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神棍不好混》 第1页 [穿越重生] 《听说神棍不好混》作者：西羊雨【完结】 文案： 莫林苏当了神棍多年，一路顺风顺水。 突然莫名到了陌生的朝代，关键她还听说那里神棍很不好混。 某日，莫林苏带着“莫半仙”的招牌拦住了一位相貌堂堂的公子哥，“公子，我观你……” 公子哥程佳德嘲讽道：“你观我印堂发黑，近来有血光之灾？” 莫林苏：“……你印堂发不发黑我不知，但观你福祸门，祸星发亮，祸事将近也。” 程佳德：“所以……我要散财消灾？” 莫林苏微微点头。算不上散财，给我点小财就可以消灾了。 程佳德：“嗤……” 下一刻，公子哥程佳德便被飞来的石子砸倒在地。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林苏、程佳德 ┃ 配角： ┃ 其它：　　1.神棍不好混了？（捉虫） 第1章 神棍不好混了？ 莫林苏一觉醒来，发现变天了。此刻她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还是摇摇晃晃的那种，晃得她心颤啊！ 她不是应该躺在软乎乎的大床是吹着空调的吗？ 莫林苏带着郁闷刚坐起身，就听见‘吱呀’的一声，漏光的木门被打开。走进一位留着两撇鬍子的中年男子，瘦瘦的身干，他看到莫林苏已醒，高兴地道：“闺女终于醒了，都是我这做爹的无能，居然累得女儿饿到晕倒。” 这男子便是莫林苏的老爹莫须有。他是一位神棍，然而生活却很窘迫。因为如今神棍行业越来越不好混，他都挣不到钱吃饭，所以之前的莫林苏已饿死。 她和莫林苏同名同姓，但不同命。这是肯定的。 神棍曾有过很辉煌的时段，那时候挣钱特容易，于是就越来越多的神棍产生。但是随着神棍的质量越来越差，现如今凛月国的神棍已经差不多绝迹了——被人们嫌弃导致挣不到钱。 与莫老爹聊了一通后，莫林苏大概了解情况。此时她心中如万匹那啥马飞奔而过，这坑爹的时代。 好在他们如今住的地方是京城。京城最不缺的是什么？有钱人！ 既然有钱人多，那就不怕挣不来钱。这里的神棍为什么不好混，还不是技术不好闹的！ 可她不一样啊，她天生就有当神棍的命。从小就可以看得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后来莫名被一位老神棍收入门中，误打误撞当了神棍。还别说，她这神棍混得风生水起，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不过此时，她摸了摸空瘪瘪的腹部，当务之急是餵饱自己啊。 问了莫老爹才知，家里真的是一粒米都没有了。绝望的莫林苏只好去外面拔了一堆野菜，用水煮熟，没有味道的菜也让她吃得津津有味——饿的！ 野菜把胃塞得满满后，莫林苏跑到后院挑了一块大石头，用力一抓，轻易就把石头搬了起来。 她笑了。 她原本天生神力，力大无穷，没成想到了这里，真把这天赋也带来了。 后面跟上来的莫老爹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在他眼里柔弱无比的女儿为何能搬起这巨石？连他都搬不动的啊。 莫林苏原本就没打算瞒着莫老爹，毕竟女儿一晕倒就失了忆这很奇怪有木有。于是她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莫老爹，你也看到我的异样了吧？其实我并不是你女儿，她之前就已经死了，刚好我又莫名附到了她身上。” “我已经猜到了。”莫老爹给人算命的本事不算高，但也有灵验的时候。他之前就给女儿看过命相，属早夭之相。如今看来是应验了。 “请节哀！您放心，林苏她走得很安详。刚刚她的鬼魂还在，我答应替她照顾您后，她就笑着走了。”她肉眼可是能看到鬼魂之类的，还能与他们交流。 “是吗？终究是我对不住她。”莫老爹苦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跟您女儿一样，也叫莫林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的职业跟您差不多。”莫林苏习惯性地伸出手，莫老爹看得莫名其妙。 莫林苏讪讪收回手，笑道：“以后我就是您女儿了，请多多关照。”干脆双手抱拳，置于胸前。 莫老爹感受到莫林苏的善意，默认了她做自己女儿的事。 “老爹，我们家一穷二白的，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出去挣钱了，您以前算命的行当可以借我吗？” 莫老爹有些迟疑，“你真的打算继续给人算命，这里可不比你那里，当神棍根本挣不到钱，早晚得喝西北风。” “老爹放心吧！”莫林苏很有自信地回了一句，况且他们现在就已经喝西北风了。还能更糟糕吗？ 莫林苏只拿了莫老爹的招牌，一块写着“莫半仙”的帆布，其余的一概不要。 然后随便理了理头髮，就这样顶着落魄样到了京城的街道上。街道上一派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的景象。她寻了一处阴凉却不偏僻的地方坐下，把招牌挂上，开始吆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莫半仙开始替人算命消灾了，驱邪除祟看风水样样通，不灵不收钱。” 第2页 然而不管莫林苏怎么吆喝，愣是没有人上前，甚至很多人都当她是空气。 既然生意不自己上门，那她就主动出击。 恰巧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相貌堂堂的公子哥，目测身高有一米八以上。莫林苏立时就拦住了他，微笑地说：“公子，我观你……” 那位才貌俱佳，咳咳，才不知道如何，貌嘛，颇佳的公子哥程佳德嘲讽道：“你观我印堂发黑，近来有血光之灾？”这套路我都能背下来了。 莫林苏挑挑眉，说：“……你印堂发不发黑我不知，但观你福祸门，祸星发亮，祸事将近也。” 人有八门：命门、福祸门、财门、父母门、夫妻门、子女门、亲友门、德孽门，分别由额头、眼睛、嘴巴、耳朵、鼻子、脚、手、两腮来显现，但它们又相辅相成。此时公子哥的右眼相较左眼，显得更黑，显然祸已压过福，必有灾祸到来。 程佳德冷声道：“所以……我要散财消灾？” 莫林苏点头，虽然语气不好，但还算是个明白人。暗忖：不算散财，给我点小财就可以消灾了。 然而，程佳德翻了个白眼：“嗤……”我脸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吗？ 即便这公子哥不按套路走，没办法挣他的钱，莫林苏也不大计较，正打算好心提醒他稍后不要往西走。 然还是迟了，因为就一瞬的工夫，西行的公子哥程佳德才刚提脚，便被飞来的石子砸倒在地。后脑勺被砸破，血水勐流。 这时行人开始慢慢围观了起来，莫林苏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处理伤口的东西，只好大声问：“有谁带了干净的丝帕？”然后群众中有一大婶拿出了自己还没有使用过的丝巾，递给了莫林苏。 莫林苏马上用丝巾捂住程佳德的后脑勺，单手抱起他，向人群问：“附近哪里有医馆？” 围观群众被莫林苏的神举动惊呆，好在有一位大叔帮忙指路。莫林苏一路将公子哥抱进医馆。大夫立马帮程佳德处理伤口，他看出程佳德的穿着打扮是富家公子哥的样式，做起活儿来仔仔细细，丝毫没有敷衍。 约莫一刻钟后，程佳德悠悠醒来。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脸，很黑，是刚才那个神棍！正打算询问怎么回事，莫林苏就好心地解释。 “你被石子砸中晕倒，是我把你带到医馆的。”莫林苏抬眼望向大夫，大夫点点头。 “不听半仙言，吃亏在眼前！”莫林苏凑近程佳德，然后两眼看着他，凉凉地说：“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哦。” 好在程佳德还记着莫林苏的恩，没有冷嘲热讽，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地答：“不过是凑巧而已。” “之前我见你右眼发黑，看出你近来必有祸事，你被砸中就是应验了。” 程佳德正想反驳，莫林苏又道：“还有你翻白眼的时候，右眼红丝缠绕，眼珠颜色虚淡，这说明你的祸事肯定不止刚才那般。接下来，你还有得当心。” 见程佳德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莫林苏继续放话：“之前我抱你来医馆的路上，发现你的右手有一瞬间僵且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顿了一会儿，自顾自说：“右手代表的是友人，而且我观你最近的那颗友星四周黑气环绕，这表明你最要好的朋友有大灾，严重的话丧失生命也说不定哦。” 程佳德直接将莫林苏口中的‘抱’字当大话来听，这时他浑身冒着冷气，不过莫林苏丝毫不在意，用右手托着下巴，一字一句地问：“你，要不要请我消消灾？不灵不收钱。” 到了这时，程佳德内心其实有些震撼的。他从小就知道所谓看相算命的那些神棍不过是骗吃骗喝而已，所以他一直对那些神棍持以鄙视的态度。 可是如今莫林苏的那些话让他犹豫了起来，尤其是当她说到朋友的那段时，他甚至怀疑莫林苏是不是查过他的底。 所以知道他的好友——镇国大将军的独子宋玉林即将赴边境战敌。战场上刀枪无眼，受个伤在所难免。可若是伤及性命……他要不要试一试？ 说试便试，他决定勉强信莫林苏一回。 待确定自己伤势已无碍后，粗暴地将莫林苏往大将军府拉去。 “诶诶，你轻点，小心我不做你这单生意了！”莫林苏只好威胁道。 “是吗？你不会的！”因为此时的莫林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裙衫，身材干瘦，看着就是经常吃不饱饭的那种。程佳德有理由相信，她此时必定很缺钱。 莫林苏气结：“……”不带这样的。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可是我还是好像想揍人咋办？ 第2章 首次生意初成 程佳德带莫林苏到了镇国大将军府的正门，金黄色的门匾高挂门樑上，熠熠生辉。门边守卫的下人见是程佳德来了，直接笑脸放了他们入门。 这会儿程佳德已松开了抓着莫林苏的手，他大步走在前方，莫林苏紧随其后。他们穿过蜿蜒曲折的石径，拐来拐去，突然眼前出现一片片灌木花草，中央是许多湖石堆砌的大花坛，里面栽满了花。 好傢伙，分明就像是园林一般，这将军府应该富得流油吧。 第3页 走完石径，接着又绕过弯弯曲曲的矮廊，待到了尽头处，才真到了宋玉林的院子。 程佳德如进自家院子一般，熟门熟路地带着莫林苏走进去，正巧宋玉林就站在门外。宋玉林眼力好，一瞥就瞧见了莫林苏的招牌“莫半仙”。 他感到万分诧异，好友不是素来不喜这些招摇撞骗的神棍吗？怎么偏偏就脑抽把神棍带来他家了？ 不管宋林玉怎么想，依旧不妨碍莫林苏仔细观察他。她发现宋玉林的左手微微有些颤抖，这些旁人是看不到的。看来他的大灾来源于亲人，亲友门中的左手代表的可是亲人。 再往深看后，发现宋林玉其中一颗亲人星隐隐冒出黑气，却不是被黑气环绕。显然表明这亲人对于宋玉林怀有恶意，且很深的那种。 “你的左手颤抖，且其中有一颗亲人星散发着黑气，这表明你将被那颗亲人星代表的人祸害，稍有不慎，你将毙命于此。” “你的额头又扁又平，上部与眉间的距离不长，这是短命的象徵。先声明，我这不是诅咒你。当然生命的长短不能完全靠此来评断，而且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命运。” “如何，是否要考虑我替你消消灾啊？说不定还能长命百岁。”莫林苏嫣然笑道。 宋玉林听了莫林苏的这番话，心思百转，隐隐有些猜测。他不久将要跟随父亲到边境，父亲的本意不但是让他去歷练，也有意培养他在军中的威信。 一同去的还有他的堂弟宋玉科，宋玉科向来不喜他这个堂兄，从小就喜欢到他父亲面前搬弄是非。就因为堂弟的连篇谎话，害他小时候没少挨父亲的鞭子。 难道堂弟真的要对他不利？若是真的话，能让他如此的理由必定事关父亲的爵位与军权。父亲只有自己这个儿子，若是没了他，被父亲从小抚养长大的宋玉科肯定是接班人的不二人选。 宋玉林越往下想，脸上的阴霾越长。 “你真不是在说瞎话？如果被我发现你是骗人的，小心我抽死你！”程佳德沉声道。 莫林苏翻了个白眼，问：“听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吗？”切，就算我真说瞎话，还不定谁抽谁，我力气大着呢。 出家人？难道她还是尼姑不成？ “我如今身在他人府上，便是出了家门的人，简称‘出家人’。”莫林苏一本正经地解释。 宋玉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阴霾顿时消散。他深觉这黑不熘秋的小姑娘说话忒有意思了，没看见这会儿都把程佳德气得脸黑了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好友，程佳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倒多了点儿人气。 正当宋玉林猜测好友会不会暴走的时候，只见程佳德的神色转眼就恢復正常，仿佛刚才黑脸的人不是他。 程佳德心想：这傢伙看来很爱胡诌。不过到了这时，他觉得自己应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问：“若真如你所说，那这劫数怎么破解？” 莫林苏不回答他，只拿眼看宋玉林。宋玉林秒懂，说：“若均属实，将来我付你一万两酬金。” 很好，这人很大方。“你会泅水吗？” 宋玉林摇摇头。 “你将来的劫是应在了‘水’字，又是你亲人带来的。我想很可能是他以后会把你推下水或者骗你下水之类的，你会应劫归咎于你不会游水。” “所以只要我远离水区或者学会了泅水，就能安然度过那个劫难？”宋玉林高兴地接了腔。 “不错。我的建议是你应该学会游泳，水无处不在，你很难每次都能远离。” “我家别院就有一块宽敞且有活水的浅塘，水质非常干净，你可以到那里学习游泳。”程佳德出声。 宋玉林认为自己还是学会游水为好，且得瞒着其他人，万不能让堂弟知道了。 “消灾的方法我已告知你，这酬金你就得付。不过鑑于现在还没有办法证明我说的是否属实，只能到以后才能见分晓了，到时才付。还有酬金用不了这么多，毕竟不需要我费什么精力，给一千两就好。” 莫林苏给人算命消灾从来都是富人有富人的价位，穷人有穷人的价格。当然，一个高兴她可以分文不收。 现在的她虽然很缺钱，但并不贪多，这一千两对宋玉林来说应该是小意思了。而且这是她到了凛月国后的第一笔生意，要真是做成了，还愁以后没钱吗？ “那我们需要立个字据吗？”宋玉林问。 “不用，如果你到时候赖帐，我就画个圈圈诅咒你。”瞎说的。真要赖帐，她也没那个能力诅咒别人。 然后宋玉林就当着程佳德的面给了莫林苏五百两，“这是定金。即便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编的，我也就当买个亏吃。”一副不差钱的口气，听得莫林苏郁结，为嘛她不是附到有钱人家身上呢。 宋玉林其实心里存了帮助莫林苏的念头，因为莫林苏现在的模样让他觉得对方就像是讨饭的。要是莫林苏知道宋玉林所想，估计得回一句：姑奶奶不是要饭的，是要钱，要钱钱！ 莫林苏一点都不矫情，直接将钱收入囊中。她和莫老爹等着钱救命呢。 然后她又向程佳德伸出手。 第4页 “做什么？”程佳德一头雾水，不知道莫林苏哪根筋又抽了。 “报酬啊。我刚刚救了你，你不是应该酬谢我的吗？”她之前可是费了力气送他去医馆的耶，没道理让她白白出力吧。她不是活雷锋，况且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你不过是多此一举。就算没你帮忙，我也死不了。”嘴上是这么说着，但还是掏了一百两给莫林苏。 又是不缺钱的主，今天的运气不错。 “谢了。”莫林苏利索地将钱收好，哇哇，又多了一百两，这些钱可以撑很久了吧。想到他们现在住的破房子，看来得换个好点的住所了。 至此，宋玉林他们准备送莫林苏出门。莫林苏突然开口问：“二位怎么称唿？” “在下宋玉林。” 莫林苏斜眼看程佳德。 “程佳德。” “府上是哪儿？说不定过几天我可能要到你家逛逛哦。”逛是不可能的，上门帮人消.灾还是可以有的。 在这京城几乎没有多少人是不知道程佳德的，他除了是凛月国皇后嫡亲的侄子，还是三年前声名远扬的状元郎。只因他才十五岁就考得了状元，这在凛月国的歷史上还未有过。 还有一事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正当许多人都以为程佳德将入职翰林院的时候，他却进了刑部当差。 宋玉林见莫林苏的表情不似作假，好心替程佳德回答：“定国公府的。” “哦。”莫林苏简单地表示知道了。定国公府，怪道不缺钱，豪门公子哥啊。她心里偷偷发笑，以后又有大买卖做了。 莫林苏前脚踏出将军府的大门，就笑着跟宋玉林说：“宋公子，要是我说的都准了，你记得帮我宣传一下哈。”然后把招牌齐整地亮出来，“‘莫半仙’，看清楚了哦。” 宋玉林无奈点头。倒是程佳德一脸不耐烦，恨不得莫林苏快点走。 莫林苏走的时候故意走得慢慢的，就是想要程佳德开口求她，结果程佳德愣是一字都不吐。 莫林苏不死心，问：“程公子，你真不打算找我帮你消消灾？” “不必。”程佳德觉得自己现在样样都挺好的，后脑勺的伤已被他忽略。 “既然如此，那拜拜啦。回见哦！”莫林苏朝他们招招手，顺便送了他们一个蜜汁微笑。 莫林苏走后，宋玉林就问：“你从哪里找来的神棍？看着很像讨饭的。” 英雄所见略同，两人都认为莫林苏像乞丐。 “她自己找上门的。虽然我依然觉得她不靠谱，但是宋玉科那里你不得不防。”程佳德严肃道。 “我知道了。” 得了六百两，莫林苏干脆收摊回家。回去之前，她去买了两百斤大米、一条大鱼、一只猪蹄以及蔬菜，还有四套成衣，她和莫老爹各两套。 一共花去了一百多两，剩下的钱应该可以拿来买新房了。 第3章 织梦鬼 “老爹，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莫林苏还没进门就大喊了起来。 此时莫老爹正在做一张新招牌，这布还是他很久以前存下来的。莫林苏拿的那块已经很旧，确实得换了。 看到莫林苏大包小包地扛着，莫老爹有些傻眼了。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来的？”别是抢来的啊，想到莫林苏力大无穷，莫老爹觉得她有这个能力。 “当然是买来的啊。我今天做成了一笔生意，得了五百两。” “什么？居然这么多！”莫老爹吓了一跳，没想到莫林苏不但能接到生意还能挣这么多钱。他差点激动得想哭，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神棍算是廉价劳动力，很少能得到这么丰厚的报酬。 “这五百两只是报酬的一半，算是定金。” 莫老爹的小心脏颤了颤。要是知道宋玉林本来是想给一万两的，莫老爹怕是要晕过去。 之后莫林苏父女让牙行的经纪帮忙推荐房子，在一番挑选后，买了一座二进的院子。等入住了新房了莫林苏估摸着差不多该到定国公府走走了。 程佳德从刑部散值，带着小厮童肯往家中走。途径一条小巷，通过狭窄绵长的巷子后，到了岔路口。按以往的走法，自当是往左，这一次却鬼使神差地往右走。 走了几步，看见路边有一棵茂盛的树木，程佳德伸手去折了一根树枝。在他的手碰到树枝的时候，有一团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从树上转移到了程佳德的身上。 他，毫无所觉。 当夜，程佳德便陷入了无止境的梦中。第二天一早，下人发觉一向早起的少爷居然没有起床，进了屋才发现少爷的异样，赶紧报了老太太、太太知道。 家中的小独苗生病了，定国公夫人婆媳火急火燎地赶去程佳德的院子，一边吩咐人赶紧把家里的大夫叫上。 “阿德，醒醒？”程老太太上官氏坐在孙子的床边，轻声地在他耳边喊，然而程佳德没有任何反应。 程佳德的母亲程太太巩氏唬了一跳，十分着慌地晃了晃儿子的手臂，谁知儿子依旧没有醒来。 恐惧顿时席捲上官氏、巩氏婆媳的全身，两人已是慌了神，无助地哭了起来。 这时大夫到了。 第5页 大夫姓袁，年纪约莫四五十岁，头髮已有些发白。他在程府当差多年，熟稔地替程佳德把了脉，接着又是翻眼皮又是掀嘴唇的，愣是没看出程佳德是何症状。 细细斟酌了后，袁大夫惭愧地对着上官氏、巩氏说：“老夫惭愧，未能查看出少爷的病症，既不是中毒也没有任何外伤，不知为何会昏迷不醒。为今之计，还是另请医术颇精湛的太医更为妥当。”他也很无奈，从医多年，未曾遇到这样的病人，是以难住了他。 “怎么会这样？”上官氏仿佛掉入了冰窖，浑身发冷。阿德可是他们家几代单传的金疙瘩，万不能出事啊。 脸色发白的巩氏稳住心神，对上官氏说：“娘，我这就进宫请皇后娘娘推荐一名太医过来。” 上官氏点头，“快去快回。” 巩氏往皇后处递了牌子，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有管事接她到坤宁宫。 心急如焚的巩氏给程皇后行了礼，并没有赘叙其他话语，直截了当地说：“娘娘，今早阿德不知何故昏迷不醒，无论怎么喊都没有反应，家里的大夫也束手无策。只得劳娘娘推荐一名医术高超的太医。” 程皇后如今三十三岁，嫁入宫中已有十多年。因为皇帝十分爱重她，夫妻俩感情很好，加上她平时注重养生，现在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的模样。 听了大嫂的话，只见程皇后细长的柳叶眉一蹙，对着身边的婢女吩咐：“司龄，你把郑太医唤来。” 没过多久，司龄便带着郑太医到了殿外等候，巩氏谢过程皇后，迅速带着他回府。 巩氏临走前，程皇后说：“大嫂，一切以阿德的性命为重，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提。”程皇后自己没有子嗣，一向十分疼爱侄子。这次侄子出了毛病，尤其还是莫名其妙的病，她心里非常着紧。 程佳德的病症来得蹊跷，饶是自认医术很好的郑太医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程老太太、程太太，”郑太医在上官氏和巩氏期盼的眼神下，无奈地说：“恕老夫无能为力。” 上官氏顿时倍感绝望，连这个老道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还有谁能治好孙子的病？ “太医再仔细瞧瞧吧。”巩氏不死心地说。 郑太医为着谨慎，还真再仔细查看了一次，该问的又仔仔细细地问，仍然没有查出癥结所在。 郑太医当天回到宫中，将程佳德的事说了出来，也因此惊动了皇帝霍存资。皇帝下令整个太医署有德望的医者全部去替程佳德诊治。 离奇的是，依旧不能治好程佳德。 定国公只好让人出个榜文，言明只要能治好程佳德，他们以千金酬谢。莫林苏听到消息后，优哉游哉地晃到了定国公府附近，然而她并没有急着揭下榜文。 因为她发现定国公府旁边的一户门府居然在出售，门匾也已被摘掉。打听了之后才知原来是某位老官员要致仕，将回老家养老，才把这屋子转手卖出去。 她一眼就看出那屋子所处的风水很不错，而且她发现里面隐隐冒着一束浅蓝色的气流，总觉得有股熟悉感。 她，很想买下这房子。 然而听说原主人只愿意卖给当官的，她这个平民百姓就是有钱也买不着，况且她也没钱了。 莫林苏带着遗憾敲响了程府的大门。 看门的人听得她说是能有办法治好少爷，却看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只手上拿着榜文。虽疑惑，但还是连忙飞奔去通报主子。不久莫林苏就被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莫林苏一进屋子，就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入眼的是一位白髮苍苍的老人，颇有威严。 肃穆凝神地打量着莫林苏，这人便是定国公程付词。 莫林苏毫不畏惧地正视定国公，并作揖。 “听门公说，你能救我孙儿？京城所有有能力的大夫都试过了，却均没有法子医治。你……不会是诓我们吧？” 定国公后面的那句话并不只是疑问，而是带着威胁。仿佛莫林苏真是骗人的，他就能弄死她。 不过，她并不怕。“那些大夫为什么治不了，赖因贵府少爷得的不是病，而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定国公听了莫林苏的话，只是拧着眉，默默无声地沉吟，对她的话不置一词。倒是边上的上官氏急急呵道：“你是何人，何故到我府上大放厥词，故弄玄虚的人我见多了。” “夫人莫气，在下人称‘莫半仙’。”咳咳，是自称来着。“程公子上回受伤，还是我救的。那时我就看出他将有这次的劫数，只是他并不予以理会。” “如今我既然揭了榜文，就是有办法救程公子。你们若是不放心，可在我救治的时候到一旁观看。不过若是能让程公子醒来，贵府就得付钱给我，咱们钱货两讫。” “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这时定国公斩钉截铁地说。 于是在莫林苏上前查看程佳德情况的时候，程佳德的祖父母、父母均守在旁边。 莫林苏发现真的是有鬼怪缠着程佳德，那时一个长得非常丑的女鬼，凌乱的头髮，狰狞的面目，血红的大嘴。 “是一位女鬼所为，程公子之所以醒不过来，是因为这鬼替程公子编织了一个看着很真实又很美好的梦，导致程公子不辨真假，沉浸在梦中。” 第6页 “你说的可是真的，有没有办法救我儿？”巩氏既惊恐又惊喜地抓着莫林苏。 莫林苏拨开巩氏的手，微微点头。实则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毕竟只看出有鬼也不一定能驱鬼啊。 乖乖隆地洞，姐姐我可还没驱过鬼啊。之前生活的地方比较文明，那些鬼都没出来做恶事，他们做神棍的就没必要驱除这些鬼咯。 不过莫林苏已经夸下了海口，就不能露怯。于是她打算上前试试。随便念了一句俗透的咒语：“玛尼咩咩哄！”然而没有任何反应。 啊嘞，难道是咒语不对？ 莫林苏回身看了一下程府的众人，发现他们都聚精会神地望着她。她有些尴尬，“啊嘿嘿，那个，因为太久没有用过此术法，已经生疏了。” 程家众人：你真不是骗子？看着很像啊。 既然咒语什么的不行，那就试着和那女鬼通通话。 “喂，你为什么要缠着程公子？” 那女鬼发现她是在同自己说话，却不回答她，只冷冷地给了莫林苏一个呆滞的眼神。 “别那么傲娇嘛，什么事都好商量。” 这时女鬼变了一副模样，应该是她生前的样子。虽比不得之前丑，依旧很不好看。她嘲笑道：“商量什么，就你这菜样也想轰走我？” 被实力嘲讽的莫林苏也不气馁，仍好声好气地说：“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轰走你。只是好心劝你去投胎，毕竟这才是正经的。你这样反覆替人织梦，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穫，不累吗？若是你愿意去投胎的话，我们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女鬼不屑地摸着自己的脸，“投胎？我被人嘲讽了一辈子，难道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我如今这样就很好啊。” 看来她生前因为容貌经常遭人讽刺，“相信我，你下次投胎肯定会是一位美人，别人赞美你还来不及，不会再有嘲讽的。” “真的？” 假的，莫林苏也不知道她会投胎成什么样，因为女鬼肯定还祸害过别的人，这样就造成了杀孽。若是没有功德抵过，她来生大概会是悲惨的。不过再这样下去，肯定会万劫不復。 “我一般不说谎。” 女鬼有些意动，她受够了这副面容，若是来生能做个美人似乎也不错。生前她因为长得太丑，不但被父母嫌弃，还要受旁人嘲笑。 她最遗憾的是，到死没能嫁出去，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变成鬼后，心有不甘的她专挑那些长得好看的男子下手，在梦中自己变成他们想要的妻子，和男子一起生活，直到男子死亡。 可，这终究是虚幻的。 “要我去投胎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看来也没有那么不好说话。 女鬼瞥了一眼昏睡的程佳德，说：“我要他醒来后牵一下我的手，圆我生前的梦。” 莫林苏一想，似乎不难，但是“你是鬼，他是人，他碰不到你啊。” “我可以附到你身上。虽然你有点黑不太好看，但是我不嫌弃。” 可我嫌弃行不行啊，莫林苏腹诽到。但还是妥协，说：“好吧，我答应你。” 莫林苏对着身后的几人说：“她说只要程公子醒来后牵一下她的手，她就放过程公子。若是你们同意的话，她会附到我身上，到时程公子拉一下我的手便可。” 程府众人早就被莫林苏神神叨叨的话唬了一通，如今见莫林苏说的方法这么简单，纷纷点头。 于是女鬼离开了程佳德，站到了莫林苏身边。莫林苏走到床边，拍了拍被子。 程佳德悠悠醒来。他一睁眼就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只见她穿着月牙白绣竹直缀，头髮却梳的是女式的，两厢搭配，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莫林苏朝他招招手，笑说：“程公子，我们又见面了。”程佳德晃了晃神，因为莫林苏这一笑倒是像极了他梦里的那位女子。不过这话说的，也让他明白这人就是之前那个神棍，细问了之后才明白髮生了什么。 还没等程府的众人上前慰问，女鬼就很不耐烦了。莫林苏只好要求程佳德等会儿一定要牵她的手，毕竟已经答应了女鬼。 女鬼立马附到了莫林苏的身上，神态立时发生了变化，对着程佳德伸出手，“郎君。”嗲嗲的声音从莫林苏的嘴里冒出。 这声音程佳德消受不起，他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了以后的安宁，他只好硬着头皮拉了一下莫林苏的手，谁知下一刻莫林苏扑向了程佳德的怀抱，一脸坏笑，娇娇地说：“我终于抱过男子了，来世我也要嫁一个如郎君这般的人物。” 说完，女鬼满足地飘走了。这时莫林苏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倒在程佳德的身上，还当是程佳德趁机吃她豆腐，于是想也不想就一手招唿在他的脸上。程佳德倒被莫林苏的勐劲带得身子都偏了一半。 第4章 若玲 见识到莫林苏的这股蛮劲，上官氏都替孙子感到疼痛，忍不住对着莫林苏骂道：“你怎么回事？明明是你自己扑上去的还好意思打我孙子，就算你救了我孙子的命也不能这样。” 呃，糟了，错怪人家了。莫林苏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程佳德道歉：“对不住，我以为是你想趁机那个。要不你打回我？” 第7页 “你怕是没照过镜子吧。”程佳德淡淡地说。 啥？这是几个意思啊。不过说真的，来了凛月国后，她一直忙着挣钱、搬家，都忘记了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啥样。 于是莫林苏跑到程佳德屋里仅有的铜镜前，对着镜子仔细看了又看，发现里面的人跟前世的自己很像，就是变嫩了、黑了，还有就是太瘦了。 程府众人：姑娘，你找错重点了。 莫林苏回身，对着定国公说：“如今程公子已经安然无恙，定国公这报酬……” 定国公之前对莫林苏还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是莫林苏救孙子的全过程他都在场，由不得他不信。 “既然你确实救了我孙子一命，报酬定会如数交付，分文不少。”定国公说完，看了上官氏一眼。 上官氏即说：“莫……姑娘”，半仙喊起来别扭，“舍下已备了酒菜，劳你稍后同我们一起进餐吧。”虽然上官氏很不喜莫林苏的那一掌，但她也看得出莫林苏是错怪孙儿了，是以对莫林苏已没有了气。 莫林苏的胃部适时地微微痉挛，飢饿感爆棚。“那就有劳了。” 定国公府这名号不是白喊的，府上备下的菜餚美味至极，莫林苏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愣是把肚子填地凸了一点，最后还打了个响嗝，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饭毕，莫林苏对定国公说：“国公爷，酬金可不可以换成房子？贵府隔壁的那处住所正在出售，我很喜欢，但是听说只卖给官员。” “有何不可。”按照原本的说法，得以千金酬谢，如今只是买下那座府邸，用不了这么多，定国公心里一盘算，这买卖很划算。 于是他吩咐管家到隔壁去办理，大约用了两刻钟的时间，管家便带着房契回来，朝莫林苏奉上。莫林苏把房契拿在手上，仔细阅读了一下，然后才揣在兜里，笑着说：“今日多谢款待。本人算命驱邪看风水样样精通，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要是能推荐给贵府的亲朋好友就再好不过了。” 定国公不再板着脸，面色柔和地点头。看她也是有点能耐，替她宣传一下也无妨。 而一旁的程佳德则想：这人真是每时每刻都不忘宣传自己。 莫林苏刚走不久，宋玉林就快步地跑到了程府，气喘吁吁地问：“佳德，我听说你昏迷了好几天？” 程佳德昏迷的这段时间，宋玉林都闷头在程府的别院学习游泳，他也是学会后出来才得知程佳德出事的，请了好多大夫都救不了。好在好友已经安然无恙了，宋玉林感到很欣慰。 “嗯，说是被鬼缠住了。” “不会是上次那个莫半仙救了你吧？”宋玉林还记得上次莫林苏离开他家时露出的那个微笑，让他深深觉得还有后续。 程佳德无奈地点点头：“就是她。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看来她还真有两下子。” “佳德，你说我要不要跟我爹说说我的猜想，感觉莫半仙说的不像是假的。” “你也不要直接说你猜测宋玉科会害你，只需把那个莫姑娘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念给宋将军听，相信他会自有判断。当然，你还要把莫姑娘救了我的事也说，这样更有说服力。” “嗯。” 自从莫林苏接了莫老爹的衣钵，她就要求莫老爹只负责在家享福，挣钱养家的活她全盘接过来。莫老爹见识过她的能力，也就由着她了。 “老爹，今天又有大收穫，我们又准备搬新家了，这次是搬到定国公府隔壁，那里风水极好。”莫林苏对着坐在屋檐下的莫老爹喊到，脸上带着因疾行而冒出的汗水。 莫老爹站了起来，笑着迎接莫林苏回家，动作娴熟地替她擦汗水。看着面前的充满活力的笑脸，莫老爹又想到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但愿她来世投生到好人家里。 “老爹，我治好了定国公的宝贝孙子，就让他们把隔壁的那座府邸买下给我当报酬。”然后莫林苏把房契取出来，“你瞧瞧，这是刚拿到的房契。” 莫老爹拿着房契，不由地出神。没想到一直在他眼里挣不到啥钱的行当，到了这个外来的女儿身上竟是这么有前途，才这么几天，新房换了又换。看来做事就是得有本事，没点本事在哪儿都混不下去。 “为父甚感欣慰啊，没想到你有如此厉害的本事。我以后还真得指望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爹放心，有我吃的就没道理让你饿着。” 莫林苏挑了个吉日，带着家什与莫老爹一起搬到了定国公府旁边的新居。门匾是特意找人做的，金黄色的大字“莫半仙府”显得格外耀眼。 因为没有什么熟人，莫林苏父女一致决定不搞什么庆祝，但宋玉林和定国公府那里却送来了贺礼。莫林苏也记下了他们的人情，打算以后他们要是找她帮忙的话，费用可以优惠一点。 当日趁着莫老爹出去熘达的时间，莫林苏迫不及待地往产生浅蓝色气流的源头处挖了下去，结果还真挖出了东西，光芒也跟着消失了。土里埋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木匣子，没有上锁。 莫林苏将匣子搬回屋里，把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两个本子、一叠信纸、一只毛笔、和一些空白的符纸。角落处还有一块光泽鲜亮的玉石，谁知莫林苏的手一碰到玉石，就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冒了出来。 第8页 “娘亲，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若玲好想你。”小女孩高兴地说，还飘到莫林苏的身边抱住了她。莫林苏除了可以看见鬼魂还可以触碰鬼魂，所以她并不奇怪女孩能抱住她。但她惊讶的是这个女孩为什么喊她娘亲？ 她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孩子啊？难道是她曾失忆过？不对。 莫林苏一脸的困惑，小女孩因为得不到回应，有些不高兴，哭丧着脸问：“娘亲，你不要我了？” 甭管是不是她女儿，莫林苏觉得还是应该先安抚她，于是说：“没有没有，小若玲这么可爱，我怎么会捨得不要你呢。” 小若玲听了莫林苏的话，笑了起来。 “对了，你为什么会在玉石里面？” “是从前的娘亲让我待在里面的。”然后又仔细端详莫林苏，开口：“现在的娘亲跟以前长得不一样，还比以前丑了。” 呃，这话说的。从前现在？“你为什么说我是娘亲，你怎么知道的？” “你就是我娘亲啊，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 莫林苏笑笑，也不打算再追究了，还是先看看那些本子都写的什么。 两个本子的内容都是关于鬼怪邪祟的，一本解释鬼怪的种类，比较破旧；一本是平常笔记，主要根据亲身经歷讲解如何驱除这些鬼怪。 这两本的内容不错，都是她迫切需要的。 莫林苏把信纸拿起来，一下子就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纸上赫然写着：来世的自己，你好。这么称唿你，你一定很奇怪，但这是事实。匣子是我用秘法埋在土里的，只有我的转世才可以看见它的所在，这点毋庸置疑。 我写这封信是因为有事想拜託你，只因你很可能不记得我这一世的事。一是，请帮忙照顾好若玲，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将来在合适的时间送她去投胎；二是，帮忙找一位男子，我答应了他来世会去找他的。至于他是谁，我只能说他是你的有缘人。 不要因为我的信感到困惑，你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匣子里的其他东西都是我留给你的，应该会有用。 最后，谢谢你。 看到这里，莫林苏明白这是前世的自己写给她的。这种感觉好奇怪啊！算了，听她的，该吃该睡照平常的就可。 为了以后能更混得开，莫林苏逮着空就学习本子上的内容，除了那些奇形怪状的画符难画，其他的都容易。 刚开始莫林苏很兴奋，练习画符练到废寝忘食。起初莫老爹还以为莫林苏疯魔了，问清楚了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对于莫林苏的那匣子宝贝，莫老爹也不多问。他也瞄过一两眼，自知那不是他能学的。毕竟他看不见鬼怪，学了没用。 第5章 院中琴声 自从解决了生计问题后，莫老爹变成了没事可做的闲人。莫林苏怕他憋得慌，就让他多到外面逛逛，或是到酒馆小饮一杯，或是到邻坊闲聊几句，都是打磨时间的玩意儿。 清早，太阳刚挂上天空不久，莫林苏到院中散食。这时有人敲响了莫府的大门。奈何莫林苏离大门处过于远，是以并没有听到声响。 “娘亲，好像有人敲我们家的门。”若玲从莫林苏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玉石上飘出来。 “是吗？”莫林苏踱步到家门。 莫林苏打开大门，只见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她身穿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雍容华贵。身后跟着两位婢女。 女子问：“请问莫半仙在吗？”她只听说过莫半仙救了定国公的孙子，并不清楚莫半仙长什么样。见莫林苏一个十几岁年纪的小姑娘，还当她是府里的丫头。 “我就是。”莫林苏笑答。 女子眉眼露出惊讶，依旧抿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原来半仙这么年轻，小妇人失礼了。”莫林苏摆出一个无所谓的神情。 女子继续说下去：“今日上门，是想请半仙到府上驱除邪祟。听闻本领通天，便急急上门求助，望海涵。” 原来是生意上门了。“这位太太先说下大概的情况吧，我好做准备。” “从很久以前我女儿说家里院中的亭子有琴声，可是我们并没有听到。反覆几次后，我们无奈，请了道士、神算子等等，却无果，我女儿依旧能听到琴声。此事过于怪异，所以我和老爷怀疑是有邪祟要害我们女儿。” “我知道了。你们先等等，我回屋里拿点东西就过来。” 莫林苏到房里拿了几张符纸，塞在怀里，然后跟着那位太太乘轿子前去。 莫林苏还没坐过轿子，因为颠来颠去的，很不适应，加上狭小的空间，总觉得胸口闷得很。 正到她打算开口下轿的时候，晃动停止了，轿子被放到了地上。然后有下人提莫林苏掀帘子，她便走了出来，大唿了一口气。 前面的那位太太看到莫林苏此举，便猜到她可能是不习惯坐轿子了。“半仙可是坐不惯轿子？” “是啊，没坐过的时候羡慕别人有轿子坐，到了自己身上却是这么个模样。” “半仙多坐几次就没事了，我头先第一次坐的时候，还吐了。” 虽然喜欢自称是莫半仙，但是别人总半仙半仙地叫又觉得别扭，“金太太还是别喊我半仙了，我叫莫林苏。”这府上的门匾写着‘金府’二字。 第9页 “好，莫姑娘。” 莫林苏跟随金太太的步伐，往里面走去。经过廊下的时候，她看见了不远处树下有一位十四五岁模样的姑娘。见到来人，小姑娘便巧笑嫣然地对金太太说：“娘回来啦。” 原来这就是金太太的闺女。金小姐面容温婉秀美，头上别着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身着素雪绢云形的千水裙，端庄地站在树下，婉约娉婷，犹如一朵高洁的兰花。 金小姐来到金太太的面前，施了一礼。金太太便说：“这位是莫半仙，你喊她一声姐姐也使得。” 接着金小姐对着莫林苏施礼，说：“莫姐姐好。” 莫林苏对面前这位爱笑的小姑娘心生好感，不但人美，气质也高雅，脾性还不错。莫林苏趁此给她观看面相，发现她近无灾远无祸，是个有福气的人。 看来她们府上的怪异琴声并不是要害人，不过扰人倒是真的。 喝了茶水以后，莫林苏便提出让金小姐带她到有琴声的院子。还未走近的时候，确实没有听到琴声。但金小姐一出来，琴声渐起。 莫林苏循着琴声的源头看去，入眼的是一位清秀俊逸的男子，他穿着深紫色长袍，长发高高束起，身姿挺拔地坐于亭子的石椅上，十指轻快地在琴上来回拨动。 男子的眼睛，一直看着金小姐，脉脉含情。那无限的情意，仿佛滴出水。其中还夹杂着悔恨、愧疚。看来这鬼魂是冲着金小姐来的。 琴声溶溶，细裊裊，软纤纤。仿若和如春暖，香似花开，清若月明。意境轻灵空旷，闻者心情都为之舒畅。 忽而调一转，琴声变得悲悲切切，时而如婴孩啼哭，时而如人呜咽，好不悲伤。 他这是将苦尽甘来反道而拨了，何意啊？莫林苏果断掏出追往符，往男子处扔去，以此来窥探他的生前事——这是新学来的技能。 男子名唤姜虎东，金小姐的前世叫楼小诗，两人是青梅竹马。在楼小诗十六岁那年，她顺理成章地嫁给了姜虎东。二人新婚之后，如胶似漆，简直是羡煞旁人。 半年后，楼小诗被诊出了身孕。外出办事回府的姜虎东还未踏进房门，楼小诗的贴身丫鬟便乐呵呵地上前屈膝：“恭喜少爷，少奶奶有喜了。” “真的？”姜虎东乐不可支，拉起衣摆，快步走进屋里。房内楼小诗正躺卧在床上，双手覆于肚子上，睡容平和。姜虎东怕吵醒了她，便蹑手蹑脚地往里走，拐到椅子旁坐了下去。 一边坐着一边看着楼小诗傻笑，姜虎东此刻觉得真幸福。忽然间鼻子异常瘙痒，姜虎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在“阿啾”声响起的时候，睡梦中的楼小诗被惊醒。 看到丈夫的那瞬间，楼小诗心里是美滋滋的。正打算起身把自己有宝宝的事告诉他，谁知姜虎东就过来扶住了她。 “小诗当心些，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原来丈夫已经知道了。楼小诗问：“你回来多久了？” “刚回来，椅子还没坐热，就把你给吵醒了。突然被惊醒，难受吗？” 楼小诗摇摇头，“不难受，我都睡够了，本来也差不多要醒了。倒是你，刚从外面回来，我看你满面倦容的，外面的事还顺利吗？” “还不错，底下的人办事都挺利索，加上有爹亲手教导，家里的生意不难上手。” “那就好，等会儿我叫厨房的人热点饭菜，你吃了就先去休息一下，可别累坏了。” “嗯。” 夫妻二人过着如汁如蜜的生活，可天有不测风云。在楼小诗怀胎四月的时候，姜府出了大事。府上的药材生意出了差错，治死了人，被人告到知县那里。 很快姜府的老爷被知县抓拿入牢，姜家的药行也被查封。几经周折，姜虎东依旧没能将父亲救出来。后来才有人告知，是有人要陷害他们家，要想就姜老爷，怕是不易。 正当姜虎东没主意的时候，曾爱慕姜虎东的周家小姐，也就是府尹的侄女跑来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弃了楼小诗，转而娶她，她有办法把他爹就出来，姜家的生意也不会受影响。 姜虎东一口就拒绝了她，谁知周小姐恼羞成怒，临走前还威胁了他一通。姜虎东没有在意，以为她一个女孩家，能有什么恶毒心思。谁知不出两天，竟有人爆出他们家在卖高利贷，还有药行的掌柜作证。 这下连姜虎东也入了狱。姜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周小姐有意帮助他们姜家的事，其中条件也清楚，于是她去恳求楼小诗。楼小诗本就胎儿不稳，加上家中诸事不顺，在郁郁中，她小产了。 楼小诗在病中自愿回了娘家。没过多久，姜虎东父子被放了出来，药行和高利贷的事也查清是被人诬陷，姜家获救了。 姜虎东出狱后，连家都没有回，就赶去楼家探望楼小诗，但遭到了楼家人的拒绝。姜虎东无奈，形只影单地回了府。 姜太太之前已答应了周小姐的婚事，所以在姜老爷和姜虎东出狱后就加紧操办了起来。姜虎东虽有万般不愿，奈何牛不过父母，强忍着悲痛迎娶了周小姐。 碰巧的是，就在姜虎东迎娶周小姐的那一天，楼小诗病逝了。她在临死前写了一封信，给姜虎东的。只有一句话：天意弄人，你我相爱是劫，那我们便生生世世再也不见吧。 第10页 之后没过多久，姜虎东也意外身亡。他成了鬼魂，并没有去投胎，而是想要亲口对楼小诗说：“我虽然娶了周小姐，但是我的女人永远只要你一个，永远。 然而已投胎转世的楼小诗不记前尘，也看不见姜虎东。姜虎东就这样以鬼魂的形式，陪了楼小诗一世又一世。直到某一天，他发现，他弹琴的时候，楼小诗能听见他的琴声。 于是每当楼小诗转世出现的时候，他就弹琴，藉此传达他的情意与愧疚。只可惜楼小诗转世不明就里，每一世都当琴声是邪恶的东西。就连金小姐这一世也不例外。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莫林苏看完后，心情也变得沉闷。她让金小姐先迴避一下，打算跟姜虎东聊聊。 “姜虎东。” 男子在金小姐离开的时候就停止了弹琴，听到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他万份惊喜，“你居然能看见我，刚才你扔符纸过来的时候，我什么反应也没有，我还以为你跟之前沽名钓誉的道士一样，无能得很。” “金小姐已不是楼小诗了，我希望你能去投胎，不要再这样下去打扰别人了。” “不行，我还没有跟小诗说，我没有背弃她，我跟周小姐只有夫妻名分。” “你觉得金小姐需要你说的这些话吗？她不是楼小诗，她没有任何前世的记忆。即便知道有你这个人存在，你在她眼里依旧只是陌生人，你明白吗？你看看周围，一切都在改变。” 莫林苏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很无情，但无论是从金小姐这边出发，还是为姜虎东着想，这都是应该挑明的话。姜虎东不应该长长久久地沉浸在执念中，他必须接受现实。 姜虎东踉跄了几下，抬眼茫然地看着院中风景。是啊，事物都在改变。 “我想在投胎前，再看看金小姐。” 莫林苏没想到姜虎东这么快就能觉悟，捨得放下多年的执念。她把金小姐唤了出来，姜虎东则痴痴地看了金小姐许久，说了句“对不住”便离开了。 就在姜虎东离开的瞬间，金小姐似乎心有所感，莫名地感到悲伤，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第6章 美救英雄 看着天空没有一丝雾霾，大有万里无云的趋势，莫林苏觉得今天天气会很晴朗。 她站在自家门口，双臂摊开伸直，欢畅地扭扭腰、翘翘臀、踢踢腿，嘴里还大声唱：“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程佳德恰好就在这时出门，看到的便是莫林苏这副毫不雅观的模样。他脑子当机了一下，好在很快恢復过来。正要打算对她点头打招唿，莫林苏那边就开口。 “程公子，早上好啊。”然后顺手替程佳德看了一下吉凶，结果是他今日不利于出行啊，于是说：“你今天出门可不要到山上啊，容易出事。” “谢谢提醒。”这是莫林苏的好意，程佳德不会决绝，看来他得小心点。 前两天京城郊外发生了一起命案，还是一家三口的灭门惨案。他们刑部接到报案后，立即派人过去查看。现场惨不忍睹，那王家三人全部被兇手残忍杀害，手法相当恶劣。 拒初步调查，不排除是熟人作案。王家的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围墙也没有留下任何印记，说明兇手是从正门进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人作案，因为现场多处有被人翻动的痕迹，应该是翻找财物。 王家的屋子坐落在山脚下，离其他住户有点距离，因此案发当晚，没有人发觉。还是第二天有人去王家找人，才知道王家发生了惨案。 根据现有资料，很难查出兇手。为此，程佳德打算独自一人，悄悄去查探，希望能找出更为有用的线索。 于是他乔装打扮了一下，孤身到了郊外王家查看。王家人的尸体经仵作解剖后，已交还下葬。如今王家只剩多处干涸的血迹，黑红、黑红的，还有几只苍蝇在血迹附近飞来飞去。 程佳德在屋里仔细观看了一下后，看到他们的房门也没有一丝被撬动的痕迹。难道兇手真是熟人？不然他怎么进来的。 值得注意的是，杀人的兇器并不在案发现场，按理兇手也不会直接带走，所以很有可能被丢弃在某处不易发觉的地方。于是程家出了王家，想在四周看看还有没有线索。 程佳德走着走着，突然被山上某处强光刺了一下眼睛，他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就在闭眼的瞬间，他突发奇想，上面射过来的光会不会是阳光经兇器反射到他那里的？ 为了验证自己猜想是否正确，他大概估计一下光点的位置。于是提步往山上走去，这时他已经忘了莫林苏早上的提醒。在他走到半路的时候，草丛里突然跑出一个小黑影，用力一踹程佳德。 这一踹来得猝不及防，所以程佳德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往山下滚去。 滚动的时候，身上各处传来痛感，难受蔓延全身，程佳德忽然间想起他今天不利于上山的，果然又应验了。 此时在山脚路上走着的莫林苏听到声响，抬头一看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往他们的方向赶来。 “娘亲，山上滚下的那个是人。”若玲提醒到。 在前面带路的王二柱发现异样后，很快就往前方躲去，把莫林苏抛在后面。莫林苏想到路的下方是一些尖刺的石头，上面的人这么滚下去恐性命不保啊。 第11页 于是她打算救那个人，接着立刻伸出左手抓住路边的不粗不细的草根，做好救人的准备。在程佳德快要滚到她那里的时候，莫林苏迅速用右手抓住程佳德的衣服。 强大的冲击让莫林苏有些不适，好在那草根扎在土里够结实，不然连带着她都给滚下去。在程佳德往下滚被阻的瞬间，莫林苏接着又用力，把人往回拉。 可惜她忘了自己天生神力这个梗，这一用力，可不就把人拉到自己跟前了吗。因为惯性，程佳德被莫林苏一扯，丝毫不受控制如木偶般扑向了莫林苏。 莫林苏就这样光荣地被程佳德以超尴尬的姿势压在了路边，而她的左手也还紧紧抓住草根。程佳德早就因为滚来滚去，加上疼痛，已经晕得煳里煳涂。根本没有脑子想，他现在趴在莫林苏身上是有多不妥。 莫林苏被这突发事件弄得脑子短路了，因为在程佳德扑上来的瞬间，一股属于男人的气息迎面而来。况且在程佳德扑来的时候，两人一照面，莫林苏就认出这人是程佳德了，差点条件反射就想把人推开。 好在理智没有离开多久，她清楚自己若是推开程佳德，那么他肯定又会掉下去，那岂不是白救了？ 莫林苏强制性让自己淡定，瞥见那王二柱早已不见身影，微微撇嘴。确定安全后，她把左手收回来，双手扶住大块头的程佳德，把他从自己身上挪开。 看到程佳德整张脸都皱到了一块，还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莫林苏轻轻拍了下他的脸：“喂，程公子，醒醒。” 程佳德听到莫林苏的声音，微眯的双眼张大了些，定定地看着莫林苏好一瞬，才意识回笼。 “莫姑娘？” “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是叫你今天别到山上的吗？” 真是捡回了一条命，程佳德心想。他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让身上的痛觉缓缓。然后才说：“一时忘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听半仙言，吃亏在眼前’这话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亏你吃得不冤。你说，怎么这次又是我救的你啊，下回该你救我才对。”莫林苏脑子里想着应该是英雄救美才是正理，所以一时口快冒出了这句。 好在她脑子没有煳掉，很快反应过来，往边上啐了点口水：“呸呸，瞎说什么呢，才不会有什么下一次。” 程佳德觉得莫林苏真的挺搞笑的，只是此时他笑不出来，难受是他的最大感觉。 这时山上跑下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一见程佳德就惶恐地跟莫林苏说：“那位姐姐，你赶快跑，那个人是杀人魔鬼。” 莫林苏翻了个大白眼：“魔你个大头鬼，他可不是什么杀人犯。”感情程佳德会落到这副田地是这傢伙的功劳啊。 “我看见他鬼鬼祟祟地进我大伯家，我大伯一家肯定是被他害死的。”男孩说，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贊同莫林苏的话。 港真，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鬼鬼祟祟地进去的，少年。我那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好伐。程佳德好想这么回他，可是他没有太多的力气说话，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滚得不成样了。 他现在是又痛又累。 “傻小子，他那是进去查案。他可是当官的，专门替你大伯一家找兇手的。你差点害死了一位大官，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知道吗？” “啊？”男孩听了莫林苏的话，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惶恐地问：“怎么办？我真以为他是杀人犯才踢他的，我不知是故意的，不要砍我的脑袋。” 说到后面，竟是哭了起来。 “别哭了，没人要你的脑袋。”莫林苏被哭得烦了，赶紧呵道。她转过去问程佳德：“你怎么样，要不要先送你去就医？” “还好，暂时死不了。我上山是因为我有可能发现杀人兇器了，要不你帮我把东西拿下来？” 这人真是的，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念着兇器。“大概位置是哪里？” “你让那个男孩带你上去，他之前站的位置再往上走，就差不多到了。兇器是匕首一类的东西，你小心点，找到的话用布包起来。” 还别说，莫林苏上去真的找出了兇器，一把带血的匕首，被几片枯叶遮住了一点。 之后莫林苏直接不管王二柱所託，谁叫他连人影都不见了。她决定还是先送程佳德回去吧，马车在几百米远的路边。看程佳德的样子，也是没办法自己走去的。 “你有没有感觉肋骨或者其他骨头摔断的？”莫林苏问才，要是断了就不好一动程佳德，不然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应该没有，感觉都是皮外伤。” “哦。能走不？” 程佳德试着站了站，一抬脚就发现自己的脚踝受伤了，走不了路。 莫林苏看懂了，然后走过去不经程佳德同意就把他抱了起来，打算往马车那里走去。这时程佳德才明白原来莫林苏曾说过抱得动他不是假话。 现在他很为难情，因为他一个大男子居然被一个女子抱了起来，于是扭捏地说：“要不，你背我吧，感觉更好点。” 莫林苏看得出程佳德似乎感到不好意思，她慷慨地照顾程佳德的心情，于是答应改为背。 第12页 结果一米六的矮子碰上一米八多的高个，还是矮背高，很不协调。 莫林苏嚷道：“哎，我说。我个儿矮，你腿长，没法背啊，你的腿都有我的腰这么长了。” 程佳德只好厚着脸皮，又改为让莫林苏抱了，不过全程他都知在闭着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第7章 梦中口水灾 莫林苏送程佳德到马车里，准备到王大柱家看看。 “莫姑娘怎么会来这里？” “受王二柱所託，来看一下他们家的风水。他觉得他大哥一家被人害死，是他们家的风水出了问题。你先这里等等，我去王大柱家看看。” 莫林苏一路走到王大柱家，看到了王大柱妻子林氏的鬼魂，林氏正对着血迹哭泣。 “婶子，你知道兇手为什么要害你一家吗？” 林氏发现莫林苏是在跟她说话，很惊讶她能看到自己，“姑娘，求你帮帮忙，帮我找出兇手好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杀我们，我家从没有得罪过别人，他却丧尽天良地要害我们。” “那你看到兇手长什么样了吗？” 林氏摇摇头。 算了，还是自己来，莫林苏掏出追往符，一挥而去。 * 不久前王大柱从地里挖到了一块好玉，便叫林氏就拿去卖了换钱。都说财不外露，可偏偏林氏换钱的那天丝毫防备之心都没有，偏巧让兇手看见了。 因为当时路上有人，且青天白日的，兇手并不敢对林氏下手。兇手一路尾随到了林氏家附近，踩好了点。 当晚王大柱出去喝酒，林氏为了方便丈夫回家，特意给他留了门。王大柱喝得酩酊大醉，回家的时候却忘了锁上门。凑巧就给兇手行了方便，夜黑风高好办事。 兇手摸黑进了王大柱家，因为不熟悉他们家的格局，他进的第一间屋子是王大柱儿子王启乐的房间。兇手在翻找银钱的时候，不小心发出声响，惊醒了王启乐。 迷迷煳煳的王启乐还当是他爹回来，就随意叫了声“爹”。顿时吓着了兇手，害怕被发现，兇手快速掏出随身带的稻刀子，毫不犹豫地朝王启乐刺去。 而王启乐突遭袭击，疼痛中挣扎，又把隔壁的林氏吵醒。林氏发觉异常后，赶紧跑到儿子房间。黑暗中，她既害怕又忍不住唤了几声儿子，却无人应答。 兇手却趁此机会靠近林氏，残忍地将林氏杀害。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摸到了王大柱房间，将还在沉睡的王大柱杀死。王大柱一家三口就这样命丧兇徒之手。 更为可恶的是，兇手把他们都杀害了之后，还点了他们家的油灯，藉此来翻找财物，把王大柱家值钱的东西一卷而空。 莫林苏越看越气愤，恨不能将兇手千刀万剐。好在她已经知道兇手的模样，不怕抓不到人。 “半仙，你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不妥的地方？”王二柱恰在此时出现在王大柱门前。原来先前他怕山上滚动的东西砸中他，加上他又惜命得很，毫不犹豫就躲得远远的，倒把莫林苏忘在了后边。 等他回过神，已是莫林苏进屋子的时候。看莫林苏进去他也不好打扰，只好在门外等她出来。 “你哥的屋子地点选得不大好，加上天意如此，才会逢此大难。倒是你，关你面相，远无灾近无祸的，没有大走运的命，也没有突遭横祸的命格。” 听了莫林苏的话，王二柱大大地送了口气，唯恐自家也会像大哥一家一样会遭遇什么不测。只是大哥一家这么惨，如果不能找出兇手，他们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半仙能找出杀人兇手吗？”兇手还是得尽快找到，早点告慰他们的亡魂。 “有点线索了，相信不久就会找出兇手。”莫林苏站在门口，吐了一口郁气，“我先回去了。” “那这报酬？”之前请莫林苏来的时候，没有说到关于报酬的事，但王二柱也知道，这事没有让别人白出力的份儿。 “不用了，你给你大哥他们多烧几炷香便可。” “好咧，谢谢半仙。” 莫林苏回到马车上，这车子是她雇的，没道理只让程佳德坐。“你们刑部对于兇手有了初步判断吗？”莫林苏之前就从别人口中得知程佳德是在刑部当差，所以在这里碰到他也在情理之中。 “抱歉，这事不方便透露。” 也对，她又不是刑部的人，程佳德脑子进水才会贸然将案情告诉她。 “若我说我知道兇手长什么样你信吗？”莫林苏很想帮助刑部找点破案，可是如果她直接说她知道兇手长什么样，会不会被当做兇手或者跟兇手有关还难说。不过对着程佳德，莫林苏还是有种难言的信任。 “我信。你……是不是看到受害者的鬼魂了？”之前莫林苏没有说她知道兇手是谁，可是从她去王大柱家回来后却知道了。再联想到莫林苏的本事，程佳德很确定她肯定是看到鬼魂了。 “嗯。”莫林苏点头，看来程佳德的脑子还挺好使，“兇手是为了财才将王大柱一家杀害的，兇手意外发现他们家得了钱，就起了心思。王大柱一家死的当晚，因为没有锁门，才给了兇手可乘之机。” 第13页 “你能把兇手的样貌画下来吗？”程佳德问。 莫林苏直接回了个白眼，她之前没学过画画，别说是毛笔这类软乎乎的东西，就是拿硬笔她也画不下来啊。唉，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直接拍照，清晰不失真。 想到以前看电视，里面通缉犯的画像真的好搞笑，跟真人丝毫不像，绝对差评。 “不知程公子绘画方面如何？”如果程佳德画画很厉害，说不定只根据她的描写就可以画出比较相像的图来。 “尚可。” “擅长工笔还是写意？”千万别是写意啊，写意太抽象了，最多只能神似。工笔还是比较写实的，技术好一点的话，比照片差不了多少。 “都差不多。”程佳德已经猜到莫林苏的用意，不过在他看来，莫林苏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单靠她描述，他再厉害也很难画出来吧。 “厉害。这样吧，因为我知道兇手的长相，可是我又不会绘画，所以我想到了我说你画的办法，你看可不可以？” 莫林苏觉得可以先确定兇手的样貌，这样子比较好抓人。若是抓到了兇手后，他抵赖的话，刑部肯定会有办法逼供让他承认。 虽然仍觉得莫林苏的建议难以实施，可按案件进展实在是太慢了。况且就目前的情况，根本难以确认兇手是何许人也，所以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程佳德被送回府，莫林苏临近家门正打算回家，却被程佳德邀请到程府。程府的人还以为程佳德又遇上什么祸事了，毕竟他可是带着伤回来，身后还跟着莫半仙的，这由不得程府的人不多想。 好在得知只是因为程佳德最近在办的案子才请了莫林苏来，程家的人尤其是上官氏与巩氏，大为送了口气。只要不是程佳德出事就好。 “哎，你这里不对，再往里一点。”莫林苏看着程佳德画的图像大有偏离的迹象，忍不住用手抓程佳德的笔。一不小心笔触停留纸上的时间过长，画纸煳了。 程佳德没好气地回一句：“到底是我画还是你画？”没看到我都浪费了多少纸吗？ 莫林苏一脸讪讪，她也不是故意的嘛，一着急就忍不住动手了。她干脆把双手放到身后，然后站直身子，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一般，“我发誓，等下我肯定不会再动手了。” “最好是这样。我觉得你描述的时候换一下说法，你把兇手人脸的大概比例说清楚一点，我才好下笔。否则也是瞎折腾，白费功夫。” 经过两人一个时辰的不懈努力，程佳德总算画出了兇手的头像，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果了。 之后程佳德带着画像去了刑部，言明这是他经过查访，确认了纸上的这人很可能就是杀害王大柱一家的嫌犯。 接着很快，京城大街上出现了很多张兇手的画像，此人被通缉了。 *** 甘玲玲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他们家与做布匹生意的刘家来往多年，两家互通友好。她跟刘淑娟是知己好友，可自从刘淑娟去世后，她便时常作恶梦，每次都被吓醒。 这梦很怪。梦中刘淑娟先是跟她好声好气地说话，说着说着面部就会变得狰狞，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 然后刘淑娟就什么话也不说，只定定地看着甘玲玲。甘玲玲被她看得浑身战慄，想要拔腿离开，却发现双脚如被缚住一般，恍如千斤重，丝毫动不了。 这时从刘淑娟的嘴里源源不断地流出口水，越来越多，就像洪水一样，大有势不可挡的趋势。口水越涨越高，直到淹没甘玲玲的脖子。眼看就要涨到她的鼻子处，甘玲玲明显发觉自己已唿吸困难，她万分恐惧，强烈希望离开此地。 正当口水淹没了她鼻子的时候，甘玲玲噌的一下被吓醒了，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梦境真是太恐怖了，感觉就像是真实的，让甘玲玲不寒而慄。她害怕极了，她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得淹死在梦里，那她的死期岂不是也要到了。 起初她个家里人说了这事，家里的人都觉得她是得了什么怪病，请了大夫，也吃了不少药，愣是没有治好。睡眠依旧不好，夜里还是会被吓醒。 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那种恐惧的滋味她一点也不想尝到。她觉得肯定是刘淑娟的鬼魂在作祟，特地去庙里求了符，仍是不见有效果。 偶然听下人谈论，她得知了京城出现了一位莫半仙，本事很了不起。甘玲玲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求到了莫林苏的门前。 第8章 造谣引发的命案（捉虫） 自从悬赏通缉后，没过多久就有人到刑部报案，称在郊外废庙见过杀害王大柱一家的嫌犯。 刑部火速派人前往，没想到还真把人逮着了，被抓的时候，那人还正在睡觉。 原来他知道自己被通缉了，于是故意打扮成乞丐，将自己的脸煳得脏兮兮的，以为这样就没有人认出。打算风头过后，就逃去别的地方生活。 因为前几天都安全，他觉得自己的装扮应该能骗过所有人，于是放下心在庙里睡觉。谁知还在睡梦中，就被抓了，懊悔得不行。 不过这人也算狡猾，他虽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兇手的，但他确信别人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就是兇手，于是百般抵赖，死不承认。 第14页 不过他把刑部想得太简单了，牢房里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加上程佳德把他的作案手法描述出来，丝毫不差，这让兇手慌乱了。于是还没怎么用刑，他便招了，对杀害王大柱一家三口供认不讳。 于是王大柱家的惨案就此完全告破。 “咚咚”，清早有人敲响了莫林苏家的大门。守门的小孟很快开了门，问清来人是来做什么的，便去禀报莫林苏。小孟是莫林苏最近买来的下人，因为她觉得偌大的府里，没个看门的人不行，不然有客人来都不知晓。 等小孟进来的时候，莫林苏正拿着牙籤剔牙齿。“怎么了？小孟。” “回小姐，门外有位姓甘的公子求见您。” “哦？有说是什么事吗？” “并未细说，只说是找您帮忙的。” 呃，莫林苏发现自己是多此一举了。她认识的人中没有姓甘，别人能上门找她不外乎就是算命驱邪的。 “好的，我马上就来。”莫林苏扔了手上的竹籤，然后将桌上的那盘糕点拿给小孟，“给你吃了，要是吃不完可打包给你妹妹吃。”这糕点还是莫老爹特意买给她吃的，可是这味道不和她胃口，便没怎么动到。 想着扔了也可惜，要是小孟要的话即给他算了。 “谢谢小姐。”小孟居然一口都没捨得吃，直接就将糕点打包起来。他父亲早死，母亲身体也不大好，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家里的生活很艰辛。于是他打算将自己卖到别人家做下人，期许换点银子给家里过活。 不过他命好，碰到了莫林苏。莫林苏买下了他，也没让他签死契，给的月银比别人签死契的还高。还提前支付了他一年的工钱，因为主子实在太好，小孟便卯足劲地做好自己的差事，闲着的时候还替莫林苏打打杂。 来人穿着宝蓝色净面直裰，头戴玉冠，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这人正是甘玲玲的大哥甘读经，他是为了妹妹的事而来的。 在得知莫林苏便是别人口中的莫半仙后，愣了一下，这半仙实在是出乎他意料的年轻。他上前打了一揖，收回惊讶的神情，恭敬地说：“见过半仙。” “不必多礼。不知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舍妹长久恶梦缠身，导致精神萎靡。求医吃药、拜佛求神样样试过，却依旧没有改善。听闻半仙本事了得，故冒昧前来求助，希望半仙能查出是何原因，不知道是否有良策解决舍妹的困扰。” 莫林苏跟随甘读经来到了甘家，直接说明要见甘玲玲本人。甘玲玲一身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项上还挂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脚步轻轻地走进来。甘玲玲进来的时候，莫林苏一边细细地观察。 她发现甘玲玲的右手有黑影，说明她的好友已经去世。右腮略微浮肿，看来甘玲玲曾做过孽。不知道她的好友去世是不是跟她有关。 莫林苏让甘玲玲把一五一十情况说出来，根据甘玲玲的描述，莫林苏基本可以断定，刘淑娟的死跟甘玲玲有很大关。即便甘玲玲只字不提刘淑娟怎么死的，她也能猜出来。 刘淑娟梦中吐口水淹甘玲玲，看来是甘玲玲嘴巴引起的孽业。 莫林苏四处查看，均没有看见刘淑娟的鬼魂。她做了一个猜想，然后取出‘现身符’朝甘玲玲的身上扔去，果然将刘淑娟的魂魄从甘玲玲身上逼出来。 刘淑娟似乎很生气。 莫林苏先让甘玲玲出去，她要单独跟刘淑娟聊聊。 “刘姑娘，为什么不去投胎？” 刘淑娟认定莫林苏是甘玲玲的帮凶，自然不会好声好气地跟莫林苏说话，反倒是兇巴巴的，充满戾气地说：“我投不投胎不关你的事，甘玲玲逼死了我，我就让她不好过。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恩怨。” 莫林苏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刘淑娟能看出她的本事应该不差，所以也担心莫林苏会坏她的好事。 “可你是鬼，甘玲玲是人，你这样做不异于插手阳间的事，对你以后投胎不利。”其实莫林苏想说的是，刘淑娟长此骚扰甘玲玲，必会导致甘玲玲阳寿缩短，这也算是造成杀孽，对刘淑娟来世不利。 刘淑娟扬起嘴角，微微嘲讽：“我都已经是死过的人了，今世的恩怨都还没了结，投胎又算得了什么。”说完突然逼近莫林苏，几乎贴着莫林苏的面部，阴森森地说：“你知道甘玲玲是怎么对我的吗？我一直当她是好友，可她却背后捅我一刀，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莫林苏忍着不适，说：“你可以跟我说说甘小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刘淑娟看她也没急着驱赶自己，便将自己生前的事娓娓道来。 刘淑娟与甘玲玲从小一块长大，两人的友谊颇深，两人能与对方分享自己的秘密。 可是就是这样关系下的她们，却发生了如此悲剧。 原来半年前，刘淑娟意外得了怪病，腹部渐渐隆起。看了好多大夫依旧不能只好，腹中还在胀大。 而甘玲玲却不认为刘淑娟是得了怪病，她觉得刘淑娟肯定是跟别人厮混怀有孩子了。私下认为刘淑娟故意瞒她，还编谎话骗她，因此甘玲玲心里不大舒服。 一次跟别的伙伴聊天的时候，一时口快将自己对刘淑娟的猜想告诉了别人。结果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知道了刘家小姐偷人，还怀上了孩子。 第15页 刘淑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经得起别人的污衊。尽管他们家一直澄清刘淑娟只是得了怪病，外人哪里肯听信。恨不能多点谈资，于是更加起闹。 刘淑娟但凡外出，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还有不明情况的人往他们家泼粪。自觉丢了家人的脸，刘淑娟为了让家中安宁，于是在夜里上吊自尽了。刘淑娟因为怀着怨气，灵魂留在了家里。后来意外得知是甘玲玲造她的谣，便让甘玲玲恶梦连连，不得安宁。 “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活得多痛苦。我原本以为我死了，别人就放过我家，可是那些恨不得多点热闹，如今还在嘲笑我的家人。我……我是家里的罪人。呜呜……”刘淑娟情绪失控，大声地哭了起来。 莫林苏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让她好好地发泄出来。 刘淑娟哭了一阵，渐渐变得小声。大概是因为之前哭得厉害，忍不住啜泣，根本停不下来。 她带着泪水恶狠狠地说：“都怪甘玲玲，是她害了我，害了我家。我本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她却在别人面前诋毁我。如果不是她造谣，我也不会落到自尽的地步。” 即便无法身临其境，莫林苏多少还是能感受到刘淑娟那种歇斯底里的痛苦。刘淑娟死前心里肯定挣扎了很久，不然她也不会熬了一段时间才选择自尽。 甘玲玲真是的，莫林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如果刘淑娟作为甘玲玲的死对头，她会如此诋毁刘淑娟还算事出有因。可刘淑娟明明是她的好友，她难道没有想过说出这样的话会给刘淑娟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吗。 人言可畏，一句不当的话就会逼得别人走投无路。还有听信谣言的那些人也是，人言亦言。 语言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刘小姐，你的死已无法改变。我想知道你怎么样才愿意去投胎？”莫林苏其实可以强行送刘淑娟的鬼魂去投胎，之前的本子里写有方法。 可是她不想这样做，毕竟刘淑娟的怨气没有平息，强行送她去投胎还是有些不妥。除非逼不得已，才用此下策。 “我要甘玲玲在众人面前承认是她污衊了我，我是清白的。” “好，我去跟甘小姐说。” 莫林苏一说了她的要求，甘玲玲却尤为强烈地拒绝：“不，我不要。” “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源头也是从你这里来的，你去澄清，还刘小姐一个清白不算很过分的要求。” “不行！”甘玲玲还是不愿意。如果她真的去澄清，那她在别人眼里又成了什么样的人，这样会毁了她自己的。 “甘小姐！”莫林苏大声地喊住甘玲玲，语气很严肃：“之前就是因为你不当的言语，中伤了刘小姐，逼得她自尽。你已经算间接造成了杀孽，你应该赎罪的，你不能逃避这个事实。” “我不说，我宁愿作恶梦。” “你以为仅仅就是作恶梦这么简单吗？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因果循环，你害了刘小姐，如今她便回来害你。”莫林苏劝道：“你要想想，是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你还记得刘小姐曾是你的好友吗，她这条活生生的性命是怎么陨落的？” 甘玲玲颤抖着身子，痛苦地闭上的双眼。再此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很坚决，斩钉截铁地说：“好，我愿意承认我的过错，但刘淑娟必须放过我。” 第9章 怨恨惹尘埃 “大夫，求求你，我家石头真的快不行了，你就帮帮我吧，将来我给你做牛做马。”一位神色憔悴的妇人跪在一名中年大夫面前，不停地磕头。神情中带着绝望，如今在她面前的大夫仿若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何嫂子，我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家也只是小本生意，帮不了你那么多。”闫大夫摇摇头，狠心拒绝了何嫂子的请求。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他认为何石头的病有蹊跷。 几个月前，何嫂子的一双儿女都到他这里求医，他给两个孩子都开了药。按照孩子的病情，只要按需吃药，坚持下来病肯定能根治。可是何嫂子家里穷，买不起这么多药，只能一拖再拖。 孩子的病情越来越重，他心里过意不去，就赊了不少药给他们家。但因为之前贻误了病情，后期很难治。 不巧的是，那段时间他自己家发生了点事，家里银子短缺，便不再赊何嫂子药材了。直到后来听说何嫂子的女儿死了，闫大夫有些愧疚，之后咬牙再免费替何嫂子的儿子石头治病。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闫大夫之后开的药对石头没什么大的疗效。按照他几十年的诊断经验来看，他不可能给石头诊错病，怎么就没有成效。于是他将药方改了，石头却依旧不见起色。 长此下去，石头那里就是个无底洞。闫大夫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等着他养活，所以他不可能一直帮下去。只能狠狠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何石头的病真的是有邪物在作祟，他即便开再多的药，那也是无用功。 “大夫先帮孩子治病吧，费用全由我来出。”一道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说话的人正是程佳德。 大夫一看对方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敢怠慢，只得再去替何石头诊治。可他心里真的没底，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不过他只管尽力，若是还不能治好何石头，那也就怪不得他了，天意如此。 第16页 “程公子？”在外面晃荡的莫林苏凑巧看见一个背影极像程佳德的人，抱着试试的态度喊了一声。没想到那人转身，还真的就是程佳德。 “莫姑娘。”程佳德对她点下头，也没说别的话，继续跟着何嫂子他们走。 莫林苏刚才后面就看到那个妇女走路的姿势有问题，她左脚走起路来似跛非跛。觉得有问题，莫林苏就顺势替妇女查看了一下子星，结果她的子星忽闪忽暗的，说明她的儿子正处于要死不死的阶段。 没看见她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可现在她明明就发现了。如果选择漠视，不做点什么的话，她心里过意不去，就当她是圣母心泛滥吧。她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前世就因为她爱管闲事，被不少人骂过，还说她恶毒，诅咒别人。 天地良心，她平白无故诅咒别人干嘛，明明是提前预警好吗。 如今妇女的儿子情况特殊，如果处理得当，他完全可以避免悲剧。但若是置之不理，那他很有可能就没有多少时间活命了。 莫林苏连忙跑到何嫂子的面前，问：“这位嫂子，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何嫂子闹不明白莫林苏这是哪一出，不过觉得也没什么妨碍，便答应了。 倒是一旁的程佳德觉得莫林苏此举必定不是闲得没事干，看来何嫂子儿子的病有隐情。 莫林苏他们一路跟随何嫂子到了何家，发现何嫂子家里家徒四壁，而何嫂子的丈夫也早已过世。如今只剩何嫂子和何石头母子相依为命。 闫大夫上前给躺在床上的何石头诊脉，何嫂子则招唿莫林苏他们坐下。 莫林苏从进来，眼睛就没有离开何石头身边的地方，因为那里站着一个小姑娘。眉目跟何嫂子有几分相似，闫大夫给何石头诊治的时候，小姑娘还张牙舞爪的，看来石头的病跟她有关系。 还有何嫂子的精神状态也有问题，刚才何嫂子进来的时候，小姑娘还瞪了何嫂子一眼，满含憎恶。 这小姑娘恨着何嫂子和何石头。 莫林苏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就往外面走。对于看不见小姑娘的其他人来说，莫林苏此举过于怪异。莫林苏只得找个蹩脚的解释：“啊哈哈，我刚才好像看见这里有虫子。” 理由过太虚，程佳德不予以评论。 莫林苏试着和小姑娘沟通，谁知她一副爱理不理的的样子，完全不配合。 可惜现在莫林苏身上没有符纸，奈何不了这小姑娘，也没办法查看小姑娘的过往。看来只能通过何嫂子那里来了解情况了。 “何嫂子，你家最近是不是有人去世了？”莫林苏小心翼翼地问，她问别人这话，可不就是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嘛。 何嫂子低垂了双眼，满脸的悲痛，说：“我女儿两个月前病逝了。” 莫林苏瞭然地点点头，“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比如关于你女儿的？” 作为外人的莫林苏有此一问，在何嫂子看来是很唐突的事。于是程佳德替莫林苏解释：“莫姑娘，人称莫半仙，专管邪祟之事。令郎的病也许跟鬼怪作乱有关。” “对对对，”闫大夫连说三个对字，“我之前就说过，石头的病有蹊跷，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治好。” 何嫂子想到儿子的病情，心肝颤了两颤，这是她唯一的命根子啊。如果……如果连儿子也没了，那她也没办法活下去了。 “小草，也就是我女儿死后，我每天晚上都梦见她，梦到她在骂过，她怪我害死了她。我也时常在想，如果那一晚把药给她喝，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我就是她害死的，要不是她偏心弟弟，我怎么会病死。我恨她！”小草双手紧握，腮帮子气得鼓了起来，还有一双眼睛都快瞪了出来。看来她的怨气不小啊。 何嫂子继续说下去：“小草病逝的那晚，只剩下一份药。她和石头都病着，联想到之前病死的大儿子，加上石头看起来比小草病得还重，我便毫不犹豫将唯一的药给了石头喝。我原本以为小草能熬得过去，谁知……谁知那天晚上她就走了。” 说着说着，泪珠子扑簌扑簌地落下来，何嫂子便捂着脸哭了起来。 莫林苏很难过，何嫂子的伤心展露无疑，小草的死对她打击肯定很大。她相信那一晚抉择，何嫂子肯定很痛苦，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活生生捨弃其中一块肉，可不就是剜心之痛吗。 可是小草理解不了何嫂子，不懂何嫂子那晚做出决定有多艰难，她只记恨何嫂子捨弃了自己，也憎恨是弟弟抢了她活命的机会，所以小草死后才想办法给何嫂子他们制造麻烦。 “何嫂子，你对当晚的决定后悔过吗？”这么问，对于何嫂子来说是残忍的，可莫林苏还是问了，替小草问的。 “当然后悔，也恨，恨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我亏欠小草的实在太多了。” 小草努努嘴，“我都死了，她的愧疚又有什么用。” “何嫂子，凡事想开点。已失去的人，我们无法追回。就如同流逝的时光，不可逆转。”事已至此，莫林苏也只能用苍白的话语安慰她。 如今要做的就是化解小草心中的怨恨，让她不要再纠缠何嫂子母子了。况且莫林苏相信何嫂子的这些话小草肯定有触动，即便她还嘴硬，有些不忿。 第17页 既然小草的心开始松动，那就趁热打铁。莫林苏又找了个藉口，将小草拉出去。 “小草，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姑娘。你也看到了，你娘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你的离去她很痛苦、很内疚。你可不可以就此放下，放过你娘和你弟弟，走你该走的路？” “娘亲，小姐姐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娘呢？”若玲毫无徵兆地从玉佩里飘出来。 莫林苏把她按了回去，“因为她娘曾伤过小姐姐的心。” “哦哦。” 小草倒是没有想到莫林苏居然会有一个死去的女儿，不过她看得出莫林苏娘俩的感情很好。她自己和母亲的感情，有点复杂。她对何嫂子自然有孺慕之情，可是那次何嫂子的做法确实伤了她的心，让她心中愤愤不平。 小草不吭声，莫林苏再说：“小草，你的遭遇我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我就以外人的立场跟你说明。如果你继续跟何嫂子他们耗下去，不过是将他们的生命缩短，你是想他们来阴间陪你呢？还是说看他们过得痛苦，你心里就好受？” 小草想到从前的日子，其实她和娘他们也是有过幸福日子的。只是突然的离世一时难以接受，才钻了牛角尖。就像莫林苏说的，她再这样拖下去，也不过是眼睁睁看娘他们痛苦。 她原本就是想惩罚娘和弟弟对她的不公，这两个月也尽够了。 “我愿意离开，”说这话的时候，小草眼神一片清明，“我娘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跟她说几句话？我想劝劝她。” “要不你附到我身上？”一般鬼魂很难附身到别人身上，如果能得到原主的同意，附身就变得容易。 “嗯。” “何嫂子，小草的鬼魂一直留在你们家。如今她就要去投胎了，想附到我身上，和你说句话。” “什么？”何嫂子万万没想到女儿居然一直在她身边。 “娘，我就要走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怪自己了，那次不是我死就是弟弟死，你没得选择。你……放过你自己吧。” 何嫂子喜极而泣，“好，娘听你的。是娘对不住你，希望你来世能投生到好人家，不要再遭罪。” 第10章 闹剧（捉虫） 解决了何嫂子的事情后，程佳德为感谢莫林苏出力相助找到王大柱一家灭门的兇手，特意请她到城中有名的酒楼吃饭，外加宋玉林给她的银票。 宋玉林将莫林苏的那番话跟宋将军说过后，宋将军想到是自家亲侄子，便无意再试探他。不过他答应了儿子会把宋玉科调到别的地方，不再让宋玉科掺和宋家军的事。 而宋玉林也一直防备着宋玉科，谁知还是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好在真如莫林苏所说，很顺利就化险为夷，此事又被将军夫人知晓，逼得宋将军不得不提前送走宋玉科。 既然一切都应验了，剩下的酬金自然是要给莫林苏的。所以宋玉林临走时，嘱託程佳德帮忙把银票交给莫林苏。 因为接连有事发生，忙得不可开交的程佳德差点把宋玉林的嘱託忘记，这次想起来就顺便一块解决。 “前阵子多亏了莫姑娘的帮忙，我们刑部才能这么快就破案。”程佳德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喝酒，合适吗？要不是知道你没有恶意，我都要怀疑你是居心不良。”说完，莫林苏就朝店小二的方向喊：“小二，怎么不上茶啊？” “来嘞，客观稍等。”店小二嘹亮的应答声传了过来，很快就送上一壶滚烫的热茶还有一壶凉开水，“客官慢用。” 茶水太烫，一下子没法喝，而没有味道的凉开水也不怎么喜欢喝，莫林苏索性把茶水和凉水混搭着喝。 “是在下考虑不周，自罚一杯。”程佳德一仰头就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莫姑娘是才搬来京城不久？”不然凭她现在的能耐没道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仅仅是现在这段时间才名声鹊起。 “没啊，我跟我爹搬来京城很多年了。”应该说以前的莫林苏跟莫老爹来到京城好几年了。 “那为何之前……” 程佳德还未说完，莫林苏就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抢答到：“哦，那时的我还未出师。”自然是因为那时的我还没有穿来这里啊，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说出口。 “敢问姑娘师从何人？你如此厉害，想必令师也不凡。” “啊哈哈，跟我爹学的。不过呢，不是我自吹，我跟我爹比起来，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概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吧。” 这解释给满分，还有她那力大无穷应该也是天生的。不然一个弱女子，怎么练也练不出有如此力量吧。 “对了，这是玉林给你的酬金，他已证实你所言非虚。”程佳德取出五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莫林苏拿在手上摸了摸才收了起来。 “不会有假的，放心吧。”程佳德见莫林苏如此行为，还当她是不放心银票的真假。 莫林苏翻了个白眼，那是情怀，懂不？就像她以前捡到钱时，喜欢拿起来又放回原地，接着又拿起来，这样似乎可以多体验一次白白捡钱的幸福感。这也是一种情怀。 第18页 吃饭进行到尾声，程佳德再次出言：“你上次救了我的事情都传到了宫中，皇上一直有意想请你到宫中一趟有事相问。不知你方不方便？” 宫中？深宫之中百分百、绝对是非聚集之地，进去会不会有麻烦啊，万一不小心闹得小命难保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以不去吗？”莫林苏弱弱地问。她心里也明白不去应该不大可能，皇帝的话是个人都得听。如果不去，万一说她违抗圣旨，要灭了她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若还是担心，我可以陪你进去。要是有事，即便搭上我的性命也会护你周全。”程佳德难得说出如此感性的话，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宫中戒备森严，莫林苏又是奉了皇上的意思入宫，肯定没人敢跟皇帝过不去要寻她的麻烦。 这话不是应该她未来男票说的吗？程佳德怎么抢了她男票的台词。“那好吧，你也得去，里面没个熟人我会紧张。”其实她紧张的是因为怕见到那个可以手握他人生死之权的皇帝。这里毕竟不同现代，皇帝要你死，你还真不得不死。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进宫吧，我姑姑每天都盼着你去。”这次皇帝请莫林苏进宫，肯定跟他姑姑脱不了关系。他们大概的意图程佳德也能猜到，大抵是关于姑姑的子女缘。 两人正在街上行走，突然冲出一个妇女，直咧咧地往程佳德身上砸鸡蛋，嘴里还不住骂道：“混蛋，是你害了我儿子，也害了我孙子。要不是你把我儿子抓紧牢里，我的孙子怎么可能还没生下来就死了。天杀的东西！” 尽管女子不停地扔，程佳德也就最开始没防备才被砸中了，后面都顺利躲开。只可怜了旁边的莫林苏，虽然没有中招，最初的时候却被鸡蛋的汁溅到。 程佳德记得这人，正是前段时间抓到的一个犯人的母亲。她儿子仗着家里有点银钱，逼迫平民女子跟他好。谁知人家不从，便活活把人打死了。儿子这么混帐，跟父母的纵容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儿子犯下重罪，我们刑部按律抓拿他本是应该。至于你那未出世的孙子，我很抱歉，这不是我们可控的。我劝你不要再如此蛮横，殴打官员可是重罪。”程佳德好心劝她。不料女子丝毫听不进去。 女子扔下手中的物什，无赖般往地上一坐，大声地冲程佳德说：“你抓啊，你有本事就抓啊。大家快来评评理，官要欺民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可怜我只是平民百姓，不然他也不敢如此欺我！”于是就这样上演了一部活生生的泼妇骂街的闹剧。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男子遇到泼妇，更是说不清，是以程佳德也没辙。莫林苏见那人长得就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儿，加上程佳德的话，让她忍不住想要鄙视这人。 莫林苏快速地替女子看了一下面相，孤寡之命，然后上前说：“这位嫂子，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在这样闹下去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我观你面相，前世无修，今生无德，已呈孤寡之相。要是不想将来无人送终，赶紧多做善事，尚还有一丝希望。” 女子是看到莫林苏跟程佳德一起的，还当她是程佳德的帮手，也连她一起骂：“你好恶毒的心，居然诅咒我。”然后又看向天上，哭诉：“老爷，为什么你要抛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什么人都欺负到我的头上。呜呜……” 呃……莫林苏真是无言以对了。 人群中有人认出莫林苏，然后跟女子说：“你知道她是谁吗，那是莫半仙啊。她说的话没有假，你还是听她的劝，万一将来真的无人送终可是要后悔莫及。” 接着还有不少人争相劝说，女子只能息鼓走人。 因为女子的闹剧，莫林苏和程佳德不得不重新换了衣服才进宫。 第11章 等到死（捉虫） 莫林苏换好衣服后，跟着程佳德一路坐马车到了皇宫外头。等程佳德取出牌子类的东西，守门的人验过后就给放行入内。 进去之后，走在长长的甬道，两边是约莫两米高的城墙，墙上覆着金黄色的琉璃瓦。莫林苏前世没有去过故宫，所以这次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识过古代的宫殿楼宇。 才走了一半的路，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莫林苏抬头往天上看，一片乌黑的云朵，汇聚在一起笼罩在上空。忽然一道白光在天上闪过，随之而来的是震耳的雷鸣。 头的上方紧跟着就掉落了水珠子，滴答滴答撞到地面，原本干燥的地面，因为雨水的低落，慢慢遍布无数的水痕。 这天气真跟小孩的脸一般，说变就变，让人猝不及防。 这条道上看不见人影，除了她和程佳德。而那些琉璃瓦不像屋檐，根本没法躲人。他们只好拔腿就跑，总算在雨下成瀑布之前经过一道拱门，之后便是有遮盖的走廊。 程佳德先带莫林苏到坤宁宫，因为已经提前通知了皇帝，所以皇帝是到了皇后的宫殿内，夫妻俩一起等莫林苏。 进到坤宁宫的殿门，有宫人送来油纸伞。此时雨水已渐小，水珠打在那挺秀细长的凤尾竹叶上，淅淅沥沥响。雨水经叶尾滑落而下，形成一条直线直奔地面。 前方程佳德撑着油纸伞，大步地往前走，挺拔的身姿配上这凉凉的雨意，总有一种诱惑人的味道。也许是感觉到身后的人停止了步伐，程佳德缓缓回过身，轻声问到：“怎么了？” 第19页 要命，为什么感觉程佳德这么帅呢，都让她莫名产生想要躲到他伞下的冲动。莫林苏晃晃头，停止自己的乱想，都怪这天气，害她胡思乱想。 “无事，我们走吧。” 天气：这锅我不背。 一到殿前，程佳德和莫林苏便收回纸伞，然后有宫人来接过伞放好。恰巧司龄前来打探他们是否到了，见到莫林苏他们，上前行礼，低眉道：“半仙、程大人总算到了，快随我来。” 司龄拨开厚重的珠帘，珠子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在欢迎程佳德他们的到来。 “皇上、皇后，莫半仙和程大人已到。” “快请进来吧。”声音低沉不是庄严，正是从红漆大椅上坐着的那位睥睨天下的皇帝口中传来。 “见过皇上、皇后。”程佳德上前行礼。 而莫林苏不懂得如何行礼，刚才司龄施礼的时候她又没注意看，所以她是依着程佳德的样子行礼，反正她现在穿的也是男装。 程皇后愣了一下，倒是皇帝爽朗地笑了起来，说：“你们就不要如此多礼了。” 切，不用多礼就应该在他们进来的时候说不用行礼啊，莫林苏腹诽到。 接着有人搬来两张椅子，莫林苏他们就坐了下来。 皇帝往殿内扫了一眼，里面伺候的人都识相地退出殿外。“其实朕这次请半仙来，就是想问一点关于皇后的事。朕同皇后成婚十几载，却从未曾有过子嗣，询问过太医，我们二人身体皆无碍。我们夫妻非常期待属于我们的孩子，不拘男女，不知半仙能不能为我们解惑？” 因为莫林苏他们做的地方是皇帝夫妻的下首，好在距离不远，只消仰头便可探究程皇后的面相。 “皇后的额头呈微微拱状，加上平滑的面部线条，照整体看来，皇后是长寿之相。至于子嗣，我还需看过皇后的脚才能确定。”平常人一般只需要看腿的大致形状便可观测到子嗣门情况如何。 但是像程皇后这种常年没有子嗣迹象的人，必须把脚观看地很细緻，甚至到脚趾，才能判断。 司龄便领着程皇后和莫林苏走到屏风后面，莫林苏让皇后将裙摆撩开，好让她清楚查看皇后的双脚。 程皇后的右脚看不出什么名堂，应该是没有生女儿的命。倒是左脚，隐隐看见有龙状的东西盘踞在上面，所以程皇后肯定会有儿子，而且这位儿子今后会是这个天下的掌权人。 莫林苏示意程皇后把裙摆拨下，程皇后焦急地看向莫林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莫林苏用安抚的眼神看她，然后点头，程皇后这才放下心来。 “恭喜皇上皇后，根据我所看到的情况来看，皇后命中会有一子，易锲顺其自然便可。”还是以后接替你位置的儿子。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孩子是正宫嫡子，接替父位也属正常。 “哈哈，”皇帝握住皇后的手开怀地大笑，明朗的笑声背后便是欢喜与满足，“德全，把朕新得的那枚玉如意拿来。” 皇帝的御用太监刘公公迅速地跑到清心殿取玉如意，可怜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奔劳。本来他是可以不跑这一趟的，差人去拿便可，可是作为皇帝身边的人，自然知道皇帝此时非常高兴。连带着他也高兴起来，兴奋地颠颠地去拿玉如意。 之后莫林苏拿着玉如意出了坤宁宫，颇有恍然如梦的感觉。就只对着皇帝他们动动嘴皮子，就得了玉如意这个宝贝。而且也没有她所设想的恐怖事件发生，感觉还不赖。 原本以为就这样出宫了，谁知半道上有人拦住了他们，说是安贵妃有请。既然是如此明目张胆地请人，应该不是来刁难她的吧。 莫林苏就这样被请到了安华宫，安贵妃的住所。安贵妃长得微胖，肉感很足，跟程皇后那种清瘦秀丽不同。她瞥见了莫林苏手上的玉如意，便明白皇帝和皇后怕是趁了心意，才将此宝物赏给莫林苏。 她嘴角上扬，露出明显的嘲讽：“程氏居然能生！为什么，她那样恶毒的人就不陪拥有子嗣才对。我苦命的孩子啊，真是天道不公。” 安贵妃总共为皇帝生有三个子女，两儿一女。长子在几岁的时候被人谋害，在安贵妃的心里，程皇后是绝对的主谋。因此才会说出这般话。 现在安贵妃身边就站着一位几岁男孩的鬼魂，应该就是她口中的苦命孩子了。听安贵妃话里的意思，她是认定皇后曾害了她的孩子。可程皇后并没有造成孽业，所以安贵妃肯定是认错了兇手。这绝对是宫斗的结果啊，也不知道是谁有此能耐让程皇后背此黑锅。 安贵妃一脸圆润，虽不是慈眉善目，但也看得出并非心思丑陋之人。要不好心帮她一把，还可以顺手帮程皇后一把，程皇后可是程佳德的亲姑姑。 “今儿我心情好，我送贵妃娘娘一份大礼吧。原本你和你的子女命中有大劫，收了我的礼后，应该是能轻松化解劫数的。你要不要接受这礼？” 安贵妃还未做出回应，她身边的嬷嬷就想要阻止：“娘娘？” 安贵妃摆摆手，对莫林苏说：“既是半仙的好礼，我便收下吧。” 于是莫林苏取出两张转移符，分别往小孩身上和安贵妃身上甩去，转移符的功能跟追往符差不多，只是被关联的人不但可以看到鬼魂生前发生的事，就连鬼魂死前的痛苦都能一一感受到。 第20页 说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切身体会有用。 所以此番作为下，安贵妃身体很快出现了不适，全身开始冒冷汗，瑟瑟发抖，就连脸上也布满了恐惧。 看安贵妃如此模样，那位嬷嬷差点就想让人绑了莫林苏，还当她是在施妖法还安贵妃。很快安贵妃就清醒了过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来关于她儿子之死有了决断。 “谢谢半仙送我的这份大礼，真是感激不尽。”原来儿子是她交好的凌贵人所害，她竟然错恨皇后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莫林苏叫她看明白事情的真想，照此下去，她一定会和皇后死磕到底，说不得还要唆使儿子去抢夺皇位，把皇后将来的太后之位也抢到手。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莫半仙才会说她和子女将来会有大劫吧。 “安贵妃找你什么事？”程佳德在外面等了很久才见莫林苏出来，真担心莫林苏会出什么事。 “让我替她解惑而已。”莫林苏不欲多言。 出宫后，莫林苏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拐到一条从未走过的巷子，步行回去。在经过一座空宅的时候，门匾竟站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子。 她倚靠在门上，对着门外喊：“你们谁能听见我说话，给我回句话好吗？”声音细细柔柔，却透着无尽的苍凉。 莫林苏决定上前，回答到：“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也能看到你。” 女子听了马上笑逐颜开，那秀美的面容完全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风采。“真是太好了，我喊了四十多年，从未有人应答。” “你是有什么未了之事吗？”不然怎么死了这么多年都未去投胎。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可是临死都未能等到他。”女子眼神充满哀怨。 是被人抛弃的怨恨，还是等待太久产生怨气？ 第12章 江南行 阿绫从小被卖到了青楼，因为姿色不错，鸨母就有意栽培她。在她长到十六岁的时候，鸨母便明码标价地要出售阿绫的初/夜。 虽然很抗拒千人骑万人枕的日子，可是身在囫囵之地，半点由不得人。正当她惶惶恐恐的时候，有一位正当壮年的商人王子涛愿意出十万两替阿绫赎身，老鸨欣然答应。 王子涛长相虽不算英俊，阿绫也不是肤浅的人，自从跟王子涛走后，就一心一意地根他过日子。 王子涛在京城买了一座宅子，把阿绫安置在那里。他们在宅子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好日子，没多久王子涛就说要去做生意，在房契交给阿绫收好后，便让她在家等他回来。 期间王子涛写了几次信给她，之后便没了音信。阿绫曾听王子涛说过他老家在江南，她便想到江南去找王子涛。可经过深思熟虑后，阿绫还是决定不能贸然前去。她一个女子，只身上路，太过冒险。 于是阿绫决定在宅子里等王子涛回来，一等就是十几二十年，可临死前依旧未能等到王子涛出现。她不甘心，不管王子涛是抛弃了她还是有别的原因，她都想知道原由，于是化成鬼后依旧在宅子里等。 阿绫有心找路过的人打听消息，奈何人鬼殊途，没人看得见她，也听不到她说话。 直到莫林苏出现的那一刻，阿绫欣喜若狂。她把自己的经歷都告诉了莫林苏，原本也只是诉诉苦、唠唠嗑。她一个人孤独了这么久，都快忘记与人交往是什么滋味了。 “阿绫，既然你一直留恋人间并不快乐，怎么就不选择投胎重新做人。今世的种种也会随之消失，你的人生将会从零开始。”在莫林苏看来，都几十年了，该来的早就来了。可如今依旧没有等到王子涛出现，那说明就永远不可能再来了，说不得都已不在人世了。 “莫姑娘说的我如何不懂，可是我这一生就子涛一个男人，在我心里他就是我永远的丈夫。虽然我于他，很可能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丢下我不闻不问，即便不想再与我有牵扯，也应当告诉我啊。” “我等着等着都习惯了，可是我依旧想要知道他当年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抛弃我，在他心里我真的就一文不值？那当初为什么还愿意花重金替我赎身。” 也许王子涛曾经确实喜欢过阿绫，又或许是王子涛钱多只图一时欢乐，哪管这许多。 能出手这么大方的，王子涛很可能是江南有名望的富户，找起来可能不会太难。经过一番考虑，莫林苏想要替阿绫前去江南一探究竟，就当是一次旅游吧，毕竟都说江南风景好。 不过莫林苏发现她自从来了这里后，越来越圣母。可是圣母不是罪，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帮人一把又何妨。 “我可以帮你去找王子涛，待问明情况，你可愿意去投胎？”当鬼真的很寂寞、空虚。 “真的吗？”阿绫的眼神都亮了许多，转而又有些不安：“可你一届女子，我不能让你冒险。” 莫林苏反而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命大得很，老天爷不会轻易就收了我。” 阿绫被莫林苏的话逗得浅浅一笑，妩媚而风采逼人，不愧是王子涛肯花重金买下的美女子。 “这宅子空置这么多年，曾有人想要霸占倒是被我吓走了，不过里面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洗劫一空。只有子涛给我的房契还在，被我藏在了较为隐秘的地方。” 第21页 阿绫把房契找出来，交给莫林苏：“劳烦莫姑娘帮我换给王家吧。” “阿绫不怕我是骗子？” “别说莫姑娘你不是骗子，即便真的是，于我而言也不算什么事。我是一个死人。”阿绫把死字咬得很重。 拜别了阿绫，回到家中，莫林苏同莫老爹说了自己有事要去江南一趟，回期不定。莫老爹也想一同去，他是不放心莫林苏一人。但是莫老爹也不年轻了，身子也不大康健，莫林苏还是让他乖乖待在京城，长途奔波这个罪就不要他来受了。 莫老爹只好听女儿的话，留在京城。不过女儿远行，莫老爹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替莫林苏买点干粮和两套新衣服。 回来的路上碰到程佳德。 “莫老爹，您这是做什么？”大包小包的。 发现是定国公的孙子，莫老爹一向很心上这位年轻有为的公子，于是和颜悦色地解释到：“我女儿过两天要到江南，也不知道需要买什么，就随便给她准备了点。” 江南？不会吧，难道莫林苏也跟自己是为同一件事而去的？ “那真是巧了，我也有事要去江南一趟。” “正好，要是方便的话还请程公子捎我女儿一趟。山高路远的，我怕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程佳德好歹也还是朝廷命官，莫林苏跟着去他也放心不少。 程佳德自然满口答应，不说莫林苏此行是否与他同一个目的，便是不同，他也乐得做这个人情，莫林苏可是帮了他不少忙。 两天后，莫林苏和程佳德同乘一辆马车。 “我爹说程公子也有事去江南，为的什么事？”莫林苏没经大脑就问了出来，忽然又觉得程佳德也许接到了什么秘密任务，自己这样打听似乎不大好，赶紧补救说：“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我就随便问问。” “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江南那里发生了好几宗离奇命案，朝廷对此很是重视，钦点了我前去帮助江南知府查案。不知道莫姑娘有所为何事？” “受人所託，去找人的。” 他们在日落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上，莫林苏提议步行一下，程佳德随她去，顺便也跟着一块步行。 日落时分，橙色的日光扫在行人的身上。 程佳德用视线余光看莫林苏，发现这个曾黑瘦黑瘦的丫头居然变白了，虽说不上白皙，比之前好看很多，不再是初见时乌糟糟的模样。也长了个儿，亭亭玉立成了俏姑娘。 “砰……砰……砰”，程佳德看着看着，忽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这个感觉很怪异。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怎么，发现本姑娘美得不可方物？”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于是她也斜视了一下程佳德。发现他虽然不是正视着自己，可是凭感觉就是可以察觉程佳德在看自己。 “怎么，你不看就能知道我在看你？”说完，程佳德嘴角微微上扬，不自觉笑了起来。 “哇，程公子一笑起来，好勾人啊！”这算是她第一次见程佳德这样的笑容，真的很有男性诱惑啊。这要是屏幕里的人，她绝对毫不犹豫去舔屏。美男，尤其是微笑的美男，莫林苏毫无招架之力啊。 没想到程佳德一改从前严肃的模样，竟开起了玩笑：“那勾着你了吗？”玩笑之余，好像又多了点试探。程佳德感觉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脑子不太正常了，所以才会现在这般反常。 莫林苏：“……”程佳德吃错药了，还是她自己忘吃药？感觉好玄乎！ 不过一瞬的时间，莫林苏恢復嬉笑的样子：“本姑娘是‘千锤百鍊浑不怕’，怎能轻易就被你的笑给勾着了呢。” 程佳德隐隐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两人慢步走着，忽然前往传来饱含惊恐有刺耳的声音：“有人拿刀砍人啦！”街道上的人纷纷躲闪起来。 咋莫林苏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刀砍人的行兇者已经往他们这边跑来,毫无目的性地乱攻击人. 程佳德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在他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飞快地拉着莫林苏躲开,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莫林苏。 尽管程佳德已经尽量躲着行兇者，依旧被行兇者的的乱刀砍中了手臂，鲜血汩汩。程佳德受痛，轻唿了一声。 差点没被吓懵的莫林苏被程佳德的这声痛唿拉回神志，看到程佳德手臂上的伤，莫林苏要不犹豫地掀起外衣，轻易就将里层的衣物撕下一块，马上给程佳德包扎起来。 “童肯，赶紧送你家公子去就医。”莫林苏虽然也想送程佳德看伤，可是那个行兇者一看就是精神状态不对劲，再这么由着他去，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受伤或丧命。 她迅速从旁边铺子里借拿了扁担，带着扁担就跑向行兇者的地方。行兇者已是癫狂状态，没有人敢上前，都恨不能躲远一点。莫林苏找准时机，往那人拿刀的手用力敲下去。 刀“嗙”的一声落地。呃，糟了，用力过勐，莫林苏已经听到那人手骨断裂的声音。 那人疼痛得直在地上打滚。见此，原本逃跑的人群中，跑出几位男子，一起上前将行兇者制住。 第22页 见危险已解除，莫林苏跑回之前和程佳德一块的地方，谁知程佳德居然还站在那里。他正皱着眉看向莫林苏，他责备道：“莫姑娘怎可自己一人上前，要是被误伤了怎么办，那人的力度可不小。” “放心，我有分寸。如果不把那人制服，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遭殃，祸害还是早点消掉的好。倒是你，怎么不先去看大夫，伤口还留着血呢。” 莫林苏只好亲自出手，拖着程佳德去找医馆看伤。“你虽然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我也不会说你逞能这种无脑的话。毕竟没有你的帮忙，我命丧乱刀之下也说不定。谢谢你。”这声谢谢绝对发自肺腑。 第13章 火中命案（捉虫） 当晚莫林苏三人留在小镇上过夜。 莫林苏虽然白天受了惊吓，晚上却睡得很香。不知过了多久，莫林苏睡梦中似乎听到敲门声，还越来越大。 “莫姑娘快起床，着火了。”是程佳德急切的声音，莫林苏忽的惊醒，随便披了衣服就去开门。谁知她还没有看清人，就被人牵着手快速拖走。 这速度…… 程佳德是被烟气呛醒的，他马上就意识到客栈应该是着火了。根本就没来得及思索，程佳德便让童肯先离开客栈。 接着他到隔壁叫醒莫林苏，谁知连拍了好几次门都没听到屋里有动静。正当他急得不行的时候，莫林苏出现了，一脸惺忪的样子。 程佳德也没打算跟她说明情况，当即带着莫林苏逃出去要紧。一般火灾的火势会涨很快，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復啊。 他们的住房在二楼，火源是在一楼东面，所以待他们到了一楼的时候，走廊已被烟雾笼罩地看不清走道。房客都匆忙往外跑，人挤着人，还一边推搡，就为了快一步离开客栈。 哭喊声、咒骂声络绎不绝。 好在客栈的结构不复杂，不需多久房客就逃了出来，其中有四五个烧伤得较为严重。虽是深夜，但由于此次动静非常大，周边有不少人家被惊醒，纷纷赶到客栈附近围观起来。 有的人还提着水过来，想要把火浇灭，但是火苗已窜上了二楼，火势太盛，没人敢靠近。 程佳德让好心人家先送伤者就医，然后让童肯去当地官府报官，他则留在原地维持现场。 莫林苏和程佳德都非常担忧地看着客栈，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逃了出来。问了客栈的掌柜，他也说不来到底还有没有人在里面，就算有，他们也没办法再进去救人了，火势太大。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官府的人才赶过来，在客栈外围做了护栏，防止行人靠近误伤。 莫林苏突然想起若玲，“若玲，你有没有办法弄清楚客栈里面有没有人死亡？” “可以呀。我马上就去。”火灾发生的时候，若玲没有第一时间警觉并通知莫林苏感到有些愧疚，这会儿莫林苏有事要她做，她万分积极。 若玲一般情况下都在莫林苏脖子上的玉休养，她生来带着很重的怨气，而这玉有利于消散她的怨气。 莫林苏只见若玲飘到了火场里面，看来电视上说鬼怕火都是瞎扯淡。没多久若玲就回来了，“娘亲，里面真的有死人，一男一女。我都闻到烧焦的气味了。” 若是平常孩子，估计得吓哭，可若玲不是，她反倒还有些兴奋。 莫林苏凑到程佳德耳边，悄悄地说：“我刚刚得知里面有死人。”程佳德闻言眸色一紧，莫林苏继续说：“目前情况不明，火灾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都难说。根据我的直觉，我觉得这不像是意外。” 末了，再强调：“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还有一句莫林苏没说，便是她的直觉一向蛮准的。 虽然莫林苏经常神神叨叨，有时还爱搞怪，但程佳德觉得莫林苏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事关人命，且在案发现场，程佳德没道理袖手旁观。 于是他拿着令牌跟衙差说：“我是刑部侍郎程佳德，此次火灾过于蹊跷，你速去禀报你们县官，要彻查此事。” 那衙差从没见过比县令还大的官员，这会儿出现一个似乎官位挺大的京官，那人麻熘儿地去把县令叫过来。 “下官见过程大人。”四十多岁的秦县令屁颠儿屁颠儿地到了程佳德的面前，神情颇带恭维之意。他长相微胖，圆圆的大脸盘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 秦县令在这里为官多载，因为没有什么突出成绩，也没出什么差错，每每到考校的时候，升官贬职都轮不到他。他本身就是安于现状的人，对于是否有所作为一事并不放在心上，只关心出没出差错。 可这回听下属说刑部侍郎到来，还说火灾的发生似乎有隐情，他丝毫不敢怠慢。要是不仔细查清，万一刑部侍郎参他一本，岂不是丢大发？ “秦大人，客栈无故起火，恐伤及人命。本官路经此地，又恰巧留宿在此客栈，想与你一起查清此次火灾的情况。”表明他要插手这事儿的决心。 秦县令一直明白官大压死人不偿命，何况这官不是来压他的，他又怎么可能说个不字。“自然自然，下官乐得有您相助。”然后请程佳德随他回官府。 至于客栈的其他人员也一起请到县衙一一盘查，如果这次的事故是有人故意而为，难保兇手不在这些人当中。想要在客栈那里找线索，也得等火灭了才能进行。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线索都被烧了个精光。 第23页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终于熄了，客栈被烧得残缺不全，最后县衙的人在里面翻出两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经仵作验尸后证明这两人是死了才被火烧的。 由此可见，很可能就是有人先把两人杀害，再放火毁尸灭迹。 尸体已经无法辨认出是何人。 因为客人入住的时候，客栈是没有登记姓名的，所以掌柜也不知道死者是何许人也。他只记得两人关系很亲密，进来的时候都是搂搂抱抱的。可按他们的举动来看，并不像是夫妻。 死者的身份不能确认，案件也很难查探下去。 看到程佳德愁眉莫展的，莫林苏有心想要帮他，便提议她来想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 莫林苏带程佳德到了客栈附近，莫林苏观察了一阵，都没有看见死者的鬼魂。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已经下地狱准备投胎？ “若玲，你帮我确认一下，那里是不是没有那两个人的鬼魂？”既然她看不到，若玲跟他们算是同类，应该能看出的名堂吧。 若玲果然不辜负莫林苏的期盼，她确实发现了，“是的，娘亲。不过里面还残留他们的魂气，我估计他们的魂魄只是变得零零散散，你用聚魂符试试。” 莫林苏按照若玲的说法，用聚魂符试试。没想到那些魂气还真能聚集到一块，变成了两个完整的鬼魂，不过他们好像说不了话，呆愣愣的。 莫林苏也不打算问他们了，估计也是无用功。于是用了追往符。 画面马上在莫林苏眼前展开，男死者是本地的一富家公子，姓周名可佑。女死者是当地出名的青楼逍遥苑的前任花魁罗牡丹。 罗牡丹自己赎身后在外面讨生活，后来遇上已有家室的周可佑，两人便勾搭在一起。周可佑的妻子善妒，为人强势。周可佑只能背着妻子跟罗牡丹在一起。 周可佑怕被人认出自己跟罗牡丹在一起，传到妻子的耳边，所以他们两人总是习惯到客栈纠缠。 莫林苏看着看着，眼前的画面一变，到了案发的当晚。 咳咳，他们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有点辣眼睛。 没过多久，隔壁房间的人开了门，从周可佑的房间窗户吹了迷香进去。然后又回了房间，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又来到周可佑的房间门口，用刀把门锁弄开，进了房间。 拿出随身带来的绳索将昏迷的周可佑和罗牡丹勒死，离开时不小心打翻烛台，这才引起了火灾。 可惜的是看不到兇手跟周可佑他们是什么关系。 莫林苏只能把现有的信息告知程佳德，至于兇手的样貌，则採用上回王家灭门案的办法——莫林苏描述，程佳德绘画。 秦县令虽然不知道程佳德是如何得知死者身份的，但他也不会去问，只要是能尽快把案件破了，他都心生欢喜。 周可佑他们丧命的原由只能先从他家人那里开始着手。 第14章 讹钱 得了莫林苏给的线索后，程佳德让秦县下令通缉兇手，他则带人到周府通报周可佑死亡的事以及顺便盘查相关信息。 而莫林苏因为程佳德的滞留，不得不也一留在小镇上着，反正她也想知道那个兇手到底是什么原因要害人。不过她也没因此闲着，她还没忘了自己的本职，拿着招牌随便挑了个位置，摆个小摊。 虽说因为那些假神棍或者低等神棍导致凛月国的神棍名声一直不大好，可也不是没有人去请神棍帮忙的。尤其是对于那些走投无路或者实在没有办法的人来说，找神棍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出路，因为他们还会期待马真被治活了。 这时有一位老态龙钟的婆婆，迈着颠颤颠颤的脚步到了莫林苏的摊位前。她满脸皱纹，脸部看着没有肉一般，就像只有皮包住了脸颊的骨头。 “求半仙替老身算一卦可以吗？不过我身上没有半文钱。”开口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请求气息朝莫林苏迎面而来。婆婆的后面一句话却越说越轻，还夹杂几分羞赧。 莫林苏微笑地答：“自然可以。”然后还特意替老婆婆搬了石头过来让她坐下。 老婆婆见莫林苏这么好说话，看起来也是一个很讨喜的姑娘，所以很快就没有方才那么拘谨。不管卜卦的结果如何，此刻她该是高兴的。 之前她也去求问过其他的神棍，不过因为自己的穿着实在是太破烂，一眼就能看出她是穷人，所以还没开口就被那些神棍驱赶。有了如此强烈的对比，老婆婆更觉莫林苏和蔼可亲，甚至有了一种莫林苏能改变她家命运的感觉。 “老婆婆请问，您要卜算什么方面的？”莫林苏大概能猜到些，她方才粗略替老婆婆看了面相，属老无所依的命格。可现在她子女门下，还有一弱弱的星光在闪烁，属于孙、曾孙辈的。 老无所依一因为她的孙辈会消失在她的生命里，而老人家最关心的莫过于子孙的事。 “我的孙媳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但是脉象很不稳，大夫都说孩子几乎没有可能保住了。我孙子前段时间死了，家里只剩我和孙媳两人，我不能让我们何家没后啊。” 其实何婆婆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算曾孙平安生下来了，按他们家的情况，又怎么将孩子抚养长大啊？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非常希望孙媳能产下子嗣，这是他们老何家唯一的后代了。 第24页 “婆婆放心，你孙媳一定会生下孩子的。”莫林苏宽慰到，命格是可以改变的，从何婆婆碰到她的那时起，何家的命运就已经慢慢呈现改变的迹象。有了她的插手，何婆婆不会老无所依的。 既然如此，那就得先抱住何婆婆的曾孙。莫林苏算了算，得出东面将有何家的贵人出现。能让何家抱住子嗣的，那应该是大夫。莫林苏打算带何婆婆去找人。 正要收拾摊子的时候，忽然走来了两位男子，按他们的样貌与年龄来看应该是父子。 年长的开口：“半仙帮我看看我最近的气运如何。”说话间鼻孔朝天，语气很傲慢，然后动作粗鲁地将十两银子扔到莫林苏的摊子上。 就连年轻的男子都跟他一副做派，愣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最好给我爹看仔细点，好好地卜一卦。要是准的话，我们还有酬谢，我们家不差钱。” 莫林苏暗地里嗤笑，这两父子真是太搞笑了。这大款的模样别是装出来的吧？ “本半仙说话从不打诳语，我还是有良好职业操守的。”说完便给年长的男子看面相。额头短促，短命之相。再结合年纪较轻的男子中，他的父母门，父星被浓黑的雾气包围。所以年长的男子近期很可能要丧命。 莫林苏还给他算了一卦，挂面上显示他不宜到南面去。于是莫林苏回答：“大叔最近诸事不利，最为要紧的是，你当忌南行，否则恐有性命之灾。切记切记！” 莫林苏一说话，两父子脸色立马黑色像炭，年轻的男子怒气匆匆地将银子拿回来，啐了摊子一抹口水，“晦气！”然后拖着他父亲离开了。 呃，这都啥人？既然不信，那何必来这问呢，指望我说些好听的话吗？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再提醒一句：“请一定不要往南面去啊。”结果那两父子走得更快，更大声得骂骂咧咧。 莫林苏带着何婆婆往东面去，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果然找到了一座张氏医馆。 原来是要找大夫，何婆婆为难地跟莫林苏说：“半仙，我……我没有银子的。” 莫林苏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何婆婆说：“放心吧，银子我来出。” “这……这怎么能行，如何能让半仙破费呢。”何婆婆连连摆手，在她看来莫林苏能免费替她卜卦已是恩赐了，怎么还反过来出钱帮她请大夫呢。 “无妨，就当我结个善缘吧。” 莫林苏两人走进去的时候，医馆的伙计就走上前问：“二位有什么需要？” “是这样的，这位婆婆家里有一孕妇，怀胎三四个月了，但是胎相一直不太稳。听说你这里的大夫医术了得，特意来相请上门看病的。” 伙计马上笑着说：“你们还真来对了，我们的张大夫最擅长的就是妇科，尤其是安胎这一项，那是出了名的能耐。” 这伙计说的话应该水分不是很大，反正莫林苏是相信了，毕竟自己的卜卦的技术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伙计又说：“二位稍等，我们张大夫刚刚去方便了，一会儿就出来。” 果然张大夫见了何婆婆的孙媳后，说是有九成的把握能抱住胎儿，不过就是后续的费用会比较多。他是见何家家徒四壁的，肯定日子也是过得捉襟见肘的。 保胎一事缺不得银子。 莫林苏直接问他整个疗程大概需要多少钱，张大夫直接回她大约一百两的样子。一百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数字了，对何家那更是天文数字，毕竟她们吃都要成问题了。 帮人帮到底，想到自己也不缺银子，就一次性送了何婆婆二百两，弄得何婆婆与孙媳直接泪奔。莫林苏的好意，她们本意上不想接受，毕竟无功不受禄。可生活面前，她们得妥协，只能接受莫林苏的赠银。 没有收入，永远都只能坐吃山空，莫林苏建议她们搞一个小营生维持生活。何婆婆说她们早就有这个想法，孙媳做饼子的手艺不错，她们原本是想等攒了本钱就摆个小摊子卖饼的，谁知孙子突然横死，生活逐渐困顿，哪还有本事摆摊。 如今有了莫林苏的资助，等胎儿脉象稳定后，她们可以考虑开个小铺子。见此，莫林苏也放心地离开了。 谁知莫林苏回到之前摆摊的位置时，之前的那对父子的儿子带着一个下人，怒火冲天地站在那里。等看到莫林苏出现，马上对着周围的人大喊：“大家快看，就是这位神棍把我爹诅咒死了。你要赔钱！” 哟，开口就是赔钱，不是应该说赔命的吗。 “别是死在女人身上的吧。”莫林苏原本只是因为气愤，而且之前年长的那位男子气色虚浮，很有纵慾过度的感觉，于是才脱口而出此话的，谁知还真被她说中了。 男子听了有些心虚，强行装作很镇定：“你胡说，我爹就是被你给咒死的，你赶快赔钱，不然我要报官抓你。” 不就是想讹钱吗？ “你丫丫的，当我好欺负不是。我好心告诫你们，还想反过来污衊我。”莫林苏看到旁边有个买铁具的，走过去，挑了一条铁棍，把钱付给老闆。 然后她当着那男子的面，直接铁棍掰弯，然后语气平平地说：“你想咋的？” 第25页 原本还嚣张得很的人，顿时被吓得怂了，直接撒着脚丫子跑了。 对付这种人就得简单粗暴，还不费时。 人群逐渐散去，大多人也猜出莫林苏测出那男子的父亲会出事，倒不是觉得是莫林苏诅咒了人，反而觉得莫林苏有点能耐。 等人越来越少的时候，一个乔装打扮到看不出长什么样的人来到了莫林苏的面前，问：“半仙，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请问有什么法子破解？我会给酬金的。” 这人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和额头。 可莫林苏一眼就认出他是那晚命案的始作俑者。莫林苏让他先坐下等她，她去方便一下先。 那人相信了，果真坐在那里等。而莫林苏则趁着方便的由头去买了绳索，藏在身后。 等她回来时，趁那人不备之时，一把抓住他。那人没有防备，加上莫林苏力大如牛，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接着莫林苏把他绑了起来，揭下他脸上的布，露出一张通缉令上的面孔来。 作者有话要说：　　程佳德无语望天：“莫半仙，你抢我的活儿了。” 第15章 案子告破（捉虫） 莫林苏把人绑到了县衙，秦县令特意款待了莫林苏。 之所以如此，不但是因为莫林苏抓住嫌犯有功，关键她还是跟着刑部侍郎程佳德一起来的。虽然在他眼里，莫林苏属于不明人士，慢待之心不敢有，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都不知晓。 “莫姑娘是特意去抓嫌犯的？”在程佳德看来，莫林苏已经渐渐被神化了，当初的不靠谱不过是他的肤浅主观意识。这段时间，一桩桩事下来，由不得他不佩服莫林苏。她，确实不是一般人。 说到不是一般人，程佳德莫名想到自己被莫林苏抱的情节，简直太羞耻了。可是他又暗暗觉得有点欢喜，真是矛盾的心情。 “你觉得我会特意去抓吗？”莫林苏挑挑眉，反问到。 我觉得会。程佳德直接用一个肯定的眼神回答她。 “哇，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很高大上？”莫林苏原本以为程佳德会给她个白眼，没想到结果反转。看来这些日子下来，程佳德对她改观很多啊。 “何为高大上？”这人嘴里怎么总是冒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词儿呢。 “这解释起来呢很复杂，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用于夸赞的词儿。”接着又说：“我还真不是专门去抓这嫌犯的，现在的我没有这么神通广大到能知道嫌犯的下落。我今天在外面摆摊的时候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还能如此。”程佳德面露惊讶，所以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莫林苏可不是没有费工夫的，抓人她可是花了大力气的。 虽然嫌犯是抓到了，但他拒不承认他的所作所为，更别说他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可莫林苏确定这人是兇手，但是这信息来得隐秘，且不能公诸于众，不然谁会信啊。别人还不得吐槽将来神棍说谁是兇手就是兇手？那万一神棍做假证了呢，这个责谁担？ 不拿出实证，就没办法治嫌犯的罪。 “程公子，不知道周家那边查到了什么线索？” “据秦县令所说，似乎一点都查不出，周家的人连周可佑死的消息还是来源于官府的通报。周可佑爱外出留宿，这是周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要说跟周可佑结怨结仇的，也很少。周可佑平日为人比较圆滑，很少得罪于人。” “这样子啊……”莫林苏摸摸下巴，看着远处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既然嫌犯不肯乖乖交代清楚，要不用装神弄鬼的方式把他吓得都说出实情？” 电视剧里包青天好像用过这个手法，她记得是把犯人押到一个被布置得像地府的地方，然后有人冒充鬼差之类的，让犯人以为自己下了地狱。她也可以这么试试啊。 装神弄鬼？别吓出人命才好。想是这样想，可程佳德心里中觉得莫林苏这办法会成功。“要不试试吧。” 之后程佳德跟秦县令说，把犯人交给他审问，秦县令不敢说半个不字。 “若玲，你会不会变声，比如说，把说话的声音变成男声？”莫林苏是打算让若玲去吓犯人，如果若玲说话还是几岁孩子的声音，犯人可能会觉得是别人故弄玄虚，反而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是这样吗？”若玲调整了一下，用男声说出这句话。这声音她是根据秦县令和程佳德说话的声音中和一下调整出来的，因为她猜到莫林苏可能是让她假扮周可佑。她见过周可佑的样貌，猜了个大概年龄。 莫林苏虽然没听过周可佑的声音，但犯人也很可能没听过啊。就算听过，到时候若玲用阴沉沉的语调说，他也未必听得出来。他可是心虚着呢。 “嗯，这样就不错了。” 莫林苏的办法便是让若玲附身到桌子上，不然犯人肯定听不到若玲说话。由于桌子是死物，鬼魂附在上面比附在人身上更为容易。只需要有人往桌子上贴一张附身符，鬼魂便可附在上面。 晚上，若玲附身在桌子上，程佳德便让人把犯人提到指定的屋子里。里面没有任何人，除了嫌犯本人。莫林苏让嫌犯一个人在里面待一盏茶的工夫，等他有点慌神了，才让若玲按照之前说好的来做。 第26页 “我死得好惨啊……你竟然把我和牡丹活活勒死，还让火烧了我们。”若玲尽量把话说得阴沉沉的，让犯人不禁感到害怕。 嫌犯一听，这是周可佑的鬼魂来寻仇吗？他颤巍巍地抖着声音说：“不是我要杀你的，你不要来找我。”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能绕过你吗？窒息死亡前的痛楚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命丧你的毒手下的，不找你报仇找谁？” “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拿了人家的钱财办事的。不然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为何杀你？你要报仇就去找指使我的人才对。” “那你说，是谁要害我性命？你若敢说半句假话，我便吸光你的阳气，让你尽早到阴间来陪我。” “我说，我说，”嫌犯尽量躲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然后跪着说：“是你的娘子沈氏，她得知你跟罗牡丹有染，就买通我跟踪你，然后找到时机杀掉你们两个。” 跟嫌犯对话，需要随机应变。好在莫林苏跟若玲之间可以无声交流。所以都是嫌犯说了什么，若玲就复述给莫林苏听，接着莫林苏再给出相应的语句让若玲说。 “空口无凭，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有证据的，做我们这一行，每次接活儿，都得留后招。当初找上我的可是沈氏本人，我还去调查过她。而且我们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她还在上面按了手印。” 沈氏有这么傻，还是说胆大到敢留这么大的把柄？“她不怕你拿着纸条去威胁她？” “这协议我们是双方签下的，所以也是双方的把柄。加上我们有行规，不会轻易就出卖钱主。” 呃，你现在不就是在出卖钱主吗？行规是吃到狗肚子里了？不过莫林苏就喜欢他什么都抖出来的做法。 “你即便把沈氏供出来，你照样还是一个死字。所以……你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让你息怒啊，这样我还可以多活几天。而且有沈氏陪着死，不亏。” “既然你都这么真诚，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如今在阎王爷那里当鬼差了。你同官老爷说清楚你和沈氏的所作所为，等你到了地府，我可以替你求情，让你不下十八层地狱。” “那谢谢你了，周公子。”嫌犯等了一阵，之后都没再听见有声音，这时他的后背竟然湿透了。 接下来，嫌犯将这次的犯案过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连同沈氏的那一部分，证据也叫官差去搜出来。沈氏的罪，是判定了。 有如此神助力，程佳德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兇案如此神速破解，他该笑；作为刑部侍郎还没有施展能力就被莫林苏抢了先，他好像该哭。 不过看问题不能如此狭隘，既然莫林苏的出现能让事情的真相早些露出水面，他又何必纠结自己是否体现了自己的价值。嗯，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应该关注的，他如是安慰自己。 赶了很长的路，程佳德跟莫林苏他们终于到了江南。因为是皇帝的指派，江南的府尹隆重接待了程佳德。而莫林苏因为要去办阿绫的事，所以到了江南就跟程佳德分开。 江南发生的离奇命案就发生在郊外的一个破庙里。那里时不时有人死亡，死状都是一模一样，毫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在程佳德来到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十起。 这段期间，官府一直都派人到那破庙里守着，可命案还在继续发生，依旧陆续有死亡。因为在那里守着的人总是不自觉地睡着，对于破庙里发生的事毫无察觉。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得知庙里又死人了。 这事情很玄乎，官府虽然将这事压了下来，但到底拦不住外人的嘴。越传越厉害，都说是妖魔鬼怪在作祟。 第16章 小产（捉虫） “潘大人，在庙里发现的那十具尸体现在何处？”程佳德一到江南府尹处，茶都没喝上两口，就直接询问命案的事。 “前面的八人均已归还家属安葬了，只余近几日才发现的两具，现在放在停尸房里。程大人可是要去查看？”回话的是江南府尹潘思阳，如今以三十八岁的年纪坐上江南府尹的位置，不是有两把刷子就是后台强大。 虽然如此，他也不敢小看程佳德，即便程佳德如今才十八.九岁，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辈。可人家的身份并不低，出身定国公府，有个做皇后的亲姑姑，本人又才华横溢，只盯着其中一点看，都不该轻看对方。 “嗯，有劳了。” 潘思阳着人将仵作喊来，一起陪同程佳德到停尸房。 虽说如今天气干爽，尸体不会那么快腐臭，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人在尸体附近堆放冰块。程佳德先是翻看了一下尸检记录，都写着无明显内外伤，死因不明。 接着拿着干净的布块儿捂住口鼻，将尸体的白布拉开一点，尸体已尸斑遍布。这两具尸体都是男性。 “另外六人可都是男性？”程佳德问。 “是的，所以我们猜测，兇手只针对男性下手。”潘大人说，“而且是都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男性，二十岁左右，这些都是共性。“他们之间互相认识吗？”按照程佳德的猜想，如果这十人都是认识的，那么下毒手的人估计会是他们的熟人。 第27页 “这个我们也去调查过了，他们都互不相识，人际关系都没有相交的。” 这样说来，案子确实很棘手。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没办法找到切入点，只能从出事地点查起了。 “潘大人，那破庙里现在还有人把守吗？” “有的，只是并没有效果，我都打算把他们撤回来了。”说到这事，潘思阳也是头疼得紧。知道庙里有问题，他就立刻让人去那里暗中守着，以为能发现点什么。结果呢，一样死人了，还是在衙差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最气人的是没人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把守的人夜里都不敢合上眼皮，然而事发的当晚，每人都是煳里煳涂就睡着了，等他们醒来，庙里又多了具尸体。 这事，很蹊跷。这是衙府上下的共识。 为此潘思阳私底下还请了半仙、道长之类的，他们愣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因此潘思阳也只能作罢。眼看命案持续发生，这让他有了危机感。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所以他赶紧上书将此事报知朝廷。 好在朝廷很看重此事，立刻就指派刑部侍郎前来助阵。如果这次的案件不能告破，那办事不利的人可就不止他潘思阳了，起码还有一个刑部侍郎打前阵。 程佳德思量一番，决定他亲自去看守，他倒要看看，那庙里有什么难以让人琢磨的名堂。 “我想今晚去庙里守着，潘大人，你看可以吗？” 潘思阳没想到这位少年侍郎居然会亲力亲为，倒让他这个年长的感到惭愧啊。于是他也打算跟程佳德一块去守着。 *** 莫林苏跟程佳德分开时，送了他一块自己亲手画的护身符。之后她便沿途打听王子涛的事。一边走一边问，三天后终于找到了王子涛家。 王家是凌竹县的富户，王子涛曾作为王家的掌舵人，莫林苏一打听便有人告知她。不过此时王子涛已不在人世，即便如此，莫林苏还是得去王家一趟，打听打听关于阿绫的事。 她对此并不报任何希望，毕竟阿绫是王子涛的外室，很可能王家上下就没人知道阿绫的存在。 但，她还是想试试。只是说话的时候小心点，不能给王家的人添堵。 莫林苏敲响了王家的大门，很快就有人开了门，是三十岁上下年纪的中年男子。他问：“不知道这位小姐有什么事？” “这位大哥，烦请您帮忙通报一声，就说王子涛老太爷的故人来访。” 看这姑娘也就十多岁的样子，可老太爷已经去世二十多年，没道理他俩是故人啊。男子虽然疑惑万分，可莫林苏表现得很有礼貌，他还是去禀报一下吧。万一真是老太爷的故人，他怠慢了人家，将来可不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事关老太爷，男子就把这事报到老太太那里。 没过多久，莫林苏就被迎了进去。嗯，这家人还不错，没让她吃闭门羹。 客厅里坐了老少三个女人，为首的正是王子涛的髮妻李氏，她如今已七十多岁，虽然银髮满头，但看起来还是精神十足，不显暮气。她底下坐得离她最近的是内侄女兼儿媳小李氏，接着是年纪最轻的女子——李氏的孙媳曾氏。 李氏微笑地说：“听说姑娘是老太爷的故人？”笑意，再加上岁月的侵蚀，让李氏看起来和蔼可亲。可她上扬的眼角，还隐隐带着凌厉。 看来王老太太年轻时也不是那么和气的人。 “王老太爷的故人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莫林苏一说，李氏就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接着莫林苏又试探道：“是一位叫阿绫的人。” 她暗中观察李氏的神色，阿绫两字一出，李氏脸色马上变得有些异样，不过她掩饰得很好，转瞬即逝。 看来王老太太是知道阿绫的存在的。 李氏沉着脸，细细打量莫林苏，她猜不出莫林苏来此是何用意。在她看来，跟阿绫有关的不会是什么好事。阿绫此人，她年轻的时候，可是恨透了这个人。 莫林苏取出房契，说：“这是阿绫委託我交还的房契。”然后递给李氏。 李氏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拿颤巍巍地双手去接房契。这房子丈夫以前应该是送给了阿绫的，不知何故，阿绫反倒要还回来？ 旁边的婆媳小李氏与曾氏就假装是木头人，对莫林苏与李氏的谈话一概不插话。 “她怎么会想把房契送回来的？”这举动也太奇怪了，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王子涛死了这么久后再还回来。 莫林苏还再思考怎么回答，结果曾氏就发出了一声轻唿，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一块儿。 “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小李氏忙问，曾氏最近查出了身孕，所以曾氏一唿声，小李氏就心都提了起来。 这可是他们王家盼了很久的孩子啊，宝贵得很。 “快，快去请大夫！”反应过来的李氏也赶紧差人去请郎中，她的宝贝曾孙可不能出事。因为之前曾氏已经流产过四次，所以这回李氏不敢疏忽，吩咐小李氏道：“快扶她到我的侧榻上躺着。” 莫林苏赶紧让出道，好让曾氏顺利走到床榻上。此时曾氏的额头已渗出浅浅的汗印。 “老太太、太太，我肚子很疼。”曾氏已经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第28页 熟悉感袭来，这样的情形已不止一次了。李氏感到很心痛，却不得不强忍着，安慰道：“你先放轻松，再忍忍，大夫很快就到了。” 李氏的话刚落，曾氏就“啊”一声，在床上翻了一下，底下居然有红印子，那是血，也是曾氏未成形的孩子在流逝。 看到此模样，李氏和小李氏眼中充满了绝望与失落，孩子终究还是没了，他们王家到底造的什么孽呀！ 王家的婆媳三人没人顾得上莫林苏，而莫林苏也没意识到她该迴避，于是就这么留在了屋里。 而这时，莫林苏竟然看到一个穿青色衣裳的年轻女子靠在门边大声地笑。有病吧，这样的情况下还笑得出来。 不过莫林苏马上就发现了异常，李氏她们对女子的笑声没有任何反应。这女子，是鬼魂！ 曾氏的小产莫不是与她有干系？ 大夫终于姗姗来到，他替曾氏诊了好一会儿的脉，接着摇头嘆气。这家人到底是什么运气哟，这样的事都第五次了，看来王家想要有下一代真的很难。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在现代的时候虽然也是神棍，不过那时她也就替人看看风水、算算命，以及教人怎么趋吉避凶。至于驱除鬼怪之类的，她还没有做过。 第17章 信 曾氏落胎已成了定局，没人顾得上莫林苏。等大夫走了后，莫林苏才后知后觉自己一个外人留在那里不合规矩。于是起身打算到外头等人，谁知一动作，被李氏看着了，李氏便着人带她去客厅好生招待。 莫林苏坐在客厅里的时候，那女子的笑声还在她耳朵里转。按她所想，估计又是宅斗之类惹的祸，可是不该殃及未出生的孩子吧。 她，要不要插手这事呢？还是先看过曾氏是否有造过孽再决定是否插手吧。 再过了半个时辰，李氏一身疲惫出来，“莫姑娘，我想你这次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交还房契的事。只是今日家里事儿多，顾不上许多，要不你今晚就先在此歇下吧。” 莫林苏一想，确实如此，应下了李氏的话。 第二天一早，莫林苏借探望曾氏的空隙，当时便给她看了大致面相。确定其并无孽业，相反，还积了不少德，不像是能与人结怨的。 难道那女子不止单单沖这曾氏来？ 就凭曾氏行善积德这一点，莫林苏认为她都得帮忙看看究竟是怎么个回事。 没过多久，李氏那边来人传饭，莫林苏就跟着回去了。饭毕，莫林苏找机会靠近李氏，凑到她耳边说：“王老太太，我有事要同您私下说，不知可否让其他的人迴避一下。” 李氏眯起双眼，看了莫林苏一会儿，接着朝底下的人挥挥手，屋里顿时只剩莫林苏与李氏两人。 “王老太太，不瞒您说，我是一位半仙，专门替人消.灾解难，或者预知祸福。我观府上的少奶奶小产一事多有蹊跷，加上我是个闲不住的人，若是您不嫌弃，我可以管上一管。” “你说的可是真的？”李氏激动地握住莫林苏的手，满脸的惊喜与惊讶一览无余。孙媳一直都保不住胎儿，还当是她自个儿身子骨不结实，不易留住孩子。莫林苏这样一说，不就是说孙媳除了自己身体的问题，还可能是有其他外因导致的。 不过是什么原因，只要孙媳能顺利诞下孩子，他们王家不断了香火便好。 “还不是很肯定。”莫林苏想了想，还是直接将那个怪异的女子的事问清楚，“老太太可认识一位穿青色衣裳的姑娘？而且是已故去的。”来王府的这两天，莫林苏还没有见过有人穿青色衣服的人，估计那女子很好认吧。 “青色衣裳……”李氏拧着眉头想了想，忽然间睁大了眼睛，“青叶，一定是青叶。” “嗯？”莫林氏疑问。 这青叶虽死了近十年，按理不会这么容易就令人想起。可是她当时是府里唯一一个偏爱青色的人，死得又非常令人惋惜，所以李氏只需细想一下，便想到了她。 “我孙儿之前有个叫做青叶的小妾，非常爱穿青色衣服，于十年前死去。”话末，李氏嘆了两下。然后惊讶地问：“难道我孙媳保不住胎儿跟她有关？” 未等莫林苏说话，李氏又说：“一定是她了，之前照顾她的婢女曾说，青叶在临死前说了句少奶奶害我孩儿之类的话。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青叶在作祟？孙媳是个什么样的人儿，我是再明白不过的。 虽不敢说百分百了解她，但若说她害青叶的孩子，打死我也不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况且她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不可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的。” “可以跟我说说青叶这个人吗？” “青叶原是农家子女，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因她父亲好赌，欠下了不少的债。她父亲便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要卖了青叶。孙媳碰巧见着了，有心拉青叶一把，便把她买了回来。 孙媳祖父一辈便是农户出身，所以她跟青叶平日里说的开，两人感情好似姐妹。孙媳因为嫁过来三年未有孕，有一天她就提议让青叶开了脸，青叶也欣然答应了。 不久后，青叶便被诊出了身孕，我们阖府都欢喜。未料想，青叶怀胎六月的时候，在给孙媳请安的路上不小心被小石子绊倒，摔了一跤，孩子便摔没了。那可是已经成形的男婴啊！此后，青叶便一直郁郁寡欢，没过多久就去了。” 第29页 听到这里，莫林苏已经十分肯定那个女子便是青叶。 根据李氏所说，这青叶是把孩子的死归咎到曾氏的身上了，所以曾氏小产的时候，青叶才会如此开怀大笑。 可实际上曾氏并没有害青叶的孩子，而青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违天道。事情已经发生，即便想要弥补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让青叶停止造孽。 只有解开青叶的心结，她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不再做坏事。目前还是先了解清楚青叶的心结吧，虽然已大致猜到，可还是弄清楚点为好。 莫林苏找到青叶，与她说：“青叶，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与你说。”青叶其实有点讨厌莫林苏的，毕竟她与李氏她们有说有笑，在她眼里，莫林苏跟李氏她们几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但莫林苏居然能看见她，还能与她交谈，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说吧，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青叶一脸不爽地说。莫林苏已经读懂她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眼神，要不是自己现在不憋气，不然都想放个屁出来。 “曾氏的小产应该跟你有关系吧？” “就是算我造成的，又关你什么事？我们的事何时轮得上一个外人插手？” “因为我不想你白白冤枉了人、恨错人。”其实是我想早点送你投胎。 当我白痴吗，跟你非亲非故的。青叶翻了个白眼，然后用右手轻轻地扣左手指甲，无所谓地说：“你的菩萨心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清楚，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我并不是要对你指手画脚，只是想帮你看清事实的真相。而且，怨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吧？她过得好，你心里不舒服；她过得不好，你才心里舒坦，如此反覆。” 莫林苏后面的那句话对青叶有所触动，确实如她所说的那般。“照你的意思，害死我孩子的不是曾氏？”真的是这样吗？她都坚是曾氏害了他们母子这么多年，今儿突然来个人说是她恨错了人。 “我想曾氏不是这样的为人。我们还是让事实说吧，你站着别动。”然后取出追往符，正准备往青叶那里扔去。 青叶立马大叫：“你想做什么？”青叶被莫林苏的举动吓得有点惊慌，“你是神棍，你想要驱除我？” “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送你走的，总得让你心甘情愿地离开才行。这是追往符，顾名思义，便是可以看清你过往的事。” 接着，青叶与曾氏的种种慢慢呈现。从青叶被曾氏买了回来，到青叶怀了孩子。莫林苏看得出来，青叶被诊出有身孕，曾氏是真的开心，她也很想丈夫有后。 青叶摔倒的前一日，王家正好有亲戚来，跟着来的还有两三个六七岁的孩子。青叶第二天去给曾氏请安的之前，走的那条道上本是已打扫干净，可被亲戚家的孩子玩闹，不小心将石子落在了那里。可偏巧儿，青叶被石子绊倒了。 之后青叶小产出来的孩子，曾氏还特意让人拿好的布块替他裹上，并下土埋葬。 青叶被卖了以后，她父母那里的日子依旧不好过。在青叶到了王家的第四个年头，她父亲便去世了，只留下了独母。青叶便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给了母亲，曾氏都一一看在眼里，并不加以阻拦。 在青叶死后，曾氏便让下人悄悄送钱给青叶的母亲，并把青叶死去的消息瞒住，只说是青叶的月银。 难怪曾氏会积下不少功德，连对待一个小妾都能如此真心，还惠及她的母亲。这样的宽厚心肠，想必很少有人能做到吧。 莫林苏把青叶摔跤的原因告诉她，以及曾氏暗地里做的好事也都说了，她该知道的。青叶简直是难以置信，她恨了这么久的人，竟是她一家的恩人！ “我可以去看看我的孩子吗？” 莫林苏从曾氏那里打听到孩子埋葬的地方，将青叶带去那里。小小的坟墓已经长了许多草，正前方还立着一块木制的小墓碑，上面没有题字。 青叶摸着上面的碑，默默哭泣了许久。 “你要跟王少奶奶说几句话？我有办法让她能听到你的声音。” 青叶背过身子，用袖子掩面，摇摇头，“不了，我已无任何颜面面对她。我害了她那么多个孩子，只求我来世还能有机会报答她、弥补她。”然后便消失在莫林苏的面前。 回去之后，莫林苏就跟李氏建议，让曾氏搬离现在住的院子。曾氏如今住的地方风水不太好，阴气和湿气都很重，不利于养身子。 李氏已经完全相信莫林苏的话，所以很快便按照莫林苏的要求，挑了一处採光好、阳气多的院子给曾氏住。另外还给了莫林苏三百两的谢银。 “这房契我不能要，你帮我还给阿绫吧。” “不用了，她已用不着。”李氏还当阿绫是重新找了好人家，所以不需要住那里。 “莫姑娘要是有什么话要问的，尽管问吧？” “既然王老太太都这么说了，我就直言吧。阿绫与王老太爷的关系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如今阿绫只想知道当年王老太爷为何无故抛下她，一个音信也不给她。” “这事说来话长。当年丈夫从京城经商归来后，我发现他经常与人通信。起初我还当是生意上的往来，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买通了丈夫的小厮，偷看了信件。才得知丈夫居然在京城有了别的女人，写信的内容都让我感到有些羞耻。 第30页 我被气狠了，便大闹了一场，扬言丈夫再去找阿绫的话她就自尽。丈夫大概是觉得愧对我这个做妻子的，便发下誓言，保证最后写一封信，告诉阿绫原由，不会再去找她。可是当时的我，嫉妒之火烧得正旺，于是拦下了那封信，而丈夫却到死都不知道信并没有寄出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氏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丈夫都去了那么久，她也早就不在憎恨那个没见过面的阿绫了。况且这种事，如果男人不主动，阿绫又怎的黏得上丈夫。这都是男人惹的祸。 李氏把王子涛写给阿绫的最后一封信找了出来，当时她虽然劫了下来，却并没有毁掉。“这信，请莫姑娘帮忙交给阿绫吧。也帮我跟她说声对不住。” 莫林苏把信收好，这可是解开阿绫心结的宝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莫林苏便不在王家久留，她想去看看程佳德那里怎么样了，感觉几天不见，似乎有点想念他了。 莫林苏临走前，李氏忍不住问：“她，还好吗？”这个她，问的自然是阿绫。 “也许好的吧。”毕竟阿绫的心结就要解开了。 第18章 精怪傒囊 “哎呀，我滴娘啊！莫姑娘，总算找着您啦。”莫林苏才走出王家大门，童肯就气喘吁吁地跑到莫林苏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 “找我做什么？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 “有要紧事必须找你帮忙，我们少爷命我尽快将你寻来。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你在这的，这不，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可巧赶上了。” 说到童肯为何来找莫林苏，这还得从程佳德与潘思阳他们一起蹲守破庙那晚说起。 那晚月色正明，程佳德与潘思阳并几个衙役入夜前就已经在破庙附近躲了起来。应为案发地点是在庙的中堂，程佳德和潘思阳躲在窗户外，其余人在各处分散。 好在此时夜里还不算太冷，早前也吩咐好要加穿衣服，守夜的就不会被冷着。在亥时末接近子时的时候，旁边的潘思阳忽然睡了过去，程佳德还以为是太困所致，于是轻轻摇了他一下。结果潘思阳毫无反应，程佳德马上联想到之前他们说会不知不觉中睡过去。 现在潘思阳还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还摇都摇不醒，而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说明他们不是被迷药弄晕的，不然为何自己不中招？ 这事反常！ 程佳德便意识到这个地方应当是有鬼怪出没，他拿出莫林苏送的护身符，暗想这应该是他没有晕过去的关键吧。 接下来肯定是重头戏到了。程佳德立马聚精会神得盯着破庙的中堂，没多大会儿，便听到脚步声，接着就看见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孩牵着一位二十岁上下年纪的男子慢慢地走进庙里，而那男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一阵风吹来，除了屋外的唿啸声，屋内也是噼啪声，到处都是木头撞木头的声音。 “躺下。”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小孩嘴里冒出，那男子便乖乖地躺倒在地。接着小孩慢慢凑到男子的脸部，似乎在吸什么东西。 这小孩有古怪！ 程佳德见情况不妙，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扔去。程佳德亲眼见着石子撞到了小孩的身上，发出低沉的碰撞声。然后小孩咻的一下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程佳德打一晃眼，还当自己精神不济一时看错了，于是揉一揉眼睛再看。男子依旧躺在那里，而小孩真的不见了，他凭空消失了。 此时他已非常肯定这小孩不是人类！ 在小孩消失后，他快速走近男子，往男子脖颈的大动脉一按，明显感到跳动，程佳德松了一口气。在这漫漫长夜中，程佳德一会儿也不敢打盹儿，就怕那小孩还会在回来。于是就这么睁着眼守到了天亮，好在那小孩再没出现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渐渐露出一丝丝光亮，屋外时不时有明亮的鸟叫声传来，天明在即。 程佳德两只眼睛的上下眼皮时不时打架，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沁出的泪水在眨眼的时候被挤到了眼角处，他用手轻轻拭去。困，是他此时最大的感觉。 感觉到身边有东西在动，程佳德便看了过去，原来是那男子感到有些冷，为了让自己暖和些，自发地将身子蜷缩起来。能有如此动作，应该是恢復正常了吧，于是靠前喊他：“喂，醒醒……醒醒。” 男子迷迷煳煳睁开双眼，看到程佳德这陌生人也没多大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惊讶地问：“你是谁？”待看到自己不知身处何方时，更是讶异，“我这是在哪儿？” “我是官府的人，我们如今在郊外的破庙里。”程佳德站起身子，对男子吩咐一句：“你先坐着，我去把其他人喊醒。” “啊？”男子听得莫名其妙，他怎么跑到郊外来了。 程佳德将潘思阳轻轻摇了一下，潘思阳便醒了过来。基于之前属下的报告，潘思阳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跟他们一样也是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因为是刚醒过来的缘故，身子不禁晃了两下。他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迅速跑到庙里一看，有个活人在那里坐着，这才放下心来。好在这回没有死人。 聚齐所有人手，潘思阳和程佳德决定全部先撤离了，带上那男子。 第31页 因为男子阿时是当事人，潘思阳这边就着手从他那里套取信息。只可惜这阿时自己都煳里煳涂，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内容。只记得白天的时候有一小孩跟他说，有事找他帮忙，跟他走了一段时间后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程佳德作为昨夜唯一的目击者，也赶快将所见之事说出来：“昨夜潘大人睡过去后，我怎么都不能把你唤醒，我便觉得十分蹊跷。果然才一下的工夫就瞧见一个长相十分讨喜的孩子牵着阿时的手进来，当时阿时似乎是神志不清的模样。在他倒下后，小孩就到了他的面前似乎在吸东西。” 程佳德想了一下该怎么形容小孩的行为，接着又说：“有点像话本子上那些妖精吸取男人精气的感觉。不过他才刚开始，我便用石子打他，接着就消失地没影没踪了。” 虽然程佳德是很平缓地叙述，可阿时听了时候不禁起了一身疙瘩，好不庆幸自己活了下来。他之前也听说过郊外破庙出人命的事，现在看来，要是没有程佳德的帮忙，自己必死无疑了。 接下来已经用不上阿时，程佳德交代了他几句，便让他回家了。 “程大人，按你所见所说，这小孩似乎不是寻常人，只是为何昨夜独你一人无碍？”按潘思阳所想，既然小孩是妖物，为何独独程佳德没有中招，难道他不是凡胎不成？ 程佳德笑着解释：“这应该与我朋友送的护身符有关，我朋友是位半仙，于鬼怪一道有些心得。”会潘思阳的府邸后，程佳德就立马吩咐童肯去寻莫林苏回来，毕竟妖物什么的，他没有那个能力解决啊。 “哦？既然如此，何不赶紧把你这朋友叫来，也好让这事早点揭过去，免得白白又失了人命。”他是地方官，百姓出了事他就得负责。可如今不是他一介普通人所能解决的，碰上些妖魔鬼怪他也只有丢命的份儿啊。 看来程佳德的朋友有几分能耐，之前他也请了半仙、道长的，可他们并没有看出什么怪异。如今看来这些人不是道行太浅，就是他们本身就是普通人冒充的，只想骗钱而已。 “我已经差人去请了，我们只管等她来吧。” 程佳德这一等便是三天，这才将莫林苏等到。 “莫姑娘，你总算来了，我们有事找你帮忙。当然，酬金我们也会付的。”大概是初次见面时莫林苏对钱的执着给了程佳德很深的印象，怕她不答应，就自己先把酬金这事挑明。 潘思阳听了这番话，断定程佳德虽然把这位莫姑娘是朋友，但交情应该不深，不然干嘛开口就提酬金的事，朋友间不想帮忙不是应当的吗。 “什么事啊？”想到童肯刚找到她的时候，那兴奋的模样肯定是很需要她，嗯，估计又是跟鬼怪有关的差事。莫林苏问的时候，是正面对程佳德，将他的神色看了个分明，双眼黑眼圈明显，精神有些不济，一看就是睡不够导致的。 “之前我有跟说过朝廷让我来这里办事，其实是关于几起命案的。根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兇手并不是人类，于是便想到了你。” “哦，原来是这样，我很乐意能帮上忙啊。”然后又偷偷问了程佳德一句：“你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吧，我看你精神不大好。” 程佳德被她关心的眼神看得心跳加快，那脸上也有点火烧的感觉。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他连忙暗地里调整好心情，然后答：“人命关天，不敢安心卧榻。没想到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你先给我说说大概情况吧，我才好做准备。” 之后程佳德便把事情的始末以及来龙去脉都一一说出来。经过程佳德的描述，莫林苏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底，那个小孩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一种叫做傒囊的精怪。专门利用自己可爱的外形去欺骗那些年轻男子，把他们骗到自己的住所，然后吸干他们的阳气，那些男子便会身亡。 莫林苏从以前的本子里看过关于傒囊的信息，里面也写有怎么除去傒囊的法子。不过因为傒囊的警惕性很高，所以它都是现将人的神志迷惑。一旦发现不妥，它立马逃走。好在它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不会移窝，所以只要知道了它的出入地点，埋伏在那里，就不怕抓不着它。 一想到它动作很灵敏，程佳德担心他们还没有靠近，傒囊便消失了。于是他打算自己做诱饵，可就近趁机抓住它。莫林苏觉得这办法挺不错的，于是就答应了他。 当天下午，程佳德怀揣着莫林苏给的护身符，假装在破庙附近迷了路，到处晃荡。因为他也是接近二十岁的年纪，属于这个傒囊猎物的范畴。大概来回走了半个时辰，果真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小孩，正是他那次夜里见着的。 他过来找程佳德帮忙，程佳德便答应了，之后假装失了神志，跟着小孩走进庙里。而莫林苏他们则埋伏在附近，在小孩背过程佳德的时候，程佳德趁机抓住小孩。谁知小孩力道大得很，险些被他挣脱。 莫林苏见机沖了进去，手上带着特制的武器，一把专对付傒囊的木剑，正正地对着小孩的心脏处刺了进去。小孩很快便停止了挣扎，双手无力地垂下，没多久便灰飞烟灭了。 刚刚莫林苏把剑插进小孩心脏的时候，其实有一丝犹豫的，毕竟这傒囊长得太可爱了。让莫林苏忍不住觉得她是在残害真正的小孩子，而不是一个精怪。好在她还谨记这可爱外形下的傒囊，手上可是不知道粘了多少无辜生命的鲜血。 第32页 第19章 相拥 “老爷，听说这次的连环命案已解决了？”潘思阳的夫人刘氏高兴地问到。 “嗯，大概吧。”莫林苏虽然帮他解决了害人的傒囊，可这事怎么上报朝廷啊？难道直接说杀死人的兇手其实不是人，只是妖怪。这样的说法，会有人信吗？ 对于该如何对外公布命案的事，潘思阳还真是头疼。作为地方的父母官，出了这么多起命案，不说给老百姓就是受害人的家人必须给个交代的。直接说出实情，又怕别人不相信；想说假的吧，又从哪里去捏造一个兇手？ 想不出好法子的潘思阳打算问问程佳德，也许他有好办法。 “老爷，那害人的真是妖怪？”刘氏想想都觉得恐怖，虽然从来都有妖魔鬼怪的传说，但真正遇到过的人少之又少。传来传去，都觉得那些鬼怪只是传说，并不是真的。 说到这，刘氏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娘家侄子就遇到过很奇怪的事。 “应该错不了，昨晚跟去的几个衙差都亲眼所见莫半仙用特制的木剑把妖怪给杀死了，两个尸体都没有，直接灰飞烟灭。这事总不能是他们合起伙来骗我。那个莫半仙看着年纪轻轻，倒是挺厉害的，我听程大人说她不但精通除妖祛祟，还懂得替人看相算命、看风水等等，是个实打实的神棍。” “既然莫半仙这么厉害，我们可不可以请她帮忙看看我侄子那里是怎么回事，他都说了好几回亲，没一次成功的，大哥大嫂都愁坏了。大嫂说昌家每次都在相看的时候像变了个人似的，对着人家姑娘说些难听的话，能说成才怪。我们私下都说是中了邪，烧香拜佛、和符水样样没落下，还是不能治好昌家的怪样。”刘氏的侄子刘昌家都已经二十好几的年纪了，如今还单身一人，没娶上媳妇。 说来刘昌家的娶亲之路多有波折，继第一任妻子难产而亡后，之后每次说亲总在相看这环节上出差错。几次下来，刘昌家的臭名声已在附近传开来，导致现在更难寻到合适的姑娘。 “找莫半仙帮忙好不失为一个法子，也许还真能解决昌家的异常之症。明日我去请求莫半仙吧，看她愿不愿意出手帮忙。” “有劳老爷了。” “一家子骨肉，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潘府客房外的凉亭 程佳德和莫林苏端坐在凉亭内，吃着潘府下人送来的甜点与瓜果，喝着清香的茶水，好不悠哉。 “莫姑娘，你之前说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程佳德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两下对面的莫林苏，又因不知道怎么搭话，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嗯，这次来江南，总算没白费。因为是要找人，还真怕茫茫人海找不到，白搭了工夫。可见老天不忍心让我白费力气，没遭什么波折就让我寻到了。”莫林苏又想到程佳德这次下江南的目的，笑着说：“恭喜程公子了，你这次也完成了皇上给的任务。” “这也是莫姑娘的功劳，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和潘大人还不知该怎么办。”莫姑娘都不知道帮了他多少回了，他欠下的恩情估计都还不清了。真要报恩，估计就得像话本子上的那样，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程佳德被自己的奇葩想法吓着了，感觉自己好像中了莫林苏的毒，越来越不正常了。自己好像也没欠她什么吧，毕竟每次帮忙，他都是有付钱的。嗯，就得这么想，他不欠她什么。 “啊，对了。我听这府上的下人说，明天这里有个什么花会。我还没见过，这回趁着有机会，想无瞧瞧。听说是个很热闹的节日，程公子想不想也去看看？”古代的节日都很有氛围，莫林苏可是很感兴趣的。再说了，好不容易来了趟江南，没道理就这么快回去，总得游玩游玩才有不亏。 花会，京城也有花会的，这里的应该也差不多。本不感兴趣的他，看到莫林苏一脸嚮往，忍不住想要答应下来。“既然是个热闹的节日，又有时间，索性就去凑一凑热闹吧。” “真的！那我们一起去吧。”莫林苏高兴地说，在这陌生的地方，又是去人多的场所，有个熟人陪着还是安全一些。 “嗯。”看着那张越来越明艷的脸，砰砰砰……程佳德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喜欢上这位莫姑娘了。 听说在花会的晚上，夜游赏花时，亲手替喜欢的人插上鲜花或者戴上花环，两人的感情会长长久久。他瞄了眼莫林苏的头上，扎好的头髮空空如也，无任何的坠饰。他往莫林苏头髮看去，然后相像在那里插上什么样的簪子好？ 程佳德想得出神，莫林苏倒被这目光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傢伙不会是真的被自己迷住了吧，他是在暗恋自己吗？哇，没想到自己还挺有魅力的，被这么英俊的少年郎盯着看，其实她感觉有一丢丢爽的。要是这人跟她表白，她一定立刻马上答应。 越想越兴奋，莫林苏感觉心腹内有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想要喷出来。她往脸上一摸，好烫啊。 “夜深了，我们该回去歇息了。”程佳德的话将正在天马行空乱想的莫林苏拉回现实。 “对哦，那明天见。” 第33页 第二天一早，莫林苏起床后出来活动活动，发现程佳德的房门一直关着，问了才知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程佳德这么早出去可是有目的的，他要买一支簪子。他特意到了首饰店去挑选，走了好几个铺子都没有看上的。最后在一家看起来装潢很朴质的店面里挑到了一支。 簪子的主体是一朵玉雕的牡丹，浅绿色，晶莹剔透，还戴着几根流苏。程佳德让店家把簪子包起来，他收于怀中。 回程的时候居然碰到了莫林苏。 程佳德的背后是一座唤作“醉人楼”的青楼，门口有好几个女子对着过往男子勾勾拉拉的。莫林苏还一位程佳德一大早就是去青楼，大感失望，没想到程佳德已翩翩公子居然好此道。 她只好当做没看见程佳德，气鼓鼓地转身，往别的地方走去。 程佳德自然也看到了她，见她转身就走，连忙追了上去。“莫姑娘……莫姑娘。” 程佳德靠近莫林苏的时候，抓住了莫林苏的上衣。莫林苏一把拍掉他的手，一脸嫌弃地说：“不要碰我，你的手都不知道有多脏。” “呃，抱歉。莫姑娘似乎心情不大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看不惯你们男人的那臭德行。” 这话说的，好像把他也算在内了，可不是个好兆头。“什么臭德行，莫姑娘可否详说？” 居然还假装不知，那她就大方给指出来：“逛青楼就是一个噁心的行为。” “啊？”怎么就扯到青楼去了，他也听说过。他的一些同僚在当差的时候，还偶尔提一提。他也大概知道青楼是个什么地方。可是那样腌臜的地方，他可从没想过要去的，简直是避之不及。 “喏，你不是刚刚从醉人楼那里出来吗，那可是妓院的！” 原来如此，程佳德感到有些好笑：“莫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恰巧经过那里而已。不过刚刚惹你不高兴，为了赔礼，今晚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糗大了，居然误会别人了，关键自己还是一个外人，居然多管别人的闲事。好在程佳德不计较，还说送她礼物，简直是无地自容啊。 夜里，程佳德与莫林苏一块出去。因为要保留自己和莫林苏的私密空间，程佳德不许任何人跟着他。 街道上都是许许多多的年轻男女。前方忽然传来“百花园开门了！”于是人群一拥而去，纷纷赶往百花园。 原本是程佳德走在前方，莫林苏跟在后面。谁知人群过于拥挤，莫林苏被人一挤正是站不稳的时候，脚下又被人撂着，她便不受控制地扑向程佳德的方向。而程佳德因为不放心莫林苏，迴转身子看她，于是正正地接住莫林苏。 莫林苏对于自己被动向别人投怀送抱也很无奈，可是在程佳德的温度穿过来的时候，她好像有点感激这次的意外。不过她不敢贪恋，于是道了声谢便想离开程佳德的怀抱。 谁知这时程佳德反而用力拥住了她，莫林苏脑子停止运转了几秒。接着程佳德低沉又清晰的话传到她耳边：“可以……站着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吗？” 这是什么意思？“诶……你……” “我喜欢你。”程佳德斩钉截铁地说，然后又加重语气：“我喜欢你，莫姑娘。”于是莫林苏任由他抱着，并且也回抱了他。 莫林苏的举动让程佳德喜悦到不知作何反应，只好又加了力度，牢牢地抱住她。 岁月静好，程佳德和莫林苏拥抱了许久才分开，因为此时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程佳德牵着莫林苏的手到了百花园的门口，那里有人在卖花环，程佳德挑了个大小适中的买了下来。“莫姑娘，我替你把花环带上吧。” 莫林苏娇羞地点了点头。 程佳德趁着帮莫林苏戴花环的空隙，偷偷把之前买好的簪子插在她的头髮上，然后再戴上花环。如此良辰美景，程佳德痴痴地看着莫林苏。 第20章 尾章 花会当晚，程佳德向莫林苏允诺，归京后便会请官媒上门提亲。莫林苏二人刚回来，潘思阳便找来，说清了来意，莫林苏自然应允。 莫林苏从刘氏口中把刘昌家的事听了大概，明白刘昌家在相看的时候估计是被附身了。 第二天一早，刘氏带着莫林苏到了娘家，跟兄长刘三乐讲明情况。刘三乐欣喜地差人把刘昌家喊回来，并命人摆了酒菜盛情款待莫林苏她们。 刚饭毕，刘昌家就脚步匆匆走了回来。莫林苏仔细打量了他，此时他身边并没有鬼魂之类的，说明之前作祟的东西不是时刻跟随他的。 “刘公子，你是否有兄弟或者姐妹已不在人世？”问是这样问，但莫林苏的语气带了肯定的意味。 “对，我大哥于五年前意外去世。” “你二人感情如何？” 刘昌家不假思索地答：“很好。”又补充：“我很敬重他。” 莫林苏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而是在刘家四处走走。走到一处较为荒凉的院子门外，跟随的人提醒这是刘家的大儿子刘昌国生前住的院子。 莫林苏虽然不怎么肯定到底是不是刘昌国的缘故，但还是提脚进了院子，才走了几步路，就看到了一位与刘昌家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或者说鬼魂。这，肯定是刘昌家的哥哥刘昌国。 第34页 莫林苏也不废话，追往符一扔，刘昌国生前的事迹一一展现。 原来刘昌国从小不算聪慧，后来刘昌家出生，因聪明伶俐，备受长辈喜爱。长辈对刘昌国的关心就少了许多，刘昌国心生不满，时常欺负弟弟，反倒更令长辈不喜。 刘昌国懂事后，虽然不喜弟弟，倒也不再欺负他，兄弟二人偶有争执，但大多都是相安无事，与其他家庭没甚区别。 后来刘昌国央父母到喜欢的姑娘家提亲，回来姑娘却变成了弟弟的未婚妻。原来女方的父母和姑娘都更属意刘昌家，这使得刘昌国嫉妒弟弟便成了恨。 因为刘昌国认为是弟弟抢走了长辈的关爱，现在连喜欢的姑娘也被抢走，所以怀恨在心。但兄弟骨肉，刘昌国到底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弟弟的事。 一场意外，让刘昌国就此陨落，因心中怀恨，并没有去投胎转世。 “我想，刘二公子之前相亲闹的事是你引起的吧？” “是又怎么样？”刘昌国似乎并不意外莫林苏能看到他，反而凉凉地说到。 “不怎么样，不过是让你的父母长辈闹心罢了。” 刘昌国面容似有愧疚，一瞬又倔道：“他们过得不顺心才好。” 莫林苏心知他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而且还有些别扭，不过想要劝他停止折腾他弟弟应该不难。 虽然生活上的种种早就了刘昌国对弟弟的不满，但他内心里依旧是有这个弟弟的，不然这几年也只是让弟弟娶不到妻子而没有让他过得不安。 莫林苏斟酌了一下说：“刘公子，虽然我不能切身感受你生前所遭受的事，但我还是要说，你折腾了你弟弟这么多，是该时候放下了吧。” 刘昌国嘴唇动了动，话还没出口，莫林苏又说：“你先听我说，我希望你可以回忆一下你生前的点滴，再问问自己的心，真的又必要再闹下去吗？” 刘昌国愣了一下，然后真的开始回想以前的事。他想起了很多，他记得有一次他恨聪明的弟弟抢走了长辈的关系，又因某件小事怄气将弟弟给打伤了。而弟弟却瞒下了事实，谎称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虽然后来长辈还是因为刘昌国没有照顾好弟弟罚他在在小黑房待一夜，也不许吃晚饭。不过弟弟却趁着家人都睡了，偷偷带饭给他吃。那时他有一瞬间觉得弟弟也不是那么讨厌。 还有一件印象非常深刻的事，那便是弟弟十岁那年落水的事。当时他们跟随母亲到外祖家，弟弟因为贪玩，不小心落到了水池里，恰巧周边没有旁人。想到弟弟不会浮水，他当时根本没来得及思考，直接就跳入水中将弟弟捞上来。弟弟当夜就发了高烧，那时他也是克制着困意，陪母亲一起守着弟弟。 回想的往事越多，刘昌国心里就越明朗，这些年，他真的是被煳了眼，迷了心。顿悟了的刘昌国抿了抿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身影一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次的事，莫林苏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解决了，她没有把刘昌家相亲时出现异样的真相说出来，只模煳说是有野鬼在胡闹，不过已经被她解决了云云。 又过了两日，莫林苏跟着现任男友程佳德返京。途中经过某个村庄的时候，马车突然罢工，莫林苏他们只好在村里留宿。因为村子里并不是很富裕，随从挑了好几家才从中挑选出一户看起来条件不错的人家借宿。他们怕主子住不习惯，只能往好的挑。 莫林苏他们借宿的主人家是一对慈眉善目的夫妻，年约四十岁上下。他们还从附近的村民那里听到零零碎碎关于这对夫妻的事，大体上就是这对夫妻自个儿做了点生意，挣了不少钱。但是非常乐善好施。无不是对他们夫妻的夸赞，但又总会嘆惜这对善良的夫妻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晚上莫林苏的住房与程佳德的相邻，因为白日里赶路，身子有些疲乏，都膳后不久就吹灯歇息了。 …… “阿宁，我现在变成鬼了，你会不会手了我啊？”问话的男孩十多岁的模样，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是早夭的命格。因为阿宁跟他说过，由于他父亲做了太多的恶，连累他变成生生世世早夭的命格。 莫林苏看着那张与程佳德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一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无中生有的梦。是的，即使是在梦中，她也能清楚自己此时身在梦中。 这时一个跟男孩年龄相仿的女孩，也就是男孩口中的阿宁，平静地回答：“不会。” 画面一晃，女孩的面容变化不是很大，跟之前一样从容冷静，但褪去了稚气，显得成熟稳重，倒是男孩没有任何变化。 “阿宁，我还不想去投胎呢。”男孩一脸委屈。 “今晚是好时段。”女孩不再多做解释。男孩也清楚她的脾气，知道这是没得商量的事，于是扭捏道：“那……那我真的走了哦，你记得一定要找到我啊。”男孩一脸不舍，女孩点点头。 男孩消失前，凑到女孩跟前，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然后带着得逞似的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女孩定定地站着，用手抚摸着脸上被偷亲的地方，浅浅地笑了。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虽然这句话女孩没有说出口，但是莫林苏就是知道女孩心里是这么想的。为此，她感到有些诧异。 第35页 女孩收敛了笑容，刚刚男孩投胎前，她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功德转移到了他身上，接下来要做的事怕是凶多吉少。不过这样也好，她还可以早点见到他呢。 女孩来到了一处阴气森森的地方，莫林苏觉得这很像小说里描写的那种乱葬岗。女孩嘴里碎碎念叨了几句，周边顿时风声鹤唳，不多时，有无数道影子蜂拥在一起。 莫林苏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发现那些影子十分像两三岁的孩子。不过此时他们浑身充斥着暴戾，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女孩飞身拦住影子的去路，一边拿着手上的器具跟影子缠斗，一边出言：“你们不要冲动！成王爷明日就会以‘残害幼童’的罪名被皇帝处以极刑，你们的仇人就要得到报应了，请你们冷静冷静。” 然而那些影子并没有停下，场面还是十分激烈。过了许久，女孩显得疲惫万分，然后闭上双眼，默念着什么，接着那些影子便慢慢地、慢慢地汇聚在一起，最后化成了一个小女孩。莫林苏认出那是若玲，这时她才恍然大悟，这个阿宁八成就是她的前世。 “喂，你是谁呀？”小女孩兇巴巴地问阿宁。 “我是你娘亲，我给你取名：莫若玲，喜不喜欢？” “哼。”若玲不作回答。阿宁也不生气，从怀里取出一块玉，把若玲收了进去。若玲是由这么多小怨灵汇聚而成，所含的戾气几乎难以完全化解掉。但是把她放在玉里面蕴养，时间久了，定能化解不少。 又过了些时日，阿宁明显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她将自己的法宝与装有若玲的那块玉放在一起，并附上一封写给未来的自己的信，全部埋在了底下，最后做了个封印。做完这些，阿宁又露出淡淡的笑。 莫林甦醒来的时候，大致的梦境还是记得的，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阿宁的笑。才踏出房门，就对上了程佳德的俊脸，他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哦，我也做梦了。”莫林苏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然而程佳德不打算说是什么梦，而是试探性地喊到：“阿宁？” “过来些。” 程佳德不知道莫林苏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后他就看到莫林苏的脸逐渐在放大，慢慢地靠近自己，“啵”的一下，莫林苏的嘴唇在他脸上造出好大一个声响。 莫林苏笑道：“这是我送你的回礼。”一听，程佳德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光芒差点闪到莫林苏的眼。不待莫林苏后退，程佳德就用双手揽住她的后脑，然后温热的双唇重重地印在了她的嘴唇上。末了，程佳德还夸了一句：“好甜。”倒把莫林苏闹了个脸红，他们都还没刷牙呢，多不卫生啊。 饭桌上，莫林苏忍不住问那对功德缠身的夫妻：“两个想要个自个儿的女儿吗？”如果他们说不想要，只要儿子，莫林苏就不再把话题往下延伸。结果夫妻俩都很欣喜地回答：“自然是想的，我们心心念念了几十年，都盼不来小棉袄。唉！” 莫林苏想过了，单靠玉的话，若玲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洗尽身上的戾气。戾气未尽，贸然送去投胎，不是个好办法。面前这对夫妻功德这么高，完全压得住若玲的戾气，很适合若玲投生。 莫林苏把玉拿出来，说：“我忝称半仙，二位若是信得过我，请在这玉上滴一滴血，我保证，一年内，你们定能抱上小棉袄。”夫妻俩看莫林苏说得煞有介事，看起来也不像是骗子，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真的往玉上滴血。 之后莫林苏跟若玲说清楚后，她便送若玲去投胎，这玉留给了那对夫妻。 程佳德一回到家，正打算把莫林苏的事告诉父母，结果他发现家里上上下下都兴高采烈的。一问，才知道他姑姑，也就是程皇后有怀上龙胎了，如今已三个多月。趁着大傢伙高兴，程佳德索性就把莫林苏的事一一交代。结果他话音一落，家人一致拍案决定，选个良辰吉日，就请官媒到隔壁莫府提亲，那迫切的心情比程佳德本人还浓烈。程佳德这才放下心来，他原本还有些担心父母会介意莫林苏的家世，毕竟在外人看来，他和莫林苏肯定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莫林苏将信交给了阿绫，阿绫看后默默流了一会儿泪，接着又笑了，很释然地笑。她说：“谢谢你，莫姑娘。谢谢！”谢谢你解了我几十年的心结。 莫林苏和程佳德的婚期定在了半年后，在这半年中，莫林苏只偶尔替人驱驱鬼算算命，大部分时间用来跟程佳德谈恋爱。她想过了，半年后她就要步入已婚妇女的行列，没谈过恋爱的她没道理不在婚前浪漫一把。于是她把能想到的约会要做的事都一一列出来，尽情地谈一场恋爱。 程佳德虽然很不解，甚至觉得莫林苏列出来的那些事项奇奇怪怪的，但谁让他喜欢莫林苏呢，都遵照着莫林苏的心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