多逗逗她开心。 但是她看起来完全不像受刺激的样子啊。 就是变得比以前可怕多了。 “喵~”娇软的猫叫声传来，刚被母亲的助理小王从宠物医院接回来的狸花猫踱步走到齐楹面前。 做了检查洗了澡的小猫此刻看起来柔软蓬松，杂乱的毛发变得柔顺许多，一双绿宝石般的猫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齐楹。 “想吃？”齐楹对着小猫扬了扬手中的羊腿。 “喵~喵~” “想的美，猫不能吃羊肉，只能吃猫粮。”斜瞥了一眼小猫，齐楹凉凉说道。 “喵！” “哎呀楹楹，怎么又欺负小团子。” 母亲埋怨地说道，一边给小猫递来了一个装满羊肉的小碗。 “团子快吃吧，专门给你准备的，没有加盐和调料。” “小团子？它？它应该叫杂毛。” 优雅地吃着羊肉的狸花猫，似乎是听出来齐楹在说它坏话，不由得委屈的叫出声。 “喵！喵~” “闭嘴！” 齐楹看了看已经走去厨房的母亲，确认她听不到这边的动静，才低头盯着小猫，上挑的桃花眼里满是冰冷的神色。 “我说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如果你还想在这里待下去，就必须听我的。不然，我就把你吃了……明白吗？杂毛。” 绿眼的狸花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瞳孔缩成一根针芒，全身的毛如同银针一样立起。 然而在齐楹闪现杀意的眼神下，它不由怂怂地唔咽一声，软软的趴下身子，低头匍匐在地。 齐楹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狸花猫若有所思。 …… 第二天，专门做银行防盗工程的吴工一大早就来到了家中。 对于这家人提出的改造诉求，吴工略感意外，却并不觉得离谱。 事实上，世界上很多富豪都建造了可以抵御自然灾害甚至战争核爆的地下庇护所。 白宫地下也存在着一个总统避难屋，是一个庞大的地下设施。 里面包含了会议室、居住区、生活支持系统等，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为m国总统及重要官员提供庇护。 国内目前也有团队在专门做定制安全屋，从小的保险空间，到大的地下避难所，都可以做。 对于专做银行防盗工程的吴工来说，这些都是小单，出于和柳女士的交情才来帮下忙。 只是，当齐楹把具体要求一点点说出来后，吴工只剩下震惊了，这姑娘莫不是想把整个别墅改造成战争堡垒？ 明确表示无法为其打造武器反击系统，也没办法给围墙安上高压电网。 吴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无语凝噎。 实际上国内只允许私人使用电子脉冲围栏，这种围栏能对入侵者给予警告，但不会伤人，只有监狱等重要场所才允许安装高压电网。 对此齐楹只能遗憾放弃。 最终方案是给围墙加高，安装电子脉冲围栏，同时装配顶级的监控防盗系统。 给围墙和别墅外墙加装防弹防爆钢板的方案被保留，大门换作防爆气密门，玻璃换成防弹玻璃，窗户外侧也确定加装可自动升降的防爆挡板。 而地下室则是重头戏，将会彻底改造成具备防弹、防爆、防火、防水、防震、防破拆功能的地下安全屋。 内部设置能源保障系统、空气内循环系统、远程监控系统等等，能够保证在安全屋内也可以正常操控别墅内外的设备。 至于安全屋内必备的食物和物资，特别是武器，就得齐楹自己去准备了。 定好方案后没几天吴工就带人过来施工了。 本来齐母想让一家人施工期间搬到市中心的另一套房子暂住，但是齐楹拒绝了，表示要在家里全程监工。 齐母想了想同意了，把陈子豪撵回寄宿学校，让丈夫去管公司的事情，自己和小团子陪着齐楹当监工。 第9章 生存狂的末日堡垒 施工期间吴工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齐楹不仅真的全程监工，在施工过程中不时提出改进要求，有时还直接上手抢工人的活。 好在齐楹力气大，干活十分利索，有时比十几年的老师傅干得还好还快。 与此同时，齐楹还亲自采购起了各种物资。 没想到网络上各国的军粮罐头压缩饼干是小case，连防弹衣、战术头盔、防毒面具、夜视仪、钢盾都可以买到。 就是武器要难买一些，网上只能买到普通的十字弩和刀身长度小于15厘米的军刀。 相对来说竞技级的复合弓、消防斧、户外砍刀要好买一些。 就威力而言电锯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使用比较困难。 她还买了一些制造炸\/弹的化学原料，按照网上教程应该可以造出土炸\/弹。 不过吴工似乎有特殊的渠道，在和齐楹混熟之后，还帮她搞来了一些管\/制级别的防具和武器。 当然，枪\/支和炸\/药是不要想的。 站在远处看着齐楹利落刷墙的吴工轻叹一口气，不由得和旁边的齐母感叹。 “老同学，我本来还以为是小姑娘异想天开，你们惯着她乱来，现在相处下来，我心底却越来越佩服她，竟然感觉她是有的放矢，真的在积极应对末日。” 见老同学没有回答，吴工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不会……真的要发生什么灾难了吧？” 沉默的齐母终于笑起来，“怎么可能，哪有什么末日。我们也是考虑到家里安全性太低，也想满足下女儿的愿望，才麻烦你来帮忙的。” “啧，也是，总不可能马上就要丧尸危机了吧？”吴工嗤笑一声，摇摇头暗叹自己想太多。 一边的齐母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平静。 齐楹的变化她不是没有看出来，一开始是认为绑架事件对她的打击太大，现在，她却慢慢的发现齐楹的内心似乎多了许多心事和秘密。 她好像一个人默默背负了太多，心里见不到阳光和希望。 让她不由得更加心疼和愧疚。 …… 时间一晃而过，4月下旬，法院对齐楹进行了传唤，意料之中的，法官一审判定齐楹为正当防卫，不负任何刑事责任。 没过几天，家里的改造也完成了。 原本温馨明亮的白色小别墅，也彻底改头换面成严肃沉稳的“末日避难所”。 当所有窗户的防爆挡板通过遥控降下来后，更是变成了一个外观冷酷的黑色堡垒。 对此齐楹十分满意，恍然间不由想到，如果这是自己在末日世界的家，那么八年前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楹楹？”略带担忧的温柔嗓音传来。 齐楹转过头，看着这个世界的母亲，不由得牵起一丝微笑，拉起她的手说到： “妈妈，这次就由我来保护你了。” 正在齐母一头雾水时，突然传来了陈子豪咋咋呼呼的声音。 “妈呀！这也太酷了！”他刚放学就冲了回来，远远的就看到自家别墅那肃穆的外墙，如同钢铁堡垒一般。 兴奋地拿出手机录像，“家人们，这就是我家生存狂姐姐改造的末日堡垒！是不是太酷了，让我们来看看内部什么样！” “不准发到网上。”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陈子豪看着摄像头里自家姐姐那阴森的表情，不由得讪笑一声，收起手机。 齐楹从来不会高估人性，如果视频流传出去，现在可能只会被大家当作茶余饭后的趣闻笑料。 但是当灾难真正降临的那一天，又会有多少人嫉妒眼红，甚至打算杀人强占呢？ 当参观到地下安全屋时，陈子豪的嘴巴再也没有闭下来。 “握草！这跟金库一模一样的门！” “握草！防弹背心？三级头？三级包？还有那么多的压缩饼干和罐头！” “握草！姐你真的是最顶级的生存狂！不，是末日之王！” 无视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便宜弟弟，检查了一遍之后，齐楹把他从安全屋里拖了出来。 仔细和三个人解释起来安全屋的使用要点、门的开关方式、监控防盗系统的用法、物资的种类和使用方式等。 当然，武器的存放位置她只告诉了两个大人，没让不靠谱的陈子豪知道。 没有参与建设过程的陈叔叔也是一脸震撼。 没想到齐楹真的把她设想中的一切实现了，虽然整个工程造价接近一千万，但是能够看到齐楹明显轻松起来的神情也是值得的。 而且，在这个堡垒里居住安全感也实在太足了。 他决定以后只要不出差都要尽量早点回家，至于陈子豪，如果他这学期成绩有提高，就允许他走读，不再住校。 于是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齐楹提出了要回学校继续上课。 自从绑架事件发生以来，齐楹已经快两个月没去学校了。 齐母给她请了长假，甚至有直接给她办理一年休学的打算。 但是在家闷了一个多月的齐楹，在给家里完成改造了却一桩心事之后，决定回大学上课。 “楹楹，不再休息一下吗？”齐母担忧的说道。 “妈，学校都开学两个月了，我再不去上课期末就要挂科了。” “……好吧，那我让小王每天接送你去上课。” “不，我想住校。” 齐楹原本就是住校，只是周末回家。 “为什么？”齐母不敢置信的问道，“家里现在改造好了很安全，学校宿舍空间又小，人又多，怎么还想去住校。” “妈，学校也很安全啊，现在进出校园都必须刷脸，宿舍管理也很严格，家离学校那么远真的不方便。” 最主要的是，住家里有齐母看着，齐楹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而且，改造别墅是为了家人的安全，对齐楹用处不大，对于她来说，自身的强大才是最大的安全感。 在保证周末一定回家，并且由家里人接送，平时绝对不随便出校门，每天和家里通一次视频电话后，齐母终于同意了齐楹的住校申请。 第10章 削铁如泥小猫爪 晚上，趁母亲没注意，齐楹走到正在猫爬架上面打盹的狸花猫面前，刚走过来，小猫便警觉地抬起头，一双耳朵直直立起。 绿色的眼眸看向齐楹，警惕的眼神下一刻却变得温和起来，还对着她软软地叫。 “我要去学校了，杂毛，你要么跟我走，要么就离开这里。如果你试图伤害他们，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杀掉。”齐楹冷声道。 从第一眼看到狸花猫，她就知道这只猫不对劲。 它的身上有奇怪的气息，虽然不完全像堕种，但是足够让齐楹感到好奇。 一般来说，污染只会侵蚀智慧生物，在末日世界里，被侵蚀变成怪物的都是人类，对动植物毫无影响。 以至于到后期，所有人类城市都被茂盛的植被所占据，曾经被人类占领的地球似乎重新回来到原始时代。 哺乳动物们虽然会遭到堕种和幸存人类的捕食，但依旧能够在危机重重的世界里蓬勃发展。 而这只奇怪的狸花猫，身上有着很淡的污染气息，且没有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堕种，依旧能够保持正常的思维。 甚至变得聪明不少，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似乎听明白了齐楹的话，它对着齐楹轻柔的喵了一声，然后用脑袋轻轻蹭了蹭齐楹的手指。 下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袭来，她感受到自己和狸花猫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狸花猫带着亲近和依赖的思绪在齐楹的脑海里留下了痕迹。 它主动将自己的控制权交到齐楹手中，就像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现在，她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小猫的情绪，同时，可以对它下达任何命令而不会被抗拒。 “喵~”我不会伤害他们的，我很喜欢这个家。 齐楹突然听懂了小猫叫声里蕴含的意义。 “你，到底是什么？”齐楹盯着狸花猫的眼神越发幽深。 “喵~喵~”主人，我不是杂毛，我是花花呀，主人你救了我。 花花？ 记忆浮现在脑海，被绑架那一晚，自己在十字路口救了一只狸花猫，她一边和小猫说话安抚它，一边还给它取了“花花”的名字。 只是那只狸花猫身上有几道狰狞的伤口，眼前的这只皮毛油亮没有任何伤痕。 “你身上的伤口呢？” “喵~”不知道啊，睡了一觉就好了。 “喵~”我想留在家里，我会保护他们的。 “你？就你这样能保护他们？” 听出了齐楹口中的质疑，狸花猫嗖地直起身子。 尖利的爪子蹭地从毛茸茸的肉垫间伸出，向旁边的墙壁一挠，削铁如泥一般在混凝土墙面上留下来几道深深的抓痕。 沉默半晌，齐楹不由问道：“防爆钢板你能划开吗？” “喵……”不能……只能留下一点点痕迹。 听闻齐楹不由得放下了心。 思索片刻，齐楹用指甲把指腹划开一个小小的伤口，挤出了一滴鲜血。 “把这个吃下去。”只要小猫吃了自己的血液，齐楹就可以随时感应到它的位置。 小猫听话的伸出小舌头舔舐着齐楹的伤口。 “喵！”真好，又喝到主人的鲜血了。 “又？”齐楹皱眉。 “喵！”我想起来了，当时主人把我送回了大坏蛋那里，我还以为真的要死了，后来我吃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上面有主人香香的血。一觉醒来，我就活过来了。 所以，它才会对齐楹的气息产生信赖感。 “楹楹，干嘛呢，又欺负小团子。”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没，我陪它玩呢。”齐楹伸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狸花猫享受地眯起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可以留在家里，如果家里有任何危险，我要你第一时间通过心理感应通知我。”齐楹低声道，“必要的时候，允许你出手。” “喵！”好的主人！花花保证完成任务！ 齐楹略一思索，到一旁给小李警官打了个电话，最终确认了一些事。 在爱萌宠物医院，警方并没有找到她提到的流浪猫。 不过现场发现了带着猫血液的手术刀，在一楼桌子上也发现了相同dna的血液和猫毛。 他们怀疑那只流浪猫确实是嫌疑人割伤用来引诱齐楹上当的。 当原身把小猫带来救治时，嫌疑人只是将其丢到一边没管，流浪猫或许趁乱逃离了。 所以，花花吞下的粘有自己血液的东西是什么？ 是这个东西让它伤口愈合并拥有了特殊的能力吗？ …… 深夜，大学城边缘的烂尾小区，两个身影隐藏在角落的阴影里。 在他们不远处，爱萌宠物医院的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封条。 “圣物找到了吗？”一个嘶哑的声音低声问道。 “……还没有。”另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答道。 “怎么还没有找到！这次的神降仪式彻底失败，要是圣物也丢了，等主教怪罪下来就拿你的命去抵吧！” “恕罪啊大人！” “闭嘴！该死的，警方那边收集的证据里也没有找到圣物。我早说过不该把圣物给圣庭外部的人，”嘶哑的声音狠狠说道。 “他们说什么特别行动组逼得太紧，只有靠外部的人才能收集到足够的高契合度血液，现在看看结果吧！” “大人……那个医生不是说，最后那个祭品的契合度是满值，如果我们把她带回去，说不定……能将功补过……” “呵？你相信他说的？”黑影讥讽地说道，“都已经把圣物交给他去检测神力契合度了，结果他给的第一个祭品血液契合度那么低，导致神降仪式启动一半就崩溃了。 “要不是我发现那个流浪汉的契合度勉强合格提前举行了第二次仪式，等他把重新找的祭品血液送到，我们早就被特别行动组的人抓了。” 可是提前进行的第二次仪式也失败了啊。这句话下属只敢在心里说。 说来也奇怪，第二次仪式看起来非常成功，星辰也在正确的位置。 可是结束之后站在法阵中央的大人却没有得到神力的眷顾，大人多年以来的筹备成了一场空。 “你，去盯着那个大学生，想办法确定她的契合度值。记住，不要轻举妄动，特别行动组的人还在滨江市。” “遵命，大人。” 第11章 你不是疯了吗? 没想太多，第二天齐楹就在全家人的簇拥下前往学校。 现在是四月份，春风带来了校园里满树的樱花，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在纷飞的粉色花瓣里走过，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青春和活力。 齐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起了微笑。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去上课了还没有回来。 打发走齐母们之后，齐楹仔细检查了宿舍的每一个角落后，就坐在椅子上开始打游戏。 原来的手机早就被宠物医生毁了，齐母给她买了新手机和新的电话卡，在家里的两个月除了监工，齐楹就是吃和玩游戏了。 啧，游戏真好玩。 不甚熟练地操控着角色，顶着队友的破口大骂，齐楹毫无顾忌地杀杀杀。 李璇是第一个回宿舍的，一打开宿舍门，她就看到了悠闲坐在椅子上打游戏的人。 她顿在原地，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生，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是齐楹回来了。 和之前留着厚厚齐刘海看起来沉默内向的齐楹不同。 眼前的女生扎了高高的马尾，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美丽的眉眼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上挑的桃花眼带着一股子清冷的气息，从侧面能看到她利落的下颌线和精致的鼻梁。 此时她正嘴唇微拧，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她穿着紧身的灰色背心和宽松的运动裤，一双长腿直接搭在桌子上，纤细修长的手指快速地点击着手机屏幕，一双露在外面的白皙手臂还能看到清晰的肌肉线条。 “傻站着干嘛？” 清冷的声音震醒了发愣的李璇，她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齐楹你回来了？……大家都以为你退学了。” “没退学，只是请了几天假。”齐楹抬头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刺得她心里一乱。 “你……没事吧，我们给你发了好多微信，都没有回复。” 杨雪和齐楹失踪的事情在东大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听说了杨雪已经被杀害的事实，就有不少人怀疑齐楹要么也死了要么受了重伤。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医院看到了齐楹，她不仅受了重伤，还被qj了。 而齐楹一直没来学校，似乎也证实了传言的可能性。 “原来的手机丢了。”齐楹兴致缺缺的回道，手机屏幕上红色的“defeat”界面尤为刺眼。 “哦……”看着齐楹的神色没敢接着问，李璇磨磨蹭蹭地坐下，一边在群里疯狂艾特室友。 李璇：你们快回宿舍，齐楹回来了。 杨雨涵：什么？她不是退学了吗？我听说她进疯人院了。 许诺：你乱说什么呢！辅导员不是说她没事只是请假了吗？我联系她好久都要没回复……唉，回来就好。我现在马上回宿舍！ 杨雨涵：许诺你不是和她关系很好吗？怎么她都不理你的。 杨雨涵：许诺，你偷偷问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了，听说杨雪死得很惨，绑架犯也死了，警方那边什么都没有透露。 然而许诺根本就没有搭理她。 璇：我觉得……还是别问了吧，齐楹，看起来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杨雨涵：怎么个不一样法？ 李璇：……你们回来就知道了。 当许诺冲回宿舍，看到齐楹时，第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认。 “楹楹，你……你回来了？” 齐楹看着眼前蓄着泪水的女孩，竟有些无措。 这个留着波波头的圆脸矮个女孩叫许诺，是自己大学里最好的朋友，天天一起吃饭一起上课，可谓形影不离。 “你没事吧……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发微信你也不回……” “我……我没事，真的，皮都没破。”愧疚情绪涌来，齐楹不由得说道，“对不起……” 灵魂融合之后，她的记忆长时间处于混乱状态，在家里也只顾改造避难所，根本没想起来联系许诺。 “没事，你没事就好！”圆脸女孩一抹眼泪，高兴的扬起笑脸，“你好好回来就行。不过我跟你说，这学期已经过了大半，专业课特别难学，你要是不好好补课，期末肯定挂科……” 看着絮絮叨叨拿出笔记准备给她补课的女孩，齐楹一整个头皮发麻。 许诺不仅是齐楹最好的朋友，也是整个专业最强的卷王，她们一起去得最多的地方不是食堂，而是图书馆。 欲哭无泪地捧着书本，齐楹突然对回学校的决定有些后悔。 华大的教学要求十分严格，期末挂科率非常高，自己这学期已经错过了两个月的课程，现在还要补回来简直可怕至极…… 慢一步赶回来的杨雨涵，看到齐楹也一脸惊讶。 作为自诩的“级花”，杨雨涵留着一头精心保养的大波浪，一张小脸时刻画着精致的妆容。 来自公务员家庭的她衣服包包一样不缺，在学生会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她一直不太喜欢齐楹。 原本的齐楹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几乎只和许诺还有动保协会的人来往，对于自己的刻意交好视而不见。 她留着厚重的齐刘海，有时还戴着平光眼镜，把精致的容颜遮挡得严严实实。 衣服也只穿宽松的t恤牛仔裤，从来不化妆打扮，就和大部分刻苦学习不理外物的女生一样平平无奇。 但是，杨雨涵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日常用品价格不菲，看起来普通的衣服鞋子都是昂贵的奢侈品，就连偶尔骑的自行车也是价值十万以上的竞赛级品牌。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试图与其交好，没想到得到的只有齐楹的冷脸，这让她憋了一肚子气。 在隐晦的嫉妒之下，对于齐楹的失踪，杨雨涵的心里竟然升起一丝快意，后来关于齐楹的流言甚嚣尘上，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可是，现在齐楹回来了，而且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那飞扬的神色，健康挺拔的身形，怎么看都不像传言中受伤发疯还被qj的样子。 被齐楹凉凉的眼神一扫，杨雨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努力挤出僵硬的笑容，“齐楹，你回来就好……我就说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肯定一点事都没有。” “什么传言？” 杨雨涵顿住，不由得有些后悔， “就是……有人说你……精神受了刺激。” “没错啊。”试图摆脱卷王许诺，接着玩游戏的齐楹随口道。 宿舍三人一听，都震惊地看向齐楹。 “医生说我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呃，就是会忍不住攻击人，比如把人掐个半死什么的。”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齐楹，杨雨涵脸色彻底僵硬，忍不住后退半步。 另一边，看着又要哭出来的许诺，齐楹赶紧说道：“没事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然我妈也不可能放我来学校嘛。” 结果齐楹一安慰，许诺更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紧紧抱住齐楹的脖子，泪水哗哗哗流个不停。 齐楹艰难忍住把她摔出去的条件反射，僵硬地一下一下拍着小姑娘的后背，“我真的没事啦，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这一边齐楹费劲地安慰着许诺，另一边杨雨涵和李璇对视一眼，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第12章 心脏去哪了? 齐楹的大学生活波澜不惊，刚回来就引起了班内的讨论热潮，但这些讨论对现在的她来说毫无影响。 不少人真心关心她，对她嘘寒问暖的同时也尽量回避谈论绑架的事。 但也有一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总是旁敲侧击地询问杨雪的事情。 还有一些过分的流言在网上流传，让两个月前的华大绑架案又上升了不少热度。 不过，灵魂融合后，她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在现在的齐楹眼里，这些没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大学生就是群幼稚的小孩子，那点心眼齐楹完全不放在心上。 唯一让她心梗的只有那补不完的课和教授嘴里听不懂的天书。 再一次后悔回学校。〒_〒 这一天，齐楹重新找回的微信里多了几条好友申请，都是同一个人。 “齐楹你好，我是杨雪的舍友陈雨欣，我有一些事想找你聊聊，能麻烦通过一下好友吗。” 齐楹挑了挑眉，随手通过了申请。 下一秒，陈雨欣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对不起打扰了，但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能跟你见面聊聊吗？” “行吧，今天下午食堂说。” “好！我五点半在第一食堂等你。” 六点多，下午没课但是被许诺拖着去图书馆补习的齐楹生无可恋的耷拉着脸。 走进食堂才重新恢复精神，打完菜，就看到一个女生站在角落的餐桌旁冲她招手。 齐楹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许诺晚上要去帮教授做实验，只有她一个人来吃饭，正好看看这人要聊什么。 陈雨欣一脸震撼地看着齐楹餐盘里的食物，米饭和肉类堆的满满的，差一点就要装不下了。 “那个，我给你打了饭。” “没事，我吃得完。”一边扒饭，齐楹抬眼问道，“你想聊什么？” 陈雨欣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你，知道杨雪的事吗？” 看到齐楹没有回答，只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陈雨欣硬着头皮接着说：“警方前几天来问我，说杨雪的心脏不见了，问我知不知道点什么。”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她心脏不见了。” 陈雨欣呼吸一窒，“你真的见到她了？” 狂炫饭的齐楹只是嗯了一声。 “……其实，当时是我发现她失踪了的。”陈雨欣自顾自地接着说。 “前段时间，我和她一起通过了鑫城集团的面试。鑫城是滨江本地最好的企业，我们俩都非常兴奋。” “可是，入职当天她却没有出现，怎么打电话都联系不上。于是我告诉了辅导员，她也没找到杨雪，最后就报了警。” “没想到，她死了……”陈雨欣愈发脸色苍白。 “但是……这几天我回忆了很多，怎么想怎么奇怪……其实，杨雪的成绩一般，长得也一般，在鑫城集团的校园面试里表现得也不好，却和我们一起通过了面试。” “要知道，我们通过面试的几个人，要么是绩点3.8以上，要么就是学生会的干部。” 似乎怕齐楹不相信自己的说辞，陈雨欣强调到，“而杨雪各方面都比较普通，绩点也只有3.5。” “真正让我疑惑的是，去实习之前，公司给我们安排了入职体检，在一家私立医院。” “我和杨雪一起去的，我的入职体检项目都很正常，就是常规的项目，”陈雨欣斟酌的说道，“但是，杨雪跟我说，她好像多进行了一些项目，花的时间也比我长一些。” “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杨雪出了事，警察找我询问过后，我才察觉到有些不对。” “我父母都是医生，对于这些比较敏感。她多进行的项目，听她的描述，我猜测可能是人类白细胞抗原相容配型，也就是，还有群体反应性抗体测试。” 陈雨欣看齐楹一脸懵逼，急忙补充到，“这些是器官配型必须做的测试，实际上要进行器官移植条件非常苛刻，那些什么去酒店住一晚，腰子就被割掉的都市传说，都是无稽之谈……所以一开始，我就没认为你和杨雪的失踪和器官移植有关。” “器官移植，首先需要受体和供体的血型相同或相容，而杨雪，是o型rh阴性血，就是俗称的熊猫血。” “其次，需要淋巴细胞毒型配型结果为阴性，三是要受体和供体人类白细胞抗原相容程度高，四是群体反应性抗体测试要合格。一般来说，亲缘间的配型成功可能性比较高，和陌生人的配型成功概率可谓微乎其微。” “前几天，我在公司行政部偷看到杨雪的体检报告，报告单上的项目和我的一样，并没有任何多出来的项目。” 陈雨欣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说道，“但是，鑫城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叫孟言澈，他是华大学生会主席……我在学生会里，听说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而且，他也是熊猫血型。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来学校了。” “所以，你怀疑杨雪的心脏被移植给了孟言澈？”齐楹已经扫荡完两份饭，擦了擦嘴说道，“但是，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我……鑫城集团的职位非常难得，我好不容易通过面试……”在齐楹平静的眼神下，陈雨欣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你跟警察说是你发现的……” “啧，杨雪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 “而且，你认为警方会相信是我发现的？我跟杨雪又没有太多的交集。” 陈雨欣愣住，表情不由得难看起来。 她私心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但依旧抵不住内心的拷问，情急之下找到了齐楹，还说出了让她去告诉警方的馊主意。 “你知道杨雪什么样吗？她被装在冰柜里，被分成一块一块的，码得整整齐齐，小腿和胳膊叠在一起，内脏堆在一边，脑袋被摆在最上面，头发一缕一缕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齐楹喝着奶茶，上挑的桃花眼里冷淡的眼神直直刺入陈雨欣的内心，“所以，我根本没看出来她的心脏不见了。” 对面的陈雨欣脸色变得铁青，下一刻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整个食堂的人都被这边角落里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目光，本来嘈杂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她吃到烟头了？” “我就说食堂的饭不干净。” 大家窃窃私语，食堂大妈不幸背锅。 只有齐楹和陈雨欣附近的一桌人，听到了齐楹并未压低的说话声，不由得捂着嘴巴面露惊恐。 陈雨欣还在不停呕吐，齐楹吸着奶茶，随意跟她道了个别，就绕开她的呕吐物径直离开了。 第13章 当众告白 市公安局，周宏一脸严肃，就在刚才，他接到了陈雨欣的电话，告诉了他关于杨雪心脏下落的猜测。 实际上，他们早就对鑫城集团产生怀疑了。 但是针对那家私立医院的调查并没有任何结果，所有的痕迹早已被处理，杨雪的体检单也十分正常。 而且，早在杨雪失踪之前，鑫城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孟言澈就出了国，说是身体不适出去治疗，归期不定。 陈雨欣的证词，虽然侧面证实了周宏猜测，但是作为证据的力度很小。 最重要的是，按照特别行动组的说法，杨雪的心脏已经被污染，如果被移植到孟言澈的身体里，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周队，华大绑架杀人案犯罪嫌疑人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周宏叼着烟，翻看着资料， 爱萌宠物医院的张医生，真名郑辉腾，原本是沪市一所私立医院的外科医生，因为被患者举报过度医疗而被开除。 事实上，根据之后的深入调查，沪市警方发现郑辉腾有重大的器官买卖的嫌疑。 根据对多个患者的问询，发现他会声称患者本没有问题的器官出现病变，然后进行手术切除，切除后的器官下落不明。 手术前还会安排非常多的检查项目。 但是，当沪市警方启动抓捕程序后，就发现郑辉腾已经出国人间蒸发了。 没想到，两年以后，他竟然通过整容改头换面，成功入境成为滨江市一个不起眼的宠物医生。 “师父，根据网监大队的调查，已经确定郑辉腾曾多次通过暗网联系一个国外的器官贩卖组织，这次案件除了圣庭，背后恐怕还有他们的影子。” 李航宇接着说道，“根据线索分析，郑辉腾应该是先通过暗网接到了器官买卖的单子，进入国内潜伏在大学城的宠物医院，之后对杨雪实施了绑架和杀害，并将她的心脏送出国内。” “根据现有技术，通常心脏离开供体之后，在保存液中冷却，只有4-6小时的存活时间。” “滨江市属于边境港口，通过走私方式跨境，心脏最有可能被送到隔壁t国，而t国的器官移植技术一直位于世界前列。” “通过对走私渠道的深入调查，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就等着t国政府那边收网，对器官贩卖组织进行跨国联合打击了。” “……没想到，这郑辉腾竟然一人干两家活，一边做器官买卖，一边将受害者的血液卖给圣庭。” “而圣庭那边对第一个受害者杨雪的血液不认可，这才有了第二个受害者齐楹。” 李航宇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如果不是圣庭插手，杨雪的失踪恐怕已经变成一个悬案了。而且如果第二个受害者不是齐楹，我们恐怕也没那么快破案……” 杨雪的家庭条件很差，父母双亡的她被乡下的舅舅舅妈收养，本身在学校的存在感很低。 舍友和辅导员的报案时间距离她的实际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两天时间，足够郑辉腾收尾并逃离国内。 而且大学城位置偏僻，附近都是新建的道路，好多路口都还未安装监控和路灯。 宠物医院所在的烂尾楼小区更是没有保安，也没有任何监控设施。对警方的搜查非常不利。 可能是出于侥幸心理，郑辉腾在得知圣庭的不满后，重新花时间物色绑架了齐楹。 而齐楹那15万的自行车，成了警方快速破案的关键。 李航宇闷闷地叹了口气，心里梗梗的有些难受。 周宏也叹了一口气。 关于圣庭和污染的真相，周宏签署了保密协议，保证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同时还需要全力配合特别行动组的调查。 “孟言澈呢？查到他在哪了吗？” “还没有，孟言澈飞去m国之后，转机去了墨国，后面就查不到他的踪迹了。要知道，他有m国绿卡，是m国人，来华大也是留学。” 说到这里，李航宇心底忍不住骂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周宏闻言揉了揉眉心，如果他在外国出问题，是不是就不用华国管了，也省得自己费心。 …… 齐楹这边，依旧按部就班地上课补习，陈雨欣的事情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只是，自从她在食堂里对陈雨欣说出了那番话之后，关于她的流言越发离谱轰动。 不少人看到她就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班上同学特别是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室友更是对她避而不及。 甚至许诺也开始对着她欲言又止。 看着圆脸女孩皱成一团的小脸，齐楹无语开口，“你要说什么就快说，不要扭扭捏捏的。” “楹楹，你别误会，我完全不相信那些谣言。” “是真的。” “啊？！”女孩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怎，怎么可能……杨雪学姐她……” “谣言是真的，我看到她的尸体了。”齐楹语气平静的说。 “那……楹楹你岂不是差点……”女孩惊恐地捂住嘴。 “是啊，差点步了她的后尘，被放血分尸了。” 看着女孩的眼睛里又开始蓄起泪光，齐楹头疼的接着说，“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当场我就反手一刀，直接反杀成功，给杨雪报了仇。” 许诺听闻直接愣住，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不小心打了个嗝。 齐楹不由一笑，扯着她接着往食堂走，但下一刻，一个满脸雀斑的男生挡在了她面前。 “齐楹！那个，我……我喜欢你，可以跟我交往吗？”男生结结巴巴的说，一双绿豆小眼睛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齐楹的脸和身材。 男生突如其来的告白引起了周边人群兴奋的起哄声。 本来就是刚下课，前往食堂的人流量很大，再加上齐楹是最近华大学生八卦的核心人物，一时间吸引了大量的目光和驻足。 而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同学，更是大声鼓掌呼喊“在一起！在一起！” 齐楹看了他一眼，记起他是专业二班的徐亮。 实际上，只要一起上过课，她能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和面孔。 看着他那志在必得的神情，齐楹挑了挑眉。 第14章 便宜弟弟的求救 “不可以。”齐楹断然道，拉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许诺绕过徐亮。 徐亮似乎没想到竟然被直接拒绝，脸上不由闪过恼羞成怒的神色，伸手抓向齐楹的肩膀。 哪知齐楹的后背仿佛长了眼睛，轻巧避过了徐亮的手，下一刻他就被齐楹扯住手臂，一个过肩摔狠狠地砸在地上。 现场一瞬间鸦雀无声，他的同伴们更是张大了嘴一脸震惊。 摔倒在地的徐亮还没反应过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嘶出声，捂着好像已经脱臼了的右臂，他半坐在地上看向齐楹。 齐楹没有看他，正一脸嫌弃的拍着肩膀，周边围观的人从震惊转向讥笑的神色不由得让他理智失控。 “你狂什么狂！我都不嫌弃你被杀人犯qj了，还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给谁看？！” 他的话一出口，更是引起了现场的哗然，很多人忍不住去看齐楹的神色，但也有不少女生露出愤怒的表情。 “哦？你说我被怎么了？”齐楹不由来了兴趣，在背后议论的不少，直接怼到她面前的还是头一个。 被齐楹冷漠的眼睛盯着，徐亮不由得有些瑟缩，但仍色厉内荏道：“难道不是吗？他们都说你被送去医院的时候一丝不挂，不是被qj了是什么？” “而且……有人在医院看到你，你当时就是直接被刺激得自杀了！” 谣言并非完全的空穴来风，华大一个学生的远房亲戚在齐楹当初被送去的医院上班，目睹了齐楹浑身是血被送入医院的场景，而且她的病房门口整天守着警察，还有人说她差点在卫生间自杀。 只是传到华大学生的耳中，就多了不少添油加醋的恶劣猜测。 包括齐楹患上精神病、自杀未遂、被qj、被保研之类的流言甚嚣尘上。 甚至有人认为杨雪死了齐楹没死，其中也有猫腻。 而杨雪被分尸的真相从齐楹的口中传出，更是让这件失踪案添上了恐怖悬疑的色彩。 可惜这些流言齐楹完全无所谓，现在的她根本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言论的杀伤力对她来说还不如一只蚊子。 不过，如果直接怼到她面前的话…… 呵，齐楹扯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走到徐亮身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他们有没有跟你说，我是怎么把手术刀插进杀人犯的颈部动脉，怎么让他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怎么看着他捂着伤口倒在地上，像一个蜷缩的虾米一样死不瞑目……” “哦，就跟你现在一样。”在齐楹极具压迫力的眼神下，徐亮呼吸一窒，一股热流从他的身下淌出。 嫌弃的皱了皱鼻子，齐楹看向了周边的所有人。 “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必在背后议论，直接来问我，我很乐意给大家解答。” 似乎想起了什么，齐楹咧嘴一笑，“对了，虽然qj什么的不存在，但关于我精神病的谣言是真的。” “不过，听说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我倒是很想试试这条法律的真实性。” 说完，齐楹丢下所有人，径直朝食堂走去。 直到看不见齐楹的背影，现场窒息般的沉默才结束，人群缓缓散开，没人管还瘫软在自己尿液中的徐亮。 有人翻出手机，搜索警方之前发布的公告，果然看到了“嫌疑人在警方赶到前已经死亡，成功解救一名受害者，另一名受害者已死亡”的字样。 没有看到许诺跟上来，齐楹并不意外，无所谓这些温室花朵的看法，她此刻只想填饱肚子补充热量。 然而跨进食堂之前，齐楹接到了便宜弟弟陈子豪的视频电话。 陈子豪的脸挤满了整个屏幕，光线很暗看不清背景，他小声说到：“姐，如果两个小时后我没给你打电话，记得来救我。” 不等齐楹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催促他的声音，陈子豪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陈子豪就通过微信发来了一个定位。 点开定位，是一个位于城市边缘的废弃别墅区，距离华大至少三十分钟车程。 撇了撇嘴，本不想理会发神经的便宜弟弟。 但是想到前几天刷到的美食视频，在那个地方附近有一家评分很高的牛肉火锅店。 齐楹当即决定马上出发拯救弟弟。 跨上一辆拉风的黑色机车，齐楹风驰电掣地离开了学校。 这辆车，是齐楹前几天偷偷通过暗网网友帮忙买的，花了她一半的零花钱。 这是一辆套牌黑车，对方甚至给她搞定了印有假名的摩托车驾驶执照。 总之，齐楹觉得自己现在酷毙了。 感谢网友！ 第15章 郊区鬼屋 晚上七点半，城市边缘一栋废弃的别墅里，陈子豪躲在二楼主卧的衣柜里瑟瑟发抖。 原本还期待齐楹来救他，但此时此刻，他却只能祈祷齐楹把那通求救电话当作恶作剧，千万不要来送死。 两个小时前，本来准备乖乖上晚自习的陈子豪，被三个高年级的校霸胁迫着翻墙溜出了学校。 陈子豪所上的高中是全封闭式寄宿学校，管理严格，全校都是男生没有一个雌性动物。 这个学期陈子豪迷上了打篮球，为了加入校篮球队，在下个月和隔壁一中的联谊赛上出风头，最重要的是迷倒一中的小姐姐们，陈子豪想方设法讨好篮球队的队长赵越，以图加入其中。 没想到的是，这竟成了陈子豪悲剧校园生活的开始。 以赵越为首的校霸三人组，都是高三的学长，个个人高马大。 起初他们并不想理白斩鸡身材的弱鸡学弟，但是在陈子豪的一再讨好下，他们发现这个白斩鸡竟然是个有钱的富二代。 于是，在三人的暴力压迫之下，陈子豪只能无奈的成为他们的小跟班和摇钱树，加入校队遥遥无期，被打和威胁却成了家常便饭。 校霸三人组的打人手法极其到位，从来不打脸和四肢，主打一个让他痛不欲生但外表毫无影响。 基于那倔强别扭的自尊心，陈子豪也从未把被霸凌的事告诉老师和家长，总认为自己能够处理。 没想到的是，刚打算好好学习，准备让老爷子实现成绩提高就让他转校走读的承诺，今天又被赵越他们胁迫着翻墙逃课，去所谓的鬼屋探险。 这栋鬼屋位于滨江市郊区的一个废弃别墅区里，陈子豪看到鬼屋的第一眼，就浑身发冷想要离开。 这栋别墅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和周边的其他房屋没什么区别，只是更显破败一些。 可是陈子豪的第六感总觉得，这座别墅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根据赵越他们的话，这个别墅的主人三年前全部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警察也什么都没查出来。 后来业主们纷纷搬离，整个别墅区也逐渐废弃。 就在最近，他们在一个恐怖论坛上发现了这个别墅区闹鬼的传闻，据说有不少人来探险，而有几个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于是，闲极无聊的校霸三人组就带上陈子豪前来送死。 感觉非常不对劲的陈子豪，避过他们悄悄给自家便宜姐姐打去了求救电话，下一刻就被他们拖进了别墅。 一开始，战战兢兢的陈子豪跟着他们把别墅逛了一遍，除了发现几块破烂的衣服碎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现在是下午七点左右，太阳已经下山，别墅里的光线越发昏暗。 陈子豪双手举着手电筒，脸色发白地观察着二楼主卧。 卧室很大，装修是偏向欧式复古的风格，大床床垫上满是污迹和灰尘，其中污迹的颜色格外可疑。 在昏暗光线下，他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大幅相框，忍不住驻足观察。 这是一幅全家福，看起来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但是泛黄的相纸却让男主人的面孔看起来有些诡异。 此时，他没注意到，赵越三人在他身后互相对视一眼，悄悄退出了卧室。 卡塔一声，陈子豪被吓得一激灵，转头发现卧室大门紧闭，赵越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白斩鸡，听说你准备打小报告？好好在这里和鬼睡一晚上吧，看你还敢不敢，哈哈哈哈。” 陈子豪冲过去拼命撞门，可是怎么也撞不开，他甚至听到外面几人拖柜子的声音，从门缝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沉重的柜子堵在门口。 “这小子的手机还是最新款的水果机，哈，现在是我的了。”赵越打量着手中进别墅就从陈子豪身上抢走的手机，一边咧嘴笑道。 招呼另外两个人离开，赵越走在前面自顾自地把玩着手机，却没注意到落在最后的周宇强脚步声变得越发沉重。 陈子豪透过门缝，清晰的看到周宇强的背影变得扭曲，一个个诡异的凸起在身上蠕动。 他被吓得死死捂住嘴巴，原本的求救声都咽进了肚子。 不一会三个人就走下楼梯消失在陈子豪的视线里。 但是下一刻，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一楼大厅响起，他听到赵越大喊救命，慌不择路地重新冲上二楼，拼命的砸门想要进主卧躲藏。 但是主卧大门已经被他们反锁，还用柜子堵住。 陈子豪震惊地看着门缝外满脸是血的赵越，他的脸上没有了讥讽的笑容，只剩下恐惧和扭曲。 徒劳地砸了几秒门板，赵越突然脸色一僵，接着就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拖走。 在陈子豪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他最后惨白的脸和口中吐出的血沫。 脸色发白的陈子豪猛地跌倒在地，下一秒就连忙取下戴在脚踝上的apple watch，为了躲避赵越他们的敲诈陈子豪可谓煞费苦心。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智能手表显示一点信号都没有，反复拨打110也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心灰意冷，陈子豪看向窗户，准备跳楼逃生。 可是窗外的场景却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校霸三人组中最强壮的孙猛已经冲出别墅，正捂着齐根断掉的左臂伤口向外逃去。 然而才跑出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就仿佛撞到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被狠狠地反弹在地。 这时陈子豪才发现，昏暗的光线下，别墅四周竟然早已被深灰色的浓雾包围，什么也看不出去，整个别墅仿佛一座孤岛，他们就是被隔绝在孤岛上的可怜虫。 陈子豪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竟然看到一根漆黑的触手从别墅大门伸出。 刚下意识地想出声提醒，那触手锋利的尖端就以极快的速度，噗地一声穿透了毫无察觉的孙猛的胸膛。 在孙猛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触手柔软地一卷，就把他缓缓地拖进了别墅。 陈子豪深吸一口气，踉踉跄跄地远离了窗户，紧接着，他冲到门边，吃力的把能搬动的家具都堵在门口。 第16章 你是我姐夫? 整个别墅渐渐陷入寂静，以至于门外不远处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变得格外清晰。 战战兢兢的陈子豪，只能躲到衣柜里，祈祷能有人来救他。 不过，还是别来救他了，特别是自己的便宜姐姐。 刚才，他分明看到那粗壮的触手穿过孙猛的胸膛后，接着也被那看不见的屏障阻挡得一歪。 看来，这个孤岛要困住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怪物。 他们四人不过是自寻死路的傻缺罢了。 此时，他格外后悔给齐楹打了求救电话，现在只能祈祷她千万千万不要来。 砰！砰！砰！ 然而没过几分钟，卧室的大门就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陈子豪只能在衣柜里，像个鸵鸟一样抱着自己的头。 …… 别墅外，一辆如同钢铁巨兽般的黑色机车缓缓停下，从上面跨下一个身高腿长的帅气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机车服，取下头盔后，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凝重地打量着别墅。 自从买了机车后，齐楹几乎每晚都要溜出学校外出觅食。 为了不被家里人发现，她每次都会变化样子再出门。 为此，她还特意在学校隔壁小区租了带车库的住宅，里面准备了合身的男士服装，从学校隐蔽的后山小树林翻墙过去就是小区。 刚刚先去了心心念念的牛肉火锅店，在服务员小姐姐目瞪口呆之下狂炫了10斤牛肉，只吃了六分饱的他察觉到之前偷偷留在陈子豪身体里的血液出现了异动，只能遗憾结账离开。 站在别墅外，齐楹越发觉得这个地方十分诡异，虽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污染的气息，别墅所在的空间却有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皱着眉头一步步踏进别墅，环顾一圈，室内的漆黑无法影响他强悍的视力，所有细节均无所遁形。 看起来似乎一切正常，还能看到属于四个人的新鲜脚印，但是此时整栋别墅里都没有陈子豪他们的气息。 下一刻，一种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个通道，齐楹随即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场景却完全变了样。 一楼大厅的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新鲜血迹，整个空间浓郁的污染程度让他感到震惊。 “啊！救命！”陈子豪的惨叫声从二楼传来。 齐楹顾不上想太多，迅速冲上二楼，一间门被砸出一个大洞的卧室里传出了家具翻滚的声音，还有一股属于堕种的恶臭。 从门洞里钻进去，他就看到一个身上长满骨刺的堕种正张着巨大的嘴，朝着躲在衣柜里的陈子豪咬去。 电光火石之间，齐楹抽出一根锋利的骨刀，直接朝堕种掷去，骨刀深深地插进了堕种的侧脸，巨大的冲击力也让它的脑袋产生了偏移，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快跑！”大吼一声，原本被吓得呆住的陈子豪被震醒，一骨碌站起来，连滚带爬从堕种身边逃开。 扫了眼毫发无损的陈子豪，齐楹挡在他面前，看向了已经缓缓站起来的堕种。 啧，也是低级堕种，不过比烂尾楼里那个要强不少，是这里高浓度的污染侵蚀，还有吞食了新鲜人类血肉的结果吗？ 进化速度够快的。 不等堕种完全缓过来，齐楹就迅速朝它掠去，充满爆发力的长腿狠狠踹向堕种没有骨刺保护的腹部， 然而脚底的反震让他意识到，这个堕种的腹部也有骨板保护，齐楹迅速改变策略，腰部瞬间扭转将手中的骨刀狠狠插进堕种的后脑勺。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堕种拽住齐楹的大腿，将他用力摔了出去，哗啦一声，齐楹身后的家具被撞得四分五裂。 角落里躲着的陈子豪被吓了一跳，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只能大概看到屋内情形，他不敢出声，只能期望突然出现来救他的陌生大哥没事。 后脑勺上插着骨刀的堕种竟然毫发无损，反手将骨刀拔下，它愤怒地咆哮一声，朝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齐楹扑去。 下一刻，就在堕种长满尖齿的大嘴即将咬到他时，齐楹瞬间睁开了双眼，撑在地上的手臂一挺，腰部发力，双腿将堕种的脖子绞住。 再一用力，堕种的头颅直接从它的脖子上断开，随着齐楹的动作远远地抛了出去。 被外骨骼包裹的可怖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了陈子豪跟前，他牙齿打颤地看过去，依稀可辨头颅上周宇强的面容。 突然，头颅上的大嘴猛地张开，要朝着陈子豪啃去。 噗—— 齐楹走过来一脚将其踩烂，丑陋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爆开，腐烂的臭肉和脑浆溅了陈子豪一身。 伸出手在碎肉和脑浆里搅和半天，齐楹从堕种稀烂的脑壳里扯出了一团深蓝色的组织，将连在上面的神经扯断，旁边原本还在蠕动的无头身躯立马如同断电般倒下。 稍一用力将深蓝色的脑核捏爆，将机车手套上的碎肉和粘液随手揩在旁边的床垫上，齐楹抬眼朝陈子豪看去。 “没受伤吧？” 陈子豪看着眼前的短发青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为啥觉得他比怪物还可怕。 “大……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是？” 齐楹沉默一瞬，“……是你姐姐让我来找你的。” 听到他的回答，陈子豪不由松了口气，忍不住打量起这青年的眉眼，怎么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懂了！”陈子豪兴奋道，“你是姐夫对吧！你跟我姐的气质也太像了，特别是那冷飕飕的眼神，看人跟刀刮一样……” 在青年冷飕飕的眼神注视下，陈子豪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闭上了嘴。 “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越他们要来这里探险，所以……”陈子豪有些扭捏地说道，“我，我完全是被迫的，我根本不想来这个鬼地方，不然也不会跟我姐求救。” “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他们恶作剧把我锁在了这里，然后我就从门缝里看到，周宇强突然变成了怪物，赵越和孙猛好像都被他吃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陈子豪突然站起身来到窗边，“怎么办，周边的浓雾还没有消散，我们根本出不去。” 陈子豪苍白着脸把他之前的所见所闻都说了，齐楹皱着眉头看着笼罩在别墅四周的浓雾，就连他也毫无头绪，在末日世界他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奇怪的情况。 “等等，你说，孙猛是被触手拖走的？” 没等他点头，齐楹的神经突然如同刺耳的铃声般炸响！ 【为方便读者区分，主角以男性身份出现时会使用“他”作为代称。】 第17章 碳烤触手怪 一脚将陈子豪踢开，齐楹自己也借着反作用力远远地向侧边倒去。 而在他们原本站着的位置，一根黑色的触手从背后狠狠地刺过来，触手坚硬的尖端直接刺破地板，将二楼的木地板扎了一个大洞。 齐楹定睛一看，触手是从卧室大门伸进来的，此时卧室门板已经破烂不堪，在空隙处还能看到外面挑空的大厅里还有更多的触手在舞动。 被木地板暂时困住的触手似乎有些恼怒，它开始疯狂地摇晃，本就陈旧的卧室木地板不堪重负地碎裂，齐楹和陈子豪随着破碎的木板一起摔到了一楼餐厅。 借着下降的冲击力一滚，小腿发力一蹬，齐楹整个人像炮弹般砸向半空中的触手。 一手将其紧紧攥住，另外一只手中的骨刀狠狠一划，直接在滑腻的触手上拉开一道深深的裂口。 似乎感觉到疼痛，这根触手将齐楹用力甩下，紧接着嗖地缩了回去。 齐楹赶紧跑到陈子豪身边查看，还好他只是摔得有点发懵，整体并无大碍。 一把将他拖进隐蔽的厨房，告诫他一定要躲好，齐楹紧紧地捏着骨刀，走到了挑空客厅的位置。 一抬头，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在六米高的挑空客厅的天花板上，一团巨大的软体怪物盘踞在那里，十多根黑色触手在半空中舞动。 每一根触手的尖端都有锋利的尖刺。 躲在厨房里的陈子豪，通过厨房侧面的通风口，也看到了客厅里那像章鱼一样的可怖怪物。 而吸附在天花板上的核心部位，长着一张巨大扁平的脸，两只快从眼眶凸出来的眼球贪婪地盯着站在客厅里的青年，如鱼唇般的嘴唇里伸出一根鲜红的舌头，滴答滴答地流淌着粘稠的口水。 这张脸，好眼熟！ 陈子豪浑身一颤，突然想到这张脸和主卧巨幅照片里的男主人一模一样。 不，不止一张脸。 在这张巨型扁平脸的脸皮上，在不断地浮现着一张张痛苦的面孔，密密麻麻。 依靠5.2的强悍视力，和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的明亮月光，陈子豪发现浮现出来的脸中，有孙猛，也有男主人的妻女，还有更多不认识的人。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陈子豪担忧的看向客厅里姐夫那伟岸的背影。 然而下一刻，伟岸的背影就被触手抽飞了…… 触手实在是太多，每一根的速度都极快，几乎同一时间全部朝齐楹攻去。 他只能狼狈地拼命闪躲，一个不留神就被抽飞。 即将砸到墙上的一刹那，齐楹瞬间调整姿势，直接借力弹向天花板上的巨脸。 但是才到半空中就被一条粗壮的触手挡住。 他的拳头上突然伸出的三道骨刀，狠狠地插进触手，同时另一只手一挥，将侧面偷袭的触手斩断。 异能升级带来的不仅仅是自愈和变身的提升，他现在可以控制肉体做出更多的变化。 伸出骨刀就是其中之一。 陈子豪躲在厨房看得目瞪口呆，姐夫简直就跟金刚狼附体一样，强到发指，连爪子都有。 然而即使齐楹再怎么努力，面对十多根触手的强力封锁，他也完全无法接近核心。 落在地面上的他不由紧锁眉头，一双眼睛盯着头顶的怪物不断思索对策。 这绝对是个高级堕种，它的形态和力量都超越了普通堕种的极限。 单纯的斩断触手并没有用，之前被他伤到的触手已经开始愈合了，其自愈能力也不容小觑。 而且自己身体的能量在快速消耗，不适合长时间的持久战。 必须找到它的脑核，才能一击毙命。 “姐夫——”陈子豪压低的声音传来，齐楹余光一瞥，就看到他躲在餐桌后面，悄悄指了指厨房。 没有再继续看他，齐楹定了定神，猛地冲向触手。 这一次他的攻击格外凌厉，不停地通过空中飞舞的触手借力，骨刀狠狠地扎在触手上，疯狂地向上攀去。 堕种被齐楹凶狠的攻势惊到，触手的反击也开始变得迅猛狠烈，不一会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流得浑身都是。 下一刻，猝不及防之间，齐楹被侧面袭来的一道触手贯穿肩部，在冲击力的作用下重重地砸向厨房，直接将橱柜砸塌，整个人埋了进去。 其他的触手乘胜追击，纷纷涌来，不一会就将齐楹缠地紧紧实实，缓缓拖了出来。 躲在餐桌后面的陈子豪惊恐地捂住嘴。 在姐夫从他不远处被拖过去的同时，他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冷静地凝视了他一瞬，被鲜血染红的薄唇对他比出了一个口型。 陈子豪一个激灵，一瞬间福灵心至。从裤兜掏出一个东西朝姐夫扔了过去。 可惜等他反应的一秒钟，姐夫已经被拖到了半空中，那个东西虽然并没有被怪物发现，但是看样子是无法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姐夫接住了。 陈子豪绝望的闭上眼，却正好错过了齐楹从脚踝位置伸出一条细细的肉粉色触手，将东西裹住缩回去的一幕。 另一边，拿到打火机的齐楹看着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突然之间浑身上下爆发出尖利的骨刺，将缠在身上的触手全部碾碎，与此同时，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掷向怪物满是尖齿的巨口。 猝不及防间，怪物下意识地咬住，尖齿直接刺破了煤气罐的外壳，发出滋滋的漏气声。 看准时机，齐楹将冒着火的打火机扔了过去。 嘭地一声巨响，炽热的火焰爆开，怪物惊恐的巨脸被火焰吞没，齐楹也被巨大的冲击波重重地惯在地上。 爆炸直接将屋顶炸塌，哗啦啦中怪物和混凝土石块一起坠落下来，将齐楹彻底埋住。 ……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血迹斑斑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废墟中伸了出来，齐楹费力地掀开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没了人样儿。 因为正面面对爆炸，他脸上和上半身的皮肤被烧了个彻底，面部如同一个鲜血淋漓的骷髅，左脸还能直接看到牙龈。 先将能量集中用来修复眼睛，重现光明后，他已经没有更多的能量修复其他地方了。 定睛一看，废墟里到处都是断裂的触手，堕种核心部位的巨脸更是被炸得稀巴烂，看起来死的透透的。 然而当他正准备前往查看时，一根较细的触手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缓缓靠近。 噗地一声，触手直接将齐楹的胸膛贯穿，心脏的位置被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第18章 等的就是你!(求书评，求打分) 齐楹浑身一晃，一双眼睛冰冷地看向从胸口伸出来的光滑触手。 呵，等的就是你。 他的骷髅脸上扯出一个怪异的大笑，双手紧紧地拽住触手不让它从胸口窟窿处退出。 嘴巴张的巨大，从嘴里也长出了像堕种一样密密麻麻的尖齿，下一刻就狠狠地咬在触手上拼命撕扯起来。 嘶嗷—— 一阵刺耳的尖利嚎叫声响起，原本装死的巨脸开始疯狂扭曲，其他被炸得一段一段的触手也在地上蠕动起来。 齐楹对它们毫不理会，也不管自己的胸口在触手的挣扎中变得一团糟。 只是埋头接着啃噬，手指深深地陷入其中防止触手逃跑。 终于，他的牙齿咬到一个充满弹性的东西，一瞬间触手扭动得更加疯狂。 为了防止触手逃脱，齐楹直接将这个东西咬住扯出。 随着上面连接着的神经纷纷断裂，贯穿胸口的触手和满屋子的堕种碎块终于同一时间停止动弹。 放开手，原本韧性极强的触手在齐楹胸口软软塌下。 用骨刀将触手切断，他终于能够将这恶心玩意从胸口扯出。 顾不得胸口处那比碗口还要大的洞，齐楹摊开手，将嘴里的东西吐出，长满尖刺的巨口也恢复原状。 这是一个深紫色的组织，形状类似心脏，但是要比心脏小很多。躺在齐楹的手心，还在缓缓跳动。 高级堕种的脑核，真的是很难找了。 从见到堕种全貌开始，齐楹就在寻找它的脑核。 一般人会觉得那张巨脸后面就是脑核，但是齐楹从来没有考虑过那里。 很简单，低级堕种的脑核只能在脑袋里，但是从中级堕种开始，它们就能够有意识地转移脑核位置。 有些非常强大的高级堕种，甚至可以随时改变脑核的位置。 但是，基于堕种的智商考虑，拥有能够转移脑核的能力之后，它们一般就不会再把脑核留在脑袋里了。 那么一个伪装的脑袋，不就是百分百的诱饵吗？ 在不停歇的攻击中，齐楹发现它对脑袋的保护看似严密，实则敷衍。 特别是将他拖到嘴中准备吃掉的时候 呵，高级堕种的进食方式多种多样，它完全可以靠触手进行吸食，为何要麻烦地亲自咀嚼，还要因为咀嚼将敌人放到离脑核如此之近的位置。 所以齐楹实际上一直在判断哪条触手里面有脑核。 果然，那条稍显细小的触手一直在舞来舞去，但是却从来不主动攻击，当齐楹试图靠近时，就会有其他触手来吸引注意力。 不过防卫严密，短时间内很难找到突破口。 于是，依靠陈子豪的发现，齐楹通过煤气罐进行佯攻，以同归于尽的姿态让堕种彻底放松警惕。 从一开始齐楹就未曾动用愈合能力就是为了这一刻。 煤气罐爆炸的威力非常大，再加上堕种已经彻底被齐楹欺骗，于是成功引诱到那根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触手出手攻击。 至于小小的脑核会在触手的什么位置，简单推理一下，尖端要进行攻击不太安全，末端又和作为诱饵的头部离得太近，只有中间是最有可能的。 因此他成功找到了脑核，将堕种击杀。 但此时此刻，齐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盯着手心脑核的眼眸里，全是叫嚣着的满满渴望。 为了将脑核扯出，他的牙齿不可避免的咬破了脑核的表皮，此时一滴鲜甜的液体缓缓流进他的喉咙，就像久逢甘露般，激起了他全身的战栗。 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 终于，不由自主地，他将脑核缓缓放入口中。 …… 陈子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在道路上穿行，风把自己的一头秀发吹得乱七八糟。 凝神一看，自己正坐在一辆机车的后座上，前面是背脊宽阔的短发青年，为了防止掉下，自己被紧紧地和他拴在一起。 但是，为啥我身上凉飕飕的，只剩一条平角短裤…… 吱——地一声，机车猛地靠路边停下，前面的人一把解开“绳子”。 “不是醒了吗？愣着干嘛，下去。” 狠狠打了个哆嗦，陈子豪立马从机车上下来。 光着膀子站在马路牙子上瑟瑟发抖的他，看着全身穿戴整齐的青年，不由说道： “……姐夫，你，为啥抢我衣服穿…… “我叫齐界，别叫我姐夫。” “哦……好的姐夫。不是，好的界哥。” “今晚上发生的事情，谁都不准说。”齐楹将“绳子”扔过去，黑沉沉的眼眸看向陈子豪。 “你今天回家住，打电话给学校请病假，下周再去上学。” 看着手中烧得破破烂烂的裤子，陈子豪一脑门的话想问，但是在对方可怕的眼神下只能闭嘴。 “父母那边，我……你姐会去说。现在什么都不准问，马上自己回家睡觉。” 把陈子豪丢在家附近后，齐界启动机车掉了个头，重新朝废弃别墅区的方向而去 无法自控地吞下脑核以后，出乎意料的，齐界并没有发生变异，反而由此得到了巨大的能量。 胸口的大洞几秒之内就被填平，脸上身上的严重烧伤快速愈合，不一会儿全身上下都恢复了原状。 与此同时，是一种久违的饱腹感。 灵魂融合以后，他一直处在饥饿之中。 吃再多的东西都是杯水车薪，普通食物只能带来有限的能量。 特别是异能升级之后，动用能力消耗的能量巨大，让他每天都必须保持大量进食。 但是，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全身的力量感。 把车停到废弃别墅区两公里外的一家烧烤店，齐界随意点了几份烤串和啤酒。 当他走进来的时候，烧烤店内喧闹的氛围不由一顿，无数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无他，只是因为这个青年身上的压迫感太重了。 由于衣服都被烧烂了的缘故，齐界直接扒掉了陈子豪的衣服给自己穿。 还好爆炸发生时陈子豪躲在餐桌后面，沉重的大理石桌面为他抵挡了大部分冲击波，让他只是短暂昏迷，没有受伤，衣服也没有破。 陈子豪个头比齐界矮十公分，身材也偏瘦。 于是原本宽松的潮牌t恤穿在齐界身上就变成了紧身衣，勾勒出他极具爆发力的肌肉，裤子也是，在他身上变成了七分裤，显得很紧绷。 从黑色机车上下来的高个青年，身材健壮，眼神冷漠，脖子上还有一些残留的血迹，衣服也很脏，看起来就很不好惹，让周围的人忍不住打量。 无视别人的视线，他坐下后就开始给陈叔叔发信息。 以齐楹的视角向他描述了发现自己便宜弟弟被高年级同学霸凌，日常拳打脚踢加敲诈，手机也被抢的事实，建议陈叔叔让儿子转学不要再住校。 同时也希望他能照顾陈子豪脆弱的自尊心，不要揭露他被霸凌的事情。 还在加班的陈叔叔收到信息之后十分重视，立马表示会给陈子豪转学。 同时他正好接到家里监控摄像头发来的提醒，一打开就看到只穿着平角内裤的陈子豪偷偷摸摸进家门的场景，不由得老泪纵横，非常后悔将他送去寄宿学校的决定。 刚刚发完消息，齐界就看到十几辆警车从烧烤店门口呼啸而过，尖锐的警笛声连成一片。 “这是怎么了？” “那边是那个废弃的别墅区方向吧……” “还真是，听说那边闹鬼……” 烧烤店内的客人们不由得低声议论，齐界则看着警车若有所思。 从那栋别墅进去看到堕种的时候，他就不由腹诽特别行动组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高级堕种出现在城市里，同时也对那个奇怪的空间非常好奇。 很显然，空间屏障的存在是为了阻止污染泄露，进入空间后的所有人包括堕种都无法离开。 当齐界干掉里面所有的堕种后，他明显感觉到空间内的污染浓度在渐渐下降，同时空间屏障也不再阻止齐界和陈子豪出去。 那为什么，陈子豪这样的普通人可以进入到空间里面去呢？他们进去不就是给里面的堕种送菜？还有特别行动是否知道这种空间的存在？ 抱着这样的疑问，他出来后将一只眼睛和耳朵留在了别墅门前的一棵树上。 果然，此时之前见过的特别行动组的白发少女和毁容青年已经在别墅门口了，刑警队长周宏也后一步赶到。 白发少女白及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废弃别墅，“怎么可能？这里竟然真的存在空间泡。” “关键是，这是一个没有被总部提前预警，内部污染等级可能已经达到b级的空间泡。”毁容青年杜仲抱着胳膊咧嘴说道，“小白你觉得，里面会不会有高级堕种？” 他这次穿了一身黑色作战服，背后背了一个细长的盒子，说到高级堕种时神色竟然颇有些兴奋。 刚刚安排完封控工作的周宏，一走过来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叹了口气只能再次化身问题宝宝。 “两位，周边道路已经封控完毕，所以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吗？还有空间泡是什么？” 第19章 世界的免疫屏障 白发少女紧皱的眉头没有放下，她像没听到周宏的话一般定定地凝视着前方，灰白色的眼眸看起来愈发空洞。 杜仲看了过来，对周宏比了个“嘘”的手势。 半晌，白及终于开口道：“空间泡里面的污染浓度正在降低，没有发现生命迹象。” 听到白发少女的话，杜仲不由惊讶道：“没有生命迹象？难道堕种已经被消灭？” “恐怕是的。按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之后污染就会彻底消散。” “不行，我要先进去看一下。” 杜仲说着就快步往别墅走去。 他一边取下背后的盒子，接着竟然从里面抽出一把厚重的长刀。 整个刀全长足有一米五，刀身较宽颜色漆黑，呈现出一种特别的质感。 看着黑衣青年持刀而行的潇洒背影，周宏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不拿枪？” 没想到周宏会问这个问题，白及的神色有些莫名，“……普通的制式手枪对高级堕种威胁不大，而且……” 顿了顿，白及接着说道，“杜仲是全国刀类武术冠军……他脸上的疤就是小时候练武不认真伤到的。” “啊？” “这把长刀使用特殊金属打造，是研究院专门为他设计的，对堕种能产生特殊伤害。” 白发少女唇角微翘。 “最重要的是，他的打靶成绩不合格，打10次脱靶6次。” 周宏沉默，这么揭同事的短真的好吗？ “所以，空间泡……”周宏只能努力把话题拉回去。 “空间泡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收起笑容，白及正色道，“我们的世界笼罩在一层空间屏障的保护之下，以此来隔绝来自多元空间的危险。” “八年前的事件，虽然最终被控制，但是依旧造成了对屏障的损害，屏障薄弱处随时可能会产生细小的空间裂缝，造成污染入侵。” “如果把我们所处的世界比喻成人体，那么屏障就是保护人体不受外界伤害的皮肤，当皮肤破损污染入侵时，世界的免疫机制就会启动，将污染区域包裹在空间泡之中。” “通常情况下，消耗一定的时间，空间泡中的污染会被净化，接着裂缝也会愈合。但是如果空间泡中存在被污染彻底侵蚀的堕种，那么情况就会复杂得多。” “人类就相当于一个个普通细胞，当污染侵蚀细胞，并彻底占据使其变成堕种时，这个细胞就变成了污染源，会源源不断地释放污染，空间泡就无法彻底净化污染，甚至还会导致空间裂缝的扩大，让更多的污染涌入，造成恶性循环。” “当污染浓度到达一定程度后，空间泡很有可能会破裂……污染就会快速扩散，直接威胁到人类世界的安全。” “所以，这时就需要我们特别行动组进行干涉，进入空间泡消灭堕种。” 一个陌生的女声突然插话，“没错，但是，特别行动组每一次进入空间泡，都必须抱着必死的觉悟。因为，空间泡是只进不出的。” “什么？”周宏惊讶转头。 来人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成熟的女性，她有着一头橘红色的波浪长发，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没有穿标志性的黑色制服，而是一身白色的修身套裙，脚上还穿着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 她的身后跟着七八个身穿厚重防护服的人，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台复杂的仪器。 “沙棘姐。”白发少女问候道。 橘色头发的女性微微点头， “杜仲那臭小子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上头不是说这是b级空间泡？为什么不申请支援？”沙棘的眉头紧皱。 还没等白及回答，一个身影就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突兀的出现。 扛着长刀的杜仲脸色很黑，他瞥了一眼沙棘，转头对白及说道：“一个e级堕种，一个b级堕种，都已经死了。” 沙棘惊讶说道，“臭小子你一个人杀的？”杜仲的脸色更黑了。 白及摇摇头，“我们来的时候空间泡的通道就打开了。” 看了一眼疑惑的周宏，白及解释到，“空间泡只进不出，只有将内部的所有堕种全部消灭，剩余未被污染侵蚀的幸存者才能出来。” “这很不寻常。通常空间泡达到d级就会被总部检测到，但是这个空间泡里的污染程度已经b级了，为何之前总部没有预警？而到半小时前才下发通知？”说到这里，沙棘不由皱眉看向白及，眼中满是深意。 白及眼神微敛，“总部的预警系统没有出现问题，有东西屏蔽了白术的感知。” 沙棘精致的眉毛一挑，“真的是被屏蔽感知了……还是白术自己的原因？” 白及没有说话。 “部长，设备已经调试好了。”下属汇报的声音打破了现场凝重的氛围，沙棘听闻颌首。 “可以进去开始净化了。” “是！” 拿着仪器的下属带头朝别墅走去，后面穿着沉重防护服的人依次跟上。 “我可以进去吗？”周宏插嘴道，“近一个月我们接到了两起失踪案报案，都是来这里进行所谓灵异探险的年轻人，但是民警来这栋别墅探查过，什么都没发现，也没发现你们口中的空间泡。” “普通人想进空间泡并不容易，一般要在特定位置待够半小时以上才行。只有觉醒者，或者通过特殊的仪器，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通道的存在。”白及回答道，“你可以跟着一起进去，不过要穿防护服才可以。” 沙棘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宏，示意下属给他提供防护服。 来不及询问所谓的“觉醒者”是什么，周宏穿好防护服就跟着一起走进别墅。 别墅外，看着周宏的背影，沙棘不由开口道，“他就是你上报的具有高精神抵抗值的人？怎么不让他直接进去？b级污染浓度可有很大概率让他觉醒成功。” “可也有很大概率让他变成堕种！”一直没开口的杜仲语气十分僵硬，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怒视着沙棘。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嘛。”沙棘微笑掩嘴，“再说，总部又不是没干过这种缺德事。” 白及的脸色微僵，现场氛围又变得古怪起来。 “呵！说那么多，作为后勤部部长的你怎么不进去？你不是拥有治愈和净化的能力吗？”杜仲咧嘴嘲讽道，“难道还跟以前一样，是个只知道躲在后面的胆小鬼？” 脸上的笑容收敛，橘发女人目光平静地看向杜仲，“我的污染侵蚀度已接近临界值，总部要求我非必要不得进入空间泡。” 现场陷入沉默，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 第20章 无知才是幸运 烧烤店里，齐界一边漫不经心地喝着冰啤酒，一边通过留在鸟窝里的眼球和耳朵，仔细思索着特别行动组三人的话。 果然，特别行动组对于特殊空间的存在是知情的，并且还有相应的预警机制。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末日世界里，为什么人们从未发现过类似空间泡的免疫机制? 而且，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对于觉醒者的认知非常成熟，特别是污染侵蚀程度…… 这时，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鸟窝里的眼球正好能看到橘发女人的背影，和她手腕上佩戴着的一个银色手环。 手环熟悉的样式让齐界有些晃神，握着啤酒的手不由得微微用力，突然啪地一声，啤酒瓶被整个捏爆，酒水流了一地。 这个手环，为何与阙城派发的一模一样？ 在末日世界，当大部分人发现变异毫无规律之后，幸存者之间产生了无法消解的隔阂。 同影视作品中的丧尸危机不同，由污染导致的变异，无法通过幸存者身上有没有怪物咬过的伤口来判定他是否会变成堕种，也无法判断他什么时候会变成堕种。 每个人对污染的抵抗能力不同，这也就导致了你无法确定身边原本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同伴，下一刻会不会突然咬掉自己的头颅。 因此，幸存者们很难互相信任，也很难聚集起来建立避难所。 直到末世第二年，华国仅剩的科学研究所制造出了能够实时监控幸存者污染侵蚀程度的手环，才建立起华国第一个大型避难所——阙城。 曾经短暂在阙城停留过的齐楹，自然也使用过污染检测手环。 每一个想要进入阙城的幸存者都必须强制佩戴手环。 当幸存者污染侵蚀程度低于80%时，才可以进入阙城，相应的，如果手环检测到阙城居民污染程度超过80%，就会被强制驱逐。 而当幸存者污染侵蚀程度达到90%时，也就是所谓的临界值，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变成堕种。 此时，手环将不间断地向周边的幸存者发送信号，提醒他们附近有污染临界者。 更重要的是，当污染侵蚀程度达到98%时，手环会自动向幸存者注射一针即死的毒药。 因此，很多幸存者即使不进入阙城避难，也自愿佩戴手环，只为了最后的那一针毒剂。 不过……本世界的科技力量都未受到影响，制造出手环也算合情合理。 “顾客你怎么样！你的手有没有伤到？”服务员担忧的声音传来，“实在对不起！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包扎？” “……我没事，”齐界回过神来，张开手给服务员看了一下，修长的手上没有一丝伤痕。 看着齐界黑白分明的眼睛，服务员小姐姐不由得脸颊微红，“没事就好……那，我们再赠送您两瓶啤酒作为赔礼。” “不用赔礼，这是我自己的原因，谢谢了。”齐界向服务员微笑道谢。 另一边，周宏跟随后勤部的人员进入别墅后，领头的人按下了一个按钮，下一刻，所处的空间扭曲变化，眼前的场景让他目瞪口呆。 别墅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原本客厅的位置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一节一节的怪物尸体。 外勤部的工作人员们见怪不怪，开始有条不紊的各自忙碌起来，领头那个将手中的仪器放在地面上，开始调试数据。 “这是什么？”周宏好奇问道。 厚重的防护头盔下传出一个严厉的女声，“净化污染的仪器。” “那么厉害？有了这种仪器，岂不是不用担心污染入侵了。” “它的工作原理是刺激世界免疫机制，让其加速净化污染，其实仪器本身并不具备净化污染的能力。”女声严肃道，“实际上，人类面对污染十分无力，如果没有世界屏障的存在，恐怕人类早就灭亡了。” 周宏心里不由发沉。 “……你们部长说，不穿防护服可以让我有概率觉醒，这是什么意思？”没错，他其实听到了一些沙棘的话。 “呵，你想试试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冷漠，“我的弟弟，就是第一批试验人员。总部想要探寻如何人为制造觉醒者，将一批高精神抵抗值的军人丢进a级空间泡……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结果，活着出来的只有那个白及。” “……他们，是自愿的吗？” “是自愿的又如何？上头都不知道a级空间泡有多么可怕，为了让白及觉醒和她哥哥白术一样的能力，就让那么多人跟着进去陪葬……结果白及觉醒的能力强度连她哥哥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看到有人过来，她立马止住了话头，“给你个忠告，不要对世界的这一面过于好奇，有时候无知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 半个小时后，周宏和后勤部的工作人员一起走出了屏障。 “部长，污染净化器已经设置好，此空间泡净化污染的速度将从一个月加速到24小时。”下属汇报到。 “根据对内部情况的探查，这个空间泡出现的时间是三年前，屋主一家三口是第一批被空间泡包裹的受害者，男主人变成堕种后妻女成了他的养料。” “此堕种死亡前刚刚突破到b级，按照进化速度来看，它至少吞噬了上百个人类。” “怎么可能？三年上百个人在此处失踪，我们警方不可能毫无察觉！”周宏忍不住道。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是有人刻意投喂呢？”白及突然说道，“其实，空间泡被屏蔽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五个月前陵云市警方发现一个成长到c级的空间泡；三个月前荜茇误入b级空间泡，九死一生才活着出来；再加上今天发现的这个b级空间泡，如果不是有人提前进入杀了堕种，恐怕也不会被白术感知到。” “我有理由怀疑，是有人在刻意屏蔽空间泡，并且通过各种隐蔽的方式培养高级堕种。” “啧，还能有谁？除了圣庭那帮人天天想着毁灭世界，创造新人类，谁还会给怪物投食？”杜仲愤愤道。 “而且制造高级堕种也不一定需要投喂那么多普通人，堕种之间是会相互吞噬进化的，只要让进入污染空间的人尽快异化变成堕种，最后就能和养蛊一样，快速培养出高级堕种了。” “我会把发现尽快上报给总部，让特别行动组各分部积极和警方配合行动，通过各种方式寻找被隐蔽起来的空间泡位置。”白及点头道。 “不过……”杜仲咧了咧嘴，“相比这些，我更想知道的是，是谁宰了这两个堕种？会不会，是之前烂尾楼那个人？” 周宏不由凝神道，“我仔细观察了两个堕种的尸体，两个都有明显的刀伤，特别对e级堕种的攻击方式与烂尾楼里的堕种非常相似，同样的干净利落……” “但是，那个章鱼一样的b级堕种似乎是被煤气罐炸死的，面对那么大的冲击力，他应该也受了重伤吧？” “这个人肯定是个觉醒者，而且是跟我一样的身体力量方面的觉醒者，哈哈哈哈，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对手！”杜仲不由得哈哈大笑。 “还有一件事，e级堕种的脑核被人弄碎，现场还可以看到遗留的痕迹。但是b级堕种的脑核并没有找到……”后勤部的下属接着汇报道。 白及眉头微皱，“是被煤气罐炸毁了吗？” “有可能，可惜了这高级堕种的脑核……”杜仲不由叹道。 “为什么可惜？堕种的脑核有什么用吗？”周宏问道。 白及沉默片刻，还是回答道，“人类如果食用了脑核会直接变成堕种。不过，科学家从脑核中提取出了特殊物质，可以促成觉醒者异能的升级……”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沙棘突然皱眉看向身侧的大树，瞬间从怀里抽出一把枪，啪地一声射向树上的鸟窝。 鸟窝被射翻落地，几只停留在树上的鸟被惊得飞起。 “怎么了？”周宏惊讶道。 “从刚才我一直感觉到隐隐约约的视线……” 下属检查了一下落地的鸟窝，“部长，里面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的错觉？”沙棘的眉头并没有舒展。 第21章 爆炸，就是艺术! 齐界的手指微顿，没想到那个叫沙棘的橘发女人竟然那么敏锐。 还好齐界可以控制脱离自身的血肉，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它们化为粉末。 眸光微敛，最后一秒他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脸，竟然有些眼熟…… 付了钱离开烧烤店，齐界跨上机车往学校行驶而去。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宿舍门禁。 在他身后，身材娇小的服务员和同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小哥也太帅了，又酷又帅，身材还那么好，看那勒出来的八块腹肌……”同事不由得叽叽喳喳。 “娇娇，你怎么不要下他的微信，你那么漂亮肯定能行的！这年头遇到个大帅哥也太难了，必须把握机会！” 名为娇娇的服务员脸颊更红了，“说什么呢李姐，人家怎么看得上我……” 齐界并没注意到身后的谈论，他一边在路上疾驰，一边通过心灵感应联系家里的狸花猫。 “陈子豪睡了吗？” “喵~”刚回家他就睡了，他看起来好累。 “你今晚守着他，有什么特殊情况及时和我汇报。” “喵！”好的主人！花花保证完成任务！ 陈子豪在b级浓度的污染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从他的表现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说不准后续会不会出现问题，让他直接回家也是基于此考虑。 至少，家里防御极高，还有狸花猫看护。 …… 凌晨三点，月光洒落在院子里，给院子的的花草镀上一层银边。 窗子外侧的防爆挡板已经降下，让整个卧室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 陈子豪躺在床上，眉头紧皱，时不时翻身乱动，睡得十分不安稳。 狸花猫安静的蹲在陈子豪的卧室门口，一边用舌头梳理着毛茸茸的爪子，一边警惕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立起来的耳朵朝着卧室微微耸动。 梦里，怪物长满尖刺状獠牙的大嘴不断靠近，粘稠腥臭的口水不停淌在陈子豪的脸上。 这一次没人来救他，尖叫声被堵在喉咙里，他一次次被撕成碎片，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在梦中以各种姿势被吃，一遍又一遍，陈子豪内心的愤懑无处抒发，不由得越来越憋屈，越来越想骂人。 “还有完没完啊！” 陈子豪老泪纵横，当再一次被冰冷的触手裹着卷进腥臭的大嘴时，他终于忍不住大骂出声。 突然间，一个煤气罐出现在他的手中，喜极而泣的陈子豪怒吼一声，将其狠狠地投进怪物嘴中。 下一刻，刺目的红光炸起，热浪扑面而来，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自己和怪物一起都被炸成了碎片。 最后一瞬，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爆炸，就是艺术！ 嘭！ 一声闷响突起，漆黑的卧室里燃起火光。 感应到烟火，别墅的警报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戒声，下一刻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水…… “握草！”终于从梦中醒来，迎接陈子豪的就是浇了他一头一脸的冷水。 还有听到警报拿着武器冲进来的父母，以及如闪电般跳到床上盯着他的狸花猫。 “……” 光着上半身满脸是水的陈子豪和抬着弩箭的老父亲面面相觑。 客厅里，柳女士给陈子豪倒了一杯暖暖的热水，裹着毛毯的陈子豪看向一脸关切的老父亲。 “爸，这个弩箭……” “先不说这个……儿呀，刚刚是怎么了？”老父亲语气难得的温和，让陈子豪有些不适应。 扭了扭身子，陈子豪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刚刚做了好多噩梦，然后听到警报声才醒过来……可能是放在床边的智能手表爆炸了……话说，这个弩箭哪来的?” 陈父叹了口气，将弩箭收到身后，直接忽略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没伤到就好……你最近是不是睡得都不好，没事，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请假了，最近几天都在家里休息……等一中那边的入学手续办好，你再直接去一中上课。以后走读，晚上都在家里住！” 正喝着热水的陈子豪一脸震惊，差点把水喷出来。 “爸，不是说得我考试排名前进50名才可以转去一中吗？”老头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坐在一边的柳女士接话道，“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现在待的寄宿学校教学质量不好，生源也不行……一中是重点高中，师资力量很强，同学们也都很上进和谐，你过去也好交朋友。” “对！交朋友就要交品行好的！不三不四的那种就要远离……”陈父还没说完就被柳女士一个瞪眼打断。 “你看，去一中可以走读，晚上都能住在家里。你姐姐的自行车也被警察送回来了，以后可以骑自行车去上学……” 陈子豪越听越开心，不由得泪眼汪汪的抱住柳女士，“谢谢妈妈，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 太幸福了！重点不仅是可以离开那可怕的寄宿学校，还是可以骑那辆15万的天价自行车，靠它装逼，俘获一中小姐姐们的心啊！ 一旁的老父亲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是心疼自己儿子在寄宿学校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霸凌，转个学就那么开心，一边醋意翻涌，明明是自己决定给他转学的…… 而绿眼睛的狸花猫在陈子豪的脚边转来转去，之后还直接跳上沙发，前脚踩在他的大腿上，伸长脖子嗅了嗅他的右手，漆黑的瞳孔缓缓收窄…… 另一边，躺在宿舍床上的齐楹听着狸花猫通过心灵感应的汇报，眼神微暗。 觉醒了吗？…… 也不知道对于便宜弟弟来说是好是坏…… …… “对不起，主教大人！滨江市的空间泡被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匍匐在地上，嘶哑着说道，他的声音里满是惶恐。 这是一间充满欧式复古气息的书房，墙面上是一整面的书架，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坐在实木书桌后面。 “哦？我的小宠物死了？是特别行动组的人干的？”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 “不……不知道……神仆死的时间，似乎在特别行动组到达之前……”黑衣人的声音更加颤抖了。 “呵，那圣物呢？找到了吗？” “没……没有……”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俯视着他。 “恕罪啊主教大人……我……我马上派人去查！” “啧，不必了。空间泡被屏蔽的事情必定会引起特别行动组的重视，当务之急，是加快其他几个小宠物的成长速度，决不能影响我们的布局……” “至于你……”男人眼睛的寒光一闪，“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音刚落，地上的人就在凄惨的尖叫中化成了一滩血沫。 男人享受地抬起了头，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蠕动，眼神里是满满的餍足。 “你，就是下一任堂主。”转过头，男人对着匍匐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小年轻说道。 “是……主教大人！” 第22章 财阀公子孟言澈 几天后，齐楹孤身一人上课、吃饭、去图书馆，几乎都是三点一线。 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再产生饥饿感，去食堂只是为了解馋，不再需要吃大量肉类补充能量。 而许诺，已经连续好几天很晚才回宿舍，两人也没机会说话。 之前威胁徐亮的事情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网上的流言被压制许多，身边的指指点点也消失了，只是还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 “齐楹，”刚下课，一个长发女生拦住了她，“谢谢你！”女生突然鞠躬，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齐楹眉毛微挑，略显无奈的看着她。 “我觉得你很厉害！你不仅救了自己，还为杨雪学姐报了仇！”她大大的眼睛里渗出泪水。 “我今天才知道，杨雪学姐她竟然是因为买卖器官而死，孟言澈他妈妈太恶毒了！竟然杀人取心……” 轰的一声，周边悄悄投来好奇目光的学生被女生的话震惊到，不少人惊呼出声。 “……孟言澈，怎么那么耳熟？” “学生会主席啊！孟言澈可是妥妥的高富帅，蝉联华大校草两年，最重要的是他可是鑫城集团的继承人！” “那她什么意思？杨雪被杀人取心？” “你没看今早的热搜吗？都屠版了……” “鑫城集团董事长夫人为救心脏病儿子，竟花钱买心，华大贫困生惨遭分尸！”有人大声念出了热搜标题，顿时现场更加喧闹。 “没错，警方已经发布通报了。”女生哽咽着说道，“前几天，警方联合t国捣毁了一个跨国器官买卖组织，查到孟言澈的妈妈曾经下单买心，杨雪学姐因为配型成功被杀……现在，她的心脏估计已经移植到孟言澈的身体里了。” “……是真的，孟主席……他一直身体不好，听说是先天性心脏病，大家还说他是病弱贵公子……”一个女生脸色苍白地接话道。 “我就说，为什么前几个月鑫城集团突然赞助学校，让全校师生升级到大医院进行年度体检，我还以为是企业家大发善心……” “孟言澈，他人呢？”一个男生义愤填膺地说道，“必须让他把心脏还回来！” “他……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来学校了，听说是直接转学回m国了……”另一个学生会的同学说道，“他本来就是国际学院的，是从m国来华大留学的，他根本就是个m国人！” 现场陷入沉默，m国人？那怎么办…… “……他，不一定知情吧……”一个女生小声说，“新闻上说是他母亲擅作主张，孟言澈是被蒙在鼓里的。” “对，他那么善良，肯定不知情……我听说他经常救助流浪猫。”另一个女生接话道。 长发女生的眼神微暗，确实，孟言澈和华大动保协会关系很好，还给协会赞助了很多费用，他们救助流浪动物的钱一半都是他捐赠的。 “不管怎样，孟言澈他妈妈都犯了罪，杨雪学姐就是为他而死。总之，齐楹，我们动保协会全体人员都很感谢你，你杀了那个可恶的杀人犯，你为杨雪学姐报了仇！”女生抹了抹眼泪，再次朝齐楹鞠了一躬。 齐楹表情不变，她双手插在裤兜里，朝着女生微微颌首，“不用谢我，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女生哭着胡乱摇摇头，“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杨雪学姐的失踪真相早已被埋没，杀人犯早已逃出生天，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依旧会逍遥法外。……真的谢谢你！” 说完，她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人群视线中心的齐楹挑了挑眉。 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大庭广众拦人说话，影响她吃饭。 说起来，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那颗心脏……听那个白头发的特别行动组说，杨雪的心脏也被污染了，不知道移植到普通人身上会发生什么…… …… 由于器官买卖案件的公布，华大再次成为舆论中心，网上对此的讨论愈发沸腾，鑫城集团的股价一跌再跌。 还有营销号把两个月之前的华大学生失踪案再次翻出来研究，于是不少人发现了疑点，“犯罪嫌疑人在警方到达之前已经身亡”。 “难道是被杀人灭口了？” “握草！财阀势力太可怕了吧！” “你们有没有看公布出来的庭审案宗啊？张口就来。杀人犯在警方到达之前，就被第二个被绑架的受害者反击致死了，法庭都已经判了，是正当防卫！” “我靠！那么牛？” “第二个受害者不也是女大学生？怎么可能，一个女生反击杀掉杀人犯？开玩笑吧！” “楼上怎么看不起女生？女大学生怎么就不能反杀成功了？” “我说的是事实啊，现在这些女大学生，我一手就可以打倒十个。” “……典，太典了……” “是真的……华大大学生忍不住发声，第二个受害者是大二学姐，她亲口承认杀死了那个杀人犯，而且只用了一刀……” “没错！学姐真的太帅了！我太崇拜她了，真的后悔之前听信了谣言……” “八卦的耳朵竖起，什么谣言？” “谣言是假的，有人说她疯了。其实她精神很正常，现在都在正常上课，还天天去图书馆……” “不愧是华大学生，卷，太卷了……” “我靠！鑫城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发声了，大家快去看！” 于是大家纷纷涌入一个名为“aiden meng”的亿博主页，置顶的就是一个刚发布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五官深刻，长相帅气的男生脸色苍白地看着屏幕，他的眼神疲倦，白眼球里满是血丝。 “我是孟言澈，首先，我想向大家郑重道歉，我的母亲……”他不由得闭了闭眼，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我的母亲，她做了错事……这件事，我没办法为她做出任何辩解，因为错就是错了，即使，她做这些完全是为了我。” “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不会推卸，该受的惩罚，我们不会逃避，而该做的补救，我会全力以赴。虽然我知道已经于事无补，但是，我必须再次郑重地和杨雪的父母道歉……”视频里的男生眼里满是愧疚，他真挚地注视着镜头，缓缓说道，“伯父伯母，对不起……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歉意。” “我知道这对于你们只是杯水车薪，永远换不回你们的女儿。但是，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 至此，视频结束。 第23章 杀人什么感觉? 视频下面评论区里的评论在快速增加，转发量短时间内就突破了十万。 “什么意思？就这？张口说句对不起谁不会啊！” “虽然但是，这就是鑫城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孟言澈？长得，挺帅的……” “帅有什么用！杀人偿命！” “可是……他的意思不是说明，他根本不知情吗？” “呵呵？都是他妈做的？他一点都不知道？就跟白莲花一样？” “我就想问，他现在身体里跳动的心脏，到底是谁的！如果是杨雪的就该当场剖出来！” 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这时，一条评论瞬间获得了大量点赞关注。 “杨雪的父母发声了……他们说原谅孟言澈，希望他能带着杨雪的心脏好好活下去……只要孟言澈的母亲被判刑就行。” “什么？不会吧！这什么父母？就这么原谅孟言澈了？” “根本不是亲生父母，只是养父母而已。听说是她的舅舅舅妈。” “你们消息真的落后了！为啥这对狗男女那么快就原谅孟言澈了？因为他承诺给他们两千万的赔偿款！” “握草！两千万？” “……玛德，万恶的有钱人，两千万，我得赚几辈子啊……” “怪不得……” “这么看来，这个孟言澈挺真诚的呀，有钱人买个器官怕是都不需要两千万……” “我就说，他看起来那么帅那么温柔，不像坏人呀……” “说难听点，普通人一条贱命值两千万吗？我亲戚是农民工，在工地摔死了才赔了70万！如果有人两千万买我的肾，两个我都卖给他！” “噗，楼上真有意思，还卖两个肾，怕是有钱也没命享……” “你们怎么能这么想？这是杀人啊！这是器官买卖啊！有钱人花钱就能买你命，这种事情，今天发生在别人身上，明天就能发生在我们身上！杨雪她做错了什么？她那么努力考上华大，她明明未来可期……” “楼上你说的没错……可是孟言澈的妈妈已经被抓了啊，国家肯定不会放过的。但是孟言澈自己如果不知情，那法律根本就拿他没办法……” “你们难道不觉得，孟言澈他也是受害者吗？被迫背负了一条人命，而让他背负这一切的还是他的妈妈，根本没办法去怪罪，只能无尽自责……” 手机屏幕外，长发女生周梦蝶泪眼朦胧，滴下的泪水模糊了屏幕，她重重抹了抹眼睛，死死地盯着评论区界面，愤愤地打着字…… “孟言澈是受害者？那杨雪呢？杨雪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那么爱小动物，那么善良，她把勤工俭学赚来的钱一大半都用来救助流浪猫了，她马上就要毕业，马上就要迎接崭新的未来了……而孟言澈，现在出来装无辜，我就想知道他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表哥周宏虽然什么都不给她透露，但是她看得出来，警方对孟言澈还有怀疑，但是就因为对方在国外，还有m国身份，根本没办法对他进行传唤调查。 “楼上的，听你的意思你跟杨雪很熟？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华大的吗？能不能接受我们xx媒体的采访……” 看着评论区的回复，还有私信不停响起的消息提醒，她只能关闭亿博界面，把手机静音。 蹲坐在寝室的床上，周梦蝶捂着脸默默哭泣。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把孟言澈找出来，当面质问他事情的真相。 如果，如果是齐楹，她会怎么做呢…… …… 齐楹直接把手机关机，最近有很多骚扰电话打进来，说要采访她关于绑架案的事情。 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问她杀人是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跟杀猪差不多。 呃，有些时候猪比人难杀。 齐楹在末日世界的时候试图捕猎野猪，还被猪的獠牙捅穿了肚子。 不过野猪肉是真香…… 她不知道的是，她随口的一句回答，造就了又一条流言。 “反杀罪犯的女大学生真实身份其实是个杀猪贩！” 然而刚刚关机的她没想到，在家的陈子豪正在疯狂给她打电话。 此时，别墅里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还有大量水迹。 陈子豪刚拨通电话，新买的水果机突然变热，他赶紧一把把手机丢出去，接着嘭地一声，手机炸开，把沙发炸出一个大洞。 天花板上的消防系统启动，立马又喷出大量冷水，浇了陈子豪一头一脸。 陈子豪生无可恋地仰头，任由水流冲刷他的秀发和俊脸，正准备抬手抹脸，突然脸皮一抖，默默将手放下。 自从那天从噩梦中醒来，陈子豪身边就开始发生莫名其妙的爆炸。 一开始并不频繁，爆炸程度也很弱，他只是以为买的东西质量太差。 结果今天他碰啥啥炸，再加上家里的消防系统一炸就喷水，搞得自己格外崩溃。 本来这几天莫名温柔的老父亲，经历几次一惊一乍后，直接将爆炸归结为陈子豪的恶作剧，将他关在家里反省，夫妻二人则携手去出差了。 看着在窗台上一脸淡定地舔爪子的狸花猫，陈子豪不由抱怨道：“你家主人怎么回事？打十多个电话都打不通，想找姐夫都没地方找。” “唉，我又没有姐夫的电话号码，当时就该加个微信的。” “我跟你说，我绝对是变成超人类了！变种人你知道吧？就是有各种超能力的超人类，我现在就跟变种人一样，拥有碰啥啥炸的超能力。” “姐夫绝对知道怎么回事。你看他砍怪物的英姿，还有他的‘金刚狼’狼爪，他肯定也是超人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 “喵~” “啧，我跟你一只傻猫说那么多干嘛……” 狸花猫突然从窗台跳下去，用爪子打开门口的储物柜，然后叼着一双手套放在陈子豪面前。 “你让我戴手套？”陈子豪一脸懵逼，“我现在碰啥啥炸啊。” 狸花猫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朝大门走去。 接着，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弹开，狸花猫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靠！ 陈子豪捡起手套，从莫名其妙打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第24章 不小心黑进警方系统 当陈子豪戴着手套，骑着自行车来到华大时，远远的就看到站在学校门口，半倚在黑色机车上的齐界。 他看起来格外显眼，挺拔的身材鹤立鸡群，冷酷俊朗的外表十分吸睛，再加上旁边如钢铁巨兽的摩托车，使得进出的学生都忍不住看他，还有女生站在远处对着他发花痴。 当看到有漂亮的小姐姐踌躇着走上前去跟齐界要微信时，陈子豪立马疯狂蹬单车，离老远就大声喊道： “姐夫！你怎么在这里？是在等我姐吗？” 老姐，你放心，姐夫的清白由我守护！ 正打游戏的齐界无语地抬头看向陈子豪，“说了，不要叫我姐夫。” 旁边的小姐姐原本黯淡的眼神一亮，拿着手机更加跃跃欲试。 “姐夫，你怎么能那么说呢，是不是跟我姐吵架了？我本来想跟我姐要你的电话号码，结果她关机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不动声色地将小姐姐挤到一边，他满脸堆笑地说道。 懒得跟他计较，齐界跨上机车，“跟我来。” “啊？姐夫你不等我姐了吗？”看着齐界启动机车的背影，陈子豪只能接着蹬上单车。 “学弟！”旁边的小姐姐突然拉住他，“既然大帅哥已经有女朋友那就算了，不过学弟，你有女朋友吗？加个微信吧。其实我更喜欢你这种类型……” 一脸懵逼地和美女姐姐互加了微信，等昏头昏脑的陈子豪回过头来，齐界已经驶出去老远了，他只能告别小姐姐，拼命蹬单车追赶。 齐界在一个偏僻的山坡上停下，过了一会儿陈子豪才气喘吁吁的赶到。 把车停在路边，齐界示意他跟上。 这几天狸花猫一直在向齐界汇报陈子豪的情况，到今天大概搞清楚了他的异能方向，于是齐界通过手机端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并在华大门口等待他的到来。 这里是学校的后山，是华大当初挖月明湖多余的废土堆成的小山，荒凉偏僻，再加之齐界敏锐的听力，可以隔绝其他人的窥探。 “姐夫，你带我来这里干嘛……”陈子豪缩头缩脑的问道。 齐界没说话，只是给他抛过去了一样东西，陈子豪接住，是一个小小的铁块。 “脱下手套，用右手触碰这个铁块。” “姐夫！自从从那个怪物手里逃出来，我这几天碰啥啥炸……”陈子豪略显迟疑地说道。 “但是皮手套没有炸，你碰到自己的皮肤也没炸，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测试你触碰什么东西才会产生爆炸。” 陈子豪一脸惊讶，疑惑姐夫怎么知道的。 转念一想，自家监控的权限老姐也有，姐夫知道很正常。 小心翼翼地脱下手套，陈子豪用右手手指轻轻触碰铁块。 几秒后，铁块突然散发出炙热的能量，陈子豪一惊，立马把铁块丢远。 接着嘭地一声，铁块爆炸，还将地上的黄土炸出了一个小坑。 “右手触碰铁块，可以在10秒内加热铁块，接着20秒以后铁块爆炸，威力较弱。”齐界总结道。 “用左手试试。”齐界给他抛去一个同样的铁块。 经过两个小时的试验，确认陈子豪通过右手的触碰，可以将金属物质变成爆炸物，爆炸威力根据金属的纯度和硬度有所区别。 其中，铁、铜、金、银、铝，以及合金等常见金属，都可以变成爆炸物。 硬度越高爆炸威力越大，至于钨、铀、钚之类的稀有金属，因为材料限制没有准备，不然齐界真的很想看下陈子豪能不能手搓核弹。 而除了金属之外的其他物质，包括塑料、陶瓷、玻璃、有机物等，被触碰后都没有产生变化。 另外，陈子豪的左手很正常，只有右手可以产生异能。 “你能不能控制爆炸时间？比如一两个小时之后再爆炸。”齐界看着浑身虚脱，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的陈子豪说道。 “姐夫……我真的没力气了，感觉身体被掏空……”陈子豪有气无力的回答。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齐界说道，“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异能吗？” 陈子豪眼睛一亮，“想！当然想！还有那个可怕的怪物怎么回事？赵越和孙猛死了，周宇强还变成了怪物……”他之前其实很想问齐界，但是一直没敢问。 “怪物曾经都是人类，被污染侵蚀之后发生变异，称之为堕种。”齐界眼神暗沉。 既然陈子豪已经变成了觉醒者，已经无可避免地需要直面世界的另一面了。 “你如果在那里多待几天，说不定也会变成堕种。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觉醒了异能……” 随后，齐界将污染和堕种的大概情况，以及特别行动组的存在告诉了陈子豪。 倒吸一口凉气，陈子豪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处在了末日的边缘……” “老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也不会把家里打造成避难所。” 齐界没有说话。 “姐夫，你是特别行动组的人吗？你也是超人类吧……” “觉醒者……在污染和精神刺激的双重作用下，激发潜力获得异能的人类，称为觉醒者。”齐界回答。 “我并不是特别行动组的人，今天把你带过来，除了测试异能，也是想告诉你面对警方和特别行动组，该怎么回答……”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来找我？” 齐界点点头，“周宇强变成堕种的尸体还留在现场，只要警方稍微查一下，就能发现你当时参与其中。而我，暂时不想与特别行动组接触……” 对于这个所谓的在保护世界的组织，他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交代完之后，齐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暗网认识的那个网友给自己发了信息。 white atractylodes：朋友，摩托车怎么样？对了，你要的身份证已经办好了。 齐界挑了挑眉，这个网友挺有能量的，不仅给他办了摩托车驾驶证，还说可以办身份证，想不到这就办好了。 world：好的，尾款给你转过去了，怎么交货？ white atractylodes：顺风快递寄送，你给个地址。 world：ok 随便发了一个滨江市的地址过去，齐界收起手机，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陈子豪。 “对了，你是不是玩电脑很厉害？”记忆里陈子豪经常自称华国顶级黑客，暗网的入口就是他炫耀着告诉齐楹的。 “那当然！我可是顶级黑客！”陈子豪一脸骄傲地说道，瞬间从地上爬起来，说到这个他可不累了。 “姐夫你要我帮什么忙吗？” 将陈子豪带到在附近小区租的房子，地下室里，齐界指着一面墙的豪华电脑设备说道，“你帮我查点东西。” 握草！陈子豪嘴都闭不上，这这这！让他永远睡在这里他都愿意啊！ “姐夫……你不会是什么真正的顶级黑客吧？” “啊？不是，这些是有人推荐买的。”没错，还是那个暗网网友，齐界只是向他咨询了一下什么电脑设备好，他就直接推荐了一堆，还给了优惠价。 总之，用掉了他剩下的那半零花钱买了一堆不会用的设备，接下来还要买什么就只能动用压岁钱了。 这边陈子豪已经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抚摸着主机和屏幕。 “你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ip地址。”齐界把孟言澈的亿博界面打开给他看。 “孟言澈？”陈子豪惊讶道，“姐夫……你不会是想帮我姐报仇吧？” 报仇？“怎么说？” “我姐的失踪完全是因为孟言澈啊！那个绑架犯真名叫郑辉腾，是跨国器官买卖组织的下游成员，当时就是孟言澈的妈妈下单买心，郑辉腾才从外国偷渡进来，绑架了杨雪和我姐。” “听说这个组织特别凶残，除了器官移植，他们还会把没配型上的人体器官和组织卖给暗网上的变态收藏家……实在太可怕了。”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齐界问道。 “哈哈……”陈子豪讪笑道，“这不是……不小心进了下警方系统……” 不小心？齐界挑了挑眉，不过看来这便宜弟弟的电脑技术确实不错。 陈子豪说完就闭嘴了，开始打开电脑捣鼓起来。 “查到了，他发送视频的ip地址是t国边境。还有，我刚刚又不小心进了下警方的系统……”瞄了一眼面色如常的齐界，陈子豪接着说道，“两小时前，孟言澈通过边境口岸进入省内，警方已经赶过去了。” 第25章 半人半堕种 审讯室里，孟言澈一脸平静地看着对面的警察。 “我确实是不知情的。两个多月以前，母亲跟我说在外国等到了配型成功的心脏，捐赠者是意外死亡的，需要我尽快出国进行手术。” “等到手术结束，我在医院疗养了两个月才恢复健康，后来，才通过网络得知杨雪和我母亲的事情。” 对面的警察翻了翻资料，问道：“根据调查显示，你在华大留学期间进入了学生会，还对杨雪所在的动保协会进行了大量捐赠……请问，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和杨雪是否有交集？” 孟言澈眼神温柔地回答道，“是这样，我很喜欢小动物，我想尽我所能帮助它们……不过，我只参加过两次他们的活动，和杨雪的交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那你是否知道，杨雪的血型和你一样是o型rh阴性血呢？” 孟言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实际上，我早已经接受了命运，打算毕业之后去环游世界，选择一个最美的地方长眠。” 旁边的女警凑过去耳语道，“确实在他的手机里查到了大量环球旅行的资料和攻略，还有能够执行安乐死的国家名单。” 男警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这次回华国的原因是什么？” “我的学业还没完成……实际上我更喜欢华国，只是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的身份迁到m国了。”他不由得满脸愧疚。 “而且，我希望我可以为杨雪做点什么，来弥补我和母亲的过错。我打算以她的名义建立慈善基金会，帮助更多的人和小动物……” “即使我现在自杀，杨雪也回不来了……我宁愿带着这份痛苦的愧疚之心，去实现她的愿望……” 桌前的短发女警看着眼前面容帅气，眼神温柔，语气愧疚的青年，心底竟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寒意。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孟言澈的母亲已经担下了所有罪责。 而他的父亲甚至发表了声明，表示早已与其离婚，且孟母并未参与鑫城集团的任何业务，她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因为孟言澈的道歉视频和两千万赔偿，网上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 还出现了一批他的“颜粉”，甚至有粉丝发话杨雪不过是贱命一条，孟言澈才值得继续活下去。 为此，鑫城集团的股价也回升不少。 而且，即使他真的知情又如何？作为m国人的身份，他最多被驱逐出境，接下来依旧可以毫无顾忌地活下去。 深深吐了口气，女警只能看着问询结束的孟言澈被律师接走，在经过身边时，他回头的一眼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睛里，竟然暗藏着可怖的疯狂…… 警察局二楼，周宏看着孟言澈被恭敬请上迈巴赫的背影，拨通了特别行动组的电话。 “他刚离开……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你们那边打算怎么办？” 白及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我现在不在滨江市，杜仲会负责处理孟言澈的事情……” 周宏皱了皱眉，交给杜仲，真的靠谱吗？ “需要警方协助吗？” “目前暂时不需要，如果需要杜仲会再联系你。” 挂断电话，白发灰眸的少女抬眼看去。 在她前方，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缸，里面盛满了淡蓝色的营养液，一个奇异的存在漂浮在其中。 这是一个半人半怪物的存在。 他的右脸是一张脸色如纸般苍白的面孔，皮下淡粉色的血管也能隐隐看见。 纯白色的长发齐腰，如散落的蒲公英般漂浮在营养液中，连眉毛和长长的睫毛都是白色。 他静谧地闭着眼睛，如同坠落人间的神只一般。 而另外半张脸，却是可怖的怪物模样。 头上长着奇怪的黑色犄角，嘴里满是尖刺状的獠牙。 凸出的眼珠瞪得很大，眼白是完全的黑色。 橙黄色的眼眸中间是一条细细的黑色竖瞳，正胡乱转动，四处观察着白及和周边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里面是纯粹的恶欲。 脖子以下，除了右半边的胳膊和胸膛是正常的人类模样，其他地方全是纠结在一起的可怖肢体。 原本是左手的位置已经变成巨大的半透明白色肉翼，肉翼尖端是三根纤长的利爪，其腋下长着另外两对稍小的肉翼，整体翼展超过八米。 而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变异。 两条长腿接近2米，大腿满是充满爆发力纠结在一起的肌肉。 小腿略为纤细，延伸到尖端是修长的巨爪，每一根爪子上都闪烁着寒光。 整体来看，这就是一个长了一小半人类肢体的巨大白色怪物。 让人不由得恐惧那薄薄的透明玻璃是否能抵御得住它的攻击，似乎下一刻就要扑到眼前将人类脆弱的脑袋扯下。 让人稍显安心的是，它的四肢都被牢牢固定住。 玻璃缸顶部有众多威力强大的武器正对着它的脑袋，数根粗大的导管连接着他的身躯，延伸到外部。 玻璃缸两侧是复杂的仪器，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在大厅里忙碌穿行。 白及灰白的眼眸里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白术的污染侵蚀，比想象中还要快。 白色的睫毛微微颤动，人类那一半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其中淡红色的眼眸。 “妹妹，你来啦……”电子合成的刻板声音响起。 白及轻轻吐了一口气，“你就不能换个声音吗？” “我觉得这个声音最符合ai的感觉……”换成了清脆男声，“我现在和超级人工智能也差不多了。” “我前几天去了趟滨江市，那个被隐蔽起来的b级空间泡确实有圣庭的痕迹……”白及担忧地闭了闭眼，“不知道全世界类似的空间泡还有多少。” “能够屏蔽我感知的空间泡，恐怕几年前就存在了……”白术的语气平静，似乎并不意外。 白及叹了口气，“我已经把这件事上报了，相关情报会同步共享给其他国家，我们会调动所有力量，最大限度搜寻被隐蔽起来的空间泡。” “还有……你现在怎么样？” 看着同时睁开的粉色温柔眼眸和充斥着疯狂的黄色兽瞳，她的心狠狠揪起。 “也就那样呗~小黄现在蛮老实的，估计是上次被揍惨了。”淡红色的眼眸浮现出喜悦的情绪，“说起滨江市，我在暗网交了个朋友，虽然暗网能够隐藏ip地址，我还是查到了他在滨江市，毕竟我可是‘人工智能’。” 自己顺便还给他办了“假证”，能够在全国公安系统查到的信息完备的“假证件”。 白及眼睛里闪过难过的神色。 哥哥自从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就一直被关在总部最核心的研究所中，只能通过网络与外界交流。 “咦——他回复我了，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把假证给他寄过去。”男声轻快的说道，随即闭上了眼睛。 第26章 心脏给我用是她的福气 齐界站在一栋位于滨江市郊区的庄园围墙外，给网友发着信息。 world:你知道怎么突破这种防盗报警系统的防火墙吗？（照片） white atractylodes：当然知道，你要这样……那样……就可以侵入系统了。 看了旁边抓耳挠腮半天也无法突破报警系统的陈子豪，他心道：便宜弟弟果然是个半吊子黑客。 world：谢谢，已经打开侧门了。 white atractylodes：哈哈，不用谢。毕竟是老主顾了，此条信息免费。 这人估计是个技术宅吧，每次都能秒回。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蹲在昏暗的屋子里，对着电脑啪啪打字的肥胖宅男形象。 陈子豪通过齐界告诉他的方法突破了庄园防火墙，震惊的眼神写满了“你还说不是顶级黑客”的情绪。 “是网友教我的。”齐界无语地说道，“你要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在外面等着？” “当然是一起进去。”虽然知道擅闯民宅是犯法的，但一想到上次遇到堕种的可怕经历，陈子豪打定主意要跟着姐夫绝不分开。 收起电脑，陈子豪小心翼翼地跟着齐界走进偌大的庄园。 财阀的家，果然不一般呀。 另一边，周梦蝶打的出租车在庄园前将她放下，看着豪华气派的庄园大门，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今天早上，孟言澈突然回到了学校，他的出现让整个华大沸腾起来，不少人专门去学生会堵他。 没想到的是，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宣布要以杨雪的名义成立慈善基金会，全校符合标准的贫困生都将获得一大笔奖学金。 这件事更是把孟言澈推上了风口浪尖，无数人咒骂资本家的邪恶用心，企图以金钱收买人心。 不少上榜的贫困生更是直言不会接受嗟来之食，要将钱砸到孟言澈的脸上。 可是当天下午，所有上榜的贫困生就收到了奖学金，不少人哑口无言，咒骂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无他，只因为他们收到的奖学金十分丰厚，完全可以解决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周梦蝶所在的动保协会也收到了一笔捐款，但她毫不关心，满脑袋都是要跟孟言澈当面对质。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突破人墙进入学生会时，却得知孟言澈已经回家了。 从表哥的徒弟李航宇的口中套出了孟言澈的住址，周梦蝶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 在满腔的愤懑和怀疑之下，孤身一人的她义无反顾地按响了门铃。 “您好，请问找谁？”门禁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你好，我是华大的学生周梦蝶，我想见一下孟言澈。” “周小姐下午好，少爷正在睡觉，要不您下次再来……”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他，“放她进来。” 是孟言澈的声音。 “……好的，少爷。” 不一会儿，庄园大门自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老人微微欠身。 “周小姐，请跟我来……” 周梦蝶提了一口气，跟着老管家走了进去。 庄园很大，从大门走到里面花了快十分钟，周梦蝶无心欣赏庄园的风景，只想快点见到孟言澈。 终于，在一间豪华宽敞的书房里，她见到了孟言澈。 孟言澈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咖啡，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白色的西装上，让他整个人仿佛处在油画中一般。 “梦蝶，来坐，有什么事喝杯咖啡再慢慢说……” 周梦蝶摇了摇头。 眼前的人和视频里的截然不同，也和曾经的孟主席差别很大。 他原本苍白的脸现在红润有光泽，全身上下看起来十分健康，再没了以前病弱的模样。 曾经充满忧郁温和的眼神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站在原地不动，周梦蝶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杨雪学姐的事情真的和你无关吗？” “我确实，并不知情。”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也不能说毫无关系，毕竟事情因我而起。” 孟言澈把在警察局的说辞再次陈述了一遍，只是这次没有了那装模作样的愧疚情绪，有的是一种淡淡的倨傲。 “……你真的，不知道杨雪的血型吗？” “确实不知道。杨雪在学校不过是个小透明，我连她的脸都记不得，为何会关注她？” 周梦蝶的表情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可是杨雪学姐和我说过，她之前去献血的时候遇到了你！” “因为特殊的熊猫血型，她每年都会去献血，就在三个月前，她去医院献血的时候遇到了你，你不仅跟她攀谈许久，还得知了她的血型！” 孟言澈脸色僵住，下一刻表情微变，他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她，直言不讳道：“那又如何？你有证据吗？华国哪条法律规定我有罪？” 周梦蝶的表情难看起来。 “所以你是知情的！” “你早就知道杨雪学姐的血型！你告诉了你的妈妈，然后她赞助学校进行了一次全校体检，确认了杨雪的熊猫血型和基本身体数据！”周梦蝶大声地愤愤说道。 “之后，你们让杨雪通过了鑫城集团的校园面试，又让她进行了一次体检，这次体检包含了全面的配型检测……” 眼角的泪水不由滑落， “最后，通过提前联系的器官贩卖组织，将杨雪学姐的心脏取出，送到了t国，在极短的时间里移植到了你的体内……” “呵，是又如何？”孟言澈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 “你知道杨雪养父母什么样吗？一开始还对我喊打喊杀，等我把钱砸在他们脸上，这两人马上满脸谄媚，还说杨雪的心脏能给我用是她的福气……” “哈哈哈哈哈，网上和学校里的那些人不也是吗？只要给一点好处，就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跪舔，有些都不需要给好处，就开始拼命维护我，上赶着想当我的狗……” 看着面容扭曲，状若癫狂的孟言澈，周梦蝶不由得攥紧手机，退后一步。 “还有你！”眼前的人突然上前几步，劈手抢走了周梦蝶的手机。 “啧，还录音，”他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向她，原本帅气的面庞现在如同恶鬼一般，“正好，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谁不喜欢呢……” 第27章 仔细看，凑近看 当周梦蝶从昏迷中醒来后，迷迷糊糊间她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昏暗的房间，被关在一个狭小的铁笼里，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让她忍不住干呕。 转过脸一看，一双黄绿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周梦蝶被吓得往后一倒，拉开距离之后才发现笼子外趴着一只大猫。 大猫全身都是黄色，爪子很大，看起来十分健壮，它的耳朵很大很尖，像两个旗子一样立在脑袋上，耳朵尖端有一撮黑色的毛，让它的耳朵看起来更长，而一双三角形的眼睛是黄绿色的，看着有些傻气。 这是一只狞猫。 周梦蝶神经紧绷，不过看到自己和狞猫还隔了一层笼子，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下一刻，另一侧传来的铁链声让她吓了一跳。 回过头一看，她的右侧也是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个满面憔悴的中年人，他的手脚都被铁链牢牢束缚住。 “孟建国！”周梦蝶忍不住惊呼出声。 没错，笼子里这个面色惨白，眼神空洞，愣愣地坐在自己排泄物里的男人，正是鑫城集团的董事长，孟言澈的亲生父亲孟建国。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周梦蝶忍不住向他低声询问，然而孟建国仿佛丢了魂般一动不动，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 黑暗中突然响起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西餐刀切割肉类的声音格外清晰，周梦蝶被吓得一缩。 下一刻，昏暗的橘色灯光亮起，整个房间的景象终于呈现出模糊的轮廓。 一张巨大的木制餐桌横在房间中央，上面满是粘稠的血迹。 头发苍白穿着西装的老管家躺在上面，他的脸正对着周梦蝶，正无声地向她求救。 在餐桌的另一侧，孟言澈穿着考究的白色西装，领口处别着餐巾，姿态优雅地用刀叉切割着盘子里的食物。 食物看起来是一团鲜红色的肉沫，竟还在微弱地跳动着，孟言澈将其切下一块，放入口中，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 周梦蝶看着他咀嚼的动作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视线一转，就看到在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看装扮是庄园里的女佣。 她的肚子敞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都消失不见，鲜血流得满地都是，到处都是红色的血脚印。 联想到餐盘里的食物，周梦蝶脸色一白，下一刻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呕吐的声音似乎激怒了孟言澈，他不耐地看向周梦蝶，刀叉扔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梦蝶低着头干呕，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不一会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前。 抬起头一看，孟言澈正微笑地看着她，他的一双眼睛却已完全变成了红色。 “刘叔，我嫌你老肉不好吃才把你留下来，没想到你不仅不感恩，差点把那个刀疤脸放进来，还打算放走这自投罗网的猎物。” 孟言澈侧过脸对着餐桌上气息微弱的老管家说话，一双眼睛却没有离开周梦蝶。 “啧，两个老东西一看就难吃，还是这年轻新鲜的血肉看起来更加吸引人……” 周梦蝶已经被吓得失语了，她拼命往后缩，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 她不明白孟言澈怎么突然变成变态食人魔了？ 原本在她看来，孟言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小人，杀害杨雪之事有他的推波助澜，但未必会亲手参与，毕竟他是爱惜羽毛之人。 她要做的就是扯下他虚伪的面具，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可是现在的一切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让孤身一人前来求证的她变成了一个莽撞的笑话。 此时此刻，她只能寄希望于表哥的徒弟李航宇能察觉到不对，前来解救她。 孟言澈蹲了下来直视着周梦蝶已经吓懵了的双眼。 另一边，狞猫自从他走过来之后就把头埋了起来，匍匐着身子瑟瑟发抖。 “周梦蝶同学，你知道吗？”他抚摸着狞猫背上的毛，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从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我不能跑步，不能游泳，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运动玩耍，只能养养狞猫这样的小动物陪我玩。这具残破的身体像一个苟延残喘的古董机器，靠着无数的药物去维持。” “而你旁边这个老头，以我身体不好为由，公然在外面乱搞，搞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私生子……”说到此处，孟言澈的表情又扭曲起来，“而我，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搞死了。哈哈哈哈哈！他自己都不知道。” 周梦蝶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孟建国，他呆滞的目光似乎有些变化，表情变得更加恐惧。 “你知道吗，为了寻找能够配型的心脏，我妈妈找遍了整个世界都没找到。没想到，就在我心灰意冷，转学回国之后，被我遇见了。” “我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毕竟即使同样是熊猫血型也不一定能配型成功……于是，我把杨雪是熊猫血型的消息无意中透露给了我妈，果然，她立刻想办法对杨雪进行了配型，没想到，真的配型成功了！”孟言澈的神色越来越亢奋。 深深咽了下口水，周梦蝶抓着铁笼的手不由得攥紧，在她的衣服内侧口袋里，一只录音笔静静地躺在那里。 “当杨雪的心脏装到我的身上后，我感觉到了澎湃的生命力！” “那鲜活的，如同河流般奔涌的鲜血一瞬间流遍我的全身，我感觉到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我感觉从所未有的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嘴巴越张越大，竟然大到一种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程度。 “它在我的身体里有力地跳动，让我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你听，咚咚……咚咚……” 不知怎么地，周梦蝶真的听到了心脏搏动的声音。 咚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那声音，从孟言澈的身体里传来，从他的……喉咙里传来…… 此时，仰天大笑的孟言澈嘴巴越咧越大，越咧越大，通红的眼睛都从眼眶凸了出来。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表情僵住，从喉咙里涌出一种奇怪的咯咯声…… 咯……咯……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喉咙里，伸了出来…… 周梦蝶瞬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跪倒在她面前的男人。 从他的喉咙里，伸出来的是什么？ 仔细看……凑近看…… 血红的，细长的，没有皮肤覆盖的血肉…… 是手指！ 几根血红的手指从他的喉咙里缓缓探了出来，越伸越长，越伸越长…… 孟言澈本来亢奋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他开始痛苦地捂住喉咙，可是毫无用处。 手指还在往外伸，下一刻，两只完整的手直接从他的喉咙里探了出来，把他的嘴巴撑得无与伦比的大。 紧接着，十根纤细的血色手指灵活地舞动，从里面扣住孟言澈的上下阖，轻轻一用力，孟言澈的嘴巴被沿着两边嘴角撕裂。 越撕越大，越撕越大，什么东西正在钻出来…… 第28章 自戳双眼 哗！地一声巨响，原本被厚重窗帘遮蔽起来的落地窗突然碎裂，夕阳的余晖照射了进来，正好照在了从孟言澈的喉咙里钻出来的东西上。 周梦蝶的瞳孔蓦地缩小。 “小心！” 孟言澈整个人突然被巨力掀开，远远地飞了出去砸在地上。 还没等周梦蝶回过神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直接将铁笼锁起来的门拽飞，如同撕纸片一样轻松。 接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映入眼帘，深邃的眼睛盯了她片刻，似乎有些意外，“是你？你怎么在这？” 还未等她回答，从外面传来一声惊呼，“界哥小心！” 齐界瞬间侧身出手，一个红色的东西从他的脸侧擦过，紧接着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稳稳停在周梦蝶的脑袋正前方。 周梦蝶头皮发麻…… 这是一只手，小巧纤细，指甲像剑一样尖利，整体没有一丝皮肤覆盖，青色的血管交织，能够看到清晰有力的搏动。 手的后面，连接着长长的血色手臂，一直延伸到埋在破碎家具里的孟言澈嘴巴里爬出一半来的怪物上。 那只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狠狠地扣在了齐界的手腕上，指甲直接刺入他的血肉，抓出一道道血痕。 但齐界眉头都没皱，转身用力拽住，仿佛角力般与怪物对峙起来。 另一边，陈子豪悄悄溜了过来，走到笼子旁把还在发愣的周梦蝶拉了出来，然后取下右手手套，轻触另一个笼子的锁。 几秒过后，砰地一声，锁突然炸开，让笼子里的孟建国吓得一抖。 周梦蝶也被爆炸的声音震得回过神来。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陈子豪焦急地喊了一声，伸手去拽缩在角落里的孟建国。 可是他仿佛傻了一般只会瑟瑟发抖，甚至避开了陈子豪的手。 “当心！”周梦蝶突然把陈子豪推开，两个人滚到了一边，下一刻另一只血色手臂咻地伸来，将孟建国连笼子一起拽走。 半空中，齐界高高跃起，手中的骨刀落下，将血色手臂斩断，笼子轰地掉落在地，里面的人被摔得七荤八素。 受到伤害后，两只血色手臂猛地收了回去，在一片废墟中，一个畸形的怪物挣扎着从孟言澈的嘴里直起了身。 “……学……姐……” 角落里，周梦蝶和陈子豪缩在桌子后面，身后还躲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狞猫。 “什么？”陈子豪此时正悄悄把餐桌上气若游丝的老管家挪下来，一听到周梦蝶呢喃的声音，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个从孟言澈喉咙里钻出半个身子的血红色怪物，像一个畸形的大头婴儿。 它的身上肉块和血管纠结成一团，两条长长的手臂在空中挥舞。 它长着一张难以形容的扭曲面孔，五官像随意拼凑的拼图，只有一双眼睛勉强还能看出人类的样子。 这怎么看出来是“学姐”的？ 陈子豪一脸懵逼，盯着那双圆圆的清澈眼睛几秒后，一种战栗的感觉从心底里升起，冷汗渗出，全身动弹不得。 下一刻，在空中舞动的血色手臂突然变成了黑色的触手，猛地向他抓来，紧紧地缠住将他塞入一张巨大的口中。 咔嚓咔嚓，陈子豪听到了自己骨头被咬碎的声音。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撕扯成碎块，血肉和骨头在尖利的牙齿和猩红的舌头间里翻滚。 剧烈的疼痛感密密麻麻地传来，恐惧感瞬间摧毁了他的神经。 皱眉打量着怪物的齐界察觉到不对，准备移开注视着怪物的眼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血色的怪物突然变成了一张美丽年轻的面孔，连发丝和毛孔都那么清晰，一双桃花眼温柔地注视着齐界，她嘴角的笑意像春风一样温暖。 下一刻，原本温柔的眼睛里浮现出震惊和恐惧的神色，黑色的眼眸里倒映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在她不可置信地目光中，那怪物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齐界怀中温暖的身体开始变冷，他嘴下的血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血液不断流出，他漆黑的眼睛里已然没有了人性的光芒，只剩下冰冷的兽性…… 噗——一声牙酸的声音传来，齐界伸手戳瞎了自己的双眼，接着随手将两只破烂的眼珠掏出扔到地上。 此时，他的表情已然没有了原本的平静，只剩下隐隐的愤怒。 空洞的眼眶朝着血色怪物的方向，拳头紧紧握起，手臂上青劲爆起。 那个血色的畸形怪物依旧立在原处，它那双看起来清澈的眼眸深处是暗红色的旋涡…… 孟言澈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站立起来，脖子呈九十度弯曲，嘴巴已经裂到了耳朵根。 一双凸出眼眶的眼珠盯着自己喉咙里钻出的怪物，原本亢奋的眼神变成了恐惧，似乎恢复了原本的人性。 此时，所有的理智都已经回归，可是孟言澈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嘴巴里长出的怪物轻松操控着他的身躯，他清晰的感受着全身上下一点点被它挤压占据的撕裂感，仿佛凌迟般的痛楚一刻不停。 全身上下的血液和能量源源不断地朝着“心脏”涌入，让心脏畸变而成的怪物慢慢长大…… 齐界的眼珠已经重新长出，这次他在眼睛上附了一层白色的薄膜，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到外界的光线，但是足够了。 手腕一动，一把骨刀以极快的速度掷向怪物的眼睛。 只要毁掉它的眼睛，就能破掉它的意识操控。 可是，下一刻，一把长刀突然从侧面劈来，将半空中的骨刀斩成两段。 齐界惊讶转过头，同时借助声音和空气的波动避开了转而刺向他的长刀。 啧…… 根据气息判断，攻击他的是特别行动组的“刀疤脸”杜仲。 此时，杜仲的双眼已经变得漆黑，失去了焦距，像一具被操控的木偶般持续向齐界攻来。 齐界迅速辗转腾挪，躲避着杜仲长刀攻击的同时试图向怪物靠去。 然而杜仲实力很强，一把一米五的长刀在他的手中挥舞自如。 刀如长龙，舞动之间如龙蛇盘踞，既有刚猛之势，又有轻盈之态。 一时间如瀑布般挡住齐界的去路。 且长刀的材质非常特殊，齐界的骨刀一次次被斩断。 在不伤害杜仲的前提下，齐界很难突破防守击杀怪物，现场一时间陷入僵局。 第29章 祖传宝刀 自从白及前往总部开会之后，整个特别行动组外勤部三队就只剩下杜仲一个人了。 不过本来也就只有他俩，觉醒者难得，愿意加入外勤部卖命的就更少了。 局内大部分都是科学家、研究员，和军人，觉醒者具有不可控性，异能的方向也五花八门，据说和觉醒时的潜意识有关。 总之能直接参与战斗的觉醒者不多。 而杜仲本身就是武术运动员，觉醒后身体的强度和力量得到了大幅度强化，让他原本只是用于竞技和表演的武术技能变成了强大的杀人\/杀怪技，在特别行动组都是排得上号的武力强者。 因此他和具有感知异能的白及成为了搭档，专门处理堕种事件。 没几天，他就接到了警方找到孟言澈的通知。 对于孟言澈，总部的指示是先观察监控，如果确实存在被污染侵蚀变异的情况再进行清除处理。 因为总部也不确定，一个只是血液被用于祭祀并且仪式失败，且未被直接污染的心脏，移植到正常人的身体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特别行动组充分尊重普通人的权益和生命，在未确认的情况下不允许对普通人下手。 因此，杜仲只能跟踪监控孟言澈。 今天跟着他去华大兜了一圈，然后眼看着他回到家，期间手里的污染检测器一直没有反应。 倒霉的是，原本打算偷偷溜进庄园继续监控的杜仲，竟然触动了遍布庄园的警报系统。 作为滨江首富，孟家的庄园直接雇佣了一家安保公司进行安全防护，安保人员甚至拥有配枪证。 因此，被安保人员举枪团团围住的杜仲，出示证件无果之后，不允许对普通人出手的他只能憋屈的被押送到警局。 经过一番交涉后，在对方律师绵延不绝的语言攻击下，杜仲怒从心起，直接打电话给总部申请了搜查令。 最终结果是，对方律师和安保人员直接被清退，杜仲气势汹汹地领着警方返回庄园。 却不想此时污染检测器发出了警报，杜仲只能让警方紧急封控庄园，然后孤身一人闯了进去。 现场的情况大大出乎了杜仲的意料。 孟言澈发生了变异，现场已经出现了死亡的受害者，甚至存在多个被困人员。 最让他惊讶的是，那个正与堕种对峙的年轻人似乎也是觉醒者。 难道就是之前那个杀了高级堕种的人？ 虽然很想跟他打一架，但是危急情况下杜仲也只能收起好胜心，准备一起对抗堕种。 然而，心急的他踏进房间的同时，一瞬间便被堕种那双眼睛吸引了全部心神，如同漩涡般被卷进了意识深处…… …… 呼……呼…… 杜仲不停地喘着粗气，砍下不知第几个怪物的头颅后，他和寥寥无几的幸存者一起，跟着爷爷躲进了一间更衣室。 不，此时的他还不叫杜仲，叫吴斌。 两天前，他和爷爷以及武馆的弟兄们一起，来杭市参加全国青年武术锦标赛。 作为上一届的刀术类冠军，他这次被寄予厚望，同时也是为了给武馆的师弟师妹们做一个表率，整个武馆倾巢而出，都来参加这次盛会了。 大家几乎都是第一次来杭市，游玩了一天之后，就下榻了赛方准备的酒店。 少男少女们嘻嘻哈哈，聚集在房间里打牌玩游戏到半夜。 为了准备第二天的初赛，吴斌和作为馆长的爷爷倒是很早就睡了。 没想到的是，凌晨两点左右，吴斌和爷爷突然被尖叫声惊醒。 出门一看，整个酒店已经变成了血腥地狱。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畸形怪物到处咬人，幸存者们四处奔逃。 刚冲进师弟师妹们玩耍的房间，迎面就袭来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堪堪避过之后，吴斌看到的就是房间里犹如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床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断肢，一个年轻的师弟躺在床上痛苦地向他求救，然而他身上正附着一个怪物啃噬着他的血肉，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此时此刻， 目眦尽裂的他，才发现房间里的怪物们穿着武馆的队服，扭曲变异的脸上还能依稀看出熟悉的面孔。 靠着没开刃的长刀，吴斌拼死救出了房间里唯一的幸存者，然而几分钟后，师弟还是带着绝望的眼神死在了他的怀中。 聚集了仅剩的五个武馆幸存者之后，他们在爷爷的带领下艰难求生。 然而，好不容易冲出酒店大门，他们才发现酒店周边已经被大雾包裹，有一层屏障隔绝，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空间泡，他们被世界屏障隔离了。 通常，只有在特定地点待半个小时以上，普通人才会被吞进空间泡。 不幸的是，此次出现污染裂缝的地方是一个酒店。半夜两点，大家几乎都睡下了，要么像师弟师妹一样在房间玩牌，没有人离开。 因此，几乎整个酒店300多号人都被卷进了空间泡。 这300多号人，大部分都是来参加武术比赛的选手和评委，他们较强的身体素质导致变异后的堕种实力也比普通堕种高。 唯一庆幸的是，剩下的幸存者们大部分都有一定的武力。 爷爷帮助大家把比赛用的武器开了刃，拥有武器的情况下所有人努力坚持了五天，艰难等待着可能会有的救援。 然而，当幸存者里陆续有人变异之后，局面开始失控。 毫无规律可言的变异，让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幸存者死伤惨重，互相戒备的心态一旦产生，原本团结一致共进退的信心便崩塌了。 幸存者们变成了一堆散沙，绝望的情绪快速蔓延，不少人脱离团队独自求生，最终留下的只有吴斌、爷爷，和武馆剩下的两个人。 第八天，幸存者已经所剩无几，一直作为主心骨存在的爷爷，突然往吴斌的手中塞了一把刀。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宝刀，前几天危机爆发后才被爷爷亲自用磨刀石开了刃，经过连续几天的砍杀，刀身愈发锋利，寒光逼人。 吴家祖上是铸刀匠，据说手艺非常了得，还会几手真功夫。 到了现代，国家不允许管制刀具流通了，于是吴斌的爷爷改行开了武馆，没想到在竞技武术界闯出了名声。 小时候，调皮的吴斌偷跑进祖祠，拿了那把据说是三百年前就传下来的宝刀，结果不小心绊了脚，锋利的刀刃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长长的刀口，让他直接毁了容。 吴斌的妈妈原本就不想他学刀，这下更不同意了，爷爷很难过，为了防止再伤人，还将宝刀的刀刃磨平了。 然而被祖传宝刀毁容了的小吴斌没被吓傻，反而对刀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兴趣。 绝食三天后，终于让母亲大人松口，开始和爷爷学武也学铸刀。 没想到，现在爷爷竟然将这把重新开刃的祖传宝刀郑重地递给了他。 第30章 把刀插进我的心脏! “阿斌，听爷爷说，”爷爷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严肃说道，“如果，我让你动手，你要第一时间将这把刀插进我的心脏。” “什么！？”吴斌满眼震惊地看向爷爷。 “你必须做到！”爷爷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变异并不是一瞬间的，我感觉到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怪物。” “不！我不要！” “你可以的，听着，你是武馆的大师兄，你是我们家习武最有天赋的人，你可以将老祖宗留下的手艺发扬光大，你的父母还在外面等你回去！” 爷爷不由叹了口气，“唉，爷爷老了，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爷爷也累了……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够死在这把老祖宗亲手打造的刀下。” 眼泪模糊了吴斌的视线，他握着刀柄的手不由得颤抖。 “阿斌，绝对，绝对不要让爷爷变成那种畸形的怪物！”爷爷的眼睛变成了深邃的黑，伴随着门外怪物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他脸上的青筋微微抽动，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陌生。 “快，就是现在，”爷爷挣扎着松开握住吴斌的双手，“我快压制不住了！不要管我的抵抗，必要时把我脑袋砍下来！” 还没说完，爷爷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蠕动，看着吴斌的视线变得陌生而恐怖。 深深吸了一口气，吴斌紧紧咬住后槽牙，满是血丝的眼里爆发出了坚定的光芒。 迎着爷爷开始变得贪婪的眼神，狠狠一推，将手中的长刀深深地刺进了爷爷的胸膛。 已经异化的爷爷吃痛开始反击，长出尖利指甲的双手向吴斌的脖子抓去…… 却在最后一刻，停在了他的眼前。 “阿斌……砍头……”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爷爷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人性的光芒。 啪—— 长刀抽出，一个上撩，刀刃斜着划进他的脖子，卡在了喉咙上。 吐了一口气，吴斌的眼神愈发坚定，不去管爷爷疯狂抵抗的双手，使劲一推，将他抵在了墙上。 咯吱……咯吱…… 拼尽全身力气，“爷爷”的头终于掉了下来，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体也滑了下去，倒在地上漫无目的地蠕动。 吴斌跪倒在地，他的眼睛里一滴泪都流不出，有的只有如深渊般的黑。 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有的只有心底蔓延而上的愤怒，想要毁灭一切，杀光怪物的愤怒充斥胸膛。 站起身，他看向在一旁痛哭的师妹和师弟，“我要去杀光怪物，你们躲好……” 武馆活下来的唯二两个学员没有说话，在吴斌推门出去后，默默握刀跟在了他的身后。 拖着刀，吴斌毫无顾忌地扑到了怪物群中。 手起刀落，一个个畸形的头颅落下，锋利的长刀犹如臂使，如暴风雨般疯狂地攻向怪物。 后面的两人也没落下，紧握住刀奋力砍杀。 不知道杀了多少怪物，吴斌身上添了许多伤口，却一点都不觉得累，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充斥着全身。 在他的感染之下，几个原本躲起来的幸存者也加入战斗。 他们背靠背围成一圈，对抗着剩下为数不多，却极为棘手的十几个怪物。 它们似乎吞食了不少人类血肉，甚至还攻击吞噬同类，其实大半怪物都是互相攻击而死的。 剩下的这些胜利者变得越来越畸形，速度力量越来越大，智力也不再是同一个等级。 在艰难周旋的过程中，幸存者这边又丢了两条性命。 形势越来越棘手，每个人身上都负了不少伤，还有人表情越来越不对，似乎处在变异边缘。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突然在酒店大堂凭空出现，他们手里拿着热武器，出现后立马整队开始向怪物射击。 在一番战斗之后，这群人也死伤惨重，但最终还是将所有怪物屠杀殆尽。 深深呼了一口气，吴斌跪倒在地，全身上下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他眼前的一切变得恍惚…… 一个没穿防护服的橘色头发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手中散发出白色的光芒，照在那个即将变异的幸存者身上，他的眼神竟然慢慢恢复了清明。 紧接着，白色的光芒照在了吴斌的身上，在这光芒的照射下，他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渐渐愈合，如同浸泡在温暖的水中，疲惫的神经也被安抚…… 他看着橘发女人精致的脸，不由问道:“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呢，我们在这里困了八天……哪怕……哪怕早来一个小时也行啊……” 这样，爷爷就不会变成怪物了，也不会死了…… 说完， 他便陷入了沉睡。 他不知道的是，橘发女人听到他的话后，不由得攥紧了手…… …… 当沙棘赶到孟家的庄园时，周宏正在指挥封控，而他的徒弟李航宇正急得团团转。 “师傅！里面什么情况？那个刀疤脸怎么进去就没声了？这都快二十分钟了！”他满脸焦急。 “梦蝶很可能就在里面，怎么打她电话都不接，她两小时前才跟我打听了孟言澈的地址，我们得赶快进去找她！” “现在什么情况？”沙棘朝周宏问道。 周宏紧皱着眉头，攥着通讯器的手就没松开过，“二十分钟前杜仲说里面有污染反应，让我叫武警来封控现场，然后就一个人进去探查了。” “但是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回复。” 周宏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徒弟小李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孟言澈存在的问题，如果表妹周梦蝶真的在里面…… 可是他也不可能在没消息的情况下让普通警方进去查看。 污染并非一般的刑事案件，如果擅自参与很有可能会导致不好的结果。 “二十分钟都没有消息？以他的实力，不应该啊……”这里没有空间泡，只是有一个被污染的普通人而已。 就算变成堕种短时间内实力也不会超过c级，按理说杜仲不应该进去之后就没有消息的。 “我进去看一下。” 周宏点头，撤开路障让她进去。 李航宇不由问道，“师傅，她是谁？为什么也能进去？” “她也是特别行动组的。” 第31章 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们? 庄园里，齐界已经和杜仲僵持了很长时间。 杜仲的攻击非常凌冽，再加上那把特殊材质的长刀，齐界在不能直接杀他的情况下只能左右躲闪，寻找机会。 另一边，陷入幻觉的陈子豪和周梦蝶定定地坐在地上，睁大的双眼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在周梦蝶的意识里，一直在重复父亲离开的那一幕，撕心裂肺的悲伤一遍遍冲刷着她的内心…… 而陈子豪，已经第100遍被怪物嚼碎吞掉了，物理状态的“撕心裂肺”让他直接麻木，恐惧感都提不起多少了…… 嘶…… 越来越麻木的状态下，终于让他感受到手腕处那不太一样的疼痛感。 终于，模模糊糊间，他似乎看到一个黄色的大猫头正在咬他的手腕…… 什么情况？ 脑子终于不再是一团浆糊，艰难地把意识抽离出来，他终于看清楚了现场的情况。 没有八爪鱼怪物，没有自己被撕成一片片的断肢内脏。 有的是房间里如同台风过境一般的狼藉，以及打成一团的姐夫和一个用刀的毁容青年，还有紧紧咬住自己手腕的黄色狞猫。 握草！ 努力把狞猫拽开，陈子豪才发现自己的手腕的伤口深可见骨。 而那只狞猫眼睛里都是凶狠，似乎在跟什么东西搏斗，拉开后就开始对着一旁的盆栽较劲。 我靠，这是什么精神攻击？竟然连动物都能中招。 意识这是堕种的能力，陈子豪努力遮住双眼不往那边看，然后开始拼命摇晃旁边的女生。 当沙棘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杜仲的状态看起来十分不对劲，拿着长刀疯狂地攻击着一个陌生的青年。 当余光扫到形态扭曲的孟言澈和血色堕种时，沙棘立刻移开视线。 作为特别行动组的第一批觉醒者，她的战斗经验比杜仲丰富得多，也更加敏锐。 第一时间，她就察觉到这是极其罕见的具有精神攻击能力的堕种。 这类堕种数量极少，它们拥有让人陷入幻觉，甚至精神控制他人的能力，危害极大。 相应的，它们的弱点是身体强度差。 沙棘瞬间拔出手枪，准备朝堕种射击。 结果余光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被控制着挡在了堕种的面前，沙棘只好无奈收枪。 “小伙子，你把杜仲引过来我这边，我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听到沙棘的话，齐界眉毛一挑。 瞬间一个发力，用手臂硬抗杜仲的一记劈砍，右脚一踹，将他远远踹飞出去，准确落在沙棘脚下。 沙棘没有掉链子，双手浮现出白色的光芒，第一时间笼罩在杜仲的脑袋上。 “杜仲，不，吴斌……快清醒过来！” 梦境中，吴斌依旧在砍杀怪物。 记忆中的救援没有出现，爷爷变成了可怖的堕种。 他没能及时砍下它的脑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变成了一个体型庞大的血肉怪物。 眼睁睁地看着师弟师妹被它抓在手里，一嘴咬掉脑袋，鲜血从断掉的脖颈处涌出，喷了吴斌一脸。 他浑身都是血和伤口，靠长刀撑着才勉强站立，他仰头看着眼前的巨大怪物，眼里只剩下绝望…… “吴斌，这些都是幻觉……快醒过来。” 熟悉的嗓音似乎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麻木痛苦的精神慢慢寻回了一些清明，有什么力量在努力将他从痛苦的梦境中扯出。 在沙棘即将耗尽异能的时候，被白光笼罩的杜仲，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带着深刻的迷茫和痛苦。 “……是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们，哪怕只是早一小时也行啊……” 沙棘愣住了，眼睛里是复杂的情绪，杜仲沙哑的嗓音把她的思绪带回了三年前的那一个夜晚…… 三年前，她还是外勤部第一行动组的组长。那一天，刚突破一个c级空间泡出来的她，就接到了总部的消息。 总部称杭市公安局发现了疑似空间泡的存在，要求距离杭市最近的第一行动组前往探查。 对此她十分疑惑，基于白术的异能，总部可以对世界屏障进行实时监控，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屏障裂缝及空间泡的存在。 因此一般不会有需要去探查“疑似空间泡”，行动组都是根据总部给出的定位直接出发进行处理。 当她带着所剩无几的队员赶到杭市时，眼前所见的一切却让她惊讶非常。 根据仪器探查显示，此处位于杭市郊区的酒店，存在一个疑似b级污染程度的空间泡，被空间泡包裹进去的普通人超过300人。 而且距离他们失踪已经过去了八天，实在无法想象里面已经变成了怎样的人间地狱，其中的堕种又有多少。 通常情况下，由于白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空间泡，因此行动组能够在空间泡还处于d级时就将其净化完毕。 除非像上次任务一样因为人手不足处理不够及时，导致空间泡污染程度上升至c级。 沙棘第一次遇到没有被总部预警，并且已经发展到b级的空间泡。 对此她感到十分棘手，一方面，自己带领的小队刚从c级空间泡出来，死伤惨重，几乎减员了三分之二。 另一方面，小队唯二的觉醒者甘草重伤濒死，为了救她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异能。 而此时，总部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怎么都联系不上。 后来她才知道是白术出了问题，总部差点覆灭，这也是为什么此空间泡没有被提前预警。 无奈之下，为了队员的生命考虑，也为了不给b级空间泡增加新的养料，她选择了原地待命，等待总部回复的同时给其他的行动组发去了求援信息。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五个小时…… 避过杜仲的目光，她一时无言。 她或许有再多的理由，可事实是她的确没有第一时间进去空间泡救援，间接导致了杜仲爷爷的死亡，也导致了最终只剩下5个幸存者…… 思绪波动间，沙棘手中的白色光芒变得暗淡，杜仲的眼睛又开始陷入混沌…… 脖子上的刺痛把沙棘从思绪中惊醒，回过神来一看，杜仲的长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割断她的气管了。 然而沙棘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第32章 全果变色龙 锃——地一声，长刀收起，杜仲的眼神一片清明。 他没有再看沙棘，而是站了起来，用长刀割下一片衣角，蒙上眼睛。 “喂，兄弟，你在旁边别动，这垃圾堕种交给我来杀！” 在一旁插兜看戏的齐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举起长刀的杜仲咧嘴一笑，直接就冲着堕种杀去，然而行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此时此刻，孟言澈的身前挡了七八个普通人，看装束是庄园的仆人园丁，还有他的父亲孟建国。 他们均双眼无神，如同木偶般严严实实地挡在孟言澈和怪物的身前，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只血红色手爪。 只要杜仲一动，尖利的指甲就戳进他们的脖子，流出鲜红的血液。 即使看不见，但到了杜仲这个级别，飘荡的气息、心跳的声音、空气的波动等等，都能让他意识到目前的状况。 “该死！”杜仲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时间不敢移动分毫。 作为官方人员，杜仲根本不敢拿普通人的性命开玩笑，只得被拿捏住了。 “不是……这堕种的智商怎么那么高？” “精神系堕种，它们通常智商比普通堕种要高得多，唯一的弱点是身体强度较差。”沙棘垂着眼说道。 她原本也打算用枪远程攻击，但是这个堕种显然明白他们的顾虑之处，一直使用普通人作为盾牌，让他们无从下手。 “学姐！”一个女声突然从角落响起，大家转过头一看，是周梦蝶从角落站了起来，她眼睛上蒙着布条，一步步缓缓走了出来。 “杨雪学姐……是你吗？我是梦蝶啊……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还有没有意识，我只是，想跟你再说说话……” 齐界挑了挑眉，在他看来周梦蝶的话毫无意义，人一旦变成堕种就再也没有记忆和人性了，剩下的只有兽性。 “界哥……”一声低声的呼唤扯回了齐界的目光。 侧头一看，陈子豪正在角落里和自己挤眉弄眼，他的手中有一个小瓶子，里面是银色的液体。 “学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永远是我的好学姐……” 看着所有人包括堕种的注意力都暂时被周梦蝶吸引，齐界接过小瓶子，缓缓挪到了墙边。 他的皮肤开始变色，如同变色龙一样，完美的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大黄、花生、布丁……它们现在都很健康，大黄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花生刚刚绝育，布丁怀了小宝宝……学姐你不用担心，动保协会的大家都很好……”周梦蝶说着，眼泪不由得从脸颊滑落。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什么用，那些抓着普通人脖子的血色手爪依旧毫无动摇。 封闭住呼吸和所有气息，此时此刻，齐界已经像蜥蜴一样爬到了堕种的正上方。 从这里往下看，孟言澈正跪在地上，他的脸颊凹陷皮肤灰败，全身如同干尸般骨瘦如柴。 他喉咙里长出的血色怪物则比之前要饱满得多，形态都更加接近杨雪的本来面貌。 此时，堕种的双眼正定定地注视着外面，并没有察觉到头顶的异常。 孟言澈却是脸朝上的姿势，他那双充血外凸的眼睛正好能够看到天花板，只要齐界动手，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还有孟言澈！你还有意识吧？你所做的一切终将遭到报应，你看，杨雪学姐自己来报仇了！” “学姐，你一定要让孟言澈受尽折磨再死！你要吸干他的血，让他感受到最痛苦的折磨！”周梦蝶语气发狠地说道。 她的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孟言澈的眼神产生了巨大的波动，甚至不由得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引得堕种不由得分神。 就是现在！ 齐界一跃而下，将瓶子扔了过去，瓶子瞬间破裂，银白色的液体洒在了堕种的眼睛上。 与此同时，指尖的骨刀伸出，一挥间斩断了控制着那几个普通人的血色手臂。 一瞬间，杜仲也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扯着众人的手臂远离。 嘭！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闷响炸起，堕种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利惨叫。 银色液体爆开，把它的眼睛彻底炸瞎。与此同时诡异的黑色沿着血管扩散，不一会就蔓延了它的全身。 这是水银，陈子豪通过触碰让水银变成了炸弹。 特殊金属变成炸弹后还会带有特殊效果，水银炸弹则含有剧毒，其爆炸威力不大，但是可以瞬间沿着血管扩散毒性。 为了发挥陈子豪异能的作用，齐界提前就给他准备了各色金属带在身上。 只要控制好爆炸的时间，就能产生奇效。 堕种痛苦地颤抖着，被斩断的七八根血色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嘶叫声一刻不停…… 啪—— 接住杜仲抛过来的长刀，齐界从左往右一斩，浑身漆黑的堕种整个被斩成两段，上半段咕噜咕噜地掉落在地上。 跪着的孟言澈也瞪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救……救……我……”孟言澈拼命吐出几个字，他的脸色也在慢慢变黑。 把脚踩到孟言澈的胸口，看着他满是祈求的双眼，齐界嗤笑一声，举起长刀，从上而下直接插入他的心脏。 “嘶——” “啊——” 堕种的嘶叫声和孟言澈的痛哭声同时响起，齐界扯了扯嘴角，转动长刀缓缓搅动心脏，不一会儿一人一怪都安静了下来。 “谢了，刀还你。”把长刀拔出，齐界将刀抛还给杜仲。 他接过刀，有些嫌弃的看着刀上的血迹和粘液，扯下又一片衣角开始擦拭刀刃。 “话说，你到底是谁？”杜仲的眼睛看向齐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齐界，一个路人。” “所以，你的异能是变色龙？”看着齐界现在依旧五颜六色半隐身的样子，杜仲满脸好奇地问道。 “……”齐界没有回答。 基于某些原因，他现在还不能撤掉身上的光学隐身效果。 看他没回答杜仲也没有再问，“这次谢谢你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好好打一架！” 第33章 杀了我吧……(求书评，求打分) 滴滴滴滴……… 奇怪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正在把幸存者挪到一边的杜仲瞬间抬起头，惊讶地看向沙棘。 在破碎的窗子边，橘红色头发的女人半跪在地上，她低着头，手上的手环正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瞬间移到沙棘面前，杜仲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齐界也走到旁边，指间骨刀伸出，满眼都是戒备。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陈子豪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周梦蝶则依旧蹲在地上捂脸哭泣。 沙棘缓缓抬起头，她看起来不再那么光彩照人，眼神显得格外的疲惫。 “杜仲，杀了我吧……当初……对不起……” 杜仲握着长刀的手一紧，他脸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手环上显示的信息。 “请注意！周边十米内存在污染临界者！请马上击杀！” “你的净化异能就不能净化净化自己吗？为什么污染侵蚀程度都到临界值了？” “我的净化异能的本质是激起被污染者的潜意识，去抵抗污染的侵蚀……对于我本人来说，已经到达意志力的极限了……” “杜仲，动手吧……这是身为特别行动组成员该做的事。”沙棘抬眼看着杜仲，眼睛里是一种决然的情绪。 杜仲敛下双眼，脸上看不出表情。 突然，他抬起手，将一个注射器插在了她的脖颈上。 “这是？……”沙棘微愣，紧接着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下一刻就倒在了地上。 齐界眉头一皱，看向杜仲，“这是什么？为什么不杀了她？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堕种了！” “研究所最新的成果，还是试验品。”杜仲解释到，“这种药剂能够一定程度地压制变异，不过会消解觉醒者的异能。” “用过一次之后，觉醒者的污染侵蚀程度能够压制回临界值以内，但是再也无法使用异能了……” 沉默片刻，齐界看着已经进入庄园朝这边走过来的周宏和全副武装的后勤部人员，他看向杜仲，“我们该走了，再见。” 不等杜仲回答，齐界就拽着陈子豪的衣领瞬间从后门掠去，顺便还拿走了地上的衣服。 没错，为了变身“变色龙”，他脱光了全身的衣服，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后依旧保持隐身状态的缘故。 这边，周宏一进来就看到了周梦蝶，看她好好的不由松了口气。 “唉，梦蝶你怎么会来这里……算了，没事就好。” “表哥，”周梦蝶满眼都是迷茫，“我看到杨雪学姐了，她从孟言澈的喉咙里长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叹一口气，周宏抱住了她，缓缓拍着她的背脊。 “我还看到我爸了，我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他出门上班，回来的却只有一捧骨灰和一枚二等功勋章……” 周宏的眼神一暗…… 不久后，后勤部人员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和净化处理。 据统计，此次事件中死亡人员有两人，孟言澈和一名女佣，其他人包括老管家和孟建国都还活着，无生命危险。 那只狞猫作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送到了动物园。 只是孟建国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似乎已经疯了。 …… 两天后，一段录音彻底引爆了网络。 其内容是一个女声和孟言澈的对话。 疑似孟言澈的男声承认自己提前得知了杨雪是熊猫血型，设计让母亲出手配型夺心，并让母亲为自己背锅。 特别他对支持他的“粉丝”和接受了捐款的贫困生极具侮辱的评价，更是激起千层浪。 杨雪的养父母也被网友声讨，一时间群情激愤，网上热闹非凡。 而之后警方发布公告称孟言澈因心脏移植的排异反应死亡。 并且由于孟言澈的突然暴毙，其承诺但还未兑现的给杨雪养父母的两千万赔偿也就不了了之。 让广大网友直呼天道好轮回。 还有营销号透露孟言澈和其父孟建国三个私生子的死亡有关，警方正在进行深入调查。 孟建国得知后疑似精神失常，现已入住精神病院，孟氏旗下的鑫城集团等多家企业股票狂跌，濒临破产。 孟言澈的母亲涉及器官买卖和买凶杀人的案件也将在一个月后进行审理，据说相关证据充足，重判的可能性很高。 上传完录音后，周梦蝶就不再关注网络。 她想做的一切已经做到，孟言澈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她的手机被孟言澈拿走后，她的衣服内袋里其实还装有一只录音笔，应该录下了全程。 但是她后面从警方手中拿回录音笔时，只剩下了一部分。 而自己的记忆，也从孟言澈拿走手机后中断，之后发生了什么毫无印象。 可是她明明感觉到，自己似乎再次见到了杨雪学姐…… 呼——吐了一口气，周梦蝶只能怀着深深的疑惑进入梦乡。 …… “你们说的记忆清除，真的不会有后遗症吗？” 另一边，警局里的周宏和白及再三确认，得到了肯定回答。 “不会有后遗症，被清除记忆的人只会认为自己昏迷了一段时间，对本人的大脑和身体都不会有影响。”白及回答道，接到杜仲的通知后她就马上从总部赶了回来。 “而且这是我们副局长亲自出手，消除记忆是他觉醒的异能，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周宏叹了口气，让表妹周梦蝶忘记那段记忆，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保护了，“对于提前离开了现场的另外两个男性，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杜仲说那个高个子男青年是觉醒者，名叫齐界。我们已在公安系统查到此人，是一个孤儿，27岁，从档案上来看没有什么问题。另一个年轻的男性也已经查到，名叫陈子豪，是明智私立中学的高中生。”白及回答道。 “这个高个子的觉醒者，是否是之前在烂尾楼杀死低级堕种，在空间泡杀死高级堕种的那个人？”周宏不由问道。 “……有可能。根据他在战斗中的表现，他能够在手指间伸出骨刀，可以让全身皮肤像变色龙一样变色隐身，应该是肉体变异方向的觉醒者。”白及轻轻皱眉。 “不过，他用来炸伤堕种的爆炸物非常特殊，看起来是水银，但是水银并不具备爆炸的性质……有可能也是一种异能。” “或许可以从陈子豪查起，我之前对进出过废弃别墅的人员进行了排查，确定除了死去的三人和杀死堕种的觉醒者，还有一个幸存者的痕迹。”周宏道，“现在看，很有可能是和死者同一学校的陈子豪。” 白及点点头，“如果陈子豪在空间泡的污染侵蚀下幸存，说明他的精神抵抗值比较高，有一定可能性觉醒异能。” “我们特别行动组会负责对新生觉醒者进行调查和接触，建议警方这边不要轻易接触两人，以免造成普通人的伤亡。”白及郑重说道。 “……好的。”周宏只能同意，“不过，我可以问一下，特别行动组对社会中出现的觉醒者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吗？” “呵呵，”白及轻轻一笑，“当然是登记在册，监控保护咯。只要不使用异能危害社会，我们是不会干涉他们的正常生活的。” “我以为都必须加入特别行动组，或者被控制起来……”周宏不由说道。 “八年以来，空间泡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觉醒者的数量也在增多。” “异能的方向五花八门，真正有用或者说有攻击力的异能不多，而特别行动组更重要的是觉悟，并不是所有觉醒者都能达到要求……因此总部对于觉醒者的态度以维稳为主……” 第34章 一等功勋章 于是第二天，陈子豪就在家里见到了白及和杜仲。 一个疑似白化病的少女，一个脸部有巨大刀疤的毁容青年，当两个人拿出证件要求进入别墅，和陈子豪谈谈时，陈父满脸怀疑并准备把他们赶走。 还好陈子豪及时出现，看到刀疤脸就意识到情况，颇费一番口舌才让陈父同意放他们进来。 客厅里，陈子豪握着茶杯，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地看着两人。 “我们是隶属华国科研部特殊事件调查局特别行动组的外勤部成员，白及，杜仲。” “你们好，你们好……” “你似乎知道特别行动组的存在？”白及疑惑道。 “没有没有，我是在孟言澈的庄园里听那个橘色头发的姐姐说过……”陈子豪赶紧摇头，“话说，你们就是对付怪物的官方组织吧？” “没错，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询问你事情的经过。” “是这样的，”挠了挠头，陈子豪回答道，“我一周前被学校的校霸强迫带去郊区的一栋鬼屋探险，谁知道里面真的有怪物啊！” 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赵越他们都死了，周宇强还变成了怪物，差点把我吃了……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界哥救了。” “界哥？是庄园里跟你一起的那个高个子男性吗？” “没错。他说他叫齐界，是我姐的朋友，要不是他救了我，我已经死翘翘了！” “几天后，我发现我突然有了超能力，就是能把金属变成炸弹，我就去找了他。他跟我说他进入别墅不久后也觉醒了超能力，可以在指间伸出骨刀，还可以像变色龙一样隐身，他就是依靠超能力和煤气罐才杀了怪物的。” “哦？那他之前去过大学城边缘的烂尾楼吗？”杜仲插嘴道。 “啊？什么烂尾楼？”陈子豪一脸懵逼。 “……没事，你接着说。” “好的。后来听说孟言澈回来了，我们担心他会对我姐不利，就去了庄园……当时我们看到后门开着就摸进去了，没想到竟然正好看到孟言澈变成了怪物……” 陈子豪尴尬地挠了挠头，“话说两位警官……我们这算不算私闯民宅？” 白及张口道：“我们不是警察。不过你放心，这算情有可原，你们还救了里面的幸存者，警方不会追究的。” “太好了！谢谢谢谢……话说，你们来是邀请我加入特别行动组的吗？我觉醒了异能，就是要为拯救世界而战啊！”陈子豪双眼亮晶晶地说道。 白及不由微微一笑，“不是的，我们来是为了了解你的情况。成为觉醒者，需要在官方系统登记入册，只要你不使用异能危害社会，并且遵守觉醒者公约，佩戴污染检测手环，我们就不会干涉你的正常生活。” “啊？好的……你们真的不要我加入吗？我异能很强的！” “小子，你还是先把书读好吧！”一旁的杜仲不由咧嘴说道，“等你大学毕业了再来应聘，我们这可是公务员正编，学历低的可不要！” “好吧……”一点都不想读书的陈子豪蔫了。 白及忍不住抿嘴偷笑，杜仲这小子可是连大学都没考上，想不到来这当大尾巴狼了。 给陈子豪戴上了手环，对他宣读了华国觉醒者公约，并进行了异能登记之后，白及接着询问了更多关于齐界的信息。 得知陈子豪对齐界了解很少，只知道一个电话号码后，白及和杜仲就告辞离开了别墅。 “小白，你说这小子说的是实话吗？”站在别墅围墙外，杜仲摩挲着下巴问道。 “他肯定有所隐瞒。”白及回答道，灰白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空洞，“按照他的说法，齐界是进入了废弃别墅空间泡之后才获得的异能。那么之前烂尾楼的那个人就不是他，而根据当时留存的脚印等证据，也可以看出来两人的体重身高以及步幅确实有区别……”（主角故意改变过身高体重。） “总之，对于齐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他的实力恐怕已经超过你，而从目前来看，他和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这次如果不是他，你和沙棘都难以脱身……” 对于齐界实力高于自己这句话杜仲似乎并不认同，不过想到孟氏庄园里发生的事，他也只能闷哼一声，“不好好打一架可不知道谁强谁弱……” “好了，沙棘被总部送进了疗养院，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我们得去看下她。”白及说道，“你给她打的药剂发挥了作用，污染侵蚀程度已经压制到80%，只是，她的异能再也无法使用了。” 杜仲撇撇嘴说道，“活着就行，异能没了也挺好。” 白及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我无权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你应该明白沙棘当初确实有难言之隐。那件事，应该负主要责任的是白术……” 三年前，堕种入侵了白术的思维，前期总部并未察觉，导致了杭市空间泡的存在未被及时预警。 后来白术打碎了玻璃，屠杀了大量研究员，导致总部差点覆灭，因此处于半停摆状态的总部对于杭市公安局的上报处理延迟，对于沙棘的求援也迟迟未应…… 杜仲眼神微暗，“其实我不应该怪任何人，我只是，怪我自己……如果我实力强一点，爷爷和师弟师妹们，可能就不会死了……” 刚从空间泡出来时，武馆原本19个人，只剩下了他和一个师妹还活着，整个酒店内幸存者总共也只有五个人，其他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 说实话，那一刻他恨极了沙棘，特别在得知他们提前十五小时就已经赶到，却没有及时进入救援时。 懦弱的他，把所有怨恨都投射在沙棘身上，也投射在堕种身上。 于是，他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特别行动组，只为能够斩杀堕种，为自己的爷爷和师弟师妹们报仇。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沙棘因为污染侵蚀程度的升高退出了外勤部，转而成为了后勤部部长。 杜仲也在一次次的战斗之中，理解了沙棘所面临的困境，内心渐渐放下了对她的隔阂。 只是，脸皮薄的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啧，这次算我救了她，我跟她也两清了。”杜仲不由咧嘴说道。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齐楹正站在别墅的监控室，看着屏幕里他们离去的背影。 …… 疗养院，特意来看望的白及和杜仲走后，沙棘便愣愣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右手轻轻抚摸着发丝，自从异能消失后，她的头发就从橘红色变回了黑色，就和八年前一样。 可那头纯黑色的短发，那英姿勃发的朝气，还有那身整洁笔挺的警服，都已经是回不去的过去。 开门声响起，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进来。 “该量体温了。” 沙棘的思绪归来，她不由伸出手，下一刻便紧紧攥住医生的手腕。 “你是谁？量体温是护士的工作……而且我并没有见过你。”沙棘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 “……你真的没有见过我吗？” “什么?”沙棘微愣。 齐楹取下了口罩，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沙棘。 沙棘的眼神慢慢从疑惑变成惊讶，“你是，小齐楹？” “没错，赵可青姐姐，好多年没见了。” 沙棘不由得松开了手，看着齐楹脸上那熟悉的轮廓，恍惚间泪水慢慢模糊了她的眼眸。 “小齐楹，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你妈妈还好吗？”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我爸刚去世那几年，我妈为了养家一直在辛苦工作，现在苦尽甘来，她找到了爱的人，我也考上了华大。” 沙棘沉默片刻，“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齐楹直视着她，眼里满是探究，“当年我爸爸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官方给到我们的只有一枚一等功勋章，连他的尸体和骨灰都没见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着齐楹的质问，沙棘不由陷入了回忆。 第35章 奇怪的失踪案 八年前，赵可青刚从警校毕业就考进了昆玉市警察局，并且在她的争取下成为了一名刑警。 在齐伟峰，也就是齐楹父亲的刑警支队里工作。 也许因为她是个新人，也许因为她是女孩，总之进入刑警队后她被队长安排的都是些查阅资料、写报告之类的工作，出外勤几乎轮不到她。 这让刚毕业满怀热血的赵可青十分憋屈，卯足了劲想要立功。 而这段时间，齐楹母亲教的班级升到了高三，导致她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去接送还在读小学的齐楹。 于是每天放学后，小齐楹就自己走路去爸爸的工作单位，在警察局食堂吃饭，在刑警队的办公室写作业。 一来二去就和几乎每天都留守单位的赵可青熟悉了起来。 说起来，齐楹小时候很喜欢这个大姐姐。 赵可青留了一头像男孩一样的短发，微黑的脸不施粉黛，干活做事风风火火，永远充满激情，就算是些查阅资料寻找线索的小事，她也能干得热火朝天。 她对小齐楹也非常好，不仅给她辅导作业，还经常给她带零食。 可是在父亲出事后，齐楹很多年都没有见过她。 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化身为特别行动组的沙棘，留着橘红色长发，化着精致的妆容，还拥有了净化和治愈的异能。 让齐楹差点没有认出来。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楹漆黑的双眼仿佛漩涡一般，眼底有隐隐的红光。 毫无戒备的沙棘在与她对视之中，不由深深沉浸在回忆之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呢？ 应该是从她第十几次申请外勤无果之后吧…… 那时候，鼓着一口气的赵可青翻出了档案室所有未破案件的卷宗，指望着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没想到的是，真让她找到了问题。 昆玉市及周边区县，在近三个月以来发生了多起失踪案件。 失踪的人员里有流浪汉、精神病人、性工作者、农民工等底层人员，也有大学生、家庭主妇、上班族。 男女老少皆有，年龄段也不统一，因此这些失踪案并未被联系起来。 而且昆玉市每年都会发生不少失踪案，因为缺少线索警方也无从查起。 通常情况下，很多失踪人员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出现，于是这些失踪案并没有被警方重视。 但是在赵可青看来非常可疑，她统计了周边各个城市的失踪人员情况，和这些城市以及本市其他季度做对比，发现昆玉市这三个月以来的失踪人数出乎意料的高。 一开始她怀疑过是不是有人贩子作案，可是细查下来却发现不太可能。 昆玉市及周边的失踪人员各年龄段都有，而人贩子一般只会拐卖妇女和儿童。并且去年昆玉市刚剿灭一个人贩子组织，人贩子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最重要的是根据报案人的证词，这些失踪人员很多都是自行出走，没有发现被人强制绑架的情况。 这也是赵可青把这些失踪案联系起来的最大共同点。 怀着忐忑之情，赵可青把查到的一切和自己的分析汇报给了队长。 本来以为不会被认可，毕竟她的分析看起来确实比较牵强。 没想到，队长对此非常重视。 “这些失踪案，看似毫无关联但确实存在共同点。”齐伟峰皱眉说道，“我之前追查的一起中学生失踪案遇到了瓶颈，现在来看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你做的很好。” “谢谢队长！”得到认可的赵可青兴奋说道，“我觉得下一步应该对这些失踪人员进行深入调查，寻找他们失踪的原因和去向！” “可以，你整理一份名单出来，明天和我一起出外勤，一个一个查。” “好的！队长！”赵可青开心回应，终于可以出外勤了！ 查案子的过程非常繁琐，赵可青几乎天天都在外面，早出晚归，但她始终充满了干劲，丝毫不觉得辛苦。 但好不容易将名单上所有的人查了一遍之后，他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这些失踪人员五花八门，共同点依旧只有自行走失一项，调查几乎毫无进展。 “不，共同点不止自行走失。”看了一整晚资料的齐伟峰抽着烟说道，此时已经接近天亮，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这56个失踪者里，有34个报案者提到，他们在失踪几天前有受伤或者抽血的情况。” 昏昏欲睡的赵可青一骨碌站了起来，把资料拿在手里翻看。 失踪人员李xx，失踪两天前曾经去献血车献血。 失踪人员王x，失踪四天前车祸受伤，到医院包扎。 失踪人员冯xx，失踪十五天前到医院体检。 失踪人员何x，失踪三天前被狗咬伤。 失踪人员朱x，因患肿瘤在医院住院，经常需要抽血化验。 …… “共同点，是血液吗？”赵可青喃喃道，“可是，他们的血型并不相同。” “没错，但是他们不管流过血还是抽过血，都和医院有关。” “是哪家医院？”赵可青马上翻开资料，“昆玉市第一人民医院？不对，还有第三人民医院、延桉医院、肿瘤医院……涉及到的至少有6家医院。” 赵可青不由泄了气，和那么多家医院有关，真的可能吗？ “走，一家一家查。”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撵灭，齐伟峰拍了拍衣服站起来说道，“愣着干嘛？查案这个事情不是一拍脑袋就有结果的，必须投入足够的精力和耐性。” “好的队长！”原本气馁的赵可青立马重拾信心，强打起精神跟着队长继续查案。 然而，花了两天功夫把所有涉及到的医院走访一遍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赵可青在副驾驶昏昏欲睡，齐伟峰手里的烟换了一根又一根。 “小赵，醒醒！”齐伟峰突然低声说道，还未等赵可青完全清醒，齐伟峰就启动车辆缓缓驶了出去。 “队长，怎么了？”赵可青揉着眼睛问道。 齐伟峰颌首示意，“前面那个人有问题。” 赵可青定睛一看，前面二十米处有一个年轻男子，刚刚从医院出来，正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哪里可疑了？” “刚刚在医院，我看到他正在抽血化验，当时表情和精神状态都很正常，但是现在……” 现在，他正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仿佛梦游一般，撞到人也毫无反应。 齐伟峰开着车与他保持距离慢慢跟着，五分钟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路边停下，拦了一辆出租车。 眼神一凝，齐伟峰紧紧跟着出租车，不久就发现出租车在往郊外驶去。 第36章 再也回不来了 当出租车停下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周边荒无人烟，只有一个废弃的工厂。 齐伟峰在出租车五十米之后停下。 那个年轻男子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工厂走去。 走到出租车旁边，齐伟峰给出租车司机递了一根烟，“师傅，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司机看了一眼齐伟峰，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给师傅看了一眼证件，齐伟峰接着问道，“那个年轻人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司机一看他的证件，不由满脸堆笑地接过烟，“这里以前是个化工厂，好几年前就废弃了，周边也都是荒地，刚刚那个小伙子说要来这里，我还纳闷呢。” 吸了一口烟，司机接着说道，“说不对劲的地方，我感觉这小伙子浑身都不对劲。他上来就只报了这个地址，其他什么都没说。全程像个木偶一样坐着，眼睛都不带眨的！到地方了，就直接给了我五百块，也不要找零就下车了。” “警官，他是犯了什么事了吗？”司机眼睛一转，好奇问道。 “没什么，你可以走了，注意安全。”挥手让出租车离开后，齐伟峰返回了自己的车。 “队长！我们是不是要进去调查一下。”赵可青跃跃欲试。 “是我进去调查，你在这里望风。”齐伟峰打断她的话，“如果我半个小时内没有出来，你立刻通知局里派人过来。” 赵可青垮了一张脸。 “记住！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不准进去找我，原地待命，等待后援！否则我就把你丢去后勤部。”齐伟峰看着赵可青，严肃说道。 “……好的，队长！”被吓了一跳的赵可青不由答道。 借着赵可青的双眼，齐楹看着齐伟峰渐渐走远的背影，她知道，齐伟峰再也回不来了。 如齐楹所料，半个小时后，齐伟峰并没有从化工厂走出来。 而赵可青发现手机信号被切断，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开车远离，一公里后才打通了电话。 当她和后援部队一起赶回化工厂时，看到的是化工厂上空盘旋的黑色旋涡，和里面传出的可怖嘶吼声。 第一批武警人员进入其中，没过多久就失去了联络，第二批第三批人员也同样失联。 赵可青几次想要跟着他们一起进去，却都被上级阻止。 不久后，大批军队赶到，甚至出动了战斗机，经过长时间的探索，依旧毫无进展。 进入化工厂的人们仿佛去到了另一个空间，再也联系不上。 很久之后，赵可青才知道，化工厂是华国第一个空间泡，所有进入的人员都被空间泡吞噬。 同时由于前期不断的投入军人，导致空间泡里的污染等级不断提升，空间泡不断膨胀，最终成为了华国唯一一个s级空间泡，被称为一号空间泡。 到现在，一号空间泡都还未被净化，是整个世界最大的威胁。 如果哪一天，一号空间泡破裂，恐怕整个世界都会被拉入真正的末日。 从赵可青的记忆里得知，因为被空间撕裂那一瞬间的污染所侵蚀，她成为了华国第一批觉醒者。 可能由于潜意识里想要解决空间泡，救出队长和其他人的强烈愿望，让她拥有了净化和治愈的力量。 不久后国家组建了特别行动组，她就是第一批成员。 经过八年来的不断探索和研究，总部总算得出了一些结论。 一号空间泡的形成，与一个叫圣庭的邪恶组织有关。 他们使用了数百人的新鲜血液，在化工厂内绘制了巨大的法阵，企图进行“神降”。 如果说空间屏障是世界的免疫系统，那么所谓的神降仪式就是意图跳过免疫系统，让污染直接降临在人类身上的机制。 因为人类本身就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意识对于人类并不设防，而圣庭，本质上就是“人奸”。 据调查，这场“神降仪式”，至少使用了308个普通人的全身鲜血，齐伟峰和赵可青查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如果仪式成功，不仅会塑造出13个s级堕种，而且在它们的强大实力之下，很有可能会直接从内部将空间屏障完全撕裂，让整个世界笼罩在污染的侵蚀之下。 第37章 多功能触手 而齐伟峰，很有可能就是拯救了世界的关键。 通过齐伟峰和赵可青的调查，他们沿着失踪人员的线索，找到了圣庭人员实施神降仪式的场所——废弃化工厂。 研究人员推测，齐伟峰进入化工厂后，打断了神降仪式，导致神降并未完全成功，同时后续的支援，对圣庭造成了重大打击，为人类争取了时间。 但是，成功了一半的仪式，终究还是产生了空间裂缝，让污染通过裂缝入侵。 同时，世界的免疫系统及时反应，将化工厂包裹进了空间泡，避免了污染的泄露。 遗憾的是，因为对于空间泡的无知，国家前期投入了太多人员，不仅没有解决空间泡，还让其不断成长，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 当沙棘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疗养院白色的病房。 见到队长的女儿齐楹似乎只是她的一个梦境。 吐了一口气，转头间她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体温计…… 沙棘愣住，看着体温计的眼神不由发沉。 闭了闭眼，她轻叹一声，收回了准备按响警报的手。 另一边，齐楹在更衣室脱下借来的白大褂，离开了疗养院。 前几天，在孟氏庄园里捅穿孟言澈的心脏后，她趁杜仲不注意，拿走了隐藏在那颗畸形心脏里的脑核。 其实脑核不仅能够补充能量，还能让她拥有堕种原本的部分能力。 吃下章鱼堕种的脑核之后，齐楹的背后长出了数根白色触手，每根触手都犹如臂使，让她能够一心多用，做起作业来得心应手。 不过战斗中她未曾使用，保留实力是她一贯的谨慎作风。 如她所料，吃下杨雪的脑核后，她拥有了意识控制相关的能力。 齐楹可以通过对视，让人陷入最深刻的记忆中，并通过这人的眼睛看到一切。 从当初第一眼见到沙棘，她就发现了沙棘其实就是父亲的下属赵可青。 对于当年父亲的死齐楹有太多的疑问…… 于是她跟踪白及杜仲来到了疗养院，穿上白大褂潜入沙棘的病房，对她进行了记忆读取。 没想到的是，从沙棘的记忆中获取的信息非常令人震惊，几个问题盘旋在她的心中。 首先，父亲到底有没有死？如果他被一号空间泡吞没了，那他现在是否还在里面艰难求生？还是说已经变成堕种了，或者早已被吃掉？ 另外，如果这就是末日的开端，那么另一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那个世界的赵可青没有发现失踪案的疑点？还是父亲没有注意到那个被控制的青年？或者中途跟丢了？才导致没能及时阻止“神降仪式”，让空间屏障被彻底撕裂，使得末日完全降临吗？ 为何两个世界像分叉的河流一般，拥有完全不同的走向？ 最重要的是，圣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世界末日降临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有“神降仪式”究竟意味着什么？ “神”是否真的存在…… 一切都仿佛隐藏在迷雾之中，让她无从下手。 沉思中回到别墅，看着兴奋地出来迎接自己的狸花猫，齐楹突然有了一些猜测。 圣庭完成神降仪式所需的祭品是“高契合度”人类的全身鲜血，父亲和赵可青调查失踪案的过程中，发现失踪人员都曾经受过伤或者抽过血。 总之在医院里，或许他们被确认了拥有“高契合度”的血液，才被控制自行前往化工厂。 这是如何确认的呢？齐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张医生说她的契合度满值。 他并不是觉醒者，甚至不是圣庭的成员，他是如何知晓契合度的？ 轻抚着狸花猫软软的毛发，齐楹若有所思。 “花花，你知道契合度吗？” “喵~”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嗯……之前吃了我的血液之后，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喵！”有啊，我觉得主人的血液很甜，非常非常好喝！ 齐楹心思一动，把陈子豪叫了过来，接着用小刀划开他的手臂，取了一点血液。 陈子豪:“……握草，姐你干嘛啊？” 没理会陈子豪，齐楹将血液喂给了狸花猫。 陈子豪眼睁睁地看着狸花猫轻嗅片刻，伸出小舌头舔走了刀上的血珠。 陈子豪:我家姐姐彻底变态了，竟然拿人血喂猫。 “怎么样？” “喵~”不太好喝，感觉有点臭臭的…… 虽然听不懂狸花猫的猫语，但是陈子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血被一只猫嫌弃了。 陈子豪:自从见过怪物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态了呢…… 齐楹右手撑着下巴，不由陷入沉思。 由于样本的不足，她无法百分百确认。但是直觉告诉她，狸花猫吞掉的东西，很有可能和“契合度”的测量有关。 “契合度”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为何高契合度的血液可以作为“神降仪式”的祭品？ 唉，想不通的问题可真是太多了呢…… 想不通就不想了！ 齐楹和亲爱的母亲大人聊了聊天，吃完了陈叔叔做的大餐之后，就准备回三楼卧室，复习功课了。 没错，期末考试即将到来，齐楹旷了半学期课，还不停地遇到意外事件，这次期末考试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末日。 唉……重重叹了口气，她拿出专业课课本，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四根荧白色的触手从她的背部探出，任劳任怨地卷起两本课本。 一只触手翻书，一只触手看书，两两搭配，就这样“抓耳挠腮”地研究起来。 这是她吃下“章鱼堕种”的脑核之后，诞生的新能力。 从背部探出的莹白色触手不仅十分灵活，战斗力非凡，还可以独立运转，就像拥有了更多的大脑一般。 同时结合齐楹自己本身的异能，她可以让触手的前端长出圆圆的眼珠，以此让触手们也能看书复习，效率翻倍！ 只可惜目前以她的能力只能长出四根触手，不然效率更高。 于是，在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变成钢铁堡垒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少女对着写满复杂符号的诡异书籍面露狰狞。 她的背部伸出四根可怖的触手，触手尖端缠绕着写满了未知语言的陈旧古籍，在空中抖动抽搐，一只只漆黑的眼睛在触手的表面浮现又消失。 房间的角落里，借着那微弱的光芒，可以模糊地看出斧头、砍刀的轮廓…… 第38章 真神降临! 滴滴滴…… 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房间内的诡异氛围，齐楹满脸烦躁地把课本合上，拿出手机。 white atractylodes:身份证收到了吗？ world:收到了，好评！ white atractylodes:哈哈，谢谢支持，有什么业务可以再找我。 world:okk 关闭聊天界面，秉承着劳逸结合的想法，她拿着手机继续阅览起暗网消息。 其实暗网并不是一个网站，它是隐藏在互联网深处的网络，是使用tor协议才能访问的网站集合，可以隐藏访问者的ip地址，每一个暗网网站都有自己的入口。 陈子豪告诉了自己一些暗网网站的进入方式，其中最大的暗网交易平台就是“阿尔法市场”。 这个网站类似论坛，上面各国语言都有，信息五花八门。 交易信息包括杀人接单、人口贩卖、走私运货、毒品买卖、办假证等等，可谓无奇不有，但是都只能使用比特币交易。 还有一些人会上传猎奇视频、发布反动言论。 总之，靠着翻译软件，齐楹看得津津有味。 接着，她发现这个网站上竟然有不少与堕种相关的信息，甚至有一些拍到“怪物”的视频，只是大部分视频都很模糊，要么像素很低，要么摇摇晃晃拍不全。 world:[链接]这个是真的吗？ white atractylodes:假的，电影哥斯拉的花絮 world:[链接]这个呢？ white atractylodes:一眼假，一看就是p的，人物和背景都不在一个图层。 world:不是吧……[链接]那这个呢？ white atractylodes:ai合成的，视频里那个人有6个手指。 world:骗子怎么这么多……[链接]这个该是真的了吧？ white atractylodes:……朋友，虽然不是p的也不是ai，但这明显就是戴了硅胶头套啊…… 屏幕外的齐楹不由讪讪一笑，没想到暗网上的信息也是假的居多啊。 杵着下巴随意翻动网页，突然，一则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t国突现真神降临！” t国？不就是孟言澈进行器官移植手术的那个国家吗？ 点开视频一看，镜头同样的摇摇晃晃什么都看不全，画质却不算差。 画面似乎是在一个小镇的街道上，行人在疯狂逃窜，许多人在用t国语言呼喊尖叫，差不多十秒后，镜头摔在地上，接着是长达一分多钟的黑屏。 齐楹顿感无趣，正准备关掉页面，突然，似乎是被人踩了一脚，镜头一歪，斜斜的对着天空。 紧接着，一个人从镜头上方跨步走了过去。同时，视频戛然而止。 微皱眉头，齐楹将进度条往前调了一点，然后暂停。 world:朋友，[链接]这个是真的吗？[截图] 第一次，网友竟然没有马上回复。 一分钟后…… white atractylodes:可以排除p图、特效、ai和头套的可能性…… world:有可能是机器人吗？ white atractylodes:按目前的技术来说，机器人还达不到这种程度。 world:行吧，那就是真的了。 white atractylodes:…… 特别行动组总部，漂浮在巨大玻璃缸里的白术突然睁眼，与此同时，玻璃缸正前方的一个电脑屏幕闪现出一段视频。 视频最后的画面，是一个“人”从镜头上方跨过。 这个“人”非常高大，他的头颅十分奇特，从视频画面可以看到，他的头颅上至少前后和右侧都长着一张脸，每一张脸都不一样，有男有女，不过因为角度的原因拍得不全。 他长着八只手臂，每一侧四只，像扇子一样展开，看起来如同寺庙里的佛像一般。但他每一只手掌上抓着的不是武器和宝物，而是人的头颅和内脏。 更诡异的是，这个人的背后长出了五个蛇头，像巨掌一般伸出，每一个蛇头都比这“人”的头颅还要大。 蛇的嘴里长着尖利的毒牙，信子一伸一缩，蛇头摆动着向四周巡视，冰冷的竖瞳看着不同的方向。 “视频的ip地址是t国边境，联系一下t国政府。”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屏幕前的工作人员立马响应，几分钟后就有人汇报。 “t国政府回复称，圣庭分子在t国边境坎布拉邦的一个小村子里举行了神降仪式，仪式成功，圣庭人员都变成了堕种，其中有多个b级！目前污染持续扩散，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千人，整个村子都已经被军队封锁。” “这是神降仪式失败了，并不是仪式成功。”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副局长！”工作人员立马敬礼。 五六十岁的白发男人朝他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圣庭人员举行神降仪式的目的，是想让所谓的‘神力’降临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蜕变成拥有强大力量，同时还能保留理智和记忆的‘神眷者’。” “而从视频上看，他们这次的仪式彻底失败了，所有人都被污染侵蚀变成了堕种。……当然，在他们的口中，即使是变成堕种也是‘神仆’。” “怎么样？是否会影响到我国边境？”副局长朝白术问道。 “此地距离我国边境还有132公里，暂时不会对我国产生影响，但是根据t国军队的实力计算，他们恐怕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污染。”白术用电子合成的声音回答道。 “问一下t国政府，是否需要华国的支援。” “是！”之前的工作人员立马开始拨号…… “副局长……t国那边回复说这是他们国家的内政，不需要华国干涉……” “好的。” 副局长点了点头，看起来对t国的回复并不意外，随后继续说道，“通知外勤部，安排人到边境驻守。然后给军方打个电话，让他们配合行动。” “是！” 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后，副局长叹了口气，“圣庭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 “对了白术，你妹妹之前跟我汇报过滨江市的神降仪式，似乎也失败了，但是她说还是有些疑虑，想要进一步调查……白术，你怎么看？” “……根据世界意识反馈，滨江市的神降仪式并未成功。” “好的。”副局长点点头，“你这次做的很好，接下来也要持续做好网络世界的监控工作。” “是。” 闭上眼睛，白术又重新回到了那能让他短暂自由的网络世界。 world:[图片]这道题怎么做？ white atractylodes:……朋友，你这话题转移得让人猝不及防啊。 world:我算了快半小时都没算出来，[头秃]。 white atractylodes:这道题的答案是……解题步骤是……运用到的知识点是…… world:我靠！没想到你真会啊！牛，以后你就是我的真朋友了！[开心] white atractylodes:[无语]意思之前我只是你的假朋友？ world:哈哈哈哈……不说这些了，[图片]这道题也帮我看看呗。[斜眼笑] white atractylodes:……唉，谁让我聪明绝顶呢，让我看看……答案是…… 玻璃缸里，白术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微笑。 第39章 林教授? 接下来的几天都无事发生，特别行动组的人也没来找齐界。 齐楹每天都呆在学校里努力学习，整个华大都笼罩在期末考试的阴影下。 只是许诺，一如既往的早出晚归，据说是实验室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必须有人去天天盯着，为此她甚至旷了不少专业课。 “许诺她是要考林教授的研究生吗？那么积极。”杨雨涵一边贴着假睫毛一边说道。 “她的成绩可以直接保研了吧？据说已经被林教授内定了。”正在写作业的李璇闻言接话道。 “唉，真羡慕她啊~林教授那么帅，据说他是华大最年轻的副教授，又有学问又有项目的，跟着他说不定能写好几篇sci呢。” “谁让林教授就看上她了呢，才大二就让她参与项目研究，听说前几天她还跟着林教授的团队一起去外国进行科研交流了呢，唉，真羡慕，而我们只能苦巴巴地考研……话说雨涵，那么晚了你还化妆，要出去吗？” “对啊，有人约我出去吃饭。”杨雨涵打量着镜子内妆容精致的自己，眉飞色舞地说道。 “好吧……玩得开心……我的话还是接着复习吧，据说老张的课挂科率贼高。” 啪地一声，宿舍门突然打开，满脸疲倦的许诺走了进来。 “许诺！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啊？没有去帮林教授做研究吗？”杨雨涵惊讶问道。 然而许诺没有理她，只是径直由走到了书桌前坐下。 杨雨涵也不想自讨没趣，和李璇道了声别就踩着高跟鞋出门了。 被吵到的齐楹取下耳机，看向了对面书桌前的许诺。 她看起来十分疲惫，黑眼圈也很大。 “快期末考了，你要不和林教授说一下，不要天天都去实验室了。” 许诺似乎没意识到齐楹在跟她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楹楹……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许诺圆圆的眼睛里带着小心翼翼。 另一边，李璇抬起八卦的小眼睛，在两人间来回巡视。 “我没有不愿意和你说话……主要就算我想找你说话也找不到人啊。”齐楹无奈扶额。 “……我以为你不愿意理我了……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当时应该一直站在你身边的。”许诺不由一脸愧疚。 “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齐楹随口说道，“话说回来，都快期末了，你不能再天天旷课去实验室了，不然如果挂科的话你还怎么保研当林教授的研究生？” “嗯嗯，我就知道楹楹最关心我了。”许诺的眼睛里又蓄起了泪水，“林教授也说让我期末考试结束前都不用再去了，所以我今天才回来的那么早。” “那就好，这几天我们得抓紧复习了，老张画的重点几乎把整本书都包含进去了，跟没画一样，还有生化课，得实验成功才能通过……”说起期末考，齐楹变得愁眉苦脸。 看着齐楹皱成一团的脸，许诺不由破涕而笑。 “好，接下来我们一起复习，一起泡图书馆。” 看到没啥八卦可看，李璇也就默默地抬起课本，继续和专业课硬刚。 期末考试前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没过多久，她们就迎来了可怕的期末考。 考完试，齐楹估摸着每一科应该都能及格，不由得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享受幸福的暑假了…… 然而，幸福的假期与许诺无关，考完试的她还得继续跟着林教授的团队搞科研，暑假期间都得住在学校。 “他给你开工资了吗？你就那么卖命。”齐楹不由说道。 许诺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林教授很好的，他真的很有人格魅力，不仅每个月都给我补贴，还包吃住，住宿费都是他帮我交的。项目成功的话他还会给大家发奖金，连我这种打下手的也有。” “好吧……” 在记忆中，许诺的家庭条件并不好，也很少听到她提及自己的家人，平时除了去图书馆就是勤工俭学。 参与林教授的科研恐怕也不仅仅只是为了保研，估计也有补贴的缘故吧。 对于人人夸赞的林教授，齐楹不由产生了些许兴趣。 其实齐楹没有见过林教授，他并不是本专业的老师，许诺也是因为成绩优异才被林教授看上并邀请她加入团队的。 林教授的研究项目据说是生物制药方向，科研经费充足，总之如果成功了将会获得大笔的专利费。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齐楹终于见到了林教授。 原本准备回家的齐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同许诺一起去到了林教授的实验室，没想到他正好在实验室里面交代工作。 然而见到林教授的一瞬间，齐楹瞳孔紧缩呼吸停滞，骨刀差点从指间伸出。 戴着金丝眼镜的林教授看起来确实一表人才，年仅35岁的他五官端正，神情柔和，嘴角总是带着儒雅的笑意。 一双略显细长的眼睛微微下垂，在眼镜镜片的遮挡下依然能够看到睿智的光芒。 “小许来啦？这位是……”林教授推了推眼镜温和地问道。 “哦，林教授，这是我的室友，她正好没事送我过来。”说着她不由扯了扯齐楹的衣角。 “……林教授你好，我叫齐楹，许诺的舍友。” “你好你好。小许你过来一起听……”打完招呼，林教授就没再关注齐楹，而是接着和学生们讲解注意事项。 只是齐楹的双眼，却一直没有离开林教授的脸庞。 这张脸，对于齐楹来说实在过于熟悉了，甚至可以说是记忆深刻。 …… 在末日世界，自从母亲为救她而死，12岁的齐楹就开始独自一人在怪物横行的世界里艰难求生。 她曾经遇到过好心人收留，但最终总是因为种种原因分开。 她遇到的其他人里更多都是居心叵测之徒，有人嫌弃她是累赘，有人觊觎她的自愈异能，有人干脆就把她当储备粮，还有人对年幼的她产生非分之想。 即使她一直顶着一张男性的面孔，也逃离不了人性的黑暗。 这些人，要么被她发现后逃离，要么被她亲手杀死。 总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选择独自一人求生，不再加入任何幸存者团体。 不过末日第四年，拥有了自保能力的她还是寻着无线电广播里的指引，来到了华国最大的避难所——阙城。 和所有想要进入阙城的人一样，她也戴上了污染监测手环。 让人惊讶的是，她的污染侵蚀程度极低，对此齐楹并没有声张，没想到，这个细节还是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进入阙城后，所有的居民都必须通过贡献劳力赚取积分，以负担城内的生活，维持避难所的运转。 居民可以选择没有危险的城内工作，也可以参加战斗组负责与堕种对抗、收集物资，还有捕猎野生动物。 基于对肉食的强烈渴求，齐楹加入了捕猎小分队。 就在这里，她遇到了“林教授”。 第40章 你该站出来牺牲自己! “林教授”全名林谨言，取自“谨言慎行”，据说是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够严于律己、谨言慎行。 林谨言是一个温和可靠的人，他说他原本是一个大学老师，灾难来临之后根本来不及去找远在老家的父母妻儿，只能和学校的师生们一起抱团取暖。 没想到的是，由于前期大家还没有探索出变异的规律，他们在学校里组建的幸存者团队没过多久便分崩离析，之后，只剩下他一个人苟活着来到了阙城。 林谨言也是一个觉醒者，他觉醒的能力是能够影响周围生物的情绪。 这个能力几乎没有战斗力，只能作为辅助在战斗中帮助大家调节情绪，相当于给己方人员加鼓舞的buff，给敌人加混乱的debuff。 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和堕种的战斗中可有可无的鸡肋异能，不过对于捕猎野生动物有不错的效果，于是他便加入了捕猎小队，成为了小队的核心人物。 对于林谨言齐楹并无恶感，他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师一样，时不时就教导跟半文盲差不多的齐楹读书写字，还会教她一些简单的初高中知识。 由于齐楹一直顶着男性面孔，林谨言说齐楹的实际年龄只比他的儿子大几岁，而且因为缺乏营养过分瘦弱的她看起来更是显小，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的儿子一般。 于是林谨言对齐楹格外友好。 可以说，这是齐楹在末日世界最平静安稳的一段日子。 没想到的是，这份平静最终还是被打破。 阙城规定，污染侵蚀程度高于80%的居民必须离开阙城。 林谨言已经在阙城待了两年，到现在污染程度已经达到75%左右，距离被驱逐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说末日世界里的每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污染的侵蚀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无法抵抗的未来，只要指标达到80%，他会毫无怨言的自行离开阙城。 而且就算离开阙城他也不会取下手环，只为了把最后的那针毒剂留给自己。 齐楹是相信他的说辞的，而且她相信林谨言也坚信自己的想法。 可是没想到，这份坚信最终酿成了大祸。 …… “同学们，项目资金已经到位，接下来就得辛苦大家了……t国那边的试验样本过两天就会送到我投资的研究所，希望大家能帮助我成功研制出抗癌药物……”实验室里，林教授温和地对着学生们说话。 实验室外，齐楹最终收回了审视林教授的目光，默默离开…… 他们是同一个人没错，但也不是同一个人。 相同的林谨言在不同的时间线里，经历着不一样的世界，最终成为的是不一样的人。 这个世界，并未经历末日的林教授踏在他原本的人生道路上，不需要再面对痛苦的抉择。 而末日世界，林谨言在阙城待了两年，到第二年时，他的污染侵蚀程度就达到了75%。 然而一整年的时间，一直都是75%，丝毫没有变化。 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正在城门排队，准备离开阙城执行任务的捕猎小分队里，齐楹突然发现周围所有人的步伐变得缓慢而迟钝，热闹的说话声开始停滞，就连风都仿佛被暂停了一般…… 齐楹警惕地拿起武器，转头间，就看到林谨言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自己。 “小七，你能帮帮我吗？” 小七是齐楹在进入阙城时为自己取的假名。 林谨言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然而齐楹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升天灵盖。 “你刚进阙城我就发现你的污染侵蚀程度只有8%了……” “我想了很久这是为什么……末日开启已经快四年了，整个阙城，绝大部分的幸存者污染侵蚀程度都达到了50%以上，30%以下的都凤毛麟角……”林谨言皱着眉，表现出真情实切的疑惑。 “后来观察了你战斗的过程，我想，这可能和你的自愈能力有关吧……” 闻言齐楹瞳孔一缩，她紧紧地攥住武器，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沼，全身动弹不得。 林谨言的双眼开始变得发红，全身上下升腾起一股诡异的气息。 “我从没见过跟你一样的自愈能力，说是自愈却更像是复原，不论受了怎样的伤你都可以恢复原状……所以我想，你的血肉，或许能够延缓污染的侵蚀，甚至能够治愈污染。” “小七，还记得我教导你的话吗？污染侵蚀是所有人类无法抵抗的未来，如果不解决这一点，人类将无可避免地走向灭亡……” 林谨言的语气愈发柔和，像是一个正在对学生谆谆教诲的教师，“而为了阻止这一切，必须要有人站出来牺牲自己，拯救人类。” “小七，你能做到吗？” 察觉到嘴巴终于能动了，齐楹看着视线里越来越诡异的男人，忍不住啐了一口。 “我呸！你不就是想吃我的肉吗？还假惺惺地教我拯救世界！你怎么不牺牲牺牲你自己？” 听到齐楹的话，林谨言原本温和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沉，他看着齐楹的眼神如同刀割一般。 打量着林谨言周身的气势，齐楹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你的污染侵蚀程度不是还不到80%吗？怎么你看起来都要变异了？你的手环怎么还不报警？” 然而林谨言一言不发，鲜红的血色蔓延到他的眼眸中，他的额头开始蠕动，一对黑色的犄角破皮而出，直至长成像镰刀一样的巨大羊角，延伸到他的脑后。 与此同时，他的嘴巴渐渐裂开，嘴巴像鸟喙一样凸出，其中伸出一根长长的仿佛蜥蜴一样的舌头，直直向齐楹袭来。 握草！这是直接变异了啊？林谨言说的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剂毒针怎么没有发动？ 动弹不得的齐楹眼睁睁地看着那节深蓝色舌头射向自己，她甚至看到了舌头尖端有两排尖利的牙齿。 下一刻，那恶心的舌头在齐楹的眼前被斩成两段。 阙城的守卫终于反应了过来，已经完全变异的林谨言瞬间被一群觉醒者围住。 得救了…… 发现自己已经能动的齐楹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原地。 不远处，被团团围住的林谨言变得愈发可怖，它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样子。 尖利如同野兽一般的巨爪和重新长好的长舌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的人，而那个手环依旧套在他的手腕上，毫无动静。 林谨言真的变成“谨言”了呢，现在完全是口不能言。 齐楹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然而下一刻，她就发现现场的情况非常糟糕。 在林谨言周围五米之内，围攻他的守卫会毫无预兆地陷入迟钝。 他们的四肢变得沉重，动作变得缓慢，下一刻就被林谨言的长舌捅穿心脏。 更可怕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在周围所有人的心中弥漫，甚至有不少人产生了自我放弃的沮丧想法。 渐渐的，有人被当场吓尿，有人丢掉了武器，还有人举起武器自我了断…… 林谨言控制情绪的异能！ 这就是觉醒者异化成堕种的可怕之处，堕种能够继承觉醒者的异能，同时还能发生进一步的强化。 齐楹突然意识到，林谨言的手环毫无作用，是不是就是在他这个“鸡肋异能”影响下的结果。 “控制情绪”不只是控制情绪，更是控制人的念头，在一遍遍的自我暗示之下，林谨言坚信自己的污染侵蚀程度只有75%，他完全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手环…… 然而实际上，他的污染侵蚀程度早已突破了临界值，每一分每一秒，他距离变异都更近一步。 彻底变异后，他的异能出现了新的变化，强度增加的同时，还发生了突变，产生了控制他人行动的能力。 呼吸之间，城墙附近的觉醒者已经被他击杀大半，随着一阵墙体的破碎声，高高的城墙坍塌出一个大洞，从洞口里，涌进来一堆被林谨言高频率呼号声吸引过来的堕种…… 第41章 路遇李东旭 而这，就是人类避难所阙城第一次覆灭的开端…… 回忆到这里，齐楹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浓浓忧虑。 眼前的校园熙熙攘攘，正值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们嬉笑打闹。 放假的愉悦一扫期末考试带来的阴霾，有不少人已经拖着行李箱打算奔赴下一场山海。 这欣欣向荣的一幕，在齐楹的眼中却缓缓和另一个世界的尸横片野重合…… 呼——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齐楹将回忆压在心底。 自己也该去奔赴新的明天。 …… 齐楹的暑假生活平淡无奇，拒绝了母亲大人的旅行邀约，她只想躺在床上打游戏、吃零食。 另一个世界的她曾用双脚丈量了祖国大地的尺寸，在东躲西藏的同时，人类痕迹逐渐褪去的城市重新回归山野，那壮丽的景色是现代人类无法体会的震撼。 她也曾一次次在寂静的旷野中注视着星辰，思考人类存在的意义…… 然而此时此刻，她只想淹没在人类物质和欲望的海洋里。 从社会人变成野人需要很久，但从野人回归社会只需要一部手机。 然而自家的便宜弟弟陈子豪想的却完全不一样。 刚转到一中就赶上了期末考，考完试他就估摸着等成绩出来等待他的肯定是一顿混合双打，于是他趁着此时成绩还没出来就在外面撒欢地玩，主打一个先享受了再说。 与此同时，在更南边的一个城市里，身穿性感吊带的美貌女子正在酒吧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她留着一头栗色的长卷发，皮肤微黑但五官立体，深邃的眼睛上画着偏欧式的上挑眼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中东混血儿。 粘满水钻的美甲在手机屏幕上发出嗒嗒的敲击声，许红梅看着微信聊天界面不由微笑出声。 “美女，一个人吗？”吧台里的酒保搭话道。 “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只狗吗？”美女翻了个白眼。 “哈哈……”酒保尴尬一笑。 “约了四五个高中同学，结果一个个都给我放了鸽子……唉，果然时间带走的不只有生命，还有友情……”许红梅说完郁闷地喝了口酒。 “原来如此，我就说，现在都没人敢一个人来酒吧街了。” “为啥？怕被割腰子？” “怎么可能，我们这可是正规娱乐场所，”酒保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低声道，“你是不是才回西双市，最近这个事情在朋友圈可传遍了。” “卖什么关子？”美女又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你听说过裂口女的传说吗？” “那不是日子国的怪谈吗？” “对，就跟那个裂口女怪谈一样，酒吧街这边也发生了差不多的事情……” 许红梅不由竖起了耳朵。 “一个月前，有人晚上下班回家路过酒吧街，那个点连酒吧都没几家开着了，走着走着，他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看到许红梅提起了兴趣，酒保说得更起劲了。 “听说，那个美女的身材特别火爆，穿着也很暴露，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 “然后呢然后呢？” “那个上班族说，他看着美女的背影，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特别想看一看美女的正面长什么样。”说到这酒保不由笑了一声，“他还说是怕美女喝醉酒大半夜的遇到危险，就一直跟在人家后面。” 听到这许红梅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听起来这尾行的上班族才是个变态吧。” “哈哈哈，这不是他自己说的嘛。上班族说他原本也不想尾随人家的，但是迷迷糊糊地就这样跟了上去。” “然后，重点来了，他跟着美女的背影走进了一条小巷，越走越荒凉……越走越荒凉……他心里想见到美女正面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可是却怎么都追不上。” 许红梅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讲述，连说话都忘记了。 “终于，来到了一条死胡同。他看到美女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站在前面，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发毛，但是他还是走上前去……” “‘美女，你没事吧？’他拍了拍美女的肩膀，紧接着，美女动了。” “突然，美女的头整个地转了过来，她的身子却一动不动。而那美女的脸，上面什么五官都没有！就和商场的模特人偶一模一样！” 沉默半晌，许红梅终于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故事编的不错啊，‘无面女’吗？你靠这个骗了不少小姑娘吧？” 看着眼前狂笑的女人，酒保一脸懵逼，“你怎么不怕啊？” “你姐姐我，最爱看怪谈类小说了，这算什么？一点都不恐怖。” 酒保一时间哑口无言。 滴滴滴，手机响起提示音，许红梅赶紧打开微信。 梅红似血:[小学弟你在哪里呀？] 迪达拉:[怎么啦学姐，我在外面玩呢。] 许红梅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马上回复道: 梅红似血:[我在酒吧喝酒呢，你要不要来？~] 迪达拉:[发个定位看看呗。] 梅红似血:[定位]就我一个人，可怜[哭哭]。 迪达拉:[在西双市啊，学姐你是去西双市旅游吗？] 梅红似血:[我家就是这儿的，我可是少数民族~话说你不是在滇省玩吗？我都看到你的朋友圈定位了，要不要顺便来西双市玩？] 迪达拉:[不去了，西双市在边境太远了……而且我老同学都在昆玉市，和他们玩两天我就要回家了。] 许红梅无语地撇了撇嘴。 梅红似血:[刚刚酒保给我讲了西双市最近发生的诡异失踪案，特别可怕，你不来陪陪姐姐吗？] 迪达拉:[失踪案！那学姐要早点回家，注意安全啊！] 看完小学弟的回复，许红梅气得把手机一摔。 “咋啦？跟男朋友吵架了？”本来还在自闭的酒保忍不住问道。 “没有，最近在撩的一个小朋友。”许红梅不由灌了一大口酒，“估计刚上大一，感觉脑子特别轴，网名还用这么中二的名字。” “唉，可是谁让他长得像棒子国欧巴，正好是我的菜呢……” 深夜，还不算太晚，酒吧街上好多家酒吧还亮着灯，迪厅狂躁的音乐响彻街道。 喝得有点上头的许红梅歪歪扭扭地走在街上。 基于本地人的自信心，她没有叫家里人接也没有打车，准备步行回家。 走着走着，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男生，身高很高，肩宽腿长，皮肤白皙。 穿着的背心完全遮不住他隆起的肌肉，手臂上的肱二头肌看起来非常健硕。 老家也有双开门冰箱？这恐怕是来旅游的游客吧…… 打量着那男生的倒三角身材，许红梅不由想起小学弟的白斩鸡身板，突然觉得小学弟也没那么帅了。 胡思乱想间，她不由得跟在了他的身后，左拐右拐，迷迷糊糊地走进了不熟悉的巷子。 不知道正脸长得帅不帅？会比小学弟的脸还好看吗？ 渐渐地，她的眼睛里只装得下帅哥的背影，踉踉跄跄地走着，直到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此时帅哥正定定地站在前方。 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是只要走过去……就能知道他长什么样了吧…… 许红梅把那一点点疑虑抛在脑后，直直地走了过去。 “嘿，帅哥，交个朋友呗。” 突然，帅哥整个人都转了回来，双开门冰箱上顶着的脸，看起来…… 握草！是李东旭啊！棒子国顶级欧巴！ 许红梅一瞬间被吓醒，她看着那张浓颜系帅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华国，半夜，边境城市，小巷子里，看到李东旭，这合理吗？ 满头冷汗的许红梅不由退后了几步，紧接着，她就看到眼前的“李东旭”对她露出了一个笑脸。 笑脸越咧越大，越咧越大，像一个僵硬的木偶一般…… 第42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昆玉市，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陈子豪正跟几个老同学在网吧开黑，作为未成年的他们都是靠网上搜的身份证进来的，据说这些身份证基本都是通缉犯。 不过这网吧也不怎么正规，网管看都没看。 当“penta kill”的声音不断响起时，陈子豪一脸臭屁，老同学们纷纷甘拜下风。 “还是豪哥厉害啊！随随便便五杀带飞全场！” “毕竟豪哥可是顶级黑客，这种场面洒洒水啦~” 听到这话，陈子豪赶紧示意，“低调点，低调点……” “话说豪哥，你怎么打游戏都要戴手套，这大热天的。” 陈子豪立马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可说，不可说啊。” 这时他看到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信息，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回复“学姐”，不由赶紧打开手机。 那天去华大时，他为了扞卫姐姐姐夫的爱情，只能牺牲自己，加了美女小姐姐的微信。 后来，小姐姐就时不时找他聊天。 为了隐瞒自己还是个小学鸡的事实，他便谎称自己是华大大一学生，如此一来小姐姐对他更感兴趣了，还经常叫他出去玩。 但是，作为华国遵纪守法的好少年，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出门，给小姐姐犯罪的机会呢。 一看微信，小姐姐给他发了好几条语音，陈子豪立马先发了一个[熊猫跪哭求原谅]的表情包过去，结果信息显示多了个红色感叹号。 我擦，被拉黑了？ 陈子豪赶紧点开了最后一条语音，果然，里面传来了小姐姐带着醉意的声音，“好好好，不理我是吧，那慢走不送，姐姐我无所谓，反正下一个更乖！” 陈子豪一脸懵逼，赶快重新添加好友，可惜对方毫无反应。 “哦，豪哥，跟女朋友吵架了？”旁边的老同学听到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不由得挤眉弄眼道。 “不是吧，豪哥背着大家谈恋爱了？”另一个同学也赶快凑过来，结果正好看到陈子豪手机屏幕上一连串的感叹号，不由得咯咯咯笑出声。 恼羞成怒的陈子豪一把把手机扣在桌面上，“说什么呢？你豪哥是那种会早恋的人吗？别扯了，赶紧的开黑开黑！” 说着便拉着大家重新投入到游戏之中。 连着打了两天游戏，陈子豪和小伙伴们玩的非常开心，美女小姐姐的拉黑也被他抛在脑后。 第三天中午，在酒店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陈子豪突然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半睡半醒间他接通了电话。 “……喂？……找谁？” “是陈子豪吗？我们是西双市公安局，有一件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什么？……公安局？！”陈子豪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努力坐起了身，正色道，“警察叔叔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了一起失踪案的报案，失踪人员名叫许红梅，失踪时间为7月7日晚上11:40以后，我们调取了她的微信聊天记录，发现你和她在失踪前有过联系，所以想跟你了解下具体情况。” “许红梅？”陈子豪疑惑道。 “……她的微信昵称是‘梅红似血’，你是‘迪达拉’对吧？” “对的，是学姐？她失踪了？”陈子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没错，请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7月7日当天又在什么地方？” “我一直都在昆玉市，7月3日刚放暑假我就来昆玉市找老同学玩了，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7月7日晚上我在网吧和他们通宵开黑……”顿了顿，陈子豪不由问道，“警察叔叔，学姐她怎么会失踪了？找到她了吗？她现在什么情况？” “……监控显示7月7日晚上11:40她离开‘蓝月江’酒吧之后独自步行回家，后来就消失在监控死角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你有什么线索，请务必告诉我们。” “好的！……” 将知道的所有信息告诉警方后，陈子豪挂断了电话，他坐在床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懊悔的情绪。 翻开和学姐的聊天界面，陈子豪将聊天记录逐字逐句地看了好几遍，后悔的情绪越来越重。 学姐发给他的最后一条信息时间是7月7日晚上11:47，也就是她离开酒吧不久后才拉黑了自己。 如果……如果自己没有沉迷游戏，及时回复她消息，劝她不要喝酒早点回家，学姐是不是就不会失踪了？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许红梅一直拿他当大一学弟在撩。 可是作为未满十八岁的小学鸡，陈子豪的内心是又激动又害怕的，有点小雀跃的同时也非常怂。 毕竟十五年来从未谈过恋爱的他还是个纯情boy，根本抵挡不住大姐姐的强烈攻势。 但因为害怕被她发现自己学渣高中生的身份，只能时不时装傻充愣，也从不敢出去见面。 当发现自己被小姐姐拉黑时，他的内心其实松了一口气，于是便下意识的忽略了她。 没想到……愧疚感一时间淹没了他，与此同时，许红梅最后发的那几条语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哈，小学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没想到在咱西双市也能看到双开门冰箱……看背影就是个大帅哥！正面肯定……肯定比你帅！”手机里传来许红梅带着醉意的声音。 “我要追上去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 声音戛然而止，下一条就是她和陈子豪绝交的语音。 这几条语音都是在11:40分以后发给他的，所以学姐是离开酒吧之后才看见了“双开门冰箱”帅哥。 这个所谓的帅哥，和学姐的失踪会不会有关系？ 陈子豪紧皱眉头，他盯着自己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我必须去救她，这是我的责任！”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秉承着满腔的热血，陈子豪立马买了去西双市最近的一趟高铁…… 第43章 国民女神刘菲菲! 当陈子豪乘坐高铁到达西双市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这个季节的西双市非常闷热，气温最高可以达到40c，炎热的天气让他的情绪更加急迫。 陈子豪不敢浪费时间，立马动身前往酒吧街。 然而“蓝月江”酒吧并未开门，大门上贴了暂停营业的标签。 直到晚上十二点，陈子豪依旧在酒吧街游荡。 他入侵了城市监控系统，翻遍附近监控也并未找到可疑的“双开门冰箱”帅哥的身影，警方那边也没有任何线索。 “……怎么办……”坐在路边的陈子豪眼睛里布满血丝，天生乐观的他此时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挫败。 许红梅已经失踪了三天，每过一分钟，她遇到生命危险的可能性都在升高。 这时，在昏暗的路灯照耀下，他突然注意到街道上有一个穿着清凉的小姐姐独自走在路上。 下意识想要提醒对方注意安全，可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凝在小姐姐的背影上就放不下来了。 一种春心萌动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的心跳变得快速，视野变得模糊，一双眼睛只放得下前面的背影，强烈的渴望在心里呐喊。 好美，好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跟上去……跟上去…… 快速分泌的多巴胺让他分不清幻觉还是现实，想要看看她的欲望压倒了一切理智，不知不觉间，他跟着前方婀娜的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陈子豪跟着小姐姐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每一步都想离她更近，每一步却又永远无法缩短距离。 终于，二十分钟后，在一个幽暗的巷子里，小姐姐停下了脚步。 喜悦感充斥了满心，他往前一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的模样…… “你好，小姐姐……可以交个朋友吗？” 眼前的小姐姐闻言转过了身，一张美丽的面庞呈现在陈子豪的面前，她带着十分完美的微笑，一双幽深的大眼注视着他。 下一刻，小姐姐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陈子豪的手臂。 一瞬间，还沉浸在恋爱情绪里的陈子豪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人把他丢在洗衣机里甩干，几秒钟之后，他终于感受到了脚踏实地。 “呼……呼……”陈子豪按着额角，不停喘着粗气，刚刚剧烈的失重感让他重新找回了理智，后怕的情绪升腾而出。 怎……怎么可能…… 现在一想，那个人的正面，分明是他最喜欢的女明星，国民女神刘菲菲！ 而此时此刻，所身处的环境更是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并不是环境和场景的熟悉，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第六感的熟悉…… 就和上次意外进入废弃别墅空间泡里一样，那种让全身寒毛炸起的感觉…… 难道这里是空间泡？……不会那么倒霉吧？ 晕头转向间，他努力抬起头打量着四周…… 与他想象中不同的是，他此时并未在那条人迹罕至的死胡同里，也并未处在阴森可怖的环境中。 他似乎站在一个复古华丽的走廊里。 墙壁上是繁复的花纹，四周的环境干净明亮，柔和的灯光照耀着周围，空气中还弥漫着食物的香味，竟然还有音乐声隐隐约约传来…… “先生，您还好吗？”温和的女声响起。 陈子豪定睛一看，女神“刘菲菲”还站在前方，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并微微欠身。 陈子豪被吓得后退半步，半晌，他调节情绪，努力镇定地问道，“这是哪里？” “先生，恭喜您收到了我们俱乐部的诚挚邀请，在这里，您将得到永恒的快乐……”“刘菲菲”用温和却又十分刻板的声音说道。 “请跟我来……” 一时间，陈子豪原本清醒过来的大脑重新变得恍惚，迷迷糊糊地，他看见“刘菲菲”打开了走廊尽头的华丽大门。 刹那间，一阵欢快的音乐声夹杂着嬉笑声向他涌来…… 门的那边，是一个巨大豪华的宴会厅。 高大的弧形穹顶上绘制着精致的壁画，华丽繁复的水晶吊灯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水晶灯下，是纵情歌舞的人们。 他们个个穿着华丽的礼服，女士或着优雅长裙或着性感舞服，男士们均穿着各式笔挺西装。 所有人都在尽情摆动着四肢，手中拿着酒杯和各色精致餐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极致的快乐。 大厅里，四处可见摆满食物的餐桌，各色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有不少人围绕在餐桌边大快朵颐。 在大厅的正中央，还有一个冰蓝色的圆形泳池，许多人在泳池里游泳嬉戏，还有男女在热吻调情，有些甚至旁若无人地做起了运动，一切都似乎彰显着这里是欲望的天堂。 “刘菲菲”亲昵地挽起陈子豪的手臂，将他带向餐桌旁，食物的香气扑鼻，带起了他强烈的食欲。 “刘菲菲”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香槟，她绝美的脸庞在宴会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陈子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将酒杯靠近嘴唇。 啪—— 酒杯突然被打飞，淡红的酒液泼湿了“刘菲菲”的礼服。 突然间，陈子豪被人大力扯走，本来就恍惚的陈子豪并未反抗，不由被扯着踉踉跄跄地离开餐桌。 而这边，“刘菲菲”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对走远的两人视若无睹，像一个机器人般一动不动。 陈子豪被那人扯着艰难穿越狂欢的人群，过了好一会，他们走到角落，那人将他塞进墙角的柜子后面，紧接着自己也钻了进来。 “学……学姐？”陈子豪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看着身边缩成一团的身影，不由得出声道。 眼前的人穿着同样华丽的礼服，但是脸上却不见和其他人一样的容光焕发，反而耷拉着眼角，黑眼圈又重又黑，面色青黑脸颊凹陷，嘴唇发白起皮，一双大眼里满是血丝。 “嘘！”许红梅立马示意他禁声，接着小声急切道，“有水吗？有吃的吗？” “啊？外面不是……”陈子豪还没说完，许红梅便急不可耐地搜起他的背包。 还好他没有去酒店，一直背着行李，背包里还放着半瓶水和几袋零食。 许红梅忍不住狼吞虎咽地喝水吃东西，陈子豪只能等着她吃完。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终于完全恢复理智。 刚吃完两条士力架，她就止住了手，艰难地将剩下的水和食物放回背包收了起来。 第44章 怪诞世界 “学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子豪小声问道。 “外面的食物不能吃，绝对绝对不能吃！” “好……” “对了，迪达拉你怎么会来这里？”许红梅问道。 “学姐，我的名字叫陈子豪……对不起，我之前不该不理你的。今天警察打电话跟我说你失踪了，所以我来西双市找你，没想到……” 许红梅眼睛一亮，“警察呢？他们来了吗？” 陈子豪一顿，“没……没有，警察没有找到这里……” 而且，他们进来了可能也无济于事…… 许红梅眼里的光暗淡下去，“谢谢你来救我，但我们想逃出去恐怕会很难……大概三天前，我晚上喝完酒看到了一个帅哥背影，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结果等我清醒就来到了这里。” “这里，真的非常非常诡异，我怀疑……”许红梅的眼里满是恐惧，“这里恐怕是怪诞小说里的世界！” 陈子豪心里一叹，某种程度上来说，空间泡确实是诡异的怪诞世界。 “我才到这里，那个长得和李东旭欧巴一模一样的人就要带我去吃东西，可是，李东旭怎么可能出现在我面前！这绝对不是真的！这样一想我就突然清醒过来……” “而且，怪诞世界第一准则，未经验证的食物绝对不能吃！”许红梅说出的话格外坚定，“所以我拒绝了吃东西。” “果然，这里的食物有问题，他不停地给我端吃的，我怎么拒绝他都不依不饶。而其他人根本无法沟通，他们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只知道跳舞做ai吃东西，就算把肚子吃成气球也不停歇。” “后来我就一直躲着，还好本来一直紧紧跟着我的李东旭突然不再跟了，我才能保持清醒。”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许红梅喘了口气，接着看向陈子豪，“还好你带着食物，不然我都要饿死了……” “刚刚我突然发现那扇我怎么也打不开的大门开了，你被带了进来，情急之下我就把酒打翻拉着你跑了……还好，那个“刘菲菲”也没有跟过来。” 听着许红梅的讲述，陈子豪眉头紧皱。 跟着姐夫陈子豪也经历了两次堕种事件，一次是空间泡一次是精神系堕种。 很有可能，这次遇到的不仅是空间泡，这里还存在能够控制人行为的精神系堕种。 奇怪的是，这里看不到张牙舞爪的怪物，反而全都是陷入幻觉纵情狂欢的普通人。 陈子豪通过柜子的缝隙往外看去，这场宴会现在看来格外诡异。 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华国人，可他们人人都穿着20世纪的美式复古晚礼服，跳着过分开放的舞蹈，看起来十分违和。 人群里还夹杂着许多笑容标准，身材火辣的“明星”。 各国面孔都有，类似“李东旭”“刘菲菲”这样的有好几个。 可是他们除了脸不一样，身材全都一模一样，男的全是“双开门冰箱”的健硕身材，女的全是“前凸后翘”的性感身躯，像是换了不同头颅的批发模特。 每个“明星”都跟着一个普通人，为他们献上完美的服务，任何形式的服务都可以。 最诡异的是，在那美食堆积如山的餐桌旁，许多人大快朵颐，不间断地将食物塞入喉咙。 一些人甚至直接将脸都埋在了食物里，肚子鼓的老大似乎下一刻就要涨破了也毫不停歇。 这一切，和陈子豪印象里到处都是诡异怪物、断臂残肢的空间泡毫不相干，他连堕种在哪都不知道，如何实现杀光所有堕种开启通道求生的目标？ 不由得，他在心里真诚祈祷: “姐夫，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 早上七点半，自家别墅的三楼卧室里，齐楹伸了个懒腰。 按动按钮，原本紧闭的落地窗防爆挡板缓缓开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沿着开启的缝隙照射进来，落在齐楹精致的脸颊上，让原本漆黑的卧室重新充满了光亮。 夏季的楼云湖，湖水清澈，湖面很静，宛如明镜般清晰地映着碧蓝的天，像一幅静谧的画卷。 齐楹一边喝着母亲准备的热牛奶，一边欣赏着窗外的美景，不由感叹这样的生活真是过分闲适了。 滴滴滴—— 手机响起提示音，打断了清晨的静谧，打开手机，齐楹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之前为齐界也办了一张电话卡，手机是双卡双待，现在是有人往齐界的号码发送了短信。 点开一看，果然是便宜弟弟陈子豪，本来就只有他知道这个号码。 “姐夫，这是一条求救短信，如果你收到这条短信，就代表我遇到了危险，求你一定要来救我！” 齐楹眉头微皱。 “这条短信设定为每天早上八点自动发送，正常情况下我会及时取消，如果它发送了，就代表此刻的我没法使用电子设备，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险。” “我每天会更新备忘录记录自己的行动动态，我的身上还佩戴有多个定位设备，点击[备忘录链接][定位链接]就可以看到详细情况。” “姐夫，你一定要来救我啊！实在不行把这些信息告诉警察和特别行动组，我的小命就靠您了!” 打开链接，齐楹果然看到了他的备忘录。 前几天全是打游戏吃喝玩乐，最近两天才有了变化，他为了找一个叫许红梅的失踪人士，独自前往西双市进行调查。 而定位链接里的情况却让齐楹意识到，便宜弟弟可能真的遇到了危险。 陈子豪身上的12个定位设备，都是他靠压岁钱氪金的高级设备。 现在12个定位设备都无一例外显示没有任何信号，最后一刻的定位均消失在同一地点。 他难道遇到了空间泡？定位信号消失这一点，确实符合误入空间泡的特征。 但是作为觉醒者的陈子豪明明可以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空间泡入口，不该这么大意自行冒险闯入。 是有其他的变故吗？ 此时此刻，距离定位设备失去信号已经过了七小时，而最近一班航班得到下午两点。 于是，齐楹直接拨通了白及的电话，这是陈子豪给到齐界的。 既然特别行动组作为官方组织，处理空间泡就该是他们责任。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齐楹知道现在她必须尽快了。 第45章 规则怪谈? 空间泡内，陈子豪和许红梅缩在角落里，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里是怪诞世界，根据我看过的那么多怪诞小说，一定存在规则，达成一定目标后就能出去。”许红梅信誓旦旦地说道，吃了食物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陈子豪知道空间泡的真相，可是现在这里的情况也让他摸不着头脑，不由顺着许红梅的思路想下去。 “所以第一条规则是绝对不能吃这里的东西？” “对！我之前看到有一个暴饮暴食的人，突然变成了怪物。” 怪物！陈子豪神经一凛，“然后呢？它有没有大开杀戒？” 许红梅摇摇头，“没有，他变成怪物后就突然消失了，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突然消失……陈子豪不由得面露困惑。 如果变成堕种就消失了，那他们如何去消灭堕种，达成开启空间泡通道的目标？ “所以，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第一条规则是绝对不能吃这里的食物，不然吃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怪物。” “第二条规则，每天晚上八点，会举行擂台赛，随机抽取三个人依次和怪物进行战斗，胜利者可以继续狂欢，失败者……”说到这里，许红梅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擂台赛？”陈子豪一脸惊讶。 “嗯……”点点头，许红梅接着说道，“这个宴会厅没有窗户，唯一的门就是你进来那个，可是我之前试过怎么都打不开，可能打擂台赛才是离开这里的唯一方式。” “大门后面是一条走廊，我不知道走廊通往哪里……”陈子豪说道。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似乎可以试上一试。 紧接着，他凑向许红梅耳语了几句。 许红梅惊讶地瞪大了眼，随即点了点头。 …… 晚上七点，齐界到达了陈子豪身上定位的最后地点。 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在定位的位置有一个卷帘门紧闭的商铺，从墙上烟熏的痕迹来看，这里曾经遭遇了火灾。 齐界走上去，一拳将卷帘门打了一个大洞，随即像撕纸一样掀开卷帘门，走了进去。 店铺里面也是一副遭遇了火灾的样子，到处都是黑色的痕迹，这里似乎原本是一个服装店，地上躺着很多被烧焦的塑料模特。 齐界用脚尖翻动地上被烧得只剩一半的塑料模特，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转了过来。 只是普通塑料模特而已，没有任何污染的气息。 齐界抬头四处观察了一下，从残留的装饰来看，这家店的装修还挺豪华。 天花板设计成了欧式穹顶，还有很多华丽的石膏线条装饰，墙壁上也贴了带有复古花纹的墙纸，残留的衣服碎块像是礼服，看起来这里原本是一个中古服装店铺。 里里外外搜查了一圈，齐界并未察觉到空间泡通道的存在，正当他疑惑之时…… 突然，外面响起的脚步声引起了齐界的注意，他打开店铺的后门，门外是一条死胡同。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他像是喝醉酒了一般走得东倒西歪，一双混浊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前方，眼里满是贪婪。 可是他的前方，明明空无一人。 不对，齐界凝神，轻轻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双眸不再是纯粹的黑色，眼底泛起了红色的光。 此时他再看向前方已不再是空无一人，在巷子中间，一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 这是一个商场随处可见的塑料模特，脸上没有五官，光秃秃的身上还有烧焦的痕迹，和旁边服装店里的一般无二。 但它在那个中年男人眼中恐怕不是这样可怖的形象。 中年男人盯着前方的曼妙背影，不由得冲上前去，向她伸出了手…… 嘭! 齐界快速上前，将中年男人往后一甩，齐界的力道不算重，但依然让他撞在墙壁上昏了过去。 就在刚刚，他突然感觉到空间泡的通道在开启，就在塑料模特所在的位置。 难道，这东西是开启通道的钥匙？ 紧接着，齐界没有丝毫犹豫地抓住了塑料模特的手臂。 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当传送结束时，他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另一个地方。 确实是空间泡通道，可是为何这个空间泡能被“上锁”？ 先把疑惑放到一边，齐界抬头观察周围。 下一刻，他脊背发凉全身紧绷，呼吸都近乎停滞。 空间泡里的情况，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只有收敛气息，把自己尽量伪装成普通人，不可轻举妄动。 “先生您好，恭喜您收到了我们俱乐部的诚挚邀请，在这里，您将得到永恒的快乐……” 齐界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塑料模特，他眼底的红光还未散去，继承自“杨雪”的精神系能力让伪装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一切呈现出原本的样貌。 改变认知吗？这能力足够让普通人类沉浸在虚假的世界里无法清醒。 只有精神系觉醒者才有可能看穿一切。 跟随身上带着烧焦痕迹的塑料模特，齐界通过了一道“门”，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很大，有许多普通人沉浸在虚假的幻觉中动作癫狂，还有不少塑料模特穿梭其中。 齐界眼底的红光一闪，原本紧跟着他的塑料模特一顿，接着仿佛没看到他一般径直离开，走向其他人类。 环视一圈，周围都是形容夸张的普通人，他们的表情呈现出极度扭曲的快乐，俨然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 视线一顿，一个躲在角落里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瑟瑟发抖表情惶恐的女子。 齐界走到她的跟前，蹲下来低声问道: “你是许红梅吗？陈子豪哪去了？”在陈子豪的备忘录里有许红梅的照片，于是齐界一眼就认出了她。 许红梅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逃跑的她看清齐界的脸之后顿住了，脸上不由露出喜色，“你……你是陈子豪的姐夫？你真的来救我们了！” 无视了“姐夫”二字，齐界回答道，“我是齐界，陈子豪呢？” “他……他被抓住了，他被强迫吃下了这里的食物，现在……” 顺着许红梅的目光，齐界看向了大厅的中央，陈子豪正光着上半身蹦迪，头甩得像嗑药一般，笑得十分疯狂。 简直没眼看…… 第46章 血腥斗兽场 “具体发生了什么？” 听到齐界的问话，许红梅抱紧双腿，从她进入之时开始缓缓道来。 “……后来，陈子豪说他有超能力，可以把金属变成炸弹，他身上提前准备了不少金属块，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大门炸开……” “他说这里很危险，有能够控制人精神的怪物虎视眈眈，我们虽然暂时安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控制，必须先逃出去躲起来，等你来救我们……”许红梅接着说道。 “他让我先藏在一边，然后自己偷偷靠近大门……结果真的爆炸了，大门被炸出来一个大洞。” “可是，可是没想到的是，门那边根本就没有空间，那个洞里，血红一片，像肉一般蠕动着，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样……”说到这里，许红梅眼里充满了迷惘和恐惧，“……后来，爆炸声惊动了那些人，没过多久他就被抓起来了……” 齐界不由叹了口气，便宜弟弟想的太简单了。 在他们眼里，这里是一个豪华的宴会。 而在齐界的眼中，这里并没有什么华丽的穹顶和精美的壁纸，有的是蠕动的血红色肉壁，踩踏着的地面也是鲜红血肉，抬脚还能带起半透明的粘液。 这里更像一个巨大生物体内的空腔，整个空间都在有节奏地搏动，所有人都被包裹在其中，没有任何出口。 所谓餐桌上的精美餐食，都是一堆堆还在扭动的肉块和内脏，玻璃杯内的香槟也是沸腾的血液。 只一眼他就看出那是堕种的血肉，无数人正将其塞入口中，囫囵咽下。 其实当他刚进入这里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空间泡通道的落点竟然在一个强大堕种的体内！ 齐界明确感知到这个堕种至少有a级，似乎拥有改变认知的能力。 目前被困在这里的普通人目测多达四百多人。 按理来讲，存在a级堕种的空间泡内的污染浓度极高，大部分普通人进来没多久就会变成堕种。 但是这个a级堕种正好用肉体隔绝了外部的污染，空腔内的污染程度反而很低，能够让这么多普通人保持未变异状态。 最让齐界疑惑的是，那些蠕动的食物分明就是堕种的血肉，它通过改变认知让他们吞食堕种血肉，恰恰又会让他们被污染侵蚀。 这矛盾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咚——咚——咚—— 这时，几声钟声响起，整个空腔突然陷入安静，所有人都暂停了狂欢。 许红梅身子一抖，紧紧抓住了齐界的胳膊。 “是擂台，擂台时间到了……” 说话间，整个空间突然发生了变化。 在许红梅眼中，宴会厅中央的圆形游泳被填平，原本的桌椅板凳都消失不见，空出了一个直径四十米左右的圆形场地，同时周边的地面依次抬高，变成了漏斗形的看台，看起来像是罗马斗兽场一般。 而原本在宴会厅的人们被看不见的力量控制着自动坐上了看台，每个人的脸上都统一露出了更为激动的神情。 就连齐界和许红梅也被控制着坐在了看台上，位于最后一排，能够将整个场地尽收眼底。 “吼！吼！吼！” 如海浪般的欢呼声响起，看台上的人们仿佛着了魔般挥舞着手臂。 陈子豪坐在前面几排，也和其他人一起奋力吼叫。 齐界眼皮微敛，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坐在血肉构筑的座椅之上。同时，所有人的双脚都深深陷入了构成地面的血肉之中，禁锢着让他们动弹不得。 “每天晚上八点会进行擂台赛，随机抽取三个人依次和怪物搏斗，如果输了……会死。”还没等齐界询问，许红梅就主动解释道。 她的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恐惧，双手握紧祈祷着不要抽到自己。 “不用担心，你就算被抽到也不一定会死。”齐界突然说道。 “什么？”许红梅一脸惊讶。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躲那么久吗？那些‘东西’都无视你的存在，”齐界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深意，“你和陈子豪一样，觉醒了异能。” 一波更热烈的欢呼声打断了齐界的话。 “斗兽场”里响起了激昂的音乐，一束聚光灯跟着音乐的节奏四处扫射，最终随着音乐的停止落在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身上。 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个男人脸上绽放出激动的笑容，立马在大家的呼喊声中站起身来，向擂台走去。 他停在了擂台边的武器架边，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冷兵器，每一个上面都残留着斑斑血迹。 挑选了半天，最终抽出了一把长剑。 与此同时，擂台中央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洞，一个怪物爬了出来。 这是一只d级堕种，四肢长有吸盘，像个壁虎一样趴在地上，一出来就被周围美味的人类吸引，对着上方看台上的人类流出了口水。 “投票！投票！投票！” 海浪般的人声响起，每个人的座位前方都浮现出一个显示屏，上面是怪物和眼镜男的形象，点击就可投票。 观众席上的人们纷纷点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许红梅没有选，齐界选择了堕种。 “开始！开始！开始！” 投完票，所有人亢奋地叫着。 那个眼镜男子脸上毫无惧色，举着长剑就跳了下去。 可是，当他落到擂台地面之后，原本充满自信的表情慢慢消失不见，一双眼睛逐渐恢复清明，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恐惧。 他醒了，它撤回了对他的认知干预。 他慌了，他冲到擂台边缘，想要让上面的观众救他出去，可是所有的人都在兴奋地注视着他。 “5!” 观众齐声喊到。 “4!” “救救我！” “3!” “放我出去！” “2!” 意识到出去已是不可能，眼镜男子只得哆哆嗦嗦的握紧长剑，面对着怪物靠到墙边。 “1!” 最后一声倒数声落下，原本一动不动的堕种张着布满獠牙的大嘴迅速朝眼镜男冲过来。 这个形似壁虎的堕种速度非常快，一下就冲到了眼镜男跟前，他直接被吓跑了胆，丢下长剑就开始抱头鼠窜。 很显然，他必死无疑。 可是堕种并没有急着吃了他，而是像猫遛老鼠般逗弄追逐，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的伤口。 这副场景倒映在许红梅的视网膜上，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姐夫……你说我也有异能？” 第47章 为什么是我?!(求书评，求打分～) 怎么你也叫我姐夫？ 齐界有些无语的回过头来，“没错，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的异能是——降低存在感，能让别人忽视你的存在。还有，叫我齐界就行。” 齐界看到许红梅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因为就连他也差点错过了许红梅的存在。 从许红梅的自述中可以看出，她躲起来后原本紧跟着她的“李东旭”就没再找过她。她后来救下陈子豪之后“刘菲菲”也无视了他们，而陈子豪独自行动之后就被抓了。 她觉醒的异能很显然是降低存在感之类的精神系异能，而且她的能力还可以笼罩别人，只是不知道上限是多少。 从她的异能强度来看，躲过a级堕种的注视完全不可能，但是躲过低级堕种和并不具备智力的塑料模特就绰绰有余了。 此时，擂台上的场景越来越血腥。 眼镜男的腹部被堕种尖利的牙齿撕扯出一个大口子，鲜红的脏器漏了出来，他拖着肠子在地上挪动，留下了长长的血迹。 然而，怪物却没有立马吃他，反而蹲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他，粘稠的口水流了一地。 两分钟后，男子的脸色灰败下去，眼中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就在下一秒，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堕种瞬间撒丫子扑了过去，狠狠地咬在男子脖子上撕咬起来。 现场的气氛刹那间达到了高潮，看台上的观众亢奋地吼叫起来。但所有的观众面部表情激动扭曲，眼神却十分空洞，看起来诡异非常。 许红梅已经不敢看了，垂着头干呕。 而身边的齐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的观察着四周，暗自思考着什么。 几分钟后，眼镜男已经被啃食殆尽，连骨头都被堕种吞了下去。 吃完之后，堕种依旧在用贪婪的眼神注视着上方的人类。 紧接着，又一轮抽取开始了，音乐响起，聚光灯四处扫射，最终停在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短发女人身上。 气氛依旧热烈，她在欢呼声中站起身来，拿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就跳入场中。 接着是投票，齐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短发女人的背影，选择了她。 刚吃完一个人的堕种此时看起来十分兴奋，它远远地盯着短发女人，匍匐在地上的四肢随时准备发力。 短发女人跳入了擂台之后也立马恢复了神志。 她忌惮地看着对面的怪物，却不像之前那个男人一样慌张，反而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紧握着匕首，摆出了准备的姿势。 “这个人前天也被选中参加擂台赛了，”许红梅突然说道，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那次她赢了，她好像，也有你们说的异能……” 听到许红梅的话，齐界并不意外，只是继续看着场内的战斗。 这次堕种并未试探，它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冲向女人，并在最后几米时高高跃起，尖锐的右爪自上而下向女人划去。 轰地一声，一个身影飞了出去，直接重重砸到墙上。 然而，飞出去的并不是短发女人，而是怪物。 此时此刻，短发女人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的两只手正摆着往外推的姿势。 “某种类似力场的能力吗？”齐界喃喃道。 下一刻，短发女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砸到墙上的堕种不一会就重新站了起来，它晃了晃脑袋，看起来毫发无伤。 接着，堕种突然跳到了墙壁上。 四肢上的吸盘牢牢地把它吸在了墙上，它从嘴巴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双眼，黄色的眼睛里一对竖瞳冰冷地盯着女人。 这时，一条被鳞片覆盖的尾巴从它的屁股后面长了出来，漆黑的鳞片开始从尾部向它的身上蔓延，不一会它的全身都被裹在了鳞片之中。 刹那间，变了一个样的堕种就沿着墙壁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女人的方向，几乎只用了两秒就冲到了她的跟前，长长的舌头弹出，瞬间向女人卷去。 短发女人还没回过神来，只能下意识的再次伸出手一推。 然而这次力场只是将堕种的舌头推开，不过巨大的力量使得堕种的动作变形。吃痛的堕种贴着女人擦身而过，长长的指甲竟然在她的背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伤口！ “啊——!”女人惨叫出声。 这时，余光看到怪物粗壮的长尾狠狠地扫了过来，她只得用尽全力再次发动异能。 只见轰地一声，两道身影均向后飞去，再次拉开了距离。 “呜呜呜……” 啜泣声响起，短发女人被反作用力推开后倒在地上。她浑身都是鲜血，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断裂的位置被白色的骨碴戳穿，鲜血不断流出。 刚刚虽然推开了堕种，但怪物的尾巴依旧碰到了她的大腿，只一触碰巨力就将她的大腿折断。 “呜呜……我不想死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想回家……呜呜呜……女儿还在等我……” 女人凄厉的哭声在此刻安静的大厅里显得十分清晰。 看台上的观众仍然在用同一个表情和姿势看着场内的女人，但被控制的身躯下依稀能看出他们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恐惧和悲鸣。 此时，被女人的力场推开的堕种爬了过来。 它的动作稍显缓慢，但依靠着覆盖全身的鳞片它依旧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与女人脆弱的肉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堕种凑到女人身边，它的大嘴里口水不断，黄色的眼睛里满是贪婪。 但在某种力量的控制下，它仍然无法立刻吃掉重伤的猎物，这让它显得十分急躁。 感受着长舌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女人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表情逐渐变得癫狂。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我要杀干净……杀……杀!” 断断续续的音节从她的嘴里发出，女人的眼白变得漆黑，黑色的纹路像树杈一样顺着血管从她的双眼向脸上蔓延。 嗡—— 掉在远处的匕首突然飞了起来，盘旋片刻直接向着堕种的后脑射来。 被美味吸引的堕种毫无防备，瞬间就被插入了后脑。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剧烈的疼痛让堕种瞬间暴起，粗壮的尾巴一拍，将女人的胸膛直接压塌。 鲜血和内脏从她的嘴里涌出，可她漆黑的眼睛里已然没有任何情绪。 插入后脑的匕首并未让它丧命，暴怒的堕种张开大嘴咬到女人的肩膀上，甩动头部将女人像抹布一样甩来甩去，泄愤般地折磨着她。 第48章 下一个倒霉蛋(求书评，求打分～) 最后一排看台上，脸色苍白的许红梅面露疑惑，“怪物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怪物明明有一百次机会咬断女人的脖颈，却只是一次次地折磨她，仿佛被什么力量牵扯住一样。 “你觉得这个地方像什么？”齐界低沉的嗓音响起。 “什么？……”许红梅惊讶道。 此时，瘫软在地的短发女人突然以奇怪的姿势站了起来，她的双眼漆黑一片毫无神采，一双苍白的双手青筋爆出，狠狠地攥住了堕种的头颅。 嘭—— 在力场的作用之下，堕种覆满鳞片的头颅突然爆开，绿的黑的粘稠物质炸得到处都是，溅了女人满脸。 失去了脑袋，堕种的身体还在微微抽动，女人张开嘴巴，鲜红的舌头探出舔走了粘在嘴角的黑色脑浆。 似乎是尝到了什么难以抗拒的美味，女人立马将手上残留的脑容物全都塞进了嘴里，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舔舐着手指。 与此同时，黑色的纹路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女人的全身肌肤。 她皮下的血肉开始蠕动，四肢慢慢变得纤长，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腰的细长怪物。 紧接着，令齐界稍感意外的一幕出现了，按理来说还有一场比赛，但短发女人变身成的细长堕种并未像之前的怪物一样留下与下一个挑战者战斗。 在齐界的眼中，此时细长堕种的脚下突然伸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触手，将它包裹着拖入其中，顷刻间便消失不见，只留下d级堕种的残骸。 “我知道像什么了……”许红梅眼中的是变身怪物的女人降入了擂台地面之下，但仍然让她想到了什么，“这里像一个斗兽场。” “人类被强迫与怪物战斗，除非觉醒异能，或者变成怪物，不然根本不可能胜利。”许红梅满眼绝望。 “可是她上次打败怪物之后并没有被降到擂台下，而是重新被控制继续狂欢，难道变成怪物才能离开这里？” “不是斗兽场，是养殖场。”齐界出声道。 “什么？” 齐界并未多说，此时第三轮比赛已经开始。从擂台底下又出现了一个堕种，等级比之前那个要高，刚刚达到c级。 c级堕种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形态，像一滩烂泥一般在地上蠕动，一只只眼珠在烂泥的表面出现，盯着四面八方的观众。 此时，最后一个倒霉蛋也被选了出来，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坐在前排的陈子豪兴奋地站了起来，他在欢呼声中高举双手，高兴得仿佛中彩票了一般。 看着眼前这个愚蠢的弟弟，齐界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而许红梅看到被选中的竟然是小学弟，慌张地拉住齐界的胳膊，“怎么办！” “没事，不用担心。”随手选择了陈子豪的头像后，齐界回答道。 听到齐界的话，许红梅却没有放下心来，她紧张的看着陈子豪跳下擂台的背影，满眼都是担心。 “姐夫，学弟他说你非常厉害，你能救救他吗？都是因为我，他才来到这个可怕的地方的，我不想他被我连累。” 对此齐界并没有松口，“如果这都对付不了的话，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齐界挺拔的侧脸上带着漠然的神色，许红梅想起那个眼镜男被吃掉时齐界同样冷漠的双眼，不由得松开了双手。 对此齐界毫不在意，他的双腿此时还被紧紧固定着，目前a级堕种还未发现齐界这个异类的存在，在没有弄清情况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从弱肉强食的末日世界长大的那一半灵魂并不会对弱者产生怜悯之心。 来救陈子豪是因为他是母亲在意的家人，他的异能对齐界还有作用，而现在世界日渐堕入深渊，陈子豪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才能保护家人。 此时跳下擂台的陈子豪已经恢复了神志，看到前面的怪物之后，他赶忙往后退了几步，背着的右手攥紧了他刚刚选的武器。 还好选武器的时候虽然被控制，他依旧根据潜意识选了一把金属头的弩箭。 那“一滩”怪物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攻击力，陈子豪正准备朝它射箭，下一刻突然脸色一变从侧边跳开。 而在他原来站的地方射来了一股绿色的粘稠脓液，下一刻便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坑。 齐界饶有兴趣地看着那滩脓液，但地上的血肉呲呲作响一会后，就蠕动着恢复了原样。 另一边，烂泥堕种朝陈子豪同时喷出了数道绿色脓液，陈子豪只能努力避让，最终还是躲闪不及被脓液擦伤了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嘶——”陈子豪疼得五官乱动，躲闪的动作也变得凌乱，眼看着要被另一道脓液击中，他猛地扑倒在地，握在手里的弩箭也趁机射了出去。 金属的箭头转瞬间射入堕种软趴趴的体内，但对它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紧接着金属箭头就开始被迅速腐蚀。 该死！距离爆炸时间还有十秒！ 眼见着堕种体内的箭头快要被腐蚀殆尽，而堕种准备对倒在地上的他射出腐蚀性脓液，陈子豪满脸焦急。 爆！快爆啊！ 出乎意料地，此时距离原本的爆炸时间还有五秒，残余的金属箭头却突然提前爆炸。 嘭地一声火光顿起，将烂泥堕种炸得一抖，让射出的脓液也偏离了原本的轨迹，落在了陈子豪的右侧。 躲过一劫的陈子豪满脸喜色，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与堕种拉开距离。 可惜此次爆炸并未对烂泥堕种造成多大伤害，它只是仿佛果冻般颤动了一会儿，接着被激怒般朝着陈子豪射出更多的脓液。 接下来，陈子豪狼狈躲闪间也对堕种射出了几箭。 与此同时他慢慢摸索出了如何控制爆炸时间，当最后一箭射到堕种身上时，他成功控制箭头在射入的第一时间爆炸。 嘭——这次烂泥堕种直接被炸成了两半，陈子豪正要欢呼，就发现两个烂泥蠕动着恢复，继续朝他喷射脓液。 此时，他面对的堕种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下一刻两个堕种挪动着分开，在地上留下了两道相连的绿色粘液，滋滋滋地腐蚀着地面，紧接着同时向陈子豪攻去！ 第49章 这里是养殖场? “救命啊！”已经用完了所有箭头的陈子豪只能满场乱跑躲避两个堕种的围攻。 还好变成两个的堕种移动速度减慢，射程也变短了，让他短时间内还能应付。 怎么办呀？ 原本身上带的金属块都被“刘菲菲”收走了，陈子豪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攻击手段了。而且也近不了堕种的身，就算接近了他也不敢碰它啊，估计只要一下就能把他的手都给腐蚀没了。 焦头烂额间，陈子豪突然看到一个闪着光的银色物体飞了进来，落在地上。 他转头一看，沿着物体抛来的路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由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 啪——差点被脓液击中，陈子豪赶快收起笑容就地一滚，将银色的金属块攥在手中。 我就知道！姐夫一定会来救我的！ 此时此刻，陈子豪心中产生了无尽的豪情。 他开始疯狂走位，朝其中一个堕种而去，完全不顾被脓液擦伤留下了数道伤口。 最后距离足够近之后，他将金属块抛向了堕种。 智力不足的堕种并未躲闪，金属块立马陷入了它的体内。 与此同时，金属块立刻爆炸。 与之前不同的是，金属块爆炸的同时带来了剧烈的燃烧，巨大的火光不依不饶的将烂泥般的堕种燃烧殆尽。 同时火焰沿着地上的脓液燃去，不一会儿就烧到了另一个堕种身上，烂泥般的堕种疯狂扭动着，在火焰的燃烧下逐渐消失。 “哈哈哈哈，哎哟……”放声大笑的陈子豪扯动了伤口，不由得龇牙咧嘴。 齐界丢给他的金属块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金属钠。 钠为银白色立方体结构金属，质软而轻可用小刀切割。钠是周期系中最活泼的金属元素之一，具有很高的反应活性，遇水会发生剧烈反应， 释放出大量氢气和热量。 陈子豪可以让任何金属变成炸弹，而钠和水相遇本身就会爆炸。 最重要的是不管堕种怎么变异，它的体内占大部分的还是水分。 因此金属钠在陈子豪异能的作用下威力翻倍，直接将两个堕种都烧死了！ 此刻，血腥的擂台赛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落下了帷幕。 随着陈子豪的胜利，许红梅提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中了！中了！”有一部分人相比起其他人要兴奋得多，他们是三次都压中胜利方的观众。 作为其中之一，齐界发现双腿的束缚突然松开，他便随着胜利的人潮，一起跳入了擂台。 那些观众两眼放光地冲向之前留下的d级堕种尸体，开始疯狂地撕咬着堕种的血肉。 随着他们大口的吞咽，几个污染程度很高的人直接原地变成了堕种。 正当它们准备攻击周围的人时，突然被地上伸出的血红触手拽进了地底。 此时比赛已经结束，陈子豪也被重新控制，他的脸上露出了强烈的贪欲，也跟着那些人扑向堕种。 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陈子豪的肩膀，一双深邃的眼睛闯入了他的视线。 “醒来。” 随着那双眼睛里的红光闪动，陈子豪恢复了意识。 “我靠……”看清眼前的人之后，陈子豪拍了拍胸口，“幸好姐夫你来救我了，不然我死定了。” 齐界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烂泥堕种死亡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一点残骸。 眸光一闪，齐界捡起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绿色的脑核。 竟然没被烧掉吗？ 将脑核收入口袋，此时整个空间重新恢复了宴会厅的样子，地上的堕种残骸已经被分食干净，人们又陆陆续续地投入到狂欢之中。 “姐夫，怎么办……”看着带着完美笑容朝自己走过来的“刘菲菲”，陈子豪一整个头皮发麻。 在齐界的眼神示意之下，许红梅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陈子豪的手。 果然，“刘菲菲”仿佛掉线一般顿了一下，接着无视他们走向了其他方向。 “学姐！还好你没事……”陈子豪傻兮兮地笑了起来，“你放心，姐夫来了，他会救我们出去的。” 看着陈子豪身上遍布的伤口，许红梅眼睛一红。 还好陈子豪的背包里准备了医疗物品，许红梅随即开始用酒精给他消毒。 “嘶——姐夫，话说这里到底什么情况呀？我们怎么才能从空间泡出去。”陈子豪龇牙咧嘴的说道。 “你被控制期间还有意识吗？”齐界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啊……其实是有意识的，感觉被分成了两个我，一半的我沉浸在狂欢里，一半的我清醒地看着一切，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陈子豪不由露出了难受的表情，“特别吃东西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身体被污染，但是根本毫无办法，有什么力量在控制着我将那些食物塞进嘴里。” 思索片刻，齐界直接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宴会厅，而是在一只a级堕种的体内。” “什么？！”陈子豪一脸呆滞。 “这个堕种拥有改变认知的能力。所以在你们的眼中这里是豪华的宴会厅，但其实不过是它精心布置的养殖场罢了。” 齐界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道，“a级空间泡的污染浓度非常高，这里的绝大部分人本应该第一时间就异化成堕种的。 但是它用身体隔绝了污染，使得这个空腔内的污染浓度变得很低。你猜这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陈子豪眼神困惑。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觉醒者变异而成的堕种能够继承觉醒者的异能，比普通堕种更为强大。” “所以……它是为了制造觉醒者！”回忆起今天的擂台赛，陈子豪震惊道，“不，是制造觉醒者变异而成的堕种！拥有异能的堕种！” “没错，这里虽然污染浓度很低，但是你们进食的食物其实都是低级堕种的血肉，能够以较慢的速度进行污染侵蚀。 而且，你们被控制的同时还能保持一半的理智，能够记得发生的一切。 再加上擂台赛，正面对战堕种可以造成巨大的精神刺激，让觉醒的概率大大增加。” “呕……姐夫，我感觉自己现在很不好……”呕了几声，脸色发青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银色手环。 还好，污染程度只有35%。 深深吐了口气，陈子豪脑瓜接着动了起来，“所以，那些堕种并不会马上杀死挑战者，而是慢慢折磨…… 觉醒后，胜利之人还会被操控着吃下更多堕种的血肉，加快变异进程。 最后像那个短发女人一样变异成堕种，被带去其他地方……” 陈子豪瞳孔紧缩，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姐夫，这恐怕也是自己的结局。 齐界眉头紧皱，“现在的问题是，那些堕种都被带去哪里了，除了觉醒者变异而成的堕种，普通人变成的堕种也会被回收……” 是啊，离开空间泡的前提是所有堕种都被消灭。 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堕种都在那里，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巨大的a级堕种虎视眈眈，即便对姐夫充满信心的陈子豪也不由得泄了气。 “姐夫，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你才会来到这个空间泡里，懊悔的他完全不敢想象姐姐同时失去亲爱的弟弟和男朋友后的心情。 齐?姐姐本人?界直接无视了陈子豪的伤春悲秋，只是在心里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看似是个死局。 齐界本人也没有对付a级堕种的实力，但是在末日世界的他曾无数次的陷入死局，也无数次的死里逃生，遇到困难就自怨自艾从不是他的风格。 摸着口袋里的东西，齐界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 这地方，对于他是好是坏，还真难说呢。 “不管这些，先等到明天再说。” 第50章 飞行堕种 三人在角落里待了一晚，在许红梅的异能作用下，所有“塑料模特”都对他们视而不见。 齐界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大神经的陈子豪把最后一条士力架让给许红梅之后，也躺在顺来的座椅垫子上呼呼大睡。 而许红梅在听了两人的对话后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虽然很多地方听不太懂，但是她也明白了他们活着离开的几率小之又小，这让她迟迟无法平静下来。 “我需要你一直跟着陈子豪，用你的异能保护他。”齐界突然睁开眼说道。 许红梅一愣，本来就被齐界的冷血吓到的她此时更是冷汗直流。 在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下，许红梅只能连忙点头，“我……我会一直跟着他的，他本来就是因为我才陷入这种境地……”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齐界重新闭上了眼睛，“其他的你不用管，我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在齐界的保证之下，许红梅突然没那么害怕了，竟然也慢慢陷入了梦乡。 几个小时之后，当许红梅从睡梦中醒来。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齐界在跟一个人讲话，那个人帅气的脸上露着完美的笑容，竟然是年轻版“基努里维斯” 。 瞬间被惊醒，许红梅马上将陈子豪摇醒，接着就看到齐界带着“基努里维斯”走了过来。 “姐夫？这是……”陈子豪惊讶道。 看着惊慌失措的许红梅，齐界说道，“不用害怕，你的异能并没有失效，我只是需要‘他’的帮忙。” “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到八点，等待新一场擂台赛的开启……” 晚上八点，整个宴会厅再次变成了斗兽场，他们三人都坐在了看台上。 忐忑不安的许红梅紧紧握住陈子豪的左手，默默祈祷不要抽到他们。 许红梅已经猜到，既然这里是培养异能怪物的养殖场，那么已经是觉醒者的他们被抽到的概率将会大大增加，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随机抽取”。 伴随着震天的欢呼声，聚光灯最终停在了他们附近。 “姐夫！”陈子豪惊讶道。 被聚光灯照耀着的齐界表情并不意外，他转头看向陈子豪和许红梅。 “这就是我拜托‘他’的内容，很显然，如果主动要求就可以直接参加擂台赛。” “待会不管发生了什么，记住，一定要躲好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深深地看着陈子豪，齐界嘱咐道。 “好……” 接着，齐界便在欢呼声中走向擂台，他什么武器也没有选，直接跳入擂台。 根据他的观察，这个a级堕种体内的“养殖场”覆盖了三层认知干扰。 其中最浅的一层是附加在塑料模特上的认知干扰，它们能够投射出人类潜意识里的“完美异性”，所以通常都会呈现出明星的形象，以此来激发人类的求偶欲望。 在它们的辅助之下，可以对被控制者完成第二层认知干扰——沉浸式控制。让被控制者沉浸在虚假的场景之中，并控制着他们吃下堕种的血肉。在污染的加持下这种认知干扰会愈发深入，让他们的情绪和情感更容易被引导。 最后一层认知干扰则更加稳固，它覆盖在整个空腔之上，让原本由血肉构成的空腔呈现出宴会厅及斗兽场的表象。 作为精神系异能觉醒者的许红梅，能够在未食用堕种血肉的前提下，只是被空气中低浓度的污染侵蚀就觉醒了异能，很显然她的天赋是很高的。 而她也只是看穿了前两层认知干扰，并未看穿最后一层。 不过在齐界看来，设计出细节丰富的豪华复古宴会厅来进行认知干扰似乎是多此一举，这像是一场变装舞会的场景是否有其他深意？这是齐界没有想通的。 总之，三层认知干扰的覆盖之下，“养殖场”内的一切如流水线般毫无波澜地运行着，按部就班地“生产出”一批批普通堕种和异能堕种。 只要不发生特殊情况，比如说故意破坏场地等，a级堕种自身的意识就不会特意投射进来。 所以，由于第一层干扰比较浅显，塑料模特们就像被事先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它们在监视和控制人类的同时还会尽量满足人类的正常需求。 因此齐界向监视自己的塑料模特提出了“想要参加擂台赛”的请求。 果然，请求被同意了。 于是，齐界合理地站在了擂台之上，并且没有引起a级堕种的额外注意。 此时，他的对面是一只d级堕种。 它满身都是纠结的肌肉，体型巨大但脑袋格外的小，看起来是纯粹的体质强化型堕种。 指间骨刀穿出，齐界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堕种，并在30秒内结束了战斗。 随手将小巧的头颅捏爆，齐界将脑核收入口袋中。 第一场擂台赛结束，齐界却没有离开擂台，而是静静地站在场中。 果然，仿佛程序自动校正，选人的聚光灯没有重新出现，而是默认了齐界依旧是下一场的挑战者。 另一个堕种被推了上来，这是一个仿佛蜈蚣一般的c级堕种。 它的肢体似乎是由五个人拼接而来，两侧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手脚，加起来有五十多只。 堕种的速度极快，长长的身躯也十分灵活，在进攻的过程中还能主动分成几段，从不同的方向朝齐界包抄而来。 经过一番缠斗之后，由于找不到脑核在哪里，齐界只能将堕种的身躯全部碾碎，最后才在一只手臂里发现了脑核。 第二场胜利后齐界依旧没有离开，紧接着最后一场擂台赛开始。 看台上，许红梅被齐界的实力震撼到了，而陈子豪则兴奋得连连鼓掌欢呼，几乎要和看台上被控制的人群融为一体。 使劲拉了一把陈子豪，许红梅小声道，“接下来这个看起来不好对付啊。” 此时，擂台上出现了第三个堕种。 这个堕种脖子短到几乎没有，脑袋扁平，两只巨大的复眼覆盖了面部的绝大部分位置，嘴巴是像鸟嘴一般的尖喙。 它细长的双臂上连着一对覆盖着黑色羽毛的肉翅，翅膀一直连接到它粗壮的双腿脚踝，翅膀一展它便飞了起来。 这是一只罕见的飞行堕种，实力刚刚达到b级。 第51章 高效流水线 b级堕种在看台上空盘旋而过，复眼渴望地看着下方一个个毫不设防的猪仔。 可惜受制于a级堕种的制约它无法对他们下手。 最终它将目光移回到擂台中央的渺小人类之上。 停滞在半空中，堕种对着齐界张开了嘴巴，鸟喙一上一下打开，一股巨大的音波能量向齐界冲击而来。 转瞬间整个擂台都被音波所覆盖，齐界被按倒在地，身上的衣服被划开，添上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而他的耳膜也在一瞬间破裂。 “姐夫！”看台上，陈子豪紧张地站了起来。 齐界在飞行堕种的音波攻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十秒过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似乎是怕齐界死得太快，堕种停止了攻击，它在擂台上空缓慢盘旋，复眼意犹未尽地观察着下方的人群。 陈子豪目眦尽裂地盯着躺在血泊里生死不知的齐界，他想去帮他却动弹不得，双腿始终被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 突然，仿佛诈尸般，齐界摇摇晃晃地从血泊中站了起来。 他盯着上空中盘旋的堕种，癫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会飞我就没办法伤到你了吗？” 堕种听不懂齐界的话，只觉得聒噪，准备给他再来一波音波攻击。 这时，地上的人类突然从口袋里抓出两个东西，喂入了口中。 咔嚓咔嚓，齐界咀嚼着，脸上癫狂的笑意不减。 这是之前那两个堕种的脑核。 牙齿碾碎脑核之后，鲜甜的汁液流进了喉咙，一股能量充盈了全身。 在陈子豪的眼中，擂台上高大的身影突然变得扭曲。 血肉蠕动中，齐界身上的肌肉开始膨胀，数根骨刺从他的关节处穿出，他的双眼变得漆黑，嘴巴越咧越大，尖利的牙齿一根根长出，转瞬间已经变成了一个样貌扭曲的怪物。 陈子豪震惊地攥紧许红梅的手，“怎么回事？姐夫他……” “我看到了，他自己吞了什么东西……”许红梅也是一脸震惊。 “那是堕种的脑核，只要吃下去，百分百会变异！”陈子豪完全无法理解姐夫为什么要冒险吃下脑核。 他痛苦地看着台上的男人已经完全没了人类的模样，恨不得马上去炸死那个飞行堕种。 “冷静点！”许红梅大声道，“姐夫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 另一边，飞行堕种看着齐界已经完全变异成堕种，意识到可以放手攻击了，马上振翅向他发出持续的音波攻击。 这一次，齐界没有马上倒下。 音波狠狠地冲击在他的身上，不过在肌肉强化之后，只能留下较浅的伤痕。 擂台上，高大的人形怪物和空中的飞行堕种形成了持续对峙的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 “吼——”齐界对着天上的堕种嘶吼，声音里满是轻蔑与挑衅。 似乎是被齐界惹怒了，堕种发出了如鬼啸般的凄厉鸣叫，下一刻就直直地朝齐界飞来，两只巨大大的爪子穿透齐界的肩膀，将他带离了地面。 啧，等的就是这一刻。 齐界的眼睛里露出了戏谑的神情，他的背后突然伸出四只莹白色的触手，缠绕着裹住了堕种的翅膀，瞬间它便失去了平衡，在空中摇摆起来。 堕种的复眼盯住齐界，尖利的鸟喙张开，准备近距离对准齐界的脑袋发起音波攻击。 看出了堕种的意图，齐界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它的喉咙，堕种覆盖着羽毛的脖颈在齐界尖利的牙齿下不堪一击，直接穿透。 随着堕种凄厉的惨叫声，两个身影裹挟着重重地砸到了看台上，下方被控制的观众没有躲避的能力纷纷倒地，其中两个直接被砸成了肉酱。 堕种拼命用锋利的巨爪撕扯齐界的身躯，但不管受到多重的攻击齐界的嘴巴依旧紧紧咬住绝不松开，俩个怪物缠斗中又滚入了擂台。 齐界操控着触手越缠越紧，堕种慢慢被控制住动弹不得，紧接着狠狠一扯，怪物的喉咙直接被齐界撕下。 陈子豪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上的这一幕。 高大的怪物全身都是纠结的肌肉，可怖的触手从它的背后伸出紧紧缠绕着堕种，还有数只眼球在触手上浮现又消失。 头颅上是占到半张脸的巨大嘴巴，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齿，此时它正在疯狂地撕扯着身下堕种的血肉，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只剩下可怖的兽欲。 随着飞行堕种的惨叫声越来越小，齐界几乎将它啃食殆尽，最后在它的胸膛里挖出了脑核。 场上的观众掀起了震天的欢呼声，只有陈子豪和许红梅两人苍白着脸，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前这个怪物，看起来与姐夫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了…… 伴随着欢呼声，擂台地面上伸出数条血色触手，齐界毫不反抗地被包裹住，下一刻就被触手拖入地下。 …… 齐界被触手裹挟着滑入a级堕种的体内深处，待到可以看到依稀的光亮时，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充满液体的水囊中。 大脑突然有些昏昏沉沉，意识到液体里存在能够让人沉睡的物质，齐界马上操控身体细胞将有害物质排出体外。 此时他才有时间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里并非只有他一个。 在他的周围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水囊，水囊有大有小，透过半透明的薄膜，能够看到里面都是沉睡的怪物，在他的旁边紧挨着的就是那个短发女人变异而成的细长堕种。 噗—— 水囊破碎的声音响起，他看到远处十几个水囊从底部破开，里面的怪物依次滑出掉到下面。 几分钟后，掉下去的堕种们纷纷醒来，在发现周围的同类后，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下面的堕种们战成一团，血肉和肢体横飞。 观察了一会儿，齐界发现这些堕种都是低级堕种，并且都是不会异能的普通堕种。 似乎是在养蛊一般，一直厮杀到只剩下最后的胜利者。 这只堕种在打斗中吞食掉其他堕种的脑核之后，已经顺利进化为b级堕种。 当它还在撕扯着同类的尸体时，从侧面的肉壁上伸出了数只血色触手，不一会就将它完全包裹住，堕种挣扎了几下就变得悄无声息。 两分钟后，血色触手松开，那只b级堕种已经被消融殆尽，只留下些许残渣。 地上剩余的低级堕种尸体没有被消融，而是被触手裹着离开了这里。 齐界猜测这些尸体会被拖到“宴会厅”摇身一变成为提供给人类猪仔的美食。 这真是一个高效的流水线养殖场…… 第52章 收割 这一场厮杀之后，现场又回归了寂静。 一条莹白色的触手紧贴着齐界的大腿滑动，紧接着滑到了水囊边缘，触手尖端触碰了一下薄膜。 触手轻轻一戳，薄膜就被戳出了一个小洞，少许液体流出，不过马上薄膜就自动愈合恢复了原样。 一只圆滚滚的眼珠在触手尖端上浮现，它观察了薄膜片刻后，触手轻轻摆了摆，似乎在点头。 于是触手再次戳开薄膜悄无声息的穿了出去，其他的触手也凑过来，似乎在围观它的动作。 伸出去的触手首先选中了旁边的细长堕种，它轻柔地穿入水囊中，将堕种缠绕住。 下一刻，触手表面分泌出绿色的腐蚀性液体，没过多久，整个堕种就在睡梦中被腐蚀大半。 这是来自于差点杀死陈子豪的那只烂泥堕种的能力，它的腐蚀性液体非常好用。 紧接着，触手灵活地穿进堕种体内搜寻，不一会就卷着脑核回到了齐界所在的水囊中。 触手邀功般地将脑核捧到齐界眼前，齐界接过脑核，安抚地摸了摸触手。 他无聊的时候给触手们编了号，这个是小一，是最聪明的一个。 其他三只触手显然不平衡了，纷纷表示也要去摘脑核。 [可以，但是必须小心，不能引起它的注意。] 触手们齐齐点头，紧接着便争先恐后地穿出水囊，悄无声息地朝其他堕种而去。 漆黑的空间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齐界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而他身前的脑核也已经堆成了小山。 黑色的脑核一般都是低级堕种，绿色的是c级堕种的脑核，b级堕种的脑核是紫色的。 可惜由于水囊中的堕种都是沉睡状态，齐界并不能确定它们都有怎样的能力。 齐界将那个飞行堕种和细长堕种的脑核挑了出来，它们都是拥有异能的b级堕种，吃下后有一定概率能够获得它们的能力。 还有一个b级堕种，它似乎拥有隐身的能力。 思索片刻，齐界将三个b级脑核和两颗c级脑核吞了下去。 仿佛咬破鲜嫩多汁的果实般，脑核爆浆后的汁液润湿了干涸的喉咙，但随之而来的是过于狂暴的能量充盈全身。 这两天吞食了太多堕种脑核，齐界感觉体内的能量极度膨胀，几乎要爆体而亡。 突然之间，无数絮絮叨叨的呢喃声逐渐充斥了他的大脑，那混沌而又深邃的声音蕴含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恐怖与神秘，似乎有无数的手想要拉扯着他堕入深渊…… 紧接着，他的身体变得格外扭曲，各种奇怪的肢体在他的身上长出又消失。 密密麻麻的眼球长满了全身，背上有畸形的翅膀骨骼探出，蛇一般的细密鳞片东一块西一块地覆盖在他的皮肤上，多余的手和脚四处乱动，就连四只莹白的触手也开始发生变化，时而长出嘴巴，时而全身布满骨刺，还有触手突然隐形消失…… 身体上的紊乱导致整个水囊轻轻晃动，发出的细微声响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正当一道意识扫过来之际，水囊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此时，齐界身体上的奇怪变化已经完全被压制下去，他莫名恢复到了原本最初的样子——重新变回了女性柔软的躯体。 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是沉静的漆黑眼眸。 同一时间，另一个方向上十几个水囊自动破开，一个个低级堕种滑了下去，也将那道意识吸引了过去。 还好刚才特意控制触手只摘取c级以上堕种的脑核，没有去碰那些低级堕种。 此时它们正慢慢醒来，又将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齐楹轻轻呼了口气。 这次太过冒险一次性吃下了太多脑核，还好自己的“自愈”异能再次发挥了作用，将所有的变异都压制了下去。 趁此机会还整合了通过吸收脑核能量所获得的所有异能，让这些异能与自己的身体更加适配。 总的来说，冒险都是值得的。 几分钟后，趁着下方的厮杀愈发激烈，齐楹控制身体让其变得非常柔软，然后像一条蛇般从水囊穿了出去。 接着吸附在顶部的肉壁上安静爬行，与此同时，她的身躯慢慢覆盖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细密鳞片，下一瞬鳞片一闪，她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她刚刚吃下的b级堕种脑核所得到的能力。 这只堕种四肢完全退化，身躯变成了细长蛇状，全身上下覆盖着银色的鳞片，如果忽视它头部上长着的人脸就是一条异常美丽的银色蟒蛇。 最重要的是，它的鳞片非常特殊，不仅可以完全吸收光线，还能够隔绝精神系异能的探查。这使得它能够彻底隐形，再加上冰冷的体温和极慢的心跳，热成像仪也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比起齐楹之前自己模拟的变色龙隐身，高级了不止一点半点。 说起来，如果不是看到不远处的那个水囊明明盛满液体却空无一物，疑惑下让触手前去探查，恐怕连她也完全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悄无声息地爬行着，此时齐楹才发现这个“食物储存室”究竟有多大。 受制于触手的长度，先前的她只探索了周边半径十米左右的范围，但光脑核就收集到了13颗b级，21颗c级。 而此刻探寻下来，这个地方密密麻麻地挂着300多个水囊，其中三分之二是低级堕种，c级以上有一百个不到，拥有异能的堕种初步估计有30多只，全部都集中在齐楹原本所在的区域，几乎已经被她搜刮干净。 这个结果让齐楹心惊胆战。 怎么会有那么多堕种？ 这个“养殖场”究竟存在了多长时间？ 如果算上已经被“消耗掉”的堕种，还有“宴会厅”内被当作猪仔养着的几百个人类，到底有多少人葬身在此处？ 最让人疑惑的是，a级堕种虽然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智慧，可仅凭它真的可能打造出这样一个井井有条的“产业链”吗？ 从进入空间泡就感受到的违和感挥之不去。 此时，下方的厮杀已经结束，最后的胜利者和上次一样正在被触手吸收。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知道违和感最重的地方在哪里了。 第53章 巨胎?! 齐楹控制着精神力如细线一样探出，避过那道强大的意识，轻轻地触碰在血色的触手之上，向它发出了挑衅的信号。 如她所料，血红触手毫无反应，它根本感受不到精神力的试探。 将精神力撤回，齐楹分析着精神力触碰带来的反馈。 确实是a级堕种没错，但它并没有修改认知的精神系异能，很显然，拥有此异能的另有其“人”。 那么，这个庞大的a级堕种本身可能仅仅只是一个被操控的生产工具，真正的操控者是背后拥有强大精神系异能的存在。 这样的异能强度，如果和堕种等级对标的话，恐怕也达到了a级。 齐楹继承自“杨雪学姐”的精神系异能只有c级，经过这两天的强化后也不过将将达到b级，万万不可正面对抗。 不一会儿，“储藏室”内又慢慢恢复了寂静，齐楹趴在顶部静静待着，两分钟后，那道强大的意识也离开了这里。 稍等片刻，确认那个意识没有再关注此处，齐楹张开嘴巴，一道无声的声波缓缓激荡开来。 这是来自那只b级飞行堕种的能力，声波不仅能伤人，还可以用作探索的工具。 只是可惜齐楹并未成功获得细长堕种的力场异能。 当声波反射回来之后，齐楹大概知道了此处的构造。 除了这个作为“储藏室”的空腔，附近还有一个更小的空间，那里似乎布满了液体，一个东西浸泡在其中。 两个空间由一个细长的通道相连，或许这个小空腔里有什么更为重要的存在。 齐楹贴着顶部移动，准备去探探情况。 通道口距离放置异能堕种的区域很近，到达后，齐楹发现通道口有瓣膜阻挡，不进行暴力破坏的前提下很难进入。 正纠结间，四周的肉壁上突然伸出血红触手，齐楹赶紧屏住呼吸，全身保持隐形状态。 还好血红触手并未发现她，而是逐渐伸长，包裹着一个个水囊将其移动到通道口。 紧接着通道口的瓣膜随之打开，仿佛流水线上倒挂着的整猪般，装着堕种的水囊被触手操纵着一个个依次滑入通道内。 机会难得，齐楹马上跟上，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通道。 紧跟着触手包裹的水囊，沿着滑腻湿润的甬道前行了片刻后，齐楹顺利到达了另一边的空腔内。 只一眼，就让她瞬间瞳孔紧缩。 在这充满透明液体的空腔内，隔着一层肉粉色薄膜，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漂浮着一个“人类胚胎”，一个长约2米左右的巨型胚胎！ 半透明的胚胎已经分化出了明显的肢体，与身体相比硕大的头颅上一双微凸的大眼紧紧闭着，小巧的鼻子和嘴巴清晰可见，在它的肚脐上，一根粉色半透明的脐带将它和a级堕种的血肉相连。 另一边，血红触手的动作让齐楹回过神来，只见触手们灵活地戳破水囊，将里面沉睡的堕种拽了出来，然后将其整个包裹住，触手上开始分泌消化液，不一会儿就将其消化殆尽。 与此同时，齐楹看到有液体沿着脐带流入了胚胎的体内。 似乎是感受到了进食的快感，它舒展着四肢，一双五指分明的小手在液体中轻轻抓握。 这一幕看起来格外瘆人……又带着诡异的温馨…… 齐楹屏住呼吸悄悄爬到空腔的顶端，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胚胎。 她发现触手会将堕种的脑核碾碎，然后融入到胚胎浸泡的液体之中，仅观察片刻就能发现里面漂浮着众多的脑核碎片，看颜色全都是c级以上的脑核…… 而且，在胚胎的后面，粉色的肉壁上，分明镶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深红色脑核，细细密密的红色经脉从脑核向四周扩散，仿佛巨网一般覆盖了整个空腔。 这个巨型胚胎就漂浮在红色经脉所包裹的肉膜之中，一呼一吸间还在轻轻晃动。 a级脑核！ 这个庞大的高级堕种的脑核，竟然在这里！ 齐楹一时间屏住了呼吸，那颗a级脑核离自己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似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突然，一阵异动传来…… 回头一看，血红触手已经将第二个水囊戳破。 然而从里面扯出的堕种只剩下半边残骸，身上是明显被腐蚀的痕迹。 不过血红触手似乎智能不高，它们仍然尽职尽责地消化着堕种。 连同堕种身上残留的腐蚀性液体一起输送给了胚胎，当营养物质通过脐带抵达时，胚胎明显开始躁动不安。 糟了！ 齐楹凝神盯着胚胎，它还不明显的眉头紧皱，小手握紧拳头上下挥舞，大大的脑袋不安地晃动。 随着营养物质的持续流入，它开始难耐地左右摇摆，激起一阵涟漪，紧接着，它的小嘴嘟囔着，发出了，尖利的哭声！ 比飞行堕种还要可怕的音波伤害袭来，齐楹大脑一瞬间刺痛异常，仿佛一百只鸭子在她的大脑里尖叫，让她差点没能维持住隐身状态…… 这合理吗？一个胚胎，还会哭？！ 已经不等她思考出结果，那道强大的意识就被哭声引来，气势汹汹地释放出巨大的精神压力。 齐楹的大脑又迎来了一记重击，几乎在瞬间脑组织出现崩溃，下一刻又被自愈异能重塑。 趁着还没有被发现，齐楹迅速后退，打算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漂浮在液体中的胚胎睫毛轻颤，下一刻，一双血红的眼睛微睁直直地瞥向她。 一瞬间，齐楹所有的伪装全部破碎，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直至内心，全身仿佛被铆定般动弹不得。 噗—— 一口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喷出。 那道强大的意识体顺着胚胎的视线移来，对她进行了直接的精神攻击，齐楹几乎一瞬间陷入濒死状态！ 噗嗤…… 四根莹白色的触手突然争先恐后地从齐楹的背后涌出。 它们全身分泌出绿色的腐蚀性液体，直接将肉壁腐蚀出一个窟窿，拖着齐楹已经陷入昏迷的身体迅速往里面钻去。 此时身后属于堕种的血红色触手才反应过来，扭曲着朝齐楹紧紧追来。 接下来，为了躲避意识体和血红触手的前后夹击，齐楹的触手们横冲直撞，直接将a级堕种的体内腐蚀得一团糟…… 第54章 摆脱控制 与此同时，“宴会厅”内…… 许红梅和陈子豪正在等待着擂台赛的到来，即使不愿相信，陈子豪也只能接受姐夫已经变成堕种被拖走的事实。 两人低落的情绪直到擂台赛的即将开始，许红梅看着陈子豪已经完全放弃的摆烂模样，不由气道，“你还是小孩子吗？能不能振作点？” 陈子豪委屈地瘪着嘴，泪水忍不住涌出，“可是红梅姐，我还是未成年啊……我今年才念高一……” 听到陈子豪的话，许红梅一瞬间懵了。 “对不起红梅姐，我骗了你，我其实还是个高中生，呜呜呜……我觉醒了异能，我以为我是注定要拯救世界的天命之子……可是，我现在明白了，我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姐夫我早就死了八百遍了，可是现在，连他都……” 沉默片刻，许红梅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我相信你姐夫有自己的考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他，而不是沉浸在负面情绪里，最重要的是振作起来应对接下来的擂台赛！” 许红梅的话让陈子豪激起了一丝动力，他使劲擦干了泪水，手里紧紧握住姐夫留给他的金属块。 “红梅姐，待会如果你被选中了，你就使用异能躲着堕种，然后找机会把金属炸弹扔过去，”陈子豪努力正色道，“我现在已经能够控制炸弹的引爆时间了，只要在10分钟之内，我可以随时远程操控……” 然而，还没等陈子豪说完，宴会厅内突然晃动起来。 下一刻，在两人惊讶的眼神中，宴会厅的地面像波涛一样涌动，原本在狂欢的人们瞬间摔得东倒西歪。 紧接着，晃动越来越越大，原本宴会厅的华丽装饰仿佛影象般被拉长扭曲，然后像信号异常般闪烁不定，显露出了血红色肉壁的真实景象…… 陈子豪和许红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原来在姐夫眼中的宴会厅竟然是这样可怖的模样！ 随着更加剧烈的波动，宴会厅的表象完全消失，无数血红色的触手从肉壁上探出，疯狂地扭动着。 混乱的人群不小心触碰到的瞬间就被融化，在痛苦的惨叫声中恢复神志，然后死在消融之中…… 与此同时，“明星”们开始褪去幻象变回一动不动的塑料人偶。 越来越多的人类摆脱控制，他们看着眼前可怕的一切疯狂尖叫，四处逃散的同时却发现根本没有出路。 拉着许红梅躲过又一根触手，陈子豪踉踉跄跄地在湿滑的肉质上爬行，看着这混乱的一切，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是姐夫吗？他还活着！一定是他做了什么！” 陈子豪，快想一想，动动脑子想一想，怎么才能逃出去？ “红梅姐，我们把它炸穿怎么样？”陈子豪眼里迸发出光芒，“姐夫给我带了很多金属块，其中几个威力非常大！如果将堕种的肉壁炸穿，我们说不定可以逃出去！” 许红梅神情一震，“可以！但是我们必须找到哪里是薄弱点，不然方向炸错了怎么办？” “脚底下是怪物们被抓走的方向，姐夫说下面恐怕有‘储藏室’。头顶！顶上最为薄弱！” “可是，我们该怎么上去？”看着距离头顶差不多十米的高差，和周围肉壁上密密麻麻的血色触手，两人陷入了绝望。 “我可以……我可以送你们上去！”一个男声突然插话。 两人回头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长发男人，他的左臂已经被完全消融。 在剧烈摇晃的情况下他竟站得还算稳当，他盯着两人说道，“我获得了超能力，我可以制造风，可以将你们两个人都送上去。” 陈子豪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但是，我不能用风把自己托起来，所以你们必须答应我，出去之后得想办法救我！” 许红梅忍不住出声道，“可是你怎么确认我们会救你？” 长发男人叹了口气，“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除了相信你们还能怎么办。”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许红梅，“而且，我相信初中同学不会放下我不管的。” 许红梅一愣，还没等她说什么，长发男人就赶紧道，“来不及了，你们快走！” 肉壁的波动越来越大，不少人已经被触手抓住消融，连尖叫声都少了很多。 一阵风突然出现，陈子豪和许红梅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两人赶紧抓住对方，不一会儿就飞到了空中。 “快！”下方的长发男催促道。 顶部确实很有可能，这里根本没有触手的存在，在摇摆不定的风中，陈子豪艰难地抓出一把金属块，使劲朝肉壁砸去。 在金属块触碰到肉壁的一瞬间， “爆！” 嘭！地一声巨响，顶部薄弱的肉壁直接被炸出一个大窟窿，一眼就可以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 但是被爆炸冲击力波及到，两人也不由向下坠去。 呼—— 又一阵大风刮起，他们被风托起来直接被大力抛出了洞口…… …… 外面的天空是被浓雾覆盖的不见天日的灰…… 许红梅被抛出洞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天空。 当她落下来时，砸到的是一片柔软，触感像是长满绒毛的毛绒球。 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粉色的海洋，无数细小的粉色“绒毛”轻轻晃动着，让她露在外面的肌肤痒痒的。 许红梅转头，看到陈子豪也在不远处，他们齐齐爬起来，连忙朝着前方的洞口爬去。 从洞口往下望去，里面依旧是那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可怕的是，洞口处的血肉正在蠕动着复原，整个洞口在飞速变小。 最后一刻，陈子豪与下方狼狈躲避触手的长发男人四目相对。 “怎么办！再炸一次吗？”许红梅着急说道。 陈子豪紧皱眉头，“不行，他的风没办法拖起自己，而且我们还得救其他人！” 深呼了一口气，“我刚刚仔细观察了下面的空间，从空间大小来看，再往下几米接近他们的位置肉壁也不会太厚，我们可以在那里开洞，大家就都可以出来了！” “可以！” 第55章 逃出生天? 说干就干，他们马上沿着毛绒绒的外壁往下爬去。 让人惊讶的是，即使里面已经翻天覆地，外面却平静无波，异常静谧。 来不及观察四周的一切，差不多到达指定位置时，陈子豪将金属块拿了出来。 “只剩五颗了，我不知道能不能炸开，只能尽力试一试。” 许红梅坚定地点了点头，“没事，放手一搏！” 这次陈子豪没有一次性引爆所有金属炸弹，而是一颗引爆后再炸一颗。 当第二颗炸弹爆炸时，厚约一米的肉壁终于被他炸出了一个窟窿，从外往里看，正好能够看到斜下方仍然在拼命挣扎的人们。 再次引爆炸弹将洞口扩大，陈子豪顾不得洞口处张牙舞爪的血色触手，将上半身探入其中，大声喊道:“大家快来！这里可以出去！” 他的声音立马引起了幸存者的注意，离得最近的人马上朝这边爬过来，然而肉壁上密密麻麻的触手阻挡住了他的步伐。 正当陈子豪打算再引爆一颗炸弹炸断触手时，一阵剧烈的风吹来，将触手们吹到了两边，空出来了一条小道。 “快走！”长发男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前面的幸存者立马会意，手脚并用爬到了洞口，陈子豪和许红梅也马上接应将他拽了出去。 其他的幸存者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涌来，在长发男异能的帮助下一个个爬出了洞口。 可是不一会儿，洞口就在肉壁的复原作用下越变越小，陈子豪用尽了最后两颗炸弹也只是再救出了几个人。 里面却还剩余十多名幸存者，最后时刻甚至有人为了抢夺出去的机会将其他人撞到触手上。 看着惨叫着被触手消融的女人，陈子豪脸色一僵，不去拉那个故意撞人的秃顶中年男人，而是把手伸向了长发男。 “快来！” 然而长发男只是摇摇头，“来不及了。” 他扬手带起一阵风，将快要被死死卡住的陈子豪使劲推出去，紧接着洞口便快速缩小…… “不！不！拉我出去！”秃顶男疯狂地将上半身往洞里探去，然而现在洞口的大小根本不足以让他过去。 “啊——救命！救命！”洞口越来越小，感觉快要被勒死的他痛苦呼救，后面的长发男却一脸冷漠不打算伸出援手。 这时候，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还是狠不下心，上去将他拽了下来。 肉壁外面，陈子豪愤怒地敲打着已经完全合拢的洞口，那十几个人绝望的眼神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子豪……”许红梅拉着陈子豪，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 “喂——你们是不是要这个？” 一声喊声突然从下面传来，许红梅回头一看，才发现这里离地面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刚刚救下来的一个大块头正站在地面上举着一个东西对他们喊话。 定睛一看，那是一大块混凝土碎块，中间穿插着几根钢筋。 “钢筋！”许红梅惊喜道。 陈子豪也神情一震，他兴奋地往下看去，只见下方是一片断壁残垣，到处都是倒坍的房屋，在断裂的墙壁上隐隐可见连接的钢筋。 “接好啊！”大块头大声喊着，接着就将混凝土块连同里面的钢筋像扔铁饼一样朝他们掷来…… 肉壁内，随着洞口的合拢，所有人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那个秃顶中年男人却转头愤怒地骂起长发男，骂他没有用异能帮他出去。 然而长发男却不会惯着他，只见他收回了压制触手的风，血色的触手开始朝中年男人卷来。 中年男人立马被吓得屁滚尿流地爬到他的身边，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此时此刻，四处都是愈发狂暴的血色触手，只有长发男周围暂时安全。 可是持续的异能输出已经让他汗流浃背，恐怕也没办法坚持太久了。 正当他快要力竭时，一个东西突然从堕种的底部穿了出来…… 与此同时，无数的血色触手疯狂地向它涌去，像海浪掀起的高峰般紧紧地坠在它的身后，那东西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划过半空。 定睛一看，那竟是几条莹白色的触手，正疯狂地四处摆动攻击着紧追不舍的血红巨浪，每碰到一下都能让红色血肉消融大半。 而在莹白色触手的中央，正紧紧包裹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女人。 她全身上下都被银色的细密鳞片所覆盖，只露出了部分五官，莹白色触手们像是在保护珍宝一般全力守护着她，拼命与红浪对抗。 只不过一瞬，莹白的触手就一头扎进了另一边的肉壁，像螺旋桨一般迅速开凿甬道，将女人包裹着继续逃窜，而血红触手们依旧穷追不舍。 幸存者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长发男都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过还好血色触手都去追那“人”去了，给他们留下了喘息的空间。 紧接着，突然之间，一阵巨大的压迫感从他们上空掠过，也追着那人而去。 然而仅仅是一秒钟的接触就让所有人脑袋剧痛，鼻血直流。 “嘶——” 长发男比其他人好一些，可是那一瞬间的头痛也让本就脱力的他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一个女孩捂着头凑过来，是那个救了中年男人的年轻女孩。 “我可以帮你。”话音刚落，女孩手中浮现出白色的光芒，她将手凑近长发男的脑袋，不一会儿他的疼痛感就消失了。 “我叫王蕊芯，你叫什么？”一边说着，她将手移到长发男的胳膊断口处，在白色光芒的照耀下被腐蚀的伤口迅速愈合。 “徐东阳。” 嘭——地一声巨响传来，所有人回头一看，只见之前洞口的位置再次被炸出了一个大洞，这次的洞比之前的要大得多，同时露出了陈子豪满是笑容的脸……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被救了出来。 幸存者们顺着毛绒球表面滑到地面上，兴奋地朝着外围跑去。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 除了陈子豪和许红梅。 看着四周弥漫的深灰色雾气，陈子豪神情低落地跟在他们后面，但也什么都没有说。 当到达浓雾边缘时，兴高采烈的幸存者们才发现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隔了出去的路…… 第56章 白色小洋楼 幸存者们的神色由兴奋变成疑惑，再变成惊恐和愤怒。 他们拼命用手捶打着屏障，贴着边缘疯狂寻找出路，完全无法接受根本出不去的事实。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秃头的中年男人突然指着陈子豪大声嚷道，也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子豪环视一圈，现在所有的幸存者加起来只有45人，他们大多都带着伤，盯着他的双眼像是一盏盏摄人的灯泡。 “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这种地方叫空间泡，简单来说就是用来关住怪物的监狱，防止它们出去害人……”陈子豪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想出去，必须杀死所有的怪物才可以。” 听完他的话，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杀死所有怪物，怎么可能？” “我们明明是受害者，是被绑架进来的受害者，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几个月了，即使天天被控制着，但是所有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些怪物那么强，我们怎么可能杀死它们……” “不！不可能！你是骗人的对不对！一开始我就发现你们不对劲了，凭什么你们俩可以不被控制，你们是不是幕后真凶！” 秃头中年男人已经激动得无法自控了，一张油腻的肥脸彻底扭曲起来。 “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长头发家伙，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根本就不想我出来！” 秃头男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些人都有异能，我什么都没有！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你们这些杂\/种就应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叔叔你冷静一点……”女孩忍不住上前劝阻，“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出去的……啊！” 秃头男的突然朝陈子豪扑去，顺手将拦路的女孩一把推开，女孩往后重重倒去，还好徐东阳及时用风接住了她。 变故刹那间发生，秃头男的嘴巴突然变得巨大，乱糟糟的黄色牙齿伸出，冲着陈子豪的脖子就要咬过去。 “小心！”许红梅一声惊呼，连忙扑到陈子豪身前，瞬时间发动了异能。 秃头男顿住，一时间眼里闪过迷茫。 正当大家惊呼出声时，一根钢筋突然射来，将秃头男钉倒在地上。 “嗬嗬嗬……” 不一会儿秃头男就彻底变成了怪物。 它被钉在地上起不来，但依旧拼命挥舞着四肢，一双黄色的眼睛紧盯着周围的人类，口水不住地往下流。 “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肌肉男走了过来俯视着它说道。 幸存者们虽然吓了一跳，但毕竟都是经历了很多的人，经此一打岔，大家都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另一边，陈子豪低着头走了过来，看向秃头男的眼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一个小东西扔在了秃头男的脑袋上。 嘭！地一声，刚接触到秃头男的瞬间，铁块爆炸，它的脑袋直接被炸成了浆糊。 “想要杀死怪物，必须破坏它们的脑核……”陈子豪抬起头，微笑着说道，“像这种低级堕种，脑核一般都在脑袋里，只要爆头就可以。” “但是高等级的堕种，脑核可能在它身上的任何一个位置，必须找到碾碎才行。”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陈子豪接着说： “我知道大家都很绝望，但是只要还活着就不应该放弃。……你们都保留了所有记忆，应该记得昨天连战三场的人，他是我姐夫，他很强。虽然他可能已经变成了堕种，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还活着，还在想办法杀死所有堕种，救我们出去！”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团结起来，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陈子豪激情澎湃地说着。 “不是应该是女的吗？怎么是姐夫？”突然有人插嘴道。 “啊？！”演讲被打断的陈子豪一脸懵逼。 长发男站了出来，描述了刚才在里面看到的那神奇的一幕，不少幸存者也纷纷点头赞同。 “确实是一个女的，她长着白色的触手，把里面搅得一团乱……我们能脱离控制可能就是多亏了她。”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说道。 “可是她会不会也是怪物？她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正常人类……” “如果她也是怪物的话，我们岂不是可以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确定？那些怪物这么强，我们上去岂不是送菜？” “什……什么女的？”陈子豪结结巴巴说着，“姐夫变异之后长出了白色触手没错，可他怎么就成女的了……” 最后大家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作为把幸存者们救出来，并且对空间泡了解最多的人，陈子豪理所当然获得了大家的信任。 目前，幸存下来的45人，减员1人，还剩44人。 所有幸存者中，竟然有25人觉醒了异能，但他们大部分人的异能强度都很弱，能力种类也五花八门。 其实在大家脱离控制之后，有很多污染侵蚀程度本就很高的普通人马上就异化为低级堕种了，绝大部分都被触手消融。 因此最后幸存下来的都是进来时间比较短的普通人和已经觉醒了异能的觉醒者。 这些觉醒者中，有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上班族待的时间最长，大概有8个月，名叫周涛。 他觉醒了能够把所有吃下去的东西都变成正常食物的异能。他是在第一次赢得投票被迫吃下堕种血肉时精神刺激过大才觉醒了此异能，这也是他能够活那么长时间的缘由。 还有一个留着寸头的女人说自己叫塔米，她觉醒了可以将东西分解成碎末的异能。 但她必须通过双手触摸才可以释放异能，在自救时因为触摸了血红触手导致双手被溶解大半，现在已经无法释放异能了。 其他异能较强的还有肌肉男，外号大块头，他是健身教练，觉醒后力量大幅度提升，可以双手举起一吨左右的重量。 年轻女孩王蕊芯觉醒了治愈的能力，现在正在为塔米治疗。 而之前帮助陈子豪两人的长发男叫徐东阳，能力是控风。 再加上陈子豪和许红梅，在场年纪最小的竟然是还未满16岁的陈子豪。 了解完所有人的情况后，陈子豪回头凝望。 在废墟之上，巨大的粉红色“毛绒球”安静地呆在原地，它一半埋在地下，一半暴露在空气中，粉色的绒毛无风而动，看起来美丽又无害。 谁能想到它的内部竟然是一个血腥屠宰场呢…… “我们现在不能坐以待毙，”陈子豪正色道，“目前看起来外面还算安全，但是不知道那个怪物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抓捕我们。” “还好这里全是钢筋混凝土废墟，休息一会儿后，由大块头带着大家一起寻找金属。特别是钢筋，全部聚集起来，我或许可以搓一个大炸弹。” “我可以试试将所有金属熔炼起来，”塔米举手道。 她的双手伤口已经被王蕊芯治疗好，只可惜失去的地方不能再长回来，此时她的手指残缺，只剩下部分手掌，“我的异能不仅可以粉碎，还可以进行糅合。” “好的！这样就更好了！”陈子豪点点头。 “子豪，你看那边……”许红梅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顺着许红梅的视线看去，在另一头的浓雾边缘，隐隐约约有一栋二层小楼。 在这一片废墟之中，那栋小楼显得过于完整，小楼的外立面刷着米白色的漆，看起来光洁又明亮。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栋楼有点眼熟。”许红梅喃喃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这栋楼看起来也太诡异了吧……草率过去会不会太危险了。”肌肉男看着粗犷，性格却十分谨慎。 “我同意过去探查一下，或许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线索。”长发男徐东阳接话道，“老同学，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许红梅脸上露出了微笑，“我之前还没有认出你来，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你还是个小胖子……” “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叙旧了，”陈子豪有点不爽地说道，“我们目前根本不知道‘毛绒球’里面是什么个状况，要想办法出去，冒险是必须的。” “大块头，你力气大，留在这边带领大家收集钢筋，我和红梅姐……还有徐东阳，一起去看看那栋楼。” 接着陈子豪将肌肉男扯到一边低声道，“外面的污染浓度比里面高很多，普通人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变异，你一定要盯好所有人……” 交代完之后，陈子豪三人开始沿着浓雾边缘穿越废墟，朝着二层小楼而去。 …… 十几分钟后，当他们走到小楼跟前时，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 眼前屹立着的，竟然是一家服装店。 严格来说，是一家中古服装店。 小楼外立面装修精美，是复古的美式风格，橱窗的彩色玻璃上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小店的招牌上写着华丽的英文字母“daisy”。 看到招牌，许红梅的双眼瞬间瞪大，她不由得凑近一看…… “叮当……”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玻璃门缓缓开启。 玻璃门后，一个长相貌美的女人温柔笑道，“欢迎光临……” 第57章 表姐的款待 [已经快三年没见了吧？] 许红梅坐在服装店二楼的客厅里，一边喝着表姐亲手磨的咖啡，一边想到。 整个客厅布置得非常温馨，装修风格是表姐最爱的美式复古风。 墙上贴着精美的壁纸，天花板上勾勒着华丽的石膏线条，复古的暖色吊灯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墙边还有一个红砖垒起的壁炉，木地板上铺着羊毛地毯，棕色的皮沙发柔软而舒适。 这时，许红梅被墙上挂着的电影海报吸引了注意。 “那是我最爱的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表姐为跟着许红梅一起来拜访的两个朋友也倒了咖啡，然后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温柔地说道。 表姐的身上穿着裸粉色的蕾丝裙，衬得她的皮肤白极了。 “我记得，你还跟我说过你特别想亲眼看看盖茨比的盛大舞会。”许红梅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高耸的穹顶，华丽的吊灯，还有狂欢的人群…… [奇怪……我明明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为什么这副场景却像亲眼见过？] 不等她想清楚，表姐便接着说道，“你还没见过你姐夫吧。他真的对我很好，不仅支持我开店，还帮我收集了很多中古礼服。” 说着，她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预产期什么时候呀？到时候我要给小宝宝送好多礼物！”许红梅高兴道。 表姐闻言害羞地捂了捂脸， “你姐夫说，马上我们的第一个宝贝就可以顺利出生了。” [是吗？可是我怎么记得你两年前就怀孕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违和感如海浪般涌来，却又马上退去。 这时窗外的景色让她的视线停留，只见灰暗的天幕下，卧着一个巨大的粉色毛绒球…… [那是什么？是充气玩偶吗？怎么会那么大……] “表姐，那是什么？” 表姐顺着许红梅的视线看去，却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奇异的场景，只是疑惑地反问道，“窗外有什么吗？” “啊，没，没什么……”一股眩晕感传来，许红梅不由忘记了刚才的疑问。 接着，表姐看向许红梅身边的两个朋友，笑着说道，“怎么不喝呀？不要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许红梅的思绪被扯回来，她有些迟钝地看向两个男生。 他们确实有点拘束，听话的喝了一口咖啡后，就继续僵直地坐着。 “唉，你姐夫最近很累，我让他在卧室里好好休息，就不叫他出来跟你们见面了。”表姐轻轻叹了口气，“他为了这个家，为了即将出生的宝宝付出太多了……” 闻言，许红梅忍不住往卧室看去，卧室的门虚掩着，可以隐约看到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 “对了，这是我们的婚纱照，怎么样，你姐夫很帅气吧。”表姐说着将桌上的相框递给了她。 照片上的表姐笑靥如花，她穿着雪白的婚纱，亲昵地挽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男人梳着油头，皮肤挺白但有些瘦弱，个头也不高，五官平平看起来实在说不上帅。 “是挺帅的……”许红梅干笑一声违心说道，下一刻却表情一顿…… [说起来……这张脸我好像见过……好像，是在一段新闻视频上，他跪倒在地满脸泪水，身前是一栋被烧焦的二层小楼，招牌掉在地上，上面写着……daisy……] 许红梅愣住半晌，回过神来时发现表姐正一脸关心的看着她，“红梅，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没……可能是有点饿了……”此时确实肚子空空，饥饿异常。 “那我先去做饭，我们今天早点吃。”表姐温和地笑着说，随即走向了厨房。 “我来帮你吧……” 许红梅立马跟上。 “不用，食材早就处理过了，随便炒炒就好，你们在外面等我就行。” 看着表姐穿着围裙的背影，许红梅的大脑不由有些刺痛。 她环视着周围的场景，脑子里面竟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漆黑的墙壁、烧焦的衣物、塌陷的天花板…… 嘶—— 脑袋的疼痛加剧，许红梅忍不住按着额角，模糊间，她的视线余光瞥到了厨房内的场景。 表姐的手里拿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正细心地用剔骨刀剔下骨头上粘黏的碎肉。 厨房的洗手池里，堆着满满一池子的内脏，一颗圆鼓鼓的眼球正直直地瞪着她…… 许红梅惊讶地瞪大双眼，忍不住探头仔细一看。 然而哪有什么手臂内脏？明明是白萝卜和蔬菜瓜果。 可是惊悚的感觉并没有消退，第六感在她的脑海中发出尖锐的爆鸣，眼前的一切仿佛覆盖上了一层怪异的面纱…… 眩晕感让她站不住脚，不由得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小心撞开了隔壁卧室的门。 这是？……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确实是照片上的男人没错，可是他的脸看起来要比照片上老上十岁，头发灰白，全身骨瘦如柴，皮肤透着营养不良的青黑，整个人仿佛漩涡一样，吞噬着周边的生气…… “你在干什么？”表姐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转头一看，表姐正站在卧室门口，她的面上一片冰冷，眼睛里是空洞的神色，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攥着滴着血的鲜红肉块。 深吸一口气，许红梅努力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表姐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了门……我马上出去，不打扰姐夫睡觉……” 仿佛机械调试般，表姐那张完美的脸上慢慢调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和之前的表情如出一辙。 “是这样啊，红梅你快去歇着吧，我们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许红梅听话地点点头，走出卧室之后，她默默地挤到了两个男生的中间。 看着表姐在厨房继续做菜的背影，她悄悄握住了两人的手，异能发动…… 第58章 清醒 一瞬间，仿佛从浸满水的池子里将头抬起来一般。 眼前的温馨客厅像波浪般荡漾消失，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被烧毁的房间，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和破败的家具。 醒过来的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就被许红梅捂住了嘴。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焦黑的厨房里，一个塑料模特人偶，正背对着他们，一下一下地切着鲜红的内脏。 一旁的锅里正咕噜咕噜冒着泡，一只只圆鼓鼓的眼球在里面翻滚。 陈子豪瞪着眼和许红梅对视，许红梅凝重地看着他，然后放下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炸弹……”许红梅张开嘴无声示意。 陈子豪立马心领神会，他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放到了裤兜里。 嘭——地一声，几颗金属螺丝被他扔了过去，触碰到塑料模特的瞬间爆炸声响起…… 同一时间，许红梅立马拉着两人朝楼梯口跑去。 然而，刚到楼梯口，他们三人的四肢突然僵住，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力笼罩过来。 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人缓缓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男人梳着精神的油头，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打着精致的领结，着装像极了“盖茨比”。 他的面孔看起来也十分年轻，皮肤充满光泽，只不过五官平平，和照片上的姐夫一模一样。 他低垂的双眼扫了一眼倒在地上四分五裂的人偶，随即平静地看向了三人。 那是一双漩涡一般的眼睛，那深邃的黑一对视就攥住了许红梅的所有心神，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小鸡一般瞬间被他捏在了手心。 “……我就说是谁触动了我布置的禁制，原来是你们这几个小老鼠……” 说着，男人随手打了个响指，下一刻原本焦黑破败的房屋又恢复了温馨的样子。 咔塔一声，另一个表姐从储物间走了出来。 她满眼爱意的看向男人，微笑着说道，“老公，你醒啦？你先坐一会，待会就能吃饭了。” 说着她便走向厨房，平静地将地上的人偶碎片收拾干净，然后开始接着做那顿被打断的晚餐。 随后，男人优雅地坐到了沙发上，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三个被他定在原地的人，心血来潮间松开了许红梅被控制的喉咙。 “说一下吧，那个长着白色触手的女人是什么来头。” 许红梅剧烈的喘了口气，开口道，“我……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她。” 她的嗓音在恐惧下抖得特别厉害，紧接着，她鼓起勇气道，“你真的是姐夫吗？许倩是我的表姐……两年前，她的服装店失了火，她也失踪了……” 有人说，是她的老公纵火杀害了她，包括她腹中还未出生的胎儿…… “我是，”男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我知道你，倩倩跟我提过。”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表姐她在哪？”许红梅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厨房里忙碌的“表姐”上。 沉默片刻，男人开口道，“她没有死，火灾是由于她被神力眷顾变成神仆导致的。” 他的目光移向窗外，巨大的压迫感减少些许，许红梅不由得松了口气。 “火灾发生后，有人告诉我，世界屏障出现了裂缝，就像中彩票一样，这个裂缝出现在了我家旁边，神力通过裂缝进入了我们的世界。” “神力眷顾之下，倩倩变成了神仆，她不小心将燃烧的灶台打翻，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家……”似乎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了，让他有了些倾诉欲。 “等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我的面前……” “他们说，倩倩被空间泡关起来了。” [神力？神仆？这些都是什么？神仆难道是指那个可怕的怪物？] 看着窗外巨大的粉色毛绒球，许红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你……” 男人笑了一声， “看来神还是眷顾我们的，倩倩变成神仆，我则觉醒了精神系异能，而且非常强……后来，在主教的帮助下，我进入了空间泡，重新拥有了倩倩……和孩子……” 此时，他深情地注视着窗外的毛绒球，眼睛里溢满了幸福，“本来到今天，我们的孩子就能顺利出生了，他将是最强大的神子。” 毛骨悚然的感觉席卷了全身，许红梅惊恐地看着男人和窗外的毛绒球。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个可怕的怪物就是表姐？！他所谓的神力神子是什么意思？里面发生的一切呢？整个“流水线屠宰场”是否都在男人的控制之下？] 许红梅不敢问，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此地，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但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她将我们给宝宝准备了半年的食物都毁了……”男人突然转过脸来，他的表情变得极度扭曲，“还让你们这些猪仔都逃了出来！” “说！她到底是什么人？不说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我……我真的不认识她啊……”许红梅痛苦地说道，她感觉压迫着自己灵魂的力量越来越重，似乎再一用力就可以把她变成白痴。 呼—— 突然间，一个黑色的东西从窗外飞了进来，重重地砸到了男人的身上，然后咕噜咕噜滚到了一边。 一瞬间，三个人脱离了控制，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 “陈子豪！爆！”一声嘹亮的吼叫声从窗外传来，那是大块头的声音。 陈子豪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滚到一边的圆球。 那是一个像脑袋一样大的金属球。 另一边，男人捂住肩膀，痛苦呻吟着爬了起来，他眼里满是愤怒，下一瞬一股庞大的压迫力就朝着窗外掠去，接着传来了大块头的痛呼声。 “徐东阳！”陈子豪忍着大脑的疼痛感唤道，旁边趴着的徐东阳立刻会意。 一阵风刮起，金属球飞了起来，直直地撞向男人的背影，在掠过陈子豪的瞬间，他抬起了右手，轻触了一下球面。 嘭！ 男人被金属球撞出了窗口，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他整个人被炸得四分五裂…… 第59章 鸟人? 听到爆炸声响起，陈子豪松了一口气，他开心地抬起头。 结果，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直直闯入了他的视线。 “哈哈哈……哈哈哈……我最爱看你们这些天真的猪仔如何带着希望走向绝望。”男人咧着嘴癫狂大笑道。 陈子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明明刚才已经…… 转头一看，金属球还在原地，许红梅和徐东阳瘫倒在地动弹不得，而男人的身上却毫发无伤。 接下来，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突然一闪，下一刻，他就坐到了沙发上。 “你真的认为，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男人翘起二郎腿，下巴一抬，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陈子豪浑身颤抖着想要奋力爬起，可是他的手脚全都不听使唤。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你的异能挺有意思的，能够将金属变成炸弹。我会耐心等待你变成堕种，然后成为小宝的养料。可惜……” 男人的眼里带上了一丝遗憾，“可惜你这种异能太罕见了，只有一个的话，有很大概率会失败，无法被小宝继承。” “说起来，那个女人更让我感兴趣，她的能力也十分有趣，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把我精心布置的宴会搞得一团糟，明明形似神仆却拥有理智，连我都无法确定她是人类还是神仆……”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睛突然一亮，“哦，终于追上她了。” …… 另一边，沉睡很久的齐楹终于睁开了双眼。 此时此刻，她被触手们团团围住，像一个蚕茧一般被裹得严严实实。 小一小二小三小四的意念持续不断地传入她的脑海。 [主人，快醒醒……] [快醒醒……] [好疼啊……] [呜呜……好疼] [要保护主人……] [保护主人……] 在血红触手和强大意念的穷追不舍下，齐楹的意识一次次被摧毁，一次次陷入脑死亡，靠着小一它们的自主行动才能苦苦挣扎。 直到刚才那道意识出现了短暂的远离，才让她找到间隙重塑大脑，重新醒了过来。 剧烈的疼痛感顺着小一们的意识传入大脑，此时它们为了护住齐楹，只能全力包裹住她，然而却被血红触手奋力攻击。 即使它们分泌的腐蚀性液体比血红触手的消化液要强一些，可是在血红触手连绵不绝的攻击下也慢慢支撑不住，表面的银色鳞片都已经被腐蚀殆尽。 怎么办…… [主……主人……] 一个陌生的细小声音在齐楹的脑海里响起。 [看我……看我……] 齐楹低头一看，一根和拇指一样细小的莹白触手慢慢攀到了她的胸口。 这是新生的触手？ [你是小五？] [是的……小五好开心……] [主人……你看] 眨眼间，一颗脑核凭空出现。 [这是？] 小五直接通过意识将信息传递给齐楹。 原来齐楹先前吃下的脑核中，有一颗c级脑核带有空间系异能，能够开启储物空间。 不过只有0.8*0.8立方米大小，这个空间被附在了新长出的小五身上，触手们先前摘来的脑核都被小五收入了空间中，才防止了丢失。 在触手们拖着齐楹横冲直撞的时候，它们更是特意冲到“储藏室”，收割了更多的脑核。 此时，空间内的脑核多达一百多颗，其中b级脑核18颗，c级脑核29颗。 [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小五，你们真是太棒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感受到那个强大意识的重新袭来，齐楹毫不犹豫地将脑核喂入口中…… …… 这一边，沙发上的男人不再说话，而是轻轻闭上双眼，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 整个客厅陷入了诡异的和谐中，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表姐”一边熬着汤，一边哼着歌，陈子豪三人则被控制着围坐在餐桌边，像是正在参加一场普通的家庭聚会一般。 咻—— 一声尖啸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被控制的陈子豪只能通过眼睛的余光，看着窗外的场景。 只见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从“毛绒球”的顶部穿出，后面跟着一长串的血红触手，下一刻，银光直接闪现在窗外，一阵巨力传来，小楼的屋顶整个被掀飞。 呼—— 清风拂面而过，三人的眼珠忍不住努力往上转去，瞪眼看着上方…… 只见在他们的头顶，正悬着一个“人”。 那人的背后有一对巨大的白色骨翅，每一根羽毛都是锋利的骨片，层层叠叠的骨片依次覆盖，最下面一层骨片每一根都有近一米长，尖端闪烁着刺眼的锋芒。 这个人全身上下都覆盖着银色的鳞片，关节处和胸腹部还有如铠甲般的骨质保护，下半张脸和头部均笼罩在狰狞的骨质面具之下。 面具上两根尖锐的犄角直指天空，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上挑的漆黑双眼，从身形上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女性。 四根莹白色的触手从她的脊椎处伸出，轻巧地悬浮在她的身后，其中一根还摆动了一下，一只眼珠从它的表面浮现，对着陈子豪他们眨了眨眼。 呼—— 突然之间浑身一松，陈子豪三人瞬间脱离了控制，他们瞪着眼互相看了看，然后默契地装作还在控制之下。 还好男人已经完全顾不上他们了，他正愤怒地盯着上方的“鸟人”，接着操控着庞大的精神力如排山倒海般向那人冲击而去。 眨眼间，鸟人直接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闪现在男人的身后，翅膀一挥直接将其划成了两半。 不对！ 鸟人翅膀轻轻挥动瞬间消失，连续几个闪现后再次出现在上空。 而被划成两半的男人，如同两根面条一般瘫软下去，然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血红色的触手也追击而至，原本安静的毛绒球此时如同暴走的史莱姆一般蠕动而来，无数的血红色触手从开口处涌出，如同海浪般绵延不绝。 这一边，许红梅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想起在卧室里看到的那个明显苍老虚弱太多的男人，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卧室……”许红梅对着鸟人，悄悄用口型示意道。 然而鸟人毫无反应，一双眸子木然无神采。 反而是那只触手眼珠一转，了然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指指陈子豪，再指指地上的铁球。 陈子豪眼神一凝，重重点头，悄悄从地上爬过去触碰铁球，然后随着一阵微风刮起，在徐东阳的控制之下，铁球朝着卧室门口缓缓滚去。 嘭！ 铁球突然爆炸，直接将卧室的墙壁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热浪侵袭而去，把床上的人掀飞落地！ 鸟人疑惑歪头，下一刻如利箭一般朝卧室的方向掠去…… 第60章 最后一只怪物(周末加更，求评分～) 当她接近卧室时，那强大的精神力如同受惊般拼命阻挡，疯狂冲击着她的意志。 血红的触手也纷纷向她涌来，刹那间就覆盖了整个天空。 然而男人的精神力攻击怎么也无法突破“鸟人”包裹了整个头颅的骨质头盔，鸟人毫无感觉般，一头扎进了卧室，与此同时，一层层幻象被破开，露出了底层的真实。 卧室里，一个皮肤青黑的灰发男人满身是血地瘫在角落，他的床边堆满了啃得干干净净的人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空间泡内物资匮乏，他只能长期食用人肉，再加上缺乏维生素摄入的缘故，他患上了坏血症，更可怕的是，他还感染了朊病毒。 自此他再也无法下床行走，只能通过精神力控制人偶做事。 作为强大的精神系觉醒者，他却拥有一副比普通人还要羸弱的身体，在空间泡里恶劣的环境下日益衰败，而陈子豪的铁球炸弹更是给了他沉重一击！ 灰发男人突出的双眼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对他的精神力攻击毫无反应的齐楹。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东西从无力反抗拼命躲藏到现在变得如此强大，只用了短短几秒钟。 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攻击仿佛石沉大海，连头盔都无法突破，本来轻而易举就可以被他碾碎的意识变得格外坚韧。 而这个女人，此时却随手地扣住自己的脑袋，随着她眼底溢满红光，男人的大脑防御被直接攻破，所有记忆仿佛一本摊开的书般展现在她的面前…… 将男人有用的记忆都提取之后，他的大脑受损严重变得极度迟钝，鸟人随手将其抛到一边。 此时，原本疯狂攻击鸟人的血红触手，突然放弃她，转而朝着男人涌去。 迷迷糊糊间，看着朝自己涌来的血色触手，男人眼里浮现了笑容，“倩倩……过来……快救我……” “啊！” 下一刻，一阵尖锐的惨叫声划破天空，只见血红触手触碰到男人后，并未将其救走，反而分泌出了消化液，愉悦的大快朵颐。 男人的表情异常痛苦充满绝望，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正将他的血肉寸寸溶解的触手，想要重新使用精神力操控它，却发现自己大脑受损后能力变弱，无法再次控制的同时还激起它更加激烈的反抗。 飞在半空的齐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而她身前的小一却焦急地拉扯着她，点点男人再点点她。 [吃……吃……啊]小一通过意识催促，但是自己的主人仿佛傻了一般，只是歪着头茫然地看着它。 看着快被消融殆尽的男人，触手们直接自行发力，将齐楹整个拽了过去，然后将还剩一口气的男人从血色触手里抢了过来。 下一刻，小五探出头，一颗黑色的脑核凭空出现，直接掉落在男人痛苦惨叫的嘴巴里。 随着男人表情的愈发扭曲，几秒钟后，他直接异化成了堕种。 就在它咆哮着试图通过精神力攻击齐楹时，攻击力最高的小三“手起刀落”，直接贯穿了堕种的头颅，卷走了脑核。 这是一颗深紫色的脑核，刚刚变异的它没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实力，只达到b级。 另一边，躲在沙发后面的陈子豪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触手邀功般地簇拥着将脑核捧在鸟人的面前，眼睁睁地看着她覆盖住下半张脸的骨面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长满尖锐獠牙的大嘴，一口吞下了脑核…… “它……到底是什么？”徐东阳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 “难道是一个更强大的堕种？”许红梅小心翼翼地说。 “我怎么觉得……她很眼熟啊……”陈子豪盯着鸟人的眼睛，一个荒谬的念头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被抢走了猎物的血色触手异常恼怒，开始疯狂地攻击齐楹。 还在消化脑核的齐楹眼神一暗，不耐烦地闪现到空中，然后像利箭一般撞向触手的本体。 噗—— 齐楹扎入毛绒球内，眨眼间又从另一头扎出，然后又换一个方向，继续攻击。 齐楹脑海中的呓语声更加混乱了，无数扭曲的呢喃声交织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一个意思“杀！杀！杀！”。 扭曲和混乱充斥着她的大脑，红血丝爬满眼球，所有一切在她的眼里都附上了鲜红的底色。 齐楹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她操纵着骨翼和触手肆意破坏着堕种的肉体，布满獠牙的大嘴时不时撕扯下一块血肉，毛绒球的体内被搞得一团糟，整个球体扭曲异常。 就在齐楹意犹未尽之时，整个毛绒球突然停止动作，瘫软下去。 察觉到不对劲的齐楹迅速朝一个方向直直扎去。 然而当她刹那间抵达时，却看到盛满液体的空腔内空无一物，“胎儿”和那颗镶嵌在肉壁里拳头大小的红色脑核均不翼而飞。 小偷！小偷！ 愤怒溢满了她的双眼，她开始在整个空间泡内疯狂地横冲直撞，四处寻找丢失的猎物。 此时陈子豪三人与剩下的幸存者们成功会合。 之前陈子豪三人进入白色小楼后长时间没有出现，大块头觉得不对劲便带着压缩好的金属球躲藏在白色小楼附近，透过窗户正好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眼见着三人被男人控制，他情急之下将金属球掷出攻击，没想到的是窗边的男人只是假象，大块头也被精神力攻击直接陷入昏迷。目前王蕊芯正在努力为他治疗。 天空中传来一阵阵破空声，幸存者们抬头一看，只见那鸟人如银色的光芒般在整个空间泡里四处闪现，疯狂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中央的巨大堕种已经被她弄得千疮百孔，像一堆烂肉般摊成一片。 “可以离开了吗？”一个幸存者冲向浓雾，然而屏障依旧存在。 “为什么还出不去？……” “这不是废话吗？最后一只怪物还在到处乱窜呢！” “握草！要杀了她吗？她可是直接把那两个最强的都杀了，我们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陈子豪，快想想办法啊！还有你说的那个姐夫去哪了？怎么不出来救我们？” 陈子豪盯着还在横冲直撞的“鸟人”，一些细碎的线索终于连接起来，构成了一个荒谬的答案，“可能……或许……上面那个就是……” 陈子豪咽了咽口水，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这个“鸟人”，可能就是姐夫，同时也是，老姐…… 第61章 姐夫＝老姐?! “鸟人”的双眼让陈子豪过分熟悉，他不受控制地认为“鸟人”就是自己的便宜姐姐齐楹。 而齐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再一深思，他一直认为的姐夫，或许并不是姐夫，而是自己老姐！ 虽然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但是仔细回忆，“姐夫”齐界从来没有承认过是他姐夫，在废弃别墅时陈子豪明明是向姐姐求救，来的却是齐界。 而且齐界明显对陈子豪非常熟悉，对他的态度和齐楹没什么区别。 之前陈子豪以为是老姐和齐界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所以没多想，也因此愈发笃定他是老姐的男朋友。 现在看来，如果老姐本来就是觉醒者，那她变身成齐界的样子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什么？”旁边的许红梅一脸疑惑，“你刚刚说什么？” “嗐……”叹了口气，陈子豪的表情一言难尽。 但考虑到老姐或许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一点，只回复道：“没什么……” 紧接着，看着天空中飞来飞去不消停的鸟人，陈子豪不由担忧道：“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让她平静下来，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诡异。” “你确定她不是怪物吗？”徐东阳发问。 他们三个明明都近距离观察过她了，那张长满獠牙的巨口，那毫无感情的双眼，怎么看怎么都是怪物。 “……”陈子豪没有说话，此时他也无法确定了。 这一边，四处搜寻无果的齐楹一脸气愤，她迟钝的大脑想不通“小偷”到底跑哪去了。 下一刻，她将目光放到了那群像老鼠一般的幸存者身上。 一个闪现，齐楹刹那间来到幸存者聚集的上空，随之而来的是和那个灰发男人一样强大的精神力压迫。 所有人都被压着跪倒在地，有些较弱的幸存者直接口吐鲜血瘫倒昏迷。 陈子豪也没有例外地跪在地上，他努力忽略大脑的刺痛感，抬头盯着悬浮在上空的人。 那双眼睛，绝对是老姐没错……可是，她现在还是人类吗？ 看着眼前跪倒一地的幸存者，齐楹突然觉得这些小老鼠们仿佛变成了一盘盘精致的小菜，虽然味道远不如脑核，但是其中几个也算别有风味。 进食的欲望溢出，她缓缓降落在地，直接将最美味那一个踩在脚下。 陈子豪看着老姐眼里那诡异的神色，寒意升腾而起，他突然深切地意识到，现在的这个老姐，可能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姐，我是陈子豪啊，你的便宜弟弟……”冷汗直流的陈子豪只能颤颤巍巍地说着，指望可以唤醒老姐。 可是齐楹却毫无反应，四根莹白色的触手摆动着将他卷成一团，然后拉到了面前。 此刻，陈子豪以极近的距离看着眼前的骨面裂开，露出了一张长满尖利牙齿的大嘴，那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一条鲜红的舌头探了出来…… 陈子豪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他眯着眼一看，一根莹白的触手挡在了他的脖颈前。 [主人……这个不能吃……] [不然等主人醒了……会后悔] 齐楹疑惑地看着挡在面前的小一，但是食物的香味一阵阵地勾引着她的食欲，念头一动，小一被控制着移开，露出了后面瞪大双眼的陈子豪。 突然间，刚刚通过吞下脑核强行提升但还不稳定的精神力荡开，不小心侵入了陈子豪的意识。 紧接着陈子豪的记忆不受控地被展现出来，大量的记忆一瞬间涌入齐楹的脑海…… …… 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模糊的世界在记忆里不成形状…… 一两岁时的牙牙学语，第一个说出的词语是妈妈…… 三岁时尿了床，兴奋地在湿漉漉的床上滚来滚去，结果被妈妈暴打…… 五岁时跟着村里的哥哥们满村乱跑，用鱼雷炸了田里沤肥的粪塘，结果被大便溅了一头一脸，回家一边哭一边仍旧被妈妈打…… 六岁时拿着8分的期末考试试卷，学着同学悄悄在前面添了一个黑色的9，踌躇地在自家门口踱步，终于鼓起勇气进入时，却发现再也不见妈妈的身影…… 在城里上班的爸爸回到了家，将自己接到了大城市，他说，妈妈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了，我们该祝福她。 七岁，大城市里的生活不好也不坏，学校里交了很多朋友，只是没了妈妈，爸爸也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管自己…… 八岁，爸爸更忙了，他每天都把自己扔在柳阿姨家，和一个小姐姐一起做作业，小姐姐不爱说话，可是她好厉害，门门都是一百分，那么难的题都能做对，真的好崇拜她…… 九岁，好喜欢柳阿姨，她愿意陪我玩游戏，她给我买喜欢的玩具，还带我去逛街吃大餐，她的笑容好美……好希望她是我的妈妈…… 十岁，为了让柳阿姨和齐姐姐成为我的家人，我制订了长期计划，比如给爸爸和柳阿姨创造独处机会，比如在齐姐姐面前拼命刷存在感……可是爸爸和柳阿姨为了创业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培养感情，而齐姐姐为啥感觉越来越讨厌我了…… 十一岁，唉，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途蹦迪，小学毕业考又考了个年级倒数，老爸铁了心要把我送进寄宿中学，说要对我进行军事化管理，柳阿姨帮我劝了好久他也不听，唉，我的伟大计划只能搁置了…… 十二岁，除了不能经常见齐姐姐，寄宿学校也没什么不好，没家长管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 十五岁，初中毕业的我竟然听到了爸爸和柳阿姨要领证的决定！这是什么天降喜讯！虽然要搬到外地不能和老同学们一起升学了，虽然去了外地还得上寄宿高中，但是我现在可以叫柳阿姨妈妈了！再加上亲爱的姐姐，我们是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啊！哦，差点忘了还有我老爸…… …… 陈子豪的记忆像是海浪般一波波涌入齐楹的大脑，头昏脑胀间，齐楹只看到其中的几个片段。 受不了不受控制的记忆涌入，齐楹忍不住想要掐断陈子豪的脖颈……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闯入她的意识深处。 那是一张带着温柔笑意的美丽脸庞，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爱意…… 她的眼角没有鱼尾纹，头发也还未长出白发。 在陈子豪的这段记忆里，她正半蹲在地轻轻抚摸女孩的脸庞，擦去女孩眼角的泪水，满是心疼地说着:“楹楹，不哭，还有妈妈在呢……” 妈妈…… 第62章 我是人类 窗外的景色在快速后退，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大地上，让路边零零散散的报废汽车也镀上了一层金边…… 妈妈正在聚精会神地驾驶着汽车，小齐楹坐在副驾驶上，趴在安装了铁丝网的车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隔壁并肩行驶的一辆小轿车。 小轿车也一样进行了改装，透过铁丝网保护的车窗，里面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婴儿睡得正香。 齐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转过头来，看着满脸疲惫的母亲说道，“妈妈，我饿……” 正在开车的妈妈脸上带着一股倦意，这已经是她连续开车的第八个钟头了，为了尽快赶往位于山区的避难所，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楹楹乖，再忍一会儿车队停下来休息就可以吃饭了。” 小小的齐楹转头看了一眼隔壁车里的小婴儿，又转过来，睁着天真的大眼，吞咽着口水说道，“妈妈，待会我能不能吃小鱼儿。” 小鱼儿是那个婴儿的小名。 妈妈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一紧，车的行驶路径晃了晃，差点碰到旁边的车。 正好这时车队的领导者宣布停车休整，妈妈忙将车停到路边的荒地里，然后转过头，看着齐楹。 那双温柔的桃花眼里是小齐楹看不懂的情绪。 下一刻，妈妈双手紧紧地揽住齐楹的肩膀，牢牢注视着她的双眼，坚定地说道，“楹楹，还记得妈妈说过什么吗？” 小齐楹懵懂地歪了歪头。 “记住了，你是人，永远永远不能吃同类，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此时妈妈的语气显得十分严厉，“记住了吗？记不住的话重复三遍！” “……我是人，永远永远都不能吃同类……”小齐楹睁大的双眼里满是天真无邪，里面倒映的全是妈妈的面孔。 “我是人，永远永远都不能吃同类……” “我是人，永远永远都不能吃同类……” 妈妈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她接着问道，“那现在还想吃小鱼儿吗？” 小齐楹咽了咽口水，随即用力摇了摇头，“虽然还想，但是我是人，我不会吃同类的。” 妈妈满眼复杂的看着齐楹，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在她的额头印下了一吻。 “待会我们吃午餐肉罐头好不好啊？” “好耶！太好了妈妈！我爱你！” …… 看着齐楹愣愣地半天未动，触手们自作主张地松开了陈子豪，将头痛欲裂的他轻轻放在了地上。 陈子豪不停地喘着粗气，就在刚才，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记忆疯狂涌出，他自己都不得不重温了一遍自己的黑历史。 此时看着双翅舒展，悬浮在半空中的“老姐”，害怕和羞赧的情绪一时间交织在一起。 转头一看，其他幸存者依旧在齐楹的控制之下，像一个个木偶般呆愣无觉。 此时此刻，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猜测几乎成为了现实，或许，老姐真的已经变成堕种了…… 陈子豪痛苦地抱住脑袋，即便如此，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不管老姐是不是变成了堕种，他怎么可能对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亲人痛下杀手呢？不如让他也去死好了…… 另一边，齐楹渐渐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她略显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一股悲伤的情绪忍不住涌了上来。 妈妈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小小齐楹的声音带着懵懂的坚定，将脑海里原本那混乱的低语都压制了下去。 “我是人……永远永远不能吃同类……” 吐了一口气，她轻轻扇动翅膀飞到了空间泡浓雾边缘，伸出手一探，果然，那层屏障还在…… 思绪翻涌间，她沉默了半晌，紧接着慢慢褪下了覆盖全身的银色鳞片和骨面，骨面下的嘴巴也恢复如常，巨大的骨翅慢慢缩回了背脊，触手们也温顺地收了回去…… 不一会儿，全身赤裸的她站在原地，浑身上下不再有任何特殊的器官，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 定了定神，她再次伸出了手…… 这一次，她的手穿过了屏障。 …… 陈子豪颓唐地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昏暗的天空。 突然间，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的边缘，女孩的身上挂着破烂的t恤，缓缓朝这边走了过来。 “老姐？！”陈子豪一骨碌爬了起来，忍不住向前迎了几步。 女孩的面孔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变得清晰，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冷淡的神色。 “老姐……”陈子豪有些忐忑的叫了一声，紧张地注视着女孩的神情。 “是我。” 听到齐楹的回答，陈子豪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他的身子软了软，泪腺发达的他忍不住抽泣起来，“老姐，真的是你……你没有变成堕种真的太好了……” 看着便宜弟弟通红的双眼和滚烫的泪水，脑海里陈子豪小时候满脸满头都是大粪哭得稀里哗啦的场景浮现，齐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别哭了……还有正事要办。” 说着齐楹转头面向其他幸存者。 因为“毛绒球”攻击的波及和污染的侵蚀，目前幸存者只剩下32人，其中觉醒者21人，现在全部都还在齐楹精神力的控制之下一动不动。 “我已经杀死了所有的怪物，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但是，所有人，我给你们三个选择，第一，忘掉在这里的所有记忆，第二，留下被我修改后的记忆，第三，保留所有的记忆，不过，会死。” 齐楹冰冷的声音直接在觉醒者们的脑海里响起，许红梅浑身僵硬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颤抖着发出了声音。 “我……我选择二。” 齐楹看向许红梅，所有幸存者中，只有她在齐楹的精神力压迫下还有开口的能力。 “你确定吗？忘掉这里所有的经历，忘掉关于堕种的一切，回去做一个普通人会是更好的选择。” “不……我不想忘掉，”许红梅的眼神里带着决然，“我不想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只能无力地等待救援，我想要拥有拯救自己和同伴的力量。” “可以，其他人呢？”齐楹松开了对幸存者们喉咙的控制，不少人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和低喘。 “在选择之前，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徐东阳出声道。 齐楹微微颌首，“你问。” “怪物……还有这种奇怪的空间，还存在更多吗？政府是否知道怪物和觉醒者的存在？未来，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吗？……” “……你问得并不只是一个问题，”齐楹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回答道，“我并不知道目前全世界存在多少空间泡，不过，我认为未来只会多不会少。” “其他国家我不清楚，华国政府知道一切，还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处理污染和堕种的相关事件……等你们离开应该就会见到他们。” “第三个问题，堕种和空间泡都是由于污染导致的，只要污染持续侵蚀，未来……不容乐观。” 徐东阳沉默片刻，接着道，“我选二，这样至少未来还有更多选择的权力。” “你真的会放过我们吗？”这时，一个黄色头发的年轻幸存者忍不住出声道，“你就是刚才那个怪物吧？你恐怕都已经不是人类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听到年轻人的话，大部分幸存者们面露惊恐，但也有几人小声附和。 “她明明就是怪物……” “是啊，而且为什么要修改我们的记忆……” “谁相信她谁是傻叉……” 听到幸存者们的窃窃私语，站在齐楹背后的陈子豪忍不住吼道：“我姐不是怪物！是她救了我们！如果没有她，我们早就死了！” 齐楹的表情毫无变化，她甚至没有看那个黄毛，只是轻轻抬手，所有人的喉咙瞬间被再次控制，一个字都无法再说出口。 黄毛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齐楹。 “你们觉得，自己有讨价还价的能力？”齐楹挑眉，“对于我来说你们不过是虫子罢了，杀与不杀只是一念之间。” “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不说的话，默认选择三选项哦……” 第63章 钥匙(周末加更，求评分～) “我选一！” “我选二！” 只一瞬间，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争先恐后地做出了选择，当然，没有一个人选择死。 “很好。”齐楹嘴角微勾，眼底红光浮现…… 十分钟后，除了陈子豪之外的所有幸存者都晕倒在地，齐楹回头看向陈子豪，“你呢，你选几？” 陈子豪一愣，“老姐……我也要选啊？” 看着齐楹似笑非笑的表情，陈子豪挠了挠头，“我可以选四吗？既保留所有记忆，也不用死……嘿嘿。” 半晌，齐楹盯着他那双澄澈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有些事情……不能让特别行动组知道。” “确实，姐夫和老姐是同一个人这种事情……”看着老姐越来越黑的脸，陈子豪赶紧闭嘴。 “算了……我会保留你的所有记忆，但是在此之外，我会为你附上记忆保护层，一般的精神力刺探无法突破……就算突破了看到的也是我构建的虚假记忆。” “好！老姐你来！”陈子豪立马同意，毫无保留地看向齐楹。 看着便宜弟弟充满信任的眼神，齐楹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 渝市东区，老街拆迁区。 凌晨6点半，太阳初初升起，温柔的晨光缓缓倾洒而下。 特别行动组外勤四队队长荜茇站在阳光中，静静地注视着破败小巷里的焦黑小楼。 荜茇和队员苍耳昨天就已经到达此处，并联系当地公安局进行了人员疏散和布控工作，后勤部也早已抵达，可惜到目前为止都还未发现空间泡入口。 “队长，这里真的有空间泡吗？”短发青年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着前方眉心微皱。 此时后勤部的队员们正全副武装的拿着仪器四处检测。 “只要有一点可能性，我们都必须竭尽全力。” 队长荜茇已经年过四十，作为曾经的特种部队军官，他有一身强劲的肌肉和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灰白的寸头让他看起来更显凌冽。 “毕竟是白及给的提醒……而且最近发现的被屏蔽空间泡不止一个。这里附近是老城区人员众多，如果真的存在空间泡后果将不堪设想。” 昨天凌晨，荜茇接到了外勤三队队长白及的电话，她说一个登记在册的觉醒者在渝市失踪，根据他提前留下的定位信息显示，他很有可能在渝市误入空间泡。 而此空间泡并未被总部探查到，很有可能跟之前一样是被屏蔽的高级空间泡。 这件事本该由外勤三队负责，但前段时间多位外勤部成员被调至边境，白及和杜仲也在其列，因此只能由荜茇负责处理。 不过已经过了20小时，荜茇依旧没能找到空间泡入口，即使后勤部到达使用最新的仪器检测也没有任何发现。 苍耳点点头，他也明白被屏蔽空间泡的危险性，几个月前队长荜茇就曾经误入b级空间泡，九死一生才活着出来。 只是，觉醒者对于空间泡通道都有一定的感应，然而他们对方圆一公里每个角落都已经仔细探查过，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滴——” 荜茇和苍耳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音，点开屏幕一看，两人随即惊讶对视。 “a级空间泡！”苍耳忍不住惊呼。 只见手机上显示着一条总部发出的紧急通知，渝市存在a级污染程度的空间泡，定位就在此处！ 荜茇立马下发指令，要求渝市军队立刻支援，并让后勤部全体后撤，远离定位地点。 “a级空间泡……这么多年来我国只出现过三个，而且只有一个被解决，剩下两个目前都只能进行隔离……现在，是第四个。”苍耳目光凝重，定位显示空间泡通道位于二层小楼外侧小巷深处。 “队长，现在怎么办？通知白及过来吗？”三队队长白及的能力是感知，她可以在空间泡外感知到空间泡内部的大概情况，能够确定内部堕种的大概等级以及是否存在幸存者。 没有相关信息，面对a级空间泡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等等，”荜茇看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总部还发了另一条通知，这个空间泡的内部通道已经被打开……” “什么？！”苍耳瞳孔地震，内部通道被打开，意味着幸存者可以从空间泡内部出来，也意味着此空间泡内所有堕种已经被消灭殆尽！ “怎么可能……这可是能让一整个特战团全军覆没的a级空间泡……” 基于谨慎性原则，荜茇并未让后勤部继续探查，而是静静等待。 果然，二十分钟后，小巷里凭空出现了众多幸存者…… …… 渝市a级空间泡的幸存者一共有33人，让人惊讶的是其中觉醒者就有22人。 这33个幸存者中，有19人处于昏迷状态，苏醒后均表示忘记了在空间泡内的所有记忆，剩下的14人并未昏迷，也并未失去记忆，也是他们将昏迷的幸存者扛出来的。 其中，就包含齐界和陈子豪。 在全副武装的特别行动组和军方的护送之下，所有幸存者被送至几百公里外的总部研究所。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未失去记忆的幸存者们被分别问询。 此时，齐界就坐在问询室内，对面坐着荜茇和苍耳。 他对特别行动组的到来并不意外，因为他收到陈子豪的求救信息后就转发了一份给白及。 苍耳一边翻看检查报告，一边略显惊讶地抬眼看向面前一脸镇定的青年。 手中的报告显示: [姓名:齐界，性别:男，年龄:27，精神抵抗值:95-100，污染侵蚀程度:8%，已觉醒，异能方向:身体强化型，异能潜力等级:未知。] 与队长荜茇对视一眼，苍耳收敛心神，对着青年道:“你好，我是特别行动组外勤四队苍耳，这位是队长荜茇。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下你，麻烦你配合一下。” 齐界微微颌首。 “你叫齐界，孤儿，来自西园市福利院，高中辍学，目前在滨江市生活，对吗？” “是的。”在暗网上买到的身份确实如此。 “你还记得进入空间泡前发生了什么吗？是否见到过美貌女性背影？……对了，空间泡就是将你们困住的那个奇特空间。” 靠坐在椅背上的齐界身体往前一倾，“我知道空间泡是什么。事实上，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经历空间泡。” 苍耳一愣。 “上一次，是我女朋友的弟弟陈子豪误入了空间泡，我去找他也误入。进入不久后我就获得了异能，杀死章鱼怪后逃出。这一次，也是因为陈子豪失踪，我根据他的定位，找到了这里……”将情况简要讲述了之后，齐界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陈子豪就是白及说的那个登记在册的觉醒者，根据档案记录确实如此。”苍耳转头对荜茇低声道。 紧接着眉头一皱，对着齐界问道：“你对空间泡及堕种的了解是来自于陈子豪吗？” 针对登记在册的觉醒者，官方会对其进行例行科普和情况说明，让他们掌握面对特殊情况时的正确处理方式。 在荜茇二人眼中，齐界对于空间泡和污染的了解途径只有陈子豪。 “没错。” “那你为什么没有主动进行登记？” “我为什么要登记？”齐界眉毛微挑。 “……”苍耳语塞，表情有些僵硬，但也只能转而问其他的问题。 “你刚才的意思是，你并不是被塑料人偶迷惑误入，而是主动进入的空间泡？你在渝市看到了什么？又是如何进入的？” 齐界扯了扯嘴角，没有直接回答苍耳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们是否发现了关键疑点？空间泡通道位于渝市，但是，陈子豪和许红梅被人偶迷惑的地点是西双市，两个城市相隔一千多公里。” “……没错，其他的幸存者也存在同样的情况。每一个人都是被人偶迷惑跟随，最终被引导进入空间泡的，但是，他们原本所在的城市各不相同，全国各地都有。”苍耳不由顺着齐界的思路说了下去。 “陈子豪定位消失前的最后两分钟，他的定位从西双市一瞬间来到了渝市，所以，我直接到渝市他定位消失的地方进行了探查。但我什么都没有发现……”齐界微顿，接着说道，“直到一个塑料模特和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小巷里。” “然后，我通过握住塑料模特的手臂进入了空间泡。”齐界抬眼凝视着苍耳的眼睛，“很显然，塑料模特才是进入空间泡的钥匙。” 苍耳愣住，一旁的荜茇开口道:“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塑料模特上附着有认知修改和空间跳跃的能力，因此它们能将全国各地的受害者送至渝市，进入空间泡。” “同时，它们也确实是钥匙，除了通过人偶，其他任何方式都无法进入空间泡。”男人的目光锐利，直直看向齐界，“小伙子，看来你对于空间泡的了解很多啊。” 在荜茇锐利的目光下，齐界并无惧意，他嘴角一勾，轻笑道：“呵，说实话，我认为我对于空间泡的了解太少，我实在想不通什么人可以将空间泡的通道锁起来，还设计出如此有趣的‘钥匙’，而所谓的官方部门，却一直对此一无所知呢……” 第64章 很高兴认识你，齐界 荜茇语气微顿， “确实，这是我们官方的巨大失误……小伙子，不知道你对圣庭这个组织的了解有多少？我猜测……这个空间泡与圣庭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圣庭？我女朋友齐楹就差点被圣庭的人抽干血液而亡，听说这是个疯狂的邪\/教……至于其他的，并无了解。”齐界挑眉，“不过……这个空间泡确实很可能与邪\/教有关。” “哦？怎么说？”荜茇的目光更显锐利。 齐界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相信你们已经对其他幸存者进行了问询，我想先问问你们是怎么想的。” 荜茇眼神示意苍耳，苍耳点头翻看了一眼资料，回答道: “根据幸存者的讲述，我们认为这个空间泡内存在一个精神力觉醒者和一个a级堕种，这个精神力觉醒者通过认知修改等方式来控制a级堕种，将其内部改造为流水线工厂，以此来批量制造拥有异能的堕种……根据调查，此人名叫赵林，a级堕种是他的妻子许倩。” “那你们认为，他这样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目的是为许倩提供食物，让其成长为s级堕种？”苍耳猜测道。 不知不觉间，问询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齐界手里了。 “a级堕种体内，每天晚上八点会进行所谓的擂台赛，当参赛者变异成堕种后会消失在地下……因此，我主动参与了擂台赛……”齐界扫了一眼苍耳手头的资料。 “刚刚检查身体的时候，检测员认为我的异能是身体强化，事实上并不止于此。我的异能，可以控制肉体模仿堕种，产生一定程度的变化，包括伸出骨刺、长出触手和尖齿等，我假装吃下脑核，通过一系列的身体变化成功伪装成堕种进入了地下。” 听着齐界对自己异能的描述，荜茇和苍耳并未显得特别惊讶，因为此前对陈子豪的问询中他们就有所猜测了。 “后来呢？你在擂台地下看到了什么？”苍耳追问道。 “我也是被带入地下之后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所谓的宴会厅，而是一个巨大的堕种体内，四周都是蠕动的血肉。” “我被血红的触手裹挟着进入到一个巨大的空腔，这里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水囊，而所有的堕种都被困在水囊之中，包括我在内……因为水囊里麻痹毒素的影响，我一直动弹不得。”齐界声音顿了顿。 “后来，我和其他堕种一起，像流水线上的肉猪一样，被批量带到了另一个更小的空腔，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胎儿。” “胎儿？”这一次，特别行动组的两位均显得十分震惊。 “没错，一个巨大的胎儿，漂浮在充满液体的空腔中，除了体型过于巨大，它的样子和普通人类胎儿并无不同。而在空腔的肉壁上，镶嵌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脑核，我猜测这就是a级堕种自己的脑核。” “怎么可能？资料显示许倩变成堕种时确实怀有身孕，但是……”苍耳眉头紧皱。 队长荜茇没说话，只是示意齐界接着说。 “被带到这里的堕种，成为了胎儿的食物……触手将水囊中的堕种拖出，然后分解吸收，营养物质直接通过脐带状的东西输送到胎儿体内。而奇怪的是，每个堕种的脑核被单独刨出，溶解在羊水之中。”齐界目光变得深邃。 “我猜测，被带到这里的堕种都是拥有异能的堕种，通过这种方式，这个巨胎，能够吸收并掌握它们的异能。” “什么？！”这一次苍耳直接惊呼出声，荜茇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 觉醒者变异为堕种后，他原本的异能能够被堕种所继承，所以这一类堕种一直都是最为棘手的。 堕种之间能通过互相吞噬脑核而进化，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异能，吞噬脑核并不能让堕种获得对方的异能。 如果这个被赵林和许倩孕育出来的“巨胎”能够获取多种异能，它降生之后将多么可怕！ “就在我即将沦为巨胎的营养物质之时，a级堕种体内突然发生了暴动……从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我猜测是它的实力日渐增长，那个精神力觉醒者——赵林再也无法控制住它了，所以双方发生了内斗……我也趁此机会逃离。” 齐界接着说道: “艰难逃出堕种的体内之后，我正好看到赵林与堕种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后来赵林落败，最终被它所吞噬。” 齐界对幸存者记忆修改的重点便是抹除了“齐楹”的存在，将动乱的起因归于二者的内斗。 事实上内斗也是必然会发生的。赵林虽然精神力非常强大，但他的身体在日渐衰败，而“许倩”的实力越来越强，总有一天它会对一直控制自己的赵林进行反击。 “你的意思是，赵林并不是a级堕种的对手？……但是其他幸存者们都认为他们两个是同归于尽的。”苍耳疑惑道。 “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们同归于尽了。毕竟男人被吞噬之后没多久，a级堕种就突然不动了，空间泡通道也得以开启……但是，出于谨慎我专门钻回去看了，这才发现空腔内的‘巨胎’和a级堕种的脑核均已不翼而飞，而‘储存室’内剩余的堕种们，也早已全部被消化殆尽。” “你的意思是，这个巨胎吸收了剩余的全部堕种，带走了‘母亲’的脑核，并消失逃离了？” 苍耳迅速翻看资料，进入空间泡的后勤部人员确实探查到巨大毛绒球堕种体内存在类似“储存室”的空腔，里面挂满的数百个水囊中只剩下少许堕种残骸，也在“储存室”不远处发现一个较小的空腔，里面布满奇怪的液体，其中空无一物。 “没错，恐怕这才是a级堕种突然死亡的真正原因。” “可……可是，这个巨胎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它是堕种，怎么可能逃离空间泡？”苍耳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空间泡，是人类在污染的侵蚀之下还能维持平稳的最重要因素，因为空间泡的存在，人类不用担忧污染的扩散，不用担心堕种的逃离，污染和堕种都被隔离在普通人的生活之外。 可是，如果堕种拥有了离开空间泡的手段…… 现场的气氛瞬间如冰般凝结。 这时，原本沉默不语的荜茇突然开口道:“白术，你怎么看？” 齐界微愣，白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荜茇的话音刚落，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里突然传出了电子合成的年轻男声， “看来这个‘巨胎’，就是神子……” 齐界惊讶地看向手机。 “不好意思，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术，你可以把我当做特别行动组的‘人工智能’，通过任意一个特别行动组组员的定制手机都能够召唤我。很高兴认识你，齐界。” 第65章 号堕种 白术？齐界突然想起来了，他曾经在沙棘和白发少女白及的对话中听到过这个名字——隶属特别行动组总部的白术，似乎还是白及的哥哥。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是人工智能呢？ 紧接着，电子合成的男声继续，将齐界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根据幸存者许红梅的讲述，她和赵林对话的过程中，了解到赵林在失去妻儿之后，有人找到他，告诉他他的妻子被神力眷顾成为了神仆，而他们的孩子，将是未来的神子。” 手机里的白术轻笑了一声，让刻板的电子声音显得活泼了一些，“确实是圣庭的一贯套路，他们将自己称之为圣徒，认为污染是神之力，堕种则是神仆，而神子，倒是第一次听说。” “根据分析，接触赵林的这个人应该是圣庭的三位主教之一，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很少，只知道这位主教的能力是空间跳跃。” “空间跳跃？那些塑料人偶上面附着有认知修改和空间跳跃的能力！”苍耳突然插嘴道。 “没错。合理猜测，这位主教接触赵林之后，告知了赵林如何通过控制许倩制造堕种工厂，以及喂养胎儿，来培育所谓的‘神子’。塑料人偶是他们事先留在空间泡外的诱饵，这些塑料人偶散落在全国各地，作为捕捉猎物的手段。” “这样一来，他们不仅可以得到足够多的猎物，还可以躲避特别行动组的注意……至于这个‘神子’，如果它真的能够通过‘羊水’吸收和掌握其他堕种的异能，在数百个异能的浇灌之下，确实有可能诞生随意进出空间泡的能力。” “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严重了啊。”苍耳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有一个疑问，所谓的圣庭……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齐界终于将他心里最大的疑问问了出来。 “谁知道呢，或许是毁灭世界吧？”白术电子合成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轻挑，“空间泡是世界的保护机制，如果某一个空间泡破裂了，就像一颗被戳破的气泡一般，啵——一声，整个世界屏障都会瞬间破碎，污染就能肆无忌惮地侵蚀这个世界了。” 齐界愣住，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可以随便进出空间泡的‘神子’，他的目的自然是去戳破气泡了。……而最大最薄弱的一颗气泡，你猜它在哪里？如果它破裂了……” “白术！”荜茇突然出声警告。 白术轻笑一声，“好的荜队，我闭嘴。” 齐界皱眉沉思，最大的一颗气泡，自然是世界上第一个空间泡，目前唯一一个s级空间泡，也是困住父亲齐伟峰的空间泡…… “好了，齐先生，具体情况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了，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会及时将信息反馈总部。”荜茇转而对齐界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不好意思，你们可能还需要再待几天，待调查结束，体检没问题之后就可以放你们离开。” 苍耳接话道。 “还有一点，作为华国境内的觉醒者必须登记在册，我们会对你的异能进行更进一步的测试，而你也需要全程佩戴污染监测手环……希望你能理解。”荜茇的语气略显强硬。 “啧，”齐界微敛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厌烦，“既然是国家规定，我没什么意见。” 谈话结束，齐界被请出了问询室，房间内只留荜茇和苍耳二人。 苍耳扶了扶眼镜，皱眉对荜茇道:“队长，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他的话可信吗？” 荜茇沉吟片刻，“除了关于‘巨胎’的部分，他的表述和其他幸存者一致，我认为可信度很高。” 幸存者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失去了记忆，一部分保留了记忆，根据后一部分幸存者的回忆，他们进入空间泡的时间各有不同，但是最终从a级空间泡逃离的描述都是一致的。 因为a级堕种许倩和精神力觉醒者赵林的内讧，他们得以从堕种内部逃离，之后便见证了堕种杀死赵林的全过程。 就在这个过程中，部分幸存者被赵林的异能波及，导致大脑受损，失去了关于空间泡内的所有记忆。 而幸存者中，许红梅、陈子豪、徐东阳三人进入了白色小楼，与赵林有近距离接触，在与其对话中了解到了赵林和妻子许倩的往事，也听到了关于“神力”和“神子”的只言片语。 苍耳还是有余虑，“他对官方的态度似乎不怎么样……” “齐界和陈子豪误入b级空间泡靠自己的力量逃了出来，之后又被精神系堕种事件波及，差点被被控制的杜仲砍伤，而这次a空间泡也没有得到官方的及时支援，他不信任特别行动组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手机里的白术突然开口道。 苍耳表情微变，他们手中的资料里确实有提到这些内容…… “可这里面不也有你的责任？” “苍耳！”荜茇沉声道。 “队长，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之前差点没能从b级空间泡里走出来，现在渝市又出现了未被提前预警的a级空间泡！……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失控了？” “别说了！”荜茇脸色沉了下来，“苍耳，你先出去。” “队长……是。”青年看了队长的手机一眼，最终带着气愤走出了房间。 荜茇叹了口气，“苍耳对当年的事情了解不多，你别介意……” “没事，他说的也是事实，没有提前预警确实是我的失职。”白术无所谓地回道，“不过，能够屏蔽我对空间泡的感应，恐怕和几年前总部失窃的那件物品有关……” 闻言荜茇瞳孔紧缩，“你是说，一号空间泡遗留的堕种残骸！” 荜茇是特别行动组的第一批成员，八年前，他作为特种部队的军官参与了昆玉市废弃化工厂的封控，亲眼见证一批批军人进入化工厂之后了无音讯。 那个地方仿佛是一个黑洞，悄无声息地吞噬了数千名军人，包括他的几十名战友。 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指挥官只能不停加派人手，三天后，一具诡异的怪物残骸凭空出现，人类才窥得污染的一角。 “没错，这具堕种残骸被称之为0号堕种，因为它是官方亲眼见证的第一个堕种。而在三年前，圣庭闯入总部偷走了它……趁我失控的时候。”白术的声音平淡地接着说道： “根据总部对0号堕种多年的研究，发现它的残骸能对空间泡产生一定影响……这恐怕也是它能穿过空间泡出现在外部的原因。而那些屏蔽了我感知的空间泡，最早出现的时间也是三年前。” “你是说，圣庭通过0号堕种的残骸对多个空间泡进行了屏蔽？”灰白头发的荜茇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没错，这也是总部研究所的推测。还有那个所谓的神子……它穿越空间泡的能力很有可能也和这具被盗走的堕种残骸有关。”白术突然嗤笑一声，“呵，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的失控导致了一切。” “……但是，我想，相比起神子，圣庭最想要的应该还是你。”荜茇看向手机，锐利的眼神仿佛透过了空间障碍直视进白术的双眼。 这一次，白术没有回话，整个问询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66章 异能评估 一间宽敞的实验室内，齐界正在接受特别行动组的异能评估。 实验室内有不少人，几个年轻的研究员站在外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实验室中央的男人。 他正赤裸着上身，为研究员展示异能。 宽肩窄腰，身材高挑修长，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轮廓，清晰的人鱼线没入牛仔裤内，显得色气满满。 他的下颌线如刀削般清晰，双眼微敛，侧脸看着自己的手臂，三根雪白的骨刺从他拳头上伸出。 “金刚狼嘛这不是。”门口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研究员小声嘀咕，结果被旁边的女研究员拐了一肘子。 “跟狼叔一样帅……不，不是狼叔，是狼狗……” 听着女研究员的话，男研究员满脸无语。 接着男研究员一愣，随即扯着她的白大褂说：“那现在呢？还帅不？” 只见此时实验室中央的齐界后腰处缓缓伸出四根莹白色的触手，轻轻晃动着伸展开来。 女研究员没有立即说话，反而满眼放光，小嘴微张。 一看旁边其他几个女研究员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不是吧，金刚狼和章鱼博士结合体，这都喜欢？”男研究员一脸的怀疑人生。 “……你不懂，没有女生能拒绝……” 不远处的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入了齐界的耳朵，他眉毛微挑，有点想笑。 此时周围的几个复杂的机器正在记录着他的实时身体数据，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研究员严肃地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 “我们还需要测试一下你的力量、速度等身体数据。” 三个小时后，各项数据测试终于结束。 中途实验室的人越聚越多，不少其他科室的小年轻都跑来围观，最后被忍无可忍的老研究员全部赶走了。 “你们的工作氛围还挺好。”齐界随口说道。 “我们嘛，就跟公务员差不多，只是工作比较危险，还不能轻易和外界接触。如果工作氛围再死气沉沉的大家都难受。”老研究员推了推老花镜，接着看手里的数据。 “你的异能属于身体进化类，不过比较特殊，潜力很大。 单从力量、速度来看都是b级，身体强度很高，身体的延展上来看除了骨刺和触手，你还能做到更大程度的变化。 通常异能对肉体的强化还会带来自愈能力的提升，你的自愈能力就格外强。 最难得的是你的精神抵抗值为95-100，这意味着你的精神非常坚韧，对污染的抵抗力很高，所以即使曾经两次接触空间泡，污染侵蚀程度也只有8%。” 齐界看了一眼老研究员手里的平板，上面写着：异能综合评级:b级，潜力评级:a级，异能适应方向:战斗、潜入。 其实在测试的过程中齐界一直有所保留，精神系异能也未显露，目前的测试结果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能问一下，您知道契合度是什么吗？”齐界突然问道。 老研究员微愣，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契合度……应该是圣庭的说法，我们曾经也对其做过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契合度是指人类肉体和污染这种能量的契合程度……圣庭称之为神力契合度。 通常契合度越高的人越容易异变为堕种，变成的堕种潜力更高，进化速度更快。他们还认为用契合度越高的血液绘制阵图越有可能完成神降仪式……” “但是，我们并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测量契合度的。 不过能够确定的是，契合度和精神抵抗值并不是对立的，我们认为污染是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侵蚀，精神是最后一道防线，只有精神彻底沦陷才会变异为堕种。” 所以，契合度高和精神抵抗值高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吗……齐界暗自想到，在记忆里，绑架他的那个宠物医生曾经说过他的契合度很高才会遭到绑架。 “好了，我这边的测试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你需要去‘觉醒者登记及管理科’领取手环。”老研究员的双眼透过眼镜上方的空隙看向他，“出门右转直走，最里面那一间。” 齐界微微颌首，漆黑的眼睛注视了他片刻，随即离开了实验室。 待齐界走后不久，荜茇走了进来，并合上了门。 “副局，怎么样？” 被称为副局长的老研究员取下了眼镜，他的声音略显发沉，“他的精神力屏障很强，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荜茇皱了皱眉，“连您也无法看破？” “……这并不奇怪，他的精神力抵抗值很高，全局应该没有比他更高的了吧。”副局长的语气轻松，“而且，他的能力非常有用，对于我们来说是雪中送炭。” 荜茇点了点头，他也考虑到了这点。 “白术。”副局长突然道。 “我在，副局有何吩咐？”电子合成的年轻男声响起。 “你认为齐界会加入特别行动组吗？” “根据数据显示，齐界的能力非常适合外勤部。但是，特别行动组最重要的特质是信念，需要有自我牺牲的觉悟，我认为，他不一定能通过考核。而且，他也不一定愿意加入。”白术的声音刻板，显得毫无感情。 副局长没有回话，沉默片刻后，对荜茇说道：“那件事情，直接安排面谈吧。” “是。”荜茇回应。 “另外，虽然我没能突破他的记忆屏障。但是针对‘神子’的描述，我认为他并未撒谎。这件事情必须给予最高程度的重视，白术，通知各位队长，加强对圣庭动向的监控，有任何情况及时上报。” “好的。” “对了，这一次的幸存者里有很多是觉醒者，必须做好登记和管理工作，如果有优秀的可以吸收进特别行动组。” “是。” …… 另一边，齐界刚走进“觉醒者登记及管理科”，就感受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声，研究院的地面跟着产生了轻微的震动，引起了办公室内的短暂骚动。 “怎么啦？地震了吗？”电脑前的研究员转头问了一句。 旁边戴着眼镜的女研究员接话道，“是d-12异能检测室吧，听说这批觉醒者里有一个‘迪达拉’。” “迪达拉？哦，就是那个可以手搓炸弹那个。” “没错，应该在进行异能测试……话说，这批觉醒者里有一个大帅哥，八块腹肌，还长触手，简直戳中我xp……名字好像叫……什么界？”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来登记。”被晾在一旁的齐界无奈出声打断。 “……”戴着玻璃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的女研究员转过头来，呆滞地抬头看向站在桌前的齐界。 下一瞬，脸颊爆红。 第67章 现场求职 当陈子豪来到“觉醒者登记及管理科”时，一开门就看到自家姐夫（划掉）老姐正被几个女研究员团团围住，上下其手。 他的脸上的表情无奈却温和。 此时，一个脸颊通红的女研究员正放肆地戳着他的腹肌，还小声问能不能看看他的触手。 “……握草。”陈子豪被这一幕震惊得爆出了粗口。 齐界转头扫了便宜弟弟一眼，紧接着回过头来无奈地说:“触手还是算了，会把衣服戳破。” 这一身还是研究院提供的新衣服，他的衣服在空间泡里早就被溶解掉了，之前穿的是从陈子豪身上扒下来的破衣服。 瞬间，陈子豪真不知道该心痛“老姐”对自己的冷酷，还是吐槽她对女研究员们的过分温和。 “衣服撩起来就不会戳破了嘛……” 假装没有听到女孩的小声嘀咕，齐界抬手看了一眼刚刚戴在左手手腕上的银色手环，上面显示的污染侵蚀程度依旧是“8%”。 齐界目光微凝，这个手环，确实和末日世界阙城派发的一模一样。 “姐……界哥。”在否定了姐姐／姐夫的称呼之后，陈子豪最终决定还是叫界哥。 “你的异能测试结束了？”齐界闻言问道。 “是的……他们让我来做下登记，说是之前白及只是给我做了初步登记，现在需要来登记一下异能评级。” “是吗？给我看下。”齐界接过陈子豪手里的平板。 [陈子豪，异能类型:特殊能力类；异能综合评级:c级；异能潜力:b级。 具体表现:通过右手触碰可将金属物质（包括纯金属及合金）转化为炸弹，炸弹特性与金属本身性质有关。 通过测试，以下几种金属确定可以形成炸弹:铁、铜、金、银、钠、汞、锂…… 异能拓展:钙作为人体中含量较多的金属元素，通常以化合物的形式存在，经过试验，测试人无法通过触摸人体或人骨形成炸弹。 取极少量浓缩铀进行试验（放射性低于人体危害水平），测试人通过触摸可将其变为威力较大且具有放射性的炸弹，但无法产生链式反应……简单来说与手搓核弹还有一定距离。 …… 总结:该异能适用范围较广，大部分通俗意义上的金属物质都可产生作用，触碰后十分钟内可由觉醒者控制爆炸时间（异能提升后时间可增长），但异能释放必须通过右手触碰缺陷明显，不确定右手被斩断后异能是否还能存在，炸弹威力受觉醒者本身异能等级限制……] 报告十分详细，后面还附有各种金属测试后的具体数据，以及异能使用方式的建议。 “小姐姐，我有个问题，关于我们异能的详细资料，哪些人有权限查看？”齐界看向负责登记的女研究员。 在齐界的注视下，她推了推眼镜，强装镇定地回答道:“我叫李悦月，你可以叫我月月……异能详细资料只有觉醒者本人、副局长和局长……以及白术有权限查看，其他人包括我们科都只能看到异能类型和评级。而且……我们研究所所有人都无法对外说出保密内容，你可以放心。” 齐界眼神微动，无法对外说……是有什么精神层面的制约吗？ “对了，我之前就想问了，白术，他是什么人？” 似乎是对齐界的问话有些惊讶，她踌躇了片刻才说道，“白术，是特别行动组特殊的存在，他，以前是研究员，现在是……我们都当他是人工智能，负责监控空间屏障……” 接着，她面露难色，“更多的……对不起，我不能说。” “没事，谢谢你，月月。” 听到齐界叫她月月，女研究员露出了激动的笑容，“不用谢，齐界！” 登记完成后，齐界和陈子豪回到了他们的病房。 幸存者大部分都带伤，大家刚来到这里时首先就进行了初步的治疗，并且做了外溢污染的净化，才依次前往问询和异能检测。 研究所还贴心地为所有幸存者安排了独立病房，治疗设备都是一流的，很多是普通医院见不到的高级设备，还有可以缓解精神压力的头盔。 工作人员的态度都很好，也没有过于限制大家的行动范围，只要不离开研究所，以及闯入工作区，公共区域都可以随意活动。 特别行动组还代表官方向幸存者的家属们报了平安，并允许他们通了一次电话。 甚至还为大家开放了食堂，可以全时间段随意用餐。 这些都让面对官方组织忐忑不安，担心被切片研究的幸存者们稍微放松了一些。 食堂内，齐界在陈子豪、许红梅、徐东阳目瞪口呆中吃下了第十五碗米饭，还搭配有数十盘各国美食。 吃得津津有味的齐界，不由对特别行动组略微改观了一些，至少他们的食堂是真不错。 “咳咳咳……”喝着奶茶的陈子豪差点被珍珠噎死，咳嗽半天之后终于缓过来，而对面齐界吃东西的嘴就没停下过。 一言难尽地别过头，“红梅姐，你刚刚说啥来着？” “……”许红梅也收回看齐界大快朵颐的目光，“我说，王蕊芯决定加入特别行动组了。” “什么？她不是未成年吗？”陈子豪一脸惊讶，他原本也想加入，结果被杜仲以未成年且没有大学学历拒绝了。 “她只是看起来小，其实已经25了。”独臂的徐东阳接话道，“荜队他们好像很欢迎她加入，毕竟她拥有的是治愈异能。不过也要通过考核才可以。” 徐东阳的左臂在空间泡内已经被血色触手完全消融，不过他心态还算良好，毕竟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不是吧？难道真的要考公务员？”陈子豪直接傻眼，如果得考公，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哈哈……考公不至于，不过听说要求挺高的，需要进行一些特殊考核。”许红梅捂嘴笑道，“关键待遇特别好，还属于公职人员，我正好大四了在找工作……” “你们真打算现场求职啊？”徐东阳哭笑不得，“如果加入特别行动组，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危险……界哥，你呢，你想加入吗？” 第68章 s级堕种 徐东阳有些忐忑地看向齐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空间泡里和齐界几乎没有交流过，但是潜意识里却对他很尊重，甚至有些惧怕。 或许是因为见识了他和堕种的那场擂台赛？ 吞下一大口牛排后，齐界开口道：“我？我不会加入的。他们隐瞒的东西太多，我不认为他们值得信任。” 话音刚落，餐桌上陷入了沉默，而齐界已经自顾自地接着啃牛排了。 “话说……大块头他们去哪了？”半晌，陈子豪略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大块头和另外的18人一起，选择了忘掉空间泡里所有的记忆，回归正常生活。 选择忘掉记忆的除了大块头，基本上都是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特别行动组确认他们的记忆无法恢复后就带他们去了其他地方。 “听说他们被带去普通医院治疗外伤，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 “红梅姐，你消息好灵通啊。”陈子豪睁大眼睛。 “哈哈，作为一个e人，交朋友是最简单的事儿了。” 自从死里逃生之后，许红梅的心态日渐恢复，虽然对表姐的事情感到悲痛，但是见识到了世界另一面的她却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变强，保护家人，成为了她的执念。 “……谁也想不到表姐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原本美好幸福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堕种，污染，其实离普通人一点都不远。”眼神微暗，她攥着筷子的手指逐渐用力。 “……我还是想，为保护这个世界尽一份力。”许红梅抬眼说道，她大大的眼睛里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或许是被许红梅的眼神震撼到了，陈子豪愣愣地看了她半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抓了抓脑袋低声喃喃道:“我……我也想拯救世界……保护同伴……”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没有被许红梅听到。 “老同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信念和力量。”徐东阳不由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初中的时候我因为太胖被人欺负，还是你带着我打回去的……” “哈哈哈，是哦，我记得那群小男生真的好幼稚……” ……看着侃侃而谈怀念过去的两人，插不进去话的陈子豪突然有些眼睛发涩。 另一边，齐界对他们的对话和少男情怀毫无兴趣，反而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天花板上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 …… 晚上九点，不能用手机的大家都早早回了房间休息，齐界也仰面躺在略显狭小的病床上。 独立病房的天花板上，看起来高科技满满的摄像头正发出一闪一闪的红色光芒。 “白术，你在对吧。”齐界突然开口道。 “……齐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果然，电子合成的男声在病房里响起。 “你不是人工智能。”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确实不是。” “你是white atractylodes。”齐界这句话并不是疑问句。 “……哈，被你发现了。”白术的声音也并不显得惊讶。 white atractylodes，翻译过来就是白术，齐界虽然英语一般，但是不妨碍他使用翻译app。 “你为什么要帮我？” 齐界的身份证和背景资料是和暗网网友购买的，按理来说很容易就能被官方查出端倪，但是，这个网友正好就是白术，是官方信赖的“人工智能”。 “其实……我知道你是谁，你要知道，大数据没有秘密。” 白术的回答让齐界眼神瞬间变得凛冽。 “不用紧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局长。” “为什么？”齐界的声音如寒冰般冷酷。 “……我有我的理由，不过，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 “啧。”没有恶意？“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术的声音不再那么刻板，“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些我的秘密吧。” 齐界眉毛微挑。 “不如我们面对面聊！今晚1:00，地下5层，我会为你指引路线。” …… 半夜一点，研究所大部分人已经陷入梦乡，但还有少部分社畜仍在加班。 齐界在白术的指引下信步而行，他能够提醒齐界避开所有人，还不会在监控里留下任何记录。 电梯自动打开，齐界进入后被带到了地下五层，在这一层，原本需要刷卡并验证dna的厚重大门在齐界的眼前缓缓打开，穿过三层防爆门以后，齐界来到了一个大厅里。 下一瞬，他就被大厅中央巨型玻璃缸里的东西牢牢吸住了目光。 一个巨大的，半人半堕种，如同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奇异存在。 齐界的瞳孔紧缩，全身的肌肉如猎豹般绷起，指间的骨刀蓄势待发。 左边属于堕种的那只黄色竖瞳，在齐界出现的第一时间便牢牢地锁定了他，里面溢满了兴奋的神色，被铁链锁住的白色肉翼竟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带起一片哗啦啦的声响。 “唉……小黄，你别激动啊。”带着无奈的年轻男声响起，“不好意思，小黄突然见陌生人有些激动。” 随着话音落下，另一边属于人类的白色睫毛微微颤抖，眼睛慢慢睁开，露出了里面淡红色的眼眸，眼角弯弯，带着笑意。 “正式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安也，代号白术。” 齐界眉头紧皱，他的肌肉依旧紧绷，盯着水缸里拥有三对肉翼的巨大怪物，强烈的危机感始终萦绕。 s级堕种！ 从气息上来看，这绝对是一个s级堕种！ 即使它被完全困住，即使大厅里无数威力巨大的现代化武器都牢牢锁定着它，那可怕的气息依旧让齐界汗毛直立。 末日世界，齐界曾经见识过s级堕种，仅只是远远看一眼便感受到了那令人战栗的巨大压迫感，更不要说试图正面对抗。 人类对堕种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智慧。堕种只是靠本能行动，思维里只有杀戮，它们像动物一样通过捕食人类和自相残杀来进化，而跨越s级的堕种将会开始智慧的萌芽。 “哈哈，不用紧张，我现在还可以压制它。”依旧是电子合成的刻板男声，但配合着那只粉色眼眸里的温和笑意，却显得充满了生气。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说起来，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你可以坐下来慢慢听我说。” 第69章 安也幸也 安也和幸也是一对龙凤胎，龙凤胎通常代表的是幸运，但遗憾的是，两个宝宝都患有白化病。 于是，尚在襁褓中的他们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院长妈妈希望他们能健康幸福地长大，为他们取名安也、幸也。 通常，在人们的刻板印象中福利院的生活充满了争夺和霸凌，但是安也觉得福利院还不错。 从小他就喜欢静静地坐在角落看书，一位教授曾为福利院捐赠了一间图书室，这里是他的精神乐园。 与他不一样的是，妹妹幸也活泼好动，最喜欢拉着哥哥和福利院的小伙伴一起玩游戏，活泼开朗的性格使得她虽然和其他人长的不一样，却也没有受到过什么欺负。 但是当他们渐渐长大以后，妹妹视力的问题越来越严重，看东西愈发模糊，最后几近失明。 在国内，患有遗传性疾病的孤儿很难被领养，几经周折之后，院长妈妈找来了一对外国夫妇，他们一眼就看中了妹妹，承诺会给她最好的治疗。 于是，四岁那年，妹妹远赴欧洲，哥哥安也留在福利院，继续他平静的日子。 时间过得飞快，安也智商上的天赋也逐渐显露，他读完了图书室里所有的书，并被教授注意到。 于是他开始跳级，十几岁就进入了少年班，最终17岁那年就在老教授的引荐下进入了中央研究院。 在研究院的日子里，开始那段时间安也过得十分艰难，这里汇聚了全国最聪明的头脑，他的天赋在这里显得平平无奇。 不过好在他天性淡然，只对科研事业充满热情，渐渐地，他从一个普通实习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研究员。 也在他进入研究院后不久，昆玉市发生了污染事件，中央研究院临危受命，成立高度保密的华国科研部特殊事件调查局，下设特殊事件研究所和特别行动组，他就是研究所的一员。 进入特殊事件研究所之后，安也的生活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再也无法随意外出，研究对象变成了“污染”和“堕种”了而已。 只是没想到的是，一次事件改变了他的一生。 2018年4月15日，正如同往常一样工作的安也，突然发现研究所里响起了警报声，广播通知有敌人闯入。 作为研究所里的普通研究员他并没有太过慌张，只是有条不紊地听从广播前往避难所。 在他看来，闯入人员的目标十有八九是核心研究区域，和他这种普普通通的外围研究员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没想到的是，敌人冒死突破全国安防最严密的研究所，丢掉数十条觉醒者性命，竟然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他。 很轻易的，安也被掳走了，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你是说，他们闯入戒备森严的研究所，目标却只是你？”齐界疑惑道。 “没错，当时的我也很懵逼，”白术发出了一声苦笑，“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研究员，我前二十年的人生几乎只有读书和工作，在研究所里负责的也只是普通研究，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区域。” “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个昏暗的大厅中央，全身动弹不得。四周围满了戴着黑色兜帽的身影，到处是冲天的血腥味，我的身下，是一幅巨大的用鲜血绘制而成的法阵。” 齐界立马反应了过来，“神降仪式？” “没错，这也是我第一时间的想法，”白术接着讲述，“但是当时我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为我举行神降仪式。” “我试图与他们沟通，但是没有任何人理我，他们只是用隐藏在兜帽下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紧接着，所有人开始吟唱，吐出晦涩难懂的语言……” “随着仪式的开始，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席卷了全身，无数絮絮叨叨的低语在耳边响起，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不停下坠……” 白术一黄一粉的眼睛注视着齐界，他那电子合成的声音带上了莫名的情绪，“然后，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挤压我的灵魂，像是在一罐装满沙丁鱼的罐头里，硬生生地挤进来一条更大的沙丁鱼。” “挤进来的，是堕种的灵魂？”齐界眼神凝重。 白术轻笑， “没错，挤进来的是小黄的灵魂。它的灵魂充满了狂暴与杀戮，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它像是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意志，只需要不久我的意识就会被它彻底消解。” “我不明白，普通人只要被污染侵蚀就会变成堕种，但本质上他还是他，只不过彻底变成了另一个物种而已。神降仪式的目的是什么？你说的小黄，到底从何而来？” “或许，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白术的回答让齐界浑身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术。 “按理来说，我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它吞噬，然后被它占据身体。但是，奇迹般地，我在它的灵魂深处，发现了不一样的影子。” “那是一颗被黑暗包裹的种子，是一束如烛火般微弱的光芒……在快要沦陷的最后时刻，我倾尽全力拥抱了它。” “然后……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听到此处，齐界呼吸几乎停滞，“另一个世界？” “没错，另一个充满绝望和死亡的末日世界。”白术的眼神直直穿透了齐界的心防，“在那个世界，末日从2015年8月12日开端，污染笼罩了全球，人类纷纷异化为堕种，幸存者在绝境之中艰难求生。” “而小黄，其实就是末日世界的我自己。”说着，他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已经变异的嘴角怪异地牵起。 “在那个世界，我也是中央研究院的一员，只是当末日降临之后，政府没坚持多久就彻底崩溃。我和残存的部队以及研究院成员一起艰难求生，第二年才在中原建立了避难所——阙城。” “阙城！”齐界瞳孔紧缩。 “没错，阙城建立后我觉醒了异能。但是，我的异能非常特别，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只是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深渊而来的痛苦悲鸣，伴随着山川破碎般的哀嚎，一度让我以为是患上了精神分裂。” “阙城的建立让我重新回归了稳定的生活，我依旧在新建立的研究院里做着研究，几乎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没想到的是，才过了两年，阙城便陷落了……” 白术叹了口气，“阙城陷落之后，我又开始过上了四处躲藏的生活，但是由于受伤的次数增多，我的污染侵蚀程度在不断加深。” “最后，我们遇到了一个s级堕种，那是一个可以控制人情绪的可怕堕种，在它的攻击之下，残留的团队分崩离析，而我也因为它的异能影响，没过多久便开始陷入变异。” 齐界终于知道他是谁了，在阙城时，齐界就听说阙城是由国家研究院和最精锐的部队建立的，其中有一个白发红眸的年轻研究员，他发明了污染检测手环和异能提升药剂。 “那你到底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第70章 精神烙印 “那你到底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神降仪式。”白术回答道，“神降仪式的本质，就是打通两个世界的通道，让末日世界的灵魂降临在这个世界同一个人之上。” 齐界眉心紧蹙，“可是，圣庭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另一个世界早已沦陷，大部分人都已经变成了堕种，通过神降仪式，过来的通常都不是人类的灵魂，而是堕种的。”说到这里，白术不由嗤笑一声。 “我猜，在圣庭内部，神降仪式也是一个骗局。普通教徒认为神降仪式可以让他们被神力眷顾，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且还可以保留记忆和理智。 但实际上，神降仪式的目的是召唤另一个世界的灵魂，而过来的基本都是堕种，当堕种降临在人类的身体里，人类脆弱的意识瞬间就会被吞噬，剩下的，就只有堕种本身了。” “而如若过来的是s级堕种，原本就已经开始觉醒智慧的它们，吞噬了人类的意识之后，将会获得这个人所有的记忆，成为一个真正的智慧物种，然后完美的扮演一个神降仪式成功后的‘神眷者’。” 乍然间听到神降仪式的真相，齐界有些不可置信，“那你呢？你到底是堕种还是安也？” “我？”白术的眼神微暗，“按道理来说，我现在应该是s级堕种，圣庭的目的也是如此。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还未完全变异，‘我’的意识隐藏在深处，被我吸收了。” “当我接收到那颗种子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切，也明白了我觉醒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我的异能，在末日世界根本不起作用，只有在这个世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因为我的能力，是沟通世界意识。” 齐界的疑惑道：“世界意识？” “末日世界的世界意识早已破碎不堪，它无力抵挡污染的入侵。但是在这个世界，空间屏障还在起作用，空间泡也还在保护人类……” “所以，你能够察觉空间屏障裂缝的出现，能够及时通知特别行动组处理空间泡？” “没错，你说的这些只是我能力的一部分。”白术微微一笑，没有再解释更多。 “因为另一个‘我’意识的残存，也因为异能的及时觉醒，我扛住了小黄的吞噬，再加上特别行动组的及时救援，所以我最终以一半人类一般堕种的样子活了下来。” “那圣庭抓你的原因也很明显了。” “是啊，如果我彻底变成了堕种，那么继承了我异能的堕种，将会对世界产生多么巨大的冲击？恐怕，用不了多久末日就会真正降临。” “……所以，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齐界的语气里透露着冰冷。 “你应该猜到了，齐楹。”白术的声音带上了笑意，“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3月17日，我感应到滨江市举行了神降仪式，于是通知白及去处理。没想到的是，她回复我神降仪式并未成功。” 白术的语气里带着惊讶，“我原本以为是圣庭进行了掩饰。但是后来，我注意到了你。” “齐楹，你的存在是一个奇妙的意外。当天晚上，神降仪式举行的同时，原本的齐楹与仪式现场直线距离仅50米，而她正好处在死亡的边缘，所以你被错误地召唤到了这个世界。”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被白术直白地说出来，齐界还是非常震惊，“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存在？”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特别行动组？” “不只是你的事情，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事我都没有告诉他们。”白术微微一笑，“我只告诉了你。” “为什么？”齐界警惕地看着白术。 “你也不信任他们，对吧？” 齐界眼神微凝，“我不信任他们是因为我对特别行动组几乎一无所知。那你呢？你是因为知道什么吗？” “因为……我有一些事情还没想明白。”白术叹了一口气，“圣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纯粹为了毁灭世界？进化成新人类？似乎太中二了一些。” “神降仪式就是非常大的疑点，另一个世界的陷落也很奇怪……总之，我认为圣庭背后还有其他存在。” 齐界低头沉思，确实，白术的疑问也是他的疑问。 “所以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闻言，白术的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粉色的眼眸亮晶晶的，配合着他一半恶魔般的面孔，反而显得有些诡异，“我想和你结盟。” 齐界表情诧异。 “你说过我们是真朋友的，我们俩联合，或许能够找到背后的真相。” 真朋友……不过是网络上的随口一说而已。 看着白术真挚的眼神，到嘴边的吐槽不由咽了下去，“结盟？那你能帮我什么？” 说到这，白术的声音轻快了不少，“首先，你可以把我当做超级人工智能，网络世界的一切我都可以轻易获取； 其次，我可以让你进入总部如入无人之境，就像今天一样； 再次，我可以给你提供空间泡和神降仪式的地址，还有圣庭的情报，让你尽情屠廖堕种，获取脑核。” 听到脑核二字，齐界浑身一僵，杀气如实质般直指白术，“但是，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看了一眼那只炯炯有神的黄色竖瞳，齐界的语气更加冰冷，“而且，你让我如何信任一个随时可能被堕种吞噬的存在。毕竟，你并不是没有失控过。” 闻言，白术的表情未变，“我一直猜测你可以直接吞噬脑核，获得堕种的能力，看来我的猜测是真的。” “不用担心，我可以放开精神屏障，让你在我的意识里烙下精神烙印，这样，你就可以随时杀死我和小黄了。” 这一次，齐界真的被白术的话震惊到了。虽然对方是s级堕种，但如果白术真的放开精神屏障，那么齐界可以在一瞬间摧毁他们。 “你确定？”齐界凝视着他的目光。 “我确定。”白术微笑回应，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 “那好，我接受结盟。” 第71章 来自官方的求助 第二天一早，陈子豪在食堂觅食，不一会就看到齐界也来到了食堂。 “嘿，界哥，早呀。”陈子豪端着餐盘挪了过来，“我刚刚跟老爸通了电话，我说我把你叫出来玩了，但是路上我俩的手机都被偷所以前几天没有接到电话。然后他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虽然齐界出门救陈子豪之前给父母留了信息，但是因为后面一直联系不上他们，导致两人急得团团转，最后还差点报了警。 “老姐……不是，界哥，话说，你是啥时候觉醒的啊？变男变女也是你的异能吗？”陈子豪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不怕死的清澈。 正在吃早点的齐界瞥了他一眼，“被绑架的时候觉醒的。” “果然！我猜就是那会儿！”陈子豪语气兴奋，“我就说你被绑架回来了之后怎么变得那么可怕，还把家里改造成了末日堡垒……” 说着他的语气微顿，“唉，界哥，我才发现你戴了个耳钉。” 齐界左边的耳骨上，多了一个蓝色的骨钉，让他锐利的面庞带上了些许邪气。 “嗯，戴着玩。”齐界随口应道。 这时，荜茇带着苍耳走了过来，在齐界桌子前方站定。 “齐先生，陈先生，早上好啊，食堂还合二位胃口吗？”荜茇道。 “有什么事？”齐界抬眼问道。 荜茇十分客气地说道:“是这样的，特别行动组这边，想请您帮一个忙。” “哦？”齐界来了些许兴致，“我一个普通百姓，能帮到你们什么忙？” 荜茇旁边的苍耳脸色微僵，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是很重要的事情，麻烦移步，事关国家安全，需要去其他地方谈。” [他们求你办事呢。]脑海里突然传来白术的声音，蓝色耳钉其实是白术给他的通讯器。 “走吧。”齐界吃完最后一口早餐站了起来，基于节约食物的原则，他的盘子永远都是干干净净。 “界哥，我呢？”陈子豪在旁边小声问道。 “你？等检查结束，就赶快回家好好待着，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不理会陈子豪撇下来的嘴角，齐界跟着他们离开。 …… 在一间会议室里，坐了不少人，荜茇郑重地和齐界介绍道，“齐先生，这位是我们的副局长。” 齐界看了一眼白发的老研究员，没有说话。 “小伙子又见面啦，哈哈，我主管的是研究所这块，偶尔也负责做异能鉴定，很抱歉昨天没有和你表明身份。”他说着朝齐界伸出了手。 “我只想知道，你们兴师动众地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齐界并未与他握手，只是平静地说道。 “小伙子别着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副局长很自然地收回了手，语气依旧十分客气，“……是这样的，t国边境发生了污染事件，目前已经威胁到我国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而你的异能非常特殊，我们想要请求你的帮助。” “t国边境？” 副局长向荜茇点头示意。荜茇随即打开了投影。 “以下的信息涉及到国家机密，希望您能保密。” 投影幕布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意外的十分熟悉，就是齐界当初发给网友白术的视频。 “20天前，圣庭在t国边境坎布拉邦的一个村落里举行了大型神降仪式，参与仪式的9名圣庭教徒均变异为b级堕种。” 荜茇说着换了一张照片，角度看起来是卫星照片。 “根据卫星探测显示，由于污染外泄，村庄已经完全陷落，一千多名村民有很大一部分化为堕种，幸存者大部分葬身堕种之口，”说着荜茇停顿了一瞬，“……剩下的，在t国军方的导弹攻击下也几乎无人生还。” 照片上的村庄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t国采取的应对手段十分强硬，政府调了精锐部队对堕种进行围剿，一开始效果非常明显。但是，村庄覆灭五天后，距离此地100公里外的另一个小镇突然爆发了污染侵袭。” 荜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t国军方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将所有堕种扑灭，小镇平民的死亡人数突破了3000人，在舆论上也引起了哗然，不少网友猜测是不是t国爆发了内乱。” 这次的照片要更多一些，卫星从各个角度拍到了不少堕种的照片，能够看到绝大部分都是低级堕种。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五天前，距离我国边境仅50公里的地方，污染再次爆发。”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目前t国已无力解决此事，请求我方支援，我方也已经派遣了特别行动组外勤部成员前往，但是……” “小荜，我来接着说吧，”白发的副局长接过了话，“现在边境的情况十分严峻，目前已经有两座村庄被污染侵蚀，其中有不少是我国边境国民。” 在边境线上，很多地方都是茂密的原始丛林，两国之间的界限也没那么清晰，因此有不少小村庄实际上是两国居民混居的。还有不少群众拥有边民证，可以轻松跨越两国口岸。 “因此我们坚决反对直接使用导弹等热武器进行无差别攻击，而且事实证明，t国之前的处理方式也是完全错误的。”说到这里，副局长的语气严厉起来。 “此次污染出现的原因是神降仪式，并不存在空间裂缝，污染本不该源源不断的出现。唯一可能的解释是，有一个a级堕种隐藏在暗处，只有将它揪出来才可能解决此次危机。” “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齐界靠坐在会议桌一端的椅子上，神情漠然地扫了在坐的所有人一眼。 “你！”苍耳忍不住怒道，“已经有众多平民死在了那里，你怎么能……” “苍耳！”荜茇无奈叫停。 齐界无所谓地看着苍耳气急败坏的样子，对于齐界来说，末日世界教给他的生存法则是弱肉强食，他不认为自己得自我牺牲拯救别人。 “哈哈，小年轻比较容易激动，你不要介意。”副局长笑着拍了拍苍耳的肩膀，接着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外勤部的成员在污染区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只要他们踏入其中，就会引来无数堕种的集体攻击，根本无法深入……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背后确实有一个能够驱使它们的高级堕种。”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潜入污染区。” 齐界挑了挑眉，终于知道他们找自己的目的了。 在特别行动组看来，齐界的异能最有用的一点，就是可以伪装成堕种，并且事实已经证明他确实可以骗过a级堕种。 “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齐界的回答还是那么气人。 “哈哈，小伙子，你不必担心……你并不是我们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我们自然不会强制要求你帮忙的。”白发的副局长抬了抬眼镜和蔼笑道。 说着荜茇将一个盒子放到了齐界面前，里面放着一管蓝色的药剂。 药剂拿出后，在场的其他人均脸色微变。 “这是用十个b级堕种脑核提炼的异能提升药剂。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这个药剂可以马上给你。”副局长说。 “这个药剂注射后可以让你的异能大幅度提升，副作用是会让污染侵蚀程度上升15%-35%，上升的程度与注射者的精神抵抗值有关。”荜茇解释道，“一般觉醒者一生也只能注射2-3次，但是你不一样，你的精神抵抗值很高，药剂副作用对你的影响也很小。” [诚意还可以，但是，噗哈哈哈，他们肯定没想到你根本不需要这个。]白术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确实，其他人直接吃下堕种脑核就是一个原地变异，所以才需要进行处理提纯，但是齐界根本不需要，脑核做成药剂对于齐界来说就是纯纯的浪费。 挑了挑眉，齐界开口道，“三支，否则免谈。” 第72章 不定时核弹 齐界狮子大开口的话一出，现场的人齐齐变色，苍耳更是气到爆了粗口，“混蛋！你知不知道每一支药剂的背后是多少人的性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以为轮得到你去吗？” “是啊，确实有无数人排着队准备为拯救世界而牺牲，那为何要找我这个普通人呢？”普通人齐界扯嘴一笑。 “你！”苍耳气得脸色涨红，看起来恨不得和他现场决斗。 “可以。”副局长沉思片刻，直接拍板道，“小伙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目前只有两支成品，这两支可以提前给你，剩下的要么给你折算成金钱或者其他报酬，要么等待三个月后药剂制作完成。” “……我要折算成你们那种净化污染的机器，还有枪支弹药。” “什么？”这次连荜茇都忍不住惊讶出声，净化污染的机器还好说，但是“能请问下你要枪支弹药做什么吗？” 齐界没有回答他，“对了，还有持枪证明，总之要能够让普通人合法持枪。” 这个要求在禁枪的华国来说简直天方夜谭。 “这样啊……你是想要让你女朋友一家可以持枪自保是吗？”副局长问道。 齐界不置可否。虽然不存在“女朋友”，但是他希望父母在面对污染和堕种时有自保的能力。 “哈哈，可以。”副局长爽快答应，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过你必须保证他们不会用武器伤害普通人，平时也只允许把武器存放在家中。” “局长！”这次连荜茇都不太赞同了。 副局长抬手制止，“好了，小伙子，我们可以接着谈了吗？” 齐界这次点了点头。 齐界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伪装成堕种潜入污染区，然后找到a级堕种所在地，找到后将其定位发送给特别行动组，他们会进行精准打击。 在此期间，特别行动组外勤部成员和t国军队，会在污染区外围进行持续攻击，吸引堕种目光，为齐界提供掩护。 “你为什么同意去呢？要知道这趟并不安全。”白术通过耳钉问道。 “我需要你的帮忙，帮我搞到a级堕种的脑核。” …… 华国边境，数十辆装甲车呼啸而过，道路两边是正在撤离的群众，他们提着大包小包面露好奇地盯着一辆接一辆驶向边境线的军车。 “这是要打仗了吧？”年轻的面孔带着好奇和雀跃。 “打仗？跟谁打？”年纪稍大的路人也在驻足。 “t国啊，我亲戚住在寨子里，每天半夜都能听到t国那边传来的枪声，听说前两天还有炮弹砸过来，差点炸死人！” “不是说t国打内战吗？负责疏散的领导说了，让我们撤离是怕t国打仗波及到我们。” “嘿，这你都信？只是怕波及的话怎么会来那么多装甲车？昨天我还看到战斗机飞过去了呢……”年轻人的语气里带着不怕事大的兴奋。 “真要打？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家乡啊。”中年人反而十分惆怅，眼神里带着忧虑。 “哈哈，小t国而已，我们国家那么强大，估计几天就能打完了……” 前方路过的军车里，齐界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路人们的窃窃私语。 “目前污染区外五十公里范围已经进行了军事戒严，民众基本疏散完毕，你看到的这些应该是最后一批了。” 驾驶座上，荜茇单手点了一根烟，一边说道。 “你要吗？”荜茇眼神示意齐界。 “不了，我不抽烟。” 这一趟，由荜茇亲自送齐界前往边境污染区。 “目前军队只是在边境线上布防，t国虽然和我们求援，但是坚决不同意军队跨过边境线，只允许特别行动组前往支援。” 齐界所在的装甲车跟着前方的军车，目前已经驶入了树林里泥泞的土路，紧接着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附近都是这样的原始森林，路窄难走，现在是雨季几乎天天下雨。以前我在这里驻守的时候，每天身上都是一堆蚂蝗。” 荜茇吐了一口烟，然后瞥了眼齐界。他正倚靠在车窗边，目光淡然地直视着前方，侧脸凌厉分明，透露着一股冷漠的疏离感。 “关于苍耳……希望你不要生那孩子的气，他父母都是局里的人，前几年牺牲了。”荜茇叹了口气，“所以面对这些问题时比较容易激动，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次齐界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无所谓。” “……那就好。” 接着，车里就陷入了沉默。 但其实，齐界一直在和白术说话。 白术给齐界的耳钉可以实现精神链接，他们之间的对话无法被其他人窃听，同时齐界可以控制与白术进行视觉共享。 “你的意思是，全世界所有国家的空间泡预警都只依靠你一个人？” “没错。”通过脑波接收，白术的声音不再是刻板的电子合成音，而是带着活泼的清澈男声，“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作用堪比核弹。” “……m国乐意？” 不管在末日世界还是这个世界，m国都仍然是世界霸主。 末日世界里，由于华国人口众多，是第一个陷落的国家，而m国人均持枪，反而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但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到后期由于缺乏通讯方式，幸存者们都是一座座孤岛，根本无法得知其他国家的情况。但想来，恐怕无一政权能够幸免。 “他们自然不乐意。”白术回答道，“化工厂事件发生后，我国就已经对联合国发送预警，但是他们认为这是化学气体泄露导致的集体幻觉，均不以为意。后来我获得了异能，我国立马决定无偿向各个国家同步信息。” “但是，m国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国的阴谋，还由此引发了地缘冲突。于是总部决定停止向m国发送空间泡预警。” 白术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 “结果，m国时任总统在进行私人行程时误入空间泡，军方损失了三千人才将总统救出来，比他们在阿福寒战争中的死亡人数还要多。” “啧……”齐界无语地嗤笑了一声，“然后呢？他们没来抢你？” “当然，他们后来派觉醒者间谍潜入总部，打算把我劫走，结果……”说到这里，白术的声音沉了下去，“结果使得小黄暴动，总部差点沦陷，苍耳的父母因此牺牲……当然，那个间谍第一时间就变成了肉酱。” 齐界眉头微皱，他没想到白术当初失控背后有这样的缘由。 “不过，经此一役后，m国也意识到我不仅是个空间泡探测器，还是个不定时核弹，”白术自嘲地轻笑了一下，“所以就打消了抢我的念头，而我国也靠这件事逼迫m国联合应对末日。” 不知道如何接话，齐界只能转移话题，“那……现在全世界还有多少个空间泡？” “除了已经清理了的，此时此刻全世界存在2876个空间泡。其中，s级空间泡1个，a级23个，b级258个……当然，不包括被圣庭屏蔽了的空间泡。”白术叹了口气。 “联合国要求各个主权国家自行处理国境内的空间泡，如果实在无法处理可以申请联合国支援……但事实上，很多小国根本无暇顾及，仅仅只是对空间泡进行了封锁。而有的国家，甚至将其用于战争。” 齐界没有说话。 人类就是这样，即使末日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也只顾自身利益疯狂内斗。 “不过还好的是，我国虽然空间泡数量最多，圣庭在我国的活跃度也最高，”白术略带苦笑地说道，“但我国的觉醒者数量是最多的，目前我国在异能方面的研究成果位于世界首列。”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沿着车窗的空隙砸在齐界冷峻的脸上，他看着窗外越来越密集的树木，不由想起末日世界后期，避难所一个个陷落，幸存者越来越少，堕种也在互相吞噬中逐渐减少，整个世界仿佛从人类的手中回归自然。 他经常一整个月都见不到一个人，也遇不到一只堕种，只是只身行走在繁茂的丛林之中，不知归处，也不寻去向。 第73章 当归 “到了。”荜茇操纵汽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前方已经搭起了一排军用帐篷，全副武装面色严肃的军人手持武器四处巡逻，显得不远处特别行动组的众人看起来十分突兀。 齐界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白发少女白及和毁容小伙杜仲，还有王蕊芯也在其中。 很显然，作为治愈系异能的拥有者，王蕊芯刚表达了想加入特别行动组的意向，就被送到了这里，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工作。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女人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个头比周围的男性都高上不少，四肢修长肌肉线条清晰，穿着黑色的背心和迷彩短裤，露出了两条精壮的长腿，古铜色的肌肤如蜜糖一般。 一头红色的短发如燃烧的火焰般竖起，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明亮的星目，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从装甲车上下来的齐界。 “这是外勤二队队长赤芍。”荜茇为齐界介绍道。 “你就是齐界？让我们等了两天的人？”赤芍攻击性的目光毫不掩饰，眼里是满满的战意。 [赤芍，原本是冲浪教练，她在公海的一艘游轮里误入空间泡，觉醒了控火异能，在救援到达前依靠自己逃出了空间泡。]白术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目前异能评级是a级。] “你好，我是齐界。”齐界的回应反倒很客气。 “……”齐界的反应让赤芍有些语塞，她挠了挠头，接着说道，“那什么，你的帐篷在那边，休息下明天凌晨行动。” “……当然，如果你没啥事，我们可以一起活动活动筋骨。”赤芍一边说一边握了握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眼里战意不减。 “‘老红’！要打也是我先打！你懂不懂先来后到？”后面跑过来的杜仲嚷嚷道，说着他朝齐界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脸上的疤都跟着扭曲了，“兄弟，好久不见，休息好了我们切磋切磋？” “你叫谁老红呢刀疤脸，”赤芍骂了一声，接着转头看向齐界，脸上也堆起了别扭的笑意，“他太弱了，我建议你还是先跟我练练。” [噗……]脑海里传来了白术的笑声，[你的大名昨天就传遍外勤部了，说你两次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逃离高级空间泡，还把杜仲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另类的热情让齐界一脸无奈，正好此时一个身材单薄的儒雅青年走了过来。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走过来向齐界伸出了右手，“你好齐先生，我是外勤一队队长当归，此次行动暂时由我负责，很感谢你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我们，对此我们向你敬以最崇高的敬意。” [他是当归，异能是……] 白术的话还没说完，齐界就打断了他，[我认识他。]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齐界同样伸出右手和当归相握。 “你好你好。”当归也显得十分热情。 [……那你还敢握他的手。]白术在齐界脑海里说道，语气有点想笑。 当归，原名杜际中，在末日世界，他和齐楹一家生活在同一个小区，他也是警察，不过是做血迹鉴定的技术性岗位。 齐楹家所在的小区是当地公安局的家属院，末日降临之后，在退休的老局长带领之下，小区很快形成了一支幸存者小队，有组织有纪律地向城外的军区撤离，一路上还救助了不少幸存者。 没想到的是，后来救助的幸存者中有几个对老局长怀恨在心的小混混。 他们抢走了唯一一把手枪，将老局长枪杀，还想趁机侮辱车队里的女性，这时候杜际中和另外两个警察奋起反抗，在即将被枪击的关键时刻，杜际中觉醒了异能，其中一个小混混在他手中变成了干尸。 他觉醒的异能是:控制血液。 其他几个小混混当场吓尿，最终杜际中成为了幸存者小队新的领队，而那几个小混混也被车队抛弃自生自灭。 只是，小队最终的结局并不好，由于幸存者的陆续变异，小队在去往军区的路上便分崩离析，分散逃跑的齐楹也就再也没有见过杜际中。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再次见到了他。 [他曾经使用过两次异能提升药剂，目前的异能等级是a+级，能力从‘控制血液’升级为‘控制体液’，不需要直接接触，十米范围内可以隔空操控。]白术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打断了齐界的思绪。 当归原本的异能限制太大，他必须和目标进行直接接触才能发动异能。且很多堕种进化到后期体内已经没有血液了，这让他的能力在应对堕种时显得很鸡肋。 因此他才会选择冒险两次使用异能提升药剂。 齐界眉头微皱，[那他现在的污染侵蚀程度是多少？] [77%，他已经接近临界值，无法再次使用异能提升药剂了……] 污染侵蚀程度达到90%基本上就无力回天了，当归每参加一次任务，每接触一次堕种，他的污染侵蚀程度就会增加一些……距离死亡，也会更近一步。 [你们那个药剂研究得怎么样了？] [你是说，变异阻断药剂？]白术回答道，[研究进行得并不顺利，这是研究所从一个b级堕种身上获取的能力，它能力的本质是‘异能无效化’，阻断变异的效果只是意外发现。] [而且……]白术的声音沉了下去，[这个b级堕种几个月前就从实验室消失了。] [……]齐界扯了扯嘴角，[你们研究所防护措施做得不怎么样啊。] …… 当天晚上齐界被当归叫到他的帐篷中沟通行动方案，和杜仲赤芍的切磋就那么被耽误了。 当归的帐篷很大，此时作为临时指挥室使用，里面有不少军用设备，最显眼的是帐篷中央的一个全息投影沙盘。 “六天前，以t国边境一座村庄为核心，周边10公里范围内所有地区突然产生了迷雾，并逐渐向四周扩散。”当归指着全息沙盘处一个山坳说道，“目前已经扩散到距离我国边境仅20公里的位置。” 全息沙盘上用红色标注了整片区域，能看到其中覆盖了三个村庄。 “t国军方已派军队进入过迷雾笼罩区域，但没过多久就失联了。他们进入迷雾后不久，所有通讯设备失灵，定位设备也都失去了作用，明明只走了五分钟，却怎么也绕不出来。”当归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迷雾中还有无数堕种伺机攻击，最终逃出来的只有寥寥数人。” “迷雾？……之前那两次没有出现过迷雾吗？”齐界疑惑道。 “有，”当归回答道，“但是范围很小，而且没过多久就消散了，没有给t国军方带来困扰……能肯定的是，这是来自于某个高级堕种的能力，只是之前它还未成长到现在这种程度。” “这也说明，t国前两次的军事打击对它毫无作用，甚至让它毫发无损地两次逃脱，”齐界挑了挑眉，“那你们怎么保证它这次不会和之前一样提前脱身呢？” 当归沉默片刻，“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第74章 钻石断指 当归将齐界带到了帐篷的里间。 在干净宽敞的帐篷中，有四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守在角落，中央的床铺上盘坐着一个12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有一张精致的小脸，额头上满是汗水，一双眼睛紧紧闭着，眼皮下的眼珠却不停转动，看起来十分痛苦。 “这位是桃仁，隶属科研部特殊事件调查局总部，前几天被总部特意调过来支援的。”当归介绍道。 “……所以呢？她的异能是？”齐界将注视着女孩的目光移转，眉头微皱着看向当归。 “她的能力是领域，”当归介绍到，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奇怪齐界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差了。 “目前污染区域均在她的领域覆盖之下，所有堕种都无法离开她的领域范围。再加上白及的感知，我们已经确认a级堕种已经笼罩在领域范围之内。” 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归苦笑道，“你误会了，我们是不会压榨未成年的，桃仁的实际年龄是19，她是因为异能阻碍再也长不高了。” [桃仁的能力很特殊，她其实是实验室的产物，]白术突然在齐界脑海里说道，[她的年龄也没有19，实际年龄只有3岁，当归以为的那些都是总部对外的说辞。] 齐界瞳孔一缩，[实验室？] [哈哈，不过不是我们的实验室，是其他国家的实验室。]白术似乎被齐界的反应逗笑了。 [我们东边的一个小国私底下在做异能相关的人体实验，结合克隆技术创造了她。后来实验品暴动，污染外泄，那个小国差点覆灭，在我国军队的援助下才得以平稳，而被解救的桃仁就这么加入了总部。] 齐界嗤笑一声，[那现在是压榨三岁儿童了。] [哈哈，你这么说好像也对……]白术停顿了一瞬，接着说道。 [桃仁的能力是领域，潜力值s级，她的能力消耗很大，限制也大，但是如果运用得当会十分强大。她可以控制领域覆盖的范围，小到几立方厘米，大到覆盖半个地球。她可以为领域内的所有东西设置一条规则，规则能否实现和领域大小及规则难度有关。现在的这个领域覆盖了整个污染区，规则是‘禁止堕种离开领域范围’。] 这边，当归将齐界带回了全息沙盘边，叹了口气说道：“这次的封锁对桃仁来说消耗很大，她最多还能坚持三天，三天后，如果我们还是无法找到a级堕种的准确位置，救出污染区内的幸存者，t政府这边就会直接使用战斗机对污染区进行全覆盖轰炸。” “真的非常感谢你能来帮助我们，”当归深深地看着齐界，眼里充满了感激，“这几天来，我们已经多次派觉醒者进入污染区搜寻，但是每次刚刚踏入污染区就会吸引来大量堕种的疯狂攻击，稍微深入一些就会迷失方向，目前已经有三个外勤部成员失踪。”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二十多个幸存者自己走出了迷雾，他们都是当地村民，据他们所说污染区内还有不少幸存者。这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齐界点了点头，他明白特别行动组找他的原因，他可以将自己伪装成堕种，可以在迷雾中畅通无阻。 “那么，既然迷雾内无法使用电子设备，那等我找到a级堕种，我如何才能将定位信息传递给你们？” 当归显然对他的问题早有准备，他拿出对讲机，对着对讲机说道:“石斛，你可以进来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薄薄背心的胖子走了进来，他看起来至少有100公斤，个头不高，显得整个人白白胖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意。 刚走几步，就把地面震得邦邦响。齐界眉毛一挑，这震感，看起来可不止100公斤。 石斛挠了挠头，对齐界伸出右手，“你好，我叫石斛。” 齐界也伸出手一握，紧接着脸色微变，“……我叫齐界。” 一握手，他就发现了异样。石斛的皮肤看起来柔软，触碰后才发现他的皮肤如石头般坚硬，齐界暗自用力也没能让他的手有任何变化。 “这个给你……”握完手后，石斛把一个小盒子塞入了齐界手中。 齐界疑惑地打开小盒子，才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肥肥的手指…… 齐界略显惊讶地抬头一看，才注意到石斛的左手上缺了小拇指，缺口位置平滑，里面是钻石般的质地，和盒子里的手指切口一模一样。 一旁的当归解释道:“石斛的异能是身体石化，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他的皮肤和血肉都变成了类似钻石的组织，硬度也和钻石相当。” 听到当归的话，齐界随即拿起断指端详，确实非常硬，至少自己轻易无法弄碎，“所以呢？这东西有什么用？” 看着齐界观察断指的样子，石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一般情况下我的肢体是不会断的，如果断了，只要把断掉的部位捡回来，就能重新合为一体。”石斛解释道，“而且我对断掉的肢体会有感应，能够根据感应把它找回来。” 齐界明白了，“这种感应不会被迷雾影响是吗？” 当归点点头，“这是目前唯一可以在迷雾中进行定位的方法。” “行吧。”齐界将盒子随手一丢，毫无心理障碍地将断指收了起来，“那么我如何才能告诉你们哪里是目标位置。” “你只要把它掰成两段就可以，”石斛的语气有些不确定，钻石是地球上最硬的自然物质，他的手指还是靠激光才切下来的，“只要断指受到损坏，我就能立刻感应到。” 当归接着道:“我们会给你配备能够切割断指的武器，断指损坏后我们会马上朝定位地点发送总部针对高级堕种研发的特殊导弹，你有五分钟的时间逃离定位地点，一定要在五分钟内离开定位地至少一公里的距离。” “当然，你不需要冒险把断指放在a级堕种身上，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只要断指和它的距离在10米范围内就行。如果到第三天晚上10:00你都没有任何回信，我会派人进去接应你，只要你始终拿着断指我们就能把你带出来。” 齐界点点头，接受了当归的安排。 第75章 准备进攻 讲完所有的部署后，当归热情的拉着他去食堂吃饭，还一边吃一边和他唠家常。 “那个……我听说，你是齐楹的男朋友对吗？”当归脸上带起温和的笑容。 猝不及防间听到当归的话，齐界差点被喉咙里的饭菜噎到。 当归失笑中递给他一杯水，“哈哈哈，我和齐楹的父亲是同事，而且以前我和他们家同住一个小区……说起来，楹楹也算我看着长大了的。” 看着当归娘家人般的神情，齐界略微有些尴尬，“我……我也不算她男朋友。” “什么叫算不算？”想不到齐界的回答让当归有些生气，原本眼神中的温和都收敛了不少，看着齐界的目光带上了些许谴责，“年轻人谈恋爱就应该正正经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算男朋友？” 齐界瞬间无语凝噎，他当然知道杜际中和自己父母的关系不错，小时候还经常一起吃饭聚餐，父亲对这个年轻但上进的后辈十分看中，齐楹还得叫他一声叔叔。 在记忆中，当年父亲去世后不久杜际中也搬离了小区，齐楹和母亲再也没见过他，想来是因为被调到特别行动组了。 但是，他被荜茇问询时说自己是齐楹男朋友只是为了合理化救陈子豪的动机而已，结果现在这话相当于被家里长辈听到了，实在是尴尬又好笑。 叹了口气，齐界只能默默听着当归的教育不再反驳。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末日世界里齐楹和母亲恐怕都走不出迅速沦陷的昆玉市，不管怎么样齐界对他都有足够的尊重。 说了几句后，当归取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说起来，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齐楹和嫂子了，她们过得还好吗？” “……过得挺好的，她们现在在滨江市定居。”齐界大概讲述了几句家里的现状，就看到当归轻轻叹了口气。 “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这次任务如果找不到目标就算了，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我们的接应。” 对于总部的事情当归也有所耳闻，知道齐界是为了异能提升药剂和武器才答应了帮忙。 但实际上当归并不是很赞同总部的决议，因为齐界只要踏进迷雾中就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只能依靠他自己一个人。 即使他可以伪装成堕种，也很有可能会遭到其他堕种的攻击，毕竟堕种是会互相吞噬的。 可是现在时间越来越紧，桃仁坚持不了多久，而污染区内还有大量幸存者没有被营救出来，他们的人只要踏进浓雾一步就会莫名遭到堕种的集中攻击，那么多天依旧毫无进展。 现在，当归也只能接受总部的指令，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齐界身上了。 看着当归眼神里的关切，齐界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 第二天凌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原始森林里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浓密的树冠笼罩下是升腾的水汽，树木藤蔓在湿润的空气中看起来青翠欲滴。 然而前方仅几步的位置就被浓密的白雾包裹，白雾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绝，形成了一道绵延不绝的白色雾墙。 齐界隐藏在树冠里，静静等待着当归的指令。 几公里外的浓雾边缘，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正准备朝白雾挺进，他们的任务是在白雾边缘持续进攻，吸引大部分堕种的目光，尽量为齐界的行动扫清障碍。 除了这里，其他方向上还有三支队伍同时进攻，t国军方和他们的特殊部门也参与其中。 不管怎么说，当归为了保障齐界的安全已经竭尽全力。 这边，赤芍双手上升腾起炙热的火焰，她依旧是昨天那副打扮，没有带任何武器。 “齐界那小子真的行吗？一个人进去怕是有去无回，”当归还没下达进攻的指令，赤芍无聊地在外勤组内部频道抱怨，“就应该让我去……” “队长，我知道你想去救佩兰，可是外勤五队他们三个人已经进去三天了还是毫无消息……”旁边的石斛小声劝道，胖胖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担忧。 赤芍脸色微沉。 是啊，外勤五队三人是最适合执行潜入任务的，就连他们都毫无音讯，自己贸然进去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哼！他们三个人都没能成功，就更不要说齐界一个人了，况且他根本不是特别行动组的人。”赤芍表情有些愤怒，手中的火焰燃得更盛了，“我真不明白总部怎么想的？都这样了还让普通人进去送死！” 石斛表情愣住，“队长，经历过两个空间泡，还把杜仲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齐界能是普通人？” 确实，在赤芍看来，没有加入特别行动组的齐界就是个普通人。他没有经历过相关训练，没有宣誓即使舍弃生命也要竭尽全力保护国民，他只是一个该被特别行动组保护起来的普通人而已。 而且，同样的任务三天前就执行过，当时总部派外勤五队的三个人进入浓雾内寻找a级堕种，结果他们进去后就了无音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什么叫把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大石头你别以为说话声音小我就听不见！”频道里响起了杜仲骂骂咧咧的声音，“我那是被精神系堕种控制了！根本没有认真打！” 可惜杜仲的辩解没有带来大家的理解，赤芍还嘲讽他来特别行动组那么久了还能不小心被c级精神系堕种控制。 “我倒是觉得齐界能够完成任务。”少女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白及语气平稳地说道，“他能够伪装成堕种，即使是a级堕种也无法辨别。而且，他的战斗意识非常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堕种的认知似乎超越了外勤部所有人。” 白及的话像是一个惊雷，让频道里的大家都有些不服气，纷纷表示不认为一个非官方觉醒者能超越他们。其中数杜仲的声音最大。 “哥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和老师建议让齐界执行此次任务。”没理会大家的不满，白及突然说道。 “……根据数据显示，齐界确实很适合执行此次任务。”刻板的电子合成音响起，频道内陷入了沉默。 白术表现得就像一个真正的ai，但他毕竟是半个s级堕种，外勤部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除了几个新人，大部分成员都对他充满了忌惮。 “好了不要吵了，”这时，当归温和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事已至此，我们所有人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完成任务，保障齐界的安全。” 紧接着他的声音一紧，将全频道通道打开，严肃说道: “五分钟之后开始进攻，所有人做好准备！” 第76章 都是奇葩(周末加更，求评分～) 耳机里，当归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不一会儿远处便传来了震天的枪炮声，赤芍似乎释放出了大量炙热的火焰，那一片白雾都被染成了红色。 [白雾可以隔绝所有通讯设备，那你和我的精神链接还能保持吗？]齐界轻轻碰了一下耳骨上的蓝色耳钉，在心里问道。 [……我也不知道。]白术的声音带着不确定，[但是我想，应该可以保持吧。] 齐界挑了挑眉，说实话他本来想让白术帮他获取a级堕种的脑核，现在看起来他不一定能帮上忙了。 这时远处的怪物嘶吼声越来越大，看来确实有很多堕种已经被吸引过去了。 “齐界，再过几分钟你就可以进去了，”当归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ok，放心吧杜叔叔。”齐界说完便取下了耳机。 另一边，听到齐界对他的称呼，当归神情微愣。以为是齐楹和齐界谈论过自己的他没有多想，只是叹了一口气，迈步踏入了白雾之中。 紧接着随手一挥，一个扑向他的堕种就瞬间变成了干尸。 而在他的右前方，杜仲挥舞着长刀，张牙舞爪的怪物顷刻间被劈成了两段，他狂笑着冲向前方的堕种群，还好腰部缠绕的锁链一崩，阻止了他的步伐。 撇了撇嘴，他只能往回退几步，等待着堕种过来再进行击杀。 事实上，为了防止大家进入白雾以后走散，每个人的腰部都绑上了铁链，另一端由白雾外面的人掌控，防止他们走远的同时还能通过铁链来传递简单的信息。 “刀疤脸躲开！”只见赤芍大喊一声，她的右手上升腾起炙热的火焰，如喷火枪一般涌向前方的堕种群，顷刻间那十几只低级堕种就被火焰吞噬，齐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不一会就变成了灰烬。 “我靠！”差点被火焰燎到的杜仲大骂出声，“大红你干嘛？还有你怎么把它们都烧成灰了！连脑核都成灰了！” 听到杜仲的话赤芍撇了撇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手里释放的火焰温度也马上弱了下来。 “队长小心！”上身只穿着汗衫的石斛大吼一声，挡在了赤芍身侧，下一刻一根带着尖刺的长舌就狠狠地撞在他的身上，紧接着攀上他的脖颈。 石斛脸色毫无变化，他用胖胖的双手扯住长舌，直接像拔河一般将隐在白雾中的堕种一点点扯了过来，而长舌上的可怖尖刺没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只是将汗衫戳得破破烂烂的。 不一会儿，一只大张着嘴的畸形怪物就被他扯了过来，堕种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如同蜥蜴一般的四肢拼命地扣在地上，却只在湿润的土壤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爪痕。 “好家伙！一只c级堕种，”杜仲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啧啧啧，大石头你运气真好。” 石斛没有理他，直接将自己的手臂放入了堕种口中，果然堕种马上狠狠地咬了下来，却将自己的牙齿全部崩断，喉咙里的叫声更添凄惨，一时间场面变得非常滑稽。 “要帮忙吗？”不远处传来了荜茇的声音，只见他手里抬着一杆步枪，随手一挥间就有数只低级堕种倒地，每一只堕种都是额心中弹，而他的左手手指间还夹着燃烧的香烟，眼睛根本看都没看那些堕种一眼。 “不用了。”石斛声音闷闷道，虽然知道荜茇不会抢他的战功，但他更喜欢用手将堕种脑核扯出来的感觉。 下一刻，他便攥住堕种的上下阖，慢慢将堕种沿着嘴角撕开。 荜茇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转眼一看，背靠着石斛的赤芍正在用文火炙烤着几只低级堕种，就像煎牛排一般小心控制着火焰的温度。 而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给予了石斛最大的信任。 看着那几只被烤得滋滋作响的堕种，荜茇深深吸了一口烟。 他一直觉得外勤二队的人都是奇葩，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很正确。 “飞天御剑流·奥义·天翔龙闪！”另一边的杜仲突然大吼一声，迅速往前踏出一步，手中的长刀以极快的速度连出两击，正前方的一只浑身绿色的c级堕种周身生腾起一股气流，变成了真空状态，瞬间就被拦腰斩断，软趴趴地瘫倒在了地上。 “……”荜茇扔下了燃烧得只剩屁股的烟头，无语凝噎。 看来不止外勤二队的人是奇葩…… “队长，有人需要治疗吗？”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荜茇抬头看向自己的新队员木香，看着她满眼的清澈，不由老怀欣慰。 还是新人好啊，看那满满的干劲，看那眼神里充斥着还没有蜕变成苦逼社畜的清新。 “只是……”荜茇眼神一凝，瞬间抽出怀里的手枪抵住木香的脑袋，“可惜，我不需要治疗。” 嘭地一声，女孩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她的额头上爆开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不过洞里没有淌出血液脑\/浆，只有木头碎屑。 “跑了。”白及的声音从后面两米传来，她的手正搭在缠住荜茇腰部的锁链上，灰白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左前方的白雾。 刚才白及就是通过锁链给荜茇传递了信息，告知他“木香”的问题。 荜茇重新点燃了一根烟，蹲下来观察着躺在地上的“木香”，此时的女孩脸上布满了龟裂的纹路，一双大眼里毫无神采。 “它是怎么知道木香的。”荜茇语气疑惑，木香拥有治愈异能，是重点保护单位一直处在后方，不到特殊情况是不会让她进入白雾的。 当归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b级堕种。”白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是精神系吗？”当归也蹲下来仔细观察，此时地上的女孩已经慢慢褪色，变回了木头的颜色。 “不确定……”白及可以看穿堕种的伪装，确定堕种的等级，但是她无法直接判断堕种的具体能力。 “这东西能出去吗？”当归眉头紧皱，他立马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白及也反应过来，“这个能力类似于操纵木头傀儡，木头不是堕种，确实有可能穿过领域屏障……” “队形收缩，原地待命，禁止自行深入！”当归立即命令道，其他几人立刻响应，聚拢过来。 “白及你跟我一起出去，荜茇代我指挥，如果半小时后我没有回来，所有人立即撤退。”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荜茇扔掉手中的香烟，立正站好举起右手，“是！” 第77章 幸存者 白雾外，齐界捏碎耳机，脱掉外套，四根莹白的触手缓缓从背后伸出，他专门把上衣后背剪了个洞，防止衣服被撕烂。 紧接着他的面部扭曲，嘴角拉开，嘴巴里长出了森森尖齿，整张脸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小五。】 一根纤细的小触手搭在齐界的肩膀上，齐界将手伸过去，一颗紫色脑核瞬间出现在他的手心。 用手指摸了摸小五的脑袋，齐界随即将脑核吞了下去。 不同的是，他这次并未将脑核咬破，而是让脑核顺着食道滑入胃袋之中，再控制胃液不对脑核进行消化。 如何完美伪装成一只b级堕种？只要身体里多出一个b级脑核即可，这就是齐界的伪装方法。 “这个方法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能用……”白术悠悠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齐界没理会他，径直踏入了白雾之中。 “……确……实……有……影响……”白术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连贯起来，“白雾对精神链接确实有影响……” 踏入白雾之后，所有感官都仿佛被包裹住，视线被阻隔无法延伸太远，能见度只有几米，四周都是一片茫茫的白，连精神力都无法顺利延展。 齐界回头一看，仅只是几步路，后方就已经完全被白雾覆盖，不管怎么尝试都无法找到正确方向。 “至少没有被完全阻隔。”齐界眉头微皱，“既然如此，特别行动组为什么不使用这个方法？你们不是有精神系觉醒者？” 白术无语凝噎，“或许，你对自己的精神力强度缺乏准确认知。” 两人的精神链接是基于齐界在白术意识深处打下的精神烙印，耳钉只起到增强和链接作用。 也就是说，他们能够在白雾内进行通讯，完全就是因为齐界的精神力强度过于强大的缘故。 …… 齐界已经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天，四周依旧是茫茫的白，不管是堕种还是人类都没有遇到半个。 脚下是层层叠叠的腐烂树叶，空气中弥漫着树木和水汽的味道，水滴落下的声音和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隐藏在寂静的表面之下。 突然，齐界眼神一凝，瞬间向右侧移了一步，与此同时一根“箭矢”带着破空声从上空射下，钉在了齐界脚边，深深陷入了地下。 紧接着几十支箭矢如暴雨般劈头盖脸的倾泻而下。 齐界指间伸出骨刀，触手瞬间覆盖上银色鳞片，几次挥舞间就将箭矢斩断大半，剩下的全部被触手卷了起来。 小一兴致勃勃地将“箭矢”递给齐界看，触手上凸出的眼球里竟然能看出笑意。 这是一根黑色的长刺，尖端有粘液，似乎有毒，但长刺威力太弱根本破不开齐界的防御。 这时又一波箭矢袭来，这次齐界完全没有理会，顷刻间他浑身上下被银色鳞片覆盖，紧接着消失在空气之中。 箭矢停顿了一瞬，似乎攻击者对齐界的消失完全摸不着头脑。 下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兀响起，又迅速消失。 齐界坐在树枝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被触手紧紧裹住的娇小堕种。 它浑身的皮肤光滑无比，上面附着有剧毒的粘液，皮肤的颜色绿黑相间，能够轻易和周边的树木融为一体，四肢长出了长长的五指，可以轻松吸附在树干上，而它的脑袋还大体保持人类的样子，只是嘴巴奇大，内侧有两个肉孔，长刺就是从这里喷出。 整体看起来就像一个长着人脑袋的颜色鲜艳的巨型箭毒蛙。 这只堕种撑死了不过c级，没想到它竟然敢攻击b级堕种。 “b级堕种”齐界将手指上的鳞片散开了一些，露出了皮肤，然后轻轻碰了一下堕种身上的粘液。 紧接着他的露出的皮肤瞬间变黑，脸色发青，不到一秒钟毒液就扩散到了全身。 “咳咳咳咳……”齐界咳嗽了好几声，星星点点的鲜血喷出，缓了好一会儿，他身上的青黑才慢慢退了下去。 “这毒真带劲儿！” “……”白术不想讲话，共享了齐界视角的他很想自戳双眼。 果然自愈能力强悍的存在都执着于自残？ 让鳞片重新覆盖手指，他将手捅入堕种身体内，掏了好半天才在腹部找到了脑核。 一颗深绿色的脑核，看起来就很毒。 齐界没有将脑核直接吞噬，而是让小五收了起来。 小五的空间虽然小，但是里面时间是完全停滞的，放进去的东西拿出来时还保持同样的性状，最重要的是里面的物品都是单独隔绝，互相之间不会有任何影响。 虽然他对这种能毒到自己的能力很感兴趣，但是胃里还有一颗b级脑核，他担心贸然吞下去可能会造成不良后果。 不过基于“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他将堕种皮肤上的粘液通通收集了起来，随身携带。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声响。 齐界攀在树枝上，从上往下看视野要好得多，能够隐隐绰绰地看到地面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奔跑。 浑身鳞片一闪，他又进入了隐身状态，然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幸存者？ 距离拉近之后，他就发现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他的皮肤黑黄，头发卷曲，身材瘦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在丛林中跌跌撞撞地奔跑着。 齐界的瞳孔一缩，他注意到男孩的身后不远处紧紧跟着一只b级堕种，堕种的行动悄无声息，在白雾的遮掩下如幽灵般坠在男孩的身后。 突然，男孩猛地停下了脚步，而身后的那只b级堕种趁机凶狠地扑了上去…… 第78章 四面佛 此时，白雾包裹的原始森林之中，一个巨大的蠕动着的墨绿色怪物猛地冲向前方。 它长得像一条胖胖的蠕虫，腹部的位置却长着两排密密麻麻的黑色长牙，长牙下是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巨口。 它的上半身直直立起，两排长牙正如扇子般向两边扩张，向着跌坐在地的男孩狠狠“拥”去…… 攀在树枝上的齐界，却在即将出手的瞬间突然顿住，眉头紧皱凝重地看着下方。 只见那男孩的脸上竟毫无惧色，而蠕虫堕种却定在原地毫无寸进。 男孩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盯着怪物，他的手里正攥着一个黑色的吊坠…… 齐界现在的位置无法看清吊坠，但是他明显感受到一股极其可怕的气息从吊坠上传来。 “s级堕种？……像是s级堕种的气息。” “……我应该知道这个吊坠是什么。”白术的声音传来。 齐界眼神一动，“是什么？” 在齐界的视野之中，男孩将吊坠对着堕种，嘴里嘟嘟囔囔地咒骂着什么，而蠕虫堕种已经乖乖收起长牙匍匐在地，变成了人畜无害的样子。 “零号堕种的骸骨，”白术回答道，“……在圣庭里，这东西应该叫‘圣物’。” “零号堕种是人类发现的第一只堕种，而且是一只s级堕种，不过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原本它被收容在研究所，结果，圣庭趁我失控的时候闯入总部，将其偷走。” “s级堕种的遗骸，怪不得。” 很显然，男孩正通过s级堕种的遗骨控制眼前的b级堕种。 所以…… “他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男孩口中吐出的语言听起来似乎是t国语， 齐界完全听不懂。 “混蛋，该死，他吗的，你踏马就是想死……敢攻击我，我就应该把你碎尸万段，就应该把你丢给‘塔卡’！” 伴随着白术的翻译，男孩正气急败坏地用脚踢着蠕虫堕种，表情和口型与白术的翻译完全同步。 “……”齐界无语凝噎，一瞬间感觉白术是故意的，“等等，‘塔卡’是什么？” “塔卡翻译过来应该是t国信奉的树神。”白术解释道，“……该死！木偶又被毁了一个……玛德，现在一个不剩了。” “什么？” “哦，我在接着翻译他的话来着。”白术语气里带着隐隐的笑意，“……话说，刚刚当归带领白及对所有人进行了检查，发现了五个混进去的虫子，而他们本质都是木偶。” 当发现有东西伪装成木香之后，当归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带着白及走出迷雾，对包括t国军队在内的所有人进行了检查。 还好白及用肉眼就可以完成识别，不到半天就发现了五只混进来的虫子。 其中两个伪装成了普通军人，三个伪装成了前几天自行从迷雾走出来的幸存者。 目前走出来的幸存者有23人，都已经第一时间被送往后方的医院进行全方位检查和治疗。 结果没想到其中竟然有三只虫子，还差点造成了人员伤亡。 还好这些“虫子”的伪装十分拙劣，言行举止僵硬木讷，本质不过是木偶，通过x光就可以区分，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它们的目标是桃仁？”齐界眉头微皱。 “恐怕是的，现在军方已经加强了桃仁的保护力度，特别行动组这边也抽调了觉醒者过去。” 为了维持领域，桃仁无法离污染区太远，她的安全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此时，男孩已经停止了咒骂。 他又踹了蠕虫堕种几脚，确定它不再反抗了之后就将吊坠放回了衣领里，然后转身朝森林深处走去。 蠕虫堕种则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就消失在迷雾中。 齐界立马动身悄悄跟上。 “你看这男孩腰上系的东西，我觉得他就是木偶能力的所有者。”白术说道。 确实，男孩的腰上正系着两个人形小木偶，似乎是手刻的看起来十分粗糙，正随着男孩的步伐上下摆动。 男孩的步伐看着有些急躁，一对浓黑的眉毛皱得极紧。 能够让人迷失方向的白雾对他来说毫无作用，他埋着头朝着一个方向又快又急地走着。 齐界则不远不近地坠在后方。 没过多久，男孩的步伐突然顿住。 在他的前方两米处，是一个悬崖，悬崖似乎很深，下方只看得到茫茫的白雾。 紧接着，男孩直接翻身骑到了蠕虫堕种的身上，双手抓着堕种头上的两根触须。 随着男孩的一声吩咐，堕种一跃而下，顷刻间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齐界眉头紧皱，为了不跟丢，他的背部迅速穿出骨翅，紧随其后飞入悬崖。 …… 嘭——地一声巨响，齐界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就在几秒钟前，他刚刚跳入悬崖不久，背后的骨翅就突然消失，整个人直直地坠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触手全都消失不见，与白术的精神链接也直接中断。 剧痛传来，眼睛里一片血红，他颤抖着手抚了一下额头，便摸到了一片湿润，满手都是鲜血。 整张脸血肉模糊，鼻梁正好磕在石头上，已经完全断了。 自愈能力，失效了…… 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体。 很好，变身也被解除了。 现在的他已经变回了齐楹。 半晌，齐楹艰难地撑起身子，一双眸子定定地看向前方。 这个地方似乎在峡谷深处，两边都是高耸的悬崖，奇怪的是并无白雾笼罩。 而在对面的崖壁之下，有一个圆形的祭坛。 石头砌筑的广场之上，一群人正跪倒在地。 他们一个个虔诚地五体投地，嘴里念着齐楹听不懂的经文。 祭坛中央，有八个穿着华丽传统服饰的女人正在跳舞。 她们头戴高高的金色宝塔帽，身穿纱笼衣，披金挂银，脸上是狰狞的鬼怪面具，正赤脚着地，缓慢地舞动着肢体。 虔诚而敬畏地为神明献上舞蹈。 肋骨骨折，内脏破裂，齐楹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鲜血，漆黑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崖壁上的巨型雕像。 那是一个足有十米高的四面佛像，四张狰狞的面孔各对着不同的方向，八只手臂像扇子一样舒展，背后有五个巨大的蛇头伸出。 雕像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红色的藤蔓，远远看去像是血管一般，涌动着诡异的气息。 这个四面佛雕像，很眼熟。 是齐楹在暗网上看到的那个视频，所谓的“真神降临”。 齐楹屏住呼吸，打算悄悄向后方挪去，只要攀上悬崖，自己或许就能脱离这片区域。 嗡—— 念经的声音戛然而止，跳舞的女人一动不动，四面佛雕像发出咔咔的声响。 巨大的头颅猛地一歪，凸出的双眼缓慢转动，直直看向齐楹。 刷—— 所有人的脖子猛地扭动，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一滴冷汗，从齐楹的额头滑落…… 第79章 是个狠人!(周末加更，求评分～) 欢呼声响彻峡谷，齐楹被捆得严严实实地扔在祭坛之上。 巨大的四面佛雕像嘎吱嘎吱扭动，它伸出其中一只手臂，将齐楹抓了起来。 凑到了眼前。 石质的瞳孔看不出神色，却带着可怖的诡异气息。 一根红色的藤蔓正沿着它的手臂游过来，不一会就接近了齐楹。 四面佛摊开手掌，齐楹无力地躺在手心，只能眼睁睁看着藤蔓游到她的眼前，噗地一声，扎进了她的腹部。 嘶—— 剧痛传来，她感觉腹部如同被搅碎一般，一个种子深深地扎进了血肉之中。 …… 迷迷糊糊间，哭声，哀嚎声，尖叫声隐隐传来…… “快醒醒！” 齐楹猛地从昏睡中惊醒，第一时间全身肌肉紧绷，瞳孔紧缩。 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她马上被对面的东西吸引了全部目光。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从肤色和外貌可以看出是当地村民。 他的四肢被红色的藤蔓牢牢固定，眼球凸出，嘴巴里不断哀嚎出声。 最可怕的是，他的肚子，高高耸起，如同怀胎十月的孕妇一般！ 肚子上的皮肤被撑得薄如蝉翼，表面布满红色的血丝，还能隐隐看到里面有什么在动…… 噗——地一声，一只血红的手突然从他的肚皮穿出…… 伴随着男人痛苦的哀嚎，一个血淋淋的“人”从他的肚子里爬了出来。 鲜血和体液流出，那东西就这样哗地掉在了地上。 那细细长长，只不过半米高的东西站了起来。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还没有分化五官的人形肉块，全身上下都是湿答答的粘液。 紧接着，它的身体上裂开了数张大嘴，猛地扑向男人，快速撕扯起他的血肉…… 随着男人的哀嚎声越来越小，那东西越长越大，渐渐地，变成了男人的样子。 齐楹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不过十分钟，男人就被啃食殆尽，连骨头都没剩下，而那啃他的东西，已经变成了完完整整的他…… 此时此刻，三四十岁的黄黑皮男人站在狭窄的洞窟里。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了温和而质朴的笑容，一双柔和的眸子看了齐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齐楹喃喃出声。 突然，她脸色一僵。 她感受到自己肚子里有东西在动，原来平坦的小腹，此刻竟然凸出了许多。 什么东西，在里面扎根，拼命吸收着母体的养分…… “你是谁？”女人压低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齐楹猛地回头，看到旁边有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被藤蔓缠住，牢牢绑在墙壁上。 她的肚子，同样大得可怕…… “你是觉醒者对吧？”她对着齐楹说道，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右手手腕。 齐楹眼神一动，同样看到了女人手腕上的银色手环。 “你是特别行动组的？”齐楹回问道，那女人身上的作战服和当归他们的一模一样。 女人的眼中爆发出了希望的光芒，“没错！我是外勤五队队长佩兰！你是总部派来的人吗？” 她仔细端详着齐楹的面孔，可惜齐楹整张脸血肉模糊，鼻子歪到一边，右眼更是肿得像一个馒头。 “算是吧……” 齐楹不由抽了抽嘴角，结果扯到了脸上的伤口。 “嘶……但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完成任务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 女人眼中的希冀并未消失，她的目光在齐楹的身上巡视，“你身上有激光刃对吧？” 激光刃？齐楹神色一动，“有的，绑在我小腿上。” 激光刃，是当归给她用来切割“钻石手指”用的，手柄只有八厘米长，可以发出不同频率的激光。 似乎由于激光刃只有一个塑料手柄，看起来不像武器，这才没被那些人注意到从而收走。 “给我！”女人的声音充斥着迫不及待。 “我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怎么给你啊？”齐楹无奈道。 紧接着她就看到女人上半身挣脱了藤蔓，她的手心攥着一片石刀，她应该就是用石头一点点将藤蔓磨断的。 她拼命够向齐楹的小腿，成功摸到了短短的激光刃。 一瞬间，女人瘦削的脸颊上露出了决然的神色。 噗！ 尖锐的石刀狠狠地戳向自己的肚子，她用尽全力一划，在几近透明的肚皮上拉开了一个口子。 哗啦啦，带着腥臭味的液体涌出。 她直接将整只手探了进去，用力一拽，把里面的东西拽了出来。 还未等那东西挣扎，她便将其狠狠地摔在墙上，然后将其撕成两半，扔在了地上。 那东西还未成型，在地上蠕动了两下就不动了。 齐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一幕从发生到结束不过十几秒。 “你的肚子！” 只见随着液体的流出，女人的肚子迅速瘪了下去，但是鲜血也开始沿着伤口源源不断的流淌，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失血而亡。 女人没有回答，她咬紧牙根，拿出了激光刃。 将激光调到合适的频率，就开始对着肚子上的伤口烙去。 不一会儿，随着一股烤肉味升起，她肚子上的伤口被烧焦，鲜血也不再流出。 是个狠人！ 齐楹不由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弄好一切后，女人半死不活地挂在藤蔓上，剧烈地喘息着。 她的身上流了好多汗，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但是脸上的表情舒展，眼神里满是轻松。 “谢了……你叫什么来着？”她眼珠转动，看向了齐楹。 “……三七。”给自己取个中药名，保持队形嘛。 “……要么？”佩兰将石刀和激光刃给齐楹递了过去。 齐楹眼角一抽，看向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这东西发育成熟要多久？” “大概48小时。” “那不用了。”齐楹双眼微眯，她等不到48小时了。 佩兰也没有强求，手腕垂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说说吧……”齐楹开口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 “三天前，我们接到了总部下达的任务，前往浓雾核心区域寻找a级堕种。” “我，乌药，和麻黄，一起进入了污染区。” “刚进入不久，我们就遭到了堕种的围攻，在军方的帮助下才得以深入。” 佩兰气息微弱，但还在坚持讲述，“没过多久，乌药就和我们走散了。” “实际上，总部选我们外勤五队执行任务是有原因的，麻黄的能力是念力操控，是战斗主力，乌药的能力是气息收敛，可以带我们潜入。” “而我的能力，是空间传送……” 齐楹眉毛微挑，空间传送，确实是最适合的能力，可惜…… 至于怀里的断指，现在已经变得软趴趴的，没了钻石的样子，恐怕也没有定位的作用了。 “正当我们在迷雾里团团转，找不到方向时，乌药突然出现，找到了我们。” 说到这里，佩兰的眸光变暗，“他说，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a级堕种很有可能在那里。” “对于突然出现的乌药，我并没有立即相信。但是，我询问了他很多问题，他都能一一回答，他的异能也能正常使用，表情动作都毫无问题。” “他甚至，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臂，让我们看他里面的血肉。” “于是，我们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第80章 圣徒 深深的峡谷里，没有浓雾弥漫，崖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四面佛雕像，看起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佩兰的空间传送能力是一次性的。 她已经在总部留下了一道空间坐标，她只需要靠近堕种，在看得到它的位置开启传送门就可以。 而传送门只能保持五分钟。 待他们过去之后，总部的特殊导弹就会穿过传送门，直接命中堕种，一击必杀。 但是，当他们准备靠近四面佛像，确定任务目标时，三人的异能瞬间失效。 紧接着，在乌药诡异的笑容之中，埋伏在周边的人群出现，她和麻黄被团团围困。 “那些人，有些看起来是本地的幸存者，有些是t国的军人，现在看来，都已经是被换了芯子的存在了。” 佩兰和麻黄身上还有武器，受过训练的他们身手也很好。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那群人手里也有热武器，没过多久他们就被控制了。 不过“种子”的数量似乎是有限的，需要时间生成，麻黄被种下‘种子’几小时后，佩兰才被种下。 听到这里齐楹尴尬咧嘴，他们至少还是被引诱制服的，自己直接是从天上掉下来，摔得半死不活，自投罗网。 “所以，他们两个呢？”齐楹开口问道。 佩兰脸色难看，“‘乌药’当天就不见了，‘麻黄’……就在几个小时前也走了。” “我没能救得了他，”佩兰脸上露出了深切的悲哀，“麻黄，他想让我杀了他，可是我当时连藤蔓都没能挣脱……” “乌药”和“麻黄”会去哪里，不言而喻。 堕种们想要逃离领域，桃仁就是第一目标。 休息了几分钟，佩兰也总算有了一些力气，她艰难地爬了起来，然后用激光刃割断了绑着自己和齐楹的藤蔓。 啪——地一声，齐楹狠狠跪倒在地。 齐楹如同一个血人一般，看起来比佩兰伤得还要重。 “你的伤口在哪？需不需要止血？”佩兰皱眉道。 “不用……” 齐楹主要受的是内伤。 从高空坠落，肋骨骨折，内脏破裂，左手也整个脱臼，小臂断成了几节。 失去了自愈能力之后，齐楹再次感受到了人类肉体的脆弱。 “话说……四面佛能让异能无效化，你们总部研究所不是丢了一个这样的堕种？” 白术曾经说过，几个月前研究所的一个能力是异能无效化的堕种突然不见了。 这种能力那么罕见，不太可能出现两个。 佩兰闻言脸色僵硬，“……起先我也怀疑过，但是那个堕种的能力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 “它仅仅可以隔绝周身五米范围内的异能，维持时间也没有那么长。” 是吗？ 齐楹眼神微凝。 确实，四面佛早就出现在暗网的视频里了，如果是同一个堕种，特别行动组不该毫无防备。 “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救人。”佩兰坚决道。 再过十八个小时，t国军队就会对污染区进行无差别轰炸。 在这个长长的洞窟里，还有不少被绑在藤蔓上的幸存者，他们的肚子有大有小，如果救出去还有机会活下来。 自身难保了还救人？ 齐楹眉头紧蹙，“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第一时间离开异能无效化范围，然后通过传送门回去，告诉总部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佩兰看着她说道，“但是我被他们送进来的时候还留有一丝神志，这个洞窟只有一个出口，就在四面佛的背后。” “我们离开这里的机会渺茫，更不要说完成任务了。” “等到轰炸开始，我会去引走四面佛的注意，到时候你们趁乱逃离，或许还有机会幸免于难。” 齐楹定定地看着她，无奈的抽了抽嘴角，“你们这自我牺牲精神真是让人……” 叹了口气，“行吧，你想怎样就怎样。” 反正自己也没多少时间了。 于是佩兰开始解救那些人，肚子还小的就跟在身后。 如果肚子太大的，佩兰会用同样的方式杀死里面的东西，然后用激光刃灼烧伤口。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有人没过多久就失血而亡，有人哀求佩兰给个痛快。 还好佩兰并不是不分是非的圣母，如果有求死意愿的她会帮忙解脱。 齐楹摇摇晃晃地跟在佩兰身后，她的皮肤在慢慢变得惨白，瞳仁愈发漆黑。 突然，一阵熟悉的咒骂声从前方传来。 齐楹神色一凝，让幸存者躲在洞壁的缝隙里，然后和佩兰一起悄悄往前摸去。 只见前方有一个较大的洞窟，洞窟中间集聚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藤蔓，缠绕在一起变成树干一样的形状。 一个黑黄皮肤的男孩，正站在树干前手舞足蹈，吱哩哇啦地讲着什么。 那个蠕虫状的b级堕种，依旧匍匐着跟在他的身后。 “他在说什么？”齐楹脑仁一痛，又是这听不懂的鸟语。 可惜旁边的佩兰也是一脸懵逼。 “他说……感谢塔卡显灵，圣徒已经成功潜入……”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女孩声音从身后响起。 齐楹回头一看，是刚才救下的一个本地小姑娘。 她穿着民族服饰，小脸微黑，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忐忑。 “他叫巴颂，是村子里的巫童……”女孩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前几天，他突然说真神降临，要大家前去供奉。” “他带领我们见到了四面佛，但是，那根本不是佛，是魔！”女孩的眼里溢满了恐惧，“魔从大家的肚子里破皮而出，魔代替了所有人，它们是魔！” 女孩说得磕磕绊绊，带着浓重口音的话听起来十分费劲。 “他脖子上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齐楹问了关键问题。 女孩微愣，“那是圣物，他说，是几个外来的神使给他的。” “神使告诉他，圣物可以驱使神仆，他要用圣物帮助真神，孕育圣徒，击杀叛神者。” 这什么跟什么？ 齐楹脑子有点发懵，咽了咽口水，她突然有点饿。 “背后肯定是圣庭那帮混蛋，”佩兰愤怒道，“现在看来，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桃仁！” “为什么这么说？”齐楹恍惚问道。 “桃仁……她是总部的人，但是她一直都待在一号空间泡外围，负责一号空间泡的防护工作。” “有她在，任何人都不可能越过她进入一号空间泡！” 佩兰越想越清晰，“从t国坎布拉邦的神降仪式开始，一切都是一场可怕的阴谋，圣庭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桃仁！” “他们在军备实力羸弱的t国开始行动，扩散污染，直至威胁到我国边境。而a级堕种的出现又不得不让总部将桃仁调来支援……” “现在，除了‘乌药’和‘麻黄’，恐怕已经有更多‘人’潜入到桃仁身边了……” 第81章 八爪怪 齐楹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她突然明白了男孩的“木偶”有什么用。 木偶伪装成的人很容易就会被识破，白及一眼就能看穿。 那如果是她看不穿的呢？是不是就意味着在特别行动组眼里就是安全的？ 这几天陆陆续续自己走出迷雾的幸存者，除了那几个蹩脚的木偶伪装者，其他的，恐怕也都不是原装货。 所有走出迷雾的，都是“圣徒”，都是那些从幸存者肚子里孕育出来，然后将幸存者代替的恶心东西。 它们的最终目标，就是桃仁！ 可是，现在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他们这群老弱病残能不能出去都难说。 齐楹努力睁了睁眼，凑近佩兰，和她耳语了几句。 佩兰震惊的睁大双眼，凝视着齐楹。 “记住，抢到圣物，控制我。” 说完齐楹将手环取下，转瞬就冲了出去，狠狠地撞向蠕虫堕种。 正专心致志念着经文的男孩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就马上命令堕种攻击齐楹。 身受重伤的齐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瞬间被蠕虫堕种腹部的两排长牙咬住，鲜血喷涌而出…… 本地小姑娘惊呼出声，她惊恐的瘫倒在地，刚刚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楹突然冲了出去。 在她眼里，齐楹的动作和直接冲到堕种嘴里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另一边，佩兰看着齐楹被堕种吞噬的身影目眦尽裂，握着激光刃的手用力攥紧，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突然，蠕虫堕种剧烈抖动起来，它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速度变黑。 仿佛吞下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将浑身是血的齐楹呸地吐了出来。 同破烂抹布一样的齐楹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不动了。 男孩也反应了过来，他愤怒地大声咒骂着，慌忙从衣服里掏出黑色的吊坠，对着蠕虫堕种不停下达命令。 然而那堕种全身都已经变成黑色，深绿色的脓液从皮褶间渗出，在男孩的频频指挥下只能颤颤巍巍地直起上半身，朝一旁的小姑娘扑去。 啊—— 随着小姑娘刺耳的尖叫，蠕虫堕种砰地一声扑倒在地，一个更加可怕的怪物踩在了它的身上。 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八只毛茸茸的腿从背后穿出，肢节修长而有力，末端尖锐如刃，脸部长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巨大的口器向外凸出，狠狠地咬在蠕虫堕种身上。 小姑娘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她清楚的看到，那个怪物，分明就是齐楹！ 变身成八爪蜘蛛的齐楹正在专心致志地啃食着堕种的血肉。 其实，当她发现自己的异能失效之时，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她身上只有一小瓶“箭毒蛙”的毒素，以及一柄小小的“激光刃”，还有一枚失效的“钻石断指”，其他的东西都在小五的空间里无法取出。 而她的胃里还静静地躺着一枚b级堕种的脑核。 没有自愈异能的抵挡，污染的入侵猛烈而迅速，结果即将变异的她肚子里被种进了一颗“种子”。 阴差阳错间，种子延缓了齐楹变异的速度。 但也仅仅让她苟延残喘到刚才…… 这真称得上阴沟里翻船，也算是栽在了自己的过度自信之上。 不过，至少还能“物尽其用”，也让她不妄坚持到现在…… 彻底变异之后，齐楹已经不再是人类，肚子里的东西也被当做养分瞬间吸收。 男孩被眼前这一幕惊掉了下巴，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蠕虫堕种已经快被吸干，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可以用圣物继续控制新出现的八爪怪…… 砰！ 佩兰出现在他的身后，用石头轻易将其砸晕。 迅速扯下吊坠，佩兰攥着那块黑色的骨头，哽咽道: “听我命令！” 八爪怪立刻定住，缓缓转过身来，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佩兰。 佩兰一瞬间冷汗直流，胃里翻江倒海，她紧咬牙根，厉声道: “趴下！” 八爪怪口器裂开，发出了震天的咆哮，下一刻还是憋屈地趴倒在地。 佩兰忍不住跌坐而下，她不停地喘着粗气，汗水布满了额头，肚子上的伤口在一抽一抽地跳动，心里更是难受得要命。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停下！ 三七给了她反击的机会，给了她带领幸存者逃离出去的可能，她必须振作起来！ …… 迷雾外，当归眉头微皱，目不转睛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后勤部人员为幸存者进行全身检查。 自从他们发现混进来的“木偶”之后，后勤部直接带着医疗团队在污染区外驻扎，第一时间对从迷雾出来的人员进行全面检查，防止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正好几个小时前，一批幸存者从浓雾走了出来。 有当地村民，也有t国士兵，加起来有四十多人，现在都在排队依次进行检查。 “总指挥！”外勤五队队员乌药和麻黄走了过来，就是他们把这批幸存者带了出来。 乌药表情痛苦，他看着当归问道:“队长她还没有消息吗？” 当归叹了一口气，现在距离三天时限只剩下最后六个小时了，而齐界和佩兰依旧毫无消息。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队长。”麻黄捂了捂眼睛，“当时我们被多只b级堕种伏击，三个人都走散了，我在迷雾里绕了好久才遇到乌药，却一直没找到队长……” “你们这次救了那么多幸存者，我想佩兰会为你们骄傲的。”当归说道。 他的眼神却依旧凝重。 今天早上，乌药和麻黄突然带着几十个幸存者出现在浓雾边缘，正好被执行例行骚扰任务的荜茇等人遇到，这才将他们带了出来。 对于这群幸存者，当归和白及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直接派军队隔离，然后依次进行详细的身体检查。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未发现任何异常。特别是麻黄和乌药都通过了白及和后勤部的检查，他们俩都没有问题。 “总指挥，我们申请加入任务！还有六个小时t国的轰炸就要开始了，就算不能进去找队长，我们也希望能够尽最后一份力量！”麻黄认真地对当归说道。 当归沉默几秒，同意了他们的申请。 两人都已经通过最全面的检查，他没有理由再拦着他们加入任务了。 看着两人走远后，当归联系了石斛，“石斛，还是没有感应吗？” “总指挥，从昨天起，我对断指就再没有任何感应了，现在也是……” 第82章 怀疑 昏暗的洞窟内，八条腿的可怖怪物正在洞壁上爬行。 形似人类少女的脑袋上长发滑落，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直直盯着下方的人群，占了半张脸的黑色口器不停颤动，发出了咔咔咔的声响…… 佩兰手里攥着吊坠走在前面，二十多个幸存者战战兢兢地跟在她的身后，名叫“玉叫”的女孩紧紧抱着佩兰的手臂，一双眼睛止不住地频频去看头顶的怪物。 “姐姐，它……真的不会吃我们吗？”和玉叫一样，其他幸存者们眼里都有相同的恐惧和不安。 眼神一暗，佩兰其实也不确定。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圣物”的正确使用方法，即使拿着吊坠，她也只能对怪物下达一些简单的命令。 而且，她能够明显感觉到三七眼神里的冷酷和隐隐的反抗。 即便如此，佩兰还是坚定地说道:“不会的，她不会吃我们的。”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了明亮的光线，不远处就是出口。 “大家先停一下……”佩兰出声道，止住了大家的步伐。 “你们躲在这里，我过去看一下。”佩兰回头对玉叫说道，这些人里只有她会汉语。 玉叫点了点头，招呼大家躲了起来。 佩兰拿出吊坠，给三七下达了跟随的命令。 洞口位于悬崖中央，往下一看离地至少十米，而在旁边，就是巨大的四面佛雕像。 四面佛安静地端坐在地上，四张完全不同的面孔对着四个方向，一动不动，看起来和一个真正的雕像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它的下半身竟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藤蔓，藤蔓沿着地面和悬崖向四周扩散，伸向四面八方。 除了附近的藤蔓是血红色，离佛像越远的藤蔓颜色越绿，当藤蔓变成纯绿色时，就正好隐入了白雾之中。 佩兰眉头微皱，她突然想到，进入污染区之后到处都能看到这样的藤蔓，那些藤蔓爬满了树木，青翠欲滴，和整个原始森林融为一体。 看来，藤蔓恐怕和白雾的形成息息相关。 “咔咔咔……” 耳边突然想起奇怪的声音，佩兰吓了一跳，满头冷汗地看向旁边突然凑过来的怪物。 三七却没有看她，密密麻麻的眼睛全都直直地盯着崖壁上的四面佛。 在它视线的方向，巨大的四面佛佛头上，每一个面孔的眉心处都镶嵌有深紫色的宝石。 “那是？……”佩兰眉头紧皱。 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看得不够真切，但是仔细观察，这，似乎并不是宝石…… 因为宝石不会像心脏一样搏动。 嗡—— 佩兰突然一阵心悸，沉重的压力让她跌坐在地。 定睛一看，四面佛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半人高的巨大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们。 八爪怪三七全身绒毛直立，对着佛像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下一刻，不等佩兰命令，它便整个朝着四面佛的面孔直直扑去！ 八爪怪重重砸在佛头之上，迅速朝着宝石爬去，巨大的力量让佛头一歪。 紧接着四面佛其中的一只手臂就挥了过来，一把拽住八爪怪，企图将它拽下去。 然而八爪怪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它的八条长腿紧紧地扣住佛面，如刃般的尖端深深插入佛像之中，那些破口处竟然渗出了粘稠的红色液体。 嘭—— 八爪怪最终还是被拽了下去，四面佛将其狠狠砸在地上，激起了一片落叶。 佛像的那一张面孔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布满了血红色的裂口。 通过裂口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蠕动的血肉，像是无数稀碎的肉块拼接而成。 佩兰的位置可以让她清楚的看到那些肉块，竟然像是人类的残肢和内脏！ 这……真的是堕种吗？ 巨大的疑惑笼罩了佩兰。 这边，四面佛似乎被八爪怪激怒，它所有的眼睛都睁了开来，八只手臂轮番挥舞，五只蛇头耸立，发出了嘶嘶的声响。 “咔咔咔！” 坠落在地的八爪怪也不甘示弱，它重新站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爆发出狠厉的光芒。 下一刻，八爪怪的身影诡异地蠕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变大了一圈。 整个形态变得更加可怖，它巨大的腹部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尖齿，长腿上的刚毛变得如利刃般坚韧，口器伸出，如同两道长长的镰刀，模样已经和人类再没有任何一丁点的联系了。 佩兰这才注意到，四面佛雕像的那一个佛面上，已经没了那颗深紫色的宝石…… 那些深紫色的宝石，似乎是b级脑核。 吞噬了一颗b级堕种的脑核后，八爪怪的实力变得更加强大。 它绕着四面佛不停走位，躲避着四面佛八条手臂和五个蛇头的攻击，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 由于四面佛无法离开原地的关系，八爪怪的躲闪显得游刃有余，但是却始终无法突破四面佛的攻击封锁，再次夺得“宝石”。 在此间隙之中，佩兰不由仔细打量起这座威严的“四面佛”雕像。 一看，就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之处。 一开始，他们都认为这座四面佛雕像就是他们要找的a级堕种，事实证明这个堕种的能力确实相当可怕。 第一，它可以让方圆五百米范围之内形成绝对的异能禁区，所有进入其中的觉醒者异能都会彻底失效，成为待宰的羔羊。 第二，它下半部分的藤蔓向四面八方延伸，直接覆盖了整个污染区，藤蔓产生了白雾，在白雾之中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失效，无法准确定位，还会产生迷宫的效果让人找不到方向。 第三，它还可以长出“种子”，使用人类的肉体作为种子生长的温床，长出来的东西还会反过来吞噬母体，代替母体。 怎么看，四面佛的能力都太过复杂和多样，即使是a级堕种也不该有那么多种异能。 而且每一种能力之间环环相扣，最终目标都直指“桃仁”，就像是被专门设计出来的一样…… 佩兰眼神一凝，就是被专门设计出来的！ 第83章 为了神明! t国是一个全民信仰佛教的国家，四面佛是创造天地的主神——梵天，祂决定着每一个人的天命命数，掌握着人间的荣华富贵和护持佛法之功德。 祂的四个面表现出“慈、悲、喜、舍”四梵心，许多人会专门去t国参拜四面佛，以求取“健康、爱情、事业和财运”。 但是，真正的四面佛四张面孔都是一模一样的，八只手上持有佛珠、佛经、明轮、权杖等信物。 而眼前的这个“四面佛”，浑身充满邪气不说，四张面孔也完全不一样，眉宇间有着明显的差别，每一张都像是真实存在的面容一般。 它手上也未持有任何法器，背上还长出了五条巨蛇，下半身全是藤蔓。 外表看起来像雕塑，内部填充的却全是人类的血肉肢体，看起来像是一个粗制滥造的拼接物。 哗啦啦地一声响动传来，佩兰定睛一看，原来是八爪怪撕下了“四面佛”的一只手臂，断口处猩红的液体混着血肉碎块喷涌而出，淌了一地。 八爪怪将口中的断臂甩飞，接着嗅了嗅地上的一滩，下一刻竟然露出了极具人性化的嫌弃表情，把头撇到了一边。 而那失去了一臂的四面佛，似乎毫无痛感，只是继续攻击八爪怪。 现在看来，它的动作僵硬而程式化，像是一个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般。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战斗机的轰鸣声夹杂在其中…… 佩兰猛地抬头看向远处，即使被浓厚的白雾遮挡了视线，她依旧感受到了那远方炸起的层层热浪。 t国的无差别轰炸，开始了…… …… 当归站在污染区外，皱眉看着划过天空的一架架战斗机，他知道，事情已无转机了。 此时此刻，距离桃仁的领域失效只剩下一小时，而与t国商议的救援时间已到，他们会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对污染区每一寸土地进行无差别轰炸，意图消灭所有堕种。 现在，外勤部所有人员都已经退出污染区，和军队一起，在靠近边境线的这一侧建立起严密的防线，防止领域失效后四处奔逃的堕种闯入国境。 当归闭了闭双眼，他知道齐界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两小时前，他本该按照约定派人进入污染区寻找齐界，将其带出污染区。 可是，从第二天开始，齐界手中的断指就突然失去了作用，石斛再也感应不到断指的存在了。 本来，将齐界带出来的前提就是断指依旧在他手中，如果没有断指，谁也无法找到齐界。 断指失效后，救援就成了无稽之谈，当归也不可能让其他人进去送死，所以，他食言了。 重重叹了口气，当归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他知道，他没有时间想太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与此同时，重兵把守的总指挥帐篷内，十多岁的女孩双眼紧闭，小脸苍白，汗如雨下，她坚持不了太久了，即将脱力。 帐篷内气压极低，除了站在角落的四名全副武装的军人，赤芍和白及也护在两侧。 白及的目光一刻不停地巡视着周围，她的眼睛可以透过帐篷观察一切，还可以看穿所有伪装。 赤芍面色严肃，神色带着说不出的沉重。 “佩兰……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听到赤芍的低语，白及微愣，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乌药和麻黄都回来了，或许，佩兰只是迷路了，等到轰炸结束就会回来……”赤芍仍在低声自语。 其实她也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佩兰的能力是空间跳跃，就算任务没有完成，轰炸开始前她仍然有无数次机会离开污染区。 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只能说明她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机，或者，已经遇难…… 可是赤芍怎么也无法接受后一种可能性。 她进入特别行动组的时间不算长，属于资历较浅的一批，因为年轻气盛还干了不少蠢事。 而佩兰，可以算是她的半个师父。 佩兰带着她成功度过了危险的新人期，教会了她很多堕种的知识，还数次救了她的小命，让她能够迅速成长为外勤二队队长。 明明她极力自我推荐，当归还是以她群体战斗力最强为由，拒绝了她和佩兰一起执行任务的请求。 现在，只能在这里无力地等待。 砰砰砰—— 帐篷外突然传来了枪击的声音，掀起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赤芍眼神一凝，看向白及。 “阵地东南边发生了骚乱，似乎是后勤部的方向。”白及灰白的眼睛凝视片刻，回答道。 不一会儿，帐篷外响起了脚步声。 “谁？”白及厉声问道。 “是我！”麻黄的声音响起，“幸存者营地发生了骚乱，t国军人突然抢夺了枪械对我方进行攻击，总指挥命令我来这里增援防护！” 白及微愣，由于领域即将失效，大部分军人都被派去了前线布防，原本监控幸存者营地的军人也被撤走大半，没想到已经全员通过检查的幸存者竟然会出手攻击。 不过总指挥帐篷外还有重兵把守，麻黄作为外勤部成员才能靠近。 “好的，稍等，我问一下当归。” 白及刚准备呼叫当归，一股巨力突然从背后传来，她瞬间被狠狠掀翻在地，脑袋砸在地上。 赤芍的反应极快，她的拳头上腾起火焰，重重向空中砸去，一个身影瞬间突显，他脸上咧着奇怪的笑容，身体突兀地往旁边一移，躲开了赤芍的拳头。 “乌药！”赤芍双目圆睁，火焰猛地喷出，下一刻却直接顿住，不得寸进。 因为此时此刻，乌药已经出现在桃仁身旁，一把匕首直直抵在她的脖颈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角落的军人才反应过来，齐齐举枪对准中间的乌药，却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噗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帐篷外的麻黄信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挂着同样奇怪的笑容，表情别扭诡异。 “a级觉醒者赤芍和白及，也不过如此嘛……” 作为念力操控异能的拥有者，他仅仅只是用语言转移了白及的注意力，让乌药有机会隐身靠近，再用念力帮助乌药，躲避攻击，快速靠近桃仁，就掌控了一切。 “麻黄！”赤芍拳头上的火焰燃得更盛了，“还有乌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麻黄古怪地看了赤芍一眼，神色莫名，“当然是为了伟大的神明！” “乌药，动手！”不等赤芍有所反应，麻黄直接道。 乌药脸上的笑容更加狂热，他大喊着“为了神明”，紧接着就抬起匕首，将其深深扎入女孩的心脏之中…… 第84章 三七快跑! 战斗机的轰炸在迅速逼近，地动山摇间佩兰差点掉下悬崖，但也不小心瞥见了奇怪之处。 四面佛雕像贴近崖壁，四张面孔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因此有一面一直对着悬崖，看不清样貌。 而就在刚才，不远处的轰炸造成了山崖的震动，也让四面佛止不住地摇晃，于是佩兰瞥见了那张一直对着崖壁的面孔。 那是…… 佩兰一整个头皮发麻。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那张面孔是如此的熟悉！ “龟板……” 记忆在脑海里翻滚，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三七曾问过她四面佛是否和总部失窃的那个堕种有关，佩兰否认了，但是现在看来，是真的有关…… 龟板，是总部研究院的老一辈研究员，已经五十多岁了。 他在污染降临的那一年就觉醒了异能，但是直到两年后才被发现，因为他的异能是——异能无效化。 作为研究员，他不需要前往前线，每天的日常就是呆在实验室做实验，而他的研究对象一直都是普通堕种，几乎没有接触过觉醒者。 因此，两年后他被调到异能研究科工作时，他的异能才被发现。 他的异能是完全被动的，所有觉醒者只要靠近他身边五米范围内，异能就会彻底失效，只有离开五米的距离才会重新恢复。 这个异能说强很强，但说鸡肋也很鸡肋。 作为五十多岁的研究员，他的体力很差，觉醒者靠近他后就算失去了异能，也能轻易将其击倒。 而面对堕种，他的能力就会十分受限。除了对觉醒者变异而成的堕种能起一定作用，普通堕种都不会被其影响。 但是，无差别消除所有异能，运用得当的话这样的能力可以说是逆天。 因此龟板得知自己的异能后，就申请了专项研究小组，开始带队研究自己的异能，想要借此开发异能消除武器或者药剂。 可惜，他的身体根本抵不住这样的消耗，半年后，他就彻底变异了。 让人敬佩的是，变异前他特意让大家不要杀死他，而是作为堕种继续参与研究，即使是被研究他也甘之如饴…… 佩兰看着那张熟悉的苍老面孔，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龟板的异能突然变得那么强大，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个“四面佛”根本不是t国坎布拉邦那场失败的神降仪式的产物。 而是，圣庭早就准备好的，多个堕种组合而成的“缝合怪”。 所以，四面佛四张面孔上，都有一个深紫色的脑核，四面佛的体内，填充的都是那些普通民众的血肉，而这四个b级堕种的融合，诞生了一个堪比a级堕种的可怕存在。 此时爆炸声更加剧烈了，佩兰被震得东倒西歪，洞窟内躲避的幸存者们恐慌急了，已经全部跑到了洞口，却被洞外的巨大四面佛吓得瘫软在地，不停跪拜祈祷。 而下方的八爪怪依旧在持续攻击，似乎丝毫没有被爆炸影响。 呼—— 重重吐了口气，她知道时间很紧了，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打破僵局。 “玉叫，你让大家往里面躲点，小心四面佛的攻击。”回头对小姑娘吩咐道，现在只有她没有跪拜了，一双大眼里是满满的坚定。 “等我回来。”佩兰直直地看向女孩，然后头也不回地踏了出去。 攀着崖壁上的藤蔓，佩兰小心翼翼地朝四面佛爬去。 战斗机的轰炸和四面佛战斗的动作，让悬崖不停震动，佩兰不仅要躲避碎石块，还要小心四面佛乱动的八只手臂。 还好佩兰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爬到了佛头的位置。 在她触手可及的距离上，面向崖壁的苍老面孔眼睛并未张开，一颗深紫色的脑核镶嵌在眉心，正在有规律地搏动着。 佩兰接着往上攀了一段距离，离眉心更近了一些，她凝视着那熟悉的眉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龟板叔叔，放心，我马上就带你回家了……” 紧接着，她猛地一跳，直接跳到了雕像凸出的眉毛之上，然后握住脑核，用力一扯！ 脑核被扯得松动，带出了后面密密麻麻的神经，浓稠的猩红粘液顺着破口流出。 四面佛终于反应了过来，它开始疯狂摇晃脑袋，八只手臂忙不迭地向自己的脑袋挥去，巨蛇也蜿蜒着凑过来。 剧烈的摇晃让佩兰失去了着力点，她直直向下坠去，右手却仍旧牢牢地抓着脑核，而那脑核后面的神经都被一一崩断，还稍微延缓了佩兰下坠的速度。 眼看着上方袭来的巨大蛇头，佩兰眼神一凝，另一只手攥紧了吊坠。 “三七，救我！” 八爪怪果然受命而来，它以极快的速度蹿上了雕像，狠狠撞上蛇头，一对巨大的口器咬住蛇身，直接将蛇头整个夹断。 紧接着，它的长腿一够，轻松勾住了下坠的佩兰，下一秒钟就将其抛到自己的后背，继续朝四面佛的头部攻去。 佩兰努力抱住八爪怪的背部，争取不被它甩下来。 与此同时，一丝微笑浮现在她的嘴角。 “三七，送我去洞里。” 听到命令，八爪怪十分不情愿，它此时距离四面佛的脑袋已经近在咫尺了。 “三七，送我去洞里！” 佩兰的语气强硬了许多。 这次八爪怪终于听从了她的命令。但是却没有将她送到洞口，反而用腿将其勾下来，用力一甩就把佩兰甩到了不远处的洞窟内。 佩兰被砸得有些发懵，她努力爬了起来，结果下一刻一阵剧烈的震动突起，一枚炮弹竟落在了不远处，爆炸的余波直震得洞穴内开始塌陷，眼见着大家就要被埋在碎石之下…… “大家快过来！”佩兰大吼出声，她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圆圈，透过圆圈竟然是另外的一个场景。 圆圈对面，是一处军备森严的大厅，一个散发银光的导弹直直对着这边，数个军人围绕在周围，表情惊讶地看向他们。 此时震动得更加剧烈了，不远处的热浪袭来，来不及解释，佩兰抓着旁边的幸存者就将其推了进去，那边的军人立马反应了过来，开始帮助救援。 传送门只能坚持五分钟。 第三分钟，她将最后一个幸存者送了过去。 第四分钟，佩兰回头看了一眼洞口外还在攻击四面佛的三七，心里一梗，不由得攥紧吊坠。 “三七，快跑！” 然而三七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而继续朝着四面佛攻去。 “时间不够了！”那一头的军人直接拽住佩兰，将她拽了过去。 第五分钟，传送门开始微微颤动，那颗导弹，直直地飞了出来，朝着巨大的四面佛雕像撞去…… 第85章 毁灭者 “我亲爱的妹妹，你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 白及趴在地上，脑袋被撞得一整眩晕。余光中，乌药紧紧攥住了桃仁的后颈，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深深陷入了女孩的心口。 耳边，白术幸灾乐祸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我早就说过，圣庭的目的没那么简单，看吧，还是我有先见之明。” 乌药将匕首插进桃仁的心脏后，还觉不够稳妥，接着将匕首一旋一搅，打算将她的心脏搅碎。 “怎么回事？” 一旁的麻黄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即使匕首已经深深陷入了心口，桃仁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下一刻，乌药怀中的女孩突然一软，瞬间变成了一捧沙瘫了下去。 乌药震惊地看着黄沙从手指间滑落，他猛地看向旁边的赤芍，只见她表情凶狠，嘴角狞笑着看着他们，随即剧烈的火光扑面而来。 “赤芍，留活口！”白及的声音连忙响起。 愤怒的赤芍这才控制了温度，只将两人表面烧焦。 麻黄看情况不对立马暴起，整个帐篷在他的念力之下瞬间被扯碎，数把匕首猛地向赤芍和白及飞去。 然而，帐篷四周早已被团团围住，外面的荜茇随意两枪，就将麻黄的两只手打断。 石斛也第一时间扑了进来，挡在白及前面，匕首瞬间被他的胸肌弹开。 而赤芍更不用说了，小巧的匕首直接在她眼前被高温融化成铁水。 不到二十秒，全身焦黑的乌药和麻黄就被彻底制服。 ……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杜仲抱着手，看着被烤的外焦里嫩的两人表情莫测。 “他们是所谓的‘圣徒’，”所有人的耳机里响起了白术的声音，“佩兰说，堕种将‘种子’种到幸存者的腹部，‘种子’吸收母体的能量快速成长，48小时就能成熟，破开母体的肚皮之后再将母体吞噬，就能成为和母体一模一样的存在，从而代替母体。” 白术的话让现场的大家表情剧变，盯着“乌药”和“麻黄”的目光变得怒不可遏。 “你是说，乌药和麻黄他们两个都……”杜仲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双眼里溢满了不可置信。 “没错，包括从污染区走出来的所有幸存者都是。” “……” “白术，你是说佩兰？”被愤怒的情绪差点冲昏头脑的赤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追问道。 “没错，佩兰此时已经回到总部，她还带回了二十多个幸存者。”白术语气微顿，“对了，大家抓稳。” “什么？” 还不等他们疑问出声，一股巨大的气浪以惊人的速度从污染区中心涌来，天空瞬间被一片火光所笼罩，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使地面剧烈震动，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回头一看，在污染区的方向，一团炙热的火球迅速膨胀，然后炸裂开来，释放出剧烈的能量。 几秒钟之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才如同雷霆般炸响，声浪如潮水般涌来…… 荜茇的面孔被火光照亮，一双眼睛迸发出激动的光芒，“这是毁灭者导弹！” “没错，‘毁灭者’导弹，总部研究所和军方联合研发的，针对高级堕种的毁灭性武器，只要击中目标核心，就会产生强大的能量，沿着堕种全部肢体扩散，保证堕种所有部位均被瞬间汽化。” 白术的话音刚落，整个污染区突然腾起一阵火光，白雾被映得通红，将这个夜晚照得如同白日般明亮。 紧接着，污染区的白雾渐渐消散，透过逐渐稀薄的雾气，可以看到里面遍布的藤蔓在扭曲颤抖，上面有火焰在疯狂燃烧。 “看来，使用‘毁灭者’是必要的选择，”当归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他一直守在最前线，污染区内的情况都能第一时间看到，“整个污染区遍布着高级堕种的肢体，它以藤蔓的形态进行伪装，如果不是使用毁灭者，只要藤蔓没有被消灭殆尽，它恐怕就能重新再来。” “这么说来，佩兰的任务圆满完成了，”赤芍吐了一口气，“白术，她现在怎么样了？” “佩兰受了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已经在治疗，不久就能痊愈。” “对了……”当归的声音带着急切，“她带回来的幸存者里，有齐界吗？” “……没有。” 现场瞬间沉默了下来。 …… 总部研究院治疗室里，佩兰躺在病床上，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发着呆。 此时距离她通过传送门回到总部，已经过了24小时。 污染区的高级堕种“四面佛”已经被确认击杀，桃仁的领域失效后，只有零星几只堕种逃出，现已全部被清理干净。 目前华国和t国正在进行联合搜查，确认污染区内是否还存在堕种和幸存者，污染清除工作也在有序进行。 佩兰带回来的信息，也为总部敲响了警钟。 总部研究所根据佩兰提供的信息和现场遗留的痕迹分析，那个所谓的“四面佛”，确实是由圣庭制作成型的“拼接堕种”。 初步估计由至少十个堕种拼接而来。 首先四面佛每一面都是一个b级堕种，能力包括龟板的“异能失效”，还有能产生种子的“完全复制”，以及“白雾迷宫”，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核心能力是“异能增强”。 依靠“异能增强”，其他三个能力才能如此夸张地被呈现出来。 除了这四个堕种，研究所推测，“四面佛”身上的五个蛇头也是五个c堕种，它们的能力较弱，主要起防护的作用。 四面佛的体内，填充的全是普通人类的血肉，按照它的体型大小来看，恐怕污染区绝大部分幸存者都早已被搅成碎块填充其中。 而“四面佛”的下半身，是另一个关键的b级堕种，这个堕种以藤蔓的形式存在，遍布两百多平方公里的地区，协助形成污染区和白雾迷宫。 总之，这十个堕种被以绝妙的方式结合在一起，五种能力相辅相成，这才形成了圣庭的计划核心。 而圣庭的目标，就是桃仁。 幸好白术提前发现了不对，在桃仁出行前特意将总部最新研发的“替身玩偶”给她随身携带，这才逃过一劫。 而现在，总部还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 就是“复制品”的存在。 “四面佛”被击杀后，“乌药”和“麻黄”，以及那些被替换的幸存者，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一样随之死亡，反而依旧活得好好的，没有任何影响。 这说明，“四面佛”本身和这些复制品的联系很弱，“四面佛”并不是真正控制它们的存在。 可怕的是，现有技术根本无法区分复制品，这些复制品和原身拥有同样的肉体，同样的异能，和同样的记忆。 这就意味着，官方说不定早已被渗透却不自知…… 第86章 我是齐楹! 佩兰无法入睡，她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三七，想起她义无反顾地冲向堕种，想起她异化变身而成的“八爪怪”，想起她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然而三七并不存在。 她已经和总部确认过，总部并未派出代号“三七”的觉醒者潜入污染区。 她或许只是一个误入的普通觉醒者，也或许是圣庭故意留下的暗桩。 但不管如何，她都随着“毁灭者”导弹的爆炸，和四面佛一起烟消云散了…… …… 绿意盎然的峡谷内，一个奇怪的“东西”躺在草地上。 峡谷内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滴落，那东西缓缓蠕动了起来。 一个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脑袋，从杂乱的肢体中探了出来…… 仅剩的一只眼睛，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珠胡乱转动，像是眼球失控的恐怖娃娃一般转个不停。 这个东西，长着细长的蜘蛛长腿、布满眼球的触手、破碎的骨翅、尖刺状的獠牙、扭曲的人类肢体、斑驳的银色鳞片、杂乱的骨刺……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肢体，乱七八糟地糅合在一起，像一团基因错乱的畸形怪物。 混乱，这是看到这团“东西”的最直观感受。 疼……好疼…… 身如同被碾碎般的疼痛，晕眩和混乱充斥着大脑…… 坠落……坠落…… 精神在不停地坠落，天地在旋转，世界在旋转…… 奇怪而可怖的呓语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又或是从心底涌起。 那混乱的低语、低沉的咆哮、刺耳的尖叫交织在一起，像是某种力量扭曲的语言，时而清晰可辨，时而又混沌不清…… 灵魂，仿佛置身于一个诡异而扭曲的梦境之中。 在这个梦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扭曲，变化，混乱，融化…… 理智像是一盏摇摇欲坠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曳，随时有可能覆灭。 突然，梦境中的色彩变得黯淡而诡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带着可怖的窒息，周围密密麻麻的低语突然停滞。 某种目光，仿佛超越了现实和空间的维度，透过时间的长廊，直直地注视着自己…… 呼—— 仿佛被浸在水中长久地窒息之后，突然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怪物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那只血红的眼睛瞪的老大，呆呆地看着被灰色浓雾笼罩的天空。 啪—— 半晌，一滴雨水直直地落入眼球之上。 终于，眼球微微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 思维断断续续，大脑浑浑噩噩。 全身上下如同散装的零件，稀稀拉拉地散落一地，想要控制却混乱不堪。 肢体，在蠕动。 无数血淋淋的伤口，突兀出现，又突然愈合，然后又出现，又愈合。 像是遭遇某种程序错乱，肢体和脏器都找不到正确的位置。 思维，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我……是谁…… 庞杂的记忆乱成一团，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撑得大脑剧烈胀痛。 我是……齐楹？ 啊！！！ 怪物突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峡谷的寂静。 那团“东西”，剧烈地抖动起来，混乱的肢体疯狂扭曲，就像自我修正一般，身躯不停地变化还原。 不知过了多久。 最终，变化成了一个赤裸的人体…… …… 齐楹双眼无神地躺在地上，直直地盯着灰色浓雾笼罩的天空。 她能听到雨滴滴落的声音，能感受到轻柔的风拂过脸庞，能闻到泥土混着腐叶的味道…… 滴—— “没想到你还能回来。”白术的声音突兀响起，“你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存在。” 齐楹眼珠一动。 “是你救了我？” “谈不上救。”白术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精神链接被切断后，我就预感到事情不妙。” “可惜，我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当‘毁灭者’导弹穿越佩兰的传送门，撞到四面佛之前，制造一个小型空间泡，将你包裹进来……” 齐楹的眼珠重新转了回去。 确实，刚才她就发现了，这里，是一个空间泡。 而这个空间泡里禁锢的唯一堕种，是自己。 “……你竟然能制造空间泡？” “也不能说是‘制造’……我跟你说过，我的能力是沟通世界意志，所以，”白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 “小小地欺骗一下世界意志，让祂认为这里存在空间裂缝，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在这个空间泡留下了后门，所以我才能通过精神链接和你沟通，如果是其他的空间泡，我就无法联系你了。” 听完白术的解释后，齐楹不再说话，空间泡内又陷入了寂静。 “这种感觉，很奇怪……”过了很久，齐楹又缓缓说道。 “什么感觉？”白术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时在线。 “变成堕种的感觉。”齐楹在脑海里接着讲述，“意识好像坠入了某种奇妙而混乱的空间，在那里，似乎有一个极其可怕的存在……祂在，无声地注视着我。” 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完全无法逃脱…… “或许，神，真的存在……”齐楹喃喃说道。 “……谁知道呢。” 白术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管圣庭口中的‘神’到底存不存在，也并不影响你的目标不是吗？” 齐楹的眼神微顿。 是啊，我的目标…… 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是保护家人，维持现在的生活罢了。 她从未想过要做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英雄，也不曾想要去推翻圣庭寻求真相。 从两个齐楹融合以来，她走的每一步都仅仅只是为了攥紧手中的一切而已。 “说起来，我似乎知道你的异能的本质了。”白术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的异能，既不是自愈，也不是控制肉体，而是强悍的精神和意识，对自我的绝对控制。” “你即可以是人类，也可以是堕种，不论是什么，都仅仅取决于你对自我的认知。” 所以，齐楹在吞噬脑核之后，能够压制变异获得能量。在变异成八爪怪后，重获异能的她也可以变回人类。 或者说，只要她想，她就永远不会变成堕种。 而所谓的吞噬脑核，从而获得堕种的能力。本质上其实是齐楹吞下脑核之后，解构堕种的核心，再进行模仿的过程。 因此她通过吞噬获得的能力，都是她的精神和肉体可以重现的能力。 而异能，更多都是来自于觉醒者基因深藏的潜能，并不是可以轻易复制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虽然吞下了很多堕种的脑核，却没能获得所有异能的原因。 对此齐楹并未回复，反而问了白术一个问题: “那么你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第87章 时间不多了 “我一直挺疑惑的，你监控着全世界的空间屏障，你可以在网络世界里随意畅游，你甚至拥有隔空制造空间泡的能力……” 齐楹说着坐了起来，眼睛盯着不远处，像是在发呆，说出的话却无比犀利。 “但是，你不过是一个随时都会被堕种吞噬的残破意识罢了，你甚至，随时有可能成为毁灭世界的另一个推手。” “所以为什么，你在特别行动组能够拥有那么高的自主权？你看起来可不像他们能放心和掌控的工具。” 齐楹其实一直都未曾信任过白术，他身上的问题太多了。 明明是一个那么容易失控的存在，明明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堪比核弹的s级堕种，明明他身上有那么多的谜团和疑问。 他却能够保有那么高的自主权，甚至能够欺瞒官方，私底下与齐楹结盟。 在齐楹看来，如果她是官方，她绝对会砍断白术的四肢，封锁他的自我意识，让他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工具。 “哈哈，对于你的疑问，我很乐意回答。”被齐楹连续质问，白术却没有恼怒，反而语气轻快地回复。 “首先，官方为什么能够给我那么高的自主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们不得不那么做。” “一开始，我也只能呆在实验室里，全身被牢牢束缚，被持续注射药剂陷入昏迷。研究所的前辈们甚至制造了能够操控我异能的工具，还能屏蔽我的自主意识，让我像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一样，持续而稳定地进行世界屏障监控工作。” 齐楹闻言微愣，她并没有听到白术语气里有任何不甘和痛苦，反而似乎对自己的遭遇充满了理所当然。 因为思维链接的关系，白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齐楹的疑问，他笑着回答道: “我确实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选择，或者说，如果我是拥有决定权的那个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毕竟人类现在面临的是有关群体生存的危机，在这种情况下，个体的自主权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听到这句话，齐楹眉毛微挑。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和坚持的信念，我并不会要求别人也这样选择。” “哈，扯远了，现在言归正传。其实自从发现我的异能之后，总部研究所的核心课题就一直是我，包括如何探索我的异能极限，如何通过世界意识获知污染的根源，如何缓解我的异化速度，如何消灭小黄的意识，以及如何复制我的异能等等……” “……我的妹妹白及——你见过的，她就是这个课题的产物。” “你不是说，你的妹妹小时候就被欧洲的一对夫妇领养了吗？” “确实是的，但是我的妹妹在十年前就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什么？！”齐楹这次确实震惊了。 “那次车祸是一场纯粹的意外，我当时还在国内上学，什么也做不了。”白术叹了一口气，“送到医院后她就被宣布脑死亡了，只有身体还活着。但养父母一直没有放下，始终维持着她的身体机能……” “后来，我因为m国间谍潜入的事件导致失控，差点让总部覆灭。我的老师——也就是现在的副局长，他找到了妹妹的养父母，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对我的妹妹进行了克隆。” “克隆……所以白及其实是……” “没错，她是我妹妹的克隆体，并且还进行了基因编辑，让她更有可能觉醒和我一样的异能。”白术的声音带着一股冷酷的平静，“实际上，白及并不是唯一一个克隆体，但她是唯一一个活下来并觉醒了异能的克隆体。” 齐楹突然觉得背后发凉，“那为什么不直接克隆你？在我看来，白及的异能似乎和你的并不一样。” “当然，首选是克隆我。但是所有的实验都失败了，因为已经被污染侵蚀的缘故，我的基因序列都已经变得混乱，不可能克隆成功。所以老师才选择克隆我的妹妹。” “可惜，异能的觉醒存在太多的未知变量，几年的时间并不能让我们对异能进行更加深入的了解和研究，我们的时间不够了。所以，白及的异能虽然能够隐隐感知到世界意识的存在，却无法对其产生影响，和我的能力有本质上的不同。因此，复制异能的课题，也失败了。” “等等，‘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这句话什么意思？” “哈哈，你真的非常敏锐。”白术微微一笑，紧接着他的声音变得沉重了一些，“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够了……或者说，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 “回到开头的问题，为什么我能够拥有那么高的自主权，原因就是这个。” “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齐楹喃喃重复道，她感受到了一阵头皮发麻，“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也即将真正坠入末世？” 白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从末日世界而来，因此他马上就明白了齐楹的话，“或许说，更糟。” “什么？”齐楹震惊抬头，她的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间屏障，直直刺入白术的内心。 “……自从我觉醒异能以来，研究所就一直在监控世界屏障的变化。五年来，空间裂缝频频出现，空间泡的数量一直在增加，人类处理空间泡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空间裂缝出现的速度。” “而昆玉市的一号空间泡，已经膨胀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 “再加上圣庭的存在，他们一直在加速污染入侵的进程。谁也不知道，末日什么时候会彻底降临。” “……你应该清楚，这个世界人类唯一的倚仗就是空间屏障，是因为空间屏障的存在人类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与平静。” “但是只要一号空间泡破裂，整个世界瞬间就会被污染笼罩，而污染的浓度，也将是末日世界的两倍以上！” 齐楹浑身一震，她眉头紧锁，眼神里却没有太多的恐慌，“事实上，我对此并不意外……或者说，虽然没想到事情已经那么急迫，但从得知污染和堕种的存在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末日必将降临，区别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白术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世界的掌权者有你一半的觉悟就好了，就不会如此快地堕入这样的境地了。” 第88章 世界意识 齐楹明白他的意思。 即使已经进入21世纪，人类，依旧处于极端分裂的状态。全球有197个国家，国家与国家的差距，人与人的距离，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大。 仅仅八年的时间，面对虚无缥缈的“末日危机”，不同政权，不同种族之间，真的能够冰释前嫌，联手对抗末日吗？ 答案是完全否定的。 因为空间屏障的存在，人类像婴儿一样，被保护在温床之中。 所谓的末日，不过是偶尔出现的，失踪几个平民的空间泡罢了。只要将其隔离，不去理会，就等同于不存在。 而圣庭这样的存在，和恐怖组织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造成的直接伤亡，甚至比不上以色列投至加沙的几枚炮弹。 “所以，官方基于危机意识，给了你自主行动权？” 齐楹眉毛一挑，将话题拉了回去。 “没错，”白术的声音里依旧带着平静的笑意，“这是我和官方协商的结果。” “既然世界总有一天会要走向灭亡，而我，也总有一天会彻底变成堕种。那么，作为唯一一个能够和世界意识沟通的存在，为何不给我更多的自主权，去寻找答案呢？” 是啊，华国，是第一个发现污染入侵的国家，因为一号空间泡的存在，也将是末日侵袭的第一线。 这个古老的东方古国，早已处在对抗末日的风口浪尖。 逃避的结果只有灭亡，那么迎难而上，就是唯一的方法。 “不过，你应该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吧？” “当然。我都不信任我自己，更不要说官方了。”白术轻笑，“总之，总部对我进行了多重防护，除了你看到的那些热武器，我的正下方，还有一枚威力加倍的‘毁灭者’导弹。” “作为交换，我需要继续进行世界屏障和网络世界的监控工作，还需要充当人工智能协助特别行动组的行动。不过，我在网络上的行动会被全面监控，我的意识里有思想钢印，而我全身的数据都会被实时监控。” 齐楹的双眼里突然显现杀意，“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的交流也被实时监控？” “我的所有行动都被实时监控，但是，除了你。”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对官方也不能百分百信任，毕竟只要是人，就存在变数，所以，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我之前跟你说过，从你来到这个世界之时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不过你放心，官方并不知道这一切。我怎么说也算半个人工智能，在官方眼皮底下隐藏数据并不算太难。你和我的所有联系和沟通，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我保证官方一无所知。” “总之，你的特殊，让我明白，我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齐楹面无表情，“所以，你让我在你的意识深处烙下了精神烙印？为什么？” “你知道吗？你的精神力强到可怕，你的意志甚至能够完全抵抗污染的侵蚀！”白术的声音渐渐高昂了起来，“通过精神烙印，你完全可以控制我，也可以瞬间抹杀我，当然，也能轻松抹除老师留下的思想钢印。” 听到这里，齐楹嘴角一抽，她怎么突然感觉这人有点变态。 不过确实，如果不是白术提出了可以让齐楹在他的意识深处种下精神烙印，齐楹根本不可能接受所谓的结盟。 某种程度上来说，齐楹完全是被白术拿捏了。 “而且，等到那一天，即使我已经完全变异成堕种了，你也依旧能够控制我，依旧能够使用我的异能……” 齐楹一愣，即使看不到白术，此时此刻，她仍然能够想象得到他的粉色眼眸，和嘴角的温和笑意。 浅浅呼了一口气，齐楹眼神微敛，“所以，我就那么值得你信任吗？” 在她看来，白术的决定实在过于冲动，且疯狂。 他就这么确定，等到他“死后”，齐楹也能像他一样大公无私地将他的异能上交国家，拯救世界吗？ “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齐楹揉了揉眉心，所以说，她最怕那些动不动就能牺牲自己，拯救别人的人了。 更何况，白术这是妥妥的抛弃个人利益，甘愿为人类的未来付出一切。 在齐楹的眼里，他更像一个殉道者，而自己，则是被他道德绑架的无辜路人。 最可怕的是，这偏偏是自己无法拒绝的绑架…… “算了，下一个问题，”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结，齐楹果断问了下一个问题。 “世界意识，到底是什么？” 白术对齐楹的问题并不意外，他微笑着说道:“世界意识只是字面意思，其实祂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也并不具备和人类一样的思维和理智。因此我并不能和祂直接沟通，只能侧面感知和影响。” “首先我们要确定的是，不管是人类，还是地球上其他的动物植物，对于所有生物而言，生存，是第一要义。” “从四十亿年前，第一个原核生物诞生以来，生存就是所有生物的基本需求，是生物进化的直接驱动力。因为地球上所有生物对生存这一要义的坚持和渴求，世界意识便顺应而生了。” “祂其实是地球上所有生物意识的集合体，祂的唯一目标是守护所有生物的正常繁衍和进化。因此，来自多元宇宙的威胁就是这一目标的最大障碍，在经历无数次的物种灭绝之后，随着地球上各种生物的逐渐壮大，世界意识也渐渐变得更加强大，于是，空间屏障出现了。” “所以，世界意识一直在默默地保护地球，空间屏障一直在抵挡着来自多远宇宙的威胁，就比如说污染入侵？……是吗？”齐楹喃喃说道，这个解释，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没错……不过本质上而言，这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意志集合，在进行的自我保护。” “可是，另一个‘末日世界’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真的是平行世界，那为什么没有空间屏障的保护？”齐楹的思绪有些混乱，更多的疑问冒了出来。 齐楹和白术都是通过“神降仪式”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和这个世界的“本人”灵魂融合后的产物。 对于他们而言，两个世界都是自己的故乡，那为何，两个世界的发展会大相径庭？ 原本齐楹认为是因为八年前的那场神降仪式的结局不同，所以导致了两个世界的不同走向。 但是如果空间屏障真有那么厉害，为何这个世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另一个世界却那么简单地就陷入了末日？ 这一次，白术没有立即回答，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其实，也是我想要去寻找的答案。” 第89章 回归 边境线上的大火连烧了三天。 即使是湿气很重的热带雨林，即使是七月份的雨季，在t国军方的连续轰炸之下，再加上“毁灭者”导弹的侵袭，这场大火仍然整整烧了三天。 同时这场大火和之前一整天的轰炸在互联网上激起了热烈的讨论。 t国本土民众认为这是国内反政府武装的负隅顽抗，毕竟政府早已将一个月前坎布拉邦的巨大伤亡安在了反政府军的头上。也有宗教人士认为这是神佛降下的天罚，是世界末日的启幕。 而华国民众则更多认为是t国对我国边境的野心不死，企图打着内战的名号威胁我国边境安全，结果最终被华国军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总之无论网上讨论的多么热烈，话题和走向都被神秘力量维持在一定范围内，而全世界各国政府都默契的保持着一致的缄默。没有政权跳出来为此次事件负责，也没有官方做出正面回应，总之一切真相都被很好的遮挡和掩盖。 三天后，t国军方和华国特别行动组对整个污染区进行了全面的搜查和污染净化工作，那些漏网之鱼也都被一一抓捕击杀。可惜并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就连人类的肢体残骸都不多见。 而且直到第七天，搜寻工作基本结束，特别行动组也未曾发现与齐界有关的存在，即使是残骸或者是堕种都没有。 与此同时，当归作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依然在边境上主持后续工作。而特别行动组外勤部的成员已经全部撤离，只剩下后勤部团队和部分军人。 这几天，他紧皱的眉头就从来没有放下过。 按理说，他们的行动是成功的。佩兰成功完成了寻找高级堕种的任务，并让毁灭者导弹准确地击中了“四面佛”堕种，终结了污染区的扩散。 同时圣庭的阴谋被提前识破，桃仁在“替身玩偶”的帮助下安然无恙，现在已经安全返回一号空间泡外围驻地。 可是…… “圣庭的谋划恐怕已经成功了。”白术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虽然从结果来看，圣庭这次行动的目标是除掉桃仁，但是即使这个目标没有实现，他们的首要目的恐怕也达成了。” 当归不置可否。 圣庭的目标看似是除掉桃仁，但是他们的首要目的或许只是将特别行动组的主要力量引到边境，再确保桃仁被调过去就行了。 杀死桃仁，对他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能够完成自然很好，没有做到也无伤大雅。 因为“神子”已经成功诞生了。 “一号空间泡那边有什么发现吗？”当归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白术轻笑道，“除非把我本人搬到那里，否则谁也没办法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曾经趁桃仁不在偷偷潜进去过……” 其实自从官方得知“神子”的存在，圣庭的一切谋划便昭然若揭了。 两年前，渝市被屏蔽的空间泡里，精神力觉醒者赵林在圣庭的引导之下，用了两年的时间一点点将已经变成堕种的许倩改造为“神子”的孕育机器，最终成功完成“分娩”。 而如果不是齐界，官方后来就算发现了空间泡，也无法得知“神子”的存在——这恐怕也是圣庭计划里的最大变数。 当然官方不知道的是，齐界不仅看到了“神子”，还将空间泡内搅得天翻地覆，甚至抢走了赵林为“神子”准备了半年的“食物”，让其不得不提前降生，实力也大打折扣。 至于t国坎布拉邦的神降仪式，边境线上污染区的出现，以及“四面佛”的存在，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将特别行动组的主要力量和桃仁引到边境，然后让“神子”顺利诞生，并让其趁机潜入一号空间泡而已。 “总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白术回答道，“总部吵得不可开交，老师提议将我送到一号空间泡外围近距离观测，确认里面的情况……” “怎么可能……”当归一听就知道这提议不可能通过。 白术可以远程监控空间屏障的变化，但是如果想要确认空间泡里的具体情况，他就必须亲临现场，进行近距离观测。 但是，谁敢把这么一个堪比核弹的大杀器搬到其他地方？ “噗哈哈，如你所料，除了老师，所有人都投了反对票。” 呼—— “所以，总部讨论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没错。” 当归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那齐界呢？”当归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们到现在都没找到他……” 虽然心有不忍，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他的后事，总部怎么安排……” “不用安排。” “什么？” 当归惊讶抬头。 结果正好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污染区走了出来。 …… 在空间泡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到齐楹变成齐界走出空间泡时，外界已经过去了七天。 从一片狼藉的森林中走出，齐界一眼就看到了依旧守在边境线上的当归和华国军人。 他的出现引起了军人们的激烈反应。 因为“乌药”和“麻黄”以及那群“幸存者”的关系，军方对从污染区走出的任何人型生物都会打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 特别是齐界这种轰炸前就进去，那么多天都没消息，结果现在突然出现的存在。 “站住！抱头蹲下！” 于是，迎接齐界的便是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和黑洞洞的突击步枪枪口。 还好齐界非常配合地抱头蹲下，说明自己的身份后，不一会儿就被押送到后勤部驻地，就地开始身体检查——总部研究所对佩兰带回的幸存者肚子里的东西进行了初步研究，得出了科学辨认的方法。 而当归，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神色十分忐忑。 “怎么样？”当归紧张的看向后勤部的电脑。 工作人员沉吟片刻，回答道：“初步认定没有问题。” 当归不由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得送他到总部科研所待两天，做更全面的检查，才能确定他是否是‘伪人’。” “伪人”是研究所对那些能够代替人类的东西的称呼。 “好的好的。”当归连连答应。 第90章 回总部 齐界将他的经历解释为误入了四面佛的异能屏蔽区，九死一生后逃了出来，结果手指丢失，只能躲在山洞等待轰炸结束，没想到却被炸晕，七天后才走了出来。 四面佛和异能屏蔽区早已被炸成了废墟，他的经历自然也无从查证，但是好在通过了初步的身体检查。 当归也舒了一口气，马不停蹄地将其送至总部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测。 再次回到特别行动组总部，齐界一眼就看到了陈子豪。 本该和其他幸存者一起回家的他，因为不放心自己老姐选择了留在总部等待。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多天。 “呜呜呜呜……” 刚见面，陈子豪就一把扑入了齐界的怀抱，稀里哗啦地哭个不停，“姐……姐……界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天天被爸妈夺命连环call，编了一百个回不去的理由……结果你那么多天都没消息，问那些人他们也什么都不说，再这样下去我都打算把这什么总部炸了……还好你回来了，呜呜呜呜……” 齐界无语地看着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便宜弟弟，正打算把他踢开，又想起陈子豪那可怜兮兮的记忆片段，还是强忍着让他哭了几分钟。 但是，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怎么看怎么gay gay的，忍了半天仍不见消停，齐界不由嘴角一抽，将陈子豪扯了出去。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陈子豪也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工作人员。 陈子豪这几天是真的慌。明明老姐告诉他只是去三四天，结果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来，那些工作人员被他挨个问了一遍，都说不知道齐界的情况，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 情急之下他甚至打算硬闯局长办公室，可惜连门都没摸到就被发现了。 虽然所谓的副局长跟他见了面，但也只是说齐界还在任务中，暂时无法联系上，让他先安心等待这样的套话。 还好，终于，老姐平安回来了。 叹了口气，齐界揉了揉陈子豪的脑袋，比之前长长了很多的头发被他揉得跟鸡窝似的。 “那啥，先带我去食堂吃点东西吧。” 哭了半天的陈子豪终于想起了形象问题，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老脸一红，赶紧擦干净眼泪，扒拉着被齐界揉乱的头发。 “好。界哥，我跟你说，你赶快给爸妈打个电话，再联系不上你他们就要真的报警了！”陈子豪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和齐界前往食堂。 刚走进食堂，齐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吃东西的佩兰。 佩兰的脸色好了很多，肚子也完全变得平坦了，只是看起来有些忧虑。 [佩兰回来后第一时间接受了研究所的治疗，腹部的伤口完全愈合，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白术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过她一直在找有关‘三七’的信息，因为三七佩戴有激光刃，所以她认为三七也是总部派出的人，可惜被总部否认了，目前也没有任何结果。] 齐界收回了目光，开始吃东西。 他在空间泡里和白术交换了信息，包括四面佛的异能屏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白术知道三七是谁。 [她见过‘齐楹’，后期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白术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齐界与齐楹的真正联系，修改记忆是最好的办法。 [……不用。] 咬了一口牛排，齐界默默地咀嚼着食物。 当时自己从空中摔下去时面部着地，整张脸血肉模糊，更不要说被那些伪人抓住后还挨了一顿打，眼睛肿得跟馒头一样，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没必要因为这个就去动佩兰的记忆。 “界哥！”这时，一头卷发的许红梅走了过来，坐在了陈子豪身侧，“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这几天的时间，许红梅恢复了从前的明艳，也重新开始拾到自己，整个人看起来开朗又大方。 “我报名了特别行动组的考核，这几天正在接受训练，下个月考核通过了就能正式成为外勤部的一员……总之，我想成为像界哥一样的强者。” 实际上她早就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回家了，但是她选择了和陈子豪一起留下来等待齐界。 在许红梅的记忆里，她的小命完全是陈子豪和齐界救的，如果不是他们，她恐怕都活不到两个怪物自相残杀。 徐东阳也一起走了过来，他的长发已经剃了，只留下短短的青茬，看起来和齐界的发型有点像。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着齐界说道：“我想了几天还是决定加入特别行动组……如果就这样回去，总觉得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留在这里，至少能为保护家人尽一份力。” 其实特别行动组很欢迎他们的加入，外勤部伤亡率非常高，现有成员根本无法兼顾空间泡和圣庭事宜，很多低级空间泡都是交由军方处理，因此造成了不少伤亡。 这次圣庭的调虎离山之计更是暴露了特别行动组人手及战斗力的严重不足，这让他们决定扩招人手，广纳人才。 而这次空间泡的幸存者就是首要招揽对象。 这几天，许红梅和徐东阳一直在接受训练，通过未来同事们的只言片语，两人已经猜到齐界消失的这几天去做了什么，这让他们对齐界更是敬佩。 听到许红梅和徐东阳的话，陈子豪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报名了，可惜他们还是认为我是未成年应该好好学习……” “姐……界哥，你那么强，你会加入他们吗？” 看着三人的目光，齐界眼皮微阖。 不知怎么地，齐界竟然从三人的目光里看到了对自己的信任和崇拜，陈子豪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就算老姐把我卖了那也是有她自己的道理，我只需要帮她数钱就好。”这样的光芒。 齐界只能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我不会加入特别行动组……但是，如果你们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紧接着他语气严肃道：“你们两个既然选择加入了，就好好训练。死在堕种手中，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如果想守护别人，首先自己就要足够强大，无谓的牺牲毫无意义。” 看了看陈子豪跃跃欲试的眼神，齐界语气一转，“至于你，好好回去上课。你要是想做些什么，把你爸妈保护好就足够了。” 陈子豪傻傻地笑了笑，“好呢，我会保护好爸妈的，包括我姐！” 许红梅和徐东阳也严肃地点了点头，“好的界哥，我们会谨记你的话的！” “话说界哥，我听同事们说你还要在这里待两三天才能走，在此期间可不可以教一下我们和堕种的战斗技巧？”徐东阳斟酌着说道。 在空间泡里，齐界参加的三场擂台赛在被控制的徐东阳脑海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记忆。 他从来没想到有人面对可怕的怪物竟然还能那么气定神清，就连b级堕种在他手中都毫无还手之力。 齐界眼神微愣，半晌才答应道：“好吧，那明天早上八点开始。” 第91章 为何要这样战斗? 第二天早上八点，特别行动组总部的训练室中，齐界无语地看着里面围满的人群。 除了陈子豪、许红梅、徐东阳，还有许多穿着制服的外勤部人员，其中眼熟的有荜茇、杜仲和赤芍三人，甚至还有几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门口东张西望。 “……” [噗哈哈哈……自从你要给他们三个菜鸟特训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外勤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都想见识见识把杜仲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年轻人有怎样的实力。]白术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而且因为那些‘伪人’的存在，外勤部很多人这两天都被召回总部进行身体检查了，再加上最近才招的新人，总之外勤部今天只要在总部的都来了。] 看着这乌泱乌泱的人群，和他们那或好奇，或敌视，或崇拜，或懵逼，或看热闹般的眼神，齐界嘴角抽动…… 齐界的名字在外勤部可谓是如雷贯耳。 他的战绩包括在没有官方救援的情况下安全离开一个b级空间泡，一个a级空间泡。 独自击杀b级堕种章鱼怪，完全压制被控制的杜仲，击杀c级精神系堕种，以及在a级空间泡擂台赛上连续击杀一个d级一个c级和一个b级。 甚至还接受了总部的任务，义无反顾地进入白雾笼罩的污染区，在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的情况下还活着回来了。 总之，和齐界打一架不仅仅是杜仲一人的愿望，外勤部很多人都摩拳擦掌。 “兄弟，欢迎回来。”杜仲走了过来，准备用拳头碰一碰齐界的胸口，结果直接被他攥住。 感受着拳头处传来的力量，杜仲嘴角扯得老大，“哈哈哈哈，看你还那么健康真是开心！不如我俩先切磋切磋？” 话音刚落，就激起了一阵口哨声，大家均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齐界挑了挑眉，无所谓地说道：“可以啊，不过我恐怕得快点，毕竟不能耽误给他们的特训。” “快点？”杜仲表情一僵。 “是啊，快点把你揍趴下。” 说着齐界的手掌发出一股巨力，瞬间将杜仲推开。 随意站在训练场中，齐界颌首道：“你可以用那把长刀，我们速战速决。” 齐界刚刚推动的力量让杜仲一脸凝重，不敢托大的他还是抽出了背后的长刀。 “你的骨刀呢？为什么不伸出来？”杜仲看着齐界的拳头不由问道。 “呵，对付你，用不着骨刀。” 齐界的嘲讽瞬间激怒了杜仲，他满脸怒意地持刀冲将上去，但漆黑的刀身藏在背后的阴影里，被挡得严实。 齐界眉毛一挑，毫无顾忌地欺身而上，一瞬间就掠到杜仲身前。 杜仲眼神一凝，被激怒不过是他的表演，只是为了故意留出破绽，现在齐界果然上当。 隐在背后的长刀一个上挑，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向齐界斩去。 然而漆黑的刀身连齐界的影子都没碰到，杜仲双眼圆睁，齐界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杜仲面色微沉，单手持刀瞬间换做反手持刀，刀刃一旋向后刺去。 可惜刀刃依旧没有碰到齐界，他随意移动几步，就躲过了长刀。 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荜茇抱紧双臂皱眉盯着场内，赤芍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只有陈子豪在那里不停喊“界哥加油！” 两人的交锋不过瞬间，杜仲的长刀势如破竹，但在如此攻势下齐界依旧如闲庭信步。 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对面的齐界，杜仲眸光微颤。 他明显感觉到，齐界比起之前更强了。他的速度极快，爆发力极其可怕，但奇怪的是从他的肌肉却完全看不出来发力动向。 正常来说，人在做任何动作之前，相应的肌肉都会提前发力。 例如在战斗中，大腿、臀部、背部和胸部肌肉等大块肌肉通常会优先发力，来产生动能，推动身体进行快速移动和强有力的攻击。 因此通过观察敌人的肌肉变化，就可以预判他的进攻方向。 但是齐界不是，他全身上下看不出任何的发力动向，他的肌肉就像摆设一样，似乎并不需要通过肌肉来完成发力。 简直，不像人类…… 不再想太多，杜仲挥刀继续攻击。 漆黑长刀如旋风般攻去，没有太多的招式，也没有酷炫的技巧，每一刀都迅速而狠厉，刀刀致命。 可惜每一刀，都始终没有碰到齐界的衣角。 三分钟过去，齐界眉毛微挑，似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身影如一道风般向前靠去，在杜仲收刀的瞬间欺身而上。 杜仲被吓得退后一步，迅速调整长刀劈砍的方向朝齐界挡去。 可惜为时已晚，齐界的右手已经掐住杜仲的喉咙，而另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他握刀的手腕。 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现场如死般寂静。 谁都没想到，齐界那么快就结束了战斗。而他全程都没有伸出骨刺，只用纯粹肉体的力量就完全将杜仲压制。 “我界哥牛逼！！”陈子豪大喊道，手拍得像海豹一样。 旁边的许红梅和徐东阳也是一脸震惊。 他们知道齐界很强，但是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 在杜仲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齐界收回了擎住他喉咙的手。 然后略带疑惑地看向他，“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战斗？” 听到齐界的话，杜仲一瞬间愣住了，“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战斗？”齐界语气微顿，“上次我就发现了，你所有的战斗方式都是以这把刀为主。” 杜仲的大脑还在宕机中，“我从小就学刀，我是刀类武术运动员……” “可是你现在是一个觉醒者。”齐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一个身体强化类觉醒者。” 齐界的目光直直刺入了杜仲的内心，“你的身体，是比这把刀更加强大的武器，你的一击，可以造成比这把刀更加重的攻击。” “可是，你却一直在回避身体之间的碰撞。当我靠近你时，你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用身体来攻击我，而是后退，然后再用刀格挡。” “你看，当我控制住你握刀的手时，你就不会战斗了。” 杜仲不由看了一眼自己仍然被齐界攥住的手。 “你明明可以第一时间放开刀柄，然后用双臂近距离绞杀我，用你的膝盖攻击我，用你的脑袋撞击我。你身体上的每一个器官，包括牙齿都可以成为攻击的手段，可是你却没那么做，你只是束手就擒了。” 第92章 菜鸟特训(周末加更，求评分～) 杜仲的大脑很混乱，他很想反驳他。 比如说这把刀是自己家祖传的宝刀改造而来，自己不可能放开它。或者说刀是刀客的生命，只要放开刀就只能引颈受戮…… 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齐界的话是对的。 对于普通人而言，松开武器就意味着攻击手段的丧失。 可是自己并不是普通人，虽然仍旧是血肉之躯，可自己的身体力量和强度都早已远超世界纪录保持者，甚至连自愈能力都要比普通人强很多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堪比超人。 杜仲眼睛一亮。 超人会用刀吗？不，他什么武器都不用，都是用钢铁之躯硬刚！ 旁边的齐界一眼就看出杜仲在想啥，他嘴角一抽，无语道：“我不是说你就不用再使用武器了。你现在的身体强度对上高级堕种还是差得多，武器是必要的攻击手段。” “你只是要记住，身体才是你最强大的武器。” 杜仲终于回过神来，他看向齐界，不由吐了口气，真诚地说道：“谢谢。” 围观的人群表情不一，他们有的皱眉沉思，有的在嘲笑杜仲，有的双眼发光地看着齐界。 不过在场的外勤部人员，大多理解了杜仲和齐界的真正差距在哪。 是战斗意识。 杜仲始终在以普通人的角度去思考战斗，而不是以觉醒者对抗堕种的角度去思考。 实际上，他在战斗中多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可是他对于长刀实在是太过依赖了。 一开始他觉醒之后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这让他的刀术提升极大。但随着他不断接触污染，他的异能越来越强大，身体强度也一直在进步，但他早已下意识的把长刀作为唯一的攻击手段。 直到，被齐界以绝对的力量碾压。 “好了，切磋也结束了，该开始今天的特训了……各位？”齐界说着看向了围观的人群，意思很明显看热闹的大家可以走了。 可惜根本没有人离开。 挑了挑眉，齐界也不再赶人，只是示意徐东阳过来。 在围观人员的视线中，徐东阳强装镇定地走到了训练场上。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依旧轻松自如的齐界。 齐界微微颌首道：“我看过你的异能检测报告，你的能力是控风，现在用异能全力攻击我。” 徐东阳愣住，他忐忑地看向齐界漆黑的双眼。 “现在，攻击我！” 话音刚落，徐东阳马上伸出仅剩的右臂，一股巨大的风吹起。 然而下一刻，徐东阳满脸冷汗地顿住。 因为齐界此时已经出现在他眼前，右手擎住了他的喉咙。 “为什么？”齐界的声音十分严厉。 “你的异能明明不需要使用双手释放，你为什么还要抬起手臂？” “你是在故意告诉敌人你要出招了？为何不顺便大声把招式吼出来？让你的敌人做好充足准备？” 徐东阳哑口无言，他现在背上和手心都满是汗水。齐界的目光冰冷如实质，他甚至感觉齐界会毫不犹豫地捏碎自己的喉咙。 围观的人群里也发出了几声嗤笑，徐东阳犯的确实是大部分新人会犯的错。 放开徐东阳，齐界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现在我不会再动，你重新攻击我，用尽全力！” 徐东阳咬了咬牙，这次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臂，眼睛直直盯着齐界。 下一秒，狂风突起，瞬间向齐界扑去。 周围的人被吹得东倒西歪，然而齐界依旧纹丝不动。 他皱着眉，问道：“你在干嘛？觉得太热给大家吹风吗？” 徐东阳心里一梗，这已经是自己最强力的一击。 “你告诉我，全力刮起一阵强风有什么意义？能把堕种吹走？还是真的只想给它们吹吹风？” “我……” “风最强得地方是什么？”齐界的目光一凝，“是杀人于无形。” “控风的本质是就是操控空气！” “你明明可以压缩空气形成风刃、抽光目标周边的空气形成真空、将高压气体射出形成音爆、使用风力操控武器攻击等等。甚至可以改变空气密度，使光线发生折射，达到迷惑敌人的效果，近身攻击时还可以使用风力改变敌人的进攻轨迹，异能强大之后还能操控天气……” “那为什么，你就只会刮风呢？” 徐东阳内心剧烈震动，他确实，从来没有尝试过风的其他用法。 在空间泡里，他也只会一味刮风，却根本无法对堕种产生任何实质性伤害。 “还有，陈子豪跟我说，你无法用风使自己飞起来？为什么？” “我……”徐东阳慌乱解释道，“我尝试过，但是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就好像人没办法把自己拉起来一样。” “噗哈哈哈……”齐界无语笑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控风觉醒者无法飞起来。” “你真的好好尝试了吗？如果你说无法让风吹到自己身上，那你为何不制造旋风包裹自己，或者让风吹到地面上产生反作用力？” 齐界的话让徐东阳陷入了沉思，他似乎想马上开始尝试。 “行了，我现在没时间让你一个个试验。”齐界直接打断道。 “现在，使用风刃攻击我。”齐界下颌一抬，“不要告诉我你连风刃都弄不出来。” 徐东阳的额头满是冷汗，他努力想象着如何压缩空气，形成风刃。 几分钟后，他身前的空气终于扭曲了一瞬，一道风刃飞出，可惜还没靠近齐界就消失了。 齐界没有出声嘲讽，依旧在平静地看着他。 徐东阳努力沉住气，接着继续尝试制造风刃。 五分钟后，终于又有一道风刃成型，并瞬间到达齐界身前，划破了他的右臂，几滴鲜血滴落在地。 “界哥！”徐东阳呼吸一滞，不由惊呼道。 “怎么？舍不得伤害敌人？”齐界看都没看一眼，右臂上那道浅浅的伤痕不消片刻就愈合了。 “你释放风刃的时候，为什么不瞄准敌人的喉咙？” 齐界盯着徐东阳的眼睛，“你应该上过不少有关堕种的课了，告诉我，堕种的致命弱点在哪？” “堕种……堕种真正意义上的弱点只有脑核，”徐东阳顿了顿，还好他虽然异能使用得不行，课程内容倒是学得很好。 “低级堕种的脑核基本都在大脑里，通常只要爆头就可以杀死堕种。但是从c级堕种开始，它们就会有意识的转移脑核的位置，身体任何部位都有可能。而有些高级堕种甚至可以随时改变脑核的位置。” “至于s级堕种，它们的脑核已经与肉体和精神融为一体，不再存在脑核。” 第93章 在座的都是废物 “看来你对堕种还是有了解的嘛，那你刚才为什么瞄准我的手臂？”齐界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徐东阳的双眼。 “在战斗过程中，最忌讳异能的浪费。你面对的很有可能是成千上万的堕种，作为觉醒者，如果做不到一击必杀，节省每一分力气，最终等待你的只有被堕种彻底撕碎的命运。” “告诉我，如果我现在是一个低级堕种，你该攻击什么地方？” 徐东阳咽了咽口水，说道：“脑袋。” “那还等什么？” “可是……”看着齐界毫不避讳的目光，徐东阳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枚风刃凝结，直直地朝齐界的脑袋攻去。 噗—— 风刃在齐界的额头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可惜依旧没能撼动齐界分毫。 伤痕转瞬消失，齐界看着徐东阳问道：“有什么感想？” “我……”徐东阳硬着头皮说道，“风刃的强度根本破不开头骨。” “看来你也不傻嘛。”齐界挑了挑眉，“所以你的风刃为什么不攻击我的眼睛呢？” “驾驭风刃刺破眼球，直接插进大脑，然后再让风刃解体形成旋涡，搅乱堕种的脑浆。”齐界摆了摆手，“你看，又省力又直接。” “你还可以压缩堕种脑袋周围的空气，直接将堕种的脑袋压爆。”齐界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带着邪气的笑容，“想想看，几十个低级堕种脑袋集体爆炸的场景，那场面一定非常有意思。” “低级堕种可以直接爆头，更高级别的堕种也没强到哪去。你只要根据堕种的战斗方式和行为模式去寻找脑核的位置，然后采用同样的办法直接攻击脑核就可以。” “所以你明白了吗，”不去管徐东阳震惊的神色，齐界接着说道，“即使你现在异能的强度很弱，你也应该准备一百种方法击杀堕种，而你最应该用的，就是最省力最快速的那一种。” “或许你全力一击可以将堕种灭得连渣都不剩，但我要教你的，就是永远不要使用全力，而是要将底牌保留，并用你剩下的力气去杀死最多的堕种。” 停顿片刻，齐界环视一圈，缓缓道：“毕竟以后等待你的，很有可能是绝境，是孤立无援，是一个人面对成千上万的堕种潮。而节省力气，用最小的代价杀死堕种，将是你求生的根本。” 看着周围满满的官方人员，齐界不由嗤笑一声。 “……现在或许还有后勤部给你擦屁股，还有研究所追着给你喂饭，甚至还有荷枪实弹的军人保护你的安全，”齐界话音一转，语气凛冽道：“但是等到你独自一人面对空间泡，甚至末日完全降临之后，你该怎么办？嗷嗷叫着等官方的救援吗？” 齐界话音刚落，整个训练场陷入了寂静。 徐东阳、许红梅、陈子豪三人面色沉重，而外勤部成员则是神色各异，杜仲始终在盯着自己的长刀沉思，旁边的赤芍瞪大眼睛表情复杂。 齐界的话可以说是颠覆了他们的传统观念。 作为拥有官方组织背景的觉醒者，他们有极其丰富的资源，可以说整个国家的力量都能为他们而调动。 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战斗的过程中很多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去追求威力和伤害的最大化。 因为有充足的后勤保障，因为有足够的弹药支援，他们不需要关注后背，不需要节省力量，他们要做的仅仅是火力的宣泄。 特别就赤芍而言，她的异能非常强大，她的火焰可以瞬间将低级堕种燃成灰烬。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从未想过要节省力气。 她追求声势浩大的攻击，追求创造游戏里一样眼花缭乱的技能。 也享受同伴们震惊和仰慕的神色，享受被救的幸存者眼里如同看见救世主般的光芒。 她甚至，爱上了被火焰炙烤的堕种眼里的绝望与疯狂，爱上了倾听它们的哀嚎与嘶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赤芍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第一次感受到了面红耳赤般的尴尬。 齐界明明是在教导徐东阳这样的菜鸟，可听到赤芍耳里却像是句句都在说她。 荜茇看到了赤芍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咳咳……” 荜茇扫了一圈面色各异的外勤部成员，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你们都是外勤部的精英，和未来的正式成员。你们有些原本就是军人，有些是其他部门调来的能人，也有意外觉醒了异能的普通人。” 荜茇是外勤四队的队长，也是特别行动组的老人，他在这里可以说是具有最高的威望。因此一说话大家就静了下来。 “但是，你们要明白的是，我们并不是超级英雄电影里的救世主，不是靠着个人力量就能力挽狂澜拯救世界的英雄。” “我们面临的，是全人类的末日。”荜茇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人，“即使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即使你们背后有官方的全力支持。但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末日会真正降临。” “到那个时候，军队可能会瓦解，你们背靠的政权可能会解散，你们的家人朋友很有可能会变成堕种，你们或许只能自己独自面对末日。” “……齐界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我听明白了，”荜茇的目光一凝，“在他眼里，你们都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而已，你们不过是被官方养废的废物！” 齐界眉毛一挑，看着周围渐渐愤怒的目光，荜茇这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啊。 不过接下来荜茇话音一转，厉声说道：“但在我眼里，你们同样也是废物！” 荜茇非常赞同齐界的话，因为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军人，他经历过战争，见过真正的人间地狱。 他直面过一号空间泡，见识过无数精锐踏入化工厂后音讯全无，泱泱大国面对超越科技与常识的一切也只能束手无策。 他也曾经独自一人误入过b级空间泡，亲眼看着自己无力拯救的幸存者被撕成碎片，孤立无援的他只能用尽所有的资源和力量才成功突破。 所以他很清楚，现在的和平和稳定都只是表象，说不准什么时候一切都会被颠覆。 末日根本不是什么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是已经逼近心脏的三棱军刺！ 第94章 合格 看着面露震惊和不甘的外勤部成员，荜茇的语气依旧强硬。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荜茇继续说道，“你们这些老外勤已经习惯了官方的支持，可你们是否还记得当初第一次面对空间泡时的绝望？” “谭正！” “到！”一个面容刚正的男人迅速站了起来，立正敬礼道。 “你来自龙焱特种部队，多次参与过国际维和行动，因为在南非执行任务时误入空间泡，觉醒了异能。”荜茇凝视着他，厉声道：“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突破空间泡的？” 谭正吸了一口气，大声回复道：“我们当时正在执行救援任务，在南非经商的华人被当地反政府武装部队绑架，做为侦察兵，我和四个战友误入了c级空间泡！” 顿了顿，谭正接着说道：“空间泡内的反政府武装人员几乎全部变异成了堕种。我们当中有两人变异为堕种，剩下的三人依靠武器支撑了四个小时，最终被发现异常的主力部队所救……” 谭正眼神微敛，艰难开口，“但是，162人的维和部队，最终成功脱离空间泡的只有45人。” 谭正说完后，现场的气氛更加沉重了。 而一旁的齐界双手插兜，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 示意谭正坐下后，荜茇又厉声道：“曾蓉，你来说。” 角落里一个瘦小的女生抬起了头，她木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我叫曾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呃，一个007的社畜。”她低着头，缓缓说道。 “我当时正在办公室加班……半夜十二点，我们公司还有很多人没走……我们大部分都直接买了行军床，算是把家安在了公司。” “然后，我肚子有点疼，就去了办公楼的公共厕所——我们那层一共有六家公司，其中三家是做互联网的，所以当时人还挺多的。” “然后……”曾蓉木然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恐惧，“等我拉完肚子出来，外面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走廊里到处都是鲜血，怪物在追赶着我的同事，不一会就把他撕成几块吃掉了。” 她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趁那怪物不注意，赶紧躲到了保洁室，里面还有保洁阿姨留下的半盒盒饭。” “等我迷迷糊糊睡着之后，我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救命，透过门缝看到我们部门的经理正在被怪物追。” “然后，我救了他。” 紧接着她的目光一暗，艰难开口道：“我们在保洁室躲到了第二天下午，外面的尖叫声都少了很多，只剩下怪物的嘶吼……这个时候，经理为了那剩下的半盒盒饭，把我打晕了。” “后来，等我转醒的时候，他正准备把我扔出去引走怪物，好从消防通道逃离，”说到这里，她的目光重新变得木然，“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异能觉醒了……我慌乱中抓住他的手，结果他整个人直接爆炸了，血液和内脏浇了我一头一脸。” 话音刚落，在座的各位面色都有些不好看，陈子豪他们三个菜鸟也是脸色僵硬。 大家基本上都是因为误入了空间泡才变成觉醒者的，里面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所有人最深刻的记忆。 而很多时候，可怕的不仅是怪物，更是人类。 曾蓉这种情况则更加沉重，因为她杀死的第一个东西不是堕种，而是同类。 这时曾蓉木然的声音接着响起，“当时我被吓坏了，我根本没意识到他的爆炸是因为我……爆炸声引来了很多怪物，我慌不择路地从消防通道一路往下跑，结果没跑几层就发现根本出不去，往下的通道被什么屏障挡着，只能看到灰蒙蒙的雾。”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被怪物堵在了楼道，根本回不去了。” 这时她不由嗤笑一声，面色复杂，“没想到的是，靠近我的怪物也突然爆炸了，它炸开的肢体碎片被其他怪物疯狂追食，我也靠那一瞬间的间隙逃出了楼道。” “后来，我在办公楼里游荡，遇到怪物就把它们炸碎。中间也遇到了其他幸存者，可是我满身鲜血的样子吓退了他们。” “频繁使用异能让我消耗极大，没过多久我就晕倒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小雅救了我。”曾蓉声音顿了顿，木然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悲伤，“小雅是我在公司最好的朋友，她把我拖到了会议室的桌子底下藏了起来，可是等到我醒来，看到的是她正在被怪物撕咬时绝望的眼神。” “我不管不顾地冲出会议室，把怪物炸成了碎片。可是小雅已经死了……” “出离的愤怒让我根本感受不到身体和精神的疲倦，我疯狂搜寻所有楼层，炸死了遇到的所有怪物。” “呵……”曾蓉的脸上留下了泪水，她无力地看着手心说道，“没想到，这才是离开地狱的唯一方法。我炸死了所有怪物，因此打开了空间泡的通道……” “最后……最后我走出了那几层，晕倒在了满脸震惊的警察眼前。后来，就被送到了这里。” 听完曾蓉的话，荜茇轻轻叹了一口气。 曾蓉是前几天才出现的觉醒者。 她遇到的空间泡一开始就已经被总部监控到，可是当时外勤部大部分人员都被派遣至边境，剩下的也忙得不可开交，只能让警方先进行封控，等待他们腾出手来处理。 结果不到48小时，曾蓉就满身是血地闯了出来。 这个空间泡困住了65个人，大部分都是曾蓉他们那层留下来加班的社畜。其中有24人变成了低级堕种，18人被吃，1人被曾蓉炸死，剩下22个幸存者。 曾蓉一个人消灭了所有的堕种。 其实并不是低级堕种有多么强大，而是人类第一次面对怪物时，大脑里只剩下恐惧和害怕，逃跑是唯一的念头，更不要提反击以及合作对抗了。 而曾蓉，如果不是觉醒了异能，死亡也将是她唯一的结局。 [她的异能综合评级是c级，潜力值a。]白术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齐界挑了挑眉，刚觉醒就有那么高的评级，看来未来发展应该也不错。 [其实……老师翻看了她的记忆，]白术的语气有些莫名，[那个经理并非为了盒饭将她打晕，而是一开始她就没有为求救的经理开过门。] [结果经理在卫生间的镜子上方找到了钥匙，打开门进去之后，发现了里面瑟瑟发抖的她，气急之下扇了她一巴掌，才将其打晕。] [哦？]齐界的语气没多少变化，在他看来曾蓉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对，自己都救不了还救别人？ 紧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嗤笑道：[所以，你老师修改了她的记忆？] 刚才他明明没有发现曾蓉有撒谎的迹象，所说的一切都是真情实意。 [没错。]白术接着说道，[老师修改了她的部分记忆，包括同事小雅救她那一段。她其实是自己晕倒在会议室的。] [啧……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曾蓉精神崩溃，并且还能继续相信人性而已。] 齐界眉毛一挑，[不止吧，恐怕还想让她成为能够主动牺牲自己，拯救别人的合格的特别行动组成员吧？] 第95章 精神力异能(周末加更，求评分～) 接下来的时间，无非是各个外勤部的新人，依次讲述自己从空间泡出来的经历。 好好的菜鸟特训，变成了外勤部的课堂。 不过齐界也没阻止，也算乐见其成，毕竟陈子豪每一次误入空间泡就是靠自己救，多听听别人的经历对他有好处。 除了第一天荜茇乱入之外，剩下的两天齐界好好训练了徐东阳和许红梅一番。 至于为什么没有陈子豪，自然是因为齐界随时可能训练他，没必要把他的底牌和实力展现在外人面前。 而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一些在出外勤的还特意提前回总部，就为了看齐界训人。 甚至还有几个小年轻现场直播，同步到了特别行动组的大群里。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齐界的战斗思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真正在末日世界摸爬滚打过八年的他，想的从来都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结果敌人，如何将手中现有的力量和资源发挥到最大限度。 而这些正好是这个世界的觉醒者最缺乏的战斗思维。 不过同样的，齐界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 特别是，对于异能的开发和利用。 虽然末日世界的觉醒者对自己异能的使用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由于资源的匮乏和科技力量的缺失，他们的探索始终有限。 而在特别行动组，总部研究所有全国最顶尖的科学家为他们探索异能的极限，还能够为他们制造最先进最适合的武器，甚至能为他们调动最稀缺的资源。 至少，齐界就没办法给陈子豪弄来浓缩铀测试异能。 总之，齐界是抠搜的绝境求生者，想的是如何四两拨千斤，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而特别行动组是手握重金的富豪，想的是如何核平一切，如何集中力量干大事。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杜仲的转变。 在被齐界碾压之后，杜仲似乎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将祖传宝刀重新供起来之后，让研究所给他打造了更适合的武器。 一把高科技长刀。 这把刀能够变换多种形态，就连激光刃、等离子炮、火焰喷射器也不在话下。 同样的，他还进行了近身格斗的训练，总部邀请了世界着名的格斗家，融合华国武术、巴国柔术、空手道、忍术、泰拳、自由搏击术等多种武术，为他量身打造最适合他的格斗技巧。 总之，蝙蝠侠都没有他的资源丰富。 幸好，齐界呆在总部的时间很短，杜仲忙着自我升级没空去骚扰他。 但是，代替杜仲挑战齐界的变成了赤芍。 这三天，观看齐界和赤芍的战斗成为了总部最热门的娱乐活动，围观人群还要增加一倍。 为此副局长还特批了用来测试高危异能的实验场作为训练场给他们使用。 就像齐界说的，赤芍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异能的大量浪费，和对精细化操作的不擅长。 第一次对战，齐界毫无意外地用最短的时间结束了战斗，赤芍的烈焰甚至没能烧到他的一根头发。 第二次对战，赤芍谨慎了很多，她没有再使用声势浩大但非常遮挡视线的火海攻击，而是转而将火焰凝结成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向齐界的要害射去，接近后还能产生炎爆。 齐界这次终于伸出了骨刀，并通过诱导其快速消耗力量，抓住了她异能转换的间隙一击必杀。 第三次对战，这是齐界在特别行动组总部的最后一天，当他结束当天的身体检查后，赤芍已经战意满满地等在门口。 赤芍穿着特制的战斗服，衣服的材质可以抵抗高温，同时也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挺拔。 红色的短发依旧如火般热烈，一双眼睛亮得让人无法忽视。 “齐老兄，我昨晚上回去想了一宿，终于想清楚该怎么战胜你了！走！我们去训练场！” 齐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像这样热烈而直接的人，他向来不怎么讨厌。 “菜鸟特训还没结束，你需要等一下了。” “没问题！”赤芍大笑一声，“大家可都等着看呢。” 齐界表情微顿，“今天恐怕不能让大家参观了，许红梅的异能比较特殊。” 许红梅的异能是降低存在感，本质上是精神系异能，对于她的特训要特殊得多。 赤芍挠了挠头，虽然不太明白，但也尊重齐界的决定，毕竟他纯粹是在无偿帮忙。 “好，那我跟大伙说一声。” 与此同时，许红梅正在宿舍内紧张地等待着齐界。 外勤部成员的宿舍都是单人宿舍，一室一厅空间宽敞，配置豪华，可以说待遇相当好了，就连许红梅这样的学员都能分配。 齐界进入房间后，看着她忐忑地样子，轻声道：“不用紧张，我们坐在地毯上就行。”说着便盘腿坐下了。 “好的，界哥。”许红梅也跟着盘腿坐下。 “首先，你需要保证今天跟你说的一切都不能外传。” 齐界对官方保留了精神力觉醒者的身份，他并不想因为这个被官方过度关注。而许红梅的异能也在快速成长，作为精神力觉醒者，她的记忆和思维绝不会让别人轻易翻看。 许红梅微愣，然后重重点头道：“好的，我保证！” 得到保证后，齐界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要给你做单独特训吗？” “……因为我是精神系觉醒者？”许红梅斟酌回答。 “没错，精神系异能非常特殊，也非常罕见。”齐界眼神微凝，“可以说，它与其他类型的异能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许红梅微微点头，说实话她也意识到了。幸存者统一进行了异能测试之后，官方人员对她的态度格外热情，荜茇还多次专门询问过她是否愿意加入特别行动组。 即使她目前的异能综合评级仅仅是d级，潜力值b+级。 “但必须明确的是，精神力并非精神力觉醒者独有，”齐界接着说道，“每一个人，包括普通人和觉醒者，都拥有精神力，精神力觉醒者和他们的区别在于是否可以做到精神力的外放，从而影响别人的思维。” 许红梅继续点头，齐界说的这些在特别行动组的训练课上也有讲解过。 “对于普通觉醒者而言，精神力越高代表他们的对于抵抗思维入侵的能力越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精神抵抗值这个指标可以作为衡量的标准。” “但是，精神力觉醒者并不意味着他的精神力也很高，他们仅仅是拥有外放精神力的能力罢了。” 第96章 思想钢印 许红梅微愣，“界哥，你的意思是如果遇到精神力比我强的觉醒者，我的异能就会失效吗？” “并不是。影响和入侵有本质上的不同，你的异能是降低存在感，本质上是通过精神力造成思维蒙蔽的错觉，让别人忽视你的存在。因此就算遇到精神力比你强的觉醒者，你也可以成功迷惑他。” 齐界淡淡说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万无一失，如果对方意识到不对劲，也有可能发现你的存在。通常只有同为精神力觉醒者才有可能完全屏蔽精神力的影响。” “你的异能真正强大之处在于，你的精神力可以笼罩别人，你目前应该最多笼罩五人，所以你在外勤部的定位也会以辅助为主，协助队友进行战斗。” “想象一下，当杜仲在和高级堕种战斗的关键时刻，他突然消失在堕种的感知范围内……” 许红梅点点头，“荜茇队长也是这样和我说的，他们给我的培养方向是战斗辅助。” 齐界闻言扯了扯嘴角，“不过，恐怕他们也没有明白精神力觉醒者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每个精神力觉醒者刚刚觉醒之时，都会有不同的异能方向，例如你的降低存在感、赵林的修改认知、你们副局长的记忆阅读和修改……” “副局长？”许红梅微微睁大双眼。 齐界没有理会她的惊讶，接着说道：“但是，精神力异能的运用殊途同归，均在于影响和入侵目标的思维，最终达到控制目标的目的。” “相对来说，影响要比入侵容易得多，也广泛得多，可以同时对多个目标实现短暂的思维蒙蔽。而入侵则非常困难，记忆阅读、思维控制都属于入侵，这需要你的精神力大大高于目标，如果对方精神力高于你，就会遭受反噬。” 这就是副局长无法突破齐界思维屏障的原因。 许红梅眼神微动，她其实非常聪明，一下就抓住了重点，“界哥，你的意思是，我也能做到思维入侵？” 齐界唇角微勾，“理论上没错。” 他看着兴奋起来的许红梅，接下来却话锋一转：“但是以你的异能潜力，想实现思维入侵几乎是不可能的。” 许红梅一顿，眼里还是充满了光芒，“界哥你说了，理论上有可能，是不是就意味着精神力觉醒者的异能其实是互通的！” 齐界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欣赏，“没错。理论上来说，当精神力觉醒者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任何使用方法都可以实现。” 实际上，这些都是在齐界吞噬了“杨雪”和“赵林”的脑核，获得了精神力异能之后才想明白的。 按白术的说法，齐界的精神力强度本身就非常高，而吞噬脑核让他拥有了外放精神力的能力。 但由于他并不是天生的精神力觉醒者，他在精神力的运用方面还比较差劲，自己也在探索精神力的使用技巧。 “不过，你虽然现在实现不了思维入侵，但是你可以扩展思维影响的方式，不仅仅只是降低存在感。” 齐界看着许红梅的眼睛说道：“你认为赵林异能的本质是什么？” 许红梅眼神一动，“……思维蒙蔽……” “没错。”齐界接着说道，“修改认知，本质上也是一种思维蒙蔽，所以，你完全可以向这个方向去努力，而不是仅仅作为战斗辅助。” 许红梅恍然般睁大双眼，如果没有齐界的点拨，她或许只会按照特别行动组的安排，努力成为一个战斗辅助，为别人施加“看不见我”的魔法…… …… 另一边，白术正在给副局长做汇报。 “……所以，你认为齐界不会同意加入特别行动组？”白发的副局长问道。 “没错，荜茇也是一样的想法，他认为齐界对官方仍然存在不信任感。” “唉……真是可惜，”他的手里拿着齐界最新的检测报告，上面的异能综合等级已经到了a，“看来他应该已经使用了两支异能提升药剂，身体强度和异能均大大提升。” “更难得可贵的是，使用了两支药剂后，他现在的污染侵蚀只提升到了38%，这意味着他至少还能再使用两次，有机会突破到s级！” 白术没有接话。这份研究报告，是白术修改后的，齐界实际的污染侵蚀程度依旧只是8%。而他也并未使用过异能提升药剂，一切检测数据都是齐界和白术刻意控制下的结果。 “按照老师您的安排，外勤部的成员都参与到了齐界的特别训练中，现在看来齐界对他们并无恶感。” 没错，在得知齐界打算给许红梅三人做特训后，副局长特意让白术将此消息透露给外勤部，目的就是为了让齐界与官方人员产生更密切的交集。 “唉……”副局长取下老花镜，叹气说道，“我真的很看好他，他的能力于外勤部来说非常有用，可惜……” 可惜无法直接修改齐界的记忆，改变他的想法吗？ 白术在心里嗤笑一声。老师已经越来越习惯使用这种手段了呢。 与此同时，他与老师的对话已经完全同步到齐界的脑海里。 [我不太明白，他的做法是官方允许的吗？]齐界在脑海里问道。他抵触特别行动组的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对于控制员工思维的态度过于随意。 不仅仅是以曾蓉为代表的外勤部成员，普通研究员明显也被进行过思维控制。 [嗯……怎么说呢，官方确实通过了‘思想钢印’法案。] 齐界眉毛一挑，“思想钢印”是华国一部很有名的科幻小说里的情节，文中为抵抗外星人的入侵，通过高科技设备对军人进行了思维介入，植入了“人类必胜”的思想钢印，让他们能够有勇气面对可怕的敌人。 [与小说里不同的是，精神力觉醒者的存在让‘思想钢印’的植入更加简单而直接，也不需要先进的科技和复杂的机器进行支撑。] [所以你们为所有人员都植入了‘思想钢印’？] [没错，包括华国科研部特殊事件调查局全体成员，以及部分军方。] [呵……]齐界不由嗤笑一声，[难道他们没想过会不会有人故意埋下相反的思想钢印？] 在小说里，提出“思想钢印”设想的人，曾偷偷修改了其中五台机器，为五万军人植入了“人类必败”的思想钢印。 那官方又怎么认定，负责植入思想钢印的觉醒者，是否会留下其他的思维烙印呢？ 第97章 人是会变的 [当然，官方有同样的顾虑，所以当时高层其实一直没有同意这个方案。]白术不由笑了一声。 [事实上，这个方案就是由老师提出的，当时他还不是副局长，但他是第一批接触污染的科学家。] [当时一号空间泡刚刚出现，全国的顶尖科学家都在对其进行研究，却完全不得其法。而全国各地也开始出现类似的人员失踪事件。] [由于实验数据的严重不足，老师毅然决然地跟随军方进入了新出现的空间泡，并最终侥幸逃离，带出了宝贵的研究数据。而他自己，也在污染的侵蚀下觉醒了精神系异能。] [于是，他便一直在研究污染和精神力异能，不久后向政府提出了‘思想钢印’的提议。] [事实上，他的提议非常具有现实性，当时由于对污染和堕种的不了解，官方工作人员都笼罩在恐慌之中，军方死亡人数惊人，而研究员在近距离接触堕种尸骸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被污染影响侵蚀，思维变得敏感而极端，甚至发生变异，导致惨剧发生。] [老师认为，污染是对人类精神层面的入侵，植入思想钢印可以有效避免或者拖延变异的发生。] [起先官方并未采纳他的提议，但是后来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不仅仅是污染的影响，由于我国对联合国发布了预警，因此很多国家都派出了间谍企图侵入，导致了总部研究所污染泄露，还有圣庭一直在企图闯入一号空间泡，也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所以，第二年，官方便秘密通过了‘思想钢印’法案。由老师负责执行，首先对研究所和军方相关人员进行思维植入。] [当然，具体的思维干预内容经过了多方的研究和把控，具体条款多至280条，同时保证了被植入者最大限度的思想自由。而植入的过程也由官方其他精神力觉醒者全程监控，保证完全按照要求进行。] [果然，思想钢印法案执行之后，大家的研究氛围大大改善，只要不深度接触污染，研究员们都能够保持正常的心态。] [更有甚者，多位工作人员刚刚接受完思想钢印，便立马跪地忏悔，交代了自己出卖国家机密的行为，有些他国派来的高级间谍，还表示可以当碟中谍，反向提供信息。就连潜伏在官方的圣庭人员，也被一一揪了出来。] 听到这里，齐界眼神微动，[那你也被植入了？] 白术不由一笑，[对，当时我是研究所的一名普通研究员，当然也在思想钢印的植入人员范围内。] [事实上，还是这道思想钢印救了我的小命。] [植入思想钢印一年以后，我被圣庭掳走，最后被救时已经变成了半人半堕种的存在。研究所大部分人都认为应该将我就地击杀，只有老师坚持留下我。] 白术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以前留下的那道思想钢印依旧在起作用，我仍然在那280条思维法案的约束之下。这，也成为了官方愿意给予我信任的原因。] 齐界眉毛一挑，[那你为什么想要让我抹除那道思想钢印？] 白术曾经跟他说过，他的思维深处有老师留下的思想钢印，而齐界可以轻松将其抹除。 听到齐界的提问，白术沉默片刻，良久才开口道：[你知道吗，人，是会变的。]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敬佩老师，是他给福利院捐赠了图书室，是他一路引领我找到了热爱之路，也是他，在关键时刻，给予了我难得的信任。] 深深叹了一口气，白术接着说道：[可是，当人掌握了力量和权力以后，就慢慢变得不再是他了。] [当他第一次未经官方许可，就擅自对幸存者使用精神力异能，翻看并修改幸存者的记忆时，我就知道他变了。] [原本的老师，对生命持有谨慎和尊重之心，现在的老师，却越来越随意地翻看别人的记忆，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修改，去塑造……或许，当人掌握可以随意左右他人的力量后，克制，就变得十分困难了。] 齐界眼神微凝，他其实非常理解白术老师的心理变化。 当齐界通过精神力控制了空间泡内所有的幸存者时，那种掌控感简直让人迷醉。 他可以随意翻看别人的记忆，可以随手抹除他人的思想，甚至可以让人瞬间变成完全忠诚于他的傀儡。 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迷失，让人沦为精神上的霸权者。 所以，从空间泡出来后，齐界一直避免过度使用精神系异能，以防自己再次陷入那种状态之中。 但很显然，白术的老师已经无法回头了。他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在坚定不移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前进。 [我让你在我的意识深处植入精神烙印，也是想给老师，给世界，留下一条后路……] “界哥？”许红梅的声音将齐界从沉思之中拉了出来。 她的脸上带着喜色。刚刚她一直在尝试异能的其他使用方法，终于在刚才成功将自己的脸变成了其他人的样子。 看着眼前身材凹凸有致，笑容甜美，声音清脆的“陈子豪”，齐界愣住片刻，紧接着不由噗地笑出了声。 许红梅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样子，也跟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她还拿出手机啪啪自拍了几张。 “好了，我能教你的也就那么多了。”齐界收敛了笑意，接着说道，“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 …… 等到齐界来到训练场时，这里已经像前几天一样围满了外勤部的成员，陈子豪在人群里聊的正欢，看到齐界和许红梅进来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界哥，今天是赤芍姐最后一次挑战你了，外勤部那帮人私底下还开了赌局，赌十分钟内你们谁能占到上风。” 许红梅兴奋地凑了上去，“赔率多少啊？” “赔率是4：3，界哥4，虽然赤芍姐输了两次了，但是大家对赤芍姐的进步有目共睹，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着场内战意满满的赤芍，齐界嘴角一勾，“那你压的谁？” “我？当然压的界哥你啦！”陈子豪紧接着悄悄耳语道：“姐，我把我的压岁钱全都压上了，你可不能让我血本无归啊！” 无语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齐界便走到了训练场上，与赤芍四目相对。 “齐老弟，今天该让你看看我完整的实力了！”赤芍握了握拳头，一双眼眸里慢慢腾起了火光，“你也不要再藏着掖着了，放开手和我打一场吧！” 第98章 对战 战斗开始，赤芍迅速凝结了十多个幽蓝色的火球向齐界扑去。 这些火球仅仅如同弹丸般大小，内部却被进行了极致的压缩，刚抵达齐界身前就突然爆炸，激起一片炙热的火光。 齐界也不再保留，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以扭曲的姿势从火焰下方滑过。 下一刻，皮肤上银光一闪，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所有人神情一振，这是齐界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现隐身的能力。 电光火石间，精神紧绷的赤芍突然感觉到身侧传来巨大的风压。 但她已经避无可避。 噗嗤！ 一只拳头正正地撞在她的腹部右侧，却凭空激起了一阵火花，拳头上的银色鳞片被高温融化，露出了红色的骨血。 齐界立刻收拳，迅速远离。 而他原本的位置也立马被众多火球砸中，高温甚至融化了地面。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场内形势的转变让围观的人群瞪大了双眼。 赤芍咧开了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在她的身前，一阵红光闪过，原来她加热了周身的空气，构建了一个上千度高温的屏障。 在剧烈高温的包裹之下，赤芍周身的光线甚至产生了扭曲，让她的身影一度变得模糊。 此时此刻，齐界仍然在隐身状态之下。 拳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再次被鳞片覆盖，但是那高温炙烤下的疼痛还是让他额角微微抽动。 齐界现在并不急着进攻，慢慢寻找着赤芍的破绽。 赤芍收敛了笑意，眉头皱起。 维持高温屏障需要耗费自己大量的异能，齐界显然在刻意拖延时间。 不能再等了！ 赤芍目光一凝，迅速向四面八方射出密集的火球，连围坐在周围的人群也被波及，纷纷咒骂避让。 蓝色火球爆炸后激起一阵阵热浪，赤芍尝努力感受温度和压强的变化，试图找到齐界的位置。 然而并无发现！ 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压迫感向她袭来，头顶正上方火球的间隙间，一个透明的人影搅动了空气，以泰山压顶之势坠来！ 赤芍额角青筋爆起，操控火焰迅速向上涌去，红色的火焰倾泻而出，瞬间吞没了上方的人影…… 呼呼呼…… 赤芍大口喘着气，围观的人群嘴巴张的老大。 “人呢?……” “不会弄出人命了吧？”有小年轻震惊地喃喃道。 连徐东阳也攥紧了拳头，一脸凝重，转头一看，旁边的陈子豪依旧表情轻松，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还是没学会呢……” 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背后响起，赤芍的瞬间脸色惨白。 银光闪过，齐界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赤芍的背后，白色的骨刀正正抵在赤芍的颈侧。 赤芍眉眼低垂，嘴角却轻轻一勾。 滚烫的右手瞬间攥住齐界的手腕，另一只拳头上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向齐界的面部袭去…… 她的身影微微扭曲，原来在炙热空气导致的光线扭曲之下，她的脖颈距离齐界的骨刀实际还有五厘米的距离，导致她可以瞬时完成反击。 赤芍的手肘处喷出了火焰，产生的推动力让她的拳速突破了音速，甚至产生了巨大的音爆！ 嘭！ 齐界远远地倒飞了出去，砸在了墙上，缓缓滑了下去。 现场鸦雀无声…… 这次，就连陈子豪都张大了嘴巴。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像块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齐界坐了起来。 他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脸颊上被火焰烧得面目全非，甚至露出了漆黑的骨头。 咔咔咔…… 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齐界用双手将头一点点扳正，随后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一双眸子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你，很不错，终于让我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 一边说着，齐界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伴随着被烧毁的半张脸，显得格外恐怖。 那样子，让门口偷看的女研究员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此赤芍并不显得惊讶，在之前的对战中，她早就感受到了齐界的自愈能力和肉体强度有多么可怕。 即使自己已经发挥出了全力一击，却也无法对他造成真正的伤害。 这个人，简直就是怪物。 叹了一口气，赤芍的左臂软软地塌了下来，刚才那一击早已让它从肩膀完全脱臼。 “……我认输。” 赤芍平静说道，她的异能已经耗尽。 为了最后一击，她一直在保存实力步步为营，为的就是让齐界放松警惕，落入圈套。 她成功了，但也没能达成最终胜利。 齐界一步步走了过去，他脸上的伤口蠕动着长出了肉芽，不一会就恢复了原样。 他在赤芍跟前停住，伸出了右手，“不，你赢了，战斗时间早已超过了十分钟。” 赤芍的脸上也绽放出了笑意，她伸出了完好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齐界。 “谢谢你，朋友！” 恍惚过后，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赢了赌局的更是欢天喜地跳了起来，只有陈子豪一边拍手一边欲哭无泪。 “呜呜呜呜……压岁钱一分都没了……” …… 特别行动组总部门口，陈子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和许红梅、徐东阳告别，他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想立马去死的气息。 杜仲也过来送别，错过了齐界和赤芍精彩战斗的他捶胸顿足，还多次试图拥抱齐界，都被齐界不耐烦地挡了回去。 “兄弟！等我升级完了再来切磋啊！”杜仲表情夸张地说道，他脸上的刀疤也跟着乱动，右手又开始试图揽住齐界的肩膀。 “我跟你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下次见面我一定能打败你！” 齐界额头青筋爆起，他将杜仲的手拍落。谁知杜仲以为齐界要和他切磋几招，竟然用刚学的三脚猫功夫动起手来。 “刀疤脸，就你还想打败齐老弟，也不看看你什么水平，三分钟侠？”赤芍嘲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杜仲气急败坏地转过头，“老红，你一开始还不是几分钟就败在我齐兄手下了？要不是我兄弟手下留情，你早就输了！” 暴脾气的赤芍火红的头发立起，开始和杜仲对骂起来。 收回了准备暴打杜仲的手，齐界双手插兜，无语地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场景。 精神抖擞的荜茇习以为常地绕过两人，走到了齐界面前。 “齐界，我代表外勤部全体成员，对你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齐界这几天可以说让外勤部鼻孔朝天的小子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个非官方觉醒者，都能数次打败外勤部公认战力第一的赤芍，真实地让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紧迫感。 这是荜茇乐见其成的。 齐界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应了荜茇。 “顺手而已。” 荜茇也不恼，他笑着说道：“当初承诺的武器装备已经送到，当归会护送你们一起回家。”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装甲车，穿着便装的当归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刚刚从边境归来，后续事务都已经处理完毕。 在陈子豪和齐界懵逼的目光之中，当归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也好久没见过嫂子和楹楹了，正好总部给我批了三天假，就和你们一起回去看看。” 说着他还以看自家女婿的目光看向了齐界，“小伙子，你也该去见见楹楹的父母了，不用害怕，我陪你。” 陈子豪和齐界：“……” 第99章 马甲要被扒了! 一路上，当归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和两人拉着家常。 他回忆了很多过去的事情，讲了齐伟峰，讲了齐楹。 他说他看着齐楹长大，还想过以后生了儿子要让齐楹当自己儿媳妇…… 可惜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一直是个黄金单身狗，更不要说生孩子了。 齐界坐在副驾驶上，满脸冷汗地接着话，后面的陈子豪更是眼睛都快挤瞎了。 齐楹小时候，经常去父亲齐伟峰所在的公安局玩，她最喜欢的除了赵可青，就是杜际中（当归）了。 杜际中在刑事侦查科工作，除了去犯罪现场进行鉴定，平时都呆在实验室里。而齐楹小时候胆子特别大，时常跑到侦查科看他们研究血迹。 杜际中也是个脑回路清奇的，他当时就是个愣头愣脑的理科男，最爱给小齐楹讲解血迹鉴定的原理。 他在小姑娘崇拜的目光中逐渐迷失自我，还曾经偷偷带她去看犯罪现场（当然是不怎么可怕的那种），结果被齐伟峰发现，只能低眉顺眼地被骂了半天。 总之，杜际中可以说打开了齐楹新世界的大门，让她从此爱上了刑侦小说，从小便励志长大要成为一名伟大的痕检专家。 可惜…… 八年前那件事发生后，父亲不明不白地牺牲，而杜际中也没了音讯，只有每年定时给齐楹寄的生日礼物说明他还在。 “对了，”杜际中突然说道，“嫂子她们不是搬到滨江市了嘛，我前两年寄给小齐楹的礼物不知道有没有收到。” “收到了。”齐界顺口回答道，他还记得礼物是什么，一本《心理罪》，一本《长夜难眠》，都是看完了能让人心梗好几天的刑侦小说。 看着杜际中疑惑扫过来的目光，齐界马上补充道：“……齐楹跟我说过，她们每年都会回昆玉市……就在她父亲忌日的时候……顺便取快递。” 齐界的话让杜际中陷入了沉默。 8月12日，是齐楹父亲的忌日，也是一号空间泡的成型之日。 叹了一口气，杜际中沉声说道：“下个月……没有任务的话我和她们一起去。” “……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齐伟峰……不，齐父，已经死亡了，不是吗？”齐界突然说道。 杜际中眼神一凝，他猛地将车子停在路边，满眼复杂地看向齐界，“小伙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齐界眼神微敛，语气平淡地说道：“只是猜测而已，齐父的失踪恐怕和空间泡有关……毕竟，没有遗体，也没有骨灰。” 齐界的话让杜际中的身躯变得佝偻，他疲惫地往后一靠，双眼里弥漫起深切的痛苦。 “……我，我不知道。”他揉了揉眉心，无力地说道，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十岁，“就连官方也不知道齐队是生是死……” 后排的陈子豪惊讶地睁大双眼，可惜前排的两人都没有给他解释的想法。 良久，杜际中才开口道：“小伙子，希望你们不要把真相告诉嫂子和楹楹……”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叔叔只求你们，能够好好保护她们。” 看着杜际中诚挚的眼神，齐界神色动容，陈子豪更是激动地大声说道：“叔叔你放心！我会用生命保护爸爸妈妈和姐姐的！” 齐界也迎着杜际中的目光重重点头，“这也一直是我的想法和目标。” 短暂的插曲之后，杜际中重新发动了汽车，而车里的氛围也轻松了许多。 渐渐地，他们离滨江市越来越近。 眼见着不久之后就要到达滨江市收费站，陈子豪又开始焦虑起来，不停给前排的齐界发信息。 “姐！怎么办！马上就要到家了，你的马甲马上就要被扒了！” “姐，你打算怎么和爸妈承认错误？要告诉他们有关末日的事情吗？” “姐，我也是隐瞒他们的罪魁祸首，会不会被爸妈混合双打啊？” “……” 看着陈子豪一条接一条的信息，齐界嘴角一抽，回复道：“待会我会想办法先下车，然后提前回去和爸妈交代情况，你一定要拖住杜叔叔，越久越好！” 还没等陈子豪回复，齐界就和杜际中说道：“杜叔叔，待会到滨江市我想先下车。” 杜际中微愣，接着脸上露出了笑意，“怎么了？怕了吗？” 齐界无语凝噎，开口道：“……毕竟没有提前和齐楹商量过，而且，您看我这身衣服一看就不合适，礼物也没有提前准备……” 杜际中目光一扫，确实，齐界还穿着特别行动组提供的作战服，衣服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再加上他那跟光头差不了多少的发型，看起来就很“刑”。 “行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买点礼品再一起去齐楹家。我也该带点礼物来着。” 齐界简直要被杜际中噎死，本来想就此遁走的他咽了咽口水，无奈道：“这样吧杜叔叔，你们去买东西，我回家换衣服，然后在齐楹家小区门口见面。” 这回杜际中终于同意，出了收费站后就放下齐界。 下车时齐界用目光示意了陈子豪好几眼，陈子豪只能满头冷汗地点头。 “哈哈。”杜际中突然笑出了声。 陈子豪被吓了一跳，额头的汗流的更多了。 “没想到这小子也有紧张的时候，”杜际中的语气里满是笑意，“我还以为他永远只会冷着一张脸，永远一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样子……没想到，也有紧张在意的事情嘛。” 知道杜际中误会了，陈子豪也只能僵着脸附和两声。 …… 齐界下车后走到角落里，然后迅速隐身，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狂奔回家，一路上如一阵风般席卷而过，不知道吹乱了多少小姐姐的头发。 终于，十分钟后，他赶到了家门口。 瞬间变回了齐楹的样子，打开家门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焦急等待的母亲和陈叔叔，以及翘首以盼的狸花猫。 “喵！”主人！ 狸花猫瞬间跳了起来，扑到了齐楹怀中，被齐楹一把捞住。 抬眼就看到后面满脸怒容的母亲，齐楹瞬间就蔫了。 “妈……” “楹楹！你和陈子豪到底去哪了！那么多天都不回家，还好几天联系不上！”揪着齐楹的耳朵，柳女士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怒意。 “哎哟！……妈……妈！你先放手，我马上说！” 在齐楹龇牙咧嘴的表演和陈叔叔的劝阻之下，柳女士终于放开了手。 “你说！”柳女士依旧横眉冷对，抱着手盯着齐楹，“还有你弟弟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挠了挠小猫的下巴，齐楹可怜巴巴地说道：“陈子豪他没事，过会儿就到。” “……是这样的，陈子豪不是出去玩了吗，然后他有个朋友在西双市，他就邀请我，和我一个朋友，一起去玩。” “然后，他朋友竟然遇到了坏人！有人骗了她，想把她骗去缅北搞电信诈骗！” 第100章 见家长?! 齐楹的话让两人吓了一跳。 “然后呢？那个朋友没事吧？” “没事……这不是陈子豪在嘛，就报了警，警察马上就逮到了那些骗子，还救出了很多受害者，而陈子豪不得已被留下来协助调查了……” 以上一切并不是编的，而是官方为安抚幸存者的家人特意做出的安排，有官方背书。 其实这些也有官方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母亲大概解释过，不然他们早就报警了。 “那你呢？你怎么那么多天也联系不上？” 齐楹塔拉着眼角，“我朋友去帮陈子豪了，他们让我先回家。但是，我不是担心他们嘛，就留在昆玉市等消息。” “谁知道……钱包被偷了，手机也被偷了，然后我就只能去打了几天工，赚到钱买了手机马上就联系母上大人您了！知道他们没事后我也不是马上赶回来了嘛。” 看着齐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柳女士的怒火也消了一些。 “对了妈妈，”齐楹突然话题一转，“你还记得杜际中吗？” “杜际中？”母亲微愣，紧接着说道：“小杜啊，记得，他以前是你父亲的同事，还跟我们一个小区……为什么提起他？” “因为陈子豪遇到他了，杜叔叔在西双市那边当警察，他说想见见您，还专门请了假送陈子豪……和我朋友回来。”齐楹目光一闪，解释道。 母亲惊讶张嘴，“今天吗？” 陈叔叔也在一旁问道：“什么时候到呀？我得多做几道菜，可要好好感谢他们。” “呃，可能一两个小时以后到吧。” “唉呀，陈子豪那臭小子怎么不早点说。”陈叔叔拍了拍腿，马上去厨房查看食材了。 而母亲眼神微动，突然发现了齐楹话里的问题，“你说，你的朋友？” 齐楹目光躲闪，突然说道：“妈！那啥，今晚我就不在家吃饭了，有个很重要的小组作业今天就要交了，我得赶紧去找许诺她们……” 说完不等母亲反应过来，就把狸花猫塞到她怀里，然后一溜烟跑了。 “唉？！”母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楹溜走的背影。 陈叔叔也凑过来，“怎么啦？楹楹怎么刚回来就走了？” 女士月牙般的眉毛一挑，“一看她心里就有鬼，待会看看再说。” …… 小区门口，在陈子豪的各种拖延之下，他们还是在两个小时内到达。 陈子豪苦着一张脸，结果远远地就看到了小区门口的“姐夫”。 只见他穿着白衬衣和笔挺的西裤，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帅气。 杜际中将车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齐界。 在白衬衣的加持之下，他看起来非常清新，就连发型都换了，原本满身的戾气消失不见，俨然一个标准的清新帅气男青年。 “等很久了吧？”杜际中问道。 齐界重新坐上了驾驶座，脸上带上了温和的笑意，“没，我也才刚到。” “杜叔叔，我们进去吧。”说着齐界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陈子豪。 陈子豪这才反应过来，赶快去刷脸打开了小区道闸。 “话说，你这发型怎么回事？”小区门口距离齐楹的家还有一段距离，杜际中一边缓缓开着，一边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啊，”齐界摸了摸头发，“这是假发。” 其实是他现长出来的，现在是三七分的中长发发型，额头有刘海遮挡，让他的面容变得柔和了许多。 “原本的发型是为了方便战斗才剃的，不过，那发型看起来实在是有点……” 杜际中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你原本那个发型，再加上长相，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人报警。” “噗……”陈子豪在后面终于忍不住憋笑出声，引得杜际中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哦，好像到了，我们下车吧。” …… 齐楹家的客厅里，一片其乐融融。 杜际中和齐界坐在沙发上，陈子豪被陈父揪去厨房帮忙了，刘女士则在客厅里和两人寒暄。 “嫂子，没想到我们已经那么多年没见了，”杜际中叹了一口气，“当初实在是对不起，因为上级的调令太紧急了，我连齐队的葬礼都没来得及参加……” 柳女士眼神微敛，马上又带起了温和的笑意，“小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再提了……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不仅帮了大忙，还专门送陈子豪他们回家，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杜际中脸上也带起了笑意，“没，我真没帮上什么忙，送他们过来也是顺便，主要还是想来拜访拜访您，也想看看齐楹。唉，当初小姑娘最爱来侦查科玩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唉呀，楹楹刚刚跑去同学家了，我马上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说着她便拿出电话给齐楹打了过去。 齐界在一旁面色不改，因为他早就把手机关机了。 果然，没打通电话柳女士只能遗憾说明情况。 “没事，我这次放假三天，明天再来拜访。”杜际中带着笑容说。 紧接着随意聊了几句后，柳女士终于将话题引到了齐界身上，“对了，这位小伙子是？” “阿姨你好，我叫齐界，我是齐楹的朋友。”齐界一点不杵，微笑应答。 柳女士眼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刚才她已经偷偷看了齐界好几眼，这孩子帅气非常，坐在那里就跟聚光灯一样，就连小团子都忍不住蹭蹭贴贴，一看就是她女儿的菜。 “哦，小界是吧，楹楹跟我提过你，这次也是要特别感谢你的帮忙。” “没有阿姨，这都是我该做的。” “妈！要不是姐夫，我都死两回了！”在厨房偷听的陈子豪突然嚷道，一脸的幸灾乐祸。 然而齐界一点没慌，他看着满脸惊讶的柳女士，微笑道：“没有的事，我只是顺手帮助了子豪两次，一次是他被学校校霸欺负，一次就是在西双市帮了点小忙。”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诚恳的表情：“阿姨，我必须跟您坦白，我确实在追求您的女儿，不过她还没同意。” “我们现在还是朋友，您放心，若她拒绝，我绝不会死缠烂打也不会纠缠，若遇到任何危险的情况，我也会第一时间保护她和子豪的。” 第101章 自己追自己 听着齐界的话，柳女士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开始和齐界攀谈起来。 陈子豪用见鬼般的眼神看着侃侃而谈的齐界，眼睁睁的看着柳女士的表情从谨慎慢慢变成了欣赏。 旁边的大龄单身狗杜际中也是一脸震撼，对齐界佩服不已。 而柳女士和齐界的话题，已经到了查户口的程度了。 结果齐界依旧表情诚挚，对自己的“身世”托盘而出，包括福利院出身，高中辍学，走了很多弯路，到现在终于找到了安身之所。 目前已经靠之前打工攒下的钱，盘下了四家店，位置都在滨江市核心区域，同时还用闲钱投资了两家新兴企业，其中一家已经上市了。 他甚至还将四家店的营业执照和股票证明以及账户余额拿给柳女士看了。 结果柳女士越聊越满意，态度已经从考察女儿追求者变成了考察女婿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餐时间，陈子豪终于逮到了机会，悄悄问齐界，“姐夫……不是，老姐，你到底要干嘛啊？自己追求自己？” 抽了抽嘴角，齐界回答道：“现在特别行动组那些人都认为齐界是齐楹的男朋友，而齐界的存在总有一天会被爸妈知晓，与其让他们无端猜疑，还不如早早站出来。而且你看，老妈现在对‘齐界’那么满意，以后我出门的借口不就多多了嘛？” 陈子豪挠挠头，这么一想也是。 由于几个月前的绑架事件，爸妈一直很担心齐楹的精神状态，害怕她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问题反复，一直鼓励她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多交朋友多出去玩，就连谈恋爱也是支持的。 那“朋友”现在不就来了嘛，齐界长得帅又人品正直，多次救陈子豪于水火之中，还薄有资产，最重要的是有杜际中这个“警察”背书，再加上齐界对老母亲的深刻了解，说的都是她爱听的话，她不喜欢齐界都不可能。 想到这里，陈子豪不由耸了耸眉，“话说老姐，你那些资产是p的吧？就不怕被老妈发现？” “啧……”齐界嗤笑一声，斜瞥了一眼陈子豪，“那些当然都是真的了。” “什么？！”这回陈子豪真的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了。 齐界手上的资产加起来得有上千万，而陈子豪自己的压岁钱都已经全部输光，目前资产个位数。 简直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说起来的话，这都得感谢“人工智能”白术。 当初认识“暗网白术”之后，齐界就跟着他买了不少比特币，结盟后，更是直接将手头剩下的钱全部丢给他，没想到这一个月不到就翻了好几翻。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陈子豪的，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齐界就跑去厨房帮忙端菜了。 饭桌上，帅气正直，礼貌有度，说话又好听的齐界，再次征服了所有人，就连陈父都开始和他称兄道弟，引为忘年交。 只留陈子豪在一边目瞪口呆。 总之一顿宾主尽欢的晚餐过后，柳女士还热情挽留齐界和杜际中留下过夜，但齐界当然不可能同意了，礼貌拒绝后又让柳女士好感倍增。 杜际中倒是没有拒绝，他来滨江市就是专门为了拜访，如果留宿一晚，见见齐楹他明天就准备回总部了。 于是齐界走后不久，齐楹悄悄摸了回来。 齐楹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自家母上大人正叉腰盯着她，只得停下脚步乖巧一笑：“妈，还没睡啊？” 柳女士脸上似笑非笑，“还知道回来呀？” “哈哈，”齐楹干笑两声，“这不是，小组作业弄完了么……” “你杜叔叔和老陈在院子喝酒呢，快去打个招呼。” “遵命！” 说着齐楹就一溜烟跑到了院子，果然一眼就看到几人正围坐在一起吃着烧烤喝着小酒，连陈子豪都被允许拿了一听啤酒。 “杜叔叔！” “……你是，小齐楹？”杜际中喝得正高兴，看着齐楹的面孔不由愣住了。 看着齐楹和齐队有七八分神似的面部轮廓，杜际中渐渐模糊了眼眶，“八年没见了啊……” 齐楹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您给我寄的书我都看了。话说回来，哪有给十多岁的小女孩寄《法医秦明》的。” “怪不得听说您现在三十好几了还是个单身狗。” 齐楹的眼睛亮亮的，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扎心。 杜际中不禁破涕而笑，“哈哈哈哈，是谁说长大要当痕检专家，要当大法医的？” “再说了，我可不是没人追，我是自愿当单身狗。”说着他还举了举杯，“我单身，我自豪～” 齐楹笑着拿起桌上的啤酒和他碰了碰杯，接着就坐下来一起吃烧烤侃大山。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吃得有点乏了，陈子豪瘫在躺椅上打着呼噜，而陈父和柳女士在厨房收拾东西，只留杜际中和齐楹两人还在喝酒。 “小齐楹，酒量不错啊？”杜际中看着齐楹脚边堆了一地的空瓶子调侃道。 没有一点醉意的齐楹笑了笑，“一般一般，您不也没醉吗？” “……唉。”杜际中对着月亮有些伤感，“确实很久很久没有醉过了……” 身为觉醒者，似乎连喝醉都变得有些奢侈了。 “我听陈哥说，你家别墅的安全防护系统是你改的？” 只要到齐楹家做客，就不可能注意不到那如钢铁堡垒般的防护设施。 齐楹也并未隐瞒，“没错，是我提议的。” 喝了一口啤酒，齐楹接着说道：“我被绑架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事情，总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安全。” “现在看来，改造的还不够好……” 杜际中表情微愣，但他以为是齐界和陈子豪跟她说过关于世界另一面的事情，所以并未多想，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齐界是个好孩子，他用命换来了宝贵的武器，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也保护好自己……” 杜际中开来的车还停在车库，后备箱装满了枪支武器和一台污染净化仪器，等晚一点齐楹和陈子豪会把东西卸下来，藏在安全屋里。 “谢谢。”齐楹微微一笑，欣然接受了杜际中的夸奖。 这时柳女士也过来赶人了，齐楹把陈子豪踹醒后就让他带杜际中去客房，而自己则和母亲一起收拾东西。 差不多收好后，柳女士突然开口道：“楹楹啊，我怎么觉得你们几个有事情瞒着我和老陈？” 第102章 注射药剂 “楹楹啊，我怎么觉得你们几个有事情瞒着我和老陈？” 提着垃圾的齐楹吓了一跳，手里的啤酒罐被她捏的咔咔作响。 “没有啊，妈你怎么会这么想？”齐楹笑得格外真诚。 柳女士的桃花眼在齐楹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才挑眉道：“那个齐界，你俩真没在一起？” 听到老妈问的是这个，齐楹不由松了口气，“没，我们是朋友。” 这回柳女士不开心了，她柳眉一竖，埋怨道：“嘿，人孩子多好，你怎么还吊着人家让人当舔狗？学当渣女呢？” 齐楹嘿嘿一笑，“妈，您还挺潮，还知道‘舔狗’、‘渣女’。” “我说正经的，小界这孩子身世不好，但努力上进，对你看得出来那也是掏心窝子的，连你弟都对他那么信任……” “主要还是长得帅对吧？”齐楹直接插嘴道。 自家闺女知道自家母上大人，两人的审美就是一脉相承，不然齐楹也不可能捏出齐界这张脸。 柳女士不由气笑了，“知道你还吊着人家？” “我没有，我都说是好朋友了，妈，你就不要管了。”说着她把啤酒罐里残留的酒一口喝完。 “好好好，”柳女士也不想再劝了，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话说回来，我见到这个小界就感觉特别亲切，特别喜欢，明明以前没见过还是让人感觉很熟悉。” “会不会，这是我遗落在外的亲儿子？” “噗……”听到老妈的话，齐楹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她瞪大眼睛看着母亲，唯恐她说出更可怕的话来。 “哈哈哈哈，逗你玩呢。”柳女士捂嘴一笑，“总不能有情人终成亲兄妹吧？” 齐楹抹了抹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她深刻怀疑老母亲最近是不是沉迷刷小视频，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 “唉，不逗你了。话说回来，没想到还能见到小杜……”柳女士收敛了笑意，温柔的桃花眼里弥漫起了淡淡的悲伤，“当年，你爸带他来家里吃过好几次饭，小伙子看起来年轻又上进，没想到……” “再一次见面，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妈……”齐楹不由轻轻握住了母亲的双手。 柳女士看向齐楹，“楹楹，当年的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那个时候，老齐的死讯传来，我完全不能接受……”母亲的目光里荡着深切的悲伤。 “没有尸体，没有骨灰，没有死亡原因，送勋章来的人也语焉不详……我去他们单位找了好多次领导，可是没人能给我解释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很愤怒，我拒绝领取抚恤金，拒绝举行葬礼，我只想知道真相。” 说着，她定定的看着女儿的双眼，“我当时一直抱着一个想法，或许老齐，并没有死，他只是失踪了。” “现在想起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母亲不由叹了一口气，她抚摸着齐楹的脸颊，神色愈发温柔，“楹楹，不必去追究以前的事情，我们一家人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齐楹看着母亲，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家会好好活着的，一直。” …… 第二天下午，吃过午饭之后，杜际中就踏上了回程之路，他还有很多任务要去处理。 而陈子豪，被齐楹关在安全屋内，在齐楹和白术的注视之下，准备注射异能提升药剂。 [这东西一般能让异能威力提升多少？]齐楹在脑海里问道。 [不一定，这个和觉醒者的自身意志有关。] [而且异能的提升方向多种多样，例如就当归来说，他的异能是通过触碰控制血液，注射药剂后，他的异能可能会减短冷却时间，可能会增加吸血范围，也可能会转移异能释放位置。] [这些都是随机的……也就是说，想要把异能从控制血液升级成控制体液，实际概率微乎其微……] 齐楹眉毛一挑，[那他是怎么成功的？不会纯靠运气吧？] 白术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如果是纯靠运气我就不会提他了。] [事实上，实验证明，异能提升药剂在进行异能提升时，会受到觉醒者潜意识的影响。如果觉醒者的想法足够坚定，有很大概率可以左右升级的方向。] [而当归的意志力非常强悍，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注射了两次药剂，而且间隔时间很短，为的就是彻底改变异能的施放条件和具体形式。] [哦？]齐楹看了一眼还在兴奋把玩幽蓝色药剂的陈子豪，不由回道，[这恐怕不是我这个傻弟弟做得到的。] 潜意识非常复杂，说不定陈子豪明明想的是增加控制时间，最后异能却升级成了手心长嘴巴来嚼炸弹。 [噗……对于陈子豪来说，你的这个想法确实有可能实现。] 齐楹挠了挠眉心，刚刚没注意到自己的想法不小心“说”出来了。 [咳，那你说该怎么办？]齐楹控制了一下自己，接着问道。 [你可以帮助他，在注射之后引导他的潜意识提升方向。] 齐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意味着，要入侵陈子豪的意识。 沉思片刻，齐楹对着陈子豪开口道：“你想好异能提升方向了吗？” 听到老姐的问题，陈子豪愣了愣，然后回答道：“我觉得……异能必须用右手释放这一点不太行，虽然这和迪达拉有点像，也很酷……但是，如果我的右手被砍了岂不是就完蛋了。” 齐楹不由暗自点头，至少陈子豪想的确实是重点。 “要不，我跟迪达拉一样，在身上也多长一张可以搓炸弹的嘴吧！”（注1） “……” 听到这句话，齐楹嘴角抽动，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双眼亮晶晶的陈子豪。 “你有没有点出息？升级成身体任何部位触碰即可制造炸弹不好吗？” 在齐楹凉飕飕的眼神注视下，陈子豪不由身子一缩，傻笑了两声，“对哦……” “呼……”深吸了一口气，被傻弟弟气到的齐楹缓了缓，才接着说道：“我有办法让你的异能按照想要的方向提升，但是需要入侵你的意识……” “好啊！”陈子豪立刻道，“姐我们快开始吧！” 看着陈子豪毫无保留的目光，齐楹眼神微敛，半晌才点头道：“行，那你注射吧。” 第103章 恶魔岛 异能提升的过程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注射药剂不久后，陈子豪的身体变得异常滚烫，还伴随着小范围的异变，剧烈的疼痛感让他额头青筋暴起满身是汗。 还好便宜弟弟虽然傻，意志力却还不错，在齐楹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了升级。 升级后，他的异能不再是只能使用右手释放，而是可以用身体的任何部位释放，同时可以自主控制，虽然仍然需要直接触碰，但也已经非常不错了。 对于爆炸的控制时间也大大提升，从原来的十分钟升级到了四十分钟，触碰金属后他可以在四十分钟内随时控制爆炸。 不过如果距离过远，或者有空间泡隔绝，他就无法随时控制爆炸时间，只能按照最初设定的时间定时爆炸。 其次，爆炸威力也有很大提升，从测试来看爆炸的直接威力翻了两倍，对于特殊金属的特殊作用也有提升。 唯一可惜的是，即使在使用了污染净化仪器之后，陈子豪的污染侵蚀程度依然来到了45%。 后面的几天难得风平浪静，白天齐楹就趁着父母去公司在家里训练陈子豪，晚上就一起打游戏。 一段时间之后，陈子豪对异能的掌控力大大提升，齐楹也在不断试验自己的能力，得出了以下结论： 由于近期吞下的脑核过多，她能变化而成的怪物形态多种多样。但是异能，掌握的并不多，其中包括自愈、声波、隐身、毒素（剧毒和腐蚀液）、随身空间（0.8m*0.8m*0.8m）、精神力外放。 还有一些对齐楹来说没什么用的异能，例如毛孔呼吸、残肢再生、危险感知、力量强化、吸引异性，这些异能要么实在太弱，要么和齐楹本身的能力重复。 那几个有用的异能，从强度来说，自愈最强，精神力和隐身次之，声波最弱。 而异能的提升却比较困难，她必须吞噬拥有相似异能的堕种脑核，才能使相应的异能有所提升。 异能提升药剂对她的作用微乎其微，远不及生食脑核有用。 这也是为什么随身空间和声波异能一直没有任何变化的缘故。 齐楹眉毛一挑，拿出了空间内剩余的唯一一枚b级脑核。 这个紫色的脑核颜色非常深，已经快接近红色。这是齐楹在被白术收进空间泡前，最后一刻从四面佛额头上挖下的脑核。 四面佛额头上一共四个脑核，其中可消除异能那个被佩兰带走，齐楹变身八爪怪时直接吞吃了一个，挖下了一个，其他的被毁灭者导弹炸毁了。 先前吞下的那个脑核并未给齐楹带来任何异能，齐楹怀疑这个脑核本身掌控的是制造“伪人”的能力，实在太过恶心被自己潜意识放弃了。 而现在手中这个，有可能是“迷雾”异能，也有可能是“增强”异能。 不知道是否能被自己掌握。 思索片刻后，齐楹将其一口吞下。 鲜甜的汁液在口中炸开，顺着喉咙滑落，转瞬间便被消化殆尽。 良久后，齐楹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成功了！ “增强异能”的能力，被自己成功掌握！ 她召唤出小五，果然，若将异能作用于其上，整个随身空间能够扩大一倍有余。 作用在其他异能上，也能将其强度提升二至三倍。 不过时间有限，每次只能维持十分钟。冷却时间20小时。 “是否可以作用在别人身上呢？” 齐楹目光一动，立马找来陈子豪进行试验。 果然，这个异能可以用在别人身上，提升程度两倍左右，时间五分钟。 看着院子中央被炸出来的大坑，陈子豪呆滞地转过头来，“姐……怎么办……” 这次他仅仅用一枚小螺帽，就炸出了那么大一个坑。 齐楹勾了勾唇，迅速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家庭群：“陈叔叔，陈子豪在院子里玩雷管。” 只见照片里整个院子一片狼藉，原本种满植物的花园里只剩一个大坑，到处都是残枝败叶。 而陈子豪，正站在坑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身上沾满了爆炸溅起的泥土和叶片。 上善若水：[兔崽子！反了天了！……天！我的爪哇鹿角蕨！我的热亚海芋锦！我的老桩龟背竹！@迪达拉！！！] 杨柳青青：[唉呀，子豪有没有炸伤，楹楹你快帮弟弟看看。] 齐楹：[他没事，就是陈叔叔的花园遭殃了（捂嘴笑）。] 上善若水：[陈子豪！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没了！] 陈子豪听到手机提示音，拿出来一看，不由幽怨地看向齐楹，“姐……” 齐楹嘴角一勾，直接当做没听到，继续躺在躺椅上玩游戏，就连卧在膝上的狸花猫也翻了个身继续睡，屁股对着陈子豪。 而这时，手机里忽然有电话呼入，齐楹眉毛一挑，接通了电话。 “喂？”声音已然转换为男性低沉的声线。 “你好齐先生，我是特别行动组外勤三队队长白及，很抱歉打扰您。” 眉心一拧，齐楹问道：“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想找您帮忙，滨江市附近出现了一个a级空间泡，有至少两千人被困，想要请您帮忙一起清除空间泡。” “a级空间泡？”齐楹眉毛一挑，“我为什么要帮忙，这不是你们官方该做的事吗？” “齐先生，最近由于t国污染事件，很多空间泡都被耽误处理了，导致现在外勤部人手严重不足，只能求助于您。如果您同意帮忙，和上次一样，我们将会给您两支异能提升药剂以及其他物资作为报酬。” 齐楹刚要拒绝，白及就接着说道：“您可以考虑一下，半小时以内给我答复。如果您同意，明早我就会派人来接您。”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陈子豪一愣一愣的，第一次见老姐用“姐夫”的声音说话，这诡异又好笑的感觉简直没谁了。 而齐楹正看着手机，面露沉思。 [白术，滨江市附近的a级空间泡怎么回事？] [这个是7天前出现在海上的空间泡，距离滨江市海岸线仅45公里，当时出现的空间裂缝很大，释放的污染浓度很高，瞬间就席卷了周边，一分钟后，空间泡直接将整个涂山岛和部分海域包裹。] [涂山岛？]齐楹微愣。 [涂山岛，滨江人也叫恶魔岛。] 一听恶魔岛齐楹就知道了。 恶魔岛面积很小，距离滨江市海岸线也不远，但滨江市一直流传着恶魔岛上的可怕传说，就连齐楹也略知一二。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恶魔岛上没有恶魔，但有一座从建国前就建成的监狱。 听说那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受害人的怨气凝结成雾常年不散，到恶魔岛周边打鱼的渔民也经常遇到诡异事件。 [恶魔岛上有一座民国时代就建成的监狱，现在也还在使用，目前是浙省第一监狱，里面关的都是十年以上的重刑犯。] 说到这里白术语气微顿，[目前被困人员一共2723人，基本上都是监狱的犯人和狱警，但是，其中有三个人比较特殊。] [哦？怎么个特殊法？] [其中一个是隶属特别行动组总部的觉醒者莲子，另外两个是……滨江市刑警周宏和李航宇。] 第104章 军事演习 [周宏和李航宇？他俩怎么在里面？] [只是凑巧罢了，他们似乎是为了追查一起连环杀人案，到恶魔岛上探访一名犯人，结果正好遇到了空间裂缝……] 齐楹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白及的电话。 “我可以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白及的声音传来：“您说。” “异能提升药剂我不要，如果空间泡里面有a级堕种，我要它的脑核。如果没有，你们需要给我额外准备25颗b级脑核。” 白及沉默片刻，似乎在向上级汇报，不久后便回答道：“可以。” “明天早上八点我派人来接您。” “不用，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好的，红山路码头，我们在那里等您。” 挂断了电话，齐楹不由挑了挑眉，似乎由于t国污染事件，特别行动组现在手里的脑核数量十分充足。 齐楹曾经问过白术，如果直接和特别行动组要脑核会不会让他们产生怀疑。 白术的回答是不会，因为很多官方觉醒者手里都会留有一些堕种脑核没有上交。这是因为脑核在与堕种的战斗中有特别的效果，例如引诱和气息压制。 有些特殊的觉醒者，还能从脑核中提取毒素用于战斗。 同时大部分外勤部成员只会使用一次异能提升药剂。异能本身就会随着觉醒者的成长而成长，异能提升药剂虽然效果非常明显，但它提升的不仅是异能，还有污染侵蚀程度。 因此堕种脑核对于他们而言，除了赚积分和军功，就没有太多作用了。 “姐……”一旁偷听的陈子豪凑了过来，“这是a级空间泡啊！你可以不去吗？” 齐楹摇了摇头，“我需要快速提升实力，时间越来越紧了。” “那，我……我能做些什么吗？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陈子豪的表情十分忧虑，自从经历了渝市的a级空间泡后，他已经深刻明白了空间泡的可怕，也为自己曾经的莽撞感到后悔。 叹了口气，齐楹说道：“你好好守在家里，保护好爸妈，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这次我不确定会去几天，如果我一个星期内没有回来，你就把一切告诉爸妈。” 齐楹幽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陈子豪，“……如果末日真的降临，家里的物资和武器至少可以撑半年，我会给你再留下一支异能提升药剂，如非必要不要注射。” “姐……”陈子豪的脸突然皱成一团，“你别说了，别再立g了！这说的就跟回不来了一样，呸呸呸！” “噗哈哈哈哈……”看着陈子豪眼角的泪水要掉不掉，齐楹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怎么发现你是个哭包啊？动不动就哭，你那些小伙伴知不知道？” 陈子豪被齐楹笑得恼羞成怒，只得哼了一声扭头去扫地了。 陈叔叔在群里说如果晚上回来不收拾好花园，就把他下个月的零花钱也停了。 继续靠在躺椅上，齐楹的眼神却没有那么轻松，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狸花猫，在脑海里说道： [白术，我怎么觉得，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白术的声音响起，[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具体的白及明天会告诉你，总之，一定要注意安全。] …… 第二天一早，齐界便准时出现在了码头上，他的发型已经变回了原来的罪犯同款发型。 岸边，停着一艘显眼的军舰，无数穿着蓝白色军服的军人在甲板上集结，整个码头都已经戒严，不过码头外还是有很多路人在远远围观。 “这是在干嘛？” “你没看新闻吗？最近在搞军事演习，已经一个星期了，周边海域都被戒严了！” “是啊，这里可是重要港口，我们公司的船都在外围漂了好久了，就是不给进港，损失了好多钱。”一个抽着烟的男人愤愤地说道，“搞军事演习也不提前通知，也不说什么时候结束，搞得我们损失惨重啊！” “嘿，可不能乱说，或许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吧。” “特殊情况，啧啧，护卫舰都停到普通货运码头了，肯定是有特殊情况，军演什么的，我可不信。” 齐界和路人们一起被挡在码头外，正打算给白及打个电话，就看到一个肩章上有两道杠三颗星的军官走了出来。 “齐界先生是吧？”军官笑着穿过人群，向齐界敬了礼，“我是全文亮，白指挥官和章大校已经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 齐界点了点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跟随军官进入了戒备森严的码头。 “那是少校吧？” “靠，这小子什么来头，少校亲自来接？” “不是，没听到章国梁大校也在等他吗？那可是辽源舰的指挥官啊！这小子，明明看着也就平平无奇……” 没有理会背后的声音，平平无奇的齐界已经跟着全少校登上了军舰。 指挥室里，齐界见到了白及，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精神抖擞的威严军官，看起来应该就是章大校了。 “报告！齐界已经带到！” 章大校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看向了齐界，“小伙子，就等你了。” 齐界依旧镇定地站在那里，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惧，“我来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章大校拍了拍齐界的肩膀，笑着说道：“先出发，路上再说。” 很快，军舰就到达了目的地，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岛，岛上的建筑都清晰可见。 小岛四周成圆形围了一圈的军舰，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也停在不远处。 “恶魔岛空间泡的污染浓度仍然在迅速上升。整个空间泡的范围在快速变大，如果不着手处理，半个月后就会波及到滨江市。”白及的声音传来。 “这速度似乎过于快了？”齐界的眉心紧紧拧起。 “没错，”白及回答道，“普通的空间泡成长到这种状态至少要三年，而这个空间泡，刚刚成型时污染浓度就突破了b级。” “和圣庭有关？” “……不确定。”白及叹了一口气，“这个空间泡并未被屏蔽，事实上白术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可惜似乎是空间裂缝太大，第一时间涌进来的污染浓度相当高，以至于空间泡直接将整个恶魔岛都包裹了起来。” 白及眼神微凝，“而恶魔岛上，还有一个省级监狱，接近三千名犯人和狱警都被包裹其中。” 齐界眸光一闪，“是因为他们的变异加速了污染浓度的迅速提升吗？” a级浓度的污染侵袭之下，第一时间50%的普通人就会被异化为堕种，剩下的除了觉醒者和精神抵抗值高于80的人，都坚持不了一周。 “恐怕不是……事实上，这2723个受害者中，绝大部分都还活着。” “什么？”这次齐界是真的惊讶了。 目前距离空间泡出现已经过了七天，怎么可能…… 第105章 s级觉醒者 这时，白及表情才显得轻松了一些，“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被包裹的受害者中，有一个s级觉醒者，莲子。” 莲子……齐界记起来白术曾经跟他说过，这是一个隶属特别行动组总部的觉醒者，竟然是s级吗？ 白及接着说道，“莲子的能力很特殊……你见过桃仁对吧，其实她们俩的能力类似，莲子的能力，是规则。” “她可以在某个范围内设定数条规则，所有生物，包括人和堕种，都必须按照她的规则行事。这，应该就是为什么空间泡内到目前为止死亡人数大大低于预期的缘故。” 齐界正想接着提问，白术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响了起来，[我跟你说过桃仁是实验室的产物对吧，莲子，其实就是桃仁的母体。] 齐界眸光一震，[你是说，桃仁是莲子的克隆体吗？] [可以这么说，总之，桃仁的规则是莲子的升级版，她虽然只能在领域内设置一条规则，但这条规则无视逻辑和物理定律，只要她的能力足够，她甚至能倒转时间。] [但是莲子不同，她虽然可以设定数条规则，但是规则必须有一定的逻辑性，规则之间也会相互制衡，总之，很强大，但限制也很多。] 白及没有注意到齐界的走神，只是接着说道：“莲子这次来恶魔岛是为了探视一名犯人，是私人行程，可是没想到，空间泡突然出现将她困在其中。她应该是第一时间就使用了异能，才保下了那么多条性命。” 齐界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女，她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色的制服，灰白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齐界不由在心里问道：[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白术：[哦？什么问题？] [白及，她其实也是克隆体，那，她知道这一切吗？] 白术沉默片刻才回答道：[知道。] 齐界眉毛一挑。 [但是，]白术接着说道，[她同时拥有‘幸也’的记忆。] [老师为了让‘她们’拥有人性，也为了让‘她们’对我产生感情，从而自愿走入空间泡觉醒异能，所以在‘她们’的脑海里植入了我妹妹的部分记忆……] 齐界眼眸一压，看着白及的目光里多了些复杂之意。 白及微愣，不解问道：“怎么了吗？齐先生。” 暗自吐了口气，齐界开口道：“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已经派出过两波武装人员进入空间泡，可是没有任何结果。” “我能够看出空间泡内幸存者的大概人数，也能感应到堕种的大概数量和等级，但是无法看透具体发生了什么。” “目前幸存者绝大部分都集中在监狱里，堕种和幸存者的数量都在缓慢减少……但是，”说到这里，白及的灰眸里呈现出凝重的神色，“但是，我能感觉到空间泡内有一个强大的a级堕种游离在外，它似乎不受莲子的异能影响，一直潜伏在暗处。” “a级堕种？”齐界眉头紧蹙，“按理说不应该存在a级堕种。” “没错，空间泡内绝大部分幸存者都被莲子保护了起来，没有堕种之间的相互吞噬，本不该出现高级堕种……而且还是a级。” a级堕种，是在尸山血海之上才能诞生的存在，没有准确的数据，但是至少得上千个中级堕种互相吞噬，养蛊到最后才有可能产生。 齐界之前遇到的a级堕种许倩，本质上是被人“饲养”出来的，它的大部分能量都被用来塑造流水线，因此攻击力其实并不高。真正的a级堕种，要比它难对付得多。 而t国边境污染区的四面佛，实际上是由多个b级拼接而成，本质上也不是a级堕种。 白及抬眼看向齐界，“所以我们想要寻求你的帮助。作为a级肉体方向觉醒者，你的战斗力毋庸置疑，同时，外勤部a级觉醒者赤芍和五味子将和你一起进入，我会在外面对空间泡进行实时监控，确认任务进度。” “小伙子，”一直沉默的章大校开口道，“如果你们无法解决，辽源舰将直接开进空间泡区域……放心，我们是你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辽源舰上已经满载武器和战斗机，还装备有毁灭者导弹和电磁轨道炮，所有在舰军人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神抵抗值80以上的军人，他们配备有防护服，手上佩戴有异能检测手环，只要污染侵蚀程度达到98%，就会自动注射一针即死的毒药。 就算知道进入空间泡之后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他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国家和人民，永远是最强大的后盾和最坚韧的信仰。 齐界远远眺望着辽源舰，嘴角一勾，“您放心，小小的a级堕种还用不着国家重器出手。” …… 走到甲板上后，齐界见到了此行的队友赤芍和五味子。 赤芍这次依旧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她看到齐界之后就开心地和他碰拳，“齐老弟，没想到才几天就又见面了。” “要不是时间太紧，我真得和你再切磋一下，这次我可不一定会输。” 齐界也微笑回应，“等任务结束有的是机会。” “齐界！真是久仰大名。”这时，旁边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笑着说道，紧接着向齐界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五味……” “我叫乙玄。”突然，他的身上分出了一个身影，这是一个穿着嘻哈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少年，他抱着手酷酷地说道。 齐界眼神一凝，伸出的右手僵在半空中。 “唉呀，帅哥你好，我叫丙欢颜。”紧接着又一个身影从五味子的身上分了出来，这是一个貌美的性感女人，她先一步握住了齐界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还在他的手心里勾了勾指尖。 “你们两个……”五味子无奈出声，“能不能别那么调皮。”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就从他的身上分了出来，女孩猛地冲过来抱住了齐界的大腿，接着扭过头去和五味子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臭甲牧我不想跟你玩了，我要跟大哥哥玩。” 齐界强忍着身体自动反击的条件反射，一双眸子疑惑地看向赤芍。 只见她正在一旁捂嘴偷笑。 还没等她笑够，又一个身影从五味子身上分了出来。这是一个帅气的奶油小生，他有着女孩子最爱的偶像面孔，身上穿着华丽的西装。 然而他并没有跟齐界打招呼，反而快速走到了赤芍面前，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高了自己一个头的赤芍，手里瞬间变出了一支玫瑰，深情说道：“美丽的女士，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第106章 多重人格! 眼见着赤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齐界挑了挑眉，“所以，这是……” 戴着眼镜的青年使劲将丙欢颜紧握着齐界的手扳开，然后脸上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我叫甲牧，代号五味子。”他泄气般地摊了摊手，“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异能。” 说着他指了指仍然抱着齐界大腿的女孩，“她叫丁甜甜。” 然后看向了还在向赤芍献殷勤的男人，“他是戊一帆。” “严格来说，我们五个人合起来才是五味子。” 赤芍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她生气地说道：“甲牧，你快让戊一帆回去，不然我可要把他扔去海里了！” “哈哈。”甲牧干笑了两身，连忙使用异能，四个人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般回到了他的身上，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丙欢颜消失前还给齐界抛了个媚眼。 赤芍这下表情才好了一些，她转过头和齐界解释道：“甲牧有多重人格，觉醒后就将所有人格分裂了出来。” 齐界略显意外地看向了甲牧。 只见他温和一笑，“对，我小时候经历了一些事，导致人格分裂……后来遇到了空间泡，逃出来之后就发现他们竟然可以离开我而存在。” 说着他的脸上绽放出了幸福的笑容，“我们是一个人，同时也是一家人。每个人都可以独立存在，每个人也拥有不同的能力，我们可以随时思维共享，也可以随时分开或融合。” 怪不得，五个人格五种异能，再加上可以思维共享，确实当得上a级觉醒者的称号，也非常适合此次行动。 “你好，我叫齐界。”说着齐界伸出了右手，这次他们终于能够好好握手了。 甲牧郑重地和齐界握了手，然后真诚地说道：“我一直很想见见你，你和赤芍战斗的视频我都看了好多遍。可惜之前一直在外做任务没能回总部，不过没想到有机会一起并肩战斗。” “好啦，说正事了。”赤芍打断了两人的寒暄。 只见白及带领几个军人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抬着几个箱子。 “这些是为你们准备的食物和武器，还有信号弹。”白及开口道，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东西。 “发射信号弹后，它会搅动周围的空气，形成气旋，气旋中央的污染会迅速下降，形成污染真空。” “这样，我在外面就可以感应到污染浓度的变化，以此作为行动失败的信号。” “与此同时，辽源舰将会进入空间泡，执行b计划。”说着她用灰白色的眸子看向所有人，“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信号弹。” 现场的气氛一凝，大家都知道b计划意味着什么。 一旦开始b计划，辽源舰将会以消灭所有堕种为第一目标，不计代价，不论伤亡，不死不休。 也意味着，拯救幸存者不再是首要选择，清除空间泡，守卫全人类将是唯一目的。 “明白。”赤芍郑重点了点头。 此次行动将以赤芍为小队队长，三人的任务非常艰巨，包括探明监狱内的情况、找到莲子、寻找a级堕种，最终联合觉醒者消灭所有堕种，开启空间泡，达成消除污染救出幸存者的目的。 紧接着赤芍向甲牧示意，甲牧点了点头，他的身影一晃，名为丁甜甜的女孩分了出来。 在军人们诧异的目光之中，她蹦蹦跳跳地走到了箱子旁边，小手一碰，箱子便凭空消失了。 不过紧接着她的手就往下垂去，女孩抱怨般的看了一眼白及，“白及姐姐，好重。” 只见她的手心里是几个缩小版的箱子，看起来像是袖珍的摆件。 白发少女亲昵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让你哥哥帮忙拿吧。” 甲牧叹了口气，嘻哈少年从他的身上分出，他大大咧咧地走到女孩旁边，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然后串在了自己的项链上。 齐界这才注意到，乙玄的潮牌大链子上挂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各种型号的枪、有各式各样的刀，还有炮弹、游艇、装甲车，甚至还有公主床、洋娃娃、小裙子、糖果罐……全都是缩小版的，简直就是无所不包。 “好了，跟哥哥一起回去吧。”乙玄刮了刮女孩的小鼻子，就拉着她回到了甲牧的身上。 旁边那几个海军小哥眼睛都看直了，可惜作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能闭着嘴互相干瞪眼。 不过看到齐界的眼神也同样惊奇，甲牧无奈解释道：“甜甜的能力是缩小和放大东西，重量也会等比例变化，其实根本就不重，她只是嫌麻烦不想拿。” 紧接着他叹了一口气，“乙玄是她的哥哥，就宠着她，什么都顺着她，把甜甜都宠得无法无天了。” “哥哥？”齐界疑惑皱眉，他们不都是甲牧的人格吗？ “对啊，”甲牧随口说道，“他俩是亲兄妹，还是双胞胎，可惜甜甜被核辐射污染基因突变，只能维持八岁的长相，智力性格也维持在八岁。” “甜甜放大缩小物品的能力就是来源于核辐射，乙玄受的核辐射比较小，他基因崩溃的速度要比甜甜慢得多，但也活不了多久，不过基因变异给他带来了身体力量的增强。” “哈哈，”甲牧突然笑了笑，“不过幸好他们因为我的异能而获得了正常的身体，不然真的要基因崩溃而死了。” 齐界的脑子有些发懵，他曾经在小说里面看到过多重人格，知道他们的每一个人格都会有自己清晰而明确的成长路线和记忆，每一个人格都拥有独立的人生，只是这一切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惊奇。 不过白及和赤芍的表情都并无意外，似乎很清楚甲牧的情况。 只是苦了那几个军人小哥了，他们的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 “好了，”一旁的白及打断了甲牧的话，也打断了现场愈发诡异的氛围，“快艇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需要乘坐快艇进入空间泡，我和章大校会在外面等待你们的胜利归来。” 第107章 果然是个刺头! [甲牧，不，五味子，他真的没有问题吗？] 坐在快艇上，齐界不由在脑海里问道。多重人格是很严重的精神问题，即使因为异能的关系他的每个人格变成了独立的存在，也还是让人担忧。 [甲牧三年前觉醒了异能，觉醒异能前他精神方面确实有问题，但是觉醒之后由于人格的彻底分开，反而好了很多。]白术解释道，[三年的外勤部生涯也证明了他的思维和理智都是正常的，五个人格和五种异能的存在，也让他的实力具备了更多的可能性。] 顿了顿，白术接着说道：[你进去空间泡后，我们的精神链接就无法维持了……总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这时赤芍凑了过来，她对着齐界说道：“不要被甲牧这小子吓到了，他最喜欢用多重人格故意吓人，特别是刚认识的时候。” 坐在前面的甲牧摸了摸脑袋，转过头来笑着说道：“赤队你还能再大声点吗？生怕我听不到。” “再说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又没有骗你们。” “对啊对啊，臭甲牧他没骗人，”丁甜甜突然出现，她嘴里含着棒棒糖，眨巴着大眼睛说道，“核辐射导致的基因崩溃真的太疼了，身上的肉一点点溃烂，皮肤一碰就会脱落，骨头变得酥软，最后整个人肿胀得像一个气球，慢慢流脓死掉。” 她一边说着，一边睁着大眼定定地看着齐界，“大哥哥，像这样的世界该怎么拯救啊……” “好了甜甜，别吓着大哥哥了。”甲牧无奈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眼里是满满的心疼，“这些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假的，但是对甜甜和乙玄来说都是真实的经历。” 赤芍的眼神里也带上了痛惜，她摸摸女孩的脸颊，笑着说道：“等到任务结束，姐姐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 “好呀好呀！但是只带哥哥一起，不要带臭甲牧！” “好～” 看着眼前的一幕，齐界眉头微蹙，他总觉得小姑娘刚刚看自己的目光像是穿透了他的灵魂，那句话，让人不得不在意。 吐了口气，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海面之上。 现在他们离恶魔岛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几分钟后，三人的表情一凛，他们都已经感受到了空间泡通道的存在。 迎着齐界和甲牧的目光，赤芍点了点头，下一刻，原本蔚蓝的天空突然一暗，他们进入了空间泡。 天空被暗灰色的浓雾包裹，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们的游艇在大海的怒火之下犹如一片小小的树叶，在波涛里上下起伏。 齐界背后瞬间伸出触手，牢牢固定在栏杆之上，怀里紧紧护着丁甜甜。 就在刚才，小女孩第一时间扑到了齐界的怀里，她的眼里满是对齐界的信任和依赖。 赤芍和甲牧反应都很快，他们迅速抓住了船上的固定物，可惜游艇太小了，眼看着就要被海浪掀翻。 “甜甜！放大游艇！”甲牧大吼一声。 女孩听到之后立马伸出手，握住了栏杆。 转瞬间，整条游轮骤然变大，重量同步增加的大型游艇在波涛里稍稍稳定下来，抗住了巨浪的席卷。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小岛。 小岛之上，肃穆的高大建筑灯光通明，像是大海里的指路灯塔。 赤芍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剧烈翻滚的大海，不由皱眉道：“不对劲。” 齐界和甲牧的表情也很凝重。 按理来说，空间泡和外界是完全隔离的，除非受到内部温度变化的影响，否则是不会有太夸张的天气变化的，更不要说引起像眼前这样的巨浪了。 但是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小岛上看似正常的监狱也透露着诡异，首要任务还是要进入监狱寻找莲子。 随后，甲牧把所有人格都召唤了出来，一行七人朝着小岛上的监狱走去。 与想象中的阴森恐怖不同，这座民国时期就建成的监狱，经过了多次的翻新和改造，整体看起来庄严而肃穆。 这是一座省级高度戒备监狱，监狱的外墙高达七米，上面是一万伏的高压电网，似乎还在起作用。围墙的转折点设有封闭式岗楼，里面还能看到有武警持枪把守。 看起来，这座监狱竟然还在正常运转。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朝紧闭的大门走去。 …… 齐界有些不自在地耸了耸肩，身上蓝白条纹的囚服不太合身，肩膀的位置崩得有点难受。 “别乱动！”旁边的狱警警告道，他个子比齐界矮了不少，看着齐界的目光满是警惕。 齐界闻言停下了动作，他的双手被手铐铐住，两侧是持枪的武警。 跟着矮个子狱警走了一段路，他们在一张办公桌前停下。 坐在座位上的国字脸狱警抬起了头，打量着眼前穿着囚服的新囚犯。 看着他那宽松囚服都掩不住的健硕肌肉和接近一米九的个头，还有那一脸的桀骜不驯，狱警皱了皱眉。 感觉是个刺头啊。 “名字？” “……” 狱警不耐烦地抬起头，“问你呢！名字？” “齐界。” “年龄？” “27。” “犯了什么罪？” “……” 狱警头疼地盯着他，“你还以为在外面呢？！犯了罪就要好好改造！” “好的周宏警官。”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周宏眉头紧蹙。 “……” “说话！” 齐界叹了口气，“我以前见过你，但你不认识我。还有……我真不记得自己犯了什么罪了……” 他们几个刚靠近监狱大门就被武警喝住，然后出来几个狱警，不由分说地将他们擒住。 接着齐界就被狱警强制套上囚服，带到了这里。 基于白及告诫的话，他们没有反抗。 当时她说：“你们进入监狱后，如果发生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最好不要反抗，先顺其自然看看。” 所以，齐界现在就成了囚犯。 很好，连头都不用剃，发型与囚服完美搭配。 只是想不到一进来就遇到了周宏警官。 可惜他显然已经不记得自己该是个刑警，而不是监狱里的狱警了。 “记不得了？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周宏愤怒说道。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果然是个刺头！ 第108章 入狱(周末加更，求评分～) “齐界！于2024年1月15日晚在滨江市市中心与多人产生冲突互殴，致使三人死亡两人重伤五人轻伤，认定为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害罪！但考虑到对方动手在先，且存在意图侵犯女性的行为，适当减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10年！” 齐界眉毛一挑，这罪名听着还挺像真的。 十年，刚好到达进这座高度戒备监狱的底线。 “记住了吗？！”看着齐界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周宏更生气了。 “记住了。” 周宏紧盯着齐界，半晌才示意旁边的矮个狱警，“小刘，带他去拍照搜身。” “是！” 接下来，齐界体验了一把国内入狱全流程，包括登记个人信息、全身检查、拍照和剃光头。 当然，剃光头的时候师傅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过了。 呃……全身检查的时候有点奇怪，不过一想到这是自己捏的完美男躯，就一点不觉得尴尬了。 昂首挺胸那叫一个骄傲。 门口守着的小刘狱警表情一抽，心里吐槽道：刺头！ 弄完一切流程之后，齐界终于被带到监舍楼了。 整栋监舍楼呈“回”字形，中间有天井方便采光。 齐界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和构造。 他注意到监舍楼每层右面是狱警管理区，设有审讯室、值班室、装备室等。其他三面排列着牢房。 一路走来，能够看到整个监狱都在正常运转，此时已经是晚上，犯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回到牢房，所有人的状态都很正常，监狱内也很干净，既没有鲜血污迹也没有断肢残骸。 终于，小刘狱警带着齐界在一间牢房前停下。 这是一间八人牢房，呈长方形，两侧各排列着两架高低床，大门是铁栅栏，从门口往里看进去一览无遗，甚至连最里面的马桶和洗漱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正好有一个胖子坐在马桶上拉屎。 邦邦邦！ 小刘狱警用警棍敲了敲栏杆，床上躺着的五个人立马翻身下床立正站好，拉屎的胖子连屁股都不擦就准备拉起裤头滚过来立正。 小刘狱警鼻头一耸，骂道：“徐胖子你别起来了，赶快冲马桶！唉呀，你就坐着吧！” “是！”徐胖子大吼一声，紧接着裤子一扒坐回马桶上了。 等徐胖子冲了两次厕所，小刘狱警这才打开门把齐界带了进去。 齐界注意到小刘狱警是用门禁卡开的门，上面有他的身份信息。 进去后，齐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站在两侧的五个人，只见他们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已经习以为常。 “这是齐界，编号，你们的新舍友。” “王仁！” “到！”靠近门口的一个四十多岁男人回答道。 “你是舍长，负责教导新服刑人员行为规范！明天早上检查！” “是！” 小刘狱警点了点头，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锁门离开牢房了。 他走后，牢房里的几个人也都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名叫王仁的中年人凑了过来。 王仁的个头估计一米七都不到，看齐界的时候还得仰起脖子。 “唉，兄弟，你怎么来的那么晚，都快熄灯就寝了。” 牢房里没有钟，但是可以透过走廊的铁栏杆看到中庭里挂着的大钟，显示离九点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九点就寝？”这作息真健康。 “没错，具体行为规范你自己看，就贴在墙上。记得要全部背下来，明天刘警官会来检查。” “话说兄弟，你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王仁眼珠一转，问道。 王仁刚问出这句话后，齐界明显感觉到其他几个人的动作都顿了顿。 “杀人。” “嚯，杀了几个呀？”王仁紧接着问。 “杀了三个，重伤两个。”齐界眉毛一挑，黑沉沉的眸子看着王仁。 “……”王仁表情略微僵硬，“三个？那兄弟应该去住上面的单人间呀，怎么就来挤八人间了呢？” 单人间，住的都是无期徒刑或者有暴力行为的危险罪犯。 “呵，”齐界笑了一声，“老哥你犯了什么罪？怎么不去住单人间呢？” “唉呀，我怎么有资格呀？我就一个组织卖淫的，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出狱了。”说着他的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组织卖淫？普通的组织卖淫罪能进高戒备监狱？ 嗤笑一声，齐界不再看他，环顾了一圈之后，问道：“对了，我睡哪？” “老弟，里面那两个床位都是空的，你随便挑一个。” 很好，空的两个都在马桶旁边。 齐界双手抱胸，看向王仁，“老哥你睡哪？” 王仁表情一僵，“嘿嘿，我睡门口的下床，一点都不好，又吵，别人还老来坐我床位，弄得脏兮兮的。” 挑了挑眉，齐界走到了门口左侧的高低床旁，下面应该就是王仁的床位，而上面正侧躺着一个人。 “兄弟，换个床位呗？”齐界说道。 可惜这人背对着齐界躺着，一动不动。 “小老弟，这床位都是狱警分的，你最好不要……”王仁不由劝道。 “换个床位，听到没？”齐界皱眉厉声道。 床上的人动了动，他终于撑起了上半身，一双小眼睛瞅了齐界一眼，又马上转了回去。 紧接着，他便慢腾腾地爬了起来，带上枕头被子，准备离开。 “床单床垫也带走。” 他的动作一顿，接着把床单床垫也卷了起来，艰难地爬了下来。 然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地从齐界面前走了过去。 齐界没有再管他，将新床单被褥拿了过来，就爬上去铺床了。 这个床位位置很好，靠近门口，居高临下，可以看清门口的走廊，还能看到天井底部的放风场。 “啧啧啧，”王仁啧啧称奇，“这张大力也太怂了，不过家暴杀妻的人能有多大胆，在外怂了一批，回家倒称大王了。” 麻利铺好床后，齐界从上铺下来，一屁股坐在了王仁的床铺上。 “王老哥，给我介绍介绍大家呗。” 王仁还是一张老好人的笑脸，他也坐了下来，小声介绍。 “刚刚那个是张大力，多次家暴老婆和孩子，结果有一次差点把四岁女儿打死了，她妻子就跑上来拼命，他一用力，就把人给摔在茶几上撞死了。” “啧啧啧，听说他老婆也挺猛，打斗时还一水果刀插在他几儿上，最后医生只能整个切了。” “嘿，结果判了十五年。” 张大力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了，依旧背对着外面侧躺着。 齐界的目光在牢房里观察了一圈。 正对面的上床上平躺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的脸色蜡黄皮肤干枯，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齐界能够根据他的呼吸频率看出来他并未睡着，反而在聚精会神地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下床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囚服露出的位置遍布着纹身，脖子上露出了一小半狰狞的佛面。此时此刻，他正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手里还盘着一串佛珠。 齐界他们旁边的下床上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面色白净，手里捧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封面上写着《乌合之众》，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齐界眉毛微挑，根据王仁的细微表情和眼神动作，能看出来王仁最为惧怕的是对面的纹身男，每次看过去都会下意识地低眉略过。 而对白净青年的态度则最为忌惮，和齐界说话时也总会时不时地瞄去一眼。 “那徐胖子呢？” 徐胖子的床位和齐界一侧，都是上床，两人是脚对脚的位置。 “徐胖子啊，他就搞笑了……”王仁刚一笑，就被打断。 “老王闭嘴，我自己来说。” 徐胖子刚刷完牙，踢踏着拖鞋走了过来，一屁股也坐在了王仁的床上，把王仁挤在了中间。 “齐老兄，你好，”说着他朝齐界笑了笑，脸上的肥肉都挤到了一起，“我叫徐盼盼，叫我死肥仔、徐胖子、胖胖都可以。” “我呢，是一个会计。” 第109章 规则 “会计，一听就是个很刑的职业，”徐胖子自嘲地笑了笑，“但我本来觉得自己足够小心谨慎，一定不会出差错。” “没想到被垃圾老板坑惨了，他逼迫我虚开发票财务造假，最后只有我进了监狱，判了十三年。还好我表现好，还有立功情节，减刑到十一年了。” 王仁不乐意了，他瞥了瞥徐胖子，嘲笑道：“你那是被迫？怕是同流合污，结果学艺不精被抓了。” 被王仁揭穿，徐胖子也不恼，呵呵笑道：“那没办法，做财务的谁不在违法的边缘反复横跳，这都成行业潜规则了。” “唉，怪只怪我们老板太垃圾，提前跑路没有通知我。”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本来想着进监狱来‘提升’一下，毕竟这里不少行业大佬，听说还有我们沪财校友会，谁知道大佬都在女子监区啊……” “这里有女子监区？”齐界问道。 “是啊，不过在另一栋，好像只有几百人，我从来没见过。” 王仁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让你见到，这地方，能让你见到雌性蚊子就算不错了。” 齐界垂头沉思，如果进来的大家都变成犯人了，那赤芍和丙欢颜肯定在女子监区，说不定任务目标莲子也在那边。 只是丁甜甜，八岁小女孩恐怕不能进监狱，她会在哪？ “吵什么吵！”突然，走廊巡逻的狱警听到声响走了过来。 那狱警盯着床上坐着的三人，厉声呵斥道：“谁让你们坐床上聊天的？！还有五分钟就熄灯了！还不赶快上床睡觉！” “是！警官！”王仁和徐胖子立马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大声回应。 眼见着狱警严厉的目光，齐界也识相的起来立正站好道：“是！警官！” 警点了点头，左右巡视了几眼就离开了。 “齐老弟！只有五分钟了，你快去看行为准则。不然明天背不出来肯定要被扣纪律分！”王仁立马焦急道。 齐界沿着他的指引走到了门侧墙边，墙上贴着一张纸，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标题便是《服刑人员行为规范》。 仔细看去，上面写着作息时间： 每天早上6:00起床。 6:30-7:00队列吃早餐。 7:00-7:30检查队列日常点名。 7:30-12:00进行劳动改造。 中午12:00-13:30午饭及午休。 13:30-17:30继续劳动改造。 下午17:30-18:30晚餐。 17:00大厅集合观看新闻联播，之后是晚间休闲，可以看书下象棋。 晚上20:30统一回监室点名，21:00熄灯就寝。 还没等他仔细查看接下来的条款，突然，他发现行为规范的右侧墙壁上，有字迹渐渐显现。 齐界眉头一蹙，紧紧盯着墙面，只见显现出的有好几行字迹，第一行就是两个大字——规则。 规则1：只有觉醒者可看到此规则，若你看到了，请严格遵循以下规则。 规则2：找到你身边伪装成人类的怪物，并杀死它们。 规则3：请不要随意使用异能，并遵循《服刑人员行为规范》，否则可能会被关禁闭。 规则4：杀死怪物后，请不要担心怪物的尸体暴露，有人会进行清理。 规则5：怪物被杀死后，除了觉醒者，所有人和怪物都会忘记它的存在。 规则6：禁止杀死人类，若被狱警发现会被关禁闭并延长刑期。 规则7：请不要试图向未觉醒者解释一切，他们会把你当成神经病。 啪—— 牢房中的灯光熄灭，齐界仍然皱眉站在墙边，盯着“规则”。 黑暗无法影响他的视力。 “齐老弟！快上床睡觉，不然会被关禁闭！” 听到王仁的叫声，齐界回过神来，回头环视一眼，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床上。 …… 第二天早上六点，整个监舍楼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各个监室内的犯人陆陆续续起床，开始穿衣洗漱收拾内务。 齐界也跟着起床。 他注意到纹身男将佛珠藏进了床架的钢管里。 床架钢管交界处有一条裂缝，他直接将其扳弯，将佛珠塞进去以后又扳回去。其他几人对此没什么反应，看起来早已习以为常。 收拾好之后，小刘狱警就来开门了。 “立正！”小刘狱警一吼，所有人都迅速小跑过来到两侧立正站好。 小刘警官巡视一圈，着重关注了齐界，紧接着眉头一皱，“齐界！你的床位在这里？” 齐界刚要说话，张大力就抢着开口：“报告！是我主动要求换床位的！” 小刘警官一脸狐疑，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开始检查内务。 然而齐界的床铺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有棱有角，牙刷杯子洗脸盆也摆得整整齐齐。 “你当过兵？”小刘警官满脸怀疑。 “报告！没有！”齐界回应道。 没当过兵，但长眼睛啊，别人怎么弄他怎么学就行。 监狱里执行的是军事化管理，这个监舍里的犯人都是老油条了，整理内务的习惯和动作就跟当过兵一样。 第一次见那么听话的“刺头”，小刘警官有点惊奇。 “咳咳……”清了清嗓子，小刘警官厉声道：“齐界出列！” “到！” “背诵《服刑人员行为规范》！” “是！” “服刑人员必须服从监狱管理人员的指导和安排，遵守监狱的各项规章制度。服刑人员应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罪行，接受法律制裁，并努力改正自己的错误……” 几分钟后，当齐界背完最后一个字时，现场一片寂静…… 小刘警官眼睛瞪得老大，表情更加怀疑人生了。 旁边的王仁和徐胖子一脸震惊，其他几人也是惊讶侧目。 咽了咽口水，小刘警官知道自己的“新人下马威”已经彻底失败了。 不过既然新人这么上道，自己也能少点事，想想就不再说什么，示意他们列队去吃早餐了。 “齐老兄，你说实话是不是以前进来过啊？二进宫？”徐胖子跟在齐界后面挤眉弄眼。 “没有。”齐界随口道，他的目光在满餐厅的犯人中搜寻，紧接着目光一凝。 甲牧正在不远处和他招手，他的旁边还坐着臭着脸的乙玄和戊一帆，三人整齐划一的光头和囚服看起来十分滑稽。 打发走徐胖子后，齐界走到甲牧这一桌坐下。 甲牧推了推眼镜，温和笑道:“看来我们都成囚犯了。” “赤芍她们那边什么情况？还有丁甜甜呢？” “赤芍和欢颜也是犯人，她俩都在女子监舍，就在旁边那栋，目前正在寻找莲子。”甲牧和自己的人格可以思维共享，用来传递信息再好不过。 “至于甜甜，”甲牧无奈一笑，“她在狱警宿舍，她成了一个狱警的女儿。” 第110章 狱警的女儿 狱警的女儿？ 齐界眉梢轻挑，他们几个，倒也总算有人在监舍楼外面。 甲牧表情严肃了一些，“规则，你看到了吧？” 齐界眼底一沉，“看到了。这是莲子的能力？” “没错。”甲牧沉吟片刻，“我曾经和莲子共事过，她的能力非常特殊，但是限制也很明显。” “她能够制定规则，但并不是所有规则都是由她制定。” “什么？”齐界眉心微蹙，“什么叫不是所有规则都是她制定的？” “她可以制定基础规则和框架，但是规则会自行扩充实现逻辑自洽，并维持平衡。而且，她自己也会在规则的控制范围之内。” “监狱内，隔绝外部污染保护幸存者就是她的规则底色，同时杀死所有堕种是她的目标。” “我猜测，当时空间裂缝出现的瞬间就导致了部分人类变异或即将变异，但是莲子第一时间使用了异能，所以因为规则的影响，变异被压制在人类的皮囊之下。” “但是，堕种终究是堕种。”齐界眸光微沉。 “没错，即使它们现在被短暂压制回人类，也终究是堕种。所以，才会出现让觉醒者找到并击杀堕种的规则。” “那么，该如何找到伪装成人类的堕种呢？” 齐界其实想过使用增强异能，然后直接用精神力笼罩整个监狱，入侵所有人的意识，一瞬间他就可以判定谁是堕种并进行攻击。 但是，他始终有所顾虑。 一是不确定是否会对莲子的规则场产生不利影响。 二是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a级堕种虎视眈眈，不可轻举妄动。 三是他不想暴露自己是精神力觉醒者，这种异能对官方来说太过敏感。 “欢颜她的室友就是一个觉醒者，”甲牧突然说道，“她的运气不错，分到了四人间。” “她的室友叫方曼文，在四天前觉醒，觉醒后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狱友，并成功杀死了三个怪物，其中两个还跟她同一个监室。” “哦？”齐界感兴趣地抬起目光。 “方曼文原本是一个军人，退伍后回到家乡，却正好遇到隔壁邻居因为琐事在她家闹事，争执之中她失手将其打死，这才判了三年进了监狱。” “那她应该达不到进这座高度戒备监狱的标准吧？” “哈哈，这就要提到服刑人员的男女比例了，根据数据显示，我国目前的服刑人员中，男性的比例约为65.7%，女性的比例约为34.3%，而且女性刑期一般都较短，二次犯罪的比例也非常低。所以恶魔岛女子监区并没有年限限制，主要接收的是省女子监狱容纳不下的女犯人，目前只有三百多人。” “啊，跑题了跑题了，”甲牧突然恍然道，“欢颜和她聊了很多，现在也正好在沟通，导致我的思维被影响到了。” “总之，方曼文发现这些变异者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异，或者说内心仍然认为自己是个人类。但是，相比以前，它们会变的更加暴躁嗜血，攻击性强，性格变化很大，甚至有吃人肉的冲动，并且在被刺激后肢体有可能会变得怪异，在被攻击时会反击并显露原型……” “她就是因此发现同监室的两个室友有问题，试探后被攻击最终艰难反杀成功。” 此时，戊一帆突然不耐烦地将勺子扔到一边，盘子里的饭菜都没怎么动，“老甲，你让我回去得了，这什么鬼地方，我的发型被毁了，还要跟那些抠脚大汉住一起，吃的也像泔水，昨晚上还有人爬床被我揍了一顿……” 似乎为了防止犯人们效仿《肖申克的救赎》，勺子和餐盘都是塑料的，又软又轻，扔在桌子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而在他的对面，齐界已经将“泔水”吃的干干净净，盘子里一粒米饭都没剩。 讲真，虽然味道不好，也没什么荤腥，但是在齐界看来监狱的饭菜已经相当不错。 话说，戊一帆这个长相，如果没点特殊能力，在监狱确实很容易菊花盛开啊…… 甲牧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一帆，你已经被监狱登记了，如果我把你收回去可能会引起混乱。” 毕竟一个重刑犯在监狱里突然失踪，绝对会引起狱警的重视并加强监管，对他们的行动来说绝不是好事。 听到甲牧的话，戊一帆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饭菜是实在吃不下去了。 “我吃吧。”旁边的乙玄突然说道，他的餐盘和齐界一样干干净净，“浪费食物不是什么好习惯。” 说着便把戊一帆的餐盘拿了过去，大口吃了起来，最终留下又一个干干净净的餐盘。 短暂的插曲过后，时钟指针已经到了六点五十。 齐界沉思片刻，对甲牧正色道：“我需要甜甜帮个忙……” …… 狱警食堂内，丁甜甜正在和“母亲”陈雯雯一起吃早餐，太早起床让她困得小脑袋一点点的，包子都戳到了鼻子上。 突然，她猛地抬起了头，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说道：“好的臭甲牧，我知道了。” 旁边的“妈妈”惊讶回头，“宝贝，你刚刚说什么？” 睡眼惺忪的丁甜甜喝了一口牛奶，在嘴巴上留下了一圈奶渍，“妈妈，我说梦话呢……” 对于这个新“妈妈”，她接受良好，只是这六点起床的作息太折磨人了。 “妈妈，你认识周宏吗？” “啊？”陈雯雯微愣，“知道，新来的同事，你找他干嘛呀？” “哪个是他呀，我想去找他玩～”说着女孩便站起身来在食堂里寻找起来。 “前面那个就是。”陈雯雯只好给她指了一下。 哪知下一刻丁甜甜就端着牛奶走了过去，陈雯雯只好跟着她一起坐到了周宏跟前。 “叔叔你好啊，我叫丁甜甜，我可以找你玩吗？” 周宏有些愣神，旁边的陈雯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我女儿她太调皮了。” “没事。”看着女孩水汪汪的大眼，周宏笑道。 他女儿也和丁甜甜差不多大，只是和前妻离婚后就没怎么见过了。 于是他就和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因为规则的影响，周宏一点也没怀疑为什么监狱可以允许员工带孩子来上班。 一个小时后，周宏又在自己的办公室见到了丁甜甜。他在独立的监狱管理人员办公楼工作，不需要经常去关押犯人的监舍楼，因此丁甜甜跑进来玩也没人阻止。 八岁的女孩对什么都好奇，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然后走到周宏跟前撒娇道：“周宏叔叔，我有东西落在外面海滩上了，你可以陪我去找一下吗？” 周宏本想让下属帮忙去找，但是在女孩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妥协了，和她一起走到了监狱大门口。 接近门口后，外面巨大的浪涛声格外清晰，周宏微顿，“甜甜，海滩很危险，要不你在这里等我吧。” “周宏叔叔，我突然想起来芭比娃娃就掉在大门不远处，不用去到海滩，我们一起去找吧！” 于是，周宏又一次妥协，和门口的武警说了一声之后，就和她一起走出了监狱。 监狱外，天空一如既往的阴沉，巨浪不停地冲刷着堤坝，轰鸣声阵阵，如同咆哮的巨兽。 周宏紧皱眉头，全身激起一阵战栗，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扑面而来。 正想拉着女孩回去，丁甜甜已经松开他的手跑到了前面。 “周宏叔叔，我的玩具就掉在这里，过来帮我找一下吧！” 小女孩正对着他说道，白皙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但在灰暗天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甜甜，外面危险，我们快回去！”说着周宏焦急的往前走了几步，打算把女孩带回去。 然而下一刻，他仿佛堕入了一片粘稠的海洋，某种可怖的力量席卷了全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第111章 强制觉醒(周末加更，求评分～) 怎么回事？ 混乱和疑问充斥了大脑，周宏沉重的呼吸中带上了痛苦的喘息。 “叔叔？” 女孩凑了过来，漆黑的大眼紧紧盯着他。 “想起来了吗？” 大脑突然抽痛，正确的记忆猛地涌了出来。 他艰难地抬头看向灰雾笼罩的天空，不可置信地开口道：“我们这是……在空间泡里？” 女孩的脸上带上了笑意，“没错。” 太好了，这是个知情人，不用特意去解释了。 大脑的持续疼痛让他跪倒在地，半晌后，周宏才转头看向女孩，眼神重新恢复了锐利，“你是谁？” “我是丁甜甜呀，”女孩眼珠一转，“不过，臭甲牧和赤芍姐姐是特别行动组的。” 听到这句话，周宏紧绷的心松了一半，“那齐界呢？” 齐界，周宏以前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曾经调查过他，很清楚他也是一个觉醒者。 “你说大哥哥呀！他也是来帮忙的！” “呼……”他的额头依旧在抽痛，某种可怖的呓语充斥大脑，全身仿佛陷入泥潭难以自拔，“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女孩直接盘腿坐下，然后解释起来。 十分钟后，才全部说完。 紧接着，女孩看了看手腕上的儿童手表，“唉呀，只有五分钟了。” “还有五分钟，我就要变异了是吧？”周宏艰难的说道，一双眼睛却亮得可怕。 “怎么会？”然而女孩马上摇了摇头，“大哥哥说你的精神抵抗值很高，怎么可能十五分钟就变异。” “他是说，你最好不要持续暴露在污染里，十五分钟之后回去休息五分钟，再出来继续承受污染。直到……” “直到觉醒异能是吧？”周宏都要被气笑了，他当然能想到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觉醒异能。 但是被高浓度的污染直接侵蚀，这感觉和浸泡在硫酸里没啥区别，回去休息五分钟再继续出来接受凌迟……真是，还不如直接变异呢。 周宏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忆起从白及那里了解到的关于觉醒者的信息。 异能，和潜意识息息相关。 紧皱眉头，周宏努力把思维调动起来…… 不久后。 “呼……”周宏长长舒了口气，他转头看向女孩，“好了，走吧。” “啊？”丁甜甜歪了歪头，儿童手表显示还有一分钟，“周宏叔叔，你觉醒了？！” 眼见周宏点了点头，丁甜甜开心地笑了起来，“太好了！大哥哥说的果然没错，叔叔你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觉醒！……好了好了，我们快回去吧，这外面一点都不好玩。” “对了！”丁甜甜抬头道，“叔叔，大哥哥说让你觉醒后去找他。” …… 早上7：30，每天的劳动改造时间正式开始。 齐界被分配到了服装厂踩缝纫机，和徐胖子一起。厂房位置在监舍楼左侧，内部有通道相连。 由于齐界是新人，狱警直接安排了徐胖子指导他工作，于是两人多了一些相处的时间。 齐界抬头看了一眼，整个厂房内缝纫机排列得整整齐齐，穿着囚服的犯人们正低头工作，几个狱警在人群里来回巡视。 “胖子，昨天还没有介绍完呢，其他三个舍友犯了什么罪？” 徐胖子咧了咧嘴角，压低声音说道：“老王对面床那个叫吴努，你可不要去招惹他。” 接着他鬼鬼祟祟地抬头环视一圈，才低声说道：“他可是金三角的大毒枭，本来要直接判死刑的，但听说他身上还有好多事没挖出来，就暂时关着了，结果一关就是十二年。” 看着齐界感兴趣的眼神，徐胖子急忙说道：“老弟，虽然你很厉害，但是千万不要去招惹他。这监狱里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私底下分了好几波，那群贩\/毒的就以吴努为首，听说他们还曾经在里面杀过人。” 说着他的声音更低了，“老弟，我是看你面善才跟你说那么多的，一定要记得我盼盼的好啊。” 面善的齐界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胖子那滴溜溜直转的小眼睛，扯了扯嘴角。 “那你下床那个青年呢？” “他啊，”徐胖子的眼睛亮了亮，“齐老弟我跟你说，要说我刘盼盼佩服的人不多，里面绝对有他一个。” “哦？” “他叫陆南星，我可是进来之前就在新闻上看到过他的事迹了。”徐胖子感叹道，“他原本是个985的高材生，结果刚毕业就被骗到了缅\/北，被迫加入了电诈组织。” “你猜怎么着，别人被骗进去还被各种拳打脚踢，他却靠着业绩一路高升，最后做到了电诈集团的二把手。” 说着他拍了拍腿，“最牛逼的地方来了，就在他们一起赚了大把的钱之后，他直接向华国政府举报了电诈集团，还配合官方把整个电诈集团都端了。” 齐界眉毛一挑，“那他这是有重大立功表现，应该轻判呀。” 胖子挤眉弄眼的笑了笑，“那不是出现了意外情况吗？本来一把手已经被他设计挨了警方的枪子了，没想到最后被抢救了回来。” “听说一把手其实是镜像人，他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谁也没告诉，这才救了自己一条小命。然后，在他的供述之下，官方才发现他们被陆南星耍了。” “陆南星其实早就转移了大部分赃款，只等把一把手解决了，然后利用立功情节蹲个一两年大牢，出来后就可以移民享受荣华富贵了。” “啧啧啧……”徐胖子摇头晃脑地感叹道，“果然，高智商犯罪最怕的还是遇到意外情况，你说谁能想到一把手会是如此罕见的镜像人呢？” “呵呵。”齐界不置可否，徐胖子也想不到面前的人压根算不上正常人类。 “话说，我们监室的几个人里，有没有谁最近性格变化大行为诡异，或者暴躁易怒突然攻击人的？”齐界紧接着问道。 徐胖子顿了顿，思索了片刻才说：“暴躁易怒倒是没有，毕竟除了你，大家都是待了三年以上的老油条了。” “不过……有个人最近行为很诡异。” “谁？” “杨老头。” 徐胖子挤了挤眉，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要说整个监狱我最讨厌谁，那肯定是杨老头。” “可以说，整个监狱里，无论罪犯还是狱警都想踹他两脚。” “他犯了什么罪？” “qj幼女，还不止一个！” 第112章 铲垃圾 杨老头，全名杨伟，二十多年前，他还是滨江市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没想到他竟然利用职务之便对女学生下手，一开始只是猥亵，被家长发现告到学校后，他被开除了。 后来，他辗转入职到了一所农村小学，继续当老师，这一次，他的行为越发恶劣，qj了多名幼女和儿童，还因为精神控制导致一名十三岁女孩跳楼身亡。 案发时他已经当上了小学校长，最终判处了无期徒刑限制减刑，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监狱里待了十八年了。 听着徐胖子的叙述，齐界的拳头紧紧握起，“后来呢？你说他的行为诡异？” “没错，我不是才进来三年嘛，算是我们监室第二新的新人了。听说他刚进来就被打断了腿，大家都时不时地给他下绊子，狱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听说他本来要住单人间的，结果被故意安排在了多人间。” “后来有一次他差点被打死了，狱警才象征性地警告了大家。之后他就越来越怂，去哪都低着头，慢慢的新鲜感过去后大家就把他忘了。” “我也是进来好几个月后才听人说起杨老头是这样的人，给我气的当天晚上就给他绊倒砸在了马桶上。” 说着徐胖子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再去打他一顿。 “他当时啥也没说，也没跟狱警告状，就怂怂地和我道歉然后爬回自己的床了，现在想想也挺无趣的……后来，就在前几天，我感觉他越来越不对劲。” 徐胖子眉头蹙起，“他平时还是一副怂了吧唧的样子，但是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听到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被吵醒后就看到杨老头正在床边盯着我，嘴里面卡塔卡塔地嚼着什么，一看竟然是老子的脚趾头！” “尼玛！吓得我一脚就把他踹翻了！”徐胖子的脸色绿得和菜叶子一样，“这杨老头真是个变态，都这样了还肖想老子的肉体，真踏马恶心！” “徐盼盼你干嘛呢？！”徐胖子的声音没有控制住，立马引起了狱警的注意。 “报告长官！”徐胖子啪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在给新同事讲解缝纫机织布技巧呢！” 狱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教完了吗？教完就给我滚回去！” “是！长官！”说着他便屁颠屁颠地跑回去自己的工位了。 待徐胖子走后，齐界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观察着厂房里的众人。 他发现有几个人踩缝纫机的姿势和他一样僵硬，似乎很不熟练，一看原来是之前被派进来的军人，他曾经在白及给的档案上看到过他们的照片。 很显然，他们也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正在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紧接着，齐界眉毛微蹙，他看到了杨老头。 和狱警打了报告去厕所后，齐界悄悄跟在了杨老头的身后。 监狱男厕最里面的隔间里，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蹲在厕坑上，手里抓着一只老鼠，埋头疯狂地啃噬着。 齐界站在隔间前，看着隔间里的杨老头嗤笑道：“还没有完全变异啊。” 杨老头的动作被吓得顿住，猛地抬头看向齐界，他那血淋淋的嘴上还挂着不少灰色的老鼠毛。 紧接着，一双蜡黄的眼睛里闪现厉色，突然朝着齐界扑去。 齐界身子微侧，避过攻击后一脚踢出，杨老头就被狠狠地踹飞出去，砸在墙上。 呼哧……呼哧…… 杨老头艰难地喘息着，他的胸口陷下去了一大块，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他开始咆哮，身上出现奇怪的鼓起，像是在艰难地进行变异，可惜半天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呵，这种人渣，就算变成堕种也只是最低级的炮灰。” 说着齐界也懒得再看下去，走过去一脚将他的头踩爆。血水混着脑浆四处飞溅，在四周的墙上留下了恶心的污迹。 嘎吱…… 卫生间的门突然响起，齐界回头一看，只见门外有一个年轻囚犯满脸惊恐，正准备逃跑并呼喊狱警。 啪！ 齐界一把把人拽了进来，然后右手卡住他的脖子。 “呵呵，李航宇……” 看清了年轻人的样子后，齐界一笑，真没想到昔日的小李警官现在也成了阶下囚了。 李航宇瞪大眼睛，“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说着他斜眼看向地面的尸体，那尸体形态诡异，脑袋的位置已经成了一滩恶心的混合物，四肢还在微微抽搐。 握草！什么人可以一脚把人脑袋踩爆啊！ 李航宇简直要疯了，他明明是一个正直勇敢的刑警，却不想丢失了配枪，被人捡走后导致五人被枪杀，虽然最后犯罪嫌疑人被抓到，他自己也因为严重失职锒铛入狱。 没想到，在监狱里还能遇到如此可怕的场景！ 他惊恐地瞥着齐界，刚才他眼睁睁地看着齐界一脚就把那人的脑袋踩爆，凶残程度不可发指啊！ 然而齐界禁锢住自己的双手如同钢铁一般，自己竟毫无抵抗之力。 “你你你你竟然敢在监狱杀人！”李航宇义正言辞地说道，“监狱戒备森严，你绝对跑不掉的！还不赶快和狱警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齐界眉毛一挑，扯着李航宇的后颈将他的头怼在尸体上方，“你仔细看看，这还是人吗？” 这具尸体已经呈现堕种的部分特征，看起来诡异非常。 “是人啊！这尸体怎么看都是人啊！”鲜血混杂着脑浆的味道直冲李航宇的脑门，他都要被熏吐了。 将李航宇重新扯起来，齐界仔细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看来他并没有撒谎。 所以，未觉醒的人是看不到怪物的真实样子的吗？ 可是规则说不需要理会堕种的尸体，那尸体会怎么处理呢？ 这时，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拉开，一个清洁工推着垃圾桶走了进来。 李航宇正要大声呼喊，结果直接被齐界控制住一把捂住嘴巴。 紧接着在李航宇的目瞪口呆之下，清洁工非常平静地用铲子把尸体一点点铲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一边铲还一边抱怨，“最近的垃圾怎么那么多！这群罪犯也太恶心了，拉屎都不拉在茅坑里！” 第113章 又死一个 当清洁工骂骂咧咧地打扫干净，推着垃圾车走后，齐界扯着李航宇走出了卫生间，结果在门口看到了周宏。 他才觉醒就马不停蹄地来找齐界，没想到正好撞到了这一幕。 “师傅！”李航宇眼泪涌出，“快把他抓了！他刚刚杀了人！” 周宏眉头一皱，转头问齐界，“他这是？” “没觉醒，”齐界摇了摇头，“在他眼里堕种尸体还是人类。” 周宏抱起双臂，“规则不是说怪物被杀死后，所有人都会忘记他的存在吗？” “我也纳闷来着。”说着他转头看向李航宇，“你还记得杨老头杨伟吗？” “啊？杨老头？谁是杨老头？” 齐界皱眉，“他是不是卡bug了？” “啊？”周宏一脸懵逼，“什么叫卡bug？” “他正好看到了我杀了人，但不知道是杨老头，但又被抹除了关于杨老头的记忆，所以就卡bug了。” 周宏皱眉沉思，感觉齐界的说法有一点道理。当然也有可能是李航宇本来就不认识杨老头。 这一边李航宇已经快要疯了，师傅被自己连累降职还调到了监狱，现在监狱里发生了囚犯杀人事件他却一脸无所谓，还和杀人犯谈笑风生。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算了，我先把他送回去，然后待会找你好好谈谈。” 齐界点点头。 不久后，安抚完傻徒弟的周宏带着齐界去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有监控，但是监控室有上千个窗口，他们不会专门把某个审讯室的监控调出来看，特别还是这种狱警带着犯人进入审讯室谈话的。 “你觉醒了什么异能？”齐界开门见山的问道。 周宏神色微僵，“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但你对我似乎很了解？” “……白及说你的精神抵抗值很高。” 周宏沉默片刻，回答道：“你说的是实话。” “啊？” “我觉醒的异能就是识别谎言。”周宏看着齐界的眼睛说道，“我可以判断你说的每一句话是实话还是谎言。” 齐界眉毛一挑，“这异能跟你确实挺搭的。” 一个刑警，觉醒了能够识别谎言的异能，这算是犯罪界的末日了吧？ “我刚刚去监控室看了，你在厕所杀死杨老头的那一幕并没有被录下，监控里完全没有杨老头的身影。” 监狱里的监控摄像头几乎无死角覆盖，包括厕所和浴室都有。 “看来为了维持规则场的正常运转，堕种的存在是不会被公开的。”齐界总结道。 “你有什么打算？”周宏紧接着问道，丁甜甜已经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他了，也算省了不少事。 “首先，我想让你帮忙找到莲子，并将她保护起来。赤芍和丙欢颜并未在女子监区找到她，我猜测她的角色可能是工作人员。” 这也是齐界让周宏强制觉醒的原因，作为囚犯行动非常受限，他们需要周宏的帮助。 “她长什么样？”周宏皱眉道。 莲子很显然是她的代号，她在这里不一定叫这个名字。 “像个混血儿，眼睛很大眼窝凹陷，眼眸是浅棕色，右边眼角有一颗痣……”齐界在档案里看到过莲子的照片，她的长相完全就是桃仁的放大版。 “我知道了！”周宏打断他，“是监狱长！她叫江莲，几天前意外昏倒，现在好像一直在医务室，还没有醒过来。” “监狱长？”齐界惊讶道。 “没错，”周宏顿了顿，“现在想来确实挺离谱的……23岁的监狱长，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监狱长，确实是一个相当合适的身份。不过……”齐界眉头紧蹙，“她具体是什么时候晕倒的？” “是空间泡开启后的第三天，她晕倒的很突然。”周宏搜索着记忆，“我正好看到了，还引发了一波骚乱。” “第三天……周队，要麻烦你去探查一下莲子的情况。” “好的。”周宏点头道。 “对了，你可以把丁甜甜随时带在身边，她的能力很有用。” 紧接着齐界沉默了一瞬，虽说甲牧和他所有的人格可以思维共享，沟通信息。 但是自己和甲牧并不能随时见面，无法随时同步……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带在身上我就可以随时看到。” “什么东西？”周宏刚表达了疑惑，下一刻就被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齐界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挖，就将自己右边的眼球扣了下来，后面还连着一串的神经。 “握草！”周宏头一次爆了粗口，他猛地退后一步，瞪眼看着齐界递到他面前的眼球。 “你你你你……” “怎么啦？拿着呀。”齐界扯了扯嘴角，空洞的眼窝里有红色的血肉蠕动，一会儿功夫，他的右眼已经重新长出来了。 “我擦，你让我怎么拿啊？你们觉醒者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看着周宏一张严肃的国字脸皱成一团，齐界不由笑了起来，“哈哈哈，怕什么，放你保温杯里吧。” 于是，这颗眼球最终被放进了周宏的透明保温杯里，和枸杞混在一起。 “放心吧，别人看不见的。”齐界在眼球上使用了思维屏蔽，只要周宏拿着保温杯，他就可以看到一切。 周宏看着保温杯里上下漂浮的眼球，额角抽个不停。 “你确定别人看不见？能不能让我也看不见？”周宏自暴自弃地说道。 “算了吧，你要是不小心喝了怎么办？” “艹！”周宏看着齐界那张憋笑的俊脸，无话可说。 “对了周队，还有另一件事，等你确认了莲子的情况之后，要麻烦你找出犯人中的觉醒者。” 周宏拥有识别谎言的能力，寻找觉醒者可以说是小菜一碟。 说到正事，周宏才稍微镇定下来，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保温杯里滴溜溜直转的眼球，回答道：“没问题。” …… 当天下午，周宏顺利在医务室找到了莲子，她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狱医说不清楚监狱长晕倒的原因，但还好她的生命状态平稳。 原本打算将其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医治，但因为天气原因船只一直无法靠岸，只能一直待在监狱的医务室维持生命体征。 齐界通过周宏端在手里的保温杯看到了莲子，见她生命无碍也算松了口气，但是她的昏迷状态却十分令人疑惑。 如果是因为异能耗尽而昏迷，那为何是在空间泡开启的第三天呢？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宏在监狱的职级不低，属于正科级干部，有一定权限。于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安排了武警在医务室外看护。 甲牧也通过丁甜甜看到了一切，他嘱咐丁甜甜守着莲子，若她醒来立刻通知。 没想到的是，刚准备着手开始辨别觉醒者，周宏就突然收到了紧急通知——纺织工厂的厕所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个厕所，竟然刚好是齐界踩爆杨老头脑袋的厕所，惊疑之下周宏立马赶往现场。 当他赶到时，厕所已经被狱警团团围住，几个年轻人正在走廊里疯狂呕吐。 “怎么了？” “周队你来了？”一个脸色铁青的狱警说道，“你快去看看吧，犯人张大力死在里面了。” 第114章 连环杀人案 监狱内发生刑事案件，通常由监狱侦查部门负责处理，而周宏就是侦查部的负责人。 当他走到厕所门口时，里面的场景让他瞬间脸色剧变。 只见一具男性尸体仰面躺在厕所地面上，他的腹部完全敞开，里面的内脏被一一摘下，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尸体两侧。 大滩的鲜血在地面上流淌，顺着地漏滴落下去，滴滴答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厕所内格外明显。 “谁发现的尸体？”周宏皱眉问道。 “是小刘，”旁边的狱警回答道，“他今天负责纺织工厂的巡逻，发现张大力去上厕所很长时间都没回来，就来厕所查看，结果……” 此时小刘狱警正在走廊上呕吐，虽然同为警察，作为狱警的他却是第一次直面尸体，还是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小刘，你有进去过厕所吗？”周宏走到小刘身边问道。 “呕……”小刘狱警虚弱的擦了擦嘴，“没，厕所门虚掩着，我一开门就看到了，呕……” “张大力是几点钟去上的厕所？你又是几点发现的尸体？当时厕所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小刘狱警已经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缓了片刻才回答道：“下午四点十分他报告要去厕所，等了快二十分钟都没见他回来，我就过来查看了，然后……呕……” “当时里面只有张大力，没有其他人……期间也没有任何犯人来上厕所。” 为了防止犯人在厕所内实施非法勾当，监狱的厕所隔间都没有门，隔断也只有半人高，因此从门口看进去就可一览无余。 周宏眸光一凝，仅仅二十分钟吗？ 此时侦查部的技术人员也赶到了，套上鞋套后，他和技术人员一起进入了厕所。 “周队！厕所的监控摄像头被破坏了，破坏时间是四点十三分，张大力进入厕所不久后。没有拍到破坏者和其他人的身影。”技术人员汇报道。 周宏点了点头，接着查看尸体。 一边查看，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情绪久久无法平静，“311连环杀人案……” 纺织厂厂房内，犯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外面走廊的骚乱多少被他们听到了一些。 “怎么了？死人了？”徐胖子伸着脖子往门口看，脸上是看热闹的兴奋。 其他犯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监狱里的生活如死水般平静，死个人可以说是相当有趣的娱乐活动了。 齐界眼神微凝，依靠周宏手里的保温杯，他看到了厕所里的一切，同时他提前就改造了眼球，声音也能被他听到。 很显然，张大力并不是堕种，如果他是堕种，死亡后尸体会第一时间被清洁工清理，并且所有人都会忘记他的存在。 但是，杀死他的是什么？ 如果杀他的是堕种，那为何将他的内脏刨出后却不食用，反而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边？ 这行为在齐界眼里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既浪费又无用。 很快，犯人们的窃窃私语被狱警喝止，还没到下班时间，所有人都被提前赶出厂房，前往中庭大厅。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周宏的自言自语。 “311连环杀人案？这是什么意思？” 独自走在路上的周宏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把保温杯举起一看，只见那眼球的背面竟出现了一张小小的嘴巴，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 “艹！”周宏脑门青筋暴起，看着这个长嘴巴的奇葩眼球san值狂掉，“你……算了……” 深深呼了一口气，周宏铁青着脸回答道：“张大力的死法，和311连环杀人案的杀人手法一模一样。” “我这次和小李来恶魔岛监狱，为的就是311连环杀人案，”周宏接着说道，“一个月前，滨江市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死者肚子被划开，内脏全部取出整齐的摆在两侧。” “这个死者的死亡方式和311连环杀人案一模一样，但是311的案犯早已被抓，并已经关在恶魔岛监狱13年了，因此我们推测这可能是311案的模仿犯或者同伙，这才来恶魔岛监狱提审罪犯。” “所以这个喜欢把内脏摘出来却不吃掉的罪犯，现在正好在这所监狱里，你怀疑是他杀了张大力？” 周宏眼角一抽，什么叫摘出来却不吃？ “没错，他供述自己杀了18个人，但是由于证据不足，仅凭口供无法定罪，所以只能认定最后一个死者是被他所杀，最终只判了20年。” 周宏一边说一边往上走，“进入恶魔岛监狱后，他一直不安分，刚进来第三天就把同室狱友的脸颊肉咬下来了，因此就一直被关在五楼的单人监室，吃饭睡觉都在里面，不参与工作，也不准出门放风。” 说着周宏已经到达了监舍楼五楼，这一层全是单人间，里面的罪犯要么在呼呼大睡，要么双眼无神地看着外面，表情呆滞。 最终，他在角落的一间停下。 “孙正！” 漆黑的屋子里，床上一个人影蠕动了一下，紧接着慢吞吞地下床走了过来。 “嚯，警官。找我什么事啊？” 这是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他身上的囚服皱皱巴巴，身材消瘦，姿态佝偻，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光脚拖拉着走了过来。 看起来完全不像杀了18个人的凶恶罪犯，反而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周宏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他盯着孙正那发黄的眼球，厉声道：“你刚刚在干嘛？” 孙正嘴巴一咧，露出了满嘴的烂牙，“睡觉啊，这地方除了睡觉也没事可干了。” 谎言！ 周宏眼神一凝。 孙正一直被关在单人监室里，没有任何放风的时间，门口的监控录像也显示没有任何异常，今天下午他一直睡在床上没有动作。 周宏随意环视了监室一圈，里面所有东西都一览无余，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一张床铺，一个小凳子，和固定住的马桶洗漱台。 “没看到《服刑人员行为规范》吗？下午四点还睡觉？” 孙正顺着周宏的视线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行为规范，咧嘴笑了笑，“这不是不能出去参加劳动改造，也不能放风吗？那我除了睡觉还能干嘛？” “哼！你违反了《服刑人员行为规范》！现在给我做一百个俯卧撑，立刻马上！” 孙正脸皮抽了抽，随后还是赔笑着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枯瘦的手臂颤颤巍巍，做了五六个就趴下了，但是在周宏的怒吼中只能爬起来接着做。 他看不到的是，周宏盯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第115章 不是人类就行 觉醒者？ 齐界眸色发沉。 周宏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在他提到《服刑人员行为规范》时，齐界清晰的看到孙正的视线落在了行为规范的旁边十厘米处。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但也基本可以断定，孙正是一个觉醒者。 只有觉醒者才可以看到《行为规范》旁边的《规则》。 也只有觉醒者，才可能离开戒备森严的单人监室，才可能在二十分钟内杀死并剖开张大力的腹部，取出内脏。 至于为什么不是披着人皮的堕种？ 周宏对他态度恶劣，让他做俯卧撑，都是为了激怒他。 但是到目前为止，孙正即使已经恼怒非常，但也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绪，直到在周宏眼皮底下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累得瘫倒在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纯粹只是为了杀人？ 齐界简直无法理解这种所谓变态杀人狂的心理。 在末日世界，人们杀堕种，杀人，大多都是为了生存。 甚至有部分人放弃了作为人类的尊严，放弃了对于文明的坚守，只为了活下去就互相残杀，吞食人肉。 剖开肚子，取出内脏，大多也是为了食用，而不是搞什么行为艺术。 所以，齐界感到费解，但也不觉得意外。 事实上，对于特别行动组的任务，联合所有觉醒者打开空间泡通道这一条，齐界从未抱过希望。 经历过末日世界的他明白，人类从来不可能真正的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是人就有私心，是人心底就会有恶魔，更不要说本来就是人渣聚集地的监狱了。 孙正这样残杀同类的觉醒者，在末日世界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存在了。 因此在他看来，莲子的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依靠监狱幸存者自救来逃离空间泡，几乎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齐老弟，我刚刚打听到是张大力死了！”徐胖子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说道，“听说他死状极其凄惨，你说会不会是吴努他们干的？” 此时监舍楼所有犯人都被集聚到了天井大厅内，四周是表情严肃的狱警和抬着步枪的武警，整体气氛肃穆而压抑。 齐界没有回答徐胖子的话，反而掀开眼皮，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 除了单人间里的犯人，绝大部分犯人和狱警都在这里了。 以吴努为首的毒犯们正集聚在角落，一边小声聊天一边发出了讥讽的笑声。 其他人都远远地避开他们，显得泾渭分明。 另一群集聚在一起的似乎是缅北的诈骗犯，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人数众多但显得并不团结，正用忌惮的目光互相打量。 而因诈骗入狱的陆南星，正一个人站在角落，手里还拿着那本《乌合之众》。 当齐界目光扫过去之时，竟正正撞到了陆南星凝视的目光。 他看着齐界，脸上勾起了一丝笑容，然后毫不避讳地走了过来。 “新舍友，你有没有见到杨老头？” 齐界目光一凝，看着陆南星的眼神幽暗。 “杨老头？”徐胖子挠了挠头，“谁是杨老头？” “不认识。”齐界随口回道。 “哈哈，”陆南星咧嘴轻笑，“是吗？看来是我记错了。” 他站在齐界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张大力也死了，这监狱里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徐胖子疑惑问道：“也？还有谁也死了吗？” 然而陆南星和齐界都没有搭理他。两人之间的气氛犹如暗流涌动。 …… 另一边，将孙正折磨得瘫倒在地后，周宏脸上扯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呵呵，还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看你这个样子，怕是连鸡都杀不死吧？” 他蹲下身子，隔着栏杆用警棍戳着孙正的脑袋，“你说还杀了十七个人却没有证据，怕是冒名顶替想出名吧？” “呵，我听说真正的311杀人凶手已经重出江湖了，在滨江市杀了七八个人还没被抓到，这样看来你真的就是个冒牌货。” 说着他站了起来，用不屑的目光扫了扫他，“呵，跟你说那么多干嘛？反正看你的样子也活不到出狱那一天了。” 紧接着他眉头一皱，“唉呀，憋死我了，我先去撒泡尿，你接着做俯卧撑，不做到一千个不准停！” 在他走后，孙正瘫在地上的脑袋一转，死死地盯着周宏的背影，目光是如实质般的怨毒。 几分钟后，厕所内，周宏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撒尿，他把保温杯放在旁边的洗漱台上，里面的枸杞轻轻漂浮。 在他的身后，突然闪现出一个佝偻的人影，那人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刀狠狠朝他的脖颈刺去。 嘭！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响起，透明的保温杯突然爆炸，枸杞随着水花四溅开来。 噗—— 人影猛地仰翻在地，手舞足蹈地拼命挣扎。 周宏的肩膀抖了抖，转过身来就看到了让他无语凝噎的一幕。 只见干瘦的孙正倒在地上胡乱挣扎，剔骨刀掉在一边。 而他的脸上，正覆盖着一个难以言喻的“生物”。 那个东西像一滩血色的章鱼，牢牢地扒住孙正的脸，捂住了他的口鼻。 一只眼球长在上面，正滴溜溜直转。 周宏的头皮直发麻，虽然他知道这东西是齐界的眼球变的，但是怎么看怎么san值狂掉，他简直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看着孙正挣扎的动作渐渐减弱，身体不住地抽搐起来，周宏赶紧道：“他是人类啊，杀了他会引起大麻烦！” “血色章鱼”动了动，紧接着那眼球下面裂开了一道缝，缝朝两边张开，竟然是一张长满了獠牙的嘴。 “没事，只要不是人类就行了呗。” 说着它放开了孙正的嘴巴，接触到新鲜空气的孙正猛地张大嘴用力呼吸起来。 突然，其中一条“章鱼腿”一晃，眨眼间一个黑色的东西就被扔到了孙正的嘴巴里。 “咳咳咳咳……”孙正被那东西噎得直咳嗽，可惜下一刻就被捂住嘴，只能将其吞咽下去。 渐渐地，孙正不再挣扎，但他的眼球里出现了无数红色的血丝，面部青筋暴起，全身上下的血肉开始诡异地蠕动起来。 他的肢体开始变得扭曲，眼睛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神采，紧接着，如同画面信号不好般，他的身影开始闪烁。 噗—— “血色章鱼”上突然长出数根骨刺，将孙正的脑袋贯穿，孙正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 在周宏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血色的“章鱼触手”伸进脑袋里搅和了一会儿，一颗绿色的脑核就被卷了出来。 “不错，竟然是c级堕种。” 第116章 鬼魂作案 看着手心里恢复了原状的眼球，周宏觉得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 得知自己身在a级空间泡，得知身边隐藏着很多披着人皮的怪物，再到得知连环杀人犯孙正拥有了异能，都没有让他感到棘手。 直到齐界将这颗让人san值狂掉的眼球交到他的手中。 呼—— 深深呼了一口气，周宏默默看着清洁工准时出现，将孙正的尸体铲走，这才平复了心情走出厕所。 而由于保温杯的破碎，齐界的眼球只能暂时放在周宏的衣服口袋里。 这让眼球上的小嘴止不住的抱怨：“衣服隔着什么都看不见，还硌得我眼角膜特别难受，周队你赶紧去找个新的保温杯给我。” “好，待会去办公室拿。” 周宏表情淡定，他已经经过了千锤百炼，坚强的内心不再有任何波澜。 …… 随着孙正作为堕种死亡，他的存在也被抹除，但张大力的尸体还在。 调查半天后，狱警们依旧一无所获。 孙正的异能是短距离的空间跳跃。 杀死张大力之前他经过了精心的策划，他首先跳跃到狱警装备室偷了手套雨鞋和电棍，到厨房拿了刀，再隐藏在暗处观察，最终选中了独自去厕所的张大力。 通过空间跳跃破坏了摄像头后，他残忍地杀死了张大力，再依靠千锤百炼的技术快速剖出了他的内脏，完成了这件“艺术品”。 所有一切都是在监控死角中进行，他还在自己监室的床上搭了一个空间，模拟人捂在被子里的形状，伪造他一直没有离开的假象。 他所有的行动小心谨慎，并抹除了一切痕迹与线索，并笃定没有任何狱警能够发现这一切。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不是依靠空间跳跃逃出监狱。 那就要说这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的职业素养了。 获得异能看到规则之后，他想的不是要找出怪物杀死怪物或者逃离监狱，而是要继续他那伟大的事业，戏耍狱警，成为犯罪界的无冕之王。 可惜，他算清楚了一切，却唯独遗漏了其他觉醒者的存在。 被关在单人监室的十三年，让他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他依然在用原来的思维去解读觉醒者的世界。 他甚至认为异能是上帝对他的肯定，是让他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工具，是他作为超越人类层级存在的佐证。 呵…… 齐界无语地嗤笑了一声，孙正的记忆真是可笑又无聊，充满了毫无意义的狂妄自大，读他的记忆简直是浪费时间。 等等…… 齐界眼神微顿，看来，也不是毫无收获。 他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陆南星。 此时狱警已经将所有人都赶回了监室，取消了晚上的休闲时间。而饭菜稍后会由狱警送至各监室。 因此大家只能无聊地待在监室内，趁着巡逻的狱警离开兴奋讨论，而监室内张大力的缺失更是证明了流言的正确性，齐界他们320监室随之成为了舆论的风暴中心。 “320的，你们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大力真的死了吗？”旁边监室的狱友努力伸着嘴问道。 “那是！听说张大力死状极其可怕！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抓到犯人！你们说会不会是鬼魂作案？”爱凑热闹的徐胖子抓着栏杆侃侃而谈，那样子像是亲眼见到了张大力的尸体一般。 “对对对！说不定是他老婆回来害他了！” “我靠，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我都杀了那么多人了，煞气护体，真有鬼也不可能近我身！”另一边的犯人嗤笑道。 “切，老李你就是酒驾撞死了两个人，还怂得肇事逃逸了，真有鬼你怕是吓都被吓死了。”徐胖子也不惯着那人，开口就嘲讽道。 那人脸皮抽了抽，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死胖子！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说着还邦邦邦地锤着栏杆，手从栏杆缝隙伸出来就要抓徐胖子。 徐胖子被吓得一抖，正好避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握草，老李你都不剪指甲的，又黑又长好恶心！” “安静！”狱警突然喊道。 周宏走了过来，他盯着仍然在疯狂撞栏杆的老李，打开了监室的门。 身后的两个武警瞬间就将其擒住，步枪死死地顶着老李的脑袋。 “你们都给我安静点，否则就跟他一样关禁闭！” 看着被手铐铐住却仍在挣扎的老李，以及那黑洞洞的枪口，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周宏扫了犯人们一眼，然后就带人离开了。 齐界眉毛微挑。 周宏已经告诉他了，接下来狱警会以抓杀害张大力的凶手为名，将所有犯人都关在监室里，不再参与劳动，也不准出门放风。 与此同时，他将会带领警方中的觉醒者，一个一个监室排查。 果然，让周宏强制觉醒是个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犯人们被关在监室里无聊透顶，除了睡觉就只能聊天打屁。 而齐界也把关注重点放在了周宏这边。 周宏以查案为名义，一个一个提审犯人，包括女子监区，依靠判别谎言的能力，迅速分辨出犯人中的觉醒者和堕种。 而齐界的眼球一直在新保温杯里跟着周宏审讯。虽然眼球可以调用的力量有限，但也能很好的作为周宏异能的补充。 想要找出觉醒者真的非常简单，周宏提前秘密将几个堕种杀死，然后询问觉醒者是否见过某某，或者直接询问是否见过规则，不管他说实话还是假话，一瞬间就可以被周宏识别。 对于犯人中的觉醒者，套出其异能之后，周宏直接表明身份警告他们，如果他们造成了任何形式的伤亡，或者想要捣乱逃离监狱，将会直接被武警击毙。 他同时也告知了觉醒者空间泡的存在，如果不安分守己等待所有人的只有灭顶之灾。 不管他们信不信，周宏的身边已经集聚了二十多个已经觉醒的狱警和武警，再加上监狱系统的支持，具有压倒性的力量。 对于披着人皮的堕种，他会试图激怒对方，直至显露出变异迹象，再由武警押送至隔音效果极高的禁闭室进行人道毁灭。 这一步可以说是最危险的一步，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确定堕种的等级，因此周宏以犯人赤芍违反了行为规范的名义，将其安排到禁闭室，负责把控堕种的消杀工作。 而寻找官方人员中的堕种，要困难得多。还好丁甜甜的“母亲”陈雯雯也在前两日觉醒了，她是恶魔岛监狱的政\/委，以做思想工作为由，约谈各层级工作人员再正常不过。 她的能力也比较特别，在握住别人的手之后，可以回溯其前48小时内做过的事情。因此她能够在不激怒对方的前提下判断是否是堕种，同时保证了自身的安全。 至于甲牧几人和齐界，仍然混迹在犯人之中，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第117章 莲子的记忆 连续熬了两天夜，周宏黑眼圈浓重，眼底布满了血丝。 “你异能已经使用到极限了，该休息一下了。” 保温杯里的眼球开口说道。 周宏眼角一抽，他到现在也没能适应这个别致的小东西。 不过，他真的到极限了，异能耗尽之后他的脑袋就开始突突突的疼，再不睡觉真的要猝死了。 但是，他还是放不下心来。 “你们说有一个a级堕种隐藏在监狱里……我们的行动那么明显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这也是齐界的顾虑。 “没办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空间泡里的污染浓度还在持续上升，莲子也仍然处在昏迷之中，根本无法确定她的规则场还能坚持多久。” 周宏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如果莲子的规则场破裂意味着什么。 如果莲子的规则场消失，他们所有人的努力将会瞬间化为乌有，整个监狱将会变为人间炼狱。 与周宏他们不同，齐界其实并不在意监狱里犯人的生死，他在意的是如何找到a级堕种，以及如何打开空间泡的通道。 “你先睡一会儿，醒来后我们去看看莲子。” 周宏点了点头，他确实需要休息了。 另一边，齐界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整个监舍楼内人声鼎沸，时不时响起狱警警告的声音。 由于犯人们已经被关了两天，很多人已经闲腻了，还发生了几起监室内斗殴事件，惊起一片沸腾。 因此狱警也放开了管制，允许他们在监室内聊天玩游戏，但是如果声音太大或者打架斗殴依然会被狱警警告或者关禁闭。 320监室内，徐胖子闲不住将卫生纸做成了纸牌，拉着王仁和陆南星打扑克，就连吴努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 说起来，杨老头和张大力死后，他们监室只剩下五个人了。 “靠，又输了！”徐胖子郁闷地把牌摔到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时隔壁监舍的咒骂声传了过来，他们好像在打麻将，也是用卫生纸做的。 “话说，老李怎么还没回来？”徐胖子挠了挠脑袋，“都已经关禁闭两天多了，按理说该回来了呀？” “什么老李？”王仁随口问答。 “啊？就是隔壁的老李啊？”徐胖子一脸懵逼。 “胖子别废话，快摸牌！”吴努骂道。 徐胖子身子一缩，只能赶快摸牌。 齐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徐胖子，只见陆南星也在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兴趣。 “齐老弟，你真的不玩吗？”王仁招呼道。 他们私底下押了赌注，就是钱。 虽然他们是犯人，但是钱在监狱里仍然是个好东西，有钱可以在监狱小卖部买些零食和日用品，还可以在食堂加餐。 想买烟之类的也能办到，只是这东西的价格在这里翻了好几翻，而且并不是有钱就能搞到的。 通常犯人亲属都会寄些钱过来，但是因为规定不能寄太多，所以几人打的也不大，为了防止被狱警发现，先用纸条来代替赌注。 齐界一扫，徐胖子和王仁输的一塌糊涂，陆南星赚了不少，而吴努更是赢了一大堆赌注。 啧，这两人真是怂，玩纸牌也不敢得罪吴努。 “不了，没兴趣。”说着齐界跳了下来，开始舒展筋骨。 随着他的动作，手臂上的肌肉逐渐紧绷，囚服下摆露出的腹肌线条分明，勾勒出令人瞩目的轮廓，力量感迸发而出。 吴努呵呵一笑，“齐老弟，身材练得不错啊。” 齐界瞥了吴努一眼，“还行。” 吴努也不恼，接着说道：“齐老弟，我很欣赏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等出去后一起赚大钱。” 听到吴努的话，齐界扯了扯嘴角，“怕是等不到你出去的那一天了。” 墙头草王仁眼见气氛不对，赶紧说道：“齐老弟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吴老大的能量有多大你根本不知道，他欣赏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快道歉！” 说着还冲他拼命挤眼睛。 “呵呵。”齐界根本不搭理他。 吴努额角青筋爆起，他死死地盯着齐界，阴森森地笑道：“看来齐老弟是看不上我吴努，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玩。” 齐界照样懒得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于是一场牌局就这样不欢而散。 熄灯前，徐胖子惴惴不安地走到正洗漱的齐界旁边，悄声说道：“齐老弟，你要小心啊，吴老大心眼可小了……” 说着还不忘回头看两眼吴努的床位，看他睡着了才接着说：“之前的那个人就是不小心得罪了他，然后就被人发现死在浴室里了，还是他的一个小弟顶的罪。” 说完他便拍了拍齐界的肩膀，叹了口气就去睡觉了。 然而齐界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相比吴努，他更想知道徐胖子觉醒了什么异能。 不过恐怕徐胖子自己也不知道吧，他甚至还没有注意到行为规范旁边的规则。 另一边，周宏已经醒了，他休息了三个小时，看起来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紧接着便端着保温杯，去看莲子去了。 于是齐界躺在了床上，将注意力放到了周宏那边。 医务室外有四个武警值守，其中两个是觉醒者，都是周宏经过多次异能试探后确定的人选。 医务室内，莲子依旧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雪，看起来和当初的桃仁极其相似。 她的手腕上扎着针，一直依靠输液维持生命体征。 医务室里除了狱医，还有丁甜甜。 她现在正抱着芭比娃娃，在一旁的办公桌上玩过家家。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眼熟的手链，正是他哥哥乙玄的那条潮牌项链，被缩小成了手链的模样。 当初乙玄进入监狱时，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留在了犯人物品保管处，还是周宏去偷出来的。 “监狱长的情况怎么样？”周宏对着狱医问道。 年轻的狱医叹了口气，“身体状态平稳，但还是醒不过来。” 齐界眉头微皱，如果莲子还是醒不过来，就无法得知她晕倒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能确定规则场还能维持多久。 必须使用特殊手段了。 保温杯里的眼球转了转，在场的人除了周宏都看不到它。 纤细的精神力丝线从眼球上伸出，探到了莲子的额头上，紧接着，一段记忆扑面而来。 第118章 眼睛 十天前，女孩踏上了恶魔岛的码头。 阳光肆无忌惮地倾泻而下，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海浪声夹杂着海鸥的叫声，让岛上肃穆的高大建筑都显得清新了几分。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这座海中监狱，往事在脑海里翻涌而出。 女孩名叫江莲，七年前，她误入了空间泡。 当时她才16岁，国家也还没有预警机制，她进入空间泡后并没有人来救她。不过好在空间泡不大，包裹的人也并不多，她在空间泡内苟了五天后顺利逃出。 她以为自己不小心闯入了鬼门关，出来后没有和其他人说这段经历，除了自己的父母。 起先父母并不相信，可是后来，她觉醒了异能。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懂自己的异能，期间父母也慢慢相信了她，可是，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自己悲剧人生的开端。 这一次，她就是来恶魔岛看望自己母亲的。 探监室内，江莲看着玻璃对面穿着囚服的干瘦女人，眼泪夺眶而出。 母亲低着头不敢看她，她们俩谁也没说话。 很多问题在脑海里翻滚，良久，江莲叹了一口气，“妈，你身体还好吗？” 女人的肩头颤了颤，“还好……” 深吸了一口气，江莲紧接着说道：“妈，你是不是没想到还能见到我？” 对面的女人没有回答，头却埋得更低了。 “我被国家救了……从那个魔窟之中。”江莲眸光暗沉，“你知道那几年我过着怎样的生活吗？” “我被关在实验室里，每天被一遍遍抽血，他们在我身上插了无数管子，在我身上做可怕的实验。” “他们甚至，在我的子宫里放入了胚胎，让我生下了自己的克隆体……” 她的眼眸里弥漫着深切的悲哀，可玻璃那边的女人始终不肯抬头看她一眼。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当初，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卖了我？” 空气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 “……因为，钱。”对面的女人终于喃喃出声，“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事实就是那么的不堪，女儿拥有异能之后，他们陷入了惶恐之中，不知道是害怕女儿，还是害怕未知。 直到有一天，一个奇怪的人找到了他们。那人开门见山的说，想要带走江莲，相应的，会给他们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这是一个来自暗网的人口贩卖组织。 自从污染降临之后，暗网上最紧俏的商品不再是女人儿童，而是觉醒者。 异能，成为了各国政府，乃至富豪高层们最紧迫的追求。 很多人，他们并不关心人类的未来，也不在意所谓的末日，他们只想要掌握超越常理的力量，想要成为真正的神。 因此，买卖觉醒者的产业应运而生。 “一开始，我并不想同意……”女人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他们威胁我们，他们说有的是办法让我们生不如死。所以，我和你爸爸最终没办法只能妥协。” 听到母亲的话，江莲突然莫名平静了下来，“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 “……三百万。” “呼……”江莲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原来，人命一直都是有价格的，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一样。 “那爸爸呢？他为什么会死？” 听到女儿的问题，她的肩膀一缩，“他……他……收到钱后，没过多久就被他输光了，后来他听说老家有个小孩不对劲，失踪几天重新出现后到处说自己遇到了鬼……” “然后，我们就回了老家，打算去看看那个孩子。” 江莲绝望地闭了闭眼。 她太明白这夫妻俩想干什么了，卖女儿获得三百万后，他们的贪心逐渐膨胀，所谓去看看孩子，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觉醒者，如果是就想办法把他拐走卖掉。 果然，女人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她的想法，“没想到，那孩子不会超能力，但他妈妈会。” 女人的表情变得惶恐起来，“你爸爸刚想把孩子抱走，结果就被他妈妈发现……然后，然后一道闪电落下，他就被电成了焦炭。” 沉默了好一会儿，江莲才缓过神来，接着询问女人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 可惜她一问三不知，她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公做的，只有他见过那个组织的人。 江莲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 因为拐卖儿童的行为，母亲被抓。而且因为关系到觉醒者，这个案子实际是由特别行动组处理的，后来他们顺藤摸瓜端了背后的觉醒者贩卖组织，只可惜当时并没有找到江莲。 她早已被卖到了东边的一个小国，在那个可怕的实验室里待了五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自杀，但是她连自主行动都做不到，她被强迫着生下了自己的克隆体，可是却连那孩子一面都没能见过。 直到其中一个试验品绝望自爆，实验室的污染泄露，他们的存在才被世人知晓。 出于人道主义，华国派出了军队援助，最终压下了污染的扩散，也解救了所有受害者。而江莲选择加入特别行动组，和自己的克隆体一起。 直到今天，她才重新和母亲相见，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然而此时此刻，她看着眼前面色惶恐的女人，突然没有了再问下去的欲望。 她们曾经是最亲近的关系，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就没必要再纠结于此了。 想通后她便离开了探监室，准备回程。 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刻，变故突然发生！ 齐界沉浸在莲子的记忆之中，和她的感知完全同步。 湛蓝的天幕之上，一道看不见的空间裂缝突然出现，肉眼无法看到，齐界却能清晰感受到那可怖的污染倾泻而出，眨眼间席卷了整个恶魔岛。 江莲背脊紧绷，她不可置信地感受着这一切。 监狱里的人们毫无察觉，但江莲却看到在极高浓度的污染侵袭之下，有部分人的动作变得僵硬而迟钝，某些可怖的肢体正蠕动着即将破皮而出…… 该死！ 情急之下，江莲瞬间发动了异能，顷刻间规则形成的场域包裹了整个监狱。 她迅速制订了规则框架，然后将污染全数阻挡在监狱之外，只一瞬间，那些变异就全部被压制了下来。 呼呼呼…… 脱力的江莲大口喘着气，前方正带她出去的狱警脚步微顿，转过头来。 “唉……”狱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监狱长？你怎么在这？” 江莲抬起头来，看着那困惑的狱警，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来成功了。 此时此刻，齐界却笑不出来。 他正仰望着天空。 那道本不应该被看见的空间裂缝，正在他的精神力探查下渐渐显现出来，如同天空的一道狰狞伤口一般，向两边缓缓裂开。 在空间裂缝的那头，一只不可名状的眼睛，正投来一瞥…… 嘭—— 齐界的眼球直接炸开，血肉飞溅，透明的保温杯再一次爆裂…… 第119章 联欢晚会 噗—— 齐界猛地半坐起身来，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 吴努被狠狠吓了一跳。 此时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趴在齐界的床铺之上，手里紧攥着那串佛珠，其中一颗佛珠中间的缝隙里，赫然夹着一片闪着寒光的锋利刀片！ 齐界的鲜血喷了吴努一脸，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齐界，不明白为啥自己还没下手，这人就突然喷血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半坐起身的齐界就张开了双眼，但那双眼睛里，竟然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眼白！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顷刻间席卷了全身。 咔咔两声，吴努的手脚突然全部往后折去，脖子也瞬间断掉，整个脑袋成180度朝后仰去！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徐胖子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间睁眼一看，只见一张倒着的脸正悬在黑暗之中。 “我艹艹艹艹艹！！！” 瞬间清醒过来，徐胖子猛地缩脚往后一撤，定睛一看，只见在他的床脚处，吴努的四肢和脖子全部翻折，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趴在床上。 那双充血的眼睛里，布满了可怖的恶欲，鲜血从他的嘴巴里涌出，顷刻间就将床铺染得一片通红。 紧接着，吴努的嘴巴突然裂开，尖锐的牙齿穿出，整个人猛地弹射而出，倒转的四肢挥舞着向他扑来！ “啊啊啊啊！！！！” 伴随着徐胖子凄厉的尖叫声，他前方的空气中突然凭空出现数张纸牌，猛地向吴努射去。 啪—— 纸牌深深陷入了吴努的皮肉之中，可惜仅仅只是让他的动作顿了一瞬，那张血盆大口转眼间就出现在徐胖子的眼前！ 噗！ 电光火石间，几根雪白的骨刀从吴努的脑袋上穿出，直接将他的整个大脑贯穿。 齐界面无表情地看着还在挣扎的吴努，随手一甩，将他整个甩到了床下。 徐胖子的尖叫声惊醒了整个监室，也引起了巡逻狱警的注意。 睡在下床的王仁迷迷糊糊间，眼见着一团黑影猛得砸了下来，还没等他仔细看清楚，齐界就从上床跳下，直接踩爆了那东西的头颅。 王仁眼皮一抖，迟来的尖叫声卡在脖子里怎么也发不出来，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当狱警的手电筒光线照进来之时，他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瞬间，汗毛直立！ 嘶—— 齐界额角一抽，大脑在剧烈绞痛，整个脑袋都仿佛要炸裂开来，刚才强撑着杀死了吴努，此时此刻，他已无力再支撑。 伴随着狱警惊恐呼叫支援的声音，他猛地栽倒在地。 …… 齐界醒来之后，脑袋依旧在止不住的疼痛，他拼尽全力睁开双眼，只见自己似乎躺在医务室的床上，还是原本莲子的床位。 “大哥哥你醒了？！”丁甜甜惊喜的声音传来，她趴在床边，紧紧抱着齐界的手臂。 “我睡了多久？莲子呢？” “大哥哥你睡了八个小时了，莲子姐姐昨天就醒了，她现在去处理堕种了。” “什么？莲子醒了？” 还没等丁甜甜回答，医务室的门就被打开，周宏一听说齐界醒了，就马上赶了过来。 “你没事吧？”周宏的表情有些古怪。 在他眼里，齐界就是个强得可怕的血肉怪物，没想到竟然在一个低级堕种的手里栽了跟头。 “莲子呢？” 齐界半坐起身来，盯着周宏问道。 “她啊？她昨晚上就醒了，正好在你被袭击之后。” 在周宏看来，当时应该是齐界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医务室这边，所以本体没有防备，结果遭到了同监室狱友的偷袭，才导致眼球炸裂，人也陷入昏迷。 眼球炸裂时那场面，周宏都不想回忆。幸好其他人看不见，不然真不知道会不会给小姑娘留下可怕的心理阴影。 只是周宏想不到的是，偷袭齐界时，吴努其实并不是堕种，他是后来才变异的。 “莲子现在正在主持大局，她的身份是监狱长，在她的安排之下，辨别堕种的效率高多了。” “嘶……”齐界扶了扶额头，紧接着问道，“她当时为什么会昏迷？” 齐界很清楚他一定在莲子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但是现在一回忆大脑就如同撕裂般疼痛，连精神力也搅成一团。 他实在担心莲子的状况。 “她说，空间泡出现之后，她一直在积极想办法清理监狱内的堕种，没想到的是，”周宏语气微顿，“空间泡开启后的第三天，她的规则场域突然遭到了攻击。” “是那个a级堕种？” “没错，不过攻击并非来自内部，而是来自监狱外部。那个a级堕种，并未被莲子的规则场域包裹，也由于规则场域的保护，它一直无法进入监狱。” 这个监狱对它来说，简直就像被铁盒子锁住的美味自助餐，里面都是香喷喷的小蛋糕。 “在a级堕种的猛烈攻击之下，莲子重伤昏迷，但她也将其重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齐界眉心一蹙，“来自外部的堕种……” 确实，莲子的异能非常强大，如果a级堕种一开始就被笼罩其中，那么它也必须遵守莲子制定的规则，一旦它出现任何破绽，莲子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压制。 “对了，我们计划今晚上将监狱内所有堕种消灭，再集中力量对付外面的a级堕种……话说，你现在能行吗？不行就多休息下。” 说着周宏笑了起来，在国字脸的映衬之下，那笑容显得格外真诚。 齐界抽了抽嘴角，他假装看不出来周宏在故意刺他，咧嘴笑道:“怎么不行？我现在还能再踩爆一百个堕种的脑袋！” 啧，周警官这人真小气，不就故意恶心了他几次吗？ 说着他就从病床上下来，牵着丁甜甜走出了医务室。 …… 被关了三天闲得发慌的犯人们终于等到了解禁的通知，并且狱警还告诉他们，晚饭后将在大厅举行联欢晚会，给大家放松心情。 这一决定激起了整个监舍楼的欢呼，所有人都在期待晚上的联欢会。毕竟除了每年除夕，这种娱乐活动平时想都不敢想。 王仁洗了把脸，精神抖擞地整理衣服，还一边吹着口哨。 “徐胖子，你晚上会上台表演吗？”王仁瞅着徐胖子问道。 徐胖子有一手打快板的绝活，每年除夕的联欢会他都得上，说得上是每年最受欢迎的节目。 然而徐胖子对王仁的问话却置若罔闻，他发着抖盯着手里的纸牌，脸色惨白。 “唉，徐胖子，问你话呢？” 徐胖子咽了咽口水，神情惶恐地看向王仁，“王仁……我们320监室，到底有几个人来着？” 第120章 外星人的宠物 “嘿，徐胖子你怎么啦？老年痴呆了吗？我们监舍不就五个人？”王仁无语地说道，“你，我，陆南星，新来的齐界，还有死掉的张大力。” 一滴冷汗从徐胖子的肥脸上滑下，他明明记得，是七个人…… 然而不等他说话，小刘狱警就过来开门了。 因为齐界被关禁闭的缘故，监室里只有三个人，小刘狱警便带着三人去了天井大厅。 此时大厅已经变了个样，一个简易的舞台搭起，下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椅子，椅子分成了两半，一半多一半少。 徐胖子发现狱警并没有按照监舍排位置，至少除了他们，其他监舍都有人被安排到了少的那一边入座。 没想太多，徐胖子抖着手问旁边的陆南星，“陆老弟，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陆南星看着满头大汗的徐胖子，勾唇笑道：“没有啊……你听到什么了吗？” 徐胖子表情抽了抽，“没，没什么……” “话说，齐界被关禁闭还没回来……” 陆南星话音未落，徐胖子就惊讶道：“齐老弟？” 只见齐界跟着周宏和甲牧站在外围，他没有穿囚服，而是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便装，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陆南星也看到了齐界，他的眼神一凝，脸上的表情莫名。 齐界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问甲牧，“我有个问题，那些犯人中的觉醒者，出去之后怎么安排？” “……总部建造了一个觉醒者监狱，他们会到那里继续服刑。” “那如果在此之前还使用异能犯罪了呢？” 甲牧眉头微皱，“应该会加重刑罚吧。” 一旁的周宏闻言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齐界的目光里带上了戏谑，“只是觉得有些人，太过把自己当回事了。” 周宏闻言微愣，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齐界视线的方向，“你是说，陆南星？” 由于时间不足，周宏还未对齐界所在的监舍进行提审，但是对于陆南星他早就有所耳闻。毕竟这人可是差点造成了公安系统的重大丑闻，还让他们颜面扫地。 齐界扯了扯嘴角，“没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异能应该是通过语言诱导别人，按照他的想法做事。” “孙正、吴努，背后恐怕都有他的影子。” 齐界曾在孙正的记忆里见到过陆南星。当时他偶遇刚刚成功跳跃的孙正，还差点被孙正杀死。但是他通过异能保住了一条小命，还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比如想不想实现人生价值，想不想让世人铭记之类的屁话。 至于吴努，他本来就是色厉内荏的货色，即使真的想对齐界下手，也绝不会亲自动手，更不可能大半夜用刀片刺杀同室狱友。 啧，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没关系，总部的觉醒者监狱结合了‘异能失效’的能力，监狱内的觉醒者异能都会被全面压制。”甲牧以为齐界是担心陆南星出去后会使用异能越狱，就解释道。 “异能失效”？齐界眉毛微挑，看来是佩兰带回去的脑核让研究所又有了研究的对象。 就在此时，犯人们已经全部到场，包括隔壁的女子监区的女犯人都被带了过来，引起了男犯人们的一片骚动。 “安静！”周宏大声吼道。 与此同时，二楼的走廊上出现了一排武警，所有人均全副武装，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下方的人群。 场内迅速安静下来。 紧接着，没有主持人，也没有开场白，一个西装革履的帅气小哥走到了舞台上。 那是戊一帆，他又穿上了那件骚包的华丽西装。只是被剃得光溜溜的头让他的这身装扮显得格外滑稽。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大家莅临现场，接下来，由我为大家献上一首优美的歌曲。” 戊一帆容光焕发地说道，他的表情兴奋语气激昂，看起来天生就是站在舞台中央闪闪发光的明星。 “这人谁啊？” “傻叉么不是，还女士们先生们，怎么不说男囚犯们，女囚犯们？” “啧，小白脸，要是跟了爷爷我……” 下面的犯人们喧哗起来，不过有上方的武力压制，声音都不敢太大。 但是当戊一帆开口后，所有的议论声瞬间全部消失。 与戊一帆的形象不同，他的歌声犹如天籁之音，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浩淼旋律，空灵悠长，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半晌，齐界猛地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地看向台上深深沉浸在表演之中的戊一帆。 他知道戊一帆的异能是什么，甲牧有提前说过，但是没想到竟然连自己都沉浸其中，半天才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狱警和犯人都表情恳切，眼神里荡漾着感动，情绪随着戊一帆的歌声变化而变化。 最可怕的是，齐界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精神力波动，戊一帆仿佛仅仅通过歌声就做到了这一切。 “这是艾斯特兰之歌哦。”旁边的甲牧突然说道。 他是唯二没有被歌声控制之人。 “什么？”齐界眉头紧蹙，“他的歌声，听起来不像这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 甲牧轻笑，“确实不是。这首歌的语言，来自外星人。” 听到甲牧的回答，齐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艾斯特兰的语言没有明确的文字，他们通过旋律来沟通。”甲牧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一帆他是一个艾斯特兰人的宠物，他可以学习艾斯特兰的语言，就像被人类关在笼子里的鹦鹉一样，被外星人逗弄。” 齐界抽了抽嘴角。 甲牧自顾自地接着说:“而其他的人类，绝大部分都被圈养起来，等待成为端上餐桌的高档食材。” 突然之间，戊一帆的歌声变得激昂起来，包括周宏在内的大部分觉醒者，都醒了过来。 紧接着，被安排在单独座位上的犯人们，突然开始扭动起来，它们痛苦地捂着脑袋，发出了可怖的嘶吼声，变异，开始显现。 周宏眼神一凝，直接下达命令：“全体都有，开枪！” 第121章 手撕堕种 轰鸣的枪声连成一片，底下的怪物被打得支离破碎，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和痛苦的咆哮。 徐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作为觉醒者，他刚刚也醒了过来，可是此时此刻的状况却让他惊恐异常，完全摸不到头脑。 然而旁边同样醒着的陆南星却格外镇定，只是若有所思地欣赏着对面的屠戮。 “怎怎怎么回事？”徐胖子被飞来的一截断肢吓得跌倒在地。 “徐胖子，你没看规则吗？别动！”坐在后面的一个觉醒者铁青着脸说道。 就在今天下午，所有监室里的规则都自动增加了一条： 规则八：联欢晚会期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离开座位，否则会被击毙哦。 觉醒者们都时刻关注着规则，增加了一条当然没有人会错过。 除了徐胖子这种根本没注意到规则的觉醒者。 “什……什么规则？”徐胖子已经瘫软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了。 “总之不要动！”还好后面的老哥不错，他紧紧按住徐胖子，不让他再动弹。 这一边，第一轮齐射已经结束，大部分堕种都被打烂，但是剩余的肢体仍然在乱动，也有几个等级高的堕种准备逃跑。 躲在女犯人堆里的赤芍站起身来，炽热的火焰倾泻而出，直接将剩余的堕种肢体烧成焦炭。 与此同时，齐界以极快的速度冲将出去，背后的触手探出，猛地将逃跑的几个堕种一一洞穿，顺带卷走了脑核。 突然，齐界眉毛一挑，来到了正常犯人的一侧。 紧接着，莹白色的触手猛地朝前一探，洞穿了一个觉醒者的胸膛。 所有醒着的人神情一震，惊讶地看向齐界。 然而下一刻，那个被洞穿的觉醒者突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无形的声波迅速荡开，周围的人被震得齐齐吐血，就连戊一帆的歌声也被打断。 齐界脑袋一痛，紧接着一个骨质的面具顷刻出现，笼罩了他的脑袋，只露出了眼睛和下巴。 那个觉醒者的身体瞬息间膨胀，一对贴着背脊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突然展开，囚服被直接撑烂，露出了下面如昆虫般的透明节肢。 它猛地一扇翅膀，直直向上飞去，胸口的触手也随之脱落。 眨眼间便要冲破天井飞向天空。 “呵，就你有翅膀？” 一声不屑的嗤笑声从极近的地方传来，它那已经变得和昆虫头颅差不多的脑袋惊惧转头，就发现一片阴影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巨大的闪着寒光的白色骨翼猛地一扇，直接将怪物整个拍了下去，像个流星般砸在地上，把简易舞台砸得稀烂。 灰头土脸的戊一帆拍了拍胸口，还好他躲得快，不然就要被砸成煎饼了。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脱离了歌声的影响，目瞪口呆地看着舞台上荒诞的一幕。 只见齐界如同闪电般落下，将挣扎起身的怪物踩得再次扑倒下去。 破碎的尖鸣声从怪物的口中断断续续的发出，却再也无法形成完整的声波。 四根触手伸展开来，直接将怪物包裹住，然后将其一点一点撕成碎片，就像一个在撕手撕鸡的敬业厨师一般。 整个天井鸦雀无声，难熬的五分钟过后，怪物终于彻底沉寂下去，而触手的尖端，也施施然卷走了一颗紫色脑核。 “咳……”一声咳嗽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二楼走廊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走了出来，她的眼眸是浅棕色，精致的小脸看起来像个大号洋娃娃一样。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下面的场景，开口道：“所有堕种都已经消灭完毕，感谢大家的努力。” “现在……所有服刑人员依次回监室，其他工作人员回到各自岗位。对了，还要麻烦清洁人员打扫下卫生。” “是！监狱长！” 莲子紧绷着一张小脸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回去。 作为普通人的犯人和工作人员们记忆自动格式化，变成了监狱内部发生了大规模越狱事件，已经被迅速镇压。 而觉醒者们，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无法自拔。 …… 会议室内，周宏一言难尽地看着对面的齐界。 此时他已经收回了触手和骨翅，鉴于上半身的衣服又被撕烂，他现在暂时穿着狱警的制服外套，胸口和腹部的肌肉一览无余。 简直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齐界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一双长腿随意搭在了会议桌上。 刚刚吞了一颗b级脑核，感觉就像酒足饭饱之后犯困，很想休息睡觉。 抽了抽眼角，周宏把注意力放回了正在讲话的莲子身上。 监狱内的堕种已经消灭完毕，由于莲子异能的作用，监狱内部没有污染，剩下的幸存者们也不再会变异。 现在的问题在于，食物不够了。 莲子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齐界他们，还有狱警中的几个觉醒者，他们正好在监狱里担任重要职务。 “目前食物还能坚持多久？” “恶魔岛本来就是一周送一次物资，现在距离上次送物资过来已经过了十五天，目前仓库里剩余的食材只够所有人吃三天了。” 陈雯雯忧心忡忡地说道。她是这所监狱的zheng委，除了被莲子顶替的监狱长，她就是对整个监狱最了解的人了。 事实上，莲子刚变成监狱长后，就要求食堂按照最低配额进行食物供给，这才坚持到现在。 莲子低眉沉思片刻，正色道：“只剩三天，我们必须拼尽全力消灭外面的a级堕种，否则一切努力都会归零。” 一旦食物断供，犯人们一定会暴乱，连工作人员也会动摇，到时候不要说规则了，什么东西都无法阻止他们冲出监狱，寻找食物。 到那时候，就不知道又会多出多少堕种了。 赤芍皱眉道：“莲子，对于那个a极堕种，你有什么线索吗？” 莲子无奈摇了摇头，“我当时被攻击时正好在食堂，根本没看到那堕种的样子。” “但是，我怀疑它是从海上而来。” 第122章 渣男 “我怀疑它是从海上而来，”莲子眉心微蹙，“我当时构建规则之时，已经第一时间确认过，整座恶魔岛上除了这座监狱，没有其他任何人类。” “没错，”陈雯雯点了点头，“这座岛很小，只有我们监狱这一个建筑物，而且这里算是禁区，只有物资船会来。” 一个狱警眸光一动，“会不会是物资船？或者其他误入的大型船只？” 空间泡包裹了很大一部分海域，如果是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大型游轮误入，确实很有可能出现a级堕种。 “应该不是。”甲牧摇了摇头，“我们进来前已经确认过，当时没有任何大型船只被空间泡包裹，而且不到半小时这个空间泡就被军方完全包围，不可能有其他船只误入。” “这个堕种有什么特殊能力吗？”齐界开口问道，他此时的动作仍然像个大爷，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视他。 莲子的脸色发白，“应该是，雷电。” “那天天气非常糟糕，突然之间电闪雷鸣，无数闪电集中打击在监狱之上。” “还好那些闪电带着浓重的污染气息，正好被我的规则场所排斥。但是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我的规则场摇摇欲坠。” “那你是怎么重创它的？”齐界紧接着问道。 莲子叹了一口气，“我没有重创它，伤了它的另有其人。” “当时我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叶子——她是监狱内第一个觉醒的人，她的能力是极快的速度。” “她拿走了我随身携带的粒子炸弹，直接冲出监狱……然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之后，闪电不再落下，她也再没回来了……” 粒子炸弹和毁灭者导弹的原理相似，是总部给觉醒者配备的高级武器，威力巨大，但数量稀少。 “叶子……”陈雯雯恍然道，“她是我们的一个办公室文员，刚参加工作半年……” 她身边坐着的一个年轻女人脸色发白，声音中带上了哽咽，“叶子……她真的回不来了吗……” 她叫方曼文，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囚犯，她曾经是通讯兵，异能非常特殊，还独自击杀了三个堕种，之后配合赤芍和丙欢颜的行动，揪出了女子监区的不少堕种，因此才被破例参与此次会议。 此时此刻，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和叶子是高中同学，再次见面一个是狱警，一个却是阶下囚。 但叶子并没有看不起她，反而给了她很多帮助和照顾，鼓励她好好改造、出狱后好好生活，虽然身份有别，她们的友谊仍在延续…… 没想到…… 现场的氛围沉寂下去，监狱的众人脸上浮现出悲痛之意。 逝去的人，已经太多了。 幸存者原本2723个人，现在只剩下1890个人，其中服刑人员1469人，其他工作人员421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不是莲子，他们最终能活下来几个人也未可知。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堕种！将它彻底消灭！”赤芍厉声道，打破了现场低落的气氛。 莲子点了点头，“我不清楚粒子炸弹给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是它很有可能躲在海里。” “那我们就下海把它捞出来！”赤芍直接站了起来，撑着桌面说道，灼灼的目光盯着所有人，“莲子，你和其他人都留守监狱，所有官方觉醒者都支棱起来，万万不可被它乘虚而入！” “我和齐界负责把它逼出来，你们在监狱高墙上建立攻击措施，甲牧，你负责这一块。” “好的，赤队！”甲牧应道。 赤芍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齐界，“齐老弟，你觉得如何？” “没问题，我本来就是为a级堕种而来……你们只要记得当初给我的承诺就行。”齐界漫不经心地说道。 “当然没问题。”赤芍爽朗笑道。 “对了，还有周队，”赤芍锐利的目光看向周宏，“你负责管控犯人里的那些觉醒者，绝不能让他们拖后腿！” “好。”周宏点头道。 一口气说完之后，赤芍最后看向甲牧，“甲牧，如果任务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信号枪在你手里，你负责做最后的决定。” 甲牧郑重点头，“好的！” 于是在赤芍的引导之下，大家开始商讨明天行动的细节。 齐界靠在椅背之上，看着坐在首位的莲子若有所思。 她似乎并没有受到那个东西的影响，难道只有自己看到了吗？ 还是在别人的记忆之中，仅仅一瞥就让自己吐血重创。 呼…… 齐界揉了揉仍在抽痛的额角，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忆。 “你还好吗？”旁边的甲牧投来了关心的目光。 “没事……” 突然，甲牧的身影忽地一晃，丙欢颜出现，她紧紧握住齐界的手，一双妩媚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要我帮你揉揉吗？” 她原本的长发被剪短，变成了齐肩短发，脸上未施粉黛，但看起来依旧美貌非常，美得不似真人。 齐界眉毛一挑，反握住了丙欢颜的手，一双眸子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的脸庞。 “咳咳……” 周宏无奈咳嗽，他看着齐界的目光里充满了谴责。 作为警方里少数的知情人，他曾经调查过齐界，知道他疑似齐楹男朋友的事。 他对齐楹可以说是记忆深刻，那姑娘的冷静和坚韧让他都暗暗心惊，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齐界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周宏那表情跟看渣男一样。 没有理会他，齐界轻轻抚摸着丙欢颜的手背，眼底眸光闪动。 “唉……”甲牧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欢颜快回来。” 紧接着恋恋不舍的丙欢颜就被甲牧收了回去。 “好了，明天的部署就这样，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赤芍的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没有意见。” “好，各位，明天将会是一场恶战，”赤芍目光如炬，“我们特别行动组会站在第一线，不死不休，这是生存之战，也是人类的希望之争！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致，众志成城！” …… 第二天，空间泡内乌云密布，海浪仍然在剧烈翻滚，被放大的游艇上下起伏，齐界稳稳地站在夹板之上，眉头紧蹙。 船上除了齐界和赤芍，还有一个觉醒者，他名叫方辽，是一个武警。 此时，他面色苍白地抱着游艇栏杆，剧烈的摇晃让他恶心异常。 偷偷瞥了一眼齐界，他猛地咽了咽口水，昨天简易舞台上的那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方辽的异能是透视，这个异能可以说是猥琐男人们最渴望的能力。但是方辽并非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而觉醒此异能，纯粹是因为他是一个狙击手。 异能让他的视力提升到了可怕的程度，他甚至可以看清一公里外的蚊子，再加上透视的能力，可以说超越了雷达。 他觉醒异能的时间比较晚，但后期监狱内剩余的堕种被迅速揪出，也得益于他的透视异能。 通过人体透视，他可以看出那些怪物异于常人之处。 即使披着人皮，有些怪物的骨骼和肉体依旧扭曲，他通过透视即可做出分辨。除了那个b级堕种，其他怪物在他的能力下可以说是无所遁形。 但是，齐界在他眼中简直是个究极生物，要不是监狱长明确告诉他齐界是个觉醒者，他早就把齐界上报了。 实际上，当齐界保持正常人形时，他的骨骼血肉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但是当他长出触手或者骨翅时，他的体内就会发生难以理解的变化，根本不像正常生物。 “怎么样，找到了吗？” 赤芍的声音打断了方辽混乱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对不起赤队，还没有发现异常。” 第123章 海底三千米 “我最多能够看到海面以下一千米的距离，”方辽的表情有些沮丧，“目前还没有发现怪物的痕迹。” 赤芍眉心一拧。 由于空间泡在持续扩张，所以相比起之前，空间泡笼罩的海域更多了。他们已经在海上漂了半天，空间泡内的海域都巡视了一遍。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方辽皱眉说道，“我没有在海里看到太多生物……特别是大型鱼类。” 这附近的海洋环境保护得很好，鱼类资源相当丰富。要不是正值封海期，肯定会有不少渔船来附近打鱼。 这一点确实非常奇怪。 非智慧生物不会被污染侵蚀，但是它们依然有可能误入空间泡，进来后也无法离开。 所以正常而言这个空间泡内的鱼类应该越来越多才对。 “你们有附近海域的海底地形图吗？哪些地方比较深？”齐界开口道。 “有的。”方辽点了点头，随即用对讲机和监狱取得了联系，不久电子地形图就被发了过来。 空间泡内外无法使用电子设备联系，但是同处空间泡内就可以，至少无线电设备都是可以用的。 因为离陆地不是很远，中间还有小岛，附近海域的深度都不算太深，大部分都只有一千多米。 “哪个位置的鱼类生物最少？”齐界问道。 方辽沉思片刻，在电子地图上圈了四个区域。 齐界指了指最深的那一处，“我们去那里看看。” 赤芍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指定地点。 这个位置距离恶魔岛不远，但海底正好有一个裂谷，所以最深处达到了3600米，从图上看去就是一个很深的v字形裂缝。 “我下去看一看。”齐界看了眼赤芍，“赤队，你们在上面等我。” 赤芍虽说原来是冲浪教练，而且也是潜水大师，但是人类借助水肺等潜水装备下潜的最深深度是三百多米，根本不可能下潜到3600米。 深海的水压可以直接将人类的肺部像易拉罐一样轻易捏扁，除非是身体强化类的觉醒者，其他觉醒者下去就等于自杀。 赤芍点点头。 他们原本计划使用载人潜水器下潜，这个潜水器是科研级别的，最高可以到达海底4500米，是特别行动组总部准备的，早已被丁甜甜缩小挂在项链上。 但是被齐界拒绝了。 他认为使用潜水器下潜和找死没什么区别，堕种只需要轻轻一碰就能将其损坏，而海底的巨大压强可以瞬间杀死里面的所有人。 齐界一个人下去就足够了。 至于赤芍，她的异能在海面之上是王者，在海面以下就是青铜。所以负责等在海面提供支援。 “注意安全。”赤芍郑重说道。 齐界点点头，随即一头扎进大海。 方辽目瞪口呆地盯着海面。 当齐界潜入海中以后，他的下半身瞬息间变化成了八条长长的腕足，裤子完全撕裂变成碎块。 随手将上衣也脱掉，他的耳后长出了两排鱼鳃，全身被银色的鳞片覆盖。 紧接着八条腕足并拢在一起，他便以极快的速度朝深海而去，不久后就消失在方辽的视野之中。 “赤队……齐哥他，真的不是究极生物吗？”年轻的方辽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冲击。 赤芍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他确实很强就是了。” 说完她就盘腿坐了下来，手上升腾起火焰，开始烤鱼。 这些鱼都是今天偶然之间的收获，只可惜个头都比较小。 不一会儿，赤芍将烤好的鱼扔给方辽，“接着，最近天天吃监狱食堂，一点荤腥都看不到，嘴巴都快淡出鸟了。” 方辽发懵的看着手里的烤鱼，赤芍火候控制得相当好，外焦里嫩，还撒上了盐和孜然，香味弥漫非常诱人。 “快吃啊，补充体力好好休息，待会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方辽年仅19岁，高中毕业就去参军，天赋使然让他成为了一名击狙手，后来就被调到恶魔岛常驻。 但其实，他还是个新兵蛋子，从来没有参与过实战，也没有杀过人。 没想到的是，刚来几个月，他的世界观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亲手杀死了几个怪物。 看着赤芍那轻松如常的神情，方辽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点点头，也坐下来吃烤鱼。 呜……赤队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 海面之下，齐界身上的银色鳞片一闪，瞬间隐去了身形。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到达了深海。 海水带来的压力如同千钧重担，每一寸空间都被压缩得密不透风，仿佛连时间都在这无尽的压迫下变得缓慢而沉重。 随着海洋深度的增加，压力越来越大，此时齐界相当于承受了数吨的重量。 下潜的速度渐渐变慢，他开始努力适应深海的压力。 血肉和器官迅速调整，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变化，逐渐模仿深海动物，使得细胞内外的压力保持平衡。 与此同时，每一寸骨血都在压力的冲击下变得更加坚韧。 适应良久后，他终于能够抽出精力观察四周。 由于光线无法穿透，两千多米的海底漆黑一片，静谧异常。 厚重的海水与无尽的黑暗包裹着齐界，一些奇形怪状的深海生物发出了点点荧光，各色水母轻盈漂浮，让深海仿佛化为星空，天地为之倒转。 眼睛，在这种环境下已经没什么作用，没有足够的光线反射，视力再好也和瞎子无疑。 齐界索性将双眼闭上，用腕足感受着水流的细微波动，精神力缓缓探出。 在精神力的帮助之下，海底在他的脑海中终于有了具体的轮廓。 海底地形蜿蜒崎岖，如同山脉般绵延不绝，其上遍布着黑色的深海珊瑚礁，无数微小的生物栖息其中，让看似静谧的海底显得热闹非凡。 而鱼类则全都长得奇形怪状，似乎是因为生长在没有光线的海底，就随心所欲的自由发挥了。 但是，就如同方辽所说，大一点的海洋生物都消失无踪，至少在齐界的精神力探知中，没有任何超过十五厘米的鱼类存在。 长长的腕足轻柔摆动，齐界沿着海底悄然滑行。 在深海海底这样的黑暗环境之中，隐身似乎都没有了意义，不过考虑到银色鳞片可以隔绝探查，齐界依旧费力维持。 渐渐地，他“看”到了一道深邃的海沟横亘在海底，仿佛大地裂开的巨大伤口，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幽暗与荒凉。 齐界挪动腕足，沿着海沟而下。 突然之间，在漆黑一片的视野之中，一个散发着幽暗红光的巨大生物缓缓游来…… 第124章 冥河水母(周末加更，求评分～) 这是一只巨大的冥河水母。 它的伞盖接近两米，四条口腕长达十五米，如同飘逸的裙带般相互缠绕。 此时，它浑身散发着幽暗的红色光芒，如同幽灵般摇曳而至。 齐界身影微顿，他将精神力全数收回，以极轻柔的姿态静静坠在冥河水母的后方，隐藏在它带起的水流之中。 冥河水母毫无所觉地缓缓游弋，沿着海沟渐渐下潜……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已经接近海沟底部，四周愈发漆黑，发光的微生物也变得越来越少…… 突然！ 一道幽蓝的闪电瞬息而至，直直击中前方的巨大水母，顷刻间细小的闪电遍布全身，激起了耀眼的光芒。 闪电顺着水流向西周扩散，绵延不绝地激荡开来，眨眼间就传导到齐界跟前。 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齐界的大脑一瞬间做出了判断，水流一晃，他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同一时间，他出现在三百米之后，隐藏在礁石的缝隙之间。 空间跳跃，来自孙正的异能。 他现在一次性最多可以跳跃五百米的距离，但是可以连续跳跃。 躲在礁石里，齐界悄悄探头观察，只见一个巨大的生物缓缓游来，仿佛一座移动的山丘，让宽大的海沟都显得逼仄了许多。 无数细小的闪电在生物的身上闪过，勾勒出了它大概的身形，但由于齐界不敢使用精神力试探，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深渊般的巨口一张，十多米的冥河水母就被它整个吞下，动作间搅动了周围的水流，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隐约间，齐界闻到了水流带来的腥臭味，不同于正常海洋生物的鱼腥味，这股味道里还夹杂着浓重的腐臭味和烧焦味。 从它的身形来看，确实有一部分深深凹陷，似乎遭受了重创。 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那a级堕种了。 但是它的体型为何如此巨大？它到底从何而来？ 就在齐界沉思之时，一道粗大的闪电划过了漆黑的海沟，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直逼而来！ 这一次，齐界的反应没有快过闪电。 剧烈的疼痛瞬息而至，灼烧感蔓延全身，噼里啪啦的闪电在四周爆闪，照亮了整个海沟。 濒死之际，齐界甚至闻到了一大股烤鱿鱼的味道。 就在这零点几秒之间，那巨大的生物如闪电般游来，随着那深渊巨口张开，恶臭扑面而来，还处在僵直状态的齐界瞬间被咬成两半。 噗—— 血雾瞬间扩散，齐界最后一刻倾尽全力也仅仅移动了半米，最终五条腕足齐齐断裂，鲜血喷涌而出。 电光火石间，一股无形的声波从齐界口中猛地激荡开来，极近距离之下怪物首当其冲。 怪物的动作忽的停滞一瞬，锋利的牙齿被震断两根，断裂的腕足从缝隙间逃窜而出。 然而透过断裂的巨齿，竟然有数十只惨白的手臂伸将出来！ 眼见着那些人手就要抓住还在喷血的腕足，齐界浑身焦黑的皮肤霎时全数裂开，水流带走了血痂，露出了其下新生的肌肤。 转瞬之间，银色的鳞片重新覆盖，在残留闪电的照耀下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仿佛一个巨大的灯泡！ 怪物即刻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惨白手臂顿住，电光再次蓄势而发。 这一次，齐界在闪电射出之前行动，瞬间跳跃到了一百米开外，但浑身的银光丝毫不减。 怪物似有恼怒，紧接着朝齐界离开的方向追击而去，放弃了断裂的腕足。 艹！ 这堕种体型巨大，但速度却一点不慢。 齐界仅剩的三根腕足拼命摆动，每次都在怪物即将追到之际发动跳跃异能，向着海面奋力而去。 但他不能一次性跳得太远，唯恐堕种不再追击，只能像悬在狮子眼前的猪肉般引诱着它。 可怕的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完全躲避闪电，在海里这能力就跟bug一般，他只能一次次被电得外焦里嫩，然后蜕壳重塑。 细胞再生的速度简直都快跟不上被电成焦炭的速度了！ 齐界只能一边磕随身空间里的脑核，一边勉力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天空终于从漆黑变成了深蓝，再变成浅绿。 三条腕足如螺旋桨般快速搅动，齐界憋着一口气狠狠地冲出水面。 哗啦啦啦…… 快艇之上的方辽猛地站起了身，几个小时以来，他一直在尽职尽责地负责海面侦查。 此时此刻，在他视线的尽头，一道银色的光芒从海面冲将而出，像箭矢一般射向天空。 还未等他呼喊赤芍，一道可怕的巨浪便席卷而来，海面蓦地凸起，顷刻间变成了一座高山！ 整个快艇猛地一歪，变成了四十五度倾斜而上，仿佛在逆流攀登一般。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方辽瞬间被甩飞出去。 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掌牢牢地拽住了他的衣领，将其拉回快艇。 马达的轰鸣声响起，快艇以倾斜的姿态从侧面驶去，不久后终于脱离了巨峰。 “没事吧？”赤芍开口问道。 被吓得六魂无主的方辽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如同八爪鱼一般缠在赤芍身上，她那高挺的鼻梁都近在咫尺。 方辽猛地放开手脚，跌落在地。 还好赤芍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 “全体注意！大鱼已朝渔网而去，计划一继续执行！”赤芍对着对讲机厉声道。 “收到！”对面传来了甲牧的声音。 方辽面红耳赤地喘了会儿气，这才攀着栏杆站起身来，沿着赤芍的视线看去。 只见远处的海面之上，一个巨大的生物缓缓露出了全貌，无数闪电激发而出，朝着天空中的齐界射去。 然而此时此刻，齐界的背后已经长出了巨大的骨翅，他腰下的腕足重新变成双腿，骨质的铠甲护住了重要部位。 他盘旋在天空之中，轻而易举地躲避着一道道闪电，仿佛在戏耍那无法脱离海水的巨大堕种一般。 而那怪物，被刺激之下更是不管不顾地被齐界引向监狱的方向。 突然，方辽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盯着那怪物，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呕……”方辽猛地冲到栏杆边疯狂呕吐，今天吃的鱼都被他尽数吐出，最后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赤芍叹了口气，走过来一下一下拍着方辽的背部。 好一会儿，方辽才缓了过来，他浑身发抖，无力地瘫坐在游艇上。 “赤队……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125章 大鱼 方辽的眼眸中溢满了泪水，年轻的面孔惨白如霜。 他的视力太过超群，那怪物每一丝每一毫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恶心，而又灭绝人性之物！ 另一边，监狱高墙之上，甲牧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斗安排。 远处掀起的海浪早已被大家注意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露出水面。 它被天空中肆意翱翔的齐界激怒，朝着监狱的方向疾驰而来。 几个抬着步枪通过高倍镜观察的武警，不由惊呼出声： “这到底是什么？” 周宏也站在高墙之上，使用望远镜观察着海面。 只见那怪物从轮廓上来看与蓝鲸极其相似，但它的体型比一般的蓝鲸要大得多，看起来像座小山般呼啸而至。 随着它的靠近，它的身影也变得愈发清晰。 然后，再没有人会将它和美丽的蓝鲸联系在一起。 它浑身上下漆黑一片，表面有浓稠的粘液缓缓流淌，在海面上留下了一道灰色的恶心污迹。 而在它右侧的背脊上，有一个巨大凹陷，似乎是粒子炸弹爆炸后的结果。但其中露出的却不是鲜红血肉，而是人类的残肢断臂！ 仿佛陷在泥泞之中，那些杂乱的肢体密密麻麻地镶嵌在怪物的肉体之中，甚至仍然在微微颤动…… 更可怕的是，怪物的嘴巴极其巨大，嘴里是杂乱的尖利牙齿，密密麻麻地排布在上下两侧。 而牙齿里面，竟然没有舌头，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惨白的人类手臂，当怪物张开大嘴之时，那些手臂便拼命地伸将出来，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同样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怪物的眼睛由众多人类脑袋拼凑而成，每一个脑袋上的眼睛都瞪得老大，紧紧盯着空中的齐界，随着齐界的动作而齐齐转动，看起来格外瘆人。 与此同时，剧烈的腐臭味随风而至…… “艹！”周宏脸色铁青地放下望远镜，旁边已经有几个年轻武警在吐了，周宏自己的胃液也在翻滚。 莲子眉头紧蹙，“这个堕种，太奇怪了……” “不奇怪，这可能又是圣庭的‘杰作’。”对讲机里赤芍的声音传出。 “什么？”莲子惊讶道。 “一周前，t国边境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堕种，它形似‘四面佛’，但实际上是由五个b级堕种，五个c级堕种拼凑而来。它的体内，则塞满了人类的断肢残骸。” 莲子一脸震惊。 她并没有参与到t国边境污染区的任务之中，她有其他任务要忙。 但没想到的是，她临时决定到恶魔岛上探视，却正好被卷入了空间泡之中…… 没错。 齐界骨翅一扇，悬停在半空之中，遥遥看着下面的怪物。 这个东西，恐怕依旧是圣庭的“拼接堕种”。 与四面佛不同的是，这个堕种明显要强大的多，它实实在在达到了a级堕种的实力，体内肯定存在a级脑核。 但让齐界感到惊讶的是，这个“拼接堕种”，似乎结合了一条真正的蓝鲸！ 当齐界的精神力探去，他听到了无数人类的哀嚎之声，其中还夹杂着鲸鱼痛苦的低鸣，那低频的悠长叹息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密密麻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齐界的大脑一阵胀痛，根本无法找到控制堕种的真实意志，从而形成有效的精神力攻击。 猛地吸了口气，齐界将精神力收回。堪堪躲过一道闪电之后，他的眼底一片冰冷，尽显愤怒之意。 末日世界里，齐界一直认为污染的“仁慈”之处在于，它只侵蚀人类，其他的物种均不受影响。甚至因为人类的没落而重新蓬勃发展，让整个地球重回原始时代。 污染，仅仅只是人类的末日而已。 但是，圣庭的动作却让齐界感到深深的愤怒，因为它们不仅杀害了众多普通人，还将动物融入了堕种之中。 四面佛的五个巨大蛇头和藤蔓，或许就是他们对此的尝试，而面前巨大的“鲸鱼”，则是他们更进一步的成果。 如果在圣庭的干涉之下，污染不仅能侵蚀人类，还能继续侵蚀其他物种，那么这个世界最终会变得多么悲哀和可怕？ 齐界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骨翅一振，他如同闪电般猛地扑到怪物眼前。 与此同时，他将手插入自己体内，拽出了森白的脊椎，转瞬间脊骨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骨镰，一挥间将怪物的“眼睛”整个剜下。 随着刺耳的尖叫声，那些脑袋的表情定格，带着解脱般的神色被抛落在海洋之中。 然而下一刻，怪物“眼眶”处的泥泞一翻，又有十几个人类的脑袋探出，重新组成了“眼睛”，十几双空洞洞的眼球再次紧紧地盯着他。 齐界的脸色彻底沉下来，眼底尽是冷厉。 但怪物重新凝聚的闪电已经袭来，齐界身体猛地往后一撤，幽蓝的电光仍旧紧追不舍，下一刻便要重重撞在齐界身上。 然而粗壮的闪电在接近齐界的前一秒突然消失。 怪物极其人性化地疑惑了一秒，然后紧接着爆发出了更强大的闪电，如同密布的电网般袭来！ 齐界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而那些闪电，在齐界身前十厘米处再次全数消解。 “各单位注意，大鱼已入网！”甲牧盯着沙滩上的情景，开口道。 此时此刻，怪物已经在齐界的激怒下完全踏上了小岛，它的腹部在沙滩上拼命蠕动摩擦，却无法再更进一步，而它的闪电，更是无法脱离周身十米范围。 “辛苦了，还能坚持多久？”甲牧对着身旁穿着囚服的方曼文问道。 方曼文光洁的额头上有汗水滑落，她的双手紧紧握着栏杆，手上青劲爆起。 “二十分钟，最多二十分钟。”她的脸色更显苍白，她也没想到怪物会如此强大，原本以为可以坚持四十分钟以上，但现在看来一半的时间都不行。 最重要的是，怪物的长相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冲击。 甲牧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笑道：“没事，足够了。” 她的异能，是控制磁场。 通过这个能力和其他设备的辅助，他们在海滩上创造了一个巨大的法拉第笼，怪物只要踏入其中，闪电就会被法拉第笼完全吸收。 与此同时，总部研究所出品的设备在沙滩上形成了一个重力场，虽然无法对堕种产生直接伤害，却能够短暂牵制住它的步伐。 “欢颜，该你上了。” 随着甲牧的声音落下，他的身影一晃，穿着战斗紧身衣的丙欢颜出现。 她的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意，傲人的身姿展露无遗。 下一刻，她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飞出，转瞬间就来到了齐界身边。 “先生，很高兴与你并肩作战。” 丙欢颜的脸上带着完美的标准笑容，一双眸子却没有多少光芒，显得有些呆板。 紧接着，她将目光投向怪物，脸上依旧是不变的笑容。 “启动攻击模式。” 随着刻板的声音落下，她的手臂一动，皮肤裂开，露出了下面的金属骨骼，机械肢体迅速重组，顷刻间变成了闪着寒光的加特林机枪…… 第126章 赛博朋克 周宏看着空中的这一幕，简直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丙欢颜的双臂已经完全变为武器，左臂是加特林，右臂是激光炮，她悬浮在空中，子弹朝着怪物倾泻而去。 加特林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炙热的弹雨如同巨兽的怒吼般喷涌而出。 激光炮发射时则悄无声息，却划出了一道道炫目的光痕，在周宏的视网膜上留下了震撼的光影。 “……我们国家的科技，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周宏一脸震惊地说道。 高墙上，除了甲牧和莲子，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如果说怪物和觉醒者代表的是末日世界，那眼前的丙欢颜简直就是赛博朋克。 甲牧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笑意，“欢颜她是半机器人，除了大脑都是机械义体。” 迎着周宏惊讶的目光，甲牧接着说道：“她原本，是一个性\/偶。社会底层的出身让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只能卖掉身体器官，装上机械义肢，成为性工作者。”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的身体被改造为战斗机器人。可惜的是，由于多次改造的原因，她的大脑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无法像正常人类一样思考……” 看到周宏逐渐变化的表情，甲牧笑了笑，“你不相信没关系，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些都是假的，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真实的人生。” 周宏转头看向仍然在宣泄火力的丙欢颜，目光十分复杂。 他听得出来，甲牧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说一句假话。 但是，他也曾经接触过类似的犯人，他们笃定自己的想象就是事实，并且逻辑自洽。 甲牧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在异能的帮助下，他把想象变成了真实。 叹了口气，他将注意力放回了战场。 海滩上，丙欢颜的每一击都落在了怪物背部的巨大凹陷之上，在连续不断的火力攻击之下，怪物的肉体被持续搅碎，激光炮炸出了一个个坑洞。 突然，它发出了尖利的嘶鸣，巨大的身躯猛地扭动起来。 下一刻，数十根带着黑色粘液的触手腾出，以极快的速度向悬浮在空中的丙欢颜\/射去。 齐界猛地振翅，手中的骨镰瞬间化为长长的锁链，挥舞间将黑色触手全数裹住，然后搅碎。 连续失利下怪物更显疯狂，它浑身长出无数的黑色触手，像连绵的巨网般袭来。 齐界和丙欢颜迅速躲避，他们逐渐配合默契，一人用骨刀，一人用枪炮，以极快的速度收割着触手。 然而就在他们应付触手之时，怪物的巨口突然张开，里面无数的惨白人手伸出，紧接着，一个个浑身光祼的人钻了出来。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全身惨白，面容疯狂，嚎叫着朝监狱的外墙冲来。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堕种吗？” 周宏的话音未落，他们就以实际行动证明。 “不是堕种……”莲子的脸色惨白。 因为这些人，已经抵达了监狱外墙，正像叠罗汉般往上涌去。 他们，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莲子的规则场。而堕种，是无法从外部进入的。 “开枪！”赤芍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然而武警们犹豫了，他们看着下面和普通人类无异的存在面露迟疑。 “他们不是人类！是伪人！所有人立刻开枪！”赤芍厉声命令道。 眼见着那些人已经快要接近墙头，他们眼神一凝，立刻开枪。 随着子弹倾斜而下，被射中的人一个个向后倾倒，但更多的人正从怪物口中持续不断的涌来。 尸体渐渐在墙下堆积，后来的人攀着尸体不断而上，像是毫无恐惧感般蜂拥而至。 而齐界和丙欢颜，仍然在触手愈发疯狂的攻击下苦苦支撑，无法赶来支援。 “艹！”一个武警面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头颅咒骂出声，他已经没有子弹了。 还好下一刻那人被高压电网直接电成焦炭，整个人挂在电网上，散发出一阵浓烈的烤肉味。 而后面的人，仍然在疯狂攀登，即使被电成焦炭也不退缩，不一会儿高压电网上就挂满了黑色的焦尸。 “怎么办，大家都快没子弹了！” 武警队长一脸凝重。 为了防止犯人抢夺越狱，监狱里配备的武器本来就不多，管控也极其严格，像手榴弹这样的重型武器更是没有。 甲牧眉心一拧，他早已将丁甜甜收起来的物资及武器都拿出来了，现在也已经消耗殆尽。 他甚至尝试过让戊一帆用歌声控制他们。但很显然这些伪人的脑袋里只有“神明”，根本不受歌声的影响。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了攀了上来，踩着电网上的焦尸而上，瞬息间就冲到了方曼文的跟前。 方曼文面露震惊，“叶子？” 紧接着她就被猛地击飞出去，倒在地上。 “糟了！”甲牧惊呼出声。 还好武警反应迅速，他们马上将那人控制住，阻止了她进一步的举动。 但是倒在地上的方曼文腹部扎着一根巨齿，鲜血正止不住地涌出。 周宏连忙将她往后拖去，用手捂住她的伤口，此时狱医也冲了过来，马上进行抢救。 但方曼文的眼睛，却定定地看向那被武警控制住的人影。 “叶子……” 不，那个人，已经不是叶子了…… 她的目光里充斥着疯狂，表情扭曲可怖，和原本开朗活泼的样子毫不相干。 她狞笑着紧紧盯着倒在地上穿着囚服的昔日好友，嘴巴里大声吼叫着： “哈哈哈哈！为了神明！！！” 嗡—— 一阵剧烈的电光照亮了整个天空，怪物已然脱离了法拉第笼的影响，无数蜿蜒的闪电成型，遍布了监狱上空。 两道粗大的闪电猛地一闪，眨眼间就击中了飞在空中的齐界和丙欢颜。 在剧烈闪电的攻击之下，齐界尚能坚持片刻，可丙欢颜却在被击中的一瞬间像掉线的风筝般朝海里栽去。 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齐界猛地朝她瞬移而去，在落入海中的前一秒抱住了她。 此时此刻，怀中的丙欢颜双目圆睁，眼中毫无神采，她的身体仿佛短路般不停抽动，无数细小的闪电在她的身体上闪动，皮肤也被烧的焦黑，露出了更多的机械肢体。 齐界眉心紧蹙，抱着她转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127章 杀了我!(周末加更，求评分) 监狱高墙上，齐界的突然出现吓了大家一跳，但马上被他怀中抱着的人影吸引了目光。 甲牧惊呼道：“欢颜！” 紧接着另外三人从他的身上分出，将齐界和丙欢颜团团围住。 “欢颜姐姐……”丁甜甜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该怎么办？”齐界将其轻柔地放在沙发上，抬眼问道。 此时的丙欢颜像个破旧的机械娃娃一样，毫无生气。 甲牧的脸色灰败，他仔细检查着丙欢颜的伤势，半晌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没有机械师……” “研究所的科学家可以吗？”齐界问道。 甲牧沉默片刻，“或许吧……也只能试试了。” 他握住丙欢颜的手，默默叹了口气，下一刻就将其收回。 紧接着他抬起头，隐在镜片之下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齐界，神色僵硬得可怕，“我，就只剩他们几个了……” 轰—— 突然之间，无数巨大的闪电猛地落在监狱之上，即使被莲子的规则场挡住，依旧带来了剧烈的震动。 噗—— 莲子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她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没事吧？”周宏上前扶住了莲子。 受伤的方曼文已经被送到了医务室，狱医正在努力抢救。而“叶子”，则被武警关押了起来。 莲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它的实力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 齐界皱眉向外看去，得益于怪物的闪电，墙下的那些伪人都被电死了。 整个空间泡的上空乌云密布，闪电不停划过天空，而那怪物，仍然在沙滩上虎视眈眈。 “齐界，我需要你的帮助……”对讲机里响起了赤芍的声音，“我需要你完全牵制住堕种，五分钟。” “好。”齐界回应道。 下一刻，他就猛地冲将出去，巨大的骨翅一抖，直直地朝堕种而去。 另一边，快艇如一叶扁舟般在愈发狂暴的海浪中翻滚，方辽紧紧地抓住栏杆，向赤芍转述海滩上发生的一切。 赤芍的表情凝重，她一直在怪物的后方等待机会。 按照计划一，沙滩上的法拉第笼至少可以拖住怪物十五分钟，她会在十五分钟内做好布置，然后和齐界丙欢颜一起给予怪物最重一击。 可惜，发生了不可预料的意外，方曼文的异能被提前打断，而赤芍的布置还未完成，她需要在怪物四周放置特殊装置，才能使异能发挥出300%的实力。 现在只能依靠齐界争取时间了。 随着齐界以挑衅的姿态出现在怪物面前，那几十个人类的脑袋便齐齐朝着齐界转去，狠狠地盯着这个几次三番从它手中逃脱的小东西。 顷刻间，闪电不再向监狱落下，反而带着雷霆万钧之意，尽数向齐界射来。 嘴角一扯，齐界的脸上露出了猖狂的笑意，“老是玩同一招，不腻吗？” 话音未落，他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怪物的“眼”前，挥舞骨镰，再次将那堆头颅削去。 怪物的口中爆发出了愤怒的尖啸，无数黑色触手朝着齐界射来。 然而，他已经再次瞬移离开。 远处，方辽震惊地看着齐界的身影，他能够捕捉得到最完整的画面，清晰的看到齐界如何几次三番挑衅怪物，然后毫发无伤地数次脱身。 呃……也不算毫发无伤，其实他已经被闪电击中几次，但每次都能迅速将焦黑的皮肤褪去，然后接着活蹦乱跳地凑到怪物面前再次挑衅。 突然，方辽眉头紧蹙，他死死地盯着那怪物半晌，然后转头对赤芍说道：“赤队，那怪物有些不对……” 方辽一直在努力克服心理压力，通过透视寻找怪物体内的脑核。但是在它如此杂乱可怕的身体之中，想要找到一个与它的体型相比极其渺小的组织实在太过困难。 但是，此时此刻，他终于找到了特别之处。 恶魔岛上，多次被劈得外焦里嫩之后，齐界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大脑的疼痛感愈发明显，身上的迟钝感愈发严重。 啪—— 一不留神，一道闪电重重落在齐界身上，将他远远击飞出去，撞在监狱的高墙上。 呼…… 他整个人如同黑色的焦尸般瘫软下去，落在堆积如山的伪人尸体上面，无力地喘了口气。 时间……应该够了吧…… 下一刻，冲天的火光暴起！ 一道如龙卷风般的火焰风暴从怪物的背后席卷而来，顷刻间将整个怪物吞噬，剧烈的火光将灰暗的天空映成了火红的颜色！ 紧接着，火焰与怪物周身的闪电相遇，引发了剧烈的反应，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甚至产生了耀眼的弧光。 怪物在火焰之中剧烈扭动，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它在疯狂蠕动后退，意图回到海中，连重力装置也无法再将其困住。 “不能让它回到海里！”赤芍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了防止对讲机被电坏，齐界将它塞到了腹腔里。很好，确实还能用。 无奈叹了口气，他将“异能增强”的能力用在了自愈异能之上。 转瞬间浑身上下的焦伤即刻消失，力气也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齐界从死人堆里站了起来，拖在地上的巨大骨翅一抖，紧接着朝堕种飞去。 此时此刻，那堕种浑身上下都是火焰，外表被烧的焦黑一片，看起来比被闪电击中的齐界还要凄惨得多。 咧了咧嘴角，齐界挥动着长长的骨链，一下一下地攻击着它那脆弱的表皮，划出了一道道深邃的伤口。 突然，腹腔里赤芍的声音让齐界的手一顿，他看向那坨剧烈挣扎的怪物，神色莫名。 随意活动了一下筋骨，不顾怪物上那炙热的火焰，齐界猛地朝它的额心扎去。 下一刻，他站在怪物的额头，火焰不断炙烧着他的血肉，但他毫不在意，自愈的速度已经提升至原来的两倍，他有足够的时间和它慢慢磨。 紧接着他举起骨镰，狠狠地向下挖去。 与此同时，怪物的尖叫声愈发刺耳，它的身上长出无数触手，带着火焰朝齐界刺来。 然而齐界根本不理会触手的攻击，仅仅用骨翅阻挡，手中的动作一刻不停。 骨镰一下一下向下挖去，粘稠的黑色液体混着断肢残骸哗啦啦地从伤口流出，不知过了多久，骨镰似乎刺到了什么东西，怪物整个剧烈扭动起来，不成型的闪电疯狂集聚，朝着齐界射来。 噗—— 硬撑着所有的攻击，齐界猛地将那东西扯了出来，下一刻却惊讶不已。 因为，那东西竟然是一具完整的女尸。 与怪物体内充满的断臂残骸不同，这具女尸非常完整，她的身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神经，那些神经深深嵌入了她的肉体之中，另一边则延伸到怪物体内。 突然，女尸的眼睛猛地睁开，一双眸子里只有如实质般的麻木，某种声音在齐界的精神力视野中炸响。 “杀了我！” 第128章 胖章鱼 监狱高墙上，莲子神情惊骇地看着这具女尸。 就在刚刚，齐界从怪物的额心深处挖出了她。 这具女尸看起来三十多岁，双眼紧闭，面容惨白。她的身体上和脑袋上嵌着无数神经与怪物相连，而在她的背后，则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脑核，所有的神经都是从脑核上长出。 或者说，被找到时她还并未死亡。 当齐界用精神力试探时，她爆发出了非常强烈的死志。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瘫痪，大脑几乎等同于脑死亡，除了“杀了我”的强烈意愿，齐界无法探查到其他一丝一毫的想法与记忆。 而依靠那些与怪物相连的神经，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微弱的活性，仿佛一个活死人一般。 如她所愿，齐界将她身体上的所有神经斩断，并剖出了堕种的脑核，顷刻间如小山一般的怪物就整个瘫软下去，像一滩烂泥般铺在沙滩上。 而她也在瞬间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一双毫无光彩的眸子里却充满了解脱之意。 莲子盯着女尸的脸，一时间表情极其复杂，“我可能知道她是谁。” 莲子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叹了口气，莲子艰难开口：“我的父母，曾经意图绑架一个疑似觉醒者的小男孩。但是，觉醒者另有其人。” “小男孩的母亲就是那个觉醒者，她看到孩子即将被陌生男人带走，情急之下异能失控，一道闪电凭空落下……”说着莲子的目光里染上了深切的愧疚之意，“我的父亲，和男孩一起，化作了焦炭。”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均神色惊讶地看向女尸。 “后来呢？”齐界问道。 “这件事情是我在特别行动组的档案里看到的。当外勤部到达现场时，那位母亲和她孩子的尸体均不翼而飞，她似乎选择了逃离。” “奇怪的是，几年来特别行动组和警方都一直没有找到她。现在看来，或许是和圣庭有关。” 深深吐了口气，莲子站起身来，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齐界眉头微蹙。 如此看来，堕种本身确实是a级，但它并不具备闪电异能，异能来自于这个女性觉醒者。 恐怕就是通过那些杂乱的神经，让堕种通过操控觉醒者拥有了闪电异能。而这一切，包括堕种口中涌出的那些伪人，背后都充满了圣庭的痕迹。 但是，圣庭到底是如何将这个堕种送至空间泡？不，应该说，他们到底是如何确定恶魔岛会出现空间泡，并提前将堕种安排到此处，等待空间裂缝的出现？ 莲子被空间泡包裹，到底是意外，还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这次事件，从头到尾都充满了违和感。 但是不管如何，a级堕种已经被消灭，空间泡通道已经打开，监狱外的污染浓度也开始下降。 甲牧使用信号枪，放出了任务完成的信号，现在只要等待后勤部进入净化污染，然后带监狱里的幸存者离开。 在场的众人，都齐齐松了口气。但是监狱的秩序还需要维持，休整片刻后，在莲子的安排之下，大家有序离开高墙，回到工作岗位。 然而齐界没有离开，他盘坐在高墙边缘，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已经将骨翅和骨镰收起，但身上依旧覆盖着银色鳞片和白色骨甲，稍稍掩盖住了他未着片缕的事实。 衣服这种东西，在他战斗时根本坚持不了几秒钟。 周宏走到他的旁边，眺望着空间泡的边缘，此时已经能够看到军舰的影子了。 “话说，”周宏打量着齐界，眉头微蹙，“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齐界此时的体型依旧健壮，肌肉线条锋利，但是比起之前堪称魁梧的背影，现在看起来却精瘦不少。 怎么说，现在的齐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更加符合华国女性的审美了。 听到周宏的话，齐界额角一抽。 八条腕足被咬断了五条，现在当然瘦了！ 当时努力保住了那五条脱落的腕足，可也将它们遗落在了3600米的深海海底。依靠着那微弱的感应，齐界正在努力寻找它们。 可是，到现在也一无所获。 …… 几小时前，幽暗深邃的海底，一个奇怪的生物正在蠕动前进。 它浑身上下布满了银白色的细密鳞片，细细长长，切口平滑，整体长达两米，像是大王乌贼被斩断的柔软腕足。 不知道沿着蜿蜒崎岖的海底礁石爬了多久，它终于在前方发现了几条和自己相差无几的生物。 仿佛终于见到了失而复得的亲人，腕足飞速扭动着身躯“飞奔”过去，片刻后和其他腕足们激动地缠绕在一起，紧接着彼此血肉交融，蠕动间化为了一只莹白色的胖章鱼。 胖章鱼的头部突兀浮现出一只圆鼓鼓的眼球，眨了眨眼又迅速消失。 在幽深的海底，眼睛实在不堪大用。 扭了扭身躯，紧接着柔软的触足伸展收缩，胖章鱼缓缓向上游去。 与海面3600米的距离犹如天堑，胖章鱼努力舒展着身躯，避过了奇形怪状的深海鱼类，从梦幻的水母群中穿梭而过，与成群结队的鱼群结伴而行，从鲨鱼的口中死里逃生……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胖章鱼终于接近海面。 与此同时，昏暗的天幕突然被剧烈的火光照亮，海水迅速升温，海面沸腾翻滚。 胖章鱼吓了一跳，猛地躲到了浅水区的珊瑚礁中，柔软的身躯迅速钻到了礁石的缝隙里，只剩一只圆鼓鼓的眼睛留在外面，探查情况。 海面上的炙热快速远去，但仍然在一公里外剧烈燃烧，倒映在水中显得这片海域格外明亮。 不多时，一个奇怪的人影突然从胖章鱼的上方游过。 人影浑身惨白如霜，不着片缕。他似乎并不需要呼吸，游动的速度极快，双脚摆动着不一会儿就朝着火光相反的方向迅速远去。 胖章鱼留在外面的眼珠一转，牢牢盯着远去的人影，显露出极具人性化的疑惑情绪。 紧接着，柔软的章鱼悄无声息地从珊瑚礁中“流出”，浑身银白色的细密鳞片一闪，整个身影瞬间消失。 而那人影身后不远处，某种透明的存在带起了丝丝水流，紧紧跟随其后。 不知过了多久，人影终于游到了空间泡边缘，与此同时，遥远的后方传过来了怪物凄厉的嘶吼声，然后渐渐归于寂静。 人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头朝空间泡边缘游去，下一刻，便毫无阻碍地穿透过去。 隐身的胖章鱼身形一顿，随即悄无声息地紧跟而去…… 第129章 为神而战 不久之后，军舰抵达了恶魔岛，一行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后勤部人员鱼贯而下，迅速开始污染净化工作。 即使堕种已经全部消灭，空间泡内的污染浓度依旧非常高，按照空间屏障的正常净化速度，恐怕得两个月才能全部净化完毕。 为了尽快消除空间泡，后勤部带来了大量的污染净化仪器，以求最快速度净化污染。但是至少也得三天。 因此三天内，监狱里的普通人依旧无法离开，他们必须躲在莲子的规则场之下才可以避免污染。 “莲子，你还能坚持吗？”赤芍皱眉问道。 由于先前a级堕种的攻击，莲子受了不轻的伤。 “没事，赤芍姐，我还能坚持。”莲子微微一笑，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叹了口气，赤芍开口道：“我已经联系了荜队，他安排木香前来帮忙，今天下午就能到。” 木香的能力是治愈，虽然刚刚进入特别行动组不久，但她已经救了很多人，不少外勤部成员都受过她的帮助。 莲子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变，“我本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滨江市周边的一个小镇发现了圣庭的踪迹，没想到耽搁了那么久……已经过了那么多天……恐怕……” 赤芍闻言微愣，“你要来恶魔岛探视的事情有告诉过别人吗？” 莲子表情一僵，“实际上，我来恶魔岛是因为有消息显示圣庭与近期已登记觉醒者的失踪案有关，而我的母亲曾经接触过觉醒者买卖组织，因此我才来探监……但我并未跟任何人说过此事。” 作为隶属总部的s级觉醒者，莲子拥有很大权限和自主性，她并不需要随时向上级汇报任务进展。 “所以，你被困在这个空间泡并不是意外。”齐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赤芍和莲子惊讶转头。 只见齐界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但那光秃秃的发型依旧让他看起来像个刑满释放人员。 他掠过两人身边，走到了海边的堤坝上。 此时恶魔岛周边的海面平静如波，虽然在浓雾的笼罩之下天色依旧阴沉，但已经有不少海鸥重新出现，纷纷盘旋在众人头顶，聒噪地叫个不停。 “可是，他们怎么可能控制空间泡的出现？”莲子小脸僵硬，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齐界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是探究的神色。 “当空间裂缝出现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什么？” 看着莲子满脸的疑惑，齐界眉头微蹙。 果然只有自己看到了吗？ “齐老弟，你的怀疑确实有道理。”赤芍也是一脸严肃，“这个拼接堕种明显就是圣庭的‘杰作’，那些突然出现的伪人显然也并不是恶魔岛的民众，这个空间泡里有太多不合常理之处。”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监狱高墙下如小山般的伪人尸堆。 由于闪电的波及，绝大部分伪人尸体已经变成了焦炭，但仍然有一些尸体还能看出原本的面貌。 此时周宏正在和后勤部的技术人员一起，将尸体一具一具排列在沙滩上，进行细致的检查。 “根据总部对伪人的研究，这些东西能够百分百地复制原主的dna，记忆也可以完全继承，使用传统的医疗设备根本无法区分。” “但是，”赤芍的目光一凝，“伪人和人类最大的区别是，它们全身心地信仰和拥护所谓的‘神明’，为了‘神’可以抛弃一切，仿佛它们诞生的唯一目的就是为‘神’而战。” “因此，总部只能通过精神层面进行两者的区分。” 齐界微微点头，确实，他也经历了相关检查，大部分都是精神层面的探查。 不过，面对强大的精神力觉醒者，这些检查毫无用处，他其实可以随意掩盖真实情况。 “还有一点，”赤芍叹了口气，“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伪人对觉醒者的复制是有限的，他们无法百分百复制原主异能，能力的特性和强度都会大幅度下降，不及原本的三分之一。” 齐界眸光一闪，这就是为什么圣庭没有直接复制那个女觉醒者，反而将她和堕种结合在一起的原因吗？这样才能百分百发挥出异能的能力，甚至能够通过a级脑核对异能进行增强。 赤芍接着说道：“而且，伪人不会变成堕种。不论身处多么浓烈的污染之中，他们都不会变异。在伪人口中，这是来自‘神明’的惩罚，是‘神’让他们这些曾经的叛神者必须承受的痛苦刑罚。” “因此，研究院正在对伪人进行深度研究，他们想从中找到阻止变异的关键因素。” 这些是通过对“麻黄”和“乌药”的深度研究得出的结论。 事实上，伪人同样也无法继承“思想钢印”，因此对于官方人员的检查，只要确认思想钢印是否存在即可。 如果伪人为了潜入官方而被烙下思想钢印，那他和其他工作人员也并无区别了，或许他的内心仍旧信仰“神明”，但他也无法做出背叛人类的举动，很有可能在痛苦之中选择自戕。 紧接着赤芍的语气变得沉重了许多，“我们原本以为四面佛就是伪人的母体，只要四面佛被消灭就不会再有伪人诞生，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她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神愤恨。根据统计，这里足足有四百多具尸体，这里每一个伪人都代表着一名普通民众的死亡。 而这背后，恐怕有更多的人类已经被伪人代替。 他们可能是默默无闻的上班族，可能是还未成年的普通学生，可能是赫赫有名的明星大腕，甚至有可能是政府部门的高级官员。 这些伪人，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过着与原主毫无二致的生活，甚至像原主一样爱着自己的家人，像原主一样为了生活而努力奋斗。 但是当背后之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抛下一切，毫不犹豫地朝身边的亲人痛下杀手，转眼间成为为‘神’而战的圣徒。 “这样看来，这个堕种恐怕就是针对莲子而设计的。” 第130章 鱼冰雕 齐界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莲子，“当空间裂缝出现之后，你第一时间肯定会使用异能保护整个监狱。而为了让空间泡里的所有幸存者都能得到庇护，你的规则场只会禁止堕种进入。” “而伪人，作为和人类别无二致的存在，自然可以随意进入你的规则场，然后轻而易举地找到你，再杀死你，或者抓住你。” “然而，圣庭没有想到的是，当堕种从海面浮现之后，还没等它开始行动，觉醒者叶子便带着粒子炸弹给了它一计重创。” “因此它只能重新回到海中修复伤痕，静静等待时机。” 莲子听完齐界的分析后瞳孔一缩，“没错，我突然想起来，空间泡形成的第二天，就有几个人进入了规则场。” “他们自称海上的渔民，为了生活而在禁渔期偷偷捕鱼，没想到身边的同伴突然变成了怪物，情急之下只能将其杀死，然后到恶魔岛寻求帮助。” “但是由于规则的影响，他们被直接安排成为了囚犯，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我。所以，堕种才会在第三天直接攻击监狱……” 莲子的能力极其特殊和强大，而五年的被研究生涯，让她对自己的异能有了深刻的理解。 她可以用规则场笼罩自身，只要随意设定几个规则，例如所有针对自己的伤害都会被反弹，就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伤到她。 但她只能设定一个规则场，而规则基础框架设定好之后，她就无法改变了，规则也会根据逻辑而自行变化，她只能进行侧面影响和控制。越大的规则场，她的控制力就越弱。 因此只有当她撑起巨大的规则场时，被笼罩在其中的人才有可能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伤到她。 一边说着，莲子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圣庭为何要专门针对我？是因为我的调查吗？最重要的是，他们到底是如何知晓空间裂缝会在恶魔岛出现？这一点，连白术都无法做到……” 齐界无法给出答案。 圣庭针对莲子，有可能是因为她的调查，也有可能纯粹是因为她是s级觉醒者。 而空间裂缝的出现，充满了不可思议，在齐界看来很有可能和那只眼睛有关…… 嘶…… 仅仅是回忆，齐界的脑袋便如炸裂般疼痛，眼底里有浓重的黑气在沸腾。 他目光一凝，抬头狠狠地盯着天空，所有精神力向上迸发而出，却根本没有看到所谓的空间裂缝，天空之上依旧只有灰色的浓雾……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 哗啦啦啦…… 胖章鱼紧紧跟着那个惨白的人影，顺利穿过空间泡屏障之后，它便看到前方的海水中有一个闪光圆圈，正在迅速变小。 来不及思考，它猛地摆动触手撞入圆圈之内，下一刻就随着海水一起哗啦啦地涌到一个昏暗的空间之中，然后吧唧一声撞到墙壁上。 触手上的吸盘猛地一吸，胖章鱼牢牢地吸附在了漆黑的墙壁之上，然后迅速移动，躲到了角落里。 幸好它依旧保持着隐身状态，而且随着海水涌进来的还有各种海洋生物和礁石，甚至有不少垃圾，因此它一点都没有引起人影的注意。 片刻后，它悄悄探出眼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似乎是一个黑黢黢的狭小坑洞，洞顶挂着灯泡，散发出昏暗的黄色光芒，仅仅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此时那个闪光的圆圈已经消失，海水不再涌出，而惨白的人影也挣扎着从海洋垃圾中站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玛德，又损失一个试验品。” 他骂骂咧咧地扯下一条缠在身上的褐色章鱼，将脚下的垃圾踢开，然后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躲在角落的胖章鱼观察了片刻，就悄悄沿着墙壁跟了上去。 这条通道格外的长，还好每隔一段路就有一个昏暗的电灯泡，照亮了道路，也让胖章鱼基本上确定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废弃的矿洞，而且十有八九是煤矿。 矿洞的墙壁上都是漆黑的煤灰，导致章鱼的身上都沾染了不少，这让它必须小心躲藏在阴影里，不然即使拥有隐身能力也有可能会暴露。 而随着温度的升高，那个男人的皮肤也不再惨白一片，现在看起来已经和正常肤色差不多了。但他依旧浑身赤裸，让胖章鱼十分嫌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到了一个较大的洞内，这里还有倾倒的矿车，地上铺着腐朽的轨道，灯光也明亮了很多，证实了这里确实是一个废弃煤矿。 男人顿住了脚步，然后打开了侧面的一个小门。 顷刻之间明亮的光线透过门洞照射过来，胖章鱼惊讶地瞪大了眼球。 破烂的木门里面，竟然是一个干净明亮的大厅，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来来去去，而在大厅里的玻璃缸中漂浮着不少奇形怪状的可怕生物。 男人走了进去，胖章鱼紧跟着从门缝挤了进去。 “主教！”一个小年轻迎了过来，他看向男人的双眼里充满了崇拜，对于男人的浑身赤裸完全视而不见。 男人接过小年轻手里的毛巾，随意擦了把脸，然后说道：“8号试验品已经报废，目标未捕获，任务失败。” “该死！”说着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猛地将毛巾摔在了地上，“那个齐界到底是什么人？三番五次地坏我好事！” “主教……”小年轻的脸色变得格外忐忑，“凌主教那边说正在追查，接下来会针对他有所行动……” 听到这句话，趴在墙壁上的胖章鱼的眼球猛地一凝，浑身僵硬了一瞬。 小年轻眉头微蹙，他抬头看向墙壁，只见洁白的墙壁之上，有一道黑色的煤迹一路蜿蜒而上。 噗—— 他目光一凝，一把冰刀凭空出现瞬间朝着煤迹的尽头扎去。 下一瞬，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突然有东西蠕动挣扎起来，数条触手疯狂扭动，而冰刀正深深地扎在了它的脑袋上。 主教被小年轻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小年轻走过去将那东西扯了下来，“是章鱼。” 只见一条章鱼正在他的手里蠕动，它身上的皮肤呈现出斑驳的白色，当拿在手里时部分皮肤又变成了肉色。 章鱼能够根据周围的环境改变体表颜色，怪不得刚才没发现它。 主教扯了扯嘴角，“这应该是传送门带进来的。” 小年轻点了点头，紧接着手中寒气升腾，章鱼转瞬间整个变成了冰雕，他随手将其扔到了垃圾桶里，那冰雕一磕即刻裂成了无数碎块…… 第131章 你站在人类这边吗? 周宏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齐界。 今天下午，他选择提前离开空间泡，此时距离他和徒弟李航宇被困已经过去了快两周，他非常担心之前滨江市那个杀人犯是否还在犯案。 为此他非常没有师徒爱的抛弃了李航宇，将他留在了监狱，让他独自等待后勤部净化污染。 而齐界则以蹭车为名死皮赖脸地坐上了周宏的桑塔纳。 破旧的老爷车发出了低沉的哀鸣，周宏嘴里叼了根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倚在车窗上，驾驶着汽车在路上缓缓行驶。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港口附近的道路上路灯昏暗，路上也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 齐界挑了挑眉，转头问道：“你徒弟呢？” 周宏吐了口烟，“我跟他说我为了查案假意与你合作，让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待在监狱里。” 李航宇没有觉醒，也没有变成堕种，他依然以为自己是因为严重失职而在蹲大牢。 在他眼里齐界是可怕的杀人犯，在监狱里都敢行凶。而师傅被自己连累调到了监狱，还为了查案与杀人犯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但是他已经给师傅添了太多麻烦，只能在忐忑不安中选择沉默，乖乖服刑改造。 “噗……小李警官有点惨啊。”齐界不由勾了勾嘴角。 周宏的目光幽深，“我怎么觉得，你不仅认识我，还认识李航宇啊？” 齐界收敛了笑意，眼底有暗芒闪过，“周警官，你急着赶回来是为了那起剖腹杀人案吧？” 周宏眉头微蹙，他和李航宇前去恶魔岛就是为了这起案件。结果被困在了空间泡不说，在孙正那里还没找到机会问出线索，他就被齐界搞死了。 现在线索全断，而自己被困两周，也不知道犯人有没有再次犯案…… “我知道是谁犯下了这起案件，孙正有同伙，311连环杀人案并非他一人所为。” 周宏惊讶转头，老爷车蓦地停在了路边。 “你说什么？！”他听得出来齐界没撒谎，他的异能还在起作用。但他想不明白的是齐界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明明他亲眼看着齐界二话没说就把孙正变成堕种搞死了。 齐界迎着周宏充满探究的目光嘴角一勾，“我还知道他们是如何处理的凶器，也知道孙正为何一人承担了所有罪责。” 周宏眉头紧蹙，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齐界。 “我可以把这些都告诉你，但是作为交换，希望周队可以帮我保守秘密。” 周宏眸光一闪。 他当然知道齐界说的是什么秘密。 周宏不傻，相反他是一个极其敏锐的优秀刑警，任何细节落在他眼里都会被牢记于心反复琢磨。 “你是说，孙正的脑核？”周宏试探开口。 齐界微微一笑，“不止。” 在空间泡里，为了救丙欢颜，齐界在不得已之下使用了瞬移异能，这一幕自然被监狱高墙上的众人看到了。 而瞬移异能，曾经是属于孙正的。目前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周宏，他还亲眼见证了齐界的眼珠如何将孙正变成堕种，再熟练掏出脑核。 其他人或许会认为这是齐界隐藏的实力，毕竟同时拥有多个异能的觉醒者虽少但也存在。但是周宏一定不会那么认为。 目光一凝，周宏说道：“那我如果不答应呢？” 叹了口气，齐界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减，“那就只能让你忘掉这一切了。” 周宏眼神微敛，“你既然可以直接抹除我的记忆，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他在白及那里得到过不少信息，自然知道精神系觉醒者的存在。而齐界的话，代表着他必定是精神系觉醒者，这也解释了为何他会知道孙正的事情。 “因为我觉得周宏警官是值得信赖之人，”齐界的回答非常直接，“而且，也是个聪明人。” 半晌，周宏收回了探究的目光，他看着前方昏暗的道路开口道：“那好……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站在人类这一边吗？” 齐界眉毛一挑，“当然。” 周宏轻轻吐了口气，齐界的声音传入耳中被异能判断为实话，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行，我会为你保密。” 齐界笑了笑，表情看起来并不意外。 “孙正的同伙是他的儿子孙友德，311第一起杀人案就是孙友德在16岁时犯下，后来孙正一直在为他儿子擦屁股，甚至协助其犯案，并且为了帮儿子保守秘密亲自杀死了最后一起案件的受害者。” 周宏点了点头，实际上孙友德一直在他的怀疑名单上，他现在已经34岁，儿女双全，家庭幸福美满。 只是没有证据，去恶魔岛也是为了想办法让孙正指证。 “有确凿证据吗？” “有，孙友德杀死的第一个人是8岁的同村女孩，尸体埋在他们家的祖坟里。凶器也藏在其中。” 周宏叹了口气，这起案件跨越了十八年之久，是他师傅直到退休也放不下的案子，没想到现如今竟然以这种魔幻的方式破案。 这让他不得不正视起这样的现实——人类面临末日，而他自己也成为了所谓的觉醒者，未来的道路更加扑朔迷离。 “对了你要去哪，我送你。”周宏重新启动了车子。 齐界直接报了家里别墅的地址。 周宏手指一顿，他的脸皮有些抽搐，“你要去找你的女朋友齐楹？” 看着周宏那纠结成一团的脸，齐界不由失笑，“噗哈哈哈，周队你不是早就有所怀疑了吗？何必再试探我。” 没错，特别行动组没有怀疑齐界和齐楹的关系，是因为他们过度依赖白术这个“人工智能”，基于对思想钢印的信任，他们把所有调查的事情都丢给白术来做，对他给出的结果自然也不会再去深究。 但其实白术自从有了小心思，就总在想办法绕过思想钢印，特别在被齐界烙下精神烙印之后，他就直接以齐界的命令为第一优先级，完全压制了原本的思想钢印。 然而周宏不同，他首先接触的是齐楹，后来才得知了齐界的存在。而当时两个齐楹的灵魂刚刚融合，还未搞清楚状况的她第一时间就面临周宏的问询。因此在周宏眼中留下了不少破绽，或者说是困惑。 后来周宏接触到了世界的另一面，了解到了超越常理力量的存在，怀疑之心就未曾放下。而之后对于齐界的调查虽然断断续续，但他一直都有放在心上，在空间泡内的正式接触，更是让他的怀疑雷达直接爆表。 周宏无语地看向齐界，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所以你真的是齐楹？” 第132章 替朋友分忧 “你觉得呢？”齐界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宏。 此时周宏的桑塔纳已经走在了去齐楹家的路上，这是一条小路，路边连路灯也没有，四周黑漆漆一片。 说实话作为刑警他的心脏非常强大，但是一面对齐界他就三番五次地san值狂掉，这人在他心里已经和究极生物无疑。 周宏咬了咬后槽牙，很想翻个白眼，“你都能用眼球杀人了，随便变身成其他人有什么难的？” “哈哈，你说得对……”齐界一边笑着，他的声音也慢慢变成了女声。 就在周宏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副驾驶上的齐界肉体蠕动着眨眼间变成了长发女性。 男款t恤和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齐楹身上，她有些无奈地拉了拉衣袖，对周宏说道：“周队，要麻烦你帮我去买套合身的衣服。” 她原本在小五的随身空间里准备了不少备用衣物，可惜腕足丢失后她也失去了随身空间。 周宏脑门上的青筋一直在抽动，被迫观看了一遍究极生物的现场变身让他san值又在摇摇欲坠。 努力呼了口气，周宏无奈应道：“知道了……前面有个商场……”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齐楹家的小区大门口。 周宏把车停到路边，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长发女孩，“到了……” 齐楹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合身的衣物，一双眼尾上挑的挑花眼看向周宏，“周队，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什么？”周宏眉头微蹙，他现在只想赶紧离这个究极生物远远的。 “我相信周队既然已经答应帮我保守秘密了，就绝不会食言。”齐楹笑了笑，“但是你也知道，有很多办法可以从周队这里获取信息……” “所以，我会给你设置一层思维屏障，除非精神力高过我，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读取你的记忆，也无法通过思维入侵控制你。这样当你面对精神系堕种时也能多一份自保之力。” 周宏眸光一沉，“我并没有拒绝的权力不是吗？” 叹了口气，齐楹语气真诚地说道：“周队，我并不喜欢使用精神系异能操控别人，这会让我陷入到危险的傲慢之中。但是有些时候特殊手段是必要的。” “而且，我是真的希望和你成为朋友，我们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不是吗？” 周宏沉默片刻，开口道：“赤队问过我要不要加入特别行动组，但是我拒绝了。” 他看向齐楹，眼神里是一如既往的坚定，“我始终认为，我只是一名警察，拯救世界有其他人去做，而我要做的就是守护一方平安。” “或许人类的末日已经迫在眉睫，可是普通人的生活一样重要，如果社会的秩序崩溃，那么不需要污染彻底降临，普通人就已经身处在末日之中了。” 听着周宏的话，齐楹不由向车窗外看去。 此时已经很晚了，外面的居民区纷纷亮起了灯光，那一扇扇窗户里映出的是千家万户，是无数普通人平淡而又宁静的生活，而在那万家灯火之中，也有一盏灯始终为自己而亮。 齐楹嘴角扬起了笑意，“周队，你说的这些，也是我想要去守护的。” 她见多了末日世界的可怕，有朝一日重新拥有一切，又怎么不会将其牢牢地攥在手心呢？ 周宏锐利的目光盯着齐楹，似乎在分辨她的话是否是实话。 半晌，他紧蹙的眉眼稍松，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我准备好了。” 齐楹转过头来看到周宏紧闭双眼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不由噗地笑出了声。 片刻后，“好了，周队你睁眼吧。” 周宏惊讶地睁开双眼，疑惑地问道：“这就好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然呢？”齐楹勾了勾嘴角，一双清澈的眼眸里荡漾着止不住的笑意，“难道还得让你头痛欲裂才行？” 舒了口气，周宏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许多：“行了，没事你就赶快回家吧，我也要赶去警局了。” “好，周队再见。” 然而下一刻，周宏语气微顿。 “等一下……说起来，有件事情我一直有些在意。” “什么？”齐楹疑惑道。 “你知道，我的异能是识别谎言。”周宏开口道，“但实话和谎话本质上是完全主观的，这取决于说话之人的内心想法和认知。也就是说，实话不一定就是真实情况，谎言也未必是虚假。” 齐楹点了点头。 “……昨天，在监狱的高墙上，我听到了一句谎言。” 周宏的目光看了过来，“是甲牧，他当时对你说‘我，就只剩他们几个了……’，这句话在我的耳中被判定为谎言。” 他当时正忙着帮助受伤吐血的莲子，甲牧的那句话不过偶然之间被他听到，没想到却触发了他的异能。 齐楹眉头微皱，“这似乎并不代表什么？” “没错，我只是有些在意而已，”周宏叹了口气，“甲牧之前跟我说过的所有话都是实话……只是我曾经侦办过一起案件，嫌疑人是一个患了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他根本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杀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宰鸡做饭罢了。” “虽然这样说不太合适，但甲牧让我想到了他……” 齐楹问道：“你和赤芍她们说了吗？” “没有，就像你说的，这并不代表什么，”周宏笑了笑，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不过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替朋友分忧不是应该的吗？” 齐楹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行吧，我会注意的。” 和周宏道别后，齐楹朝着自家小区走去。 唉，家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希望柳女士手下留情…… …… 干净明亮的实验室内，胖章鱼战战兢兢地躲在墙角。 就在刚才，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小年轻发现了墙上的黑色煤迹，一瞬间就凝结出冰刃向胖章鱼射来。 情急之下，它迅速将之前收在随身空间准备当零食吃的棕色章鱼放了出来，然后使用空间跳跃躲到了角落里。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小年轻把那条真?章鱼变成了冰雕，然后裂成无数碎块。 胖章鱼可以使用本体的一部分异能，但是实力有很大差距，此时此刻只能努力寻找卫生间，将身上的煤灰洗干净。不然在这白茫茫一片的实验室内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踪迹。 不久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卫生间，它小心翼翼地冲洗着身体，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胖章鱼迅速保持隐身瞬移到了天花板上。 紧接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那个玩冰的小年轻。 第133章 导师 “主教发了很大的火，他对这次的任务结果相当不满意。”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说道，他有着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孔。 “唉，这是自然。毕竟8号试验品花费了主教很多精力，还消耗了一个a级觉醒者，结果任务目标没有带回来，损失了多个圣徒不说，试验品也被彻底损毁。”小年轻开口说道，他的长相很出色，看起来像个idol。 “唉？是谁忘记关水了？”这时小年轻注意到了洗漱台上仍旧在哗啦啦流着的水龙头。 中年男抱着手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唉，不知道23号消耗品怎么想的，主教救活了她的孩子，还让她的孩子与圣物结合。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她却突然攻击主教，被抓后还想自尽……” 小年轻嗤笑了一声，“不过是愚蠢的叛神者罢了，她本来的命运就是被消耗，现在不也得偿所愿？”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着没关的水龙头洗了洗手，顺便欣赏着镜子里自己的帅气面孔，还拿出粉扑补了补妆。 似乎没有注意到水池里残留的少量煤灰。 中年人扯了扯嘴角，看着小年轻的背影眼中嫉妒之色一闪而过。 “031，说起来主教真是越来越重视你了，还把圣物交于你维护，真是恭喜啊。” 被称之为031的小年轻挑了挑眉，“我毕竟是觉醒者，而且，身为偶像的我拥有众多‘信徒’，这一点是你们永远也比不上的。” 中年人脸色一僵，但只能附和道：“那是当然……” 隐藏在天花板上的胖章鱼微微一愣，它就说怎么感觉这小年轻有点眼熟，原来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明星。似乎还是一个顶流，它曾经多次在柳女士追的偶像剧里见到过他。 不过，现在看来，他未必是原本的idol，恐怕早已被伪人替代。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胖章鱼也悄悄跟着031离开了卫生间。 外面大厅里的白大褂依旧忙忙碌碌，而那主教早已不见身影。 胖章鱼观察发现这里似乎建在地下，四周没有任何窗户，出入的通道需要进行身份验证才能打开，安保十分严密。 而刚才它跟着主教进来的那扇破烂木门，从大厅看过去却是一扇很普通的玻璃门，透过上方的透明玻璃还能看到里面忙碌的白大褂和实验设备。 显然，这扇门并未连接着那个废弃煤矿，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来源于所谓“主教”的空间系异能。 紧接着，它被大厅里的众多试验品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堕种。 有些像是科学怪人手下的缝合怪物，来自不同堕种的奇怪肢体拼接在一起，看起来恶心又怪异。 甚至不少还拥有来自动物的身躯或肢体，和之前的“四面佛”极其相似。 而有些则和常人无异，但双眼睁开时只能看得到里面满满的疯狂和恶意。 这时有人恭敬地将一个箱子递到了031手中，031点了点头后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胖章鱼趴在天花板上紧紧跟在他身后，路过了一个个单独的实验室。 那些单独实验室里的怪物要可怕得多，但大部分和“鲸鱼堕种”有不小差距，似乎都是一些半成品。 它甚至看到了几个明显不是伪人的觉醒者躺在手术桌上，被白大褂们解剖研究。 有一个觉醒者已经被他们融合到堕种身体内部，浑身动弹不得，那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一路走来，怪物的嘶吼声和人类的哀嚎声不绝于耳。而那些白大褂们各个面色如常，还能一边解剖一边谈笑。 不久之后，031在一道普普通通的木门前停下，他站在门口虔诚说道：“为了神明。” 紧接着一个眼球突兀的从门板上出现，它盯着031转了转，然后肉质的触手从门上溢出，将031的整个脑袋包裹其中。 片刻后，肉质的触手和眼球都缩了回去隐入门内，而这道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门也咔哒一声打开了。 031理了理被弄乱的发型，紧接着走进门内。 门的那头是一条幽黑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似是肉质，像呼吸一般收缩搏动。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一个较大的空间内，光线也明亮了不少。 主教正站在里面，他已经洗了澡并穿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穿上白大褂后正经了很多，不再像个变态。整体看上去和一般的科研人员无异，特别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科学家特有的专注和冷酷。 “主教。”031恭敬问候道。 但主教并没有理会他，依旧蹙眉盯着眼前的东西。 那是一大滩如烂泥般的肉质，覆盖了整个空间，它正在地上慢慢流淌，许多奇怪的肢体在肉质上浮现又消失，不断扭动着始终没有个定型。 031没有再说话，但是看着那滩肉质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和崇拜。 “可以喂食了。”主教吩咐道。 031点了点头，将带进来的箱子打开，只见里面竟然是满满的新鲜内脏，甚至还在冒着热气。 他将里面的东西倒在肉质上，不消片刻肉质就将内脏全部吞噬包裹，隐入深处。 紧接着，肉质的蠕动变得频繁起来，它的体内似乎在沸腾，翻滚一会儿后，一个小小的东西从它的表面析出。 031小心翼翼地用手术钳将其夹起，放在了托盘上。 这东西看起来像一颗种子，大概一个鸡蛋大小，表面覆盖着血色的薄膜，里面似乎还在有规律地搏动。 “主教，圣种已经集齐。” 然而主教脸上并未露出喜色，他依旧盯着那团肉质不知道在想什么。 031似乎察觉到了主教的烦闷，他按耐住狂热情绪，低声道：“主教不用担心，圣物的核心已经和神仆融合，相信不久之后大主教就可以复活。” 主教依旧没有说话，他看着那团肉质的神情极其复杂。 “行，按计划执行。”半晌，他终于转过头来对031吩咐道。 031马上恭敬点头，紧接着端着托盘往外走去。 胖章鱼正想跟着他离开，却被那主教的动作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他朝着那滩肉质微微鞠躬，似是自言自语地低声开口道：“导师，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新见到您……” 第134章 奇怪的肉 胖章鱼圆溜溜的眼球中神色莫名。 白术曾经说过，圣庭所谓的圣物就是总部研究所丢失的零号堕种遗骸。零号堕种是人类亲眼见到的第一个堕种，并且是一个s级堕种。 正常情况而言，s级堕种的脑核已经与身体、意识融为一体，除非将其彻底毁灭到连渣都不剩否则它都有可能复生，到目前为止人类还没找到杀死s级堕种的有效手段。 但零号堕种很特殊，它的肉体仍然具备微弱活性，但却完全没有意识，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但仍然活着的尸体。 而眼前的场景让胖章鱼陷入了沉思。 地上这一滩肉质，就是零号堕种遗骸与其他堕种的结合？圣庭打算复活零号堕种？这东西产出的“圣种”很像当初四面佛种到齐楹腹部的“种子”，但是看起来要更大一些，难道是升级版？ 还有这个所谓“主教”口中的导师…… 这时，在那滩肉质面前沉思许久的男人突然动了起来，他走到旁边，拉开了墙面上的一道门。 门的那边，竟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陈旧办公室。 一张老式的办公桌，一把看起来摇摇晃晃的木椅子，还有靠在墙上的铁皮档案柜，墙面上半部分是斑驳的白漆，下半部分是布满黑色煤灰的绿漆，地面是脏得快看不出原样的水磨石，挂在天花板上的老旧白炽灯一闪一闪…… 胖章鱼猛地回过神来，眼见着那男人已经跨了过去，房门即将关上，它立马发动瞬移异能，打算跳到门的那一边。 然而无事发生，愣神间男人已经将门关上，胖章鱼却仍然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胖章鱼沉默片刻，马上明白了瞬移异能失效的原因。 它的异能有距离限制，目前只能进行短距离的空间跳跃，最远不超过50米。 而那个男人打开的门，应该是他异能施加之下的传送门，门那头的陈旧办公室，和此地的实际距离远远超过了50米，这才让胖章鱼的异能失效。 胖章鱼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伸出触手缓缓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果然，里面仍然是墙壁，这道门只是个摆设。 幽幽叹了口气，它只能无奈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地上的肉质还在缓慢蠕动，但它并不打算做些什么，它目前的实力大打折扣，逃出这里找到本体才是最急切的目标。 半晌，发现并无其他出路的胖章鱼只能沿着进来的通道爬出去，不一会儿就爬到031进来的那扇门前。 估摸着这道门并不是传送门，它打算使用异能跳跃至门的另一侧。 异能发动！ 然而下一刻，它突然被无尽的压力笼罩住，浑身动弹不得。 一个篮球大小的眼球，从门板上浮现，眼球向上一翻，直直地盯着胖章鱼。 无尽的恐惧压迫着胖章鱼，它的脑子里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艹艹艹艹艹艹！这踏马的是s级堕种！！！ 进来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它还以为这是圣庭搞出的奇怪试验品，没想到竟然是s级堕种！ “你是什么？奇怪的肉？”一个天真的男孩声音在胖章鱼的脑海里突兀响起。 “你和外面那些行走的肉，还有我身体里的那团肉都不一样……”男孩声音里充满了好奇，“奇怪的肉，你会是什么味道？” “难吃的味道！非常非常难吃！”胖章鱼在自己的脑海里疯狂回应。 “是吗？”男孩的声音低落下去，“可是好吃的东西都没了，妈妈说每天给我吃一颗糖的，可是她好久好久没来了……” 妈妈？ 胖章鱼的大脑迅速转动，它突然想到了031在厕所里说的话，他说23号消耗品的孩子与圣物相结合…… “我有糖！我都给你！”胖章鱼马上说道。 紧接着它打开随身空间，一板巧克力出现在它的触手上。 “巧克力！”男孩的声音充满了惊喜，那个篮球大小的眼球里都迸发出了开心的光芒。 肉质的触手从门板上淌出，迅速卷走了那板巧克力，紧接着巧克力就连同包装一起消失在肉质中。 “太好吃了！我宣布巧克力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胖章鱼呼了口气，它明显感觉到浑身的禁锢松了不少。 但是下一刻，那眼珠又重新转了回来，“还有巧克力吗？奇怪的肉和巧克力混在一起应该会很好吃！” 胖章鱼瞪大了眼睛，它感觉到那可怕的压迫感重新袭来，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它，它连一点点动作都无法做到。 眼见着“墙壁”开始蠕动，然后缓慢包裹住它，整个身体开始陷入到湿滑的血肉之中…… “你想知道妈妈在哪吗？！”胖章鱼顶着精神压迫，奋力在脑海里吼道。 眼球一顿，“妈妈？你知道我妈妈在哪？” 胖章鱼短暂地喘了口气，它当然知道他妈妈在哪。根据031的话，她被结合在“鲸鱼堕种”之上，但是空间泡已然开启，此时此刻她的情况恐怕也不会太好…… “我知道她在哪！但是她离这里很远很远，你放了我，我才能去把她带回来。” 那颗眼珠怀疑地眨了眨，“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我放了你，就吃不到奇怪的肉了！” 擦，听这男孩的声音不过五六岁，怎么还挺敏锐。 “我真的知道她在哪里，你用精神力感受一下，我是不是没撒谎？”胖章鱼只能冒险放开了一丝精神屏障。 男孩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好吧，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必须带我妈妈回来，不然我就把你炸了！” 胖章鱼正想着它要怎么炸了自己，就突然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什么东西，顺着肉壁钻进了自己的触手里，眨眼间扩散开来，覆盖在每一寸肉体之上。 良久，疼痛感才彻底消弭，它也从墙壁上啪地掉了下来。 “你真的是很奇怪的肉！好想尝一尝……等你把妈妈带回来，我再把你吃掉。” 下一刻，那扇门就自动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隙。 胖章鱼动了动，奋力蠕动着从门缝穿了出去。 它那圆溜溜的眼珠里满是冰冷，愤怒深藏眼底。 哼，等我带着本体回来，看谁把谁给吃了…… 第135章 坦白从宽 齐楹在约定的一周内回到了家，还将陈子豪从父母的混合双打中救了下来。 看着泪眼汪汪捂着屁股的陈子豪，齐楹抽了抽嘴角，“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陈子豪眼神躲闪。 陈父似乎打累了，他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慈眉善目地对齐楹说道：“楹楹啊，怎么就回来了？和朋友们玩得开心吗？” 柳女士却不太开心，一双美目隐含怒气，“还知道回来啊？刚从滇省回来没几天就跑出去玩，也不知道提前跟我们商量商量。” 和同学出去旅游一周，这就是齐楹的借口。为了让父母放心，她让白术帮忙制作了ai影像，每天和柳女士视频汇报，还寄了特产回来。 齐楹的脸上堆起了笑意，她走过来拉着母亲的手，笑眯眯地说道：“这不是同学约的急么？说什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柳女士挑了挑眉，“真不是和小界去的？” “怎么可能！”齐楹急忙说道，“我是和好几个同学一起去的！” 柳女士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但还是松口道：“行吧，你寄回来的特产味道还不错，你去网上找同款给我，我想买点送给公司员工。” “好的好的！”齐楹立马点头如蒜捣，“不用母上大人花钱，我买，算我送给大家的。” 柳女士这才满意点头。 另一边，陈子豪还像个鹌鹑一样站在角落，一脸的忐忑不安。 “对了妈妈，弟弟他又闯什么祸了？” 柳女士眉头微蹙，脸上带上了担忧，“你陈叔叔在监控里面看到陈子豪拿着一把像枪的东西在摆弄，回来让他交出来却不交，还说只是玩具。” 陈父叹了口气，“是不是真枪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还在院子里射了两枪，那弹壳都被我找到了。” 他曾经当过兵，虽然是炊事兵，但也是经历了正规训练的，一看就知道这是5.8㎜的步枪子弹。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两颗金灿灿的弹壳放在了茶几上。 齐楹无语地看向了陈子豪，灼灼的目光快把他烧出洞来。 陈子豪只得呜咽一声，抱头蹲下。 陈父的脸色沉了下去，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我知道子豪玩心大，一直没个正形，但是就算学习成绩差，只要他成长为一个正直的人就行。没想到……” 在华国普通人持枪可是重罪，陈父根本想不通自己的傻儿子是从哪里弄来的枪，满脑子只想着要把他扭送警局，让国家教育他。 齐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当归送来的枪支弹药都被她锁在了安全屋内的保险箱里，密码她只告诉了陈子豪。 但她也能理解陈子豪的心理。自己的老姐出去迟迟未归，马上就要到约定的七天时限，末日也随时有可能降临，而保护家人的重任压在肩头，他自然想要尝试一下使用枪支，至少提前熟悉一下…… 当然，好奇心恐怕也是他的一大心理。 只是他也没想到，平时不怎么看监控的老父亲正好看到了那一幕，还不相信玩具枪的说辞，甚至找到了弹壳…… 齐楹叹了口气，开口道：“爸妈，这其实是杜叔叔送来的，就锁在保险箱里。” 说着她带上满脸疑惑的两人，下楼去到了安全屋，惊讶之下，陈父都没注意到齐楹第一次称呼他为爸爸。 紧接着，那一箱满满当当的枪支弹药直接让两人目瞪口呆。 “……楹楹，你这个杜叔叔真的是警\/察吗？他难不成在做倒卖军\/火的非法勾当？”陈父的脸色直接绿了，他似乎已经预想到全家人锒铛入狱的情形。 齐楹默默拿出了三本证件，递到他们手中。 陈父一看，大惊失色，“怎么连持枪证都敢造假！” “爸，这些都是真的……”陈子豪在后面幽幽说道。 陈父恨不得再给陈子豪一巴掌，就见齐楹开口道：“确实是真的。” 相比起陈子豪，陈父还是更加信任沉稳的齐楹，他努力平复了心情，颤抖着声线问道：“楹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柳女士也仿佛刚回过神来，眼中满是疑惑。 齐楹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还是得让父母知道，其实她也从未想过一直瞒着他们，之前不说只是不想让他们太早得知真相，然后成天活在惶恐之中。 半个小时后，听完齐楹的解释，陈父和柳女士满眼震惊。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存在很多怪物，马上就要迎来世界末日？”半晌，陈父艰难开口道。 这些实在是太过冲击了，他甚至在想他们家是不是被选中参加了整蛊综艺，等下一分钟就会有人抬着摄像机从角落冲出来。 齐楹知道骤然得知真相肯定会难以接受，她只能点头示意陈子豪。 只见陈子豪挠了挠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最小的金属块，然后扔到了门外。 嘭！ 金属块瞬间爆炸，不过因为太小威力不大，和鞭炮差不多。 爆炸声直接将陈父吓得跳了起来，然后条件反射地护住了旁边发愣的柳女士。 “……爸，这是我的异能，触碰金属可以让金属爆炸……” 缓过神来的陈父却还是不敢相信。 “你不信我们可以去院子里试试……任何金属我都可以让它变成炸弹……” 陈父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看向齐楹。 “爸妈，我们有的是时间去验证这一切。”齐楹认真道，“现在看来官方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末日就会彻底降临。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出差，平时尽量待在家里不要出远门。” 在齐楹严肃的表情之下，两人陷入了沉默。 半晌，柳女士才开口道：“楹楹，那齐界呢？他也知道这一切？” 齐楹并未将自己和齐界是同一个人这件事告诉父母，因为她现在可能都算不上正常人类了。 更因为某些原因，她不想让母亲知道这一点，她只想在家里扮演普通人的角色。 点了点头，齐楹开口道：“是的，他知道。陈子豪就曾经被齐界从怪物口中救下来……枪支弹药和持枪证，也是他从官方手里合法弄来的。” 旁边的陈子豪一愣，他不太明白老姐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真相，但是想来老姐这么做总有她的道理，自己只要支持就好。 柳女士叹了口气，她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痛苦，“那楹楹，你父亲呢？他的失踪是不是和怪物有关？” 第136章 做正确的事 听到母亲的话，齐楹狠狠愣住，她看着母亲的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柳女士伸手抚摸着齐楹的脸庞，微微笑了笑，“楹楹，这么多年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齐楹心乱如麻，良久，她败倒在母亲那温柔却又坚定的目光里，开口说出了关于父亲的一切。 讲述完后，她低下头，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 不知生死，这恐怕是比牺牲还要可怕的结果。 整个安全屋内，瞬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就连陈子豪，都被那讲述背后的可能性深深震撼。 “知道他做了想做的事情，并朝着信仰坚定地走了下去，就足够了……”母亲的声音响起。 齐楹惊讶抬头，却看到她的目光中没有迷茫和痛苦，有的反而是一种释怀。 “楹楹，我知道你心底一直怨恨着父亲，恨他抛下了我们。”母亲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但是人总有自己的道路要走，很多事情无法两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够了。” 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了，说了那么多饿了吧？我们去吃夜宵吧，你陈叔叔煲的粥都快干了。” 陈父马上接口道：“对对对，我煲了鲍鱼海参粥，走，楹楹今天赶了一天路得好好补一补。” 半晌，齐楹努力平复了心情，开口道：“好的爸爸。” 陈父猛地一惊，随即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他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拍了拍齐楹的肩膀，“好，好……走，爸爸再给你做其他好吃的！” 陈子豪无语地看着自家老爸那赔钱货的样子，摸了摸还火辣辣的屁股，瞬间觉得自己肯定不是亲生的。 柳女士眼中含泪的看着这一幕，随即揉了揉陈子豪的头发，“老陈，我们把外地的饭店都卖了吧，以后就只管本市的那几家了，你那个朋友不是一直想买吗？” 陈父愣了愣，然后笑着说道：“好，都听你的。” …… 两天后，滨江市恶魔岛，周宏乘坐快艇来到了码头。 此时空间泡的污染净化工作已经完成，在后勤部加班加点的努力之下，空间裂缝完全愈合，空间泡消失，恶魔岛也被整个“吐”了出来。 考虑到监狱内犯人不少，内部的基础设施也基本未遭到破坏，而省内其他监狱没办法接收那么多的重刑犯，最后商讨决定不进行迁移，监狱继续正常运转。 与此同时，犯人中的觉醒者将由特别行动组和军方共同押送至总部觉醒者监狱，继续服刑。 狱警和武警中的觉醒者则需要统一前往总部研究所检查登记，之后可以选择继续工作或者调任至特殊部门。 其中服刑人员方曼文已经被送至总部治疗，并且因为有立功情节而被减刑，出狱后有很大概率会被特别行动组接收。 至于李航宇，他今天就可以离开监狱，当他走出莲子的规则场那一刻，就会彻底忘记这半个月的记忆。 因此周宏只能专门来接他。 远远地就看到李航宇满脸困惑地从监狱大门走了出来，他身上已经换回了之前的便装，但是光秃秃的脑袋让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刑警。 周宏将烟头踩灭，迎了过去。 “师父？”李航宇看起来一脸懵逼，“我们不是来提审犯人的吗？怎么一下子过了十多天……” 周宏敷衍道：“我们上岛后天气突变，船只无法离港只能被困在岛上。然后你又生病发烧一直醒不过来，只能让狱医帮忙治疗。” “这样啊？原来是发烧了。” 说着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怪不得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我的配枪丢了，还被抓到监狱服刑……” 周宏抽了抽嘴角，“谁让你平时丢三落四的，再不注意下次说不定真要蹲大牢！” “是……师父我错了……”李航宇蔫蔫道，接着挠了挠脑袋，“话说，我的头发怎么被剃了……” 没再理会傻徒弟，周宏的目光被身旁走过去的一行人吸引了目光。 这是犯人中的觉醒者。包括陆南星、徐盼盼在内，一共有23人。他们手上戴着手铐，脚上拖着沉重的镣铐，脖子上还有一个十厘米宽的电子项圈。周围是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正在押送他们登船。 陆南星敏锐地注意到了周宏的目光，抬头看去正撞上了他那锐利的视线。 “呼呼，陆老弟……咱们这是要去哪啊？”旁边的徐胖子气喘吁吁地说道，他的脖子比一般人粗，项圈勒得他格外难受。 说着他便忍不住去拽了拽项圈。 “住手！”回过神来的陆南星急忙惊呼道，“你没听他们说吗？这项圈上有炸弹，一下就可以把你脑袋炸个稀烂！” 关键是这么近的距离，徐胖子的项圈炸了自己说不定也会遭殃！ 徐胖子的手立马顿住，他满脸冷汗地说道：“这不是他们唬人的吗？真有炸弹？这还有没有人权！有没有王法！” 不过虽然徐胖子嘴里的话义愤填膺，但他的声音依旧压的很低，唯恐被押送的军人听到。 “话说最近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呀？齐老弟也不见了，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徐胖子小声嘀咕，他是真的摸不着头脑，连那什么规则也没有见过。 陆南星额角青筋暴起，他一句话都不想再说，转过头就不再理他。 刚才看到周宏，勾起了他那极度不爽的记忆。 就在四天前，陆南星通过异能从狱警口中套出了话，得知他们计划第二天与监狱外的一个怪物决一死战，届时狱警中的觉醒者和武警大部分都会前往监狱高墙备战，内部就只剩下普通狱警维持秩序。 陆南星立刻明白这是自己越狱的最好时机，于是他通过语言诱导和异能影响，说服了另外几个犯人觉醒者，打算到时候趁乱逃离。 谁知道，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开始执行，就被周宏破坏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周宏生吞活剥！ 第137章 号消耗品 谁能想到，周宏竟然会这么不讲武德！ 他为了防止犯人捣乱，竟然提前一天把所有犯人觉醒者集聚在一起，让戊一帆唱歌将他们全部催眠！ 因此直到今天他们才从睡梦中醒来，整整睡了四天，期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催眠也就算了，周宏还让人把他们全部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每天都有荷枪实弹的武警看管巡逻，如果谁中途有醒来的迹象就直接来上一拳。 而为了维持他们的生命体征，周宏给每个人都安排了葡萄糖注射，除此之外吃饭喝水想都不要想，拉撒也只能在睡梦之中通过绑在身上的粪袋解决！ 果然，今早醒过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虚弱无比，手脚长时间被绑和瘫痪没什么区别，陆南星沉浸在自己身上那可怕的臭味之中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就被套上了电子项圈。 这个项圈，不仅可以抑制觉醒者的异能，内部还装有炸弹，主打一个不服就爆。 于是他只能憋屈无比地被押送登船，接下来恐怕还得继续漫长的服刑，这样想着，他不由对岸上的周宏投去了怨毒无比的目光…… 感受到陆南星那如实质般的怨恨情绪，周宏挑了挑眉，悠然点了一根烟，浅吸一口后，对他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这小子，恐怕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不仅仅是继续服刑，还有因为多次使用异能诱导他人犯罪、企图越狱带来的刑期增加。 再加上特殊时期的特殊政策，他们很有可能还会面临研究所的实验性研究。可以预见的是，他恐怕这辈子都离不开觉醒者监狱了。 其实与齐界一样，周宏根本就不信这些渣滓会如莲子预想中一样在空间泡笼罩之下团结一致努力自救。 渣滓始终是渣滓。这里关的全是重刑犯，除了极少数犯人，绝大部分都是恶贯满盈的社会垃圾，甚至有不少还是周宏亲手送进来的，他怎么可能会给这些人留下可乘之机？ “对了师父！那个剖腹杀人案怎么样了！”大脑仍处在混乱之中的李航宇突然想到了他们当初来监狱的目的，忍不住惊呼道。 周宏抽了口烟，“犯人抓住了，就是孙正的儿子孙友德，但是……” 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但是他再次犯下了一起案子，受害人虽然被我们及时救下，但她也永远失去了一颗肾脏。” 听到这里，李航宇懊恼道：“是不是因为我发烧耽误了时间……” 周宏叹了口气，“没有的事，别想了，快走吧船要开了。” 他们之前虽然对孙友德有所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作罢，而齐楹提供的信息成为了破案的关键。 齐楹不仅告诉了周宏凶手是谁，还将孙正的相关记忆一股脑灌输到了周宏的大脑里，这让周宏很容易就发现了孙友德选择受害者的规律，才能及时将最新的受害者救下。 只是，周宏无语地揉了揉眉心，骤然被灌输杀人犯的记忆，还是全视角高清无码版本，他真的很想当场给这个究极生物一个大比兜。 唉，还是算了，毕竟打不过…… …… 另一边，胖章鱼已经在这个地下研究所待了两天。 它曾经尝试过使用瞬移异能离开这里，但是当它找到大门试图发动异能时，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情况。 无法跳跃。 那个主教的空间系异能非常强大，合理猜测可能已经超过a级。他似乎在整个实验室外围创造了一层空间隔膜，让其脱离真实空间独立存在，胖章鱼虽然可以在内部使用瞬移异能，但是却无法离开。 而这群白大褂堪称极品社畜，每天只休息五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工作，就连吃饭时间都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更不要说离开这里了，他们的实验室里都有小床用来休息，实打实的把“公司”当家。 他们的电脑设备胖章鱼也偷偷使用过，才发现根本就没联网，与外界彻底隔绝。 因此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可能就是悄悄跟在主教后面，从他打开的传送门走出去了。 可是，主教自从上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而031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自从胖章鱼从那个s级堕种手里捡回一条命，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这时，胖章鱼的眼神猛地一凝，它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它悄然移动触手，片刻后就来到了一间独立实验室的天花板上。 此时，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性正浑身赤祼地躺在手术桌上，她的眼神木然，充满了死寂。 她留着一头凌乱的短发，脖子上和身上纹着不少纹身，甚至延伸到了双手手背上，只是她的双手似乎被腐蚀过，只留下了部分手掌。她的嘴唇上戴了一颗唇钉，眉骨上也有两颗，如果不是那眼神过于麻木，恐怕会是一个充满桀骜不驯与自由的灵魂。 她是塔米。她曾经误入a级空间泡，是被陈子豪和齐界救下来的幸存者之一。 之前的她留着寸头，现在头发长长了一些，原本也没有纹身和唇钉，与之前相比整体看起来变化不小，但胖章鱼还是认出了她。 塔米也是觉醒者，她觉醒了分解与重塑的异能，但是她和大块头一样选择了忘记空间泡内的记忆，重归正常生活。 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她…… 手术桌前的白大褂观察了她片刻，等她完全闭上了双眼，才开口道：“药剂发挥作用了，她现在已经失去意识……神仆准备好了吗？” 另一个白大褂开口道：“准备好了。” 说着他一把拉开帘子，只见里面宽大的手术桌上躺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堕种，它的身上长着不少长长的手臂，看起来怪异非常。 而堕种的腹部，已经被完全剖开，里面镶嵌着一颗紫色脑核，不少神经从上面长出，正在不住摆动。 年长的白大褂叹了一口气，“68号消耗品的异能非常有趣，对于科研工作会很有帮助，可惜就是太弱了，还必须通过手部接触释放……不然她完全可以成为我们的同胞，让神的目光为她而停留。” 年轻一点的白大褂正在打开消耗品脖子上的电子项圈，“我倒觉得就应该将她和神仆结合，这样才能完美发挥出她的能力。” 年长的白大褂不再说话，他们合力将其抱起，然后小心地放入旁边堕种敞开的腹部之中。 正当那脑核上长出的神经扭动着搭上塔米的背部之时，她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第138章 柒柒阁下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只见那个年轻白大褂的手臂齐根消融，变成了一坨软趴趴的烂肉，流淌到了地上。 塔米眼中怒意正盛，她反手将堕种搭上来的神经扯断，然后将残缺的手掌狠狠按在堕种的肉体之上，几秒后，两米宽的堕种慢慢瘪了下去，成为了又一滩稀碎的烂肉。 “安保！安保！”年长的白大褂已经先一步跑了出去，他扯着嗓子高声呼喊，不一会儿几个穿着战斗服的人就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高个男人眼神一凝，抬起的手臂瞬间变成了七八根细长的肉色触手，迅速延伸过去将塔米整个人捆绑了起来，手臂的位置特意缠绕了好几道，让她动弹不得。 他身后的几名部下也迅速冲将上去，拿起手术桌上的项圈扣在塔米的脖子上。 这时年长的白大褂才松了口气，他看都不看瘫软在地上的年轻同事，快步走上前去检查堕种，可惜它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滩烂泥，生机全无。 “该死！试验品彻底损毁，只能重新培育了……”说着白大褂不顾恶心，用手术钳在那堆烂肉里翻找起来，“什么？就连脑核都被分解了？！” 他愤怒看向塔米，只见她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眼里只有深切的仇恨。 “呸！”塔米狠狠朝他脸上啐了一口，脸上扯出了充满快意的笑容。 白大褂脸皮抽动，他抹了把脸，朝安保说道：“先把她送回去吧。” 对珍贵的消耗品，他有足够的耐心。但下一次，等待她的只会是痛苦的地狱！ 安保点了点头，随即拖着塔米离开。 天花板上，隐身的胖章鱼悄悄收回了精神力，在它的触手上，一颗紫色的脑核一闪而过。 不一会儿，塔米就被带到了一个防卫森严的房间，这里被钢化玻璃分割成一个个透明的隔间，大概二十个人分别被关在其中，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电子项圈，表情麻木不堪。 塔米被随意扔到了其中一间，高个男人收回触手，环视了一圈就离开了，只留部下守在门口。 塔米无力的躺在地上，一双眸子毫无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在吗？”良久，塔米在脑海里问道。 “在。”隐藏在天花板上的胖章鱼居高临下的看着塔米。 “……你是什么？是我脑海里的声音吗？看来我是真的精神分裂了……” “……”胖章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是真实存在的。” 说着它瞬移到了塔米的牢房中，然后挪动到她视线的正中央。 “看好咯。”下一刻，它取消隐身，显露出了胖胖的身躯。 塔米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在那莹白色的胖章鱼身上，良久，她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下好了，连幻觉都出现了……” “……”胖章鱼无语凝噎。 过了一会儿，胖章鱼无奈说道：“幻觉就幻觉吧……话说，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塔米的眸子动了动，“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在这了。” “你不是从空间泡安全出来了吗？后来发生了什么？” “空间泡？那是什么？”塔米疑惑道。 哦，忘了自己已经消除了她的记忆。 胖章鱼思考片刻，精神力延伸而下，收回了自己曾经留下的记忆屏障。 不一会儿，塔米猛地坐了起来，她震惊地盯着自己残缺的双手，大脑一时间混乱无比。 “你是？”塔米战战兢兢地仰头看向胖章鱼，然而此时胖章鱼已经恢复了隐身。 “是我……”胖章鱼无奈应道。 塔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脑海里的声音如此熟悉，除了听起来更加稚嫩，与当初那个救了他们的鸟人几乎一模一样。 但她实在无法将刚才的胖章鱼和空间泡里的可怕鸟人联系在一起。 不对，那莹白色的触手确实有点眼熟。 咽了咽口水，塔米踌躇道：“……阁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怎么阁下都出来了……胖章鱼无语凝噎，“你叫我柒柒好了。” “好的，柒柒阁下……” 懒得纠正她的称呼，胖章鱼只能接着开口问道：“你当初从空间泡出来后发生了什么？” 塔米愣了愣，然后认真回答道：“……我当时什么记忆都没有，有官方的人说我们遇到了电信诈骗，被迷晕了差点被带到缅北……现在想来真的是太扯淡了，我明明正在京市训练准备参加f国奥运会……” 说着她失神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我是国家女子攀岩队的运动员……可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变成了这样。” 由于记忆消除的缘故，她忘记了自己觉醒了异能，而她的异能本身就不是完全被动的，她需要有意识的去催动才可以激发。 不过官方通过其他人的讲述了解到塔米觉醒了异能，因此仍然给她做了检查和登记，并配备了手环。 但她潜意识里无法接受这一切，也一直无法激发异能，只是将手环当做官方保护电信诈骗受害者的措施。 “总之，我一时间陷入了迷茫，”她自嘲地笑了笑，“离开国家队后，我开始借酒消愁，还去做了那些以前一直想做，但被教练严令禁止的事情，比如纹纹身，打唇钉什么的……” “然后差不多过了两个星期，有一个人突然找到了我，”塔米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说可以想办法治好我的手……总之不知道怎么地我就相信他了，跟他离开后不久就莫名陷入了昏迷，等醒来就到这了。” “是谁？” “……不知道，完全回忆不起来他的面孔。”塔米捏了捏眉心，“到了这里后，那些白大褂一直折磨我，后来真的让我使出了所谓的异能。” 胖章鱼眼神微沉，圆圆的眼珠看向其他的觉醒者。只见他们或惶恐不安，或麻木不仁，或疑惑地观察着一切，互相之间也并无交流。 但是大部分觉醒者的手腕上，仍然能看到曾经佩戴手环留下的细微印记——皮肤颜色与周边相比稍浅一些。 啧……难道特别行动组的污染检测手环竟然变成了圣庭的猎物定位器？ 第139章 霸道总裁 “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出去的。”胖章鱼用精神力和塔米说道。 听到柒柒的话，塔米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好的柒柒阁下！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些白大褂全嘎了？” 在塔米眼中，能够轻易杀死可怕怪物毛绒球的鸟人阁下强得可怕，恐怕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把那些白大褂全部干掉。 胖章鱼一噎，它想解释一下自己目前的实力远不及本体，但是看着塔米那一改之前颓废模样的灼灼目光，不由默默改口道：“……还不到时候，我来这里另有目的，你只要听我指挥就好。” 塔米兴奋回应：“好的！没问题阁下！” “嘿……”突然，旁边有声音响起。 塔米转头一看，只见斜对面有个男人正小声对着这边说话。 他看起来三十岁不到，五官深邃立体，梳着整整齐齐的大背头，穿着一套昂贵的西服套装，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看起来像是个霸总，不过那精神抖擞的模样一看就刚进来不久。 看到塔米转过头来，他立马兴奋说道：“你是全国攀岩冠军安塔米！” “安静！”他的声音瞬间引来了安保的呵斥，门口守着的男人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停在西装男的隔间前。 西装男强装镇定地扯了扯领带，开口道：“你们这是绑架！我的安保团队肯定已经发现了问题，他们隶属世界排名前三的安保公司，和m国前总统的安保团队一个级别！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到你们的巢穴，如果不想被轰炸就赶紧放我离开！” 男人闻言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情，“可怜的叛神者，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凡世的财富毫无意义，只有神明的注视才是永恒！” “什么叛神者？你们信仰什么神明？上帝？安拉？释迦牟尼？湿婆？奥丁？还是三清？” 听着西装男一连串的疑问，男人愤怒道：“当然是世间唯一之真神，人类唯一之救赎，&#&*%￡￥&%！” “什么？”西装男一愣，这人最后吐出的名字嘶哑可怖，完全不似正常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 然而他已经无法再继续提问，因为安保男猛地打开了牢房门，然后伸手攥住了他的脑袋。 “叛神者，必将遭受惩罚！” 只一触碰，西装男顷刻间跪倒在地，浑身上下不停抽搐起来。 他口中涌出白色唾沫，眼睛里只剩眼白，脖颈上青劲爆起，整个人仿佛筛子般抖个不停。 安保男的眼底散发出了幽幽光芒，脸上的表情变得癫狂不已。 良久，西装男才停止颤抖，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身上的西装皱成一团，洁白的衬衣完全被汗水浸透。 安保男嗤笑一声，警告地看了一圈其他牢房内瑟缩的消耗品，这才施施然离开。 整个牢房内顷刻间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只留西装男无力的喘息声。 胖章鱼眼球一转，悄悄溜到了西装男的隔间内。 精神力丝线延伸而下，胖章鱼在西装男的脑海里问道：“你刚刚放了什么东西？” 西装男猛地睁开双眼，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竟然毫无颓唐之意，只有满满的警惕。 “你在那个安保的身上放了什么东西？”胖章鱼再次问道。 “你是谁？精神力觉醒者？”他的眼睛悄悄转向四周，似乎在寻找谁在跟他说话，“你是怎么突破异能抑制颈环的？”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胖章鱼无奈翻了个白眼，“不过……‘异能抑制颈环’，看起来你对这东西很熟悉啊？” “……”西装男沉默片刻，“我叫甘松，你怎么称呼？” 靠，又来一个中药。 “我叫柒柒，该你回答问题了。” “……纳米机器人，我放在他身上的东西是纳米机器人。”甘松的表情变得镇定不少，深邃的眼眸仍然在观察其他人的神情，“柒柒，我是官方派遣来拯救你们的，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啧……”胖章鱼嗤笑一声，“就你这样还救我们出去？” 甘松沉默片刻，开口道：“我被抓确实是刻意为之，但是现在我也联系不上总部了，不过纳米机器人会抓住一切机会向外发送信号，只要联系上总部，他们就会立即支援。” “没用的，”胖章鱼冷酷说道，“这里被一层空间隔膜所包裹，即使信号发出去了，他们也无法找到正确位置。” 听到柒柒的话，甘松眉头紧蹙，“空间隔膜……怪不得……” 紧接着，甘松转而问道：“是你救了安塔米吗？” 胖章鱼眼珠一转，“你怎么知道的？” “纳米机器人，”甘松回答道，“我的大脑里植入了纳米机器人的控制芯片，之前小家伙们就已经扫描了不少地方，虽然信号无法发送出去，但同处空间隔膜内部的我可以实时接收。” 他的纳米机器人无法看透胖章鱼的隐身，但是当柒柒的精神力接触到自己的时候，甘松就顺理成章地将刚才实验室发生的那一幕和柒柒联系在了一起。 “你的那些小家伙去了哪些地方？”柒柒突然追问道，她的语气非常严肃，“有没有接触那扇走廊尽头的木门？” “走廊尽头的木门？”他沉思片刻，郑重道，“纳米机器人并没有发现有这样一道木门。” 没有发现？胖章鱼的眼神一凝，难道别人看不到？ 确实，自从031和主教离开后，再也没有人进入过那扇门，而门上的眼珠也没再出现过。 回过神来，胖章鱼再次开口道：“听你的意思是，你是特别行动组派遣来救人的？你们有什么发现吗？……不过在我看来，你们官方内部恐怕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听到柒柒的话，甘松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柒柒似乎很了解特别行动组？” 撇了撇嘴，胖章鱼不是很想跟他再废话了，“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把一切和盘托出，要么直接被我读取记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 甘松闻言无奈一笑，“我并没有选择不是吗？” 第140章 开挂人生(周末加更，求评分～) 甘松，原名林松清，他的人生犹如一部开挂的男频爽文小说。 出身普通家庭的他十五岁那年父母意外双亡，但他从小学习成绩优异，靠着不屈的意志和好心人的帮助，成功考上了全国排名前三的重点大学，开启了人生的逆袭。 但还未等他施展拳脚之时，大三那年突然觉醒了异能。 没错，林松清没有误入空间泡，也没有被邪教徒绑架，仅仅因为在圣庭举行神降仪式时远远路过，就被外泄的污染侵蚀觉醒了异能。 这完全是无痛觉醒，连他自己都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获得异能的原因，只能认定自己是天生的主角。同时也让特别行动组漏过了他，让他在官方的视线外逍遥了很多年。 而他的异能，是复制。 他可以复制无生命的物体，包括钱、黄金、钻石等等，因此没过多久他就成功积累到了第一桶金，然后一路扶摇直上，没过几年就成为了亿万富翁。 再加上遗传自少数民族父母的优秀基因，他身材高大，长相帅气，形似混血儿的外表让他一路桃花不断，可谓达到了人生巅峰。 就在这时，金融系统的不正常波动导致官方注意到了他，于是林松清第一次和世界的另一面接触，并得知了关于污染和堕种的一切。 而由于他对异能的非法滥用，造成了金融市场的不良影响，他的财产被没收充公。 “……”听到这里，胖章鱼挑了挑眉，“所以你变回了穷光蛋？” 仍然躺在地上的林松清一笑，“倒也没有，除了前期的资金积累，我后期几乎没有使用过复制异能，因此官方调查后只要求我归还一部分，大概占到我总资产的三分之一。” “不过……我把全部财产都捐了。” “……”胖章鱼直接无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任性？ 林松清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他看不到隐身的胖章鱼，视线也没有聚焦，眼底是莫名的情绪，“你知道吗，当你达到所谓世人眼中的巅峰之时，所有的事物都会变得毫无意义，权势和金钱带不来精神上的富足，只会让人索然无味。” 不知道……不清楚……胖章鱼不想说话。 “但是关于污染和末日的一切，让我又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试问，有什么比拯救世界更加令人振奋的呢？”林松清的目光亮了起来。 胖章鱼无语凝噎，这人是把世界当成攻略游戏了吧？完成了世俗权势的阶段性任务，现在开始拯救世界的终极任务了？ 林松清仍在继续讲述：“因此我用全部资产做为交换，加入了特别行动组，成为了一名隶属总部的调查员，负责追踪有关圣庭的事宜。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抓住了六个圣庭中高层人员，阻止了十二次神降仪式。” “而这一次，则是因为发生了多起已登记觉醒者的失踪事件，就连外勤部成员也涉及其中，因此由我和莲子启动了相关调查。为了潜入圣庭，我启用了原本的社会身份，通过高调的媒体曝光，让圣庭注意到我手上的手环，果然顺利被绑架，紧接着就被送入了这里。” “不过，”说到这里，林松清叹了口气，“由于莲子意外被空间泡包裹，我只能自行实施了计划。” “有一点我一直很奇怪，”胖章鱼疑惑道，“你们不是已经对内部实施了全面清查，防止伪人潜入吗？为何圣庭似乎能通过污染检测手环定位来绑架觉醒者？还有这个异能抑制颈环，听你的意思也是官方的产物？” 听到柒柒的话，林松清的眼底闪过深深的忌惮，他没想到这个精神力觉醒者竟然对官方如此了解。 可是林松清根本无力反抗，柒柒的精神力非常强大，恐怕已经超越了副局长。而在她的精神力引导之下，林松清仿佛喝了吐真剂一般，像刚才一样忍不住把心里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确实如此，全面清查行动揪出了不少隐藏在官方里的伪人，但绝大部分都是并不需要烙印思想钢印的边缘部门。” “原本总部认为核心部门已经肃清完毕，没想到近期竟然发生了多起已登记觉醒者失踪事件，而这个异能抑制颈环，更是证实了我的猜测——总部还有隐藏更深的叛徒。”说着他不由轻轻碰了下脖颈上的沉重项圈，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怎样才能摘下它？”胖章鱼问道。 林松清的眼神一沉，“需要密码和权限。根据我的观察，安保首领和高级别研究员有密码，但是所有颈环的开启都需要通过申请，否则就算有密码也无法打开，并且会触发警报直接起爆。目前还不知道谁手里掌握开启权限。” 胖章鱼一愣，还好自己没有尝试直接打开颈环，它有的是办法搞到密码，但确实不知道还需要权限。 “那你有什么计划？” “根据情报来看，这里是圣庭的秘密实验基地，由主教直接控制。实验基地内除了被当做‘消耗品’的被绑觉醒者，还有研究员248人，安保65人。安保都是觉醒者，其中首领是a级觉醒者，还有三名b觉醒者，但这里真正危险的是a级试验品……” 不受控制地将大脑里的情报一股脑说出之后，林松清有些懊恼地捏了捏眉心。 “不对啊……”胖章鱼疑惑道，“你不过才刚来，是如何获得那么详细的情报的？” 就算他有纳米机器人帮忙，也不太可能短时间内获得那么多信息。 听到柒柒的疑问，林松清语气莫名，“难道只许官方内部有‘伪人’，不许圣庭高层有‘间谍’吗？” “哦？”这倒是激起胖章鱼的好奇心了，“可据我所知，邪教徒都自称圣徒，而且绝大部分其实都是伪人……那你们是如何让间谍混入圣庭，并且不用变成伪人的？” 这一个问题，却让林松清沉默了半晌，脸色也变得铁青，“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我知道无法抵抗你的精神系异能，但是，我的思维深处设置了思维锁，只要我被彻底控制，或者自我选择，就会自爆。” 他的意思很明显，问题已经涉及到了核心机密，如果柒柒再继续问下去，他会选择自杀。 “啧……我并不打算控制你，”胖章鱼嗤笑了一声，“我也被困在这里，急着出去，而且除了与我合作，你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不是吗？” 第141章 咎由自取 感觉到柒柒的精神力引导弱了许多，林松清松了口气，但神经并未完全放松下来。 他一直对其充满了警惕，作为总部调查员，他经历过严格的训练，对精神系异能也有较强的抵抗能力，可是这个名为柒柒的精神力觉醒者，却可以轻易突破自己的思维屏障。 林松清很清楚，对于柒柒而言，控制自己易如反掌。而她现在的态度，也明确发出了合作意向，自己也只能选择相信她。 叹了口气，他开口说道：“这个圣庭研究所里，确实有我们的同志，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一切，或者说，她并不知道自己是间谍。所以，她不会配合我们的行动。” 听到林松清的解释，柒柒并未多问。只是和他沟通了具体情报之后，确定了行动细节。 …… 这个地方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由于建在地下，没有窗户，除了通过手表，根本无法得知具体时间。 而这里的邪教徒们，秉承着良好的社畜牛马风范，除了5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和吃饭时间，其他时候都在努力工作。 最重要的是，没有工资，全凭热爱…… 圣庭才是新时代的优秀资本家啊！ 柒柒一边感叹，一边悄然前往茶水间。 这些邪教研究员，研究起来几乎废寝忘食，吃饭时间也根本不固定，有些时候直接一边捧着饭盒一边解剖觉醒者，为柒柒的行动造成了阻碍。 但是有一样东西，他们一定会喝，并且人手一杯从早喝到晚。 那就是冰美式！ 茶水间里有苦逼“实习生”每天负责制作冰美式，为他们的社畜人生添砖加瓦。 于是，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一根隐身的莹白色触手蜿蜒而下，在制作冰美式的矿泉水里轻柔搅动了几下，然后就悄然收了回去。 不多时，那一杯杯加料冰美式就被送到了每一个研究员的手里。 于是，柒柒的血液包裹着毒素，悄然进入了他们的体内。 但针对安保团队，却要困难得多。 他们的食物都是单独制作，警惕心也非常高，不过对付他们，柒柒另有方案。 …… 一间昏暗的实验室内，巨大的玻璃培养皿内漂浮着一个奇妙的生物。 这个生物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却是墨色的蛇躯，此时正盘踞在巨大的培养皿内，双眼紧闭。 花白胡子的年老研究员正专注地观察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他看起来都快80岁了，却仍然十分精神，而他胸口上的名牌上写着005号高级研究员。 而旁边年纪较轻的女研究员却一脸狂热，表情和动作都展现出不正常的疯狂。 “神明保佑！7号试验品十分成功！只要对其进行洗脑，就可以得到又一个神明的强大战士！” 被打扰的年老研究员看了一眼她那激动的神情，不满地皱了皱眉。 “我说过，不会进行洗脑。洗脑之后的试验品会失去思维逻辑性，全凭本能行动，这样和普通神仆又有什么区别？” 女研究员的表情僵住，“可是，59号消耗品是叛神者，是主的敌人，如果不洗脑她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为神明而战？” 说着她不由紧紧盯着培养皿中的试验品，只见它那上半身是一个女性的身躯，橘红色的长发在营养液里轻轻漂浮，而在与蛇躯相连的腰部，有着明显而丑陋的缝合线，一些纠结的神经遍布，覆盖了女性大半身躯。 005号研究员更加不满了，“哼，你看看8号试验品多么失败。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为人类找到正确的出路，进化成全新的物种！而不是造出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垃圾！” “在我看来，神仆是失败的进化结果，除非达到s级，否则它们根本就没有智慧！只知道按照本能行动！而将觉醒者和神仆相结合，就是为了诞生出智慧且强大的新物种。结果你看看，23号消耗品经过洗脑之后，彻底变成了活死人！这种结果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他的话，女研究员面色狰狞起来，“老师，我不认同你！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为神明的降临扫清障碍，人类算什么东西？叛神者不应得到救赎，只有圣徒可以追随神明获得永宁！” 看着愈发疯狂的女研究员，005号研究员捏了捏眉头，自言自语道：“我就不该让主教把你变成圣徒。” 说着他的神情变得遗憾起来，“虽说你从研一就跟着我，到现在已经七八年了。可是你的道德感太过多余，之前还差点放走消耗品。为了稳定你，我才让主教把你转化。” “但没想到的是，对于‘神明’的狂热会让你渐渐失去一个科学家该有的理智和清醒，忘记我们本来的目的。看来，圣徒只能是工具，无法真正拥有创造的能力。” 女研究员愣住，她有点不太明白老师的话，“老师，成为圣徒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为了神明奉献一切是我最大的追求，我们不是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吗？难道您并不认同这个神圣的理念？” 005叹了口气，痛惜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看着另一个灵魂，“对不起，是老师太过急切了。当初我因为理念不同而离开中央研究院，是你们几个学生一直追随我，跟着我离开，去走那条不被世人所接受的道路……” “这么多年来，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你们却一个个离我而去，现在就连你，也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而彻底失去。” 女研究员神色动容，她已经不再年轻，因为过度操劳，仅仅30岁的年纪脸上却已遍布皱纹，“老师？……” “不要叫我老师。”005的神色变得冰冷，一双塔拉的眼睛并不因年纪过大而混浊，反而充斥着坚定而冷酷的光芒，“自从两年前被转化成圣徒，我的学生李紫尘就已经死了，现在，作为工具的你也已经不再合格。” 说着，他对着对讲机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安保就走了进来。 在女研究员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她被安保强制拖走，即将被彻底销毁。 最后时刻，她只能用余光看到自己尊崇多年的老师，正愣愣地盯着培养皿里的试验品，一些喃喃吐出的只言片语落入耳中。 “神明？呵，神明又怎会在意如蝼蚁般的人类？所谓的末世，不过是人类的咎由自取罢了……” 第142章 谍中谍 柒柒看着被拖走的女研究员，神色有些复杂。 “真的不用救她？”通过和林松清建立的临时思维通道，柒柒不由问道。 林松清已经通过纳米机器人看到了一切，此时此刻他的语气十分沉重，“不用……紫尘早就已经死了。” 李紫尘，就是特别行动组在圣庭内部的“间谍”。 与柒柒想象的不同，她并非是官方派出的人员，也并非自主有意识地在为官方提供情报。 一直以来，官方高层就十分肯定内部存在叛徒，在采取了“思想钢印”法案之后依旧没有完全肃清，“伪人”的发现让肃清行动有了很大进展，但是，隐藏最深的叛徒依旧没有被揪出来。 而他们也一直在试图反向卧底圣庭。 但是，这个行动几度受挫。 起先派出的卧底顺利进入了圣庭，并且获得了信任，一直在向官方传递消息。 可是后来他们才发现，卧底早已在加入圣庭的同时被策反，提供的全都是假消息，造成了官方巨大的损失。 当时官方完全不明白，派出的卧底全都是具有坚强意志和觉悟的人员，并且进行过思维屏蔽和训练，如果遭到精神力操控会直接自爆，可是他们竟然全部叛变。 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卧底在进入圣庭的同时，就已经被种入“种子”，被伪人彻底吞噬代替。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全部牺牲。 林松清叹了口气，“两年前，紫尘与总部取得了联系，但是她的大脑里也存在类似‘思想钢印’的思维屏障，导致她无法说出任何情报。” “当时她的背叛行为已经被圣庭察觉，情况紧急之下，她让总部送去了足够量的纳米机器人。” “纳米机器人？”柒柒惊讶道。 “没错，当时官方仅仅以为她想要通过纳米机器人传递信息，但其实，她早已明白自己的结局肯定是被种下种子，成为伪人。所以，她将纳米机器人注射进了自己身体内，让纳米机器人遍布全身，然后通过破坏性手段让自己失去了相关记忆……” 听到这里，柒柒已经明白了一切。 很显然，紫尘一开始追随自己的老师，进行着在世人眼里不可接受的极端人体实验，试图找到对抗末日的手段，或者说企图制造能够适应污染的新人类。 而圣庭，在污染入侵之前就已经存在，现在看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紫尘和老师离开官方后接触到圣庭，加入了他们。 后来，紫尘渐渐无法接受老师愈发极端和疯狂的理念，产生了背叛的念头，但她也明白自己无法把信息传递出去，所以选择使用纳米机器人。 当纳米机器人遍布全身，伪人吞噬原身肉体时，也会将纳米机器人全数吞噬，那这个新的“紫尘”，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官方的卧底。 “一开始，总部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答应了紫尘的要求，但是纳米机器人送出之后，接近两年的时间都没有任何信息传出。” “直到一个月前，伪人紫尘偶然的一次外出，才让纳米机器人收集的信息发送到了总部手中，总部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获得了圣庭高层的真实情报！” “那她的这个老师，到底是什么人？”柒柒一边询问林松清，一边看向培养皿里的“怪物”。 半人半蛇的存在依旧深陷昏迷之中，那橘色的长发，那双眼紧闭的精致面孔，却熟悉得让人叹息。 即使她已经在林松清之前的讲述中提前得知，但是亲眼看到已经面目全非的沙棘，眼底里还是弥漫起了深切的愤怒。 “他的名字叫乔建国，是中央研究院资历最老的生物学家之一，他曾经为国家做出过巨大的贡献。” 说着林松清叹了口气，“但是污染入侵之后，他的理念与总部产生了巨大分歧，他认为必须抛弃道德的桎梏，采用极端手段探寻人类的进化之路。他甚至认为，污染并不是人类的末日，而是人类进化的契机。” “没过多久，他突然带着团队脱离了总部，并且彻底消失无踪，原本我们以为他投靠了其他政权，没想到竟然加入了圣庭……” 听着林松清的话，柒柒沉默不语。 她一直没明白圣庭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一开始以为他们是为了所谓的“神明降世”，为了成为“新人类”。 可是伪人的存在充满了违和感，伪人口口声声高喊着“为了神明”，似乎是彻彻底底的邪教徒，但现在看来更像是“人为造物”，是幕后之人为了方便控制而创造的产物。 而主教和005号研究员，显然并不是伪人，他们似乎了解末日更深层次的秘密，知晓部分真相。 末日、污染、神降仪式，和眼前的一切，与那只“眼睛”，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一路走来，她似乎了解了很多，疑问却也更多，一切真相都隐在迷雾之中。 “乔建国拥有异能抑制颈环的开启权限。他在这里掌握的权力，仅仅低于主教。”林松清说道。 他的大脑里植入了控制芯片，此时此刻，他已经控制着带进来的纳米机器人，与紫尘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进行了链接，获得了最新情报。 “他们的主教和代号031的研究员，似乎有其他计划要执行，近期都不会返回这里，这是我们的机会。” “有没有关于圣物的情报？”虽然柒柒已经确认过，那道门上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那个“小男孩”似乎也已经离开。 但她依旧放不下那个s级堕种，放不下那滩被主教称之为“导师”的肉质。 “很少，”林松清回答道，“只有主教、乔建国和031可以接触‘圣物’，情报里只有和种子相关的内容。” “行，五分钟后开始行动，你和塔米也做好准备。” 说话间，柒柒的目光看向沙棘，如细丝般的精神力缓缓探去…… 第143章 拉钩上吊(周末加更，求评分～) 沙棘，或者说赵可青，正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隐在暮色里的废弃化工厂。 天空有巨大的黑色漩涡在盘旋，世界笼罩在昏暗的光线之中。 赵可青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声音似乎被隔绝，所有一切都在缓慢地运转，时间几近停滞。 “赵可青姐姐……” 女孩清澈的嗓音唤醒了她的一点意识，她呆滞地转过脑袋，茫然地看向身旁。 “小齐楹……你怎么在这里？” 年幼的齐楹站在身侧，她扎着双马尾，身上穿着宽大的蓝白色运动校服，背着大大的书包。 她精致的白皙小脸面无表情，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看着前方，眼里是与年龄不符的平静和镇定。 齐楹转头看向赵可青，说出的话却带着冷酷和笃定。 “原来你是自愿的。” 赵可青愣住，意识空间里的她留着黑色短发，不施粉黛，身上穿着警察制服，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半晌，她呆滞的目光终于闪现一丝光芒，她突然意识到，身旁的小齐楹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我……”她一时间有些无措，慌乱地移过目光，不敢再看齐楹。 “你是自愿和圣庭合作的，是吗？”齐楹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可青定定地看着前方的化工厂，沉默片刻，回答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是自愿的。” “为什么？” 她眼神微敛，缓缓解释道：“一个月前，紫尘找到我时，我很惊讶。我曾经和她，还有乔教授有过一面之缘。八年前，一号空间泡出现，乔教授坚持带领科研团队进入其中进行研究。” “可是国家拒绝了他，当时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精英，不可能放任如同国宝般的顶尖科学家前去送死……” “其实，我也曾多次请求进入一号空间泡，却一再被拒绝……很长时间后，这件事成为了我的执念，可惜直到我失去了异能，也没有机会进去。” 齐楹眼尾一压，对于赵可青的执念，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或许，她自己也有相同的执念。 不过，一个月前……按照林松清给的情报分析，伪人紫尘外出的时间，正好就是当初那个关着许倩的a级空间泡开启的时间。想来，巨胎“神子”也是他们的试验品之一，恐怕她当时外出也是为了去接“神子”。 “所以，当紫尘找到我，和我说了乔教授的研究之后，我同意了。”赵可青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我应该第一时间汇报总部，应该让特别行动组顺藤摸瓜捣毁圣庭老巢……可是，我当时已经不是外勤部成员了，我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而且，乔教授答应我，他不会抹除我的个人意志，不会修改我的记忆，实验成功后，他还会帮助我进入一号空间泡……” 没再说话，齐楹盘腿坐下，和赵可青一起默默注视着漩涡之下的化工厂。 良久，赵可青开口道：“话说，小齐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现在被困在圣庭的地下实验基地。” 赵可青眸光一颤，意识到队长的女儿处在危险之中，让她的情绪紧张起来，“怎么会？你难道也被抓进来了？” 自从在疗养院见过齐楹，她就知道齐楹也是一个觉醒者，可惜后面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我没有被抓，我是意外进来的。”齐楹挑了挑眉，“不过，既然来了，不带走点什么也不是我的风格。” “……我，”赵可青叹了口气，“我能帮你什么？” 听到这句话，齐楹若有所思地看向赵可青，“你想去一号空间泡？” “没错……” “那跟我走吧，”齐楹笑了笑，她的嘴角一勾，眼神里带着小狐狸般的狡黠，“在圣庭眼里，你只是个试验品，他们会不会遵守约定可真不好说。” “但是跟着我就不一样了，我总有一天会进入一号空间泡，那里面有我想要追寻的真相。你放心，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一定会带着你一起去。” 赵可青愣住，下一刻就绽放出笑容，不假思索地开口道：“好，那我们可说定了！” 说着她便伸出小拇指来。 齐楹一笑，也同样伸出小拇指。 和八年前一样，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位于地下的实验基地一如既往地忙忙碌碌。 社畜研究员们人手一杯冰美式，一边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工作，一边靠冰美式提神醒脑，继续牛马。 005号研究员乔建国则独自一人待在昏暗的独立实验室内，低着头写写画画，紧蹙的眉头一直未曾放松。 “紫尘，咖啡……” 刚伸出手，乔建国就反应了过来，他抬头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实验室，脸上的表情却毫无变化。 “看来得让主教再安排一个人了。” 紧接着，他若有所感地看向玻璃培养皿。 只见漂浮在营养液里的橘发女人睁开了双眼，一双暗红色的竖瞳定定地看着他。 “赵可青？”乔建国惊讶道，“不应该啊……镇定剂药效还没过，不应该提前醒过来的，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说着他凑近观察，脸几乎贴到了玻璃上，与女人的蛇瞳只隔着一层玻璃。 啪—— 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扑面而来，紧接着冷冰冰的东西从天而降，整个包裹住了乔建国的脑袋。 突然间的窒息感让他无法站稳，踉跄几步便摔倒在地。 他试图去拿腰间的对讲机，刹那间，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在大脑里炸起，他猛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柒柒十分吃力，乔建国的意识有一层非常坚固的思维屏障保护，她根本无法直接突破。 该死，自己的精神力还是不够强，与本体差距不小。 眼见着时间飞速流逝，门外的安保马上就要发现不对，柒柒直接将随身空间里的剩余脑核吞下，包括那个新得的b级脑核。 一时间，巨大的能量从小小的章鱼身体里爆出，直接撑爆了乔建国的思维屏障，他的记忆裂成碎片，整个人也瞬间陷入了脑死亡之中！ 迅速收回触手，她卷起乔建国手里的控制器，啪啪点击几下，卡塔一声，赵可青脖子上的颈环顷刻间脱落。 半人半蛇的巨大身躯猛地一振，玻璃缸顷刻间碎裂，赵可青随着哗啦啦涌出的营养液滑落，轻盈地绕着莹白色的胖章鱼盘了两圈。 然后嘴巴一咧，獠牙尽显，朝着发现不对开门进来的安保人员冲将过去…… 第144章 不止一个异能 实验室内一片狼藉。 安保首领双手尽数变为肉色触手，迅速缠绕而来。 可惜赵可青十分灵活，她那墨色的蛇尾快速滑行，贴着墙壁盘旋而过，转眼间就来到了安保首领跟前。 紧接着蛇尾一摆，将其紧紧捆绑起来。 安保首领脸上青筋暴起，眼珠充血变红，全身骨骼被勒得咔咔作响。 “首领！”他身后的手下惊呼道，下一刻便张口喷出炙热的火焰，向赵可青袭去。 可惜他的火焰相比起赤芍来说太过弱小，仅仅烧焦了赵可青的一缕头发，却也成功将其惹怒。 “嘶——” 一声尖锐的嘶鸣声响起，赵可青上半身直立而起，黑色的光芒从她的手上升腾。 紧接着，那手下被光芒照耀的皮肤突然尽数开裂，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苍老颓唐，下一刻就如同上百岁的干尸般摔倒在地，眼中再无生机。 胖章鱼悄悄爬到了赵可青的肩头，看着地上的尸体惊讶瞪眼。 赵可青的治愈异能，似乎从温和变得极端，通过控制细胞的快速分裂消耗可以使伤口愈合，同时也能加速衰老。 有趣极了！ 看来乔建国这个国宝级科学家的科研能力确实毋庸置疑啊。 还未等柒柒惊讶完毕，赵可青原本用蛇尾捆住的安保首领突然变成一滩肉泥，从缝隙之中流淌出去。 紧接着，柔软的肉泥在地上流动，下一刻便裹住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乔建国，迅速朝门外逃去。 “嘿，想逃？” 在柒柒的提醒之下，赵可青也反应了过来，身躯扭动起来瞬间向着肉泥弹射而去。 当二十米长的巨蛇在地下研究所横冲直撞之时，外面的研究员们才发现不对，反应快的已经打开控制器准备操控手里的实验品反击。 可惜下一刻，他们还没点开控制系统，便纷纷瞪大眼睛摔倒在地，全身血管暴起，皮肤渐渐变成黑色，顷刻间便挣扎着全部死去。 柒柒看都不看那些倒地的垃圾，圆圆的眼珠依旧盯着那逃窜的肉团和被包裹住的乔建国。 她虽然百分百确定乔建国已经脑死亡，而且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觉醒者。但是圣庭的手段非常多样，如果他被复活或者变成怪物，这可不符合柒柒赶尽杀绝的理念。 眼见着后面的半人半蛇紧追不舍，安保首领恐慌间不小心被黑色的光芒照耀到，软趴趴的肉体突然开始增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奇怪肿瘤，迅速朝其他部分蔓延而去。 啪—— 乔建国被他整个吐了出来，然后如同断尾求生般将长出肿瘤的部分断掉，趁着赵可青被绊住脚的瞬间，他猛地从一间禁闭的实验室的门缝里流淌进去…… “怎么办？”赵可青眼神示意柒柒。 “杀掉，毁尸灭迹！” 随着柒柒一声令下，赵可青手中的黑色光芒腾起，将乔建国整个笼罩起来。 不一会儿，他身上的细胞开始沸腾干瘪，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具极度苍老的干枯尸体。 紧接着，沉重的蛇躯从尸体上碾过，将其压成了一堆碎末。 嘭——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一个长着三个头颅的怪物冲破实验室的大门，迅速逼近赵可青。 “老师！”三个年纪和面貌各不相同的人类头颅异口同声地惊呼道，三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已经变成碎末的“老师”。 “是5号试验品！”林松清的声音在柒柒的脑海里响起。 “消耗品”脖子上的颈环已经全部脱落，刚才林松清和塔米联手打破了监牢，杀死了守卫，还将其他觉醒者都救了出来。此时此刻，他们正躲在不远处，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5号试验品？ 柒柒看着眼前长着三个人类头颅，身体却是混杂在一起的动物和堕种的肢体，看起来恶心又混乱的怪物无语凝噎。 根据紫尘那里得来的情报，目前整个地下研究所只留有两个a级试验品，一个是7号试验品赵可青，一个就是眼前的5号试验品。 再加上8号试验品鲸鱼怪，不知道几号的四面佛，还有那个巨胎“神子”。 这些试验品，真是一个比一个辣眼睛。幸好赵可青没有被改造成这样的奇葩，不然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 “你怎么敢？！” “不可饶恕！” “杀杀杀！！” 显然，比起思维正常的赵可青，这个三头怪看起来实在是不太聪明，咆哮片刻之后，它们便狰狞着三张面孔疯狂扑了上来。 不过这三个脑袋的怪物也不太好对付，赵可青的应对变得吃力起来。 柒柒隐身躲在赵可青的肩膀上，默默观察着。 与想象中不同，三个脑袋三个思维并未导致它的进攻出现混乱，反而就像一心三用般动作协调而迅速。 同时看似杂乱的肢体也拥有各自的作用，在进攻的过程中经常出现意想不到的攻击手段。 最可怕的是，三个脑袋似乎拥有三种异能！ 就在刚刚，其中一个中年男脑袋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一道红色激光，还好赵可青反应迅速及时避过，但也依旧在她的蛇躯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伤口。 吃痛的赵可青蛇尾一摆，贴着光滑的墙壁瞬间滑到了天花板上，倒悬着看向地上的三头怪。 然后她手中的黑色光芒猛地爆发，从上方向三个头颅笼罩而去。 “小心！”柒柒惊呼道。 只见那三头怪的身体忽的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半空之中，避过了黑芒的同时身上的数根奇形怪状的爪子就朝赵可青的蛇躯抓去！ 与此同时，红色激光朝着赵可青的头颅射出！ 突然，剧烈的白色光芒猛地爆开，三头怪惨叫一声，从半空跌落下去，而那道激光也直接溃散。 另一边，胖章鱼已经第一时间用触手裹住了赵可青的眼睛，自己也紧紧闭上了眼球。 此时站在地上的林松清如同一个上千瓦的大灯泡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剧烈的光芒，直接将三头怪的眼睛亮瞎！ 眉毛一挑，穿着笔挺西装，重新收拾整齐的林松清双手插兜，露出了一个邪魅娟狂的笑容。 “本大爷可不止一个异能~” 第145章 正确的道路 听到林松清的话，闭着眼的胖章鱼无语地在眼皮里翻了个大白眼。 是是是，开挂的爽文男主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异能？ 林松清进入特别行动组后，由于接触污染的机会增多，马上觉醒了第二个异能——控制光线。 三头怪的激光射线遇到他就跟遇到了祖宗一样，毫无攻击力可言。 然而，就在此时，闭着眼的众人谁也没看到，不远处地上洒落的水珠慢慢聚焦，顷刻间凝聚成了一只水箭，悄无声息地朝林松清射去，转眼间就将他的胸口洞穿！ “握草！” 光人林松清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直接可以透过大洞看到对面，而他浑身上下的光芒也开始不停闪耀起来，就像接触不良一般闪个不停。 吼—— 与此同时，落地的三头怪猛地咆哮了一声，周围培养皿内安静昏睡的怪物们，突然一个个睁开了双眼，躯体也开始舒展起来！ 紧接着，所有的玻璃培养皿齐齐爆开，其中的营养液纷纷在空中漂浮着流向三头怪，而怪物们则全都砸在地上，渐渐苏醒…… “我艹艹艹艹！” 光人林松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下一刻就像停电般整个消散无踪。 而在不远处，原本躲在一个培养皿后面的林松清和塔米，被突然爆开的玻璃缸吓得不停往后退。 眼见着滑出的怪物扭动着即将苏醒，塔米猛地扑上去，用残缺的手掌接触怪物，不一会儿，那怪物就在疯狂挣扎中变成了一滩血沫！ 才刚刚喘了一口气，侧面就又有一个怪物张开大嘴咬了过来，林松清手中光芒突显，直接穿透了怪物的大脑。 吐了口气，勉力维持着体面的林松清朝塔米歪嘴笑道：“没事，女人，我会保护你的。” 塔米翻了个大白眼，用手臂挡开林松清，朝又一个从后面偷袭而来的怪物按过去。 这个怪物长着翅膀，塔米的手掌只擦过它的爪子，但也顺利将其整条腿消融殆尽，林松清也反应过来，光芒紧跟而上刺破了怪物的眼睛，让它重重地从空中栽倒在地。 这边两人努力应对着怪物，其他被解救的觉醒者们也纷纷加入战团，和苏醒的试验品们战斗起来。 幸好这些怪物大部分都是半成品，而控制它们的研究员都已经死去，现在仅凭本能攻击，觉醒者们还能勉力对抗。 但另一边的情况却不是太好。 三头怪的三双眼睛全瞎，但它们依旧非常灵敏，它们依靠听力确定赵可青的位置，再操纵水箭朝她疯狂攻去。 而当赵可青的黑色光芒照耀过来之时，它们也能瞬间进行空间跳跃，避开攻击。 在水箭的攻击下赵可青蛇躯上遍体鳞伤，由于体型过大，她即使速度极快，但困于不算宽敞的大厅也很难躲过所有攻击。 而她也不敢太过靠近三头怪。她刚刚尝试用蛇尾捆住它，结果才靠近一米内，她体内的血液就开始沸腾起来，里面的水分纷纷脱离身躯，靠她反应迅速才逃过断尾的命运。 该死！ 赵可青的脸色变得铁青，她才刚刚被乔建国改造成功，身体上还存在不少问题，和这个已经被改造很久的三头怪比起来，实力存在不小差距。 不过，赵可青眼神一凝，她必须拼尽全力拖住它！ 她猛地滑动起来，蛇尾一蜷，将地上的仪器和怪物卷起，哗啦啦扔向三头怪。 这让仅凭听力攻击的三头怪变得慌乱起来，它将扔过来的东西用水箭纷纷斩断，那些被抛过去的怪物也在惨叫中变成了干尸…… 而胖章鱼，也抓住了机会，迅速瞬移接近了三头怪，猛地覆盖在其中一个最年轻的头颅之上。 与此同时，不顾身上的水分迅速流失，无数骨刺从胖章鱼的身上迸发，直接穿透了整个脑袋，而精神力的攻击也瞬息而至，刺破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思维屏障…… …… “学长……” “学长？” 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刚满22岁的年轻人回过头一看，下一刻便陷入了恍惚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她披着一头黑色长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正大方的与自己四目相对。 他的大脑一时间有些发懵，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学长，你发什么呆呢？”女孩凑得更近了，近得可以闻到她那白桃味洗发水的味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李紫尘，是乔教授新收的学生呀。” 说着她不由捂嘴笑了笑，“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比我还小两岁。我都24了才读研一，而你都研三了……不过，对我来说也还是学长。” 他的脸颊有些发烫，不由得退后了一步，然后手足无措地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试管。 “嗯，学妹……那个，实验室不可以披头发……” 听到他的话，女孩懊恼地捶了捶脑袋，“我的错我的错，我是第一天来这边，路过看到你在里面就忍不住进来打招呼了。” 紧接着，她呵呵一笑，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我晚上请师门的大家吃饭，你一定要来哦~” “学长，不见不散……” 女孩的身影如泡沫般消失在门口…… 他茫然低头，只见他手里的试管，突然变成了跳动的红色小球。 “小赵，不要走神！” 老师严厉的呵斥声传来，他猛地转头，只见老师和两个师兄正围在一个手术桌前。 他不由捧着红色小球踉跄着向前走去。 下一刻，就看到了躺在冰冷手术桌上的熟悉身影。 女孩眼皮半阖，眼眸里却充斥着麻木的神情，不见一丝光芒。她的皮肤变得灰败，眼角长出了细纹，脸上也不再有曾经那灿烂阳光的笑容，只剩下如漩涡般的死寂。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手腕止不住地颤抖，托盘里的红色小球不由翻滚起来。 “小赵你干嘛呢？”一旁的师兄生气地骂了他一句，然后将托盘夺了过去。 紧接着师兄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手术桌上的女孩，眼里的愤怒犹如实质。 “李紫尘，你怎么会想要背叛我们？这里凝聚着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我们为人类的未来付出了那么多！你难道忘记了当初许下的誓言吗？！” 手术桌上的女孩没有丝毫反应，她一动不动，眼神也毫无变化。 “好了，”老师打断了师兄的话，接过托盘后，他眼里带上了惋惜，“紫尘，你错了。科学的进步必然伴随着牺牲，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必须战胜内心的自我谴责，坚定地走下去……人类，可没有多少时间消磨了。” 紧接着，他用手术刀划开了女孩的腹部，将红色小球种了进去…… 第146章 不见不散 不要！！！！！！ 年轻的头颅突然爆发出了恐怖的嘶吼声，透过胖章鱼包裹的缝隙，他的双眼瞪得老大，已经失明的眼球缓缓流出了一行血泪…… 他的爆发让三头怪攻击的动作一顿，下一刻就被赵可青的黑色光芒照到，一半的身躯突然涌出无数肿瘤，形态变得更加畸形而可怖。 另外两个头颅惊讶摆动，他们的嘴里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含糊的声音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 “人类的进步必然伴随着牺牲，我们在走正确的道路……” “……我们在走正确的道路……” 正确的道路……正确的道路…… 老师苍老的声音在他的大脑里涌动，他目眦尽裂地看着前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恶心的红色东西从学妹的肚子里钻出，然后回过头来一点一点将她的躯体啃食殆尽。 咔擦咔擦…… 就连雪白的骨头也被一点点嚼碎，鲜红的血肉被一点点扯下，而没有打任何麻药的学妹，依旧面无表情，眼中毫无生气。 “学长……不见不散啊……” 清澈的嗓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那天，沉迷实验的他没有去参加学妹组织的聚餐，他一如往常，沉浸在科学的海洋之中。 他想，他一辈子的目标就是追寻生物进化的方向，就算穷尽一生也无所畏惧。 他想，老师的背影就如同伟岸的灯塔，他用一生践行着这个目标，自己也应该紧随其后。 他想，作为先行者他必须要克服内心的障碍，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会被世人所理解，可是只有坚定地走下去，人类的未来才能瞥见一丝光芒。 他想，学妹错了…… 但是，她，真的错了吗？ 他猛然想起，不知是哪一个夜晚，他们正在给被电得浑身焦黑的小男孩做手术。 小男孩只剩一口气了，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嘴里喃喃叫着妈妈。 他拥有非常特别的异能，是完美的载体……不久之后，他活了下来，同时和圣物成功结合，实验非常顺利…… 然后呢？ 然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男孩的母亲彻底崩溃，看着女人的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芒，看着她如蚍蜉撼树般冲向主教…… 然后，学妹愣愣地看着女人，喃喃开口： “学长，我们走的，真的是正确的道路吗……” 我们走的……真的是正确的道路吗？ 他的脑袋突然疼痛起来，他说不出答案，原本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却梗在胸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嘶……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 然而此时此刻，他原本已经完全失明的眼睛突然重现光明，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狼藉的实验基地，看着满地试验品的断肢残骸，愣愣地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师兄们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下面的身躯混乱可怖，肢体杂乱，还混杂着无数畸形的肿瘤。 另一边，是离得极近的两个师兄的头颅，他们神情癫狂，嘴里吐出的话语一刻不停。 正确的道路……吗？ 这个结果并未出人意料，他们三人自愿参与了试验。 可是，当初他似乎记得，老师曾经保证过，不会操控他们的意识，不会抹除他们的记忆。 我们，是先行者。 我们，自愿牺牲。 我们，如此高尚…… 我们……如此扭曲…… 叹了口气，他仿佛看到了学妹活泼而耀眼的笑容，听到了她曾经的话…… “我们，不见不散……” 下一刻，胖章鱼猛地弹射起步，远远逃离三头怪。 与此同时，三头怪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无数水分从每一个细胞里析出，伴随着年长的两个头颅疯狂的嘶吼声，年轻的头颅轻轻闭上了双眼。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不见不散。 …… 年轻人猛地拉开了包间的门，顷刻间，欢声笑语混杂着美食的香味朝他涌来。 “学长，你终于来了~”活泼的学妹笑靥如花，她黑色的长发如锦缎般耀眼，一双弯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小赵，怎么才来？”胡子花白的老师嗔怒道，他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自己，但眼底却是温和的笑意。 他缩了缩头，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师我错了，不小心忘记时间了，还好赶上了。” 旁边的师兄站了起来，他已经年近四十岁，是跟随老师时间最长的学生，“快坐快坐，我们都吃了一半了，还好学妹说你爱吃糖醋鱼，专门给你留着呢~” 说着他还朝自己挤了挤眼睛，那双温和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脸颊有些发热，他懵懵地坐了下来，不敢去看学妹。 “说说，说说，我们的好学妹呀，是怎么知道你爱吃糖醋鱼的？”另一个师兄不嫌事大的嚷嚷道，一双眼睛止不住地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巡视。 “我，我不知道啊……”他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然而学妹一点不怵，她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凉凉开口：“学长，我就说你是个脸盲吧！我们明明是一个推理社团的，都一起参加过好几次社团活动了，你就是记不住我！” “脸盲？没错，小赵他就是个脸盲。”师兄呵呵笑道。 “没，我觉得他就是脑子里放不进其他东西，只有学习学习学习，要不然能在20岁就考上老师的研究生啊？”年长的师兄调侃道。 “我……我……”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好了好了，快动筷子吧，那糖醋鱼我也馋半天了。” 没想到平时严肃的老师现在也打趣自己，他挠了挠头，不由笑了出来。 “……那我就自罚一杯吧，对不起了学妹。” “唉？一杯怎么够？” “三杯，自罚三杯！” “好好好……几杯我都喝……” “哈哈哈哈……” “一起喝一起喝！” “那就，祝我们……永不散席！” “好，永不散席！” 第147章 臭屁小孩儿 胖章鱼看着彻底倒下的三头怪，一时间眼睛有些发涩。 默默瞬移到了赵可青的肩膀上，她叹了口气，开口道：“应该死透了。” 赵可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滑了下来，遥遥看着地上形态可怖的尸体。 这东西现在的状态，真的很难形容。 它像一大坨干瘪的奇怪物质，坍缩成了一堆纤维框架，而它的旁边，则是一滩清澈的水迹，跟蒸馏水一样干净澄澈。 这种情况下，脑核还在吗？ 胖章鱼悄悄张嘴，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声波，紧接着，那堆干燥至极的物质，就整个坍塌下去，变成了一堆粉末。 而在其中，一个干瘪的红色脑核躺在其中，看起来像一个晒干的大枣。 伸出触手，胖章鱼将其卷了起来，这脑核虽然一点水分也没有，但是似乎还充满着能量。 还好还好……没有白忙活一场。 “可青姐姐，你可以吃脑核吗？” 赵可青眉头微蹙，“可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现在和堕种无异。” “不过，食用脑核能让我的力量增强进化，但也会让我的记忆和思维逐渐丧失，最终彻底被污染同化。” 那好吧，胖章鱼默默将脑核收了起来。 “啊啊啊啊！救命啊！” 一阵夸张的惨叫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林松清和塔米已经被怪物包围，正努力战斗。 此时此刻，他身上的光芒如同刺猬般从四面八方向怪物射去，但也依旧无法突围。 而塔米，也几乎耗尽了异能，几近晕倒。 “啧啧啧，好了，可青姐姐，我们去救落难傻总和帅气酷姐吧！” 不一会儿，在赵可青的强势攻击下，所有怪物都变成了畸形尸体，而“消耗品”们，也大部分活了下来。 林松清也不再勉力维持霸总形象，而是整个人瘫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 半晌，他费力开口道：“话说，柒柒大神，你也该出现了吧……到现在了我连你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没错，他一直在跟隐身的柒柒交流，连她的一丁点“衣角”都没见到。 旁边同样瘫在地上的塔米眼神一闪，她可是见过柒柒阁下，那莹白色的胖章鱼形象可谓令人印象深刻。 不过，作为被鸟人阁下威胁过的蝼蚁，不该说的话她可不会张嘴乱说。 另一边，胖章鱼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消除了隐身异能。 于是，在场的所有幸存者，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可怕的半人半蛇的赵可青身后走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讶瞪眼。 只因为，走出来的，是一个8岁左右的小孩儿，她套着宽大的t恤，留着黑色的齐耳短发，臭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一双半阖的漆黑大眼里满是无语的神色。 这就是柒柒，作为仅仅的五根腕足，严重缺乏能量的她根本没办法化为成年人的形象，只能暂时变成小屁孩。 当然，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她调整了自己的外貌，因此现在看起来雌雄莫辨，分不清是男孩女孩。 看着眼前的柒柒，林松清的表情尤为夸张，他猛地翻身坐起，一张俊脸格外扭曲。 “你真的是……强大的精神力觉醒者柒柒？” “不然呢？”小孩翻了个白眼。 听到熟悉的嗓音，林松清噎了一下，只能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而塔米并不觉得奇怪，在她眼里，鸟人阁下是强大的究极生物，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值得惊讶。 不过，眼前这个臭屁的小孩真的是太可爱了！好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另一边，赵可青已经身体力行地抱起了柒柒，她戳着柒柒肉嘟嘟的小脸，咧着一嘴的獠牙笑得见牙不见眼。 [嗨呀，小齐楹，你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从小就那副板着脸装小大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年少早衰呢~] 脑海里响起赵可青幸灾乐祸的声音，柒柒无语凝噎。 对了，赵可青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了，由于舌头变成了蛇信子，嘴里长出了獠牙，她很难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和柒柒用思维交流。 很好，谁让你调侃我，这就是报应。 不管赵可青，柒柒冷着脸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得想想怎么出去了，要是等那个什么主教回来，怕是都得玩完儿。” 听到柒柒的话，林松清也正色起来，“这里被空间薄膜包裹，我们很难突破，而且如果强行攻击空间薄膜，可能会让主教察觉。” “但是那些安保有办法进出，我们这些人就是被他们带进来的。” “这么说来……那个安保首领呢？”柒柒蹙眉道。 林松清的面色凝重起来，“对啊……这里也不大，基本上都被我们搜了一遍了，根本没找到他。” “我知道他去哪儿了！”突然，一个觉醒者举手道。 下一刻，他的鼻子耸动起来，像一只四处嗅闻的猎犬，“他折磨了我好多次，他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说着，他四肢着地，停在了一处细微的血迹前面，“这是他的血，他往那边去了。” 柒柒眼神一凝，示意赵可青跟上。 不久之后，他们就在茶水间停了下来。 “这里！他从这里进去了，然后味道就突然消失。” 说着他打开了橱柜上一个狭小的柜门，但里面空空如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木板。 “什么呀？这看起来也不像什么秘密通道啊？”一个觉醒者不由抱怨道。 “不对！”柒柒眉心一拧，她让赵可青把自己抱到合适的位置，然后凝神观察。 “这里似乎有一个传送阵，但是看起来并不像能传送人的样子……” “盒饭！”一旁同样在仔细观察的林松清沉声道。 “什么？” “他们这里并没有厨房和厨师，根据情报来看，盒饭每天都会准时出现，低级研究员会来茶水间依次取饭。”说着他摩挲着下巴，深邃的双眼看向柒柒，“所以，盒饭是通过传送阵从其他地方送来的，这或许就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机会！” 是吗？ 柒柒皱眉沉思。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是也意味着这个传送阵的容量有限，不大可能一次性把所有人都带走。 而自己的空间异能实在弱鸡。 不过……她想到了那颗干瘪的红色脑核，似乎可以试上一试。 第148章 失败克隆体 由于离每天传送盒饭的时间还远，大家决定再搜查一遍整个地下研究所，寻找其他出路。 林松清也驱使着纳米机器人，打算对基地电脑内的所有资料进行拷贝。 另一边，塔米踌躇着走了过来，她蹲下身来，双眼放光地看着柒柒。 “柒柒阁下，谢谢你救了我……这些，都给你。”说着她用残缺的手掌艰难掏出了一个袋子，递给了柒柒。 柒柒疑惑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都是脑核。 塔米见识过鸟人阁下生吞脑核的场景，于是就将收集的脑核都拿了过来，里面还包含了林松清暂时放在她这里打算回去总部换积分的那份。 柒柒挑了挑眉，施施然将其收进随身空间，然后清了清嗓子，“不用谢，我们现在还没有真正脱困呢，出去了再谢也不迟。” 塔米看着柒柒一本正经的小脸，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柒柒阁下，你现在真的好可爱。” “……” 可爱的柒柒阁下有些不满，小脸崩得更紧了，正色道：“塔米，你想重新拥有双手吗？” 听到柒柒的话塔米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一根手指都不剩的残破手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可青姐姐，你有办法吗？] 正在摆弄仪器的赵可青听到柒柒的呼唤，扭动着腰肢滑了过来，她缓缓附身，看了一眼塔米的手掌。 [可以，不过无法恢复原样。] “塔米，可青姐姐说可以让你的手重新长出手指，但是无法恢复原样，你能接受吗？” “当然！”塔米猛地抬头，一双眸子迸发出了希冀的光芒。 于是赵可青点了点头，双手轻轻捧起了塔米的手。 紧接着，柔和的黑色光芒从她的手上升腾，包裹住了塔米的残缺手掌。 “嘶……” 一种难以形容的瘙痒感从骨头里传来，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升起，塔米额角紧绷，牙关紧咬，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只见残缺的手掌之上，白色的指骨戳破了皮肉，一点点延伸而出，紧接着手掌上的血肉开始沸腾蠕动，细胞开始不停分裂膨胀，仿佛肿瘤般不断增生，然后渐渐包裹住已经长出的白色指骨。 不多时，塔米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而她的手掌也再次完整。 只是相比起以前，这双手的手指要更加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肤色白皙，和原本的小麦色手掌形成了明显的分割线。 塔米呆呆地看着全新的双手，不可置信地动了动。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这双手比以前要更加有力，要知道攀岩运动员的手指经过多年的训练，每一根都充满力量，说是指腹长满八块腹肌都不为过。 而这双手，不仅十分灵活，力量上也远远超越了曾经的自己。 “谢谢！谢谢你可青姐姐！”塔米热泪盈眶，猛地跳起来抱住了赵可青，将脸埋在她的橘色头发里。 赵可青愣了愣，一双冰冷的红色竖瞳里浮现出暖意，然后轻轻拍了拍塔米的背脊。 “好了，我们该去做正事了。”柒柒抱起双臂，严肃说道。 “还有你，柒柒阁下，真的太感谢你了。”塔米说着放开赵可青，一把将柒柒拥入怀中，“谢谢你，你救了我太多次，你让我重新拥有了追寻梦想的勇气和力量……” 好半天，柒柒才从塔米饱满的胸口透过气来，她抽了抽嘴角，无奈说道：“别谢了，再谢就没完没了了。” “好的，那我也不打扰你们啦。”塔米用新生的手指戳了戳柒柒胖嘟嘟的脸颊，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 柒柒无奈歪头看向一旁看热闹的赵可青，[可青姐姐，我需要一间安静的房间，你能帮我守门吗？] [当然可以，跟我来吧……] 不久后，柒柒盘坐在一间独立办公室内，一脸苦恼地看着手心里的干瘪脑核。 根据小赵的记忆碎片，这个脑核来自于一只拥有三种异能的堕种。 和她起先猜测的不一样，与其他试验品不同，三头怪的三个脑袋并不是觉醒者，他们原本都只是普通人，结合后使用的异能来自于堕种本身。 不过，这个堕种原本也是一个觉醒者，一个拥有三种异能的觉醒者。 拥有三种异能的觉醒者，要是在网文小说里就是妥妥的主角模板！可惜在现实中，他的人生与主角毫不相干。 因为他是完全的实验室产物，是根据主教的基因克隆出来的失败克隆体。 为什么说失败？首先是因为他觉醒的空间系异能远远达不到主教的水准，另两个异能则是在后期的不断实验和折磨之中偶然间觉醒的。其次则是他的智商与婴儿无异，完全无法发挥出三种异能应有的威力。 于是乔建国将其彻底变成了堕种，然后开启了一项新的实验，实验的主题是——如何让无法觉醒的普通人能够抵抗污染侵蚀维持正常思维的同时，拥有异能。 小赵和他的两个师兄，主动提出参与实验。因为他们长年接触堕种的缘故，三人的污染侵蚀程度都已经接近临界值，等待他们的，将是和师妹李紫尘一样，转化为“圣徒”继续科研。 但不约而同的，他们都不愿走这条道路。最终，他们选择了参与这个实验，至少，还有机会保留独立思维不是吗？ 只是可惜的是，实验最后还是失败了。为了维持试验品的稳定性，乔建国最终决定限制三人的独立意识，让他们融合成为一个整体，以此来避免三种思维带来的分歧，保证试验品的正常行动。 想到这里，柒柒眼神微敛。 她的空间系异能与主教相比差距过大，但吞食这颗脑核之后，有一定几率提升空间异能强度，找到出去的办法。 只是，这是一颗a级脑核，她无法确定并非本体的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不过，”柒柒的嘴角一勾，“我从来都是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不是吗？如果连这点挑战都无法接受，那还是我吗？” 说着，她义无反顾地将脑核丢入口中。 第149章 高维空间 与曾经磕过的脑核不同，这颗干瘪的脑核里面没有鲜甜的汁液，艰难嚼碎咽下去之后，胃液才开始分解吸收。 渐渐地，一股清凉的能量席卷全身，仿佛浸透在冰凉的海水中一般，每个毛孔都在轻盈吐息。 柒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好，这股能量并不狂暴，反而柔和轻盈，一瞬间消解了全身的疲惫，让她舒服得像在梦里畅游。 哗啦啦啦…… 海浪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柒柒开始像一艘颠簸的小船一般，在海浪里翻滚荡漾。 [齐楹……小齐楹……快醒醒……] 耳边传来蛇类嘶嘶的声音，脑海里是熟悉的嗓音在呼唤自己，良久，柒柒终于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赵可青焦急的面孔。 “我靠！到底怎么回事啊？！！”紧接着，林松清大呼小叫地游了过来，而他的身后，是席卷而来的海浪。 清醒过来的柒柒，才看清了目前的状况。 整个地下基地，不知怎么地到处都是喷涌的水柱，咸湿的海水开始填满所有的空间，不少房间已经被完全淹没。 柒柒咽了咽口水，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短短的五指，突然发现有水珠在绕着双手缓缓漂浮，而自己正被赵可青抱在怀里，她的蛇尾全部浸在水中，正在不停摆动。 “怎么回事……”柒柒此时有些懵逼。 赵可青看着柒柒懵懵的小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能怎么回事？你在房间里还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始有海水从里面涌出来，紧接着整个基地到处都开始漏水，不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呃…… 柒柒看着渐渐游动集聚过来的幸存者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柒柒阁下！”塔米游得很快，一下就游到了赵可青身边，“太好了柒柒阁下，你没事就好。” “怎么回事啊？”林松清还在那里到处观察，“怎么会突然有海水涌进来？” “我知道！”又是那个鼻子很灵的幸存者举手道，“我闻到了，这些确实是海水，而且是从上面涌进来的，我们好像在海底！” 他的话提醒了柒柒，她连忙闭眼感受，突然之间，她的精神力顺着海水传导出去，一瞬间便跃入了一个广阔无比的海洋世界…… “我们真的在海底……”柒柒表情一言难尽，“空间薄膜好像出现了裂缝，巨大的压力导致海水从缝隙灌入，再过五分钟这里就要全部被淹没了。” “哦！那我们可以从缝隙游出去啊！” “恐怕不行，虽然不知道这里距离海面有多远，但是如此巨大的压强，我们出去之后瞬间就会被压成肉饼。”林松清严肃说道，他大脑里的芯片正在快速运转，计算逃离的方法。 “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还是只有盒饭传送阵，可是现在距离传送阵启动还有20分钟，而且……”林松清面色僵硬。 林松清虽然没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传送阵无法一次性传走所有的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里马上就要被淹了！”一个幸存者不甘道。 确实，水平面还在不断上升，在场的虽说都是觉醒者，但是大部分都没有在水里生存的能力。 “我可以维持一个防护球来隔绝海水，但是里面的氧气恐怕最多只能坚持几分钟。”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觉醒者说道。 塔米也立刻紧跟着说：“我可以尝试分解海水来制造氧气，应该可以坚持更长时间。” 两人的话立刻激起了大家求生的希望，不过传送阵的人数限制仍然无法解决。 “我不需要，我可以在水里呼吸。”另一个长着鱼鳃的觉醒者开口道。他的全身长满了鳞片，五指间有鱼蹼相连，整个脑袋完全是人头和鱼头的结合体，下半身也变成了长长的鱼尾。他也是少有的几个在圣庭改造之后还能维持正常思维的幸存者。 “你们不用带我走，我可以自己离开……相较人类世界，现在海洋恐怕更适合我。”说着他便摆动鱼尾，准备去寻找空间薄膜的缝隙独自离开。 “等等，”林松清忍不住叫道，“跟我们回去，总部研究所会想办法帮你的……” 鱼人摇了摇头，他用两颗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林松清，“不必了，我本来也不喜欢当人类……996的社畜当够了。” 说着他便潜入水下消失无踪。 此时此刻水面已经快接近顶部，氧气也在快速消耗，在林松清的示意之下，年轻人展开了防护屏障，隔绝了海水，所有人瞬间跌落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塔米开始站在边缘分解海水，氧气渐渐充盈。 另一边，柒柒已经让赵可青带着自己来到了茶水间。 两人都是可以在水下呼吸的究极物种，海水并不能给她们造成障碍。 只是，柒柒挠了挠头，她深刻怀疑海水倒灌和自己有关。 怀着不可明说的小小愧疚之心，她打算来茶水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此时茶水间内漂浮着很多饭盒和饭菜——没错，盒饭十分钟前已经传送了过来，但是幸存者们需要等待传送阵开启反向传送才能尝试离开，而这本来是将吃剩的饭菜和垃圾传送走的时间。 说起来，邪教徒们的伙食还算不错，大部分都是寿司和海鲜，现在全部都漂浮在海水中，混作一团。 但是这个传送柜，最多能塞五个人进去，现在幸存者一共还剩15人，根本不可能一次性传送走所有人，而等待下一次传送得五个多小时，每多等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更不要说现在地下基地都被海水完全淹没了。 然而下一刻，当柒柒拨开那四处漂浮的盒饭时，她突然看到了一些闪着光的细微线条。 那些线条充盈在整个柜内空间，它们以某种奇妙的规律排列交叉，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美感。 不由自主地，她伸出手去触摸那些发光的线条，仅一瞬间，她的意识突然抽离，猛然间从四面八方同时观测着整个空间。 她能够同时看到赵可青在水里如水彩般晕染漂浮的橘发、能够看到自己瞪得大大的墨色瞳孔、能够看到海水中漂浮的每一粒米饭、能够看到整个空间内闪烁着的细微线条无处不在…… 只要自己轻轻一动…… 一粒处在细线交叉处的米饭，就瞬间消失，同时突兀地出现在一米外的另一个细线交叉处…… 呼—— 剧烈的脱力感席卷而来，柒柒猛地从这个奇妙的视野之中跌落出去，顷刻间疼痛感充斥了大脑。 这就是……接触到更高维空间的感觉吗？ 只是可惜，自己还是太弱了…… 第150章 废弃煤矿 嘟嘟嘟…… 一辆面包车忽得停在了一个工厂的大门口，紧接着，两个穿着寿司店制服的年轻人依次走了下来。 他们熟练地打开后备箱，将一盒盒码得整整齐齐的寿司抬了下来，然后搬到了紧闭的工厂大门旁边。 输入密码之后，一个小门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铁皮柜子。 两人开始将盒饭一一放入其中，不久之后，小门关闭。但两人并未离开，而是一边抽烟一边唠起嗑来。 他们知道，半小时之后，小门还会重新打开，他们需要带走里面的剩饭和垃圾。 只是这一次，才过了十多分钟，小门里就突然响起了咕咚咕咚的声音，还有水从缝隙里渗出。 年轻人疑惑凑近，把耳朵抵在门上侧耳倾听，突然之间，砰砰砰的声音传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小门整个炸开，海水猛地涌了出来，紧接着他就被海水远远冲了出去。 而另一个小哥，正捏着香烟，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小门里面哗啦啦涌出来的海水和一堆奇形怪状的人。 他咽了咽口水，转头往小门里看去……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铁皮柜子。 然后再转头看向地面，那十几个奇怪的人正唉声叹气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大部分都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还有不少伤口，甚至有几个形态十分畸形，好像多长了几只手几只脚一样。 在昏暗路灯的照耀下，这一幕让小哥后背发冷，哇地大叫一声直接转身逃跑了…… 被海水冲倒在地的另一个小哥揉了揉青紫的脑门，费力站了起来，然后发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其中一个穿得最整齐的帅气男人走了过来，男人先是整了整湿漉漉的衣服，捋了捋头发，然后脸上绽开了一个热情的笑容，客气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下这里是哪里？” “なにをいってるの？” “……”男人脸色僵住，下一刻又瞬间恢复了笑容，“あなたはr国人ですか？ここはr国ですか？” “はい、でもあなたたちは何者ですか？どこから出たの?” 另一边，塔米从地上爬起来后，看着和小哥相谈甚欢的林松清，表情莫名。 “我们这是在哪？” 林松清回头说道：“我们在r国，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他说他们是附近寿司店的，每天都会来这里送饭……只需要放到小门里面就行，然后半小时以后取走垃圾。” “这里面是一个制药工厂，他们以为把盒饭放进去以后就会有人从里面取走。” 顿了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已经联系了总部，出来之后芯片信号就重新接通了。资料显示这个制药工厂其实早已荒废，恐怕只是圣庭用来掩人耳目的存在……对了，大使馆的人会来接我们，半个小时就能到。” 塔米点了点头，表情却有些惆怅，“柒柒阁下和可青姐姐没问题吧？她们还在海底……” 林松清也叹了口气，“她们俩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有什么办法……” 就在刚刚，柒柒突然说有办法送他们所有人一次性离开，然后不由分说地让大家聚集在茶水间内。 果然，几秒钟后，他们就全部被传送走，但是柒柒和赵可青却没有跟上来。 她只是在林松清和塔米的脑海里留了言：“我和可青姐姐有办法自行离开，就不跟你们一起了……还有，提醒一下，不要跟别人说我们的事哦，否则大脑会爆炸~” 果然，当他们询问其他幸存者时，发现所有人都忘记了关于柒柒和赵可青的存在。 而林松清也发现，他竟然在传送前就“自己”删除了芯片里关于她俩的一切，看来大脑爆炸的话恐怕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由此他深刻怀疑，如果不是自己意识深处里有思维锁，柒柒也会直接让自己忘掉一切…… 不，林松清摇了摇头，要不是自己还有点用，柒柒说不定会让自己直接自爆一了百了…… 这样想着他不由看向了旁边啥事没有的塔米，心底泛起了醋意。 为啥人跟人之间的差距那么大？柒柒大神能不能不要区别对待啊？！ 之前逃跑的寿司店小哥似乎报了警，没过多久r国警方赶到。 还好林松清凭借着帅气的外表和得体的谈吐与警方进行了交涉，才让他们没有被警察立刻带走，而是先一起等待大使馆人员的到来。 林松清还顺便用芯片转账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些吃的，于是大家便在店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围坐在一起吃饭补充能量。 “咦？”这时，正在吃泡面的塔米突然愣住，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便利店玻璃上贴着的海报，“这，不是031吗？！” “031？”林松清疑惑抬头，只见那张海报上是一个帅气的明星，旁边写着r国语，“燃爆今夏，音乐才子曲洋环球演唱会，与你共赴音乐盛宴！你是那个免费参与的幸运儿吗？快来报名吧！8月12日，我们在华国沪市，与你不见不散~” 塔米瞳孔紧缩，她猛地看向林松清，“031！这个曲洋是研究员031！我在地下基地见到过他，当时我还觉得他很眼熟来着……” “你的意思是，这个曲洋是圣庭的邪教徒？”林松清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等等，李紫尘那里得来的情报显示，他们的主教和代号031的研究员似乎有很重要的计划要执行，时间就是在最近……” “8月12日举行演唱会……？”说着他的脸色一僵，“就是今天！” 他立马闭上眼睛，用芯片联系总部，半晌，他睁开眼睛，狠狠说道：“该死，演唱会已经开始了！而且就在五分钟前，演唱会的全部信号突然被掐断，总部已经派人过去，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 三天前，华国晋省东部的一个小镇里，一个早已废弃多年的煤矿之中，发出了一声嘎吱的轻响。 斑驳的木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踏步走进了一间陈旧的办公室，门的那一边，隐隐能够看到鲜红的肉壁和地上一大滩流动的可怖肉质…… 关上门后，他熟练地脱下白大褂，穿上了搭在椅背上的发黄白衬衫和起毛的西装裤，然后戴上裂了一角的黑框眼镜，默默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普通、平凡，与每一个生活在贫困小镇里的中年人一样别无二致。 理了理头发，他便跨步离开了这个每天都会准时来“上班打卡”的陈旧办公室，锁好废弃煤矿的大门之后，走向了隐在灰尘之中的荒凉小镇…… 第151章 人生的岔路口 西庄镇，曾经因为煤炭资源而盛极一时。在那些年里，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人涌入这里，带着掘金般的热情下井挖煤，镇上的饭店一下子开满了整条街，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让这个原本的贫困小镇硬生生显现出了城市般的热闹。 然而到今天，整个小镇已经不见一点往日的繁荣景象。 通往小镇的道路上依旧满是黑色的泥泞，身旁光秃秃的山坳不见一点绿意，风一吹就能带起一阵阵灰尘。道路两旁还能看到不少标识牌——煤矿采空区，以此来提醒往来的车辆。 男人默默掏了掏裤兜，抽出一根烟点上，然后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起来。 他其实并没有吸烟的习惯，至少来这里之前没有。不过为了维持必要的形象，他也得做一些牺牲。 不到十分钟，他就走进了小镇。 整个镇子十分荒凉，原本鼎盛的饭店洗脚一条街早已萧条，不少房屋墙壁上还有一道道明显的裂痕，那是几年前的一次地震留下的痕迹，煤矿采空导致小镇地基早已不堪重负。 这里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年轻人们大多已经逃离了这里，至少，像他这个年纪留下的也不多。 最后抽了一口烟，他将烟屁股扔在脚下撵灭，然后整了整衣领，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相比较镇上其他住户，这户人家房子要豪华得多，至少能够看得出曾经的辉煌。只是由于疏于打理，院子已经完全荒芜，墙壁上的瓷砖也变得斑驳脱落。 “我回来了。”男人默默说道。 然而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见一丝烟火气息。 他并未觉得意外，只是拿着钥匙走向二楼，打开了主卧反锁的门。 卧室之中，一个看起来不到四十的女人正坐在窗边，她脸上虽然已有不少岁月的痕迹，但看起来依旧美丽温婉，此时她的嘴里正哼着不知名的童谣，用手指在窗户上写写画画。 “阿玲，我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唤醒了女人，见到男人的那一刻，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猛地冲过来抱住了他。 “怀仁你回来啦~”说着女人疑惑地捧住了他的脸，在他脸上揉来揉去，“你怎么出去一天就老了呀！脸皮都塌了……” 男人无奈地将东倒西歪的眼镜取了下来，耐心道：“我都35岁了，本来就不年轻了。” “怎么可能！你唬我呢~”女人撒娇般地说道，“我都才19呢，你怎么就35了？” 看着女人遍布细纹的脸，男人眼中的痛惜一闪而过，他抚摸着她的脸庞，轻声说道：“对，阿玲永远19岁……” 突然，女人神情顿住，她仔细端详着男人未戴眼镜的眼睛，渐渐地，整个人僵硬起来。 “不对！”她猛地甩开男人的手，“你不是怀仁！” 她踉跄着退后几步，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恐慌，“你不是怀仁……你不是怀仁……” “魔鬼！”她激动地尖叫起来，将桌子上的化妆品一股脑地砸向男人，“你这个魔鬼！把我的怀仁还我！还我！！” 然而男人毫无动作，他只是站在原地，承受着她的攻击，不避不让。 啪—— 一个杯子砸了过来，瞬间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轻触了一下额头，看着满脸恐惧的女人，无奈叹息道：“你先冷静一下，我去做饭，待会再陪你……” 说着，他敛下眼里的暗色，戴上眼镜走了出去，并重新把房门反锁。 “爸？……”门外，女孩的声音响起。 男人抬头一看，只见年仅14岁的女儿背着书包站在楼梯口，一脸忐忑地看着自己。 “爸……妈又发病了？你，你没事吧？” “没事，”他猛地捂住了脑门，“这是口红，不是血……你快去做作业吧，我洗一下就去做饭。” “……好。”女孩迟疑地点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另一边，走进卫生间后，男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眸色阴沉。 此时此刻，他额头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些许血迹。 镜子里的人五官端正，乍看起来憨厚稳重，一头稍显凌乱的黑发里夹杂着少许白发的，厚厚的刘海遮盖住了部分眉眼，却也挡不住那双眸子里的冷酷之色。 “张怀仁……”他扯了扯嘴角，拨开刘海，抹去了额头的血迹，“我怎么就不是张怀仁了？……你和我，不都是张怀仁吗？” “你和我，都一样生长于煤沙漫天的西庄镇，都一样爱上了镇上最美丽的女孩阿玲……不是吗？” 某种情绪在胸膛里翻涌。 不，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突然之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回想起来，高考那一年，自己爱上了班上最美丽的女孩，同时就在那一年，自己面临了人生最重要的抉择。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他无比失望。因为极度偏科的他成绩刚刚跨过了本科线，只能上三本大学，而家里也没有一个人支持他去上大学。 父亲为他谋得了镇上煤矿的一个办公室职位，当年无数人涌入煤矿，冒着生命危险下矿捞金，而他却能坐在办公室里悠闲喝茶，不用冒生命危险的同时还能拿着不低的工资，成为小镇上赤手可热的黄金单身青年。 更重要的是，女神阿玲就是煤矿老板的女儿，她也会在矿上任职，而自己，将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追求她。 这样不好吗？他问自己…… 可是，他在失眠了几个夜晚上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背井离乡，自己打工挣钱去京市读那个所有人都看不上的三本大学。 然后，他的人生进入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大学期间，他发现了自己的天赋，四年后考上了全国最顶尖大学的研究生，紧接着出国深造，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一路跟随他朝着更伟大的目标前进。 直到……直到在这个世界醒来…… 第152章 海洋之王 “你也是张怀仁，”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不过却是放弃了梦想，选择偏安一隅，最终落得个这种下场的张怀仁。” 他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脸上露出了嘲讽之色。 没错，这个世界的张怀仁，在人生的岔路口选择了更稳妥的那条路，高中毕业就入职煤矿，然后娶了煤矿老板的女儿，还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可谓一时间风光无比，登上了人生的巅峰。 然后呢？ 然后煤矿日渐采空，为了挖掘更深层的矿藏，岳父不顾张怀仁的劝阻，在安全措施不达标的情况下安排工人下井挖矿，不久之后一场震惊全国的矿难发生，一百多名工人被埋在地底，生机断绝。 而岳父也锒铛入狱，所有的财产都赔了出去，张怀仁因为有阻拦的举措反而逃过一劫，但最终也搭上了大部分财产，只剩下一套镇上的房产。 后来，煤矿被国家接收，张怀仁只得到了保安的工作，他开始变得郁郁寡欢，一身棱角也早已磨平，直到煤炭资源完全枯竭，煤矿废弃，他仍然拿着那一千多的工资，枯守在那里，渐渐地成了整个煤矿唯一一个工作人员。 随意用毛巾擦了擦脸，张怀仁准备去做饭，然而刚走出卫生间，女儿就突然从自己的房间冲了出来。 “爸！”她兴奋欢呼道：“爸！我中奖了！” “你看！我抽中了曲洋的演唱会门票！这可是免费的啊！还是vip席位！”说着她将手机举到了张怀仁的面前，“我们全班同学都答题了，就我和梅子抽中！太好了，后天我们俩要一起去沪市看演唱会！” “不准去。” “梅子的妈妈说送我们去，爸爸你就让我去吧……反正一分门票钱不用花，这vip门票网上可是炒到了5万块了！而且抽奖抽到的不可以买卖！不去就浪费了！”儿女央求道。 “我说了，不准去！”原本温柔的父亲突然严肃起来，他猛地抄过女儿手里的手机砸到地上，手机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女儿被吓了一大跳，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父亲那冰冷的面庞。 “为什么？”她的嗓音变得颤抖，“为什么不让我去？”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男人盯着女孩，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怒气。 在父亲的注视之下，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父亲如此陌生。 女孩模模糊糊想起来，自己六岁那年母亲就疯了，她时而清醒时而错乱，发病时总说爸爸不见了，留在家里的这个是魔鬼，是杀了爸爸的凶手…… 在那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父亲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他那镜片下的眼睛柔和而温暖，即使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从不会和自己说一句重话。 而眼前的这双眸子，那眼底深处似乎充斥着某种可怖的冷酷，让女孩后背发凉。 “……不，你不是我爸爸……”女孩颤颤巍巍地说道，“妈妈说的对，你不是我爸爸！” 说着她便拿起书包，猛地从家门冲了出去。 看着女儿逃走的背影，张怀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地捏了捏眉心。 他不明白，他养了女孩八年，把她从小小的团子养成14岁的少女，他真心实意地对她们母女俩，为何却怎么也比不上那个“张怀仁”？！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低头看向地上碎裂的粉色手机，那布满裂痕的屏幕上还闪现着031的帅气面孔。 人类的末日即将来临，未来，是属于新人类的。自己会给予阿玲和女儿进入新世界的机会，那时她们将会虔诚跪谢自己的垂怜，全身心地归属于自己。 …… 三天后，遥远的海底。 一道莹白色的光芒在漆黑的海底闪过，不一会儿，又重新游了回来。 赵可青摆动着长长的蛇尾，无语地看着撒欢般到处乱“飞”的胖章鱼。 只见它的周身有水流涌动，推动着它小小的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在海里四处乱窜。 原本带着重重压力的海水变得无比听话，在胖章鱼的操控下时而凝聚成尖锐的水箭激射而去，时而旋转起来形成狂暴的海下“风暴”，将原本静谧的海底搅得一团糟，无数海洋生物纷纷遭殃。 “玩够了吗？”赵可青无奈道。 一阵水流涌动，下一秒，胖章鱼忽地出现在眼前，稳稳停在了赵可青的肩膀上。 “哈哈哈哈……” 想起自己曾一点一点靠触手游动，耗费数小时才游到海面，还差点遭鲨鱼吞食的悲惨遭遇，它现在就只想振臂高呼： “我才是海洋之王！” 说起来，三头怪真是可爱，胖章鱼决定将其封为性价比最高之堕种！ 因为它的脑核不仅让胖章鱼的空间异能有了很大提升，还让它觉醒了控水异能！ 其实吞噬脑核之后，能否觉醒相应异能取决于胖章鱼自己的基因，而控水异能，对它来说简直就是天菜！ 当可爱的小水珠靠近自己之时，它能感受到那满满的亲切之意，相较于在地面上，它似乎更喜欢遨游于海洋之中，让轻盈的水流托着它，毫无顾忌地四处撒欢。 或许，我本来就该是一只胖章鱼？ 暗自点了点头，它转头看向了赵可青。 “可青姐姐，我们现在似乎距离滨江市很远，得赶紧回去了。” 是的，圣庭似乎在调查齐界，本体还处在危险之中，自己必须尽快赶回去。 “……”所以是谁撒欢地玩了半天？ 赵可青的红色竖瞳在漆黑的海底也能看清一切，她好奇的在脑海里问道：“话说，我一直挺奇怪的，小齐楹你是不是也被改造过？” 赵可青现在与堕种无异，她可以明确感觉到，变成胖章鱼的小齐楹身上的味道不似堕种也不似人类，非常奇特。 而她似乎还能通过堕种的脑核获取异能，这能力可有些逆天。 “唔……”胖章鱼有些语塞，“我没被改造过，总之，我确实是有点特殊……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可青姐姐稳住，我们出发了！” 下一刻，周围的海水旋转起来，紧接着她们便被海水包裹着以极快的速度喷射而去。 第153章 演唱会 沪市最大的体育馆外人潮涌动，无数兴奋的粉丝拿着应援物涌入会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两个女孩格外引人注目。 其中高个的女孩头发高高扎起，眉下一双微挑的桃花眼里满是无奈之色，旁边紧挨着的波波头圆脸女孩表情则格外兴奋，她的脸颊上用彩绘写着曲洋二字，手里还举着彩色的发光灯牌。 “发光灯牌不能带进去。”门口的安检无奈挡住了两人。 波波头女孩表情一垮，“为什么呀……” “会场里准备了应援棒，每个人都会有，其他的能发光的应援物都不能带进去。”安保小哥耐心解释道。 女孩双目圆睁，她是第一次看演唱会，确实不知道有这些规定。 “前面的能不能快点？” “就是，干嘛呢？排好久了都……” 后面排队的人群已经开始骚动。 “不发光就行了吧？”旁边的高个女孩问道。 “对……” 下一刻，高个女孩直接拿过应援灯牌，将上面的彩色大灯泡一个个掰断扯下。 “现在行了吧？” 年轻的小哥有些发懵，“可……可以……” “行，那放我们进去吧。” 小哥愣愣点头，检查了两人的票据和身份证后，就将两人放了进去。 圆脸女孩惊讶赞叹：“楹楹，你反应也太快了！” “行了，我们快走吧，都快开始了。”顺手扛起许诺自制的一大堆应援物，齐楹无奈说道。 几天前，许诺欢天喜地地联系齐楹，说她俩抽中了曲洋的演唱会免费门票，还是前排vip坐席！ 齐楹这才想起来，还没放暑假的时候她曾经和许诺一起在亿博上报名了曲洋演唱会免费门票的抽取活动，还填了一大堆问卷调查。 许诺是曲洋的忠实粉丝，据说是从高中就粉上了曲洋，是支撑她努力学习，考上华大的精神支柱。 说起来，这个名为曲洋的偶像确实有点“偶像”的样子，因为他不仅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还唱歌演戏样样精通，作为偶像出道后没有专注于圈钱，反而零片酬出演了一部励志电影火遍全国，激励了无数平民出身的“小镇做题家”。 这次也是他沉寂两年后终于高调复出，决定在沪市召开演唱会。而且他的这场演唱会是公益性质，其中一半的门票都被拿出来免费抽取，只要参与亿博报名就有机会中奖，获得vip席位。 因此，本来不准备来的齐楹，看着许诺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不由得软下心来，决定陪她来一趟，至少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因为她知道，许诺一直在勤工俭学，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演唱会门票，只是一直默默在超话签到打卡支持曲洋，一天不落。而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免费观看演唱会，还能在前排近距离接触偶像，自然充满了期待。 刚一踏入体育馆，两人就被那满满的人潮惊讶到了，只见四周看台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粉丝手中的应援棒形成了点点星光，连成一片。 而体育馆正中央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与传统的演唱会舞台不同，这个舞台360度无遮挡，可以从四面八方看到舞台中央表演的人群。 与此同时，悬挂在两侧的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曲洋一路走来的宣传视频。 齐楹和许诺的位置，在vip区域的中间，距离舞台不算太近，却也可以肉眼看清舞台上的面孔。 此时已经有不少观众已经落座，两人紧随着人群缓缓往里挪去。 “唉呀！” 突然，前面的一个年轻女孩猛地崴了一下脚，就快摔倒在地。 齐楹瞬间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接，将女孩稳稳扶住。 “呼……”女孩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真诚感谢道，“谢谢，谢谢姐姐……” “没事。”齐楹微微颌首，她才注意到脚下的地面并不平整，似乎有一些装饰花纹，这才导致前面的小女孩踩到凹槽没有站稳差点摔倒。 “梅子你没事吧？”旁边的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惊讶问道，她看起来和摔倒的女孩差不多大，似乎还是初中生，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纪稍大的阿姨。 “可可，我没事的。还好大姐姐接住了我。”说着她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齐楹一眼，脸颊微红。 “小姑娘，谢谢你们啦……”阿姨笑着和齐楹两人道谢。 然后转头和两个女孩说道：“我们快进去吧，都挡路了，梅子你好好看路。” “好的妈妈……”名叫梅子的女孩红着脸和齐楹摇了摇手，然后拉上可可往里走去，两个女孩一边走还一边咬耳朵。 “大姐姐好帅啊……我还摸到她手臂上的肌肉了……” “是的是的，她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真的好酷……” 两个女孩自以为小声的讨论被齐楹一字不落地听到耳中，她挑了挑眉，一手拿着应援物，一手拉着许诺的手腕朝座位走去，她们的位置已经到了。 两人落座后，果然在座位上看到了发光应援棒，许诺兴奋把玩着应援棒，期待地看向舞台。 不一会儿，演唱会正式开始。 激昂的音乐响起，舞台上的灯光猛地爆发，一群舞者从台下升起，随着音乐的旋律舞动起来。 与此同时，她们手里的应援棒开始发出彩色的灯光，随着音乐的节奏而变换起伏，转头一看，整个场馆内所有观众手里的应援棒同时挥舞，成千上万的灯光形成了一片片流动的色带，各种颜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汇聚成绚丽的海洋…… 下一刻，舞台中央的升降舞台启动，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底部缓缓升起，他的背部似乎装饰有巨大的黑色羽翼，直接拖到地上蔓延开来，看起来非常酷炫。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一阵欢呼声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与掌声、音乐声一起连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海洋…… 第154章 特殊的日子 海面上，一个莹白色的脑袋探了出来，上面圆鼓鼓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不见的远方。 [怎么啦？]巨大的黑色蛇尾浮现，橘发的赵可青从水里抬起了身子，奇怪问道。 她们两个可谓一刻不停地在赶路，靠着胖章鱼控水能力加之不断的空间跳跃，她们离祖国的海岸线越来越近。 胖章鱼疑惑的眨了眨眼。 它和本体有很强的感应，但这个感应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减弱。 它原本一直朝着滨江市的方向而去，但是随着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近，它却突然发现本体似乎并不在滨江市，反而在更近的另一个方向。 “我们得改变航向了……”胖章鱼严肃道。 赵可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并不在意去什么地方，她现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跟紧小齐楹，她去哪她就去哪。 胖章鱼身影一闪，下一刻就重新出现在赵可青的肩膀上，“抓紧我，柒柒船长带你扬帆起航咯！” 话音刚落，她们周身的水流涌动，紧接着就托起她们如离弦的箭般远离。 …… 演唱会已经到达了高潮。 曲洋的歌唱得确实不错，再加上炫丽灯光和伴舞的配合，粉丝们齐声跟唱，让现场气氛热烈非凡。 齐楹和许诺所在的位置能够看清曲洋的长相，他身材高挑纤瘦，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双深情的眸子里荡漾着能溺死人的温柔，一瞥一笑都能引得粉丝们疯狂尖叫。 突然，齐楹眼神微顿，包裹在耳骨内的蓝色耳钉轻颤。下一刻，她转头对旁边兴高采烈的许诺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楹楹你快点，不要错过哥哥的新歌了！” 点了点头，她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坐席，但她并没有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而是来到了体育馆入口。 此时此刻，体育馆大门紧闭，透过缝隙往外看却一个人都看不到，广场上空荡荡一片，原本没买上票仍然前来在外面听歌的大量粉丝全部消失不见。 齐楹眉头紧蹙，当她试图推开门时，却发现双手触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体育馆与外部彻底隔绝。 无奈叹了口气，她的脸上只留下了苦笑。 [没错，有一层空间隔膜隔绝了体育馆，我们出不去了……] 白术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刚刚总部调查员甘松传来了信息，名为曲洋的明星已经被伪人代替，这场演唱会是圣庭的阴谋。] 此时此刻，特别行动组已经赶到，但他们发现整个体育馆都被一层空间隔膜所包裹，当他们试图进入时，触碰到屏障的瞬间就会从体育馆的另一个方向出来，根本无法突破。 而体育馆内部的信号也已经全部被掐断，没有任何信息可以从里面传出。 可以说，白术和齐楹的思维链接成了唯一的沟通渠道。 这时，原本的音乐声慢慢停下，齐楹转头一看，就看到仍然站在舞台中央高台上的曲洋笑着开口道：“非常高兴能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与大家见面。” 话音刚落，台下掌声雷动，所有的观众仍然沉浸在欢乐中，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经处在孤岛之中。 齐楹眼神微敛，特殊的日子…… 自己确实也是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才选择前来。 8月12日，八年前的今天，是末日开启之日，也是父亲失踪之日…… [看来你我的担忧确实是对的……]白术开口道，[8月12日举行的演唱会，还有那个曲洋……] 齐楹抬头凝望，曲洋的面孔在她眼里分外清晰。 如果不是前几天在网络上刷到了曲洋整容前的照片，她也无法将其和那个人联系起来。 台上的曲洋还在说话：“接下来，是一首新歌……这是一首迎接新时代的歌曲，我相信，它将开启人类的全新未来……” 与此同时，齐楹突然感觉到周边温度在渐渐下降，沪市的夏季闷热非常，现在却有丝丝凉意集聚。 不过整个场内热烈依旧，粉丝们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应援棒，每个人的脸上都异常兴奋，满心满眼都只有台上之人。 紧接着，舞台上忽的涌出了许多伴舞，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斗篷，簇拥着将高台上的曲洋围在中间。 台下观众们的欢呼声渐消，场内回归寂静，大家都开始聚精会神地欣赏起最新的表演。 下一刻，一阵低沉的吟唱声从伴舞的口中响起，那声音如同古老的歌谣，晦涩难懂的语句连成一片，不似人间之语，反而像来自地狱的低语。 渐渐地，一些观众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那奇怪的声音不像歌曲，反而让人脊背发凉，汗毛直立。 “怎么回事？这是哥哥的新歌？” “闭嘴吧，好好听，现在应该只是前奏。” “不是……你们难道不觉得后背发凉吗？这歌听着也太诡异了吧？” 然而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许多观众突然放下应援棒，从座位上站起，双手张开，嘴里吐出了和台上黑袍人口中一模一样的低语声！ 这些人穿插在观众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有的是独自前来，有些是和家人朋友一起，但此时此刻，都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狂热之色…… 梅子惊讶地看着身旁突然站起身来的母亲，然后满脸惊喜地小声嘀咕：“这节目太厉害了吧！连我妈这种老古董都被说动参与表演了？” 和梅子不同，可可的表情僵硬，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站起来的叔叔阿姨眼中的神色，看起来竟然和自己父亲偶尔不经意间露出的表情如此相似……就像是，随时随地都会献上自己的生命一般…… 可可的喉咙发紧，前天和父亲的争吵还历历在目，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让自己参加这场演唱会，不明白原本温和的父亲为何变得如此冷酷暴躁，更加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一直说父亲早就已经死了，在她们眼前的，是抢占了父亲身躯的魔鬼……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周围的这些人，恐惧之感从心底迸发，他们，真的好像魔鬼！ 随着低吟声的落下，全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大家都在紧张而又好奇的情绪之中观察着旁边站起来的家人、朋友，或者陌生人，期待着节目的下一个进程。 砰砰砰…… 突然，所有坐着的人手里的应援棒忽的炸开，从其中蹦出一团奇怪的黑色物质，紧接着，那团黑色的物质伸展开来，变成橡胶绳一般的诡异触手，瞬间将他们全部紧紧捆绑了起来！ 顷刻间，激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梅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旁边站着的母亲突然朝自己诡异一笑，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光的水果刀。 然后，一阵剧烈的刺痛感从脖子上传来…… 噗—— 温热的鲜血从梅子的颈部喷涌而出，猛地溅到了可可苍白的脸上…… 第155章 血腥地狱 血腥味，顷刻间涌入鼻腔，那湿漉漉的温热液体喷溅在脸上，然后顺着女孩的发丝滴落…… 女孩惊恐地注视着旁边发生的一切。 只见梅子的表情一片空白，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母亲，动弹不得的她只听得到咕咚咕咚鲜血涌动的声音，只看得到母亲脸上那陌生至极的表情和神色…… 噗—— 水果刀猛地从梅子的脖子上抽出。 顷刻间，鲜血从女孩的脖颈处和嘴里疯狂涌出，然后流到地面上，渐渐填满了地面上凹陷的纹路…… “妈……”女孩满是鲜血的嘴唇蠕动，却吐不出来哪怕一个音节。 “为了神明！”母亲猛地笑起来，她的手里高举着匕首，一张扭曲的面孔上充斥着疯狂之色。 呼—— 剧烈的风声袭来，女人的脑袋突然被一根雪白的“箭矢”贯穿，她脸上癫狂的表情凝固，然后栽倒在地。 “啊！！！！！！” 尖叫声，此时此刻才艰难的从可可的喉咙里涌出，她被黑色的物质紧紧捆在凳子上，只能拼命转头看向旁边的梅子，却只见她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毫无神采，鲜血，依旧在不断流淌…… “梅子！梅子……”呜咽声和哭声淹没在无数尖叫声之中，场内仿佛瞬间陷入了可怕的血腥地狱。 而舞台上的黑袍人依旧静静站立，口中的低吟声一刻不停，高台之上的曲洋双眼紧闭，白皙的脸上竟带着享受之意。 又是一阵剧烈的风声，一道道雪白的“箭矢”划过天空，转瞬间穿透了那一个个挥刀之人的头颅。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该死！” 空中的齐界猛地一咬牙，他的骨翅挥舞间，无数骨刺从上激射而出，将伪人的头颅一一洞穿。 可是整个体育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现场观众人数超过两万人，而vip区域内，有五分之一都是伪人！他可以将那些伪人一个一个杀掉，却无法第一时间救下所有的普通人。 而且伪人的意识里以“神”的旨意为最高层级，自己根本没办法短时间内用精神力控制住他们。 “啊——你，你干什么？” “爸爸，不要啊！不要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 “救命！救命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无数人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家人朋友抽出利器，狞笑着割开自己的喉咙或者手腕，让鲜血流向地面。 不知不觉间，整个体育馆内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喷涌的鲜血，许多被固定住的普通人在绝望之中血流而亡。 许诺已经被吓得失语了，她刚刚差点被旁边的一个陌生人杀死，正当利刃即将插入自己的脖颈之时，那人突然被一根白色的“箭矢”贯穿，自己才得以存活。 她浑身抖个不停，只见一个长着巨大骨翅的男人划过天空，给自己留下一瞥，就迅速朝中央的舞台而去。 “许诺，许诺你没事吧？” 耳边突然传来齐楹的声音，转头就见她挤到了自己身边，然后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开始割绑着自己的奇怪东西。 “楹楹，这是怎么了？”看到亲近的人，许诺的眼中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这里，是地狱吗？” 齐楹没有说话，将许诺身上的黑胶割断后，她手腕上一个细长的东西一闪，迅速落在地面上，朝着其他方向而去。 “救我！救我！”旁边还活着的人朝着齐楹哀求道。 这附近的伪人已经全部被齐界干掉，大部分普通人都活了下来，但他们此时此刻仍然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但齐楹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将许诺带走。 现在整个体育馆都被空间隔膜包裹，根本逃不出去，放开他们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至于许诺，将其带到隐蔽的卫生间后，齐楹将她藏在隔间里，然后严肃说道：“你好好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 许诺的眼里涌出了恐慌之色，“楹楹！你要去哪？我们一起躲着，外面太可怕了！” 齐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注视她半晌，然后手刀一落，将她打晕过去。 叹了口气，说实话她一直很怀疑许诺，毕竟这个演唱会就是她拉着自己报名的。不过，齐楹眼神微敛，她刚刚用精神力试探过，许诺确实毫不知情。 但是自己不可能一直贴身保护她，这个位置远离演唱会中央，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只希望她能逃过一劫。 没时间再停留，她迅速离开卫生间，一进入场内就看到齐界正疯狂冲击着舞台中央，此时整个舞台被一个透明的防护罩所包裹，齐界的攻击并未对防护罩产生任何影响，多次撞击仍未将其突破。 与此同时，地面的凹陷渐渐被血液填满，那貌似花纹的纹路连接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鲜红法阵…… 齐楹眼神微凝，躲在隐蔽的角落之中，然后将双手放在法阵之上。 凹槽中的鲜血，开始沸腾起来…… …… 十五分钟前，胖章鱼和赵可青经历千辛万苦，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沪市。 远远地，她们就看到了建立在海边的恢宏体育馆，此时体育馆四周灯光绚丽，声浪一波波传出。 “可青姐姐，要不你在海里等我？”胖章鱼踌躇道。 主要是赵可青现在得有二十多米长，一旦出现在陆地上，恐怕立马就会被大家当成“哥斯拉”。 赵可青挑了挑眉，[小齐楹，你可答应我了的，休想丢下我。] “不，我怎么会想丢下你，主要是你……”胖章鱼苦恼地说道，圆圆的眼珠不住扫视着赵可青浸在海里时隐时现的庞大身躯。 [呵，这个给你。] 说着，赵可青掏出一个小小的仪器，丢给了胖章鱼。 胖章鱼一愣，用触手卷过仪器，只见这是一个眼熟的控制器，就是当初乔建国随身携带的那一个。 [你考虑的这些乔建国可也都想到了，他结合一个觉醒者的异能造了这个东西，你可以通过它控制我，还可以一键杀死我。] 赵可青漫不经心地说道，[喏，那个是缩小按钮。] 胖章鱼眼神一震，它看看赵可青，又看看控制器，“你……你就这么给我了？” 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赵可青吐槽道：[借你用用而已，快点别磨叽了，你不是赶时间？] 于是，胖章鱼用触手尖轻轻点了点缩小按钮，紧接着赵可青就忽地整个消失。 胖章鱼吓得正要点开放大按钮，就看到水面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蜿蜒水迹，被缩小到只有二十厘米长的小蛇怪沿着胖章鱼的触手向上爬去，然后端坐在它圆溜溜的头顶，施施然盘了起来…… [好了，快出发吧。] 第156章 两个齐楹(周末加更，求评分～) 当胖章鱼带着赵可青来到体育馆外围时，才察觉到不对劲。 里面的演唱会仍在继续，但四周已经被军方完全封控，还能看到不少特别行动组的身影。 [不对，从这个阵容来看，特别行动组几乎全员出动，总部的s级觉醒者都来了几个，事情恐怕非常棘手了。]赵可青一脸严肃。 作为曾经的特别行动组资历最老的成员之一，她自然非常了解总部的行动规则，这个阵容，恐怕是处理a级空间泡都达不到的程度。 [不会是新的s级空间泡吧？]赵可青惊恐道。 [不是，]胖章鱼摇了摇头，[你看那个海报，曲洋就是圣庭地下研究所031号研究员，我见过他。] 更重要的是，它已经明确感受到本体的存在，如果是空间泡，她们之间的感应也会被切断。 说话间，隐身的胖章鱼悄悄发动空间跳跃，下一刻又重新出现，但它的触手里多了一个手机。 “喂喂，呼叫人工智能白术。”胖章鱼试探发声。 “外勤部成员您好，白术为您服务……滴——检测到非设备所有者语音，将自动向总部发送警报……” “靠！别！我是齐楹啊！” “滴——已经停止发送警报信息，不过，你是齐楹？她不是在里面吗？” 此时手机发出的声音不再刻板，反而带上了怀疑的语气。 胖章鱼无奈翻了翻白眼，“我是齐楹的一部分，可以了吧？你问问她不就行了？” “……”白术沉默片刻，似乎在和齐楹本体交流，下一刻就无奈开口道，“行吧，毕竟是究极生物……小齐楹，您的本体正被困在体育馆内，她让我向您转达：赶快想办法，这次真的要狗带了！” 胖章鱼无语凝噎，白术转达的话竟然还用的齐楹自己的语音，真的是…… [什么鬼？两个齐楹？]这时，赵可青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 [……可青姐姐，真的没时间解释了，总之我和她都是齐楹，现在我们得赶快去救我自己了。] 说着，它迅速和白术交换了信息，并通过他和本体进行了沟通。 于是，两分钟后，它就在白术的掩护之下穿过特别行动组的包围圈，来到了体育馆外。 眉头微蹙，胖章鱼将触手轻轻抵在了空间隔膜之上。 顷刻间，无数闪着光的蓝色线条在它的视野里呈现，那些线条无比恢宏，以某种奇妙的韵律排列，包裹了整个体育馆。 它一瞬间便确定，这就是那个主教的手笔。 胖章鱼的空间系异能部分来源于主教的克隆体，可以说是师出一源。因此虽然他们之间的异能实力差距很大，胖章鱼也能试着从线条之中寻找规律…… 不久之后，它的身影渐渐没入隔膜之内。 下一刻，它便与等在那头的本体面面相觑。 齐楹蹲下身来，看着莹白色的胖章鱼无语凝噎，“你怎么这么一副蠢样子？” 胖章鱼眼球一转，下一刻就整个膨胀起来，转瞬间变成了又一个齐楹。 只不过她身上穿的是刚刚从随身空间拿出来的运动服。 “行了，交换一下信息。”说着两人双手一握，顷刻间所有信息同步。 [靠，真的有两个齐楹……]赵可青瞪大眼睛感叹道。 “这就是可青姐姐？”右边的齐楹低头一看，在左边齐楹的手腕上看到了圈成一个圆圈的赵可青。 此时，体育馆内的气氛愈发热烈，曲洋的声音穿透而来。 “曲洋？……圣庭是打算用两万人的鲜血开启神降仪式？！” “没错，曲洋很显然并不是伪人，他是这场神降仪式的载体！而伪人无法成为载体。” “啧？他是自愿的？” “谁知道呢。” “杀了他？” “必须的。”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赵可青的声音在两人的脑海里响起。 左边的齐楹说道：“可青姐姐，你只要知道，如果这场神降仪式成功，将会出现一个s级堕种，它可以直接将整个沪市变成一座冰封死城！” “不止，根据白术的推测，这个超规格的神降仪式将会直接作用于世界屏障，极大削弱世界意识的力量。”右边的齐楹严肃道。 赵可青眼神一震，[那就意味着，一号空间泡……] “没错，一号空间泡很有可能会破裂。”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阻止他们！] “不行，”右边的齐楹皱眉道，“必须要等s级堕种降临前的瞬间再将曲洋消灭。” [为什么？] 此时此刻，外面会场上已经有尖叫声响起，伴随着诡异的低吟声，已经有普通人被放出了鲜血，[我们得赶快去救他们啊！] 两个齐楹都没说话，她们的目光发冷，齐齐抬头看向天空，似乎在透过那厚厚的夜幕，看着什么。 “好了，差不多了……” 右边的齐楹话音刚落，体型蠕动变化，眨眼间变成了高个男人。 左边的齐楹看着身穿紧绷t恤和撕裂热裤的齐界无语凝噎，赶紧从随身空间拿出了一套男装扔了过去。 下一刻，齐楹一把抄起了还在目瞪口呆的赵可青，猛地冲了出去…… …… 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 中央舞台，曲洋依旧双眼紧闭，他坐在高台之上，后背上形似翅膀的黑色装饰品蔓延而下，实际上羽毛掩盖之下是无数黑色的触手，每一根触手都连接着下面的黑袍人。 其中一个黑袍人双手高举，无形的防护罩护住了整个舞台，但他同时也在齐界的攻击下苦苦支撑，随着齐界的撞击愈发猛烈，他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b+级觉醒者埃里克森，他是欧洲超界探索联盟的成员，这是欧盟官方处理污染事件的组织，他的能力是防护罩，防护罩的力量来自于大地。]白术在齐界的脑海里说道，[看样子，他们都被曲洋控制了。] 齐界这时也注意到，这个埃里克森的双脚裸露，没有穿鞋子，他站在舞台下面，双脚和地面直接接触。 眸光一闪，齐界双翅一振，直接朝上空飞去。 紧接着，他调转方向，以极快的速度猛地向下撞去！ 埃里克森吓了一跳，他鼓起气力，目光紧紧盯着撞过来的齐界。 然而，他的落点并不是防护罩，而是舞台旁边的空地。 轰—— 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水泥地面直接被撞出一个大坑，附近观众东倒西歪的同时，埃里克森身影倾倒，有那么0.1秒的时间，他整个人都离开了地面…… 第157章 你就是齐界? 整个体育馆内观众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但相较于底下vip场地内的血腥地狱，看台上的普通座位区域却要好得多。 这里没有伪人，所有观众仅仅是被应援棒内跳出的黑色物质牢牢捆住，动弹不得，却也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都是花钱买票进来的，而vip场地内的观众却都是抽奖抽到的门票。 原本的不幸此时似乎变成了幸运。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到神降仪式成功，他们将成为s级堕种的第一顿美味晚餐。 此时此刻，他们惊恐地注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口中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却也毫无办法。 身上的胶状物非常牢固，全身上下都被牢牢地和固定座椅捆在一起，手指都很难动弹。 “这到底是怎么了？世界末日到来了吗？！！他们怎么能随便杀人！！” “呜呜呜呜……太可怕了，有没有人来救我们啊？” “下面的一切不会是全息影像吧？我们是被整蛊了？” “去你的全息影像，这踏马一看就是真的！劳资吃shi了花几千块来看这小白脸的演唱会！” “什么小白脸？哥哥他也处在危险之中好吧！” “什么哥哥！你睁开眼看看！这一切都拜他所赐！我现在就脱离粉籍！” “玛德！还什么脱粉不脱粉？命都快没了……” “怎么办，快想办法挣脱这个东西啊！那几个手里拿着手机的，快报警！” “我早就报警了好吧！根本打不通！”一个被牢牢捆住，但双手和手机被捆在一处的人气愤道。 “怎么可能！110不是没信号都能打吗？！！” “去踏马的信号！这都已经是灵异事件了好吧！” “黄毛，你朋友不是去上厕所了吗？怎么还没有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黄头发的小伙子身上，他旁边的位置确实空着。 “我怎么知道？如果他没被这黑漆漆的东西捆住，那肯定逃跑了呀！” “出不去！根本出不去！”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后面响起。 所有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肌肉爆棚的大块头猫着腰走了过来。 “你怎么没被捆！” “大哥哥！快救救我！” “救我救我！出去我就给你一万块！” “我给你十万！” “闭嘴！”大块头狠狠骂了一声，“再叫就把那些人引过来了！看我还救不救你们？！” 话音刚落，这一片的人就闭上了嘴。 这片看台虽然离舞台最远，还被一个大柱子挡住，可以说是演唱会最垃圾的区域，但是此时此刻却变成了最安全的区域。而且那些明显也是坏人的安保也离这片最远，很难注意到他们。 大块头蹲了下来，他直接用双手扯着旁边一个年轻男生身上的黑色物质，稍一用力，那东西就被他撕裂开来。 其他人一看大块头撕得那么轻松，也忍不住挣扎起来，可惜根本毫无作用。 将男生救了出来之后，大块头扯住他，将怀里的骨刺拿了出来，塞在他的手中。 “不准跑，我刚刚试过了，附近的出口都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着，根本出不去。”说着他扫了一眼所有人，“人多力量大，我们先互相松绑，再悄悄去找出口，听着，千万不要捣乱！” 说着他眼神一凝，轻松就将旁边的椅背扳断，钢管在他的手里脆得跟饼干一样。 “不然，我不会客气的！” 在场的观众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其中又以女孩居多，因此被大块头一唬，都被吓得不敢再说话。 大块头这才放开男生，开始给其他人松绑。 而那男生看着大块头轻松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始撕扯捆住身旁女孩的黑色物质，可惜用尽了力气都没有扯开。 “白痴！用武器啊！”女孩忍不住骂道，她脸上的泪痕明显，但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 男生才终于放弃，拿起那根长得像羽毛一样但却很硬的奇怪东西，轻轻一划，竟然就将那胶状物划开了！ 轰—— 一阵剧烈的震动声传来。 他惊讶转头，只见体育馆中央一个长着翅膀的奇怪鸟人正不停地撞击着舞台，每一下，都发出剧烈的响声。 由于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清那鸟人到底什么样，但是，手中的这根“羽毛”的来源似乎有了解释。 “发什么呆！快点救人！”大块头不耐烦地提醒道，说着将又一根骨刺拿给了刚救出来的女人。 他怀里的骨羽和匕首都是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收集而来。 只是，遥遥看着舞台中央的鸟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升腾而起。 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再去烦恼，他转头开始继续救人。他对此时的情况依稀觉得熟悉，但也没有破局的方法，只能发挥力量的优势尽力救人。 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如血腥地狱般的vip区域，大部分伪人已经被齐界解决，剩下也一一变成干枯苍老的尸体，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如小拇指般粗细的赵可青正悄无声息地在所有人的脚下游走，黑色的光芒腾起，她游过的地方，伪人死亡，受伤的普通人则得到治愈，至少不再流血。 可惜，仍然有不少人已经失血而亡。 轰—— 一阵更剧烈的震动传来，大地开裂，许多距离舞台较近的人们连椅子带人一起摔倒在地。 可可也摔倒了，她整个人压在梅子的身上，看着梅子近在咫尺的灰败脸庞泣不成声。 余光之中，她看到砸在地上的鸟人忽地消失，下一刻便瞬间出现在舞台上，直接将那个黑袍人踩在脚下。 紧接着巨大的骨翼一扫，将那人背后连着的黑色触手斩断。 然而，黑色触手斩断的瞬间，埃里克森的嘴里喷涌出了大量的黑色液体，紧接着就在痛苦之中完全死去。 “呵……”熟悉的笑声响起，高台之上的曲洋睁开了双眼，他俯身看着齐界，脸上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就是齐界？哈哈哈，凌主教那班人说的是对的，只要把名叫齐楹的小姑娘困住，你就会出现。” 第158章 菊花怪 此时此刻，那群黑袍人口中的吟唱声不断，体育馆地面上鲜血蔓延，由鲜血填满的凹槽正散发着微微红光。 齐界眉毛一挑，嗤笑着看向曲洋，“凌主教？你们这破邪教的领导可真多。” 曲洋嘴角的笑容未变，他没有理会齐界的话，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啧啧啧，你确实看起来很美味，希望大人降临之时，能够喜欢我为他献上的祭品……” 紧接着，他的手指微动，又一个黑袍人走了出来。 当黑袍人抬起头来时，齐界的眼神却微微一变。 只因这人竟然是特别行动组的苍耳！那个不止一次呛过自己的青年！ [怎么会是他？] 白术语气莫名，[苍耳在一次与圣庭的战斗中失踪……] [说起来，你们特别行动组真的是千穿百孔。] [……甘松带回来的情报非常关键，我们已经知道谁是圣庭的间谍了。] [是吗？] 齐界并不感兴趣，他挑了挑眉，看向苍耳。 [他的异能是什么？] [……他，没有异能。]白术语气微顿，[至少在特别行动组的时候没有。苍耳原本也是总部研究所的研究员，他的父母死后，他便开始不停地训练自己，直到通过了外勤部的考核……他痛恨堕种，也痛恨圣庭……] [应该最恨的还是你吧？]齐界扯了扯嘴角。 白术没有再回答。 他们两个的交流看似很长，实际上在大脑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而此时苍耳的目光直视齐界，眼底一片平静，看起来竟然并无被操纵之意，后背也未连接黑色触手。 紧接着，他的身体扭曲起来，整个人迅速膨胀，将黑袍直接撕碎。 顷刻间，他就变成了一个顶着人类头颅的可怖怪物。 苍耳此刻的形态非常难以形容，他脖子上围绕着一圈形似花瓣的红色肉质，正缓缓舞动，簇拥着正中间的人类头颅。 而“花瓣”下方的躯体也变成了可怕的模样，健壮的深绿色手臂上是纠结的肌肉，两只爪子上是长长的锋利指甲，完全失去了人类原有的形态。 原本还算帅气的干净青年，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拥有正常思维，是否会感到痛苦。 但是，齐界已经没时间思考太多了，因为苍耳已经欺身而上，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嘭！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两个非人生物重重地撞到了一起，体重相对较轻的齐界被撞得整个倒飞出去，但苍耳并未松开他，两人的肢体依旧纠结在一起，以极近的距离缠斗起来。 舞台下方密密麻麻的观众被迫近距离观赏起这场声势恢宏的战斗，眼见着这两个可怕的怪物从头顶上掠过，差一点点就要掀起他们的天灵盖，惊呼声如波浪般涌起！ 两人的缠斗极其激烈，拳拳到肉，绞杀间齐界的一侧翅膀被苍耳扳住，两人瞬间失衡，同时朝着观众席猛地坠去！ 下方绝望的尖叫声突起！ 就在身下的几个观众即将被压成肉饼之时，齐界的另一侧骨翅忽地一动，身子一歪，翅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姿势划进两个观众之间的间隙，凿入水泥地中，然后猛地借力一撑，如弹簧般以极快的速度带着苍耳向上空射去！ 与此同时，那两个观众心惊胆战地看着锋利的骨翅掠过脸庞，极近距离之间连那层层叠叠的白色骨羽都看的一清二楚，心脏近乎骤停的刹那，骨翅的主人投下冷淡的一瞥，然后迅速远去。 另一边，苍耳近距离的攻击还在继续，他依旧面无表情，可脖子周围那一圈“花瓣”突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尖齿，迅速拉长裹住了齐界的大半身躯，而他手上的利爪寒光一现，猛地插向齐界的心脏…… 啪—— 齐界整个人如泡影般消失。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苍耳的背后，拳头上的骨刺伸出，狠狠插进了苍耳的背部！ 啪！ 苍耳整个人突然消失！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出现在齐界的背后！ 他的背上猛地穿出了与齐界相差无几的巨大骨翅，紧接着，白色的骨刺从他的两只拳头上伸出，狠狠插进了齐界的背部！ 忽然间的变故让齐界一愣，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迅速转身扯住苍耳的骨翅，不顾还插在背部的骨刺，狠狠地一拳轰在了苍耳的脑袋上！ 啪—— 苍耳猛地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齐界的侧面，那锋利的骨翅转瞬间朝齐界刺来！ 齐界也直接消失，以一个更加刁钻的角度朝苍耳袭去！ 底下的观众们目瞪口呆，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空中两个怪物的战斗。 两人不停地闪现、攻击，以极快的速度战作一团，又再次分开，每当齐界使出新的招式时，苍耳就能立刻复制，不停缠斗在一起。 不多时，大家已经完全分不清谁是谁了。 轰—— 突然之间，两个人的身影猛地下坠，如流星般狠狠砸在了舞台上，将舞台的一角整个压塌，深深陷了下去！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前排的可可更是目眦尽裂！ 就算大部分人都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他们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谁是血腥地狱的罪魁祸首，而谁，是在拼命救他们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齐界已经被狠狠惯入地下，而那个脖子上长着菊花的怪物，正踩在他的身上！ 苍耳平静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俯下身子，从背后拽起了齐界的头颅，紧接着，那如花瓣般的肉质延伸而出，即将把齐界的头整个包裹起来…… 第159章 降临(周末加更，求评分～) 啪—— 毫无预兆地，一片肉质“花瓣”突然断裂，裂口干净整齐，一丝多余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苍耳脸色一变，猛地朝后退去。 但是于事无补，剩余的“花瓣”仍然在一片片断裂。 “噗哈哈哈哈哈……”原本如同烂泥一般的齐界狂笑起来，他撑起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我说什么呢……不过是拙劣的模仿罢了。” 咔咔咔…… 他徒手将自己脱臼的骨头扳正，然后扯了扯嘴角，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苍耳。 “来啊，继续啊？” 苍耳的表情变得铁青，此时他脖子上的“花瓣”已经因为莫名的攻击而只剩下两片。 “我听说过你在总部研究所的研究课题，是异能的复制，不过，你的想法太过激进，还计划进行人体实验……”齐界挑了挑眉，“看来，还是圣庭支持你的研究呀，毕竟，臭味相投嘛~” 说着齐界伸了伸懒腰，一身的骨头咔咔作响，骨翅也舒展开来，“可惜，你这实验成果也太垃圾了，必须近距离接触才能进行模仿……” 齐界的话让苍耳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忍不住开口道：“那又如何？研究所的老家伙太多，他们满脑子仁义道德，何曾想过人类的未来就在眼前！” “我父母的死也毫无意义！白术这样的存在就应该直接作为工具，成为人类进化的垫脚石！” 他盯着齐界，一双眸子里溢出了满满的嫉恨，“呵，你想过吗，你这一身的能力是从何而来？‘污染’，根本不是什么污染！这是人类进化的契机！是人类步入下一个纪元的敲门砖！而我！将会是新世界的强者！将会成为……” 突然，苍耳感觉到自己的视野一歪，紧接着天旋地转间，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同时被划断的最后两片“花瓣”，看到了自己正在喷血的脖颈…… 咕噜噜…… 他的头颅在地上滚动了几圈，蓦地停在了齐界的脚下。 啪—— 然后如西瓜般炸裂开来。 “每次看到你那菊花头，就恶心的不行，还好，这下清净了……” 齐界漫不经心的话音刚落，苍耳无头的尸体就化作一片片整齐的肉块，纷纷向两侧坍塌下去，顷刻间变成了一堆显眼的肉山。 血液，似乎没有赶上肉块切开的速度，停顿了一秒才开始溢出，渐渐浸满了这一片塌陷的舞台。 转头看了一眼最近几排目瞪口呆的观众们，齐界还贴心地在那几个未成年的脑海里贴上了马赛克。 齐界：[有脑核吗？] 齐楹：[靠，只是一颗b级脑核，浪费老娘的空间异能！] 齐界：[不是你说的想尝试一下异能新用法吗？不然我早就把这傻逼砍了，还费这时间？] 齐楹：[你能不能别废话了？法阵都快成型了！] 白术：[……] 赵可青：[……] 挑了挑眉，齐界抬头看向高台上的曲洋。 从齐界和苍耳战斗的开始到结束，曲洋的表情就没有变过，他只是双眼半阖，漫不经心地等待着。 啧，谁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vip区域的观众惊恐地发现，他们脚底被血液填满的沟壑里正散发着越来越盛的红色光芒，伴随着那几个黑袍人逐渐变大的吟唱声，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悄然降临。 齐界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此时此刻，圣庭主教所留下的空间隔膜，正缓缓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透过那道口子，通过齐楹共享的视野，他清楚地看到天空之中由金色线条组成的世界屏障正散发着绚丽的光彩，那绵延而去笼罩着整个地球的保护罩，以一种极其震撼人心的形式倒映在齐界的精神力视野之上。 但是，就在那坚实的屏障之上，一个小小的缺口渐渐成型，不同于曾经在恶魔岛上见过的空间裂缝，这个缺口非常不起眼，却带着某种可怖的气息倾泻而来。 与此同时，台上的曲洋脸上露出了狂热之色，他伸出双手，脸上流下了虔诚的泪水，嘴里喃喃着：“我，终于成为了你……” 天地之间，温度突然迅速下降，那彻骨的寒冷顷刻间袭来，空气中开始凝结起无数的冰晶…… 下一刻，齐界忽地出现在曲洋的跟前。 正正地撞到了他的眸子里。 曲洋那原本漆黑的眼眸，渐渐变得冰冷，透出了蓝色的光芒…… 呼—— 齐界的身体突然一寸寸结成了冰，从高挺的鼻梁开始，冰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转瞬间就要变成一个巨大的冰雕。 然而，齐界没有丝毫退意，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曲洋，精神力毫无保留地朝他倾泻而出…… [就是现在！] 齐界一声令下，隐藏在暗处的齐楹目光一凝，她手下的血液忽地沸腾起来。 下一刻，那填满法阵的鲜血猛地飘了起来，转瞬间向四面八方散去。 而藏在舞台正中央之下的赵可青，手中腾起了黑色的光芒，顷刻间笼罩了所有的黑袍人，吟唱声猛地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凄惨的哀嚎。 吟唱声停止，法阵也缺了一大片血液，整个法阵开始变得闪烁起来！ 曲洋眼中的蓝色光芒忽地暗淡。 齐界猛然发力，精神力疯狂涌入曲洋的大脑，他立刻感应到了某个极其强大的存在，仅一触碰就让他七窍流血。 还好，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存在并未真正进入曲洋的身体，他拼尽全力攻击，下一刻，那个存在便被逼迫着彻底脱离，然后迅速朝来时的方向逃去。 [白术！] [……抓到了！] 呼…… 听到白术的回答，齐界直接脱力，狠狠地向下砸去。 然而就在此时，曲洋突然回过神来，他盯着齐界，表情极度扭曲。 “你做了什么？！！”他疯狂大叫，早已被搅得一团糟的大脑里只剩下了极度的愤怒，“我明明马上就能成为强大的存在！明明马上就可以丢掉这副恶心的身躯！”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顷刻间，无数冰棱在他的身前集聚，迅速朝着跌落在地的齐界射去。 咔嚓…… 消无声息间，他的脖颈直接断裂，脑袋砰地砸在了地上，而那些冰棱，也纷纷落下…… 齐楹：[你好拉，斩草除根都不懂？] 齐界：[……闭嘴。] 突然好讨厌自己怎么办…… 第160章 激情互殴 曲洋死了，苍耳死了，现场的邪教徒都死了。 整个体育馆，两万多名观众，死亡1328人，其中接近一千人都是伪人。 受伤2163人，神奇的是伤者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愈合，不过仍然存在严重失血的情况。 特别行动组对现场进行了善后，在场的幸存者都目睹了一切，就跟看了一场沉浸式恐怖电影一般，不少人甚至出现了精神失常的症状。 还好的是，神降仪式最终并未成功，泄露的污染非常轻微，并不足以让他们变异，但精神混乱在所难免。 特别vip区域的观众全都是通过抽奖获得的入场券，官方猜测他们的血液契合度均为偏高值，只是不明白圣庭是如何通过问卷调查确定这一点的，目前仍然在调查之中。 由总部的s级觉醒者出面，他们对幸存者进行了大范围的记忆干预，可惜由于人数实在太多，只能是简单的记忆模糊化处理。 官方对外宣称是体育馆内出现了毒气泄露，在场观众出现了集体幻觉，死去的人则是中毒过深。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根本无法完全封锁消息，新闻媒体蜂拥而至，无数谣言满天飞。 其中流传最广的谣言，就是曲洋加入了邪教组织，打算血腥献祭两万名粉丝，但是被官方发现阻止，但仍造成了不少伤亡。 这个谣言，和事实也八九不离十了，背后似乎有官方刻意引导的影子。 而白术对官方隐瞒了齐楹的异能和赵可青的存在，至于齐界，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 他那在两万名观众眼前大战怪物的“英姿”，实在是没办法被消除。 齐楹和齐界合起来，都无法对那么多人进行记忆清除，更不要说最后齐界的精神力已经完全耗尽。 当然，这也只是在小范围之内知晓。 呃，包括在场的所有特别行动组成员和军方，以及政府高层，还有某些消息灵通的其他国家的官方觉醒者组织……区区几万人罢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差点降临的存在，被白术关在了空间泡之中。 听完了白术汇报的齐界：[……] 幸灾乐祸的齐楹：[啧，救世主？暴露在那么多觉醒者的眼中，希望你明天就玩完儿，这样我就是世界上唯一的齐楹了！] 白术：[……请不要自相残杀。] 赵可青：[一脸懵逼.jpg] 齐界：[所以呢，官方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白术：[那个被我关在空间泡里的存在并未被官方知晓，他们只知道你打断了神降仪式。] 此时此刻，齐界正虚弱地躺在出租屋的床上，齐楹坐在一边玩着手机游戏，而赵可青则盘在床头柜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的表情非常难以形容。 与此同时，通过齐楹的精神力引导，他们在脑海里创建了一个“群聊”，和之前在体育馆里一样，四人可以在“群聊”内进行思维沟通。 白术：[你们跑得太快了，不过官方已经从现场观众的记忆里得知了一切。我和他们说，我可以联系上你，由我来代表总部和你进行沟通。] 齐界挑了挑眉，[不是直接冲进来把我抓走研究？] 白术：[……你对总部还是有不少偏见。] 齐楹：[难道不是？毕竟是充满了二五仔的组织。] 白术：[圣庭在总部的卧底已经被揪出来了……] 齐楹：[哦？是谁？] 白术：[……我的老师。] 齐界&齐楹：[呵，不出所料。] 赵可青：[副局长？！怎么可能？] 白术：[……老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卧底。] 重重地叹了口气，白术接着说道：[圣庭培育出了升级版的种子，被植入种子的人，将会生出另一个人格。] [思想钢印的存在保证了组织的纯洁性，但是思维领域非常复杂，多重人格让思维法案出现了漏洞——只需要一个人格遵守就可以。] 齐界目光微凝，[那五味子？] 白术：[他没有问题，早在一开始，他的每一个人格都被植入了思想钢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目前正在被调查。] 齐界：[但是思想钢印不就是你老师的提案吗？] 白术：[根据情报显示，老师被植入种子是三年前……思想钢印法案在六年前就已经通过，而且，这项法案的执行权早已转到了军方，并且由多层级监督执行，目前来看并没有出现问题。] [……其实，人格的成长需要时间，老师后来已经有所察觉，但是却选择隐瞒了一切，仅仅在私底下与其对抗……他以为，自己只是生病了。] 思维群聊里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赵可青忍不住开口：[所以，你们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吗？那个被关起来的东西是什么？还有，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她不由目光灼灼地盯着齐界和齐楹，表情十分纠结。 齐楹放下手机，无奈说道：“我俩是同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是。” 齐界斜了齐楹一眼，“她只是我的五根腕足罢了，我才是齐楹。” 齐楹眉心一拧，“你！” 赵可青更加困惑了，[所以你们是同一个人？那你们可以合二为一吗？] 齐界扯了扯嘴角，嫌弃说道：“不要，她身体里有脏东西。” “你给我死！！！” 下一刻，齐楹满脸怒火地跳上了床，直接一拳轰在了齐界的脸上！ “艹！” 被打得眼眶凹陷的齐界龇牙咧嘴地伸手掐住了齐楹的脖子，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咳咳咳咳……你以为我想跟你融合啊？我才是齐楹！” 被掐得不停咳嗽的齐楹膝盖一曲，重重地顶在了齐界的肚子上！ “嘶——”齐界被顶飞了出去，下一刻齐楹就屈身跟了上来，直接将他狠狠地砸到了茶几上。 哗啦啦…… 茶几整个碎裂。 满地的玻璃渣中，齐楹凶狠地骑在齐界的腰上，双手扒着他的俊脸，嘴巴一张就要去咬他的脖子。 齐界龇着牙，蜂腰一挺，用双腿箍住齐楹的脖子，将她狠狠掀飞了出去！ “你就是个蠢章鱼！我才是齐楹！！” “放屁！我！才！是！齐！楹！” 被掀飞的齐楹在空中调整姿势，猛地一蹬墙壁，像炮弹般朝齐界冲去…… 齐界也不甘示弱，屈膝使劲一跳，直接在半空中将齐楹截停，然后就噼里啪啦地砸成一团。 两人渐渐打出了真火，越打越凶狠，越掐越激烈，从卧室打到客厅，再从客厅打到厨房。 你打我脸，我就踹你肚子，你掐我脖子，我就锁你喉！ 脑壳被打凹也没什么大不了，胳膊卸掉一会儿就可以扳回来，被锤得吐血那就直接喷在你脸上，再不服就直接互相掏心窝子！ 不多时，整个出租屋就变得一片狼藉…… 第161章 注意身体 赵可青呆呆地看着眼前如台风过境般的场景，不由吐槽道：[不是，有那么讨厌自己的吗？] 白术：[……可能，或许，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眼前，确实不会太喜欢？] 眼见着两人的打斗越来越血腥，越来越少儿不宜，连骨刺都伸出来互捅了，赵可青无奈劝道：[冷静点，别打了……] 然而她的劝阻毫无作用。 乒呤乓啷…… 哗啦啦…… 砰砰砰…… 轰隆隆隆…… 滋滋滋…… 鲜血四溅…… [你们俩别打啦行不行！！] 额角青筋疯狂抽动，赵可青实在受不了了！ 伸出尾巴尖一点控制器，募地变成了二十米的大蛇，直接冲过去将两个人用蛇尾紧紧缠住！ 嘶嘶…… [我说，别！打！了！！！] 赵可青双眼喷火地盯着被缠得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嘴巴里的獠牙都全部咧了出来。 “砰砰砰！”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你们干嘛呢？！扰民啊！我要报警了！” “快开门！再不开我就直接报警了！” 鼻青脸肿的齐楹和齐界面面相觑，然后就在他们打算张开满嘴獠牙的大嘴互咬时。 赵可青的蛇尾缠得更紧了，直接将两人的骨头勒得咔咔作响。 [还打不打？] 齐楹马上收起獠牙，脸上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不打了不打了。” 齐界无语挑眉，“啧，要不是我受伤了，你早就被我打趴下了。” 齐楹横眉一竖，“我都没动用异能！你信不信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闭！！嘴！！嘶……” 赵可青被逼得直接用不怎么灵活的嘴巴吼出了两个字，声音大得连外面的敲门声都被吓停了。 齐楹齐界赶紧闭嘴。 半晌，出租屋的大门终于打开。 门外正准备报警的大妈被吓了一跳。 穿着睡衣的齐楹和齐界挤在门口，讪笑着开口道：“不好意思啊，家里装修。” 大妈狐疑地看了看两个小年轻，正想伸头往屋里看，可惜被身材高大的齐界完全挡住了视线。 转了转眼珠，大妈的眼神先是落在了齐界露出了一半的胸肌上，然后看着齐楹脖子上还未完全自愈的点点红痕，嗤笑道：“年轻人，也不知道注意注意身体……再发出噪音，我可真就报警了！” 两人赶紧赔笑，“不会了不会了，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大妈这才作罢，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 大妈刚一消失在拐角，两人脸色一变，嫌弃地互瞪一眼，猛地关上了门。 门里面，赵可青头疼地看着还在互相嫌弃的两人，瞬间无比心累。 多年以前她就发现齐楹性格特别犟，要做的事必须完成，讨厌的人也会一直讨厌，大多数时候都很可爱，但是烦人的时候也是真烦人。 叹了口气，她甩了甩长尾盘坐下来，无奈开口：[所以呢？你说小齐楹身体里有脏东西是什么意思？] 齐界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齐楹眉头一蹙，看起来不太开心。 于是，白术成了传声筒。 不久前，齐楹就跟他说过这件事，于是他便一五一十得讲解给赵可青，还在两人的示意下告诉了她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赵可青眉头紧蹙，信息量太大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首先，小齐楹，你现在身体有不适吗？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齐楹叹了口气，[暂时没什么办法，我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些东西的存在，目前没影响，但是……] 齐界挑了挑眉，[你只能期待那个“小男孩”不会来找你了……s级堕种的地盘你也敢闯，怪不得蠢呢。] 齐楹对齐界怒目而视，一场大战又即将开启！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赵可青用蛇尾把客厅分割成两半，直接横在两人中间。 [下一个问题，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而我和齐队发现化工厂的那天就是时间线的分岔点？] 白术：[不，我和齐楹同时属于两个世界，两边的灵魂和记忆已经融合。] 赵可青整个人垮了下来，她有些无法接受，存在一个完全陷落的末日世界这件事。 毕竟，齐队曾为此献出了生命。 齐楹：[可青姐姐，你不需要觉得自责，另一个世界的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叹了口气，赵可青接着问道：[所以，那个被你们关起来的东西是？] 白术：[那是来自末日世界的曲洋，准确来说，是末日世界已经变异成s级堕种的曲洋。] 齐界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前几天刷到曲洋整容前的照片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赵可青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就认识曲洋？] 齐楹撇了撇嘴，[算不上认识吧，那狗东西就是个特大号垃圾。] 赵可青眉头一蹙：[小齐楹，别老说脏话。] 齐楹嘴巴一瘪，不说话了。 齐界朝齐楹挑了挑眉，一脸的幸灾乐祸。 赵可青：[接着说，曲洋在末日世界是个什么情况？] 还是白术开口解释道：[曲洋在末日初期就觉醒了异能，是控冰异能，他是当时最强大的觉醒者之一。后来，他彻底变异成为了s级堕种，杀死了众多幸存者，还将整个阙城变成了冰封之地……] 说着他顿了顿，[话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进空间泡？] 此时此刻，末日曲洋正被困在白术制造的小型空间泡内，高悬于沪市体育馆的数千米高空之中。 齐楹和白术原本只是因为曲洋的长相以及8月12日这个特殊的日子才去参加的演唱会，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没想到的是，圣庭真的打算重现八年前的神降仪式，打算将世界彻底拉入末日。 正在这时胖章鱼也终于赶到，还带来了强力帮手赵可青，于是他们就决定将计就计，想办法抓住这个来自末日世界的灵魂，因为他们有太多疑问想要搞清楚了。 听到白术的问题，齐界正色道：[我的精神力已经完全耗尽，还需要时间去恢复……我现在可没把握面对‘冰皇’。] 赵可青：[冰皇？] 齐楹翻了个白眼，[就是那个垃圾给自己取的名号，他还一度自封为王。] 然而，白术语气莫名地开口道：[其实，你们可能想错了……或许，‘冰皇’现在只是个‘冰渣’……] 齐界&齐楹：[什么？！] 白术：[说实话我也很疑惑，它很轻易就被我抓住了，而且，感觉根本不像一个s级堕种……总之，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去会会他……] 第162章 冰皇成冰渣 沪市体育馆外，当归还在指挥特别行动组和军方进行善后工作。 基于甘松送回的情报，副局长第一时间就被控制，而当归也只能临危受命，暂代副局长职责，前来处理此次危机。 说实话，当他看到体育馆外的空间隔膜之时，他就明白，人类的未来摇摇欲坠。 官方对圣庭主教可以说几乎一无所知，但这次，对他的实力有了最新的定义——空间系s级觉醒者。 空间系本来就是非常罕见的特殊异能，而且提升非常困难，华国特别行动组的佩兰也只是b级空间系觉醒者。 总部根本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存在。 因此，即使官方第一时间赶到，将体育馆周边封锁，但他们短时间内也束手无策。 恐怕，只有s级规则系觉醒者桃仁和莲子能够有所作为。 而由于之前t国污染事件的影响，桃仁绝不会再离开一号空间泡驻地，因此莲子被佩兰第一时间接到了沪市。 然而，这次就连莲子也束手无策。 她的规则场可以覆盖整个体育馆，但由于体育馆被空间隔膜包裹，已经脱离此空间而存在，她的规则也无法直接起作用。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能够在神降仪式成功之后，完全封锁住此区域，防止污染的泄露。 但是，当归也很明白，神降仪式成功，意味着s级堕种已经成功降临，而体育馆将被高浓度污染所包裹，里面的两万观众几无幸存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面对s级堕种，莲子的规则场恐怕也无法坚持太久。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白术联系上了他。 白术告诉他，齐界和齐楹都在体育馆内，而齐界其实是精神力觉醒者，他有机会阻止仪式。 听到这个消息，当归一时间喜忧参半，喜的是齐界作为少有的a级肉体觉醒者，再加上精神系异能的帮助，将会是人类最大的希望。 忧的是，小齐楹竟然也被困在体育馆中，在他眼里齐楹始终是一个普通人，这不由让他担忧非常。 可是，他知道已经别无他法。人类的未来已经全部压在齐界的肩上，而自己能做的只有做好预后工作，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 于是，东部战区几乎倾巢而动，彻底封锁了体育馆周边五公里范围，并随时准备强制疏散沪市东区800万人口。 幸运的是，齐界成功了。 神降仪式被打断，空间隔膜打开，而体育馆内的观众大部分幸存，这让人类再次从末日的边缘勒马而归。 但是，当归紧皱的眉头并未松开。 他很清楚，由于一号空间泡的存在，世界屏障已经岌岌可危，圣庭的这次行动失败，但他们不会就此罢手。 而官方高层也已经紧急召开会议，按照目前透露的信息来看，国家有意公开末日的到来。 当然，不会是直接一次性的公开，而是通过曲洋这场震惊世界的演唱会开始，慢慢揭露邪教的存在，并集中官方和人民的力量，铲除圣庭余孽。 国家机器，将正式启动。 …… 另一边，体育馆上空60公里左右的位置，位于云层之上，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如棉花般的云朵上，为这片静谧的空间镶上了一层层金边。 这里是只有飞机才能达到的高度。 空间微微扭曲，下一刻，一个长着巨大白色翅膀的高大人影出现在此处。 他微微扇动骨翅，眉头微蹙，[是这里吗？] 此时此刻，他的肩膀上趴着一个软趴趴的莹白色胖章鱼，胖章鱼圆溜溜的头顶上还盘着一条黑色的小蛇。 白术：[前面十米，就是空间泡的位置。] 胖章鱼身影忽地一闪，下一刻就闪现在齐界的头顶，八条触手盘住了齐界的脑袋，两只圆鼓鼓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前方，[哪呢哪呢？怎么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齐界嘴角一抽，艰难克制住抽胖章鱼的冲动，无奈开口道：[这个空间泡似乎很小？] 白术：[没错，几乎是量身打造，抓它并没有耗费世界意识多少能量。] 挑了挑眉，齐界翅膀一扇，轻柔向前，不一会儿，就感应到了空间泡的边界。 下一刻，他们就顺利进入其中，然后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空间泡内没有想象中的极度低温，也没有巨大可怖的冰雪怪物。 有的，同样还是云层之上茫茫的空间，不同的是，一缕如同烟雾般的东西飘荡其中。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缕烟雾像是一片压到极薄的怪物形象，像是原本立体的的存在被压制成二维画片一般，依稀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浑身都是白霜的冰雪巨人。 奇怪的是它似乎还在活动，但却仿佛极度吃力般每动一下都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当齐界几人靠过来之时，它那双冰蓝色的眸子还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转动过来，眼神里却充斥着惊恐和愤怒。 原本还在惊讶之下的胖章鱼噗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冰皇薄饼吗？想不到这垃圾还有这么惨的时候！” 齐界好奇打量良久，脸上的表情也有变得非常奇怪，“确实，真的是没想到……” 此时此刻，他百分百确定，这个叱咤末日世界的s极堕种“冰皇”，现在确实连个冰渣都不如。 它的身上，不再有任何s级堕种的气息，甚至弱得连蚂蚁都不如，或许飞鸟误入就能让它瞬间灰飞烟灭。 白术幽幽道：[之前抓住它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抓错了……还好我曾经见过冰皇，记得它的气息……] 齐界眉头微蹙，“可是，在曲洋的体内，我明明感应到了极其可怕的力量……” 那力量分明就是s级堕种才有可能达到的程度！ 明星曲洋虽说也是觉醒者，但可能是由于在和平世界觉醒，他的力量远不及末日世界的自己，仅仅不过b级出头罢了，根本不可能让齐界感觉到如此程度的威胁。 “那什么，直接进它脑袋里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胖章鱼抬起了两根触手，如细丝般的精神力抽出，缓缓探去…… 第163章 冰封之城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彻骨的寒冷弥漫在整个世界之中。 前方，是一座宏伟的冰封之城，一个几乎和天地同高的存在，正坐在巨大的冰雪王座之上，陷入沉睡之中。 齐界朝着冰城缓步而行，他的脑袋上还顶着莹白色的胖章鱼，远远看去像是戴了一顶白色的雷锋帽，显得分外滑稽。 “真是奇怪也，不仅仅是肉体的力量，它的精神力也显得十分薄弱，像是一道颤颤巍巍的投影，一戳就破。” 胖章鱼的声音在这个世界里幽幽响起，显得空茫而寂寥。 齐界没有说话，只是蹙眉朝前走去。 渐渐地，他们看到了这座冰封之城里分外熟悉的场景。 完全被坚冰冻住的城墙…… 被封在冰柱内的觉醒者…… 无数正在逃跑的普通居民…… 还有不少形态诡异的低级堕种…… 他们全都被封在冰块里，一同构成了整座冰城的一部分，透过那晶莹剔透的冰层，还能看清他们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仿佛凝固的画卷般栩栩如生…… 那个穿着笔挺制服的军人，是阙城的守卫，齐楹曾无数次在他的问候声中进出城门。 那个正打算顺着破损的城墙逃出去的男人，是齐楹曾经的队友，虽然互相看不上天天干架，但也常常一起在野外共饮一壶酒。 那个被堕种撕开肚子，反手就直接用自己的肠子勒住堕种脖子的凶狠女人，是整个阙城战力排名前十，但凶悍程度排名第一的觉醒者，她曾数次抢夺齐楹小队猎下的野生动物，也曾数次在堕种嘴下救起过他们。 还有那个躲在废墟里的小女孩，她是极少数末日降临后才诞下的孩童，她的母亲曾大着肚子独闯堕种巢穴，只为找到急需的医疗物资，为孩子的出生做准备。 没走几步，齐界就看到了女孩的母亲，她已经被堕种大卸八块，肢体抛洒在空中，头颅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女孩的方向，那掺杂着痛苦和悔恨的神情正好被冻结在了冰块之中。 叹了口气，胖章鱼和齐界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不知道女孩的母亲在后悔什么，是后悔没有保护好孩子，还是后悔选择生下了她，让她降生在如地狱般的末世之中。 只是回想起了女孩那如同小兽般的眼神，想起了当年刚进城时就看到她在偷窃，被觉醒者发现后打得半死依旧没有丝毫怯意的神情……或许她也并未后悔过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陷落后的阙城……]白术带着叹息的声音响起。 末世第四年，林谨言的异变导致阙城差点覆灭，一半的居民死在了兽潮之下，靠着一个顶级觉醒者的自爆才稳住了局面。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阙城都在努力重建，同时也在积极吸收新的幸存者，意图重新壮大。 曲洋，就是这个时候来到的阙城。 他当时并不叫曲洋，或者说，他一直以“冰皇”的名号示人。 冰皇带着几十个觉醒者投靠了阙城，而阙城正值重建阶段，自然欣然接收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决定最终导致了阙城的完全覆灭。 齐界抬头看向不远处巨大冰封王座上的冰雪巨人，眼底里幽暗一片。 林谨言变异之后，齐楹就离开了阙城，她当时对人类产生了极度不信任的情绪，从此之后就一直是独自求生，再也没有加入过任何幸存者组织。 因此，她其实并不了解阙城彻底陷落的始末。 [所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术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其实没怎么见过他，我当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科研部特殊事件调查局的局长陈局——名叫陈崧蓝，她在末日世界是阙城的最高管理者。] [林谨言导致的兽潮一战让她身受重伤，此后就由她的继任者孟寒云负责阙城的管理事务，就是他同意了冰皇的投靠……他当时很看重实力强劲的冰皇，还将其任命为外勤总队的队长。没想到的是，冰皇在阙城内拉帮结派，笼络了众多战力较强的觉醒者，没过多久就形成了一股很强的势力。] [后来，他们暗杀了孟寒云，意图夺取政权，让刚刚稳定下来的阙城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听到这里，胖章鱼撇了撇嘴，表情并不显得意外，齐界也是一脸平静。 白术接着讲述：[就这样，重伤未愈的的陈局不得已重新掌权，很快将冰皇和他的势力驱逐，没想到的是，功败垂成之际，冰皇取下了手环，吞下数枚a级堕种脑核，直接变异成s级堕种，将整个阙城变成了冰封之城……] 胖章鱼挑了挑眉，[啧，要是我，看到狗东西投靠的第一时间，就会直接想办法将他们全部坑杀……你们这就是妥妥的引狼入室，不被坑才怪！] 齐界这次没有反驳胖章鱼，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不仅要坑杀，还要大卸八块，直接喂狗。] 一头雾水的白术愣住，盘在胖章鱼头顶的赵可青更是惊讶，真的很难看到各种不对付的两人同仇敌忾的场景了。 [所以，你们其实跟他有仇吧？]白术不由幽幽问道。 [废话，不仅有仇，还是大仇！]胖章鱼愤愤说道，八条触手还不住舞动起来，看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冰雪巨人大卸八块！ 齐界额角一抽，不由骂道：[蠢章鱼你能不能别动！] 只见此时齐界的脸侧和脖子上出现了一排排红色的圆形印记，都是胖章鱼触手吸盘留下的痕迹。 话说要不是齐界的头发很短，恐怕发型早就被乱动的胖章鱼弄得一团糟了。 被骂的胖章鱼有些不服气，但是想到现在是共同对敌的时刻，只能默默停止动作，打算记在心里以后再算账。 齐界这才满意，不由挑眉开口道：[我们眼前这个冰皇，可不是一般的觉醒者，在投靠阙城之前，他就早已建立了自己的避难所，过足了当‘皇帝’的瘾。] 第164章 记忆画卷 随着齐界话音刚落，在胖章鱼的精神力引导之下，“冰皇”曲洋的记忆在四人面前徐徐展开。 1997年12月的一个夜晚，华国最北边一个冰天雪地的小村子里，一个男孩呱呱坠地。 男孩的出生并不被期待，这个家庭过分贫穷，已经没有更多的食物来供养他。 他的上头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作为最小的小儿子，本应得到全家人的宠爱，却因他过分白皙精致的长相而遭到质疑——根本不像是他那又黑又丑的老父亲的孩子，反而像是村头那个小白脸的崽。 于是，背着还在坐月子的母亲，刚出生半个月的婴儿被抛弃在了厚厚的雪地里，只等着被饥饿的雪狼叼去。 冰天雪地的深山之中，天真的孩童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被抛弃的命运，反而伸出小手，去抓那些徐徐落下的雪花，因为陌生的冰凉触感而发出咯咯的笑声。 没想到的是，他的声音引来了不速之客，那是一个途经此地的人贩子。 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人贩子拿他当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他也因为人贩子而得以存活。 不久之后，婴儿被辗转卖到了南方的一个贫穷村落里，这里不像家乡一样寒冷，反而湿热非常，每年夏天都像活在蒸笼里一般。 不过，男孩难得度过了一个幸福的童年。 站在水田之上，齐界和胖章鱼看着在田地里欢快捉泥鳅的男孩，表情有些莫名。 男孩长得白净精致，和明星曲洋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天生就自带耀眼的气质。 这可不像是两人记忆中的“冰皇”。 时间飞速流逝，男孩的幸福人生在五岁那年戛然而止。 年纪颇大的养父为了有个自己的崽，背着养母在外生了个男婴，刚满月就迫不及待地抱回了家。 于是，年仅19岁的年轻养母不堪侮辱，下定决心带着男孩离开了深山，义无反顾地闯入了大城市，去找寻新的人生。 可惜，仅仅拥有小学学历，14岁便嫁人的农村姑娘，又何尝知晓人间的残酷。 她辗转在各个工厂之间，交了一个又一个的男朋友，却一个也没成。渐渐地，男孩成了她的拖油瓶，成了她的眼中钉，原本心怀善意的她，也被生活琢磨得失去了那颗初心。 狭小杂乱的出租屋内，齐界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 已经七岁的男孩因为营养不良瘦得可怕，浑身都是被殴打后的青紫。 喝得烂醉的女人瘫在沙发上，茶几和地上尽是啤酒瓶和垃圾，散发着恶心的气味。 而她新交的男朋友正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把燃烧的烟头摁在男孩的皮肤上。 男孩浑身抖个不停，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他知道，如果哭出声，将会遭到比殴打更可怕的酷刑。 赵可青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 她盘成一团，将脸埋在了胖章鱼的触手里。 励志成为警察的她，何尝不是想要践行正义，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只是，世界何其之大，无数阴暗的角落里，许多受害者正遭受着可怕的折磨，却根本没学过该如何去反抗，如何去寻求帮助，只能独自在痛苦中渐渐沉沦，甚至失去生命。 突然，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响起，赵可青心里咯噔一声，只见半醉的男人晃晃悠悠地提起了刚刚烧开的水壶，将开水浇在了男孩的脸上…… 赵可青脸色一片僵硬，无力感猛然升起，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去阻止，可是，她知道根本没有用，因为，这已是既定的过去。 就连胖章鱼和齐界，也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似乎是出于心底仅剩的那一点良知，被尖叫声吓醒的女人终于还是将男孩送去了医院。 不久之后，男孩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的左脸和上半身留下了可怖的鲜红伤疤，头皮也被毁掉大半，无法再长出头发，原本明亮的左眼被烫得完全失明，只能无奈摘除，留下了漆黑的空洞…… 这个样子，才像是齐楹见过的“冰皇”。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记忆飞速流转。 毁容的男孩被送到了福利院，他养母的男朋友被判了刑，养母则重新找了人家，结了婚，过上了平淡的生活。 此后，男孩的人生也依旧没有光亮。被福利院的其他孤儿霸凌，在学校里成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怪物，就连院长和护工，也将他视为软弱可欺的可怜虫。 他只能将愤怒和扭曲藏在心底，像个虫豸一般活在阴暗的角落。 直至，末日降临…… 眉头紧蹙间，赵可青在冰皇的记忆里，亲眼目睹了末日的降临。 与她想象中不同，这场末日，降临得毫无预兆。 8月12日晚上七点，污染同一时间覆盖了整个地球，无数人顷刻间变成了断绝人性的可怖怪物，朝着身边之人张开巨口。 而身处福利院的曲洋，也在绝境中艰难求生，无数次差点死在怪物的口中。还好福利院位于城市的边缘，远离人群，而幸存者们也暂时抛下了成见，团结一致逃出了福利院，躲在了郊区的一个农场里。 但不久之后，世界，完全陷落。 苦苦等待救援的大家，也终于明白，救援不会到来，文明，已经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食物也越来越少，原本因为灾难而压抑的私心，也渐渐爆发。曲洋，这个一直处在福利院食物链底端的人，再次成为了所有人欺辱的对象。 历史，似乎总是在重演，但不同的是，压抑许久的人，要么在沉默中灭亡，要么彻底爆发。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被所有人所奴役的曲洋，抽出一把藏在角落里的镰刀，一刀一刀，割下了所有人的头颅…… 第165章 碎成渣 讽刺的是，就在他一把火烧掉整个农场之时，在那炽热的火光烘烤之下，他，觉醒了控冰异能。 似乎来源于遥远婴孩时期见过的那一场雪，那印在潜意识深处的静谧与冰凉，成就了他“冰皇”的赫赫名头。 他也彻底明白，末日或许确实是人类的末日，但却是他的乐园。 随着后续记忆的展开，齐界和胖章鱼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 从农场离开后，曲洋过上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与此同时，在不断和堕种的战斗之中，在不断的练习之下，他的异能越来越强大。 渐渐地，似乎是农场的经历打开了潜意识里虐杀的基因，他开始以杀人为乐。 他常常假装无辜可怜的幸存者，欺骗那些心存善意的人们伸出援手，凄惨的外表也让他的假扮看起来十分逼真。 加入幸存者团体之后，曲洋就会表现得十分善良勇敢，直到彻底获得他们的信任之时，他就会突然反转，使用异能一点点将所有人虐杀，并夺走他们的物资。 当然，在末日之中还能伸出援手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充满了警惕，还有很多心怀恶意之人，但不管什么人，遇到他之后的结局都别无二致。 不久之后，堕种的实力渐渐增强，而城市里能找到的物资却越来越少，幸存者也变得更加谨慎而小心，这让他想吃饱饭都变得极其艰难。 就在这时，曲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读小学那年，他刚刚被送到福利院，毁容的他被安排到附近公立小学念书，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同学们的议论和排挤。 小孩子或许不通情理，但无意中的恶意却能摧毁一个人的人格。在无数或同情或好奇或恐惧或厌恶的目光之中，他渐渐变得自卑而敏感。同班一个有钱人家孩子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大家的恶意和好奇转化成了实质性的霸凌。 他并不太想回忆那段经历，但是那个男孩炫耀自己家庭的话语，却实实在在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男孩说，他的父母说了，没有父母的孩子就和烂泥一样，永远都只能留在地里被人踩，长大后也肯定会去杀人放火。 而他的父母，却可以给他衣食无忧的生活，就算发生战争，他们也可以天天吃香喝辣。 因为，他的父亲，是国企高管，手里管着一座巨大的粮仓。 那座粮仓的位置，被他炫耀着在班里说了好几遍，也在曲洋的记忆里留下了痕迹…… 顺理成章地，曲洋找到了那里，而在这个时间段里，国家政权还未完全沦陷，这座粮仓仍然掌握在残存官方力量的手中，甚至还在接收幸存者。 于是，他故技重施，装作普通幸存者混入其中。不久后，他发动那些心怀恶意幻想翻身做主人的幸存者们一起叛变，杀死了所有驻守粮仓的军人，然后占地为王，构建了自己的避难所。 这个粮仓储存的主要是小麦和稻谷，总量达到了8000吨，还有两座油罐，原本是国家战略储粮单位，承担着保障整个城市粮食安全的使命，现在却成了曲洋的私有物。 而曲洋的控冰能力，也让这些粮食储存的时间变得更长，奠定了他统治整个避难所的基础。 就在这时，赵可青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因为她突然在曲洋的记忆之中，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末日降临后的第五个月，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小身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跟随电台广播的指引，来到了这个“避难所”。 他的身材十分瘦弱矮小，却顶着一张成年男性的面孔，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整体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头侏儒一般。 而这张面孔，和站在一旁的齐界竟然有七分相似…… 齐界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迎着赵可青震惊的目光说道：“没错，这就是我，末日世界的12岁齐楹。” 胖章鱼看着“大头齐界”的样子也有些无语，非常想马上跳过这一段剧情，可惜记忆的流速并不受它的控制。 于是，它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当时只有12岁，妈妈去世前一直让我装作男孩……所以，当自愈异能慢慢强大之后，我给自己捏了一个强硬的男性面孔……” 没错，谨遵母亲的教诲，齐楹躲在商场里的时候，照着海报上的男明星，给自己捏了一张冷酷强硬的27岁男人的脸……这花了她整整七天的时间。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张好不容易捏成的面孔，却让她陷入了危险之中。 后面的记忆迅速流逝，赵可青的表情也从惊讶变成了愤怒。 曲洋的避难所，说是“避难所”，却更像他的封建王国。 他不仅自封为皇，还将所有幸存者分为三六九等。其中一开始跟随他“造反”的臣子是人上人，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而觉醒者，则是避难所的中坚力量，他们将会获得拥有奴隶的权力。 没错，就是奴隶。 所有被广播信号吸引而来的普通幸存者，都一律被归为奴隶。而所有的女性，即使是觉醒者，只要异能不够强大，也只能沦为性\/奴。 而冰皇手里的奴隶，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甚至连死亡都变成了奢望。他的房间，也时常被鲜血浸透，每天都会传出凄凉的惨叫…… 按理来说，齐楹顶着男性的面孔，还是一个觉醒者，应该不会在这里过得太差。 然而事实却是，她的自愈能力在觉醒者里并不是什么强力的异能，因为大部分肉体类觉醒者的自愈能力都会增强，而细胳膊细腿的齐楹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战斗力。 因此她沦为了觉醒者里的底层。 甚至，差点沦为某个“大臣”的禁脔。 看到这里，赵可青直接气到脸色发紫，嘴巴里的獠牙都全部咧了出来，恨不得扑上去把那个满眼淫邪的“大臣”大卸八块。 胖章鱼无奈用触手缠住了赵可青，“冷静！可青姐姐，冷静！” 幸好此刻的剧情已经进行到了下一个阶段。 由于这是曲洋的记忆，所以赵可青并没有看到齐楹做了什么，总之，某一天晚上，“大臣”的颈部动脉被深深割断，瞪大双眼死在了被鲜血浸透的席梦思大床之上。 与此同时，避难所紧闭的大门突然被炸开，奴隶们暴起反击，许多觉醒者死在了自己的性\/奴手下，整个避难所顷刻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但是，真正成功逃走的奴隶并不多。 冰皇曲洋毕竟是“皇”，他的异能与普通觉醒者相比强太多，没过多久，他就将所有反叛者镇压。 并且，还亲手抓到了已经逃出去的齐楹，将她冻成了一块人形冰雕。 然后咔嚓一声，冰雕碎成了无数碎块…… 第166章 无法理解 赵可青目眦尽裂地看着碎成一块一块的齐楹，愤怒几乎要把她彻底淹没！ 就算记忆已经进入下一幕，她也依旧缓不过神来。 “咳咳……可青姐姐，没事哒没事哒，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胖章鱼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齐界也无奈开口，“我们的自愈能力可不是普通货色……反正过个……一两个月？就能复活。” 他自己确实不太记得具体过了多长时间。 总之，碎成一块一块的齐楹很快就被腐烂的树叶掩没，并且幸运地没有吸引来堕种。 渐渐地，稀碎的血肉慢慢蠕动，一点点连接在一起，在雨水的浇灌下茁壮成长。它们还吞噬了不少苍蝇虫蛇和其他小动物，一点点积累能量，不知过了多久，慢慢长回了人形…… 不过，这中间出了一点小插曲。 当她即将恢复意识之时，一只巨大的黑熊被蜂蜜吸引，来到了这里。左右嗅闻之间，它发现了被埋在地底的“新鲜肉块”。 于是，刚刚长起来的齐楹再次被撕碎，然后全部进到了熊熊的肚子里。 然而，这个意外，却阴差阳错地让齐楹大大缩短了复原时间…… 呃，真诚地对熊熊表示歉意。 总之，托熊熊的福，重新活过来的齐楹要比原来强壮不少，身高都高了十厘米，不再像个大头侏儒。 这也让她对自己的自愈异能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在今后的几年里，她无数次主动或被动地作死，包括被炸成碎块、被烧成黑炭、被毒液腐蚀、被堕种吞吃，总之，只要能量足够，时间足够，她都能重新活过来。 唯一有可能彻底杀死她的方式，就是被高级堕种整个吃掉，它们的胃液混合着极高浓度的污染，可以彻底消化齐楹的血肉——这是她在失去两条胳膊一条腿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不过强大的自愈能力并未给她带来很强的攻击力，由于自愈需要消耗过多能量，齐楹长时间都是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吃得还贼多，体质也一般，除非以命换命，一般很难战胜其他觉醒者。 也是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与这边的齐楹融合之后，她的异能才升级到新的高度。 当然，以上这些她不会详细描述给赵可青，因为剧情已经进展到冰皇的避难所被兽潮吞没，赵可青的气也还没消。 总之，曲洋的土皇帝并没有当太久，在他的高压统治之下，奴隶们彻底被逼疯，一个拥有控火异能却仍然被曲洋逼做性\/奴的觉醒者直接自爆，蔓延的火焰烧毁了曲洋的另外半张脸，也烧毁了整个避难所和所有的粮食，导致大量奴隶趁机逃离。 与此同时，剧烈的火光吸引来了无数堕种，曲洋和他的部众彻底被兽潮淹没，最终只有少数几个人活了下来。 只是曲洋的记忆里看不到的是，兽潮的背后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记仇的齐楹在火上浇油。 然而，曲洋并没有死在这场兽潮之中。火灾加兽潮搞掉了他的半条命，浑身都是伤的他还在逃跑之时被仅剩的三个手下背刺，被他们抛下吸引堕种的注意。 令人可惜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的生命力极度旺盛，像小强一样顽强。他拖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身躯，靠着快要枯竭的异能，拼命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紧接着躲在阴沟里努力恢复实力，慢慢地重建势力，带着手下到处烧杀抢掠，靠着凶狠恶毒的手段和强大的异能在末日世界过得潇洒至极，几年后还毁掉了整个阙城。 总之，记忆迅速过渡到了阙城覆灭之时，冰皇曲洋吞下了攒了许久的a级堕种脑核——他似乎很早就决定这么做了，在他眼里，变成堕种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于是在所有人惊恐至极的目光之中，面目全非的冰皇曲洋，彻底变异成了堕种，一个巨大的冰霜巨人。 冰雪风暴席卷了整个阙城，觉醒者一个个死在了它的手中，重伤的陈崧蓝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仅仅拖延了片刻，不久之后，整个阙城都被冰冻，彻底成为了一座死城——只有包括白术在内的几名科学家们，被残存的军人们拼死护送，才得以逃离。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将整个阙城打造为冰霜城堡的白色巨人，倚靠在巨大的王座之上，懒懒地巡视着自己的“王国”——绵延百里没有一个活人的冰封之地。 就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正在打盹的它，突然听到奇怪的吟唱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阵强大的吸力带走，顷刻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记忆的最后时刻，冰霜巨人复杂的情绪喷涌而出：被强制带走时的懵逼，进入明星曲洋体内闻到无数食物时的兴奋，被齐界精神力攻击时的愤怒，仪式中断时的茫然，逃离时的狼狈，还有被困住时的惊怒。 其中最强烈而直观的情绪是：它不明白，为什么强悍如它，脱离明星曲洋的身体之后，却弱得连蚂蚁都不如？！ 那时，就在脱离曲洋的瞬间，它突然间坠入了一个令人极度困惑的空间，仿佛透过万花筒看世界一般，世界在它的眼中呈现出极其扭曲而复杂的模样，所有东西都变得无法理解、无法触碰、无法接受、无法影响…… 极度的恐慌淹没了它…… 如此强烈的情绪同时也影响到了齐界四人，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这时，胖章鱼企图通过精神力来和它对话，但是就像它根本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一般，胖章鱼也无法理解它。 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呓语，连思维都变得极度扭曲。 这种感觉，像极了…… [像极了低维生物无法理解高维世界一般……]白术突然喃喃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第167章 世界的衍生品 就像低维生物无法理解高维世界一般…… 这句话在齐界和胖章鱼的脑海里炸响，激起了一阵战栗。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退出了冰霜巨人的记忆，正沉默地注视着那仍然如一片烟尘般的存在。 良久，白术开口道：[当初……另一个我被召唤来这个世界之时，也有类似的感觉。] [可能是由于异能的缘故吧，我们对于这方面格外敏感……而这部分记忆，被他小心地包裹起来，作为最核心的部分被我所接收。] [那个时候，当他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之时，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绵延万里包裹住整个地球的世界屏障，那包含无数生物殷切祈祷的声音，一股脑地冲进了他的意识之中……与此同时，整个世界以极其庞大的形式向他展开，然而所有的信息仿佛都被上了码，无法被理解，被思维所接受，痛苦至极的混乱差点将他仅剩的那一点点意识彻底湮灭……] [……直至，进入到我的身体之中，他才顷刻间理解了一切——就好像，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就像一个信息解码器一般，只有通过我，他才能触碰到这个世界……] 缓过神来的齐界不由愣住。 他开始努力回想被召唤过来的瞬间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呃，实在想不起来。 他突然有点汗颜，用思维问了问胖章鱼，发现它也是一样的懵逼。 主要是，末日齐楹被召唤过来的前一刻，正安然地躺在一个s级堕种的嘴巴里…… 赵可青显然没有理解白术的话，她一头雾水地开口道：[楹楹，你呢？你被召唤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齐界和胖章鱼默默对视了一眼，同时咽了咽口水。 真相，肯定不能让赵可青知道，不然她又得emo。 斟酌了一下，胖章鱼开口道：“我……我当时睡着了来着，一觉醒来就来到这个世界了，期间发生了什么啥都不知道。” 赵可青懵懵地点了点头。 其实，事实是……当时末日世界的齐楹正在想方设法地自我毁灭…… 从阙城离开之后，再也无法信任别人的齐楹开始独自求生。 不知过了多久，独自生活在深山之中的她突然发现，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人类了…… 就连堕种，都变得少见。 她决定走出深山，去探访曾经的城市，去寻找曾经的家。 然而，人类的痕迹几乎完全消失，曾经的城市以不合常理的速度被植被侵蚀坍塌，道路的残骸隐藏在密集的灌木之中，就连混凝土都被分解为松软的土壤，长出了鲜艳的花。 除了被冰霜巨人占据的冰封阙城还保留着人类的痕迹，世界，似乎完全从人类手中解脱，重归于自然。 这也让识别方向变得非常困难。走了很久很久，她终于找到了昆玉市，回到了那座充斥着回忆的城市。 然而，她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植被的根须破坏了建筑原有的结构，原本熟悉的高楼大厦早已坍塌，废墟之上是愈发繁荣的林木，野生动物也在其间繁衍生息，整个城市再也不见曾经的模样。 于是，她突然觉得无趣。 她开始尝试杀死自己。 一个自愈能力太强的存在，在探索如何杀死自己的过程中总是充满了想象力和创造力，那些作死试验大部分都是在这个阶段完成的，总之，折腾许久也没有结果之后，她决定找一个最强的s级堕种吃掉自己…… 然后呢？ 齐界和胖章鱼努力回想。 然后，闭着眼睛躺在s级堕种嘴巴里的齐楹，表情十分安详而平静，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但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反而像浸入到母亲温暖的羊水之中，连毛孔都在舒展。 恍然间，齐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吟唱声，男男女女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古怪的音节好像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紧接着声音渐渐变大，似乎什么力量在拉扯着自己飘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变得越来越清晰的吟唱声突然停止，与此同时，她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疼痛感突然袭来。 当她忍不住睁开眼睛之时，就猛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类身影站在身旁。 已经快两年没有见过人类的齐楹，刹那间激动不已，坐起来就想跟老哥唠唠嗑。 可惜老哥却并不怎么高兴，还显得非常惊恐，手里拿着一把小破刀舞来舞去，结果一不小心伤了自己…… 呃……大概？ 总之，这就是她穿越而来的全部记忆。 思索着白术的话，几人继续凝重地观察着眼前如烟尘般的“冰皇薄片”。 齐界的目光不由发沉，“无法理解、无法接受、无法触碰、无法影响……确实很像是低维生物无法理解高维空间……” 胖章鱼开口道：“那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来自末日世界的灵魂都是低维生物？包括我和白术都是？” [你们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白术接话道。 [等等？低维和高维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赵可青无奈打断道，警校毕业的她听起来实在有些吃力。 听到赵可青的话，白术简单解释了起来：[这其实很容易理解，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三维空间，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从长度、宽度和高度三个角度去感知世界。如果再加上时间这个维度的话，就是四维空间，其实从理论上来说宇宙是11维度的，但是人类只能感知四个维度，更高的维度都不是人类目前可以掌握和理解的。而一维空间仅仅是一条只有长度没有粗细的线。二维空间则只是一个面，只存在长度和宽度，而没有厚度，就像眼前的“冰皇薄片”一样。] [因此，低维生物根本无法理解高维的存在，就像生活在一张画里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外面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一般。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末日世界实力已经达到顶峰的冰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却弱得如一缕烟雾……] 齐界摩挲着下巴说道：“……除非，它能够彻底降临到这个世界同一个人的体内，才能理解和触碰这个世界，并且恢复原本的实力……啧，可惜这个世界的曲洋已经死了，不然可以试试把冰皇塞回去看看会发生什么。” 胖章鱼听闻不由翻了个白眼，“然后呢？让它一巴掌把你拍成冰渣？” 这时，蹙眉思索的赵可青突然眼睛一亮，开口道：[我可以这么理解吗？末日世界就像一本漫画，是这个世界的衍生作品，而我们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所以漫画里无敌的存在出现在真实世界才会如此弱鸡！] 第168章 拜拜了您嘞 赵可青的话一时间让另外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白术才开口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我原本一直认为末日世界和本世界是平行宇宙，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平行世界理论早在20世纪五十年代就有科学家提出了，随着量子力学的发展，特别是量子不确定性原理的提出，科学家们开始思考宇宙是否可能由多个状态叠加而成，从而形成了平行宇宙的概念。其中一种理论认为，一件事件发生后可以产生不同的后果，所有可能的后果都会形成一个宇宙。] [从这个理论出发，八年前的神降仪式成功与否导致了两个不同的结果——污染彻底降临的末日世界和空间泡保护下的本世界。] [可是，今天看到的一切却似乎推翻了这个可能性……]白术的声音里带上了凝重之色。 [因为从理论上来看，不同平行宇宙必然是处于相同维度之上的，宇宙和宇宙之间除了事物发展的走向不同，本质上不应该存在任何区别……特别是，维度之间的区别。] “啧啧啧，这样看来可青姐姐的想法很可能是对的哦！”胖章鱼拍了拍触手说道，“末日世界的我们其实是纸片人，被召唤到真实世界本体里之后才真正活了过来~” “有道理。”齐界双手抱胸点了点头。 被大家赞同的赵可青有些不好意思，矜持地动了动尾巴尖。 没想到从小学渣的自己还能被学霸们夸赞……有点小开心。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冰皇薄片”开始晃动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话说，我们现在该拿它怎么办？”赵可青不由问道。 [嗯……它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暴露在高维空间里的低维生物，任何一点点轻微的伤害都有可能杀了它。]白术叹了口气，他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让大家赶快来的。 话音刚落，冰皇那被压成平面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它的眼神里流露出彻骨的痛苦和恐惧。 因为此时此刻，胖章鱼伸出了几条触手，直接洞穿了它，然后缓慢地搅动了起来。 随着胖章鱼的动作，冰皇被整个拉长扭曲，形成了如同名画《呐喊》一样的场景，细小但凄厉的惨叫声一点点溢出。 “啧啧啧，没想到还有机会亲手报仇~”胖章鱼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嘴巴里细细密密的獠牙都咧了出来，“碎成渣了吧狗东西，拜拜了您嘞~” 齐界挑了挑眉，一边对胖章鱼的幼稚行为表示不屑，一边悄悄控制骨翅停止了扇风。 白术无语凝噎，等冰皇彻底消散后才说：[话说有个事情你们可能会感兴趣。] “哦？什么事？” [总部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我们这个世界的曲洋，似乎在出道之前就和圣庭有关系了。] 这个世界的曲洋，童年的经历与冰皇别无二致，直到八年前那场神降仪式，两人的人生才有了区别。 在学校里倍受歧视的他，高考那年并未考上大学，也没有什么人生逆袭的反转故事。 成年后他就被赶出了福利院，独自一人租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每天戴上口罩和墨镜，早出晚归送外卖。 小人物的人生哪来什么反转，无父无母，没钱没势，更不要说还有残缺的身体，就连活着都要倾尽全力。 但是，相比起其他努力活着的人，曲洋的内心积压着满满的愤怒与仇恨，世界总是以自己最残忍的面目对待他，而他，也无法回以善良。 于是，当他以外卖员的身份与曾经的养母重逢之时，看着那幸福的一家三口，嫉妒和愤怒彻底淹没了他…… [从现在获取的证据来看，他残忍地杀害了养母的儿子，还对尸体进行了凌辱和分尸……当时警方并未抓到凶手，应该就是圣庭帮助了他。] [不久后，名为曲洋的爱豆横空出世，他脸上的伤疤完全恢复，拥有了新的人生背景，靠着圣庭背后的运作，很快成为了顶流，再后来，就有了这场圣庭筹备许久的演唱会。] 没错，明星曲洋的背景都是由圣庭一手打造，完美无缺，就连曲洋这个名字都是崭新的。而齐楹刷到的那张整容前的照片不过是对家爆出的“虚假”黑料——有人曾经偷拍到一个右脸帅气非常，左脸却形同魔鬼的外卖员，那帅气的右脸和曲洋非常相似，这条视频一时间遭到疯传，收获了许多点赞。 但是，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不可能将如此可怕的伤疤完全去除，恢复原状，他的粉丝根本没人相信，只有齐楹将那张脸记在了心里。 “所以他才会那么急着迎接冰皇的到来？”齐界眸子里闪过一丝嘲意，“急着脱离那副即使已经复原却依旧‘残缺’的身躯。” [好了，我们该走了。] 白术说道：[局长在总部等你，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当然，去不去取决于你，她承诺不会做任何强制性的措施。] 齐界眉毛微挑，“我也想见见你们这个神秘的陈局长，问问她关于圣庭主教的事情。” 没错，在演唱会的时候，他们一直在防备隐藏在暗处的圣庭主教，他的实力极其强大，s级的空间系异能简直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 不过出乎意料地，直至神降仪式彻底失败，他都没有出现，也未曾出手帮助曲洋。 或许，这和那个在冰皇曲洋记忆里惊鸿一现的陈崧蓝有关。 于是几人最终决定兵分两路，齐界去总部会会陈崧蓝，胖章鱼则化作齐楹带着赵可青回家——老妈已经催得不行了。 第169章 梵天净土 这是齐界第二次来特别行动组的总部。 准确来说，是华国科研部特殊事件调查局总部基地。 整个基地坐落于h市郊区，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一路上需要经过多重盘查。 但是真正进入其中之后，这里却更像一个科研中心，由多栋建筑物组成，他们要去的就是其中最大那一座。 这一次，是当归送齐界来的。 刚一下车，齐界就备受瞩目，作为阻止了演唱会神降仪式的“救世主”，他的名头已经响彻了整个调查局，包括之前被齐界“教育过”的外勤部成员，都纷纷忍不住上前打招呼。 看着眼前这一幕，齐界眼角不住抽动。他可从来没想过当这劳什子的“救世主”，胖章鱼的话也不住在耳边响起…… 异能暴露在其他觉醒者的眼中，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好在当归还在一旁，那些外勤部成员也不敢太过热情，大多只是对他敬了敬礼就离开了，齐界也只得和他们一个个点头示意。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研究员拦住了他。 男研究员戴着一副眼镜，气质严谨板正，下一刻却突然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家人。” 齐界微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研究员便起身回去继续工作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当归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他原本是沪大的教授，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昨晚就在沪市体育馆内，幸运的是现在都还活着……说起来，他已经六年没回过家了。” 看了看齐界有些发愣的表情，当归轻笑道：“你不需要有负担，这里的科学家们大多都已经选择把一生献给国家，也献给人类了。” 说着当归便带着齐界前往电梯，之后通过了多个重重防护的安全门之后，停在了地下五层一个厚重的门前。 齐界来过这里，门里面，就是白术所在的大厅。 “好了，陈局在里面等你，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朝当归点头示意之后，齐界抬步走进了自动打开的大门。 下一刻，他就愣在了原地。 大厅中央还是那个巨大的玻璃缸，漂浮在其中的白术还是那副一半堕种一半人类的样子，但是很显然，污染侵蚀的速度非常迅速，此时此刻，他只剩下一小半脸还保持着人类的样子，就连堕种的气息都更加浓重了。 [哈哈，见到这样的我是不是有些惊讶？]白术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他那只粉色的右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齐界眉头微蹙，不由看向了玻璃缸前的人。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她的头发里夹杂着缕缕白发，每一根发丝都一丝不苟地盘了起来。身上则穿着简洁的便装，鼻子上架着一副小小的银框眼镜，带着细纹的脸上表情温和而慈祥。 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在公园遛弯的毫不起眼的老太太——如果忽略玻璃缸里的巨大怪物，还有站在她身后眼神凶狠的女保镖的话。 “你就是小齐吧？”老太太笑着说道，她挥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女保镖便推着轮椅往前了几步，停在了齐界跟前，“我叫陈崧蓝，你叫我陈姨就好。” 齐界眉头微挑，目光从女保镖的脸上收了回来，落在了陈崧蓝伸出的手上。 那只手上的皮肤松弛苍老，布满了皱纹。 齐界唇角一勾，握住了陈崧蓝的手，“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陈局应该只有三十岁？应该叫姐姐才对。” 冰皇记忆里的陈崧蓝年轻美丽，整个人如同白玉般坚韧无瑕，眼前的陈局却像是遭受了时间的过快侵蚀，整个人的气息都虚弱不已。 听到齐界的话，陈崧蓝只是笑了笑，“我这副样子，和五六十岁也差不多了，叫陈姨正好。” 齐界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叹了口气，陈崧蓝抬头看向玻璃缸里的白术，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道：“小安也的污染侵蚀速度越来越快了，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崧蓝姐，”白术无奈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我还有几天时间你能不知道吗？……齐界我也叫来了，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 齐界的眸光一闪，白术和陈崧蓝说话时的语气明显要亲近许多，看起来十分熟稔。 这边陈崧蓝也不再卖关子，直视着齐界说道：“我找你来，是因为我一定会找你。” 陈崧蓝的话让齐界十分疑惑，不过下一刻她便转移了话题，并示意白术打开了屏幕。 “小齐你看，这是目前全球范围内空间泡的具体情况。” 只见对面墙上的巨型屏幕上浮现了一幅完整的世界地图，而在其上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点，小点的颜色由浅至深。 白术解释的声音响起，“截止现在，全球空间泡数量4982个。其中，b级558个，a级64个……s级，则是3个。” “什么？！”齐界震惊不已，“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的空间泡数量是两千多个，现在怎么不到三个月就翻了一番，连s级都增加了两个？！” 白术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凝重，“其实，大部分空间泡都是在最近一个月突然变多的，当然，其中有一部分是被圣庭屏蔽后各国通过人力调查的手段发现，但绝大部分都是突然新增。” “而新增的两个s级空间泡，一个在y国，一个在南非。”只见地图上有三个红到发黑的点，一个定位在昆玉市，另两个都在其他国家。 y国是亚洲人口最多的国家，距离华国西部只隔了一条喜马拉雅山脉，而s级空间泡就出现在当地第二大的城市。 “y国一直不认同污染和末日的理论，他们认为这是我国的阴谋，对于国境内出现的空间泡也仅只是做简单的封控处理，从未认真清理过空间泡。” “不过在m国的要求下，他们曾多次放开允许m国军队入境处理b级以上空间泡，也算维持了基本的清除工作。” “但是……”白术的语气里带上了满满的无奈，“一个月前，y国宗教场所内出现了一个小型空间泡，y国官方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而当地民众却认为这是通往‘梵天净土’的通道，是抵达轮回彼岸的桥梁，于是无数信徒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排队涌入其中……” 第170章 赌一个可能性 “艹……”齐界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直接蚌埠住了。 他一直认为人类不会认真对待末日，但也从未想过竟然离谱到这种程度！ “……”白术的电子合成音接着响起，“总之，等到当地政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数十万人涌入其中……而他们的阻止措施毫无作用，还引发了激烈的宗教冲突……直到联合国下场，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齐界额角青筋不停抽动，他突然觉得真不如摆烂算了，让世界末日早日降临，彻底毁了这些傻逼吧！ 努力平复了心情，齐界才开口问道：“那另一个s级空间泡呢？” “另外一个s级空间泡，出现在南非的一个小国家。” 说到这里，白术电子合成的声音里不由带上了沉重之色，“这片区域战争连年不断，民众极度贫穷，还有不少国际定性的恐怖组织。国家政权都没有统一，更不要说清理空间泡了……总之，当地的军阀将空间泡当做了战争武器，互相之间争斗不断，导致区域内的空间泡等级不断提升——直至前几日，数个高级空间泡彼此融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s级空间泡，吞噬了半数国民。” 齐界听完眉头紧蹙，“联合国不管吗？还有m国不是自称世界警察，都这样了他们还不倾力拯救世界？” “啧，因为m国也自身难保啊……”白术不由嗤笑了一声，“由于国内失踪人口的增多，民众反抗情绪越来越重，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许多人参与了游行和抗议活动，逼迫政府说明真相……我看，m国估计也打算将末日公布于众了。不过，他们各州政府的意见不统一，互相之间吵得不可开交，基本倾向各自为战，估计事实公布后分裂也在所难免。”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齐界眸光一沉，“那为何国内不见一点风声？甚至还允许举办数万人参加的演唱会？” 这太不合常理了，说实话国外的信息被屏蔽是正常的，确实可以一定程度上保证国内稳定。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万人演唱会都能够不受阻拦地正常举办，这可不像谨慎的官方会做的事情。 齐界质疑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表情平静的陈崧蓝身上。 “你这什么眼神？！”一旁的保镖对齐界怒目而视，语气凶狠地说道，“信不信我把你眼珠抠出来？！” “小小……”陈崧蓝出声打断了她，“不得无理。” 听到女保镖的名字，齐界挑了挑眉。 果然是陈小小，那个阙城排名前十的凶悍觉醒者，今早才在冰皇的记忆里看到死亡定格，正用自己的肠子勒住堕种的她，没想到下午就亲眼见到了这个世界里活生生的她。 现在看来，她和陈崧蓝应该是亲戚关系，至少眉眼长得挺像，都长了一双看似温柔但内含坚毅的杏眼。 “关于这一点，我需要和你慢慢解释……” 陈崧蓝眸光一凝，看着屏幕沉声道：“其实从安也觉醒之后，我们逐步了解到空间泡的真相和污染入侵的事实，我国就不认为可以靠全球各国团结一致来消除空间泡，最终达到拯救人类的目的。将污染和空间泡的信息同步给所有国家，也只是为了尽人道主义，并尽量拖延末日到来的时间罢了。” “世界屏障终将破碎，末日必会降临……这是我国科学家和高层的共识。” “因此，从六年前开始，我们就把如何应对污染全面降临之后的末世作为第一课题。尽量多地拯救国民，保障幸存者的基本生命安全，维持基础生产能力，延续人类文明成了我们的最大目标。”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在全国建立了14个大型避难所，98个中型避难所，各个城市里的小型避难设施更是不计其数。” 与此同时，屏幕上的画面一变，各个避难所的位置都被详细标了出来。 避难所遍布全国各地，位置和数量根据人口密度而调整，滨江市附近就有一个大型避难所。 大型避难所的规模和城镇相当，基础设施齐全，各种军用武装齐上，和一个大型军事堡垒也没什么区别了。 毕竟这些避难所承担的不只是收纳幸存者的职责，更是对抗不断进化的堕种的最强大力量！ 话说对于这些工程齐界也有些印象，他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很多地方都在大兴土木，近几年来官方出资的工程项目数量也大大增加，不过都被冠上了基础设施建设、房屋旧改、城市翻新、新建产业城等各种名目。为此还引来了不少“公知”的口诛笔伐。 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国家在进行避难所的建设！ 陈崧蓝的讲解还在继续，“相应的物资生产也一直在进行，各个避难所里都准备好了充足的基础物资。而污染检测手环、异能提升药剂、污染净化仪器以及毁灭者导弹等研究成果也在迅速转向工业化，倾尽国力批量生产。” 听到这里，齐界紧蹙的眉头却一直未曾放下，“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何不直接公开一切，让所有人都参与到末日的备战之中？维持虚假的表面和平有什么意义？” 近几年来，国内的各种出口产业和非必要的娱乐服务行业也确实在迅速收紧，农业和基础制造业则得到了官方的大力支持，至于军工产业恐怕也在秘密扩充。但是普通国民的正常生活仍然在继续，并未受到较大影响。而这无疑是对生产力的极大浪费！ 听到齐界的疑问，陈崧蓝脸上的表情不变，说出的话却让他暗暗心惊，“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社会稳定和人群划分。” “目前我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资源在筹建避难所和消除境内空间泡之上。我国人口众多，过早的公开末日的存在会造成社会混乱，必须要抽出足够的力量才能够稳定局面，这也是对资源的巨大浪费。” “而且你应该知道，每个人对污染侵蚀的抵抗能力是不一样的，这个可以通过精神力抵抗值来确定，但这却不是绝对的。值高的人在受到严重刺激之后也有可能马上变异，值低的人也可以坚持更长时间不变异，甚至这个数值还会随着人心境的变化而变化，并不是完全固定的。” “而按照现在的污染数据来看，由于空间泡内已经积累了太多的污染，屏障破碎之后将会有接近40%的人第一时间变成堕种。但每个公民都有活下来的权力，如果仅仅通过精神力抵抗值来判定谁可以进入避难所，谁必须在外面等待死亡，会引起绝对的混乱。” 齐界不由打断道：“这不对。你说的这个并不是理由，只要国家前期隐瞒这一点，待到末日降临之前让国民佩戴污染检测手环，降临后再根据污染侵蚀程度来划分人群即可。” 残酷的事实大家都清楚，国家不可能保下所有的国民。当末日降临之时，污染将会进行第一轮筛选——那些第一时间变异的人类就是被淘汰的存在，只有挺过去的幸存者才有机会活下去，才可能被允许进入避难所。 而这，也仍然伴随着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导致避难所的陷落。因此官方的手腕必须要强硬，相关制度和避难所的管理必须要极其严密，必要时放弃一部分抵抗力低的幸存者也是应该的。 陈崧蓝笑了笑，“没错，污染检测手环不仅能测定佩戴者的污染侵蚀程度，还内存毒剂，可以有效打断变异，从源头减少堕种数量。目前我国已经生产了足够量的手环，后期将会分发给每一个国民。但是，污染检测手环也并非万能，精神系觉醒者有可能扰乱检测数据，毒剂对觉醒者的有效程度也会大大减弱，很多异能都可以抵挡毒素侵蚀，而人的生存意志是相当强烈的，恐怕不少人会选择在触发毒剂之前砍断手腕…… 因此，避难所都设置了分级防御措施，通过建高墙等方式对幸存者人群进行物理分隔。像第一避难所就是类似同心圆的格局，不同污染侵蚀程度的人群安排在不同区间，以此来避免连锁反应导致避难所一次性覆灭。当然，觉醒者的污染抵抗力要强得多，但这类人群也最不稳定，将会有另外一套制度对觉醒者进行管理。 其实，目前国家已经打算逐步公开了……根据安也的测定，世界屏障已经不堪重负，最长也只能再坚持六个月了，再加上圣庭的捣乱，我们保守估计最多五个月世界就会彻底陷入末日。因此，从下个月开始我国对国民的管控会逐步收紧，并实行战时制度，以最谨慎的姿态来面对末日。” 国家的谨慎和严密让齐界感到惊讶，果然，当国家机器真正启动，很多看似无解的问题和困难都能得到克服，人民的生命安全也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但是，齐界最大的疑问仍然存在，“为了保持基本的社会稳定而不提前公开末日确实没有问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不做管控——至少没有理由允许万人演唱会的召开！” “……关于你的疑问，就要说到第二个原因了。”陈崧蓝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齐界，“因为我们在赌，赌一个可能性。” “可能性？” “没错，赌一个末日不会降临的可能性。” 第171章 人类的生存 迎着陈崧蓝的目光，齐界一阵头皮发麻。 他不由嗤笑一声，“呵，说那么多，不会这个可能性和我有关系吧？” 原本以为陈崧蓝专门见自己是为了演唱会神降之事，现在看起来事情恐怕要严重得多。 陈崧蓝的脸上仍旧挂着那慈祥的微笑，看在齐界眼里却充满了阴谋的意味。 “咳咳……” 就在这时，正要开口的陈崧蓝不由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说太多话喉咙干了。 “小姨，喝水。”保镖陈小小满脸担忧地拿出了一个大大的保温杯，倒出温水递到了陈崧蓝的手上。 她止住咳嗽，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突然对陈小小说道：“把我往右边移二十厘米。” 对于陈崧蓝奇怪的要求，陈小小二话不说马上抬起整个轮椅，将她往右边移了过去。 正当齐界一头雾水之际，突然啪嗒一声，身前桌子上的仪器呜地一振，陈小小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被震倒，整个掉了下来，正正好砸在陈崧蓝刚才所在的位置上，热水泼了一地…… 齐界眉心一拧，探究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陈崧蓝。 “不要告诉我，你能预知未来？” 说实话，他在冰皇的记忆里根本没看出来陈崧蓝拥有什么异能，战斗展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她那可怕的全局观和指挥力，说起来，如果是预知未来的异能似乎也符合。 “哈哈哈，”听到齐界的话，陈崧蓝不由爽朗地笑了起来，“如果我能够预知未来，我就不会让小小把我移开了。” 确实，陈小小将其移开，避开了掉下来的保温杯。但是如果陈崧蓝一开始就不让陈小小移开她，那么陈小小也不会为了腾出手而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也就不会出现杯子掉下来的情况了。 齐界挑了挑眉，“那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他可不会相信30岁就坐上局长的位置，几乎把控了半个国家的命运，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的陈崧蓝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我的异能，其实是概率。”没有隐瞒，陈崧蓝直接回答道，“我可以看到事件发生的概率。” 这个答案倒是让齐界有些惊讶，“怎么个看法？” 陈崧蓝又喝了一口之前倒的水，才缓缓解释道：“我刚觉醒异能的时候，不管看到什么，脑子里都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根本摸不着头脑。” “在不断的试验之下，我才发现这些数字都是概率，是某件事发生的概率。但这些数字会实时变化，因为它会随着我脑海里想做的事情而改变。” “比如我刚刚看到保温杯，想的是里面的水够不够喝，却出现了83%的概率。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是不是保温杯有可能会摔，看到地面，摔的概率变成了50%，于是我就让小小把我移开……结果，保温杯摔在地上的概率变成了100%。” 齐界眼皮一抽，“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容易控制的异能。” 为了不让杯子倒地进行了一系列操作，结果这些操作最终导致杯子倒地……这很难评。 陈崧蓝温和地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一开始我尝试用这个异能来进行预测，或者引导事件走向我想要的结果……反而常常弄巧成拙，导致的结果往往都不是我想要的，甚至有可能是相反的结果。” “后来，我进行了无数次试验，最终发现了影响概率最大的因素——想法。” “概率出现的关键在于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每当我出现一个念头，看到的所有事物都会顷刻计算出达到这个想法的概率。可是，人的思维是最复杂的东西，念头一瞬间就可以千变万化，根本无法控制。就像我一开始想的是‘水够不够喝’，下一刻却变成了‘保温杯会不会摔’。这就导致了我很难根据概率引导事件走向正确的结果。” 齐界双手抱胸，不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所以呢？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解决办法……当然是控制思维了，”陈崧蓝回答道，“我让黄药师——就是黄副局长，他给所有特别行动组的成员取了中药名为代号，于是大家私底下都叫他黄药师。” 说到这里她不由笑了笑，“我让他在我的思维深处种下了最深刻的思想钢印——我不管做任何事做出任何选择，唯一的终极目标就是，人类的生存。” 此时此刻，她的神情温和，表情平静，一双眸子里却暗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齐界又是一阵头皮发麻，他都几乎可以猜到陈崧蓝后面要说什么了。 “这就意味着，不管我再做出任何决定，进行任何选择，最终概率都只会指向一个结果——人类生存。” “但可怕的是，‘人类生存’这个目标，在我眼里的概率居然是0。”她脸上不由露出苦笑，“我首先想到这会不会和时间尺度有关，毕竟现代人类诞生到现在也不过数十万年，和宇宙的时间尺度相比实在微不足道，我也不可能指望人类永远生存下去。” “于是我开始让黄药师给思想钢印加更多更详细的注解，直到能够准确描述我的目标——仅仅保证人类可以度过这一次难关，结果，概率仍然是0。” 陈崧蓝重重叹了口气，“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明白，人类即将面对的绝不是一两代的困境，而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由此，我开始不断地做选择，不断地尝试，只为了将那该死的0增加一点点，然而毫无作用，”说着她不由抬头看向了玻璃缸里的白术，“直到，当年对于是否杀死变异后安也的问题，我投了反对票。” 一直在静静听着两人对话的白术，也不由眸光一震。 “至此，‘人类生存’的最终概率，变成了0.3%。” 第172章 选择的结果 0.3%的概率，看起来微乎其微，但对于陈崧蓝来说，却代表着人类的希望之光。 与此同时，她发现当自己获知的信息越丰富，做出的决定越大，影响到的人越多时，概率的表现也会愈加清晰，越有可能改变“人类生存”的最终概率。 于是她靠着这个异能，迅速登上了局长的宝座，并且说服了官方高层，将提高“人类生存”概率的目标提到与“构建末日后生存体系”的战略目标同等重要的地位。 “在我的努力下，官方为我组建了五百人的智囊团，其中包括各领域的顶级科学家，各行业的精英人士，以及高等级的觉醒者，为我提供最专业的理论支撑和信息来源。国家的机密数据全数为我开放，国外的信息也尽可能地帮我获取，再加上整个特殊事件调查局，以及安也作为人工智能收集的信息，都成为了我测定概率的支撑。” “在充足信息的支撑之下，指向最终目标的概率变得越发清晰，我只需要待在办公室，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取信息，并进行决策，以此来提升‘人类生存’的最终概率。” “至此，我做了许多重大决定。包括一定程度上放任圣庭的行动、支持黄药师当上副局长、放松对小安也的控制，以及，放任小安也对滨江市神降仪式结果的隐瞒上报……” 话音刚落，齐界的眼眸猛地一凝，看向陈崧蓝的眼神里顷刻间充斥冷意。 就连白术的眼神也变得沉重了许多。 陈小小猛地往前一冲，挡在了陈崧蓝身前，一双杏眼死死地瞪着齐界，娇小的身躯瞬间爆发出了十分可怕的气息！ “小小……”陈崧蓝无奈一笑，“你神经也太紧绷了，小齐对我没有恶意的。” 然而陈小小依旧站着不动，眼神里是满满的战意。与此同时，整个大厅内的空气变得粘稠，气氛降至冰点！ 齐界肌肉紧绷，脸上的冷意不变，“啧，陈局，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杀了你？” 陈崧蓝还是那副温和放松的神态，“因为没必要。” “我做出的所有决定，进行的所有选择，都只是基于概率而已。我从不会去探究其中深意，也不理会背后缘由——因为这一切，对提高最终概率毫无意义，甚至有可能会导致相反的结果。” “我今天跟你说这一切，也只是概率的指引。”说着陈崧蓝伸手拍了拍陈小小，才让她收敛战意，站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所以你允许曲洋那场万人演唱会的召开，让无数无辜者陷入危险境地，还让整个世界在末日的边缘反复横跳？”齐界眉毛一挑，脸上是满满的嘲讽意味。 “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建议官方暂时不用对普通民众施加太过严格的管控，圣庭事宜也交由黄药师全权负责罢了……” 陈崧蓝轻描淡写的话让齐界无语凝噎，“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官方竟然还会信任你？” “造成了怎样的结果？”陈崧蓝抬眼反问道，“神降仪式被阻止，死亡人数不到1.5%，伪人几乎全部被消灭，而圣庭的秘密实验基地也被捣毁……” 齐界眼皮一抽。 没错，对于整体而言，这样的损失可以说微乎其微。 即使她放任圣庭的行动，即使她让圣庭的卧底全权负责圣庭事宜，导致众多普通人死在圣庭手下，也导致不少觉醒者被改造为怪物，但最终的损失对于整体而言实在微不足道。 特别是圣庭的地下实验基地，已经在胖章鱼的带领下完全覆灭，还让林松清拷贝走了圣庭几年来的全部实验数据——这些数据，此刻已经被总部研究所接收，将极大补充他们在人体实验方面的空白。 “而且，”陈崧蓝的唇角一勾，“圣庭隐藏极深的主教张怀仁，也被外勤部成员许红梅抓获。” “什么？！” …… 地下四层，防卫严密的觉醒者监狱里，齐界、陈崧蓝和陈小小正沿着牢房间的通道向里走去。 通道两侧都是一个个规规整整的单人牢房，由单向防弹玻璃打造，从外往里看去均一览无余，但从里面却无法看到外面。 这里不仅戒备森严，有不少全副武装的警卫来回巡逻，还覆盖有无死角的监控设备，以及高科技的武器攻击系统。 犯人脖子上则戴着牢固的异能抑制颈环，不少人身上还有明显的实验痕迹，大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齐界一眼扫去，竟然看到不少老熟人，包括陆南星、徐胖子在内的恶魔岛犯人觉醒者都在这里，甚至还有几个伪人觉醒者。 不过他们并未停留，而是朝最里侧的牢房走去。 这个牢房是防卫最为严密的存在，与其他牢房隔的很远，而许红梅，早已等在此处。 转眼看到齐界，许红梅脸上露出了意外和惊喜的神色，不过还是先向坐在轮椅上的陈崧蓝敬了礼，“陈局，外勤部许红梅报到！” 陈崧蓝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小许，让你来是想麻烦你汇报一下当时的情况。” “是！陈局！”许红梅忙不迭地回应道，第一次面对总部最高领导让她十分紧张。 另一边，齐界正皱眉观察着牢房内的人。 确实是那个圣庭主教，他此时正闭眼躺在单人床上，脖子上戴着升级版的异能抑制颈环，全身上下均被特殊设备牢牢捆绑，动弹不得。 咽了咽口水，许红梅开口讲述：“昨天，我被安排和前辈杜仲一起出外勤，负责保障沪市演唱会的安全问题……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 第173章 幕后黑手 事实上，包括演唱会、运动会、音乐节在内大型活动的举办，都需要经过特别行动组总部的审批，通过之后总部也会安排外勤部成员进行现场监控。 对于新人来说，这应该是最轻松的任务了。本身当地公安机关也会出动大量警力维持演唱会秩序，保障现场安全，特别行动组只需要待在现场，预防特殊事件发生即可。 但是当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原本是杜仲负责内场安全，许红梅只需要在外场监控。但在演唱会开始前三小时，杜仲突然被临时调走，而上级也未要求许红梅进入内场，只让她原地待命。 现在复盘来看，通过演唱会举办申请，临时调走杜仲，都是黄副局长下的命令，当时的他恐怕已经被另一个人格所控制，成为了圣庭的内应。 总之，许红梅对第一次任务非常上心，一直待在体育馆外的一个视野极佳的咖啡厅内，兢兢业业地执行着监控任务。 为了防止引起他人的怀疑，她还特意使用了异能，一直保持着被别人忽视的状态。 就在演唱会开始前的五分钟，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男人从咖啡馆的员工通道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廉价的衬衣和西服外套，一副黑框眼镜挡住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和咖啡馆内挤满的曲洋粉丝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他也没有引起顾客们过多的注意，只是自顾自地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了许红梅附近。 许红梅并未发现这人的可疑之处，只是因为他和自己坐得很近，就不由分了些许心神放在他身上。 但是不久后，她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这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并非是因为他说的话有问题，也并非是手机有什么不对，事实是许红梅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但是，问题也是她什么也没听到！ 这人专门坐到了角落，远离人群，但也正好坐在了许红梅旁边。 他表情平静，动作自如，看起来就像一个等待孩子看演唱会的普通父亲一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可是，当他对着听筒说话时，许红梅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就好像那一小片地方突然变成了真空一般…… 许红梅眉头紧蹙，这么近的距离她不该什么也听不到，这人也不像在假装打电话，她不由怀疑是否和异能有关。 她想要立马向上级汇报这个情况，但距离太近，她担心自己打草惊蛇，只能隐藏在异能的包裹之下，静静观察。 不一会儿，演唱会正式开始，外面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许多没有买到票的粉丝也集聚在广场上听偶像的声音，和偶像一起合唱。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挂断了电话，双眼直直地盯着体育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许红梅神情紧绷地待在一旁。 突然，男人站了起来，但他并未走出咖啡厅，反而走向了角落里的厕所。 当他拉开厕所门时，悄悄跟在后面的许红梅瞳孔紧缩，因为，她发现门的那边根本不是厕所！ 男人的身影遮挡了大部分视线，但许红梅仍然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荧光，还有曲洋的歌声混杂着欢呼声溢出。 不假思索间，许红梅直接跟了进去。 说到这里，许红梅不由紧张地吐了口气，“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想着千万不能跟丢。结果一步踏进去就来到了体育馆内。” “还好那人没有发现我，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演唱会舞台上，我也抓紧时间赶快联系总部——但是，信号突然全部中断，我悄悄试探打开那扇门，却发现里面已经变回了设备间。” “总之，我一直悄悄跟着他，后来发现演唱会越来越不对劲，我意识到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而且我突然回想起来队长说过圣庭主教是空间系觉醒者……” 许红梅这时不由看向了齐界，“我当时离舞台很远，也无力阻止神降仪式的进行，然后我突然看到了界哥，他飞过观众头顶，救了很多普通人，还冲向了舞台。”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盯着界哥，眼神愈发凶狠，看样子似乎打算对界哥下手！” “情急之下，我解除了异能，冲了过去……” 许红梅一直记得齐界和她说过的话，精神系异能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她很难入侵别人的意识，但是却可以学习赵林，做到思维蒙蔽和认知干扰。 于是，张怀仁正准备攻击齐界之时，突然看到了一个女孩朝自己冲了过来。 “可可？！”张怀仁震惊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说过不准你来参加演唱会的吗？！” 他明明两天前就把女儿锁在家里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女孩脸色一变，看起来十分惊慌。 正当他疑惑之时，一个伪人拿着刀朝女孩扑了过来！ 张怀仁眸色一僵，右手一挥，几道黑色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那伪人瞬间就被分成了几段，哗啦啦倒了下去。 而旁边的女孩，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女儿眼里那陌生的恐惧情绪，张怀仁心里一堵，不由扯过了她的手臂。 “走！你先给我回去！”说着他猛地打开了后面设备间的门，不由分说地将女孩推了进去。 只见门里面，竟然是一个陈旧简洁的客厅。 看着摔在地上的女儿，张怀仁眉头一蹙。 他忍不住环视一圈，才发现家里的窗户被砸碎了，女儿应该就是这样从反锁的家里逃了出去。 他不由捏了捏眉心，“你好好在家里待着，爸爸马上就回来！” 就在这时，女孩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扯住了他的手臂，眼里含泪地看着他。 “爸爸别走！我害怕！” 张怀仁心里一软，忍不住反手拥住了她。 下一刻却突然瞪大了双眼！ 因为此时一个注射器稳稳地扎在了他的脖颈，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就整个人猛地摔倒在地…… 听完许红梅的讲述，齐界忍不住呼了口气。 这什么逆天运气？ 抓了抓脑袋，许红梅懵懵说道：“我当时也是急中生智，那个注射器还是杜仲前辈临走前给我的，可以短暂抑制觉醒者的异能。” “而且正好荜队在附近追捕觉醒者，我向总部求援之后，他马上赶了过来，他正好带着异能抑制颈环和手铐……” 待许红梅讲述完后，一旁的陈崧蓝笑容慈祥，温和说道：“小许，你做的很好。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和小齐还有话要说。” 第174章 当场消失(周末加更，求评分～) 许红梅点了点头，悄悄和齐界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陈崧蓝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齐界眼角一抽。 这各种巧合叠加下的结果，一看就是她的手笔。 “小齐，我不是什么幕后黑手……”看着齐界的表情，陈崧蓝无奈笑道，“我其实根本无法预料到事件的结果，每一次选择都是在钢丝上跳舞。很多时候，有些选择看起来与末世毫不相干，甚至有可能会牺牲无辜之人，但却可以让人类生存的概率提升。” “而有些选择，在当下看起来无比正确，却会直接导致‘人类生存’的概率无限趋零……你觉得，我该如何抉择？” 齐界没有说话，他无法回答。 从始至终，他都从未将“人类生存”这样的宏伟目标当做过自己的使命。 很多时候，不过是他想做或者不想做罢了，救不救，管不管，都是在一念之间。 他根本不想去考虑会造成什么后果，也无所谓会不会被世人当成“救世主”或者“非人怪物”。 陈崧蓝口中的选择，他根本不会去选。 “你还没说，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崧蓝笑了笑，看向了牢房里的张怀仁，“只是想让你看一看他的记忆罢了……” …… 齐界伫立在落地窗边，默默注视着下方的世界。 四周高楼林立，幕墙包裹的大厦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城市的天际线在湛蓝的天幕上留下了凌厉的线条。 而在大厦之间，簇拥着许多巨幅广告画像，美丽的女郎卖力地展示着手里的产品，夸张的标题描述着产品的卖点，各种动态的画面跳跃着仿佛即将跃进现实…… 这些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广告画面挤满了高楼之间的间隙，过于杂乱绚丽的色彩让齐界一时间有些许不适。 就在此时，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撞破了女郎的胸口，然后拖着气流长尾飞速远去，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绚丽的弧线！ 凝神一看，那竟是一辆造型奇特的飞车，而被“撞破”的广告画面，也刹那间复原，原来这些巨幅广告竟然都是全息影像！ “怀仁？”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齐界回过神来，回头一看，一个四五十岁五官深刻的男人正微笑看着自己。 “欧教授！”齐界听到自己惊呼道。 男人眨了眨眼，“还叫欧教授呢？” “不……”摸了摸脑袋，齐界不好意思地回应道，“导师好。” 男人伸手拍了拍齐界的肩膀，然后站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透过落地窗朝外看去。 “是不是还没习惯？” “是有点……” 欧教授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多亏了十年前可控核聚变技术的突破，近几年来各种高新技术飞速发展，世界日新月异，曾经科幻小说里描述的未来已经不再是幻想。” “你眼前的这座城市，不仅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城市，也是孕育了无数新兴技术的城市！人类在一步步朝着更光明的未来前进！” “……当然，我们生物医学工程领域也不该落于人后，”欧教授语重心长地说道，“怀仁啊，我特招你进来也是看重了你在基因编辑方面的天赋，今后可一定要尽心尽力。” “当然！”齐界激动地说道，“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是啊，拼尽全力逃离思想落后的煤矿小镇，大学四年废寝忘食地学习，再到考上全国顶尖大学的研究生，最终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位于世界顶端的生物科技公司，成为欧教授的学生…… 这一路走来多么艰难，但每一步都在朝着更光明的未来而行，理想的种子也在慢慢生根发芽，只等待着彻底绽放的那一天！ 此时此刻，落地窗的玻璃上，正倒映着一张年轻端正的面孔。他身穿笔挺干净的制服，脖子上戴着蓝白相间的显眼工牌，鼻梁上并未架着那老气的黑框眼镜，发型干净利落露出了宽阔的额头，整张脸上充满了朝气。 这是张怀仁，24岁的张怀仁。 从今天开始，他将成为新基生物科技公司的一名正式员工，跟随导师的脚步朝着更伟大的梦想而行！ 透过张怀仁的眼睛，齐界默默地观察着他的人生，也观察着这个世界。 导师欧教授是华国和m国的混血儿，他在全球最顶尖的大学执教，同时也是新基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级合伙人。 而欧教授的科研团队，致力于探索人类基因的深层潜能，辅之以基因编辑技术，以达到修复人类遗传病缺陷基因的目的。 张怀仁的记忆其实非常枯燥乏味，每天都充斥着研究、讨论、做实验，工作填满了所有时间，个人生活基本为零。 同时也在张怀仁加入之后不久，团队有了更惊人的发现！ 这个发现说是张怀仁的功劳也不为过，总之，在一次失败的实验中，他偶然发现了隐藏在人类基因组之中的奇怪片段，而这本来被认为是dna复制过程中出现的错误片段，却在特殊药剂的刺激下出现了奇怪反应。 而后，欧教授带领整个团队投入到了基因片段的研究之中，不久之后就宣称发现了隐藏在人类基因里的古老力量，这代表着人类拥有超能力或将成为现实！ 他们的这番逆天言论自然受到了科学界的广泛讨论，来自世界各地的质疑之声纷沓而至，但欧教授顶住了压力，一边鼓励大家一边继续研究。 而他们的研究手段也在不断优化前进，直到真的让试验小白鼠表现出了异于常鼠的特殊能力。 于是，他们不再满足于动物试验，并决定将这项技术用在人的身上。 看到这里，齐界以为接下来的剧情恐怕就是病毒扩散、丧尸末日之类的，就像《生化危机》一样。但是事实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张怀仁进入公司的第四年，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他的导师欧教授突然消失无踪…… 第175章 母老虎 为何用消失而不是失踪这样的词？因为他是当着张怀仁的面直接整个消失不见的。 仅仅一瞬间，毫无预兆地，正在和张怀仁激情讨论的欧教授就这样消失了！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意外，就连监控摄像头都忠实完整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张怀仁差点原地崩溃！ 这根本不符合常识！也不符合物理规律！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突然消失，而且一点点痕迹都不留！ 于是，他在深刻的精神刺激之下，转而研究起导师消失的秘密。 结果没过多久，他也消失了…… …… 从张怀仁的记忆里抽身之后，齐界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张怀仁的记忆被保护在一层相当厚的思维屏障之下，他花了很大力气才突破。 原本在昨天的战斗中精神力就已经消耗过度，靠着胖章鱼收集的那袋脑核才恢复了一些，现在再次消耗殆尽。 现在仅仅只看到了张怀仁的一部分记忆，更深层次的记忆根本无法突破，不过，一些重要信息已经获取。 他叹了口气，眼中是化不开的寒霜。 “哟，醒了？” 齐界抬眼一看，原来是陈小小。 她正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嘴巴里嚼着口香糖。 “陈崧蓝呢？”齐界眉头微蹙。 “她有事要忙，就让我在这里等你。” 这让齐界十分意外，他以为陈崧蓝会第一时间询问张怀仁的记忆。 “还有这个……是给你的。”陈小小脑袋一歪，示意道。 只见旁边的桌子上正放着一个严密的金属盒子。 齐界正要打开，就被她制止，“等一下，等没人了你再自己打开……我可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齐界眉毛一挑，他实在不太明白陈崧蓝的用意，“还有呢？接下来还有什么事？” “没了，她说总部的异能训练室你可以自用，具体问白术就可以……还要，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她就不送你了。” “对了，小姨还给你留了一句话，”说着陈小小扯了扯筋骨，走到了齐界跟前，“她说，如果你有需要，外勤部任你差遣……” “啧，真是让人不爽，”由于身高不高，陈小小只能抬头仰视齐界，但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闪烁着凶蛮，“我可从没见过小姨那么看重一个人……呵，希望你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 “否则什么？”齐界上半身往下一压，嘴角勾起了一丝戏谑的笑容，“否则反过来被我打趴下吗？” 末日世界的齐楹苟活能力满级，战斗力却不怎么样，而这陈小小最喜欢偷偷跟在她们狩猎小队后面，等到齐楹把猎物烤得外焦里嫩，再冲出来把猎物直接抢走。 那时打不过她的齐楹只能无能狂怒，现在好了，可终于抓到机会揍她一顿了。 齐界的话让陈小小瞳孔紧缩，随即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与此同时，她的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袭来！ 陈小小看似小巧的拳头上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顷刻间便砸向了齐界的颈侧。 然而下一刻她的攻势就直接顿住，拳头被齐界牢牢攥在手里！ 眼神一凝，陈小小膝盖一曲，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击齐界的腿心，而齐界神色丝毫不变，另一边双手已经缠上陈小小的双臂，打算给她一个狠狠的过肩摔…… “你们两个……要打去外面打……” 白术无奈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也让两人的动作瞬间冻住。 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战意丝毫不减，不过在关押圣庭主教的牢房里打架确实不太合适…… 于是，在众多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露天的训练场上打得难舍难分，就连混凝土地面都被轰出了数个大坑！ “这……”刚完成任务回总部的徐东阳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这是界哥？另一个是谁啊？” 许红梅眼神发亮地看着两人的战斗，“听说是前外勤一队的队长。” 此时此刻，场中的两人都没有使用异能，仅仅靠肉体力量相互碰撞！ 陈小小也是肉体类觉醒者，她的力量极大，一脚轰出就能将墙壁凿出一个大坑，而齐界的速度极快，在陈小小绵延不绝的攻击下仍然游刃有余。 不多时，外勤部的室外训练场就已经被两人霍霍得如同炮弹洗地一般。 旁边一个肌肉爆棚的外勤部成员呵呵笑道：“呵，她可是外勤部最凶悍的母老虎！” 许红梅不由眉头一蹙，“前辈，你怎么这么说一个女孩子！不尊重人！” “啊？”那人憨憨地挠了挠脑袋，“我说的是真的啊……” 话音刚落，陈小小嘭地一声落在了地面上，巨力直接把脚下的水泥地崩碎。 在她眼里齐界就跟个泥鳅一样，滑不溜丢，所有攻击都被他躲了过去。这样的结果不由让她恼怒非常，一双杏眼都快要冒火了！ “没意思没意思！不动点真格也太无趣了！”陈小小嘴巴里一边嚷嚷着，一边紧紧地盯着蹲在围墙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齐界。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突然开始膨胀，衣服被一寸寸撕裂，随着肌肉的膨胀，皮肤上开始长出细密的白色毛发，而她的脑袋也整个扩大了一圈，嘴巴里长出了锋利的獠牙！ 不多时，陈小小就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兽的高大存在，而那黑白分明的毛发，脑壳上长出的两只毛绒大耳，再加上尾椎处探出的长尾，无不展示着她此刻的形象…… “真是老虎啊……还是白虎……”许红梅瞪大眼睛喃喃道。 而蹲在墙上的齐界，嘴角也勾起了满意的微笑，他眸光一凝，咧嘴道：“没错，这才有意思！” 转瞬间，陈小小先声夺人，从地上猛然跃起，利爪闪烁着寒光，直扑齐界而去！ 齐界也不甘示弱，猛地从墙上跳落，朝陈小小迎去！ 嘭！ 齐界全身肌肉紧绷，直接硬扛了陈小小势如破竹的攻势，与此同时，骨刀从拳上伸出，狠狠地刺向她的侧腹！ 刺啦—— 没想到陈小小的皮毛如钢铁般坚硬，骨刀并未刺入，反而激起了一阵火花！ 陈小小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戏谑之意，粗长的尾巴一卷，直接套住齐界的右脚，将他整个抡了出去…… 第176章 瞬间趋零 然而根本无法撼动！ 齐界反手从脊椎处抽出骨链，骨链仿佛有生命一般，如同蜿蜒的白蛇顷刻间就将陈小小整个捆住，而齐界的攻击也瞬时跟上，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虎躯之上！ 重击之下，巨大的虎躯被整个轰飞，轰地一声砸在了围墙上，深深陷在其中。 “嘶……”围观人群嘶声顿起，肌肉爆棚的男人浑身发寒地抹了抹后脖颈，冷汗直流。 “界哥……真是越来越究极生物了……”徐东阳盯着那由一节节脊椎组成的森白骨链，不由打了个寒颤。 而陈小小也并未就此认输，她将自己从钢筋混凝土之中“拔了”出来，然后眼神发狠地盯着齐界。 “有意思……”一边说着，陈小小的虎嘴一咧，浑身肌肉紧绷，额角青筋暴起！ 吼—— 随着一声巨吼，她用尽力气，将缠在身上的骨链直接崩断！ 一节节断裂的脊骨瞬间朝着四面八达飞去！ 惊呼声顿起！ 就在这些森白的椎骨即将砸中围观人群之时，它们竟然纷纷自动定住，在飞舞中迅速合拢，形成了一把巨大的白色骨镰，然后重新飞回齐界手中。 骨镰月牙般的刀面闪着森森寒光，齐界伫立在原地，他身形如松，侧脸凌厉，整个人如同冷峻的死神一般，一双冷淡的眸子瞥向陈小小，“怎么，还不服？” 陈小小的神色愈发凶狠。 吼—— 伴随着震天虎啸，陈小小的巨大身躯猛地朝齐界撞去，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于是，整个训练场再次被毁，变得连废墟都不如。 而陈小小也一次一次地被齐界掀飞，一次次狠狠地砸在地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仍然未能真正伤到齐界，而齐界的拳头一次次砸在了她的身上，骨镰也划开了她坚硬的皮毛，留下了丝丝血痕。 但每一次倒地，她都能爬起来再战，颇有绝不服输的气势，脸上的凶狠也一点不少。 即使到最后她异能完全耗尽，变回人身，浑身伤痕累累的她也要抱住齐界的手臂狠狠撕咬。 直至完全脱力昏迷…… 看着闭眼挂在自己身上，牙齿还紧紧咬在自己肱二头肌上的陈小小，齐界额角抽个不停。 自己是傻了才跟她打。 现在都已经凌晨四点了，围观人群已基本散去，训练场都没人了，就连齐界都打累了…… 真的是，在末日世界就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就是个纯粹的疯子！永远不会认输，也一点也不怕死！ 就算被咬断腿也要把断腿插进堕种眼眶，就算肚子被剖开了也要拿肠子勒住堕种的脖子…… 就算被啃得半死不活，也要把齐楹小队从兽潮里拖出来…… 叹了口气，齐界看着陈小小的眼神变得柔和。 算了，就当已经报了美食被夺之仇。 而那被救之恩，自己也会全数回报。 [白术，她住哪？] [她一般都和陈局在一起……] 就在这时，两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界哥，陈局让我们来接队长。”其中年长的那个无奈笑道。 看着叫自己“哥”的四十岁大哥，齐界有些无语凝噎。 用了不少力气才终于将陈小小从自己手臂上扣下来，齐界不由说道：“她消耗有点大，让她好好休息。” 将陈小小背在背上后，大哥叹息道：“队长她已经很久没睡过了……为了保护陈局，她几乎没有合过眼。” 年轻的那个也忍不住抱怨：“陈局从来不睡觉，导致我们队长也没得睡，还要谨防圣庭接连不断的刺杀……” “说什么呢……”大哥马上打断了他，“是队长自己不愿意休息。好了，界哥，我们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着两人便带着陈小小走远了。 被大哥背在背上的陈小小，看着格外娇小，也格外轻，谁能想到她一米五的身躯里蕴含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我还是不太明白，陈崧蓝的用意。]齐界不由在脑海里发问。 [崧蓝姐……她是我在中央研究所的前辈，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天才。]白术的声音有些沉闷，[她是华国最年轻的院士，是一直被国家秘密保护的存在，可以说，在污染降临之前，她的科研成果就极大弥补了我国与m国的军事差距，让我国真正站到了可以和m国分庭抗礼的位置，也让我们在污染降临之后拥有独立抗争的能力。] [因此，一号空间泡出现之后，她便成为了研究所的领导者之一，一直在探寻污染的秘密。] [不久之后，她深度研究了异能的觉醒规律，通过计算推断出最适合应对末日的异能，并且将自己作为小白鼠，一次次试验之后终于觉醒了‘概率’的异能。] [从此之后，她就将“人类生存”作为自己所有行动的核心，并且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丝可能性，她在科研团队的帮助下一直保持清醒，多年来从来没有睡过觉，每时每刻都在监控概率的变化，但这也透支了她的生命力……] 齐界心底一沉，他确实对陈崧蓝有些意见，但是也不可否认她为人类付出了一切。 不久后，盘坐在白术提供的异能训练室内，齐界将陈小小给的那个金属盒子放在地上，眸色凛然。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三颗深红色的脑核，每一颗都如同一个小型心脏，甚至还在微微颤动。 白术的声音也在齐界的脑海里适时响起，[这些是外勤部在各个空间泡获取的a级脑核……] 深深呼了口气，齐界眼里的阴霾仍未消散。 他很讨厌这种被人看穿，还被人拼命推着朝不知道的方向而去的感觉。 [你呢？你在这里面又承担了什么样的角色？] 白术沉默片刻，[你知道的，我无法做出任何背叛你的行为。事实上，崧蓝姐觉醒异能之后，我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她投票支持我活下来，一次就是今天。而期间，我们没有过任何交流。] 齐界紧接着问道：[那么关于平行世界的事情，她知道吗？] [……我不清楚，但是，我刚刚融合完末日安也的记忆之后，第一时间就打算把一切都告诉崧蓝姐。可是她阻止了我……] [她说，如果我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告诉了她，那么，“人类生存”的概率就会瞬间趋零。] 第177章 三颗脑核 瞬间趋零？ 这句话让齐界彻底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才开口道：[我在张怀仁的记忆里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东西。] [张怀仁，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的身体里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意识，原本的意识早已被他吞噬。] [一开始，我以为他和我一样，也是从末日世界被召唤而来……但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却非常怪异，科技发展明显领先于我们，2015年也并未发生污染入侵事件……] 白术闻言一愣，[所以，他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 [恐怕是的，我猜测，这个平行世界的时间分流点就是张怀仁选择离开家乡去外地求学的时间点，之后他与导师相遇，一直在做基因编辑方面的研究……后来，导师和他先后消失，很有可能就是被召唤了，我怀疑这个导师就是零号堕种。] 白术的声音停顿了一瞬，紧接着迅速说道：[在过去的调查研究中，零号堕种被证实是一个叫欧天德的混血儿，他一直生活在m国，是一所私立中学的科学老师。而在污染降临前的五个月，他才突然辞职从m国来到华国昆玉市，然后迅速蛊惑了一众教徒，开启了神降仪式……] 齐界眉头紧蹙，[时间也对上了！平行世界里欧教授消失的时间就是2015年3月15日，而张怀仁消失的时间是9月2日……] [9月2日，是零号堕种被发现的前一天。] 呼了口气，齐界不由揉了揉眉心，[胖章鱼，你呢，你怎么想？] 清脆的女声在思维群聊里响起，[我近距离目睹过那个“导师”，啧啧啧，那团肉我都不好意思说它曾经是个人。不过，张怀仁对它的态度确实非常恭敬，他似乎在想办法复活它。] 两个齐楹之间的思维沟通有距离限制，不过通过白ai快递寄去的新耳钉，她们可以把白术当中转站实现思维群聊。之前的信息都是同步的。 白术：[按理来说，s级堕种肉体不灭，灵魂也不会湮灭。] 胖章鱼：[那说明它的灵魂被困住了呗……] 齐界：[啧，说不定就被困在一号空间泡里。] 白术：[……那我总结一下：第一，明确存在不止一个平行世界，而平行世界似乎都是低维的，从平行世界被召唤而来的存在都必须降临在本体内，否则就会像“冰皇薄片”一样彻底消散。这样来看，我们目前所处的世界很有可能就是主世界，其他平行世界都是主世界时间分流而产生的。 第二，零号堕种欧天德和圣庭主教张怀仁都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我们暂时用二号平行世界来称呼，末日世界则是一号平行世界。现在还不清楚主世界内是否还有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存在。另外，神降仪式或许就是召唤平行世界之人的途径，但是目前只能证明此仪式可以召唤一号平行世界的存在，不确定其他世界是否可以通过仪式召唤。 第三，应该是主世界的某个存在召唤了欧天德，他似乎被赋予了某种“使命”，并且迅速获得了某些“知识”，甚至拥有了异能，这让他在五个月内蛊惑了一批教徒，并且获得了足够量的高契合度鲜血，最后开启了神降仪式。后来，神降仪式失败，他召唤来了自己的学生张怀仁，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继续朝使命前进。] 胖章鱼：[……白ai你总结的很好，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齐界：[会不会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原因——召唤神明。] 他可没有忘记在恶魔岛上的惊悚一瞥，来自世界之外的存在，不是神是什么？ 白术：[或许真的存在神明……可是，圣庭教徒的行为还是存在不少矛盾之处。就例如乔建国，还有张怀仁的海下秘密研究基地，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创造能够适应污染的新人类……如果他们想要召唤神明，神明却带来了污染，他们不应该欢天喜地地去接受污染改造，然后变成堕种吗？] 齐界：[而且，圣庭内部似乎存在两股势力，除了张怀仁和乔建国为代表的试验派，还有一个叫“凌主教”的存在隐在暗处……] 胖章鱼：[靠，好复杂，我脑浆都要混乱了……] 白术：[是啊……现在仍然有许多真相被隐藏在迷雾之中。] 齐界：[现在信息还不够多，分析半天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既然你们陈局那么看得起我们，那她到底想让我们干嘛？] 白术：[……按照她的意思，顺其自然就好，概率会指引一切……] 齐界：[啧，“概率会指引一切”，她听起来可真像个神棍……那么你呢？你还能坚持多久？] 白术：[我……其实我的意识还能够坚持，就是因为我借用了世界意识的力量……] 胖章鱼：[所以只要世界屏障破裂，就……] 白术：[没错。] 几人沉默了片刻，而白术为了转移话题，介绍起了脑核。 [左边那颗是精神系a级堕种的脑核，是几年前我妹妹白及和数千位精锐军人在a级空间泡内的斩获。] [中间则是一个肉体强度达到极致的a级堕种的脑核，这个堕种出现在东亚，靠我国的军事援助，使用一枚核导弹才将其杀死。] [而最右边那颗，来自于一个拥有控水异能的a级堕种，是在暗网非法黑市上的截获。] 齐界眉梢一挑，陈崧蓝送的脑核，针对性可谓极强。其实，若不是之前吞服了“大鱼堕种”的脑核，他根本不可能与降临在曲洋身上的冰皇硬刚。而现在，这几颗脑核可以精准地提升他的实力，让他无限接近s级。 胖章鱼连忙道：[右边！我的！] 听到胖章鱼在思维群聊里急切的声音，齐界不由勾起唇角。 [想要啊~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到底谁是齐楹？] 胖章鱼：[……你是你是，行了吧！] 笑意在齐界的眼底荡开，[我是齐楹，你也是齐楹。] 胖章鱼：[哼，那是当然，记得把脑核给我带回来。下线！拜拜！] 待到胖章鱼的声音不再响起之后，白术忍不住疑惑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俩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第178章 装逼打脸 [我一直很好奇，你俩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说是同一个人，但是意识切分之后还能是同一个人吗？而且两人总是一副锋芒相对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忧。 叹了口气，齐界幽幽开口：“在末日世界的时候，我曾经数次肢体分离，也曾经数次重活，但是意志永远是唯一的，不管碎成多少块也只会由一个意识统领……因为我很清楚，当意志遭到分割，那么就不会再愿意回归整体。” “而在恶魔岛，腕足断裂之后，我下意识做了意识的分割——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它们可能就回不来了。这个一念之间的选择，造就了她。” “……我能感觉到她的害怕，我们拥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人生，和共同的想法及目标，但是却拥有不同的意志和人格。一旦我们融合，弱的那个自然会被压制，会被消除自由意志……换你，你会愿意吗？” 白术：[……] 是啊，白术不由想到自己和小黄，一个身体里的两个意志，何尝不是在互相防备，时刻提防着对方的吞噬。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再强行融合，她已经是独立的存在了，那就该有她自己的人生……而这一切，她自己也很清楚，我们毕竟曾经是同一个人。” “只是，当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面前，总免不了别扭和争吵……毕竟，我俩都知道自己哪里最讨人厌，也知道如何戳对方的肺管子。” 说到这里，齐界不由笑了出来，“现在想来，在末日世界的时候，我早该进行分割了……吵吵闹闹多好，至少，我就不用一直孤身一人了……” …… 滨江市，射击俱乐部。 齐楹正陪着自己老妈老爸，还有陈子豪一起学习枪械知识，练习射击。 自从昨天将国家即将逐步公布末日，进行严格管控，而末日可能会在五个月后降临的事情告诉了家人之后，陈叔叔就决定马上将全家人的枪械训练提上日程，必须要让所有人在末日降临之前熟练使用武器。 因此他们一大早就来到一家真枪实弹的射击俱乐部。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是陈叔叔的战友，也是曾经的射击比武冠军，由他来教绝对物超所值。 此时陈叔叔正站在射击位上给大家做示范，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微微前倾，以保持最佳的平衡与稳定。 紧接着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以此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让心绪归于平静。 嘭—— 枪声响起，清脆而有力，瞬间打破了射击场的宁静。只见子弹如同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划破空气，直奔靶心而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子弹准确地击中了靶心，留下了一个完美的十环印记。 “老爸！牛啊！”陈子豪惊呼道。 “哟，老陈，技术没丢啊。”一旁的周教练也笑着说道。 咧了咧嘴，陈叔叔努力维持淡定，“嘿，我怎么说也是摸过几年枪的。” “爸！爸！你教我呗！” “让周教练教你。”毫不犹豫地将倒霉儿子扔给教练，陈叔叔便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家老婆身边，进行一对一亲自教导。 而齐楹属于无人教导类型——主要是周教练和陈叔叔都纷纷表示教不了。 左手插兜随意站在射击点，齐楹单手持枪，嘴巴里还嚼着口香糖，和旁边又戴耳罩又戴眼镜的众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嘿，美女，你这姿势不对啊，要不要哥哥我教教你？” 齐楹回头一瞥，原来是几个来俱乐部玩的顾客，为首的是一个样貌还挺帅气的年轻人，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大牌，脸上戴着护目镜，只露出了线条分明的下半张脸，看起来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另外三人则是富二代身边的狗腿子，看向齐楹的目光里满是轻佻，而对为首那人却是胁肩谄笑。啧，也是非常经典的组合了。 根本没有理会他们，齐楹转头的瞬间砰砰砰几枪，子弹倾泻而出。 后面的几人被吓了一跳，不过下一刻他们的表情看着更轻蔑了。 “妹妹，你这都没瞄准，这是打算打几环呀？” “噗——不会是描边大师吧~” 狗腿子们不断打量着齐楹，脸上的表情更加肆无忌惮了。 穿着背心和运动裤的齐楹看起来分外高挑，一双冷淡的桃花眼随意扫向众人，眼底却暗含玩味之色。 啧，想不到还能遇到这种打脸情节，有意思。 正想着，那个口出不逊的狗腿子就朝前走了几步，逼近齐楹，“妹妹，我们这可是滨江沈家的公子，要不要一起玩儿？” 滨江沈家？什么鬼？ “啧，没兴趣。” 那人一听齐楹根本不上道，眼里闪过恼羞成怒之色，忍不住去按齐楹的肩膀。 挑了挑眉，齐楹将手里的枪一转，正正好抵在了他的头上。 “你你你你你！！” 狗腿子猛地顿住，一双眼睛如斗鸡眼一般盯着额头上的枪管，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不敢动，表情扭曲极了。 其他几人看齐楹竟然用枪口对人，都不由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保安保安！”几人一边惊恐大喊，一边朝后退去。 搞笑的是，他们都没有想起来护住富二代，一个个退得比谁都快。 就在这时，刚才齐楹射击的结果才姗姗响起。 “射中环数：十环、十环、十环。” 与此同时，几人脸上的表情仿佛颜料盘打翻了一般，变得丰富多彩。 眼见着保安和郑教练都慌张赶了过来，齐楹扫了一眼枪下已经腿软地快跪倒在地的狗腿子，这才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怕什么？都没装弹匣。” 说着齐楹随意将手枪扔给满脸惊慌的周教练，他连忙接住一看，才发现这把枪里确实根本没有弹匣。 “真没意思。” 齐楹从裤兜里拿出弹匣朝所有人晃了晃，她早就在几人的眼皮底下卸下弹匣，而根本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动作。 “你你你！你信不信明天沈公子就让你完蛋！”看到保安和教练来了，狗腿子们又充满了勇气，重新将富二代围了起来。 “哦？沈公子？”挑了挑眉，齐楹抬眼看向一直没什么动作的男人，“这位，你到底想干嘛？” 第179章 五年植物人 被称为“沈公子”的青年笑了笑，伸手取下反光的护目镜，露出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 “只是想交个朋友罢了……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啧，这人看起来挺会装模作样，乍一看这优雅的气质和旁边的狗腿子比起来简直就如云泥之别。 这时，周教练也反应过来上前道歉：“沈先生，真不好意思，小齐她只是开个玩笑……” 还好齐楹手枪里没有弹匣，否则真就说不清了。 齐楹双手插兜，看着周教练那小心交涉的模样，看来这什么“沈公子”确实是个有能量的。 但是这跟她又有何干系？ “姐？啥情况啊？”听到动静的陈子豪也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 “没什么，遇到几个傻叉罢了。” “……沈公子？”陈子豪摸索着下巴沉思道，“我听说过唉，听说咱省长就姓沈。他有一个常年卧床昏迷的小儿子，两年前突然醒过来了，宝贝得不得了。” “哦？突然醒过来？”齐楹挑了挑眉，眼前这个沈公子看着确实清瘦，皮肤白得可怕，像是常年不见阳光一般。 这时原本在室外射击场专心练枪的陈叔叔和柳女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赶快走了过来。 “小沈？”一眼看到沈公子，柳女士就不由惊讶道。 “柳阿姨，好久不见。”沈公子温和笑道。 呃…… 齐楹和陈子豪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不由齐齐傻眼。 听他们交谈半晌，齐楹才知道原来这劳什子沈公子和他的爷爷是自家饭店的常客。 老妈和陈叔叔在全国开了连锁饭店，后来又在滨江市开了家高端饭庄，名叫“竹韵轩”。目前他们已经将其他饭店都处理了，只留下这家竹韵轩。 沈爷爷与柳女士娘家那边似乎有些渊源，还见过小时候的齐楹，于是，沈爷爷便自作主张地想将两个孩子凑成一对儿，可惜被柳女士拒绝了。 只是沈爷爷并不打算放弃，还怂恿自家孙子和齐楹认识，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不过，身边的狗腿子似乎会错了意，最后搞了这么一出。 听着这沈公子的解释，齐楹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陈子豪更是满眼揶揄，“姐，想不到你还有‘娃娃亲’啊，你说咱界哥怎么办？” 翻了个白眼，齐楹敲了敲陈子豪的脑壳，“还不快去练枪！” 这边老妈和沈公子也寒暄得差不多了，沈公子让那几个狗腿子跟齐楹道了歉，还表示不会追究她拿枪指人的事儿。 约定了过几天和爷爷一起上门拜访之事，沈公子便彬彬有礼地和齐楹一家告别，一点不见刚才的盛气凌人。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齐楹的眸底闪过冷冽之色。 “楹楹，”老妈走了过来，忧心地牵住了她的手，“妈妈早就拒绝了沈叔联姻的想法，没想到他一直未曾放弃。而且小沈这孩子在床上躺了快五年才醒，也不知道什么性情，但今天一看绝不是值得托付的。” 是啊，单说他放任狗腿子对齐楹的侮辱试探，就算后来表现得再怎么礼貌，也不是什么心思正的人。 “说起这个，小界去哪了？都好久没见他了。现在国家也快戒严了，你记得叫他以后直接搬来家里住，家里安全。” 齐楹闻言眼角一抽，“他，他出差去了，暂时回不来。” 事实是齐界正在特别行动组总部吸收脑核，封闭的异能训练室能够很好地隔绝气息，还有白术的全方位看护，总之估计得花个几天才能完全吸收。 啧，其实齐楹也希望他赶紧带着那颗水系脑核回来。自己把塔米收集到的脑核都借给了他，结果被他磕得一颗不剩，导致齐楹最近饿得只能大量吃肉缓解，都把老爸老妈吃傻眼了。 可口美味的a级水系脑核，成了她望之止渴的梅。 柳女士不由叹了口气，“楹楹啊，小界是个孤儿没依没靠，我们家那些武器还多亏了他，要懂得知恩图报。” “家里现在跟堡垒一样，粮食物资最近我跟你陈叔叔也采购了不少，够我们一家支撑半年了，小界那一份也早就准备好了，你可得说服他过来。” 看着母亲那认真的神情，齐楹不由正色道：“好的妈妈，就算拖我也会把他拖回家的。” 其实靠着家里开饭店的优势，他们收集物资确实要容易得多。但陈叔叔和柳女士的态度是只准备基础物资和可以长期储存的粮食，即使有能力也绝不大量囤积，一方面是相信国家，另一方面则是不想挤占他人的生存资源。 其实如果齐楹使用已经升级的空间异能，完全可以存下供一家人生活十年的物资，还不用担心食物过期腐烂的问题，甚至可以今天烫火锅，明天吃烧烤，馋死隔壁邻居。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 一家人在末世幸福苟活，吃香喝辣听起来很爽。但是人类文明已经走在了钢丝绳上，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齐楹经历过的末世犹如地狱，人与人之间只剩下猜忌和争抢，阙城还保留着些许秩序最终仍是走向覆灭，于是整个人类毫无疑问地滑向彻底灭亡的终局。 其实就算准备了再多物资，当人类趋于灭绝，文明彻底湮灭，苟活着的人也注定会在孤寂中走向自我毁灭。 而在这个世界，末日还未降临，国家已有准备，未来秩序必会存在，希望之火仍在熊熊燃烧，人类文明还有延续的动力。 自私和狭隘无法拯救世界，只有所有人都留存一份普世之心，星星之火才可燎原，人类才能拥有和末日叫板之力，未来才能出现希望的曙光。 …… 短暂的插曲过后，几人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枪械训练之中。 而作为齐?射击天才?指哪打哪?周教练痛惜之材?不去参加奥运会可惜了?楹，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一边，给周宏警官发信息。 齐楹：“周队，麻烦帮忙查一下‘沈公子’，据说他是省长的小儿子。” 周宏：“……你查他干嘛？” 齐楹：“好奇呗，听说他在床上躺了五年，咋回事？” 周宏：“以前经历了车祸，成了植物人……” 齐楹：“啧啧啧，五年植物人，一朝突然醒来，您难道不好奇，不想去查查？” 周宏：“……行吧，明天给你答复。” 第180章 拒绝优待 另一边，看到周教练临时离开的陈子豪，悄咪咪用手碰了碰子弹，然后装进弹匣，打出了一枪。 嘭！ 一阵巨响传来，远处的靶子被整个炸烂，燃起的烟火还引发了报警，顷刻间消防喷雾启动，还站那的陈子豪被淋了一头一脸。 “干嘛呢？”随手夺过手枪，齐楹无语地狠狠拍了下陈子豪。 “噗——”，被一掌拍得差点吐血的陈子豪这才反应过来，他龇牙咧嘴地说道，“老姐……子弹是金属嘛，我就是想试试威力来着……” 齐楹翻了个白眼，“那你不会回家试啊？” “这不是……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嘛。”陈子豪摸摸头讪笑道。 他现在能够自如地控制异能了，也不用再戴手套，刚刚也不过使用了一丝丝异能，没想到竟然引起了那么大的反应。 “这不是废话吗？子弹里面包裹的是炸药，你这连锁反应爆炸威力能不强吗？” 说着齐楹神情一顿，说起来家里的弹药看似很多，但是如果放任使用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而陈子豪的异能不仅能让子弹威力变大，后期还可以只用空包弹也能达到不俗的威力，甚至可能实现自制弹药。 特别拍电影使用的道具弹有些也是金属的，购买起来可要容易得多，买几大箱放在家里都不成问题。 思及此齐楹也懒得再骂他。不过看着带着满脸怒意而来的陈叔叔，陈子豪的一顿竹笋炒肉怕也躲不过去。 于是，在陈叔叔向周教练各种道歉赔偿之后，一家人只能提前打道回府。 宽大的越野车里，看着一边开车一边骂陈子豪的陈叔叔，齐楹不由陷入了沉思。 其实齐楹很清楚，国家虽然已经做好万全之策，但仍然无法避免末日降临后第一批人类的变异。 研究所通过对桃仁和莲子异能的研究，成功制造出了能够抵挡污染的人工防护罩，每个中型和大型避难所都有配备。 可是这个防护罩无法彻底隔绝污染，科学家推测，世界屏障破裂之后，整个地球的生态圈都将受到彻底的影响，污染无处不在，包括土壤和植物都会携带污染。 因此污染抵抗力较低的人类，即使在防护罩的保护下也坚持不了几个小时，只有第一批变异后的幸存者，才有一定的抵抗力，才可以进入避难所。 这就意味着，世界屏障破裂后的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必须完全面对末日，也必然会经历生离死别。 即使污染检测手环的毒针能够大大减少堕种的数量，即使国家早已在各个城市布局临时避难点，也会安排污染抵抗值达标的军人和觉醒者对幸存者进行救援，但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混乱，也不可能救下所有幸存者。这将是所有人必须面临的挑战，也只有真正经历过末日的恐怖，幸存者才能团结一心众志成城。 而家里的几人，陈子豪是觉醒者挺过污染初期的降临完全没有问题。母亲虽然不是觉醒者，但另一个世界的她完全扛住了污染的侵蚀，若不是为救齐楹而死，她恐怕也能觉醒异能。他们两人的精神抵抗值也都超过了80%。 只有陈叔叔，他的精神抵抗值是50%-60%，这意味着他面对污染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也有可能无法挺过去。 齐楹曾经提出末日降临前将他们提前送入避难所（陈崧蓝那么看重自己，稍微提点要求她定然不会拒绝）。 在防护罩的保护下，陈叔叔有很大可能幸免。 可是陈叔叔拒绝了。 他说：“我曾经是军人，国家面临危难，我本该重新入伍为民而战。只是我现在有了家人，有了牵挂，便不能再抛下一切。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去享受优待，抢夺别人的生存权利。” “而且我相信自己，如果连一开始的污染都挺不过去，那我还怎么在末世生存，怎么保护家人？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必须要克服的挑战。” 至于柳女士，自然也是拒绝了齐楹的提议。 她的理由很简单，自家已经提前得知了末日之事，还对房子进行了改造，甚至囤了不少物资，已经是占尽先机和便宜。如果在这种准备之下还挺不过去，那就代表自己根本无法适应灾难，还不如早早了结算了。 而陈子豪，更是表示自己会用超能力保护家人，护送大家前往避难所，绝对不会落下一个！ 于是，齐楹只能无奈同意。 沉思间，旁边的母亲温柔地握住了齐楹的手，用略带粗糙的纤细手指拢了拢她鬓角的碎发。 “楹楹，你是不是觉醒了异能了？” 母亲突然的问话让齐楹十分诧异。 “您怎么……” 母亲微微一笑，“你弟弟被消防喷雾浇得头发都湿透了，你的身上却一点水都没有。” 齐楹无奈挠了挠头。 她其实有刻意控制自己不使用异能挡水，但是上车之前实在忍不住把水分都引走了。 本来自己就没有淋到多少，没想到还是被细心的母亲发现了。 “我……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我知道，”母亲温柔打断了她，“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轻轻叹了口气，母亲的表情却很平静，“我能猜到你和小界都觉醒了异能，你们有很多秘密。就像这次演唱会，你本来对这些就不感兴趣，还千里迢迢去参加了……而且，时间还是在8月12日。” 这场可怕的演唱会让全国人民震怒不已，所有人都在网上声讨曲洋，都在怒骂邪教。 全民抗击邪教的情绪高涨，纷纷参与到这个事情中来，不仅举报疑似邪教的存在，还举报身边不对劲的人。这让特别行动组真的揪出了不少潜藏起来的邪教徒和伪人。 而柳女士，在事情被爆出之前就早早接到了齐楹报平安的电话，还得知了部分真实内幕。 这能不让她怀疑吗？ 自家看似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女儿恐怕实力不低，还参与到了不少污染事件之中，要说她在拯救世界柳女士恐怕都能坦然接受。 抹了把脸，齐楹又露出了嬉皮笑脸的神情，“妈，其实我很强的，齐界那小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第181章 豪门辛秘 回去之后，齐楹让陈子豪试验了异能化子弹的威力，这让屁股被一顿暴打的陈子豪暂时逃脱了老父亲的制裁。 严谨的试验之下，子弹爆炸的威力出乎意料。 普通步枪子弹的威力一般做不到打爆人的脑袋，面对堕种更是要大打折扣。 但是经过陈子豪的异能完全加持，一枚5.8㎜口径的子弹，通过20式突击步枪打出之后，能达到五倍于高爆霰弹的威力。 也就是说，从步枪枪管里射出的不再是子弹，而是炸弹！ 面对低级堕种，完全可以做到一枪打爆其半个身子，对b级堕种也能造成不小伤害（当然前提是打得中）。 而陈子豪可以在四十分钟内控制爆炸，也就是说他可以提前为子弹“附魔”，可以控制子弹陷入敌人体内，待其放松警惕之后再爆炸，也可以设定为击中的瞬间就爆炸。 这让一家人在面对末日降临之后的混乱又多了更多的自保能力。 不过，如果面对的是恶意的人类，那么就尽量使用“附魔”道具弹。有一定威力，但不至于一枪就把整个人炸成碎片。 待齐楹二人试验完后，家里的院子已经完全报废，陈叔叔心爱的“小雨林”整个消失。 不过他也只是默默拾起一片残存的叶子插在花瓶里，然后整了整衣服精神抖擞地去应付投诉的邻居和无奈的物业。 还好小区足够大，每户之间的距离也足够远，还有茂密的绿化树木做隔断，不然真不好解释。 颇费一番口舌之后，陈叔叔疲惫地回到别墅，就看到齐楹和陈子豪已经窝在沙发上一边打游戏一边吃水果，主打一个劳逸结合。 陈叔叔不由笑了起来，放过了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各位，晚上想吃什么？” “糖醋里脊！”陈子豪举手。 “红烧牛肉！水煮肉片！东坡肉！牛排！……”齐楹滔滔不绝地报着菜名。 “唉，怎么尽吃肉，再来两个蔬菜。”这是柳女士。 眨了眨眼，陈叔叔无奈拿起了手机，“小王，让厨房做几道菜送过来……” …… 第二天，周宏那边给了答复。 这位“沈公子”名叫沈星，是他父亲35岁那年生的第三胎，所以格外受宠爱。 然而刚满18岁他就出车祸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靠着无数管子和医疗设备才勉强维持生命。 没想到的是，原本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五年后的一天，护士突然发现病床上没了人影，焦急地四处寻找之后，才在医院楼顶发现了他。 瘦弱的沈星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蹲在围栏边缘盯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发着呆，当听到护士医生们的惊呼之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接着一动不动地继续发呆。 直到父母和爷爷赶来，殷切呼唤后他才从围栏上下来。 齐楹挑了挑眉，对着听筒说道：“然后呢？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周宏开口道：“他醒来之后一直都不怎么说话，好像还没有缓过来，对周围的事物也表现出了陌生感。” “不过根据从他的主治医生那里获取的信息，沈星这种情况也正常，毕竟昏迷了五年。但是主治医生对沈星的复苏表示非常惊讶，直呼为奇迹——完全可以写一篇sci了。可惜沈星苏醒后对医院十分抗拒，也不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检查，这让医生十分遗憾。” 说着周宏声音一顿，“说起不对劲……我去找他家的保姆套了话。” “哦？” 拥有鉴谎异能的周宏警官出马，那一定是什么私密都能套出来。 “保姆说，沈公子以前的性格活泼开朗，醒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不过，他偶尔会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什么话？” “比如，指着电影里的枪问是什么，或者对爆炸死人之类的场面表现出极度的恐慌和疑问，看起来有些缺乏常识，还有……对所有异性表现出不正常的侵犯欲望……” “什么鬼？”周宏的最后一句话让齐楹都爆出脏话来了，“这都什么垃圾？” 周宏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半晌才艰难开口道：“其实也就是刚醒过来后的一段时间，他对男女之防没什么意识，会鬼使神差地和家里的女性发出交配请求，有时还会直接上手……呃，包括他的妈妈。” 齐楹的cpu都快干爆了，“这什么情况？色鬼附身还是大脑坏了？” “反正他家人也是觉得他脑袋坏了，毕竟睡了五年那么久，但是因为他抗拒医生所以一直没有正式检查过，心理医生远程诊断也认为他出现了认知障碍方面的问题。”周宏叹了口气，“不过几个月后他就正常了起来，在家庭教师的指导下迅速成长，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还变得举止优雅有礼。” “不过……保姆的女儿说，她觉得沈公子醒来后反倒像一个纯洁的小孩子，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对女性那方面的要求也不带一丝淫邪之意。但慢慢学习了一切之后却变得越来越沉默，他的内心似乎充斥着刻骨铭心的痛苦，还会时常半夜趴在马桶上干呕，似乎想把内心的苦楚都呕出去，却怎么也不吐不净，也看不见光明……” “啊？” “……”周宏无语凝噎，“这是保姆女儿的原话。” “好吧……” “说起来，我还调查到一件事，”周宏嘴角一咧，“听说沈老爷子打算让你当他的孙媳妇？” 听出周宏语气里的幸灾乐祸，齐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但正在这时，睡了一整天才醒过来的可青小蛇惊讶开口：“什么？！谁要楹楹你当那垃圾的孙媳妇？！！” 听筒那边的周宏眉头一蹙，“谁？”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总之谢谢周队了，也得是周队才能打探到这些豪门辛密……拜拜拜拜，挂了。”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齐楹惊讶地看着盘在床头的赵可青，“可青姐，你能说话了？！” “啊？”赵可青一愣，细细小小的声音从嘴里发出，“好像是唉……” 得知赵可青不适合吃脑核，齐楹就把留在家里的异能提升药剂给了她，没想到这东西对她来说极为合适，带来的思维影响微乎其微，却能让能量得到极大补充，甚至异能也精进不少。 现在睡了一天消化完毕之后，竟是能开口说话了。 吐了吐仍然分岔但是形状更似人类的舌头，赵可青回过神来，“等等，小齐楹，你还没说那个傻叉怎么回事呢？” 第182章 没有家了 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赵可青后，她那紧蹙的小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还好你妈妈拒绝了，这沈家什么鬼东西，还想让你嫁给个垃圾人。” 安抚地摸了摸可青蛇的蛇尾，齐楹含笑道：“可青姐姐你消化完了没？要不再睡会？” 赵可青闻言打了个哈欠，“是还得再睡一会儿，困得慌……” 看着再次陷入梦乡的赵可青，齐楹拿起丝巾将她轻轻盖住。 然后看向了震动的手机。 原来是许诺发来了微信。 许诺：“楹楹，我中午的飞机，下午三点就能到滨江机场了。” 齐楹：“好，我来接你。” 许诺：“太麻烦你了……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齐楹：“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啥事儿都没有。” 前几天在演唱会现场，齐楹打晕了她，还搜索了她的记忆，确认过她确实不知情。 曲洋想要的是齐界，想把他当做祭品献祭给冰皇，这样说来“齐楹”和许诺恐怕才是被连累的。 不过许诺被打晕也让她避开了后面发生的一切，经过特别行动组的记忆模糊后更是什么也记不清了，连齐楹救她和打晕她的事儿都忘了。 只知道体育馆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而她被送到医院进行各种检查，今天才被允许出院。 而齐楹对她解释因为自己没受伤，所以被提前放回家了。 既然是被“自己”连累的，那去接送她也是应该的。 下午两点，齐楹跨上早就被她骑回来的黑色机车，风驰电掣地前往机场。 于是许诺从机场出口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黑色机车上英姿飒爽的齐楹，圆圆的眼睛里不由溢出了泪水。 “楹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一把抱住齐楹的腰，圆脸女孩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虽然什么都记不得了，但她恍惚间意识到一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而后的新闻报道更是证实了一切。 “我……我没想到曲洋竟然是这种人，”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他的一切都是假的，脸是假的，学历是假的，做过的好事也都是假的……我竟然，竟然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叹了口气，齐楹轻轻拍了拍许诺的背脊，“你喜欢的并不是某一个明星，而是这个形象表现出的美好，是背后代表的精神与不屈意志。” “所以，不要难过了……你的喜欢没有错。” 在齐楹的安慰下，许诺终于止住了泪水，“谢，谢谢楹楹，虽然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是我总觉得如果不是楹楹在，我也会死……” 揉了揉许诺的头发，齐楹无奈道：“好了好了，说说你现在什么打算吧？要不要直接回家？” 虽说现在距离开学也没几天了，但是按照官方的计划，估计全国高校的开学时间都会推迟，或者直接改成线上授课。 许诺这个暑假一直住在学校，给林教授打工，但是如果现在不回去，戒严之后就不一定能回去了。 “我……”许诺的目光暗淡下去，“我没有家了……” 齐楹微愣。 她猜到许诺家境不太好，似乎还欠了不少钱，但她之前每年过年都会回家，现在怎么…… 女孩紧咬下唇，声音低落，“我的妈妈……两个月前去世了……” 迎着齐楹包容的目光，女孩接着说了下去：“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带着我改嫁，后来还生了一个弟弟……” “妈妈和叔叔对弟弟很好……对我……也还可以。但是后来出了车祸，叔叔和弟弟当场死亡，妈妈……妈妈她为了护住我伤得很重，全身都瘫痪了，只能一直待在疗养院治疗……” 说着她的语气愈发沉重，“房子被叔叔家要回去了，妈妈被他们扔在了医院走廊里，车祸的赔偿款一分钱都没有留给我们……还好有好心人资助了我们，我一边照顾妈妈一边念书……没想到，妈妈还是走了……” 眼神微黯，齐楹轻轻抱住了小姑娘。 “现在呢，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我还是想回学校，”许诺已经平静了下来，她那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强的心，“林教授的课题还没结束，我只请了两天假，结果现在这都四五天了……” “行吧，”齐楹将备用头盔套在了许诺头上，长腿一跨骑上机车，“那我就送你回学校。” 摸着脑袋上大大的头盔，许诺好奇道：“楹楹，你啥时候考的摩托车驾照？” 齐楹闻言眼角一抽，“早就考了……好了别废话了，快上车。” 于是，无证驾驶的齐楹带着许诺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一边和白术通讯。 齐楹：[白ai，麻烦给“齐楹”也办张摩托车驾照执照。] 白术：[好啊，什么时候要？] 齐楹：[……现在。] 白术：[……] …… 华大门口，齐楹将机车停在停车场后，就和许诺一起回了宿舍。 虽然还在暑假期间，校园里却不显冷清，操场上有一群穿着清凉的小姐姐在排练舞蹈，还有几个军训的方阵，那些穿着迷彩服的男同学们各个伸着头偷看小姐姐，远远看上去像一堆伸长脖子的乌龟。 “新生就报到军训了？”齐楹挑眉问道。 “没……”许诺看了一眼操场，回头解释，“是理学院大二的，去年学校场地不够，他们就被安排到大二开学前军训了。” 这时齐楹在跳舞的那群人里发现了眼熟的面孔。 “杨雨涵？她们怎么也那么早来学校了？” 明明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学校里的人竟然不算少。 许诺挠了挠脑袋，“她好几天前就回学校了，好像听说是学生会组织排练，今年他们拉了个大赞助，要搞迎新晚会什么的。” 齐楹扯了扯嘴角。 她们恐怕得白费功夫了，过几天学校估计就会通知取消迎新晚会，并且让所有学生打道回府。 “对了，谁赞助的你知道吗？” 许诺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哎……不过，杨雨涵在宿舍里好像提过，好像叫沈什么？” 齐楹眸光一凝，“沈星？” 第183章 校园闹剧 “我不知道……”许诺还是一副懵懵的样子。 忍不住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齐楹揽着她的肩膀说道：“快走吧，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就去食堂吧，便宜又好吃。” 暑假只有第一食堂还在营业，现在还不到饭点，食堂里还没几个人。 等了十分钟就开餐了，齐楹这次只打了简单的一荤一素，不过光米饭就打了五两。 “楹楹，你够吃吗？要不要再打两个荤菜？” “不用了，最近减肥。” 两人的对话让后面排队的同学目瞪口呆。 一边吃着，食堂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杨雨涵和一群打扮精致的小姐姐们涌了进来，她们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边笑个不停，各个看起来青春靓丽，整个食堂仿佛都亮堂了起来。 打完饭后，杨雨涵一眼就看到了齐楹和许诺二人，不由惊讶地走了过来。 “许诺，齐楹，你们回来啦？！”说着她的嗓音不由提了起来，“你们，你们不是去曲洋的演唱会了？怎么……” 演唱会几字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食堂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到了两人身上。 就连打饭的大妈大爷也忍不住探头观望。 齐楹仍然在淡定地扒着饭，许诺却被大家灼灼的目光刺得有些瑟缩。 “是啊，活着回来了。”齐楹挑了挑眉，随口说道。 杨雨涵好奇的目光更盛了，“我听说演唱会上死了好多人，曲洋还是邪教徒，是不是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许诺旁边，喋喋不休地问着。 而跟她一起进来的小姐妹们也都围坐在附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不知道。”齐楹随意扫了一眼众人，“演唱会发生了有毒气体泄露，我和许诺开场就晕倒了，啥也不知道。” 杨雨涵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后来呢？” “后来，当然就是在病床上醒过来，没啥事就办理出院回来了呗……其他的，我俩知道的估计还没有你们多。” 听到打探不到什么有趣的消息，杨雨涵讪笑道：“你们没事就好……那，我去跟她们一起吃了。” 说着便哗啦啦一群人站了起来，坐到远处的桌子上了，一边吃东西一边窃窃私语。 “……她们在说什么啊？”许诺小脸一皱，低声问道。 齐楹挑了挑眉，“估计在八卦演唱会的事儿呗。” 其实很正常，谁不好奇那场震惊世界的演唱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官方的通报模棱两可，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 还有人说演唱会其实是病毒泄露，死掉的人都感染了丧尸病毒，末世即将来临。 呃，跟真相也大差不差了。 那群小姑娘的声音在齐楹耳朵里清晰无比，大概就是在说谁谁谁也去演唱会了，结果好像死了什么消息也没有，要么就是家里谁谁谁在官方任职，知道什么内幕了。 还有就是感叹自己运气好，既没抽到免费门票，也没抢到付费门票，还说风水轮流转，有些人的好运变成了霉运…… 许诺多少也听到了些只言片语，情绪不由更加低落了。 齐楹没有再安慰她，这种事在她看来就是小事，最好自己消化，以后要面临的困难还多了去了。 这时，那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突然停住。 转头一看，杨雨涵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座位旁，而她面前是两个学长，一高一矮，一个趾高气昂，一个面色不虞。 “学妹，怎么见到主席也不问好？还装作没看到？”其中趾高气昂的高个儿学长愤怒质问道。 “我……我真的没有看到……” 杨雨涵说着不由瞅了眼学长旁边的主席，一米六不到的身高，胖墩墩的身形，看起来像个陀螺，确实一不小心就会忽略到。 旁边的小姐妹紧张地拉了拉杨雨涵的衣角。 “对，对不起！主席我错了！”杨雨涵直接朝陀螺主席九十度鞠躬道歉，“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主席此时的表情才好看了那么一点，他脸上堆起微笑，作出一副体察下属的样子，亲切地将杨雨涵扶了起来，“学妹，你也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学生会想要给华大的同学们干实事，就得有纪律性。” 高个儿学长马上附和，“没错！各位学生会的同仁，这看起来是小事，但是背后代表的却是我们华大学生会的风貌！是咱们华大全体师生的形象！就比如说今年的迎新晚会，要不是主席躬先士卒，根本不可能办起来。我们一定要向主席学习！向优秀看齐！” 哗啦啦，所有人纷纷鼓掌，“没错，向主席学习！” 齐楹和许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一言难尽。 不过这学生会的事儿跟她们没关系，齐楹的饭盘已经扫荡干净，两人打算再去买杯奶茶，然后各回各家。 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刚军训完的理学院同学们这会儿也冲进了食堂，仿佛饿死鬼一样抢着打饭，吵吵嚷嚷地仿佛菜市场一般。 而杨雨涵正被两个学长拉到角落继续教育，她背对着所有人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狗腿子不停张口教育，而主席则时不时安慰两句，这主席身高只到杨雨涵下巴，胖胖墩墩，看起来更像个陀螺了。 说着说着，他就把手放在了杨雨涵的背脊上，摩挲而下…… 齐楹眼神一凝，正想上去把那咸猪手给扳断，旁边一个默默吃饭的男生突然愤怒地站了起来，一把扯过杨雨涵，然后噼里啪啦地把手里的不锈钢餐盘砸在了主席头上。 哐当—— 餐盘砸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全场再次寂静。 嚯，这小伙不错。 刚那么想着，满头都是饭菜的主席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头发上的油腻，脸色变得极度扭曲。 然后，像一个愤怒的小炮仗一样，猛地冲过去用头撞上了男生的肚子。 转瞬间，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欢呼声顿起，那群军训的学生饭也不打了，各个凑过来看热闹，还一边给男生加油打气。 “加油兄弟！干死这狗屁学生会主席！” “加油加油！” “兄弟我挺你！” “……” 杨雨涵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陀螺主席竟然靠着底盘低的优势占了上风，将那男生绊倒在地。 他正打算哈哈大笑呢，哐啷一声，杨雨涵把手里的水果机扔了出去，正中陀螺脑门。 全场寂静之中，那陀螺主席震惊地摸了摸额头的血迹，然后愤然跳起，伸出右手凶狠地朝杨雨涵一扇…… 第184章 愤怒蔓延 杨雨涵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那小陀螺腿实在不够长，够不着杨雨涵不说，还踩中了饭菜，啪叽一声就砸在了地上。 围观众人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打女人！还是打漂亮的小姐姐！ 这可惹了众怒！ 虽然杨雨涵及时躲过，但同学们可不原谅！ 转瞬间，几个血气方刚的男生就冲了过去，一拳拳砸在了主席的脸上。 “嗷！救命！救命！” 陀螺主席高喊救命，旁边的狗腿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招呼其他几个学生会的男生来拉架。 啪—— 狗腿子被一肘子拐中了脸。 他顿时愤怒不已，捂着脸高喊起来： “tmd敢打我！我要扣光你们学分！让你们都毕不了业！” “艹！” 围观的人也忍不了了，纷纷上前，和学生会的人打成一团，渐渐地，战局扩大，成了混战。 愤怒，在酝酿。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什么学生会，踏马就是一群傻逼！” “劳资去年进学生会，还让我们新生出钱给他们去喝酒唱k，不出就要被开除，玛德，谁稀罕！” “对！早就想揍这群傻逼了！” “……” “玛德！谁踩我脚了！” “艹，我不是学生会的你打我干嘛？” “就打你m天天在劳资面前炫耀，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啊——”属于女生的尖叫声响起，“你干嘛扯我头发？！” “你偷偷给我男朋友发信息你以为我不知道？！” “还不是你男朋友贱！关我什么事？！” “md，给你脸了？！” 乒呤乓啷，整个食堂乱成一团。 齐楹拉着瑟瑟发抖的许诺站在角落里，眉头紧蹙。 突然，她眸光一闪，直接劈手扯过了不远处一个男生的手。 “啊！！！” 惨叫声响起，齐楹用力一掰，哐嘡一声，他手里攥着的水果刀掉了下来。 “天啊！！！你干嘛！”前面的女生惊呼出声。 被齐楹紧攥着的男生竟然仍在死死地盯着那个女生，“谁让你玩弄我！跟你表白多少次了你都不同意！渣女！垃圾！我要杀了你！！” 砰—— 齐楹直接一个手刀将其敲晕。 那女生眼见着他晕了过去，脸色突然扭曲起来，“是你天天骚扰我，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现在还想倒打一耙！！” 一边骂着她一边冲了过来，一脚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男生的身上。 “还想杀我？！不，是我杀了你！！！”女生的双眼愤怒得发红，直接抄起地上的水果刀，狠狠扎了下去。 砰—— 齐楹又一个手刀将其敲晕。 哗啦啦—— 饭堂的窗口突然被打碎，打饭的大哥大妈也抄着饭勺打了起来。 甚至有人拿着滴血的菜刀从厨房冲了出来！ 饭菜在空中乱飞，毫无理智的愤怒在蔓延，所有人的眼睛都变得充血发红，鲜血，开始流淌。 齐楹揉了揉眉心，精神力猛地发散出去。 “都给我睡！” 转瞬间，所有人的动作全部定住。 噼里啪啦，一个个全都躺倒在了地上。 “走！”一把扯过目瞪口呆的许诺，齐楹黑着脸朝外走去。 果然，食堂外面的情况也差不多，到处都能见扭打在一起的学生。 齐楹一边走，精神力一边探出，走到哪哪里就哗啦啦倒了一地人，把后面的许诺吓得够呛。 [白术，华大发生特殊情况！疑似精神系异能操控！] [喂？喂？] 该死！没得到回应的齐楹掏出了手机，果然，根本没有信号。 突然，她的目光一凝，直直看向了操场中央的人影。 那是，林谨言。 穿着整洁西装的林教授木着脸，一动不动地站在操场中央，某种可怖的气息在他的四周升腾。 是控制情绪的异能！ 异能在四处蔓延，入侵着每一个人的大脑，挑起他们内心深处的愤怒和恨意，让所有人的情绪逐渐升级，然后彻底引爆！ 离他越近的学生打得越激烈，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用牙齿互咬！ 怎么会是他？！！ 齐楹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早就怀疑过林谨言，毕竟末日世界的他也是一个s级堕种。 可是齐楹吩咐过白术对他进行过多方调查，还曾经搜索过许诺的记忆，确认林教授确实与圣庭并无接触，手下的课题组做的也是正常的抗癌药物的实验。 到底怎么回事？ 环视一圈，一路走来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被齐楹控制着倒地昏迷，空气中也并无半点污染的气息…… 林谨言……凌主教？ 不会吧，难道圣庭前后鼻韵不分？ “楹楹，到底怎么回事啊？”许诺惊恐地注视着一切，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是确确实实的疑惑和惊慌。 她从来没有骗过自己…… 噗—— 一个身影突然从许诺的身上分出，如影子般瞬间穿透了齐楹！ 咔—— 齐楹瞬间僵住，全身上下仿佛木偶般动弹不得。 一条条黑色的线从她的四肢和脑袋延伸而出，直至连在了一双手的五指之上。 修长的五指微微一动，齐楹猛地走了两步，强制抬起了头。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好久不见……我该叫你齐楹呢，还是齐界？” 瞳孔猛地一缩，齐楹想看向声音的方向，却根本无法转动眼珠……一丁点都不可以做到！ “楹楹？！”许诺惊恐地走了过来，伸手扶住齐楹，然后震惊地盯着那个突然从自己身体里走出来的男青年，“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啧……真是碍事。” 又一个身影从许诺的身上分出，然后面无表情地扣住许诺的双手，将她拖离了齐楹身边。 这次齐楹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出现的人穿着宽大的t恤，脖子上戴着潮牌大项链，是乙玄！ 哒哒哒…… 之前的那个男青年踱了几步，彻底出现在齐楹的视野里。 一头微长的短发，一副银框眼镜，斯文的外表下，是一双饱含戏谑的眼睛。 甲牧！！！ 第185章 真实的人 齐楹的双眼瞪得发红，眼底是不断溢出的愤怒…… 甲牧嘴角一勾，连着黑线的食指微微一动。 “甲牧！！！” 齐楹的怒吼声终于从喉咙里涌出。 “啧……看到我很惊讶？作为曾经的好战友，你不该高兴吗？界哥~” 狠狠咬了咬后槽牙，努力将心底不正常的愤怒情绪压下，齐楹嘴角一扯，嗤笑道：“啧，特别行动组真的是充满了二五仔。” “no，no，no……”甲牧笑了笑，“我可不是二五仔，我，或者说我们，从始至终与特别行动组就不是一路人。” 齐楹直接问道：“所以你就是凌主教？是圣庭的另一个分支？” “不……”甲牧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哪来什么凌主教，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罢了，至于林教授，他不过是我的傀儡而已。” 一边说着，他一边盘腿坐了下来，然后百无聊赖地动了动手指。 咔嚓—— 齐楹被控制着猛地单膝跪地，不由咬牙切齿道：“艹！那黄药师的思想钢印真垃圾！” “噗哈哈哈哈……”甲牧笑了起来，“啧，虽说我很讨厌他，但是，他的思想钢印确实挺有用。” “呵，那你不是每个人格都被烙印了吗？” 叹了口气，甲牧撑着下巴看向齐楹，一双眼睛里尽是暗色。 “界哥啊……你想不通确实挺正常，其实，又有多少人能想到呢。” “被植入思想钢印的人，无法背叛人类，也不能做有损人类利益的事情……我被植入了五次思想钢印，因为我有五个人格。” “这当然没问题，可是，”甲牧的目光定定地盯着齐楹，“如果我不止五个人格呢？” 齐楹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不止五个人格？ 周宏曾经的提醒突然在脑海里响起，他说，甲牧在恶魔岛时说的“我只剩他们了”是谎话。 当时的他们自然是指甲牧的另外四个人格，但是，如果根本不止这几个呢？ 甲牧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丙欢颜、丁甜甜、戊一帆纷纷从他身上分出，紧接着，是更多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几个不成人形的怪物！ 其中，竟然有沈星！ 上百个人影，将齐楹团团围住，每个人的目光，都沉默地注视着她。 等等！ 还有不少面孔有些眼熟，齐楹的大脑迅速调动…… 没错，有的在学校里见过，有的是演唱会里的观众，而有的，曾出现在母亲身边！ 更有甚者，竟然是曾经一起去过宠物医院的动保协会成员！ 齐楹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们每一个人眼底的情绪都各不相同，有好奇，有漠然，有无奈，有叹息，有绝望…… 还有丁甜甜眼里的关切，和丙欢颜略带迟钝的不忍。 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甲牧淡淡开口：“所以，只需要将思想钢印烙印在五个无用的人格上……就比如婴儿和已经疯掉的人格……” “啧，一个很简单的思维游戏不是吗？”甲牧唇角勾了起来，“我给自己取姓氏为甲，玄是乙，欢颜是丙，甜甜是丁，再有一帆是戊……” “那么，大家自然而然会以为我们只有五个，也会认为他们四个各有各的能力，而我的能力就是让他们成为现实……” 齐楹的目光落在从自己身上延伸而出的黑线上。 通过黑线可以控制他人，这才是甲牧的异能！而使用异能的前提，则是从这个人的身体上穿过…… “所以，你根本不是主人格！” “当然……不是。”甲牧温和一笑。 “许诺……许诺才是主人格？” 听到齐楹口中的猜测，甲牧的笑容猛地收回。 看着甲牧这副表情，齐楹嘴角一扯，“果然……我刚刚想过许诺是人格之一，毕竟你们只能从彼此的身体里出现，才有可能在我没防备的时候偷袭我。但是，我浏览过她的记忆，她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很连贯，也能查到对应的详细记录。” “所以，她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人，绝不可能是别人的人格……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所有人都只是许诺的人格！”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到底什么样的变故才能让她分裂出那么多的人格？又为什么在她的大脑里完全没有相关记忆？” 齐楹探究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被乙玄控制住的许诺身上，但圆脸女孩的眼神里依旧只有迷茫和无措。 “呵……”甲牧的脸色突然变得愈发僵硬了起来，“只有她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他动了动脖子，一双幽暗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齐楹，里面竟然蕴含着深切的愤怒。 “我们，我们这128个人，就不是真实的人了吗？！” 不等齐楹回答，甲牧就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界哥，不，我亲爱的楹楹啊，你难道没意识到吗？你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齐楹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啧，你真的以为我们只是一个小姑娘童年经历痛苦，精神错乱之下分裂出来的人格？” “你真的以为我们只是虚假的存在？……真的认为我们死去的家人是假的，经历的一切是假的，已经覆灭的世界，也都是假的？！” 甲牧的眼珠变得通红，其他所有人格的眼中都溢出了极度悲伤和愤怒的情绪。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指一动，让齐楹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被他控制着直直地面向每一个人。 “甜甜和玄！他们的世界毁灭于人类连年的战争，核污染之下没有任何生物可以逃脱。他们的身体被辐射侵蚀，一寸寸变成烂泥……直到彻底毁灭！” “欢颜！她的世界被资本所统治，所有普通人类都沦为底层垃圾，只能靠卖器官而生！哈哈哈，最终，人工智能统治了世界，毁灭了包括富人阶层在内的所有人类！” “戊一帆和沈星！他们世界的人类随意向太空发送信号，结果引来了艾斯特兰人！啧啧啧，奇葩的艾斯特兰人爱上了名为‘人类’的美食，他们把所有人类圈养起来，让他们快乐地生活在养殖区，让他们毫无廉耻地互相交配产崽，然后分类售卖，成为餐盘上的珍馐！” 齐楹猛地看向了沈星，只见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眼底只有彻底的木然。 “还有他，”甲牧指向一个不成人形的存在，“他的世界里有科学家发明了所谓的可以让人类获得超能力的病毒！病毒不出所料地从实验室泄露，全世界的人类都被病毒感染，变成了可怕的怪物！” “他她它！他们所有人，都来自于一个个已经彻底毁灭的末世！” 说着他猛然看向了齐楹。 “还有你！难道不也来自末世吗？！” 第186章 倒影 齐楹的瞳孔猛地一颤，复杂的情绪从心底疯狂涌出。 是啊，自己难道不也是从人类已然覆灭的末日世界而来吗？ 她一直刻意压抑的记忆涌现。 自己的母亲，自己身边出现过却又一个个死去的身影。 母亲、老局长、杜际中、小区的邻居、阙城里的居民、狩猎小队的队友们、还有陈小小…… 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他们死在末日世界，彻底湮灭成灰…… 他们难道，就不是真实存在过的人吗？ ……她其实一直在麻痹自己，让自己遗忘这一切。 她把这个世界的母亲当成曾经的母亲，把这个世界当成真实的世界。 可是，自己来时的世界难道不是真实的吗？自己经历的一切，难道是假的吗？ 痛苦一时间充斥内心，齐楹的眼底变得血红。 “所以，你们都是来自平行世界之人？”齐楹终于艰难开口。 “啧……”甲牧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楹，“平行世界？你觉得我们的世界算得上平行世界吗？……不过是主世界的倒影罢了。” “倒影？”齐楹瞳孔紧缩。 白术的分析募地浮现大脑：主世界是三维的，但末日世界只是二维，来自末日世界的存在根本无法理解主世界…… 确实像是，倒影！！ “是啊~我们的世界，不过是主世界丢弃的细枝末节，不过是一缕缕终将燃尽的烟尘……不管如何挣扎，如何自救，最终也只会走向末路……” “……什么意思？”齐楹惊讶问道。 甲牧嘴巴一咧，看向齐楹的眼神充满戏谑，“主世界只有一个，但倒影世界成千上万……每一个倒影世界都只会有一个结局——毁灭。我们的世界，和你的世界，都是。” “为什么？” “为什么？！”甲牧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遭受这种痛苦？！为什么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救世？！” “我的世界，灾难来临之前人类已有所预料，同时国力强盛，民心同向，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为了人类的生存而齐心协力，都在努力抗击灾难……可是最后呢？当一座座新城拔地而起，当新生儿呱呱坠地，世界，突然迎来了终末……” “我亲眼目睹了终末。就像一缕烛光燃尽，世界的光幕在我眼前暗淡……终末是寂静无声的，是毫无预料的，是不可阻挡的，是整个世界顷刻间的戛然而止，是所有光芒和希望一瞬间的覆灭……” 此时此刻，甲牧的眼中充满了悲恸，充斥着实质的痛苦，极度沉重的气氛笼罩，他的话让齐楹的心不停下坠，几近窒息。 半晌，齐楹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所有倒影世界的结局……都是终末？” “至少我知道的，都是。” 齐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世界，被污染笼罩的世界，人类几乎灭绝，堕种也渐渐绝迹，但普通动植物仍然存在，并且愈发繁茂，欣欣向荣。 齐楹曾经想过这样的世界也挺好，抹去人类痕迹，开始新的旅途，可是，甲牧的话似乎意味着，这样的世界最终也只会走向终末？ 还未等齐楹想清楚，甲牧就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吗，我们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想过你会是神眷者……” “许诺上大学以来的第一个朋友……一个沉默寡言毫无特色的普通人，这是大家对你的评价。” “可没想到的是，我们中的一个极度憎恨许诺，也顺带恨上了你，他悄悄使了手段，让郑辉腾选中了你……” 人群中的一个表情一僵，盯着许诺和齐楹的眼神里满是嫉恨。 “你知道他为什么恨许诺吗？”甲牧嗤笑了一声，“因为他是个懦夫！他原世界的家人全都死了，所以他懦弱地选择了自杀。” “没想到，死去的他竟然在许诺的意识里活了过来……哈哈哈哈哈，作为意识的一部分，他根本没法自杀，也根本死不掉！” 笑够了，他才接着说道：“没想到的是，你活了下来，虽然性格有些变化，但也无甚特别……” “直到……名为齐界的觉醒者横空出世，一次次破坏了圣庭的安排……”说着他的目光闪现戏谑之意，“直到，我们的‘卧底’黄副局长，悄悄收集到了齐界的血液……” 齐楹眸光一动。 她突然想到，她曾经在特别行动组总部教过菜鸟，还曾经为了示范，流下了几滴血液…… “啧啧啧，契合度满值的血液啊，是多么罕见的存在……而上一个被发现契合度满值的，是许诺的舍友齐楹！” “至于齐界的那张面孔，对于林教授来说实在有些熟悉，是不是呀？林教授？”甲牧说着看向了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林谨言。 与此同时，甲牧另一只手指微动，林谨言的眸子跟着艰难地动了动，嘴巴里吐出了几个音节：“小七！” 齐楹眸光一凝，“所以变成堕种的林谨言也被召唤过来了？” 听到齐楹的问话，甲牧嘴角一咧，“啧，林谨言本该是神眷者，可惜中途出了意外……它在倒影世界被打了个半死，被召唤而来时极度虚弱，竟然让主世界林教授的意识占了上风，我只得强行控制他……” 说着他猛地靠近齐楹，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所以，滨江市那场神降仪式其实成功了，而你，就是真正的神眷者！” 齐楹撇了撇嘴角，“什么神眷者？不就是s级堕种？你看我哪里像堕种？你们估计是召唤错了，把普通人的灵魂召唤过来了” 甲牧突然顿住，他死死地盯着齐楹，半晌，终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齐楹，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我就说，一个神眷者怎么会和人类混在一起，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啊。” “你说什么呢？”齐楹满脑子问号。 “啧啧啧，你以为神降仪式是什么？” 齐楹神色一顿，“召唤倒影世界灵魂的仪式……” “那你觉得，我们会犯这种错误？随随便便召唤一个灵魂过来？不管是什么人都行？” 齐楹的脸色僵住。 “神降仪式召唤的，就只是神眷者，”甲牧的目光幽幽地看着齐楹，“使用高契合度的血液来绘制法阵，就是为了保证这一点——召唤来的，只可能是神眷者，也只可能是堕种！” 第187章 分明是怪物!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s级堕种不是么？你却偏偏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啧啧，有趣……” 齐楹眼神微敛，眼底全是晦暗，“是你们搞错了吧？” 甲牧若有所思地看着齐楹，脸上是莫测的神色。 “沈星！”甲牧突然开口叫道。 身材单薄的沈星闻言走了出来，他漠然地看着齐楹，手中微光一现，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在了身旁。 那是…… “妈妈？！！”齐楹猛地瞪大双眼。 只见自己的母亲正茫然地站在原地，她的手里还端着茶杯，看起来似乎上一刻还在家里喝着茶。 “楹楹？”母亲惊讶道，随即转头看向沈星，“小沈，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还在家里待客，怎么一瞬间就出现在这里？ 沈星也不答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扣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伯母不用害怕，”甲牧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们请您来只是想告诉您真相而已。” “什么意思？”柳女士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女儿，再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诡异的人群，眉头紧紧蹙起，“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甲牧唇角一勾，“您仔细想想，她真的是您女儿吗？” “你说什么呢？！” “啧啧，神降仪式能够召唤神眷者降临本体，而神眷者的精神力和意识是多么强大……”甲牧意味深长地看向齐楹，“即使你并不打算吞噬本体的意识，甚至一开始还放任本体意识主导，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本体意识只会越来越弱，最终你的意识就一定会占上风，将她彻底吞噬！” “伯母，”甲牧蓦地看向柳女士，“你有没有觉得自家女儿性格变化太大，变得越来越陌生？” 柳女士愣住。 “有没有发现，您的女儿忽然多了很多秘密，有了可怕的能力，也似乎经历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甲牧的唇角勾起，“您有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并不是您真正的女儿，而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小偷，甚至是杀了您女儿的罪魁祸首……” 柳女士愤怒打断：“小伙子你有毛病吧？是不是我女儿我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快放了她！！” 柳女士的回答让甲牧有些愣神，他挑了挑眉，转而说道：“啧……看来您并不相信，不过……如果这样呢？” 说着他手指微动，齐楹整个人忽地扭曲起来，奇怪的凸起在她的身体上涌动，紧接着四条长长的莹白色触手从背脊处猛然探出，而她的嘴角，开始拉长，嘴巴里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尖齿，鲜红的舌头在齿间划过，粘稠的口水滴落。 而脸上那一双鲜红兽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柳女士，眼底里涌出的尽是疯狂的兽欲！ 与此同时，林谨言的异能催动，齐楹压抑许久的恶意在涌动，那些充斥着黑暗的疯狂意识涌起，非人的兽欲转瞬间占了上风！ 眼前的母亲，突然变成了可口的牛排，鲜血的味道透过皮肤的阻隔引诱着她，勾起了她一直深深埋在心底的渴望…… 对于人类新鲜血肉的渴望…… 甲牧手指微动，齐楹手脚的束缚被放开，转瞬间她就猛地向“牛排”扑了过去，嘴巴张得巨大，狠狠咬向母亲的脖颈！ “楹楹！” 母亲那双温柔的桃花眼猛地瞪大，明亮的黑色眼珠倒映出一个可怖的人影。 那个人影，有着可怕的兽瞳和锋利的獠牙，分明是一个怪物！ 一个扭曲，可怕，充满恶意的怪物！ 这一幕，竟然和记忆深处的某个场景相重合…… …… 2015年8月12日。 昆玉市的夏天并不炎热，今天更是乌云密布，冷风呼呼地刮着，把老式的窗扇吹得咔哒作响。 现在是下午六点左右，柳云致提前请了假，把发烧的女儿从学校接了回来，安置在床上。 发愁地攥着显示40度的体温计，她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愈发灰暗的天空。本想给孩子她爸打个电话，但是想到他的工作性质又只能作罢。 回头一看，大床上的女儿显得格外娇小，一张白皙的小脸此刻烫得发红，双眼紧闭，眼皮下的眼珠还在难受得乱动。 刚刚已经吃了退烧药，如果待会温度还是没有降下来，就要赶紧送去医院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柳云致的心底止不住地发慌，她打开窗户，看着那黑沉沉的天空，郊区的方向似乎有浓厚的乌云在集聚，像漩涡一样旋转搅动，伴随着某种可怕的感觉，让人窒息。 “啊！！！” 尖叫声突起，她定睛一看，只见楼下街道上的人群在骚乱，透过行道树的间隙，她只能看到似乎有人扭打在一起，鲜血溅了一地。 正当她疑惑之时，尖叫声越来越盛，行人们忽地开始胡乱奔跑，行驶的车辆也突然接二连三地撞在一起，伴随着刺耳的巨响，火光燃起。 紧接着，一个人从稀烂的驾驶座里爬了出来，他浑身都是鲜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柳云致正想拿出手机拨打120，那人的身体忽地扭曲起来，肢体开始膨胀，整个人变大了一圈，嘴巴也变得巨大，然后猛地扑向了逃跑的人群，直接扯住一个年轻人的胳膊，滋啦一声，整个胳膊被齐根扯断，鲜血喷涌而出…… 柳云致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只见那人紧盯着捂着伤口倒地的年轻人，将胳膊随手一扔，然后猛地跳起趴在他的身上，张嘴狠狠地将他的脖子咬断！ 然后……一点一点地撕扯了起来。 年轻人痛苦的尖叫声渐渐减弱，但其他行人的惊呼声和哭喊声却越来越盛，到处都是变异的怪物和被扑倒的人，鲜血和断肢齐飞，整个街道突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咚咚咚！ 门口蓦地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柳云致吓了一跳，猛地将窗户关上，然后提心吊胆地来到了门边。 “柳阿姨，救救我！！快开门！！” 透过猫眼，只见隔壁的小男孩正拼命敲门呼喊，而他家的门洞开，透过大门可以看客厅里满地的鲜血，和伏在地上啃噬尸体的身影。 那是，小男孩的父母！ 下意识打算开门救人，可她的手忽地一顿，眼神不住地看向卧室…… 自己还有女儿，不能冒险！ 正想着，那男孩忽地发出了剧烈的惨叫，定睛一看，突然出现的怪物嘴巴大得可怕，直接将男孩的头整个包住，然后一扯……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第188章 完美容器 咔擦咔擦…… 咀嚼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柳云致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阻止尖叫从喉咙里涌出。 通过那小小的猫眼，她屏住呼吸，惊恐地注视着那整个头都是嘴巴的怪物伏着身子，将男孩整个一点点吞下…… 不消一会儿，怪物就整个涨大了一圈，鲜红的长舌伸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溅在门板上的血迹。 与此同时，柳云致瞪大双眼，她与怪物的距离近得可怕，仅仅只隔了一扇薄薄的门板…… 冷汗，从额角滴落…… 哒—— 怪物舔舐的动作一顿，隐藏在大嘴后面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直直地看向了猫眼。 然后，猛地凑近！ 啊！ 柳云致忍不住退后两步，惊呼声差点从嘴里溢出！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怪物的嘶吼声和打斗声。 她发着抖重新凑近猫眼，才发现原来是隔壁邻居家的怪物扑了过来，两只怪物扭打在了一起！ 邻居家的那只怪物还保留着大半原本的样子，似乎是男孩的母亲…… 乒呤哐啷，两只怪物打得难舍难分，还从小区楼梯滚落下去，嘶吼声响彻整个楼栋。 咽了咽口水，努力镇定下来，柳云致一边拿出手机拨打老公的电话，一边冲向卧室。 怪物的嘶吼声和楼下的惨叫声还在不断传来，世界突然变得不可理喻，老公的电话也完全打不通，报警电话也直接占线。 还有女儿…… 柳云致蓦地顿住。 只见大床上，正趴着一个扭曲的娇小怪物…… 小巧的脸上咧着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里闪着幽暗的光芒，某种可怕的变化还在小小的身躯里蠕动涌现，奇怪的肢体似乎正要破皮而出…… 嗒—— 手里的手机砸在地上，柳云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妈……妈？”小怪物脖子一扭，小脸一歪，嘴巴里艰难地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音节。 “楹楹……” 柳云致颤抖靠近，发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噗嗤—— 几根血色的触手突然从小怪物的身上穿出，张牙舞爪地漂浮着。 “好……好香……”看着母亲，她原本清澈的眼中慢慢浮现兽欲，所有的触手蓦地顿住，齐齐朝向母亲。 下一刻，小怪物整个从床上跳起，猛地扑了过去，满是獠牙的大嘴狠狠咬向母亲的脖颈！ 绝望，从柳云致的心底迸发…… 她的眼睛瞪得巨大，明亮的眼眸里倒映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这是……谁？ 小怪物猛地顿住，死死地盯着母亲眼眸里倒映出的身影。 如此扭曲，可怖！ 啪—— 小怪物收起獠牙，整个攀在了母亲的身上，母亲也下意识地抱住了她。 疑惑在眼底闪动。 它死死地瞪着母亲眼眸里倒映出的扭曲身影，凑近仔细观察研究。 与此同时，它的触手将母亲缠住，两人的距离变得极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谁？……是谁？”小怪物嘴里喃喃出声。 意识在摇摇欲坠，大脑乱成一团，混乱的呓语在脑海涌现，疯狂的恶欲在蠢蠢欲动，理智如同紧绷的细线，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崩断。 空气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楹楹……”母亲突然开口，“你是齐楹！” 明亮的眸子突然变得坚定，母亲的语气里逐渐充满了笃定。 她紧紧拥住小怪物，将它整个按入自己的怀抱，如同以往一样，温柔而又坚定。 “你是齐楹，妈妈的宝贝齐楹！” 血肉的香味猛地涌入鼻腔，激起了口水的迅速分泌，但某种更强烈的情绪将食欲渐渐压下。 “我是……齐……楹……” 小怪物懵懵地瞪大双眼，眼底的兽欲慢慢消散，理智渐渐回归。 “我是……齐楹。” 满嘴的獠牙缓缓收回，血红的触手蠕动消失，扭曲的身形逐渐回归正常…… “妈妈，我是齐楹。” 紧紧拥住妈妈的脖颈，小齐楹把脑袋埋在妈妈的怀里，心底充斥着平静。 就在这一刻，变异前的最后一刻，齐楹觉醒了异能…… “永远是齐楹”的异能…… …… 主世界，现在。 咔—— 齐楹在母亲的眼前突然顿住，她收起了獠牙，默默注视着满脸震惊的母亲。 污染，是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侵蚀，而精神，是异变的最后一道防线。 没错，末日世界的齐楹，在12岁那年污染降临的当天，就第一时间变异成了堕种，过高的契合度，让她的肉体和污染极度适配，让她在污染的侵蚀下迅速变异，并获得了极强的肉体能力。 但与此同时，超高的精神力抵抗值，再加上母亲的影响，让她在彻底变异的前一秒觉醒了异能，止住了变异的进程。 因此，她的污染侵蚀程度，其实是永远的99.99%，一刻不多一刻不少…… 这个事实一直都被齐楹埋在心底，但她从不曾忘记，也不敢忘。 只因为母亲希望她是齐楹，所以她永远都只会是齐楹。 只因为母亲希望她是人类，所以她永远都只会是人类。 眼前的母亲和记忆中八年前的母亲比起来，多了些沧桑，也多了些柔和，眼角的细纹掩不住她的美丽，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明亮温和。 里面倒映出的身影，也不再是扭曲的怪物，而是完完全全的齐楹。 “妈妈，我就是齐楹。” 说着她的眼皮微阖，“准确来说，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齐楹，与这个世界的齐楹融合后的齐楹……但甲牧说的话，也都是对的……当时这个世界的齐楹已经死亡，意识也已在消散，我倾尽全力也只留下了一部分……” “楹楹……”母亲惊讶的神色渐消，悲伤渐渐流露，她伸手温柔地抚摸着齐楹的脸颊，眼角流下了泪珠，“我当然知道你是楹楹……不管来自哪个世界，都是我的楹楹。” 女儿这半年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作为最亲近的人，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女儿性格和思维方面的改变，怎么可能不疑虑不担忧？ 但是出于一个母亲的直觉，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儿没错，只是没想到的是，真相竟然是这样…… “啧，真没意思……”甲牧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母女情深，他的眸中尽是不满，“林教授的异能真没用，竟然没办法彻底勾起你心底真正的恶欲。” “呵，”说着他嗤笑一声，“但不管怎样，神眷者就是神眷者，你将会是神明最完美的容器……” 第189章 附骨之蛆 特别行动组总部。 “什么意思？胖章鱼她联系不上了？” 还在消化脑核的齐界被白术强制打断，就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 白术：[一个小时前，她让我帮忙再弄一本摩托车驾驶执照，我刚办完，却突然发现联系不上她了！] 齐界眉头紧蹙，“我现在还能感应到她的位置，在华大！” [我已经让滨江市的同事去探查了，华大新校区大部分都被包裹在了一层空间隔膜之中，根本进不去……] “空间隔膜？” [没错，就是出自张怀仁的手笔，和沪市体育馆一样的空间隔膜！] 啧……虽然张怀仁已经被抓，但他的异能似乎可以提前预设，就像海底的地下试验基地一般。现在看来，他设下的空间隔膜，还能交于别人操控。 白术：[陈局让当归负责此事，他已经让研究所着手破解，有张怀仁在手里应该花不了多久……] “不……”齐界眸光一凝，“有更快的办法。” 白术：[什么办法？] “话说，你们陈局说的话还作数吗？关于外勤部任我差遣的话？” 白术：[当然。] “那张怀仁呢？他也可以任我处置吗？” 白术微顿，似乎在向陈崧蓝请示，[可以。] 齐界眉毛一挑，“那走吧，去见见张怀仁。” 这一次张怀仁并不在觉醒者监狱，而是被送到了研究所的实验室。 他光裸着身子躺在手术桌上，除了脖子上还戴着异能抑制颈环，身上别无他物，看起来像个待宰的整猪。 像极了他的实验基地里那些绝望麻木的试验品们。 此时，数个研究员正围在他的身边激烈讨论着，精密的仪器纷纷连接，打算尽快破解他异能的秘密。 然而当归带领齐界直接闯进了实验室，还不顾老科学家们的阻止准备抢走张怀仁。 他们并不认为齐界这个小伙子能有什么办法破解空间隔膜，不过最终还是在陈局的调解下同意齐界接管，但条件是必须旁观。 齐界也无所谓，只是让他们都站远一些，避免误伤。 按理来说，胖章鱼可以通过吞食三头怪的脑核获得和张怀仁同源的空间异能，然后破解体育馆的空间隔膜，那么齐界也可以做到。 但是他并不打算直接将张怀仁变成堕种夺取脑核，一方面是因为将s级觉醒者强制变异成堕种存在很大风险，吞噬脑核也需要时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办法。 下一刻，齐界就将手掌整个按在了张怀仁的头顶，与此同时，他的整条手臂蠕动变化，慢慢扭曲变形，最终成了类似青黑色神经交织缠绕的奇怪模样。 紧接着，一条条较粗的神经探出，直接刺入了张怀仁的头颅，然后扎进大脑，蔓延覆盖了整个脑膜，更细微的神经分出，一点点接管着他的脑部神经。 另一部分神经则延伸而下，与脊柱相连，沿着脊骨蔓延，渐渐遍布全身。 “呼——” 本在昏迷中的张怀仁猛地瞪大双眼，整个人痉挛扭曲，浑身青筋爆起，眼球爆出，里面血丝遍布。 “你……你……”惊恐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艰难溢出，但却无法再发出更多的音节。 齐界扯了扯嘴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圣庭将觉醒者和堕种通过神经相连，制造成扭曲的怪物。 吞噬了脑核之后，肉体强度提升，齐界也可以尝试做到。 卡塔一声。 在白术的控制下，张怀仁脖子上的颈环自动打开脱落。 但他已经完全无力反抗…… 此时此刻，齐界手臂上延伸而出的青黑色神经已经彻底接管了张怀仁的行动能力，他虽然还保留有部分自主意识，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也无法操控异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齐界彻底控制。 “啧，”有些嫌弃地瞅了瞅张怀仁赤裸的身体，齐界朝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研究员开口道，“麻烦给他穿件衣服，太辣眼睛了。” 目瞪口呆的研究员猛地一抖，从刚才到现在，他的嘴巴就没合拢过。 眼前的齐界简直就不像一个人类，他的右臂已经完全不再是正常模样，青黑色的粗壮神经虬结，延伸而出，连接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张怀仁。 这些神经覆盖了张怀仁的大半脑袋和身躯，甚至还在他肉体里蠕动，看起来像是可怕的寄生物一般。 随着齐界手臂随意一动，张怀仁就像个破布娃娃般从手术台上被拖了下来，然后软趴趴地吊在空中。 咽了咽口水，年轻研究员正要上前，其他几个年纪较大的研究员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眼睛发光地将齐界团团围住。 “多么完美的肉体能力……” “彻底的变化体……” “肉体与异能的完美结合……” “这才是人类污染侵蚀下该有的进化方向……” 眼见着这群头发花白的老科学家们都打算拿出手术刀取样研究了，当归无奈扯下年轻研究员的白大褂，艰难扑入人群之中将张怀仁裹住，然后拼命阻挡研究热情高涨的老科学家们。 “各位教授，现在事态紧急，没时间跟大家沟通交流了，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身后的齐界唇角一勾，“好了杜叔叔，该走了。” 紧接着他伸手按住当归的肩膀，异能启动。 啪—— 转瞬间他们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直接出现在华大门口。 齐界将张怀仁随意拖在地上，一双眼睛震惊地看向天空。 此时此刻，借用张怀仁的异能，覆盖华大，蓝色线条交织的空间隔膜再次被他所看见。 天空之上，笼罩着整个地球的金色世界屏障也清晰无比。 但是可怕的是，他能够透过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色线条，看到某种可怖的庞大阴影正覆盖在世界屏障之上，仿佛附骨之蛆一般，在侵蚀，在破坏，在撕裂，在一遍遍企图入侵…… 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世界屏障在摇摇欲坠…… 糟了！ 突然之间，他发现头顶上方的世界屏障，正被那股恐怖的能量集中冲击，一个巨大的裂缝，正从外至内一点点撕裂开来…… 第190章 我主降临 华大操场上，甲牧开口道：“不管怎样，神眷者就是神眷者，你将会是神明最完美的容器……” 齐楹眸光一动，“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你怎么不献上自己？” 与此同时，趁着甲牧愣神间，齐楹的精神力直接爆出，迅速朝甲牧袭去！ 嘶—— 一阵剧痛传来，齐楹的脑袋瞬间疼痛不已。 甲牧扯了扯嘴角，手指微动，齐楹就不得不退后了几步。 “别妄想挣脱，如果你攻击我只会受到反噬。” “你到底想干嘛？”压下疼痛，齐楹眸光幽暗，死死盯着甲牧。 此时母亲还在沈星的手里，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甲牧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本以为你会是我的同伴……可惜……” 齐楹打断甲牧，开口问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站在圣庭这一边？为什么要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你们明明，不都是经历了末日吗？为何还要将这个世界拉入末世？” “啧，我也不明白，作为一个神眷者，你为什么要站在猎物那边？”甲牧嗤笑道，“就好像一只狼与羊群为伍。” 不等齐楹回答，他就接着开口道：“我们和张怀仁那帮人不一样，他们满脑子想的是所谓人类的进化，想的是掌握力量，甚至成神！”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他们其实把自己当救世主！把自己当先行者！他们认为人类只有接受神力的改造，才能进化为完美的物种，才能真正脱离肉身的桎梏，才能真正远离毁灭……” “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单纯只是为了复仇而已，为了我们的世界复仇！” “什么？！”齐楹惊讶道，她的目光巡视着每一个人格，想要看出他们的想法，却真的在他们眼底看到了真切的痛苦与仇恨，“难道，倒影世界的毁灭与主世界有关？” “没错，”甲牧眼神微暗，“倒影世界因主世界而生，也因主世界而亡。每一个倒影世界，都是主世界末日的分支，都是为了维持主世界的存在而分流出去的糟粕，只要主世界还存在，倒影世界就会不断分流，不断出现，再不断灭亡。” “你可以认为，倒影世界是主世界为了逃避末日而分流出来的替罪羊……只要由倒影世界来承受末日，那么主世界就永远不会灭亡。” 听到甲牧的解释，齐楹震惊不已，“那你的意思是，我所来的世界就是为了替主世界承受污染而分流出去的末世？” 甲牧唇角一勾，“没错，所以我亲爱的楹楹啊，你为何要站在主世界这边呢，毕竟就连你自己，原本也不过是主世界齐楹的一片投影罢了……” 齐楹眸光颤动，倒影世界经历的一切再次浮现在眼前，痛苦，开始在心底酝酿。 但是当她用余光看到母亲时，母亲那饱含担忧的目光又将她的理智拉回。 “不对……如果污染末世已经被分流，那现在算什么情况？”齐楹猛然问道，“而且，主世界现在已经离末日不远了，为何不再将其分流出去？” “那当然是因为，”甲牧眼底一片幽暗，“我主降临了……” 随着甲牧话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气息突然笼罩而下。 齐楹惊讶抬头，只见湛蓝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裂口，裂口那边，是纯粹的黑暗，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污染侵袭而下！ 紧接着，裂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而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气息也越来越浓重！ 这种感觉，像极了曾经在莲子记忆里看到的恶魔岛空间裂缝的那一幕。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依靠空间异能，齐楹可以清晰地看到，原本由金色线条交织而成的世界屏障出现了裂痕。 某种极其庞大而诡异的存在，攀附在世界屏障的外侧，此时正将黑色的触手探进来，从外而内，一点点将世界屏障撕扯开来…… 而在那缝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齐楹凝神一看，那东西，竟然是眼睛！ 密密麻麻的眼睛！数不清的眼睛！ 它们每一个都十分巨大，挤在缝隙之中，不停蠕动扭曲，不停往里探，同时将世界屏障的缝隙越挤越大！ “请我主降临……”甲牧突然站定，他虔诚地举起双手，脸上满是疯狂之色，与此同时，所有人格跟着一起高喊起来，“请我主降临！” 随着甲牧的话音落下，那缝隙里的所有的眼珠一转，全都直直地向下看来。 顷刻间，齐楹全身完全僵住，动弹不得，伴随着一阵强劲的吸力传来，整个人竟朝着上空直直飘去。 齐楹的眼睛瞪得巨大，几乎要从眼眶脱出，她不可抗拒地直视着那些缝隙里的存在，根本无法摆脱，无法自控！ 一瞬间，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吸入了无尽的旋涡之中，一股强烈的寒意穿透骨髓，直抵灵魂深处，无数可怖的呓语从耳边响起……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齐楹的眼珠开始变得漆黑，连同眼白也被渐渐染黑，某种可怖的能量一点点将其侵袭，沿着她全身的血肉扩散开来…… 嘭—— 突然，一个莹白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天空划过，猛地将齐楹一把抱住，然后迅速消失！ 与此同时，透明的规则场成型，直接将那缝隙笼罩，所有泄露的污染尽数抑制！ 甲牧愣神间，炙热的火光突然朝他袭来，转瞬间就将其完全包裹！ 一声虎啸传来，巨大的人形白虎猛地往前一冲，将沈星整个撞飞！然后抱住柳女士，迅速撤退。 当归一马当先，冲向林教授，随手一挥间，林教授的身体猛然扭曲起来，血液尽数被析出…… 与此同时，数十个特别行动组外勤部成员朝人格们冲去，纷纷战斗起来。 另一边，齐界猛地砸在地上，将操场看台砸出了一个大洞。 而双眼漆黑的齐楹，嘴巴里无数尖利的獠牙探出，狠狠咬在了齐界的脖颈上！ 鲜血，猛地喷涌而出！ 第191章 血肉交融 嘶—— 疼痛感袭来，吞噬a级脑核后升级的肉体能力竟然也抵挡不住齐楹的利齿！ 齐界猛然发力，将齐楹压在身下，随着脖颈上伤口的迅速愈合，他的精神力全数探出，猛地侵入齐楹的大脑！ 此时此刻，女孩的双眼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性的光彩，某种可怕的力量在她的体内沸腾翻涌！ 而齐界的精神力探入的一瞬间就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潭，无尽的黑暗包裹着他，密密麻麻的可怖呓语疯狂涌现，迅速侵染着他的精神力，混乱充斥其中，疯狂攀附而上，一时间竟然完全无法脱离！ 渐渐地，就连齐界的双目也染上了黑意…… 另一边，赤芍的火焰迅速将甲牧燃烧殆尽，不剩一点残渣。 在齐界控制住张怀仁之前，外勤部的部分成员就已经提前通过佩兰的传送异能来到了华大，并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了布控，等待上级的指令。 只是，当齐界通过控制张怀仁破解了空间隔膜之后，他们才发现敌人竟然是曾经的战友五味子！ 现场的情况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基于优秀的军事素养，大家都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齐界的指令，直接对甲牧一行人发起了攻击。 赤芍，也第一时间用火焰袭击了甲牧…… 但当她松了一口气，准备去帮助其他同事时，一声熟悉的笑声突然从背后响起…… “呵，赤队，一见面就直接取我性命，真是毫不留情啊……” 赤芍一阵头皮发麻，火焰瞬间腾起，转瞬间将周身密布，与此同时，子弹的轰鸣声响起，无数弹药疯狂倾泻而下，全数朝着赤芍袭来！ 还好赤芍反应快，所有子弹均被火墙挡住，然后直接融化成铁水，并未伤及赤芍分毫。 回头一看，甲牧正半揽着丙欢颜飞在半空中，而丙欢颜眸色冰冷，手臂上的加特林机枪还在冒烟！ 嘶嗷——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嘶鸣声传来，当归身前的林教授身体颤动不已，他身体里的大半体液已被当归控制析出，整个身体变得干瘦扭曲。 但随着他嘴里不断发出的嘶鸣声，外勤部的众人突然感觉心底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就连拿武器的手都变得颤抖起来！ 距离最近的当归首当其冲，剧烈的情绪刺激差点让他跪倒在地，异能也被彻底打断。 与此同时，林教授身体诡异蠕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长着镰刀状黑色犄角和尖锐鸟喙的可怕怪物。 下一刻，一条鲜红的长舌从林教授的尖锐鸟喙里伸出，狠狠朝当归刺去！ 噗—— 一把闪着红光的激光长刀突然从远处飞来，直接将长舌斩断，然后竟然稳稳停在半空中，自动往回飞去，直至重新握在主人手中。 “哈哈，小爷我来了！”头上戴着一个奇特头盔的杜仲猛地冲了过来，长刀挥舞间，直接斩向林教授。 为了防止被精神系堕种控制的情况再次出现，杜仲专门请求研究所给他量身打造了精神力防护头盔，没想到这就派上了用场！ 激光长刀迅速舞动，一瞬间便斩断了林教授的一条手臂。不过林教授反应也极快，它的身躯膨胀，长出了尖利的利爪，反手就朝杜仲攻去，两人随即战作一团。 被杜仲牵制住的林教授异能被打断，赤芍心底的恐惧感消散了许多，她双目一凝，幽蓝色的火球腾起，纷纷朝半空中的丙欢颜和甲牧袭去！ 但下一刻，两人竟然直接消失，随后，丙欢颜突然从另一个人格的身体里出现，下一刻就直接一枪崩掉了正跟那个人格打斗的外勤部成员的脑袋！ 而甲牧，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现场外勤部45名成员和128个人格战成一团，即使每一个外勤部成员都是经过多年战斗洗礼的强者，现在却也渐渐占了下风！ 嘶—— 赤芍这才意识到这场战斗的艰难性！ 甲牧他们128个人格都有不同的能力，实力其实都不算很强，异能强度大部分只在c级左右，还有不少并不擅长战斗，但是，他们之间可以互相远距离融合和分散！ 而且他们的思维可以随时共享！这就意味着，赤芍他们面对的，是一整个沟通无延时，还可以随意瞬移躲避调整站位的可怕团队！ 只有找到主人格才能破局！ 正当赤芍思考间，已经又有两个外勤部成员丧生，而她周边始终没有什么人，当她靠近时那些人格就会通过融合迅速远离。 那个名叫许诺的小姑娘，更是始终不见踪影！很显然，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根本不会给赤芍机会！ 僵持间，远处的莲子更是冷汗直冒，她的规则场可以暂时阻止污染的蔓延，可是虽然她无法看到空间裂缝，但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极其可怖的力量正在她的规则场里蔓延膨胀，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的规则场撕裂开来！ 而另一边，齐界正在死死抑制这股可怕力量的蔓延！ 透过齐楹的眼眸，他什么情绪都看不见，只有一片虚无。而他的精神力也被完全困住，根本无法脱离！ 这股力量远比污染更加可怕，也更加纯粹！ 不行！必须想办法！ 光靠胖章鱼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抵挡！ 眸光一凝，他不再抵抗这股力量朝他身体的蔓延，而是将意志全数放开，任由其顺着精神力迅速入侵。 紧接着，他将额头紧紧贴在齐楹的额头上，双眼坚定的看着她。 “我们都是齐楹，不该由你一个人来承受……” 转瞬间，可怕的力量疯狂涌入，齐界的眼眸变得愈发漆黑。 就在这时，齐楹眸光微动，她艰难找回了一丝理智，双眸紧紧盯着对方，下一刻，她突然整个撞进了齐界的身体里，然后，血肉交融…… “必须……重新融合……” 齐界瞳孔紧缩，“但是……” “没有但是！”齐楹的声音坚决无比，“本来，就只有一个齐楹……”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体便彻底相融…… 第192章 肉质怪物 噗—— 甲牧猛地呛出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 他伸出双手一看，右手手指上延伸而出的黑线还在控制着林教授，但左手手指上的黑线，却猛然一崩，某种可怖的气息正沿着黑线迅速涌来！ 嘶—— 强行将黑线斩断，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满脸震惊地看着前方突然炸开的看台，一个人影，正徐徐升起…… 该怎样形容这个人影？ 它的面孔和身形正在不断蠕动变化，时而是桀骜不驯的男性面孔，时而变成清冷柔和的女性面孔，时而又突然长出可怕的獠牙，似是面色狰狞的可怖凶兽…… 巨大的白色骨翅从背后舒展开来，它的身躯变得高大而修长，身高至少三米，单薄的衣服布料已经被完全撑爆，露出了极其优美的肌肉线条。它的皮肤颜色近乎莹白，白色骨甲覆盖部分身躯，双手已经变成了修长的巨爪，利爪的尖端散发着摄人的寒光！ 它的面孔也在不断蠕动中固定下来，巨大的嘴巴里满是獠牙，一对尖利的银色犄角从额角穿出，直指天空。而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就连眼白都是完全的黑色，仅一对视就能让人产生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成功了吗？ 甲牧不知道，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后退，只想逃跑…… 咔—— 仅一刹那，本来远在五百米开外的人影便瞬间出现在甲牧眼前，那双漆黑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朝他瞥了一眼，甲牧就整个人猛地跪倒在地！ 咔咔咔—— 他的骨头咔咔作响，整个人往后翻折过去，一双眼睛四周青筋暴起，黑色，也开始在他的眼眸中蔓延…… 突然的变故让原本激烈的战场陷入停顿，所有人，都在震惊地盯着半空中那个可怖的身影。 “甲牧！”远处的戊一帆惊呼出声，他猛地从身体里拽出沈星，“快放它出来！没时间了！” 刚刚被陈小小撞到的沈星全身一半骨头都已碎裂，像个软趴趴的破布娃娃，他艰难地抬起右手，微光在他的手里浮现…… 一扇白色的木门，突兀地出现在旁边。 木门的门板上，赫然有一颗篮球大小的眼球，它原本正百无聊赖地半阖着打盹，下一刻就忽地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身影。 “奇怪的肉？……你怎么变得不一样了？我的妈妈呢？”清澈的男孩声音突兀响起，在现场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 齐楹的头颅蓦地一歪，面无表情地看向门板。 某种可怖的气息席卷而来！ 圆溜溜的眼球猛地一眯，属于s级堕种的杀气瞬间凝结，直直冲向齐楹。 嘭—— 杀气在空中相撞，竟然激起了剧烈的声浪，将周围的人都逼得后退了几步！ “奇怪的肉！你说话不算数！我要吃了你！” 随着男孩愤怒的高喊声落下，嘎吱一声，门板蓦地开启…… 鲜红的肉质，从门缝中蠕动流出，紧接着越流越多，迅速堆积起来，构成了一大滩扭动着的肉质怪物，而在肉质的正中央，正是那个篮球大小的眼球。 齐楹随手一挥，甲牧猛地砸在地上，他全身的骨头已经完全折断，整个人不停抽搐，鲜血溢出。 眼眸中的黑色蔓延，顺着血管而下。下一刻，他竟然以极度扭曲的姿态站了起来，肉体蠕动扭曲，成了一个畸形的怪物…… 然后，嘶吼着朝戊一帆他们冲了过去…… 齐楹看都没看，只是转过身来，迅速朝着肉质怪物逼近。 肉质怪物篮球大小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震惊，但下一刻便疯狂涨大，成了十多米高的巨大怪物。 “奇怪的肉，你身体里还有我埋下的炸弹……哈哈哈哈，炸吧！” 嘭—— 飞在半空的齐楹猛地一顿，身上的血肉诡异地蠕动起来，紧接着迅速爆开，一朵朵血花飞溅…… 嘭——嘭——嘭—— 爆炸声接连不断，齐楹整个人竟然在空中被炸成了无数碎片！ 下方外勤部的众人惊讶无比，当归更是目眦欲裂！ 而肉质怪物，正兴奋地伸出无数触手，去揽那些肉块，一张大嘴从它的身躯上裂开，它将那些肉块和断裂的四肢全数卷起，直接扔到了嘴里。 咔嚓咔嚓—— 欢快的咀嚼声忽顿，怪物的眼球猛地瞪大。 只见一只残缺的手臂忽地一动，尖利的巨爪将怪物穿透，紧接着血肉碎块迅速聚集，在它的嘴巴里蠕动着重新变成了人形…… 凄厉的嘶吼声响起，齐楹在怪物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利爪一下下将其撕裂，满是獠牙的大嘴疯狂撕咬，扯下一块块鲜红肉块，整个怪物如一坨史莱姆般剧烈抖动起来。 怪物实在受不了了，无数触手探出，将齐楹从嘴巴里扯了出来，远远扔了出去。 骨翅猛地穿出，齐楹重新停在半空中，整个人看起来与刚才并无区别，只是嘴里还咀嚼着鲜红的肉块。 嘶—— 篮球大小的眼球猛地一凝，透露出极致的凶狠，它身上被撕扯出来的伤口已然愈合，只是被齐楹吞下的肉块却再也回不来了。 紧接着，它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狠狠撞向了齐楹，无数触手伸出，铺天盖地地朝着齐楹涌去，齐楹迅速出手格挡，两个凶悍的怪物以纯粹的肉体力量疯狂扭打起来！ 下方的众人纷纷避让。 当归和杜仲已经联手将林教授制服。没了甲牧的操控，他的思维变得混乱，本就受伤极重的堕种意志只带来了部分力量，再加上林教授残留的意志和堕种意志的不断拉扯，让它实力大减，最终被特别行动组趁机套上了异能抑制颈环，倒在了地上。 而甲牧的变异让人格们彻底混乱，他们根本不敢将甲牧重新收回，唯恐变异蔓延，只得和他不断周旋，另一边外勤部的攻击逐渐收紧，赤芍的火焰不断侵袭，将他们彻底围困起来…… 第193章 心脏 华大操场上的场景极度混乱。 原本昏迷倒地的学生们早已被前来支援的军方全数救走，周边的居民也在紧急撤离。 军方的动作有条不紊，早已训练过无数次的军人们很清楚面临的敌人是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应对污染，怎么帮助幸存者，但是眼前的情况却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整个华大被完全封控，空荡荡的校区里只剩下怪物可怖的嘶吼声。 周围负责封控的军人们虽然和怪物离得很远，却也能清晰看到空中那可怕的场景。 两个巨大的怪物正在疯狂扭打在一起，肉质怪物巨大的身躯不断蠕动，触手疯狂涌动，不断发动攻击。 长着翅膀的人形怪物则要灵活得多，它的骨翅一挥间便能削下数根触手，利爪撕扯间就能扯下大块血肉。 但肉质怪物肢体被斩断后还能不断再生，仿佛水流般源源不竭，当人形怪物扯下血肉之后，它还能控制血肉瞬间爆炸，将其炸伤。 而人形怪物竟也有恐怖的自愈能力，不消片刻就能恢复原样。 两个怪物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拼命互相消耗，两个极其强悍的顶级堕种，竟然回归了最原始的战斗方式——互啃。 但那血肉四溅间，却给周围带来了浓重的污染，场内的外勤部成员都是觉醒者，对他们来说还能承受，可外部的军人们大多都只是精神力抵抗值较强的普通人，当他们注视怪物之时，混乱就已经在心底涌现。 年轻的军人小哥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堕种，没想到就是传说中的s级。 两个怪物的打斗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怪物的嘶吼声每一次响起都能让他的心神震颤，仅仅模糊注视到人形怪物的漆黑双目就让他整个人仿佛堕入深渊。 冷汗，在所有人的额角流淌，恐惧，开始在意识里沸腾，混乱，似乎马上就要席卷心神…… “大家不要抬头看！”代号木香的外勤部成员突然喊道，她的表情凝重，手中升腾起白色光芒，努力笼罩住所有人，试图让他们重归清醒。 被光芒笼罩的军人们仿佛被浸入了冰水之中，顷刻间收回了一丝心神，可是正当他们想将头底下的瞬间，却惊恐发现眼球竟然完全无法移动，也无法闭眼，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只能直直地盯着上空，盯着那个人形怪物…… 眼珠爆出，血丝遍布，似乎下一刻就要从眼眶里彻底脱落而出…… 黑意，开始在他们的眼底蔓延…… 收到木香的汇报，当归凝重地注视着还在疯狂啃噬堕种的人形怪物。 从骨翅和外形上看，它似乎还是齐界，但与之前有太大不同，身上的气息比那s级堕种还要恐怖得多。 当归看得出来，肉质堕种并不是人形怪物的对手，它根本无法消化人形怪物的血肉，但人形怪物却可以在爆炸的前一刻将其彻底消化，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将其全部啃噬殆尽。 陈局要求外勤部全体成员听从齐界的指挥，可是现在指挥官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甚至比堕种还要像堕种，局面彻底失控。 而空间隔膜被破开之前的情况当归也无从得知，一头雾水的他只能从白术那里获取些许信息。 “你的意思是甲牧他们引来了‘神明’……而‘神’，注视了齐楹？然后，齐界为了帮助齐楹抵挡神力侵蚀，两人融合在了一起？” 白术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可以这么说，不过齐界和齐楹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总之，‘神’的注视是关键，莲子快要坚持不住了……如果她的规则场破裂，那齐楹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将彻底成为神的载体。” “那该怎么办？” “世界意识……齐楹需要世界意识的助力。” 当归眉头紧蹙，“什么意思？” “杀了我，然后将我的心脏送到齐楹手中。” 当归的眸光震颤，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术的声音始终平静无波，“s级堕种本身并没有脑核，但我一直在努力引导力量轨迹，将异能储存在心脏之中，让它成为我新的脑核。” “只要齐楹吞噬掉我的心脏，她就能获得我的异能，得到世界意识的助力，将裂缝彻底堵住，脱离‘神’的注视。” 当归没有说话，他眸光微敛，不停思索着白术话里的深意。 “从见到齐楹的那天开始，我就在准备这个计划……我的身体导致我根本无法彻底发挥异能的作用，这让人类十分被动。而小黄的意志也一直在拼命阻挡我的动作，我只能抽出更多的力量与其对抗，因此也加快了我彻底变异的进程……用不了多久，我就无法再压制它的意识了。” “我已经和陈局说过了，只是要麻烦你回总部一趟，我需要你的帮助……当我用最后的意志彻底压制住小黄之后，需要你使用异能将心脏剖出，然后再启动毁灭者导弹，将我剩余的身躯全数毁灭。” “佩兰……已经等在外面了。” 当归眉头紧蹙，“陈局什么意见？” “她说：人类生存的最终概率始终低微，但现在已有一线希望……” “行。”当归点了点头，不再看仍在战斗的两个怪物，迅速朝外走去。 封锁区边缘，佩兰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下一刻，发着光的传送阵出现，当归一步踏入其中。 另一边，就是关着白术的大厅，此时所有人员都已经撤离。只保留了一小部分人类躯体的巨大怪物，正漂浮在玻璃缸中。 “你来了，那开始吧……” 白术仅剩的一只粉色眼眸平静无比，一如既往的淡然笑意荡漾其中。 另一只黄色的竖瞳却充斥恐慌，一看见当归便死死地盯着他，愤怒不断溢出。 可是它却毫无办法，它的全身依旧动弹不得，白术的意识依旧死死地压制着它，不留一丝空隙。 当归眼神一凝，庄重地朝白术敬了一个礼。 “安也，人类永远记得你的功绩！” 第194章 帮一下人类 华大操场上两个怪物的拉锯战以肉质怪物的落败而告终。 齐楹终于想起了自己手里还有两颗a级堕种脑核——陈崧蓝给的水系脑核，还有用完张怀仁后，顺手将其异化剖出的脑核。 将脑核吞下后，原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此时却瞬间被那股力量牵引融化，顷刻间遍布全身。 齐楹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极度的愉悦感从心底迸发，她瞬间爱上了这种感觉，似乎世间万物都能轻易握在手中。 唇角一勾，看着地上那滩张牙舞爪的肉质怪物，眼中浮现戏谑之色…… 随手一挥间，无数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堕种浑身上下瞬间被分割成一块块切口平整的肉块，在重新聚拢愈合前又再次被搅碎。 “嘶——” 凄厉的惨叫声从堕种的口中涌出，它开始疯狂抖动缩小，企图躲避空间裂缝。 微微振翅，齐楹停在半空中，饶有兴趣地欣赏着那怪物的徒劳挣扎，漆黑的双目里是某种透入骨髓的冷意。 “骗我……你骗我……你说要帮我找妈妈的……”尖利的男孩哭声顿起，它疯狂地朝齐楹投掷“血肉炸弹”，却被齐楹轻松躲开，或者直接用空间裂缝直接碾碎。 篮球大小的眼球里遍布血纹，它开始操控剩余的些许血肉，悄悄朝木门流去，企图逃跑。 眉毛一挑，齐楹下一刻猛地闪现到怪物跟前，漆黑的眸子直视着眼球，眼底全是戏谑。 “我没骗你……我让你看看，你妈妈到底怎么了……” 精神力猛然侵入，来自23号消耗品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 站在妈妈的第一视角，男孩一瞬间接收到了妈妈所有的痛苦和悲哀。 当看着自己怀中浑身漆黑，气若游丝的儿子时的无尽自责和痛苦。 当被圣庭的人强行掳走，却得知儿子还有救时的欣喜若狂。 当主动投入研究，即使被一遍遍抽血解剖，却依旧满怀的希望。 当不知多少个日夜之后，终于在多次祈求之下，才终于得见儿子时的……彻底崩溃！ 透过妈妈的眼睛，男孩看到了自己，极度扭曲恐怖的自己，毫无一丁点原本模样的自己…… 张牙舞爪，想要将妈妈吞吃入腹的自己…… 极度的绝望从心底涌现，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瞬间窒息，转眼间，所有的愤恨全数指向主教——曾经千恩万谢的恩人，曾经全心尊崇的领袖。 倾尽全力，抱着必死决心的一击……却被颈环瞬间打断，反噬昏迷。 之后，则是极度的绝望和自我厌弃，是被完全改造与堕种融合时的彻底麻木，是心底无尽的死志…… 是被齐界从大鱼堕种体内挖出，斩断神经死去时的瞬间解脱…… 血泪，从眼球里流出。 咧了咧嘴角，齐楹通过精神力，将记忆碎片携带的痛苦情绪放大，让其反复感受，彻底沉沦。 啧……真有意思…… 原来，s级堕种也会有情感，怪不得那些圣庭邪教徒把污染当做进化的神力，把s级称为神眷者。 只是，变成堕种的人，即使进化到s级，重新拥有智慧和理智，也还会是原来的人吗？ 对此问题产生了些许兴趣，齐楹将精神力持续深入，直达男孩堕种的思维深处。 在它的思维底层，是浓稠的黑暗。 被痛苦情绪压在其下的，竟然仍是极度的渴望，对人类肉体的渴望，对食物的渴望，对力量的渴望…… 即使是妈妈此刻出现在它面前，也依旧会在饱含欣喜的情绪中，张嘴将其咬碎吞下，与自己彻底融为一体的渴望…… 眉头微蹙，齐楹感到有些不耐，她直接开口问道：“你难道不恨主教吗？是他将你的母亲逼死，是他将你变成这副模样，是他将零号堕种融入你的体内……” “为什么要恨？”男孩疑惑的声音响起，“妈妈的记忆让我痛苦，可是这又与我何干？我想让你帮我找到她，是因为她真的好香，好美味……” 男孩说着，满是獠牙的嘴巴里竟有口水流出，与它的血泪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滑稽。 听到男孩的话，齐楹愈发不耐，但某种情绪在心底涌现——它说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这男孩的态度依旧让她十分不喜。 伸手将那突兀立在地上的白色门板扯开，里面仍然是那肉壁构成的甬道，向着深处延伸，某种力量在其中涌现。 齐楹弯腰站在门口，并未往里走去，只是将空间异能催动，藏在最深处的东西就被她整个拽了出来。 这是一具漆黑的，形似人类的骸骨。 骸骨被拽出来的瞬间，男孩堕种疯狂扭动起来，它的眼球里终于透出实质性的恐惧——力量源泉从它的身体里抽离，剩下的躯体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堆无用的肉块，瘫在地上艰难蠕动。 齐楹挑了挑眉，看来，男孩堕种的力量并非来源于自身，而是借用的零号堕种，怪不得如此智障。 随意将骸骨收入空间，齐楹回过头来，就看到当归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看到三米高的人形怪物拖着骨翅朝自己走来，当归努力定了定心神，低垂眉眼不去看它的漆黑双目。 紧接着，双手将手里端着的东西奉上。 那是一颗鲜红的，还在微弱跳动着的，人类心脏。 “白术？”齐楹一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听到怪物口中熟悉的声音，当归惊讶抬头，顷刻间就撞入到了那幽深的双眸之中，寒意，从心底涌起…… 齐楹毫不避让，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当归，想要看看他能在“注视”之下坚持多久。 当归的眼睛越睁越大，某种深邃的黑意在他的眼底扩散…… 噗嗤—— 抽出匕首狠狠给了自己大腿一刀，当归猛地跪下，手中的心脏也随之滚落…… 手指微动，心脏在空气中消失，下一刻就直接出现在齐楹手中。 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颗饱满的心脏，齐楹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真难得白术想的这么周到……杜叔叔，他有什么遗言吗？我可以考虑考虑报答一下哦~” 当归心里一寒，他垂头看着地面，第一次对陈局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他说，希望你能帮一下人类……” 第195章 讨厌极了 “他说，希望你能帮一下人类……” 当归皱眉将白术的遗言转达，此时此刻，他忽然理解了白术语气里的低微。 因为眼前的齐楹，或许真的不是人类了……或者说，她早已不是纯粹的人类，只不过一直在“假装”人类而已。 “啧……真麻烦，”齐楹眉心一拧，但仍然舍不得这颗饱含力量的心脏，只得开口道，“行吧，我会的。” 随即将心脏扔入口中，尖利的獠牙顷刻间将其碾碎，鲜甜的血肉顺着食管而下，某种玄妙的力量，在她的眼中渐渐展现。 整个世界，慢慢变得不同。 无数细小的声音涌入脑海，窸窸窣窣，模糊不清，但都带着蓬勃之意，生机盎然…… 紧接着，更多更响亮的兽吼声、虫鸣声、鸟叫声……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涌入脑海，所有的声音似乎都饱含着同一个议题——生命的延续。 这些声音虽然复杂密集，却还能忍受。 但下一刻，某种极为庞杂的声音突然疯狂涌入，差点将齐楹震晕倒地。 将骨翅狠狠插入地面，撑住身躯，她眉头紧蹙，脑袋一阵一阵抽疼。 此时十分想狠狠骂白术几句！ 花了许久，齐楹才慢慢适应了这些庞杂的声音，才渐渐意识到，这竟是每一个人类的心声——来自心底最渴望的声音。 我想吃饱饭！ 我想住好房子！ 我想要好工作！ 我想要更好的生活！ 我想拥有好多钱！ 我想要财富！ 我想要权力！ 我想要女人！ 我想要男人！ 我想要性！ 我想要繁衍！ 我想要爱！ 我想要健康！ 我想要活着！ 我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 无数人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无数渴望疯狂涌现，直接将其他物种的声音完全掩盖。其中最多最密集的声音，逐渐拧成了一股绳，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 “想要活着！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嘶—— 狠狠捏了捏眉心，齐楹终于明白了白术曾经的话： 对于生物而言，生存，是第一要义。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显得有些怪异。 按照白术的话来说，世界意识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意识集合体，守护着所有生物的正常繁衍和生存。 但在齐楹的耳中，充斥的却几乎全都是人类的声音，其他物种的声音反而被压得极低，被人类的声音所掩盖，几乎无法被探听得到…… 人类的意识，似乎过于旺盛了。 抬头看向天空，世界屏障在齐楹的眼中也变得更加清晰。 此时此刻，她甚至能够透过世界屏障，看到那浓重的漆黑阴影正附着在屏障的表面，将世界屏障完全包裹，如同附骨之蛆般不停侵蚀啃噬。 而在她的正上方，莲子拼命维持的规则场已经快被撑爆，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球挤在裂口，浓重的污染随之侵入。 当感受到齐楹的目光之时，所有的眼球猛地一动，一个个全都转过来直直地注视着她。 下一刻，莲子的规则场被瞬间撕裂，污染随之扩散。 “神明”的注视，又再次落在齐楹身上。 那股纯粹的力量，再次灌入齐楹体内，血肉，再次沸腾！ 呼—— 不同的是，这次世界意识带来的嘈杂声音竟然将齐楹心底涌起的疯狂和混乱逐渐压下，理智，渐渐回归。 眸光一凝，她开始尝试用精神力引导世界意识，将那巨大的裂缝阖上。 努力之下，渐渐有了成效，裂缝似乎变小了一些。 下一刻，齐楹顶着那力量的侵蚀，将精神力疯狂涌出！ “给我闭！！！！！！” 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齐楹额角青筋暴起，而那道裂缝终于缓缓阖上，那密密麻麻的眼球，也被尽数挤了回去…… 嘭—— 脱力的齐楹，从空中整个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 周围的情况不容乐观，仅仅数十秒的污染泄露，就已经席卷周边，许多外围封控的军人和还未完全撤离的居民，都瞬间被污染侵蚀。 最可怕的是，当莲子的规则场撕裂的刹那，有一些人无意间直视了屏障裂缝，看到了那密集的眼球，顷刻间双目变得漆黑，下一秒便扭曲变化，彻底成了堕种……整个变异过程不超过10秒。 混乱迅速蔓延，惨叫声渐起。 就连军方队伍中，几个高精神抵抗值的军人仅只是直视片刻，也瞬间变成了堕种，转眼间便张开巨口，咬向旁边的战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污染侵蚀的范围并不算广，周边大部分居民都已撤离，而裂缝没多久就被齐楹阖上，污染浓度也在世界屏障的净化下迅速下降。 除了那几个直视“神明”的堕种格外强大，其他被外泄污染侵蚀变异的普通人都只是最低级的堕种。 而特别行动组外勤部的觉醒者们也都在现场，军人们的武装齐全，他们反应极快，行动迅速，没过多久，现场的混乱就被压制下来，低级堕种被尽数消灭。 那几个强大的堕种，也在赤芍他们的围攻下落败。 与此同时，齐楹静静躺在大坑里，眼里的黑色逐渐褪去，身躯也蠕动变化，不一会儿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属于人类的模样。 她默默注视着已经恢复湛蓝的天空，欣赏着那柔软的白色云朵，看着从上空悠然飞过的小鸟。 世界意识带来的繁杂声音依旧充斥脑海，但此时她却不再觉得烦躁，反而感到平静。 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像是个真正的人类。 [白ai死了呢……]属于胖章鱼的声音在心底里响起。 [嗯……] [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吧……做出这样的抉择……] [没错……毕竟，为了人类……] [所以说最讨厌这样的人了，总是为了信念抛弃一切……就连自我也可以抛下……] [是啊……最讨厌了……] 就像父亲他们一样，讨厌极了…… 第196章 他们都该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张英气的脸在齐楹的视野里出现。 火红的头发距离上次见面长了不少，一双剑眉下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只是此刻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有些疲惫。 挑了挑眉，赤芍脱下自己的外套扔了下来。 “啧，当归说你就是齐界，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她在大坑的边缘蹲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齐楹，“哥们……不是，姐妹，还打算躺多久呀？要我下来陪你不？” 齐楹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赤芍扔下来的外套——上面布满了血迹和粘液，还粘着些许肉块，实在是有些恶心，“不用了……” 缓缓从废墟里爬了起来，齐楹光裸的身躯上银光浮现，刹那间细细密密的鳞片闪动，遮挡住了所有隐私部位。 看着齐楹现场变身的过程，赤芍很想吹个口哨。 仔细观察了片刻，确认齐楹的眼睛不再是一片漆黑，赤芍不由开口道：“老妹，多谢了啊……” “多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人类……” 齐楹扯了扯嘴角，“说得好像我不是人类一样。” 她抬眼看向赤芍，“你们把我开除人籍了？” 凝视齐楹片刻，赤芍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哈……那当然是没有！” 一边笑着，她一边伸出右手，和齐楹相握，“上来吧老妹，大家都想感谢感谢你来着……” 借力一撑，齐楹几步踏出了大坑，然后瞬间无语凝噎。 只见那群带伤的外勤部成员们，正远远围在四周，见齐楹出现后，一个个都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不知谁率先拍起了手，紧接着便掌声雷动。 当归见齐楹完好无缺的样子，也不由松了口气，带着复杂的表情走了过来。 “杜叔叔……”齐楹有些尴尬。 舒了口气，当归挺直腰杆，郑重敬礼道：“感谢你为人类的付出！” 所有外勤部成员均抬头挺胸，立正敬礼，“感谢你为人类的付出！”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操场，齐楹有些恍惚地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孔…… 有熟悉的老战友，例如赤芍、杜仲和莲子，也有曾经救下的菜鸟，许红梅、徐东阳和王蕊芯均在其中，还有更多只有一面之缘，或从未见过的成员。 他们，均用一种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脸上的感激毫不掩饰，甚至还有不少人的眼中闪烁着崇敬。 扯了扯嘴角，齐楹无奈开口：“要谢，就谢谢白术吧……” 话音刚落，一些人的眼眸垂下，愧疚之意升起。 他们中的不少人，一直对白术曾经的失控耿耿于怀，或者对半人半堕种的白术充斥猜忌和警惕，这无可厚非，但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由愧疚难当。 作为特别行动组的成员，他们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也早已将自己的全部献给了人类。 但是，偏见就像一座大山，遮住了他们的双眼，让他们对自己的战友心怀猜忌，让他们对自己的战友恶语相向，即使，他一直在给所有人提供最无私的帮助。 “对不起……”一个年纪偏大的成员叹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将其放在胸口，然后低头默哀。 其他人也纷纷照做，现场不由陷入了悲哀的氛围之中。 齐楹挑了挑眉，她知道白术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的心太大，装的东西太多，根本没有心思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因为他的心里，装着整个世界。 齐楹没再理会，侧头问当归：“杜叔叔，我的母亲，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被陈小小救了之后，就被送回家了，陈小小会一直留在那里保证他们的安全。” 点了点头，齐楹接着问道：“那许诺他们呢？” 当归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齐楹，开口道：“他们都被抓了，除了甲牧已经死亡，其他的都被佩戴了异能抑制颈环，现在已经送到总部了。” “至于许诺，你说的是他们的主人格吧？她似乎被其他人格藏了起来，目前还没有找到。” “我想见见他们。” “没问题，”当归叹了口气，“陈局的指示还在生效，整个特别行动组任你差遣。” 说着当归便引导齐楹朝着佩兰走去，“佩兰，我们要回总部。” 佩兰闻言马上打开了传送门，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齐楹脸上，欲言又止。 “佩兰姐，好久不见。”齐楹朝她露出了一丝笑容。 佩兰惊讶睁眼，“你真的是三七？” 点了点头，她便不再解释，和当归一起踏入了传送阵。 另一边，佩兰愣愣地站在原地，泪水从眼角滑落，“太好了……三七没死……” …… 特别行动组总部，齐楹看到了所有的人格。 一百多个人，把审讯室挤得满满当当。 丁甜甜的脖子上套着大大的异能抑制颈环，由于太重了只能用小手撑住。齐楹进来后，她怯怯的目光就一直随着齐楹而动。 叹了口气，齐楹在她的面前站定，“甜甜，你能告诉我许诺姐姐在哪里吗？” 甜甜的眼睛里泪光闪动，“大姐姐，对不起，我们……” 伸手轻抚她的头发，齐楹温和道：“不需要道歉，我相信你们有自己的理由。” 来自异世界之魂，被主世界抛弃的存在，经历了绝望的末世，死于极度痛苦之中，于主世界复活之后，为何满心只想着毁灭？ 触碰到世界意识之后，齐楹似乎摸到了些许缘由，但她还有更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丁甜甜低着头，泪水从她的大眼睛里滴落，“我可以把许诺姐姐叫出来……但是……” 不远处的戊一帆愤怒道：“丁甜甜！你干嘛！甲牧都死了，你难道忘记我们的誓言了吗？” 他似乎还想过来制止丁甜甜，可惜所有人都被手铐脚链束缚，还有专人看管，根本动弹不得。 看到丁甜甜被戊一帆吓到瑟缩，乙玄不由怒道：“誓言？都这样了还誓言？我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就算主世界毁灭了我们的家人也早已回不来了！” 乙玄的话不由让大家陷入了痛苦之中，一部分垂头无言，但更多的人格愤恨开口：“他们该死！主世界的所有人都该死！” 第197章 人类的替罪羊 “对！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不必存在，也不必经历痛苦！” “复仇！复仇！” “他们就是该死！！” “毁灭！毁灭才是归宿！” 一时间，愤怒充斥其间，戊一帆的脸上青筋暴起，极度的仇恨从他的眼里迸发。 甚至还有一个不成人形的人格不顾束缚，起身张口咆哮，不甘的怒吼从喉咙里疯狂涌出，吓得旁边的警卫差点按动致爆开关。 齐楹眉头紧蹙，她摆手制止打算进行强制措施的警卫们，并让他们先离开房间。 待所有人走后，齐楹看着那一双双充斥仇恨和痛苦的眼眸，不由沉声问道：“为什么？” 戊一帆嗤笑开口：“呵，你不是已经获得与世界意识沟通的能力了吗？还不知道为什么？” 齐楹：“你是说，倒影世界的覆灭和世界意识有关？” “不，不是和世界意识有关，”戊一帆的眼底全是暗色，“是和人类意识有关！” 齐楹愣住，某些可怕的猜测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涌起。 “啧，你也发现了对吧？世界意识中，充斥着人类的欲望……全球八十亿人口，八十亿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存在，他们的欲望如同洪荒巨流，裹挟着世界意识，绑架着世界意识，让祂完全为人类的欲望而服务，为人类的生存而付出……” “倒影世界是主世界为了逃避末日而诞生的替罪羊，但每个倒影世界的起始，不都只是人类的末日？你难道没意识到吗？” 戊一帆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齐楹，“末日只是人类的末日而已，倒影世界也只是人类的替罪羊而已！” 齐楹的心底有些混乱，她想到了自己的世界——人类灭亡，堕种也所剩无几，但其他动植物仍然繁荣昌盛的世界…… 戊一帆愤恨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当人类从地球上诞生，当人类拥有智慧，当人类如同蟑螂一样迅速繁殖遍布全球，他们过剩的自我意识就在不断膨胀，不断充盈，直到，彻底将世界意识绑架……” “其实，主世界人类文明存在的历史，远比生物学家和历史学家得出的结论要长得多，”说到这里戊一帆不由嗤笑了一声，“可惜人类真的是充斥战争和内斗的生物，要么因为其他原因，要么因为不停作死，人类的文明曾一次次灭亡，一次次迎来末日……然后，再挣扎萌芽，重新发展壮大。” “主世界里人类这样的毁灭和重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回，直到人类意识的彻底壮大，直到人类意识将世界意识彻底绑架。” “于是，为了避免人类再次灭亡，为了满足人类那急迫的生存欲望，被绑架的世界意识开始尝试剔除所有可能导致人类灭亡的可能性……倒影世界，就这样诞生了。” 说着戊一帆不由挑了挑眉，“你们的陈局，陈崧蓝，不就拥有看到概率的能力吗？” 戊一帆嘴角咧开，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嘲讽笑容，“她的这个异能，不就是人类意识的具象化？生存！生存！生存！为了人类生存，剔除所有毁灭的概率，为了人类生存，放弃影响整体的少数群体，为了人类生存，不择手段！” “而被裹挟的世界意识，不过是做得更直接罢了……创造出一个个‘虚假’的倒影世界，让一个个‘虚假’的人类投影，去承受末日，去替主世界的人类剔除风险……” “而且就算倒影世界的人类投影们成功克服了末日，成功迎来了新生，等待他们的，也不会是新的未来……毕竟，倒影世界只是虚假的存在而已，时间到了，自会迎来‘终末’……就像甲牧的世界一样，希望，从不曾存在。” 戊一帆猛地逼近齐楹，“你说他们该不该死？同样来自倒影世界的你，同样只是一个虚假投影的你，难道就不理解我们吗？” 半晌，齐楹终于开口：“所以，你们想要彻底毁灭主世界的人类，彻底终结人类意志对世界意识的裹挟……结束所有倒影世界的痛苦。” 戊一帆微笑开口：“没错……而且，即使你没有选择站在我们这边，我们也快成功了，不是吗？” 齐楹眼神微暗。 是啊，继承了白术异能的她，更加清楚直观地知道，污染对世界屏障的侵蚀仍在不断加剧，越来越多的裂缝出现，世界屏障早已不堪重负……主世界的人类彻底迎来末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么，你们口中的‘神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祂为何，可以阻止末日的分流，让污染能够威胁到主世界？”齐楹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戊一帆唇角一勾，“神明的来源我也不得而知，我只能告诉你，主世界的末日，不过是人类的咎由自取罢了……” 说着他便施施然坐了回去，不再开口。 现场所有的人格也都重新陷入了沉寂之中，他们默默地待在原地，但大部分人的眼神里，仍然充斥着和戊一帆别无二致的愤恨。 只有乙玄和丁甜甜的眼神中，带着烦闷和不忍。 走到他们面前，齐楹开口道：“我还是想见见许诺。” 乙玄微愣，不由解释道：“许诺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许诺姐姐，只是一个无辜的承载者而已……”丁甜甜睁着大大的眼睛，难过地看向齐楹。 “我不会伤害她的，她是我的朋友……”齐楹轻叹道。 在出发前去华大之前，白术曾经提醒过齐界一件事——针对前副局长黄药师的调查之中，发现了他和许诺之间的联系。 他曾经，违规修改过许诺的记忆……在六年前，许诺从空间泡中幸存之后。 这或许，和人格们出现的原因有关。 丁甜甜和乙玄对视一眼，最终朝齐楹点了点头。 将丁甜甜脖颈上的颈环取下之后，她抚了抚胸口，“许诺姐姐，我要把你放出来了……” 下一刻，她的身影一晃，圆脸女孩从丁甜甜的身体里跌落了出来，然后被齐楹一把托住。 许诺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喃喃道：“楹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98章 被修改的记忆 “楹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楹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回首看了一眼审讯室内的众人，齐楹叹了口气，拉着许诺离开了这里。 特别行动组总部的大楼已成了一片废墟，毁灭者导弹不仅湮灭了白术的身躯，也将整栋建筑彻底炸毁。 不过他们本身就有应急预案，早已将人员和物资迁移到其他楼栋。 只是齐楹的目光不由停留在那片废墟之上，久久无法回神。 “楹楹？……”许诺瑟缩的声音响起，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一切，还有之前发生的那些复杂诡异的事，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和恐惧之中。 随意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齐楹斟酌开口：“许诺，我能问问你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和家人遭遇了车祸，是在六年前吗？” 许诺眼神微黯，“是的……当时我15岁，弟弟吵着闹着要去游乐园玩……没想到在去的路上就发生了车祸。叔叔和弟弟当场死亡，妈妈……妈妈她，为了保护我全身瘫痪……” 齐楹听出了许诺语气里的不自然，“……你是不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啊？”许诺愣住，下一刻便恍然道，“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只是没想到，妈妈她会……” 说着她不由垂下头去，“我一直觉得妈妈并不喜欢我，她更喜欢弟弟……可没想到她竟然在车祸时护住了我……明明，明明在她瘫痪后，我不止一次地在她说梦话的时候，听到她说——许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许诺的语气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她想不明白母亲既然那么讨厌她，又为什么要护住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在瘫痪后，会像对待仇人一样嫉恨她，辱骂她，恨不得她立马去死…… 明明，明明是她拼命保护了自己不是吗？ 听着许诺的讲述，齐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已经猜到了，恐怕黄副局长就是在这些地方给许诺塑造了虚假的记忆，才让她如此纠结痛苦。 转过头来，齐楹直视着许诺。 “我能看看你的记忆吗？我猜测，你的记忆被修改过了。” 看着许诺震惊的表情，齐楹接着说道：“我可以让你真正的记忆重新浮现……但是，这恐怕会是非常痛苦的记忆，你也可以选择不恢复。” 齐楹虽然曾经浏览过许诺的记忆，但因为当时时间紧迫，她没时间仔细搜寻，也并未注意到记忆中有修改过的痕迹。不过现在她的精神力又成长了许多，恢复被修改的记忆已不是什么难事。 许诺眸光震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于她这样一个普通人而言，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天马行空。 从自己身体里蹦出来的人、被控制的齐楹，再加上不久后就被其他人格关在身体之中，断绝五感，导致她根本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如果是齐楹，她愿意完全信任她。 “可以的楹楹，我也想知道真相。” 齐楹点了点头，不由温和道：“现在，放松……” 随着齐楹的安抚，许诺闭上了双眼。 精神力丝线探出，缓缓侵入了她的大脑……记忆，翻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天。 …… 一张陈旧的小轿车里，一家四口吵吵闹闹地坐在车里，行驶在前往游乐园的路上。 九岁的小儿子坐在副驾驶上，嘴里叽里呱啦地讲着话，仿佛有多动症般，时不时摸摸这里，碰碰那里，再站在座椅上，转过来逗弄坐在后座的姐姐。 即使他不乐意系安全带，也总是闲不下来，开车的父亲和后座的母亲也只是笑着说他两句，然后宠溺地放任他继续玩耍。 坐在副驾驶后面的是十五岁的姐姐，她身材瘦弱娇小，穿着过分宽大陈旧的t恤，整个人在座位里缩成一团，拼命躲避弟弟胡乱揪她头发的手。 可是越躲弟弟揪得越起劲，还把她的头发薅下来一大撮。 女孩疼得直抽气，但也只是捂着头，不敢反抗，也不敢哭闹。因为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妈妈永远都只会站在弟弟那边，并指责自己不是个好姐姐。 果然，两个大人都没管，只是嘴里说几句让弟弟注意安全的话，根本没有制止弟弟欺负姐姐的举动。 或许在他们眼里，这只是儿子活泼开朗的表现罢了。 过了一会儿，弟弟终于闹够了，他趴在副驾驶上呼呼大睡，妈妈也打起盹来，小轿车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女孩蜷缩在角落里，盯着车窗外的风景飞逝，不由小声地和自己说起了话。 “甜甜，你去过游乐园吗？我小时候和爸爸一起去过，可好玩了……” “怎么会，你的家就在游乐园旁边，可是游乐园早已成了废墟？” “那岂不是可以随时溜进去玩了……” “啊？不可以出门，有辐射？” “行吧，姐姐带你去玩……” “还有乙玄，我们一起……” “许诺！！”突然，一声尖利的女声炸响，打断了女孩的自言自语。 女孩惊恐地转过头来，就看到自己的母亲正以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你又在干什么？！给我闭嘴！！” 女孩猛地垂下头，不敢去看母亲那仿佛要扎穿自己的目光，嘴里小声辩解道：“我……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你要是再这么疯疯癫癫，就给我马上滚下去！” 前面开车的叔叔回过头来，对着女人怒骂道：“小声点！栋梁还在睡觉呢！” 妈妈的脸色僵了僵，随即挂上了讨好的笑容，“我这不是……怕许诺吵到弟弟么……早知道就不带她来了！晦气！” 叔叔又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许诺身上，语气温和地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嘛，出门玩当然要一起咯……是吧诺诺。” 许诺没有回答，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了。 叔叔的态度温和，但那巡视的目光却让许诺如芒在背，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用手挡住因为衣领太大而露出的白皙锁骨。 听到叔叔的话，妈妈没再反驳，只是狠狠地瞪了许诺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而叔叔的目光，仍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落在许诺的身上…… 第199章 游乐园 和修改后的记忆不同，这一路上虽然插曲不断，但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没过多久车子就来到了游乐园门口。 这个游乐园规模不大，但也是县城附近唯一的游乐园，里面是一些略显简陋的游乐设施，不过简易摩天轮、简易过山车、鬼屋、旋转木马什么的都有，里面充斥着笑声和尖叫声，是周边人们难得的带娃休闲之地。 不过今天天气不太好，乌云压顶，阴沉沉地似乎马上就要下雨，因此游玩的人也不算很多。 在车上昏昏欲睡的弟弟到了地方就马上来了精神，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大喊大叫着就要冲进去玩，母亲也宠溺地拉着他的手跑去排队。 而叔叔则落后一步，走在了许诺身边。 “诺诺，要不要吃冰淇淋，叔叔去给你买……”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揽住许诺的肩膀，手指在她的手臂上摩挲。 啪—— 许诺一把挣脱了他，低着头闷闷说道：“不用了叔叔，我不吃……你快去陪弟弟玩吧……” 说着她便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留在原地的叔叔脸皮一抽，狠狠地啐了一口，“躲？我看你怎么躲？！” 说着他便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就悄悄跟在了许诺的身后。 游乐园里欢笑声不断，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天空似乎更加阴沉了，天上的云层越来越低，灰色的浓雾渐渐笼罩了四周。 而许诺正闷着头往游乐园深处胡乱走去，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 “甜甜想玩什么？摩天轮玩吗？” “……乙玄你说什么呢？不能杀人！妈妈那么爱叔叔，她会疯了的……” “甲牧哥哥你怎么也来了？不用麻烦你，叔叔他只是关心我而已……嗯，肯定是的……” “好了，我们快去排队吧，摩天轮那里肯定好多人……” 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前面多了一片阴影，抬头一看，竟然是叔叔挡在了前面。 她猛地退后了两步，惊讶开口：“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叔叔的表情非常奇怪，他的眼神粘腻恶心，不住地在许诺的脸上和胸口处盘旋，让许诺外露的肌肤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来你妈妈说的没错嘛，你已经疯了……” “……不过不用担心，叔叔不会抛弃诺诺的，只要诺诺乖乖听话……” 一边说着，他一边逼近许诺，眼底的淫邪再也藏不住了，“诺诺发育的不错嘛，先让叔叔给你检查检查……” 许诺吓得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左右环视才一圈发现这里正是一条偏僻的小路，而且被掩在假山之下，根本没有其他人影。 而这时，叔叔的手已经放在了许诺的肩头。 啪—— 许诺的眼神猛地一变，膝盖一曲，用力顶到了男人的肚子上。 男人疼得脸整个扭曲起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许诺便迅速抄起旁边的石头，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 嘭—— 叔叔整个人被砸得趴在地上，额头上全是鲜血，他瞪大眼睛，正要哀嚎出声，许诺又再次干净利落地一脚踹出，将他彻底踹晕。 见叔叔晕倒在地，许诺眼神里的冰冷缓缓褪下，只留下懵懵的神色，愣愣地站在原地。 “老公！”突然，女人的惊呼声响起。 她刚刚发现老公和许诺没跟上来，心里没由来地一慌，就忍不住拉着儿子到处寻找起来。没想到刚从假山后面绕过来，就一眼看到了趴在地上的男人，和手里攥着血淋淋石块的许诺。 “许诺！！！你干了什么！！！”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不远处假山外侧的游客，不多时许诺他们就被看热闹的人群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了？杀人了？！！” “天啊，快报警！” “报警报警，怎么110打不出去啊？” “靠，120也打不出去……” 许诺回过头来，茫然地看看四周，又看看手里的石块。 啪嗒一声，她将石块扔在地上。 “他想猥亵我……我才砸了他……”许诺看向母亲，喃喃出声，眼里带着近乎祈求的神色。 听到许诺的话，女人的脸整个扭曲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老公怎么可能看上你？！！怕是你勾引的他吧？” 说着女人的神色越来越恐怖，“我就说！为什么最近他对你那么好，是不是你趁我不在勾引他了？！” “你爹是个早死鬼，你也是个赔钱货！还是个神经病！我疯了才带着你改嫁！你这个贱蹄子，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早该把你打了！” 说着她便冲了过来，伸手要去扇许诺的脸。 但就在这时，一阵惊呼打断了她的动作。 只见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之中，地上趴着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只是他的姿势格外扭曲，随着一阵咔咔咔的声响，他身上的血肉蠕动，骨头翻折，嘴巴越裂越大，鲜红的舌头伸出，然后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可怕咆哮…… 吼—— 正当所有人发愣的同时，他猛地扑向了此时离他最近的女人。 “妈，快跑！”许诺条件反射地拉起女人的手，扯着她踉踉跄跄地朝前跑去。 而那怪物一下扑空，就咆哮冲向了其他人。 一时间惊呼声顿起，所有人四散奔逃。 刚跑几步，母亲就突然甩开了许诺的手，然后冲回去抱起了吓得傻愣在原地的儿子。 而这几秒钟的时间，怪物已经折返过来，扑到了他们跟前。 女人下意识地牢牢护住了儿子，任由怪物尖利的巨爪划过她的背部。 “啊！！！！”惨叫声响起，似乎是刹那间肾上腺素的激发，她抱着儿子猛地跑了起来，躲过了怪物的巨口，然后朝着许诺冲了过来。 许诺正要伸手去接住她，但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母亲眼底里的嫉恨，下一刻，她就被母亲扯住了手，狠狠地推向了怪物…… 然后，头也不回地迅速跑远。 第200章 恨意 甲牧再次接管了许诺的身体。 虽然这具身体没有特殊的能力，也没有强大的力量，但靠着甲牧来自末日世界拼杀多年的战斗经验，他操控着许诺的身体轻易躲开了怪物的攻击，周旋片刻后便迅速逃离。 此时此刻，整个游乐场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不只是叔叔，许多人都在污染的侵蚀下变成了堕种，一时间尖叫声四起，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和人体碎块。 甲牧小心翼翼地避过怪物的攻击，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后，才将身体的掌控权还给了许诺。 许诺此时还沉浸在被母亲抛弃的痛苦之中。 “我知道的甜甜……我会振作起来的，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母亲竟然真的那么恨她，真的会毫不留情地抛弃她…… 她其实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小时候，父亲还在的那几年，她对自己很好很好，她会温柔地呼唤自己为诺诺，会轻柔地亲亲自己的脸蛋，会在父亲出去跑车的时候撑起整个家，会努力给自己最好的生活。 可是，四岁那年，许诺生日的前一天，父亲因为疲劳驾驶在回程的路上出了车祸，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个家庭支离破碎。 车祸不仅带走了父亲的生命，还带走了另一个家庭的幸福……被撞小轿车里的一家三口均命丧黄泉。 为了赔偿受害者，家里的房子卖了，父亲起早贪黑拉货攒下的钱也都赔了出去。 当时母亲拉着自己，在那家人的灵堂上拼命磕头，小小的许诺清楚地记得那漫天飘荡的白色纸钱，耳边充斥着老人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母亲额头磕出的鲜红血迹…… 以及，母亲在被他们推搡咒骂之时，彻底崩溃，并将许诺推了出去，把她的头按在地上，祈求原谅。 母亲说，父亲是因为想要提前回家给自己过生日，才熬夜开车，才导致了一切…… 所以，责任都在许诺身上，再逼迫下去她就会带着孩子自尽在这灵堂之上。 许诺长大后才明白，或许这就是母亲讨厌自己的原因吧。 她们生活的小县城人口本就不多，大部分沾亲带故，所有人都知道父亲害死了这一家三口。 虽然母亲在灵堂上的疯狂举动让家属不再纠缠，但孤儿寡母此后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指指点点之中，就连娘家人也纷纷避嫌。 于是没过多久，母亲就带着自己改嫁，嫁进了乡下一户还算富裕的人家。 母亲嫁的男人也是个二婚头，据说第一任妻子怎么也生不出孩子，于是便离了婚，娶了许诺的母亲——至少生过一次，证明确实可以生孩子。 果然，第二年母亲就怀了孕，可是几个月后男人偷偷带她去黑诊所拍了ct——是个女孩。于是没过几天，五岁的许诺只看到母亲瘪下来的肚子，和满脸的憔悴。 妹妹没了。 小小的许诺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小心翼翼地遵循着母亲的要求——要乖，要听话，在叔叔家被打骂也不能吭声，要尽量装作自己不存在。 就这样，时间飞逝而过，母亲终于怀上了男孩，并生下了弟弟。 与此同时，他们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叔叔当包工头赚了点钱，一家人搬到了县城，她们重新回到了曾经的家乡——以一种成功者的姿态。 母亲的脸上挂起了笑容，在家里直起了腰杆，面对婆婆的苛责也敢回击，再也不用忍气吞声。 面对县里那些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也能有力反击，不用再任人欺辱。 那时候许诺很感激弟弟，弟弟似乎就是母亲的倚仗，因为有了弟弟，她的处境不再那么艰难，在家里拥有了地位，在家乡获得了依靠，不再受尽白眼，似乎重新获得了幸福。 至于她自己，只要不拖累母亲，她怎么都可以。她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姐姐，可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以满足妈妈所有的要求。 她一直做得很好。 直到，她的身体开始发育…… …… 许诺回过神来，她还是有些担忧，母亲的背上被变异的怪物抓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痕，不知道会不会感染，游乐场到处都是怪物，不知道她有没有逃出去…… 几乎毫不犹豫地，她从藏身之处悄悄走了出来，去寻找母亲。 甲牧想要重新掌控许诺的身体，可惜他根本无法做到。许诺掌握着身体的自主权，除非她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一个人格可以影响到她。 毕竟，他们都只是无力的寄居者而已。 一路上许诺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怪物的袭击，她看到了许多人尸首分离，看到了残肢断臂，也看到了怪物埋首啃噬幸存者的血肉，看到了那些人眼里无尽的恐惧。 许诺像是一个迟钝的木偶，那些人的遭遇无法激起她的额外情绪，恐惧感都没有太多，她只是满心满眼地想着母亲，唯恐发现母亲的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鬼屋的门口发现了弟弟扔下的玩具，沿着漆黑的小路进入，在昏暗的角落里，看到了令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一个小小的怪物，正趴在母亲的身上，嘴巴里獠牙探出，一下下撕扯着母亲的血肉。 鬼屋里的装置依然还在起作用，为了制造恐怖氛围特意设置的暗红色灯光映射其下，劣质的诡异音效充斥其间，伴随着嗤嗤嗤的鬼笑声，躺在地上的母亲眼珠一动，空洞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许诺。 许诺不清楚那是怎样的情绪，看不懂母亲眼底的深意，她只知道愤怒充斥了自己的大脑，下一刻就抄起了路上捡到的铁棍，狠狠地砸向了怪物。 小怪物被砸得一歪，还没等它咆哮，许诺的棍击便接二连三地落了下来。 她双眼通红，猛地将怪物掀翻在地，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自己弟弟那令人讨厌的面孔。她踩在弟弟的胸口，铁棍持续落下，直到弟弟的脑浆迸溅，直到那凄惨的叫声逐渐消弭，她也未曾停下攻击。 噗噗噗—— 竖起的铁棍一下下捣入脑壳，从弟弟的眼眶里插入，从它的喉咙里穿透，将它的獠牙捣碎，将它的头骨迸裂，直至变成一滩恶心的混合物，直到原本疯狂抽搐的躯干彻底沉寂，直到一旁的母亲突然爆发出痛苦欲绝的悲鸣…… 许诺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眸看向母亲，只见她拼命挪动半残的身躯，拖着外露在地的肠子，鲜血淋漓的右手遥遥伸向弟弟，大张的嘴巴已经发不出声音，一双眼睛里是痛彻心扉的悲恸…… 和看向许诺时彻骨的恨意。 第201章 光明的未来 新出现的空间泡很快就被发现。 当时刚成不久的特别行动组十分重视此类事件，迫切地想要探寻污染的秘密，于是接到警方关于游乐园大量人员失联的上报之后，高级研究员黄河晏便跟随特别行动组和军方来到了现场。 此时距离空间泡出现仅仅过去了三小时。 依照之前的经验，军方很快组织突击，依靠重火力消灭堕种，并解救幸存者。 此空间泡虽然覆盖了大半游乐园，受害者多达百人，但其中污染浓度较低，变异的堕种大多也只是f级，实力只比普通人强一点，因此没过多久军方便将所有堕种击杀，救下了幸存的人类。 幸存者26人，16人轻伤，5人重伤，全部被送至总部进行检查和治疗。 许诺和母亲也在其中。 只是有些许擦伤的许诺没过多久就完成了检查，之后便呆滞地等在观测室，与此同时，母亲正在手术室抢救。 不知过了多久，观测室的门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他取下眼镜，温和地看向许诺。 他说，她的母亲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而且污染侵蚀程度未突破临界值，不会变成怪物，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可惜母亲伤得太重，现在已经全身瘫痪。由于他们一家四口死亡两人，重伤一人，家里已无经济来源，以后国家会以爱心捐赠的名义拨款维持母亲的基本治疗，许诺也会得到学业方面的资助。 只是，他需要抹除许诺和母亲关于怪物的记忆，让她们重归正常生活。 他问许诺有没有意见。 许诺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呆滞空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黄河宴对此见怪不怪。 经历过空间泡的幸存者，很多人都会呈现出精神崩溃的状态，要么情绪激动无法自控，拼命询问事情的真相，要么像许诺这样沉默无言。 为了维持社会稳定，觉醒了精神系异能的黄河宴被委以重任——他需要对幸存者进行记忆消除和修改，掩盖怪物的存在。 虽然手头的科研工作繁重，他也主动接受了任务。一方面是赞同消除幸存者记忆的决策，另一方面是因为他需要锻炼异能，探索异能极限。 于是，见许诺一直没有反应后，他如往常一样，让工作人员控制住许诺，然后将双手放在许诺的脑袋上，精神力探出，缓缓侵入她的大脑。 女孩的记忆，在黄河宴的眼前徐徐展开。 刹那间，那充斥死寂和痛苦的情绪刹那间涌来，将黄河宴彻底淹没。 他的手指一僵，缓了许久之后才喘过气来。 半晌，黄河宴眉头紧蹙，精神力重新探入…… 精神力觉醒者翻看别人的记忆时，很容易被他们的情绪和感受影响心神。而空间泡幸存者的脑海里大多充斥恐惧和痛苦，黄河宴对此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的内心竟然如此沉寂，就如同将死之人一般。 快速翻看了女孩在游乐园的记忆之后，黄河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作为一个曾经研究过心理学的科学家，他马上判定女孩童年遭遇过重大挫折，导致出现了人格分裂的症状，同时存在反社会人格的倾向。 她的心理状态极度扭曲，所有心神都寄托在母亲身上，她潜意识里将父亲去世之事和母亲的遭遇都怪在了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导致了一切。 所以她将在新家遭到的一切冷遇当做自己的罪有应得，将弟弟的欺负当做自我惩罚……甚至，只要母亲同意，她会压住恶心忍受叔叔的侵犯……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母亲对她的彻底抛弃…… 重重地叹了口气，黄河宴思索片刻，决定在原计划的基础上做一些修改。 当时总部对人类记忆修改和思维控制方面的异能运用十分谨慎，因为这涉及到伦理道德和人的自由意志，很容易出现问题。 因此总部对记忆修改的范围有严格限定——只允许修改抹除关于空间泡的记忆。 但是，黄河宴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也认为，他在做对的事情。 于是，许诺的记忆被颠覆。 他们一家四口在前往游乐园的路上就遭遇了车祸，坐在前座的后爸和弟弟当场死亡，而母亲，用她的血肉之躯紧紧护住了许诺…… 许诺的脑海里也从未出现过其他人的声音，她一直都是一个健康向上的人，是一个充满感恩的孩子。 因此，她会忘记脑海里的所有人格，她会在母亲瘫痪后不离不弃，她会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她会成为母亲的依靠，她会努力生活，会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她会……成为一个正常人…… 不久之后，完成记忆修改的黄河宴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修改别人的记忆，是他第一次突破所谓的界限来引导一个人的人生。 他的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种特殊的满足感。 或许，这就是精神系异能的真正作用？或许，这就是他的使命和责任——将迷惘者，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将人类，引领至真正的生存路径。 看到女孩在精神冲击下陷入了短暂的昏迷，黄河宴摆摆手，让工作人员将她安置在病床上，然后轻柔地为她盖上了被子。 “孩子，你的未来是光明的。” 说完之后，他便带着所有人离开房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许诺的意识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 极致的痛苦从心底迸发！ 为什么？为什么要忘记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要抹杀伙伴们的存在？ 寄居在她意识里的人格，仿佛遭遇洪流一般，正在渐渐消散…… 她眼睁睁地看着甜甜挥动的小手变得透明，看着乙玄对着她说再见，看着甲牧无奈地耸了耸肩，不怎么说话的欢颜姐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臭屁的一帆哥哥咧嘴一笑，开口给她唱了一首歌……更多的人，随意站在她的意识空间之中，平静地等待消散。 原本就早已死亡的他们，莫名在女孩的意识里醒来，却从未拥有自由——消散，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 可是许诺不同意！ 她可以忘记一切，可是她不同意从很小的时候就陪着自己的伙伴们离开，不同意陪她度过所有困难坎坷的朋友们消失…… 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随着剧烈的情绪涌动，被污染侵蚀许久的精神力催动……许诺，觉醒了异能。 让每一个人格，都成为真实存在的异能。 第202章 合适的承载者 从许诺的记忆里抽出，齐楹许久回不过神来。 而对面女孩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而陌生。 她抬起头，默默看着天空——此时天色已经漆黑，月牙隐在云层之后，若隐若现。 “母亲前段时间死了，但她是自杀的。”许诺的语气平静极了，“她全身瘫痪几乎无法动弹，就想办法吞下了留置针，让针头扎破了食管和胃壁，不吭一声，直到护士第二天查房时才发现了不对劲——可惜已经无力回天。” 齐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够通过记忆体会到许诺的情感，但她却无法感同身受。 过于复杂的情感对她来说，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不知过了多久，齐楹终于开口问道：“……甲牧他们……” 许诺一笑，打断了她的问话，“楹楹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甲牧他们的来历？” 齐楹默默点了点头。 许诺的记忆有问题，不只是黄副局长的原因。 在更久更远的记忆里，有一部分十分模糊——这并非是异能作用的结果，而更像是强迫性的自我遗忘。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我就突然拥有了几个小伙伴。” “一开始是甜甜和乙玄，后来是甲牧哥哥……再后来，则是更多的哥哥姐姐们。” “他们大部分都不怎么说话，也不愿意理我，只有甜甜爱和我聊天。” “她和我讲述被辐射腐蚀的痛苦，讲述他们那被核武器摧毁的世界，和我说她从未去过游乐场，也从未吃过炸鸡薯条。” “她说她很感激我，因为自从在我的意识里活过来之后，她就再也不会感受到疼痛了……” “乙玄不爱说话，但他一直守护着我们，有人欺负我他会帮我反击，我被妈妈骂他会在意识里默默陪伴我。而甲牧哥哥像个老师，他很耐心地教我该怎么应对同学们的排挤，怎么在家里躲避叔叔的猥亵……” “我有时也会让他们控制我的身体，去吃好吃的零食，去看美丽的风景，去做一些他们想做的事情。” 说着许诺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现在想来，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无法坚持那么久……如果不是他们，我小时候会多么孤单寂寞……” “因此，即使母亲骂我是一个神经病，即使母亲愈发厌恶我，我也不愿意抛弃他们，也希望，他们能够拥有自己的人生……” “楹楹，”许诺转过头来，她的眼眸深处是一种彻底的平静，“甲牧他们因我而存在，但不会因我而消亡。从异能激发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为了一个个独立的个体，我再也无法控制他们，也不愿意控制他们。” 齐楹透过许诺的眼眸，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倔强的女孩，那个即使被母亲伤害，却依然全身心爱着她的女孩。 那个在异能觉醒之时，也只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而活的女孩。 叹了口气，齐楹点了点头，“当然，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的。” 即便许诺能够一念间让人格全部消亡，即使能让他们开口说出一切，齐楹也不会要求许诺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情。 笑意从许诺的眼底溢出，“我就知道，楹楹对我最好了。” 紧接着，她思索片刻，开口道：“楹楹……如果你想知道甲牧他们的来历，或许可以去我的小学看看。我模糊记得，当时我跟着母亲去到乡下，换了学校，在那里，我曾见过一个奇怪的老师……他的面孔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但是声音却格外清晰。” “他说，我是一个合适的承载者。” …… 滨江市的天空湛蓝如洗，似乎一点没受到昨天屏障破裂的影响，人们依旧正常上班正常生活，市中心的街道上熙熙攘攘。 不过紧张的氛围已经在人群中悄悄蔓延，不少行人都在盯着手机屏幕，或者低着头窃窃私语。 因为昨天军方在华大的特殊行动被许多群众目击，火力倾泻的声音隔着几个街区也能听到，华大周边的居民也被强制疏散，还有直升飞机低空飞过，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天空，直到半夜才停息。 一晚上没睡的居民第二天起来一看，荷枪实弹的军人们仍然将封控区团团围住，到现在也未解封，也没有任何官方消息传出。 与此同时，一些诡异血腥的视频在朋友圈流传，不少人信誓旦旦听到了怪物的可怖嘶吼声，甚至还有人拍到了悬停在高空中的模糊身影，一时间谣言四起，关于丧尸末日的猜测甚嚣尘上。 虽然官方已经进行了舆论控制，阻止了谣言的蔓延，但第二天全国各大高校延迟开学的通知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齐楹通过空间异能回到了滨江市，许诺则留在了特别行动组总部，她还需要协助调查。 然而刚走过几个路口，齐楹就看到市中心大型商超的门口挤满了人，出来的人大包小包地扛着生活物资，还有更多的人正拼命往里挤，一边挤一边打电话，让家里人也赶快来囤货。 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出现碰撞和争吵，不一会儿就有人互相骂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爆发肢体冲突。 不只是大型商超，附近几家小超市也挤满了人，货架都几乎被搬空，虽然大部分顾客都还算有道德，但仍有不少人浑水摸鱼，抢到东西就跑，这让超市老板的表情即开心又愁苦，看起来滑稽极了。 不过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民警马上赶到了现场，开始维持秩序。 齐楹也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周警官。” 冷不丁的呼喊声从背后响起，周宏猛地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似笑非笑的齐楹。 女孩外表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浑身的气质更显冷清，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里眸色幽暗，寂静如水，散发着明显的疏离感，仿佛与所有人隔着整个世界。 更奇特的是，明明站在拥挤的人潮之中，她的身边却空无一人，每一个人都好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从她的周身一米处掠过，然后毫无察觉地继续涌向超市。 就仿佛，偶临人间的神只一般…… 第203章 我们要真相 “周警官，发什么愣呢？” 齐楹嘴角微勾，一句话让神只回到了人间。 周宏猛地回过神来，周围人群吵吵嚷嚷的声音瞬间涌来，抢物资的居民战斗力凶猛，穿着警察制服的周宏都被挤得东倒西歪。 而齐楹周身，依旧没有人能碰到她的一片衣角。 周宏眼底充斥复杂之意，“你……找我什么事？” 齐楹耸了耸肩，“要不，我们去车里聊？” 叹了口气，周宏和同事交代了一声之后，就带着齐楹走向了自己的老爷车。 有齐楹在身边，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就脱离了人群。 老爷车内，周宏下意识地想要点一根烟，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看着齐楹的侧脸，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视频……是你吧？” 齐楹眉梢一挑，“什么视频？” 周宏闻言掏出了手机，点击了几下，然后递到了齐楹面前。 手机屏幕里，播放着一段模糊的视频。似乎是隔了很远的距离拍摄，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长着翅膀的白色人影缓缓升向高空，落日的余晖在祂的身上留下了耀眼的金边。 随着镜头的拉近，人影越来越清晰。祂的身躯修长，巨大的白色翅膀往两边舒展开来，手上的利爪和额顶的尖角也隐约可见，带着诡异而又神圣的气息。 紧接着，似乎是拍视频的人用肉眼看到了什么，镜头一抖，整个砸落下来，画面到此戛然而止，但透过漆黑的屏幕，似乎还能听到某种诡异的蠕动声在极近的距离响起。 齐楹点开评论一看，评论区已经整个炸了锅。有人在质疑是cg，是游戏公司的炒作，有人在科普ai如何生成类似视频，但更多的，是对官方的质疑和对昨晚华大事件的讨论，末日的论调已经甚嚣尘上。 有几条评论让齐楹稍微停下了目光。 [大家都在讨论华大事件，难道没人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国外的消息了吗？] [没错！我亲戚定居在m国，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他们了，上次联系的时候说战争要爆发了，他们都在拼命囤武器和物资！] [战争？m国内战还是世界大战？！！] [恐怕是末日之战吧！现在丧尸都出来了，国家也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丧尸？你看视频上的是丧尸？我怎么感觉那是天使，是降临人间的神？！] [虽然很想反击，但是楼上你说的没错……视频上的那个存在，实在是诡异又神圣……] [对！我看着视频都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1] [+] [你们别说m国了，y国也完全没消息了！我哥在y国留学，前段时间想尽办法逃了回来，听说y国出现了什么“神境”，当地人全都拼命往那里去，听说为了争夺进去的资格最后都打起仗来了！] [楼上的，你哥是怎么想的？去哪不行去y国留学？就不怕被当成蜥蜴？] [我哥是学东南亚国际关系学的，不然谁愿意去y国嘛！但不管这些，他说y国的人已经完全疯了！进入那个“神境”的人全都消失不见，政府在拼命阻止人进去，可是根本没一点用，现在就连高种姓的人都在想办法进去！感觉整个国家都要被掏空了！] [啧啧啧，这算不算为减少全球人口负担而添砖加瓦？] [楼上说的……有点道理。难道这就是“人类清除计划”？！！] [妈呀！怎么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了！] [末日末日，绝对是末日到来了！国家到底什么打算？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真相！我们要真相！！] [没错，我们要真相！！] 看了眼还在迅速激增的播放量和转发量，齐楹将手机还给了周宏。 “是的。” 周宏愣住。 “视频上的那个人的确是我。” 周宏一时间有些语塞。 “现在国家已经打算公开了，所以对于网上的部分视频和言论没有再进行强制管控。” “……国内情况还算稳定，还在国家的掌控之中。不过，y国的情况不容乐观，后期会成为我国最大的威胁。” 就在昨天，与许诺谈完话之后，陈崧蓝又见了齐楹一面。 这一次，她希望齐楹能够帮忙关闭y国的空间泡，阻止更多的普通人涌入其中。 圣庭之前屏蔽空间泡的手段就是使用所谓的圣物——也就是零号堕种的遗骸，而现在，这具骸骨已经落到了齐楹手中。 再加上沟通世界意志的能力，齐楹确实可以为空间泡上锁，阻止更多人进入。 不过陈崧蓝也直言，为空间泡上锁只是为了拖延世界屏障破裂的时间，为人类争取更多的时间而已。 y国的实际情况没有评论里说的那么夸张，但也在迅速趋于严峻。 在联合国施压之下，y国政府此前已经出动了大量军队，将s级空间泡区域进行完全封控，并且做出了声明——空间泡是吞噬生命的地狱，并非抵达轮回彼岸的梵天净土，进去的人只会变成魔鬼，无法再入轮回！ 但是民众完全不买账，相比起y国政府，他们更相信自己的信仰。因此封控之举引发了民众的不满，许多宗教团体也站出来反对，到目前已经出现了多起流血冲突事件，整个国家乱成一团。 另一方面，y国民众和宗教团体也在另辟蹊径，寻找其他进入“神境”的途径。偏偏此前y国政府对空间泡的处理态度十分敷衍，仅仅是简单封锁，并未出动人手进行彻底清除。 这就导致了y国境内空间泡众多，让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更多的空间泡，一时间再次出现了民众疯狂涌入的情况。 至此，y国所有空间泡加起来，已经容纳了至少八千万人口…… 听着齐楹的讲述，周宏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所以，你……” 齐楹无奈揉了揉眉心，“我刚从y国回来。” 第204章 叶子箐 齐楹拥有沟通世界意识的能力，还可以定位所有的空间泡。 因此她只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走遍了整个y国，并封锁了y国所有的空间泡。 为此还将那具零号堕种的遗骸拆成了碎块，作为钥匙来锁住空间泡。而由于空间泡太多，最后只剩下了这黑漆漆的头骨。 随手将头骨从空间里取出，齐楹单手拿着头骨，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宏看看齐楹，又看看女孩白皙手指间随意把玩着的漆黑头骨，一时间无语凝噎。 “……虽然y国的空间泡被封锁，后期仍然会成为我国的巨大威胁。” “没错。”齐楹随口应道。 周宏深呼了一口气，眼底凝重之色渐起。 即使现在对国内没什么影响，但只要空间屏障破裂，y国被困在空间泡内的八千万堕种，将会成为席卷南亚的可怕力量。 再加上y国境内本就极度密集的人口和羸弱的政府控制力，污染侵袭之下，那庞大的人口基数将成为世界最大的堕种温床。 其实官方一直都知道，末日彻底降临之后，威胁不仅仅来自国内的混乱，更多的是来自境外，特别是南侧的邻国。到时候，即使是高耸的喜马拉雅山脉，恐怕也会被数以亿计的堕种浪潮彻底淹没…… “好了，不说这些了……”齐楹扯了扯嘴角，换了个话题，“周警官，我来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情请你帮忙。” “……” “听说你曾在楚宁县任职？” “……没错……那时候我刚毕业，在楚宁县当了三年民警。” “是这样的……我想调查一个人，她曾经在楚宁县辖下的一个农村小学念书……” 其实，自从获得沟通世界意识的能力之后，齐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世界屏障之上覆盖的浓重黑雾，就是污染，而污染，似乎来自圣庭口中的“神明”，来自那只一眼就能让普通人彻底变异，让齐楹差点成为神明载体的存在。 但当“神明”的力量灌注之时，齐楹却发现这股力量与污染有很大的区别，准确来说，这股力量更加纯粹而澄澈，是非常纯净的能量。 这股力量席卷了齐楹全身，将她的肉体彻底改造，让她真正脱离了人类的身躯，甚至，脱离了堕种的血肉桎梏。 此时的她，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堕种……那极尽完美的身躯，更像是，一具完美的容器。 于是，探寻“神明”的来历，就变得迫切了起来。 不过齐楹只能从许诺的过往入手，从她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奇怪老师查起。 [如果白ai在就好了，作为“人工智能”，他查起这些来易如反掌。] 听到胖章鱼的声音，齐楹眼神微敛。 确实，如果白术还在就好了…… 其实，在网络世界里随意遨游，成为一个类似人工智能的存在，这样的能力并非来源于白术的异能……这来源于，总部研究所的一次失败实验。 当时科学家们想要将小黄的意志剥离，只留下可控的白术意识。可惜实验失败，小黄的意识暴乱，白术差点被其完全吞噬。就在此时，意外连通的网络成为了白术意识的外置载体，让他拥有了可以和堕种意志抗衡的力量。 ……不过，查案这种事情，有更加合适的人选，毕竟，还有探案专业人士不是吗？ 听完了齐楹对许诺的介绍，周宏眉头紧蹙，“我打个电话联系下以前的老同事问问……”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沟通片刻之后，周宏挂断了电话。 “他查了一下，许诺小时候待的村子叫叶子箐，她在村里的小学念过两年书……她当时的班主任还在那个小学任教，我可以帮你查到她的电话号码……” “不用了，”齐楹唇角一勾，“我们直接去那里看看吧。” 话音刚落，齐楹便伸手按向周宏的肩膀，周宏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就一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嘶——” 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周宏的表情一言难尽，“朋友，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齐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周宏第一时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他们正站在半山腰上，四周都是半掩在雾气里的高山，此处绿树成荫，云雾缭绕，青砖白瓦的农舍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地竖立在群山之间。 掩在深山中的村落似乎并未受到外界的影响，依旧静谧祥和，远处炊烟袅袅而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叶的芬芳。 而沿着他们脚下的小径而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尽头有一栋崭新的小楼，小楼前面还有一块平整的操场，篮球架跑道什么的一应俱全，大门上则挂着牌匾：叶子箐希望小学。 此时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学，但操场上依然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在玩耍，他们在崭新的操场上奔跑嬉戏，叽叽喳喳的笑闹声给静谧的村庄添上了一丝活力。 “小朋友，你知道张静梅老师在哪里吗？”周宏走上前去，拦下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乍一回头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是个顶着一张严肃国字脸的大叔，一时间被吓了一跳，泪珠眼看着就要从眼眶里掉落…… “别哭，我们不是坏人……”看着周宏手足无措地样子，齐楹无奈蹲了下来，温和说道，“我们只是想找张老师。” 小女孩一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呆呆地看着齐楹。 “你们想干嘛？！”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风一般地跑了过来，把女孩护在了身后，“我妹妹不会说话，要问什么问我……” 齐楹看了看躲在男孩身后，伸出头悄悄看着自己的女孩，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我们想找张静梅老师。” “张老师？”男孩微愣，“我刚刚看到她就在办公室，你们找她干嘛？” “我们是她的学生，回来看看她。”齐楹微微一笑，随口编了个谎话。 男孩没有立即回话，反而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周宏一圈，特别在他那张显老的国字脸上徘徊了半天，直看得周宏眼角不停抽动。 “我陪她来的，我是她叔叔。” 第205章 爱心人士 齐楹和“叔叔”周宏最终在男孩的带领下来到了教师办公室，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女教师。 女老师头发花白，脸上皱纹遍布，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镜片底下是一双慈祥温和的眼睛，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专心致志地备着课。 “张老师，你以前的学生找你！”男孩在门口叫了一声，随后便拉着恋恋不舍的妹妹跑远了。 办公室里的张老师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地看向了门口的两人。 她随即站了起来，热情地邀请两人入座，还给他们倒了茶，然后坐到了他们对面，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人。 “小姑娘，你不是我的学生吧。” 齐楹眉毛一挑，“您怎么……” 张老师笑了笑，“我记得我的每一个学生……叶子箐本来就没多少人，每年入学的学生数量不过几十……近几年就更少了，有时才有十多个。” 齐楹语塞。 周宏瞥了齐楹一眼，从怀里拿出了证件，“我们来是想跟您了解下十五年前一个叫许诺的学生……” 这次还没等周宏将许诺的照片找出来，张老师就恍然道：“许诺啊，我记得她。” 老教师镜片下的眼眸微黯，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记得她……当时小姑娘只在叶子箐读了两年的书就转学走了，好像一家人都搬到县上去了……” “警察同志，许诺她……”张老师不由忧心道。 “她没事，我们只是想了解她在学校的经历而已。” 点了点头，张老师叹了口气，“小姑娘刚来的时候只有五岁，比班上的同学都要小一些。她不太爱说话，总是呆呆地坐在角落里，也不和其他的小朋友玩耍，一个人就能坐一天。” “后来有一天，小姑娘浑身湿漉漉地从厕所里出来，我才了解到她遭到了其他同学的欺负。”说到这里，张老师不由严肃了起来，“班上的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流言，说许诺的爸爸是个杀人犯，杀死了很多人，其中就有谁谁谁的亲戚。” “许诺的家庭情况我也了解过，但家长的事情和孩子没什么关系。可惜一年级的学生不懂这些，也没什么判断力，只会一窝蜂地跟风排挤人。” “我当时严肃处理了欺负她的同学，还时不时将她带在身边……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心理有很严重的问题。” 说着她抬头看向了齐楹二人，“我以前是华大的学生，选修过儿童心理学之类的课程，所以能够大概看出来小姑娘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创伤，造成了类似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问题。” 周宏眉头微蹙，“您以前是华大的高材生？怎么选择在这里任教，还一待那么多年？” 十多二十年前的大学生，可比现在的大学生有含金量，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张老师轻笑一声，“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大学的时候机缘巧合来到这里支教，后来就一直待着了。” “那时没有这么好的教学楼，只有一个木头搭起来四处漏风的茅草屋，教具教材也都是我们从外面运进来的……”说着张老师语气一顿，“许诺入学的时候，学校的条件已经好了不少，可惜师资力量有限，周边的村庄也都把孩子往这里送，一个老师就得带两三个班，对于学生的素质教育实在是没有抓好……” 周宏眼眸一动，“当时还有其他老师教过许诺吗？” 张老师微微摇头，“当时教师数量严重不足，许诺他们班的课程都是由我来上。” 周宏眼神微沉，确实，十几年前愿意留在农村小学的老师很少，大部分老师都是语数外每一门都教，教学负担很重。 那么，许诺口中那个奇怪的老师又是谁呢？ 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张老师开口说道：“说起来，有一个人不知道算不算老师……” “怎么说？”周宏眼睛一亮。 “我当时发现了许诺心理上的问题，然后正好教育局在开展学生心理建设方面的工作，我就向上级进行了申请。” “于是，‘心理老师下乡’的政策落实，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姓赵的心理老师来到了叶子箐，开展了为期一周的心理健康讲座。” 齐楹目光一沉，“许诺也参与了讲座？” “没错，而且赵老师还对有需要的同学进行了一对一的心理咨询，大部分同学凑热闹都去了……赵老师的水平很高，许诺经过他的心理辅导之后，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愿意和同学们玩耍了，慢慢地也没有人再欺负她了……” 齐楹和周宏对视一眼，开口道：“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张老师微愣，低着头努力思索，半晌才摇了摇头，“不记得了……说来也奇怪，我记忆力蛮好的，教过的孩子共事过的同事我都记得，但是对他的记忆却很模糊……” 说着她不由歉意地笑了笑，“实在抱歉，没帮上你们什么忙……或许，警官你可以去教育局问问看，他们那边应该会留有档案。” 周宏点了点头，严肃道：“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如果以后有什么线索，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留下了电话号码之后，周宏和齐楹便准备离开。 但走出办公室的前一刻，周宏突然顿住，回头问道：“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张老师，我看你们的教学楼很新，还是希望小学，是您花钱捐赠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张老师无奈笑了起来，“我哪有这么多钱，是一个爱心人士捐赠的……他一直在给我们学校捐物资，还资助了学校里的大半学生，已经持续十多年了。刚才那两兄妹就是他的资助对象，去年还捐款修建了新的教学楼和操场。” “说起来，”张老师推了推老花镜，“这个爱心人士也姓赵。” “哦？他叫什么？” “赵天川。” 第206章 找老夫何事? 学校门口，齐楹又见到了那个小女孩。 女孩眼巴巴地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她，略黑的小脸上是一双水汪汪的眸子。 齐楹向她招了招手，女孩便小跑了过来。 “查到了，”周宏挂断电话，从一旁走了过来，然后微愣，“……这是？” 齐楹唇角一勾，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然后左手一闪，一块巧克力出现在她的手心。 女孩惊讶地瞪大眸子，那副样子更像一只小鹿了。 齐楹随手将巧克力塞在她的手里的，然后朝她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向了周宏。 两人走出校门之后，周宏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看着这边的女孩，再看了看齐楹，疑惑道：“这小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齐楹噗嗤一笑，“没问题，周队不用那么紧张。” 齐楹接着说道：“……不过是觉醒了而已，小姑娘的眼睛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周宏一愣，“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齐楹：“她能看到异能的流转……能透过表象直视真实……” 身后，站在校门口的女孩，仍然在好奇地看着齐楹二人的背影。 在她的眼中，周宏的身上有淡淡的光芒流转，气息锐利而直接。 而旁边的齐楹，却仿佛一个黑洞，某种压缩到极致的能量蕴含在她的每一个细胞之中。在女孩眼里，齐楹整个人都是浓重的黑，贪婪地吞噬着每一缕光线，似乎多看一会儿就能将她彻底埋葬。 但在那黑暗之中，又时不时有金色的光芒涌现，那光芒灿烂耀眼，带着浩瀚之意，似乎与天地连成一片。 这让齐楹的气息十分复杂，混乱与秩序交织，黑暗与光明交错，时而让女孩感到亲切非常，时而又会让人如同坠入冰窟。 “妹妹你干嘛呢？”哥哥又咋咋呼呼地从远处跑了过来。 女孩恍然收回目光，她转过头来，眉眼弯弯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哥，巧克，力……” 哥哥猛然顿住，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妹妹，你会说话了？！！” “哥……哥……” 男孩猛地一把将妹妹抱在怀里，“太好了！！你终于好了！终于开口说话了！” 另一边，听到身后男孩惊喜欢呼的声音，周宏眉毛一挑，“你做的？” 齐楹微微点头，“她不过是因为觉醒的异能比较特别，导致精神受损而已……梳理一下就可以说话了。” “话说回来，周队，你刚刚说查到了什么？” 周宏正色道：“我查到赵天川了，他确实曾经以心理辅导老师的身份来过这里，而且，他的真实身份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学家，据说在国际上也负有盛名。” “心理学家……”齐楹眼神微沉，“那现在呢？他在哪里？” 周宏眼角一扯，表情有些怪异，“他现在……在滨江市精神病院。” “哦？是在医院当医生吗？” “不……是病人，是精神病患者。” …… 几分钟后，齐楹带着周宏又回到了滨江市。 这家精神病院位于郊区，隐在山林之中，是一家私立疗养中心。 和想象中阴森诡异的样子不同，医院大厅干净整洁，病房通透明亮，穿着白大褂的医护来来去去，没有一般的公立医院那么繁忙，但病人也不算太少，看起来充满了人气。 周宏走向前台，向护士出示了证件。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赵天川的病人？” “你们找赵老师？”护士小姐姐表情微惊，感叹道，“已经好久没有人来探访过他了……” “哦？怎么说？” “赵老师八年前就住在了我们这里，一开始还有很多学者来拜访他，后来慢慢地越来越少……近两年就只有你们了，没想到还是警察。” 说着她还有些八卦地开口询问警官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可惜被周宏敷衍了过去。 “那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一下他。” 护士欣然答应，一边引领齐楹二人走向住院楼，一边接着介绍道：“赵老师他以前在心理学界很有名的，曾经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过不少文章，属于行业领域的大佬，所以我们都很尊敬他，院里的医生们有时遇到问题还会去请教他。” “那他为何会住院？”周宏诧异道。 “当然是生病了。” “心理学家也会得精神病？” “瞧您说的，”护士小姐姐白了周宏一眼，“难道外科医生就不会生病，癌症专家就不会得癌症了？说白了医生也只是普通人，该生病还是会生的，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家也一样。” “那赵天川他得了什么病？” 护士小姐姐一顿，神情有些莫名，“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好了，就送你们到这里，赵老师一般这个时候都在中庭写字，你们下去就能看到他了。” 顺着护士的视线一看，下方的中庭确实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影，他正站在一个书桌前，看样子似乎在写毛笔字。 此时中庭内还有不少病人。有的在安静看书，有的正趴在地上观察昆虫，而有的则在手舞足蹈，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翩翩起舞。 但神奇的是，如此混乱的场景竟然并不显得吵闹，所有病人都在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就连跳舞的小伙也只是小声地给自己伴奏，整个中庭宁静悠闲，只偶尔听得到鸟叫声或者医护呼唤病人的声音。 沿着阶梯而下，在中庭里写字的人影愈发清晰。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有一张称得上十分帅气的端正面孔。 他的头发茂密，发色漆黑，一丝不苟地梳理在耳后，从齐楹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高耸的鼻梁。 此时他正站在一张铺着宣纸的书案前，手持毛笔，随着手腕晃动间，一行行墨迹在纸上落下，狂放的草书如行云流水般从笔尖流淌而出。 如果忽略他身上穿着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只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气质，和落笔时从容不迫的气度，实在称得上是仙风道骨儒雅淡泊。 周宏和齐楹在书案前站定，安静注视着他的动作，直到落下最后一个墨点。 轻轻放下毛笔，将其放在笔架之上。男人轻叹一声，笑着抬起了头。 “两位小友，找老夫何事呀？” 第207章 直接看看 别扭，极其的别扭。 这是齐楹和周宏直视男人时的第一感受。 看起来仅仅三十多岁的男人，顶着一张帅气凛冽的面孔，眼眸里流露出的却是一种慈祥温和的光芒。 他打量两人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温和的笑意从脸上荡出，随即拍了拍旁边的石桌椅，邀请两位入座。 齐楹和周宏的表情更怪异了。 只因为男人走动时，总是下意识地弓着腰，动作神态间充斥着老年人的姿态，硬生生把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演绎”成了八十多岁老态龙钟的老爷子。 “小友，不坐吗？” 男人自己率先落座，然后伸手示意两人坐下，脸上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 两人对视一眼，依言落座。 这时，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将手里的茶壶茶杯哐啷啷放了下来。 “谢谢你呀阿军，总是那么周到。”男人微笑道谢。 “不用谢！为人民服务！”阿军忽地立正，敬了一个夸张的军礼，“老爷子，再见！” 阿军突兀的声音把周宏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军就又屁颠屁颠地跑远了。 男人随即将茶具摆好，慢悠悠地提起茶壶，给自己和齐楹二人都各倒了一杯。 “两位小友，请喝茶。” 周宏观察半晌，眼眸里尽是怀疑的神色，“你是赵天川？” 男人倒茶的手微顿，他慢悠悠放下茶壶后，微笑开口：“两位是找天川的呀，我猜也是……不过这会儿他估计还在睡觉。” 周宏一愣，正准备追问时，男人却忽地坐直，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浑身上下再也不见苍老颓靡的气息，刹那间惊人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而出，杀气如同冷冽的利剑般刺向两人！ 周宏猛地站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男人。 但一旁的齐楹对此毫无反应，她只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抬眼看向对方，“你也不是赵天川。” 对面的男人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整个人依旧如一座冷酷的冰山，紧紧盯着齐楹的眸子里杀意愈发浓郁。 但下一刻，他身体忽地一晃，眼眸里的冷冽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味的目光。 “小姑娘，你找赵天川？”男人的语气突然婉转了起来，声线掐得略显尖细，整个人的身躯也不再那么僵硬紧绷，像是柔软的水蛇般贴了过来，“跟姐姐说说呗，你找他什么事？我可以考虑考虑帮你叫醒他~” 旁边正准备掏枪的周宏神色一顿，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只见男人的屁股已经挪到了齐楹旁边，他上半身妖娆地撑在石桌上，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齐楹，两人间的距离一时间拉得极近。 此时，随着男人神情动作的变化，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朗面孔也似乎变得阴柔了起来。 齐楹的表情依旧淡定，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若有所思。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和许诺的情况非常相似，似乎身体里也有多个人格……但是，他身上毫无异能的气息，也无堕种的味道，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我有一个叫许诺的朋友，她小时候似乎曾经接受过赵老师的心理辅导，结果反而辅导出了大问题，所以我们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 说着齐楹的眸光一动，“不知道这算不算重大医疗事故？总之，我们需要和赵天川面对面地聊聊。” “许诺……”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我记得她……好像是一个圆脸小姑娘，眼睛也圆圆的，像个被人抛弃的幼猫似的，可怜极了~” “话说回来，赵天川让她拥有了很多小伙伴，让她不再孤零零一个人，这不是好事吗？”男人唇角一勾，眼神里尽是意味深长，“被家人抛弃的小可怜，获得了许多哥哥姐姐的陪伴和关爱，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呀~” 齐楹眸光一凝，“啧，别废话了，我要见赵天川！否则我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带上周宏帮忙调查，而不是直接入侵被问询者的大脑，这是因为对普通人而言，强制的记忆提取会损害他们的脑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但这并不意味着，遇到必要情况或者对方不配合时，齐楹还会顾忌这些细枝末节。 感受到齐楹凛冽的目光，男人身子一缩，讪讪笑道：“当然没问题，既然妹妹想见……那姐姐这就去帮你叫醒他~” 转瞬间，男人的眸光迅速沉寂下去，眼神变得空洞，像一具空壳般杵在原位。 “呵，跑得还挺快。”齐楹无语嗤笑道。 过了半晌，男人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仿佛确实刚从睡梦中醒来，还带着些微的困意。 随意扫了齐楹一眼，他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男人现在的状态和之前有明显区别，他的动作随意放松，眸光幽暗深沉，眼底是化不开的冷意。 再加上他那冷峻的外表，举手投足间，某种漠然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的气质浑然天成，仿佛刚才的诡异表现皆是幻觉。 此时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才是……赵天川。 “你就是赵天川？”齐楹眉毛一挑，冷声问道。 随手拿起茶壶给自己斟满，他继续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何必再问。” “那好！”齐楹眉心一拧，直接开口问道：“当年，你到底对许诺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说她是合适的承载者？……还有，你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圣庭和所谓的神明，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啧……”赵天川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向齐楹，“问那么多，何不直接自己来看？” “什么？”齐楹愣住。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随意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直接进来看看，不就都知道了？” 第208章 记忆开启 齐楹眸光一凝，与其对视良久。 只见赵天川眼底一片坦然，毫无隐瞒之意。 嘴角一扯，齐楹咧嘴笑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当然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凝练的精神力延伸而出，以一种蓬勃的气势将其笼罩，刹那间便侵入到赵天川的意识深处。 如他所说，齐楹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赵天川的意识以一种极其坦诚的姿态展现在 齐楹面前。 然而下一刻，齐楹仿佛瞬间坠入到了一个嘈杂的市场之中，无数声音和意识猛然向她涌来。 “美女好呀~欢迎欢迎……” “新来的吗？” “怎么还有人？已经那么挤了！” “毁灭！毁灭！毁灭！” “……嗤嗤嗤……倒计时还剩……多少天？” “咯咯咯……咯咯咯……” “吼……吼……” “……” 齐楹瞬间感觉有一百只鸭子在自己的耳边说话，首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问候声，口音男女老少都有，语气有好有坏，还有一些抱着纯粹的恶意。 其间又夹杂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诡异的怪笑、怪物的嘶吼、还有很多人类根本发不出的声音，一时间混成一团，仿佛一个巨大的菜市场一般…… 齐楹：“……” “小友，又见面了~”一声熟悉的问候响起。 顷刻间，赵天川的意识在齐楹的眼中变得具象化了起来，许多仿佛烟尘一般的人形慢慢成型。 此时站在齐楹跟前的，是一个外表七八十岁，脸上沟壑纵横，胡子花白身材佝偻的“老年赵天川”。 齐楹眉梢微挑。 “招待不周，请小友多多谅解……”老年赵天川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话间还在用手轻抚着下巴上的白色胡须，看起来仙风道骨…… 如果忽略他那扭曲怪异，如同昆虫肢体的下半身躯的话。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一眼望去全都是“赵天川”——各种年纪，各种形态，各种性别的赵天川。 其中还有与赵天川长相有七成相似，但拥有前凸后翘妖娆身姿的女人，她一边躲在别人身后，一边朝齐楹妩媚地眨了眨眼，而她的皮肤，却是完全的青黑色，如同一具行走的尸体一般。 挡在她身前的“赵天川”则气势凛冽，满脸杀气，正以一种极其谨慎的姿态看着齐楹，双眼尽是冰冷。他浑身肌肉虬结，身上裸露的皮肤全是可怖的伤疤，四肢上却有明显分界线，仿佛安装了别人的肢体一般。 齐楹环视一圈，所有的“赵天川”，大部分还能保持人类的基本形态，但缺胳膊断腿有之，肉体扭曲有之，精神错乱有之，还有很多已经完全没有人类的表象，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怪物。 与甲牧他们相似，但也有很大不同。 最大的差异是，这群人格，数量达到了四位数之多。 正当齐楹准备开口时，她的身边烟雾涌动，正常状态的赵天川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表情漠然，淡淡开口：“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齐楹眸光微沉，“他们都来自倒影世界？” “不是。” 赵天川的回答让齐楹十分意外，她惊讶回头，正正撞入那双充斥死寂的眼眸之中。 “他们都只是我的人格而已。”赵天川的声音低沉，“我患有解离性身份障碍。” 齐楹眉毛一挑，“那许诺？” 赵天川眼眸微动，“她不一样，她是承载者，她的意识可以承载来自倒影世界的人格碎片。” “……我不明白。” “解离性身份障碍，也就是俗称的多重人格。多重人格的成因比较复杂，一般情况下，患者在人格形成的阶段受到严重的心理创伤或者巨大的精神刺激，选择分裂或分离的防御方式，来保护主体，剥离不好的影响和感受，最终就有可能形成多重人格……而我，就属于受到巨大精神刺激的类型。” “巨大的精神刺激……”齐楹眼角一扯，什么刺激可以让人分裂出数千个人格？ “没错，你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刺激吗？”周天川看向齐楹，眸中意味莫名，“阅读我的记忆，你就可以知道一切。” 齐楹有些无言，此人总是上赶着让自己看他的记忆，语气中充斥着迫不及待，平静的表象下似乎充斥着某种扭曲和疯狂。 但他对齐楹来说并无威胁，他的意识在齐楹眼中十分弱小。 或许与普通人相比赵天川的精神力还算强大，但多次分裂之后的意识已经变成了一块遍布裂痕的玻璃，或许稍一用力就会彻底碎裂……实在，不足为惧。 “啧……如你所愿。” 齐楹话音刚落，赵天川嘴角一勾，他的意识空间便瞬间旋转变化，片刻之后，齐楹便被他拉入到了记忆深处。 三十多年的记忆，如同一卷画布般，在齐楹的眼前缓缓展开。 …… 与齐楹想象中不同，赵天川童年并未遭遇过什么痛苦经历，也未曾留下心理创伤。 他父母双全，家庭幸福，衣食无忧，出生于书香世家的他从小就在耳濡目染之下，对心理学产生了浓厚兴趣。 同样的，他也并非什么反社会人格，也不是什么叛逆愤青，反而热情善良，乐于助人，心怀大义，从大一时就开始用打工赚来的钱资助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再加上帅气的外表，得体的谈吐，整个就是阳光上进的优秀青年。 年轻时的他，目光中永远充斥着希望和热情，那明亮的眸子里是勃勃的生机，与现在充斥死寂的样子可谓天壤之别。 这让齐楹不由好奇，是怎样的变故造就了现在的他。 与此同时，记忆还在流淌。 大学时期，即使身边追求者众多，赵天川也并未将心思放在感情上，反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学术研究之中。 没过多久，他就以本科生的身份发表了心理学相关的sci论文，在心理学界崭露头角，几年后，他的名气越来越大，而研究的方向，也越来越深入…… 第209章 深度催眠 “我当时还选修了量子物理学，对平行世界理论产生了兴趣。”赵天川站在齐楹的身边开口道，他平静地看着年轻时废寝忘食沉浸在研究里的自己，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对于这方面的兴趣，可能来源于我从小开始就不停做的梦，”赵天川自顾自说道，“弗洛伊德认为，梦境是一种经过伪装的潜意识表达，是潜意识中未能得到满足的欲望的一种满足，它确实反映了人类内心深处对于欲望和需求的追求。” “但是，随着研究的深入，我却渐渐地对这个理论产生了怀疑。”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经常会做一些沉浸感极强的梦，在梦里，我拥有各种各种的身份，可能是饥不裹腹的拾荒者，是与怪物拼杀的战士，是险境求生的幸存者，是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每一个身份似乎都身处在不同的世界，但都拥有相似的面孔。” “按照理论来讲，梦境本不该有明确的逻辑性，也不该太过脱离现实，因为它仅仅是对大脑在清醒时对现实世界进行感知和理解的反映。”赵天川看向齐楹，“但我的梦境不是。” “我的这些梦境条理清晰，逻辑链完整，虽然很多时候都只是一些碎片式的片段，却包含着许多现实世界并不存在，或者我并未接触过的元素和内容。” 齐楹迎着他的目光，陷入了深思。 赵天川的讲述仍然在继续，“就在这个时候，我在一个论坛上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这个论坛是网友们用来分享日常的网站，其中一条讨论却引起了我的兴趣。这条讨论的标题是：关于我在梦里看到的平行世界。” “在这条讨论中，楼主很详细的描写了自己从小到大做过的一些奇怪梦境，这些梦和我一样拥有极强的逻辑性，面对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世界，而且都是以个人视角进行带入。而楼主最终，将这些梦境归结为——窥见平行世界的自己。”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很多人都在评论区表示自己也做过类似的梦，虽然很多时候只是些许片段，或者醒来后就变得模糊不清，但却与楼主的形容惊人的相似。甚至有知名作家表示，自己的作品就是受到了此类梦境的影响。” “大家都认为，梦境里的或许就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说着赵天川眸光一动，“其他人或许只会把这些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将其理解为一次有趣的思维发散，但却实打实地启发了我。” “我开始，将平行世界理论纳入我的研究，并且选修了相关的课程……很快，我就发现了突破口，那就是深度催眠，在催眠之下，我或许可以窥见更多更清晰的画面。” 随着赵天川的话音落下，齐楹不由看向了记忆中的年轻版赵天川。 此时此刻，他正躺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客厅内，角落的音响正播放着低沉的音乐，一旁的台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仅仅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躺椅上的青年姿态放松，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昏暗的光线让他的面孔一半隐在黑暗之中，勾勒出了他那深邃的面部轮廓。 而在他的手边，正放着几支用完的针管。 “要想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并且成功陷入到深层潜意识之中，药物辅助是必不可少的。”赵天川的解释适时响起。 下一刻，随着躺椅上青年的眉头蹙起，眼珠滚动，齐楹猛地被拽入到了他的深层梦境之中…… …… 赵天川愣愣地站在戈壁滩上，惊讶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荒漠，四周是一望无际，看到不到尽头的荒漠。 天空中，太阳显得异常苍白无力，它的光线透过厚重的尘埃层，洒下一片昏黄的光晕，使得四周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面纱。 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热浪，带着细小的沙粒，每当风吹过，便会卷起一阵阵沙尘暴，将视线中的景象搅得更加混沌。 荒凉，闷热，干燥，极度的高温在周身升腾，炙热的空气笼罩着他，让他感到一阵窒息和眩晕。 努力深呼吸，定了定神，他开始低头观察自己。 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厚重的防护服，头部被密封的头盔包裹，只有眼部位置留有透明的窗口，全身上下密不透风，就连双手都戴着厚厚的防护手套。 防护服的表面看起来十分陈旧粗糙，已经完全褪色，还打了不少补丁，留下了风沙洗礼的痕迹。 防护服还配备有一个小型呼吸过滤器，与面罩相连。炙热的空气经过过滤仍然带着惊人的温度，让赵天川的每一次呼吸都感到十分痛苦。 但是，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振奋之色。 眼前的一切，和身体切切实实感受到的高温，无不表明他的推断很有可能是正确的——此时此刻，他绝不是简简单单陷在梦境里，恐怕，已经真实地身处在平行世界之中。 “滴滴滴……” 正当他激动不已之时，身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电子提醒声。 赵天川摸索片刻，便在防护服上找到了那个发出声音的仪器，一个小巧陈旧的测量仪。 上面显示的是以msv为单位的测量数据，此时正在迅速爬升，短短几秒就从6000msv上升到了msv。 赵天川一愣，瞬间一阵头皮发麻，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核辐射测量单位，怪不得如此闷热的情况下，自己身上仍然穿着厚重的防护服。 更重要的是，普通人一次受到4000-5000msv的辐射量，就足以导致严重的急性放射病，死亡率极高。更不要说此时已经接近2万豪西弗的辐射量…… 正当他震惊之时，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震动感，他的后背发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瞬间，他就地一滚…… 嘭—— 沙石横飞间，地面的沙土猛然下陷，一个长满獠牙的巨口突然从地面跃起，猛地咬向赵天川。 与此同时，条件反射地一滚让他堪堪躲过袭击，但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个像鞭子一样的粗壮尾巴就甩了过来，重重击打在他的腿上。 嘶—— 疼痛感传来，生死存亡之间，肾上腺素激发，赵天川猛地一撑，身子一滚，躲过了尾巴之后接踵而至的巨爪。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看清楚了袭击他的是什么。 这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沙漠蜥蜴，它似乎受到了辐射的影响，皮肤上疙瘩遍布，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此时正凶狠地盯着自己。 艹！ 恐惧感顿起！ 赵天川迅速爬了起来，企图朝后退去，但下一刻，腿部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微顿，而蜥蜴的巨口已如闪电般袭来！ 啊—— 尖锐的惨叫从赵天川的喉咙里涌出，他的右臂连同防护服被蜥蜴整个扯下，鲜血喷涌而出，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 第210章 最痛苦的死亡 赵天川死了。 死得极度痛苦。 当被变异蜥蜴扯下右臂之后，赵天川跌下了山坡，鲜血与沙粒混杂在一起，染出了一条血路。 到嘴的食物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蜥蜴将手臂囫囵吞下之后，便沿着血迹追将过去。 就在此时，风沙突起，剧烈的大风夹杂着沙石席卷而来，一时间遮天蔽日，让整个天空都变得昏暗无比，而赵天川的踪迹也被风沙掩盖。 最终，变异蜥蜴放弃了追击，赵天川暂时逃过了一劫。 然而，这对于赵天川来说，可能并不是幸运。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沙逐渐退去，而被厚厚沙粒掩盖住的地面，突然微微震动，良久之后，一个鲜血淋漓的人爬了出来。 这是赵天川，失去了一条手臂的赵天川。 一半身躯还陷在沙土之中，他茫然地看着四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未回去…… 下一刻，断臂处剧烈的疼痛将他的思绪召回，失血过多让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大脑晕眩，看什么都是重影。 他知道再不处理伤口，自己就要失血而亡了。 还好他在随身的背包中找到了绷带、止血针和消炎药，艰难包扎好伤口，打了止血针吃下消炎药后，他拖着残缺的身躯，躲到了附近一个山洞之中，然后陷入了昏迷。 此后，他经历了一生中最痛苦的十几个小时。 手臂断裂并未直接带走赵天川的生命，靠着背包里的物资，他坚持了下来。 但却陷入了更加恐怖的境地。 因为空气中弥漫的核辐射，开始侵蚀他的身体。 首先，是身体的慢慢肿胀。从昏睡中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红肿和疼痛，整个人仿佛瘫痪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极度的恐惧，从心底迸发。 来源于自身广博的知识储备，他知道自己全身的免疫系统此时已经被辐射破坏殆尽，他的染色体一片混乱，已经不会自主复制、生长，只会慢慢迎来死亡。 而这个过程，将会十分缓慢而痛苦，且无法逆转。 他开始想尽办法自杀，可是失血过多再加上重度辐射，让他浑身瘫软，根本无法做到。 绝望，从心底涌起。 紧接着，核辐射继续破坏他的dna，先是全身皮肤开始肿胀、发黑，接着皮肤开始大面积破落，肌肉腐烂，像溶解了一样。 疼痛感如影随形，他却完全无法阻止这一切，只能艰难发出痛苦的哀嚎。 但没过多久，他连哀嚎都无法发出了。核辐射破坏了他的粘膜，消化道开始溃烂。 几小时后，他浑身上下的皮肤已经尽数溃烂，整个人如同一块腐烂的臭肉，与此同时，他的肺部积水，呼吸困难，剧痛难忍，全身的器官都在迅速衰竭，整个人也在反复发烧中慢慢失去意识…… 也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赵天川身上的痛苦随着记忆传输到齐楹脑中，她眉头紧蹙，沉默地盯着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存在。 “……我当时以为我会就此死去。”赵天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平静地看着地上如烂泥般气若游丝的自己，无悲无喜。 “没想到的是，当我彻底‘死去’之后，我就从这个世界离开，重新醒了过来。” 此时，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化，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客厅。 躺椅上的男人醒了过来，他猛地坐起身子，痛苦地低喘着，下一刻便开始疯狂地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还好……腐烂已经不复存在…… 他舒了口气，然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此时此刻，他全身都已经完全湿透，整个人颤抖不已，那痛苦的十几个小时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死亡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 “其实，当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些记忆碎片，”赵天川开口道，“来自那个世界的记忆碎片。” 说着他不由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那个世界已经完全被核辐射笼罩，幸存者都只能在地下城中苟延残喘，只有那些被称为‘探索者’的人，才会冒着生命危险，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前往地面进行考察。” “而那个世界的我，就是一个被人敬重的探索者。他聪明，勇敢，克服了无数的危险，结果才到半路就被我强行占据了身躯，然后被我带入了死亡的深渊。” “啧……如果不是我的突然降临，拥有足够经验的他，完全可以提前发现危险的预兆，避开变异蜥蜴的袭击……也完全可以继续活下去……” 赵天川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可惜，当时的我并未发现这些记忆碎片……或者说，即使发现了，我也仍然会继续下去，继续探索平行世界的奥秘。” 果然，记忆中那个年轻的赵天川平复了心情之后，振奋的情绪渐渐将恐惧替代，他立刻拿出电脑，开始记录这次经历。 不管是那过于清晰的梦境，还是仍然残留在脑海里的痛苦，都证明了平行世界理论的正确性。 他的发现，足以震惊世界！ 但同时，他也需要更多更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 于是，几天后，独自躺在设备齐全的实验室里，他再次开始了深度催眠。 这一次，他的身体数据和脑电波将会被详细记录，全程录像保留，也准备了足够的辅助药物。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长时间无法清醒的情况发生，他制作了一个定时装置，当他陷入沉眠的时间超过15小时，装置就会使用刺激性电流，将他强行唤醒。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赵天川将药物注射进自己的手臂静脉，然后开始自我催眠，再次进入深层潜意识之中…… 第211章 全面接管 赵天川震惊地看着天空，他的心跳随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飞行器的轰鸣声而加速。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四周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楼体上布满了巨大的全息广告，不断变幻的画面令人眼花缭乱，让人仿佛置身其中。 高楼大厦之间，无数造型奇特的飞车在半空中交织，如同银河一般飞速流淌而过，形成一幅瑰丽的未来画卷！ 但下一刻，在那林立的高楼大厦之上，一个庞大的东西吸引了赵天川全部的目光。 它高悬在高空之中，似乎是一艘巨大的飞船，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飞船的结构看起来极其复杂而精密，在它的周围还能看到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型战舰进进出出，它们像忙碌的工蜂围绕着蜂巢一般，有序地穿梭交织。 愣愣地看着那庞然大物，简单的震惊已经无法表述他的情绪。 突然，一道强光闪过，映照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厦光滑如镜的玻璃幕墙上，他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 那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自己的脸，但是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除了脑袋部分保持着人类的特征外，他的身体其余部分已经被金属和高科技材料所替代。 手臂变成了精密的机械义肢，手指伸缩灵活，抓握间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腿则变成了强劲有力的液压装置，让他能够轻松蹦到五米高；而头部的眼球，也已经完全替换为机械结构，幽蓝的光芒在眼眶里闪烁。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当他看向任何东西之时，视线里就会自动出现相关数据，包括距离、大小、弱点等等，甚至能够进行扫描透视，然后呈现详细的攻击方案…… 攻击方案？ 念头一动，他的手臂开始迅速变化，精密的机械结构舒展重组，随即变成了一个闪着红光的炮管。 与此同时，武器数据在他的视线里出现，手臂上配备的竟然是威力巨大的激光炮，仅仅一次激发，就能产生相当于五公斤当量tnt炸药的威力。 而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激光炮虽然已经成为现实，但仅仅被用于航空母舰或者其他的大型军事设施，根本无法做到那么小的体量。 更何况，全身上下精密的机械义体，和天空中的庞然大物，无不在诉说着眼前这个世界科技的绝对先进性。 激动的情绪在赵天川心底涌起！ 只要，只要将这任何一项远超现实世界的技术完整带出，并且证实其在现实世界的可行性，他就可以向世界证明平行世界确实存在！ 甚至，还能将现实世界的科技水平带上新的台阶！ 说干就干，他开始尝试引导智脑搜索相关信息。 “搜索可控核聚变的相关资料。” [滴——对不起，用户权限不足。] 赵天川眉头一蹙。 “搜索激光炮的设计图和原理资料。” [滴——对不起，用户权限不足。] “搜索飞行器能源的相关资料！” [滴——对不起……] 啧—— 赵天川眉心紧拧，开始使用智脑进行大范围的检索。不久后，他发现不仅是这个世界的先进科技，就连现实世界早已公开的普通技术也无法检索到。 或者说……用户权限不足。 反而是那些与娱乐相关的信息——全息游戏、沉浸式电影、两性娱乐、元宇宙等等拥有尽有，成本还极低，几乎不需要什么费用就可以游玩。 网络上还充斥着各种广告信息，包括：机械义肢推荐、不同口味营养液的推送、各种型号的性伴侣机器人、线上赌博、颅内高chao体验、线下性服务、信贷业务、器官售卖平台等等。 可以说，写在现实世界刑法里的业务，有一大半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而那些真正有用的信息，包括基础学科理论、历史文化资料、先进技术原理等全都搜索不到……或者显示权限不足。 努力半天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之后，赵天川紧蹙的眉头就没有放下。 这难道是这个世界针对不同人群的信息隔离和技术封锁？ 那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这个世界到底有着怎样的历史和过去？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其实真的是在梦境之中，而非身处另一个真实世界。 绚丽的霓虹灯光映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的面庞忽明忽暗。他不禁抬头环视一圈，茫然地看着周围。 此时天色渐暗，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多了一些。而那些人和自己一样，都拥有半机械的身躯，只是机械化的程度有所不同，绝大部分都未达到自己这样只剩脑袋其他全是机械的程度。 他们一边走着，眼前的虚拟屏幕还在不断变化，所有人的状态均恍惚异常，似乎全都沉浸在智脑里，活在虚拟世界之中……就仿佛，一群行尸走肉一般。 正当他恍神之时，大脑里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器。 [滴滴滴——警告！警告！警告！智网检测到用户存在不合理行为，已开启自动接管措施！] 什么？ 赵天川表情一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视野一变，视线正中央出现了几个大字——全面接管模式已开启。 下一刻，他突然发现全身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他的身体正自主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编号h欠款数额达到元币，利息元币，已逾期六个月。根据联邦法案，判处编号h三十年刑罚，执行7号处罚条例。] [目前编号h已接受b型战斗改造，原计划于今天下午19：00前往母舰报到……] [鉴于智网检测到编号h存在不合理行为，可能存在逃跑意图，全面接管模式提前开启，编号h即刻前往母舰报到。] 连续的提示音响起，赵天川大脑一片混乱。 就在此时，他的机械义肢自动变化，蓝色的火焰从脚底升腾，下一刻就如离弦之箭般朝天空中的庞然大物飞射而去…… 第212章 人是人? 赵天川的身体被智脑全面接管，智脑控制着他飞向天空，然后顺利进入到母舰内部。 母舰内部极其庞大和复杂，无数小型战舰从他四周飞过，惊鸿一瞥间，他发现这些小型战舰内部都没有人类驾驶——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驾驶舱之类的空间，恐怕从设计之初就不需要人类亲自操控。 同时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半机械体从四面八方飞来，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不久后，他来到了一艘运输舰的内部，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半机械体，它们被机械臂固定住，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像是机械工厂摆满商品的仓库一般。 仔细一看，所有半机械体都只剩部分脑袋，身躯已经尽数改造为机械。除了面部还保留有部分原本的特征，其余机械肢体都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完完全全的批量制造。 赵天川和其他进来的半机械体一起，被有条不紊地操控着落在两侧，机械臂随即将其固定住，整齐排列。 与此同时，他开始尝试重新操控自己的身躯，可惜用尽全力也毫无作用。余光扫视间，他发现所有人都被完全控制，根本无法从面部表情或者机械眼中看出任何情绪，说他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也不为过。 可赵天川莫名笃定，这些人和自己一样，仍然拥有一颗可以思考却无法操控自己的人类大脑，对即将面对的一切均毫无抵抗之力。 不久后，所有的半机械体都已到达，运输舰关闭，并开始缓缓震动起来。 他猜测，运输舰已经离港。 果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窒息感随之而来……片刻后，不适的感觉就消失了，但是那瞬间的感受却让他头皮发麻。 运输舰的起步速度极快，刹那间就超越了音速，速度变化的同时会产生巨大压强，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改造，恐怕全身的内脏都会被顷刻压爆。 更重要的是，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艘由人类亲自操控的飞船……更像是，和那些小型战舰一样的无人机…… 不知过了多久，运输舰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半机械体们纷纷有序飞离机舱，悬停在半空中之中。 而在他们的脚下，是一片破败荒芜的废弃城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空地大部分都已经被垃圾掩盖。 赵天川眸光一凝，因为他在那损坏的路牌上，看到了沪市xx路的字样。 沪市？是现实世界的沪市吗？ [编号h，分配任务：剿灭反叛军，智脑接管执行，任务位置……] 视线里出现了新的指示，还没等他读完，就在智脑的操控下朝着下方的城市废墟飞去。 赵天川飞行的速度极快，每到一个任务地点，就会停下来对建筑物进行扫描，似乎在搜寻所谓的“反叛军”。 不过前两次都毫无所获，直到第三次，他悬停在一处宽阔的街道上，两侧是破败的摩天大楼，不远处就是显眼的东方圆珠。 正当他对着地下室的位置扫描之时，突兀的破空声从背后响起，一枚炮弹朝他迅速飞来。 [滴！编号h遭到不明攻击，启动战斗模式！] 提示音刚响起，赵天川就被控制着瞬间躲过炮弹，手臂上的激光炮同时启动，耀眼的蓝色光束朝着攻击来源的方向射去。 轰—— 巨大的爆鸣声响起，而就在这一瞬间，赵天川看到一个人从墙后跃出，疯狂逃窜，但仍然没有逃过激光炮攻击的范围，顷刻间便化为飞灰…… 赵天川的神经猛然一震。 他刚刚亲手，杀了一个人？ 脑子还在发懵，他的身体便被操控着迅速朝那边飞去。下一刻，厚重的墙体被他轻易撞碎，同时暴露出了躲在后面的人。 一个满身污垢的女人，和她怀里紧紧抱着的三岁小孩…… 小孩睁着大大的褐色眼睛，好奇地看着浮在空中的赵天川，而在他那清澈的瞳孔之中，正倒映着一具冰冷狰狞的机械身躯，和随后爆发的剧烈蓝光…… 片刻后，赵天川脚下只剩一片废墟，和飘散的烟尘。 高大的机械体悬浮在半空之中，眼眶里的蓝色眼球毫无波澜，确认目标死亡之后，转瞬间就朝着下一个任务地点而去…… 而在赵天川的视野之中，赫然显示着这样一行字： 编号h已击杀反叛军：3 …… 赵天川的神经渐渐变得麻木，他已经在这里待了48小时，远远超过了他设定的强制唤醒时限。 而在这段时间内，被他击杀的反叛军人数已经达到了23人。 偌大的沪市已经彻底变成一片废墟，无数和他一样的机械体穿梭其中，高效率地击杀着发现的每一个人类。 没错，人类，身上没有任何机械构件仅仅由血肉构成的纯粹的人类。 不知道将第几个人炸成碎片之后，赵天川宕机的大脑才找回了一点思考的能力。他才突然意识到，死在机械体手下的每一个“反叛军”，不管男女老少，都拥有同一个特质——大脑并未植入智脑芯片，身躯也并未进行过机械改造。 或者，即使曾经被改造过，也已经拆下了所有的机械构件，切断了和智网的所有联系。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反叛军。 反叛智网的“反叛军”。 强烈的窒息感从他的心底涌起，赵天川茫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只是虚假的梦境，对吧？ 希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第一次，他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啧……”带着嘲意的轻笑声在齐楹的耳边响起，赵天川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了齐楹的身边。 “真是可悲……”赵天川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刻骨的冷意，“真实？什么才是真实？当我第一次踏入其中，所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就不再是真实……” “不管是主世界，还是所谓的倒影世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呵，所谓的人，又真的是人吗？” 话音落下，赵天川的目光直直看向齐楹，那漆黑的眼底，似乎有惊涛飓浪在翻涌…… 第213章 杀了自己 第9天，赵天川已经辗转了三个城市，击杀了数百名反叛军。 他的意识变得沉寂，麻木。 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他将会被困在这具机械牢笼之中，直到永远。 就在不久前，他仍然在疯狂寻找摆脱操控的方式，直到，触碰到了原主的记忆。 其实原主的意识一直存在，当赵天川的意识侵占身躯之后，他就被挤压成一团，默默蜷缩在这具身体的角落里。 面对外来的侵略者，原主竟然毫无抵抗的能力，也完全无力抢夺身体的控制权，甚至连自主意识也被彻底压制，只剩下存储记忆的部分空间。 而赵天川仅一触碰，原主的记忆就顷刻间被他尽数读取。 原来，这具身体在未被改造之前，拥有和赵天川一模一样的外貌和身躯，不一样的是，他的名字只是一串代号：编号h。 这里的普通人，出生不久后就会被植入智脑芯片，用于监控全身数据，保护幼儿的生命安全。 以上来自于智网公司的宣传。 智网——曾经是一个不起眼的ai程序，它诞生之初只是为了方便人们查找资料编写论文或者聊天打屁排遣寂寞而已。 后来资本介入，ai发展迅速，智网也开始与医疗机构合作，致力于开发出全面监控人体数据，实现智能医疗的全新产品。 于是，跨时代的智脑芯片成功诞生。 智脑芯片推广之初，伴随着无数争议和讨论，人们认为智脑芯片需要植入人体，而且身体数据会直接与网络相连，存在泄露隐私的可能性。 也有很多人认为，ai技术具有不可控性，最终很有可能会取代人类！ 但支持者同样众多，他们大多是富豪阶级，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极其看重，而智脑芯片的宣传语更是正中靶心——永生，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于是，在更多资本的强势推动之下，智脑的发展极其迅速，很快就迭代为更高层级的产品，不仅仅是监控医疗数据，通过智脑还可以实现意识联网和机械操控。 智能时代，彻底降临。 到原主这一代，资本已经掌控了整个社会，智网公司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每一个新生儿，都会在出生的当天植入芯片，一生都处在智网的操控之下。 它会告诉你该买什么东西，该玩什么游戏，该如何寻找快乐，以及，该如何贷款参与线上博彩，如何卖掉身体器官换取机械义肢，如何在一无所有之后，将自己卖于智网，实现彻底操控。 这些记忆让赵天川头皮发麻。 实际上，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脑海里充斥的只有娱乐，虚拟世界可以实现他们所有的快乐。而各种基础知识和科学原理都被智网垄断隔离，教育也在智网的操控下执行，所有人都被养成了白痴。 而原主有关智网前身的了解，全都来自于自己的“反叛军”女友。 没错，清醒的人一直存在。有一部分人从一开始就拒绝植入智脑，但由于社会智能化的高速发展，一座座新型城市拔地而起，没有智脑的他们在这样的地方举步维艰，只能迁移到已经废弃的城市或山野之中。 没想到的是，到了今天，他们竟然被联邦直接定义为“反叛军”，成为了所谓的恐怖组织。 由此，他们更加坚定的认为智网已经脱离了人类的掌控，所谓的资本也早已被ai渗透。 机械义肢的推广，其实就是对人类群体的一步步攻略和侵蚀。因为一个人身体上的机械构件越多，智脑可以直接操控的部位也就会越多，当人只剩大脑是本体，那么智脑就可以轻易将其彻底操控。 就如同，现在的赵天川一样。 当原主被女友策反之后，他曾经尝试过拆除智脑，可惜芯片已经在大脑中深深扎根，根本无法无损摘除。 强制手术，只会让他变成白痴。 于是他就在屏蔽器的帮助下，开始秘密给反叛军提供物资。 没想到的是，特殊的采购信息引起了智网的注意，没过几天原主就莫名背上了巨额债务，然后被迅速打包送往改造中心，将他的肢体和身体器官全数替换。 而在赵天川降临之前，他刚刚逃出改造中心，正打算找地方自杀。 看到这里，一阵剧烈的眩晕感传来。 赵天川突然意识到，就在三天前，他曾经亲手捏碎了一个女孩的头颅。 而在最后一刻，那女孩凝视自己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 赵天川最终还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愣愣地躺在实验室的床上，一言不发。 此时，距离他陷入深度催眠，仅仅过去了15个小时，而他刚刚正是在电流的刺激下被强制唤醒。 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并不相同。 不，那只是梦境而已…… 只是一个梦而已…… 之后的一个月，他再也没有尝试过深度催眠，那间和学校申请的实验室也被他退回。 他开始频繁地参与公益活动，每天在希望小学和救助中心辗转，连觉都不怎么睡。 因为一旦闭上双眼，他就能看到那一双双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不久后的一天，形容憔悴的赵天川坐在希望小学的操场边缘，呆呆地看着篮球场上欢快玩耍的孩子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希望小学的杨老师远远地就看到了赵天川，她惊讶地走了过来，开口问道：“赵老师，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去休息吗？” 年轻的杨老师对赵天川很有好感，毕竟赵天川长相帅气富有爱心，还是一个高材生，很难让女孩子不喜欢。 只是，如此优秀的青年，却似乎一直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整个人充满抑郁，看起来毫无生气。 女老师清脆的嗓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迷茫抬头，疑惑地看向来人，“……啊，杨老师？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杨老师噗嗤一笑，“我是问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赵老师，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不仅资助了那么多物资，还每天过来帮忙，就连那片食堂菜地都是你一个人种的……总之，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呀……” 赵天川的眼珠缓缓一动，喃喃道：“我不想休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杀了很多人……杀了，116，不，是118个人 ……” “什么？”赵天川的声音很小，杨老师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还杀了，两个自己……” 第214章 另一物种 “杀了两个自己……” 青年带着颤抖的尾音落在杨老师的耳中，她担忧地注视着赵天川憔悴的面孔，忐忑开口道：“赵老师……你还好吗？” “……我没事。”赵天川虚弱地笑了笑，眼神却更显沉寂。 “杨老师！”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问候声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学生兴冲冲跑了过来，他看起来七八岁左右，扬着一张充满阳光的笑脸，眼窝里镶着一双褐色的大眼睛。 “刘小乘？找我什么事啊？”杨老师疑惑问道。 “教导主任让我过来找您。”刘小乘眨巴着眼睛说道。 杨老师脸色一变，猛然回想起了什么，“糟了，差点忘了！” 说着她回头歉意地看向赵天川，“赵老师不好意思，我得赶紧去开会了……您记得早点回去休息，保重身体啊！” 话音刚落她便朝教学楼急忙跑去，却没注意到身后赵天川呆愣的眼神。 只见他愣愣地盯着刘小乘，瞳孔紧缩，漆黑的眼底充斥震惊之色。 太像了…… 实在太像了…… 像极了每晚都会闯入自己梦境的那双褐色眼睛……那双被自己亲手湮灭的清澈眼眸…… 男孩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疑惑问道：“……您好？” 赵天川喉咙一梗，他依旧盯着男孩，喃喃开口道：“你……见过我吗？” 赵天川的问题让男孩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懵懵歪头，下一刻却突然瞪大眸子。 “我好像见过你！”男孩猛地绽开笑容，“就在我们食堂后面，那片菜地里！” 男孩的回答让赵天川一愣，随即失望地垂下眼眸。 “等等……”男孩的声音一顿，褐色的大眼不住地打量着赵天川，“我怎么感觉大哥哥你的脸好眼熟啊……” “什么？……”赵天川惊讶抬头。 “嗯……”男孩皱着眉头思索着，“真的很眼熟……如果眼睛珠子是蓝色的大灯泡就更像了！” 赵天川上前一步，猛地攥住了男孩的手腕，“你说，像什么？” 男孩被吓了一跳，他瞪着眼愣愣说道：“……像……像我前段时间梦见的大反派……” 赵天川神情一震，在他的不断追问下，终于得知男孩曾经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缩回了三四岁的样子，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抱着在城市里乱跑，四周都是杂乱的垃圾和废墟，还有许多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银色“流星”，整个梦境混乱无比。 后来，这短暂的梦境在一片耀眼的蓝光里终结，而长着蓝色灯泡一般双眼的人脸机械人，就是他最后的印象…… 赵天川状若疯狂的神情差点将男孩吓哭，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逼问出了所有细节之后，他的大脑陷入了混乱。 在那个论坛里，关于平行世界的讨论之中，有大家普遍认同的一个观点，那就是只有少数人能够窥见平行世界的自己，而其中孩童时期最容易梦见。 也有一部分人梦见过相似的世界和场景。 但由于样本数量太少，大部分人都只记得些许碎片，其中还有不少是网友刚编的虚假故事，因此这些言论并不能作为平行世界存在的证据。 但是，如果眼前的这个男孩真的是自己梦境中的那个褐眸男孩，而他也做了相同的梦……这是否意味着，平行世界，真的存在…… 也意味着，自己梦境里经历的一切，也都是真实…… 剧烈的眩晕感传来，在一片惊呼之中，赵天川猛地栽倒在地。 …… 赵天川再次陷入了深层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片寂静中醒来。 但是…… 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睛似乎并不存在。 想要舒展四肢，却意识到全身根本无法动弹。 想要倾听周围的声音，却只觉静谧异常，仿佛置身真空。 想要呼吸，却发现这一过程更显绵长，四面八方均有潺流融入，充盈自身。 突然间，似有微风拂过，细细密密的触感从身体各个角落涌来，全身战栗渐起，同时怪异之感也在心底涌动。 自己的身躯，似乎格外庞大细碎，纤细的肢体朝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但朝上是轻盈空茫，朝下却是厚重与挤压。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十分轻微但却相当烦人的细微疼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似是慢条斯理的研磨，又似是极度漫长的绞杀，绵延不绝源源不断，却完全无法祛除，只能被动承受。 无力与恐慌充斥了赵天川的意识。 他试图呼喊救命，试图竭力动作，但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喉咙供他呐喊，同时拼尽全力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良久，他终于放弃了挣扎。 就在他静下心来之后，他却渐渐感受到了某种沁人心脾的凉意从下方的肢体上传来，让他浑身的毛孔都在惬意舒张，这股凉意如同清泉般流淌，逐渐驱散了那些细碎的疼痛感，也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慢慢舒展开来。 慢慢地，赵天川开始感知到一种微妙的联系——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纤细的肢体上，无数细小的触须或纤维正与大地、空气产生着互动……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变成了另外一种物种。 思绪翻涌间，他蓦地触碰到了一缕藏在身体角落里的细微意识，同一时间，一段漫长却空茫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原来在这个世界，人类早已灭亡。 不知道多少年前，一种来自远古时代的病毒突然爆发，它们原本隐藏在南极洲的深层冰川之下终年不见天日，但连年攀升的气温将冰川逐渐消融，融化的雪水随着洋流途经各个大洲，迅速将这古老的病毒扩散开来。 感染了病毒的人类初期没有任何症状，只是会觉得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大脑变得略显迟钝，同时更加喜爱接触阳光和土壤。 他们通常会脱掉鞋袜，将光裸的双脚埋入泥土之中，然后抬起脑袋，闭上双眼，尽情沐浴在阳光之中，一动不动。 一开始，大家都认为这是一种行为艺术，相关视频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还有许多未感染的人类也主动参与到他们之中，试图蹭一蹭热度。 直到，那些人的身躯开始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