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的鲜肉时代[穿越]》 第1页 [穿越重生] 《大叔的鲜肉时代[穿越]》作者：枫华如慕【完结+番外】 文案 这里本来应该是一个牛逼轰轰的文案，牛逼到蠢作者写不出来。 它有多牛逼呢? 它其实就是一个逗逼女青年穿越到九十年代然后和前任老公继续叽叽歪歪的故事。 前任现任，都你都你。 曾经花了两年时间把老公训练到八十分，现在的话，emmmmm……可以考虑九十五分保底了吧? 作者望天：这个少女不只逗逼，可能还有点傻逼。 所以……魏然一直想不通的是，明明只是被推进产房，几波阵痛之后，嗯，她就穿越了。 穿越到了余磊还是青葱少年的时候。 管他大叔还是少年呢，遇见我就是你的命了，别躲了乖乖投降吧。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甜文 年代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宁(魏然)，余磊 ┃ 配角： ┃ 其它：1v1，甜宠 ================== ☆、产前日记 我有一个很宠我的老公，他大我十一岁总觉得我像个孩子，他说等我生下我们的宝宝，他就有了两个孩子。 有时候叫老公都叫不动，得叫叔叔才行。 不过，我最近感觉我老公有些奇怪。 他最近突然开始戒菸戒酒了，也不吃他最爱的辣了，要知道从我怀孕起他都没有这样过，想抽菸宁可跑到门外走廊去抽也不愿意戒.。 你们不要觉得我是孕妇我想太多了，他这段时间每天虽然都是按时回家，却都有种疲惫感，可是才刚过完年，就这么忙吗? 我现在有时候跟他说话，他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我刚才问他，他年前去医院做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他盯着电视看得入迷，好半天才理我…… 我很委屈，我捧着肚子里的宝宝哀怨地看着他，他立马跑去厨房给我洗了一盆草莓，我才没有不高兴。 这几天他每天上班都会跟我聊天，说放心不下，我在家有公公婆婆照顾着，有什么可不放心的，结合我老公最近的反常，我在想，我老公不会得了那个什么产前综合徵吧，听说很多准爸爸都会有。 怀胎十月，明天终于就要卸货了，我心里隐隐有些害怕更多是一种期待，从晚上开始有阵痛，一会儿一会儿的，他就不让我碰手机了，我说等我十分钟，让我写个日记。 顺利的话，或许今晚我们的宝宝就会出生吧，名字我们都想好了，男孩就叫余威，女孩叫余薇。 还想说，我很开心能嫁给余先生。 2018.3.11 魏然 ☆、捡到别人家的闺女 魏然发现自己头很痛。 但是讲道理，生孩子的痛跟头有什么关系呢? 紧接着身上又勐地痛了一下，这种痛跟之前体会过得阵痛不大一样，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似的，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魏然忍不住一手捂着脑袋，蜷缩着身子。 嗯?不对啊，她居然感觉脚下是实地，魏然睁开眼，四周……砖砌的大墙上是白石灰写的毛笔大字，街边停靠的都是自行车，很有年代感的那种，这里是……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安。 这看起来破败的地方，不对不对。 魏然赶紧再次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这是梦这是梦，我还在产房生孩子呢，别是晕过去了。 我还在痛呢，痛呢，让我继续痛吧，我的孩子还有亲人…… “你没事吧?”有人出声，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的声音，也打破了魏然的幻想。 这特么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魏然忽然很想哭，眼睛微微泛了红，觉得此刻脑袋也是炸裂的痛。 既然如此，魏然第一反应是往周围看去，至少先知道这是哪里吧。 观察到四周的景象，除了之前感觉的吃惊，再细细看看，她应该是来过这里，有些熟悉，老旧的街道陈设，魏然只能确定自己不在医院，她用力鼓了鼓腮帮子，吐了口气，伸手掐掐自己的脸，嗯，疼的……所以，这就是穿越了吧。 刚刚出过声的少年在旁边站着好一会儿，他从电脑室出来就火急火燎骑着车往家跑，在路口撞着了个不好好走路的女孩。 这还是他骑车这么多年第一回出事故，不免有些紧张。 “是不是太疼了?”少年看她奇怪的举动，半天也不吭声，不会是撞傻了吧? 魏然无声嘆了口气，扭头看向发声的男孩子，明显是十四五岁稚嫩的脸庞，可是意外熟悉的样子，魏然吃惊不已，忍不住睁大眼睛，又想起在产房里的一幕幕，鼻子一酸，眼眶更红了。 “那个什么……你……你别哭啊……”少年原本还扶着车，这下有些慌了，他最害怕小女孩抹眼泪，如果不是跟自己有关，他真想远远地躲开。 魏然眼泪流下来。 “我送你去卫生所?哦不行，我的钱用完了……”少年站在她面前，表情有些纠结。 魏然摇摇头还是哭，我本来在医院里给余磊生儿子呢，结果莫名穿越来，看着余磊的少年版，魏然伸手抹眼泪，这么小，难道要我给他当后妈吗? 咦，魏然刚才伸出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怎么这么小? 又赶紧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脚上，继而反应过来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小姑娘身上，但是对于这个小姑娘是谁，家在哪里，她什么都不知道，魏然不哭了，坐在地上懵圈。 “那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看她不哭了，余磊想可能没多大事。 魏然盯着眼前青涩时期的老公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道啊。 …… 初秋的天气，太阳一落山就开始见凉气，魏然已经从地上起身，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只是，无论余磊问什么，她就只会摇头。 余磊有些无奈，也无可奈何。 魏然只觉得无辜：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难道要我跟你说我是你未来的老婆?开玩笑，估计会被他送去派出所或者精神病院吧? 半天什么答案也问不出来，而余磊前一阵子因为跟风染了个大红的头髮才被家里收拾过一顿，他老爸走之前告诫过老妈必须让他老实的，不然下回回来少不了还要揍他。 余磊已经预感到这是个大麻烦。 那可是怎么办呢，天色越来越晚了，他总不能继续陪她耗在这里吧，老妈还在家等他吃饭呢。 余磊只好领着她回了自己家，到家之前他纠结了一路，想着怎么跟老妈交待好能少去那一份唠叨。 推开家门，余磊:“妈，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快来吃饭……”说话的正是余磊的妈妈王爱琴，人还在房里，正在收拾桌子。 “哦。”余磊回头看了魏然一眼，心里无声嘆了口气，以后再赶时间也不敢骑快车了。 魏然有些紧张得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就要见到前世的婆婆了……魏然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管穿的怎么样，好歹要干净些，毕竟这可是第一印象呢，以后她还得…… 第2页 啊呸，这一世八字还没一撇呢，总之魏然说不要紧张当然是假的。 余磊走在前面，给她打开门，回头：“进来吧，你先在我家吃个饭吧，我们等会儿想想办法，要是你还是想不起来，可能得找到派出所帮忙联繫了。” 魏然也知道只能如此了，点点头，跟进去。 这是余磊家的老房子，魏然还真有些怀念，他们当年结婚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接的亲，她在这里改口喊了爸爸妈妈，拿到了不菲的改口费。 这时候房子还没有重新装潢过，属于这个年代的老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木质的沙发上，沙发垫、沙发罩、门口的线拖鞋，这些都是王爱琴手工制作的。 魏然不敢看太久，转头就看见了不明所以的王爱琴同志。 这时候的王爱琴女士真真是很年轻的，哪怕这里的生活条件不好，她的皮肤也很白净凑近了也看不到什么毛孔，穿的衣服虽然跟时尚感不搭边，但在这个时代来说，也是很不错了，主要是人长得好。 魏然又悄咪咪地偏头打量了余磊一眼，嗯，之前顾不上注意，这么一看，此时的余磊比二十年后的外表要出色的多，毕竟二十年后，谁知道他从哪里煤堆里摸爬滚打，然后成就了浑身上下最黑的脸。 王爱琴看着陌生的小姑娘，愣了一下。 一时间没人说话，魏然想了想。这个时候真是：蜜汁安静。 余磊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妈，看，我在路上给你捡了个小闺女。” 王爱琴看着小姑娘明显哭过的样子，转念想了好几个版本，还没想清楚那个版本的故事比较接近事实，人扭头走到门后，抄起笤帚就要往余磊身上招唿。 “诶，别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小闺女吗?”余磊反应很快。 “这是想要就能要的吗，你说说，你把人家小丫头怎么了?”王爱琴同志已经联想到最可怕的结果，于是手里更加用力握紧了笤帚。 “别，你听我说，我就是路上骑车没注意撞着她了，完了问她啥也不说，那我能怎么办啊?” 余磊大概把事情解释了个清楚，完了指了指脑袋，暗示自己亲妈这姑娘不知道本来就是傻的还是被他撞傻了。 王爱琴又看看魏然，魏然忍不住对她笑笑，露出自己两颗小虎牙，小眼睛亮亮的，别提多招人喜欢，当然余磊可不这么觉得。 王爱琴生怕自己吓着小丫头，赶紧收了兇悍的表情，心里疑惑：看这眼睛清亮的，跟那些个傻子可不像啊，要是这么水灵的姑娘都是傻的，感觉很可惜呢…… 王爱琴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后，也跟余磊一样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管怎么说，时间不早了，王爱琴让余磊拧个热毛巾给小姑娘，让人家擦擦脸和手，脸上估计是摔的，灰扑扑的。 魏然用毛巾擦擦脸，跟外面的小凉风比起来，这热气腾腾的毛巾简直是享受，擦在脸上整个人都舒畅了。 毛巾本来的桃红色的，她仔细擦了一边脸，一看灰黑一道道的印迹在毛巾上，脸上就垮了，这刚才是有多脏，她刚刚就用这张花猫脸见了未来老公和未来婆婆? 什么叫欲哭无泪，这就是了。 那个什么，我能重新回医院再穿越一次吗?o(╥﹏╥)o 魏然赶紧把整个脸都好好地擦一遍，然后余磊要收回毛巾的时候，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留下莫名其妙的少年，自己跑去卫生间洗毛巾了。 魏然洗了几下毛巾，白底红花的瓷盆，果然立马也灰了，魏然赶紧把水倒了。 余磊跟到了卫生间门口，觉得自己很无辜，为什么会被瞪，他把她撞哭了，也没见这丫头瞪人啊。 再出来，脸上干净了，人看着正常多了，余磊想，长得还可以看。 魏然再出来，王爱琴进进出出厨房摆弄碗筷和饭菜，顾宁趁机继续打量整个房间的摆设，她早就算过了，按着余磊的年纪，现在应该是九十年代后期，估计是九六九七年。 那个时候的家具啊很古朴，电视还是大肚子那种，不过屏不是很大，魏然看得兴致勃勃的，不知道这时候余磊家的是彩电还是黑白的。 茶几应该是自己打的，边角处理的不是很干净，上面放着魏然还没见过的老式电话机。 看她东瞧瞧西看看的样子，余磊在旁边只觉得这不知道是哪家的小乡巴佬，怎么好像什么都没见过一样，眼里满满的稀奇感，挡都挡不住。 可看她穿的衣服，脖子里手脖子上挂的链子，头上花里胡哨的小卡子，虽然感觉乱七八糟的，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而且这个镇子不大，真是这里的人，早也该见过几面，就凭这个，余磊断定她家不在这里。 魏然一点不担心找不找得到家人，这会儿心里乐呵呵的，一回头，看见余磊正盯着自己打量。 她赶紧整理情绪，嗯，这个时候不能露馅。 ☆、纵使相逢也不识 顾宁梳理好心情，想到此刻她和所有亲人都无法见面，而且很可能永远也见不到的那种，再抬起头，脸上流露出的悲伤，其实是真切的。 王爱琴摘掉围裙用毛巾擦了擦手，站在桌边招唿两个孩子吃饭。 先吃饭吧，有什么事也等孩子吃饱饭再说。 王爱琴的担忧都表现在了脸上，她又去拿了个碗，给魏然也盛了碗饭，本来就只做了两个人的饭，锅里剩下的不够一碗，她出来把自己碗里的又扒出来些添给魏然。 王爱琴朝魏然笑笑，害怕孩子在陌生人家里会不自在:“丫头，先吃些饭吧，等一会儿我出去问问看怎么上卫生院给你瞧瞧。” 遮掩不住的心事重重，家里本就捉襟见肘了快，要是再上卫生院，这…… 这……也太直白了吧，余磊忍不住扶住额头，认真吃饭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魏然眨巴眨巴眼睛，知道自己这是被当做问题少女了，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阿姨，我没事，我就是好多事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你别急，可能一会儿我就想起来了。” 顾宁讨好地对王爱琴说，不过笑容略有点尴尬。 能说话啊，能说话就好多了，松了口气，王爱琴这才开始放心吃饭。 不是个哑巴啊，余磊眉头抬抬又松开，很快吃完了一碗饭，钻进厨房没多久又走出来，对王爱琴问道:“妈，没饭了啊?” 平时他一顿饭要吃两碗饭，馒头的话也是两个，这才一碗饭下去锅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我也不知道会多个人，都是按平时咱俩的量做的。”王爱琴给魏然夹了些菜，怕孩子自己不好意思吃。 余磊:“家里一个馒头也没有了吗?” 王爱琴:“我也忘了，你看看橱柜里有吗?” 余磊又回到厨房，幸运地在橱柜里找到两个，但是是凉的，算了，凉的就凉的吧，估计这会儿王爱琴也没心思给他热，而且热的话还得再等。 余磊拿了个凉馒头出来就菜啃，馒头有点干，余磊看看他妈，怀疑他妈眼里还有没有自己:“妈，有喝的吗?” 第3页 王爱琴也想到了，转头问魏然:“丫头想喝汤吗?要的话阿姨给你做个紫菜蛋花汤，很快的。” 魏然抬起头看看她，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还是点点头，乖巧道:“可以吗?不会太麻烦吗?” 王爱琴站起身，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瓜，难怪人家都说女儿好，真好啊:“在这儿等着啊，阿姨给你做个汤去。” 余磊:……算了习惯了，他妈每回看见别人家的小姑娘就变了个人似的。 平时一口一个儿子长儿子短的，如果有了小姑娘，就变成了“这小姑娘长得真好”“这小姑娘真讨人喜欢” 魏然等到了喜欢的紫菜蛋花汤，饭吃的更香了，王爱琴自己没吃多少，但看着她吃的好特别高兴。 三个人还在吃着饭，听到隔壁有动静，有人在大声说着什么，余磊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好像是问路什么的。 紧接着余磊家大门也被敲响了，隔着院子听见外面的人喊：“嫂子在家吗?我是有成……” “哎，在呢，这就来了……”王爱琴放下碗筷，一时间想不起是谁，不由嘀咕了一句:“有成，哪个有成啊……” 余磊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提醒她：“是不是早几年搬去市里那个顾叔叔啊?” 他这么一说，王爱琴立马想起来了，“那我想起来了，可他不是在市里吗，怎么回来了?” 余磊翻了个白眼：“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王爱琴起身出去了。 魏然只刚才听他们讨论了会儿，见跟自己无关，就接着低头吃自己的东西了，余磊盯着她发顶看了一会儿，心道:这姑娘心挺大的，都这会儿了还吃得下饭，胃口还不错。 余磊吃完了饭，没吃饱，坐在桌边继续吃菜，耳朵里却听进了外面的对话，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他，忽而放下筷子走出去。 院子里，王爱琴开着院门跟来人说话。 “嫂子真不好意思，这么晚麻烦你……就是我家孩子找不见了……我这实在有些急了，怕孩子有个闪失……”这人确实是余磊提及的顾有成。 “不麻烦，那什么时间人不见了啊，你说说她能去哪儿，我这就穿上衣服帮你找去。”王爱琴一听人孩子丢了，也跟着着急。 “一早自己赌气跑出去，就不知道了，我晚上回去才发现的。”顾有成急得满头的大汗，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用袖子直接去抹。 “他一小孩能跑哪儿啊，勒图镇就这么大点地方，千万别着急，我这就帮你找。”王爱琴看他已经挺累了，看这样子，肯定饭都没来得及吃。 犹豫着要不要请他进屋，一想自己家也不够饭吃，就想算了吧，先找人，估计他这会儿也没心思。 “哎，谢谢嫂子了，主要就是我刚办完事才发现，然后我妈说她拿走了不少钱，我就怕她自己去车站坐车跑远了。” 真是越想越后怕，顾有成又一脑门子的大汗。 “不能够吧，我车站认识个朋友，走我带你去问问看。”王爱琴从院门旁边的储物间里随便拿了件外衣穿上。 余磊一出门就看见准备往外走的俩人，急忙喊住他们，“妈，顾叔叔，你们等一下。” 王爱琴回头看儿子，不明所以：“妈帮顾叔叔找孩子去，你自己在家里老实待着别乱跑啊。” “等会儿，顾叔叔，”余磊知道跟自己这个煳涂妈是说不明白了，扭头对顾有成问道：“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吗?差不多这么高……这么瘦吧?”余磊照着自己的身板比划了一下。 顾有成擦擦脸上的汗，“大侄子，你是不是见着我们家顾宁了?” 王爱琴一看余磊的比划才恍然明白过来，连忙给顾有成指指屋里，“刚磊磊回来不小心碰了个小姑娘，人没事，就是问啥啥也不知道。” 这会儿再一细想，从没见过的小姑娘，碰巧顾有成从市里回来闺女又不见了，王爱琴一拍手，对自己脑筋的迟钝有些微哂，赶紧招唿顾有成进屋。 “小姑娘是在赌气啊，难怪我们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生怕刺激到她了，就不好再多问了，正在里面吃饭呢，这跑出来一天估计都饿着肚子了。”王爱琴边走边跟顾有成解释。 顾有成一门心思急着看顾宁，听到王爱琴说的话，三十来岁的男人眼眶都快红了，“嫂子，不管怎么说，幸好她遇到你们了。 对外面的一切魏然还无所察觉，继续吃饭，她一直很喜欢前世婆婆做的饭，没有什么油和调料，很健康，又意外的有滋有味。 魏然期间往外面看了一眼，被余磊叫叔叔的这个人她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们家亲戚朋友本来也多，或许见过了也忘了。 汤要趁热喝，魏然立刻就不想费心思想他们在院子里说什么，外面那么冷干嘛不在屋里聊啊，她低头捧着碗慢慢喝汤，特别享受这个味道。 开门声响起，魏然以为余磊和王爱琴回来了，正笑嘻嘻的，没想到先进来一个没见过的男人，魏然愣了下，有些侷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长辈打声招唿比较好。 不说话人家会觉得没礼貌，但这也不是自己家，好像太主动也不太好，魏然是不太会场面话的。 怎么办?好为难啊，而且这个男人明显朝她走过来了。 男人直接站在了她面前，魏然注意到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她有些不明所以。 “宁宁!你可把爸爸担心坏了!” 宁宁……爸爸…… 这应该是这尊身体主人的爸爸，哦，现在也是我的爸爸了。 ……魏然此时此刻斯巴达了，这剧情转得太突然，她脑子里只想起一句话，觉得很符合这个场景: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他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能告诉他你爱他，而是他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他是你爹! ☆、这是个真傻子吧 “宁宁……” 见女儿还坐在座位上看见自己也愣愣的，顾有成不放心得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这原先的焦急在看到顾宁的瞬间都转化为了一种心疼。 这孩子本身就不太爱说话，七八岁以前都乖乖巧巧的，后来……顾有成心里长出一口气，到底是亏欠了孩子啊，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古里古怪的脾气。 他们父女俩，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顾有成心头的大石块落了个安稳，那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让他走路都有些打飘了。 所以自己叫顾宁啊……魏然目光游离状态还在反应中，面前这个应该是她爸爸的人犹豫着又走近了些，刚抬起手…… 魏然条件反射地站起身躲开，椅子跟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在这个无比安静的房间里似乎产生了回声，也可能是一种错觉，魏然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向后面跟进来的余磊和王爱琴投以求救的目光。 第4页 在魏然的意识中，余磊和王爱琴才是亲人。 但是……抬起头看看眼神很受伤的顾有成，魏然也觉得很愧疚，明明这才是亲生的父亲，魏然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试图缓解当前的尴尬。 “宁宁，我是爸爸啊……”顾有成伸出去摸孩子头顶的手只能不情不愿得收回来。 “额，您……您坐，”话说一半，魏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亲闺女跟亲爹说您?这会被当神经病吧。 后面的余磊果然皱皱眉头，看着桌子跟前的父女两个，尤其是一脸不知所措的人。 这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被自己撞成了个傻子吧? 王爱琴此时往前走来，有些抱歉地说：“有成啊，小丫头今天是被磊磊撞到了，可能受惊吓了，你别着急，咱们领她上卫生所看看去。” 到底是谁也没经歷过这种事，但是有病瞧病总归是对的，王爱琴看看顾宁，始终有些担忧。 顾有成则挥挥手，摇头说：“嫂子啊，肯定不是那个原因，被自行车撞一下而已，不至于，这孩子啊，肯定还跟我怄气呢，平时就这副古怪脾气，一生气就不大愿意说话，哎。” 跟王爱琴解释完，顾有成再低头对顾宁说：“宁宁啊，天不早了，咱们已经在你余叔家待挺久了，会耽误人家休息的。” 王爱琴在旁边连连摇头：“有成啊，怎么会，别这么……”没说完，被余磊戳了下胳膊打断了。 王爱琴看儿子，余磊用眼神示意她：人家父女两个的家事别瞎掺和。 也不知道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王爱琴没来得及再说话，“顾宁”微微地跟顾有成点了个头，她习惯性得看了看沙发的位置，想起来自己来的时候就是什么都没带的。 “顾宁”走之前又瞅瞅余磊和王爱琴，再看看顾有成，虽然确定了这个顾有成应该是当前身体主人的父亲，也确定对方是不会伤害她的，但还是不太情愿就这么离开。 算了，一会儿记记路是怎么走的，以后嘛，来日方长的，不差这一会儿的。 跟在顾有成后面，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宁”站在母子两个身旁，情真意切地对王爱琴说：“阿姨，今天真的谢谢你，你做的饭很好吃，以后……有空我再来看你。” 王爱琴忍不住拉起她的小手，看这孩子有点发傻的样子，心里总有点可惜，点头笑道：“好，什么时候来都行，喜欢吃什么阿姨还给你做。” 余磊抬头看房顶，一只手抬起来摸摸胳膊，鸡皮疙瘩快掉地上了，为这肉麻兮兮的对话。 父女俩走后，余磊秋后算帐开始数落王爱琴同志：“人家都说丢了孩子，你怎么没反应过来，难道你真想白捡个闺女。” 心里忍不住补充：何况还是个脑子不大清楚的。 王爱琴准备收碗筷了，忽然想起来什么嘆了一口气，这孩子挺可怜的，当初宁宁妈怀孩子的时候还一直抽菸喝酒的，搞不好这孩子就是那时候就废了。 余磊也嘆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王爱琴：? 余磊：我还饿呢妈，家里还有别的能填肚子的吗?馒头太干了。 王爱琴看了眼儿子，15岁瘦弱单薄的小伙子，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转头进厨房重新烧火给儿子做饭吃。 魏然不清楚原先身体的主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也害怕说错话露了马脚，就尽可能装作受了惊吓不太想沟通的样子。好在，一路上都是顾有成一个人说话，也能看得出来，对这个女儿顾宁，他是格外的在意。 顾有成的父爱像积攒了太久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口子倾泻。 他一直跟顾宁说着今后的安排，把自己的想法和规划一一分享给女儿，多亏了他的这些话，让魏然很快掌握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按照顾有成的说法，他们父女在几年时间里，都没说过太多的话，连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除了女儿的生日和过年这类大日子，顾有成一年到头都冒不了面。 顾有成是个很少会解释什么的人，这会儿对着女儿，倒没有什么隐瞒了：“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妈感情不和很久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最早是觉得我无所事事，后来我开始挣钱了，她又觉得我一身的铜臭味。” 夫妻两个开始见面就掐架的情况，顾宁还小的时候，总会被他们的争吵声吓哭，习惯了之后就不哭了，每次会躲在门后面看他们吵架。 顾有成说不出来那种心情了，第一次看见女儿透过门缝看着他们，他原本恼怒涨红的脸忽然就惨白了一瞬，他很怕会给孩子的童年造成更坏的影响，就开始尽量少的跟她妈妈李芳正面冲突。 但或许，破裂的种子早已经埋下，就算他始终提醒自己要隐忍，口舌之争还是一触即发。 有几次，顾有成真的是有种冲动，扬起了自己的手，却自始至终没有放下去，他总是劝自己，为了孩子，也要努力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不是李芳出轨私奔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的，而这样的真相顾有成也不希望女儿知道。 李芳跟人跑之前，去厂里找了他，单刀直入问他：“要么你跟我去办离婚，要么我就直接消失不见，毕竟夫妻一场，你选。” 毕竟夫妻一场，顾有成到底捨不得难为她，此刻只能跟女儿说抱歉：“宁宁，你看，爸爸是不是很无能啊，从今以后，就我们父女两个相依为命了，你想要什么，爸爸都拼尽全力去给你实现，只除了……见妈妈。” “顾宁”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比如像小说上看到的懂事的孩子跟爸爸保证说：“我不要妈妈只要爸爸”，再或者还是歇斯底里闹个情绪，显得是个还接收不了这一事实的孩子? 不过没等她说，顾有成自己又说话了：“毕竟，爸爸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把房子留给了李芳，当天就带着顾宁先去招待所待了几天，不过，他俩办好离婚的第二天，就听说房子给转手卖了。 顾有成想让顾宁在自己父母这里待一阵子，一年半载的，让她读完初中再做打算，毕竟她的成绩，在镇上可能还有点优势。 进门前，顾有成停下来：“宁宁，这就是你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的思想太迂腐了，觉得宁宁是女孩子，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要在这里上学就得住在这里，可能会委屈你，爸爸会常回来看你的。” 顾宁虽然不清楚顾爷爷顾奶奶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前世在勒图镇这里的记忆，本地人的性格多半都很好相处，好像没听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传言，心里还没太当回事。 直到跟着顾有成进了门…… 他们早上来过一趟了，顾有成已经说好了所有的事，现在房间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在这里住的还有一个男孩子，他们一进门就扑上来抱住顾有成的腰，嚷嚷着：“二叔二叔，给我买的好吃的呢?” 第5页 顾有成此刻没心思哄他，从兜里掏出二十几块的零钱塞给他：“顾勇，以后对姐姐好一点，她初来乍到。” 男孩的母亲从后面上来，把男孩拉到了一边，笑呵呵地对顾有成说：“他二叔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 从顾宁的角度，她看到顾有成看不到的位置，顾勇躲在他妈身后冲着自己吐舌头做鬼脸。 顾爷爷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坐在客厅的一角抽着烟，整个房间都有些呛人。 顾奶奶看见顾有成给顾勇塞得零花钱，眼睛动了动，看着他后面的顾宁，表情有些惹人深思：“有成啊，”顾奶奶摆了个姿态，伸手指着顾宁，“她走后，我发现抽屉里的钱不见了，平时都放那，没人动的。” “顾宁”看对方的表情怎么会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神盯着顾有成看，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 顾有成从看到他妈的态度，就开始推着他妈进屋里说话，顾宁才来到这里，不管做错了什么，也是他这个当爸的没处理好，他不想给女儿负担。 两人进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顾宁”听不到了，她觉得这个屋子里所有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有些灼人，她也不敢细看，只悄悄地摸自己的口袋。 全部仔细摸完，确定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钱，她开始想是为什么，拿了钱在半道上丢了?被人偷了?还没琢磨明白，身旁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顾宁”转头刚好看见顾勇捂着嘴偷笑，而顾勇的妈妈赶紧回头捂住儿子的嘴，并对他摇摇头。 “顾宁”心里生出极大地不舒服感，她已经预感到在这里的未来，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顾宁的房间真心很小，一进来就能闻到很重的灰尘味道，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猜测这里之前很可能是杂物间之类的地方，几平米的空间，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也不怎么透气，光线也很差。 她进屋之后，顾有成给她端了盆洗脸水进来，看她站在中间四周打量，当父亲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宁宁，来洗洗脸，等会儿睡觉了。” 魏然如今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依言走到桌前。 顾有成把水盆放在凳子上，把新的毛巾递给她：“来，洗吧，这是爸爸新买的带回来的，还缺什么，你想想，这几天都给你买齐了。” 顾宁点点头，她还不敢说太多话，这里的人说话会带点口音，她特别怕说多了漏了马脚。 洗完脸，顾宁对着房间有点头疼，这该怎么睡啊?她走到窗前，费了些力气，把窗子打开，新鲜的空气一进来，胸腔整个都舒服了不少。 过一会儿，顾有成又敲门进来，给她端来了洗脚水，顾宁想了想，小声问顾有成要了一块抹布，她要重新把屋子收拾一下，不然真的没法睡。 顾有成看她拘谨的样子，总想宽慰她，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尽快回去处理好厂里的事，争取年前收益好些，早点买个房子把顾宁接回去。 就算考不上高中也没关系，她要是还想读书，他总有关系把她送进去的。 顾有成给顾宁送来了抹布，顾宁端过水盆放在房间的空地上，回头让顾有成快去休息：“爸……爸……”还有些不太习惯，“你先去休息吧，我暂时不想睡，想把屋子重新理一理再睡。” 顾有成叮嘱句让她别太晚，替她关好门出去了。 没被发现什么破绽，得力于她的普通话了，顾宁松了口气，撸了撸自己的袖子，开始搞大工程。 房间的灰真不是一般的多，角落里扔着的破笤帚和断了把子的撮箕，顾宁将就着把角角落落重新打扫了一遍，用抹布到此擦擦，最后是从行李箱里挑了一件不好看的衣服当拖布，把房间地面整个擦了几遍。 忙完时，没有手机没有表，也不知道几点了。 正在发呆，听见客厅里的钟摆声响了起来，她算了算，应该有一点了。 床上的被子床单也都是旧的，洗的花色发白了都，但是庆幸的是，很干净，上面还有洗衣皂的香味。 这一晚或许是刚才收拾房间的缘故，做完思想工作，脱了鞋上床，顾宁很快就睡着了，她本来就是个心大的，既来之则安之，天大的事也要明天再说。 这一夜，顾有成却睡得不好。 对于看热闹的群众来说，真相和善良永远比不上八卦带来的娱乐效果。 顾有成人生中经歷过这样一场，并不在乎别人在背后如何评论他，哪怕厂里的工人背着他议论他也没什么所谓，但是顾宁就不一样了，他不想孩子还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些。 也许时间再长一点，她会慢慢长大，但顾有成还是希望她能少受些委屈，父母做错了事，不该由孩子来承担后果。 把房子给完李芳后，他的资金基本也都在厂里的运转上，暂时无法抽出来买新的房子，他自己可以在办公室住，但总不能带着顾宁也住办公室。 顾宁原来读的初中没有宿舍，他慌忙间找了几个学校，也没找到能初中就住宿的，他想给她换个环境，思来想去，哪怕勒图镇这里的爸妈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顾有成暂时也别无他法了。 要给顾宁办转学手续，顾有成就一併在父母这里住下来，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他本来可以住招待所，但是担心顾宁不适应陌生的环境，就自己抱了床被子，在沙发上窝了一个星期。 顾宁这一个星期算是见识到了爷爷奶奶一家的思想有多奇葩了。 顾宁的奶奶看顾宁的眼神压根不像是看自己的亲孙女，总是暗含着深意，带有很不好的情绪，顾宁只要和她对看一眼，吃饭都没什么胃口了。 顾宁猜测就算没有李芳离婚的事，这奶奶一家也看不上顾宁。 张口闭口就是她就是个女孩子……看见顾有成给顾宁买的衣服，日用品，就啧啧地夸张道：“用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怕折寿哦，我们勇勇都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呢……” 潜台词也在责怪二儿子没给孙子买这么好的东西，顾有成拿出来给顾勇买的新玩具，给父母买的营养品，给嫂子买了一对首饰，这才算过去了。 顾有成看着一家人眉开眼笑的样子，他心里怎么有些难受呢? 奶奶和爸爸说话的时候，顾宁就站在旁边，顾奶奶说一句，她就在心里嘀咕：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好吃好穿就犯、法了?什么年代了重男轻女的观念还这么重?哦，这本来就是个重男轻女的时代。 顾宁心里无奈，只能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翻翻白眼。 顾宁除了跟顾奶奶不对付以外，最烦她奶奶宝贝的不得了的那个孙子顾勇，十二岁的男孩子，熊起来真的想揍死他。 看见顾宁的东西，他总要伸手来碰，且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大有一种这都是我的，我爱怎样就怎样的架势，顾宁见他有占为己有的苗头，忍不住发出咳嗽声警告。 第6页 顾有成也提醒这个侄子：“顾勇，二叔给你买了玩具，不要抢姐姐的东西了。” 顾奶奶又不乐意了，护犊子护得跟什么似的，阴阳怪气地说：“我们顾勇这么乖，怎么会抢别人的东西，”回头又哄顾勇：“勇勇不是饿了吗，先吃饭我们，想要什么跟奶奶说，咱们什么都不缺啊。” 这睁眼说瞎话，黑的强行描成白的的底气，顾宁也是佩服的。 在这里家里吃饭是最别扭的事情。 明明一个桌上四五个菜呢，其中有两个还是顾有成回来专门买回来的凉菜，可是顾宁但凡一碰，就会被顾奶奶前来的筷子挤到一旁去。 几次之后，顾宁算是看出来了，对方是不让顾宁吃肉，把筷子里抢来的肉都送进了孙子的碗里，偏生还被顾勇抱怨：“奶奶，这个肉太肥了，我不要吃。” 顾奶奶瞪他一眼，使了个眼色，顾勇就老实不说话了，那小嘴里因为吃了太多肉满嘴都是油，顾宁低头撇撇嘴，碗里一双筷子伸过来，给她放了两块鸡翅。 顾有成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面对自己母亲的不满，他态度表现得很明显：想欺负我女儿，还想当我面就欺负，做梦吧。 要不是为了顾宁以后的生活考虑，他是一点气都不会这么逆来顺受的，可是怎么办呢，他还得讨好点他们，好让他们对顾宁好一点。 对于这点，他可能还不知道，对于善良的人才有的东西，就别指望他们能有。 除了第一天睡得还算好以外，顾宁再也没有那么快得入过梦。 多少还有些认床吧，而且这些天，她在思考现实的问题。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顾宁终于开始认真思考这一系列的转变，她本就是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子，虽然捨不得上一世的自己，和很爱自己的家人们，但是如果结局已经是这样，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劝自己接受。 何况，这里有年轻的余磊，算是最大的惊喜了，顾宁给自己心理辅导。 她在黑暗里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皮肤整体都很平滑没有什么痘痘，也挺满意的。 就是这个房间里没有镜子，不然，她真想看看顾宁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愿不要太丑啊。 顾宁的转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期间顾有成带着她见了几次校领导，校领导腰粗肚圆的，但是是个脾气很随和的爷爷，因为顾有成跟学校签了协议，以后每年都会投钱给学校建设，校领导的脾气就更好了。 这个时候的镇上就只有一所初中，顾宁不用问就可以确认，老校长和蔼可亲地问顾宁：“小丫头之前也是该读初二了?那我们周一来报到好吗?好好读书，明年考个好高中。” 顾宁一听赶紧摇了摇头：“不要，我认识的朋友在初三。”这是那天在余磊家的时候，顾宁看到桌子上的初三课本，还是新的。 顾宁这么提了一句，校长顺着问：“哦?”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小丫头，而是哄她：“初中部所有人我都认识，你的朋友叫什么?” 顾宁：“余磊。” 校长想了想：“他在一班，这样吧，你一会儿跟我回学校考个试，通过了就上初三，要是没考过，我们还是从初二开始吧。” 顾有成也觉得读初二好些，不过校长的书说法会让顾宁心里舒服很多。 但等考试结果出来，顾宁语数外三科加起来考了250多分，完全够格跳级上初三。 这让顾有成和老校长十分惊讶，老校长跟改卷老师确认过，分数核对过不会有问题，最惊讶的就是顾有成了，毕竟之前顾宁的成绩，不是一般的悲惨。 一时间他看着卷子上的分数，觉得不可思议。 ☆、重返学生时代 难道市里的教育水平和镇里真的差距这么大?看到他眼里的疑惑，顾宁撒了个谎：“爸爸，我以前只是没心思好好考试。” 其实卷子真的不难，就算离开校园很久了，但是初中的水平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有成反覆看了好几遍顾宁的入学考试成绩单，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乐开了花，要不是显得太突兀了，他都想问校长把卷子要回来好好珍藏起来。 一高兴就带着顾宁去镇上最好的饭店庆祝，给她再买了两身新衣服，然后下午就会返程回市里。 顾有成给父母这里留了不少钱，自然是希望他们能看在钱和自己的面子上，对顾宁好一些。 临走前，顾宁坚持送他去车站，顾有成问顾宁还想要什么吗，顾宁非常实在的说：“如果你真想给我什么的话，给我些钱吧。” 顾有成翻出钱包来，既然顾宁提了，他去掉自己路上要用的，把剩下的都给了顾宁，数目对一个孩子来说并不小，顾宁这会儿已经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一点也不客气，全部收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想了想还是跟他做了个保证：“钱我不会乱花的。” 顾有成听到后欣慰地笑了，虽然勤俭节约是美德，但是小姑娘家家的不能过的太随便：“该买的就买，不爱吃家里的饭在外面吃也一样，爸爸不在身边，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顾宁点头应下来，车站里已经有人开始催上车，顾宁咬咬牙，不管顾有成信不信，跟他说了一句话：“爸爸，奶奶的钱不是我拿的。” 顾有成似乎没什么意外的，摸摸她的头髮，点头：“爸爸相信你，如果不是没办法，爸爸不会让你住在这里的，我跟你婶婶说好了，每天早上会叫你起床，学校离家不远，你现在应该知道怎么走了吧?宁宁，要照顾好自己好吗?” 顾宁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笑着让他放心：“车快开了，你该走了。” “宁宁!”顾有成最后抱了抱顾宁，才依依不捨地走了。 顾宁没有方向感，从车站出来，按着脑子里的记忆倒退着往回走，她路过小卖部的时候扫到了人家挂在墙上的钟表。 快五点半了。 这个时间，爷爷奶奶家正在吃饭，顾宁心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加上今天中午吃得料很足，索性在外面继续熘达熘达，等过了六点他们吃完饭再回去好了。 省得看着他们一家亲的样子怪别扭的。 果然顾宁回到家，顾奶奶本来满面桃花正给顾勇剥橘子吃呢，一看顾宁回来了，鼻孔里凉凉地“哼”了一声：“回来这么晚，没有饭了啊。” 顾宁努力装作不厌烦的样子，跟刚从厨房出来的婶婶点了下头，轻声应道：“没事，我不饿的。” 回到房间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应付房门外那些所谓的亲人，真的是太累了，心累。 时间还早，顾宁把上课用的书拿出来看看，初三的已经开学有半个月了，她不想就这样落了进度。 一时没注意时间，等到顾宁感到脖子有些酸痛的时候，她才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想着第二天就正式上学了，嗯，又能见到我们家磊磊了，顾宁一扫疲惫，打算去打点水洗脸洗脚准备睡觉。 客厅里的人还在看电视，顾宁一开门，奶奶又是一脸的嫌弃。 第7页 顾宁装作没看到，去找暖壶倒热水，身后有个声音飘进来：“你把水用完了，我们怎么办，一会儿记得烧水把水壶灌满，两壶哦。” 顾宁撇撇嘴：“知道了。” 第一天上学，顾宁还是迟到了。 她睡之前想着第二天婶婶会叫她，就放心地睡去了，结果…… 奶奶家只有一个闹钟，是按照顾勇的作息时间来设定的，放在奶奶他们的房间里，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老式的西洋钟，就放在客厅，顾宁房间的那侧墙上，每到一个整点钟声就会响起。 顾宁除了第一夜因为累睡着了，到现在都不适应，每天晚上都睡得不是太好，也不知道是被吵的，还是认床。 顾宁不知道第几次醒来的时候，一看窗外，天早就大亮了，有种不好的预感，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她麻熘地就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鞋子，背上书包几乎是连跑带跳得冲到客厅，就看到大钟马上就指向八点。 他们秋季的作息时间是朝八晚四。 爷爷奶奶应该是出门散步去了，婶婶自己正在擦桌子收拾房间。 顾宁很想问个明白，可也顾不上许多，只能抓紧时间出门。 校门口有老师查迟到，顾宁进门就被抓了，那老师推推眼镜，知道是新的转学生后，倒是没有多为难顾宁，只说下回要早点到。 顾宁松了口气，也按照那老师给的方向，顺利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门口，门框上是手写在白纸上的“二班”，顾宁站在走廊往前看了看，前面唯一的教室应该就是“一班”了，余磊所在的班级。 勒图镇里的人们主要依赖岭山那边的林场为生，由此衍生出相关的木材厂，筷子厂，造纸厂，虽然还都是早期，但基本形成了这里人们稳定生活的一个模式。 顾宁这次要去的学校就是林场中学，这时期的学校设施都比较落后，桌椅都是老旧，黑板经常打滑写不出字，粉笔也都是挑挑拣拣用到手拿不住了才会扔。 每个年级都只有两个班，顾宁之所以没选择和余磊在一个班，是觉得不方便，总能见着面，她要是忍不住老是看他可怎么办? 心很大的顾宁觉得不在一个班挺好的，她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两个人老是见面也不见得是好事，有点距离才好，反正这个时候余磊跟他那个不靠谱的初恋还八字没一撇的，她也不急。 新的学习生活，陌生的学校，不认识的同学，这些对顾宁来说都是小意思，又不是兄弟姐妹，谁生来就认识谁啊，姐好歹经歷过初中高中大学，每一次都是这种感受，早就习惯了。 老师做完介绍，底下同学的掌声还算是热烈，顾宁抿着嘴巴微笑，想显得好相处些。 顾宁被安排坐到第二排，同桌是个表情略微严肃的女生，顾宁把书包放下坐下来，看起来不好说话的同桌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好，我叫孙莉莉。 老师刚才已经出去了，顾宁疑惑同桌为何还要传纸条，她觉得既然面对面了还是说话舒服些，就笑着回应道：“你好，我叫顾宁。” 孙莉莉嗯了一声，神情还有些拘谨，似乎在犹豫什么，然后小声对顾宁说：“我的牙有点龅，他们都笑我，所以我很少说话的。” 顾宁仔细看她，如果不是她自己说出来顾宁完全注意不到，小同学就是这样，一点点事就拿来取笑别人，顾宁为她打抱不平：“你不要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做人最重要是要自己开心。” 孙莉莉点点头，仍旧小小声说：“谢谢你。” 顾宁见她还是如此，给了她一点提议：“我以前在乐远市里读书，我听人家说，大点的医院可以给你做牙齿矫正的，你如果想，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去问问看。” 其实顾宁也不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整牙一说，又或者这个行业是多少年以后才出来的。 不过孙莉莉眼神真的亮了一下，她朝顾宁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第一天上课，顾宁觉得时间过得既慢又快，再次回归学生时代，没有工作忙碌带来的高压，没有孕妇的各种身体不适，想想还是很美好的。 晚上再睡觉时，顾宁认真思考起迟到的这个问题，不管婶婶是不是故意的，她还是要自己想办法解决看不到时间这个问题。 她今天放学特地在附近晃了晃，还是没找到可以买表或者闹钟的地方，顾宁决定晚上被钟声吵醒的时候爬起来看看是几点，这样每天七点半上课，她能七点爬起来就好。 她也认识到，家里根本也不会给她准备早饭，她索性路上买根油条就能打发，倒也方便。 她奶奶家这里挨着车站，离学校和附近的卫生所都不算太远，走路快的话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这样过了几天，还算能够适应了，就是睡觉仍然是个大问题，晚上总要起来看看几点了才安心，到底睡不好啊。 再说余磊。 顾宁这几天每天都能看见他几次，也就是打个照面，两人谁也不主动说话打招唿，顾宁每天能看见他就挺知足的，就是仔细一琢磨余磊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顾宁看他呢，每次都是欲言又止，想了想毕竟不算熟，强硬地打招唿显得自来熟不是她的风格，可是余磊看她呢，他眼里那种看傻子一样流露出来的可怜是几个意思? 虽然上一世余磊也总说她傻，但那是傻傻的可爱好吗，现在这种很傻很可怜是什么鬼? 顾宁多想叫住他，问他可怜谁呢?! 即便这样，顾宁仍然知道余磊每天上课出门的时间，什么时候会逃课出去上网，晚上几点往家里跑。 她经常在校门口小饭馆吃饭的时候，看到余磊和他们班几个男生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她就知道他们这是又去网吧了。 就这样没有表的日子又熬了两个星期，顾宁再一次迟到了。 作为曾经的三好学生，顾宁的内心：啊啊啊啊 ☆、少女的危机 她出门时，看了钟显示已经八点了，虽然已经晚了，本着不要迟到太久的想法，一路上吭哧吭哧得跑得气喘吁吁的。 身边有辆车经过，没走多远又停下了，顾宁跑不动了，停下来抬起头，看见了余磊和他的自行车。 顾宁跑得说不出来话，她想问余磊怎么也迟到了。 余磊看懂她的眼神，直接开了口：“我妈睡前忘记给闹钟上发条了。” 顾宁哦了一声，耸耸肩无奈：“我只能看西洋钟。” 两人成为校友之后的第一次正式交谈就此拉开帷幕，余磊拍拍车后座，大方道：“来吧，我当回好人。” 顾宁跟他就没想过客气，坐上去，车子走起来，她在后面拍拍余磊的衣服问：“知道这里哪里可以买表吗?最好是手上戴的那种，不行就闹铃就行。“ 必须得买一个了，不然生活太不方便了。 晚上休息不好，导致她听课效率也比较低，尽管这些内容她大多都是会的，但也是需要复习来巩固和提升的，就她现在的状况，要想往市里好的高中考，还是很难的。 第8页 “知道，”余磊说，“下午放学在门口等我，我带你去。” 顾宁下意识开口：“下午放学，你不去玩游戏了吗?“ 余磊自认为他俩真心没这么熟，挑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顾宁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只能打太极：“那个，我们班好多男生都去，我听他们说的。” 余磊虽然有些怀疑，不过没有再说什么。 “放学见。”顾宁说完不等余磊停好车就先跑了。 已经上课好一会儿了，顾宁跑到教室所在的走廊，有些意外今天的吵吵闹闹，进了教室才发现没有老师在，她赶紧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同桌孙莉莉小身板凑过来，替顾宁把书包塞进桌洞里：“顾宁，你家不是很近吗，怎么还迟到了?” 顾宁赶紧把书本摆好，再摸到书包里的文具时，表情微微顿了一下，有种奇怪的感觉，先回答了孙莉莉的问题：“我没有闹钟，不小心就睡过了。” 孙莉莉点点头：“幸好老师临时开大会，都被叫走了，在上自习课。” 两人认识以后，顾宁发现孙莉莉变得爱说话了，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在顾宁把文具全部拿出来后就有了个答案。 顾有成之前给她买的两层卡通的文具盒，现在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帆布笔袋，外面脏兮兮的，拉开不怎么灵光的拉链，里面的用具也被换掉了。 顾宁皱皱眉，又去翻书包里的套尺，她前几天为了数学课专门买了一套，现在…… 顾宁：…… 用未来的话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就是“哔了狗了”，明明晚上睡觉前自己收拾的书包，当时还好好的，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专门等半夜起来摸的啊? 随便拿人东西什么的最讨厌了，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永远听到的就是“你用这么好的干什么，糟蹋东西当然不如留给弟弟用”。 弟弟……弟弟……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我怎么不知道。 顾宁现在是一想起那个家里的人就各种开心不起来，常言道“以心换心”，但他们这种，一看就知道到死那天都改不了，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顾宁在文具里挑了挑，留了只能用的笔和尺子，其他的……扔了。 暂时也不会打算买了，留只笔装包里能用就这么滴吧。 闷闷不乐的顾宁课间去走廊唿吸新鲜空气，余磊从隔壁班出来看见她，顾宁也看着他，不过神情懒懒的没有主动要开口的意思，余磊打招唿的话在嗓子里熘了一圈最后咽了下去。 顾宁放学后依言在班门口等余磊，眼睛一直盯着从一班出来的人，结果等到人越来越少，也没见着余磊的影子，顾宁奇怪了，凑到他们班教室去瞅了一眼。 !!! 一个人都没了，这……连门都不锁的吗? 好吧，顾宁承认自己思维已经跑偏了，她没找到人，倒也没多生气，而是在脑海里搜索两个人早上到底是怎么说的，因为以她对余磊的了解程度，不会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顾宁边思考边往楼下走，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少年，长腿阔步，微风扫面，髮丝轻轻浮动，顾宁忽然停下脚步，就这么看着她的少年一步步走近。 而事实上，不过是少女心里的粉红泡泡在作祟。 余磊走近，因为等人太久表情已经流露出一丝丝不悦：“不是说好放学门口等的吗?你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顾宁被他一句话点醒，收回满心乱跑的小泡泡，摸摸脑袋不好意思：“我以为是班门口呢……” “不知道人多眼杂啊，一放学在班门口聚首的不是一对也有个苗头了，”余磊不多话，转身，“跟着我，”想起什么回头瞥她一眼，“小短腿儿迈起来。” 顾宁：…… 这时候的余磊还没一米七呢，他哪里来的这个勇气?顾宁加快脚步跟上去，大概比了比两人的个头，好吧，就算穿越到别人身上，这个主人貌似也不算高呵，她目前比余磊矮了半个头呢。 余磊骑车带着顾宁，熟门熟路地穿梭在镇上热闹的几条街里，秋日傍晚的风略过少年再经过她，她能闻到少年身上衣服洗过的香味，清新的，干净的，忍不住闭着眼睛，默默享受。 这个时候的余先生，身上还没有夹杂成熟男人的菸酒味道，纯纯的，更诱人…… “下车了……” 顾宁“哦”了一声，赶紧睁开眼，有些慌忙地跳下车，“到……到了啊。” 余磊仔细把车锁好后，两人走进去，是个小型的百货楼，有不少年头了。 这里没有专门卖表的地方，可能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表是个比较奢侈的东西，倒是常用的挂墙上的钟表不少，卖表的大爷开的小门面还兼顾修鞋修车…… 余磊带着她在店里看了看，告诉她：“本地的人多半都在这里买表，你看看你想要哪一种?” 顾宁看了一圈，不免有些失望，她没有找到那种可以有闹铃的科学电子手錶，那个对她来说更方便，不用担心声音太大被其他人察觉，又可以随身携带。 最后只好去问老大爷，大爷看顾宁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看你年纪小小的，懂的还不少啊，你想要的那样式表咱这里没有，你要只能去市里看看，我可告诉你啊，价格不会便宜的。” 店里的桌上有一本书一样的册子，是各类手錶的图片，顾宁看表的时候余磊就盯着这本样品图，他的目光盯着几款看了很久，顾宁回过头来的时候，他还在看。 顾宁凑过来扫了一眼：“你喜欢这些是吗?” 余磊点头，表示有几款看着还不错，不过有没有是一回事，他肯定都买不起。 最后顾宁买了个看起来算得上可爱的闹钟，錶针底下是一张雪白兔子的卡通图片，目测应该是嫦娥月宫里的那只。 余磊伸手点点闹钟上头的两个铃铛样的装饰，眉头轻挑：“不幼稚吗?我见都是六七岁的小孩子才喜欢这个。“ 顾宁鼓鼓腮帮子，对他这种笔直笔直的男孩子进行教育：”女孩子永远都长不大的。“ 余磊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有了闹钟，顾宁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专心学习，心灵那叫一个舒畅美滋滋，本来可以更好的，假如有人不是那么过分的话。 顾勇每天都会到顾宁房间里晃荡几圈，就为了搜寻一些他看得上的稀罕玩意，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新闹钟，顾宁都是把它藏在被窝里，出门时叠好被子塞在被子的缝隙里。 顾少女表示，生活真的很艰难。 很快就迎来了一个月后的月考，顾宁发挥得还算不错，考了年纪第三，比第一名差十来分，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没想到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新同学居然成了匹黑马，好像一记响雷突然就让人惊奇起来。 同学们再看她的目光就多了份热情，想学习的课间会套套近乎，问问她题怎么做，大部分人对她都有了个全新的印象，本来以为从市里回来的会是个大草包呢。 第9页 不过这次成绩，顾宁自己却不是很满意。 晚上回家，照例看书做习题，忽然奶奶就进来，连门都没有敲，顾宁看书正用功，被她吓了一跳。 她还没说什么，反倒顾奶奶眼里很多不满：“女孩子家读书有什么用，还用电灯，不要钱的吗?” 说完似是不想多在这房间耗一秒，又“砰”地一声带上门，然后，顾宁房间立马就暗了。 顾宁猜测，她房间的电闸被拉了。 而拜不好的隔音效果所赐，黑暗里的顾宁清清楚楚听见外面奶奶还在和爷爷抱怨说：“那个贱货生的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还小，真想给她随便扔个人家嫁了算了。” 爷爷声音有些小顾宁没听清，又听婶婶来安慰奶奶，说了一句：“咱们这好多这么大的姑娘都直接结婚嫁人了，马上就能要孩子了。” 顾奶奶没好气道：“可不是嘛，天天赖在我这净招人烦。” 顾宁：一种深深的危机感涌上来。 ☆、命运要握在自己手里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顾宁睁眼第一件事就去翻出了顾有成之前留给她的联繫方式，是一张白卡片名片，上面写着天成制衣厂，厂长顾有成，联繫电话：xxxxxxx 一早心事重重地听完课，她中午吃完饭，就在学校附近找可以打电话的小卖部。 大哥大一样死拉贵的便携电话，顾有成并没有，所以顾宁的电话只能打到了厂里，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而顾宁被告知顾有成这几天不在，去进货了，可能要两三天才回得来，不好说。 顾宁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紧，两三天的话，她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至于出什么乱子，对方听她说话是个孩子，猜到这应该是顾厂长的女儿，说等顾厂长回来给她回电话。 顾有成打到家里的电话，顾宁估摸着自己根本接不到，她还是应下来，说不用，过几天再给他打。 秋意越来越重，快要入冬了，十月一开头连着几天都在飘雨，顾宁出了门才见着下雨又重新进了屋，顾勇也准备上学，雨靴雨衣装备齐全。 顾奶奶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了，居然给顾宁扔了一件雨衣，黑色塑胶制的，上面还有些雨，顾宁说了声谢谢奶奶，抖落抖落雨衣就发现好几个口子都开了，不光外面湿的，里面也已经沾了水。 她看了一眼顾奶奶，对方脸上还是那种不待见的表情，顾宁想算了吧，还是老老实实放下了雨衣，背着书包直接出了门。 出了门她就跑起来，幸好雨不算大，她把里面卫衣的帽子戴上，不过，快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湿了个大半，显得很狼狈。 余磊就是这个时候骑着他的车过去了，顾宁看着他背影，眼前开始变得模煳。 进了校园，她也没有力气再跑动，泄了气一样慢悠悠往教学楼晃，走着走着，突然眼前多了一把伞，顾宁顺着伞抬头，余磊正好脱下雨衣的帽子。 状似无意地对顾宁说：“我妈煳里煳涂的，让我穿了雨衣，还在我车上别了把伞，我锁车的时候才注意到。” 顾宁接过伞鼻尖温热，低头掩饰：“谢谢。” 自从顾奶奶不给顾宁用电之后，顾宁房间的灯再也没有亮过，她现在每天都是在学校做完作业天差不多擦黑了才往回走，她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但是也不想在那个家里多待。 今天回家进门前，顾宁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把余磊的伞包起来抱着，为了避免被看出来，还故意弄得乱一些。 今天依旧没有她的晚饭，但是她一进门，又被顾奶奶抓着数落个没完，什么话都有，有多难听顾宁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听到最后一句。 顾奶奶：“女孩子学习有什么用，你弟弟明年就要升初中了，你现在开始每天教他学习做作业，听到没有。” 顾宁根本也没得选择，毕竟谁叫她是寄人篱下，她如果敢说什么违逆的话，她丝毫不怀疑会立刻被赶出去。 小学作业根本没什么难度，顾勇纯粹是懒得生蛆那种，看着是在看作业，但顾宁一眼就看出人灵魂都不知道魂游到哪个天外去了。 可也跟着他的光，终于能在晚上不用摸黑了，顾宁象徵性地问问他：“有不会的题吗?” 顾勇神游回来，看着顾宁，眼里没一点尊重，嘻嘻有些乐：“他们说你是贱货，你知道什么是贱货吗?” 顾宁看着他，这是一个十二岁孩子说出口的话。 看着顾宁不说话，顾勇自己沉不住气：“我这么说你不生气吗?我告诉你贱货就是，你妈是贱货，她跟着别人跑了，所以你也是贱货，一辈子都是。” 这种人，顾宁觉得生气都是委屈了自己，如果可以，她更愿意打人的。 而她又很明白，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他觉得没意思自然就玩不下去了。 果然，顾勇没看到想看的反应，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后来的两人就是谁也不说话，等顾奶奶进屋询问的时候，顾勇仰起脸得意洋洋：“这些我都做完了。” 顾奶奶看也不看他的作业，直夸赞：“我孙子真厉害。” 顾勇的话当然伤不到顾宁，但却让她有些睡不着觉了，她发现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真的会是致命的，很多走上不归路的人都跟家庭有脱不开的原因，她能预想到顾勇的以后，算了，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她得赶紧联繫上顾有成。 隔了几天，上完课，顾宁一整天都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放学的时候好像更勐烈了。 在学校逗留了会儿，作业做得差不多，天也擦黑了，她才开始往家赶。 毕竟是一个人，顾宁一熘烟跑回自己院子，在门口喘了会儿气平復唿吸，才往屋里走。 家里似乎来人了，顾宁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她没有听过。 进了门，顾宁低着头往自己房间走，就被奶奶揪住了：“哎我说你怎么回事，见了叔叔也不打声招唿，都谁教出来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顾宁看着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陌生男子，犹豫了下，只能听话道：“叔叔好。” 那叔叔点点头，粗糙的右手里携着根烟，左手摸到身上蹭了蹭，从口袋里掏出来几颗糖来，边看着顾宁边招唿她过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糖，隔着几步远，顾宁都能看到那融化的糖浆，脚步就没有动。 “小丫头真乖，来吃糖，”男人打量完顾宁，转头对奶奶说，“我可听说这小丫头成绩还挺好的，你们真的捨得?” 顾宁的神经紧紧的绷起来，仔细分析男人的话，捨得?什么捨得? 奶奶倒是不耐烦打断，摆摆手道：“小姑娘家的读这么多书干什么，洗衣做饭奶孩子要什么文化，你说是吧?” 男子憨笑，跟着点头：“这倒是。” 顾宁皱着眉听了一会儿，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钻回房间了，她本知这家里容不下她，却没想到奶奶下手这么快。 第10页 她悄悄凑到门边听了会儿，后面的说话声应该是故意不让她听见，声音放小了些，她隐约听见什么18了，干活两年了……媳妇……孩子。 人走后，顾奶奶推开顾宁的房门，她房间依旧不给电，黑漆漆的，顾奶奶站在门口适应了会儿视线，才勐然看到斜倚在被子上发呆的顾宁，吓了一跳，兇巴巴道：“躲在这里吓唬谁呢!“ 抱怨了一句倒是说到了正题上，”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一点礼貌都没有。” 顾宁心想，我又不认识，你们又不待见我，我怎么知道开口会不会又被骂。 奶奶见顾宁仍是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心里更加嫌弃：“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也不想吃饭了，刚好，我们要带着你弟弟上街吃饭去，你在家看着吧。“ 他们今天就为了等刚才那个男人，都没来得及吃饭，男人还有意无意试探想留下来蹭饭，顾奶奶连忙说家里没菜了，男人才作罢离开。 顾宁还是没说话。 心里想着：不行，她不能等了。 顾奶奶说完就兀自关上门出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顾宁起了个大早，趁着一家人都还没起来，她就揣着自己的所有积蓄出门了。 这个时候的交通工具有什么规定，顾宁完全不知道，她只能带上了所有与自己身份有关的证件还有钱。 她来到上次送顾有成的车站，进站找了半天，跟着排队的人找到了售票口，顾宁战战兢兢排队然后买票，等到她时，售票员阿姨头也不抬地问，去哪儿? 顾宁：……对啊，我要去哪儿找爸爸呢，她不是很确定是不是直接坐车到乐远市?到了之后呢?顾宁不确定了，灰不熘秋地钻出队伍，有点伤脑筋。 顾宁昨天又打了次电话，接电话的仍然不是顾有成，这让顾宁一时间有些摸不准。 只能先出了火车站，顾宁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在干嘛?”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顾宁的沉思。 顾宁扭头，看到余磊。 他没骑车，也不知道起这么早是干嘛的，顾宁看他一眼，试着问问：“我要去市里，从这里坐车到站就是市里了吗?还要转车吗?” 余磊一听就知道她想干嘛：“你要去找顾叔叔?” 顾宁点头。 余磊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没有多做犹豫，对顾宁说：“跟我来，我带你去汽车站，火车站去乐远市要到下午才有车，到了就得大晚上了。” 顾宁不会问余磊为什么好心帮自己，很多事情你想做你觉得应该做就会去做了，你不想做的话，尤其是余磊，别人很难勉强他，顾宁跟在他身后走，眼神始终看着少年的后脑勺。 如果不是这会儿没名没分的，她真的很想蹭到他怀里撒娇，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上一世的她虽不是家里的独女，但是上面只有一个哥哥，她是受尽了万千宠爱。 到嫁给余磊之后，简直是公主变皇后。 余磊这虽然是头一次自己买票坐车，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顾宁把钱给他，他熟门熟路地买了两张票。 跟余磊说的一样，买完不到半个小时，车就要开往乐远市了，上车前，顾宁在附近买了点水和零食备着，上了车她就给余磊分，余磊只拿了两块面包和水，没跟她抢零食。 或许是身边有余磊的缘故，顾宁完全不担心这一路会有什么事，零食一点点吃得可开心了，然后吃饱了，跟着车晃荡会儿，开始犯瞌睡。 到了地方她也没醒，直到头被余磊拍了几下，顾宁才迷迷煳煳睁开眼。 ☆、两个小山炮 外面对顾宁来说又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在二十年后的乐远市，顾宁也只跟着婆婆来过一次，是逛街。 看看现在，虽然已经有不少的楼房，不过跟以后的规模当然没得比，总结起来就是，这个地方跟顾宁不熟。 许是在车上睡了那么会儿，余磊说下车，顾宁恍惚地跟着他就走，下了车，脚踩在地面上，她还渐渐清醒过来，他们就站在车站出口处，面前的马路比镇上的宽的多，车辆的鸣笛让顾宁觉得真实多了。 余磊侧头，目光里是顾宁一副新鲜不已的样子，脑后的头髮随着摆动，余磊心痒痒地揪了一下她的发尾，顾宁转头看他。 余磊：“这里不是你从小待过的地方吗，怎么你看起来就跟土老帽进城一样。” 顾宁闻言不禁满脸黑线：“你不也挺稀奇的。” 余磊回了她一个眼神，耸耸肩：“我这是正儿八经第一次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反倒是……” 顾宁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试探，还是纯粹的喜欢怼人，编了个理由搪塞他：“我那是兴奋的，镇上跟这可不一样。” 说的尽是废话，余磊没再纠结这个话题，两个人按着之前顾有成留下的地址，一路走走问问。 顾宁万分庆幸是余磊陪着她来了，他们问路，本地人倒是都很友善，只不过讲路线的时候，他们都是说往东/西/南/北走……顾宁这种路痴是完全没有方向感的。 而对余磊来说，这种问题就不存在了，他只在最初跟人确认过北的方向，连着问了三个人之后，竟然很顺利地找到了。 当“天成制衣厂”的大字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余磊看着一路都尽量减少存在感的人，毫不客气地打击：“你爸的工厂，你生活的地方，居然要我这个外地人给你领路。” 顾宁沖他嘿嘿笑：“路痴嘛，没办法。” 余磊：“就怕你痴的不光是路。” 顾宁：!!!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中午下班的时间，厂里很多员工都外出吃饭，两个人等人出来差不多才往里走，没走几步正好遇到往外出的顾有成。 顾有成有一瞬间的错愕，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站在原地不动，但是看到余磊他反应过来，“宁宁，你们怎么来了?” 顾宁不打无准备之战，冥思苦想了一晚上，觉得这个时候要解决问题，必须採用极端一点的方法。 但是余磊就在旁边，她有点施展不开，可能会影响一会儿的发挥。 顾宁此时低着头，用余光看了眼余磊，余磊是个机灵的，立马就往旁边走，站远了一点。 去除掉干扰因素，顾宁藏在衣服底下的手勐地用力，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眼眶就红了起来，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有成：“爸爸……” 女儿是想他了吧，毕竟他把她一个丢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里，顾有成一时间也有些眼热，他不大会哄人，这会儿见顾宁低头抹眼泪，想着孩子哭出来会舒服些。 顾宁起初是逼着自己哭，哭了一阵平静些了，就跟顾有成说自己不想嫁人，她以后会好好学习，考高中考大学，顾有成静静听她说着，一脸的心疼。 他心里有些气愤，怕吓着孩子，尽量控制音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你才多大，嫁什么人，是不是奶奶他们说了什么?” 第11页 顾有成一想还用问吗，他那个妈是越活越没个清醒了。 他本意就是希望他们这个节骨眼能帮把手照顾顾宁一阵子就好，父母自小就只顾着培育他哥顾有国，长男如父，就抱着以后长子长媳给自己养老送终加上还有个长孙，就越发的偏心，这些年跟顾有成说话除了钱再没别的了。 怪他啊，看女儿哭的伤心样，顾有成别提多自责了，想伸手给女儿抹眼泪，又怕自己手脏，侷促地用手在各个兜里掏了个遍，裤兜都翻出来，也没找到能擦泪的东西。 犹豫了下，他把外衣的袖子往上撸了撸，用里面那层干净的衬衣料给顾宁擦。 顾宁目睹顾有成的这些动作，很想笑，扯了扯嘴角，却是眼泪止不住地继续掉下来，流进嘴里，苦咸苦咸的。 她忽然反应过来了，她为顾宁哭，其实也是她自己，这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这辈子的人生，其实是她真真实实的遭遇，若走错一步，后患无穷，因此哭得更伤心了。 然而这回是真真切切的，不用掐大腿。 顾宁哭的直喘气，还要一点点把受到的委屈告诉顾有成：“奶奶……不给我用电，说……女孩子……浪费钱……还、还说，可以嫁人了，省得她受累……” 断断续续的，她其实说的乱七八糟，但是顾有成听得很认真，也都听明白了。 前几年，他的妹妹顾有欣也是这般就被扫地出门，妹妹比他小十岁，怀她的时候就是个意外，可那时家里不富裕，就不想花钱拿掉她，后来顾宁她奶奶就天天跑步做剧烈运动，结果等肚子大起来了这孩子也没掉，算是命大吧。 才这么留了下来。 想起妹妹，顾有成就觉得对不起她，他那时候没有能力帮她改变生活，这几年……离婚后的她自己带着孩子，离家远远的去了南方，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有些心烦气躁，顾有成实在没忍住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点了一根，对顾宁抱歉地说：“对不起，让爸爸抽根烟。” 顾宁没吭声，现在也不哭了，她直觉顾有成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的这些事烦躁，应该还有别的。 顾有成抽到一半就掐了烟，看着顾宁哭红的眼睛保证道：“爸爸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就算跟爸爸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他坚决不会让之前的悲剧重演。 …… 父女两个好半天说完话，顾宁肚子早就饿了，她肚子叫了两次，顾有成笑了笑决定带他们两个去吃点好的。 顾宁这才想起余磊来，他早上就没吃多少，估计早就饿了。 余磊很无聊，关键也饿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只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等吃了几口饭菜之后，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饿急了还是刚才哭累了，顾宁见了食物就跟那馋猫见着鱼一样，顾有成是一半心疼一半觉得很好笑。 看着两个孩子吃得香，他就挺心满意足的，尽管自己没什么胃口。顾有成面上不露声色，但是心里到底是埋怨父母两个的，他每年给他们寄不少的钱，就希望他们能减低对顾宁是女孩的不满，结果…… 他也能理解自己出了这样的事，做父母的脸上无光，但始终不该迁怒于孩子啊，此刻男人的眼神恍惚不定，他要带顾宁离开是必然，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做还得好好打算打算。 “宁宁……”见孩子吃得差不多了，顾有成给两个人都盛了些果汁，“你在新学校怎么样?爸爸的意思是，要不然咱们还是回来?” 顾宁一口果汁来不及咽下去，嘴角漏了一些出来，一张纸出现在她眼前，顾宁接过来擦了擦嘴，轻轻抿了抿嘴唇：“我……” 顾宁虽然很想离开那个家，可是……她低头，视线里是余磊洗的很干净的球鞋。 顾宁知道，在市里找个寄宿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是摇了摇头，小眉头纠结极了：“爸爸，我暂时不想转学了，我……在那里上学很开心，”她怕顾有成不信，补充道：“比市里开心多了。” 鬼知道以前市里上学是什么感觉呢…… 顾有成之前没找到合适的寄宿初中，这段时间又得到些消息，郊区有个私立初中，据说条件还可以，就是学校管理很严。 他私心里并不想送顾宁去，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 但女儿眼神可怜巴巴的，满眼都写着祈求“不转学不转学”，顾有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反对的话，点头表示瞭然，再看看一直不吭声说话的余磊，没有说什么，让两个孩子先吃饭，他心里还在继续盘算。 茶余饭后，三个人四处逛逛，做为主人，顾有成当然想带着余磊好好转转，也表达自己对他的谢意。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但是做事很稳重，他都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就这么大老远从镇上过来。 乐远市系省会城市，发展自然是地方最快的，已经习惯了镇上的节奏和街景，再看到这里，一下子就觉得升华了。 顾宁见过二十年以后的这里，比现在繁华的多的多，夜晚的霓虹灯，辉煌又璀璨，可以照亮整个城市的夜空，在她去过的所有城市里，那是最美的夜景。 现在嘛……她还是想说“哇”! 不过还是比勒图镇好上太多了，街上来来去去的解放牌汽车、老式自行车，果然是这个时代永远不变的风景。 余磊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在去大姨家的路上路过这里，是火车在这里过站，他就在火车窗口上，能看到一些楼房的边角，当时只觉得好多高楼啊。 还有，乐远站提供的吃的花样也很多。 现在能够彻底站在这座城市的里面，才能感受到，它可能和别的城市一样，一样的发展迅速，除了房子，还有车子、饭店、招牌、装饰，都造就了这个城市的独一无二。 ☆、有靠山的人 回镇上的最后一班车是下午四点的。 大百货城里也有汽车售票点，旁边是新建不久的欢乐街机，游戏机发出来的声音吵吵闹闹，更多的是孩子的尖叫和欢唿声。 用零钱给两个孩子换了些游戏币，顾有成自己去售票点买票，这个时候没什么客流，买票很容易，他趁机在外面抽根烟，正好碰见回厂里的老许。 “厂长，你怎么在这?” 顾有成跟他说了一声自己这两天不去厂里了，让他注意着点，“家里有点事，我回镇上一趟看看，周一就回来。” 老许跟了他许多年了，知道他今年家里出的事，直说让他放心，安心回家处理自己的事。 顾宁和余磊转了两圈，好不容易找了两台空闲的机器，顾宁没玩过这种，不知道怎么操作，余磊摸了几下手操，屏幕上就显示出了游戏开始倒计时，他玩了一局打斗游戏，顾宁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这貌似就是魂斗罗吧。 一局结束，余磊完胜，少年的脸上神采奕奕的：“想好玩什么了吗?我教你操作。” 第12页 “啊?哦，”顾宁转头看自己的机器界面，有些晕头转向的，二十年后都是触屏或者键盘玩游戏，这种她真的没经验，正低头思索着哪个是选择项目的。 余磊对她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没抱过什么希望，他腿往外跨了些，身子倾过来，指点顾宁，“女生的话，我记得有那种闯关的游戏，叫马里奥吧。” “超级马里奥!这个我会!”顾宁眼睛亮亮的。 但是事实证明，余磊其实很后悔教她怎么玩游戏，他光听着她在那一会儿叫“哎呀，我的蘑菇!”“哎哎哎，要掉下去了”“跳，跳，跳，啊哦” 真的是，吵得人脑仁疼。 所以当顾有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女儿疯魔了一样，手舞足蹈得操作着屏幕上的小玩偶跳来跳去，嘴里的声音接连不断，余家的儿子面无表情在旁边杵着。 顾宁脑袋被拍了两下，虽然很轻，但是她的小马里奥就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哎呀，又死了。” 顾宁回头看罪魁祸首，顾有成难得教育她：“光顾着自己玩，把余磊放一边就不管了?” 扭头看看余磊，无辜的顾宁再看看全部集中在自己面前的游戏币，当真是人赃并获，无从翻案了，“玩得兴起，我忘了……” “再玩一会儿吧，”顾有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玩半个小时我们去买点东西，然后坐车回镇里，余磊今天在外面一天，你妈肯定该着急了吧?” “没事，”周六不在家几乎是家常便饭了，余磊说：“我周六一般都在外面玩，我妈习惯了都。” 最后买了不少的特产带在路上，顾有成父女两个先送余磊到家门口，把东西给他，让他带回家给王爱琴，“磊磊，你把这些拿给你妈，我们这边还有事这次就不进屋打招唿了，今天的事，叔叔特别感谢你。” 他们刚才坐车的时候，两个孩子玩累了就睡着，顾有成看着一车形形色色的人，才后知后觉感到后怕，假如顾宁这孩子自己一个人去找他，他真的不敢想后果…… 低头看着旁边没什么特别反应的小丫头，心里想，以后有机会一定得说说她，做事不能莽莽撞撞的，这幸好是没出事。 这次就算了，绝不能再有下次，他的心可经不起起伏折腾的。 带着顾宁回到父母家，家里正好吃晚饭，他们进屋也突然，一桌子人本来笑声和乐的，先是陈利娟看见他们进了门，示意顾奶奶和顾爷爷，一下子整个房间就彻底安静下来。 顾有成看着桌子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热饭菜，想起明显消瘦了的女儿，表情一点点沉下来。 大家都未曾想他突然回来，大嫂陈利娟犹豫了下，脸上有赧然，慢慢从座位上起身，小心翼翼试探：“他小叔，你咋回来了?” 顾有成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寒，他的宝贝女儿失踪了一天，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关心，而看看他们吃的乐的，显然根本没有当回事，说不定应该心里还在高兴吧。 顾有成没有搭理陈利娟，往常顾虑到一家人的感情，他怎么都会客套下，此时则全然不想顾忌。 他把身后的顾宁拉上前来，好声说：“宁宁，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爸爸有事跟爷爷奶奶说清楚。” 这么久了，顾宁还是第一次在客厅能够自在地坐在沙发上，这屋里的电视、电话，甚至吃饭的桌子，之前都似乎跟她不在一个世界一样。 他们就在顾宁的房间里说话，说些什么的顾宁不清楚，也没有听到什么争吵，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感受着来自婶婶森森的目光洗礼，不过顾宁一点也不在意。 她有顾有成，不怕。 顾有成再出来，手里掂着顾宁来时不多的行李，行李箱是来之前新买的，上面本来有把秀气的小锁，现如今已经被撬坏了。 顾奶奶从后面跟出来拽着他，声音拔高了些：“有成，你竟然为了那个贱货的女儿这么对父母!你!你不孝!” 顾有成拽了几次行李没拽出来，只好松开来，此时看着他们的有顾宁，陈利娟，还有那个总爱欺负顾宁的顾勇，十二岁的男孩子被惯得越发无理，看到小叔跟奶奶闹矛盾，还龇牙咧嘴的偷着乐。 “顾宁妈是贱货，顾宁爸是不孝子，那顾宁是什么，哈哈……”顾勇说到一半，被顾有成瞪了一眼，瞬间吓得没了声。 顾有成没有犹豫迈步走过去，把顾勇提抓了起来，眼睛里严厉的光如果生的出刀子，此时顾勇铁定血如泉涌了，“你如果是我生的，我真想把你扔出去。” 顾勇被吓得嗷嗷乱叫，陈利娟也被威慑住，听见儿子的叫声才战战兢兢开口：“他小叔，他还是个孩子啊，你……” 顾有成把嗷嗷直叫的顾勇扔给陈利娟，同样瞪了她一眼：“他是个孩子，我们宁宁就不是了?” 顾宁心里只想拍手叫好，为顾有成点10086个贊。 顾有成怒气未消，转头看着俩头髮花白的老人：“你们有两个儿子，我却只有一个女儿，这一生都是如此，你们既然不待见她，那么我就带着她走的远远的。” 这一晚，父女两个算是被扫地出门，大晚上两个没吃晚饭的人在街上撸串，老闆烤串的时候，她就站旁边瞅着眼睛眨都不眨，光这样看着已经口水直流。 可不嘛，之前怀孕这些东西都戒了，她馋这个味儿馋了很久了。 顾有成带顾宁去招待所，要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两人在宾馆里过了一夜，顾有成是一宿没睡好。 他翻来覆去地想，顾宁既然不愿意回市里上学，那就在这里给她租个房子，然后在本地找个靠谱的人来照顾她? 可是，靠谱的人哪里好找呢……顾有成脑海里想到一个人，但是再一细想，人家自己还有孩子要照顾着呢。 一晚上几乎没睡，天一透亮，顾有成就起来了，拿着钥匙开了隔壁房间的门，进去看了下，顾宁抱着被子正睡得香甜，他放下心，把门重新锁好上街去给顾宁买点吃的。 顾宁这次的认床反应没发挥作用，反倒因为摆脱了大钟的困扰，一夜好梦到天明，起来伸伸懒腰，身心舒畅，前所未有的舒服。 她洗完漱去隔壁找顾有成，敲门发现没人应答，也不知道是还在睡觉还是出去了，一个想法不由冒出来“该不会扔下她不管了吧”，随即自己都觉得好笑，要是这样，何必为了她跟家里人闹的那么不愉快。 顾宁回了房间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顾有成就从外面回来了，给她带来了丰盛的早餐，还有一个爆炸的消息。 顾有成早起买早餐碰到余磊也买早餐，孩子没多少钱，显得有些拮据，余磊先要了五根油条和两碗豆浆，想了想，跟老闆说只要四根好了。 “就要五根，”顾有成说着把钱递上去，偏头对上余磊的目光，“起的挺早嘛，小伙子。” “叔，你也挺早的，”余磊接过油条和豆浆，对顾有成表示感谢，他也不是拘泥的人，两家的关系不差，对方也不差这一点钱，他要是还客气就显得太见外了。 第13页 顾有成看着余磊，有个想法在顾有成脑子里成形了。 他跟着余磊去他家，跟王爱琴聊了聊余家的情况，余磊的爸爸余东海常年住在山上，虽然挣得不多，但好歹是公家饭碗，一家人倒也不至于太艰苦，家里也不缺什么。 就是余东海往家里寄钱是等上面发工钱，不是定期的，赶上家里急用钱的时候，就是真着急，所以王爱琴私下里接一些缝衣编织的杂工，以备不时之需，手头总也不是很宽裕。 顾有成听她说完，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很不好意思，总觉得有点强人所难，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嫂子，我吧，今天来其实有事找你帮帮忙的。” “有成，真有事，嫂子能帮着你，你就直说，别这么客气。”王爱琴直来直往的性格，真不喜欢跟人来回客套。 “我家宁宁，她不是在这里上学吗，但是我爸妈那边吧……其实你可能也听说了些，总之我不敢把宁宁再放那了，所以就想，你看能不能让她在你家里暂住着?” 王爱琴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快的让顾有成反应不过来。 “嗯，那、那我每月给你二百块钱，就这么……定了?” “嗨，给那么多干什么，就给孩子生活费就行了。”王爱琴不同意。 “这可不行，嫂子，就听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基友都很努力，我唯有每天勤奋码字，才能配得上他们。 我信誓旦旦的，人家写一千，我咬牙写两千，人家写三千，我努力六千，昨天她们写了五千，我……去床上躺着了。 别闹了，我要是天天写一万，你们的小钱包会捂不紧的(*^▽^*) ☆、给你谋了个好去处 送走顾有成，王爱琴收拾桌子准备吃饭，旁边余磊一直若有所思，王爱琴擦桌子的手突然停了一下，刚才事发突然，她这会儿回过味来，有点不放心。 “儿子，我是不是不该答应啊?”王爱琴是突然想到万一孩子哪里没照顾好，是不是得落人话柄，可……有成不是这样的人吧? “你不是都答应完了，这会儿说啥不都晚了。”余磊拿来碗筷放桌上，把袋子里的豆浆倒进碗里，力道刚好，一滴都没洒出来。 王爱琴听他这么一说，更加觉得自己刚才想的太简单了，愁眉苦脸起来：“那咋办，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好不好照顾?” 本来有没有这回事也都还好，自打顾有成提了两百块钱的事，王爱琴心里就有些痒痒，他一个月能给百八十的，她就不用担心苦着余磊了。 现在是有些不上不下，让人难受的紧。 余磊看他妈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着甜美的豆浆咬了一口大油条，味道还是那么好，他胃里很满足，言语却淡淡道：“下不为例。” 还下回呢，王爱琴看余磊不当回事的样子，想了想，坐到儿子跟前，问他：“你们都是初三是吧?那你觉得顾宁好相处吗?” 就算不熟遇上了总能打个招唿，再说，他们年纪一共就两个班，说不定还一个班呢，那就应该更知道些顾宁的性格了。 让她失望了，余磊给她递了根油条，“没怎么相处过，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她跟你有点像。” 王爱琴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趣，“真的啊?哪儿像啊，我觉得那丫头的眉眼可秀气了。” 余磊没忍住打击她，他觉得这俩女的有时候都不着调。 “快吃饭吧，你儿子一大早买来的，新鲜热乎的呢。”余磊催她吃饭，吃完该干嘛干嘛去，至于以后会发生的事，他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反正，谅那个丫头也做不出浪来。 王爱琴还有些意犹未尽，看余磊不想搭理她，自言自语着：“我想没事吧，我看那丫头挺对我胃口的，照顾起来应该不麻烦吧?” 余磊：“你之前不是可喜欢她了吗?”那会儿怎么没见这么犯愁。 “那毕竟不是亲生的嘛，一天两天的行，长了就没个准了。” 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余磊心里嘆口气，只好说了句实话：“你放心吧，她应该会很喜欢你的照顾。”毕竟跟她奶奶家那边比起来，这里或许都能叫天堂了。 “你又不是没听人说过，她奶奶那一家子……搁谁在哪儿都受不了这气，她还是个沉得住气的，受不了了就想办法上市里找她爸了，没傻傻在家里就闹起来。” “这倒是，虽然人家都说顾大爷这俩做的太没德了，不过真没听说小丫头做了什么事。” “所以……”余磊指指晾了半天的好东西，“放宽心吧，白得一个小闺女，你就偷着乐吧，她本来就没妈，弄不好跟你亲的不行，就怕你别烦。” “真的?”只当儿子是在安慰她，王爱琴还是松了口气，“来，吃饭吧，吃完我给顾宁收拾房间去”。 余磊边吃边在思考，一个神经大条的女人已经让他很无奈了，如果再多一个…… 顾宁吃完香喷喷的大油条，喝掉了最后一口豆浆，满意的鼓了鼓她的小脸颊，沖顾有成卖萌，“爸爸，你也吃，很好吃。”她看得出来，这一晚顾有成没能休息好。 她也知道，自己的事让他头疼不已。 见她吃差不多了，顾有成扔出□□：“宁宁，不住奶奶家了，你也不想再转学折腾，这样的话，可能要委屈你了……” 顾宁捧着脸认真道：“爸爸，我不怕，我现在想清楚了，读书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所以没关系。” 就算顾有成给她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顾宁也没再怕的，她十四岁了，灵魂都快三十岁了，就算不会做饭，在外面买着吃也挺方便的，之前在奶奶家不也是这种情况嘛。 她全然不知道，亲爸爸出去买个早饭的功夫，已经把她託付给人了。 顾有成跟她商量道：“爸爸这里只还有一个关系好的人家，就是你认识的爱琴阿姨那，我一早去过，跟她说了，你暂时借住那里好吗?” 顾宁：!! 她嘴里没什么东西，却还是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勐地咳嗽起来。 顾有成赶紧给她递了张纸：“别急别急，你不喜欢的话，爸爸再想办法，”他一边给顾宁顺气，一边道：“现在好多市里头，都是在学校附近给租个房子，实在不行，我们也……” 顾宁知道他会错了意，赶紧摆手表明立场：“不不不，我喜欢的。” 顾有成错愕：“嗯?” 顾宁解释：“我喜欢王阿姨的，感觉她……很亲切，”顾宁低头仔细想了想，小声补充说：“像妈妈的味道”。 顾有成沉默。 这话……好像哪里不对，顾宁怕他想多了又强调：“不是像我妈，我不想她，也不喜欢她，我是说王阿姨身上是我想要的妈妈的感觉，这样，你能懂吗?” 第14页 顾有成抿嘴笑了笑，揉了揉女儿的头，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是个小祸精呢，女儿果然都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谢谢我们宁宁，你永远是爸爸的宝贝。” 短短时间内，顾有成能感觉到顾宁发生的巨大变化，心里颇多感慨，都说离婚离婚最受伤的其实是孩子，看看顾宁…… 以前自己总跟她妈妈吵架，感情不和，跟孩子也渐渐缺乏交流，顾有成想到那几年顾宁问题颇多，让人伤透脑筋，现在想来都是受他和她妈的影响吧。 自他俩离婚后，她就安静了很多，退学之后，人也变得喜怒无常。 现在这样的她，能跑能跳能笑，已经是最好了。 既然她喜欢现在的学校环境，做爸爸的当然要满足她。 搬家啦!! 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收拾起来很快，可顾宁还觉得不够快，小心情现在美妙地可以直接起飞了。 一路上，顾宁嘴角都快咧到脖子后面去了，顾有成帮她拿着行李，她就得侧过脸去笑，忍住不笑真的好痛苦啊，可是好开森怎么办? 磊磊啊，我们要在同个屋檐下了。 俗称：同居( ω ) 拿着行李，顾有成边走边让顾宁记路，余磊家不在镇中心范围内，偏一点，那一块是余东海他们林场给分的房子，集中住的都是林场的家属。 虽然地方远一点，但是适合生活啊，家家都有院子和小菜园子，夏天前后都不用怎么买菜的，骑车上学的话差不多十多分钟就能到。 “宁宁，要爸爸给你买辆自行车吗?”顾有成问完自己就否决了，“不行，你不会骑车，摔了怎么办?” 十四岁了，不会骑车? 这得是有多蠢，顾宁忍不住吐槽，不过他说不会就不会吧，说不定还能因此赖上余磊的后车座，想想怎么还有点小激动呢…… 上一世两人恋爱的时候，余磊已经三十岁了，用他自己的话就是早过了爱情懵懂的年纪，可魏然那时候不一样啊，她才刚从大学校园里出来没多久，还憧憬着谈恋爱出去压马路，骑骑情侣车，穿穿情侣装…… 感觉在这个年代，应该就能全部过一遍。 “你怎么脸还红了呢?”顾有成半天没听见顾宁回话，转头就看到她半张脸都泛着红，耳根尤其明显，抬头看看还不错的太阳，可是孩子今天没穿多少，这就出汗了? 顾宁轻咳了两声：“没事，太阳有点晒脸。”她用右手扇了扇，唿唿吐出一口气，胸腔里出来的……都是热烫的。 不得了不得了，少女心沸腾了。 顾宁东张西望这才一门心思记路，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是小巷弄很多，东拐西拐真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余磊家院门大开着，父母两个走进去，顾有成抬手敲了敲门:“嫂子，我带着宁宁过来了。” 顾宁比上次来的时候还紧张，感觉心跳这会儿特别得快，开门声响起，她一颗扑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爱琴脸上笑呵呵的，连忙招唿顾宁父女俩，“快进来吧，我这也刚把屋子收拾完。” 先带顾宁去看了看房间，什么都是才换好的，屋子里一尘不染的打扫得很干净，有衣柜有镜子，窗子很亮，粉色的布帘子被收拢在一旁，顾宁摸了摸，看到了起毛的边角。 这应该是今天才弄的，时间毕竟有些来不及。 “真不错，”顾宁转头对王爱琴道谢，“阿姨，让您费心了。” 随着顾宁这句话，王爱琴心里踏实不少，嗯，这是个懂事的丫头。 顾宁统共就几套衣服，全部挂进衣柜里，箱子就收拾的差不多了，整了整桌子摆好书本什么的，她心满意足看看房间，觉得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顾有成在客厅里跟王爱琴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王爱琴：“嫂子，我先把钱给你，先给你交半年的。” 半年就是一千二，王爱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见这么多钱，看着鼓起来的信封，她连看也不看，心里却突腾了一下，到时候要收好了，她可不能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飘来九个字：收藏吧收藏吧收藏吧 ☆、关于称唿不得不说的事 镇上的百货大楼里没什么好看的衣服，顾有成跟顾宁说下次还能考进前五，就带她去市中心的国贸，那里有不少外国洋玩意。 本来计划周一才能回去，顾有成这下把顾宁交给王爱琴，说实话，比当初放自己爸妈家要轻松得多，但还是叮嘱顾宁：“你住在这里，王阿姨照顾你吃住，可记着了，不许给人家添麻烦。” 当着王爱琴的面，他又给了顾宁一些零花钱：“爸爸知道你手里还有些，再给你一些，够你平时零花什么的，在阿姨家听话点。” 顾宁乖巧地点点头，“爸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快点长大然后可以照顾你。” 顾有成揉了揉她的头，看出来对孩子有诸多不舍。 王爱琴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问：“有成啊，放嫂子这，你真的放心啊?” 这还没走呢，就有种生离死别的架势了。 顾宁生怕再出变故，也看出王爱琴是有点顾虑，赶紧道：“放心的放心的，可放心了。” 顾有成只觉得顾宁先前在她奶奶家受了不少委屈，这会儿才反应这么激烈，当着王爱琴的面揭顾宁的老底：“嫂子您别担心，这孩子该是个跟您投缘的，她说你这样子像真正的妈妈，她可喜欢你了。” 王爱琴一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看顾宁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其实我一直就想要个女儿的，当初有了余磊，我还想要的，罚钱也想要，就是没有，感情原来是在这给我留了一个。” 她沖顾宁招招手：“丫头，你要不嫌弃咱这家里没你以前家，也没你奶家过的那么滋润，就给阿姨当半个亲闺女吧。” 顾宁眼圈红了红，忍不住上前投进王爱琴怀里，这是她上一世的婆婆，说过一样的话，她是真的喜欢闺女。 顾有成原本还想问要不要四个人去街里吃个饭呢，这会儿杵在旁边反而一句话也插不上。 看顾宁和王爱琴亲密的样子，眼神和旁边同样被忽略的余磊撞了个正着，两个人相识一笑，都有些无奈，倒像是这俩都是外人，没他们什么事了。 王爱琴和顾宁很快就熟稔了，两个人讨论着以后每天要吃的饭菜，主要是王爱琴问顾宁喜欢吃的，不爱吃的，顾宁笑眯了眼，我不挑食的。 看了一场认亲大戏的余磊嗤了一声：“你属猪的吗?” 王爱琴极少跟儿子生气，此时毫不吝啬给了他一个白眼，“以后不许欺负宁宁听见没，在学校里也照顾点。” 顾宁倒是丝毫不介意，在王爱琴身边嘻嘻笑：“对啊，我就是属猪的。” 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沖余磊扮了个鬼脸，心里洋洋得意极了：有本事你咬我啊。 余磊：…… 第15页 跟他想的差不多，这两个女人，哎…… 最后一趟去市里的车是下午五点半走，王爱琴早早做好了晚饭，几个人吃完一起去到车站送他，顾有成到底是捨不得，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还是那些叮嘱。 让顾宁一定要听阿姨的话，阿姨是个好人，会待你很好，爸爸挣钱，给你买衣服买礼物，供你上学…… “爸爸，人家催上车了……”顾宁听到车站的大喇叭在播报。 熊孩子，这么快眼里就没有爸爸了o(╥﹏╥)o，顾有成三步一回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为了送顾有成，其实饭菜做的有些仓促，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吃没吃好。回来的路上，她看见那撸串的摊位，她自己是不爱吃这些，觉得路边的东西不放心，不过余磊好像挺喜欢的。 于是，王爱琴揽住顾宁的小肩膀：“宁宁，想吃东西吗，这有家烤串的。” “好啊好啊，”顾宁一听连连点头，还别说，这光是闻着味儿就挺不错的，关键她一个上辈子忍了九个多月的人啊，前段时间又被那家人非人的对待，还用迟疑吗，必须吃。 王爱琴进去找了位置，给顾宁倒了杯饮料，才扭头看还在外面站着的余磊：“来啊，磊磊，你不是也挺喜欢吃这个?” 余磊：“哦，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 王爱琴从自己兜里掏出张纸擦桌子，手一顿，“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又不用我牵着走。” 顾宁在旁边捂着嘴偷乐。 余磊横她一眼:\"你乐什么呢?\" 被发现了，顾宁也无所谓：“笑三岁小孩子啊。” 原来余先生的这种别扭是天生的，你处处管他吧，他嘴上各种嫌弃，但你稍微对他松了些，他立马又会敏锐地察觉出来，继而表示自己的不满。 不过，这也就是对亲近的人才这样，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挑剔你的不是，其实心里是特别的在乎。 嗯，犯贱。 吃完再起身往回家的路上走，夜色已经浓重了很多，有些清冷，顾宁忍不住抬头看天上，月亮又大又圆，遥遥的挂在那银幕之上，洒下一地的银色，似是给这个小镇蒙上一层纱衣。 亲爱的人就在身边，尽管不能牵手不能相拥，她还是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顾宁脚步微微慢下来，想起一句诗来：“静夜沉沉，浮光雾霭，冷浸溶溶月。” 余磊头一回见顾宁的这个样子，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秘，“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顾宁赶紧摇摇头，又恢復了正常的神态：“没什么啊，”她伸手指了指月亮，“你看，月亮又大又圆。” “比十六那天差远了，今年的中秋月亮才好看呢，”余磊不以为然，搞不懂他们城里人的脑子都装了些啥。 他这么一提，顾宁愣了一下，她今年九月初来到这里，那时应该还不到中秋，她也很久没看到日历，已经不知道现在是农历的什么时节了。 “中秋是什么时候?”学校不放假的吗，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呢? “你傻了吗，第一次考试完就是中秋啊，不是放了三天假嘛，”这才多久的事啊，脑子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顾宁想起来了，那三天，顾奶奶那一家子晚上都去下馆子了，一口饭不给她留不说，也没给她屋里给电，顾宁几乎等天黑一会儿就睡了，别说赏月了，她连月饼的影子都没见着。 撇撇嘴，小脸上有点郁闷。 王爱琴不着痕迹给余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干什么对小姑娘说话这么直白。 余磊觉得这真是欲加之罪，瞅着顾宁低了头，别是哭了吧：“怎么了……” 顾宁抬起头，偏着身子看他，小眼神有点哀怨：“我今年都没吃月饼……” 余磊想说那个玩意有什么好吃的，每年都是一样的味道，还做手掌那么大一块，他最多吃一口，多一口都是对不起自己的胃。 搞不懂啊搞不懂，忽然想到她奶奶一家人，余磊轻轻皱了眉：“那……你要吃吗?”他也只想得出这一句。 顾宁瞬间有了期待，眼睛都亮了，追问道：“这时候还有月饼可以买吗?” 这果然是猪吗?余磊还没答应，王爱琴反倒笑了，被顾宁那小眼神乐坏了：“不用买，家里就有呢，之前就买了一斤，结果余磊不爱吃，我没捨得扔，就一直放着呢。” 顾宁感觉整个血液都鲜活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总盼着过节，过年可以吃肉拿压岁钱，过完年就盼着端午的粽子，然后中秋的月饼…… “宁宁喜欢吃，阿姨明天就给你拿。” 要明天啊，顾宁眼里有一丝小失望，不过王爱琴没注意到，但是余磊可是看到了。 余磊：……刚吃完烤串嘛不是，这是有多喜欢月饼啊。 顾宁很快就想通了，没关系，睡一觉醒来就有月饼吃了，说不定做梦就能梦到呢。 家里一共就三间房可以住人，之前顾宁的这间房一直算是客房一样的存在，这回王爱琴里里外外换了干净的被单，顾宁躺上去，就陷进软软的被褥里，上面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她忍不住打了个滚，好舒服好舒服。 从来没睡过这么好，王爱琴还没敲门叫起床呢，顾宁自己就摸起来了，她看天亮了，也听到外面厨房里有动静，换了衣服出去洗脸。 她先探头进了厨房，特别乖巧：“王阿姨，早啊。” 王爱琴差点被她吓了一跳，过来摸了摸她自己扎好的头髮，“怎么没多睡一会儿，还能再睡半个钟呢。” 顾宁没好意思说，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兔子，有人拿着杆在她眼前吊着一块月饼，她蹦蹦跳跳了一晚上，也没吃着一口。 吃饭的时候，桌上果然放了一盘月饼，王爱琴给她包了一块装包里，让她饿着的时候吃。 两个孩子都在长身体，课业又正是关键的时候，王爱琴专门问了人，人都说订个牛奶，每天要煮个鸡蛋，孩子营养才跟得上。 余磊是不爱喝牛奶的，王爱琴就给顾宁每天订了一大瓶的，每天人家送到家门口，她再给锅里煮一遍，顾宁挺喜欢的，每次都能喝挺干净，这胃口，让王爱琴特别高兴。 这天，王爱琴煮好了牛奶做好了饭，顾宁最先出现，王爱琴让她喊一声余磊吃饭。 顾宁走到余磊房门口，敲了敲门，门打开，她：“嗯，阿姨说吃饭了。“ 饭桌上，余磊放下筷子：”妈，顾宁是不是该叫我哥，她属猪的。“不然整天不是”哎“就是”嗯“，听的人心里别扭。 王爱琴想了想看看顾宁：”想叫吗?“ 顾宁摇了摇头：”不要。” 对着以后会成为在自己老公的人，她坚决不会让他误会自己跟他可以称兄道妹、 王爱琴被她可爱的样子逗乐了：“那就不叫。” 第16页 余磊额上冒了几条黑线。 顾宁也笑，然后看着余磊，一脸狡黠：\"磊磊，快吃饭，要迟到了。\" 余磊：…… 作者有话要说：　　顾小宁：磊磊，磊磊，我不会跟你做兄妹的。 余磊：你不把我放在眼里。 顾小宁：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的。 ☆、此人多半有毒 余磊的生活怎么说呢，好像被彻底改变了。 但是又很奇怪地，顾宁似乎和他们家的融合，意外的特别融洽，她跟自己那个做事粗心大意的妈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不说顾宁，余磊是了解自己亲妈的，是真心还是客套他看得十分清楚。 王爱琴要给顾宁洗衣服，顾宁抢着帮她晾衣服，这虽然是小事，但王爱琴还是捨不得，两个人争来争去的，最后余磊看不下去，直接去晾了。 什么菜顾宁多吃几口，王爱琴心里就特别开心，没过两天一准再做一次。 余磊有时候真要无奈，他貌似给自己找了个小包袱，不过想想也是好的，有人愿意陪着王爱琴，他去电脑室玩游戏也不用想她自己在家没事干净胡思乱想。 在王爱琴的眼里，游戏厅就是个大祸害，弄得现在的孩子都不好好读书上学了，但是人家门大开着，那些学生又都是自己走进去的，她又能说什么。 余磊从第一次去玩游戏被抓后，就没少挨王爱琴唠叨，要是赶上余东海在家，少不了还得多挨几顿揍。 对此，余磊对余东海是有怨念的，他有时候都想，他爸回来除了揍他可能都没什么事了。 但是方法用尽，仍然架不住余磊跟着那些同学去，夫妻俩后来都放弃了，只要求余磊成绩不能太离谱。 他现在去玩游戏，只要跟王爱琴说一声，说好大概几点回来就行，王爱琴都没心思说他了，折让余磊耳根子清净不少。 其实王爱琴并不是放弃余磊了，而是她跟顾宁聊天，顾宁告诉她玩游戏的不全是那些个社会混混，而且游戏确实对这时候的男孩子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只要不是沉迷其实没事的。 王爱琴想想也是，反正怎么说都没用，加上余磊的成绩上上下下但都在年级前面，相信他自己应该是有个度的。 她一下子宽心不少，女孩子到底和男孩子不一样，顾宁总会跟她聊聊学校里的事，同学谁出了个洋相啦闹得老师捧着肚子笑课都上不下去，有人上学校服都穿反啦，女同学怎么花心思打扮…… 王爱琴没事的时候，会找彩色的线给顾宁缠皮筋，橡皮筋扎头髮的话很容易绕着头髮，商店里卖的彩色发圈价格又不便宜，而且在镇上这里也不好买到，她没事就自己缠。 缠完还会学人家有钱人家那样帮个坠饰上去，看着很别致。 她忙着缠皮筋，顾宁就在旁边做作业，两个人偶尔侧头对上视线，笑了笑，感情别提多亲了，余磊有时候回来早了，就看见她坐在沙发上忙活，他觉得新奇，感觉王爱琴虽然动作娴熟，但是手法太笨，会帮着一起弄。 余磊脑子转的快，弄清楚原理，一只手空着皮筋，另一手拉着线绳，几下不停转啊转，比王爱琴速度快多了。 顾宁在旁边看着，觉得可有意思。 虽然住在一起的时间还不算长，但是余磊就已经有一种似乎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感觉顾宁对他似乎特别了解一样，为此，余磊还专门问过他妈，小时候两人在一起玩吗? 王爱琴特别肯定地说：“没有，顾宁一直他妈带着，孩子从小就不爱热闹，不像其他小孩成天光屁股跑来跑去的。” 余磊不禁黑线，作为曾经的光屁股小孩，早知道就不问了。 所以仍然无法解释，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什么，只是更多的事都在证明这一点。 比如顾宁早上起床，总会错开他用厕所的时间，他吃饭吃的多，但她吃得慢，结果是他吃完她也能放下筷子。 再比如他下课闪人很快，两人从来没有约定过在哪里集合，但是每次他走出教室，就能看到顾宁背着她的□□包出来，看他一眼，也不停留，转身往楼梯口走，两个人明明没有一句交流，但是他骑着车出来，速度放慢，顾宁就开始跟，几步后跳上他的后座。 她甚至知道他喜欢吃辣，不喜欢吃水果，准确的说不喜欢需要削皮的水果，他很怕麻烦的。 余磊跟顾宁的默契模式里包括，放学先送她回家，吃完饭他会出去玩游戏，晚上九点前回家。这天顾宁和王爱琴同志去逛市场，买回来两串冰糖葫芦。 看见院子里的自行车，王爱琴还和顾宁说“这小子今天回来的挺早啊，”顾宁笑，心里想很有可能是网吧机器不够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门，顾宁拿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他。 王爱琴一边脱掉外衣一边摆手说:“磊磊不爱吃这些甜食的。” 余磊却没有犹豫地伸手接过来，盯着顾宁看了一眼，然后又给自己亲妈翻了个白眼:“你是我亲妈吗?我是不爱吃甜食，但是不包括糖葫芦啊……” 王爱琴表示自己的儿子真的很难伺候的。 顾宁每天晚上吃完饭会在附近熘达消食，有时候会买一些零散的水果回来，王爱琴喜欢苹果梨，顾宁每次就都会买这两样，王爱琴总说她，每次买菜也会记着给顾宁买些零嘴。 记得那次顾宁买了猕猴桃，已经熟透了，她手动剥了三个皮，给王爱琴一个，自己留一个，递给余磊的时候，他说不爱吃，顾宁坚持，余磊勉强吃了，然后……突然就不抗拒这种毛绒绒的水果了。 连着两天，他都会被投餵猕猴桃，然后第三天的时候，他早点玩游戏回来，结果猕猴桃没有了，余磊还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顾宁失笑，递给他几颗葡萄。 然后余磊发现，原来葡萄也很好吃。 王爱琴把儿子的这些转变看在眼里，难怪人家都说家里一个孩子的脾气容易被惯坏，两个孩子的懂得分享，吃饭什么的也都会比。 这以前真是把儿子惯坏了，多少好东西都不知道稀罕，现在好了…… 余磊最大的转变，就是牛奶了。 顾宁的牛奶是按月订的，奶站有人派送，每天一个大玻璃瓶，送到家门口。 一开始，顾宁每次喝完都有点撑，但是这个家里其他人都不喝。 顾宁喝了一个星期，跟王爱琴坦言说“我实在喝不下了”，王爱琴转头看看余磊，于是她把剩下的牛奶倒余磊碗里，半点没有不好意思，“我喝不完”。 余磊挑了挑眉，发现这小妮子胆子越发的大了。 顾宁又说:“喝牛奶长个子的”。 余磊:…… 王爱琴:磊磊就是不爱喝这个，从前怎么说都不听，到现在个子都没怎么长，喝了吧，别一天到晚挑来挑去。 余磊对牛奶的深深抗拒被这两个女人的一唱一和打碎了，想想跟他一样长不高的尚检每次看着高个语气都发酸“我要是每天喝牛奶，我也早长这么高了”，余磊盯着牛奶看了会儿，然后端起来一口气喝下去。 第17页 具体什么味道说不上来，残留在嘴巴里的奶香味，让他的眉头渐渐松开。 似乎……比以前好喝? 他开始和顾宁一样，每天都喝牛奶，看着顾宁喝的很好的样子，余磊觉得自己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了。 两个孩子碰一块，难免会有摩擦，两个人有时候也会拌嘴，结局总是余磊一句“好吧”收场。 他总是对顾宁那个傻萌傻萌的眼神说不出重话，搁平时，换了他妈，多听一句他都可以直接闭上耳朵的。 可能是出于对傻子的同情吧，可不就是傻的，除了会学习别的都不会。 她主动想扫个地，扫完了余磊得跟在后面把她没收拾好的地方弄干净，她要晾衣服，余磊得把外面的晾衣绳给她拉低一些，虽然他个子现在不高，但比起顾宁还是能拉开一大截的差距。 连擦桌子的布和洗碗的布都分不清，偏生有时候余磊没压住脾气说她几句，她也只是嘻嘻地笑。 她兴致勃勃要跟着王爱琴学做饭，做了一次饭之后，余磊吃是吃了，但是让她再也不要进厨房了。 毕竟厨房很脆弱，经不起她几番折腾的。 顾宁还是笑：“那我以后怎么办?总不能自己饿着肚子吧?” 余磊：“你家里又不是你一个人，别人会做就行了。”小姑娘家家的，倒是想的挺长远的。 顾宁盯着他傻笑。 余磊内心：傻子。 余磊今天奇蹟般的吃完饭也没出去玩游戏，顾宁趴在客厅桌上写作业，看他在旁边象徵性地抱了本书看，顾宁问他：“今天怎么没出去?” 装摸做样的继续翻书，余磊：“又快考试了，该收收心看看书了。” 这话没什么可信度，顾宁反驳：“这话你自己信吗?” 余磊瞪她一眼，诚实道：“今天要停电。” 就说嘛，顾宁得到答案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题，过一会儿，一个黑影挡住光线，顾宁视线一暗。 “你最近怎么都不买猕猴桃了?”余磊今天没出去，一眼看见茶几上果盘里的葡萄苹果，心里就开始想念顾宁之前买的猕猴桃了。 “那个老奶奶最近都没出摊，可能家里有事，”顾宁说完抬起头看他，余磊目光赶紧挪开。 哦!顾宁知道了，她疏忽了，余先生被她勾起了对猕猴桃的心思，但是想吃也只好拐着弯跟自己说，早上吃饭王爱琴说去买菜的时候，他就提了“有猕猴桃可以买点的”，不过王爱琴买菜并不顺路，所以没给他买。 看了眼窗外，天有点黑了，顾宁手里的笔在卷子空白处戳了戳：“不知道今天来了没有，我好几天没去看了，你要一起去吗?” 余磊心想看看在哪里买，下回想吃了，自己也可以去，就答应了。 开始冻脖子了，顾宁出门就有点后悔了，一路缩着脖子走得特别窝囊，好在今天还算顺利，买到了猕猴桃，回去的时候，顾宁又拐弯去市场转了一圈，买了条浅紫色的丝巾。 两人回到家，顾宁就把新买的丝巾送给了王爱琴，余磊是完全没想到，看着顾宁推着王爱琴往镜子跟前去，他觉得有时候他其实也捉摸不透这个傻子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余磊:我觉得，我多半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不，她是亲生的，我…… _ ☆、其实是有心的 余磊最近总是不太有精神。 因为要每天按时送顾宁上学放学，倒不是被流言蜚语所困，这里的小地方，毕竟没那么多太难听的话，加上顾宁奶奶家里的事大家都略有耳闻，所以即便路上见到两人，也就是相识的打声招唿。 他难受的是，现在开始，逃课就不方便了，他那些朋友去打游戏，都是下午或者一放学就去了，他总不能去一半然后拐回来接完顾宁，再回去继续。 可是如果晚上吃完饭再去，他基本就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不说，经常还排不上机子，嗯…… 顾宁当然知道他心里的小纠结，这个人就是脸皮薄，明明心里想说，但是很多事就是自己轴着，磨不过那个面子。 这天早上吃饭，顾宁放下筷子跟王爱琴说：“再过十多天要期中考试了，我在家里总是学习效率低了一点，这段时间我想放学后在学校做作业，做完了到六点半再回来吃饭，行吗?” 她眨巴眨巴眼，看着王爱琴，一脸讨宠的乖样子。 王爱琴想了想立刻同意，她白天也有活干，这样的话晚点做饭，她就能多接点活。 王爱琴转头对余磊交待：“那你放学记得跟宁宁一起做作业，然后你俩一起回来啊。” 又叮嘱顾宁：“一定别太晚了，就最晚六点半，晚了天该黑了，你俩骑车回来别碰着了。” 顾宁卖乖点头。 路上顾宁对余磊说：“学校里每天都有好多同学走得晚，用教师的灯学习，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到点来接我就行。” 余磊困扰了多日的问题忽然就解决了，少女在背后安静坐着，他忽然觉得秋天清晨的凉风真的特别的舒爽，哪怕那风吹得唿唿作响，带着刺骨的冰冷。 此时的少年当然不可能知道，在多年以后，他会将点滴心事都说与一个人听，从青涩到成熟，他的一整个青春时期，如何最后还落得孑然一身加入剩男的行列，究其原因不过是早期的游戏生涯。 工作之余的所有时间，他恨不得可以不吃不睡。 而如果是更早一点，魏然对于游戏这种东西同样骨子里有着排斥的时候，他们当然是不可能有故事的。 只能说，命运这个东西，无法解释的时候，你只能说就是註定了。 幸而遇见你的时候，不早不晚，只不过，这一次命运的转折又将是为了什么，谁也无从得知。 跳下车，顾宁看着少年一扫萎靡的神情，还是提醒道：“要期中考了，你还是注意些。” 余磊难得给她个十分有诚意的笑容，“放心吧“，说完看见顾宁校服袖子上一道长长的墨水印，深深看了顾宁一眼，”多操心你自己吧。” 顾宁觉得他这话里明显是有话的，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可到底只是跟他挥挥手，转身，准备去教室。 后面传来余磊的声音：“要我帮你找人说说吗?” 顾宁没回头，只是又沖他摆了摆手。 余磊说的是她们班一个女生，叫卢静的，就坐在顾宁的后桌，忘了从那天开始了，喜欢作弄顾宁，甩墨水总是“不当心”甩顾宁一身，运气不好的时候，顾宁脖子手腕都不能倖免。 发现不是一两次的偶然之后，顾宁心里不高兴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完全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对方，而孙莉莉为顾宁打抱不平，转头对卢静讲道理，但是被卢静瞪了一眼，一开口就是结结巴巴。 却惹得整个班的同学都嘲笑不止，气的孙莉莉趴在桌上大哭，顾宁安慰了很久才好。 后来孙莉莉私下打听了下，说是好像是因为蒋浩然的关系。 第18页 顾宁蹙眉，蒋浩然不是班长么。 “她喜欢蒋浩然，追了好久了，对方不搭理她。”孙莉莉解释。 顾宁还是不懂，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她一新来的转学生，不惹事生非就算了，见谁都要给三分的笑容，就是害怕跟同学之间生了嫌隙，毕竟隔了那么多条代沟呢。 而无辜的，她跟蒋浩然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想想女人之间的矛盾，顾宁欲哭无泪，“她不会觉得我是情敌吧?”也不知道脑迴路哪根弦不正常了，要不就是吃饱撑的。 “因为你不是经常和蒋浩然一起去老师办公室嘛，他有时候也会来座位上找你，”孙莉莉看出来顾宁要么就是情窦没开，要么就是没把蒋浩然放眼里，毕竟人家每次看她的眼神只怕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有吗?我去办公室是问题的，他来找我不就是收作业嘛，”当初就不愿意当这个小组长，每天要挨个收作业，分配大扫除什么的，当时好像就是蒋浩然直接安排给她的，说新同学不能太孤僻了。 丫丫的，顾宁有点后悔，当时就不该勉强那一下。 对着那一道道的墨水印，顾宁最难过的是对不起王爱琴，她每次给她洗衣服，都要反覆洗好几遍，顾宁也跟她说了，墨水印不好洗，算了，王爱琴总说，多洗几遍会好一些。 不过，也可能是她衣服上沾了许多道墨水印了，现在卢静也不甩墨水了，改贴纸条。 每次顾宁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她正要开口，首先就会听见附近人的偷笑声，孙莉莉顺着他们的目光首先发现了顾宁背后的字条，一把给她拽下来，上面写着：我是猪头。 顾宁自己还好，这种幼稚的小儿科，姐姐二十年前就玩过了，她心里是半点涟漪都起不来，倒是看着每回孙莉莉被气着的样子，顾宁还得安慰她，倒好像受委屈的不是自己而是孙莉莉一样。 “宁宁，你真的不在意吗?”为什么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很难受呢。 “这种恶作剧最没水平了，她捉弄我你以为别人怎么看她?”顾宁知道孙莉莉是真的关心自己，“莉莉，你也别太难受，她不敢伤我的，倒是我怕她说不定会也针对你。” 见她这样说，孙莉莉拍拍胸脯说我不怕。 其实最近好多了，因为顾宁的成绩还有父亲的关系都摆在那里，卢静这样被发现了几次后，已经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了好几次了。 当然，卢静有所收敛跟老师的“教育”没半点关系。 学校里厕所旁边有个小树林，下面有一些长椅和桌子，说是方便夏天大家在这里乘凉和休息的，顾宁那天中午吃完饭想散散步，就走进了小树林，然后……就看到了在大树后面拥吻的两个人。 女孩儿踮起脚尖抱着男孩的脖子，顾宁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卢静和蒋浩然，她打算怎么悄悄地来就怎么悄悄地闪开，结果走得时候就被发现了。 卢静第一时间发现了顾宁，却是把蒋浩然抱得更紧了。 两人应该是谈恋爱了吧，这几天顾宁都没被捉弄了，所以她才显得丝毫没关系，不过余磊早上是在担心她吗? 顾宁喜滋滋的。 喜滋滋的顾宁英语课堂测验考了96分，英语老师是一中出了名的严师，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的大龄女青年，人送外号“灭绝师太”，可顾宁其实觉得她很勇敢，毕竟这个年代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勇气的。 老师在二班考完试，收了卷子直接去二班上课，同样是课堂测验，听着底下刷刷地动笔声，她就在讲台上改一班的卷子。 改到一半，董老师嘆了口气，“为什么同个老师教出来的，怎么结果就差这么大呢……”改完顾宁的卷子，她再看别人的就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在教室里巡逻。 余磊英语是几科里最差的，而对于这个考试，他第一时间把自己会写的都填上，就开始趴桌上打瞌睡，老师就要走过来了，斜后方的女同学用笔戳了戳他。 余磊睡觉被打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时眼神有点凶。 女生吓了一跳，微微窘迫，整张脸瞬间红起来：“我，我笔掉了，你……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哦，”余磊低头看了下，弯腰捡起来，“给。” 女生仍旧红着脸，低声说：“谢谢。” 姚检就坐在余磊后面，亲眼看到了赵小杏在老师走下讲台后，第一时间碰掉了自己的笔，然后假装去提醒余磊的，看到兄弟脑子木成这样，姚检的肩膀抖个不停，连带着他自己的桌子和前头余磊的椅子都在震动。 余磊这刚清醒过来，他们一出出的，闹的他特别烦躁，回头毫不客气瞪了兄弟一眼，“笑什么呢?” 姚检看他身后一眼，真的笑不出来了，但他不说话，余磊催了催，“刚傻笑什么呢?问你话呢……” “你们两个，不用测验了，给我站到后面去!” 董老师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到了教室后面，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们说，早晚有你们后悔的一天，你们现在不把英语当回事，以后就只能混迹在社会最底层。” 余磊心里不以为然，老师你都说是以后了，以后的事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董老师看看他们，又想想二班的顾宁，看着余磊嘆了口气：“看人家成绩又好又乖的，怎么也不学着点……” 余磊恍然，所以他今天被董老师抓到，其实不止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而是隔壁班那位太优秀了吗?自己这算是池鱼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余小磊→_→：那位总是优秀外漏的小同学，麻烦你注意一下。 顾小宁：咦，说我吗说我吗，在你心里我是最优秀的吗?嘻嘻嘻。 余小磊：你怕是最麻烦的。 ☆、祝你生日快乐 顾宁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卢静又开始看她不顺眼了。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看她拿了一个盒子出去了，这一会儿回来就莫名其妙瞪了自己一眼，顾宁摸摸脸，心想难道我的三分笑意起到反作用了? 下午放学轮到顾宁这组打扫卫生，她和孙莉莉挽着手去洗拖把，“卢静是不是又开始看你不顺眼了?”孙莉莉忿忿不平，“那怎么办呀，说她也不行，无视她也不行，要不然……” 顾宁侧头看她，“嗯?要不然怎么了?” 孙莉莉看了下四周没人，跟顾宁小声说：“要不然你找余磊啊，卢静就算不给你面子，也要憷一班那几个人的。” 顾宁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在思考这个问题，“还好她没再弄脏我衣服，再弄脏我真的会生气了。”孙莉莉见她终于被自己说动了，放心不少，问顾宁：“还没见过你生气呢，你生气什么样啊?” 顾宁瞪大了眼睛，紧抿着唇角，“就像这样，吓不吓人?” 孙莉莉：“再瞪你眼睛也就那么大了，哈哈。” 两人洗完拖把往教室走，教室里人不多，留下来的都在抓紧时间写作业，两人一进门，正好看见卢静气唿唿地把一个盒子往垃圾桶里扔。 第19页 发出好大一声动静，惹得其他同学都看她，卢静怒瞪：“看什么看?”然后眼神在顾宁身上多停留了几分，忽然，就拿起旁边的扫把发泄一样的砸过来。 孙莉莉眼尖，赶紧拉着顾宁往后退，但是毕竟反应慢了些，顾宁的腿被砸中了。 这一幕被人看见，走廊经过不少一班的同学，两个班经常互掐，此时也是他们先出声：“哟，二班的小太妹失恋啦就拿别人撒气，这么厉害怎么不找那负心汉去?” “你骂谁呢?”卢静跑出去和那人对峙去了，外面很快吵吵闹闹了起来，凭感觉很可能会发生什么，班里的同学也跑出去不少去看。 孙莉莉看顾宁刚才眉头深深皱了一下，此时也是身子弯了弯，赶紧扶着她回座位坐下，“这女的真的有毛病，顾宁，你还是跟老师说一下吧，卢静虽然不好惹，但总这样下去，你是要吃亏的，实在不行，你跟校长说，校长好像是她家什么亲戚，辈分很高那种，她最怕了。” 顾宁侧着身子揉了揉刚才被砸痛的地方，对孙莉莉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问题不是出在卢静身上，而是蒋浩然，如果不是对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对方怎么可能认定自己为情敌呢? 在顾宁空降到二班之前，据说蒋浩然是铁打的第一名，顾宁现在往黑了想，会不会是这个男生有了危机感，然后给自己整出这么一个烂摊子。 外面吵吵闹闹了一阵，他们听见有人喊了句“老师来了”外面就全散了。 脚踝一直有些隐隐作痛，顾宁当然也没有打扫卫生，孙莉莉自己承包了大部分，然后留下来陪顾宁，她是知道余磊和顾宁的关系的。 “我陪你等吧，我怕等会儿你再有什么事，”孙莉莉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顾宁也欣然接受。 顾宁作业早就写完了，翻开单词本来小声背。 余磊过来的时候，就听见顾宁那个龅牙的同桌一脸羡慕地夸赞顾宁：“你的口语好好啊。” 顾宁鼓励她：“如果你多读读也会好的，这个东西一定要张开嘴去说。” 不过顾宁的英语也是真的好，余磊是听过她晚上在房间背诵英语课文的，不光是她英语学得好，她的发音也很好听，余磊觉得真不愧是大城市的孩子，比他们英语老师说的还好呢。 余磊走到顾宁身后，伸出右手拍了下她的右肩，顾宁从右边回头，结果没看见人，然后听见余磊的笑声：“嘿，呆子。” 顾宁咬咬牙，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捉走了!” 孙莉莉被这俩宝的对话逗得不行，“你们西游记看多了吧，”既然余磊来了，孙莉莉也收好书包，“你家余磊来了，那我也可以功德圆满，我走了啊。” 今天余磊来得早了些，但是外面天还是黑了，顾宁有点不放心，问孙莉莉要不要两人送她回去，孙莉莉摆摆手说不远，不用的。 顾宁的脚还有点不舒服，不过她和孙莉莉手挽着手，走路的时候稍微慢了点，应该不会被余磊看出来。 外面不止黑，而且特别冷，顾宁搓了搓手，连上车的勇气都有点不够，反观余磊光手握车把眉头都不带皱的，这个人是冷血的吧 三个人一路走到孙莉莉家附近的路口才分开，确定她过了马路就进小区，顾宁把手缩进袖子里，摸着座慢悠悠上了车，拍拍余磊：“走吧。” “你今天早了一点呢，还不到六点。”顾宁捧着双手，哈了口气。 余磊语气淡淡的：“停电了。” “又停电了?”顾宁忍不住嘀咕，“三天两头的，这样下去不得倒闭啊。” 其实余磊没说实话，他本来游戏玩得好好的，后来又来了一帮他们班的同学，几个人一脸扫兴样，嘴里骂骂咧咧，余磊当时听到二班的字眼，就下意识竖起耳朵听，就听到顾宁被卢静打了。 他当时直接就起身，抄起书包就往学校走，也没问个清楚，走进二班教室，反正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可能是没怎么受伤。 到家的时候，以往等余磊减速了，顾宁自己就会跳下车，今天没有，余磊似乎猜到了什么，眉头轻皱，单脚撑地把车子停下来，顾宁这才慢慢从后座往下爬。 下了车，顾宁站在院门口不动，余磊就着月亮的一点光瞥她，“站着不进去干嘛，挡道啊?” 顾宁“哦”了一声，给他让路：“大师兄，您先请!” 余磊还是没动，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盯得顾宁都有点发毛了，就听他语气似乎有点不高兴：“伤着哪儿了?” 顾宁一下子垮了脸，感情这么一晚上都白装了，咬着唇低头，老实交待道：“就脚腕被砸了下，有点疼，这两天注意的话，应该就没事。”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着了，你以为你让着忍着，人家就能收敛了?你是童话故事看多了吧，我会找人跟她谈清楚，让她以后不许找你麻烦。”余磊态度有点强硬。 “哎，”顾宁纠结，“我不想……不会要打架吧?” 余磊差点被她气笑了，斜眼看她：“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 顾宁这时候特别想点头，但是生存的念头太强烈，她第一反应是在对方的目光里摇摇头，很勐烈的。 余磊看她这乖怂乖怂的傻样，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刘海。 顾宁不知道余磊怎么解决的这个事，他后来警告顾宁，别跟那个蒋浩然走太近，顾宁无辜，在她眼里蒋浩然就是个惹人厌的渣男。从那之后，卢静竟然主动要求老师换了个座位，离顾宁远远地，她不找顾宁的麻烦了，而孙莉莉偷偷告诉顾宁，说是卢静跟蒋浩然翻脸了，现在成天找人堵蒋浩然呢。 看来解铃还须繫铃人，这话半点都不假，顾宁早先肯定是被人利用堵抢眼了。 生活顺遂，没两天顾宁脚就好了，期中考，顾宁毫无意外地抢占了红榜的第一位，与第二名的距离不近不远，刚好差了五十分。 期中考的到来和落幕，对这里的人来说没有太特别的意义，这是顾宁的发现。 他们学习读书，往往是因为父母说我花钱供你读书了，你要对得起我们的付出;或者那种聪明的，稍微服管的，基本作业都能做的，他们觉得高中读不读没有什么重要不重要，家里还让读，自己成绩能读，就读。 读不了，就去挣钱呗。 顾宁不管别人，她知道是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思维，读书不一定能彻底改变一个家庭的经济状况，但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世界。 期中考一完，勒图的冬天就越来越接近了。 早上离开被窝变得更艰难了，而走路跑步都恨不得把手脚脖子通通藏起来，中午吃一碗热汤饭就足够让人充满幸福感。 余磊晚上接顾宁的时间提前了，天黑的早了，寒意也起的快了，走的晚了后座的人全程都在抖抖抖不停，弄得他有时候都怀疑是车子快散架了。 期中考后照例放假三天，顾有成抽空回来了一趟，带回来一些衣服，有他厂里做的，也有市里时兴的，趁着周末领着两个孩子去买了些学习用品。 第20页 这里地方小，居然还有个书店，还找到一些小说，顾宁别提多高兴了，如获至宝，找了个角落蹲着就啃起来，直到余磊提醒她东西买好了该走了，她还有些不尽兴。 今天余磊家也热闹，余磊的大姨和二姨大老远来这边看他们，顾有成一见人多，提议直接去饭店。 王爱琴知道顾有成不愿意自己跟他客气，爽快地应下来。 老实说，这是成为顾宁之后，这真是最热闹的一天了，余磊的两个姨都很爱打扮，在一块时不时就聊一些简易的护肤方法，能不用什么钱就能保养的，这点顾宁融入得很快。 这顿饭吃得特别舒畅，大冷天的火锅，看着雾气一层层冒出来，然后身上出一点汗，顾宁吃得正投入，突然房间灯一灭，她下意识出了声，“停电了?”黑暗里她听到余磊的轻笑声，很小，但她就是听到了。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能看到外面的灯光，然后一个服务员端着个蛋糕进来，嘴里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其他人一下子反应过来，跟着一起唱，顾宁也跟着唱，边唱边拍手，扭扭头寻找寿星，今天……谁生日啊。 直到顾有成接过蛋糕来，顾宁一看见，脱口而出，“祝……” 顾有成转身看着顾宁，其他人一起跟着：“宁宁生日快乐呀。” 顾宁拍手的动作停住，一脸懵逼。 余磊偷偷用手推她，该接蛋糕许愿切蛋糕了，寿星。 顾宁小心肝抖了抖，心想差一点啊，差一点就丢人丢到地缝里了。 顾有成举杯敬了王爱琴姐妹三人，说其实过几天才是顾宁的生日，他那时赶不回来，就借着这机会提前过吧，他非常感谢王爱琴对顾宁的照顾，短短一段时间，他感觉顾宁变化很大。 白嫩嫩的小姑娘，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比……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好太多了，看着女儿过得好，他特别高兴。 第二天中午顾有成就走了，大姨二姨拉着顾宁和余磊去市场里买东西，进了一家毛线批发店，顾宁才明白他们的目的。 于是顾宁和余磊全程跟个木头桩一样，被大姨二姨用毛线比划来比划去。 ☆、你存在 “这个颜色不错，摸起来也暖和，能给顾宁织一套帽子围巾。” “我看也挺好，我还说再给余磊买点线，给他织一套毛衣线裤，这次都买了吧。” 顾宁听大姨和二姨讨论，也有点兴趣，从两人中间探出个脑袋:“这个线多买一点吧，我想给……我爸织个围巾。” 顾宁上一世的时候，还是会织围巾的，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里风靡了一阵子，她也跟风织了四条，给爸爸妈妈，她哥还有当时的闺蜜，一人一条。 最成功的一条，送给了闺蜜，可惜最后反目了。 几个人大包小包回去，几人就开始忙活。 顾宁一开始还是要假装不会的，硬着头皮跟大姨学了三遍，才敢说自己会了，然后就开始埋头工作。 余磊看着好像也不难，他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拿了两根签子跟二姨那边学去了。 顾宁织的是最简单的样式，但她一针一线都比较认真，毕竟是第一次送礼物，一个下午过去，她的围巾织了三分之一吧。 余磊学的是织手套，一个下午过去，顾宁特意去瞅了瞅，觉得没看出来是个手套，心里琢磨，是不是这会儿手套跟二十一世纪的差别还很大。 他们几个都在王爱琴的房间里待着，顾宁头低了一下午，脖子都酸了，她听着隔壁厨房里“霹雳哐啷”的动静，想知道王爱琴在忙活什么。 一开门烟雾缭绕的，煤气味道扑面而来，顾宁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王爱琴在生炉子呢，这里的冬天都是烤火墙，而冬天里的头一把炉火都要费些劲儿，听到顾宁出声，她走过来把窗子又开得大了些。 “天太冷了，咱们把火点起来。” 顾宁一听可高兴了，晚上睡觉会特别暖和的。 她又腾腾腾跑回房间里，特别想跟余磊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目光所见，少年低头专注在针线上，亮光落在他的测量，另一侧留出阴影，整个稜角都缓和了不少。 浅眉朗目，一世安宁，此间少年，几多风华。 顾宁不着痕迹地待在他身旁，专注的少年自然无从得知，而房间里的另外两人，又都无心关注，一时间竟成全了她片刻的心意，一个自在，一个偷得。 她的少年。 如此，甚好。 那幅画面过于美好，顾宁这几日照常的发呆时间都送给了少年的侧脸，时时想起，嘴角都会泛起笑意，被孙莉莉打趣道：“每天偷摸笑什么呢?”遂眨眨眼，猜到了什么，“我知道了。” 顾宁瞄她一眼：“猜到什么了?” 孙莉莉反倒不愿意说破，翻开语文课本的某一句诗词，递给她看。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顾宁低头笑笑，不解释也不反驳。 余磊晚间一吃完饭就蹿出门了，那匆忙的速度令顾宁咋舌，给我这反射弧，我可以演猴戏了，习以为常知道他是去网吧打游戏。 少女闷着头吃饭，难免还是有些不平衡。 还要过多少年，自己的位置才能凌驾于他的游戏之上呢，她戳着碗里的米饭，硬是戳成了一粒粒。 其实余磊没有去打游戏。 他揣了自己的钱袋子，去市场里转悠，看到小商店都会看一看，他不好意思直接问老闆，只能靠自己挨个挨个找。 找了三四家店，才找到那种装饰用的塑料珠花，他记得之前三婶给妹妹余蕊每年的手套围巾就是要缀上这些小玩意儿，他没觉得哪里好看，但女生好像都喜欢。 回到家钻进自己的房间，余磊捣鼓了一会儿有点无语，少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短板，低头看着已经歪扭的几处线脚，决定放弃挣扎。 最后是王爱琴把朱花给他缀上去的。 顾宁洗完脸关灯睡觉，爬上暖烘烘的床，一摸枕头手感不对，底下多了个东西，她在黑暗里摸了会儿，好像是毛线的。 拉开灯一看，是一双姜黄色点缀了珠花的手套。 看颜色是余磊织的那款毛线，纯毛线织出来的姜黄色的手套，手背的空白地方还用针线订了几个塑料的珠花。 成型的手套与她之前看到的半成品截然不同，她先前看到的应该是手掌。 有些线脚是歪扭的，但是整体还不错，顾宁捧着手套仰倒在床上，晚上的屋子暖烘烘的，厚实的床被暖烘烘的，少女的小脸也暖烘烘的。 顾宁乐得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脸上的红比手套上的珠花还鲜艷。 她这才想起来，上一世余先生就说自己会织毛线，就是因为大姨二姨手特别巧，什么都会，应该是这个时代的女性手工都比较厉害，学校里的劳动课就有织毛线的作业。 不愧是余先生啊，学什么都很快，一次就成功了。 这一晚的梦丰富多彩，顾宁整个身子埋进珠花里，好像躺在云朵上，漂浮着漂浮着，去往不知方向的远方。 第21页 不同于少女满足的甜梦，少年入睡时都费了些时间，手套是他偷偷放进去的，说不上为何不愿当面，或许不打照面才能让他更坦然一些。 他其实意识到什么，但真的是什么又不是很明白，所以忽梦忽醒的，睡着前又有点后悔，送手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是轻了还是重了。 第二天一早，顾宁起得很早，余磊睡眼惺忪推开门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桌边看着书等饭吃。 出门时顾宁就带上了那双手套，余磊推车的时候挑了挑眉，等她上了车坐稳他才说:“新织好的手套也不洗洗就戴上了，不知道脏吗?” 顾宁举着双手放在眼前看，满眼的喜欢:“你是说你的手不干净吗?” 余磊:……算了，当我没说。 到了学校顾宁才想起来自己围巾还没给余磊，围巾就在书包里，顾宁其实腹稿她早都打好了:我织完了才想来我爸有好几条围巾呢，这个送你吧。 直到余磊锁好车，她的围巾也没勇气掏出来。 要矜持呀矜持…… 万一可信度不够怎么办?顾宁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想要的答案。 余磊奇怪看着杵着不动的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顾宁眼珠子动了动。 “还活着啊，我以为这是个木头人呢，一动不动的。” 顾宁心里一鼓作气，一咬牙一跺脚，从书包里抽出围巾甩给余磊：“本来想送给我爸的，忽然想起来家里他有好几条，所以送你了。” 余磊看也没看就装进自己包里，这反应全然不在顾宁的预料中。 原以为至少会打开看看，她可是仔细检查过的，线脚平整算是良心大作了。 一转头看着少年就转身走了，“走了，外面这么冷。” 顾宁眨眨眼，天这么冷，他也不直接戴上，这意思是……不喜欢? 余磊走了几步看她没跟上，又拐回来:“走了，快打铃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到时洗洗再戴，我可不像你。” 这赤果果的嫌弃→_→是怎么肥事? 顾宁:……哦，这个处、女座的洁癖精。 为了等自己的围巾围在余磊的脖子上，顾宁怀疑自己要得焦虑症了。 回家路上，她故意裹紧二姨给她织的围脖，一个劲儿暗示：“好暖和啊，冬天来啊，咱们不怕的。” 可巧第二天早上裹围脖的时候，王爱琴看着余磊脖子上光秃秃的，想起什么，回房间给他找了余磊去年的旧围巾，“裹这个吧，上周天好，给你洗过了。” 顾宁瞬间垮了脸，还要在一旁呵呵地笑。 有点假。 第一次送的礼物呢…… 顾宁盼了几天没盼到，等到周末余磊抽空自己洗干净挂起来晾干，周一一早戴上的时候，顾宁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坐在车上去学校的路上，一直小声的哼着歌，旋律余磊没有听过，只觉得很好听，问她是什么歌? 这下顾宁又哑巴了，一不小心哼起了二十年后大火电视剧的主题曲，只好又打太极：“我忘了。” “你那脑子，能记得啥?”余磊吐槽她，嘴角却也是笑意满满，满目温暖。 顾宁也乐，无所谓又被他数落，反正早就习惯了。 只是这样的欢乐实在让人有些控制不住，就是想笑想唱歌，想……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坐在车上，没有终点多好。 也许年轻的思想都没有什么负担，哭和笑都太过纯粹，才让这样的欢乐显得尤其难得，而顾宁也是多活了那二十年，这时恍然，年轻时候的欢笑总是转瞬即逝，而要多久的以后，某个瞬间，恍惚忆起，少年时代，青春飞扬。 那藏在白驹过隙里的小秘密，无论对未来有无意义，或许微小到最后根本想不起，可在那个时候，都存着很微妙的心情。 那是，青春独有的朝气。 这样想，她许是很幸运了，能经歷两次青春，截然不同，却又更加美好。 暖黄色的太阳逐渐升起，少女在少年身后，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它们亲密的挨在一起。 余先生，岁月安稳，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余贱贱：猪的脑子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顾小宁：狗的嘴巴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象牙象牙，你给我吐一个。 ☆、不为五斗米折腰 这里的冬天应该快要下雪了，顾宁早上起来如果看到天是阴的，就会有些期待，总是帽子手套围巾装备齐全，心里盘算着雪下的大的话课间可以堆个雪人玩。 电视播了半天gg了，余磊看着某一心二用的人不足为奇，见她趴在沙发靠背上透过窗户往外望的样子，活像个被圈起来的小鸟雀。 少年不做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喜欢下雪吗?” 顾宁点头，倒不是说她以前没见过雪，而是上一世她毕业后几乎停留在南方，而最后一个冬天，就因为怀孕没回北方，错过了绵延数日的大雪。 她只是想念。 好像下一场大雪，就可以理所应当赖床到半早上，等待妈妈推门而入，懒惰的理所应当，没有工作没有后来的种种，就还是个小孩子，赖在父母跟前。 今天……应该也不会下雪了，顾宁眼里的失落不加遮掩。 余磊则表示不能理解，虽然有些煞风景，“下雪有什么好的，我可跟你说了，雪下得大的话，你就坐不了我的车了。” 为什么? 少女回头，满眼怨念。 你不喜欢下雪，也不能因为我喜欢下雪就这么对我吧? 哀怨，继续哀怨。 脑门立刻吃了一记爆栗，余磊看她边揉脑门眼泪汪汪的样子，嘆气：“雪下得大，我自己骑个车都费劲儿，带上你，咱们一起摔摔摔吧?” 唔，就说嘛，没那么不近人情，好歹这么熟了。 不知道余磊最近在酝酿着什么。 顾宁这几天中午吃饭再没看到他，她感到奇怪。 中午饭点，她一般都会在附近小饭店看到他，有时候她吃的慢了，能看到他吃完饭就被人拽走，过一会儿几个人就推着车从学校里跑了。 可是这几天都没有。 而她很清楚家里王爱琴要在外面忙，不可能开火，难道去谁家里蹭饭了?顾宁打算做一回福尔摩斯。 顾宁仔细想了一晚上，隔天中午的时候放学铃一打她就出来了，然后在两个教室中间这里站着，余磊要出去，必然要经过他们班门口的。 她亲眼看着余磊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一个个都走了，有些跟她面熟的还会点头打个招唿。 奇怪了呀，顾宁的秀气眉头集结成一个川字，这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难道早上就逃课?不可能吧，他没这么大瘾。 等所有人走完了，就剩顾宁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空荡荡，好凄凉。 顾宁自己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不甘心地往余磊班门口走去，探个头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和趴在桌上的少年。 第22页 轻轻吐出一口气，还好。 顾宁走过去，脚步在少年身后定住:“你怎么不去吃饭?” 余磊很讶异顾宁的出现，一丝窘迫感涌上来，含煳其辞:“我不饿。” 骗鬼呢，这几天晚上回家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他不说实话，顾宁也不着急，拉了凳子坐他旁边。 余磊见她这架势，知道是躲不过去了，老实道：“我下午要跟他们去打游戏。” 打游戏有什么稀奇的，这不是早就开诚布公的事。 又跟吃饭有什么关系?顾宁用眼神询问。 余磊略有些尴尬:“最近，物价上涨了……” 十几分钟后，顾宁和余磊面对面坐在校门口的牛肉面馆里。 顾宁脸上要笑不笑的，跟那外头的天气一样，灰濛濛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余磊头一次觉得气短，顾宁让他跟着，他就跟着，让他坐下就坐下。 顾宁要了一个大碗清汤，只比她平常吃的小碗贵了五毛钱，可是量十分可观。老闆上了热气腾腾的面，顾宁跑去跟老闆要了小碗和筷子，她自己扒拉了一小碗的面又倒了些汤，剩下的她推给余磊。 顾宁仍旧是没什么表情地开口，语气淡淡的:“大碗的，我吃不完。” 请客和分享是有区别的，顾宁的这一做法很大程度上减低的余磊的窘迫感。 我有钱我可以请你，但我更想分享给你。 余磊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 顾宁看他那样，心里的气总算消了消，扯了笑，盯着余磊:“你不吃午饭，晚上怎么有力气载我……还有我的□□包?” 余磊也笑，终于松了口气:“可不是嘛，你的□□包快抵上半个小人了，每天带那么多书干什么?课都没多少。” “可是有很多可以做的题，这里老师讲的内容少，要想多学点东西就得多做些考题。”这是顾宁早就打算好的，她既然打算重活一世还是要以学业为主，就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靠这所学校的教育水平，她最多只能读完高中。 余磊不是想打击她，但是他身边的人不爱读书都是有原因的:“你知道这里每年能考上市里高中的有几个吗?” 顾宁摇头。 就算只有一个，她也会想办法把自己和他都送进高中的大门。 她眼神里的坚定有些超乎余磊的想像，就好像说，就算一个都没有，我也是那个例外。 为这份自信，余磊还是笑了。 “最多五个，还是镇上去要来的名额，按照成绩排名被市里的重点中学挑走，而考到了镇上的那些人，上不到两年就回来了，说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家里给找工干活了，你知道的吧，” 少年的眼里多了些什么，看不太分明，可顾宁想起，多年以后，余先生同她说起自己那时没机会读大学时，眼里除了遗憾还有另外一种东西，那时魏然也没有看清楚，这下，可以确定是同一种东西。 顾宁忽然醒悟了什么，那似乎可以理解为一种无力，我改变不了生来带着的，同样要接受后天环境带来的所谓如此，甘心吗?或许不，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余磊眼里的东西很快又不见了，换成一种无所谓，“这里跟市里的教育水平脱节得太厉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来这里的老师最开始也有热情满满的，后来认清现状，有抱负的就跑去了市里。” 顾宁点头:“但是能不能行也是努力过后才知道啊，试都不试就放弃，我不会甘心的。” 嗯，这倒是，余磊发现这傻丫头是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不过，他低着头，面汤起来的热气沾上了睫毛，有些湿润。 如果是顾宁想上，她爸爸，应该也会有办法吧? 余磊话锋一转:“那么想考大学?” 顾宁认真点头:“我要考北京大学。” 上一世的她最大的遗憾就是听她父亲的要求选择了理科，她本身文理都有强项，可是爸爸总说学文出来不好找工作，结果她选了理科，后来大学读了工科，出来倒是找到了工作，但是…… 那不是她想要的，她喜欢看小说，也想做个专业的码字狗。 那是个什么大学，余磊没听过，但他想北京呢，肯定不简单。 后面两人都没说话，安心吃面，余磊心里却已经起了一浪，差不多的年纪，却不一样大的心境，难道背景就能直接造就这样的差异? 他偏头看看门外的过路人，这里的人，几乎祖代都在这里，都说读书有用，读书才有出路，可是又有几个家庭是真正的意识到读书有什么用? 下一代比上一代能多读几年书，大概要再过两代人，才能出几个大学生吧? 大学，好遥远啊，北京……余磊是想都没有想过。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余磊开始大口吃面，看着对面还沉浸在未来大学幻想中的少女，他用筷子点点她的碗，悄无声息偷走她一块牛肉:“书读太多，小心变书呆子。” 顾宁看他，难得有个机会跟他讨论这件事，她不想他以后又来后悔，斟酌着开口道:“其实读大学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难的，时代是在变的，你知道十年二十年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吗?” 顾宁指着窗外给他看:“这里墙壁砖瓦全部都会拆掉，盖上市里那种商场，离中心近的地方，住的全是几层高的楼房，宽敞的柏油大马路，能同时行驶四辆汽车……” 余磊没说话，看着顾宁的眼神，有些愣。 顾宁:“不相信吗?” 余磊:我信。 顾宁松了口气，还要跟他说会有什么变化，对面的少年轻轻吐出一句话。 你看，下雪了。 顾宁含在嘴里欲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被吞了回去，思绪跟着飞到了窗外，一点点飘下来的雪絮像轻小的绒毛，兼具柔软和冰凉。 顾宁伸出手，触到窗户玻璃，嘴角轻轻笑起来，“磊磊，这个世界其实比我们想像的要友善，你也要相信。” 就如这第一场雪，也许来时总无法预期，但仍旧会带给你惊喜。 惊喜?呵。 这雪下得不大，夹杂着冷冷的雨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地面已经全湿透，空中也只剩下了飘飘扬扬的雪花，余磊一下课就等在顾宁门口，两人走到停车棚去推车。 很多地方还有泥，车轮沾上就更显笨重，余磊推车推得有些恼火。 就说了，其实不喜欢下雪，好了，这下这破车可以休息一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固定晚上八点更新有点晚了?要不……七点?或者六点? ☆、傲娇的少年 余磊的那条灰色围巾风雪无阻得戴了大半个月，王爱琴在他房间找脏衣服，顺带着把围巾一起揪出来要洗。 她看着平淡无奇的围巾，那略带嫌弃的眼神似乎在研究它何时应该寿终正寝，或是早些就该扔进陈年的旧衣箱中。 “哪里来的丑东西，”王爱琴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洗，余磊和顾宁从外面推门进来。 第23页 “妈，你干嘛?”余磊看着她手里拿的围巾。 “这么丑你还愿意戴着啊，还不如你爸的好看呢，也不知道哪弄的?” 余磊闷笑。 顾宁沉默了，伸手摸了摸鼻尖，不过，她才不会承认呢。 余磊送她手套可以说当生日礼物，她回礼个围巾可有点说不过去的。 嗯，要低调，要稳重。 但是看旁边这厮大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顾宁用余光瞪他一眼，手在背后推了推他。 余磊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说谎：“那是我自己织的，学校劳技课，这个好做点。” 王爱琴还在嫌弃这丑围巾，“是吗?你们老师就没教点好看的花色，平针多丑啊。” 说完还询问顾宁的意见，“是吧宁宁?” 这个问题——顾宁一顿，“是、是呀，不好看。” 呵呵，顾宁赔笑，生活呀，你为何如此艰难。 旁边的人抖着肩膀笑个没完，还好王爱琴开始收拾衣服准备洗没注意到，顾宁又窘又恼，一跺脚，“不当心”从某人脚上过了路，某人发出一声轻唿。 “哎呀，不好意思啊，没注意，”顾宁在自己门口回了头，沖余磊狡黠一笑，随即关了门。 “顾小宁!”余磊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自那天两人关于“未来”的谈话之后，顾宁每天中午都会和余磊一起吃饭，还点大碗的牛肉面。 余磊呢还是老样子，顾宁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让他产生抵抗情绪，不觉松了口气。 但同时也生出一种隐忧，如果余先生听不进去自己的话，那么这一世，两人的以后…… 我没有想过要走多远，但至少重活一世，总要走得更远一些，那些来不及做的梦，那些还未实现的愿望。 再说了，没有梦想，做人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话谁说的来着，顾宁忘了。 看来——改变余先生是必须的了。 我还在做梦，因为你就在我的梦中。 少女已然不是少女，却又保留着少女的一部分，少年还只是少年，需要时间去强大，去成长成为他该成为的人。 在这个时代里，顾宁最心水的要属它的节奏，她有大把的时间去学习，没有多少作业，没有周末的补习班，更没有什么兴趣班。 除了学校，剩余的时间可以全部用来玩。 而顾宁，全部用来看小说和电视剧了。 顾宁自从发现有小书店后，就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经常周末没事就往那里跑，有时候还会租一两本书带回家看。 余磊一开始以为这傻妞真要励志成为一个书呆子，结果看见了书名《红楼梦》《烈火青春》《天亮时你还在》…… 少年眼睛眯起来，眸光看不清晰，嗯，看错了这个小妮子了。 见她有事没事吃完饭就抱着书往沙发上一窝，不时就蹦出一连串的笑声，突兀地打破平静，余磊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了那个什么笑脸的佛躺在他家沙发上。 越想越觉得像了个七八成，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有种想洗脑的冲动。 逮着机会，余磊批评顾宁：“沙发专业户，不是要考大学吗，怎么开始看闲书了?”继而扫了眼封面上“那年夏天，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你”，少年严肃道：“还看爱情小说，你才多大啊。” 顾宁把书摊平在桌子上，不以为然：“看爱情小说而已又不是要处对象，分什么年纪?而且，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耽误学习。” 眼神瞥了少年一眼，似是意有所指，尤其是最后一句。 “我想考北京大学，不是因为想去北京，是想去它的文学专业，我以后要当作家的。”光是想想，就觉得亲情出奇的好。 “想的挺长远的。”余磊往沙发另一头坐下去，从顾宁手边随意拿了一本书，翻了翻，“看这些就能当作家?” 顾宁：“嘻嘻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光看当然不能，我平时还会练笔的。” “我只庆幸我爸不需要我用工作挣钱养家，不然我可能也不敢选自己喜欢的。” 余磊想了想还是提醒顾宁：“那你记得这些书在家里看就好，别带到学校去。”有些事尽管还是不理解，但总归是有共鸣，少年爱游戏，少女爱小说。 这种喜好说不上为了什么，因为什么，但是如果不让她喜欢，余磊会知道有多难受。 但是他的理解，代表不了所有人。 余磊平时打游戏，男生间往往是骚话连篇，他不怎么关系八卦，但架不住总有人在耳边说一些小道消息。 之前他们班上的一个女生就因为总看这类书，大家都知道了，然后有传言就说这女生很不检点，有人看到她经常出入市场旁那个巷子，不上课的时候穿着都比较成熟和暴露。 于是在他们嘴里，看那种小说的女孩子想法比较……那个什么。 不过余磊知道顾宁不是，他也翻过她的那些书，没什么问题，她应该就是喜欢文字有关的东西，买笔记本也喜欢那种里面时不时带几句话旁白的。 顾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老实点点头，她的习惯就是在家里看小说，不然在学校里看言情，还是这个年代，估计会被当做另类对待吧。 她吐了吐舌头，继续看她的小说。 顾宁一直觉得这里地方小，应该会一直安定宁静的。 但是听说学校出了一件大事，一班一个女生不知道怎么招惹了社会上的青年，还是市里面挺有身份的那种，每次放学老一堆头髮染得乱七八糟的人守在门外。 当地的人就算再混，地方就这么大点，闹出点大的动静，估计长辈的口水都能淹了人家的祖坟，所以一直都没什么。 顾宁放学看到那些穿着流里流气的青年，本能地有一种反感，每次跟余磊回家，她都会自觉垂着头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毕竟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些人可不就是应该躲着吗? 余磊班上那个女生也应该是被吓着了，已经半个多月没来上课，也不知道这群人还在这杵着干什么。 像往常一样，这天顾宁在教室里写作业和往年的考试题，等余磊来接她，这几天没有雪，地面干净，他们早上骑了车。 余磊今天晚了一点，他们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顾宁裹紧了自己的围巾帽子，忍不住抱怨:“你今天晚了呀。” 余磊一向很有时间观念的，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刚说完，车子发出“哧”地声响停了下来，顾宁一下没有准备，重心不稳从车后座滑下来，眼看着就要往前栽，还好余磊扶住了她。 顾宁刚想问怎么了，一抬头看见拦住他们路的几个杂毛青年，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余磊身后躲。 为首的人是个黄头髮的，没穿多厚的衣服，露出来的手腕处有一条很显眼的纹身，这么冷的天也不觉得冷，他看见顾宁躲，脸上露出微妙的笑。 第24页 “余磊?”黄毛嘴里斜斜叼了根烟，嘴里含煳吐出这两个字。 余磊护住顾宁，不过心里倒不是十分担心，他玩游戏归玩游戏，从不爱惹事，也没的罪过什么人。 这些天这些人每天都来校门口堵人，不过也没见为难过无关的人。 “是我，”余磊看着跟他说话的黄毛，知道他是为首的。 “哥们儿听说你玩游戏很熘，方便帮个忙吗?” 似乎“帮”这个字眼有些突兀，那人自己说完都觉得好笑，身后跟着的几个眼神都有些变了。 “你说，如果我能做到。”余磊的语气很平静。 “帮我打个武器吧，我想要一套的，就差武器了，憋了一个多月都出不来。”他说的武器在单机游戏里，需要活着离开副本，而省得血量越高给的装备越好。 那个武器，就是需要最高的血量才可以。 余磊没说什么就答应了，对方说给他七天时间，余磊余光瞥见自己身后小胆子的女孩儿，说三天就好。 顾宁一直不是很放心，路上一直嘀咕为什么要答应啊，不能说不好弄推掉吗? “姚检他们几个的极品装备都是我打出来的，他们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专门找他来。 三天。 顾宁一晚上没怎么睡着的样子，没休息好的顾宁就有些眼晕。 放了学，顾宁也没心思做作业看书了，趴在二楼的窗户往外看。 不知不觉开始下了小雪，小雪中漫步而来的少年让顾宁有一霎的出神，然后立刻背起早就收好的书包往外跑。 “怎么样?”她很担心，虽然这才第一天。 “没事了，那个武器看机率，今天就顺利给他拿到了，看你这个表情，”余磊停顿，“似乎之前很不信任我的能力?” 顾宁正要松口气，闻言抬头看他，这半年少年个子长了不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余磊的大手伸过来揉了揉顾宁的头髮：“要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开坑陪我了，是校园系甜文，《小高冷》，小主们可以去围观围观，喜欢的话记得收藏>3<。 ☆、你这么担心我? 当大雪又连着下了几天的时候，顾宁每天看着课表，心心念念等着周三下午的体育课。 到时候也下雪的话，说不定可以打雪仗了。 余磊得知她这个想法的时候，拍拍她的头，一脸深意地对她说：“到时候别嫌累就行。” 打雪仗多好玩啊，累了就收呗。 等到了那一天，顾宁才理解余磊眼里的深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中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特地来发话，说下午敢旷课的会成为期末考重点关注对象，“不想年都过不好的，这段时间都收着点”。 整个教室一片哀嚎声。 顾宁当时不理解。 上完两节课，接下来就是体育课和一节自习课，课间教室就开始纷乱起来，大家纷纷开始收拾书包，顾宁不明所以，一边穿厚厚的装备，一边问孙莉莉：“不是还有一节课吗，怎么他们都收书包了?” “后面的课上不了了。” “啊?” “要扫雪啊，放学能打扫完就不错了。” 扫、扫雪? 顾宁这才知道，一种有一种不成文的习惯，已经潜移默化成了默认的校规，就是冬天的体育课基本是上不成的，尤其是初中生。 一旦连着几天下雪，学校的人手不够用，就会动用学生这些劳动力，哪个班赶上体育课，哪个班就要全体出动去扫雪。 工具学校有现成的，顾宁挑了把顺手的铁锹，跟着班上的队伍走，一路上都是铁锹触碰地面发出的噪声，听起来特别刺耳。 他们到的时候，一班的人已经开始打扫了，余磊对着顾宁笑了一下。 顾宁假装没有看见。 太坏了呀太坏了，早知道都不告诉她，害她跟个傻子一样兴奋了很久。 一班和二班体育课都是一起上的，自然扫雪也在一起，任务是一整个操场，两个班各一半。 说是一整个操场，顾宁估摸着也就各一百坪不到的样子。 一开始效率都还挺高的，班主任一上来就说“看一班都干那么多了，我们得加把劲儿。” 平时各种都要在一起比比的两个班，自然也包括扫雪任务。 于是半个小时后，顾宁就看着雪几乎都快铲完了，地面上只剩下后来飘下的薄薄一层雪。 剷出来的雪先堆成一堆，很大的一个雪堆。 但是干着干着不知道怎么的，两个班就闹起来了。 两个大雪堆挨得很近，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忽然满场就开始飞雪球了，顾宁意识到的时候，是她正老实铲着雪，后背忽然被砸了个雪球。 她回头，看见余磊在笑。 顾宁几乎没有犹豫的，直接就丢了手里的铁锹，带着手套的手就要去攒一团雪球，手套不方便，她好不容易弄实了一团雪，一半都在半道飘散，剩下的一半不痛不痒。 少年嘴角的笑，半点不减，反而加重了。 顾宁立马脱了手套，战斗力爆棚。 班主任早已见怪不怪，只叮嘱大家就在两个雪堆附近就好，别这半天白干了就行。 他们这边雪仗一打起来，整个操场就活了，已经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开始出现其他年级来打球的学生。 顾宁本来跟余磊对着干，后来越来越多人掺和进来，他俩不知不觉成了一队的，配合着跟别人对仗，姚检也跟他们一起，打起雪仗来特别给力。 打雪仗，果然是北方校园里雷打不动的一道风景，稀罕雪吗?每年都有，每年很多场，不过是那种气氛，不遗余力得玩一场，什么东西都放在脑后。 连看戏的老师都忍不住掺和进来，“玩吧玩吧，我都感觉自己年轻了。” 顾宁最后累的气喘吁吁的，从战场里脱身出来，弯了腰站在旁边休息，低着头，一只球从她脚边滑过去，往操场边缘继续滚动。 “劳驾，帮忙捡一下吧。” 顾宁去追那只球。 球滚到了墙边，铁栅栏外站着几个人。 顾宁眼里只有球，一路跟过去，好不容易它靠着墙边挺稳，顾宁捡起来。 “你好。” 顾宁闻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一墙之外的几个人，黄毛站在最前面，他这次嘴里没有烟，似乎不习惯笑着，嘴边的酒窝有些不太自然。 顾宁愣了下，回头看了看身后，然后扭头：“你好。” 顾宁停了下，见对方似乎没什么要说的样子，“再见，”她说完，抱着球往回走。 上次那件事后，顾宁有时候做梦总会梦见那个黄毛的社会青年，这样一个年代，她对这种人内心既是反感更主要是害怕的。 她总忘不了那黄毛带着玩味的一眼，那种眼神，像是审视商品，又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让顾宁总有些忐忑。 第25页 她不想跟这些人有半毛钱的关系，却也害怕最终余磊会受其侵扰，每天中午吃完饭，多少还是会提醒他一句:“我们晚上早点回家吧，”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怕黑。” 多么欲盖弥彰此地无银的补充。 少年眉毛轻挑，一语双关:“有这么怕?” 顾宁老实道:“很怕，怕死了。” 不想我们的相遇再节外生枝，不想其他什么她无法预料的事件或是人物的存在，因为陌生，因为一无所知，她又会变得被动而不安。 出了饭店，外面的冷意疯狂肆虐，顾宁裹紧了帽子围巾还是架不住有些发抖。 “嗯，”少年说，“那以后晚上，我们早点回家。” 他说的早点竟然就是放学直接就回家。 这样顾宁反而更担心了，如果他吃完饭再出去，那么晚，要是又碰到那群社会青年找麻烦可怎么办?就这么一路忐忑着，顾宁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余磊提，毕竟上一世余磊说过他从来没有打过架，可是眼下，顾宁终究是无法放心的下。 一脸心事的吃完饭，顾宁看着余磊起身，下意识开口道:“磊磊……” 余磊:“嗯?” 顾宁望望房顶:“那个……那个什么……我的数学卷子好像忘带回来了，你的让我看一下?” 余磊显然是不信的，这个抽屉里从来不留东西的人能忘带卷子?可还是哦了一声。 然后跟着余磊进了屋子，看他拿出了卷子，顾宁:“卷子好像有点难，你跟我一起看看呗?老师不是说，上面会有期末的考点。” 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可信度，低了头，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好在余磊没说什么，顾宁却通红了耳根子。 两个人做完数学卷子，顾宁瞥了眼时间，余磊突然又拿出物理习题册来，跟顾宁讨论起几道比较有挑战性的题。 确实是比较棘手的题，一道完整的步骤下来，半个小时就没了。 顾宁悄悄地看了下时间，终于松出一口气来。 “时间不早了，我看看小说，准备洗漱睡觉了。” “晚安，”少年开口，看着心虚潜逃的少女。 再一次见到黄毛是小半个月之后，两人放学回家，在校门口，这一次，对方明显又是冲着余磊来的，见两人出来校门，一群人就上近前来。 不过，这一次黄毛的笑不让顾宁那么有不安感了。 黄毛:“哥们儿，这段时间谢你帮我练号，这个是你应得的，还有明天下午的系统活动，帮我抢一下boss，通关了，我给翻倍。” 余磊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黄毛说完看了一眼顾宁。“你女朋友啊?”他又露出酒窝来，“很不错的女孩儿。” “谢谢，”余磊没犹豫就接了这么一句，但是顾宁知道他这就是出于保护自己的心态，没别的意思，不过心里还是甜了一把。 “谢谢，”顾宁跟着小声说，没有看对方的眼睛。 对方也就没再说什么，也就转身利索走了。 顾宁盯着对方刚才给余磊的一个纸条样的东西，好奇道:“是什么呀?” 余磊言简意赅:“钱。“” 顾宁眼睛亮了一下，神情终于不那么紧绷了:“那社会青年还给你钱，就因为你帮他练号?挺有信用的嘛。” 想想哪里不太对，胳膊肘用力捅了余磊一下：“好啊你，背着我跟他们来往，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啊。”说到最后一句，顾宁声音低了些。 余磊知道像顾宁这样的女孩应该都不喜欢社会青年:“你好像很怕他们?” 顾宁撇撇嘴:“不是那种怕，就是觉得这种人一旦惹上了，会后患无穷，我不喜欢生活有太多不可掌控的因素。” 余磊:“担心他们缠上我?” 顾宁惊讶抬头:“诶?这么明显嘛。” “我会跟他们保持距离，为首的那个我听他们都叫他‘四哥’，他找我就是为了游戏的事，很直接，钱也是他要给的，我们不说别的。”余磊看她一脸的呆样，拍拍她的脑袋:“走，请你吃烤串去。” “不去，”顾宁难得硬气一回，傲娇得抬起脑袋，“你背着我跟他们来往的事，我还在生气呢。” “五个大辣串!”余磊讨好。 “要好多辣椒的!”顾宁妥协。 论如何拒绝吃的诱惑，顾宁表示：我从来只有一没有二的。 ☆、扎心了啊喂 顾宁晚上睡觉前感觉肚子微痛，但是架不住困意太浓，随便卷了卷被子重新裹成一团就继续睡了。 大概着凉了吧她想，晚上吃烤串太过瘾，忍不住又喝了一瓶起泡酒，冰冰爽爽的。 余磊看得一直皱眉，说天这么冷，顾宁小手一挥，抱紧了瓶子，跟余磊比了“1”，余磊还以为是一小杯，结果这货愣是喝了一整瓶。 算了，看她确实喜欢，余磊也就没再阻拦。 回到家的时候，让王爱琴给顾宁倒了些热水，换换肚子里的凉气。 吃爽了，喝美了，顾宁直到睡觉前都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清早，王爱琴叫了她两次。 顾宁睁开眼睛，感觉浑身要散架一样的难受，肚子上的微妙痛感告诉她大事不妙了，许是昨天吃了辣，又喝了凉，这痛感比以往要激烈得多。 顾宁不喜欢现在这幅身子的一点就是，也不知道以前怎么养的，每次来那个都隐隐作痛，哪像上一世的自己，从来都是没事人一样。 起身都很困难的顾宁从床上爬下来，扭着头拽着秋裤去看，然后又视死如归地掀开被窝，头上不禁冒出三道黑线:好大一块印迹。 也顾不上许多了，拿了干净的内裤和秋裤以及必需品，她就急忙往厕所跑。 因为着急，厕所门虚掩着她也没注意，勐力推开门，里面的人也正好拉门出来，两人彼此都吓了一跳，顾宁下意识后退一步，整个身子靠在门框，一手用力拍拍胸脯:“那个什么……你用完了吧，我、我要上厕所。” 一边奇怪今天怎么起晚了的少女，余磊嗯了一声从里面出来，看小人惊慌失措地阖上门。 余磊心道:晚了一点而已，不用这么火急火燎吧?无意间垂头，却看见了门框上的一点红色血迹。 余磊怔愣。 厕所里的顾宁皱着小脸，从镜子里看，嗯，一张青春无敌美少女脸皱成了菊花，可是真的是很痛，顾宁抓紧时间换衣服，然后偷摸抱着换下来的脏衣物往房间里藏。 余磊在客厅里坐着，顾宁灰熘熘地逃回房间，完全不敢跟他照面。 饭桌上，少女一言不发，小脸惨白毫无血色。 余磊看她跟昨天状态天差地别，问她是不是生病了，顾宁拨浪鼓一样摇摇头，整个人还是蔫了吧唧的。 吃完饭，余磊提上自己的包等顾宁，顾宁今天意外有些慢吞吞的，临走前窘迫着脸跟王爱琴小声说了什么，王爱琴摸摸她脑袋，让她不要太介意，顾宁点头，这才走向等候多时的余磊。 第26页 余磊觉得顾宁今天哪里受伤了，可是平时划破一道口子也会咋唿一两声的人，这次居然一声不吭了。 顾宁今天特别安静，坐在后座老老实实抱着包，她在瑟瑟的寒风里，因为隐隐加重的剧痛，浑身在抖，浑身冒虚汗，面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余磊今天也心不在焉，车子在他手里前所未有的抖，抖着抖着，车子勐地一扭，他感觉一轻，就听到顾宁的轻唿声。 余磊回头，后座上哪里还有人了，只剩下一个脸色发白的小姑娘委屈地坐在地上。 余磊赶紧下车，把车放一边，他回头去找顾宁。 顾宁:今天的我……欲哭无泪啊o(╥﹏╥)o。 这么倒霉，也是没谁了。 余磊伸手扶人，顾宁因为这一摔，用来包秋裤的袜子往下掉了掉，露出一截白嫩的脚腕子来，余磊本就觉得她有事，低头看她脚腕子红了一圈。 有明显的红印子，脚上也受伤流血了吗?余磊想着早上厕所门上的印子，仍在思考这个严峻的问题。 顾宁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也看到了红印子，连忙把袜子拉起来，一边摇头“不是你想的样子，我没摔着”，可架不住对方一个劲儿的审视。 少女只好捂脸泪目，从手指间闷闷出声：“是袜子掉色了。” 余磊:…… 这才一大早的，顾宁已经是惨不忍睹…… 上楼梯也觉得费劲儿，顾宁以前见过有些女孩痛经的时候下不来床，她以前上班的公司，还有个同事因为痛经直接昏过去了，她一边吃力得上楼，一边祈祷自己可以倖免。 疼痛还在加剧，余磊看着她一直捂着肚子，大冷天的，整栋楼都凉飕飕的，这小妮子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真的没事吗?学校有医务室的，不过这会儿人可能还没来，等会儿先去看看?”余磊忍不住伸手托住顾宁的手臂，想帮她省些力。 时间还早，他一路把她送进她们班，看她座位上坐好，跟她同桌孙莉莉打了声招唿，“顾宁好像不太舒服，你方便照顾她一下，麻烦了。” 孙莉莉等人走了，拉过顾宁，看她手放在肚子上，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麻烦来了啊?”孙莉莉其实不需要确认，已经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小盒子。 打开取出一袋沖剂，又把顾宁的热水杯掏出来，就跑出去给她打热水了。 “我已经给你兑好了，这会儿温度也正好，趁热喝吧，会舒服很多。”孙莉莉把杯子递给顾宁。 “谢谢你了，”顾宁此刻觉得很感激。 红糖水下肚，又是温热的，顾宁舒服了很多，就是这一天听课都几乎是伏在桌子上度过的，不过还好，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比起怀孕时期遭受的那些，算好的了。 中午吃饭前，孙莉莉问顾宁要不要陪，知道她一般都是回家吃饭的，只偶尔贪嘴会跟顾宁一起在附近吃，顾宁摇摇头，让她放心回家去吃饭。 顾宁瞅着刚下课人多，等了一会儿，等人差不多都散了，才慢慢从座位上起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想了想，又把水杯给带上了。 去水房打点热水，路上抱着捂肚子，她心里打着小算盘。 一出班级门，愣了下。 浓眉大眼的少年抬头看过来，整个人靠在走廊的墙边，一条腿微曲。 顾宁算了算，放学有十几分钟了，所以他就这么等着……看不出半点不耐烦。 少年替她打了热水，下楼时和来时一样，主动伸手扶住她一边的胳膊，眉宇间的神色再寻常不过，动作也无半点不自在。 顾宁不敢靠他太近，就这么不近不远留了一个拳头的间隔，但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在顾宁的鼻尖泛滥，一不小心就在心上开出花来。 心上的全部世界，转瞬即是花海。 “都这样了，还笑?”余磊眉头轻蹙，他问顾宁怎么了，顾宁说不出来，也不知是什么说不出口还是这个傻子自己也不知道，他却猜疑是昨晚喝的凉的，可能让她有了这后果。 笑?顾宁赶紧偏头，还好没流口水。 余磊始终后悔着昨天没坚定不移阻拦她，心中便莫名愧疚，只是不好说出来，便一直说顾宁既然不舒服，他就再大方请她吃一顿饭。 “就一顿?” 看她可怜的小模样，少年装作深思，“唔，两顿也是可以的。” 反正小爷现在有了额外的收入，钱包暂时都不会瘪下去。 顾宁看着他，两个人都笑。 注意力被转移，顾宁过了一会儿发觉，似乎没那么痛了。 午间休息好，又喝了孙莉莉给她沖的红糖水，顾宁元气恢復了好些，不会直冒虚汗腹痛难忍了。 放学后，她惯例在门口等余磊，她身后就是走廊的窗子，教室沉闷，这里被人打开放进新鲜的空气，有些清冷的味道，顾宁关好窗户回头确定少年的位置。 嗯，少年缓步走出来，对她笑了两下，顾宁却没有笑，盯着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女孩子，在她自己都未发觉的情况下，眉毛轻轻挑动。 怎么了?中午不是好了一点，怎么这会儿眉头又皱着松不开了，余磊刚想开口询问，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真的是突然出现的。 一个女同学拉住余磊的袖子，在余磊转身时给了他一个信封，目睹了这一切的人都在起闹，余磊有些发愣，愣愣地接过信封又愣愣地随手装进衣服兜里。 女同学含羞带怯地原本还等着他会说些什么，诸如“谢谢”哪怕一句“我很意外”也好，说什么都好，但是余磊一句话没说，看都没有看她，然后走了。 余磊只怕顾宁还不舒服，其他人哪里注意得过来，走过来一把拉住顾宁:“走了，傻了吗?” 赵小杏一个人失落得站在原地，那是他的妹妹是吧?是的吧，班里的同学是这么说的，因为余磊从未和异性走得那样近过。 他那样理所应当的关心，就是妹妹，不会错的。 可为什么，我会有种自欺欺人的难过。 那封信。 顾宁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在后座上安静地坐着，顾宁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就盯着余磊的那个口袋位置，好像看一看就能看出一个窟窿来，或者用意念能让它长出翅膀来飞走似的。 哎呀……顾宁无奈捧着脸，那个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tot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我公公婆婆过来了，好多事情，qaq没机会码字，咬手帕>3<还好我还有存稿啦 ☆、男孩的好奇心 顾宁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余磊上衣口袋的那个兜里，他到家就脱了外套，挂在门口的大衣架上，惹得顾宁一阵心痒痒。 十次抬头八次都往那个方向瞅瞅。 瞅瞅，怎么瞅怎么不舒服。 遂回头不着痕迹瞪某人一眼，收什么收，不知道拒绝吗?回过头来又委屈巴巴，这不会就是那个初恋吧? 要是的话，那就糟糕极了，我穿越过来，难道是亲眼目睹自己未来老公跟她初恋的故事。 第27页 这要是写成书，估计会大火吧。 越想越郁闷，怎么自己眼皮子底下成天守着的，不就没在一个班吗，被人偷摸撬墙角了? 她眼神瞪得再狠，某人压根无所察觉，丫正看电视看得爽快呢，可顾不上被大姨妈光顾的少女，满腔乱七八糟又极端歪想的小心思。 顾宁眼前摊着作业，手里戳着笔，低着头，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烦躁地把笔帽咬在嘴里“嘎嘣”作响。 少年回了一次头，再也不敢看，森森的眼神，好可怕，害怕晚上会做噩梦。 却丝毫不知道，少女没来由的情绪是因了谁的缘故。 他们回来的早，王爱琴还没开始做饭，先给顾宁端来一碗红糖水，顾宁这一天下来遭了不少罪，脸上终于见了笑，接过来热乎乎的红糖水几口就喝完了。 余磊回头不知道顾宁喝了什么，看她小脸红扑扑乐呵呵的，看着自个儿妈，不能厚此薄彼:“妈，我的呢?” 王爱琴收了顾宁的碗准备回厨房继续做饭:“你的啥?” 余磊指指空碗，又指指自己，和之前无数次一样提醒他妈自己这个亲儿子的存在:“我，我也要喝水。” 王爱琴厨房还忙着呢，随意打发儿子:“茶壶就在你脚旁边，自己伸伸手倒就行了。” 看余磊吃瘪的样子，顾宁阴了一天的情绪终于见了晴，趁机揶揄:“自己家，别客气，想喝就倒啊。” 余磊露出一排大白牙警告顾宁:“顾小宁，你今天是不是摔得不够疼。” 想起这个黑色星期五，沉痛啊，悲哀啊，顾宁闭嘴。 余磊说到这茬儿又数落自己妈:“妈，你给顾小宁买的袜子能买不掉色的吗，别的颜色还好，红色一掉跟流过血一样，多渗人啊。” 王爱琴扭头:“呀，掉色吗?”开口嗓子有些哑，突如其来的，她咳了两下：“我光挑的好看的了，没注意，没事啊，红袜子多洗几回就不掉色了。” 顾宁有点微窘，摸摸鼻子也点头，小小声:“是啊，反正是穿在鞋子里，又没别人看的到。” 一张嘴到底说不过两张，余磊眯眯眼，捡起地上的暖水壶翻出一个杯子给自己倒水，这冬天才刚刚来到，他怎么就预感到今年是无比的冷呢。 温暖什么的，小爷很需要。 好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看着温热的水汽一点点翻出来，热气腾腾，少年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顾宁厚颜无耻地也掏出来一个杯子递过去，看着某个不识好歹的小东西，余磊老实地给人倒了水。 捧着水杯顾宁拿到厨房去端给王爱琴，王爱琴忙活了好一会儿了，脸上乐起来，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嗓子里的干哑舒服了不少，又转身递给顾宁她刚晾了会儿的红糖水。 怕太热，想多晾一会儿再给她端。 顾宁笑，想赖在这儿陪王爱琴，猫一样的眼神，带着懒懒的乖。 “厨房里油烟大，你身子还这么不舒服，去外面吧，乖——” 顾宁这才老实，捧着瓷碗去客厅。 少年刚才没看分明的，这下就无比清楚了，搪瓷碗底，红水甜汁，红白分明。 “这是什么?”个小没良心的，借花献佛不说，还偷摸有好东西不给他知道。 顾宁窘了窘，当然不好意思说这是红糖水，他要是知道，她脸红，要是不知道，肯定会追问喝它干什么，脸会更红。 于是，顾宁赶紧几口喝了下去，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沖少年尴尬地笑了笑，轻轻摇摇头。 不能说。 说了要脸红的。 少年瞅她一眼，又瞅她一眼，少女脸上可无辜了，就是不说。 “跟血水似的，我才不稀罕。”少年翻白眼，扭头继续跟电视打交道去了。 身后，少女悄悄的、悄悄的还是红了脸。 刚才的水不是茶水余磊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分明闻到一丝甜腻腻的味道，但他此刻没想得那么远，她们都不告诉他，这只让他更好奇，而答案，他自己可以找出来。 吃完饭，余磊收了碗筷就告诉两人他要出门，临走前，别有深意地看了顾宁一眼，看得顾宁心里咯噔一声。 而不待她和王爱琴出声说些什么，余磊抓了外套穿上人就走了。 衣服…… 顾宁泪目，唔，情书……你别走啊，我给你喝红糖水还不行吗?tot 这个小气巴拉的男人。 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顾宁心事重重看了会小说，脑袋里又想今天那个送情书的女生。 反反覆覆的。 模样还不错……她想着想着忽然划过一丝印象，勐然间从椅子上坐起来，那……不就是赵小杏年轻时候的样子吗? 靠，真就是那个小初恋? 虽然变化不小，但这个时候青涩的赵小杏看着纯良无害，其实很有看头的，顾宁勐地趴到床上有些无力地想:还以为早一点出现在余磊的生命里，有些事就可以改变了，mmp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转念一想，按照上一世余磊的说法，两人没正式在一起就夭折了，貌似是赵小杏耐不住来家里找了余磊，结果被极其反感早恋的王爱琴骂走了。 嗯，这一段对顾宁好像也没有什么威胁，毕竟后来的赵小杏在镇上口碑极差，等她和余磊刚结婚的时候，与她有过染的男人能排几条街了。 一会儿跟自己说没事，小火苗此时肯定不能燎原。 一会儿又跟自己说都怨你，应该悄悄偷走，不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神经病似的，顾宁在床上打滚：啊啊啊啊 余磊此时。 向来都玩单机游戏的少年，难得愿意多花高了四成的价格让管理员给开了拨号上网。 在电脑网页上输入相关的症状，当看到一熘的内容显示应该是女生的经期时，总是处变不惊的少年耳根都红透了。 “老婆生理期情绪反常怎么哄?一杯红糖水暖心又省钱” “女生经期为什么要喝红糖水?” 脸红了又红，生物书上讲过的，女生第一次经期之后，就意味着可以生孩子当妈妈了。 少年不知道为何整个胳膊都是麻的，页面上的文字整合在一起，他脑子里全都是“经期”“红糖水”“女朋友”“老婆”的字眼，挥之不去，密密麻麻。 认识的朋友看见他，来打招唿:“余磊，好几天晚上不见你了，还以为你从良了呢?”其他人跟着闹笑，大家平时开玩笑，都说余磊被家里两个女的管的死死的。 不过是孩子之间的逗乐话，若真的说是觉得余磊和顾宁是一对，怕又都是摇头的表情。 余磊?用他自己的话说，没玩腻游戏前，心思放不在别处。 顾宁?跟她接触过的人都说，这姑娘一根筋似的，不好相处啊，跟谁都不亲近。 其实是跟男生不好相处，总共也没跟谁讲超过三句话的。 余磊赶紧关掉网页，生怕被人发现什么。 第28页 被发现什么，少年自己都没来得及深想过，却只因了这着急的动作，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将什么东西暴露的更加彻底。 只是暴露给谁了，有人心知肚明，有人就是不明白。 两分迟疑，三分懵懂，五分……奢望。 都看见了他快速关了什么的动作，有些人果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哟看什么见不得人的呢?脸都红了。” 余磊翻了个白眼，不解释:“上次说的装备还想要吗?不要我就回家了，没意思。” “哎，要要要!” 少年玩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但是运气却出奇的好，拿到新活动的首个boss，丝血走到最后，竟然也能开出稀奇的东西，其他人羡慕死了，纷纷求他帮忙过副本。 顾宁心口的石块放下来，加上王爱琴给她新换了床单被套，透露着洗衣皂的淡淡香气，她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也不知道谁给她关的灯，再醒来睁眼，竟然就半夜了。 起身上厕所时，一眼又看到余磊的那件外套，盯上了，眼睛就挪不开，顾宁心痒的厉害。 好想知道他看了没看。 夜里的房间安静无比，顾宁忍了两下便不再委屈自己，索性做一回贼吧，省的等会儿胡思乱想怕又睡不着觉。 她厕所也不想上了，偷摸拿到了信封，蹑脚回到自己房间里，轻轻按下墙壁上的开关，一室亮光。 信封上还有淡淡的香气，顾宁看着上面四个字：余磊亲启。 哼哼，小样，我就看看这情书能不能看出花来。 封皮上没有用胶水封，很容易就掏出里面粉红色的信纸，顾宁几番心理作用，终于打开。 扫了一眼，赶紧又阖上了。 字不算好，但是很工整，看得出主人如何用心。 她只想到这番心意，每个女孩情窦初开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过，心心念念，鼓足勇气终于走出这一步，只希望对方能感受到。 顾宁觉得，自己不能这样。 于是原模原样放回，再上完厕所躺在床上，心绪竟从未有过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点忙，也没有顾上看后台，一上来能看到大家的留言，灰常开森，谢谢你萌(*^▽^*) ☆、少女初变 红色，在少年的梦里璀璨了一夜。 再睁开眼，白色的墙，土黄色的桌椅，土黄色的衣柜。 竟有些不适应了。 早餐是菜和白粥，粥里飘着几颗红枣，菜是青菜炒猪血，少女的脸自始至终有些微红，看着自己碗里格外多的红枣，心虚的捧着碗赶紧吃。 最煎熬的一天过去，顾宁打开门，迎着明媚的阳光，像个战士打开双臂，“活着真好。” 迟了一步的少年：…… 余磊本来都忘了昨天放学那档子事，但他到学校停好车从兜里拿了钥匙又再放回去，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身子顿了一下。 顾宁看着他，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想起来了吗?那封信。 余磊不自在地收回手，情书什么的处理起来有点棘手，他昨天也是没想到赵小杏会突然给自己这个东西，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班同学。 第一时间根本想不到说什么，什么都不说又好像个傻子，而人就在面前，他又不可能假装看不见吧?那太没礼貌了。 见顾宁眼神里的促狭，余磊拍拍她的脑袋:“快走，顾小宁，马上打铃了。” 顾宁小跑了几步才跟上他的步伐，在他身后仰头看着少年的后脑勺，顾宁发现，他好像长高了不少。 中午吃饭的时候，余磊付完帐习惯性的要把零钱往上衣兜里塞，又再一次摸到了信封的边角。 哎。 还没来得及看的信。 他今早已经够别扭了，赵小杏就坐在他斜后方，在桌子上趴了一早上，他呢，连转个头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趁着课间休息，给她传了张字条：你好好学习，早恋不好。 他摸口袋的动作僵了一下，顾宁自然看到了这个动作，睁大眼睛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余磊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想看啊?” 顾宁被他问的措手不及，勐地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余磊放大笑容，表示可惜:“哦，本来还想跟你一起看呢。” 顾宁嘤嘤嘤:好想咬死他。 因着这一封信，余磊逗了顾宁好几天，做作业的时候，顾宁要看小说，余磊说给我看看，顾宁对他这话将信将疑，果然他下一句就说:“拿我的跟你换?” 王爱琴不在跟前，余磊就故意抖抖衣服，掏啊掏啊要掏什么，一转头对上顾宁特别认真的眼神，“你看什么啊?你想看什么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是不是?” 少年满脸笑意，整个眸光中星彩奕奕。 少女低头看书，用双手抱住自己耳朵：“师傅师傅，别念了别念了，我不看，不看。” “就知道你想看，”还不肯承认，余磊嘴角的笑，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顾宁鼻孔里哼出一声，不搭理他了。 个嘴贱的，早晚收了你，一天家暴你八百遍。 拜余磊所赐，不知不觉几天过去，顾宁居然无比顺利地度过了姨妈期的后面几天，整个人一身的舒爽，只除了下巴冒出来的几颗痘。 关于这几颗痘，女生一般都懂，会和顾宁一样忧愁。 顾宁对着镜子照了照，这原主人的皮肤底子挺好的，五官也是很清秀端正的那种，一开始看不习惯，现在觉得顺眼多了。 就是鼻子不够挺，顾宁试着捏了捏它，猜测如果每天捏一捏的话，能否弥补这种后天不足，五年十年也没关系，反正现在年轻嘛。 脸颊两侧有痘痘留下的小印记，还好，不是很严重，可以慢慢调理。 顾宁本来觉得自己还小，现如今又有宏远的目标要实现，只要注意护理皮肤就好了。 但是这一段时间，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 毕竟未来老公太招人喜欢，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更出众一点，这样，如果有一天他还是看上了别人…… 那只能说明他的狗眼是瞎的。 顾宁对着镜子仔细观察，心里计划上要添置的新“装备”，正常的洗面奶，水乳，面膜，这些都是基本的。 放学后，顾宁指挥着余磊出发，去完百货大楼又去药店和市场，最后又特意找了一圈卖花草植被的地方，现在还不兴起这些，他们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花店，还好，有顾宁想要的东西。 她买了一大株芦荟。 回去的路上，余磊连说了三遍:猪，累死我了。 他车前面的筐子里，还有顾宁买的蜂蜜和一兜瓶瓶罐罐，后面还一大负重。 个小妮子，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吧[○_○] 顾宁晃着腿在后座上偷笑。 不枉他们费尽周折，那一盆翠生生的芦荟长得特别好，顾宁抱在自己怀里，跟抱了个什么宝贝似的不松手。 第29页 余磊看顾宁千辛万苦寻觅，以为她是被哪本言情小说所蛊惑，突然生出来的闲情逸緻，养人养人，花草最养人了。 顾宁有本书的封面就是一个养花的女主人公，他就是没明白那么多灿烂鲜艷的花朵放着不买，这姑娘脑子里装了啥，忒让人捉摸不透。 通体碧绿的，就长那绿叶子，没个花什么的，多枯燥啊，还没有仙人掌好养活。 看她抱回房间里，放在窗台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 少年思忖，不知道好不好养活，万一没几天不活了，会不会哭呀? “妈，芦荟好养吗?” 王爱琴：“嗯?哦，比你好养。” 余磊：…… 没曾想过了几天，余磊就无意中看见那芦荟少了两片叶子，顾宁门没关，侧眼就能看见她的窗台，那芦荟其它地方都长得齐，独独缺了两条小胳膊，看着可突兀了。 好在人家长得大，不然，这不就直接秃了。 余磊那个心情，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宝贝儿得不得了，就是、这么个宝贝法?那剪下来干嘛了? 总不可能半夜梦游剪来填肚子了啊。 心里有了疑问，对顾宁私下的变化就格外注意了些，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又过了两日，余磊注意到，顾宁最近晚上都睡得早了些，现在小姑娘头髮也扎起来一条马尾，在脑袋后面晃来晃去，不像以前随随便便在底下拿橡皮筋一绑，打发了事了。 知道她以前是嫌麻烦，其实就是懒，绑个头髮能要几分钟。 现在嘛……若有似无的，她身上多了一种香味，清爽干净又带了些香甜。 可能跟她新用的护肤品有关，少年猜测。 顾宁不知道自己的一系列小动作已经被发觉了，她每天照镜子，看着消失不见的痘痘，还有干净白嫩的小脸就特别舒心，前一段的情书事件都让她觉得不算什么事了。 专注于护肤事业的少女，每日都很自律，到点看书，到点洗漱刷牙，晚上用芦荟抹脸，隔十五分钟水洗干净，再泡个脚睡觉，早起洗脸还会在脸盆里倒一点牛奶进去。 余磊觉得这小妮子好像变得有点讲究了，睡觉起床，生活规律得不像话，偶尔心血来潮想带她去吃烤串，她犹豫两下余磊以为她要点头的时候。 丫摇头说不吃不吃不吃，回给他一个有些幽怨的眼神。 为什么要诱惑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余磊卒。 课间他跟姚检去打水，两兄弟肩挨着肩边走边聊天，从二班教室到一班教室，余磊的狗鼻子被刺激了一下，以前不知道有没有，他发现两个班好像都有种香味，但是又不大一样的味道。 “什么味道，你有闻到吗?”余磊问姚检。 姚检用鼻子闻了闻，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 “就是有点香味啊，你闻不到吗?” 姚检无奈：“大哥，你现在才发现吗，那是女生用的抹脸抹手的霜。” 原来天越来越冷，皮肤很容易被冻得发干掉皮，女生都渐渐准备了随身带着的润肤霜，而每个班也都抱团跟风，导致两个班滋生出不大一样的香味。 姚检一看余磊就是个不解风情的，用手搭上他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男生嘛，抹不抹的，皮肤糙一点就糙一点，大老爷们儿的越精细越不像个男人，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啊。” 姚检说每个女生都用的，无一例外。 余磊想，顾宁就不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丫冷的时候只会不出门，要不就裹得跟蚕蛹一样。 而因为姚检的话，余磊意识到顾宁的不同。 她的指甲总是剪得干干净净的，班上爱美的女同学都悄悄留了长指甲，有的让亲戚从城里带的指甲油，条件一般的是自己用花和红纸配的料染得，颜色就看起来没那么好。 她只会特别认真的洗手，然后抹点润肤霜，小手白净修长，没有那些五花八门颜色。 或许青春就应该是色彩斑斓的，但是余磊却觉得那份干净，干净的太过特别。 特别的什么，少年细想不出，或许多年以后才明白有多少故事的开始，始料不及，而结尾，无从挑选。 晚上，顾宁在房间里泡着脚，脸上是用蜂蜜加鸡蛋简单制作的面膜，耳朵里挂着耳机听英语。 余磊敲了两次门，没得到回应，从门缝里能看到她坐在书桌前，就推门进来了，走到桌前，拔了少女的一只耳机。 少女回头：啊啊啊啊。 少年也…… “这是什么啊?”说的是顾宁的脸上，还有桌子上准备用来一会儿抹脸的芦荟叶子。 都是我的美貌啊美貌啊——少女捂着脸说。 好残忍呀好残忍呀——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余贱贱：我怎么会认识这么歹毒的女人(#￣～￣#) ☆、歷史的一幕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顾宁一早在阳光沐浴里睁开眼，整个心情好到可以直接起飞，今天是周末，可以不用早起，王爱琴同志都是自己吃完早饭，然后做做家务，实在是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能赖床。 顾宁心情不错，今天没怎么挣扎就离开了被窝，穿好衣服收拾好床，她来到客厅，看了眼墙上的日历，真是很久没撕了。 日期停留在11月11日上。 作为一个被二十一世纪流行语几经洗礼的大龄女文青，顾宁不觉笑出声，轻声咕哝：唔，这是个好日子…… 旁边的门打开，余磊一边揉眼睛，一边看顾宁对着日历笑的傻样，他跟着瞅了眼日历。 余磊捂捂嘴打了个哈欠：“对着日历犯什么傻呢，没睡醒就接着睡去。” 顾宁指了指正欲撕掉的日历页：“……就看着这个光棍节，想笑。” “光棍节?你发明的啊，”余磊压根没听过这个说法，走过来立在顾宁身后，颀长的身影遮住大半的光线，视线暗下来，少女一瞬有些出神。 他就站在她身后，没有什么距离，她在家里穿着的薄毛衣，能感受到来自少年身体稍高的温度，她仿佛觉得，稍微往后靠一点，就能钻进对方的怀中。 脸红了红，大龄女文青不好意思，离开亲爱的人的怀抱太久了，忽然很想念很想念。 所以，余磊先生，要快一点啊，快一点啊我们都长大才好。 余磊还在盯着日历页下方，“底下明明写着宜嫁娶、祭祀、会亲友，是大吉呢，四个一，不是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吗?”姚检他哥就是那天结的婚，说是为哄新媳妇特意挑的这个日子，这小子还嘲笑他半点不懂浪漫。 顾宁敛了神，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咦，哦，是哦。” 她忘了，这个时候还没流行这个说法，顾宁笑了笑不纠结那个话题，而是奇怪道：“姚检还有哥，他们家不就他一个儿子吗?” 余磊他们这一代人，刚好是计划生育实行最严厉的时候，计生办管得严，普通人家都是一家一个，多了的要罚很多钱不说，上户口也难，顾宁上一世知道余磊他们这些个发小，全是独生子女。 第30页 作为余磊最好的兄弟，顾宁当然也知道他很多情况的，当下就有些不解。 所谓说多错多，不如不说，顾宁光想着转移话题，却完全没意识到转移到险些暴露什么秘密。 余磊瞥她一眼，双眸眯起来，很危险的样子：“你认识姚检吗?你就知道他家就他一个?” 顾宁：“额，不是……” 顾宁赶紧挠挠头，想着怎么把这个问题给绕过去。 “额，那个有时候听班里同学说起过他啊，他真有个哥啊?”眨眨眼，到底还是好奇的。 余磊翻了个白眼：“表的，不行吗?” 顾宁：“行行行，当然行。” 两人说着，顾宁撕了早就过期的日历，不知不觉已经12月了。 “真快啊，”顾宁感慨。 两人闹了这一会儿，也没看见王爱琴，去房间里拿来瓶瓶罐罐，顾宁打算先洗漱了，余磊跟过来:“你每次洗漱老半天，让我先来吧。” 顾宁已经倒好了洗脸水，头也不回：“就因为我慢你才该让着我，这样咱们就能早点吃饭了。” 别的不服，就佩服你这个底气! 余磊：…… 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歪理，不过他也没老实等着，等顾宁洗完脸，站在镜子前往脸上抹护肤霜，他就挤进来开始洗漱，然后两个人同时结束洗漱工作。 自然而然，不觉亲密，不觉生疏。 要多少年以后，亲密相处过，才知道这份自然，被叫做合适。 顾宁去厨房找了一圈，没发现王爱琴的身影，昨天睡前也没听她说今日会忙什么，这个点也不像是去买菜了。 电视机被打开了，顾宁走过来坐在沙发另一侧，问余磊：“我干妈呢?” 余磊用遥控器翻着台，看了眼门口不见的脏水桶：“应该是去倒脏水了，好一会儿了，差不多该回了。” 他早上就是听见开门动静才醒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门外王爱琴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哎哟我天，这谁啊，你蹲我家门口干什么呀，这一拐弯地上勐地出来个人，吓我一跳。” 屋里两人听着动静从窗户往院门口看，只能看见王爱琴的半个身子，随意裹着厚棉衣。 应该真是被什么吓到了，王爱琴口气不是很好。 见王爱琴似乎还在跟人僵持，余磊套上外套出去了：“妈，怎么了?” 王爱琴指着路上逃走的人影，这会儿心平静多了，莫名其妙道：“不知道啊，我倒脏水回来就见她蹲地上，吓我一跳呢，我刚说了一句，人就跑了，这谁家的小孩啊。” 余磊瞅了眼没跑多远的人影，让王爱琴进屋：“不认识就算了，肯定是你给人家吓跑了。” 进了屋王爱琴还在嘀咕：“谁家的小孩儿也不知道，得亏是个女孩儿，要男孩我可能说的更凶，一大清早猫人家门口做什么，跟讨饭的一样。” “妈，可以了，该做饭了，我们都饿了。”余磊脸上有点尴尬。 顾宁听到，没忍住笑出来，转眼看看一脸没事样的余磊，悄悄使了个眼色：什么情况? 余磊回以眼色：不知道。 顾宁挑眉不信：真不知道? 等王爱琴去厨房里做饭，顾宁没打算放过他，探过身子来凑到余磊跟前，小声盘问：“你是真不知道吗?” 她可不是三岁小孩子，看他刚才进门那反应，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余磊翻了两个空杯子出来，倒了开水，一杯推到顾宁眼前才说：“赵小杏。” 顾宁收回身子坐正了，长长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一个名字而已，余磊奇道：“你知道啥了?” 顾宁撇撇嘴，看余磊的眼神有点不对劲：“知道人家是来找你的，收了人家的情书，估计让人家看到了希望吧。”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那封情书不能收不能收。 余磊皱皱眉：“我不收的话她不是更难看吗，我当时也就是给点面子。” 顾宁摊摊手：“所以人家没死心啊，诶?你……真喜欢她吗?”她忽然觉得余磊这反应是不是不大合适啊，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犯得着这么为人考虑? 不像这冷漠清高少年的一贯风格啊。 顾宁继续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余磊，余磊莫名其妙，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余磊敲敲顾宁脑门：“说话注意点，这家里对早恋特别反感。” 捂着脑门，顾宁委屈巴巴。 这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哼。 顾宁给自己揉着脑门，恨恨地看着余磊，突然坏心思一动，转身对着厨房的方向，假装要告状：“干妈，刚才那个人……唔唔唔。” 余磊的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戳出来，笑话，要是为这种事被唠叨几天，或是等着挨一顿揍警告什么的，他很苦恼的。 姚检突然说要请余磊吃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用在这里怪怪的，余磊想，应该是受宠若惊。 没等余磊细想，姚检已经勾搭着他的肩膀，“感谢你期中考给我打掩护。” 多久前的事了，再说姚检家的经济情况，余磊也很清楚，推了推他，“还是我请你吧。” 姚检当听不到一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 余磊没说话，继续看姚检。 “明天晚上也行?”姚检又问。 余磊否了，“晚上要送顾宁回家，肯定要在家里吃。” “哎，叫上她一起不就好了，吃完你们再回家。”姚检不肯死心，继续说。 这一说，真正的目的就露出了马脚。 余磊心想可不是一块的好兄弟吗，现在开始有话不能直接说了，说不上到底为了什么在生气，余磊别有深意看了姚检一会儿，慢悠悠地说：“这我说了不算，得看看大小姐心情。” 之所以这么说，余磊一直觉得自己够了解顾宁的，对于不认识的人，尤其是陌生男性，顾宁一贯都是你谁啊，不认识，不搭理，管我何事。 一放学，姚检就拉着余磊等候在一班的门口，顾宁出来看见两个人，却也没太多意外，三个人一起往下走，姚检不好意思跟她说话，都是跟余磊说些有的没的，防止气氛忽然安静，太过沉闷。 不过会捎带看顾宁一眼，怕冷落了她。 顾宁虽然不说什么，会对他笑笑，比平常的三分疏离多两分温和。 等到了校门口，该分道扬镳的时候，姚检鼓足了勇气，“那个什么，我想请余磊去吃饭，他说本来要和你一起回家，不如，赏个脸?” 顾宁一听有吃的，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姚检诚意满满问顾宁。 “我想吃火锅、水煮鱼、红烧肉，糖醋排骨，红烧猪蹄……”忽然想到自己的皮肤，这才养的差不多点，可是算算日子，好像又快到灾难日了。 第31页 于是忽然变了脸色，泪目，“哎，不行，最近我都不能吃这些。” 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前面扶车的少年眉头却松了松，单脚落地，回头安慰少女：“那还是回家吃我妈的少盐少油吧。” “还是下回吧，”大小姐终归是没那么好说话的。 ☆、又见情书 我们都是时间的旅行者，就算停在原地，也在不断不断地经过它，区别在于，最后抓住了什么，或者失去了什么，是留着眼泪看着过往，还是擦干眼泪拒绝回头。 时间到底是什么，我亦或是个探寻者，一辈子也找不到一份像样的答案。 所以关于这个问题，少年脑海里偶尔蹦出来些什么，他来不及抓住，很快就会被新奇的想法代替了。 姚检那小子一看就是对顾宁有意思了，丫有时候上网都是自己掏的钱，他穷的时候特别理所应当，也没见他这么殷勤上赶着要补偿点什么。 只可惜这份殷勤，只能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了。 余磊就是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的，必须承认些什么的话，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的画面里，是第一次真的认识乐远市，第一次走进高级餐厅，第一次看见顾有成的小轿车，第一次……知道上千元的钱在人家眼里不算什么的样子吧。 他们这样的人一年到头来的成果，和别人十倍、百倍、千倍的差距，他从来都无比清楚的一件事，就是顾宁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气什么呢，气姚检的不识货，明明没说过一句话，或许只因着顾宁外在的那份漂亮就想着要追人家，亦或是家里都那样的条件了，母亲的身体，父亲的绵薄收入，他还总不知道在混些什么。 而作为兄弟，有些话却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出口。 余磊已经度过了拮据期，但是两人依旧习惯在一起吃午饭。 只能说，越是潜移默化的东西，成为习惯起来就越是可怕。 余磊不爱吃香菜，喜欢偷顾宁碗里的牛肉吃。 顾宁呢，没什么不喜欢的，啊，不挑食原来是多么优秀的一个品质啊。 中午放学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从校门口出来，顾宁老感觉身后有个人在跟着他们，但是放学时间，大家都是簇拥着往门口走，她只当是自己的臆想。 然后姚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追上来，揽住余磊肩膀小声说了什么，侧眼偷偷看了顾宁一眼，然后递给余磊一个信封。 顾宁努努嘴，假装没看见。 这回不知道又是哪个情敌，没事，赵小杏来了，姐姐都不放在眼里的。 不过，偷瞄的眼神到底显得底气不足。 姚检看顾宁扭头不打算说话的样子，拍拍余磊的肩膀，有些讪讪地走开了。 吃饭的时候，顾宁一直拿筷子戳碗里的牛肉片。 戳的烂烂的，让你偷。 余磊瞅瞅她，从她筷子底下拯救了那块牛肉，然后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顾宁抬头看他，瞅瞅他鼻子眼，从自己来了后，给他餵得长个了变白了然后就被不少人盯上了吧。 那种自己好不容易看大的白菜，被别人惦记上的不爽感，蹭蹭蹭往上冒。 我好气的哦，不好哄的那种。 顾宁闷闷不乐：“又是情书啊?” 余磊把牛肉咽下去，嗯了一声，放下筷子伸手就打算掏出来：“你看不看啊?要看的话我给你。” 顾宁皱眉：“我看什么啊，不看。” 呵，跟谁没收过情书似的。 少女的白眼快翻上天了，当然没注意到对面少年仿佛松了口气的表情。 “哎，怎么样，帮我给她了吗?”一下课，姚检就按捺不住把余磊拉到一边就悄声询问。 余磊没看对方的眼睛，把信又原模原样掏出来，“她不愿意收。” 姚检“哦”了一声，看得出有些失望的。 “平时我看她收到的情书，都是一发现直接扔垃圾桶里的，你这样，算是好的了，”余磊拍拍好兄弟的肩膀，心不跳脸不红地编瞎话，实话他根本没注意过顾宁怎么处理情书的，只是见过一次她翻书做题，里面翻到一封，顾宁皱了皱眉，没什么表情。 姚检说不上什么心情，到底有些不甘心，又把余磊的手推回去，“兄弟，再……帮我一次吧?” 余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 姚检眼神肯定：“当然，再认真不过了。” 余磊又把信装回去，“我会再试，但是，”余磊还是提醒他，“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姚检，差距真的太大了。” 哎，不就是你家的远方亲戚吗?余磊说完就走了，姚检忍不住摸摸头，想想顾宁，嘴角甜甜地笑了。 下午放学，顾宁故意慢腾腾地收拾书包，等余磊进班里来找她，她才慢条斯理地把桌洞里的东西一点点收进书包里装好。 看见她把类似信封的东西夹进书里，余磊眯眯眼睛，看小姑娘的眼神带了些不明的意味。 冬天彻底来了，隔几天就会下一场雪，但只要不是大雪，自行车依然是最多选择的出行工具。 咳，只要不是快散架的那种。 顾宁吐槽了余磊好几次：“你少玩点游戏，咱们能换辆新的车，换个酷酷的，像电视里那种。” 余磊戳破她的幻想：“酷酷的镇里买不到的，镇里只卖这种实惠便利的，再说酷酷的那么贵。” 顾宁：“那你要存钱呀存钱呀，钱有好多用处的。” 余磊：“那你少装点书呀少装点，太重了它也受不了了呀。” 顾宁撅噘嘴，宁可摘掉一只手的手套，也要在他厚厚的棉衣外面不痛不痒的掐了他几把，少年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故意把车抖了抖。 地面的雪都被踩实了的，他一晃，顾宁都感觉车子飘了一下，比抖还可怕，气的赶紧抓紧少年的衣服。 少年无声地：哈哈哈哈。 他们回家要经过一个长长的下坡，顾宁不喜欢太快，余磊以往都会用手剎减速，今天放飞了一下没有抓，导致顾宁全程一颗心紧紧被提起来，心跳的特别地快，急速飙升的肾上腺素，像……很像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两个人，同样加速起来的心跳，这画面大概要被铭记一辈子的。 而有一个人，又无比清楚，这样的心跳，不光是因为肾上腺素。 但是顾宁心里还是骂了余磊百八十遍，顾不得许多往前靠着紧紧抓住他腰间的衣服：“余磊，我想打你!” 少年在寒冬里脸冻得通红，嘴角的笑却怎么都收不住，渐渐地越放越大。 …… 快期末考了，余磊班上玩的好的那几个发小，一大早就在开赌桌，嗯，这次堵得内容是，期末考试谁垫底了就抓阄追人，按名次来排，前面的人抓出来的不满意可以在剩下的阄里换，最后一名就没得挑，如果不愿意追，过年就要请其他人免费上网三天，外加请客吃饭。 第32页 但是如果抓了阄追上了纸条上的人，其他人就得反过来请他吃饭上网。 余磊对这种事没兴趣，路过时尚进却一把抓住了他，拍了他一下：“兄弟，不来凑个热闹啊。”说完视线若有似无瞥过旁边的赵小杏，眼里有挑衅。 班花给余磊递了情书的事，几乎传遍了。 余磊沉默看眼前的人，对方有175左右，比余磊高。 这个兄弟对余磊，又是实实在在有关系的兄弟，尚进的姑姑是余磊的三舅妈。 但余磊对这个人，他只想拍开他的爪子，然后做回自己的座位，看书也好，发呆也好，睡觉更好。 其他人纷纷抗议，有个人咋唿地特别厉害：“叫他来干嘛，他随随便便能班级前十，他来了我们不就得挑他剩下的，二班的我可看好了一个女生，这次我势在必得。” “你不就看上人家班花了吗，平时不敢出手，这次借着打赌才敢试试。” “就是，我看张晓你是势在必得还差不多。” 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闹笑起来。 这个李晓，就是他们班一个女生，但是人跟名反了，快两百斤的体重老被人叫“李大” 余磊低头扒拉了下他们的纸条，意外看到了顾宁的名字。 跟他猜测的一样。 姚检听见动静人凑了过来，一把拿过余磊的字条，看清后表情有些不悦。 “来就来呗，你们怕啊。”姚检拍拍余磊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拒绝，“再加个人名，我们俩都来。” 其他人：怕个鬼。 但还是有人若若地吐槽：“你平时成绩就不算差，还搁我们这差生堆里抢东西，合适吗?” 东西?余磊和姚检同时看着说话那人。 姚检不怒反笑：“嘴这么欠，我就看着不爽，怎么了?玩不玩得起?不玩就撤。” “本来就是娱乐的，那么较真有意思吗，”那人才算平息下来。 余磊想了想：“为了公平起见，你们按名次排就好，我这次如果没进前五，就算我垫底。” 其他人：“好好好。” 心里想的是，余磊的成绩都稳定在班级十左右，那也是因为学习的就那么几个人，但是前五，他还真没进过呢。 他们仿佛已经算到了结果，脑补了下瘦弱的余磊和肥胖硕大的李晓，纷纷窃笑起来。 再剩下的人里，差的差不到哪儿，好的好不了什么，姚检属于偏中上那种。 此刻他却一脸的感动，一把揽住余磊的肩膀，真是好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清明放假，我也正式开始休假，欧嚯嚯嚯，我老公贱兮兮地说，“我不高兴。”我问他为啥，他说：“你不明白，我的快乐就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于是，于是他就被我揍了，我每天都在用各种手段向他展示什么叫“妻纲”。 ☆、往事不要再提 顾宁还是魏然的时候，上学就有点招人恨，初中三年，其他同学晚自习都在做题，她要么是趴桌上睡觉要么是看小说，除非有任课老师霸占了晚自习，她才会抬起尊贵的头颅听听老师要讲什么。 就在所有人为了重点高中挤破头的时候，她轻轻松松就考上了省重点。 本以为高中升大学她会在意些，谁知道还是固态復萌，宿舍里熬夜到一两点的身影里从来没有她，天大地大，她要睡够了再说。 其实这种不是傲气，只是很多人追求一味地努力，却无法保证身体的负荷，课下看起来很努力，但是课上往往因为精力不够，不能完全吸收老师讲的重点，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所以魏然的做法也只是上课的时候集中精神，这样做作业学习效率更高。 做人就不能诚实点? 初中的时候熬夜看了几次小说，然后一整天浑浑噩噩一个字听不进去的人是谁是谁? 顾宁：往事不要再提。 对了，聪明是聪明的，但是如果休息不好的顾宁，等同于废物一个，所以晚上不敢熬夜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即使聪明，但是魏然的高考成绩并不算理想，她的高中三年睡得早，但是睡眠质量不算高，这主要是不适应住宿舍生活的原因。 高考成绩不理想?呵呵，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顾宁：我初三的时候第一志愿是q大呢q大，三年过去，我只能上z大了啊。 一本线：大家别信她，z大比我高了一百多分呢。 百口莫辩。 顾宁卒。 仿佛对于熬夜仍然存在深深的阴影，换了个身体，看这弱不禁风的小体格，顾宁压根不用想，还是老老实实按以前的方法来吧。 不过话说，这身板有些偏瘦弱，顾宁有时候会偷偷瞄自己的胸部，尚在发育中，不知前途如何……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流氓。 流氓：请不要侮辱我。 顾宁每天晚上洗完脸几乎就睡了，雷打不动，根深蒂固。 深深了解她的作息，余磊近来发现越到期末，她睡得越早。 他都还在看书呢，那边已经哈欠连连，然后起身就要洗漱，本来以为只是洗把脸清醒清醒，结果那厮进了屋直接关了灯。 就寝了。 猪啊猪。 所以每天对着教室里被即将到来的期末考折磨得不像样的同学们，余磊总觉得顾宁有罪，尤其姚检那一脸的青黑。 “你多久没睡觉了?跟电影里那殭尸快差不多了。”余磊好笑地看着姚检。 姚检仍旧是哈欠连连，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真难以想像，他竟然会对学习报以这么大的毅力：“不瞒你说，说出来怕吓着你，我想早点睡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很罪恶，所以必须看书到一点才安心。” 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努力才配得上那份喜欢。 而不明所以的姚检父母，有喜有忧，喜的是，儿子愿意学习了，忧的是，下个月中要交的电费。 余磊有些不认同，要是玩游戏精神好不好倒真没什么，但是学习还是需要精力充沛的，“那么晚，看的书能看进去吗?” 姚检微哂，摸摸鼻子：“反正现在跟书熟了一点了。” “老师上课应该会讲一些重点，你就算困，也记得打起精神，”余磊课前提醒某个看起来马上就能睡着的人。 “放心吧，我坚决不睡。”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得为了顾宁而战斗呢。 然后上课十分钟后，后面传来的轻轻鼾声，余磊无奈地摇摇头，刚才的信誓旦旦呢。 少年只好挺直了背嵴，认真听老师说重点内容。 只是这份细心，你可清楚到底是为了谁? 姚检一天能睡四五节课，直到放学了嚷嚷着到处问，“刚才老头/老太讲啥了，谁记笔记了给我看看?” 一扫教室里所剩无几的人，嗯，记笔记乖乖学习的那几个早都走了，姚检看余磊还在收拾东西，一脸讨好地凑过去，伸出手比了个“拿来”的姿势。 第33页 余磊：“什么啊?” “老师讲什么了，笔记给我看看。” 余磊：“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什么时候记过笔记。“ 姚检：“那我睡着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我叫了啊，”余磊扭头看他，“你对我说，‘妈让我再睡一会儿’”。 姚检…… 知道孩子快考试了，前屋的四叔特地送来一筐新鲜的野蘑菇还有两只放养的鸡，余磊和顾宁到家的时候，四叔刚好出来，给俩孩子鼓了把劲儿，说考好了过年给大红包。 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给的太多了。 连着三天，家里至少有两顿都能看见山鸡炖蘑菇的影子，从最初的馋的不行，顾宁现在看见已经不想提不起任何兴致了。 期末考的前一天，她晚上九点就打算睡了。 余磊还在看书：“……这么早睡?” 顾宁点头，整个人有点没精神，这几天吃的太油腻了，她感觉消化不好：“没事干了，早点睡，还可以养精蓄锐。” 余磊：“睡到几点?” 顾宁想了想：“六点多能醒的话就起来背背课文，醒不来就算了。” 余磊心里想：说这不是猪，我是不信的。 考试的早上，王爱琴给两个孩子特意准备了油条和鸡蛋，余磊吃完两根油条要拿第三根的时候，被打了：“个傻孩子，两根油条加一个鸡蛋，是一百分。” 余磊念着自己才六分饱的肚子，反驳道：“上午考语文，满分是一百二十分呢。” 顾宁看他一眼，感情这位少爷能考一百二十分呢，她吃下最后一口鸡蛋白，留了个蛋黄：“年纪轻轻的还，怎么这么古板，一百分就是满分的意思，管你是几百分的卷子呢。” 王爱琴：“就是。” 余磊瞥了眼顾宁剩下的蛋黄，顾宁有点不好意思，“你还吃的话，把蛋黄吃了呗，好歹能垫垫肚子。” 虽然明知道顾宁是不喜欢才要留给自己的，但是肚子没填饱的人…… 没得挑啊。 看着儿子哀怨的眼神，王爱琴有些好笑，走之前答应他，“考完就赶紧回来，我做点你最爱吃的那些。” 顾宁休息的很好，自然考试发挥也不在话下，一连两天考完试，她脸上都是一派轻松的表情。 期末考结束之后，各班同学都要回自己班级等老师通知事情，顺便要进行最后的大扫除，这就意味着考试之后他们就放假了。 学校通知十天以后会召开家长会，因为面临中考，初三学生的家长不能到的要提前说明。 班会结束后，时间还早，余磊看顾宁有些闷闷不乐的，问她去不去百货大楼，年前会有很多新奇的小东西。 顾宁眼睛亮了亮，心情看起来好了些。 百货大楼比之前多了分喜气，他们初三放假晚了都，里面逛得人很多，余磊腿长一点人走得又快，顾宁得特别费神才能不被他甩丢了。 “呀呀呀，谁踩我脚了，没长眼!” 旁边传来一声吵闹声，这声音……有几分耳熟，顾宁顺着人潮看过去，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顾勇自己一个人，可能是跟家人走散了吧，正气急败坏乱发牢骚。 周围人那么多，熙熙攘攘的，谁踩着谁了，谁顾得上啊。 顾宁撇撇嘴看他那个熊样，冷笑了两下，那个熊孩子眼尖得看见了，插腰指着顾宁开始骂：“你笑什么笑，是不是就是你踩得我?你赔我新鞋子。” 顾宁楞了一下，顾勇……好像没认出来她。 也是，她现在跟之前反差应该挺大的。 她看着顾勇一步一步从人群里往她这边挤，看着他胖墩墩的身子艰难的移动，想起在那个家里的遭遇，顾宁就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等顾勇快到她跟前的时候，顾宁瞪大眼睛伸手指着顾勇的脚下：“谁的钱掉了!” “我的我的!”顾勇想也不想就抢着回答，然后胖乎乎的手就开始推开众人低头要去找。 顾宁喊完趁着人群已经乱了起来，火速戴上了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伸手按着顾勇揍了一顿，在他弯腰起身之前，又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围观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知道一个小胖子一直推啊推啊，一会儿又嗷嗷乱叫，人这么多，不知道谁家不懂事的小孩，怪烦人的。 顾宁跑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停下来，然后闷着头一个劲儿笑，忽然肩头被人勐拍了下，吓了一跳。 一回头，是余磊的脸。 顾宁松了口气。 余磊看她那捂得严严实实的脸，再看她刚才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样子，挑眉：“做什么坏事了?” 顾宁…… 回去的路上，余磊问她是不是想家想顾叔叔了，还有家长会的事。 顾宁愣了一下，她居然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先前有些难过是今年只能和顾有成一起过年了，倒不是为这件事不高兴，只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感觉新年不会很热闹的，她更希望能和余磊他们一起过年。 可也只是想想罢了，她有什么理由要跟他们一起过年呢? ……顾宁过了两天，才跟顾有成打了个电话，又凑巧遇上年前补货正忙，顾有成人没在，于是就留了话给接电话的人。 过一天少一天的，顾宁每天都揣着小心思，她很想跟余磊说一声，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想我啊。 要很想很想。 ☆、家长会的小意外 刚考完试，勒图镇这里的通信线路就出现了问题，电话开始打不出去。顾宁从早上到中午拨了好几次，电话里都只有忙音，王爱琴抽空去问了问，才知道是电路维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家长会就定在十天后，王爱琴害怕这电路别再修不好耽误事，提议走邮局寄信，顾宁觉得行，就赶紧写了封信，恭恭敬敬几个大字：爸爸，十八号学校要开家长会。 余磊围观了整个全程，吐槽顾宁平时话那么多，这会儿反倒跟自己亲爹矜持起来了，这个惜字如金哟，顾宁横他一眼，你懂啥，这叫简洁、明了。 两人上街送信去了，顾宁眼睛盯着本埠和外埠看，余磊从她手里抽了信直接丢进本埠，顾宁抬头正要夸他，人嘴贱兮兮地来一句：“不用谢，我怕你手残扔错了。”顾宁在地上团了团雪，恨恨地砸他，扔了三个没个准头，反而又被嘲笑了。 闹够了，顾宁出了汗，“算了，这次看在顾奶奶肚子的面子上，放过你。” 余磊瞥她一眼，说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看顾宁扭头就要往回家的方向走，余磊一把揪住她衣领后面的帽子，“回来，还有件事呢。” 顾宁莫名其妙看他，“不都寄完了吗?” 两人一起走进邮局，跟工作人员确定了下时间，工作人员说没什么特殊情况，三四天一准能到，就是碰到下雪了，也就是五六天吧。 第34页 余磊心想，这就稳妥了，顾叔叔那边收到信赶过来也就再几个小时功夫。 顾宁本来在看邮局里面的一面大黑板板报，闻言倒是回了神，问那工作人员，“特殊情况是什么情况啊?” 工作人员一边整理信件一边笑着回答说：“特殊情况几年难遇啊，比如夏天下暴雨，冬天下暴雪，特严重那种，汽车和火车都不走那种。” 顾宁“哦”，觉得那真是十分罕见了吧，“估计不能这么倒霉。” 正式进入假期模式，顾宁跟余磊商量好，第二天让余磊带她去滑旱冰去，她以前小时候同学们都不兴这个，她都没怎么好好玩过，余磊答应了，说叫上姚检他们热闹些。 第二天一早起来，王爱琴掀开客厅的窗帘就说下雪了，顾宁还拍手说，下雪好啊，下雪多美啊。 他们玩旱冰回来，雪还在下，余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侧头看了看毫无感觉的粗神经傻丫头，心里嘆息，但愿自己想多了吧。 嗯，接着第二天雪还没停。 余磊他爸余东海，本来也该这几天回来的，应该就这一两天才对，王爱琴在家里看着外面的雪，也有点不放心，“你爸咋还没回来，是不是让这雪给耽搁在路上了，怪让人不省心的，在路上还行，别是给堵山里就行。” “他上回电话里不是说，今年会早点下山吗，应该下山了，别急。” 雪还在下，没个停下来的意思，顾宁本来计划去小书店看书的，但是这个雪真心超大，早上打开门，走出去，雪已经能淹没小腿，走路都十分费劲儿，这也是他们都待在家里的原因。 顾宁的表情里终于有了忧愁，余磊还以为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乌鸦嘴摊上大事了，结果丫只是扭头一脸遗憾：“磊磊，这样的假期好无聊呀。” 余磊翻了个白眼，“我提醒你一句，快开家长会了。” 顾宁疑惑，“我知道呀，还有三天嘛。” 余磊：“你的信可能还没寄到顾叔叔手里呢……” 顾宁：“!!!怎么会?都寄了五天了吧?哎……你是说……” 脑袋上一痛，顾宁被余磊锤了个爆栗，少年十分无语，“你还可以更迟钝一点的。” 那……那怎么办哇? 雪停初霁的那天，余磊的爸爸余东海从山上回来了，本来早几天就到的因为大雪在路上耽搁了。他们车到了东边镇子上的时候大雪就很严重了，车通知不开了，他们几个一起回来的只能在临时停靠的车站窝了几天，好在车站提前有准备，供应充足。 顾宁听到院子里有动静，透过结了冰花的玻璃，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她心中一喜以为是顾有成来了，然后门打开，毫无预兆地看到了余东海。 顾宁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叔、叔你回来了啊?” “是顾宁吧，”余东海摘了帽子手套，把自己的行李往屋里挪了挪，沖顾宁笑，被晒得黝黑的一张脸上因为归家溢满了幸福感，“我是你余叔叔。” “爸!” “总算回来了!” 王爱琴和余磊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王爱琴指挥余磊给倒碗热水，虽然平时王爱琴总爱说余东海怎么的怎么的，嫌弃到不行，但是男人终于回来，脸上当然是开心坏了，中午就开始加餐。 余东海是知道顾宁的，王爱琴每个月会给他打电话，余磊每次都要被强按住跟爸爸说几句话，然后听着亲妈这段时间说了不少顾宁的事，所以余磊比谁都清楚他妈对顾宁的喜爱程度。 余东海从山上带回来的野味让顾宁的心也跟着大雪一样放晴了，她怕老想着家长会的事，就让余磊带着出去玩。碍于爹妈，余磊尽量不带她去游戏厅，要是去了就找个角落给她戴上耳机放歌和电视剧。 姚检撞见过两回，每次都凑过来打招唿，第一次还忍不住用拳头锤了余磊几下，看着旁边乖乖巧巧看着屏幕而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小姑娘，心里是无可奈何。 三天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到家长会前一天，也没见到顾有成的身影。 两人回家的路上，余磊还宽慰顾宁：“放心吧，顾叔叔肯定不是找了个新媳妇然后不管女儿了。” 顾宁“哼”了一声，一副我亲爹是个女儿奴的样子，不可能不可能发生那种事，但是多少也有些难过，他想让他知道，自己很优秀的，哪个孩子不渴望得到父母的赞赏呢。 知道第二天家长会，余东海晚饭时问起怎么通知的顾有成，一听说是邮局寄信，他摇摇头肯定地说：“那肯定是还没收到信了，那几天大雪下的，好多路肯定还没通呢。” 顾宁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那明天她自己去开家长会好了，就是不知道这边开家长会是怎么个情况，不待她说话，余东海笑着说：“丫头，要不然，叔帮你去开家长会行吗?” 余东海是想的，他听说小丫头期末考成绩相当棒，就觉得十分的厉害，他老王家没出来这种聪明的，挺可惜的。 当然行啊。 顾宁一听，笑嘻嘻地点点头，王爱琴也说行：“咱们明天一道出门，我去给磊磊开，你叔叔给你开。” 顾宁跟余东海说：“那叔叔，明天就算是我爸爸了。” 余东海乐呵呵地点头：“对对对!” 顾宁犹记得上一世自己嫁给余磊的时候，余东海别提多高兴了，说我老余家媳妇多好多好，学歷多高，我儿不行，我有个行的儿媳妇，顾宁就一直庆幸能做他们家的儿媳妇。 余东海对于乖巧的孩子，尤其是学习好的顾宁，表现出了十足的喜欢，家长会开始前，家长们就开始聊天，地方小，就都是认识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开春不见秋后见的，余东海跟人说起顾宁来是跟亲生的一样，特别骄傲。 尤其二班班主任念成绩，顾宁又是年级第一，成绩是740分，满分750分，第二名才六百多分的时候，余东海觉得顾宁是个特别有出息，也不知道顾家那俩老人家怎么想不通，这是祖上烧高香的好事啊，怎么忍心让这孩子受委屈。 其实卷子真心不难，顾宁一点也不是谦虚，所有题型老师上课都讲过，有些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原题，至于作文之类的发挥题，顾宁只能说，这个年代的老师没有那么挑剔，就算你写偏题了，老师也会至少给个四十分保底，更别提顾宁这种能当范文的了。 中午回去，余东海还在兴头上，尽管他们家庭手头并不算宽裕，他还是决定要带孩子们下馆子庆祝庆祝。 好，就去下馆子，这个决议王爱琴也高兴。 这次余磊考的也不错，班上第三，年纪第七，他们夫妻二人都把这一切归功于顾宁的榜样力量，毕竟自己的儿子他们太清楚了，聪明劲儿是有的，就是不往正途上用。 王爱琴一开完家长会就逮着余东海说呢，“余磊这次考得不错呢，他班主任都说了，继续保持，中考有希望被市里要走呢，让咱们下学期稍微管管。” 第35页 “我这过完年就回山上了，那儿子的事就辛苦你了，这还有个顾宁一起。” 辛苦什么的倒真不怕，但是孩子都有希望王爱琴就特别高兴，今天也忍不住跟丈夫喝了点酒，回去后就有点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还在发懵，顾宁用小手碰碰她的脸，说“阿姨，我给你拿湿毛巾擦擦脸吧?” 王爱琴抓住顾宁乱动的小手，笑着说：“不用，”这么贴心的小丫头，看着就特别喜欢，“阿姨有时候觉得吧，咱俩可能真有缘分，不然为啥这么亲呢?” 顾宁点点头，跟小狗摇尾巴一样，“我也觉得呢，你比我亲妈都好。” “阿姨还羡慕你妈呢，是她啊，没这个福分，我们宁宁这么棒。” 顾宁听她说着，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的妈妈，骂过她打过她但自始至终都很疼很疼她的妈妈，她靠在王爱琴肩上，说：“阿姨阿姨，我一直当你是妈妈呢。” 王爱琴说好啊，“不如，我就当你干妈吧，好吗?” 顾宁：“干妈干妈干妈。” 两个人的眼眶微微地红了。 ☆、小别离 差距……差距，明明爹妈还是那个爹妈，余磊就想不通，顾宁怎么就哄得他们一整天都能乐呵呵的，我才是亲生的不是吗，可我以前三顿饭总有一顿免不了要被骂是怎么回事? 好吧，家长会也开完了，镇上的通信电路也修好了。 顾宁还是接到顾有成的电话才知道线路已经通了，顾有成在电话里可急坏了，打了几次电话都拨不通，找关系才打听到这里是线路问题，加上暴雪天气，他是着急也没办法。 “可算是打通了，宁宁啊，你上次跟我说的要开家长会什么时候啊，我好出发，过几天好像又有大雪了。”顾有成问。 顾宁无奈地笑：“爸爸，家长会已经开完了。” 顾有成：…… 于是姗姗来迟的顾有成第二天就来到镇上，跟多年不见的兄弟打了个照面，两人一开口都有无限感慨，余东海做东，让王爱琴赶紧出去买点好菜好肉，他要和兄弟一醉方休。 其他人都很识趣地没有打扰他们，有兄弟在，顾有成说了很多话，夜深人静总要回头想想的往事，“老弟我呀，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再看看你，和我嫂子还好好的，有时候其实挺不是滋味的，我无能啊。” 余东海拍拍他肩膀，“好了好了，有这么好的闺女你就知足吧。” 顾宁和余磊一人一边坐沙发上看电视，那边哥俩好的相互劝酒声音时高时低，顾宁都快听不清电视里说啥了。 “几年没见，感情还是这么好，真难得。”顾宁既是无奈又是感嘆。 余磊偏头看看那两位，不以为然，“这不是很正常嘛，好兄弟一辈子。” 顾有成没打算在这里逗留太久，余东海知道了他和家里的事，劝他多少去看看老人家，岁数大了，难免煳涂，顾有成想想，没带顾宁，自己去了一趟，回来后，脸色有些黑。 顾宁一看就知道，估计又被爷爷奶奶噁心坏了。 顾有成说下午他们就走，让顾宁去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东西，顾宁依言，虽说离开是早晚的事，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小伤感忽然就涌了上来。 王爱琴跟着顾宁一起收拾，看孩子情绪不高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是要跟她爸回家过好日子，虽然自己也捨不得，忍了忍，看顾宁的小脸，没忍住，拉住姑娘的小手：“宁宁呀，要不然留干妈这过年吧，干妈给你包压岁钱。” 顾宁心里好像说好啊好啊，但是只能抱抱王爱琴：“爸爸那边可能还有工作要忙，我这个做女儿的，也得花些时间陪陪他了。” 余磊就站在门口，忍不住说他亲妈：“留这怎么住?让顾叔叔打地铺睡客厅还是住招待所，大过年的，妈你能不能有点谱。” 这实话，打脸倍儿爽。 顾宁哀怨的小眼神晃荡到余磊身上，人都要走了，哪怕一句客套的挽留都没有，给他餵了那么多水果真是白餵了，顾宁忽然心疼那些水果。 哼，白眼狼。 王爱琴帮顾宁提着行李，要送父女两个去车站坐车，刚出院门就忍不住跟顾有成说：“有成啊，这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的，再待几天呗?” 余东海带回来的好多野味，她还没来得及都给顾宁做了尝尝呢，摸摸顾宁乖巧讨喜的小脸，真的就是捨不得，这要是就走了，家里多冷清啊。 余磊在旁边捂脸，妈你能别一副亲生孩子要被人抱走的表情吗?人家那才是血亲啊血亲。 要走了，提着顾有成特意给她买的卡通系的小行李箱，顾宁看看余磊，最后说：“过年还有很多作业要做，我不是全都会的，你也做一做，我不确定的题回来跟你讨论啊。” 潜台词就是你别老出去浪了，没事在家做题吧。 还有啊，顾宁眨眨眼睛，在心里说：磊磊，要想我啊。 余磊罕见地没有唱反调，嗯了一声，看着父女俩：“叔叔宁宁，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顾有成帮顾宁拿好行李，笑着跟这一家三口告别：“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是有机会来市里，一定去找我，我的地址余磊知道的，我白天一般都在那。” 不要说厂址了，顾有成把新房子地址还有家里座机各种号码都给余家说了，给他们写在墙上了挂历上，特别醒目。 “对啊，”顾宁顺着顾有成的话说，“市里有好多好玩的，你们一定要来啊。” 路上，顾有成告诉顾宁，已经买好了大房子，不过暂时还没有装修，基本家具都一应俱全，两人今年就先将就着过个年，年后他会花时间好好弄弄，一定赶在她上高中前弄好，这样高中她就可以天天住家里了。 别说顾有成买房子挺会挑地方，地价当然不算便宜，但是离市里面几个高中都不算远。 顾宁心里感谢顾有成这份心思，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座位上的限制，她只能轻轻侧身抱了抱顾有成，然后把脑袋靠在老爸的肩膀上：“老爸你辛苦了。” 顾有成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发顶：“我只希望你过得好一点。” 他们到的时候晚上了，顾宁坐车坐的晕乎乎的，下了车就满脑壳金星，顾有成问她想吃什么，顾宁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摇摇头说:“爸爸，我想吐。” 顾有成吓了一跳，好在唿吸一会儿新鲜空气，顾宁就好受多了，胃里一舒服，对于饿的感知就越发的明显。 顾有成想着清淡点的，两个人两笼包子两碗粥，顾宁唿哧唿哧就吃完了，说爸爸再来一笼包子吧。 嗯，越来越琢磨不懂这孩子了。 小区环境不错，顾有成想让孩子认认路，跟顾宁介绍的很详细。房间家具真的很全，连这个年代很奢侈大彩电大冰箱都有。顾宁白天没事会看看电视，不过发现还没看书有意思。 顾有成带顾宁出去，买了好多年货，顾宁也顺利买了几本小说。 第36页 难得清闲下来，顾有成每天的任务都是研究做饭，顾宁呢，捧着本书坐在客厅，听到厨房磕磕碰碰的声音，放下书:“爸爸，要我帮你吗?” “没事没事，破了一个碗而已。” 虽说经验不足，不过父女两个将就过着这个年还算不错，顾有成有自知之明，提前在饭店买了些作为餐桌上的硬菜。 顾宁除了吃睡，就是窝在沙发上看书吃零食，毕竟一整个冰箱都是她的地盘。 年后第三天，顾宁猫在床上看小说，耳朵动了动，她听见自家大门开了，听到顾有成的声音，没多想，下一秒就听见王爱琴的说话声：“宁宁是不是还在睡觉啊?” 顾宁立马跳下床，慌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顾有成：“应该是在看小说呢，这丫头一放假就成精了，也不爱出门，就天天看那些书。” 顾宁飞快地蹿出来，看到余磊了想说什么一下子全忘了，顾有成提了个醒：“宁宁，给你干妈拜年呀”。顾宁这才反应过来嘴里蹦出来一连串的祝福词，跟放炮似的。 余磊出门前被王爱琴强烈要求戴上土气的帽子，压得顶上的碎发翘起来两撮，顾宁盯着他看笑了两下，立马被少年瞪住。 余磊的三舅姥爷去了，王爱琴和余东海俩要过去看看，余磊不乐意去，王爱琴正愁把他搁哪儿呢。 顾有成说：“这不简单嘛，我这多的是地方，就是我照顾孩子可能没你们那么细緻，不介意的话就放我这吧。” 王爱琴说行，那就麻烦你了，又从兜里掏出来个红包给顾宁：“干妈本来就说过年要给你压岁钱的，来宁宁，收红包。” 顾宁也不客气，眯着笑眼收下来，悄悄地给顾有成使了个眼色，顾有成连忙回屋去拿红包壳，给余磊也包了一个。 王爱琴直觉顾有成给的不少，不让余磊拿，顾宁连忙上去撒娇：“干妈，没多少的你放心，这是我爸的心意，就当是为了让他心里舒坦点。” 王爱琴摸摸顾宁的脑袋，看看她自己扎的丸子头，夸赞道：“今天扎的头髮真好看。这孩子真的是贴心又懂事啊，真好。” 余磊收了红包放进口袋里，没有拆开，但凭手感他也知道绝对不少。 顾有成非要亲自送王爱琴夫妇俩到车站去，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就这么走了，留下俩半大的娃大眼瞪小眼，比比谁眼大啊。 一号大眼娃：我瞪我瞪我瞪瞪瞪。 二号大眼娃：瞪啥瞪，再瞪也没我眼大。 好幼稚啊，顾宁抓抓头髮，眼神就变了，跟小猫似的，“磊磊，我还没吃早饭呢。” 余磊转转大眼珠子：……嗯，知道了。 余磊一来，顾宁宅的心思也没有了，书哪有人好玩啊，天天撺掇着让顾有成有空带他们出去玩玩，顾有成看她开心那样，说好，爸爸研究研究带你们玩点啥。 顾宁举手：高端的、大气的、上档次的。 顾有成：没问题。 三天，三个人去了滑雪场，游乐园，还泡了个温泉，出入各种游乐场，去了几个高档餐厅，顾宁瞬间一种乌鸦一跃变凤凰的感觉。 ☆、你是外太空来的吧 顾有成又陪他们玩了两天，身体就有点吃不消了，反观顾宁和余磊就算当天玩得再累睡一觉第二天又是活蹦乱跳的，到底跟他们年轻人比不得。 他年后本来就没有休假的，一过完年很多事情都堆了起来。 他给了些零花钱给顾宁，让两个孩子解决温饱问题，特意强调让顾宁没事带余磊出去逛逛，别老在家里待着。 逛什么啊，这个时候以两人的关系，逛街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尴尬死，她反正不想有人在耳边一直吐槽。 顾宁起初觉得待家里挺好的，崭新的彩色电视，虽说很落后的产品，但是她还是一副很新奇的样子，每天挨个频道换电视剧看，有时候在房间里在本子上记录一下灵感，坚持写一些随笔。 余磊可就没这么好受了，他不爱看电视，可是这又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随便乱跑，他几次想提议出去转转，看着顾宁对着电视里的男一号一脸痴迷的样子，遂作罢。 得了多动症一般，少年时而端坐时而侧躺，身上跟长了虱子一样坐立不安，这样不行啊，他来时路上就看见好几家游戏厅来着，加上手里有了压岁钱，其实早就心痒难耐了。 想着姚检他们说的市里的机子游戏肯定更多，比他们这好玩多了，说的天花乱坠的就好像他们都去过一样。 翘起个二郎腿，少年抖了几下，难受得又放下来，侧歪在沙发上，一只手挨着小方几，“哒哒哒”的敲击声没有一点节奏感。 试想，他有一天居然是无聊死的……这是个多么可怕的事实。 顾宁是大半天才想起来没听余磊说一句话，扭头看他时，他正眼看着窗户外，一副无聊至极的神态。 少年恰好回头，两眼无光，看看少女，轻嘆了口气。 额，怎么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顾宁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着让他陪自己宅在家里确实太委屈他，跟他商量道：“要不要去这里的网吧看看?这里的设备应该比镇上好很多的。” 余磊听她说完倒是愣了一下：“网吧?网吧是什么?”不过能出去已经挺好了，少年眼睛还是亮了亮。 这下轮到顾宁哑巴了，她仔细想了一下，难道现在他们玩游戏的地方还不叫网吧，忍不住摸了摸脑袋，那到底叫什么呢。 顾宁一脸纠结：“就是……你经常去玩游戏的地方，哦，不是叫网吧吗，我听班上女同学讲的，那叫什么啊?“顾宁硬生生扯了个谎，然后一脸好奇等待着余磊的解答。 余磊不疑有他：“你是外太空来的吧，那个明明叫电脑室啊，咱们每次回家不是会路过一个叫万里电脑室吗，那就是个电脑室，不过我不去那，他们老闆太黑。” 原来是这个名字啊，顾宁恍然：“我本来以为是修电脑的呢……” 余磊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镇上有电脑的地方除了学校就是那几个电脑室了，要真是靠修电脑过活，怕是一家上下早就饿死了吧。” 顾宁捂着脑袋对余磊吐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换个衣服，我们出门。” 余磊摇了摇头，顺手把顾宁没吃完的零食收了收，书给她放好，关了电视，垃圾袋都捡出来，一会儿下楼的时候扔掉。 井井有条。 又平安躲过了一劫，顾宁回房换衣服，一进门就忍不住摸摸自己脸颊，看看是不是又变厚了点，现在说个谎简直是信手拈来，再碰碰鼻子，幸好我不是匹诺曹。 打开衣柜，看着一柜子的衣服，顾宁想，穿什么呢…… 顾宁回到市里后，顾有成就带她去这里的大商场买了不少时兴的漂亮衣服，她自己又去饰品店里买了些好看的扎头髮一类的饰品和护肤品，尤其今天，她把以往随意挽就的长髮在头上松松盘成了一个圈，用毛茸茸的髮饰绑上，身上又是一件稍显宽松的毛茸茸的毛衣，整个人都看起来毛绒绒的，有点可爱。 第37页 对着镜子转了几圈，她今天没敢穿太臃肿，倒不是不怕冷，就是嘛……嗯，人之常情，大家都懂的，要风度就别要温度。 两个人往街里走，凭余磊的小聪明，他就知道学校附近一般都会有电脑室。其实顾宁并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学校，她随便选了一条路，两人顺着走，竟然还真给他们找到一家看起来装潢还不错的。 余磊找老闆开了两台机器带拨号上网的，先给顾宁打开电脑，给她开了个轻松系的小游戏。 “这里有说明，你看着玩就行，要是学不会……”余磊瞥顾宁一眼，“就直说，我再教你。” “看起来很简单啊，”顾宁觉得有必要挽回下自己的形象。 “确定可以?”余磊问。 顾宁点头：“当然了。” 事实是，这个游戏确实不难，不过顾宁玩了几把觉得没什么意思，她对游戏向来是三分钟热度，就算上一世跟着余磊玩网游打王者，都是一时兴起。 这时候的小游戏真的不具有吸引力，顾宁很快就没了热情关了游戏。 顾宁自己翻了翻机子上可以看的电视剧，扭头看余磊正在看游戏宣传片，一整个人注意力全在游戏上了，她看了眼他的显示屏，仙剑奇侠传。 顾宁凑过去：“哎哎哎哎，这个我知道啊，你要开始玩了吗?” 余磊推推她的脑袋，毛茸茸的挨着他，他感觉耳边都痒痒的，“你又不玩游戏，怎么知道的这个?”觉得奇怪。 顾宁说：“嗨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不打扰余磊，等他自己研究一会儿，他肯定会很喜欢这款游戏的。 顾宁找了部电视剧，她觉得这样少了点什么感觉，就起身去吧檯，发现这里什么零食小吃都没有，顾宁只好又悻悻然回到座位上。 好失望啊，这老闆一点商业头脑都没有，就算没有零食，泡面啤酒果汁总要有点啊，好可惜。 余磊摘下耳机看她：“干嘛去了?” 顾宁：“看电视剧的时候有点零食饮料什么的最好了。”这可是宅女的标配啊。 余磊让她等一会儿，他自己出了电脑室，顾宁看着他还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皱皱眉，外面多冷啊，视线回到少年没有关闭的界面上，是游戏的登录页，正好停在建立角色名称。 名字起的很随意，导致的结果就是，下面显示了一排红字：很抱歉，该角色名称已被占用。 顾宁搓搓手，动手切换了输入法，给他重新起了个名字：kivi，讲道理就是随手起的，是猕猴桃的英文意思，他现在喜欢猕猴桃，因为她的原因，顾宁两手捧着自己的脸坐回自己位置上，嘴角轻轻弯着。 人很快就回来了，余磊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胶袋，放在顾宁面前：“还好这附近有小商店，今天还开了门。” 顾宁轻轻“嗯”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做，随手抽出一包辣片类的东西吃起来，一边用目光偷偷观察余磊。 坐下来当然就看到了界面上的不一样，余磊顿了一下，也只是顿了这一下，然后操控着滑鼠点击了确定，被系统告知可以进入游戏。 “什么意思?”余磊突然出声问。 顾宁“啊?额，就是猕猴桃的意思啦。” 顾宁觉得零食挺好吃的，就跟余磊说了声谢谢，心里乐滋滋地开吃，余磊零食是随便拿的，有牛肉干、辣片、饼干、瓜子，顾宁尝了辣片和牛肉干，一瞬间惊喜扑面而来，她有很多年没有吃到过这种味道的零食了，是曾今很怀念的小时候的味道。 心想等一下回去的时候，她要再多买一点，吃不完屯着也好。 进入游戏状态的余磊跟平时完全不一样，顾宁带着耳机也能感受到他滑鼠和键盘敲击带来的击打感，似乎因为游戏前做了充分的了解，他上手的很快。 顾宁不断看到他很迅速的完成任务，不断闪过升级的字符，一手滑鼠一手键盘，反应速度很快，敏捷地如同一只豹子，顾宁都还没看清，他人物角色就不断地移动移动，然后杀怪，却很少掉血。 感嘆着，顾宁忍不住又看了他几波操作，不禁摇头，果然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都是好不讲道理的啊。 老老实实，顾宁继续看自己电视剧去了。 这样子的游戏，背景、人物设定、操作是余磊从未有过的体验，果然大手笔就是大手笔，姚检他们说的并非空穴来风，余磊头一次在游戏中多了一种上瘾的感觉，升级之后还有不同的玩法。 顾宁陪他玩了三天，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伸手摸到少年的显示屏开关，威胁：“要克制，你都快杀红眼了。” 余磊心知这是事实，想了想跟顾宁说，“再给我半个小时，我把这点任务清了，我们就回家，我保证。” 顾宁这才答应。 几天后王爱琴夫妇回来，问余磊有没有惹事，顾有成还把余磊夸赞了一番，说两个人在家，余磊居然还会做饭，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但对于两个孩子待网吧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嘘，只有我知道，顾宁跟余磊眨眨眼。 作者有话要说：　　九□□九年的时候，本蠢作者还在幼儿园里数豆豆玩儿~所以对于这些，emmmmmm都是查查资料问问我老公哈，有哪里不对的欢迎指正，希望大家看文愉快，表太较真哈~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余东海夫妇这趟回来，特地给顾宁带回来很多那边的特产，都是当地的一些零食，顾宁瞅到都是果干蜜饯一类的，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余磊见了，动动口，无声用口型鄙视她：属猪的。 顾宁努努嘴，以眼还眼：要你管。 顾有成仍然坚持开车送他们去车站，余东海摆摆手，这才几步路，外面还冰天雪地呢，你跟宁宁老实在家待着吧，顾宁也说要送，在门口就开始穿大外套，那一家三口就没再推辞。 今天气温很低，顾有成进屋去拿手套，叮嘱顾宁和余磊戴上帽子围巾，顾宁依言，反倒是余磊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似的，王爱琴从包里翻出余磊来时戴的那个帽子，递给他，余磊看都不看，拒绝。 丑陋，所以拒绝。 “外面多冷呢，为什么不戴啊?”王爱琴奇了怪了，这孩子不知道又倔什么呢。母子两个正僵着，眼见着余东海也要说余磊了，顾宁难得很有眼力见儿的递给余磊一条大围巾，顾有成的，嫌厚，他不怎么喜欢戴。 同样嫌弃，但总比那个跟打劫土匪似的帽子强，余磊从顾宁手里接过来，顺利躲过了可能发生的男女混合口水大战，瞅瞅顾宁的表情，伸手悄悄戳顾宁脑壳。 顾宁抗议，反招来一个嗤笑的眼神，意思是，能有多疼。 于是，刚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女立刻扭头，惨兮兮的：“干妈——” “怎么了，宁宁?” “顾小宁，给你糖!”不等顾宁回答，余磊强硬地往少女手里塞了几颗糖。 第38页 借花献佛，虽然明知道这糖是自己家的，但好歹那啥一场，顾宁勾起唇角，沖少年比了个v的手势。 又一次分离，顾宁这次显然没怎么伤感，毕竟马上就快开学了，回去路上，雪下得更大了，“宁宁，晚上想吃什么吗，现在饭店都开门了，你不用再忍受老爸三脚猫的厨艺了。”顾有成跟女儿开玩笑。 “也没有多难吃啊……”就是不怎么好吃，顾宁抿嘴笑，“我想想啊，”小丫头扭头看窗外，顾有成故意放慢车速，方便她选择，视线里略过一家电脑室，顾宁脑子里萌生出一个想法来。 眼珠子转了几圈，看看窗外又看看顾有成。 “开电脑室?”对于十五岁的女儿能有这样的想法顾有成首先是吃惊的，但是并未觉得这个想法是少女心血来潮。 他一辈子没读过多少书，做生意这些年也全靠摸爬滚打，见了不少世面的他对女儿的这个提议很有兴趣。 他一边开车，示意顾宁接着说，女儿愿意同他分享想法他很高兴。 顾宁也很高兴他没有因为自己还是个孩子而不把自己的想法当回事，不得不说，虽然她不是顾宁本人，但是此刻那种骨血带来的浓厚的亲切感让顾宁心里轻松了不少。 路上顾宁简单说了几句镇上和市里电脑室的区别，光是这样市里就已经不知道占了多少先机。 “咦?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去过电脑室?还镇上市里的都去过。”顾有成打断顾宁。 “哎呀，这不是重点啦……” 她把自己的想法分析给顾有成:“时代始终在往前走，学校里都在想办法普及计算机课程，说明电脑在社会生活学习中都会越来越重要的，现在开电脑室，主要就是满足年轻人对于电脑还有网络的需求，不好说会一直赚钱，但是发展十几年肯定不成问题。” 顾宁越说劲头越高，下了车还是顾有成帮她看路，提醒她，不然这莽莽撞撞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要吃什么苦头。 顾有成给女儿倒了杯果汁，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们开个电脑室本钱都不是什么问题，爸爸开的服装厂利润也是不错的，不过现在去电脑室的我看都是些学生，这不会有些带坏风气吗?” 他每次看到那些从电脑室出来的年轻人，要不流里流气跟混混似的，要不塌肩缩背的不成个样子。 不过说到底，也跟电脑室的作风有关系，成年人自制力好些，钱哪里好赚，自然就把目标转向学生。 顾宁点点头:“实话是这样，但也不全是，很多都是已经辍学了的社会青年，其实这就跟吸菸一样的，就算烟盒上明确告诉你们吸菸有害健康，但是吸菸的人还是比比皆是。” 确实是这个道理，顾有成本来打开窗户掏了根烟想躲开顾宁抽，这下笑笑，直接收了起来。 顾宁思索了下对顾有成说:“我们可以在电脑室贴上显着的标识‘长时间上网有危害，适度上网，请勿沉迷’，还可以限制不满十六岁的不给上网，这样虽然客人会少一些，但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是吗?” 顾有成想了想，在他们这个地方，很多初中读完就出来工作了，二十岁以前结婚生子的很多，宁宁的这些话很有道理，他们只要把设备设施弄得好一些，顺应发展赚的多少是一回事，肯定不会折本。 他主要想给女儿也上一课，这一课叫做主动去掌握自己的命运。 哪怕跌倒了，哪怕发现走错了，但是知道疼了，知道错了，这一步就是对的。 顾宁趁着顾有成思考的功夫，又想到一个妙招:“我们可以在柜檯售卖一些食物和饮料，最好还能和一些小饭店合作解决客人吃喝的问题，会让来咱们电脑室的人方便很多，我们可以把价格提高一些，也会有人买的。” 顾有成看着顾宁若有所思。 自己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了，他的女儿啊，顾有成心里感嘆，多么骄傲啊，她的想法可以说是没有漏洞，所以……为什么不试试呢? 顾宁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想法，觉得有必要解释下:“我也是这几天跟余磊去电脑室玩想到的，他喜欢玩游戏，我就看电视剧，但是想买点零食或者在家里没吃饭就得走好远才能买到很不方便。” 有时候一丁点便利后面，隐藏的就是无数暴利。 顾有成点点头，看着女儿一脸拘谨的样子，轻轻对顾宁招招手:“过来坐爸爸这里。” 顾有成替顾宁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髮，轻声问:“爸爸觉得自己挣得钱不算少了，怎么?闺女你担心爸养不起你?” 误会，误会，绝对是误会，顾宁赶紧摆手:“怎么会呢?” 顾有成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你说的这些爸爸打心眼里觉得我闺女很厉害，做生意的事就交给爸爸了，以后想要什么就跟爸爸说，我挣得钱呀都是给你的。” 既然话题到了这里，顾有成觉得有必要跟女儿普及下家里的经济状况，什么车子值多少钱，房子怎么买的，厂里日渐增多的收益，他们虽算不得这里的上流人士，但是富贵人家还是稳的。 风风雨雨多少年，不外乎就是想铺一条平坦的路给顾宁，只有这样，方能觉得自己尽力了。 顾宁点头:“可我希望你不要那么累，你看你，这半年白头髮多了不少。” 其实他们俩都清楚，这半年不光是工作累的。 顾有成摸摸顾宁的脑袋，只觉得十分欣慰:“你长大了，爸爸就会老的。” 顾宁撒娇:“我不要爸爸老。” 父女两个笑成一团，别提有多温馨了。 火车轰鸣里，少年独自站在两节车厢的中间，从火车驶出乐远市开始，他便知道，视线所及，都不会再那般繁华。 窗外茫茫的大地上，他忽然不知道去往哪里，他是说，以后的，或许还算遥远的将来。 真真切切的这一趟，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总归不光是游戏上的不同体验，好像那里，或者不应该只是那里，有什么让他嚮往的理由。 顾宁这天睡觉居然又做梦了，梦里不是她的少年，是她的大叔，大叔笑眼温和，对她勾勾手指，说:“小傻瓜，要我告诉你彩票的中奖号码吗?” 顾宁摇摇头，只来得及伸伸手，“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呢，”久到她渐渐习惯回忆，不断地回忆，然后拼命在少年身上汲取，他们是一个人，却又不是。 大叔余磊缓缓缓缓地在消散，眼神终究确认了什么，放心一般，仍然是那般笑着:“你或许很快就要把我忘了……没关系，他此时年少，终有一天也如我这般。” 顾宁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哭了，可是除了眼睛越来越看不清楚，伸手想擦一擦再好好看一看，却发现脸上一滴泪也没有。 无知无觉的，她明明很难过的，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这会是谁的梦? 第39页 伸出的手还未触及，梦已醒，不知此梦何意，究竟是我太想你，还是你太过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要小钱钱~ ☆、我顾汉三又回来了 又在家无所事事晃荡了半个月，顾宁就有点待不住了，她惯常爱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小说，屁股底下坐个垫子，这些天都被她坐出个小坑来了，顾有成看她每天也不活动的，就想带她出去好歹唿吸唿吸新鲜空气。 顾宁呢，是彻底诠释了什么叫猪一样的人生。 姑娘看小说看得快魔障了，几本书的主角都串在了一起，她看这本书的故事，脑子里咦，我好像看过了，然后翻到结尾发现哦，只是跟上本书男主角名字类似。 有个女儿奴的爹，她这是无药可救了，顾宁继续走哪儿窝哪儿，突然有一刻终于醒悟了，也着实是不容易。 事情的起因是顾有成担心这么下去，孩子憋出毛病来了，就给余家打了个电话，先是两个老兄弟说了几句，就提了下顾宁的情况，余东海闻言无奈，说这我也没办法，我家那个跟你家这个刚好相反，见天的往外面跑，家就是他睡觉的一个点。 余磊恰好在家，顾有成诱导他跟顾宁说几句，余磊撑着泛红的大眼睛，今儿杀那一局太费神，他困得不行才回来这么早，伸手揉了揉眼睛，说行。 “顾小宁，你知道你跟猪的差距在哪里吗?”余磊张口就问。 顾宁抱着话筒仍然窝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顾有成在旁边她跟余磊说话总有些不好意思，就好像当着家长面的两个地下小情侣，可明明又不是，就是哪里说不上来的古怪，她挥挥手，让顾有成不要在旁边偷听。 “猪哪有我可爱?”顾宁随口答。 “猪不会只有脸皮厚。”余磊说完对面忽然安静了下来，顾宁轻轻的唿吸传过来，有一点重，少年勾起嘴角反而笑了。 顾宁无话可说，又不甘心认输，一手缠绕着电话线圈，撅了噘嘴，虽然明知少年看不见，“我跟你说余磊，你这样我们就要友尽了。” 友尽?余磊迟疑了一下，“因为我又说了实话吗，这可怎么办呀，太诚实是我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呢。” 听语气余磊心情很好，这点顾宁可以确定，心里骂了句贱人，“呸，你比我更不要脸，不带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你丫就是个纯白眼狼的，贴个王字也装不了大老虎。” 余磊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最贱惯了，往往跟姚检他们也就是一句话完事，再多他都嫌浪费口水，但到顾宁这里，他甚至开闢了自己更多的金句时代。 知道她确实懒得出门，但是骨头一旦懒起来了，就离废人不远了，他权当再当回好人，“顾小宁，你没事的话可以去镇上帮我批发些文具和本子，能省几块钱。” “可以，”顾宁记在脑子里，“还缺别的吗，你再想想我一起带回去，要不然回去再买就很不方便了。” 最后余磊打了几个哈欠，说你自己出去转的时候留心些，我该去睡了，明儿还有事呢。 顾宁虽然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余磊肯定每天泡在网吧里，哦对，还不叫网吧，是电脑室，可是她心里头那个小九九呀……让人想咬牙切齿。 余小磊，你过来，看我不咬死你。 乳臭未干毛头小子的余先生，少了岁月的那份成熟稳重，但是青春啊，青春是更加鲜活让人美好的东西啊，顾宁只觉得这个时候的余磊可爱的紧，毕竟还没有被岁月磨平稜角，脾气都摆在脸上，能把人气十成绝不会少那一成，可是呢，又是顶善良顶爱面子的呢。 怎么就这么矛盾呢。 离开学还有不到十天的时候，顾宁就找了各种理由要回镇上去，一开始顾有成不以为意，跟她说不急，还有那么久呢，爸爸还想带你上街熘达熘达呢。 顾宁实在憋不住了，孩子一口气还了所有的书，自己提前把书包行李吃的用的都打包好，就差等顾有成一句话，撒丫子就能启程了，但是呢，这个爸爸，咱们虽然是疼闺女，但毕竟没有读心术，也不懂女孩子那点心思，更重要的是，肯定捨不得嘛。 于是乎，孩子总在他面前咬手帕扭捏状。 顾宁咬咬唇，卖乖： 老爸老爸，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挺无聊的，出去吧，也是一个人，家里呢，也是一个人，你陪我吧，我又过意不去，毕竟你要给我赚钱攒嫁妆呢。 顾宁掰掰小手指，对对指尖： 你看你忙的时候管不了我吃饭，我老吃外面的，谁知道人家用啥做的饭啊，虽然没毒，肯定也不是那么健康的，我这样就老想起干妈家的饭，又干净又好吃。 我作业都做完了，同学都在那边，回去了可以增进关系嘛。 顾有成秉着极其公道的态度，说不差这几天的，顾宁直接怒了，趴沙发上就差打滚了，心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明白呢，还是我太委婉了。 姑娘再勐地一骨碌坐起来，把她老爹吓了一跳，姑娘索性破罐子破摔： 那我自己出门去电脑室玩玩，我真的无聊了，无聊透了，太无聊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顾有成这才认真想了想，终于点了头。 好不容易啊，顾宁心想。 顾有成点头是因为发现顾宁好像不爱和以前的那些同学再有什么来往了，有时候两人出去逛百货大楼，她同学三三两两老远见了她，勐地认出来是顾宁还会惊讶地喊她，顾宁都是懒懒地应一声，不过那些同学打完招唿就窃窃私语的让顾有成很不喜欢。 作为父亲的，怎么能不知道那些孩子在讨论些什么，不来往也好，宁宁终归要有新的生活了，他会给她更好的，谁也别想瞧不起他宝贝闺女。 她说没有人说话，顾有成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可不是嘛，谁成天老一个人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顾有成说要自己开车送她回去，顾有成有车顾宁也是才知道的，年前才买的小轿车，他说平时进料送货也省事，这就方便了很多，顾有成跟顾宁说她可以多睡一会儿，吃完午饭回去也不晚。 顾宁还是起了个大早，洗完脸抹润肤霜特别仔细，她前几天去理髮店让人修了修头髮，剪短打薄了一点，然后那理髮师顺带给她修了个眉。 她那如野草一般粗犷的眉^—^ 她这次是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头髮长很长了，垂下来的马尾可以到半腰，走起来一甩一甩的。 回去带了不少的东西，除了她的穿用，顾有成带她又给她带来不少的零食，弄得王爱琴有点担心是自己做的饭菜不合顾宁的胃口。 顾有成多有眼力见的人啊，立马就跟王爱琴解释：“嫂子啊，这丫头嘴馋，就爱边看电视边吃零食，我看她特别爱吃这几样就给她多带些。” 顾有成依依不捨说，宁宁啊，爸爸要走了。 顾宁在屋里都没打算出来，丝毫没有留恋，眉开眼笑地窝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说爸爸，你自己开车注意安全。 顾有成：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这不就是换个地儿继续窝沙发嘛。 第40页 打算先整理下自己的东西，顾宁先在王爱琴跟前卖了会儿萌，就蹦蹦跳跳抱着自己零食往屋里拿，余东海陪着顾有成在门外，两人一人一口烟聊了两句。 顾宁抱着一堆东西往自己屋里走，余磊刚好从厕所出来，差点撞上，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忽然一下谁也没说话。 居然大白天在家吶，稀奇稀奇。 顾宁脚步也挪不动了，心里莫名觉得好笑，怎么还会有这种尴尬感呢。 她正犹豫着，想问余磊作业做完了没，或者先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提前好几天回来了。 顾宁：额……我爸太忙了…… 话没说完被对方一个动作给打断了。 余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顾宁脸上还没退掉的婴儿肥，忍不住掐了一把：“猪，过个年你吃胖了呀，感觉再等等就能宰了吧?” 顾宁：…… 一扭头晃开他的手，然后把一大袋的零食随意往沙发上一扔，就跑卫生间里照镜子去了，这段时间她光顾着美白护肤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吃了太多零食，虽然没长痘，但是会长肉的。 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别说，余磊嘴巴贱归贱，刚那句说的真是大实话，手感鼓鼓的软乎乎的，顾宁有点泫然欲泣：哎呀，好像是真的长了不少肉。 一想想整个寒假，每天零食就没断过，那些儿时记忆里后来都快灭绝了的零食，她可不是抱着都捨不得撒手吗，顾宁泪目，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一转眼就已经盘算着等会儿清算零食，丢一些给余磊，她还得合计着是不是要运动运动来把这些脂肪净化一下。 余磊靠在卫生间门框上，目睹了顾宁一系列的动作后，想了想勉强安慰道：“不用看了，再看肉也不会少的。” 而其实，也没胖多少。 顾宁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脚无意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 余磊忍不住倒抽了口气，终于意识到，原来体重真的是女生一个不能揭的事实啊。 就算看破也不能说破啊…… 啊，多么痛的领悟! 作者有话要说：　　长肉肉长肉肉，我最近按医生要求少吃点o(╥﹏╥)o谁还没个嫉妒是怎么滴，不能就我一人长肉，吼吼~~~ ☆、顾奶奶我错了 成功让一只猪属性的人对于食物产生了怀疑，把顾宁的纠结看在眼里，于是第一次认识到女孩子对于身材是如此介意的余磊，出于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吧…… 在街上看见一长腿高个儿，余磊悄悄指指给顾宁看：“你可别像她那么瘦，太瘦了跟个杆儿似的。” 顾宁看看人家那裹着冬外套依旧明显的腰身，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脸黑了黑，没说话。 余磊忍，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指。 往百货大楼走的时候，远远看见好像有什么活动，大喇叭吆喝着，“年后甩货，错过今年再等一年了!”人群里忽然转出来个脑袋正好看见两个人。 姚检挥了挥自己的手，朝两人走过来，他旁边还跟了个女生一起，顾宁一看清楚是谁，下意识反应是皱皱眉头。 赵小杏啊。 余磊听姚检说去滑冰吧啦吧啦的，以前只知道他话多，头一回觉得跟个麻雀似的吵得人脑仁儿都疼，翻过来覆过去去滑冰，没个新意。 余磊倒是无所谓，扭头看顾宁。 姚检和赵小杏目光都转向顾宁，一个是殷切的盼望，一个是略微复杂道不明的意味，顾宁又露出那惯常的三分笑，“我们还是不去了，今天出来久了有点累。” 姚检很遗憾，也不再说什么。 那俩人走后，余磊偏头看顾宁，“不是说吃多了多动动消食?” 顾宁回他一个白眼：你管我啊。 余磊心想，女孩子的心思当真是猜不透的，想了想语重心长的摸摸顾宁的脑袋，“我觉得你没比她胖多少的?” 顾宁一时没接上他的思路，愣了一下，“谁?”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余磊是拿自己跟赵小杏比较来着，莫名心里就起了一股火。 “我跟你说，你真应该好好去看看视力。”顾宁把火气压了压，心里直骂这个傻货。 “我视力怎么了?”余磊没理解这句话。 顾宁：“她也就比我高点，要说瘦，真没瘦哪儿去好吗?” 余磊显然不相信，眨眨眼，“不会吧，她个子看着有165，能有八十斤?这都多瘦了?顾小宁，你也不胖的，真的。” 说完还补充，“你顶多也就九十多斤，是吧?” 跟个女人讨论女人最擅长的东西，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这是早期直男癌吗? 顾宁实在忍不住了，一爪子拍他，“她这个身段至少85斤，而我，今天要让你直面一下女生的体重。” 秉着这股子执着劲儿，顾宁硬是拽着余磊又要把整个镇子都翻一遍，终于在卫生院门口看到了一个称重的，不过这种称还比较老式，需要用砝码，顾宁挠挠头。 “你直接站上去，”余磊弯着腰看砝码的数量和标重，应该够用。 顾宁依言站上去，她就不信了，她这个身板真能有九十斤，这细胳膊细腿的软柿子，连胸都还是小mini，身高也还不到一米六呢。 “多少?”顾宁问。 “嗯，九十四，哦，数错了，八十四斤。” 这下轮到余磊彻底纠结了，这才八十多斤点啊，胖毛啊，减毛肥啊，看那丫头能吃能睡的，也不知道吃的东西到底长哪儿去了，脸上比之前是多了些肉，手感软乎乎的好多了。 不过顾宁却坚持，对于曾经资深的减肥党来说，每逢佳节胖三斤的噩梦持续多年的后果很严重，毕竟十年就是三十斤，别问她为什么佳节之后不能瘦回来。 不存在的。 “胖子”顾小宁在饮食上开始格外注意了，什么可以吃什么少吃她都会在心里算一算，多犹豫几下，犹豫着犹豫着就没有那么想吃了。 王爱琴还是变着花样给他们做饭，难得在家的丈夫，正在长身体还挑食的儿子，还有可乖的小姑娘。 就是小姑娘最近胃口不好了，王爱琴心里还疑惑，是不是那个日子来了，小丫头身子不大舒服，每天做的饭就要剩一点，好在有余东海在，都能给打扫地干干净净。 但余东海的假期没多久也该结束了，要回山上了。 他走的那天又下起了雪，好在不大，懒懒散散地飘着，他背上鼓鼓的行囊，棉衣大棉裤全副武装，他还没走出家门王爱琴就有些捨不得，眼眶子红了红，一开口就有点说不出来话。 余东海便拍拍儿子肩膀，交待余磊在家少惹王爱琴生气，希望他和顾宁都能好好学习，以后考上高中。 人说得顾宁都可感慨了，什么“爸爸这辈子没什么本事，你妈也没读过多少书，所以我们再辛苦，都希望给你一个可以安心读书的条件。”就这种烂大街的鸡汤也只有她估计来者不拒，每每听到都觉得读书可有意义了。 第41页 人走后，余磊瞥瞥旁边那位莫名也感动的小姑娘，拍拍自己妈，“好了好了，人走老远了，我就不明白，有啥可哭的。” 顾宁横他一眼，这个人太会煞风景了。 余磊白她，有你什么事啊。 谁知道，接下来就是余磊的苦日子了。 每天三个人的饭量，她俩吃不完的，王爱琴看着剩不多就会要求余磊吃完，余磊的耐心不超过三天就耗尽了。 再一次饭菜做多了，余磊忍不住吐槽自己亲妈:“明知道这几天每天都做多了，也不知道少做点啊，当餵猪呢?” 顾宁现在听到“猪”字就会条件性反射，抬起头一脸无辜看着余磊。 猪怎么了，猪哪里又得罪你了? 余磊自己也愣了下，可不就是餵猪呢吗，每次做的都是顾宁以前喜欢吃的菜，就是这姑娘最近受了刺激了，胃口收了不少。 王爱琴看着就剩丁点的菜盘子，也说余磊:“就这么点了，就几口饭不就下去了，你俩孩子正长个子，少一点都怕饿着你们嘛不是。” 王爱琴看看菜又看看余磊，她就站桌边等着收盘子呢。 顾宁在旁边帮腔：“不都是为了给你长身体嘛，你看看人家个头高的，哪个不比你饭量大。” “是啊，”这点王爱琴老发愁了。 余磊也没了办法，最后看着没剩几口的菜，转头看罪魁祸首:“你真不吃了?就这么点，两三口就完事了，不会长几两肉的。” 顾宁很认真的想了想，坚决摇了摇头。 就这么想诱导我，当姑奶奶三岁小孩儿呢。 余磊攥着筷子动了动，着实不想再吃，挖空心思继续跟顾宁磨:“你吃完我带你去百货大楼，书店该开门了，你上次借的书看完了吧?” 顾宁:…… 就说能不能用点儿心。 余磊真心觉得每天吃太饱肚子是个问题，毕竟胃也是很娇气的好吗，但是旁观某人，每天吃不饱肚子应该也是个大问题，毕竟肚子叫起来，扰人什么的也不大好。 顾小宁又握在沙发上看书，余磊不着痕迹坐过去，准备来一场心灵对话。 对话的开头是这样的： 顾小宁，外面天气不错。 顾宁不明所以看他一眼，等待他的下文，嗯……少年表示没了。 顾宁扭头继续看自己的小说。 少年再度开口： 我那天看新闻，说吃不饱肚子肠胃工作就不正常，一不正常身体就要重新建立平衡，但是大多人在达到平衡之前身体就会表现出不舒服了。 顾宁侧头看他，他这个弯子绕的有点远。 少年最后义正言辞：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吃饱肚子，那个什么，其实多出去走走活动活动才比较好。 顾宁点点头：“可是我懒。” 少年望天，“那你以前吃完饭不都爱出去熘熘弯吗?” 顾宁：“因为冬天太冷了。” …… 春后雪化得差不多了，路面迎来暂时的干净，不过这里的冬天稍长，四月前肯定还会下雪。天晴时也会比较冷，顾宁打算着称冬天厚衣服脱下来之前，要把那三斤彻底甩掉。 余磊载着顾宁出发，出门前，王爱琴叮嘱了别太晚回来，又给了余磊一些零钱，让给顾宁买点零食吃。 余磊想了想顾宁那一堆还没拆封的零食，内心十分的无语，却还是没说什么。 路上，顾宁在车后座晃荡腿，趁机问余磊:“我比之前重了很多吗?” 余磊心想就是真重了我也不敢说了啊，摇摇头:“没，前几天逗你呢，坐车上没什么感觉都，您怎么会重呢，别人重那叫重，您就算一百二十斤都是瘦的。” 顾宁又晃了晃，忍不住捂嘴笑:“真的?那以后我要是胖到一百二十斤，你记得给我闭紧嘴巴。” 此话里的深意他当然不懂，顾宁悄咪咪地挖下一个坑，忽然能够脑补出以后某人想嘴贱时又被自己话打脸的场景，笑的更开心了。 余磊此时此刻只担心车被她晃散架了，一脸的无可奈何:“真的不能再真了o(╥﹏╥)o。” 心里说一百二十斤算啥，求姑奶奶别晃了，这车岁数快比我大了都，经不住折腾啊。 嗯，可不就是顾奶奶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坚持，顾小宁的同学的体重回归到“正常”水准，可喜可贺，就是洗澡时摸着平坦坦的腹部就忍住哼起歌，然后摸到比平坦好不了多少的某个部位。 瞬间垮下了脸。 姑娘安慰自己，可能……就是发育会晚一点吧o(╯□╰)o是否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大概还要问以后的余先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你们最近看到的都是存稿箱，介是为森么呢，因为作者君预产期要到了，随时都可能发动，就提前准备好，不然害怕到时候手忙脚乱起来顾不上，所以你们放心滴大胆滴在我的坑里老实待着吧~~(#^.^#) ☆、你最好看 知道余磊的目标是顾宁，整个寒假姚检都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一开始是庆幸着，毕竟余磊知道自己喜欢顾宁，以为兄弟这是给自己保留了一线生机。 难得过个寒假，出现了几乎没怎么见余磊的情况，好吧，年前顾宁还在家，过完年他亲戚家出了白事，回来厮混了十几天，行踪就又飘忽不定了。 直到那天路上偶遇了赵小杏。 哦，重点其实不是赵小杏，赵小杏喜欢的是余磊，明里暗里都表露得十分明显，闹得其实尚进心里窝着一股气呢，因为期末抓阄尚进就抓着了赵小杏，大家都挺幸灾乐祸等着看他笑话呢。 毕竟无论结局怎样，尚进都显得很没面子。 这个似乎也不是重点，先不管尚进心里怎么想，对赵小杏又怎么做，那天姚检路上遇着赵小杏，本来挺好看的一个姑娘，脸上却明显是不开心。 比起对着余磊，赵小杏显然对姚检要放松很多，直直走过来打声招唿，就问“知道余磊在哪儿吗?” 姚检心想，就那么大点地方，不行就去家里找啊，大家都知道余磊家在哪儿的，不过好在并没有多事问这一句。 姚检只说不知道，结果他一回头就看见了顾宁，当然还有……表情看起来有些勉强的余磊，姚检本来什么也没看出来，但他能看到赵小杏的眼神从欣喜到失望最后变成无可奈何。 他那一天便过得很不是滋味，跟余磊不一样，姚检一般不愿意多想，但是多想想这种事就很快明白了。 但是怎么办呢?兄弟毕竟是兄弟啊，何况……顾宁确实不喜欢自己。 他倒是比赵小杏想得开。 快开学了，如果再见顾宁，他希望能做朋友就好。 初三下学期开学，上课的第一天，顾宁就开始缅怀寒假。 可以睡懒觉，可以一整天窝在沙发上，一转头外面就是天空，最重要的是，不用离开温暖的被窝，这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冬春的交际，春困和睡不醒的冬三月，顾宁当然无力抵抗，连着几天都跟没睡过觉的人一样，上课点头，下课立马趴下，孙莉莉忍不住戳她软软的脸蛋，觉得手感特别好。 第42页 孙莉莉说：“顾小宁，你怎么像个小猪一样。” 顾宁不理会她的手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见过这么可怜的猪吗，猪明明只需要吃了睡睡了吃。” 第一节课间，余磊座位上就围过来一群人，就是之前参与打赌的那些人。 a:“你进展怎么样了啊，我们几个尚进和刘鹏可都成了。” 大家目光往教室后方瞥一眼，尚进把赵小杏堵在教室角落里，两个人正说悄悄话，大家眼神暧昧扫来扫去，尚进一副随便你们的表情，大家啧啧舌，你小子就得意吧。 姚检和余磊倒也看到了，只是都没什么反应。 一个是早知如此，另一个似乎偏向于事不关己。 话题又转回来，b有些遗憾地说:“哎哎哎，我也就差一点好吗?说出来也是一番丰功伟绩呢。” 一群人笑闹:“得了吧你，追到人家家里，差点被人家长当流氓扔局子里。” b:“那是意外意外嘛，不管怎么说，咱也轰轰烈烈了一把。” 一群人不说话了，目光又瞅准了余磊。 余磊整个人很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手指曲起来，轻轻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没成功”。 三个字让其他人不由可惜起来:“哎哟，我们还以为这么多女生暗恋你，你这肯定差不离啊。” 说是这么说，语气和眼神确实一副幸灾乐祸，充斥着“不过如此”的奚落。 有人开始起闹，“那定个时间呗，怎么玩怎么吃，你可准备好钱包啊，哈哈哈……” 余磊看着打趣的人，勾了勾嘴角:“不过，也不算失败，赌的时候只说要追，又没限定时间”。 其他人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都愣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余磊就顶着他们的目光慢慢起身:“我家里不让早恋，至少初中毕业前我没打算谈恋爱。”然后绕过众人，“你们聊，我去下厕所。” …… 上课铃声像是一道催命符，顾宁把脑袋趴在胳膊上，掩耳盗铃，还是孙莉莉看到老师来了在底下戳了她好几下，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得提熘起脑袋，晃晃脑袋，只是此刻依然觉得坐在教室的只是自己的躯壳，她的灵魂……她的灵魂在自由地奔腾。 睁眼闭眼，睁眼看着教室讲台，老师的嘴一张一合，闭眼就是她无比可爱的房间，那张床……她好想念。 好在刚开学，老师上课基本都是对寒假作业，她和余磊两个合在一起，对过所有的题，准确率挺高的。 课间，顾宁几乎都用来补觉，上课才能尽量集中精神，可还是怎么都没睡醒，大概只有放学铃声能彻底唤醒她。 到大课间的时候，因为三急不得不起身去了卫生间。 又赶上了卫生间大潮，顾宁发现，似乎不管什么年代，女生上卫生间排队成了一种现象了，她等了快十分钟才有空位。 再出来的时候，厕所人很少了，她一出来，发现门口处站了一个女生，挡住了顾宁的路。 这人顾宁是认识的。 赵小杏。 她应该是刚才等厕所时看见了顾宁，所以在这里等着顾宁的，此刻紧紧的咬着下唇，目光盯着顾宁，眼神略有些复杂，明显是有话说。 顾宁看她一眼，眨眨眼，想知道她要说什么，一秒两秒……一两分钟过去了吧，结果对方还只是看看她，要不是因为自己知道大概是什么事，还以为对方是看上自己了呢。 顾宁觉得好尴尬啊，决定打破僵局：“你……” 她刚开口，对方忽然就转身走了。 真的是毫无预兆的忽然。 转身之前，顾宁似乎听到了“哼”地一声。 顾宁:……几个意思?但是直觉跟余磊肯定有关系。 晚上回家，顾宁坐在车后座，扯扯前面人的衣服，旁敲侧击问余磊:“我今天碰见你们班的赵小杏……” 余磊自然不明所以:“怎么了?” 顾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挠挠自己后脑勺:“额……你是不是拒绝人家了?” 余磊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哪儿跟哪儿啊?她跟你说什么了吗?”一个顾宁已经让余磊搞不懂了，赵小杏什么的，他实在没有功夫再去揣测人家的心理。 顾宁皱了皱眉头:“她上次给你情书我都看见了，没拒绝那就是接受了?你真的喜欢她?”心里却狠狠咬牙：你要是敢说喜欢，就挑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暴打你一顿，把你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可是，可是，有我这个突然的异数，你应该不会跟她有个什么的吧，的吧，的吧…… 余磊听见这话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他勐地按住剎车，顾宁还在跟心里的小九九争论不休，这下毫无准备撞上去，脑门直接磕前头人的嵴柱骨上:“干嘛啊?这么突然也不说一声。” 泪目( ^ )这瘦不拉几的骨头多硌人啊，呜呜呜。 余磊没说话，转过身看着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人，只给了她一个眼神。 顺着方向，顾宁透过小饭店的窗玻璃，看到了正相拥而坐吃饭的尚进和赵小杏，就在此时，尚进从对面过到赵小杏旁边，揽着她的肩膀说了句什么，赵小杏笑起来，偎进尚进怀里。 这这这……剧本是谁写的啊，转折来得太快了。 顾宁心想，那会儿还对自己横眉冷对呢，这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 不由地有点郁闷:“其实她长得真挺好看的”。排开是情敌这一点，虽然顾宁对她生不出什么喜欢感来，但是凭良心来说，长相算是上乘的。 余磊脚重新搭上车，提醒眼睛看的发直的人:“坐好了，回家吃饭。” 顾宁忽然就老实了，心里还在想着，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她直觉赵小杏是真心喜欢余磊的，平时看她一副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样子……顾宁摇摇头，画虎画皮难画骨。 赵小杏……尚进，顾宁忽然一拍脑门儿，啊，怎么给忘了，本来赵小杏最后也会嫁给尚进的啊，就是过的不是太……想想上一世尚进最后跟一班那些人都背道而驰，不知怎么染上了赌，大家劝也劝了，他也改不了。 所以后来的赵小杏…… 走到半路的时候，余磊突然出声:“她长得没你好看。” 他声音很轻，顾宁本来发愣就听的不真切“啊?”了一声。 余磊翻了个白眼:“人家长得好看难看关我什么事，被我妈骂走以后，我每次见她都有点尴尬”。 顾宁捂着嘴在后面偷笑。 人家明明只说了一句“她长得没你好看”，话经过耳朵，在脑海里转一转，咂摸在心里绕几圈，就变成了：你在我心里最好看。 嗯，这不是少女心，这叫花痴。 ☆、你怎么知道? 好不容易熬完了第一周的课，其实顾宁已经状态回来了，但是到了周六可以睡懒觉，不要更开心。 第43页 这个周末，王爱琴有事要去近镇一趟，那边周六都有集市，余磊的几个姨都去那边赶集顺便玩两天，王爱琴起初不放心两个孩子，打电话的时候犹犹豫豫想拒绝。 顾宁本来在旁边看小说呢，竖着耳朵偷听了电话，在旁边小声说:“干妈，你想去玩就去吧，我们俩都这么大了，吃饭去外面就行，你刚好和大姨三姨他们好好玩玩，休息休息。” 王爱琴看着顾宁，电话那头妹妹还在催着问她要结果，王爱琴捂了话筒问顾宁：“要不，你跟干妈一起去，那边可热闹了”。 “虽然我挺想去的，但是这周我只想睡懒觉，”知道王爱琴犹豫什么，顾宁看着她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余磊不敢欺负我。” “那……好像也对，”王爱琴这才对那头同意。 晚上吃饭，王爱琴就开始反覆叮嘱余磊这两天的注意事项，余磊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显得很不耐烦:“你以前有事上我大姑家，我一个人在家住两天不也没事吗?” 王爱琴:“那我不是也得事事都跟你交待好，晚上锁好门，吃饭上前头四叔家”。 余磊撇撇嘴戳穿他妈:“得了吧，你不就怕你宝贝干闺女过得不好吗?你还记得你是谁妈不?” 顾宁忍不住笑起来，被余磊瞪了一眼，“你跟着她一起去多好啊，我就彻底清净了”。 顾宁哼了一声，“我乐意，你管不着!” 王爱琴摸摸顾宁的小脑袋瓜，确实嫌弃儿子:“臭小子，真是不如闺女好”。 顾宁捧着脑袋，眼睛笑眯眯的:“就是就是”。 余磊瞪她一眼警告:你给我小心一点。 顾宁吐吐舌头:谁怕你啊。 王爱琴一早走的，去顾宁房里看了看，小丫头睡得正香，她弯身给床上的人拉了拉被子，顾宁意识不清睁开了眼，还不是很清醒，只当是在前世时，婆婆早起时打扫房间时常要给她重新盖被子的，咕哝了一句:“妈，几点了?” 她只当自己还是魏然，丈夫早起上班一走，她赖在床上，一时间分不清是哪个世界。 王爱琴没注意她说的是妈，而不是干妈:“才六点多，我得早点去车站坐车，你多睡会儿，有想要什么吗?” 顾宁还在迷煳说：“嗯吶，你路上注意点，嗯，我想吃草莓做的糖葫芦。” 草莓做的糖葫芦，王爱琴不知道是不是顾宁以前在市里吃的，她还没听过有这种东西，有些不确定：“那我赶集的时候给你找找。” 顾宁说好，就真的闭上眼继续睡了。 王爱琴也去了余磊房间一趟，她早起添了煤火，火墙把整个房间烧的温热，少年只穿了裤衩，被子只包了肚子，其余都露在外面。 摇摇头王爱琴也给他盖上，余磊立马睁开眼:“别给我盖了，热!”刚就是被热醒了，少年特别无奈。 王爱琴:“臭小子，小心着凉感冒了，我要走了，昨天跟你说的都记着啊”。 余磊拉被子把自己藏进去，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王爱琴留了五十块钱给两人用，不想麻烦四叔的话，两人去外面吃饭也是绰绰有余。 余磊打上了钱的主意，又真的不想天天去四叔家报到，四叔家那个小子就是被自己带的玩游戏可疯，但又没有余磊的成绩，弄得每次四叔见了他都要数落:“怎么好的学不会净学些乱七八糟的。” 思前想后余磊决定这两天买菜在家做饭，这样花不了几块钱，剩下的可以去电脑室玩游戏。 对此，顾宁没什么意见，她知道余磊从小就会做饭的。 余磊做饭归做饭，但是不爱洗菜更不爱洗碗，他正对着菜盆，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顾宁走进厨房，一眼就看明白了，推开他:“你炒菜做饭的话，我洗菜刷碗吧?” 余磊站旁边挑挑眉:“你确定能把菜洗干净?洗碗的时候不打破?” 顾宁听他这语气就不高兴了:“怎么着，洗个菜洗个碗而已，你瞧不起谁啊，你以为我喜欢啊，那不是你手洗菜洗碗泡一泡就会起皮吗?” 知道自己肯定没说过这件事，余磊很诧异问:“你怎么知道?” 按理说自己那个粗心大意的妈都未必还记得这件事。 顾宁想咬舌，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不知道好不好混过去:“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咦，难道我记错了?” 余磊看了顾宁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 相安无事地就过到了周天的下午，王爱琴前一天就有打电话过来，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简单确定了，告诉顾宁自己晚上就回来了。 火墙依旧是热烘烘的，这是余磊出于对顾宁的照顾，温度甚至比王爱琴在家还要热一些。 这两天正在倒春寒，确实也冷。 但是顾宁这时候也是真的热，穿毛衣吧，就感觉一会儿就出一身汗，只得进房间换了件长袖加毛坎肩，这才舒畅不少。 余磊是早就热了，又没好意思说，见状徵求顾宁意见:“热的话，我把窗户开个缝吧?” 顾宁想了想，说行。 外面的风一进来，顾宁就感觉浑身一哆嗦，但看余磊一副很舒服的样子，她想着等会儿再看看吧，冷的话再关上。 “还是开会儿窗好，早就该换换空气了。”下午没有出门，余磊早觉得屋子里有点憋闷了。 顾宁点头。 开了一会儿，顾宁还是不适应，重新换了毛衣坐在沙发上还是觉得一股冷气窜来窜去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起身要把窗户关上。 余磊看见了:“别关严实了，留个缝透透气，”说罢看看顾宁，又补充:“你就是平时不爱锻鍊，身体素质差才这么怕冷。” 顾宁回头，余贱贱回房间把他的窗子打开了，透过房门，一大股风流窜到客厅，顾宁忍不住抖了抖，余磊出来把自己房间门带上，“你要不要把自己房间也开开窗通气，一会儿再合上，反正你也是在客厅窝着。” 顾宁坚决地摇头。 再之后，顾宁吸鼻子的频率明显增加了，余磊这才意识到情况真的不妙，给顾宁倒了杯热水:“顾小宁，你千万别感冒啊。” 顾宁捧着热水杯，吸吸鼻子:我也不想的啊。 到王爱琴回来的时候，确定是感冒了，说话都带着重重的鼻音，尤其王爱琴一进门，顾宁说了一声“干妈”嗓子直接是哑着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咋感冒了，昨天电话里不还好好的?”王爱琴刚换了鞋，东西都来不及放好一咕噜都丢在地上，过来摸顾宁的脑门，“我看看发烧不?” 手还没摸上去，被余磊拍开，“你刚从外面进来，手得多凉啊，本来小感冒的也要被你弄严重了。” 顾宁赶紧喝口水润润嗓子，“干妈，没事，下午睡觉起来可能着凉了，换季就容易这样，没事的。” 余磊偏头看顾宁，顾宁只是傻傻地笑。 第44页 生病了的顾宁反应总会慢几拍，那个反射弧慢的一塌煳涂，余磊站在一旁等她穿好大衣，难得的没有一丁点不耐烦，也没有嘴贱。 顾宁穿完衣服，看看他，“好了，走吧。” 余磊没说什么，伸手拿过围巾帽子，一股脑给顾宁都招唿上，“药装包里了吗?” 顾宁想了想，然后才点头，昨晚上……是装了吧? 少年转到她身后，拉开书包仔细检查，然后又去到王爱琴房间，一眼看见装好袋准备带走的药，无奈摇摇头，然后给顾宁装好了，难得好脾气地没有数落人。 顾宁始终昏昏沉沉的，上了车仍然想睡觉，余磊把她手拉到自己腰间，终于原形毕露:“抓紧了，不许睡着!” 顾宁咬另只手套:“可是真的困，怎么办?” “那就抓紧了我……” 生病的人，短路的大脑，来不及反应的少女心，就这么昏昏沉沉忽略了少年的妥协。 他开始一点一点拿你没办法，而你认认真真的，抱着他的腰，在这样的时刻昏昏欲睡。 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哈喽，我还是存稿君~有人跟我玩耍吗?作者君如果没在医院的话就在勤勤恳恳码存稿赚奶粉钱呢，嘻嘻嘻~ ☆、不要对我有秘密 在这个平实的小镇，世界都很简单，白天干活，晚上休息，高兴不高兴了，拉着朋友喝喝酒吃吃饭。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跟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又不一样。 对于上学的来说，简单的只剩下一道坎儿，那就是中考了，截然不同的人生?也许吧，毕竟高中生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个学期初始，顾宁就发现余磊不怎么去电脑室了。 晚上依旧在教室里写作业看书，到时间再回家吃饭，余磊每次都背着书包过来二班，在顾宁后面随便找个没人的空位置坐下来，也能安安静静看书做题。 大部分时候，姚检也会跟他一起，余磊做的卷子都是顾宁买的，姚检觉得太难，却见余磊也不怎么思考半天就写出了答案，“我说，你这个水平来说，干嘛跟我们抢体招生的名额。” 余磊笔没停，其实以前怎么样他真的没在乎过，不想学就不学了，该玩游戏玩游戏，爸妈寄予的希望他早就有打算，大不了就走体招。 但是在乐远市待的那段时间，说实话给他很大的冲击。 他就想努力博一把，去到那样的世界，为了游戏?为了新鲜?或许都有吧。 “姚检，你也一定要努力，我们一起去市里，那里你去过就知道，这里有多小。”余磊做完最后一道数学题，翻翻其他卷子，皱皱眉头才拿起英语卷子。 “嗯，好，说好了一辈子兄弟，你往前走我也不能落下。”姚检搓搓自己脸，抬头看一眼顾宁的背影，也很认真做起了题。 顾宁一开始以为余磊许是准备收心了，但未必能有多长远，事实上他比自己以为的要更长久。 其实余磊的原因很简单，他确实喜欢玩游戏，但是镇上的电脑室机器都老，玩游戏没有在市里那么好。 尤其是那几天在市里体验之后，他一度都有些索然无味了，一门心思省钱存钱，到底也没真的去过几次了。 加上每年虽然只有五个名额去市里的高中，但是还可以有两个通过体招，虽然没有刻意锻鍊过，余磊每次体育成绩都挺拔尖，尤其是长跑项目，每年省中学生运动会，镇上的长跑运动员就他一个。 如果考不上高中的话，以后会怎样?余磊觉得辍学以后只能在本地打工，然后娶妻生子，过一辈子，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以后。 顾宁听他说这些，很高兴，他们每天都可以按时回家，看到余磊的改变，最高兴的要数王爱琴，她把所有功劳都归功于顾宁，有个好榜样，余磊也能踏踏实实学习了。 她们都以为余磊转了性子，考上高中不成问题。 一个是挂念儿子的前途，一个是看到未来老公的成长，两颗心都踏实下来。 但是四月底的时候，余磊又开始行踪不定了。 顾宁有时候站在二班门口，撞见过姚检两回，表情似乎不太好，走路都是急匆匆的，也顾不上和她打声招唿。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直觉就知道余磊的反常一定跟姚检有关。 之前只在周末固定去电脑室玩，这几天顾宁时不时半下午就看见余磊和姚检推着车出校门，有时候回来早些不耽误他们回家，有时候却会晚一些。 又有游戏瘾了?似乎不是。 顾宁一开始悄悄观察，不知道他背后在藏着什么秘密。 王爱琴吃饭的时候问两人:“你家最近回来怎么也没个点了，别光顾着学习，要按点吃饭知道吗?”她以为两个孩子是学习太投入才忘了时间回家。 顾宁低头戳戳自己碗里的饭，只听到余磊含煳地应了一声，她只好跟王爱琴笑笑，说知道了。 他似乎并不打算跟自己说些什么，这一点让顾宁心里难受，因为不够信任?因为不够亲近? 她本来想离中考还有些时间，再等等看吧，至少这几天他又按时按点和自己一起回家了。 但到底是什么事呢……顾宁一直忍着没问。 直到有一天，余磊又晚了半个小时接她放学，一路上也不怎么太说话。 这样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太过古怪，就像是有意生出来的疏离感，顾宁心里有些慌张的感觉。 临进家门前，顾宁拽住他的衣服。 余磊低了头看她。 指了指他衣服挂烂的一个角，顾宁伸手牵起来仔细看了看，眉头皱起来:“这里怎么弄的?”早上出门时还是好好的。 余磊伸手摸了摸，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无奈看看顾宁，在她坚持的目光里，余磊用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亮着灯的房间。 顾宁点头，趁机提出条件:“那你必须告诉我真相，原原本本的，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 余磊嘆了口气，推推顾宁进院子:“先吃饭吧，一会儿我慢慢跟你解释。” 衣服应该是在卫生院不小心挂到的。去卫生院干什么?余磊说：“姚检家里出了些事，他虽然平时朋友多，但遇到事能搭把手的就只有我一个，所以他找到我……” 原来是姚检的父亲病了，姚检母亲本来就是身体不好的，这些顾宁之前也听说过一些，据说只能常年卧病在床，所以姚检家里一直靠他爸爸在外开大卡车的收入，家里条件不怎么富裕。 平时玩游戏归玩游戏，经常是这个朋友带着那个朋友请的，姚检自己没什么钱，也不捨得花这种钱的。 这次说是姚检爸爸出了车祸，作为肇事方，还要赔对方一大笔医药费，而医生说，姚检的爸爸还要截肢。 截肢?对这样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姚检在镇上没有什么亲戚了，他自己一个人每天也无法把父亲抬上抬下病床，刚开始还有几个邻里大叔能给帮帮忙，但大家毕竟不可能每天都如此，姚检代表父亲向他们表示感谢，也表示不愿意再麻烦大家。 第45页 这种人情，一旦沾上就是一辈子。 在顾宁心里，当然明白姚检在余磊心中的地位，两个人之所以关系这么好，说来也是姚检为人仗义，在余磊上初中被欺负的时候一直护着他，比亲哥还亲。 难怪上一世两人结婚，姚检出人出力不说二话，顾宁此时已经能够体会为什么那时的姚检那么沧桑，年纪轻轻就经歷这么一遭，肩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他才十五岁啊，顾宁也很难过。 余磊这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而没有钱的普通人在病魔面前会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拿出自己存的所有的钱，虽然不多，但是姚检拿到的时候依然哭了，在兄弟面前肆意而出的眼泪，他对余磊说：“完了，一切都完了。” 因为没有钱，他给父亲看完病就要想办法去挣钱了，读不了书，只能做体力活，常年累月下去，他已经看到自己变成了现在的父亲，这就是他的人生，刚开始就能看到结局。 都是因为钱啊，余磊拍拍兄弟的肩，却连一句“会好起来的”都说不出来。 手术应该是已经做完了，“那你要这样帮他多久?”顾宁问。 余磊看着顾宁，一时间没有说话。 王爱琴在厨房里收拾碗筷，两个人站在余磊房间对峙，空气中依稀只有厨房发出的动静，和王爱琴哼歌的快乐劲儿，顾宁觉得鼻子有点酸，她伸手摸摸，努力睁大眼睛。 姚检这样势必是不能读书了，但是余磊的人生还要继续啊，她忽然明白那种慌张是为了什么。 因为少年内心深处，她比不过姚检，比不过游戏，他们曾经靠的越来越近，如今的疏远就再明显不过，他……打算跟她划开界限了? 为什么?因为他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最难以接受的是，他一句话不说就已经判了死刑。 “我问你呢，你以后的打算呢?”顾宁执着地要一个回答。 “反正现在先这样吧，他爸爸还在医院住院观察，我不可能袖手旁观，也不可能去问姚检什么，我现在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 顾宁深吸一口气，深知道他的脾气，这时候不好说什么，只能提醒他：“离中考很近了，你帮他没问题，但是千万别轻易做什么决定，要考虑清楚。” “你又知道了?”余磊自己都还没想好下一步，目前只是有些摇摆，“别觉得你有多了解我，顾宁，其实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好像，他到今天才彻底认清。 顾宁一愣，看了余磊一会儿，“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和谁真的是同一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所以一旦关上门，别人走不进，自己也走不出。 两个人话都少了些，王爱琴觉得俩人突然就古里古怪的，就说要给两人多买点肉好好补补身子。 照常的一起出门，一起上学，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顾宁常常盯着他的背影发呆，笑容少了些。 她虽然多活了那好些年，按理说，比他成熟才是，可自始至终被娇惯的脾气她其实没有吃过太多苦，也确实对于余先生骨子里的固执无可奈何。 你爱我时，我便是张牙舞爪也不会至此，可如今，你只是对我有些许喜欢的少年吧，我又能真的拿你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你们有什么祝福要多作者君说的吗~ ☆、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 余磊做好决定了，他要辍学，不外乎顾宁自然是最早看出了端倪。 姚检的事情发生后，他的心思就没放在学习上，风雨无阻陪着姚检，做为兄弟来说，顾宁打心眼里羡慕两人的情谊，但是一个人已经栽了一辈子，余磊也还要这样执迷不悟，顾宁真的想揍他一顿。 上一世的余磊就是高中没有读就出去打工，而作为家里的独子，余东海和王爱琴自然一直寄希望在余磊身上，又怎么可能不想让他继续读书? 还是魏然的时候，余磊说过，他不是没考上高中，而是压根没考，魏然问过为什么，那么宠魏然的余磊，什么都不会瞒着老婆的余磊，第一次没有给出答案，他说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考了，突然不想考了。 而在两人婚后，姚检似乎想提及此事，被余磊及时阻止了。 此时想想，把一切联繫在一起，就不难找到答案了。 顾宁想不能就这样了，她得找个机会跟余磊好好谈谈。 王爱琴直到半个月后才知道姚检家里的事，这些天一直有人说姚检家谁生病了，她还想都多少年的事了，姚检妈的病一直拖着呢，谁知道竟然是姚检爸爸又出事了。 顾宁是听她跟余东海打电话，余东海没法子赶回来，让王爱琴早些抽个时间去看看，得添点钱帮济帮济。 顾宁偷偷找王爱琴，把自己存的零花钱递给她，“干妈，我知道姚检家出事了，这里是我的一些心意，你一起带过去吧。” 王爱琴刚点头说好，摸到钱不用细算就知道至少是几百的，抬头讶异：“宁宁，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多了吧? 顾宁：“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能拿多少我就都拿出来了，再说也不是我的钱，是我爸给的。” 王爱琴摸摸她脑袋，有些感动，“好孩子。”细细一想，又从自己抽屉里翻出所有的现钱添进去，“你说得对，人命关天的事。” 周末中午家里居然没人做饭，顾宁正趴在桌上做作业。 余磊回来，找了一圈没找到王爱琴，看看顾宁，两人似乎有一些日子没正经说过话了，余磊看了她一会儿，尽量自然问道:“我妈呢?上哪儿去了?” 顾宁先是迟疑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先开口:“上姚检家里去了。” 余磊“哦”了一声，顾宁看着他问道:“姚检是不是不参加考试了?”因为上不了高中，所以中考直接放弃了。 余磊很诧异她怎么知道的，想想可能是她猜到的。 余磊坦言:“考了也没用，他说上不起了，他妈已经那样，他爸这再一档子事，家就差不多垮了，做完手术家就掏空了，后面还得养身体……姚检现在已经开始找工作了。” 顾宁追问:“那你呢?你是不是……” 余磊在这件事上不欲多谈，至少不愿意跟顾宁多谈，打断道:“我有我的打算”。 顾宁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到了，下意识喊道:“不行!”突然拔高的音量，让两个人都错愕了下。 余磊微微蹙眉:“你又知道了?为什么不行?我本来也不是非要上学，能早点工作赚钱也不错。” 顾宁:“你想清楚了吗?你现在不读书以后就只能做一些底层的工作，很难往高处走的。” 余磊:“你不懂，本来姚检觉得我跟他差不多，我们一起努力可以考走体招，现在他这样了，我作为好兄弟不能够陪他这段路的话，他就可能崩溃了!” 顾宁吸口气:“发生这一切，没有人希望真的到这一步，但是有今天，姚检他就必须要面对这一切，你现在也看到了，没有钱才会走得这么难，难道你想像他一样?” 第46页 不知道哪句话突然刺到了余磊。 余磊眉毛一挑，高低眉显得整个表情有些冷淡:“你就那么盼不得我好?我也没那么伟大，我只是不想给他雪上加霜，你知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顾宁:…… 余磊:“我觉得未来的路哪怕走的难一点，我也想和兄弟一起走，”看着顾宁也很生气的样子，余磊忽而又笑了，“何况你以什么身份说我?一声哥也不愿意喊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顾宁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但是这时候她不能哭，她努力睁大眼睛想压下鼻子尖泛起的酸涩，深唿吸之后慢慢开口:“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现在还有不到两个月，我希望你，还有姚检，都要好好想想以后。” 以后的路还有很长，现在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关乎未来，她也只是，希望他们都能走得好一些，就算艰难一点，办法想一想总还会有的啊，为什么这么早就要放弃呢? 两个人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顾宁感觉视线有些模煳，而余磊顿了一下，终于开口：“管好你自己吧，好好参加中考，我祝你前途似锦，未来一片光明。” 顾宁再无法压抑，只得转身，一言不发开门关门，进了自己房间，倚靠在门上，她手上用力抓住门把手，紧紧握着，整个身体颤抖着哭出声来。 门上的玻璃窗贴上了大海报，她看不见门外的人，外面的人也看不见她此时的样子，一扇门，隔绝两个世界。 余磊说完也愣住了，他本不是个刻薄的人，只是刚才有些急了，后悔吗?他不知道，但是脑海里不断滑过刚才顾宁努力撑大眼睛忍住不哭的样子，红红的跟个兔子，很丑，他有些慌。 她刚才走开，是……哭了吧。 余磊在门外站了会儿，屋子里一直没什么动静，他走了两步靠在门边，手伸出去摸到门把手，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松开手，出了院子。 他骑车去姚检家，果然就看见了自己亲妈，姚检爸现在医院，姚检妈这段时间更是急火攻心，本来自己还能将就着做饭吃饭，这下算是真的下不了床了，这时候围了好几家邻里，安慰老嫂子。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老哥哥已经躺在医院里，她更得注意身子，好好照顾自己，姚检妈一面点头一面流着眼泪。 “你给宁宁做饭吃了吗?”王爱琴问余磊。 余磊摇头，“没，等你回家做呢。” 王爱琴从姚检家出来就有些感慨，这一家子过得这么惨，说到底就是输给了“穷”字，越穷越怕来事，她对余磊说：“儿子啊，你看看姚检他家就知道该好好读书了，只有读书才能改变生活。” 这些话是余东海平时挂在嘴边的，王爱琴不过是复述，余磊看看自己的妈，这时候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王爱琴又说：“看看顾宁，会读书的好孩子，姚检家的事，她自己把钱都拿出来了，快一千了都，说如果还有需要，她就让她爸再多拿点。” 余磊站在原地，又想起那一双红眼睛。 这双红眼睛像是他心上的一道咒语，因为晚上睡觉时余磊又梦到了，可是那张脸不是顾宁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女人。 还有一个男人，背对着余磊，他觉得侧影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两个人似乎在吵架，女人插着腰在后面一直说什么，男人自始至终没说什么，等到说累了，女人就开始哭，坐在沙发上哭，男人不管，她就哭得更伤心了。 眼泪鼻涕的，余磊想，比顾宁还丑。 余磊还在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又是谁，再看沙发上女人哭累了，竟然睡了过去，而之前一直没有回头的男人终于回了头，可能是因为半天没听见动静了。 这一回头，余磊愣了一下。 那个男人，跟自己长得可真像，但明显已经三十岁左右了。 男人无声嘆口气，起身走到沙发旁，先是低头凑近女人，似乎确定她是否睡熟了，然后继续低头在女人嘴边亲了亲，然后是鼻尖和眼睑，最后慢慢抱起她，走到大床旁，又轻手轻脚地把人放上去。 余磊这个角度看的很清楚，女人其实一放到床上就已经醒了，可是还在生气就一声不吭背对着男人，男人呢，他关了灯在黑暗里靠近女人，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嘴唇一开一合说着什么，女人哭了，然后又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余磊皱皱眉头，觉得这样无聊的梦他居然能做这么久，想着差不多该醒了，忽然男人转过头，看着他的方向。 虽然在黑暗里，余磊依然看得很清楚，男人正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话。 不要让她哭。 跟方才的哑剧不同，这是真真切切听到的，不要让谁哭?余磊只记住了这一句，莫名其妙中画面一换，他睁开眼就是自己的房间，他赶紧起身开灯，找找镜子看看自己。 还是十五岁的光景，他忍不住伸手摸自己的脸，为什么……为什么感觉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可是那个女人又是谁? 顾宁几乎哭了一晚上，梦里余先生轻声哄着她，让她不要跟自己一般见识，早上醒来，顾宁发现自己眼睛肿了，看见少年余磊，她立马转头跑厨房去了，不愿意搭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吵架什么的，我跟你们说，就要硬气一点，咱们不是那么好漆乎的，哼╭(╯^╰)╮~ ☆、抽菸的少年 不说话，特别别扭的两个人，顾宁放学也不等余磊了，一般看天色快黑，她就会背书包往家走。 余磊接了几次空，心情也有些郁闷，但不知道顾宁怎么跟王爱琴解释的，他妈倒也没问过俩人怎么回事。 顾宁私下打听了下，找到了姚检父亲的病房，她第一回去的时候房间里除了病人谁也没有，顾宁敲敲门，床上的人缓慢探直了身子，看着门口没见过的小姑娘不明所以。 “叔叔好，我……是姚检的同学，听说您生病了就来看看您，没打扰到您休息吧?”顾宁极有礼貌，一口极其标准的普通话让姚检爸爸有几分不真实，这、不像是本地的孩子吧? 提着买来的水果进去，顾宁搬了个板凳坐在床旁边，陪叔叔聊起了天，她只字不提病的事，让姚父也轻松不少，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 两个人聊着的时候，姚检提着热水壶推门进来了，讶异地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人，还有笑的十分舒畅的父亲，那笑声在一整个房间迴荡着，这是他这些日子一来听到的最有感染力的声音，他也忍不住无声吐出一口气。 卫生院不大，但后面有块树林和空地，姚检和顾宁一前一后走在那里。 虽然已经立夏了，但是秋冬来不及凋零的黄叶窸窸窣窣被风吹落在地上，取而代之是嫩绿的新叶和枝杈。 走在这里，两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枯叶碎裂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倒也少了些尴尬。 顾宁跟在姚检身后，不难看出他整个人疲惫又颓废，人明显很消极，在病房的时候可能还会强撑一下，这会儿却是显露无疑了。 第47页 迈了几个大步顾宁上前与姚检并肩，“你或许觉得没有真正经歷过的人，没有办法理解你当前所承受的种种，我还是想告诉你，还是会有人希望你过的更好，努力面对以后的每一天。” 姚检的父亲做完手术就从市里的医院转回这边的小卫生院，手术使得姚检父亲失去了一条腿，却保住了整条命，目前在康復期，每天还需要输液和卧床观察。 “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机会，无论如何，不要轻易放弃。” 别放弃自己，别放弃学业，总还有些办法可以跟命运打个商量，你太早低头就无法看见头顶的机会。 顾宁想起刚刚病房里的姚检父亲，因为知道他跟余东海是同岁，但是看到本不到四十的年龄已经沧桑得像五十多的老人家，顾宁心里也是真的心疼。 心疼这一家子的命运，可是没办法，命运这个东西，是人无法掌控的。 这还是第一次姚检跟顾宁的独处，如果不是最近发生的事，他一定会十分雀跃，能不能喜欢是一回事，真的喜欢是另外一回事。 再长的树林也总会有个尽头，姚检停下来，看着顾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真的让顾宁心酸，她忽然觉得自己希望人家不要放弃要努力，似乎只会给他更大的压力。 因为困境往往不是你已经决定要放弃，而是在绝境中还要等待新的生机。 所以姚检开口前，顾宁眼睛已经微微红了，为了自己那股善意里夹杂的一点私心，她先开了口，“其实我没资格要求你现在怎样以后怎样，嗯，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有机会努力，以后……说不定，怎么说呢……” 说好的未来作家呢，怎么语言还能如此混乱，顾宁说不下去，停下来有些无措地看着姚检，对方还是那样温暖的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我明白的，你不要太过于担心我，事情发展到如此，我别无选择必须撑起这一切，说实话，刚刚出事的时候，我真的没想过以后要怎么活，我当时想，天啊，这种事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 他说这话，专门模仿电视剧里夸张的表演，反倒有些东施效颦的意味，可是顾宁笑不出来，她弯弯嘴角，感觉嘴里漏进了什么东西，咸咸的。 下雨了吗? 姚检收了笑容，盯着顾宁看了一会儿，他说你不要哭，不要哭呀，你哭了我觉得自己更加失败了。 顾宁摇头，抹了眼泪，说我没哭我没哭呀，你傻了吗，是下雨了。 “你一定要记住，余磊是你的好兄弟，我也是你的好朋友，如果觉得自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一定要告诉我们。”顾宁最后说了这一句，扶了扶背后的书包，跟姚检挥手告别。 看着那张扬着美好青春的背影，姚检独自发呆了许久，等默默收回视线时，天色已经不知不觉黑了，他抬头望望天空，已经浮出了第一颗星星。 星光微弱，却又无比清晰。 顾宁安排好时间，会固定一三五去卫生院看姚检的父亲，去的多了，老人家面上也开始笑得多了，可能是儿子也不怎么会说话，精神渐渐恢復的老人家对着顾宁总是问东问西，有人陪着说话，医生说有利于老人家心态恢復，至少乐观了许多。 这期间顾宁撞见过几回余磊，两人一旦打上照面，顾宁就装作看不见他，就算在病房里相遇，她也能做到跟不认识一样，装模作样说自己有事下回再来看叔叔，然后扭头跟余磊擦肩而过。 余磊每每看她把自己当做空气，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不好受，因为总会想起她那天被自己气得红了眼，不知道后来是不是偷偷抹眼泪。 心里又明明有个答案说：肯定哭了啊，她那么娇气。 有时候三个人都在房间里，顾宁也不好每次都有事提前离开，就觉得特别尴尬，还是不理余磊，等她转过身陪老人家聊天的时候，余磊就偷偷看她，心想这小妮子脾气够倔的啊。 姚检打完热水回来，看某个人看着某姑娘还在出神，用胳膊肘拐他一下，余磊才清醒了。 姚检早发现这两人不太正常，小声问兄弟：“怎么了?闹别扭了?” 余磊不太想说话，只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姚检就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他哪里不知道顾宁对于自己的关照，把自己当做好朋友，都是因为自己和余磊的那层关系，可是……哎，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姚检把余磊叫出去，在卫生院外面的一角，上次和顾宁在这里走过，他脑海里第一下就闪过上次顾宁离开时有些落寞的背影。 姚检先不说话，余磊也就扶着树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这时姚检从口袋里熟练地掏出烟盒，拿出来一根，当着余磊的面点燃了一根烟。 余磊回神看着姚检，他才知道姚检已经学会了抽菸，但是也特别能理解。 姚检吐出一口烟，似乎心里的什么东西也随之倾吐出来，看余磊的表情好像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从姚检的手中也掏了一根烟，学着他的样子点燃，然后送进嘴里。 咳咳……第一次抽菸的人。 姚检的脸上终于笑了起来，这是这几天他头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很轻松什么也不想。 想起正事来，姚检用拳头捶捶余磊的肩：“话说你们俩这耽不耽误功课啊，差不多得了，我爸现在就剩下每天简单的伺候了，家里我妈是邻居大婶帮着照看着，我一个人能行了，你帮我跟顾宁说声谢谢啊，马上要考试了，你俩还是学业为主。” 跟顾宁一样，姚检也很替自己着想呢，余磊扯了扯嘴角。 余磊转头盯着身边人，姚检低下头看着脚下，一下一下踩着干枯的碎叶子，余磊看不清他的情绪：“那你呢?” 姚检轻轻笑起来：“我?” 这笑让余磊看的想揍人。 那笑还挂在嘴角，人却没有说话了，余磊就这么看着他，他明白姚检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也不对，那种煎熬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无法真切的体会，但他想说，他真的理解。 过了好一会儿，姚检嘴角收了笑容，声音很轻：“我这辈子到了现在，就必须得承认，这是命，我还能怎么办呢，家里的积蓄看病花完了，以后我得挣钱养爹妈，幸好这么多叔叔阿姨都出了援手，一两年之内不会太惨。” 看着昔日的好兄弟，他这段时间为自己的付出姚检全部都看在眼里，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早就被打击得跟个游魂了吧，毕竟活着……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姚检把快菸头扔了，用鞋子踩成灰，勾了余磊的脖子来，“你好好努力，以后让我仰仗仰仗我就安心了。” 余磊推开他，“什么话，兄弟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哎，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能同富贵我就不愿意跟你共患难，谁愿意多受罪啊，你是不是傻的啊?” 可不就是傻的，余磊无话可说。 兄弟二人谈心，姚检从心底里感激这个时候他的仗义，但他并未看出余磊会为自己放弃学业的想法。 第48页 其实有些感慨，从前只觉得自己家境比别人差一些，就总觉得以后可以努力改变自己，改变整个家庭环境，只可惜…… 他才刚刚迈开脚，就不得不停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年代包括更早之前，真的有很多人由不得自己选择上学还是工作，不像现在，我有很多同学选择读研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逃避社会现实。 ☆、一百个理由 男人的本能吧，烟入第一口的不适应之后，余磊就能体会个中的滋味了，说实话味道并不好，有点涩涩的感觉，再下来就好很多。 余磊抽的很慢，姚检连抽了三根，他一根才抽完。 烟抽过了，要喝酒吗?余磊问姚检。 姚检摇摇头，笑着拍拍好兄弟的肩膀：“等你和顾宁中考结束后，我请你们喝酒，等你们念了高中，以后怕是再相聚就没这么容易了。” 余磊皱了皱眉头，心虚地躲开姚检的目光，嘴里不贊同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净说些丧气话，我家在这里，走再远也要回来的，何况，想见面的话怎么都不是问题。” 再说，他现如今根本也没打算继续读书，他想着和姚检一起去打工，姚检这时候正需要钱，只有挣钱才是要紧事。 姚检当然还不知道余磊的打算，弯着嘴角笑：“也对，是我想的太消极了。” 见他一时又不说话了，余磊此时才发现自己这张嘴是笨的不行，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了句：“都会过去的，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好走不好走而已。 姚检愣了愣，余磊看着他目光坚定又说了一遍：“会好起来的。” 姚检有一瞬间的动容，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汹涌而来，眼睛涩涩的，但是他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毕竟那时候没有哭，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苦的，点头：“嗯，会的……吧，”只是最后一个音节很轻。 微风轻拂着吹去围绕着两人的淡淡烟味，两人穿的都不算厚实，微微觉着有些冷意。 姚检说：“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能招待你们，我去食堂打饭就不留你们了，你赶紧带着顾宁回家吃饭休息吧，以后有空再来看我。” 他们陪他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感动，接下来是他们二人冲刺努力了，他不想再让他们浪费太多时间在自己这边。 进门前，姚检再次提醒余磊：记得帮我说谢谢啊。 余磊顿住脚步，无奈嘆口气，坦言道：“相信我，你自己说比我管用，她现在正眼都不带看我的。” 那天……他说的那些话，哎，看来气的不轻，以前总嘴贱逗她从来都没急过眼的。 也可能正因为这样，余磊潜意识里总有个感觉，不管怎么样，顾宁都不会跟她真的生气，脑海里忽然又闪过那个梦，余磊甩甩头，想着这几天可能没休息好。 姚检对他那话感到十分奇怪：“你到底是怎么惹到她了。”莫不是余磊最近总陪着自己忽略了顾宁，俩小情侣因此闹别扭了，可他怎么觉得，顾宁那样的性格，多半只能是余磊给她气受了。 余磊正要说话，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正是说曹操然后到的那个，余磊直接愣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人。 顾宁眼神落在两人身上，表情不同于和姚检爸爸说话那样喜笑颜开跟花开满园似的，而凭着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那么明显的情绪，两个男孩心里都跟着紧了一下。 姚检偷偷看余磊一眼，心里琢磨：这得有多大的气呀，啧啧，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 顾宁的目光直接略过余磊，最后却是看着姚检：“你来一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光由着这两个兄弟一顿瞎琢磨，哪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姚检摸摸自己后脑勺，看看余磊冷下来的表情，不知道这是哪一出，“哎，行。”你说啥就是啥，在顾宁和姚检离开前，一直木头人一样的余磊忽然抓住她的胳膊，没能让她动，眼神带着微微的警告：你要跟他说什么? 几天了?有一个星期了吧，两人互相不搭理，这默契和上一世一样，不过以前就算吵架了，从来都是睡觉之前就必须和好的，没有为什么，因为不立即和好，两个人都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顾宁掀了掀眼皮，心里嘆气：小余先生在成长为大余先生之前，她的路，真可谓任重而道远啊。知道余磊这是怕她跟姚检说出他的秘密，丝毫不用犹豫，就把硕大的眼白送给余磊，顾宁伸手挥开他的手，跟赶苍蝇似的：“我要说的话跟你没什么关系。” 余磊挑眉毛：“那你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回顾宁还没说话，姚检先不乐意了：“哎，我们俩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弄得离了你我俩就一毛钱不搭边一样，好歹我给她递过情书呢。” 这话让顾宁有点摸不着头脑，瞪大了眼睛：“你还给我递过情书?”她心说我怎么不知道，别人我不在意，你是余磊的好兄弟我多少会给你个情面，不会让你下不来台。 姚检一听直接懵了，合着顾宁压根不知道情书这回事，于是两人目光同时转向余磊。 这件事…… 这件事它有个小误会，额。 余磊抬头看房顶，咳了咳先跟姚检解释：“情书我帮你递了，但她不愿意收。” 顾宁还是想不起来这齣，有些莫名，还要问什么，被余磊赶着走：“你们不是有事说嘛，快去快去吧，一会儿姚检还得赶时间给叔买饭吃呢。” 对，正事要紧。 刚走到人少的地方，顾宁就直截了当问问姚检是不是就这样了，一辈子? 姚检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但是很快就笑了，反问她：“如果不认，还能怎样?” 似乎因为已经决定要放弃，所以此时也并没有太多的难过了。 顾宁转身走了几步，一副想着什么的样子，其实腹稿都打了好几天了。 回过头，她眉间轻轻蹙了下，很快又松开：“我只是觉得你什么都没有做就放弃了，很可惜，而余磊，如果以后的路没有好兄弟一起走，他也许会走得好，但未必是开心的。” 顾宁这几天想了很多，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给他多提供一个选择，而决定权始终都在姚检自己手里，“我这里有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未来的几年读书，可能会辛苦一点，别人上学你也要上学，别人休息玩乐的时候，你只能去赚钱。” 那样执着坚定的眼神，姚检细想下来，竟有些看不分明，他听顾宁说自己的事，想着却是这两个人发展到哪一步了?平时看来关系朦朦胧胧的，比朋友要亲近却又不像小情侣，但是出了事倒是知道为对方想想，所以姚检心里好奇这余磊到底追到手没有。 姚检听完她的话，顾宁以为他在思考，结果他反倒是笑了，不答反问：“你到底同意没同意?” 这俩人今天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顾宁皱眉，一脸懵逼：“同意……什么啊?” 第49页 大哥，我们不是在说你的以后吗，是你的以后呀，不是我的，你怎么好像不着急的样子，可是我很急呀。 顾宁险些泪目。 姚检若有所思地看看她，嘴唇间的笑意不减，说了一句又让顾宁摸不着头脑的话：“没什么，反正早晚的事。” 顾宁问姚检，以后谁会来照顾他父母，毕竟就算他不上学要工作，上班的时候家里是铁定断不了人的。 如果有人照顾，顾宁告诉他，如果想，未来就可以改变，想改变就有一百个理由，不想，就有一百个藉口。 现在姚检还来得及通过提招考到市里体校，按他的情况可以选择公干了，这也是这几年提招给的优惠政策，公干的待遇不算特别好，但是工作环境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这是第一步。 “体招生是免学费的，你只需要担忧生活费和家庭支出的费用，我家在市里有个服装厂和电脑室，一直都缺人手，你可以平时没课的时候，去我家网吧兼职，按小时给你算工钱，期间卖出去的水和吃的，按净收入百分之五十给提成给你。虽然我爸是老闆，但是这个主我能做你放心，我家保证不黑你。” “你千万别觉得我是可怜你什么的，我只是觉得到底朋友一场，我既然有这个条件帮你，我就顺手帮你一把，那里缺人手，你刚好需要机会，这也是一种机遇不是?只不过可能未来几年你都会累一些，所以你自己来选择……” 决定辛苦地走几年但是以后可能会好走一些，还是现在就放弃自己的未来，离开校园每天打工挣钱，也许他运气好，打工几年也能有不小的成就，只是从上一世来看，就算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她这个变数，姚检也无法成为后者。 原来真的还有希望，姚检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帮我，就因为余磊?” 顾宁见他如此便知道他真的认真考虑了，安心下来笑了笑：“也不全是，我们两个也是朋友不是吗?” 姚检十分动容。 只是还有一个原因，一直在顾宁心头，感激多年： 我曾经远嫁男方，尽管他疼我护我，只是毕竟头婚总有疏漏，便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姚检便是他当着自己的面数落余先生，“余磊，我拿你当亲弟弟的，今天就给你讲句心里话。” “弟妹远嫁过来，人家里跟个宝似的，爹疼娘爱着的，这么大老远的嫁给你就说明充分信任你，信任咱们余家，你别跟个大老粗似的不把人当回事，你要可劲儿护着可劲儿疼着，哥哥是过来人，我知道我弟妹心好，就你那破脾气，赶紧给我绷着点听到没?” 便是这一席话，晚上余磊就跟自己道歉，他忽然开始反省两人刚结婚这几天，他觉得自己真的忽略了她，没有好好照顾她。 ☆、就这么担心我? 想当然的，顾宁说服了姚检，两个人再回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心里都仿佛放下了大石块，面上都轻松了很多，顾宁跟姚父道了别，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背上书包走出房间。 两人回来便没有看见余磊，姚检打算送少女来着。 顾宁拒绝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给叔叔买饭吧，他这会儿可不比我们。” 姚检想说如果这么晚让她一个人走，他爹要是知道了估计非得气得从床上跳下来噼死他，正要再坚持一下，一抬眼，从走廊尽头的出口看过去，黑衣少年单脚撑着车子等在门口，姚检笑了笑，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再次对顾宁郑重道谢，姚检丝毫不用怀疑顾宁给出的条件真假，但凡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顾宁这番苦口婆心的，尤其她说的那些话里，有一句特别让他感动。 顾宁说：“梦想不管大小，要实现它你必须得努力，命运不可能是公平的，我们从一出生就明白了这件事，但是什么都不做就放弃，不是命运放弃了你，是你向命运妥协了。” 明明人生才开始不久，自己也已经感受了那么多命运的不公平，难道就是为了要放弃自己吗?当让不是，姚检在心里对自己说。 顾宁转身跟姚检说了再见，一身的轻松，她是了解余磊的脾气的，他决定的事一般别想能改变他，除非他所有在乎的人都反对他去做一件事，但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他就会死磕到底。 出了门一眼就看见了余磊坐在车上等她，顾宁看他一眼，少年就有所察觉一般转过来，丝毫没有漏掉少女的又一次白眼。 余磊把手在自己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来两根棒棒糖，递给顾宁。 姿态放低，明显地讨好，只是一句话不说的样子，特别欠揍。 但看他讨好自己的份上，顾宁也不端着继续生气了，她走过去接过棒棒糖，看了看，两根都是橘子味儿的，顾宁抬头看他一眼：“就没有草莓味儿吗?”余磊不知道，他买的时候随便抓了一把，顾宁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靠近一点，自己去摸他的口袋。 突如其来的亲近，少年的唿吸跟着滞了一下，感觉心跳动的频率有些不太正常。 真的还有几根棒棒糖，被顾宁全部掏出来，眉头却也皱起来，忍不住退后几步，脸色不悦地看着少年：“你抽菸了?” 一瞬又松开眉头，很快就释然了，哎，毕竟大余先生戒菸戒菸的戒的是什么鬼也不知道。 顾宁指指卫生所里面，意思是人家是愁得慌抽菸发泄发泄，再指指余磊，撇撇嘴有些无语：“学的忒快了吧。” 余磊撩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他自己没什么感觉，挑眉：“味道很大吗?”他明明只抽了一根，还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 顾宁重重的点头，“对于不抽菸的人来说，一丁点菸味都很大的好嘛。” 手里的棒棒糖依然没有草莓味道的，顾宁有些失望，也只分了一颗给余磊，剩下的都进了她自己的口袋。 就这么算是和好了? 余磊也不敢含煳，用自己的包给顾宁把后座清清灰，真是领略过一回顾奶奶的气性，少年老实的不得了。 这还差不多，顾宁轻快地蹦上去，顺便把自己的书包扔给少年，今天心情好，所以不想背书包(^u^)ノ~ 余磊：……当然不敢说个不字啦。 车刚发动，顾宁在余磊腰上掐了一把：“我跟你说，你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别再出什么么蛾子，还有，你也别走体招了，你放弃体招名额就等于给姚检开个路，你跟我一起走统招吧，考进市一中。” 听完余磊第一蹦出来的，啊，到底是顾宁出马比自己管用，他给姚检说那些姚检也都是淡淡的，老说一些丧气话。 第二就是，顾宁到底跟姚检说了啥，一番话的功夫事情就有转机了，他对这点特别好奇，因为在他看来放弃似乎是唯一的一条路，认命就是结局。 余磊蹬着车，感觉可轻快：“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顾宁难得嘚瑟，抬高头颅晃了晃自己马尾，又趁机在他小蛮腰上掐了一把，还故意卖关子：“山人自有妙计。” 第50页 但其实，多活了二十年的顾宁深刻的知道，不管是任何人，走到人生谷底的时候，假如没有崩溃到疯掉，那么但凡有一线生机，他都会无比珍惜。 更有些，甚至是不择手段。 余磊也无意纠结这个话题，反正大不了去套套姚检那边的话，答案肯定也会昭然若揭，他沉默一会儿，轻声开口：“那天，你……是不是哭了?” 红红的兔子眼睛，让少年颇有些悔意。 后面的人一时没说话，余磊回头看了看，顾宁侧着脸，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又换了个问题：“你真的那么担心我?怕我以后会后悔?” 她那天说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她的急切，她的不认同，她的失望和无可奈何，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 顾宁又兀自沉默了会儿，她在思考余磊的话，其实当然知道他不会后悔，为了好兄弟做了那样的事，即便以后兄弟不成兄弟，但是这一刻还是，对他来说就够了，便不会有后悔。 只是那样的以后，有些东西就会像一根无法割除的刺，会让他有些遗憾，明明看不见，却日日夜夜桎梏着他，毕竟有很多事人力是那么的微薄。 顾宁切了一声，故作不在乎：“山人是谁，山人才不担心你，我是怕你气着了我干妈。”半真半假的娇嗔，若有似无的撒娇，像个小无赖，只是固执地不想让你太自责。 余磊骑了一会儿，顾宁又在后座拍他：“哎，你身上烟味儿太重了，我们去街上转转再回去吧。” 明知天色不早，余磊也只有点头的份儿，殷勤道：“好说好说，这位山人，您说想去哪儿?” 顾宁听他的语气乐不可支：“去百货大楼，我想吃冰棍。” 余磊：“行，不过山人，我跟你确定一下，没有草莓味儿的冰棍吧?” 顾宁：“没有，但是本山人喜欢吃橘子味的冰棍，就是橘黄色那个，白色的我也喜欢，要记住了。” 余磊：遵命。 顾宁可是有段日子没这么舒心了，彼此逗乐着，去百货大楼顺便又带打劫了一堆各种口味的零食，尽管时间很晚了，他们也顾不得家里还有王爱琴的等待，出来后又推着车在街上走了会儿。 路过一个音像店的时候，里面的歌声传出来，两个人本来高高兴兴说着话，顾宁忽然就顿住了脚步，整个人表情僵滞着，一瞬间竟然涌出了一行清泪，余磊吓了一大跳，以为她怎么了，差点就直接撂了手里扶着的自行车。 余磊手忙脚乱地站在顾宁跟前，这跟那时候的生气可不一样，她生气红了眼要哭也没当他面落了泪，就让他如此揪心，这下更是跟什么似的，“怎么回事?”余磊犹豫着，没敢上手给她抹眼泪，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顾宁摇摇头：“没事，忽然听到这首歌，就有点伤感。” 还能被一首歌弄哭的啊，余磊这才仔细听了听音像店里放出的歌。 那首歌…… 周华健的《风雨无阻》，大余先生当年婚礼上给她唱的，仿佛此刻她还是那个身穿婚纱的新娘，忽而间就泪流满面。 “给你我的全部 …… 怕你忧伤怕你哭 怕你孤单怕你孤独 ……爱是漫长的旅途 梦有快乐梦有痛苦 悲欢离合人间路 我可以缝缝补补 提着昨日总总千辛万苦 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 爱你够不够多 对你够不够好 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 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 拥有够不够多 梦的够不够好 可以追求不认输” 回家的路上顾宁有点沉默，余磊想，不过是一首歌怎么就让她跟丢了魂一样?好听吗，是蛮好听的，那也不至于吧。 大余先生我很想你，顾宁沉默地想，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种种，不回忆便好，她就没心没肺地当她的顾家小姐，一旦回忆，就是泛滥成灾的想念。 想念什么呢?不过是我很清楚，在我眼前的人，是你又不是你，因为他终究要成为你，所以我捨不得放开，因为他又还不是你，所以我要多一点包容。 光是这样想就觉得很累了，而以后，还有更加漫长的路，顾宁把头搁在余磊的背上，挨着他的书包，带着点鼻音：“你说风雨无阻地爱一个人真的好吗?” 余磊见她终于说话了，认真想了想，回答她：“真的爱的话，当然就会风雨无阻吧。” 少女点头，此时很想问一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风雨无阻来爱我…… 说风就是雨，两人到底是解开了心结，一眼就能看出来破了冰，所以尽管回家晚了，也没被说。王爱琴看着两个孩子玩的挺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舒坦多了，她前几天老觉得俩孩子是不是吵架了，但是谁也没跟她说一说。 不管吵没吵架，反正现在是和好了，和好了就好，王爱琴这天做了鱼汤，鲜香而没有腥气，顾宁居然一滴不剩把汤全喝完了。 鱼肉多半让余磊解决了，因为顾宁怕卡刺，吃鱼肉很慢，但是爱喝汤。 ☆、三人行必有猫腻 一天天临近考试，学校的气氛被划分出三大主要磁场。 一派本就是考不上学的整天悠闲在学校里晃荡，一派是努力蹦哒蹦哒的不到最后一刻不敢放松，最后一种就是夹在前两种中间，想努力看看又觉得没什么希望，矛盾的很。 孙莉莉就是这第三种。 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不光是因为计划生育的问题，她跟顾宁说，原本是想再要个最好是儿子的，后来她妈再怀家里人偷偷带到小诊所去验性别，验出来还是个女孩儿就直接放弃了。 孙莉莉说:“顾宁啊，你觉得我有希望考高中吗?”可顾宁根本来不及开口她自己就回答出来，“没希望的吧，学习一直不是我的强项。” “考高中并不是唯一的出路，”顾宁想了想安慰她，毕竟以她现在浑浑噩噩的状态，确实离高中太遥远了。 孙莉莉点点头，唿出一口气:“对啊，我也觉得，我还以为你会瞧不起我呢……” 顾宁愣了一下，大概是自己最近忙着余磊和姚检的事，把自己同桌给忽略了，“这怎么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 “对啊，”孙莉莉笑了笑，“你不知道，蒋浩然现在就开始趾高气昂了，明里暗里都有人开始巴结他了，你不合群，大家就都在捧他。” 不懂这种巴结有什么意思，能带来实质性的利益吗?还是为多少年之后做准备那也不得而知，顾宁摇头失笑。 过了几天，顾宁课间上厕所，在过道碰见了许久没来学校的姚检，心里知道他家里的事应该已经安排妥当了，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唿。 姚检面上一派轻松的样子，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然，而他的出现也让整个年级炸开了锅，校领导和班主任多次拿他这件事来激励大家中考，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第51页 晚上回家，顾宁又想起姚检的事来，就想从余磊这里八卦八卦：“姚检今天来上课了，我看见他了。” 余磊：“都上了两天了其实。” 顾宁眨巴眨巴眼又戳余磊的腰:“那他家里怎么样了啊?” 余磊：“说是他隔壁镇上开饭馆的大伯来照顾他父母了，他爸那辈儿里，家里四个兄弟姐妹，因为穷，弟弟妹妹都没钱上学，早早就出去打工挣钱，供他大伯上学读到高中，那时候高中毕业特别厉害了。” 而几个弟弟妹妹中，就属姚检爸爸最无怨无悔的，他觉得不管供谁读书都是一家人。 顾宁点点头，心想这照顾人的活一旦接手至少就是一年半载的，运气好，姚父康復的快些，一条腿拄个拐杖，夫妻俩彼此作伴倒还好，不顺利的话…… 顾宁摇摇头觉得自己不能想的太悲观：“那他大伯家里呢?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吧。” 余磊：“应该不会，他大伯和他爸关系很好的，以前他大伯得过一段时间的病，亲儿子都不愿意伺候，就是姚检他爸过去照顾的，一去去了半年直到他大伯出院，这次，是姚检他爸亲自开的口，他大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顾宁：“他家里生意呢?” 余磊：“那饭馆主要是他老婆儿子在当家，他充其量就是闲着打个下手，所以没什么关系。” 了解清楚之后，确定不会有什么意外，顾宁剥了一根棒棒糖塞嘴里，含煳道：“你知道的真多。” 那当然了，余磊自豪：“姚检几乎什么都跟我说的，他刚上小学还尿床，被他爸一顿揍死活不承认非说是水壶撒的。” 你这样揭兄弟的短真的好吗?顾宁在后座上乐不可支，拍拍他:“哎，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再说点。” 顾宁很高兴他能有这样一个兄弟，听余磊说了些两个人之前闹的笑话，认认真真地听着，也是真真切切的羡慕着。 “真挺好的。”顾宁希望他们以后也一样。 顾宁正坐着车，吃着棒棒糖，感觉旁边有个人盯着自己，一扭头，是气喘吁吁正跑步锻鍊姚检，顾宁完全没有准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看见姚检对着自己笑，她下意识说了声“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过去：“要吃吗?” 他们今天走的早，太阳还没落山，昏黄的光晕在顾宁脸上跳跃着，像一个个鲜活的小精灵，衬得顾宁越发的不识人间烟火。 姚检显然是愣了一下，点头要去接棒棒糖，虽然他这人不怎么爱吃甜食的，但就觉得顾宁给的特别有诱惑力。 余磊听见动静回了个头，有些惊讶，看着姚检：“你怎么在这?” 一放学人就抄起书包跑没影了，跟阵风似的，余磊只知道他每天要跑步锻鍊，没想到选了人多的街道。 姚检一看就是跑了很久了，满身都是大汗，他跑着步跟着余磊的车子，说起话来有些费劲儿：“跑步啊，主任……跟我说你……放弃体招了，但是市里很……看重长跑，就建议……建议我补上来，说应该……比其他项目都好进。” 这倒都是实话，对姚检来说，是最稳妥保险的选择。 余磊嗯了一声，本来放慢了车速，结果看到顾宁伸手递着棒棒糖，姚检一副眼冒精光的样子，不知道哪根神经被刺激到了，突然脚上用力，加快了速度。 姚检明明眼见着要接到了，瞬间扑了空，看着逐渐拉开距离的两人，反应过来之后，在后面追着骂：“余磊你大爷的，不知道我很累了吗?” 余磊松开一只手摇摇头:“听你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的，我觉得还可以剧烈点儿!” 顾宁眨眨眼回头看姚检气急败坏的，忽然收了手，看到姚检脸上明显受伤的表情，顾宁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忽然想起来，你要考体招，不光是要加强锻鍊，饮食也要控制。” 顾宁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站队的嫌疑，真的就是……忽然不想给他吃棒棒糖了，哈哈哈哈，感觉她和余磊好坏啊o(∩_∩)o。 姚检一脸的生无可恋，那可是顾宁第一次给他的东西啊，就那么被收回去了。 可是对两人又真的生不出来气，只能装模作样挥挥拳头以示威胁。 不过不好意思啊，威胁力啊，不存在的。 咬着棒棒糖嘻嘻笑，顾宁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顾宁收了棒棒糖，把背包抱在前面怀里，打开翻了翻，找出两个小沙袋，这是之前余磊要考体招的时候她打电话给顾有成，特地让他在市里看看百货商店有没有卖的，顾有成找了好久才找到，而且没有顾宁说的那种大一点的，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对于体招生的理解，顾宁只记得跑步扎沙袋可以锻鍊腿部肌肉，时间长了会越跑越轻松，就想着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要是买不到，她已经打算自己亲手给余磊做一对，大不了就丑一点。 结果还真让顾有成找到了，顾宁在电话里对着顾有成花式夸赞了一番，成功让父亲原有的疑惑一扫而空，光记着自己姑娘有多可爱了。 今天顾宁才从学校传达室里收到顾有成的包裹呢，拆开了一直装书包里，顾宁就给了姚检。 姚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接过来之后，人也跟着停下来盯着手里的东西一个劲儿研究，余磊也停下车回头先看看顾宁，顾宁沖他嘿嘿笑：“是可以绑在腿上的沙袋，给他来点助力。” 余磊笑了笑，按了剎车停下车子，沖姚检的方向看去，姚检似乎很快就明白了用法，低着头摸索着绑在脚腕上，然后再抬起头，冲着两人笑。 顾宁朝他挥挥手，脸上笑的更开了：“姚检，来追我们呀。” 说完拍了拍余磊的肩膀，抓住他腰间的衣服，忽然玩性大发催促道：“快走快走，大灰狼来了!” 姚检跑起来追他们，三个人绕着镇子转来转去，每次姚检累的时候，余磊就故意放慢车速，顾宁负责挑衅他，每每姚检加把劲就能手扶上他们车座的时候，顾宁就喊余磊快点。 姚检耐心早被磨没了，剩下的就是不服输的那股气，身体很累，心却很舒畅，但还是忍不住沖两人骂道：狗男女。 正好是一对的。 两人同时回头，余磊：“她属猪的。” 顾宁：“我属猪的!” 默契十足，姚检愣了一下再说：“那就是猪狗不如。” 顾宁努努嘴，于是不高兴了，对余磊说:“加速度!” 余磊：遵命。 两人这趟真没留面子，一熘跑出好远再听不到姚检那肺活量满满的叫喊声，顾宁砸吧砸吧嘴角，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为啥要生气啊? “猪狗不如，他说的应该是他自己吧?”顾宁戳戳余磊。 前面的人闷头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顾宁的反应慢还是这反转的效应，“就是说啊。” 很久都没有这样开怀过了，余磊又带着顾宁在原来的路线上转了两圈，再次路过挥洒着汗水的姚检，他们悄无声息出现，又很快消失不见，三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一句话: 第52页 你好，是青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年少青春的喜欢，也有很多刻骨铭心的，不过更多的应该都是一种好感，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吧，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大概喜欢了好几个男生来着，不过我不跟他们谈恋爱，因为那时候我就觉得性格合不来，哈哈哈哈哈，我老公说他们那时候更像一种小游戏一样，几个人抓阄，一人追一个…… ☆、少女心不要猜 考前准备? 对于余磊来说，一支笔不就够了?顾宁送他一个白眼，知道什么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 两人约好这天放学的时候去小书店看看，最近一直忙着中考的事，也没机会放松放松，这赶上端午节，学校连着周末放假三天，她让余磊陪她去看看。 余磊载着她到了百货大楼，三层高的百货大楼，小书店在二楼不太起眼的位置，但是这镇上就这一家书店，这快考试了，不少学生都挤在里面，有的站着免费看资料书，有的再挑有用的书，都是为了这最后一段时间做准备呢。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顾宁看着结帐的人排了一长熘的队，不由有些头疼，提了提自己肩上略显沉重的包，垮着脸对余磊说：“我们先熘达熘达吧，这会儿人真多，过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少。” 余磊点头：“应该会，马上就是吃饭时间了。”单手拖了拖顾宁的包，还真挺沉的，“来，包给我。” 顾宁也不跟他客气，双肩包递给他，见他也只是搭在一侧，却还是一派轻松的样子，耸耸肩，果然男和女的差距不要太明显。 两个人开启漫无目的的闲逛。 说实话，每次来百货大楼，顾宁的眼里不是书就是零食了，这次难得有机会好好逛逛的，到三楼买衣服的地方看了看，发现这三楼还真有不少家服装店，以前老觉得这百货楼规模小，但也只是看起来，里面的格局利用率相当高，店铺挨着店铺的，所以人一多就容易显得十分拥挤。 顾宁本来就没打算买衣服，也就当是消磨时间走个过场，多半都是走马观花，扫一眼不好看直接略过，看到好看的多停留几眼。 不过还真让她看到一家不错的店，里面正中央挂着的浅绿色的碎花裙子，顾宁扫了一眼定了定，脚上就慢了几步，连带看了好几眼，两个人不由就停了下来。 余磊顺着她的眼神自然也看到了，裙子一看就是新样式，领口和袖口的设计都是白色花边，看着挺别致的。 顾宁看了一会儿，走进去问了问价钱，老闆说最低四十块，四十块顶普通人家一个月买菜的钱了，顾宁撇撇嘴，反正也不是多喜欢，因这个款式虽然在这里时兴，但是到了乐远市或许也很普通，再说她一个二十年后的人，什么好看的裙子没见过。 余磊听到价格就有点心疼，一件衣服这么贵啊。 顾宁伸手摸了摸料子，比平时穿的校服薄一点，感觉也透气，这是她想要买的一个原因，可是它的款式，真的是……犹豫着，顾宁跟老闆随口问：“三十能拿吗?” 老闆本来以为就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也没觉得他们能给得起，但是这女孩张口说三十，说实话，老闆心里也在打算盘。 敢问的话就买得起，老闆心里直想，父母来买的话，价格肯定要压得更低。 老闆假装为难道：“不行呀，三十块我赔的本都回不来，小姑娘，你眼光真好，这可是今年夏天最新最流行的款式，在市里都卖断货了，我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一件。” 老闆开启自夸模式，眼里闪着精光，结果话刚说完，顾宁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对老闆笑笑：“那不耽误您做生意了，我们随意再看看。” 说完就喊余磊一起往前走。 老闆：哎?这结果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老闆有些急了：“小姑娘你回来，这么好看，特别适合你啊，真的不要吗?三十给你，叔叔做你回生意，赚个回头客。” 顾宁是真不打算要的，回过头礼貌笑了笑：“谢谢啊，不过我打算再往前看看，下回再说吧。” 老闆：“回来啊，回来……我二十五给你。” 顾宁没听见一样走了。 又在一楼转了个遍，再回到书店果然人少了很多，找了架子上分类标籤，顾宁对余磊说：“这都是咱们能用到的资料书，我在这看一会儿，买两套卷子回去我们做一做。” 余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知道的，我最受不了挑东西了，天生没有那耐心，你挑就好，我去外面看看。”然后越过架子往另一面走了，顾宁没再管他，专心挑自己的卷子。 卷子放置的这两层书架刚好挨着门口，外面过往的人都能看到里面，里面同样也可以看到外面。 顾宁原本挑的好好的，突然被一阵争吵的声音吸引了，她扫了一眼，嗯，难怪觉得声音有点耳熟。 男的是尚进，女的自然是赵小杏，认出是这两人，顾宁这才意识到在学校里有很久都没看到过他们了。 赵小杏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嘴唇有些泛白，整个人都显得没有什么气色，她似乎在气愤着什么。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啊?你们家里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是傻的啊，说喜欢我的时候会哄着我顺着我，一听我怀孕了你们家就跟什么似的上赶着，什么都说好了，这会儿我孩子掉了，立马就变脸了!” “没啊，真没啊，”尚进拉着赵小杏解释，“我妈就是才知道年龄小也领不了证，那会儿你有了身子所以大家都着急，现在没了，我妈的意思就是那就慢慢来吧，加上你也要养养身子不是?” 赵小杏让尚进松手，尚进非不愿意，两个人拉拉扯扯起来，“尚进你要点脸，你知道你现在让我觉得比蒋浩然还噁心好吗?” 尚进听到这也彻底恼了，“你拿我跟谁比不好，非比蒋浩然，他是什么玩意，他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只给了钱让人家打胎，我是这样的人吗?” 赵小杏不说话只顾着哭，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围了好多人在看，都是一个镇子里的，尚进脸皮再厚也不好放任不管，挥了挥手让大家散开，低声哄赵小杏。 “你别哭了，现在还是小月子呢，我就是好几天没见你才让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哭的。” 赵小杏低头抹眼泪，顾宁看得她那一阵风都能吹软的羸弱模样，说实在的有些唏嘘，因为很多经歷，只有女人最懂女人。 两人仍旧半天吵不好，赵小杏又一时甩不开尚进，恼羞成怒了都，往四周看了看，一眼看到了顾宁，立马甩脱了尚进的手，冲着顾宁走过来。 在顾宁完全没反应过来前，赵小杏抱住了顾宁的胳膊，脸靠在顾宁肩膀上，明显一副逃避的鸵鸟模样。 尚进跟进来，看着顾宁，也不知道说什么。 顾宁想了下，对尚进说：“你先去门口等着吧，我跟她说几句，她现在身子不能激动，你越这样她越难受。” 第53页 尚进出去了，赵小杏也不动，顾宁伸出手犹豫了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你现在不能生气。” 赵小杏这才抬起了头，目光看着顾宁，失望和苦涩交织着，整齐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顾宁摇头，“因为我也是女孩子，所以我知道你不容易，何况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两人没有聊多久，赵小杏本身只是需要短暂的冷静空间，而和顾宁说开了之后，心里好受了很多，顾宁建议她跟尚进好好沟通一下，毕竟如果以后还是要嫁给他，有些做法就要慎重考虑。 诚然顾宁很清楚尚进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她无权替别人做选择，也只能微微提醒赵小杏，感情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经营的。 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或许能对赵小杏以后的路有些影响也未可知，毕竟，很多变数都是由一些小事情引起，而顾宁之所以怜香惜玉，到底还是冲着人家那颜。 顾宁想，我就是乐意。 人走后，顾宁继续挑，她挑的很细，各种资料都会翻翻看看，最后她挑了两套稍难一些的卷子，打算结帐的时候，才看到余磊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个袋子。 袋子里的东西露出来一个角，顾宁看见了浅绿色的底和上面白色的碎花。 竟然是刚才看到的那条裙子。 顾宁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去买了?” 余磊点点头，不善言辞的少年耳后根微微有些红：“我这还有钱，就当补给你买卷子和文具的费用了。” 不想让人知道的是，一向没什么耐心的少年居然软磨硬泡跟那老闆讨价还价，以二十的价格拿到了裙子，然后又在一楼的音像店里，找到了周华健的磁带。 歌曲列表里，就有她上次听的那首《风雨无阻》。 摸摸口袋里所剩不多的钱，余磊在音像店里没忍住，又买了一盘张信哲的，这是给自己的，但是他之前的小随身听坏了，想着到时候借顾宁的听听看。 顾宁当然不知道这些，看着裙子心想，你知道我为啥不买吗，只是觉得这衣服不算很好看来着…… 不过看着少年的目光，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再丑的衣服，只要是他买的，顾宁都会笑着点头，“谢谢你啊，我很喜欢。” 喜欢就是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学会知足，当然以后这样乱花钱是不行的，她下次应该偷偷先跟他说难看就好了。 ☆、考前的狂欢 沉浸在不可言喻的美妙情绪里，顾宁感觉自己整个晚上都在冒粉红泡泡，就因为自己多看了几眼，这个傻子就买了那条裙子。 一想到他还在一本正经的遮遮掩掩，闷在被窝里顾宁都忍不住偷偷地乐起来，为了避免动静过大，她整个人都潜伏在被子里，可这会儿都什么天气了，不一会儿就忍不了，赶紧露出脑袋大口唿吸。 可是嘴角依旧忍不住张扬着。 这几天温度都还不错，但是顾宁到底没穿那条裙子。 快到端午了，王爱琴已经开始动手准备粽子，顾宁不厌其烦每天守着她，作为奖励就是可以品尝刚出锅的热粽子。 顾有成觉得自己这个父亲特别憋屈，他想给女儿打个电话吧，怕耽误她学习，每次等着她把电话打过来吧，有时候自己又要出差去了。 “要不，我给你买个行动电话吧?”顾有成跟顾宁商量。 这个年代那种又土又不方便又十分难看的电话，“不要不要不要，这里是镇上，我一个女学生用那个像什么样，”顾宁坚决拒绝。 顾有成只得作罢。 “爸爸，下周末端午节，学校给放假三天。”顾宁只是告知了这一件事，电话线另一面紧锁的眉头立刻就松了。 “宁宁想爸爸了吧，你等着，爸爸给你多带点好吃的过去。” 顾宁摸摸鼻尖，视线旁边是歪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她竟忽然有几分无语，唔，她这个吃货的形象是不是塑造的过于成功了?可是怎么办呢，我拿什么拒绝呀呀呀呀…… 跟顾宁确定了放假的时间，顾有成把工作安排好，当天就开着车从市里过来了，当然，绝对少不了那十分可观的零食。 有些是顾宁以前说过好吃，顾有成记下的，有些是朋友出去玩带回来的特产，虽不是特别稀罕的东西，但是顾有成自己捨不得吃，都给顾宁留着，这次一块带来了。 顾宁笑嘻嘻地在门口，用目光迎接自己的老爸，车子停下来，她招唿余磊赶紧卸货，自己抱着一大堆零食眼睛亮澄澄的，“老爸，你可来了，我可想你。” 瞅她这小模样，光顾着吃的呢，顾有成也不跟她计较，捏了把她的小脸蛋，“老爸可是真想你。” 但顾宁可不会不好意思，东西放好后，顾宁打算带顾有成去招待所看看，王爱琴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又去招待所啊，”王爱琴看看他们三个，“不行跟磊磊一个房间凑合下行不，这关系亲的。” 顾宁眨眼看看余磊，余磊觉得可无可不无，然后几个人的眼神落在顾有成身上。 “这……好吗?磊磊啊，叔叔打唿噜，”顾有成笑。 “叔叔你绝对比不上我爸的唿噜声……” 顾宁笑，这孩子又说什么大实话呢。 于是就这么安顿下来，这两天余磊就跟顾有成睡一个屋，王爱琴又抱了床被子枕头拿过去。 无巧不成书，余东海他们最近山上不忙，他就跟上面领导请了个假，想回来看看老婆孩子。 主要是儿子快期中考了，他总觉得不放心，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他电话里都没说过这这事。 他常年住在山上，没别的好东西，山上纯天然的野蘑菇还有他们林场自己放养的鸡一併带回来两只，想着给两个要考试的孩子补补身体。 一回来就看见顾有成的车，人就憋不住了，还没进院子就大声招唿顾有成。 这回可是又得热闹了。 余东海跟顾有成说了些话，到半下午时，他们打算亲自过姚检家里去看看，顾宁和余磊也要跟着去。 他们去时，不到五点，阳光还高悬在山头上，只不过日光昏黄，照进屋子里就会显得昏暗些，屋子里没有开灯，他们几个个子高些，都能从墙头一眼看到屋子里的光景。 有个少年腿上绑着沙袋，不停在院子里练习原地跑，满头大汗。 余磊看过去再收回视线，目光有些难言的复杂，顾宁小心戳戳他手背，余磊抬手给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顾宁：哎…… 进到院子里，顾宁就知道了，哎，这是心疼他好兄弟呢。 姚检自己很专心，等到几个人都进来院子里才注意到，先是看到余东海，赶紧停下来喊了声“余叔，”然后看到顾有成，他并不认识，余东海跟他介绍，“姚检，这是你顾叔叔，顾宁她爸爸。” 他说着，姚检也看到了后面的余磊和顾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满身大汗，穿着的背心早就湿漉漉了，脸上一红拘谨起来，对着顾有成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说：“顾叔叔，当初真的谢谢你了。” 第54页 除了顾有成和姚检，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顾宁扭头看自己爸爸，满眼疑惑。 顾有成只是笑着让姚检不必在意，然后慈爱地摸摸女儿的脑袋瓜，“你电话里告诉我，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都掏了出来，你何况如此，作为你老爸，我当然也要帮把手，对吗?”眨眨眼，一副求表扬，老爸给你长脸了的表情。 顾宁忽然觉得心里热热的，待姚检进屋去跟姚父和大伯说客人来了，顾宁才小声问怎么回事。 原来知道姚检家里的情况后，顾有成便起笔给姚检写了一封信，地址是顾宁的学校地址，写明了姚检收，除了一些鼓励，信里面还夹了一些钱。 对姚检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的数目，但却是给他最多感动的，顾有成说，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也年轻过。 见到了姚父，他恢復的十分不错，脸上纵然沟壑纵横，好在气色都是红润的，用他自己的话，虽然病了，但忽然觉得这是他这辈子除了年少最轻松的一段时光了，然后就被姚检大伯说了，“你这辈子才到哪儿，当我面前还敢说这话!” 几个人都笑了。 来时是四个人，回去时就变成了六个人。顾有成和余东海帮着手，半托着姚父往余家走，今晚说什么也得一起吃顿饭。 余家亲戚多，来往密切，一般一个多月总会有亲戚来走动或者想邀聚上一聚的，但是这样的热闹对于顾宁和顾有成来说，确实一种奢侈。 尤其是顾有成，除了必要的饭局，他是不喝酒的，但是这次难得几个人热闹，余东海特地又叫来了顾有成以前认识的一些老朋友，聚在一起，大家喝着酒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夏夜的一点冷寂被彻底去除。 王爱琴和几个女伴在厨房里忙活，饭菜出锅时，先装了几个饭盒送去姚检家里，留了一个人照顾姚检母亲吃好饭休息。 顾宁今天穿了余磊那天买的碎花裙子，到膝盖下面一点，脚上是前几天王爱琴去隔壁镇的大集市上买的带花的凉鞋，白天下过小雨，今天夜里有点小风。 饭席开了两大桌，就摆在余磊家的院子里，有一张桌子还是从四叔家里借来的。 男人摆桌子端菜摆碗筷，几个阿姨和王爱琴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剩了三个孩子，也就缺啥了跑跑腿，别的时候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姚检还好，顾宁和余磊倒像是两个外人。 饭凉的快，他们喝酒却越喝越热。 没多久顾宁打了个喷嚏，她觉得有些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余磊注意到了，看到她胳膊上都起了小疙瘩："今天温度不高，你应该穿件外套的。" 顾宁不愿意外套破坏她今天的造型，摇摇头："不要，没有可以搭的外套。" 余磊没有再说，想了想，问她要不要喝一点酒。 姚检刚才替他爸敬了所有长辈一杯，酒量还行，一圈下来，也就脸红了些，他透过三分微醺的眼睛看顾宁，她今天很好看，特别好看，“要喝点酒吗?”他晃晃手里的酒瓶。 今天的酒水很足，男人们都是对着灌白酒，余磊他们一说，顾宁赶紧点头，他们出去跑腿的时候，在商店里看到了起泡酒，顾宁连忙买了几瓶，和她记忆中一样便宜才一块一瓶。 这是顾宁在二十年后再也没有喝到的东西，那种类似饮料带点泡泡，又和后来的碳酸饮料不太一样。 三个孩子孩子喝着起泡酒，家长见了也没说什么，起泡酒本身就是小孩子喜欢的。 可能是太怀念味道，顾宁一杯接一杯自己喝了快两瓶，但这种酒和真正的酒完全不一样，酒精度几乎没有，所以她喝着喝着，只会越来越冷，又开始打了个喷嚏。 余磊连忙拦住她："别喝了，有点凉，小心感冒了。" 顾宁虽然可惜，不过没有继续喝。 到底还是感冒了，顾宁第二天一早起来，还没睁开眼就知道不妙了，头有些昏沉倒也还好，只是出了被子就开始不断流鼻涕。 一整天都是她吸熘吸熘，或者拿纸巾擦鼻子的动静，整个鼻头都被蹭的红红的，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本该出声安慰的少年不知怎么的觉得好笑。 被余磊笑了好几天，顾宁快郁闷死了，也不知道他笑自己不自量力的酒量，还是强撑着冷也要穿那条裙子。 要风度不要温度，哼，以后打死也要选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卸货了，最痛苦的一个星期熬过来了::>_<:: ☆、装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离中考就没几天了，居然还给感冒了。 余磊眉头皱了皱，想着昨天她那身裙子，这孩子傻透了。 顾有成也皱皱眉头，摸摸孩子脑袋，好在不发烧，想了想真的有点心疼，直惦记着怎么来好让闺女少点压力，于是跟顾宁小小声通气：“宁宁啊，没关系，身体最重要，实在不行……”咱们还有别的招。 “不要!”顾宁强烈拒绝。 “我还没说完呢……”顾有成给孩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爸爸就怕你压力太大，昨天啊，我们大人对你们提了要求，也是为你们好，但你们也别那么大负担，磊磊也是。” “叔，我们知道。”余磊应声。 “我没啥负担，你又不用我养家餬口，”顾宁感觉鼻涕又要下来了，嘟嘟囔囔说了一声，养养脸凭感觉去摸纸巾，摸了几下几张纸递到她手里。 顾宁偏头看看余磊，余磊看着电视，并未看她。 顾宁笑了笑，转头跟她爸语重心长：“爸爸，我虽然还年轻，但也不能挥霍时间不是，我不想復读。” “復读?”顾有成懵了一下，“爸……也没说让你復读啊?” 啊?顾宁心想我这是感冒闹的脑子反应偏了，听他的意思不得有后招啊…… 顾有成悄悄凑到顾宁耳边，“爸的意思是，你就算没发挥好，我也能给你走走后门，你自己别有负担也别介意就行。” 这有啥好介意的，我凭自己……老爹的本事走的后门，顾宁看顾有成，轻轻摇头，“不介意倒是不介意，但是爸我不是啥学校都去的啊。” “说啥呢，爸当然能让你进最好的学校，爸爸刚好有个朋友家里在你们学校有点关系，是咱们省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 顾宁好奇，“这关系靠谱不?” 顾有成认真点头，“校长是他爹。” 这关系不是一般的硬，顾宁瞬间对顾有成肃然起敬，“爸爸，我没想到你做生意做的居然还能认识这么有文化的人。” 顾有成本来乐呵呵的，忽然一下笑不出来了，伸手点点吐舌头的小姑娘，“什么话!” 顾有成走的时候，顾宁还只是昏昏沉沉的，偶有鼻涕，看起来不太有精神，顾有成不放心接连问了几句“要不爸爸再待几天陪陪你吧，等你考完试我再走?” 顾宁一句“放心吧”就给他全堵了回去，包袱款款给他扔上车说：“您赶紧走吧，你走了我就能好好复习了”。 第55页 心塞的顾有成：…… 再半天过去，顾宁就开始“吸熘吸熘”不停淌鼻涕了，王爱琴不在家，顾宁和余磊面对面趴在桌子上中考复习。 为了保持空气通畅，家里的窗户一整天都开着，六月的中旬，庆幸还不算太燥热。 顾宁怕吵着余磊复习，总不敢动静太大，只能小幅度地不断用纸巾擦鼻子，再开口时，鼻音重的跟二师兄没差了。 生病的人总有些伤春悲秋，少女心头小阴郁，忍不住瞅瞅窗外，阳光明媚，晴朗的不可思议，这是什么世道啊，是不是故意的啊。 和外面鲜明对比的，屋里反而有些凉了，余磊想了想，决定把桌子搬到院子里，两个人晒晒太阳，兴许对顾宁好一点。 嗯，的确好了一点，暖暖和和的阳光，顾宁点着头，昏昏欲睡， 她说：“不行了，磊磊，你自己看书，我去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再叫我吧。” 顾宁睡觉，余磊根本也看不进去书，脑袋总是不放心地往屋子里探，明明什么也看不着的，然后自己把桌子又吭哧吭哧搬进去，废了不少劲，就为了动作轻一点，怕吵着顾宁。 晒过太阳，顾宁睡得特别舒服，中途却被人吵醒了。 余磊把她扶起来：“我给你买了点药，吃点药再睡，说不定晚上就好了。” 说不定晚上就好了?少女好似就听到了这一句，昏昏沉沉地由着温热的水进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嘴里又多了个什么东西，有点苦，她刚皱眉，又一口温水灌进去，她下意识就咽进肚里，舒服多了。 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 晚上吃饭，王爱琴进屋叫顾宁时，顾宁还在睡，问过余磊说是下午四五点开始睡的，她伸手摸摸顾宁的额头，没有发烧，可能被子盖得厚了，小丫头热的整张脸红扑扑的，王爱琴给她拉开一点被子，准备等菜粥熬好了再叫她。 谁曾想，顾宁忽然一下自己醒来了，鲤鱼打挺就坐起来，急匆匆一开门在余磊诧异的目光里直奔向厕所。 那个什么，水喝多了，三急三急。 终于……这会儿感觉，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吸吸鼻子发现意外的也是顺畅的，顾宁人也跟着舒服多了，出去时，余磊一直盯着她，顾宁刚要打招唿，窗子外的一阵清风进来，她嗓子一痒，又咳嗽了起来。 余磊赶紧起身把窗子一一关严，回头交待顾宁，语气特别严肃：“回去，再加件外套。” 夜里风凉。 学校就还剩下一周的课，又因为临近考试，每堂课老师都是大概画画之前没说的重点，剩下的都是让大家自己复习。 放学时走得晚了点，两个人研究几道题，讨论着做出来一看窗外天都黑了，顾宁和余磊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余磊要先去趟卫生间，让顾宁抱着书包在走廊等他。 寂静无人的走廊，只有楼梯口那扇灯亮着，尽头的窗户开着，顾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自己的小身板，感觉着鼻涕又要下来了，她把书包放在窗台上找纸。 余光瞥见身旁突然多了个人影，顾宁浑身一顿，整个人下意识往后一步，看着来人。 卢静。 开场没人说话，卢静背着手站在顾宁面前，只是看着她。 遇到她准没好事，顾宁神情紧绷着，“你有什么事?” 卢静面上没什么表情，忽然抽出背后的手，顾宁时刻注意着，这反应倒让卢静笑了，“怕什么，被我上次砸怕了?” 她拿出来的是个牛皮纸袋，上面还有封条，具体是什么看不清，顾宁不明所以看着她，回答：“是啊，毕竟疼啊，要不你自己试试?” 卢静把纸袋递给顾宁，“给你。” “什么啊?”顾宁没有接。 “我说是中考试题你信吗?”卢静不答反问。 顾宁愣了一下，一直听说卢静家有人在学校高层的，这……是真题?她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是即便是真的，顾宁也不打算要的，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我想我不需要。” 卢静盯着顾宁看了很久，轻轻扯了扯唇角，“你跟他果然是不一样的，顾宁，以前的事……对不起了，既然你不需要，那我还是拿回去，”脚步声传来，余磊出现在走廊那一边，卢静收回视线，“我最后就再提醒你们一句，考试的时候，小心些。” 余磊走过来时，卢静已经从另一边走了，“她找你干嘛?说什么了?”余磊仔细看顾宁。 “没什么，”顾宁瞅瞅人离开的方向，“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中考真题，说要给我，赔礼道歉的。” 余磊盯着顾宁。 顾宁摊摊手，“不过我没要。” “干吗不要?你不用也可以给我用啊?”余磊看她。 顾宁心想这不是我认识的你啊，于是试探性地问：“你真要啊，要不我……”脑袋上立马给了个弹指，顾宁连忙捂脑袋，泪眼蒙蒙，痛啊，又被耍了。 距离中考倒数第三天，顾宁依旧被困在感冒中，王爱琴特地拿着余磊买的感冒药去卫生所又问了问，人大夫说这就是正好的药，对一般感冒够用了，强度大的，怕孩子小就有了依赖性。 大夫都这么说了，没了法子，王爱琴叮嘱顾宁一定要多喝热水，虽然天气温度有点高，但是坚持这几天过去，感冒早点好，别影响了考试才好。 顾宁倒是不太有所谓，嘻嘻笑说：“干妈，你别担心，我肯定把状元捧回家。” 扭头看看客厅墙面上，上次期末考顾宁拿回来的全校第一的奖状，王爱琴也笑，“干妈等着，你要加油。” 余磊比自己感冒还要紧张，算着顾宁杯子里的水凉了些，就不许她再喝，非要添上热水才行。 太阳刚升的高了些，她就要脱外套，余磊也不许。 顾宁被这不许那不许弄得头疼，看书上的字哪哪儿都看不顺眼，不乐意看了，双手一摊，“磊磊，我眼睛累了，不如……你给我念吧。” “你想听哪一课?”余磊老实接受这项要求。 顾宁没想到他能答应，捧着脸浅浅的笑：“就没课开头的那个文章，都给我念一遍吧。” 少年仍旧是点头，虽然英语口语不好，还是别别扭扭地按着少女的意愿念了一遍，一开始他认识这些单词，但是不熟，念着念着，就顺畅多了。 顾宁对这结果很满意，盯着少年的侧脸，浅笑嫣然。 要说中考谁最轻松了，还属姚检。 他体校的单考项目过了，分数十分不错，招他的那个老师据说是乐远市实验中学体育部的主任，直接放话，他只要不是中考差的要垫底那种，都能给他捞进去。 但姚检还是有目标的，他还是想考一个比平时要好的成绩，毕竟，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 而对于顾宁的那份情愫，他也早就放下了，就像余磊最初和他说过的那样，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他姚检尚有几分自知之明。 第56页 他有时候只是好奇，觉得两个人相处的模式，恩恩恩，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于是姚检拐着弯问顾宁，“之前余磊说你俩是远房亲戚来着，可我记着之前他跟顾爷爷顾奶奶那家根本不认识一样啊。” 顾宁看着他只笑笑，不说话。 他于是又去试探余磊：“我说兄弟，你也太宠着顾宁了吧?” 余磊转头瞪他，意思是人好不容易帮了你，你还这么说? 姚检一连碰了两鼻子灰，心里骂：你俩就可劲儿装吧，我倒是看看还能多久不暴露。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天了……虽然是顺产但是伤口也挺疼的，我就想说，女人真不容易啊，然后昨天发现跑男已经放了两期了，看了第一期，我哈哈哈哈，终于觉得没有那么痛苦了呀呀呀呀 ☆、如此少年 中考就像一个时间分水岭。 对于这帮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是，对于这个夏天也同样是。 中考那两天就开始升温，晚上还好，总会有些风，开着窗能睡个好觉，但是中午就开始，会热一下午，有时候会让人透不过气来。 王爱琴自己倒无所谓，只是觉得苦了顾宁，这两天一直盘算着要不要买个风扇去。 她这大半年存下来的钱还有，只是余磊到时候要升市里的高中，她时刻惦记着这件事，很多时候钱能不花就捨不得花。 顾宁那天听她提了一句，说要不然买个风扇，俩孩子白天没事的话，就能在家里看电视，也不用跑外头晒得要死。 顾宁一听赶紧摇头：“干妈，最近电视剧都是重播的，我都看烦了，出去走走，空气也好，买什么风扇啊，我们白天都不在家，没啥用处的。” 她心里当然知道，这些花销对这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风扇不多不少，至少够普通家庭一两个月的开销，又加上这种东西熬一熬就能省着不买的，家里多几个闲钱的才会考虑买。 话说就算再热，顾宁觉得也就还好吧，温度虽然持续升高着，也就是再持续十多天的事，等中考成绩出来，顾有成就会来接她走的，而且本来爸爸的意思是考完就带她走，等成绩出来可以让王爱琴帮她寄过去，反正不管到底拿不拿得到第一，他早都给顾宁打点好一中的关系了。 市一中的重点班，没跑的。 是顾宁说在市里的家里也是一个人待着，这里有朋友同学，每天都有人玩，顾有成想想也是，一边又捨不得跟女儿总是两地，就说中考成绩下来就回去，他到时候会把工作时间调开，这个暑假多些时间好好陪陪她。 顾宁在电话里撒娇说：“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快四十岁的男人，有着令人眼红的事业，却一瞬间红了眼眶，几度哽咽地说不出来话，怎么就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呢。 风扇的事，像是一根弦，顾宁的态度让王爱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却让余磊忽然看透了一些事。 顾宁比他想像的要通透的多，还有他们之间那不可逾越的差距，一瞬间敲醒了少年。 两个人似乎疏远了一些，少年的刻意，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于是后退后退，退回到一个安全的距离，才觉得安心。 躲避什么?某人当然不愿意深想，他那脑袋瓜，给中考分了这么多心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顾宁却不管他的态度，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确实有很多问题，何况，未来还很遥远，那个什么说的，一不小心就一辈子，她是不信这种的。 她要的是我们终于确定对方是正确的人，然后努力过好以后。 少年的彷徨，她又何尝不明白，所以面对他的疏远和退缩，她选择忽视。 余先生，我不着急，我们来日方长。 前些日子生了病，直到中考结束，顾宁才后知后觉思考着一些问题。 卢静所说的危险到底是什么?顾宁仔细回想着，是自己凳子上那根钉子?还是桌子上被人用刀子和铅笔写了很多的笔记?亦或是抽屉里被人“遗忘”的字条? 想想，如果不是卢静专门说了那些话，顾宁真的不是个谨慎到能注意到这些问题的女生，咳咳，细心什么的…… 顾宁这时候闲下来，才不免好奇，卢静为了什么要帮自己。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她未必是帮你，或者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顺便而已。”余磊随口回答少女的问题。 顾宁不懂，“她之前那么讨厌我，干什么要顺便帮我呢?” “你真是笨的……”余磊嘆口气，盯着她，犹豫着要怎么开口：“问题就是她之前为什么讨厌你，现在就为什么帮你呗，傻不傻啊，听说卢静好像也被蒋浩然那个什么了，两家之前一直闹，说让蒋浩然家里给个交待，但是蒋家那边好像做了挺过分的事，两家一直没谈拢。” “哦~”顾宁长长地拖着尾音，忽然就明白了。 余磊斜她一眼，“你真懂了?” 顾宁点头，想起那天卢静跟她道歉的事，这姑娘心眼里不算太坏，大概就是被家里惯的，占有欲过于强烈。 不过……在中考时，顾宁还见到卢静和蒋浩然有在一起的，他们都在同一个考场，卢静对蒋浩然仍旧是一直笑着，蒋浩然似乎很有把握，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这么想卢静应该是给了他考卷了吧，那所谓目的…… 哎呀，好复杂呀，哎?顾宁忽然想到，卢静在考场上也对自己笑过，和对着蒋浩然不一样的，很浅很认真的笑，顾宁这下子闹海里蹦出很多个想法。 那个卷子……是假的。 都是假的。 不出意外，蒋浩然这次考试肯定会受到影响，顾宁摇摇头轻声嘆口气，无比感慨，忍不住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旁边的余磊却一个劲儿寻思着，还是想给顾宁买一个风扇，买一个小的，她够用就好。 他专门去百货大楼看了看，那种小一点的只要四十块钱，有两种颜色可以挑，他想给顾宁买个白色的。 他瞒着顾宁和王爱琴跟四叔去木材厂帮忙，搬一根木头可以有五毛钱，只是那木头很重，干了半天四叔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让他回家去，余磊摇头没有答应。 他从来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但即使再累也咬着牙不跟四叔说，吃饭休息的时候他浑身骨头都是酸的，四叔悄悄问他怎么了，家里是不是需要用钱，余磊摇摇头，“我就是想体验一把，想知道挣钱是什么样子的。” “孩子，有这心，叔替你爸妈高兴，但记着还是好好读书吧，你也看到了，挣钱不容易，没文化就只能干这种体力活。” 看着厂里其他晒得黝黑光着膀子的一群大汉们，个个都很累，却也累的麻木了，余磊一时间没有说话。 晚上回去，余磊整个人被晒得跟蒸干了的殭尸一样，脸上灰不熘秋的，整个人都很疲惫，一进门先躲进自己屋里换衣服，抬抬胳膊，酸的不行，举起来都很费力。 第57页 吃饭时顾宁就想问他，一整天跑哪里去了，但是顾宁问了几句他总是摇头，顾宁也就不问了，撇撇嘴，小样，又跟我来这套，不高兴的自己跑房间里待着，早早就睡觉，然后第二天一早就悄悄跟着他出门。 见他出门直接往四叔家院里拐，顾宁还以为他昨天给四叔帮忙干什么了，正奇怪着那有什么不可以说，就听到四叔开门然后喝余磊说：“你咋又来了?大侄子，听叔的，那活太重当心把你年轻的身子都给累垮了，以后还要好好读书呢。” 余磊帮四叔拿装着午餐的饭盒，不接话反而笑着问：“四叔，给我也准备了吗?” 四叔摇头无奈：“带了，你婶就说保不齐你又要跟着，让我备个万一，你呀……记着受不了了别硬撑着听到没。” 余磊笑着应下，“叔，这事你先别跟我妈她们说，我瞒着她们的”。 四叔愣了下，“你这是想买啥呀，不贵的话叔送你得了，何必遭这罪，你别去了别去了，真出了啥事你妈得恨死我。” “四叔，你别管我要买啥，我有我的理由，我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吧。” 两人说着话出门，就看见了顾宁，一张脸青了又白的，眼睛鼓的老大，气唿唿的样子。 顾宁什么也不说，恭恭敬敬跟四叔打了声招唿，把余磊手里的饭盒抢过来还给四叔，就硬拉着余磊就往回走。 四叔站原地看了会儿，看俩孩子回院子了，才松了口气，自己一个人去干活。 也不知道孩子哪来这么大力气，余磊被她攥的都有些疼了，也没敢多说一个字，心里思忖着刚才跟四叔没说什么吧，她应该发现不了。 “我不要风扇，我说了我不要，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一进屋，确定王爱琴是不在家的，顾宁单刀直入，昨天他手指上的口子她都看到了。 顾宁抱着手臂站在余磊面前，个子矮一点，但是气的不轻，这气场很足。 余磊沉默，看着少女开始泛红的眼眶，像个小兔子，忽然笑了出来：“自作多情，谁说要给你买风扇了。” 顾宁：“哼……当我傻的。” 可不就是傻的，给你买风扇还这么难过，“这么点事就要掉金豆子啊?别难过了，我不去了好了吧……”终于还是妥协。 “可我还是很难过。”顾宁小声道。 “那怎么办?” 余磊领着顾宁去小卖铺，给她买了好几个冰棍，都是她喜欢的那几个口味。 回来的路上，冰棍的水就往下流，各种颜色混在一起，顾宁踢踢脚底下的石头子，对旁边举着冰棍自己却不吃的人说：“傻子。” 嘿，余磊就不乐意了，我给你买冰棍你还说我傻，个不识抬举的小东西，“你快吃，都要化了……” 这话哪里有点威慑力，少女看着他的狼狈样一个劲儿地笑，恼的少年很想把冰棍水都煳她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4.26请个假吧，今天整理下，存点稿，各位小仙女们早些就寝，气色好好～o(∩_∩)o～小的跪安～ ☆、镇上的大事 顾宁说不要风扇了，余磊想，总还有别的需要钱的时候，于是每天到处跑跑跑，看有没有零散的活可以干。 以至于最近连打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了。 同病相怜的，姚检也已经把游戏彻底戒了，他说这样的命，不适合打游戏，他做不到父母双亲卧病在床生活拮据还要偷着打游戏，生生的把自己的未来磨成了无望。 于是趁着暑假，托人在镇上找了一份工作，在火车站专门给货车装卸货，虽然是临时工，去一天也能给十块钱，余磊跟他打听完要跟他一起去，姚检就带他去了。 但管事的看余磊瘦弱的骨骼一个劲儿摇摇头：“不行啊，小伙子，你这体格一看就是学生娃娃，很容易就被发现的。” 姚检摸摸鼻子首先想到的是:所以我看着比较成熟吗?! 余磊一连几天四处打听，都找不到什么他可以做的工作，打工，还是算了吧。 这时的余磊说不沮丧是假的，他此时想起顾宁说过的话，忽然就觉得很不是滋味，他仿佛差一点就酿成了大祸。 虽然找个自己能做的短工很难，显然余磊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他甚至打算再不行就跟王爱琴出去每天给人做做手上的活，赚一点是一点，至少帮家里减少点压力。 顾宁也懒得管他了，反正人一跑出去一天，回来除了脸晒黑点没什么太大毛病，她就悠哉悠哉看她的小说，安心等成绩出来。 成绩真的出来的那天，余东海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 虽然山上镇上隔了老远，但今天毕竟是个特殊的日子，都一早就守着电话查成绩的查成绩，等消息的等消息。 余东海这个父亲虽然对儿子没有什么严苛的要求，可是确定了余磊这次成绩在镇上第三的时候，再开口，声音里的激动丝毫不加掩饰。 “我儿子真棒，爸爸……为你自豪。”余东海不善言辞，这几句夸奖的话已经十分难得。 余磊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拿着电话的手忽然就汗湿了，有些无措地换了只手，细看下来耳根子还泛了红。 眼神飘忽着最终目光落在一旁看电视乐的开怀的顾宁身上，他摸摸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在顾宁眼前晃了晃。 顾宁眨眨眼:逗狗呢?! 余磊又晃了两下棒棒糖，用口型无声地说:“草莓味儿的，江湖救急!” 顾宁知道应付长辈这个短板余磊这辈子怕都是跳不过去了，也没怎么为难他，伸出手指，勾了勾，接过了棒棒糖。 顾宁在电话里听余东海对她的夸奖，还是那几句话，翻过来覆过去，刚才怎么夸余磊，现在怎么夸顾宁，只是多了一份感激，毕竟自己的儿子什么人他太清楚了。 “宁宁，叔叔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余磊什么样我清楚得很，那孩子玩心重，他能有今天都是你做的好榜样。” "叔叔您别跟我这么见外，我没帮过他什么，我就是学好我自己的，这大半年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 她的今天，顶着勒图镇状元的身份，愣是把今年勒图镇的整体水平拔高了一个档次，以前五个名额是镇长死活要来的，可现在，她这个成绩在市里面甚至都算拔尖，惊动了市里一批重点中学，镇上升市里的名额一下子又多了五个，她在这里就成了一个神奇的存在。 读书好的本就少有，这会还是个女娃，镇上早就传开了。 王爱琴加班加点的忙活了两天，就为了多攒点闲钱好给两个孩子庆功，她现在逢人就笑，笑的如沐春风，大家也都知道是咋回事，只羡慕她有个如此厉害的儿子。 就是奇怪了，明明以前跟自家孩子一起上蹿下跳，又是逃课上网的，怎么人家的孩子就还能考上重点高中呢。 哎，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学校的大红榜一贴出来，小广播一整天都在循环播放：“热烈庆祝我校今年中考取得圆满成功，其中十名同学获得了市重点中学的升学名额，同学顾宁，校第一，市排名二十八，同学蒋浩然……” 第58页 说实话，顾宁对自己的成绩没什么感觉，毕竟多读了那么些年书，她比较好奇的是蒋浩然的成绩。 于是让余磊去打听打听，余磊听到蒋浩然的名字眉毛就挑了挑，瞥了顾宁一眼，“不去。” “哦，”顾宁正了正身子，脸上的表情很微妙，“那我去问姚检。” “回来。” 顾宁笑嘻嘻地看着某人打了个电话出去，没几分钟挂了电话，顾宁凑上去，“什么个情况。” “我想，他应该是被卢静给下套了，虽然是第二，只比我高了一分半。” 顾宁心里大致算了算，给卢静竖了个大拇指，真是宁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血淋淋的教训啊，不过，他也是活该，谁让他渣呢…… 镇上巴掌大的地方，一天广播下来，全镇皆知。 而顾宁和余磊这边有多少人祝贺，顾家奶奶那边就有多少人酸，“哎，那不是你孙女吗?” 顾奶奶只能装傻，心里气急了，又不能直接连人赶出去，好不容易等看笑话的人走了，奶奶把孙子正在看的电视啪一声关了，“勇勇，你可要超过那个小贱货，我们老了可还指着你扬眉吐气呢。” 正玩模型起劲儿的顾勇愣了一下，扭头看着气的有些入了魔障的奶奶，心下犹豫着要不要把包里的期末考试卷毁尸灭迹? 而他妈妈也没能倖免，忙活了半天晚饭，出来就被婆婆含沙射影讽刺不会教孩子。 余磊家晚上吃饭可热闹极了，家里里里外外来了好多人。 来的长辈每一个都带了红包，见了两孩子就一人一个，虽然都是余磊家那边的亲戚朋友，但都是给了双份，毫不偏颇。 余磊收的不客气，毕竟小爷愁钱很久了，一直没进帐，谁承想在这里发了一笔小财。 顾宁鼓鼓嘴，虽然这钱拿的心虚又不好意思的很，还是沖余磊使了个眼色，这可多亏了我吧，得好好谢我吧? 余磊佯装我不懂我看不见，扭头对着空气喊：“三舅，三舅妈，你们来了啊?” 顾宁黑线，人刚才就进去了，丫装什么二百五呢。 热闹了一晚上，最累的就属王爱琴，忙前忙后张罗饭菜茶点，顾宁和余磊也只能帮她打打下手，弄弄茶水什么的，人走了，她要收拾碗筷，顾宁主动来帮她忙，她不要。 “干妈今天开心，让我做就好，不然我心里总觉得不真实。”她说完又哼着小曲忙活起来，顾宁看了只能摇摇头，然后走开了。 余磊的钱主动上交给王爱琴，手里有钱，王爱琴能压力小一点。 ☆、升学测试 十个升学名额，顾宁因为顾有成动了手脚已经定好了学校和班级，等同于直接放弃了自己的名额，于是第十一名自动补上来。 这与顾宁的初衷不谋而合，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剥夺了别人的机会，所以这样，最好不过。 这十个人都要遵循传统。 就是被市里面的几个学校通过一些测试然后获取录取通知单。 相应的规则，学校派了一个负责的老师来给大家讲解，作为带队老师，同时还要负责安排到时候去乐远市测试的相关事宜。 顾有成把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就开着他的小轿车来接顾宁了，厂里扩张，得有人负责接送客户，于是顾有成之前的车留在厂里，他又新买了一辆。 开着新车的他，到了镇里就收到了无数人的目光，一路开到余磊家门口，谁都要多看几眼。 呦呵，这样的汽车好洋气啊，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 顾奶奶家里也听到了风声，但顾奶奶又拉不下面子去找二儿子，让顾勇他妈领着顾勇去“闲逛”，顾宁的婶婶心不甘情不愿的，心想当初是你心眼太坏把儿子孙女扫地出门的。 但毕竟敢怒不敢言，领着顾勇往余磊家的方向走，镇上有人瞅见他们了，打声招唿问她去哪儿，她只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脸上却在对方的眼神里臊得通红，拐了弯赶紧换条路，哪有脸真去人家门口晃晃。 心里嘆了无数口气，还不知道回去要怎么交差呢…… 顾宁吃完早饭就在收拾东西，余磊也来帮她整理一下。打包好行李，与她有关的所有的所有，都将在今天，在这里暂时画上句号了，她回过头仔细打量房间的角角落落，虽然几年以后还会回来看看，但现在到底是有些不舍的。 “你家里房间不知比这好多少，别惦记了……”余磊本意就是想说，别露出这种不舍的表情，结果出口就成了这样。 不会说话就不能不说话嘛，“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住习惯了都……”顾宁翻了个白眼，不过被某人破坏的情绪倒是好了点。 “分明是猪窝……”余磊小声补充，好在顾宁没听到。 顾有成郑重跟王爱琴道别，他这次来专门买了个大的电风扇，立式的大功率，能够吹凉一整个大客厅，“嫂子，我说什么都表达不出我的感谢，我们宁宁遇到你们真是她的福分，她才能有今天。” 这在一年前，顾有成是想都不敢想。 大家都知道多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他自己可以挣很多很多钱，但是却无法永远地给顾宁一个安乐窝，而唯有她自己的强大，才能让顾有成略微少一些担心。 至少孩子以后找个工作容易些，再有他后面推一把，干什么都行了。 王爱琴一家的存在，让顾有成给顾宁规划的路好走了很多，所以说什么都要好好感谢，“余磊也要升高中了，这高中可不比初中，学杂费生活费都得自己出了，嫂子，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送了东西又送钱，王爱琴总觉得这礼太重了，“不成不成，你送了电风扇已经够贵重了。” 顾有成不依，“嫂子你要是嫌多的话，就说明你觉得我们家宁宁不值这么多了。” 我这么宝贝的孩子，你们给她的照顾在我眼里就是无价宝，怎么能少给呢? 这话让人真的无法推脱。 王爱琴没了法子，收下了，免不了还要数落顾有成，“哎，嫂子嘴笨，说不过你这个生意人!” 顾有成一脸得逞的笑。 看时间差不多了，父女两个要准备出发了，顾宁走之前，跟余磊说了一句话。 她说：“市一中有奖学金，磊磊，我在一中重点班等你。” 少年的目光亮了亮，印着少女离开的背影，还有那甩动的长髮，青春的步履。 余磊出发去乐远市的前一天，给顾宁打了个电话，顾宁在电话里确定了他们在一中测试的时间地点，说到时候会在那里等他，祝他一切顺利。 顾宁知道余磊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地那么顺利，顺利地出乎意料。 林场一中这次估计是被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好成绩高兴地，居然斥资专门找了一辆小客车，用来给同学和老师提供便利，车上，余磊看着其他人都装备齐全的书包，即使行驶途中颠簸，他们都在埋头看书，可能害怕等会儿的测试会很难。 第59页 毕竟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可不敢这时候掉链子。 带队的老师说了，测试的形式不是固定的，有的是直接给张卷子考过了就行，有些则是对方的招生办老师现场问几个问题。 余磊觉得所学就那么多，只要不当场让他写一篇英语课文，其他的都还ok。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一中，快到的时候余磊就往窗外看，果然看见校门口立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裙子的背影，看着他们的小客车，眼睛一眨不眨的。 因为提前打过了招唿，他们这车是要直接开进去的，余磊对着窗户跟顾宁打手势：找个阴凉的地方等，太阳晒。 顾宁一手盖着额头，跟他点头。 外面很热，顾宁盘算着估摸得一个多小时，瞅瞅附近，决定先去小卖部买点水什么的，顺便躲躲太阳。 今天的太阳太辣了。 余磊在里面经歷面试，一中已经定了一个顾宁，只还剩下一个名额，面试的老师在余磊和蒋浩然之间摇摆不定，单独把他两个叫到办公室进一步了解。 办公室很干净明亮，一面靠墙的地方立着电风扇，他们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凉风，很舒服，桌子虽不是全新但是工整，比镇上的教室办公室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里，窗明几净，有种美好的感觉。 老师在跟他们问一些性格爱好的小话题，蒋浩然急着表现在那里侃侃而谈，余磊忽然有些发呆。 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外面有穿着校服的人经过，无心扫了一眼，然后又回过头来细看了几眼，打开门，一张让余磊有几分眼熟的脸就这样暴露在几个人的视线里。 问话的老师突然停下了，看着门口，虽然语气没有变，但是余磊觉得老师的态度跟刚才的随意不一样了，“叶思远同学，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师说着，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记录本，站起身子来，面上笑意更深了些。 门口的人招招手，“老师，你来。” 老师让他们两个先坐一下，走出去顺带带上了门。 余磊还在仔细搜索脑海的角角落落，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那一张脸…… 老师再回来，直接定了余磊。 意外吗?余磊自己倒没什么，倒是蒋浩然表情瞬间就变了，眼神复杂地看了余磊一眼。 老师扶了扶眼镜，“成绩并不是我们的主要考察点，这个结果也是综合了其他面试官的意见。” 显然，蒋浩然并不相信，但也只能尴尬笑着说是自己还要好好努力。 余磊自己也不信那话，摸摸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昨天的更新设置错时间了，2048是什么鬼???!!! ☆、错觉? 出来的时候余磊一直在想刚才看到的那个男生。 是叫叶思远吧。 他觉得眼熟，而他想起来的那个人是被叫做“四哥”的黄毛，却跟刚才出现的人是截然不同的气场。 相像吗?余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许只是错觉吧，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余磊领到了录取通知书，还有几套考试卷子，被告知开学一个月内会有全年级分班考试，这些试题多做做就知道大概是什么难度的考试了。 还是刚才那个老师，说完后问余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余磊摇摇头，表示都记住了，那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说:“对你来说，进重点班应该没问题。” 余磊自然听出来她话里的深意，想了想，最终也没说什么。 再出来时，余磊看见穿着裙子的少女蹲在马路牙子旁。 啃冰棍。 真的是啃，天太热，冰棍水化得太快，她只能吸熘吸熘的，恨不得自己嘴巴再大一点，一口吞掉一根冰棍才好。 见到他终于出来了，顾宁放过冰棍，嘴巴上橘黄橘黄的跟涂了什么似的，一眼看到了余磊手里拿着的红色通知书还有档案袋一样的一包东西，兴高采烈把手里另一根冰棍递给他。 天太热，化了不少了。 里面的木棒都快露完了，根本没有干净的地方让人下手，少年看了一眼。 顾宁也实话实说，“不知道要等你多久的，本来是买来我自己吃的，既然你都出来了，吃完这个，一会儿我再请你吃别的，就当是庆祝了。” 余磊已经跟镇上的带队老师说过了，不用等他，他这里有亲戚，老师就带着其他学生继续去往下一站。 此刻欣然接过“亲戚”手里的冰棍，顶着毒辣的日头，咬口冰棍，居然满足地想嘆口气。 顾宁说的庆祝，结果就是带着他七拐八拐去了个很小的店面，然后是——卖炸串串的?余磊对着招牌上的几个字，有些怀疑。 余磊还来不及问什么，玻璃窗里一个人勐地朝两人使劲儿挥手，余磊定睛一瞧，哟，这不是姚检吗? 顾宁考虑到反正暑假也是闲着，就问姚检要不要提前开始打工生涯，反正他上体校，不用准备升学考试，这会儿离开学还早没什么事，姚检当然乐意了，提前熟悉熟悉市里的状况也好。 他还是第一次去到镇上以外的地方，又是这么大的乐远市，来之前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的。 顾有成这个电脑室一开业生意就不错，主要当时听顾宁的，地段选的很不错，本来他承包了一百平的一层，后来干了几个月，楼上的餐厅和理髮店都关了门，他就一起盘下来，装修成二层上下楼的，仍旧是客满为患。 虽然只是帮姚检一把，但是顾有成给开的工资可不低，他也跟姚检说了，每个月工资我单独给你，会比人家正常入职的要多五十块钱一个月，提成都是另外算的，等你开学了，我就按小时给你开。 姚检脸烧的通红，除了说谢谢都不会说别的字眼。 工作的环境不知道比他之前做的工作好多少倍，还管吃住。 这一顿，最后是姚检请的，顾宁吃的最欢实，反正假期里不用早起，不用见人，长几颗痘不足为惧。 再者说，明天的事，今天就不要瞎几把考虑了吧，多扫兴啊。 顾有成下午有个会要开，没赶上这一顿特别可惜，然后带着三个孩子又去地下街吃了一顿烧烤，三个男的烧烤加啤酒，顾宁则小口啜着果汁。 姚检的住处就在网吧二层，里侧有房间，还有另外两个人一起住，给他安顿好，顾有成才又载着顾宁和余磊回家。 上一世，魏然习惯了余先生的接送，但其实她不喜欢坐在副驾驶，因为每次必须要系安全带，所以此刻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后座待着。 顾有成开着车，旁边余磊开口问道：“顾叔叔，你还有什么工作缺人吗，我想打工，”顿了一下，余磊看着顾有成，“想给家里减轻点压力。” 顾有成侧头看他一眼，感慨：“好孩子，跟姚检一样，你们都是好孩子。” “工作的话有，厂里目前缺一个司机或者码货的，开车的话……你不会吧?那码货员怎么样，明天你可以跟我去厂里看看，要不然我找老许问问哪里还能插个人。” 第60页 “谢谢您，”余磊说，“哪个工资比较高?” 顾有成和顾宁都笑了，“司机高一点，主要负责接送客户。” 顾宁知道余磊这个特别好面子的人说出这番话不容易，也帮着搭腔，“码货不适合他，开车行。”她特别清楚余磊的车技。 顾有成边开着车边说:“但是车一时半会儿是学不会的，要考虑好哦。” 余磊自己思考了一会儿，盯着顾有成开车的动作看，一路上没有再说话，直到下车的时候，他忽然说：“顾叔叔，我不会开车，但我可以学。” 男人对于车子的执念往往比女人对于化妆品还要重一些。 顾有成松开一只手拍拍孩子的肩膀，鼓励道：“有志气，成，明天跟叔去厂里看看，叔教你怎么开车，你们年轻人脑子活，应该比叔学得快。” “虽然你还没成年呢，考不了驾照，但是现在没事，路上没什么人管，不过就算学会了，也不许胡来，要注意安全知道吗?”顾有成提了要求。 余磊点头。 顾宁则想起什么，忽然开口说:“不许疲劳驾驶!” “年轻人是那么容易疲劳的吗?”余磊有些莫名，反问了一句。 顾有成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谢谢女儿的关心。”他以为顾宁在说自己呢。 余磊忽然不好意思了，摸摸自己鼻子，“顾叔你精气神也好着呢。” 顾宁刚想给余磊点赞，就听自己爸爸夸余磊比夸自己还高兴，正乐呵着，顾有成回头，给了顾宁猝不及防的一击:“趁着这机会，宁宁一起来学吧?” qaq，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不习惯我最近的更新，因为带孩子睡觉没有规律，>3<我也很无奈啊，所以能更新的时候我还是一次性两章吧，等我身体再好一些可以用电脑了，我还用存稿箱定时更新好咩，对手指 ☆、关于学车我是抗拒的 顾宁上一世的时候压根就没学过车，那个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家里条件差不多的，人人都提前拿到了小本本，只有她，年年被家里念叨，始终雷打不动。 只有她，单位同事劝了多少次，说学车有多少好处，她就是不学。 真的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她只要一想到这种东西可能会脱离控制就忍不住发慌。 那时候坚决不要学，那种机动车总感觉不受她控制，哪有自行车那么人性化，她连女士摩托车都不敢骑，这种当然也是拒绝，拒绝，果断拒绝。 于是一路上顾宁就皱着眉头，满脸都写着我不要学，可是顾有成开着车，没有看后视镜里精彩无比的表情包，顾宁还在一门心思打腹稿，想着一会儿怎么说可以逃过去。 快下车了，顾宁心不甘情不愿的。 “爸爸，我还这么小，不用急着学车吧?” 顾有成：“现在警察不管年龄，是不急，所以现在学一点，慢慢来，等你高中毕业能学会就行。” 居然还计划着让她学三年，太可怕了，顾宁赶紧捂着小心脏。 第一回合，顾宁败。 “爸爸，你先教余磊就行，他要是学会了可以早点打工。” 少女一脸大义凛然，坚定地表明事有轻重缓急，我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如果可以，就当我不存在吧。 顾有成：“我教的时候，你俩一起学，磊磊练一会儿车，你也练一会儿，轮着休息不碍事。” 顾宁:…… 第二回合，再败。 顾宁没了招，“爸爸，让我练车我怕把你车给撞树上怎么办?” 顾有成：“放心，咱们厂那块刚好有个大空地，爸爸会在旁边保护你，不会让你撞着的。” 第三回合，彻底完败。 顾宁就奇怪了，我一将来要上b大文学系的让一中年直男怼得说不过是个怎么肥事?好想泪流满面啊啊啊。 顾宁再不说话，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后面。 为什么非要我学车呢，我以后不是可以找免费司机吗，顾宁哀怨了一会儿，转眼想想免费司机，又想通了，扒着座椅脑袋探到前方，“磊磊你好好学。” 眼里精光闪闪。 余磊看着她这小眼神忽然有些慌，解安全带下车差点把自己手伤着。 顾宁今天被晒傻了，到了家就开始泛瞌睡，浑浑噩噩的换了睡衣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手里被塞了电话筒，她眨眨眼看着罪魁祸首，一时间还是反应不过来。 余磊忽略掉自己如何三两句把王爱琴的目标转移到顾宁身上，还很无辜地沖顾宁耸耸肩，用口型说:“我妈想跟你说话。” 顾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听话，接了电话来，还是想睡觉，对方说了什么她也没注意，答得也很随意，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倒是余磊在旁边乐了一会儿然后很没义气地遁了。 就这样，顾宁驴头不对马嘴地跟王爱琴聊了一个钟左右，双方才互相满意的挂了电话。 顾宁:……我们到底聊了个啥?! 学车了〒_〒 顾有成一直觉得两个孩子都这么会读书，比起自己来，脑子灵活的年轻人，应该学起来也快一些，可是他猜中了一半，却没料到另一半，另一半的变数就是他的无敌亲闺女。 顾宁开个车跟蜗牛爬一样，不敢快一点，顾有成让她放松点，别一直踩着剎车捨不得松，顾宁一个劲儿摇头。 再多说一句话的功夫，顾宁直接给踩熄火了，一脸的沮丧，然后紧张地问顾有成，“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车被我弄坏了吗?” 顾有成让她别紧张，“正常的，听爸爸说，你现在回空挡再点火就行了。” 顾宁“哦，回空挡……爸爸，哪个是空挡?” 顾有成…… 过一会儿好不容易想起来了，顾宁又点火怎么都点不着，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爸爸点火点不着啊点不着。” 顾有成：“闺女啊，你一直踩的是剎车。” 顾宁一直慢悠悠地开着，顾有成觉得这胆子也太小了不行，于是让顾宁加速。 “踩油门。” 顾宁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身子有点发抖，欲哭无泪地:“踩过油门了……” “再踩，加一点速度，没事的。”顾有成循循善诱。 顾宁只好抖着腿又踩了一下，结果感觉速度上升了不只一点点，立刻慌了，偏过头向顾有成求救，“爸、爸爸，快了快了。” 这个速度其实也还好，顾有成有些无奈:“因为你的腿在抖。” 顾宁摇头快哭了:“我也不想的啊。” 前面又快到了一个小土坡，顾有成伸手指指前面:“看前面，别乱看，剎车剎车。” 顾宁:剎车在哪里来着在哪里?!!! 最后是顾有成强行用手帮顾宁的脚找到剎车，等车子安稳停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有种终于的感觉。 第61页 “闺女，你还是好好读书吧。”爸爸错了，真的不该逼你学车的。 顾宁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都怀疑自己心跳还在不在。 余磊已经能一遍过，等顾宁练车的这一会儿，他心里一直慢慢记着刚才顾有成教给他们的东西，手脚还不由自主动起来，踩剎车，转方向盘。 他们刚才开出去老远，等回来的时候，余磊看见顾有成坐在驾驶座，而副驾驶位置上，顾宁惨白着脸耷拉着脑袋前所未有的受打击。 哦不，她是一早就知道会受打击，然后真的受到了打击。 余磊再次摸到车，顾有成轻咳了咳，仿佛刚才被亲闺女的做法吓到了，顾有成又简单提点了几下，余磊点头一一记下，然后这一趟无比顺畅，顾有成侧头看少年沉稳注视着前方，心里满是赞许。 可能女孩子实践能力要稍微差一些吧，不像男孩子一样对这种东西生来就带着追求和征服欲，他几个朋友家的男孩都是十多岁就开始学车的，现在技术一个比一个好。 余磊的进度大大超过了顾有成的预期，他直接把旧车的钥匙给了余磊，“这车暂时就交给你了，这几天都没什么事，你就先练练车，等过两天，咱们出去玩，我带你上路转转。” 余磊擦擦头上出的汗，轻笑着点头，学起来没那么难，但是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感觉，余磊觉得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成功感，比他中考出成绩还自豪的感觉。 余磊想快一点开工，他看到厂里的工人很多是直接住在厂里的，就问顾有成，“厂里还有房间吗，我是说住在这里是不是方便些?” 顾有成拍拍他的肩膀，那边拉着顾宁一起往外出，“你呀，别一副少年老成，跟叔客气什么，你就跟以前一样住家里，要出车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余磊未做声，旁边顾宁一脸贼样，“我想出门的时候，你可以载我啊，这样也方便你熟练车技，对吧?” “也好。”顾有成看了眼顾宁，作为一个父亲他已经放弃了让女儿学车这件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时光往復里的恋人啊 九八年的夏天，没有什么特别，睡觉没有什么蚊子，暑气上来时，家里有把蒲扇就够用。 “噗嗤噗嗤”的声音伴着蝉鸣，成了多少人自带音效的回忆。 早上还是很清爽，楼底下是有些年头的大树，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清脆的有些扰人。 顾宁翻个身，揉揉眼犹豫着起身，转眼想起来这会儿家里只有自己，又利落地倒回床上，掀起被子一角蒙住头继续睡。 余磊一早天还没亮就出去飞机场接人了，顾宁是听到些动静，挣扎着起来上卫生间的，少年当时还同她说了句什么，少女迷迷煳煳的错过了。 余磊回来时顾宁还没醒，他推开顾宁门时就猜到了，还是忍不住嘆口气，就知道早饭什么的指望不上她。 但是他实在太困了，这时也顾不上饭都没吃，倒头就睡。 顾宁醒来时就快十二点了，她隐约想起了什么，跑到余磊房间看了眼，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喊他两声，床上的人困极，交代了一句“吃饭也不要喊我，我要睡觉”便继续沉沉睡去。顾宁有些心疼，替他掩好门出来，想了想揣了钥匙去外面买饭吃。 虽说余磊已经说过了，顾宁还是买了两份午饭，怕他饿醒了没东西吃。一个人的午饭顾宁也没吃什么，一下午去余磊房间看了几次，直到天黑透了，顾有成晚上回来，余磊也没醒。 顾有成是刚从饭局上下来，喝了些酒，跟顾宁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就一直说老了老了，让人听着有些心酸，顾宁让他回房去睡，转眼偌大的空间又剩下顾宁一个人。 客厅的灯没有开，顾宁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老套的韩剧，从这时已经入驻大陆节目，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却在晚上有了固定的观众。 顾宁想起上一世，也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九八年，还梳着牛角辫的小姑娘，睡觉怕黑，又不敢一个人睡，父母心疼，便在自己睡的大房间里加了她的小单人床。 她要睡时，他们也是看这个韩剧，然后调成静音只看画面，剩下蒲扇的风在她耳边“唿哧唿哧”，别样的温情。 顾宁眼睛盯着电视，灵魂早已不知道飞去哪里。 也许是另一个时空，臆想着爱她的那些人都还安好着，也许只是有个什么东西影响了正常的空间，其实魏然还在，顾宁也在的。 一想到，或许是魏然不在了，才有了现在的顾宁，她无法想像他们会有多么的伤心，生儿育女一辈子，鬓髮斑白，何苦老来还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怎么忽然间，会想到这么多，所以她也老了吗?哦，忘了，她的实际年龄马上要奔三了来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也不算年轻了。 冰凉的感觉使她暂停思考。 她伸手摸摸脸颊，什么东西不断地流出来，擦了，又流，反反覆覆。 一瞬间脑海放空，眼前电视的画面就只是一帧桢拼凑的图像，她睁着眼睛，泪流满面。 灯光就是这瞬间被打开了，偌大的客厅被光明席捲，余磊看着用手挡住光线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怎么会在灯亮的时候，觉得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特别的悲伤，特别的孤独。 余磊说：“我饿了，想做点饭吃，你要来一点吗?” 思绪回笼，顾宁用挡着脸的手揉了几把眼睛，假装是被光线刺到了。 放下手时，顺势在脸上又摸了几把，却不看余磊，笑着说：“不如……我们出去吃吧。 九八～九八，大街小巷都喜欢放天后的春节走红曲，顾宁摇开了车窗，享受了会儿这夏夜的风。 还是吃烤串，有一家生意特别不错的，余磊想必是真的饿坏了，一开口就要了二十个大肉串，五串特色烤鸡翅，他去冰柜拿喝的，问顾宁要什么：“橘子汁还是苹果汁?这里好像没有起泡酒。” 顾宁的旁边，坐着一个推婴儿车的妇女，看她的位置应该是这老闆的老婆了，一手摇晃着车哄孩子，一手蒲扇不停扇着，她看得眼睛有些疼。 余磊喊了她两遍她才反应过来，然后迟疑了一秒对少年说：“也给我一罐啤酒吧。” 诧异是有的，余磊觉得今天的顾宁很不一样，那种透过眼神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浓浓的悲伤。 他今天好像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可她在家里待着，看书看电视的，还能因为什么不高兴呢?想不出啊想不出，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于是索性，先放开吃吧，吃饱了再想。 吃完的时候，两个人似乎都挺满意了，顾宁提出再去附近水果摊买点水果，挑好了再回去，时间已经快十一点，顾宁换了鞋，似乎还没有要睡的意思，拿了些水果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客厅的灯光被换了暗一些的模式，电视打开着，放着顾宁之前没看完的电视剧，少年正握着遥控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 顾宁放下水果盘，自己拿了一颗葡萄，问少年：“好看吗?” 第62页 余磊眉头微挑：“看不明白，这俩吵架的是亲姐妹吗?为什么一定要姐姐让着妹妹?” 顾宁轻轻笑：“看电视还这么多为什么，多累啊。”何况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为什么，就像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为什么余先生还是余先生，我却不是魏然了。 剧情她基本都还记得，所以看得不是特别认真，更认真地吃着水果，葡萄很甜，她拿了一颗递给余磊。 余磊顾着看电视情节，下意识张开嘴去接，两人似乎都愣了一下。 就这一下的功夫，少年闭了嘴，少女却没来得及收手。 顾宁刚才愣了一下，像是一下子回到了曾经一样，余先生总是想不起吃水果，所以不管是苹果葡萄梨子，都是她洗好了餵到他嘴里的。 光是这么想着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余磊这下可慌了，因为着急，伸出手抬起顾宁的下巴，关切地问：“我咬疼你了吗?” 顾宁刚刚还有些小情绪，此时眨眨眼，一副很想笑的样子，她明明被咬到的是手，然而他看她脸干嘛? 反应过来之后，一人脸红，赶紧缩手。 一人捧着肚子歪倒在沙发上笑的人仰马翻，本来就红着眼，这会儿更是笑出了眼泪。 “哎，可以了可以了，”余磊脸上就快恼了。 顾宁摇摇头依旧笑。 余磊无可奈何，不再理她，自己抱着水果盘，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马上就来，我捉虫 ☆、快快长大啊 实验中学的大操场，距离正式开学还有半个月，已经每天都有人在这里挥汗如雨。 附近的居民楼，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吹哨子声，以及跑步热身的声音。 姚检最喜欢操场的那一片绿色的草坪，每次跑得大汗淋漓之后就喜欢往上面一躺，睁开眼就是蓝天白云，尽管耳朵在轰鸣，依然能听见风吹草动的声音。 余磊忙完厂里的事，有时候就会顺便开车过来找他。 “你们家顾宁呢?”姚检拿着毛巾擦汗，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姚检故意问得暧昧不明。 “在家当书呆子呢……”余磊说。 姚检沖他挤眉弄眼:“哟哟哟，这是承认了吧?” 余磊这才发现自己进了他的坑，挑挑眉，知道自己解释不了，索性就默认了。 只是姚检再挖坑想刨出点什么，余磊无论如何都不让他得逞了。 顾宁这些日子成天的买了书来看，看完了就写写东西，还买了信封信纸有时候让他顺路到邮局给她寄了，反正这信件他只见到了出，没见到回。 顾宁却依旧自己干自己的，似乎她也没打算能有什么回信。 那还瞎忙活什么呢……姚检和余磊都想不明白。 “她真想当大作家啊，”姚检摸摸头，印象中大作家都是长得有些难以入目年纪也都有些大，实在是不敢想有一天顾宁也成了那样，天吶，光是想想就有些可怕呢。 “她那个脑瓜在想什么，咱们凡夫俗子理解不了的。” 姚检深以为然。 两人说了会儿话，今天姚检的训练也结束了，他该去打工了，余磊跟他说，如果撑不下去的时候，别太勉强自己，身体最要紧。 姚检摇摇头，“有意义得活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义，很踏实。” 脚踏实地，钱握在手里，踏实，做什么都有斗志。 姚检让他陪着一起去更衣室，自己有东西给他。 拿到手是个鞋盒子，简单的连包装袋都没有，姚检很随意地扔他怀里：“训练大家都穿这种运动鞋，挺舒服的，我就给你也买了一双，这不明天你生日嘛，刚好出手。” 余磊打开盒子，见跟姚检脚上穿的其实不太一样，但他在电视gg上经常会看到这个鞋的logo，心里知道不怎么便宜，但绝不会说拒绝的话。 走时，他说谢谢，拍拍兄弟的肩膀：“有什么事别自己瞎扛，记得还有我。” “什么情况，马上又要长一岁就搁我这装稳重呢是吧，我还比你大呢，告诉你。”姚检动手赶人，“快走吧您，不是还要送个东西吗?” 余磊拿着鞋盒跟他挥手告别，再上车时，看了眼搁在副驾上的盒子，没忍住，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点了一根。 摇下车窗，吐出一口烟。 一辈子的情谊，太重，但是他们都愿意交付那种信任。 介是个还没有导航的时代，余磊的更多精力用来记路线，当然也有脑容量不够的时候，可麻烦了这个不爱跟人打交道的少年，也只好一次次摇下车窗跟人打听路。 这一回还走错了路，那路上没什么人，余磊开进小区大门了，找了一圈没看见二号楼，开车绕第二圈的时候，看着个学生样的女孩，停了车透过车窗跟人打听路。 那女孩看见车就有点吓到，再看到里面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孩，发梢有汗，人却干净清爽，女孩眼睛亮了亮，说我可以给你带路，结果还是没找到。 就算是被坑了，余磊到底不好难为人小姑娘，看着依旧热情到不行的人，少年面子薄，无奈地说:“谢谢你了，我突然想起来在哪个位置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于是在女孩儿还要说什么之前，少年总结性发言:“再见。” 女孩儿下车时脸红扑扑的。 再找第三圈，他仔仔细细找，总算是找着了，回来顾宁知道了一番嘲笑。 余磊很不厚道地说：“估计是个跟你一样没有方向感的人，可怕的是还真的敢给我指路，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顾宁笑到一半追着捶他。 “哦对了，我爸让我跟你说，明天没有什么事，不用出车了，他要带我们出去玩。” 余磊说好，心里想着到底要过生日了，明天出门的话可能晚上才能回来，“那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顾宁“嗯”了声，然后故意回房走开。 余磊的生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宁躺在床上多了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今年，明年，一年一年，很快，他们就会彼此长大。 我等着，最美的那个故事，是你最终成为我的，也让我成为你的，最后终于是我们。 至于明天要送什么礼物呢，顾宁早就想好了。 王爱琴不问余磊能挣多少钱，光怕孩子一心扑在钱上，身子骨累坏了，很多话在嘴边绕来绕去，她其实很想他，又怕让他听着了心里不是滋味儿。 自小长在跟前的孩子，真的不到雏鸟离巢的时候，不知道原来分开是这样的感觉。 她一想到以后，孩子要在市里读高中，去更远的地方读大学，她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余磊最怕她这样，在电话里安慰道：“妈你别难过，我会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给你和我爸买大房子，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 王爱琴被儿子逗乐了，她哪里需要什么大房子，只盼着他健康快乐就好，但依旧高兴极了，对余磊说：“好，妈等着那一天。” 第63页 顾有成说出去玩，于是开着车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勒图镇。 这是他和顾宁悄悄计划的惊喜，父女两个悄悄对了下眼神。 路上余磊就看出来了，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随着车子前进，和他猜测的逐渐吻合。 “顾叔叔，这……”余磊问出声。 “今天你生日，你妈给你做了长寿面等你回家吃呢。” 顾宁在后面眼睛亮亮的，捧着脸一脸的嚮往说：“我也想吃。” 顾有成也笑起来：“你可以吃面，但你吃的不叫长寿面，寿星公吃的才是。” “咦，”顾宁回想，她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好像是吃了面的，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谁?你说谁?! 余磊过完生日就留在勒图镇，没有几天就要开学，他可以好好陪陪家人，还要准备开学的东西：被褥行李，哦，还有升学考试。 王爱琴惊觉儿子变了。 什么时候总要人伺候做饭盯着喝水喊着吃饭的人，已经知道比你早起，准备早饭，哪怕只是简单的馒头咸菜蔬菜汤，你出门回来，他会问你一两句，累不累，会告诉你要多走动，不能光坐着。 余磊想的是，忽然间离开家，才发现妈妈已经老了，她因为挂念因为担心而变得喋喋不休，变得没有安全感，而这个家，从父亲之后，他也要走了。 以后的以后，就是母亲一个人守着这个家，他们会盼着放假的时候回到这里，因为她在这里，因为家在这里，这是一种信念，会成为我们努力的意义。 因为再累再远，都会有个家，你打开门，有个人等候已久。 脑海中忽然闪过顾宁弯着眼睛嘴角笑起来的样子，余磊顿了顿，似乎……她走以后这个家多少显得有些冷清了，摇摇头，这是怎么了，才分开几天啊。 居然会很期待，如果推开家门她也在的那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见时是彼此新的启程。 开学那天是早上八点报到，余磊走的时候只带了要交的学杂费和一部分生活费，一中是有奖学金的，他把自己打工剩余的钱都留给王爱琴，说他会努力争取奖学金，如果没拿到，等放假的时候再回家拿钱。 王爱琴不依，知道他爱玩游戏，生怕孩子又玩了游戏没钱吃饭怎么办? 余磊说:“我真的够用。” 王爱琴看儿子认真的表情，仍然有些将信将疑，毕竟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还是强调:“真不够了一定跟妈说，没到放假妈就去邮电局给你寄。” 余磊没道理地笑了:“就你识那几个字，会寄吗?” 王爱琴佯怒:“不会不会，饿死你个小白眼狼!” 正式报到那天余磊自己扛着行李被褥，王爱琴收拾的一大堆东西在前一天傍晚去了火车站，要不是余磊抗议估计还要很多，王爱琴让他直接买汽车票，余磊没犹豫选了火车票。原本顾有成说前一天来接他，余磊推辞了，打工仔和老闆，朋友孩子和叔叔，关系论起来一码归一码，他不喜欢被人照顾太多，尤其是顾有成。 之所以选择火车有两个原因，它有晚上那班的，行七个多小时，到乐远站的时候就凌晨四点多了，他在走到学校可以提前领钥匙收拾房间，收拾好附近买点早饭就该去班里报到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汽车票比较贵，比火车票贵了八块钱。 顾宁今天穿了条背带牛仔裤加一件白衬衫，头髮依旧好好的扎起来成一条马尾，她的头髮又长长了，垂在脑后，简单干净，青春肆意。 两人约好了在大门口见面，顾宁提前了五分钟到，等了等，终于看见余磊从学生宿舍楼那里走过来，一中的宿舍楼在学校大门口的对面，是个独一幢的老式楼房。 重新装潢过，里面顾宁还没去参观过，光看外表，半旧不新的样子，觉得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说你直接住我家就好了，离学校也不远。”顾宁小声嘟囔着，家里明明还有多余的房间。 余磊递给她豆浆和油条，“没住过宿，挺新鲜的。” 顾宁其实吃过饭了，但还是很高兴地接过来，油条和豆浆都是热乎着。 一抬头看见对方眼底的青黑，顾宁脸黑了黑，问他几点到的。 余磊诚实:四点多。 “行李多吗?”顾宁又问。 “没带什么，所以火车挺方便的。” “从车站到学校好几公里路，你怎么到的学校?”顾宁看得出他风尘僕僕。 余磊……不是太想说，可他越是这样，顾宁反倒是一下子就猜了出来，嗯，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就为了省几块钱，也不知道是不是傻的，以前玩游戏一天十块钱都捨得的人，这会儿反而对自己抠的不行，顾宁快气炸了。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路无言往自己班走，余磊班先到，跟顾宁说:“我走了啊。” 顾宁:“哦” 余磊摸摸头:哦，是个什么意思? 这一天其实事情不多，到自己的班级报到，然后等班主任安排领校服交学杂费，领书等等。 顾宁所在的重点班，今天只有三十个学生，最终会在升学考结束后再来十五个学生，她其实不是很确定余磊进不进得来，不过隔壁班就是实验班，比重点班稍微差一点，他应该问题不大。 等打扫完卫生，男生全部都去领校服和书本了，领完就可以放学了。 顾宁班里人总数少，打扫卫生任务又重，成了全年级吊车尾的，最后领东西的时候就晚了，老师连忙动员女生去充数领书了，“一起去吧，早点结束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 英语课本是那种大厚本，顾宁抱着一沓往自己班里走，走一会儿就得停下来休息休息，弯着小身板气喘吁吁，同班男生在她身边打了个招唿，犹犹豫豫不好意思:“我跟你换吧，你那个太重了。”顾宁摇摇头，其实都差不多。 她歇第三次的时候，余磊从她后面追上了，伸手要帮她，顾宁用手按住，不让。 少年再僵持，少女铁了心不让，余磊撇撇嘴：“那我先上去了。” 最后很幸运地，余磊走后，又来了个高年级的学长，看妹子抱书不忍心吧，主动要帮顾宁提，顾宁连说“谢谢”不再推辞。 是真的累了，顾宁擦擦汗。 学长的背影挺好看的，穿着校服也很好看，头髮不是那种半长的寸头，打理得很利索，抱了那么重的东西走起路来依然能带风，学长临走前，特意看了眼顾宁，说，我叫叶思远。 顾宁……好像懂了什么。 诶?为什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难道好看的人都很相像?顾宁倒也没有多想。 然后是开学典礼，那天可真热啊，冗长的领导讲话，顾宁听得直点头晃脑，不负众望地昏昏欲睡。 最后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掌声把她的魂拉了回来，她也条件反射跟着鼓掌，听着大家如此热情的掌声，她往主席台看过去，领导讲话这是要结束了，接下来是学生代表讲话。 第64页 随着掌声渐俏，主席台一侧有个身影出现了，顾宁一看，有些眼熟，再一看，居然是那天帮她搬书的学长。 话筒前人站定，规规矩矩：各位领导老师，各位同学们，我是叶思远。 果然是他。 底下哗啦啦一片掌声欢唿声，特别可怕，顾宁也把手拍的啪啪响。 可怕的是顾宁终于看清楚了学长的正脸，然后直到典礼结束再也没打过瞌睡。 这就好像晴天里突然打了个巨大的雷，直震得人天灵盖嗡嗡响，特别惊悚。 一结束她就去找余磊，看到人也忘了还在生气呢，蹭蹭冲到人面前:“余磊余磊，那个讲话的，是……黄毛?” 告诉我不是不是，少女表情一脸难以接受，反差有点大，真的无法消化这样的事实。 少年见她终于肯和自己讲话，便知道这场气算是消了，点头。 他也是今天才敢确认。 顾宁见他点了头，整个人跟懵了一样，余磊还想跟她说什么，就看她直接跟丢了魂一样飘走了。 嗯，是挺难接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天没能更新我也很焦虑，存稿是一直到八十多章的，但是需要修稿，而修稿又比较费时间，麻烦的是，我产后抑郁了……我会抓紧时间调整自己，尽快恢復更新，望见谅。ps:这几天我尽量日更。 ☆、别那么倔强 顾宁对叶思远倒不是讨厌，最初的印象的确有些坏，但和现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想不通，想不通那时看着像个堕落青年的人一转眼成了学校明星一样的人物，她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在主席台下时，就能听到周围的议论声。 成绩好、家世好、样貌好，几乎方方面面都是无可挑剔的，惹得高一女生在下面都快花痴疯了，而据说，叶思远在高年级里的反响更可怕。 顾宁烦躁的摇摇头，一想起他那天专门说了自己的名字，顾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头疼。 再想想他在勒图镇的造型和穿着，头更疼了。 宽敞的教室窗明几净，两侧都有天蓝色的大窗帘，天气好时，拉开窗帘，楼下是校园两层楼高的绿树，往上就是一览无遗的天空。 天气热时，午间就会把窗帘拉上，方便同学们在此休息补个午觉。 余磊开始每天中午都回宿舍休息，宿舍是八人间，上下铺，他当时来的时间早，可以自己选择床铺，没怎么犹豫地就选了上铺。 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下面再乱再闹，上面就是他独属的空间，尽管这床对他而言只用来睡觉而已。 但是太吵了，他每次最早回来，然后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开门关门，有时候不关门，走廊里的人来往送，所有嘈杂喧譁尽收耳边，让他只能放弃好好休息的打算，索性还是回教室趴一会儿。 不过宿舍虽然人多，大家性格倒是都挺好处的。 跟一中的升学率成正比的，是这个学校的食堂，余磊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 可是难吃也得吃，因为价格划算，所以他只好在难吃的饭里找不那么难吃的，一个大宿舍里的人，条件也都是不怎么好的，但也受不了成天耗在食堂里折磨自己的胃，其他人都商量着如何吃糠咽菜一个星期，然后大家每周末出去搓一顿。 余磊现在心思都扑在分班考试，他一直惦记着奖学金的事，拿到奖学金，手里宽松点，他才有摆脱食堂的可能，所以牟足了劲儿。 顾宁见余磊天天的食堂，心想多好吃呢，直到跟余磊去吃了几回食堂，不得不放弃，还忍不住游说余磊：“真的太难吃了，比你第一次做的还难吃，你就不能去外面吃吗?” 而余磊心里想着，去外面一个菜贵三毛钱，一碗米饭多两毛钱，吃一个星期，他就没钱给她买汽水了，两个星期，他连冰棍都买不起了。 “至少有一点我还算满意，”余磊说：“食堂的菜可以免费放辣酱和咸菜丁。” 顾宁看着余磊，似乎看出了什么，有些担忧伸出一个手指戳戳他的手背，点点点：“总吃这样不行的，别把身体弄坏了呀。”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余磊拍开她的爪子，瞪她。 顾宁赶紧摇头：“你别不当一回事啊，我知道你心疼钱，但是省钱不是这样的，要不，我问问我爸周末有没有活给你……” “别，真不用的，”余磊解释：“我现在想以学业为重。” 顾宁怀疑地看着他，这个话、这个话真的是他的心里话吗?顾宁撇撇嘴，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不过细想下来，余磊的确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去电脑室了，两个人有时候路过，顾宁都会特别看余磊一眼。 余磊还是那句话，我现在以学业为重。 哟呵，突然转性了? 余磊没说的是，他自己亲自体会了赚钱有多不容易，才真实理解了以前王爱琴的那种不安，手里没多少余钱，特别怕生病，特别怕学校要收什么费用。 他以前总觉得母亲是小题大做了，但是又怎么不明白她宁愿干那么累也挣不了多少钱的工作，一做就是一整天，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之前他们屋前那个大妈突然查出来肺癌，她一面说多糟心的病啊，好端端不抽菸不喝酒的人，怎么还会摊上这样的事儿?一面又是自己的忧心忡忡，每次给余东海打电话都是反覆叮嘱没事少抽点菸喝点酒吧。 她一直想抽空去舅舅家看看姥姥姥爷，但每次都是拖一拖，然后把省下来的车钱一併多买些好东西带过去。 他忽然觉得钱是个坏东西，它让多少人皱起了眉头，可它又的的确确是个好东西。 如果可以，他想让王爱琴少因为钱皱眉头，让以后会和他在一起的人，不用因此而发愁。 他想像着顾宁发愁的样子，心里就特别的难过。 余磊拒绝了顾宁请他吃午饭的请求，作为回报，顾宁也拒绝了他给她买的冰棍。 橘子味道的冰棍，在阳光下蒸出的汗，顾宁看了一眼，狠狠摇头，她说，余磊，你不要这么倔呀。 余磊看着她的背影，心想，我这么倔啊，是因为喜欢你呢。 余磊得了空就想着去看看姚检，日常坚持锻鍊的人，有固定的收入，家里也省心多了，这一阵子下来姚检体格强健了不少，虽然还是170多一点的身高，整个人看着特别壮实。 反倒是余磊，姚检拍拍他的身板，“怎么这么单薄?” “食堂的饭太难吃了，”余磊坦言。 “啊，知道，你们食堂的水平跟你们学校的名头一样的响亮，我们这里都听说了。”姚检幸灾乐祸的，“你小顾奶奶也能受得了?”姚检拍拍余磊的肩膀。 “她在外面吃。”余磊简单回答。 “分开吃啊?”姚检有些不理解，现在的高中生都是这么谈恋爱的?转念一想，姚检明白了，“距离产生美。” 那也不对，他俩以前就住一屋檐下呢，算了，姚检看看余磊一副关你屁事的表情，只能语重心长说: 第65页 “你呀，别为了那点钱坏了身子，这会儿正是男生长身体的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啊。” 这些话似乎起了些作用，连着几天中午放学，顾宁都能看到余磊在门口等她，说一块去吃饭。 顾宁特别高兴看着余磊不那么执着于食堂了，本来以为是自己的态度，没想到是姚检的话。 后来知道真相的顾宁:哼。 ☆、查无此人 顾宁这天，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有特殊意义的信。 哦，还是邮局的退信。 在暑假期间顾宁拜託余磊寄出的信件里，主要是给杂志社和报社的投稿，只有一封信，比较特殊。 地址：x省y市小红花幼儿园学前二班 收件人：魏然。 顾宁从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想做这件事，她其实一直有些担忧，假如这个世界魏然也存在，那么……她其实希望魏然是存在的，这样顾宁长大些还能去看看曾经的父母亲，哥哥，却唯独不能把余磊还给魏然罢了。 但这种心情又实在是纠结，纠结到不行，顾宁就按照记忆里的地址给年仅五岁半的魏然写了封信。 她算过时间，这时候幼儿园是开学了的。 查无此人，意外吗?顾宁却松了口气。 答案其实是意料之中的，她来到的这个世界，如果已经提前走进了余磊的生命，那么原定应该出现的那个人其实就已经不存在了。 虽然说信被退了回来，但是顾宁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她可不想多年以后又冒出来一个魏然跟她抢一个男人。 高中的生活就这样拉开帷幕，每天没有什么期待似乎过起来都一样，听老师上课，写作业交作业布置作业，周而復始，不停循环。 有时候稍微作业少一点，大家都会窃喜，晚上或许可以放松放松了，要不去哪儿哪儿逛街去，现在季末有打折呢?哎那个顾宁，你不去吗? 顾宁大多数时候都是微微一笑摇摇头，“我最怕逛街了，逛一会儿就腿酸脚痛反而扫了你们的兴致，你们好好逛，好像三号街那里新开了一家奶茶店，你们可以去试试。” 也早已习惯她与人关系不近不远，大家都见怪不怪，反正这个世界，又不是非要绕着谁来转，弄的好像缺一不可似的。 顾宁放学就背着书包去了传达室，今天午休时校园广播了，有她两封信呢。 顾宁算了算，应该是暑假给杂志报社的投稿有回信了，再不然就是老同学寄来的。 传达室里有个大纸箱子专门用来放置信件，顾宁找的时候，信已经堆积了大半箱，摸了一手的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存货了，索性，她的不难找，拿到后，就看了眼寄件人。 看到第一封信，顾宁轻轻笑了笑。 寄件人：孙莉莉 毕业前两人就约定好了，就算分开了不在一个地方，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她们也要保持联繫。 信封是没什么装饰物的那种，女孩子似乎嫌弃它的过于单调，用画笔水彩涂涂抹抹，又是彩虹又是风筝，五花八门竟又意外的和谐，中间最下面有一排小字：顾小宁我很想你。 顾宁笑意浅浅，莉莉我也很想你呢，自从中考结束，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不过暑假里孙莉莉倒是时常给顾宁打电话。 开学这会儿消停了，原来是打算换个方式了。 顾宁站在校门口一侧看信，看着看着忍不住笑起来，她收好了第一封信，想着等会儿去邮局买点信封和邮票，以后定期给莉莉回信。 第二封信还在手里，看着xx杂志社的字样，顾宁在想里面会有什么回復，一抬头看见余磊从校门口出来，应该是刚从食堂吃完晚饭。 余磊也看到了她，自然，还有她手里的信。 余磊长腿走过来：“那是什么?” 顾宁摇头，看着信封上的手写体说：“我也不知道，刚拿到。”说完当着他的面打开，信封开了个口子，顾宁一眼看进去，看到几张钱票子，嘴角拉长笑了起来。 “什么啊，笑的这么诡异，”余磊作势也要看，脑袋已经凑了过来。 是顾宁的稿费，还有一张列印体的长期约稿邀请函。 稿费一共三百六十元，这让顾宁有些意外，跟她约稿的编辑在最后留言说，她的文章经发表后获得了他们杂志社当月的励志精彩好文，有三百元奖金。 这在这个年代是个不小的数目了，顾宁暑假陆陆续续写了十几篇文章，修修改改后按照风格投给了不同的杂志，等待许久的第一个回音，意外的超乎她的预想。 就算接下来都杳无音讯了，她也不会觉得难过。 一篇文章就有这样的回报，余磊也完全在状况外，顾宁眨眨眼提出要庆祝一下请他去喝奶茶。 余磊一开始不知道怎么说，一路上一声不吭的，不时看看顾宁，最后忍不住:“你到底写了什么，就得了三百六十元。” 顾宁说：我的梦想。 她的题目是《我嚮往的》，其中有一句是“吾之所往，不虚此行便好。” 顾宁没有说具体的内容，“不过写出来的东西会高于我的现实，我真实的梦想，就是在一个房子里就可以完成自己的工作、吃饭、睡觉等等。” 想出门的时候，只是因为真的想出去，比方说太阳很好，比方说新开的茶餐厅，比方说闺蜜邀约…… 余磊补充说：“比方说大白菜要熟了?”余磊没想到她所谓的梦想就是现在努力让以后可以有懒惰的资本，“顾小宁，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的人生目标为什么和猪的那么像?” 顾宁一时间无言以对，咬了一口奶茶里的珍珠，似乎……好像是哎。 余磊不爱喝甜的，要了一杯冰镇果汁，“每天绞尽脑汁写东西不累吗?” 那段时间，他每天回去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性格都被磨得有些孤僻，若非关系亲近，平常也不爱与人交流太多。 顾宁看他，眨眨眼：“那你那时候天天打游戏会觉得累吗?” 余磊愣了一下，看顾宁。 两人相视一笑。 什么叫志同道合，这一眼便是了。 余磊想了想说：“那我以后的梦想，就是在一个房子里就可以边挣钱边玩游戏。” 说完一笑，并未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谁曾想，少年无心，竟然一语成谶。 顾宁目光飘忽了一下，默默看着他。 ☆、没有默契 说好的分班考试，学校临时决定取消实验班，而是在这届新生开始增设一个重点班。 决定来得太突然，但是通知都发了，学生潮里出现了各种声音。 嗯，顾宁他们这届学生是小白鼠。 千禧年之前的中国教育以及千禧年之后，总处在不断地实验摸索阶段。 所有人都按照成绩排名重新分配班级，额，某些人不在所有人中，这是大家都默认的。 而这部分人，最后集中安排在重点一班。 剩下的十五个名额阔增伟六十个，最后两个重点班会各有四十五人，按理说升重点班的压力会小一些，但还是引起了许多同学的不满，私下议论着重点一班的那些“特殊”的人，但他们似乎忽略了，人家既然能做到那里，不管靠了什么，总归也是一种能力，并不可能由着什么人说踩就踩。 第66页 当天下午，学校就贴出了所有学生的中考成绩，而重点一班的特殊人群虽不说个个都站在榜单最前面，却都在前九十名内，这下，直接堵得议论的声音立马销声匿迹了。 但是，后来有资格进入重点班的人都潜意识希望自己不要去一班，为什么呢，你可以接受人家比你有钱，但人家本身还比你优秀，这种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但是二班就不一样了。 可想而知，重点二班就似乎成了纯学霸的聚集地，余磊就混在其中。 分班后的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 老师一看还是那三十个人，莫名嘆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怎么还是你们啊?” 大家都笑，接下来就是通知学校兴趣班的事情，这也是新思维实验教学的一部分，学校每周五下午不上正课，以兴趣班的形式开展，鼓励大家培养兴趣爱好，全面发展。 兴趣班不分班级不分年级，每个同学可以两个，重点班选完普通班开始选，顾宁看了看兴趣班的课表，果断选择了计算机课一和手工课一，她思考着编织课和手工课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周五第一堂兴趣课开课的时候，她果然和余磊相遇在计算机课一上，真可谓英雄无处不相逢，不过，俩人都没想到，这个课人很多，很多很多那种，很大的一个教室，坐的满满的，估摸着有七十多号人。 顾宁记得选课人数最多不是六十人吗?还能超载? 他们也是听老师说了才知道，这是高中一二年级同时上的兴趣班。 两个人默默坐了同桌，第一节课，老师也是随便讲一讲，先让大家了解学校开设兴趣班的意义，顾宁听了几句，在下面小声问余磊：“下节课，还坐一起?” 余磊点头“嗯”了一声，声音有些迟疑地说：“顾小宁，你说作文课不会天天让写作文吧?”他其实很担忧，他最头疼的就是写东西了，不论中国话的还是外国话的。 顾宁愣了一下，随即道：“你选了作文课?” 余磊同样愣了一下，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没选作文课?”他还一度纠结这个唯一他确定顾宁会喜欢的兴趣课，他怎么都很头疼的样子。 这下怎么办?两人互相看着，大眼瞪着大眼。 顾宁想着自己也不是兴趣很浓的手工课，“现在还能改吗?” 余磊想了想，摇头。 不知道啊。 “一点默契都没有，”顾宁又习惯性用笔戳她的笔记本，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余磊正想着该怎么办，后侧传来一声轻笑，顾宁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教室里不少女生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附近，顾宁顺着她们的目光看看眼前人，又看看余磊，用手在底下扯了扯余磊的衣服，示意他也回头，“是你啊，”余磊淡定地打了声招唿。 正是叶思远，叶思远朝两个人笑笑，看看顾宁：“学弟学妹好，第一节课后，可以调整兴趣课的。” 顾宁说：“谢谢学长，”然后扭头又在研究，是让余磊跟着自己手工课呢，还是她跟着余磊选作文课，这……又成了一个问题。 余磊在计算机课快结束时发表意见：“如果你能帮我解决作文的话，就选作文课。” 顾宁愤恨：“我也不喜欢天天写作文，要是上课写，作业还写，那不烦死人了。” 可是手工课，顾宁说：“手工课都要做东西，我喜欢可以偷懒的，只要带着脑子听一听的那种课。” 余磊…… 身后叶思远又毫不客气地笑了，声音富有些磁性，顾宁惊嘆先入为主的想法真的太可怕了，她以前见着混混似的叶思远觉得讨厌得不得了，看不出任何优点，现在知道人家是学生代表，成绩优异，穿的人摸人样之后，嗯，意外的发现很多闪光点。 这富有磁性的笑声，还惊动了讲台上的老师。 老师也微微笑了下，用粉笔点点黑板，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叶同学似乎有话要说?”看不出什么不悦。 叶思远连起身都没起来，依旧悠哉地坐着，浅笑着回答：“不，大家都是来听帅气的陆老师说话的。” 听这语气，是极熟悉的师生关系，讲台上老师拿粉笔砸了过来，却没再纠缠。 下课后，大家都收拾书包准备换场地，顾宁和余磊坐着没动，还没商量个结果出来。 叶思远只带了一只笔来，走过两人身旁时，黑色的中性笔敲了下桌子，“实践课的老师不爱布置作业，课上喜欢讲一些有趣的见闻。” 顾宁就这么一愣神，看着叶思远携着笔走了，本子都不带，也不知道带笔干什么。 然后下一节课，两人直接去了实践课的教室。 又碰见了叶思远。 同样的人不算少，整个教室就还剩下叶思远右手边的两个位置，顾宁环视了下四周对那位置虎视眈眈又要因为矜持而不得靠近的妹子们，心里乐了乐，和余磊坐过去，余磊挨着叶思远，无语的很：“真巧啊。” 比这话更无语的是他的笑。 顾宁桌子底下踢他一脚，瞪他：不会聊天别硬聊，这水平还不如不说话。 ☆、还不是女朋友 报同个兴趣班，固定做同桌，两人心照不宣的，来早的人会占好位置。 顾宁一次计算机课到的早了，但是那个据说和校草颜值有的一拼的陆老师已经坐在了讲台前。 顾宁找好位置，桌子上有些碎铅笔屑，她拿了张纸巾出来擦桌子。 正擦着，感觉旁边站了个人，因为挡住了光线半天不动，顾宁抬头时，入目就是叶思远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唇角浅笑，特别的人畜无害如沐春风:“学妹，这么熟了怎么不帮我占个位置?” 这种话骚兮兮的很破坏形象…… 顾宁不禁满头黑线一时沉默，低了头，心想:谁跟你熟了? 但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顾宁再扬起脸时也给了对方一个笑容，四两拨千斤:“学长没有一起来的同学朋友吗?” 毕竟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眼神，他要是想要个帮忙占座的，相信多的是大把大把心甘情愿的，所以他那点毫不掩饰亲近的心思是因为跟余磊的交集呢还是……顾宁轻轻皱了皱眉头。 叶思远摇摇头，耸肩:“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只除了……” 你们俩。 这话鬼才信。 顾宁擦桌子的手一顿，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这时，讲台上的人突然很不厚道的笑了。 老师看看顾宁，顾宁也看看老师，老师再看看叶思远，开口揶揄道:“叶少爷兴致不错呀。” 顾宁看着两人要笑不笑的样子，心肝跟着颤了两颤，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陆老师，长了一双特别不一般的耳朵。 以后讲悄悄话的话……唔，还是不要讲了。 好在陆老师的玩笑也算解救了顾宁的尴尬状态，之后叶思远就顺势在第一排找了个位置，跟陆老师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别说，两个不同年纪不同味道的男人放在一起，画面是相当的赏心悦目。 第67页 顾宁悄悄地继续擦自己的桌子，擦了几遍了来着?眼睛一直紧盯着门口的方位，思忖着余磊怎么还不来? 拜兴趣班太多的女生导致，第一节课下课前，陆老师就说了，他的课是有分数的，这个分数会体现在兴趣实践大模块里，会对期末考和奖学金有一定的影响，至于，有多大的影响，谁也不知道。 而他还强调了，对于女生，不会留情面的。 顾宁心里跟着一虚，不由缩了缩脑袋，怎么就不由自主对号入座了呢…… 当他说完这句，整个教室也跟着一片唏嘘，顾宁仿佛听到了大把大把心碎的声音，这才有了点心里安慰。 课间有十分钟休息，顾宁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好像憋了好久，她问余磊:“我们学校校草是谁啊?” 都说陆老师跟校草有的一拼，好像输在不够年轻?嗯，说一个不到二十五岁的男人不够年轻?顾宁也是醉了。 余磊一边看笔记上的算法，扭过头白了顾宁一眼:“你不如问我校花是谁可能靠谱点。” 顾宁哦，扭头看他:“校花是谁啊?” 余磊…… “不知道。” 这次笑的有两个人，除了余磊正前侧坐着的叶思远，讲台上的男人拿了本书也忍不住笑了。 顾宁…… 第二节课，老师让人来做模拟算法，视线在教室里绕了一圈，最后说“那就随便一点吧”，于是随便地指了指余磊。 顾宁起身给余磊让位置，这绝对不是随便好吧。 索性对余磊来说是小意思，但是下课的时候，陆老师那根喜欢随意指点江山的手指又动了，说:“你们俩留一下。” 余磊和叶思远。 顾宁觉得，如果老师说自己和余磊留下，她还能猜一猜原因，留下那俩，她是一点也摸不着头脑，只能先去另外一个教室占位置了。 “一年一次的全国高中生计算机编程大赛，还有一个多月，你们两个准备一下。” 这口气完全不给人商量的余地，余磊不懂，愣愣地问:“准备什么?” 这完全是措手不及就给砸过来的问题。 “叶思远去年参加过一次了，拿了个银牌，金牌的话高考会有很大的优势，近乎于直接保送了，我给你们准备了资料，你们自己抽时间看，不懂的去我办公室问。” 叶思远接过资料，随手分给余磊一部分，挑了挑眉对陆远洋说:“你能有多少时间待办公室?还是去你家找比较靠谱。” 陆远洋想想也是，点点头把住址跟余磊说了一遍:“就在学生公寓旁边那栋，很近的，三号楼一单元301。” 两人一起出来教室，其实第二节大课的上课铃已经打过了，反正都迟到了，两人索性慢悠悠往前走，余磊没怎么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主要是没这个习惯，叶思远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随即笑了出来。 余磊觉得，叶思远跟以前给他的印象完全不一样，现在整个一人畜无害，一见他笑，心里直发毛，起鸡皮疙瘩那种，他忍不住离叶思远远了一点。 “你一直这个样子吗?我是说……在她面前也不爱说话?”叶思远问。 这个她是谁，不用细说。 余磊抬眼对上叶思远的目光，那里面再清晰不过的意味，正大光明表达着对于这个对手的挑战，也是一种尊重。 而对于叶思远，余磊并非一无所知，至少学校里传闻很多，相对于他们这种普普通通人家的孩子，叶思远这种就是在不在江湖都是传说那种的存在，女孩子花痴男孩子羡慕的那种。 但叶思远并没有势在必得的那种气势，他的眼神和姿态就只是一种通知，告诉你，我对你喜欢的女生感兴趣。 又一路无话到了教室，叶思远和余磊前后脚进去，叶思远看到顾宁沖她又是一笑，顾宁笑笑，看到他身后的余磊，表情有些奇怪。 “陆老师找你们干什么呀?”顾宁好奇地问。 “让我参加计算机竞赛。”余磊回答。 顾宁闻言往后方看了看叶思远，触及到他的目光，顾宁沖他笑了笑，她是真的挺高兴的回头对余磊说:“好事啊，这个你应该挺在行。” 白了白眼，余磊盯着眼前挺厚实的一沓资料，“玩游戏和计算机能是一回事吗?” “别怕别怕，我有自信，我相信你。” 无力吐槽，无法理解她的逻辑，余磊也就由着她去了。 余磊看了陆远洋给的资料，他发现自己的确对这方面兴趣很高，但是有很多东西自己悟不明白，他第一次去找陆远洋的时候，又碰见了叶思远。 陆远洋的公寓格局不小，但是一整个客厅没有放一件家具，整整齐齐全都是计算机和桌子，每个电脑都开着，房间里除了两人还有另外三个人。 这不只是他家，还是他的工作室。 余磊也是第一次听到一个词，代练。 叶思远跟陆远洋说:“我的号给他来吧，你们工作室不是还缺人吗?我觉得他行。” 帮有钱人练号，满足他们在游戏里的虚荣心，余磊是这么理解的，当然也有一些是实力与财力兼具只是时间不太够用的，都会找信得过的人练号，等陆远洋说到收益，余磊也有些嚮往。 陆远洋跟叶思远应该是关系相当好，对于叶思远的提议没什么意见，他扭头看余磊，眼神徵询着，只等他一个回答。 “我……想试试看，”余磊看着两人。 他很久没有摸游戏了，不想念肯定是假的，如果玩游戏还能赚钱，怎么说都是美事一桩。 事后余磊问叶思远:“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叶思远想了一下:“我不是在帮你，首先你要有这个能力，我只是觉得，只有对手旗鼓相当了，我才不会觉得胜之不武。” “余磊，你如果速度太慢，肯定会输给我的。” “你很自信，学长。” “你真的不相信?有时候时间是解药也是□□，认识得太早未必就好。” “其实我们都是输家，因为她是顾宁。” ☆、红袖标和红帽子 季节总在追赶着，春季赶着夏季，夏季赶着秋季，只有冬季比较霸道，一来就是四五月，不把风雪都吹遍不罢休。 一到换季的时候，都是感冒多发的时期，作为要让学生全面发展的一中，当然也要加强学生的体质锻鍊。 于是一场秋雨过后，学校决定组织全校——秋游。 考虑到三个年级人数太多，校方领导商议后决定一二三年级分区域进行秋游，每个年级统一由年级主任进行安排。 顾宁和余磊他们所在的高一，据说选择了一个比较有挑战性的地方，去爬云松山。 重点一班的班主任年纪不大，是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女人，陈老师是个特别有原则但又心肠很软，同学们都喜欢私底下喊她小陈同志。 小陈同志自打知道要去云松山就有些发愁，这一届学生算一算，正儿八经是她带的第三届了，一届三年，高一到高三，这个云松山嘛，去的多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没有意思的很。 第68页 但她又想让所有学生都好好地参与进来，毕竟三年时光眨眼就过，总要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回忆才好。 “同学们，秋游的地点呢已经定下来了，这次会去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小陈同志有些心虚。 下面同学都睁大眼问:“多有意思?” “就是……”小陈同志扶扶眼镜框，不自在地咽了一口口水，“就是……” 作为一个语文老师，忽悠学生的时候词穷应该是最尴尬无比的了。 “总之就是很有意思的，希望大家没什么特殊理由都能参与进来。”小陈同志无奈总结到。 好在大家都很配合她，知道她十分会逗乐就也没有怎么再闹，不管去哪里秋游，总比在学校里闷头上课好得多。 于是开始传报名表，等到报名表上落了所有人的名字，小陈同志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所有人都在后，低头满意地笑了，然后松了口气开始说:“那我给大家先介绍下云松山吧……” 底下突然爆发出哀嚎声:那个小陈同志，你不是小白羊啊，你是大腹黑，我我我有特殊理由，还来得及不? 顾宁没听过云松山。 那个云松山啊，大家知道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据说这是全一中学生投过票表示此生都不想踏足的地方，看着不怎么高的山，你想要征服它，首先得忘了自己的脚。 从山脚下看，山顶上漂浮着游动的云层，秋后的阳光并不刺眼，只趁着那云朵雪白雪白的，小陈同志这么讲的时候，顾宁捧着脑袋细细地听。 脑海里闪出来的是草地、天空、云朵，她和余磊肩并肩坐在地上野餐。 多美啊。 于是小陈同志讲的注意事项她一句也没听进去，那个耳朵进的，原封不动地又被扔出去，好不容易挨到放学，跑到隔壁班一瞧，跟她一样兴奋的重点二班同学讨论着晚上买点什么然后相继背着书包回家了。 顾宁没等到余磊。 腿长了不起啊，跑得那么快，顾宁垮了脸，收回在人家班地盘上晃悠了几圈的小脑袋，极不情愿地扭头往校门外走。 本来还想跟余磊商量商量买点什么，明天好好玩一玩。 这可比顾有成带她去欢乐城，去大世贸中心，去什么游乐园好玩多了。 今天学校附近的小商店小超市都快炸了，哪哪儿都是人，这毕竟不像在镇上，学校有个什么活动，大都是家里直接带现成的。 这里本地的学生每天都有零花钱，平时省一省，自己都能有个十几二十的小金库，加上这种活动，家长也担心自己孩子太寒酸伤了自尊，都会额外多给些经费。 顾宁就毫不客气揣着顾有成给的经费大摇大摆地进了超市，瓜子花生什么的，她看着喜欢都买了两份，最后零零散散的垃圾食品买下来就是一大袋子，她担心会沉，就只买了一瓶饮料背着。 往家走的时候经过百货大楼，又想着既然是出去玩，自然不能用书包装这些东西，于是又配了个卡通粉色兔子的背包，兔子耳朵长长的可以晃在身后，瞧着可喜欢。 所以第二天一早，高一年级在教学楼底下集合的时候，余磊就看见隔壁班前方背着鼓鼓囊囊粉色兔子包的姑娘，脑袋转啊转的，然后转到自己这，跟他笑。 余磊无声问：那么多东西，不重吗? 顾宁特别真诚地点点头，重啊，重死了。 余磊今天是有任务的，班主任担心到时候班里人会走丢，于是准备了几个红帽子和红袖标找了他们几个男生戴着，到时候方便集合时候当做标志物用。 余磊想想，他这样目标太大，就不好帮顾宁分担。 而且……她那个兔子包吧 总之少年此刻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顾宁还全然没想那么多，她只想着到时候就上车了，上车就开吃了，到了应该顶多剩一半，但是她似乎忘了，他们两个班未必在一辆车上。 而事实，又总是打脸地很快。 一共四辆大客车，按照当前班级的站序，两个班一辆车。 嗯，站序特么的随便的不能再随便了。 于是顾宁一路闷头咬牛肉干，咬的深恶痛绝的，直到快下车了，摸摸酸疼的腮帮子，还有干涩的嗓子，觉得有点小委屈。 摸出饮料瓶，赶紧咕嘟了几口才舒服些。 她下车时，各班又重新再集合，余磊他们班的车早到了一点，已经集合完毕，正等着年级主任发话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看到顾宁他们的车到了，少年偷偷摘掉帽子从队伍里熘出来。 “你背这么多东西，很重的，来放我包里一些，我给你背着。”余磊边说边催促顾宁，时间紧迫。 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顾宁掏东西，眼神哀怨。 “一会儿上山休息的时候，来找我，”余磊指了指自己的袖标给顾宁看，两人约定好。 顾宁把那袖标瞧得可仔细了，心想很好认的嘛。 结果爬山的时候，余磊的袖标不小心擦到了石壁，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道。 顾宁班里属于放养的感觉，没有章法，老师只交待了注意安全，量力而为就任其发展了。 顾宁知道余磊他们班在前面，于是背着仍旧鼓鼓的背包，晃着兔子的长耳朵就往前走。 走啊走，经过了好几个红袖标，少女哭丧脸，我家磊磊呢tot 而余磊呢，一直跟着班级队伍，不前不后的，他眼睁睁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兔子从跟前走过，刚想开口，人就跟兔子一样蹦跶着前进了老远。 唔，看来他是多心了，丫不嫌沉啊，跑那么老快。 结果约莫一个小时后，余磊的班级走到快山顶，遇到了中途扶着墙壁休息的少女。 “我找了好多红袖标，没找着你。”少女看着红帽子泪奔。 少年一低头，嗯，红袖标太脆弱了。 摸摸少女头，嗯，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人生第一个母亲节，嘻嘻嘻，祝你们也快乐o(∩_∩)o ☆、大约是福尔摩斯 学校为了给住宿的学生方便，在公寓楼下装了两个电话亭，要插卡的那种，学校杂货铺里也有电话可以打，长途比市话要贵两分钱每分钟。 余磊专门计算过两种方式，最后还是买电话卡，小额的那种，打过去就跟王爱琴说妈你给我回过来。这孩子为了省钱也是，王爱琴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很心疼，但是又不好直言问儿子是不是手头紧。 这孩子就爱要面子，哎，就这点让人觉得很不省心，哪个当妈的不疼爱孩子? 有私心吧，王爱琴一个星期也会给顾宁打个电话，一来是想念这孩子，但更主要的，是可以从她这里听到些余磊说不出的事来，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作业多不多之类的，她不能直接找余磊，因为只有余磊打来电话，她才能挂掉再回过去，不然怎么也找不到人。 “宁宁啊，干妈拜託你个事呗……”王爱琴踌躇了下，仍旧是放心不下儿子。 第69页 顾宁还是第一次遇到王爱琴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样子，“干妈，你跟我还这么见外吗?” 王爱琴握着电话，“怎么会，就是吧，我吧总放心不下磊磊，你能不能多跟他一起吃吃饭，在那里他只跟你亲近呢……” 顾宁不好说这个方法她已经尝试过了，丫脾气倔得就不乐意，嫌外面的贵，一起吃食堂吧又不想自己也跟着他吃，他是知道难吃的。 “没问题呀，干妈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顾宁开始绞尽脑汁，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丫多吃点好东西呢，想起什么，蹭蹭跑去厨房。 家里的阿姨正在收拾厨房和准备早餐，顾宁一般只有晚饭在家里吃，这个阿姨本来是顾有成朋友推荐来的，手脚勤快就是家里最近出了些事，缺钱。 顾宁往厨房探了个脑袋，“方阿姨，”她笑笑，“明天开始早上帮我准备两份早餐要鸡蛋和牛奶，我要带去学校吃，好吗?” 方艾笑着点头，“是要跟小朋友一起吃吧，”她转身端来牛奶杯，摸着温度刚好，“喏，不早了，喝了早些睡觉吧。” 顾宁接过来，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忍不住对方艾眨眨眼:“阿姨，高中生不是小朋友了哟。” 余磊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没有特殊情况，起床洗漱包括穿衣吃饭时间点都是固定的，这对顾宁来说，是最佩服他的地方。 这样的好处就是，顾宁堵他一堵一个准。 双手奉上自己带的早餐递过去，余磊先不着急接，“我每天都在食堂吃的啊。” “拿着吧，就一个鸡蛋和牛奶。” 如此，余磊的确也不再拒绝。 天开始凉的时候，余磊也没有回过一次家，王爱琴担心衣服不够厚怕他冷，专门问了顾宁学校的地址，然后给余磊寄衣服和厚被子。 王爱琴生怕地址错了，专门跟邮递员强调了是乐远市一中，邮递员只一个劲儿夸孩子真有本事。 孙莉莉又给顾宁写了一封信，镇里面没考上的人基本都开始工作了，她也一样，家里给找的关系做了个收银，一开始紧张的要死，就怕找错了钱。 她在信里问顾宁，有人发起初中同学聚会了，说是过年之前聚一次，问顾宁到时候会不会回来，话语里满是期盼，她说顾宁顾宁，我爸妈说我挣的钱可以存起来，到时候去你们市最好的医院给我整牙。 光是看着文字，顾宁都能感觉到她的快乐。 顾宁回信:莉莉，来了一定要告诉我。 这会儿正是以信会友最流行的时代，顾宁也两三天一封信，又是孙莉莉又是报社杂志的不停歇，一来二往的，没曾想跟杂志的编辑成了新朋友，越聊越投机，只恨不得天天传信件，仿佛没有年龄差异，没有地域的限制。 意外地，蒋浩然也给顾宁写来一封信，总之那段时间，校广播信件里总能听见高一重点一班顾宁有信件，需要到校门口传达室尽快领取，就这样，一整个学校都闻风而动，广播信件领取的时间开始加长，学校的领导见状组织起了各年级学生义务派发信件，为了好好管理，成立了一中的第一个学生组织，当时叫做学生大队长班，这就是后来的学生会。 高二理科重点班的叶思远以绝对优势成为了主席，工作内容包括安排信件派发，卫生监督，班级评优等。 顾宁经常在传达室会看到他，还是会老实喊一声，“学长好。” 蒋浩然的信，讲道理顾宁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是奇怪他分明不喜欢自己这类女生，为什么要装作对她有好感，未免城府太深，想了想，到底还是拆开看了看，看了第一段然后直接跳到了最后，果然没什么意思，说的是在三条街外的六中，住宿怎么怎么不好，家里想给他找租房子，父母想最好有本地朋友可以借住。借住哪儿?顾宁翻了个大白眼，哪来的自信。 顾宁看完信想了想，撕成了纸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碰巧余磊回宿舍拿完东西在门口遇见她，自然注意到她刚才的动作，少年不经意扫了眼垃圾桶，被撕成许多片的信和信封，他还能看到浩然两个字。 关于这件事，顾宁没有主动说，她知道余磊也不会主动问。 只是还有件奇怪的事，似乎就是从那天起，每周她都会收到一封信，一封只有收件人没有寄件人的信，字迹完全陌生但是十分工整，像是刻意练就的正楷字体，却又明显是初学者写的不怎么好。 上面每次只有一两句话，不知道是从哪些小说里看来的，既然没有署名，顾宁只当是志同道合的笔友，也就每次都会把信收起来。 一次两次的，顾宁明显感觉到这人的字倒是越写越好，抄的句子也是……越来越酸? 而忽然有天，顾宁看到了她最喜欢的一句话，那人在信里写道:“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顾宁只想起她的少年，眉眼的笑都被刻画地格外温柔，把这封信夹在了书里，想着时不时能看看这句话，不过似乎，写信的可能是个男孩哦，顾宁心想，我不曾与谁走得太近，便还是这样，不要给人留希望罢。 说来也巧，这天去传达室的时候顾宁又碰见了叶思远，左手里拿着一沓信件，右手执着一支笔在记录什么，顾宁想着不打扰打算这次不打招唿了，叶思远却好似觉察到什么，忽而转头看向顾宁的方向。 顾宁慢了一拍，对方先笑了，开口说:“学妹，好巧。” 顾宁点头，“学长好。” 她站的位置不近不远，要找自己的信件便又朝着叶思远走近一些。 一周以内到达的信件会有专人统计好通知到各班让人来领取，时间长的，会有人专门发送。 这一动作，顾宁看到了叶思远落笔的字迹，恰恰是正楷。 顾宁反倒是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很多个可能，又觉得叶思远不大可能对自己……那个啥吧。 大概是顾宁的表情太纠结，“学妹，怎么了吗?”叶思远问。 “学长，你的字……写的不错哈。” “是吗?谢谢啊”叶思远笑了两下，“不枉我最近好好练字了。” 顾宁的眉头皱了两下又松开，盯着叶思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不确定地问道:“学长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叶思远愣了一下，在顾宁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么直接问的时候，人突然站起来，动静吓了顾宁一跳，然后就出了传达室，走了……走……了…… 幸好此刻，传达室就只剩下顾宁自己，她反思，肯定是自己想多了，最近总好奇那个神秘的寄信人到底是谁，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居然还会猜测是叶思远，看他刚才的反应应该是很莫名其妙吧? 而出了门的叶学长并没有离开太远，站定后忍不住扶额，摇摇头有些无奈:怎么会……怎么会就被这个小姑娘直白的问话给镇住了呢? 转了身再回头，小姑娘正好出来，看到叶思远，有些抱歉:“学长，你没生我气吧?” 第70页 “怎么会?” “那没事我先走了。”顾宁说完拿着自己的信件就走了。 叶思远本来还想说什么，只是没来得及。 ☆、好小子 学校固定每周二四早晨会有学生大队长组织检查卫生，顾宁总觉得印象里看见叶思远的次数都快赶上余磊了。 因为上次无厘头说错了话，老觉得有几分尴尬，所以她最近一般卡着点去倒垃圾。 顾宁有一日倒垃圾回来的晚了，碰见大队长们从班里正出去，她走得急，险些跟他们撞上。 为首的是高年级的学生，顾宁见人在衣服兜里随身装着润唇膏，为什么会看见?因为两人虽然没撞上，但是吓得对方手里的唇膏飞出去好远，又连带着滚了几滚，顾宁赶紧跑过去给人捡回来。 是以对着这个头髮对于女生来说稍短，对于男生稍长，且发色是有些像是营养不良发黄的人，看着对方秀气狭长的眉眼，顾宁递上唇膏扶着墙闷头说：“不好意思学姐。”那人脸瞬间就黑了。 由此顾宁知道了，在一中娘炮已经是一项风景了，尤其几乎都出自美术实践班的男生们。 老实说，这个班顾宁一直略有耳闻，只是不曾见过真容。 根据坊间传闻，他们有些跟女生一样喜欢出双入对，所以学校说什么的都有，大概是高中生活太枯燥了，大家无非就是拿这些谈资图个乐呵，但究竟这些娘炮是不是心理也像个姑娘，听到校草什么的就两眼冒星光就不得而知了。 原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毕竟一中说小不小，但就是这么不凑巧，有一天顾宁看到叶思远和上次黑脸的学长，emmmm，少女眨眨眼，习惯性脑补了些东西。 一中虽然校规比较多，但是对于学生是否旷课多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你也不可能完全管住，所以只要不是成绩常年垫底还大摇大摆旷课闹事的，学校的处理方式一概是我看不见。 顾宁班上集中了几乎全校的纨绔，上课见不着人是常事，不过人家成绩并不差，这点摆在那里，只要不是翘了班主任的课，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唔，其实班主任的课也可以翘，只不过大家都比较喜欢小陈同志。 那么多人都逃课，但是顾宁丝毫没把这件事跟余磊联繫到一起，在她心里，余磊就是从良了。 余磊自然也不想让顾宁知道，又最怕顾宁哪天就知道了，至于说还是不说，怎么说，他总觉得有些为难。 本来隐瞒的很好，毕竟不在一个班里，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顾宁中午吃饭咸了，喝了很多水，到下午上课的时候就跑了几趟厕所，她回来的时候，还没下课，经过重点二班门口的时候，下意识往他们班扫了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她发现余磊的座位竟然是空的，空的，连书包都没有的那种空! 好小子，居然高中还敢这么逃课。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明事理的人，顾宁忍，忍，再忍，决定收集好证据，最好人赃并获那种，然后才好教育教育少年。 她开始下课就从一班后门盯梢，目光紧紧锁住二班的门口，她守了三天，才给她抓到一次余磊扛着包就匆匆离开，顾宁赶紧回头看了眼自己教室的课表，是美术课，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头，就头也不回跟了上去。 一前一后，莫名有种很刺激的感觉。 校门口的门卫室几乎形同虚设，顾宁眼看着余磊背着包就那么走出去了，门卫坐在桌子旁眉头都没动一下，顾宁没有逃课的经歷，因此就多了份心虚，经过门卫室的时候心跳的特别快，她不时拿眼睛瞅门卫，但人家压根连瞧都不瞧她，等出了校门，顾宁吐出一口气，这种感觉竟有种莫名的爽啊。 学校附近有两家电脑室，一中很奇怪的是，它虽然不管你逃不逃学，但是电脑室会经常去查一查，在这个时代校领导以及家长们都认为这计算机有利有弊，但显然弊大于利，那小小的东西竟然能让孩子那么沉迷，不可不防，而显然此时，余磊的方向也与顾宁所想的背道而驰，顾宁不敢跟太近，心里模煳不知道余磊搞得什么名堂。 学生公寓楼隔壁放在二十一世纪，是极其受欢迎的学区房了，不过在这个时候因为有些年头了，住的多半都是教职工。顾宁就看着余磊拐进了这个院子，然后在一栋楼下停顿了一下，少年书包斜靠在一侧的肩膀上，手指摸摸口袋，掏出烟和火机，也不怕四周会不会遇到熟悉的老师，“啪”地点着了火，高低眉，表情看不分明。 他……是要见什么人?顾宁皱皱眉眼也不眨继续看着那方。 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太深太沉，顾宁光是这么远远看着，就感受到一种无奈，少年就那么侧着身子，一只手搭在墙壁上，整个人陷在一种不想被打扰的情境中，再有动作时，他头偏了偏，往楼门里看，楼上下来个人。 我去，千万别是个女的，不然我打死你，顾宁提了口气握紧了拳头。 长腿白衬衫的少年，校服外套被搭在肩膀上，叶思远停在余磊身侧，正看着他抽菸，笑了笑，余磊扬了扬烟盒，“不是好烟，”叶思远却直接伸手直接用双指夹住余磊正抽着的那只烟，眼睛眨也不眨，递进自己嘴边，紧接着吐出一口缭绕雾气，朦胧了身边人的样子，“还不赖。” 余磊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用手拍拍叶思远的胸口，这段日子，两人熟稔了不少，要不是这人对顾宁的心思不正，怕是也要成为像姚检那样的存在，一句话一辈子的事。余磊看着他抽完了那只烟，姿态优雅地掐灭再投到脚下，心里忍不住摇头，这样的情敌……从前他在勒图镇上，可完全看不出有半点今天这样，要是如此，怕是顾宁也不会对他那般排斥。二人后来搭着肩上楼了，不远处的顾宁用手捂着嘴，嘴巴张成了“o”.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累得够呛，算了不说了，码字码字，准备明天的稿子::>_<:: ☆、小心说话 怎么看着……很赏心悦目呢?! 顾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越想越歪，越歪她就越烦躁，不断踩着脚底下的石头子儿，而越烦躁她就越忍不住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们两个其实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余磊就不用说，他大部分时候都带着一股冷漠，没什么表情，嗯，俗称面瘫吧，顾宁心里吐槽，而叶思远呢，抛去在勒图镇那种迷一般的形象，他现在就是一个阳光温暖的校草啊，那个形象正的跟二十世纪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每一次出场都带着光环。 就说叶思远怎么老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顾宁渐渐觉得自己发现了特别不了得的真相。 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他俩才认识多久啊，再说这个年代，gay什么的，应该还不算太普及，不可能就这么好运让自己给撞着了吧? 至少余磊，应该是笔直笔直的，嗯，顾宁终于成功安慰了自己。 就这么来来回回在楼底下转转悠悠，悲催地，隔壁单元楼下来一个小个子，顾宁老远就瞅着像小陈同志，定睛一看，果然是，赶紧悄咪咪熘起来。 第71页 顾宁找了个位置，就在余磊他们进去的单元楼墙边，她不时往楼上看看，直到楼上再次有了动静，顾宁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嗯，两人在楼上待了两小时又三十五分钟，而她在这段时间内饱受煎熬。 咬咬牙，顾宁还是先躲在一边观察着。 她这个角度很刁钻，无论如何余磊他们那个方向是看不到自己的，她就猫着脑袋使劲儿观望，方圆百米都无一人，视野可谓是十分开阔，简直是天时地利。 两人渐渐走近了…… 余磊的校服拉链没拉好，歪歪扭扭跟个蛇一样快开到了肚脐眼的位置，顾宁手指忍不住抵在唇边，牙齿轻轻咬住，还好里面还有个白色短袖……( ) 他们应当是要出去吃饭，因为顾宁发现余磊背上没有书包，两人就往顾宁所在的方向走来，她甚至能听到他们说笑的声音，只是距离不近，究竟在说什么却听不明晰，她看着她山明水净的男孩一步步走近，嗯，和别的男人，并且什么亲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滋味，就是品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所以顾宁才纠结，可这番滋味在他们走得更近了些，顾宁猫在一边的墙角瞧见了余磊有些困顿的眼神…… 见他伸手揉了揉眼眶，不用猜都知道眼睛肯定红了，而旁边那光芒四射的校草侧着头看他，轻皱着眉。 余磊摇摇头，只见那两人相视一笑。 顾宁哭唧唧。 余磊吃饭的时候，就感觉那右眼角一直在跳啊跳啊跳，他本来练号练了一下午眼睛会有些乏力，这下更是不大舒服，就专门点了一瓶冷饮想着提提神。 叶思远还以为他是前一晚没休息好，提醒他平时要多注意休息。 余磊则摇头说：“不是，就算玩一天一夜游戏，我往常也不会这样的”，带着奇怪余磊又接连擦了几次眼睛。 两人结完帐出门时，已经是黄昏了，四处都是放学回家的学生，而就在这过往的人群里，叶思远盯着某一处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 他用手推了推余磊。 顺着他指的方向，余磊看见了如游魂般失魂落魄的……顾宁。 顾宁看到面前的两个如玉的少年，一个是她熟悉的湖光山色，青山绿水，一个是她参不悟看不透的明媚山河，波澜壮阔，少女瞅瞅左边再瞅瞅右边，一双眉毛非要跟川过不去，最后停留在叶思远干净好看的眉眼上，哀怨又哀怨，除了哀怨还是哀怨，无声控诉着，你对我的磊磊做了什么? 叶思远被那小眼神折磨得不清，留下余磊跟她哀怨对视，自己则熘之大吉，走之前还拍拍余磊肩膀，“我先上去，跟陆远洋那看着，你快点回来。”余磊点头，看着少女，等叶思远走开了，余磊发现右眼跳似乎好了点。 余磊朝顾宁走近几步，站在她面前，伸手摸摸顾宁的发顶，“怎么了?” 顾宁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少年，“你下午没有上课。”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少年的手顿了顿，又顺了下顾宁的软毛，认认真真地忽悠：“我在跟着陆老师他们学习编程设计，哦，我好像忘了跟你提。” 真的是这样么? 顾宁向来不是好煳弄的人，眯着眼睛看着余磊：“课外学习非得翘课?这不是第一回翘课了吧?” “余磊你耳根子都红了”，顾宁一本正经，余磊伸手摸摸耳朵，脸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了，顾宁则抱着双臂睁大了眼瞧着他，“骗你的，耳朵没红。” 诶，少年不自在地挪了挪步子，伸手摸了摸口袋，顾宁看他掏口袋以为他又想抽菸，“不许抽菸，”顾宁嘆了口气，脸色稍霁，“至少别当我面抽，难闻。”少年嗯了一声，却还是摸着口袋，踌躇着踌躇着，手再拿出来时，是钱，一沓钱。 顾宁愣了…… 继而反应过来后，眼神紧紧盯着少年:小心说话哦…… 少年一一解释清楚，陆老师那里有机器设备，叶思远有人脉资源，这里是一个代练工作室，“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代练，就是帮有钱人练号打装备，他们有钱但是也许技术不好也许没时间，所以花钱请人玩号。”顾宁点头，其实她知道什么是代练，余磊继续说，除了准备编程竞赛，其他时间他都在当代练，陆老师人比较照顾他，该给他的一分不少，他跟着他们一个月，赚了两百多块钱。 看着他脸上洋溢的光彩和兴奋劲，顾宁真的不忍心打断他，她在心底轻轻嘆了口气，其实早就明白有些东西对他来说是不可抗拒的。 只不过，顾宁担心他这样下去成绩会跟不上，但余磊说不会，他都是挑的不重要的课逃的，他以后会选理科，文科的一些课就可上可不上了，顾宁一时无话，心思转了转，却说起叶思远来，“所以，你在陆老师那里有钱赚是叶思远牵的线?他为啥对你这么关照啊?”余磊见她话题切到叶思远，抬着头看看天，反正原因他不能说，只好装傻：“可能看以前的交情吧。” 顾宁姑且相信吧。 这件事算是水落水出，不管顾宁心里如何看待叶思远的做法，她知道有钱赚的同时可以玩游戏，那么这件事对于余磊而言就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等同于她以后想当作家，一边做着感兴趣的事一边可以数着小钱钱是一个道理，所以要她跟他说什么来阻止，顾宁一觉得没必要，二觉得说不出口。 主要就是看着少年眼底的坦荡荡，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怎么就净往些歪方向上着了呢。 而事后顾宁反省自己时，总结：毕竟少年绝色啊，对于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宅女来说，叶思远是真绝色啊。 她要是个男的，那…… 额……一不小心又把实话说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叶思远在顾宁心里总有点危险，她得时刻警惕着。 于是两人就此事达成了约法三章，余磊翘课不能太过频繁，再晚不可以超过十一点睡觉，挣的钱不可以乱花，少年摸摸衣角点头答应，他恐怕没几次这样乖觉过，顾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能反覆强调，骗人的是小狗，恶狗，臭狗狗，不要脸的狗狗。 余磊……狗跟你过不去了是吧? 而顾宁，则帮余磊打掩护，至少暂时不让家里知道先。 “那……叶思远呢?”顾宁眨眨眼，不确定的问，“他又不缺钱，怎么也在陆老师那?” “为了竞赛的事。”余磊剪短地说，忽而扭头盯着顾宁，“你问他干什么?” 顾宁心虚，“没什么啊，就……随便问问嘛。” 两人同时收了视线，目视前方，直觉对方都有什么没有说出来。 嗯，男左女右，同种心情，却是各怀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正常是每天两更，特殊情况的话，微博上会发公告。 ps:前几天电脑坏了，然后家里网也不怎么好，现在网好了，电脑还是没好，我只能买了个蓝牙键盘，用平板了::>_<:: 第72页 ☆、太烦人了 晚上余磊就有些睡不着觉。 那种兴奋感持续了很久，另外七个室友惯例的夜间茶话会，他从不参与，却也听了大半，听到乐的还会笑出声来，让其他几个人很是不适应。 深夜还有人在捧着手电筒看书，黑暗中的少年却大睁着眼睛，总想着要给他的小姑娘送个什么礼物呢? 从小就是独生子的他，这方面尤其不懂，更何况家里这边一向男孩子比较多，他又不怎么和女生接触，就更加猜不透她们的心思，而说到送礼物，真心不好做。 但就是想送呢…… 这笔钱对他来说很特殊，比在顾有成那里拿到工钱还兴奋，因为必须要承认，从顾叔叔那里受到的所有帮助，最终都会归结于他与顾宁之间的差距，他总觉得他们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月亮越升越高了，这个夜晚过得很慢，慢地像是走过了一整年。 少年再一次提醒自己，闭上眼睛，必须要睡觉了。 因为……答应了她的啊。 第二天，余磊就给顾宁送了份礼物，这个礼物挑的时候十分纠结，过程也十分让少年为难。 他在学校附近的各种店门口转了很久，注意着那些女生大都去了哪些店，店里又是卖什么的。 有买饰品的，买文具的，嗯……还有买内衣的。 少年只在店门口瞥了一眼店面里，耳根立刻就红了，红的透透的，人扭头就走老远，扭头东张西望着，生怕此时被认识的人看见。 他高低眉一挑，难得身上还出了些汗来，两只手不停扇动着，掩饰着内心深处的某些躁动。 最后，其实已经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选择了一家礼品店，幸运的是，看到好几个女生在讨论着买文具盒，说着好看好看但是有点贵，她们犹豫了很久，选了其他的款。 等她们走后，余磊想也没想就走过去，然后买下她们之前讨论着的那一款。 这么多女生都想要的，总该不会是错的。 虽然是有点小贵。 顾宁收到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一个卡通芭比娃娃造型的双层铅笔盒，顾宁喜欢卡通的东西，但是毕竟多活了那些年份，就算依旧对萌哒哒的东西满眼放光，但是并不包括文具这种只有学生能用到的东西，所以……说好的不乱花钱呢。 余磊只浅浅地笑，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盘算着什么，总之顾宁没再跟踪过他。 余磊做代练挣的钱其实真不少，要是正儿八经找来的工作有这个薪资水平，那绝对可以够一家子扬眉吐气光宗耀祖的，但是一般的工作在这个时候，因为体力为主脑力为辅，所以往往没有什么钱，当然，市里还是要比镇上的好一点，王爱琴的工作就是这样。 以前为了照顾余磊的起居生活，她不能找太远的工作，就只是零零散散接些活，隔三差五的，挣的钱也只够零花，余磊出去上学后，她反而闲了，加上手里的钱宽松了些，便想着去找个稳定收入的。 她在筷子厂做了一个月的时候，拿到了第一笔工资，是九十五元，很高兴，算着这周正好儿子要回来了，她提前买了很多东西，从周五就开始准备。 其实筷子厂是没有休息日的，但是分早班和晚班，王爱琴特意跟别人换了两个班，在家里给儿子做好吃的。 看着儿子吃的心满意足的样子，即便从早忙到晚，她也觉得分外知足。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王爱琴打算收拾碗筷，等会儿再给儿子烧点水，余磊让她别动，然后从旁拿过自己的书包，掏出来二百块钱搁她跟前。 王爱琴着实吓了一跳，“这……是哪里来的?”她大致扫了一眼，估摸着怎么也有一两百，“不是让你安心读书吗，你又在你顾叔叔那打工了?”她问余磊。 “没有的事。”余磊说：“这是我前段时间帮人做了点事人家给的报酬”想了想觉得不大可信，于是又补充，“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出手比较大方，不信，你可以问顾小宁。” 王爱琴想着自己兜里还热乎着的七十元钱，是昨天拿工资买完东西剩下的，脸一阵红一阵青。 “你好好读你的书就行了，家里现在不缺钱，”王爱琴说着忽然有些想哭，余东海打了几回电话说是钱寄了，加上她今年还存了些钱，家里总算有点薄底，她不明白怎么余磊似乎还是一根心思不捨得花钱，就算以前日子不好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爱钱过。 余磊看着妈妈眼里的恼怒和羞窘，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转身从一侧的书包里拿出一只口红递给她，“上次二姨来，搽了点口红，我记得你说好看的。” “不是乱买的，我让顾小宁陪我一起给你挑的。”余磊拧开口红盖子给她看。 王爱琴愣愣地看着儿子，眼睛更红了。 余磊说，这筷子厂要是开在了乐远市里，就算你是临时工，工资也要一百以上的，因为是镇上，地方位置远了点，再好也就这个水平，王爱琴想想是，余磊几句话宽了妈妈的心。 王爱琴大致好像理解了，还是说：“儿子啊，你好好学习就成，爸妈辛苦就是为了你能安心学习，以后找份稳妥的工作，不要像我们这样。”风餐露宿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也不常有，却总觉得除了回到家里都无法安心，因为每一天都一样又都遥遥无期。 余磊忍了忍，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妈，其实……我是跟着老师一起的，你不要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 一听到老师，王爱琴表情又是一变，宽心了不少。 “没有没有”，王爱琴低头看着手里的口红，说：“我儿子怎么会做坏事?怎么可能嘛……”但是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欺骗谁。 余磊说：“老师带我做竞赛，成绩好了高三可以有加分或者保送，学的东西我也很感兴趣，老师说大学里也有这个专业可以选，当是提前接触只有利无害。我在你身边时，也总是跑出去打游戏不上学，你们虽不愿意看我这样，但是并不常说我，我现在过得开心，不光是有钱可以拿，我还是喜欢游戏的，你就当我是学的累了玩玩游戏还能顺便拿钱，这样会好受些吗?” 好受?当然不会，但王爱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 余磊这次在家待了一天半，星期天坐汽车返校，刚好傍晚前到能赶上学校的晚自习。 王爱琴拉拉杂杂的东西都给他准备上，大袋小袋装着水果、做的肉菜和好吃的，还有些市里买不到的大把零嘴，余磊自小不爱吃这些，王爱琴也是知道的，但她装的时候余磊在一旁看着眉头都没皱，只说东西确实太多了，下回不要这样，王爱琴说你坐汽车，没关系。 学校星期天的晚自习主要是为了方便住宿生点名方便，走读生可来可不来，周六晚上，顾宁给余磊打电话，让他带点好吃的来，“你千万别忘了呀，就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小商店。” “明天我去找余森玩去了。” 第73页 顾宁不高兴了：“……那我明天的晚自习不去了啊。” 余磊皱皱眉：“嗯。” 这就完了?挂了电话，顾宁飘回自己房间，过了一会儿，把房间里能□□的玩具通通过了一遍后，瘫倒在床上，又开始在心底里对余磊念咒。 余磊：“阿嚏阿嚏!” 王爱琴：“你怎么了?感冒了吗，我把窗户给你关上吧?” 余磊摸摸鼻子，心想我这是自作自受，“不用不用，刚才就是鼻子有点痒。” 周一升完旗的时候，余磊仗着身材优势在涌进教学楼的人潮里穿梭自如，找到了还残留着三分睡意的姑娘，留下一句话，中午放学等我。 顾宁立马十二分清醒了。 到了中午，余磊背着他的包，带着顾宁去食堂，顾宁一路不安，心说我难道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他要如此荼毒我。到了食堂，少年先找了个位置让顾宁坐下，然后多啦a梦一样从书包里掏出两个铁制饭盒，一个山鸡野蘑菇，一个糖醋排骨，顾宁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多?你从家里背来的?” “不然呢?”余磊让她看着座，然后自己去排队刷卡买了两份米饭端过来。 顾宁吃得差点泪流满面，还是怀念的味道啊。 顾有成多少年都没怎么下过厨，现在考虑到顾宁的身体健康，好爸爸开始闲时就研究怎么做营养餐照顾孩子饮食，不过下了两次厨房吧，那个效果，顾宁实在不忍心回顾，只是心疼他俩一大早买的那一堆好菜，但是每天外面吃到底不是办法，于是顾有成只好托熟人找了个靠谱的阿姨，负责打扫和做饭，至此，父女两个都松了口气。 不过即使如此，顾宁还是不常在家吃饭，经常是在外面吃过了才回去。所以方阿姨做的饭味道没问题，只不过顾宁知道大约是照顾了顾有成的喜好，有些偏重，中餐晚餐顾宁都吃的不算多。 奇怪了，先前以为自己根本不挑食来着，倒是顾有成，每天有了现成的热饭，能跟女儿早安午安晚安的照面，整个人滋润了不少，顾宁看着他不断增大的肚子，总要摇头让他少喝点酒，顾有成每次都答应好，但是一遇到饭桌上人谈起孩子，他就什么都忘了，毕竟我女儿最令我骄傲自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 ☆、被逗了? 还是顾宁怀念的味道。 这顿饭吃完，顾宁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盒感觉回味无穷，还忍不住撸了撸自己的小肚子。 心情无比满足，这下看余磊也顺眼了许多，打算不跟他计较了。 余磊看了看饭盒，再看看毫无形象可言的顾宁，忍不住扶额，真的很想当作不认识这个人。 回到教室前，余磊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大包包装袋的零食，递给顾宁，十分勉强地说：“我妈非要带的零嘴，都是你爱吃的，我本来一直说太沉了装不了的，她非要带我也没办法。” 这是有多怕人家以为是你自己买的。 余磊说完立马扭脸，一副终于完成任务的样子。 “你太讨厌了，余磊。”顾宁欢天喜地得接了过来，不用细看就知道是自己想要的那些，这下开心坏了，如获至宝。 余磊则有点懵，面上一副“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的表情。 顾宁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高高兴兴回自己教室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抱着一大堆收穫回到家，顾宁就猫进房间里窸窸窣窣，直到吃完饭才出来。顾有成观察了女儿半天，见她没怎么吃饭，还以为生病了伸手就要探她脑门，被顾宁一挥手拍下去了，“怎么了?” “怎么了?”顾有成若有所思得看着她，“这话不该我问你才对嘛，晚上没吃饭回来的，做好了饭又不好好吃?” 顾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瞅了眼墙上的时钟，不答反问：“你晚上不是要出去?” 顾有成仍然看着她：“不急这一会儿的，爸爸问你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他有点急了。 “我不是好好的，没有，就是刚才吃了不少零食，饱着呢……”为了防止顾有成的继续追问，顾宁找了个藉口熘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这有什么心虚的啊。 “诶，小方，你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啊?”顾有成逮着方芳出来收拾桌子了，又开始问。 方芳哪里不清楚为什么，如果之前只是猜测顾宁有了要好的同学，现在就可以肯定，这个同学是个男的了，只不过对于顾有成吧，方芳笑了笑，“吃了零食吃饱了哪里还有位置填晚饭啊，没什么的，你放宽心吧……” “真的吗?”顾有成不确定。 方芳笑了笑，没再回答。 顾有成在家又待了会儿，就出门了。顾宁就按捺不住从房间里出来，给王爱琴打了个电话。 两人就着电话聊了一会儿，王爱琴问顾宁，你知道代练吗，顾宁说我知道……王爱琴说你知道就好了，阿姨什么都不懂。 顾宁知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她没想到余磊这么快就坦白了，她本来歪躺在沙发上的，这会儿人都坐板正了，表情认真起来：“干妈，这个代练啊，简单说就是帮人家玩游戏，就是有钱人有钱但是可能玩的不好或者没时间，所以就会花钱请人，余磊刚好是遇到了我们计算机老师，人家老师有设备有资源，也不坑他，他反正爱玩游戏，他用业余时间去也不会耽误学习就没事的。” 顾宁吐吐舌头，终究有些话还是不能真的说出来的，尤其是对着长辈，不行，她明天一定要去敲打敲打余磊，他可千万千万不能成绩下滑，不然，她都觉得不敢面对王爱琴了。 听了顾宁的这一番解释后，王爱琴就释怀了，自己生的儿子，心里有几个弯弯她也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如今有些太爱钱了。 对这事，顾宁也深有同感说：“就是就是，掉钱眼里了。” 挂了电话后，顾宁发了会儿呆，思考着王爱琴的那些话，“怎么如今就这么爱钱了呢?”顾宁心想，难不成是自己矫枉过正了? 掉钱眼里的余磊仍旧是每天吃食堂，只是频率微微减少了，却并不是因为手里有了钱。 他去陆老师的公寓楼，有时候赶上饭点陆老师会从外面带饭回来给大家，这就无形中省了他一笔开支。平时呢，叶思远也会来找他，有时是竞赛的事，有时就是单纯过来和他一起玩游戏，而如果叶思远说要吃饭，陆远洋是坚决不会留他的，因为少爷吃饭那必须就是下馆子。 而且叶思远领着去的都是好地方，余磊只路过过，没有来过，叶思远来这些地方从来都是记帐，所以也轮不上余磊掏钱，这天吃完饭，叶思远点了根烟。 隔着朦朦胧胧的烟雾，他的面容看起来飘渺而更加神秘，让余磊有种恍惚感，余磊一直觉得，叶思远这样的人，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他们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交集的，却又偏偏成了如今这样的朋友。 第74页 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好像都不是很贴切，但是他就真的那么走进了自己的世界，挺神奇的。 而不得不承认，就算抛开家世不谈，叶思远也是余磊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 哦，在勒图镇那种妆容就算了，没眼回忆。 叶美男自然不知道对面人在想什么，他轻轻掸了掸菸灰，开口道：“周末我生日家里给摆了个宴，我希望你来。” 无比认真。 余磊内心深处其实不想去，他想着叶思远的朋友他都不认识，去了只能尴尬坐一边，而且他的朋友，想必身份都不一般，他更加不想去。叶思远哪里会不明白余磊的犹疑，等饭店经理再出现，将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恭恭敬敬交给叶思远：“叶少，您的东西。” 叶思远没接，手指指了指余磊，饭店经理便立即明了，再恭恭敬敬朝着余磊的方向递过来。 “那天你穿这身就行，我没别的意思，到底没几个真朋友。”叶思远解释，“何况，如果以背景来交朋友，那我岂不是註定孤独终老了。” 虽说是真话，但叶少爷你就这么说出来，真的是太自信了。 余磊一想也是就没再推辞，心里盘算着该给对方送个什么礼物，仔细一想，还要预留些钱才行，再给顾宁送个礼物才是。 顾宁这天回家顾有成罕见得早早就在家了。 “周末有什么安排?”顾有成煞有介事地问。 顾宁愣了一下，摇头：“暂时没有……爸，你有事?” 顾有成点点头，然后极其严肃地跟她讲了一件事。原来是顾有成收到邀请函要参加人家儿子的17岁生日宴会，而对方据说是乐远市里头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怎么个大户法，据说就是人家轻松动动手指扔的钱可以松松砸死一堆人，顾宁只觉得，大户人家还老用钱砸人忒庸俗啊。 而这些据说，就顾宁总结，都来自这个今天特别严肃认真的爹。 顾有成之所以严肃认真跟顾宁讲这个事，是对方已经明示带家里的孩子出来一起见见，毕竟平时吹自己女儿的人，只怕全世界都知道他有个心肝宝贝的女儿，所以不带不行了。顾有成自知心虚跟顾宁检讨，顾宁看他那可怜样，噗嗤笑了，说去就去呗，我就带着肚子去行吗? “女儿啊，你至少穿的漂亮点，”好让我充充面子，顾有成心里想。 顾宁笑眯眯地说：“好啊好啊”，摊开手伸向顾有成，一脸的狡黠。 人不知道是高兴地还是怎么的，出手特别大方，虽然平时也很大方的。顾宁认真数了数，说你傻了吧，买身衣服就行，顾有成说，得买好的，特别好的那种。 顾宁原本拒绝了顾有成要求陪同逛街的请求，在想要不要约余磊去，一想到那厮对钱的痴迷估计要看见她买贵一点的衣服可能得说她败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徵用顾有成，而顾有成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女儿嫌弃又无可奈何捎上的，喜滋滋地带着她出门了。 说来也巧，他给顾宁买衣服，去世贸中心，顾宁看中一家高级定制的店面，她纯粹就是觉得人家挂出来的衣服样式与众不同一副逼格很高的样子，走进去瞧了瞧就准备走了，就遇到了顾有成那位好友与其夫人视察店面。 为啥顾宁不由自主就说是“夫人”，拥有天鹅顶，天鹅颈，皮肤好到爆水那种，顾宁感觉自己都眼冒红心那种，你们懂吗? 只是这个夫人，外貌和性格似乎……合不到一起。 夫人看看小姑娘，忍不住伸手就摸人脸，“年轻真好，”顾宁脸被捏着，倒是不疼，就是笑起来难受，说“阿姨，你也很年轻。”夫人很高兴，在顾有成和自己老公谈话的功夫，拉着小姑娘非要试衣服。 顾有成时刻注意着女儿这边，见状叮嘱顾宁：“喜欢什么就去试。” 潜台词就是别这时候给爸省钱了。 夫人给顾宁拿了两套裙子，推着她进去试，说我可喜欢这两套，要是十几岁我就自己留着穿了，顾宁说阿姨你穿上也就二十多岁，夫人一听，那你可不得叫我姐姐，顾宁摸着手里高级面料的衣服，心虚，当然要应承对方几句，好一会儿能给便宜点儿，说：“姐姐，你姓什么?” 夫人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顾宁的腮帮子，乐不可支地：“你老实说一天吃多少糖这个嘴好甜啊”，然后笑眯眯道：“姐姐姓顾”，顾宁睁大眼笑：“可巧，我也姓顾。” 顾姐姐也笑，笑的那叫一个明艷动人：“可巧，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还好，你跟我姓。” 嗯，顾宁想这话听着好奇怪啊。 两套裙子顾宁都试了，效果都不错，一条很服帖又收腰，浅粉色衬得少女的脸庞越发的粉嫩，上面的纹饰细緻勾勒，腰以上外面还有一层薄纱，又不会显得整条裙子太单调，另一条是是那种公主式的蓬蓬裙，不过不是特别夸张的那种蓬，但是顾宁光着腿都觉得底下凉飕飕的没有安全感。 美丽姐姐问她喜欢吗，顾宁有点小纠结，天凉了啊，裙子穿不了了，姐姐又捏她脸，软乎乎的爱不释手，说：“你不知道保暖的都是老太太大妈吗?你一妙龄少女青春无敌这样像话吗像话吗?” 顾宁不说话，心里腹诽：你是有多嫉妒我的年龄。 最后等顾有成和朋友从隔壁茶室回来，那位夫人已经给顾宁打包了三件衣服还有两双低跟的鞋子，用来配裙子，顾宁脸上笑呵呵心却在滴血，她撒娇说姐姐姐姐，我存零花钱不容易，你给我打折吗? 夫人扭头跟顾宁挑眉，兴头很高：“那你说打几折?” 顾宁拳头放在嘴边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不打骨折就行。”顾有成和那位朋友忍不住捂嘴笑，朋友拍拍顾有成的肩，一脸艷羡：“有女万事足，你女儿真是个宝儿。” 朋友上来揽住自己看着年轻漂亮实际快四十的老婆，说她，“又逗人家小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原来是你? 多有意思的漂亮女人。 多有意思的小姑娘。 那个宴会是中午左右才开始的，顾宁前一天就打算好了，早上可以睡个懒觉，到九点起来收拾收拾换衣服，时间差不多。 但是现实是——睡到七点多就被顾有成敲门叫起来了：“宁宁啊，你顾姐姐说让你十点之前到，”说实话，顾有成真的不想打扰女儿睡觉，很为难地隔着一道门转述：“你美丽姐姐说是要给你画个淡妆。” 顾宁懊恼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着头很想装作听不到，但是她觉得以那位顾姐姐的个性，更可能杀到她家里来，想起她对美丽不容有任何瑕疵的思想，顾宁虽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死之前也得爬起来爬到她家才行。 视死如归，顾宁以史上最高效率完成了自己的洗漱和穿着，简单的在唇上点了一点口红，她照照镜子，觉得很符合自己高中女生的特质。 第75页 顾有成开车带顾宁过去，路上少女阖着眼闭目养神，她爹即使有些愧疚也仍旧絮絮叨叨说了一路，排场大啊，人比较多啊，记得有礼貌啊，不要喝酒啊，到时候爸爸要应酬的，你自己找个地方吃东西就好，要是不想待了就去花园里透透气…… 顾宁困的啊，只觉得浑浑噩噩的，脑子一片混沌，一句话没记住不说，还觉得自己刚才的觉补得很失败，想睡啊想睡，就是睡不踏实……太吵了。 等顾有成停下车，拍拍她的脸颊，喊醒顾宁。 顾宁吐出一口气，挣扎着睁开了眼。第一眼就是绿色，浓郁的绿色，第一个景象就是黑铁栅栏，爬满了翠绿色的爬山虎，茂盛的叶子层层堆叠。顾宁睁大了眼终于清醒，看着不远处的别墅，硬要来形容的话，顾宁觉得可以简单粗暴一点，就是：看着就贵气啊。 有黑色制服的人在门口迎着，负责引导客人进去，以及安排停车事宜。 进了大厅，顾宁又有种不真实感，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像，她一直觉得这种高档别墅什么的，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电视里那些大明星富二代的标配，现在……原来有钱的人一直在，只是在这个时代还算低调。 顾宁还没观察够呢，好不容易真真实实想要看一次有钱人的世界，结果一进来就被女主人截走了，“瞧你那点出息!”顾梓珊边拉着顾宁，边嫌弃地直接把她用来驱寒的外套扔给顾有成，直接拉着往楼上走。顾宁跟上她踩着旋转楼梯上二楼，入眼，是个格局很大的娱乐空间，能看到宽敞的大客厅，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最终她们停在三楼，这里有好几个房间，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主人休息的地方了。 顾梓珊拉着顾宁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一片狼籍惨不忍睹，看起来她也是一早换完衣服还没来得及让阿姨整理，顾宁入眼，就是超大号的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明明床也很名贵，衣服也很名贵，就是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顾梓珊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丝毫没有作为一个长辈却在晚辈面前丢了面子的自觉。拉着顾宁就打算按在自己梳妆檯前，这才发现这里同样混乱如同案发现场，于是只好作罢。顾宁刚来的及喘口气，还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立马又被抓起来，被拉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跟刚才那个差不多大，整体偏清冷的味道，顾宁站在房间里打量，因为顾梓珊又折回去拿自己的化妆用品，打算在这里给顾宁化个妆，整个房间的装饰冷暖都有，就莫名有种不和谐感，尤其那么清冷味道的地方，居然大书架上除了课本就是各种言情小说。 应该是她家孩子的房间吧，不过被这不和谐感影响的，顾宁也无法分辨这房间的主人是男是女了。 顾宁还在神游着，下巴就被陡然抬起来。顾梓珊啧啧称赞皮肤底子真好，一边开始动手。 顾宁是早就放弃了挣扎，反正挣扎也是没有用的，老顾是跟顾梓珊站在一条线上的，女儿越好看越好，怎么好看怎么来。由着顾梓姗在脸上涂涂抹抹，顾宁整个人陷在沙发靠背上舒服地想睡觉，忽然觉得这体验也是棒棒的。 等顾梓姗化好了，顾宁觉得好像一个世纪都快过去了，然后顾梓珊还有点意犹未尽，“你应该早点来的，要不是时间不够，我能化得更好的，”她把顾宁再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让顾宁站在全身镜前，那里面无疑是一个曼妙美丽的少女，顾梓姗还扶着她的肩膀，站在她身侧得意地笑，对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 顾宁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要是这么长下去的话，自己怕是都能当电影明星了，眼睛直愣愣的，毫不掩饰的不可置信。 手“啪”地就被打下去了，顾梓珊不许她乱动，说是会破坏自己的成果。 顾梓珊交待顾宁了：“等会儿吃东西的时候要注意些，不要花了妆，”说是交待，听起来更像是警告。 顾宁苦了脸，“我本来就是带着肚子来吃的，这下吃不能吃，喝也不能尽兴，那我干什么，要干当几个小时花瓶吗?”两人正说着，门口有了些动静，先是皮鞋上楼的声音，似乎不止一个人。 看着门口的方向，顾宁有些奇怪，心想是谁来了，顾梓姗的孩子吗?她用眼神问向身旁的人。 顾梓珊没有关门，朝门口的方向探了探身子，接下来，顾宁就看到两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孩子进了对门的房间，也就是刚才顾梓珊临时拉顾宁化妆的地方，前头的少年刚进房间脚步就顿住了，一扭头就朝顾宁这边房间过来了。 为了宴会特地装扮过的髮型，衬的原本就姣好的面容越发的精緻，待看清了什么，两个少年均是愣了一下，顾宁一颗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眼认出叶思远，如果说顾宁是有些意外的，那么，再看到身后的余磊，顾宁就已经没有什么惊奇的了。 磊磊啊……对方也正看着她，顾宁一时间手脚也不知道放在哪里，站起来不自在地问余磊：“你、你怎么在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旁边那个是叶思远啊，他俩在一块多正常啊，哎不对，这个话这么说太奇怪了。 叶思远看到顾宁时也明显愣了一下，点点头算是打招唿，然后扭头跟顾宁身边的人说：“妈，你又跑我房间干嘛了?”妈?儿子?顾宁扭头看顾梓珊，对方无所谓地正在收拾化妆用品，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把那才拿的东西重新又堆回去，满不在乎地说：“用一下怎么了?就给这位小美女画了个妆。” 顾梓珊刚看俩男孩子过来第一眼的眼神，就知道这三个人肯定是认识的，此刻她看着自己儿子，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揽住顾宁的肩膀，跟叶思远说：“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新闺蜜，顾宁小朋友，”然后对顾宁说，“恭喜你，成为我闺蜜团里年纪最小的。” 看着叶思远明显吃瘪了的样子，顾宁礼貌地拉了拉裙子，笑着回答：“顾姐姐，my pleasure。” 叶思成忍不住扶了扶额头，脑门上闪过三道黑线，“顾兰女士，能不能别总是强行忘记你的年纪好吗?” “还有啊，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让她当你闺蜜的?别告诉我就在刚刚。” 顾梓姗摊摊手：“不可以吗?” 顾兰?不是顾梓珊吗，叶思远看到顾宁的表情，又悠悠地揭穿自己亲妈：“她本名顾兰，嫌太土，自己改的顾梓珊。” 这样……剑拔弩张的母子? 正点快到了，他们必须要下楼了，顾梓珊起初要拉着顾宁，被自己儿子瞪了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挎住儿子的手臂，“我可是看在你是今天寿星的面子上哦。” “我谢谢你啊，亲爱的妈妈。”叶思远回道。 而剩下的两个，余磊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在叶某人含笑的目光里，弯了弯自己的手臂，说实话，这一步的确需要勇气，尤其看着顾宁走过来的那短暂时间里，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要飞出来。顾宁有样学样地挎着余磊的手臂，轻轻弯了弯嘴角。 第76页 叶思远有意成全，余磊如何不明白。这样的情敌……余磊不知说什么好。 三楼的走廊，几十级台阶，他们一路走下来，迎着无数人的目光，后面的少年和少女很配，都红了脸庞，青涩而又懵懂的年纪，顾梓珊觉得自己脸都烫了，把头往儿子肩上靠了靠，“我要是还年轻就好了，看着你们这些小朋友真好。” 叶思成给了她面子，没有推开，等走下楼梯，他亲爸迎上来，把人的手从自己臂弯里抽出去，然后送进眉眼跟相似的男人手里，“自己的女人，管好了啊。”叶父对于儿子的话只笑笑，一个儿子一个老婆，都是他最爱的人，他谁也不得罪。 原来顾有成的朋友就是叶思远的父亲，难得这么有钱的一家人，教养极好为人低调，都知道叶思远家世显赫，但在顾宁的想法里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显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3< ☆、留念 来的孩子真不少，开场以后，很快就喧闹起来。 顾宁终于得空好好过过眼瘾，脑袋骨碌碌转着，忍不住啧啧称奇：“我算是长见识了，”她和余磊都不爱凑热闹，眼见着叶思远和他家人和朋友寒暄，两人就走开了。 看着他们脸上的浅浅笑意，三分热络，其余不过都是礼节罢了，到底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饶是顾梓姗也要顾忌着不能任性，而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顾宁其实并不怎么羡慕。 “你和叶思远关系这么好吗?我都不知道来的居然是他的生日宴会呢，我爸只说是朋友，具体我都不知道，”顾宁接过余磊递上来的果汁喝了一口。 余磊也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 他多少听陆远洋说过一些，叶思远家里，爷爷辈有学校校长医院院长研究所所长这种，到他父亲这一辈，从商的比较多，且都在各自的领域颇有成就。 “怎么陆老师也跟叶思远好像很熟识的样子?诶，他今天没来啊?”顾宁奇怪。 “他们是远亲来着，他说烦这种应酬。” “难怪，”顾宁咕哝，“哎哟，那他家基因真是太太太强大了，快逆天了。” 余磊侧目瞥她一眼，“怎么，你也被美色所迷了?” 顾宁点头，“对啊……” 余磊一口气咽不下去，此刻特别想伸手给自己一个耳瓜子，好好的问这种问题干什么，然后少女紧接着一句话让他恨不得口苦白沫。 顾宁撑着下巴无限嚮往：“你看他妈妈长得多漂亮啊，叶爸爸恨不得把她宠上天呢，也不怪他，要我我也得这样宠着。” “那你这辈子争取好好做人，下辈子投个好胎。”余磊阴阳怪调地说。 顾宁皱皱眉，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懂情～趣的男人，这种时候不应该说，好男人才不是因为美貌而宠老婆，想宠就宠了。 两人闹归闹，不管怎么说，有了余磊，顾宁整个人就放松多了。他们俩找了个角落专心吃东西，余磊给顾宁拿了不少点心，少女吃的时候想起什么，多了些小心翼翼，小口小口咬着，喝饮料也是轻轻地啜，虽然顾梓珊不在旁边盯着。 那不是穿这么美，也得要点矜持啊对吧对吧。 说不定这就是她颜值的巅峰时刻呢…… 此刻对顾梓珊满满都是感激，因此顾梓珊中间晃过来几次找她玩，顾宁脸上的笑都特别真诚。中午这顿饭吃的也不错，饭菜不输五星级水准，加上身边人长手长脚的，顾宁也不用担心想吃什么吃不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顾宁盯着余磊看，他今天这一身让她挺惊喜的，当然也清楚他这样不爱正装和这种场合的人，还来了，想必叶思远对他来说也是有足够的份量的。 其实顾宁真的不想想太多，至少此时此刻，他跟自己在一块，并不关心别的甲乙丙丁。 最遗憾的是，这时候还没有智慧型手机，不然她很想拍下这一刻，留着以后慢慢回忆，这么想着，叶思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顾宁，余磊，来合照。” 午宴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不愿意参加下午活动的就可以开始离开了，而拍合照的环节也是叶家的传统。 合照是跟寿星公拍，第一张是叶思远站中间，他很自然地拉过余磊，然后右手揽着余磊的肩膀。叶思远自然是主角，而顾宁迟疑着站在叶思远的左边，饶是摄影师重复两次让她靠近一点，她脸上笑着始终和叶思远保持着一个拳头这样不仅不远的距离，心里有恨啊，羡慕嫉妒恨的那种。 叶思远则笑笑表示没关系，然后伸出左手靠近顾宁，虚虚搭在顾宁的身侧。 不知道为什么，顾宁觉得尚且还能接受，只是感觉整个大厅好像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叶思远朝顾宁安慰地笑了两下，顾宁再往四周看看，大家好像又都很正常，刚才那似乎真的是错觉。 不过，她目光扫过一圈，和顾梓姗的眼神对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笑了一下，而那个笑容，让顾宁有点捉摸不透，胳膊上起了一层小鸡皮疙瘩。 三人合照顺利完成。 余磊松了口气，目光朝顾宁看过来。 第二张是余磊和叶思远照，第三张顾宁和叶思远照，照的时候顾宁笑的很浅，整个人虽然美，就是美的很僵硬。叶思远无奈笑了笑，只好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学妹你笑得太勉强了吧，好歹吃我一顿饭呢，不能这么让学长下不来台……” 顾宁想想也是，这顿饭吃的不错，于是少女脸上的笑开了些，摄影师赶紧比个手势ok。 他们以为这只是简单拍个照，但场上哪个又不清楚，这是叶少爷在向所有人宣告这两人与他亲密的关系，纷纷交头接耳打听这两个孩子是谁家的，什么背景。 余磊和顾宁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们那部分的合照完成了，就站在旁边，看着叶思远和其他人合影，虽然他脸上还是那样恰如其分得体的微笑着，看来这种场合习以为常了，但也能分辨得出，没有刚才那么放松了。 顾宁低头看自己的裙子，还有同色系的小皮鞋，露出来的皮肤莹白如雪，身侧的少年身长玉立，不觉间越发的出众，就是跟叶思远这种子弟站一块，也没有被比下去。 顾宁想要不要开口呢，说磊磊我们还没有合照呢，顾宁想啊想啊，想到他们面前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她还是开不了口，为什么呢，她好想用脚踩余磊，一句话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说不说不说你也喜欢我呢。 余磊也愁了半天，顾宁今天穿的很漂亮，他是很想有张合照可以留作纪念，能在许许多年以后，跟孙子孙女说起睡前故事，指着照片说你们奶奶那时候可真漂亮啊。 哦，对了，我这时候还没追到你们奶奶呢…… 顾有成喝了些酒，本来叶父说找家里的管家开车送他们回去，顾有成路都有些走不稳，但是人还算清醒，指了指顾宁身边站着的余磊，说：“不……不用，看着没，那是我大侄子，我们……一起回去就好，他会开车。” 第77页 见此叶父就把人拉到跟前，嘱咐开车要小心些。三个人走得时候，顾宁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摄影师一眼，心想为什么今天人要这么多，少一点也许摄影师看着两人无事会主动多照一些，顾有成摸摸女儿的脑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说：“闺女喜欢的话，咱们家里也买个照相机。” 顾宁点点头，在心里说：可我稀罕的不是照相机呀爸爸。 顾宁多了个大龄“闺蜜”，只要到了周末顾宁家的电话一准就响起来，“顾宁顾宁，店里新到了一批好看的衣服，我们去试试。”“顾宁，我朋友有家美容店，你陪我去吧。”“顾宁顾宁，我看见叶思远跟人在约会，但我怎么开心不起来。” 顾宁当时睡的还不算清醒，听到后立马问她：“男孩女孩?”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顾梓姗幽幽地批评顾宁：“年纪轻轻的，小说里的东西也不能随便幻想知道吗?” 哦，同性恋这种目前还停留在书中的阶段。顾宁于是安慰顾梓珊，儿子大了总会有对象的，心里却乐坏了，说明叶思远是直的? 隔了一个星期，顾宁又一大早被吵醒了，这次顾梓珊快爆炸了，“顾宁顾宁，叶思远真的跟个男的约会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死孩子!”顾宁瞬间就清醒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情敌，您的性取向可以稳定一点吗? 顾宁一大早被人挖了出来，陪着顾梓珊去抓姦?啊呸，又不是她丈夫跟人约会，但瞧着她墨镜帽子口罩的装束，好像也差不离了，叶思远跟人在咖啡馆说话，主要对面的人一直说，他就听着，不时低头喝一口咖啡。 顾宁和顾梓珊就在他们这桌背后，中间是挺高的几束翠竹给隔着，顾梓珊就扒着翠竹往那边去看，听了一会儿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脸都青了，她跟顾宁咬耳朵：“居然真的有问题，你知道那男孩子说什么吗，他说思远，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顾宁怀疑顾梓珊几乎一字不落把刚才偷听到的全部复述了一遍，嗯，佩服她这样好的记性，越说越激动，顾梓珊自己都没注意到音量越来越大，有些控制不住一样，等到后面那桌人都要走了，顾宁有给顾梓珊提醒，但显然她没看出来，直到隔壁桌的少年走过来，顾宁只能先捂住自己的脸。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顾梓珊被叶思远提熘回去了，走之前还跟顾宁挥泪告别，说我回去给你打电话，我要好好跟你探讨下十几岁年轻人的想法，都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了。 顾宁跟她挥挥手，保重。 路上，叶思远对他妈提了两个要求：“今天被男孩子告白的事你别说，尤其不能给我爸说。对方男孩子心态不是很稳定，周围人知道他喜欢同性的时候都觉得他挺噁心的，还有啊，你别老烦顾宁成吗，周末也不让人家好好在家休息。” 顾梓珊赌气，“我就不，”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喜欢人家小姑娘呢，自己还不敢约。” 叶思远无奈了，“你知道还这样，以后我跟人家不是很难走到一起了。” 顾梓珊撇撇嘴说：“你追不到是你没本事。” 叶思远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往后靠在座位上，轻声央求：“妈妈妈妈，我真的很喜欢她。” 顾梓珊把头靠在儿子肩膀上，安静下来。司机车开的平稳，这一幕好像很久都没有了，母子两个安安静静待在一个空间里，过了一会儿，顾梓珊说：“我知道啊，从你再不喜欢赖在我身边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上别人。” 叶思远苦笑，从小被亲妈荼毒穿女孩子衣服，给留长髮扎小辫，还有他之前染得黄头髮，假式纹身，都是顾梓珊逼着他弄的，那个纹身虽然不是真的，也是他自己想办法弄的贴画，以假乱真。 ☆、喝醉了? 叶思远生日过后，近来的气温飘忽不定，像个任性的小姑娘一样，冷暖交织着，顾宁恍然，冬天……马上又要来了啊。 在顾宁忘却之前，叶思远生日那天的照片终于出来了。顾有成一共拿到了七张，其中四张是叶思远让带给顾宁和余磊的，一人两张。 顾宁一拿到照片就跑回房间趴到床上看，她忍不住用手放在少年的眉眼上，细细打量照片里少年的神态，时光定格在余先生十六岁时，她终于有幸参与，而自动忽略掉叶思远，这就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了。 再看照片中的自己，忍不住笑了，想着一定要余磊好好收藏这些照片。那天我们都很好，天也清风也轻，只可惜，顾宁用手戳戳叶思远的脑袋，我看不见你看不见你看不见你，她真有种冲动把叶思成从中间撕掉然后这张就能放钱包当合照了，忽然感慨，这要是在二十年以后ps盛行的时代，顾宁想，这就是分分钟解决的事情啊。 要把自己的照片放在哪里呢?顾宁自己先纠结上了，最后还是顾有成给她翻出来两个相框装好了给她摆在房间里。 看着看着，顾宁更加坚定了，要早些买个相机来。 余磊不怎么用钱包的，他人太瘦，装裤兜里总嫌硌得慌，他又住在宿舍，没什么自己的私人空间，于是就夹在最厚的英语课本里，而那最后一页，露出信封纸袋的一角，余磊轻轻用手打开，连同几张邮票叠在一起，重新放好。 不知不觉中，顾宁的生日又要到了，顾有成问她有想要的礼物吗，顾宁眨眨眼看她爸：“你上次说要买照相机的，对吧?那你赶紧给我买吧。”然后转身翻出看过很多遍的杂志来，指到其中一款，“这个呗就这个了。” 顾有成捏了捏她的鼻子，“看来真是盼了很久了，是不是就等我开口问呢?” 顾宁点头：“嗯呢。” 顾梓珊也知道了顾宁要过生日的事，表示都是小朋友的场合她就不来了，但是很大手笔地让人提前送了几套衣服和一个双肩背包，作为礼物。顾宁翻了翻标籤忍不住咋舌，一水儿的香奈儿普拉达，这些都太贵重了，顾宁拿不定注意就跑去问顾有成，“会不会太贵重了?” 顾有成只沉思了会儿，便让顾宁宽心，“她喜欢你所以愿意送好的，我们不能不收，东西确实贵重但对人家来说钱的事反而不是什么事，如果你喜欢就好。”顾宁想想也是，钱对于不缺钱的人来说就只是一个数字，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我明明想给你送这些我又买的起，为什么不让送呢，顾梓姗肯定就是这个心思无疑了。 顾梓珊还特意打来电话关怀，实则是跟顾宁打听叶思远送了什么。离过生日还有两天呢，她这几天也没有见到叶思远，顾宁坦言：“我也不知道，还没有收到。”心里却想着，叶思远是跟余磊关系亲近啊，感觉自己和他没多熟啊，叶思远会给她送吗? 收完顾梓珊的礼物，也知道顾有成会给买相机，顾宁这个生日就没了什么期待了，余磊的生日礼物那么早就送了，顾宁趴书桌上写作业，把铅笔盒翻来翻去，十块钱的铅笔盒就想打发我了，余磊你大爷你二大爷你三大爷。继续翻翻笔盒，想起她第一次用时，前后桌的女孩子看了好几次，说是之前想买来着，犹豫了下再去就被买走了，“原来是你买的啊?”顾宁听后笑笑没说话，他是花了心思的。 第78页 顾有成问顾宁想把生日宴定哪个酒店，让她邀请要好的朋友来，顾宁想了想要叫上姚检余磊，嗯还有叶思远吧，哦对，顾梓珊必须邀请，虽然她自己嘴上说着不是同龄人不来了，但是顾宁若是真的不邀请她，她肯定也会想办法跑过来，然后会把自己骂一顿，相处的多了，顾宁知道，这就是个口是心非的美人。 不是同龄人?开玩笑，在她心里，就喜欢年轻的。 在顾宁心里，她的心态也真的很年轻。 既然这样的话，顾宁就不打算请别人了，人太杂了也不太好。 生日这天运气“爆炸”，赶上大降温，顾宁一大早就皱着眉头翻衣柜，在裙子和裤子之间徘徊不定，懊恼极了。她蹬蹬蹬跑去问顾有成，“你定的酒店会冷吗?” 顾有成摸不透这孩子的心思，室内的又不是露天的，能冷哪去?摇头回答：“不会吧，我去过几次，里面不用穿外套的。”顾宁信以为真，“那就好。”然后风一样跑回房间，从顾梓珊送的裙子里挑了件稍长的，她自己也很满意的样式。主要顾梓姗送的穿着就有范儿，昂着头感觉自己是模特，带感，然后穿了丝袜和小高跟，她今天要拍照拍照啊哈哈哈，当然还是要美美美。 然后临出门时，一开始的勇气不觉的侧漏了不少，想了想，出门还是拿了件长外套裹着。 酒店里的确如顾有成所说的没有外面冷，但是他们定的这个时间点，就只有他们一家吃饭，他们在大厅待了一会儿，是real冷啊，顾宁盯着自己的长外套犹豫了半天，没有勇气离开它，忍不住跺跺脚，感觉有点丧，这样是美不起来的。 顾有成也觉得冷，不想让顾宁待大厅等了，让经理找个人候在那里，赶紧给顾宁带进包厢里。包厢里面没有什么风，一进来就一股暖意涌上来，但是顾宁依旧不敢脱外套，缺乏安全感啊。 不过好景不长，顾梓珊不多会儿就来了，一来，直接就动手，“你这外套搭裙子不伦不类的，赶紧脱掉，”这是十分直接的，能动手我就不逼逼。 顾宁牙齿轻打颤，双手抱在一起可怜兮兮地向顾梓姗发出请求：“我冷啊，顾姐姐。” 顾梓珊的裙子比顾宁的还短，抱着双臂看着她，丝毫不近人情地驳回：“你这体格跟老太太有啥区别，北方人还这么怕冷。” 于是余磊他们来的时候，顾宁静静瑟缩在角落里，欲哭无泪。看见余磊跟看见救星似的，张口就说：“磊磊，我想喝热水。”顾梓珊起了兴致，看了眼几个孩子，对顾宁说：“等会儿就吃饭了不差这一会儿。” 感觉顾宁都快哭了：“磊磊，你别听她的，她要冻死我。”冻死我好给她儿子除掉一个情敌，顾宁恶狠狠的想。 余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顾宁，顺便安慰道：“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我的外套可能丑点，但是确实会保暖。”顾宁听到这话犹豫着没有接，因为余磊说裙子好看。 叶思远趁着人还不多，过来给顾宁递生日礼物。礼物被装在一个四方的盒子里，盒子不算很大，顾宁看他一眼，笑着说：“谢谢学长。”收下了礼物，还是挺高兴的，然后又侧头看看余磊，眼睛里不免又带了些小情绪，默默道：磊磊呀，我不是嫌贫爱富呀，但是你现在能挣小钱钱了，为毛要送我铅笔盒做礼物呢，为毛呢为毛呢，哪怕是十五块的布偶娃娃也好，我还能抱着她睡觉，软乎乎暖和和的，你就是暖男啦，你送我铅笔盒我只能认真天天坐桌子前了。 余磊穿好自己的外套，似察觉到旁边的目光，有点森冷，他起身出去了会儿，顾宁心里跟着一紧，期盼着也许会有个惊喜也说不定，然后他再进来，只是带了个人回来，原来是给姚检带路去了。 “顾宁，生日快乐呀!”姚检今日穿了一身运动装束，也不会显得与在座太突兀，上来露出一口白牙，因为训练整个人又黑了不少，那牙就显得特别突兀，一直冲顾宁笑，“希望你喜欢呀，”然后把礼物递了过来，顾宁拿了礼物又瞅了瞅余磊，对方仍然没什么反应。 顾宁今天有点小醉，说出来不怕人笑话，丫喝了两瓶度数不超过三度的起泡酒，然后就开始晕乎乎的，顾有成带着其他人吃吃喝喝，顾宁越吃越慢最后整个人安静地靠在椅子上发呆。余磊见过人喝醉的样子千奇百怪，头一回见着这样的，觉得有些好玩，趁着没人看见悄悄戳顾宁的脸颊，说：“你醉了吗?” 顾宁摇摇头，反问：“那你醉了吗?”余磊就喝了两罐啤酒，但是看着顾宁泛着光的大眼睛，鬼使神差的点点头，是啊，我醉了。 顾宁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觉得四肢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然后躺在一个软乎乎的地方，特别软，她觉得好温暖啊，再醒来时就是天亮了，她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轻轻动了动，发现手脚所触仍旧是软软的存在，顾宁揉揉眼睛，眼前是个硕大的棕色布偶兔子，浑身毛绒绒的，还有一双长耳朵。顾宁惊喜得跳起来，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就跑出去，问顾有成，“哪来的大兔子啊?” 顾有成笑了笑说：“个小丫头，两口没什么度数的酒都能给整醉了。” 顾宁摸摸头，心想自己的酒量向来飘忽不定没个准，谁知道昨天怎么了，倒是那么多人面前怪丢人的。看着顾宁一脸囧态，顾有成没再逗她，说布偶兔子是余磊送的。 “多丑啊……” 顾宁心里回了一句“你才丑呢”就重新钻回自己房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余磊啊 顾宁回房第一件事是挥挥拳头沖向那个兔子，怎么那么讨厌啊余磊，就说昨天自己暗示那么明显了，他就是故意的! 嗯，可不就是故意的…… 礼物是余磊和叶思远来的时候，就事先放顾有成车里的。虽然兔子外面还有个袋子罩着，但是吃饭的地方难免太占地方。顾宁后来是醉了，但是上车见了兔子就撒欢直接动手撕了塑胶袋，手脚缠着兔子不撒手，连到家都是让阿姨给她换了衣服，过程也是十分艰难，好不容易给她换好了，就由着她抱着兔子滚成一团。 顾梓姗电话里连带嘲笑加奚落说给顾宁听的时候，尽管丢脸顾宁心里还是乐开了花。“你就这点出息啊，就跟没喝过酒似的，顾小宁同学丢不丢人啊?啊对了，叶思远到底送的什么啊?” “呵……不告诉你。”顾宁哼了哼，让你刚才这么说我!现在再看那兔子，怎么看怎么讨喜，拽拽它的长耳朵，扯个没完，你怎么这么讨喜啊，这个冬天就算没有暖气她都不怕啦。 周一上课，顾宁神清气爽。课间“无意”从隔壁班门口路过，偶遇了从厕所回来的余磊，顾宁伸伸手，拦住人，“你之前不是送我生日礼物了，怎么又送一个?” 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 少年觉得头疼，摸摸后脑勺，有些奇怪，“之前送过?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了?” 第79页 这下顾宁反而沉默了，仔细盯着他的表情看，心想你又逗我吧…… “快上课了你站这干嘛呢?”余磊不明白顾宁这又是什么个情况，“怎么了?有事?没事回去上课了啊……” 原来自己的真的想多了吗?顾宁哦一声，伸出手指不自然地往后指了指，十分牵强地解释说：“那个，我上个厕所，嗯。” 嗯，就是这样，做戏就要有个样子，顾宁说完就像模像样地朝那边走了几步。 余磊看着她要去的方向，笑，揭穿一个事实：“你……难道要去男厕所吗?女厕在另一个方向啊。” ?!车祸现场来的太快躲避不及，顾宁真想一头撞墙上算了。 顾宁倒回来几步，顺带瞪了余磊一眼，说：“我临时想起来去接个水。” “好的，”余磊看看她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神坦荡荡的：“那你怎么不带水杯?” 没法玩了这，顾宁这下什么都不说了，扭头就往自己班里走了，不想理他了。等到上课铃响起，余磊才抬步往班级方向走，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再想起那天顾宁喝醉了犯迷煳的时候，笑就更加收不住了。 其实关于顾宁的酒量真的是个迷，要说以前魏然自己本身，因为家里从小就有意识地会餵她些酒，四五岁开始过节吃饭都会由爸爸骗着沾沾唇，但到底是女孩子，家里也给她立了规矩，在外面不许她喝酒，更别提工作上那种了。这样的魏然几乎都没喝出过感觉来，现在的顾宁嘛，记得她上回喝啤酒的时候，感觉量还可以啊，她不知道的是，顾宁这种就是看酒品种醉的，以后，半杯红酒就够了，真是猪一样的饭量，谜一样的酒量。 至于这个以后，嗯，余先生有幸体验了几回，估计会毕生难忘。 顾宁是隔了好多天以后，阿姨替她收拾房间，收拾出来顾宁生日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礼物盒，之前不知道怎么被她自己堆到了门后面。顾宁也是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拆叶思远的礼物，包装除了精緻的蝴蝶结以外，是很简单的纯色盒子，质感很舒服，有点像绒布。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鍊，挂饰是两个圆弧形交叠在一起，一个是蓝幕布璀璨的星空，一个是星月都浅淡，看不出是月升之初，还是之末，只看得出价格不菲。顾宁看了看，把盒子收了起来，喜欢倒是喜欢的，不过，她应该是不会带出去了。 又快到冬天了，已经能感觉到寒意，出门需要缩着脖子抖个不停的时候。 顾宁家到学校走路只要二十多分钟，这是当初顾有成特意选择的地方，离市里几个重点高中都不算太远，他最初想每天开车送顾宁上学，顾宁眼瞅着他那辆新车就难受，跟他说整天都在学习走路锻鍊锻鍊也好，又强调：“你别来接我啊。”当时顾有成还很受伤的，“闺女啊，你是不是嫌弃爹?”顾宁嘴上赶紧说没有没有，心里跟一句：我是嫌弃你车有点太骚包。 但现在，因为还不到戴帽子围巾的时候，顾宁低着头，整张脸恨不得钻衣服里面，她忽然又怀念去年的这个时候，余磊身板虽薄，却能挡风遮雨。 顾宁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碰见了叶思远，一个人，包都没背，长风衣罩在校服外面，收脚的校服裤居然都能给他穿出走t台的感觉，顾宁心想果然主观印象很可怕，她自从去过叶家后，现在就算告诉她叶思远开飞机上学她都不带怀疑的。 叶思远也看到了顾宁，点头跟她打个招唿，顾宁脑袋低了低算是应过，毕竟拿出脑袋的那份勇气从出门那一刻就是不存在的，叶思远当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顾宁第二天又碰见他，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还有就是这一次……他是坐在车里的。 车后座的车窗降下来，少年脸庞如玉，笑问顾宁要不要搭顺风车，搁在平时，顾宁必然很有骨气说我习惯了走路，但是现在……顾宁嘴上说那就谢谢你了，心想你不要觉得这么做我就可以允许你和余磊走那么近，告诉你——门都没有，但面上还是沖对方礼貌笑笑，毕竟——车里真的是很暖和呀。 幸福感满噹噹盛满胸间，如果不是因为叶思远还在，顾宁真想闭上眼睛睡个觉，真是舒服极了。车停在校门口，“谢谢学长了，”顾宁再次道谢，先一步下车，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等叶思远一起走，一下车正好看见余磊，“磊磊，磊磊……” 顾宁身子一顿，撒丫子就跑过去，缩了缩脖子拉着余磊赶紧走，“快走快走，冻死个人了要……”顾宁拉着余磊的袖子，趁车里的人都没下来之前，她要努力减少他们之间的交集，加上今天叶思远有点帅呀帅呀。顾宁好苦恼，隐藏情敌比你有钱还比你长得好，这还让别人怎么活?真叫人头疼万分，而那谜一样的性取向让顾宁多了一丝隐忧。 余磊看她脑袋缩成一团，提醒她抬头，不然会驼背，顾宁摇摇头，余磊嘆气，从书包里拿出一条薄围巾给她。 顾宁眼睛亮了亮，赶紧戴上，然后把围巾尽量藏在衣服里，毕竟大家都还没开始戴，她不好意思，余磊觉得她这是想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怕冷，明知道自己怕冷还不穿厚一点，是不怕感冒还是怎么着?” 顾宁预感他又要唐僧附体，蹭蹭蹭几步就熘回自己班去了。这几天感冒的人格外的多，顾宁同桌就连续咳嗽了几天，惹得顾宁也感觉自己嗓子发痒时不时会清一下嗓子，她晚上本来要来上自习的，一放学余磊找到她，让她没事别老待学校，“为什么?”顾宁不理解，还以为某人要背着她搞什么事情。 “最近感冒得太多了，姚检学校在组织大家打什么疫苗，好像还挺严重，所以你没事多待在家里吧。”余磊这样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 顾宁算了算时间，离非典还有几年呢，知道多半只是医院还未来得及证实的传言，并不显得很担心，不过晚自习上不上倒是没什么，反正现在天黑的早了，她也确实该考虑早点回家。没当回事的顾宁，晚上洗完澡头髮没干透就睡了，半夜还踢了被子，一早起来就头晕，嗯，感冒了。 不吹风就光流鼻涕，出了门一吹风就开始咳嗽，好在没走几步就又遇到叶思远的车，本来他两家就在一个方向，只不过叶家的别墅还得开车半个多点才能到。 顾宁坐上车整个人依旧昏沉，这回连说谢谢都有气无力的，叶思远看她也不太对，顾宁刚想说话先打了一个喷嚏，咳嗽了几声，好吧，什么都不用说了。 “要去医院吗?我可以先送你过去，再给你爸打个电话通知。” 顾宁摇摇头，“不用不用，今天还有个测验呢……” “身体比较重要吧……” 顾宁再次拒绝，叶思远也就不再多说了。 顾宁精神头不好，导致眼神外加听觉都不怎么好，所以她今天从叶思远车里下来时，余磊正好从宿舍楼走过来喊了她一声，顾宁没听见，只跟车里还没下来的叶思远说了句谢谢，然后耷拉着没精神的脑袋往教学楼挪。 第80页 余磊跟在她身后，落了几步，这小妮子是真的没看见他，然后就看着上楼的人三步一顿，两步一咳嗽。 余磊：……又感冒了这是。 竞赛就在周末，今天是最后一次赛前培训，余磊在陆远洋那里待了快一个小时，叶思远才姗姗来迟，陆远洋刚想说什么，就听叶思远“咳咳咳”了几声，张了张嘴最终也闭上了。 嗯，他也感冒了，陆远洋赶紧赶他走。 顾宁刚感冒的时候一贯的不爱吃药，她总说能抗过去的就不吃药，这叫自愈，如果第二天加重了才会吃药。余磊按照顾宁的症状去校医院开了点药，应该是最近患感冒的太多，校医都是他一说感冒直接就开好了药单让他去拿，强调要多喝热水，如果发热了就一定要去大医院就医。 看来是挺严重的，余磊一一记住。 顾宁收到药很开心，她今早起床发现更严重了，但是忘了跟阿姨说帮忙买药，余磊状似无意地说，叶思远好像也感冒了，顾宁表情变了变阴测测的抬起头，“你这么关心他啊?” ☆、有情况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余磊被顾宁问的有些无语。 毛啊，我明明只是关系他为什么会感冒啊，跟你的感冒有没有关系啊，再说我就是问问怎么感觉顾宁的反应有些大呢，余磊眼一横，眉毛一高一低，奇怪道：“我关心他的话……哪里不正常吗?” 作为朋友，不关心才不正常吧? 顾宁心想好像也没毛病，但就是脸色垮了垮：我就是不乐意看你关心人家，偏生这句话无论如何她不能够说出口，至少目前她仍旧没有立场。算了，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药，顾宁觉得自己可能是生了病，心情很不美丽的原因，“没，挺正常的，那我先回去了啊。” 余磊看着人回了教室，还有点捉摸不透，感觉她好像火气有点大啊…… 中午顾宁外出吃饭，裹着余磊的围巾，点了餐刚坐下，对面也跟着坐了个人。顾宁抬头看见叶思远以及——他手边的药，都快拉到嘴角的笑在看清了那药后僵硬在脸上，额……那药——跟早上余磊给她的药袋一模一样，包括上面医生手写的服用方式，顾宁盯着那个袋子反覆看了很久。 “怎么了?”叶思远见状把袋子递给她，“你不是也感冒了?” 关键不是这个问题，顾宁皱着眉头，指了指药袋，“这个……” “哦，你说这个，”叶思远说：“这是朋友给买的，你买药了吗，没的话这个给你。” 论送药的千奇百怪的理由和藉口，叶思远这个大约是最让对方不开心的，而他自己还不自知，但本来也怪不了他，校医院就那一位医生，人医生只管开单子看病，谁还能管到你们的儿女情长情敌过招? 顾宁嗯了一声，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要他的药，只是吃饭的时候一直把鸡腿戳的稀巴烂，也不知道把那鸡腿当谁了，那画面搁谁看都有点残忍，叶思远却有样学样，看的顾宁目瞪口呆，怎么感觉生病了的叶思远就有点狂傲了?他这是跟自己示威?顾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举动。 “这样会比较好吃吗?”叶思远坦言自己在模仿顾宁，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顾宁提了一口气差点把自己给呛到，无语地低头，“嗯……那个感觉皮太厚了，不好嚼。” 叶思远就信了……信……了…… 生个病脑子有点发傻的怕不是顾宁一个哦。 顾宁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一直想着余磊居然给叶思远送了药，但却忽略了，如果药是余磊送的，那么叶思远其实没必要避而不谈余磊。回到学校，顾宁看余磊的眼神都变了，透着森森的寒，意思是小样，看以后老娘怎么收拾你，余磊的理解却是顾宁这病大概蔓延到了大脑中枢不知道她那根神经又不对劲了。 天气骤然降温，顾宁就没戴余磊上次给的薄围巾，等一看见有人开始戴帽子围巾了她中午吃了饭就蹿回家去翻箱倒柜了。回来就全副武装了。不过，那条薄围巾她也没打算还给余磊，虽然看样式看不出男士女士的，但是给她的就是她的了，顾宁什么时候跟他客气过。 因为生病的原因，顾宁过了一段犹如苦行僧般的日子。喜欢的电视剧也没心情看了，零食也不怎么有滋味了，顾有成心想这得多难受啊，生个病生的，他看着她那没精打采的小脸就难受的不行。 一个星期过后，见她终于病好的差不多了，顾有成瞅着这小脸本来就不大，这下更小了，可得让小方做些顾宁爱吃的，给好好补补。 为了讨女儿开心，顾有成特地拿回来两张朋友送的电影票，虽然是人家送的，但是他不懂电影什么的，只知道这个票很难拿到的。看名字就是部文艺片，顾有成又实在无福消受，就让顾宁可以带朋友一起去看。 顾宁还真挺开心的，电影票的时间是周六中午，余磊那天在学校的竞赛刚好是早上，等他考完试他们可以一起去看，于是也没打招唿顾宁那天就在走廊门口等余磊考试。 想给他一个惊喜来着……或者惊吓也不错^_^ 顾宁在这个年代第一次看电影，那天出门天气很好，温度没有那么冷也没有那么热，顾宁出门时特意挑了件过膝的长裙，想着感冒才好，还是带了件风衣，她还戴上了余磊那条薄围巾，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她倚在窗户旁边手里拿本书等人，风过时，会带着她的长髮悠悠晃荡，至少在她的想像里画面感十分的美好。她以为她的少年会像故事情节一样，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然后一脸高兴地说你怎么在这，然后两个人去吃饭看电影，以不点破的名义做情侣该做的事，咳咳，就是说看电影啦，希望没有人想歪。 顾宁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直到眼前最先出现一双鞋子，她没见过的鞋子，她在放下书之前先看到了鞋子上的logo，是她在叶思远的衣服上经常看到的，顾宁愣了一下，抬头。她左右看看，走廊里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人，也就是说考试仍然在继续。 “学长，你们……考完了?”顾宁又看看门口，没有其他人出来。 叶思远摇摇头，笑着回答：“还没有，我提前交卷了。” 顾宁诧异，竞赛考试一般水平都不低的，他居然还敢提前交卷，发出来自心底的赞嘆：“这么厉害?”真不愧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啊。 叶思远笑了两下揉揉自己太阳穴，似乎对这个考试一点也不在意：“反正拿不到第一，看看卷子，嗯，有不会做的，就凑合随便写写交卷了。” 如此清新脱俗的说法顾宁真是第一次听到，但是陆远洋上回说他不是很厉害来着吗，顾宁问，“你去年不是考得挺好吗，今年应该也不差啊。” 叶思远摊摊手，耸了耸肩膀：“是啊，本来我是奔着金牌去的，但是余磊来了，所以就没我什么事了。”他这句话，让顾宁心底涌起一股自豪感，真想张口就说，看吧，我男人就是厉害，但是眼前的人是她潜在的情敌，所以顾宁轻咳两声，掩饰住情绪，勉强道：“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厉害，你别把他想的太好。” 第81页 “但是他真的挺厉害的，”叶思远承认，眼睛看进顾宁的目光里，不躲不避。 顾宁心虚躲了一下，摆摆手：“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别这么想，还是学长你比较厉害，真的。”顾宁咬牙，心想你别不识抬举啊。 只能说，世上万事，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就在顾宁说这些话的时候，考场中答完题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的余磊走了出来，就看到窗户边站着两个人——在讨论自己的缺点，顾宁如数家珍一般对着叶思成吐槽，余磊皱皱眉头，表情有些不太好，有些后悔早半个小时交卷了。 这时顾宁的第六感也再次发挥了作用，勐然看到叶思远身后的余磊，也不知道他出来多久，她……刚才故意说的那些话他有听到多少，顾宁十分心虚，求生欲强烈地沖对方笑笑，弱弱地跟对方挥了爪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啊?” 余磊哦一声，看不出表情，“你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 要去吃饭，路上有些安静，叶思远拍拍余磊，他应该答得不错的，奇怪问道：“你怎么一副闷葫芦的样子，你可是陆远洋看好的苗子啊，是不是担心没考好?” 余磊此时不太想解释，不过眉头松了松，“忽然想起来最后那道大题还有别的解法。” 顾宁站在余磊另一侧，听他们讨论起竞赛题，意料之中的听不懂，她就安安静静努力减少存在感，心里当然知道，余磊此时的不开心肯定跟自己多少有点关系。吃饭的地方是顾宁挑的，就在影院附近，外面温度算是刚好，里面就显得热了些，叶思远解开大衣后，把露出压在脖子附近的围巾摘下来，顾宁解围巾的手顿了一下，两条围巾怎么那么像? 一下是上次的药，一下又是这次的围巾，顾宁若有所思着，吃饭时也有点心不在焉。 饭钱是叶少结的帐，为什么?因为顾宁和余磊钱包都没掏出来，人经理来了也是直接恭敬喊了一声“叶少”然后问是否老规矩，叶思远点了头，所谓老规矩就是记他帐上，而余磊似乎早已习惯了，习惯了，顾宁却怎么有些不是滋味儿。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所以吃完饭叶思远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顾宁就当然不好意思说我们去看电影难道这么巧您也一起?可不就是太巧了，一路进了电影院顾宁眼见着叶思远提前一步进了厅，她低头看一眼票，嗯，一个厅。 她手里的两张票，都是四排的，八号座和九号座，顾宁拉着余磊走进去，一眼扫到了叶思远的位置，主要是他们来得早，影院里还没有其他人，顾宁在心里数了数，叶思远的位置应该是十号，于是顾宁果断自己坐在了九号位置，八号位置留给余磊。结果整场电影下来只有他们三个人，顾宁才觉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一步一步顺着诱饵踩中了陷阱一样，后来一句话没说，三个人就散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o(∩_∩)o ☆、不顺心闺蜜 提前交卷，再到电影院的事，顾宁后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如果这些都能作为巧合，想来叶大少爷绝对是最清楚实情的人，所以关于这电影票的出处顾宁已经猜到了，只差确认结果。 叶思远提出送顾宁回去，顾宁摇头拒绝了，“不了不了，我难得出来，走走路唿吸唿吸新鲜空气。”叶思远没再说什么，转头看余磊似乎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他笑了笑，跟顾宁挥手拜拜，就先离开了。 余磊心情还是不太好，“你走吧，我在这抽支烟……”顾宁只能呵呵笑了两下，她现在还有当务之急的事。 回去后，顾宁第一件事是逼问了老顾同志，“你给我那两张票是怎么来的?” 看女儿表情这么严肃，一副不太好说话的样子，顾有成心里有点忐忑，怎么好好出去跟朋友看个电影，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还打扮了一番，这一回来表情却不对啊。 电影票有问题?不能够吧……顾有成擦了把汗，把面前的果盘给顾宁推了推，笑呵呵地说：“这么大火气啊，来，吃个火龙果。” “是不是……叶叔叔?”顾宁眯着眼问他。 顾有成摇摇头说：“不是的啊，是别的朋友，最近有点生意往来。” 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这么问，顾有成觉得自己真心是个无辜的啊，他就说朋友当时非要给他们几张票，也没别的。居然不是么，顾宁想想觉得哪里还是不太对，“等等，你刚才说，非要给你……们?” “对啊，”顾有成说，“我和你叶叔叔啊。” “还是你叶叔叔说的，他儿子之前就提过有机会要去看这个电影呢，正好这次还有了这么好的票，”顾有成摸摸下巴，自己当时也就是随意给顾宁的，“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叶思远还真去了啊?我还以为……是客套话呢” 好了，看来她爹是真不知情，她回来的路上想了好几个原因，甚至都怀疑该不会是她爹想傍上叶家这颗大树呢。 看顾宁表情不对，顾有成给顾宁递了一根香蕉，试探道：“真遇上小叶了啊?不会……闹矛盾了吧?” 顾宁嘆了口气，“我跟他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什么矛盾啊?” “我想也是，”顾有成松了口气，“那你这是为了什么……不开心啊?” “没事，”顾宁说完，头也不回地回房去了。 她敢确定，叶思远绝对是知情的。 好啊叶思远，你就这么算计，就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事后，顾宁有点生叶思远的气，结果，她发现余磊也跟她在生气，嗯，因为某些话吧。 顾宁心想两人最近一次有点小小误会应该就是那天她说的话他听到了吧，然后姑娘特地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第二天起了大早买了早餐守在男生宿舍楼下，当然害怕被人发现了，藏在很隐蔽的角落里，余磊走过来，顾宁小跑过去，“磊磊，磊磊，”顾宁小喘气笑着把早餐递给余磊，“我在我家楼下买的，上次你说好吃的。” 余磊看在她讨好自己的份上，收了，顾宁笑笑，“你最近是不是生我气了?”余磊咬了口饼，显得很大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顾宁睁大眼，“不是吗?” 余磊：……好想把吃进嘴里的早餐吐出去啊。 好吧，两人继续闹小别扭。 余磊快步走了起来，这下彻底不想搭理顾宁了，顾宁在后面追了几步，说你好歹早餐都吃了，有什么气也该消了。 余磊脚步一顿停下来，顾宁心中一喜还以为他也意识到了，赶紧追上去，结果就看见余磊翻翻自己的书包，然后把零食一股脑丢给顾宁，人长腿一迈就往教学楼方向走，全然不管身后有人“哎，哎”的叫唤声。 顾宁追了几步发现追不上就停下来，看着手里的零食——全是她一贯爱吃的那些口味，嘴角不自觉弯了弯，结果再看刚才那人的方向，早就没人影了，于此，顾宁心里，对于余磊先生的小气她这回算是领教到了。 第82页 顾宁一边吐槽着余磊的小气，一边吃着他给的零食，等零食吃完了，顾宁心里怨气少了。她心里有郁闷啊，于是下课没事发发呆吃吃零食，她总喜欢趴在教室最后边的窗台上，这里能够一眼看到操场的方向。 就这样，隔天吃着吃着，看见窗外飘飘扬扬的飞舞着小雪花，起初是一点一点的不明显,顾宁也是勐然才意识到，下雪了。 1998年底的第一场雪。 顾宁乐不可支地吃完最后几口零食，就又跑去找余磊。她在隔壁班的后门口朝余磊招招手，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出来，顾宁就忍不住雀跃起来说：“磊磊磊磊，你看到了么，下雪了，今年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余磊横了她一眼，无奈嘆了口气，某人，你是否忘记了我们还在冷战呢……然而看着面前一脸欢快的小人，余磊觉得自己这气生的好没意思。沉默半晌，真的是……很不想打扰她的心情，余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棒棒糖塞给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好，我知道了，堆雪人……要上课了，你快回去吧。” 明显地妥协让步。 顾宁在这种猫追老鼠的游戏里竟然觉察出了一丝乐趣，于是乐此不疲，而余磊也没叫她失望，再接着有山楂卷，山楂片，酸枣糕…… 顾梓珊周末约顾宁喝茶，这是距离两人上次见面隔了快一个月了，顾宁还以为她有新欢了呢…… 顾梓珊挥挥手说：“快别提了，这段时间各种聚会，我都快被烦死了。” 顾宁嗯嗯嗯点头，“知道的，你们家家大业大确实事务繁忙，这很正常啊。” 正常个鬼，顾梓珊伸手拍她脑门，“你啥都不知道嗯嗯嗯什么，跟便秘似的，再说商务聚会我才不乐意去呢，最近都是一些什么同学啊各种名义的聚会，扎成堆了都，其实还不是变相的拉拢关系，听听都知道没什么意思。” 好吧，顾宁老老实实喝自己茶，人家有鸿门宴，她这是吐槽茶。 “我其实有个死对头，而我们在成为死对头之前是死党，”顾梓珊说死党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睡觉上下铺，“有时我跟她挤或者她跟我挤，她家里条件一般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多带一份分给她。”顾宁点点头，我懂我懂我懂，摩拳擦掌，快说快说。 顾梓珊翻了个白眼，“点儿大的小姑娘，能不跟家庭主妇一样八卦吗?”她用勺子柄碰了碰自己的杯子，侧着头往窗外看了看，应该是在回忆：“我们那时候啊……感情真的很好，我觉得我们应该是失踪多年的亲姐妹才对呢，可是啊，可是最后我们还是闹的不可开交，我那时不懂为什么，” 她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两下，顾宁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有些无奈，“知道后来，就明白了……当时还是” “太年轻了……” “太年轻了!” 两个人一同开口说，顾梓姗挑挑眉毛，“我说这位小姑娘，你确定你真的只有十五岁?” 顾宁笑笑说这很正常啊，“你对她越好，她会觉得你在施捨，”顾梓珊说：“对对对，她后来就是这么说我的，可我只是顺手而已啊，如果一开始不喜欢就可以跟我说啊。” 顾宁说，你不懂穷人的自尊心，确实穷的人自尊心有时候越发变态的严重，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病态。 自尊这个东西是双向的吧，它能诱发人的斗志，但也会因此让一些人心理走向崎岖，而顾宁之所以懂，是因为她也曾遇到过。 顾梓珊本来以为两个人只是普通吵架，不至于到绝交的地步的，奥，顾宁问，那你们为什么绝交? 顾梓珊眼里有火光，“因为我们最后看上了同一个男人。” 又是情敌啊，顾宁想想自己，这个世界最难搞的就是情敌，人要是没有情敌呢，有时候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光太差，有了情敌吧，就会有大大小小的麻烦。 唉。 看她如此介怀，顾宁悄悄揣测，“所以……那个男人瞎了狗眼看上她了?”顾梓珊噗嗤一声笑了，“没啊，那男的非我不娶，追我追得脸都不要了，现在是我老公啊。” 顾宁微微有点失望，“怎么跟我想的不大一样，”小眉毛动了动有些不怎么明白，“那你怎么还这么一副咬咬切齿的，明明你是赢家啊。” ☆、什么阴谋? “气啊，为什么不气啊，”顾梓姗忍不住拍了把桌子，吓了顾宁一跳赶紧扶好自己的杯子。 “你不知道啊，”顾梓姗继续说：“她后来造谣说老叶是同性恋，说是嫁了跟守活寡没啥区别，我当时懒得搭理她，等我生了儿子她又说我跑美国做了试管婴儿，我每次都好气，前几年吧，听说她离婚了，终于消停了些，聚会上少了点乌烟瘴气的东西，但是最近据说是她又找了个，还是个年轻的，人带过来我们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顾宁唔了一声，“小奶狗啊……” “你说什么狗?”顾梓珊问。 顾宁笑了，说就是老牛吃嫩草嘛。 顾梓珊本来说的自己又好气，被顾宁一打岔忍不住笑出声，勾勾唇角：“小姑娘，以前没觉着，你嘴巴也挺损的。”顾宁嘿嘿笑，看对谁啊，顾宁说：“我觉得你比她幸福得多啊，你为啥要不高兴呢?” 顾梓珊皱皱眉：“她换了几个男人了，一个比一个年轻。”顾宁说，哦，你是觉得叶叔叔老了还是想换个新鲜的? “呸，瞎说什么呢，”顾梓姗得意地说：“我老公那么好!我嫁给他这么多年，就同他当初答应我的一样，无忧无虑的……”说完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宁打趣地笑她，“还害羞了呢，叶叔叔这么好，你还老欺负人家，欺负人家儿子。” “哪有!”顾梓姗可不承认。 顾宁笑完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安慰人的，于是收了收表情，正了正神色：“那为啥你要不高兴呢，她换她的，换的多不就人尽可夫了，何况，那些小奶狗大都是奔着人家的名利去的，就凭她那人品，被甩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顾梓珊想想很对啊，她说可是感觉她好像变得漂亮了，每次在空间晒得高端化妆品虽然我都不缺，但看着大家捧她说她越来越漂亮了心里就还是有点膈应，那种感觉就好像只有自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 顾宁点点头，“这把年纪了，条件明显不如你，还用高端化妆品，”转念一想，顾宁问：“那她有大房子有车子吗?”顾梓姗摇摇头说应该没有。 “那她得瑟什么，还要花钱养情人吧，人前装逼罢了。” 顾梓珊诧异，“你怎么跟认识她似的，总结的不能更到位了。”顾宁摇摇头，心里想，这种人我也见了不少。 顾梓珊被顾宁说的心服口服，就差当场俯首称臣，亲切地从对面坐到顾宁身旁去，紧紧拉着顾宁的手，啧啧啧说：“要是可以，我真希望你和我儿子在一起，我保管以后不欺负你，你以后想做事业我帮你，不想工作就在家，我就带你逛逛街去美美容。” 第83页 听起来真让人动心，但是顾宁是谁啊…… 顾宁反手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感动极了：“还是不要了，差了辈了。” “噗哈哈哈，”顾梓珊点点头说这倒是，见过把儿媳当亲女儿的，但她这明显是亲姐妹了都，“哎对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做让自己姿态高一些显得完全不把对方当回事?” 顾宁说简单啊，下次她再带着小男友去，你就问“是上次那个吗，看着好像没那个帅啊”，她再晒奢侈品你就问“好用吗我想给我婆婆也买一套呢”，要是有人在造谣说你老公怎么的了，你直接回“那感情好啊，我也想找个小的呢我还这么年轻，正愁没有机会呢……”顾梓珊在对面快笑疯了。 “记得提前跟叶叔叔通个气，虽然他爱你，算了……他估计只会更宠你的。” 顾宁见她这一下午终于多云转晴了，人也跟着舒畅了不少，松了口气说：“你不知道，看见一个大美女愁云惨澹的，我都觉得这茶都没味道了。” 顾梓珊伸手捏捏她的鼻尖，“你这个小东西，怎么叫人这么稀罕，我遇见你真是捡了个宝了，你小男友肯定特别宝贝吧?可惜了……”我家儿子应该是没戏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分手，要不要怂恿怂恿叶思远去撬墙角? 顾宁说小男友还不是男友，顾梓珊问那是什么，说到这里，顾宁也有些颓然，说：“小男友现在是地雷，随时碰随时炸。” 顾梓珊说真的不考虑我儿子吗，顾宁眼神有点哀怨。 你儿子要是不这么优秀就好了，我压力好大啊。 顾宁是在晚上睡觉前接到的电话，当时阿姨正在厨房收拾东西，顾有成今晚有事没在家。顾宁喊了两声“方阿姨”没有听到回应，电话还在响，顾宁只好趿拉着拖鞋去接电话，是陌生的号码，顾宁看了一眼。 电话里是男性的声音，顾宁不算熟悉，对方说：“顾宁，你不要喜欢叶思远。”顾宁本来就困，耐心早就没了，说：“你打错了，我跟他不熟。”这是神经病吧，然后顾宁果断挂了电话。 刚挂断还没转身走，电话又打来，顾宁一看还是那个号码，她觉得自己的耐心真的用完了，在顾宁开口前，对方说，“叶思远和xx在地海酒吧喝多了……”对方的背景音太嘈杂，顾宁没听清后面的，追问道：“叶思远和谁?你再说一遍!”对方说了两个字，但顾宁依然没听清楚，旁边似乎谁来了跟对面的人在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顾宁捧着话筒在思索，他说的那个人……是余磊吗?顾宁越想越觉得那两个字就是余磊，于是嘆了口气，套上外套围巾就出了门。 顾宁觉得有点头疼，这人能有她的电话就知道是有备而来，但是她无法确定是沖谁而来。顾宁招了辆计程车，上了车报了地址顾宁有点出神。总感觉刚才的声音她应该是听过的，是谁呢?她忽然想起来打电话的这个人是谁了，应该就是他们学校那个同性恋，上回跟叶思远告白失败那个，好像叫钟宴吧。 顾宁这还是第一次去酒吧，她有意让司机在几个路口多绕了几圈，大致看清楚酒吧附近的路况，以防万一，她把围巾拉到鼻子下面，人才往酒吧里去。 顾宁留了个心眼，她特地在门口等了会儿，然后跟在一男一女身后进去，看上去三个人是一起的。顾宁的打扮中规中矩，在大马路上一抓一大把再正常不过，但是跟里面这些大冬天还露着大腿胳膊的一比，就太大区别。她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专门扫了眼，对方是用固话打的，吧檯附近确实有部电话，顾宁没看到余磊的身影，她犹豫了一阵，尽量降低存在感在里面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她此刻只希望余磊根本不在这里，在这里总没有安全感，顾宁想了想，准备先离开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十二点，啊，我又要老一岁了，我要十八岁啦 ☆、有点惊有点险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第六感告诉顾宁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她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用余光悄悄打量自己的周围，却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所以那位学长，是恶作剧?顾宁皱皱眉头。 顾宁加快脚步往外走的时候，终于出现了让她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她看到几个青年聚在一起正研究什么，一边透过门和帘子的缝隙往外面瞅着，不像什么好人。竟然派人来赌自己吗?!对付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还需要这么多男的吗!顾宁觉得钟宴正在企图刷新自己的世界观。 他们显然是在等人，所以不能怪顾宁理所当然和自己联繫起来。 跑路吗? 就在顾宁犹豫的时候，她隐约听见“小白脸”的字眼，愣了一下，咦，似乎是在等一个男的哦，悄悄松了口气，顾宁想确认一下，走了几步靠近些仔细一听，他们果然在说“就是那个男的”“长得是挺好看”“钟哥追了好久”以及给脸不要脸之类的，这下顾宁瞬间就明白了啊，这是一个男追男隔重山隔太平洋的故事啊。 钟宴是其中一个男主角，看来电话也的确是他打来的了，还是小心些吧……顾宁想。 那群人还在讨论着，她尽量装作与自己无关继续走，难免还是很紧张，整个人都紧绷着，屏着唿吸。明明不到十步路就走到门口，顾宁却感觉自己快走了一辈子一般。她在门口掀门帘子稍微慢了几步，忽然又听见更不得了的话，把他们的话联繫起来就是，“一会儿准备着看情况，那小子要是还不给面子，咱几个就上，按着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收拾……谁?!叶思远?! 酒吧门口是条巷子，往左走十几步就是宽敞大马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往右走，顾宁来时记着，百来步走到头，还要拐一个弯才能见着大路。 而叶思远此刻，就跟钟宴站在远离闹区的那一边。 一出来，凉凉的风吹了一脸，顾宁想都没想就把围巾裹好，尾端利索地绑在一起，果断朝右边走去，边走边想好了一会儿一定要死命跑跑快一点。 右边那两个人在说着什么，背对着顾宁的少年长身玉立，一副睥睨天下的态度还是那么让人羡慕嫉妒恨，不是叶思远又是谁?他面前是矮了半个头的钟宴，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顾宁慢慢走过去，渐渐听到两人说的话。 钟宴说：“你不要喜欢她，你该和我在一起，我这么爱你。” 叶思远说，“那你也不应该打扰她，而且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你不放弃，我更不可能放弃。”追逐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明明从未得到过，却捨不得放手。 不知道是不是叶思远的话刺痛了对方，钟宴情绪明显开始激动了，近乎咆哮地吼起来：“那我得不到你，也别想我会成全你，我要毁掉你，不计一切代价的!” 不好了，顾宁心道。 身后传来酒吧门开关的声音，想来是那帮人已经走出来。顾宁加快脚步，走到两人身边时突如其来伸手抓住了叶思远的胳膊，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急急吼道：“快跟我走!” 第84页 叶思远完全没想到顾宁的出现，不明所以，浑浑噩噩被她拉着跑了几步，听到后方传来的动静，回头看到巷子那头追过来好几个青年，这才反应过来，跟着顾宁一路往外勐跑。顾宁显然是熟悉过路的，在命跟前，路痴都不算事，右转再狂跑出巷子，在看到马路的时候，顾宁心头终于松口气，但到底不敢松懈，两人继续狂奔直到拦到一辆计程车。 两人跟演电影似的，蹿上计程车。 顾宁上车就对师傅喊：“师傅快走!” “去哪儿啊?”司机师傅可能没见过这么猴急的客户。 “去……哎呀，先走先走!”顾宁在后视镜里看到那帮人出了巷口，似乎正在找寻他们。 等远远地甩掉了那些人，顾宁才收回胶着在后视镜上的目光，整个人放松下来，进而才发现自己早就汗湿了而且浑身一松懈之后很乏力，刚才……用力过勐了啊。 司机随意又开出了几条街，顾宁这才想起来还没跟司机师傅说去哪儿，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师傅啊，刚才谢谢你了，我们……有点急事来着……” “看出来了，”司机师傅笑笑，“跟逃命似的。” 顾宁嘿嘿笑了笑，没再说话，感受到一股目光，她才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扭头，叶思远正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为什么要帮我?”叶思远问。 “不为什么，”顾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继而问叶思远：“余磊没跟你在一块吧?”她之前就在想这小子跟自己闹别扭胆儿就变肥了，居然敢往这种地方跑，但是细细一想接的电话以及两人的对话，钟宴本来应该是要找自己麻烦而被叶思远给拦住了吧。叶思远摇头，“他来这种地方干嘛?” 顾宁侧头打量叶思远，似乎在说，那你来这种地方干嘛，叶思远偏了下头轻轻笑了，没再说话。 车快到顾宁家的时候，顾宁习惯性地摸了下自己的大衣口袋，这一摸不要紧，坏了，她带的钱用完了，出门太急本来就没多装，去的时候花完了钱也没注意到。转头瞅了瞅叶思远，叶思远看了过来。 顾宁心想要不要问呢，问叶思远带钱了没有，如果说带了的话她就直接回家睡觉了，这一晚上折腾的，感觉跟演电影似的，要是他也没带钱的话，虽说可能性比较低但是不排除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直接让司机把他送到家，叶家管家总会出来结帐的，不然，她这会儿要让家里人还不得吓到顾有成啊。 “怎么了?”叶思远看她一脸纠结。 “那个什么……”害怕司机听到了，顾宁凑过去小声说：“你身上带钱了吧?” 到顾宁家楼底下了，司机停了车，顾宁心里突了一下，看着叶思远。叶思远没说话，而是直接扔了张五十的钞票给司机大叔说不用找了。 提醒顾宁下了车，叶思远自己也跟着一起下车，顾宁目瞪口呆。叶思远想了想，看着顾宁的眼睛说：“谢谢你今天。”其实就算顾宁不出现，他也总有办法让自己脱身的，可这份情他仍然会牢记在心里。 “嗨，这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顾宁无所谓道，她那个时候还没有考虑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叶思远笑了，继而问我们能做朋友吗?顾宁心想既然我跟你妈是闺蜜了都，她摆摆手意思是别这么客气，看着对方有些紧张的表情，顾宁嘆了口气，于是也看着对方的眼睛开诚布公道：“你如果离余磊远一点，我们就能做朋友。” 叶思远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他指了指自己，“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余磊吧?”还死不承认，顾宁刚才可是听到他自己亲口对钟宴说的我们是一类人。 叶思远头上不禁冒出三道黑线，嘆气：“好吧，我知道了，大概是我做得还不够明显。”顾宁赶紧摆手，“别别别，你再做明显点我可能就该狗皮膏药贴余磊身上才能安心了，算了算了，看在我跟你妈交情的份上，你只要别夹在我跟余磊中间，我就替你保密。”叶思远苦笑，说好，我不会喜欢余磊了，你放心。顾宁很欣慰，拍拍孩子肩膀，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你这么优秀。” 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思远，“可是还是输了。”看到对方这样，顾宁感觉自己好像个坏人一样，不由语重心长道：“你跟我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钱啊有房啊有车啊，就算不用奋斗，以后什么都有的。”就算少了一个余磊，你以后肯定还会有丁磊张磊李磊的。 叶思远：“没有爱情。” 顾宁咬牙，“你够了哦……”瞪圆了眼珠子告诫对方，千万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哦。叶思远无奈又笑，“既然你眼里我这么好，我当然也不会跟你抢余磊了。” 这就对了嘛，顾宁拍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看在我和你妈是闺蜜的份上，你要记得对我尊重一点。” 点点头，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你高兴就好。 自那以后，叶思远真的信守承诺，与余磊保持一个让顾宁觉得安全的距离，什么是安全?顾宁再也没有见过他俩共饮一瓶水，共享一支烟，反正她没看见过了，眼不见心不烦嘛。 至此，顾宁对叶思远成见少了许多，瞧着少年那好看的眉眼也越发的顺眼了许多。三个人每每在一起吃饭，余磊还是对顾宁能嫌弃绝对不客气，能扁绝对不夸，而少了最强劲的情敌，顾宁看叶思远一个人当空气，总是要多热络一些，毕竟这是人家为自己做出的让步，好歹还共过患难，加上叶思远为表达谢意而送的礼物十分贴心，主要是大方，顾宁觉得他和他妈越来越像母子了。 而余磊看着莫名亲近了不少的两人，似乎……又生气了。 ☆、我们…… 总被顾梓姗约出去，顾宁最近总有种荒废学业的感觉，而她把这句话说给顾梓姗听的时候，对方还很明显的发出了嘲笑声，“叶少爷早出晚归的，没干多少正事，都没见人家有这种觉悟呢。” “我确定以及肯定，你的嘲笑才是真心的，你这绝对是在看不起我。”好吧，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感觉跟顾梓姗相处得久了，她都快不知民间疾苦为何物了…… 说真的，她自高中后，好像有点浪了……期中考就是最好的解释。 顾宁这学期期中考成绩不算好，总分比余磊好点，勉强挤进了年级前三十。索性，不算太糟糕。倒是顾宁闲时随手投的文章顺风顺水地一路收益不错，小金库很快鼓鼓的，顾宁时常会权衡学业和兴趣的关系，似乎哪一个都很重要。 不知不觉，大半个学期就要过去了，顾宁真希望睡觉一睁眼起来，就高考完了才好呢。 又下了几场雪，孙莉莉又给顾宁来信了。她在信里说：顾宁啊，我攒了三个多月的工资加上爸妈贊助了一些存了不少钱，我下个月要来乐远市整整牙，来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第85页 顾宁心情有些复杂，她有喜有忧，忧的是，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矫正牙齿到底需要多少钱，但估摸着孙莉莉的这个钱未必是够的，于是回家就让顾有成问问朋友市里哪里有牙齿矫正，有没有门路可以走。 看女儿煞有介事的样子，顾有成琢磨了一会儿，“闺女啊，你的牙没什么问题吧……”干嘛要去看医生呢，“真要去的话，也简单，叶家下面的医院就可以做牙齿矫正的。”说完又补充道，“钱不够的话爸爸肯定会给你贊助的，虽然我不觉得你有矫正牙齿的必要。” “不是我啊，”顾宁有些无奈，“是我初中的同桌，她因为有点龅牙一直被嘲笑。” 顾有成哦，所有所思：“现在的孩子都没有我们以前那么善良了……唉。” 关于牵线搭桥走后门，顾有成总觉得这是一个技术活——不要脸，他表示自己很乐意向叶家开口，如果到时她朋友的钱不够，剩下的就由顾有成来补上，并且不会让顾宁的朋友发现的。顾宁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给顾梓珊打电话说。 这还是顾宁第一次正事上找顾梓珊，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是被顾梓珊敲诈了一顿饭然后又贡献劳动力陪她逛了一下午街，太可怕了，假如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会出卖顾有成的脸面，反正他不要脸习惯了，哎，这么说自己爹好像有点大逆不道。 逛街就逛街吧，但是乖乖呀，从这件事上顾宁觉得自己才是年纪大的那个，眼瞧着顾梓珊踩着细尖的高跟鞋走的飞快，顾宁在身后望眼欲穿也追不上，腿肚子酸胀酸胀的，脚底板都快踩穿了一样，感觉要完。最后顾宁在商场过道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顾梓珊就在隔壁店里试衣服，看了眼腕錶，按照度日如年来算，她大概还需要□□一个季度才行。 大概是太过绝望，冥冥中神明都于心不忍，不多会儿，叶思远来了。 顾宁想着刚才见顾梓珊借人家店里的电话，原来是搬救星，看来顾梓姗心还不算太黑，但是顾宁仍然吐槽：“叶思远，你妈太可怕了。”叶思远接过顾宁手里的袋子，看她累到快要虚脱一般，心疼又无奈，“你有这种事找我不是更好，找她还得这么辛苦。” 顾宁泪目，有些实话就不好说得出口，只能咬碎了牙往自己肚里咽：谁叫我们以前是情敌呢。 终于搞定了这件事，顾宁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下来，电话里她提醒孙莉莉，这边过几天要大降温了，让她穿厚一点。 周一的升旗仪式结束，广播上出现了校领导的声音，“同学们，先不要散场，接下来我有几件重要的事要说。”几件重要的事顾宁听起来觉得没一件是重要的，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直到最后一件事，宣布一则获奖信息。 由陆远洋老师带领的计算机编程竞赛队，其实队里统共就两个成员，分别取得了金牌和银牌，而金牌得主名次为全国第二。当顾宁听到余磊名字的时候，第一时间带头就鼓起掌来，一双小手在寒风里拍的两面通红，她觉得自己比谁都激动\(≧▽≦)/棒哉我们家磊磊，按捺不住的顾宁，觉得晚上她就要给王爱琴汇报这个消息，要是不出什么问题，就像陆远洋说过的，余磊已经一只脚跨进了名校校门。 q大啊，b大啊…… 领导讲完话，各班就解散了，顾宁回头想找余磊，但是很快被人群推搡着只能往楼道里走，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算了，大不了等第一节课间吧。 计划确实是这样的，但是…… 这周刚好轮到叶思远大队长执勤，顾宁从他们进班检查卫生，忽然动了别的心思。她偷偷写了一张纸条，在叶思远经过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把纸条塞进他手里沖他眨眨眼，脑袋往隔壁班的方向晃了下，叶思远表示明白，继而用手在只有她能看见的位置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余磊一脸懵逼收到了叶思远的字条，上面写着:下午放学别跑，下馆子给你庆祝去(∩_∩)，哦，是顾小宁，余磊无声无息把字条收起来，心里想起她早上在旁边队伍可劲鼓掌，唇角流露出笑意来。 孙莉莉要来那天，顾宁找余磊开车去接，她觉得顾有成去可能会不太自在。陪孙莉莉一起来的是她的小姑，一路上三个孩子都没有她一个人说的话多，顾宁和孙莉莉没说几句话总被她打断，问东问西的。 而且问的问题都是顾宁不太想回答的，她似乎有意无意在打探顾宁的家庭情况，然后对余磊说一些有的没的酸不熘秋的话，对此顾宁是很不满的。孙莉莉有些尴尬，只能朝顾宁笑笑希望她别太在意。 孙莉莉的小姑一看开车的是余磊，一开始坚决不坐这个车，然后说随便叫个三轮车一块钱就够到地方了，做这么危险的事干什么。顾宁很无语，她很清楚在这里等一天一夜也不会有三轮车，碍于孙莉莉的关系，顾宁只好提醒她这里只有四轮的计程车，到他们要去的医院至少需要十块钱，于是她才不甘愿的上了车。 后来发现余磊的技术很不错，开车很稳，“可以啊，这么小连车都会开了，长大了还不得本事大的乐坏了你妈。”话倒是没问题，就是她那个语气吧…… 顾宁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这时候，余磊空出右手悄悄伸过来拍了拍顾宁的，是以安抚。 到了医院，叶思远那边找了人带顾宁他们直接跟院长对接，院长办公司里还有这次的主治医生，医生先简单看了下孙莉莉的牙齿状况 ，说了做矫正的最好方式，并且越早越好。 不等医生说完,孙莉莉小姑就打断，“那得花多少钱啊，花了钱就一定能弄好是吧?我们虽然不缺钱但也不能白花钱的。”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孙莉莉看了眼顾宁和余磊的态度，觉得很过意不去，主动跟医生开口说：“我们来时带了七百块，够用吗?” 事先已经跟医生沟通过了，此生医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头。 几个人很快谈好，下午就可以进行，孙莉莉小姑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拽着孙莉莉到一边，“你干嘛说七百啊，你说四百五百，人家医生也给你做，你傻啊……”孙莉莉看着走在前面的顾宁他们，觉得很过意不去，“小姑，你不要乱说，大医院,很贵的。” 矫正手术很顺利，等她们从医院出来就该吃晚饭了，顾宁本来想请孙莉莉好好吃一顿，考虑到她矫正后带上了牙套刚开始很难受，一时没了主意，孙莉莉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着急说晚上可能就要回去。 可她们上次电话里明明说好了多玩几天的，顾宁有些奇怪。 其实这也不是孙莉莉本意，因为刚才小姑去打听了旅馆，这里一晚至少也要三十起，小姑说她们钱不够了。孙莉莉和顾宁说要走的时候，她小姑想到什么突然喊了孙莉莉，说要她一起去卫生间，留下顾宁和余磊还有她们的行李面面相觑，顾宁这一天也没怎么上厕所，让余磊看着，她自己也去一趟。 顾宁去的有点急，她是真的想上厕所。她匆匆进去关上门，解决自己的需求，她听到了孙莉莉和她小姑在说话，顾宁手刚放在门把上准备出去，她们接下来说的话让顾宁脚步一顿。 第86页 孙莉莉小姑说:“你那朋友家里挺有钱的吧，小轿车都有，你去跟她说咱们住她家里挤一挤就行，这样省下的钱就能买东西，说不定咱们走的时候人家还主动送东西呢……”孙莉莉很为难，她不想小姑这样占顾宁的便宜，轻声道:“这样……不太好吧?” 便宜不占白不占,要不是想着能剩些钱在大城市里逛逛，她才不来呢，结果这小妮子也太实诚了，小姑反驳孙莉莉道：“这怎么了?你没看那丫头跟医院关系那么好，手术费这么贵，没少吃回扣吧，让她吐出来点怎么了?” “我都叫你别乱说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小姑跟你讲，城里人都是黑吃黑的，要不然怎么这么有钱?”孙莉莉看着小姑那有板有眼的，一时没吭声，心里有些难受。 听了这些话，顾宁全身有点发凉，她等了好一会儿才过去，余磊看她表情不太对。 “怎么去厕所去了这么久?”余磊关切的问，怕顾宁哪里不太舒服。 而听到厕所两个字，孙莉莉和她小姑表情都变了变，顾宁扯了个嘴角笑了笑，“我去时满了，有点急，我就跑远一点再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超开心～晚了一点点，顺便我明天要带孩子去体检，更新也会晚一点点哦～ ☆、失控的少女 顾宁说话的时候，孙莉莉脸色有点慌张地看着顾宁，一阵青一阵白的。 “还大城市呢，卫生间都不够用的……”孙莉莉小姑又说了一句话。 她这是从小到大刻薄惯了呢，还是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教养，顾宁算了算，应该就是从去了医院，她小姑就开始直接黑化，说话不管不顾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被自己骗了钱……说实话，顾宁自己都快信了。 “小姑，你不能少说几句嘛……”孙莉莉难堪极了，她小姑的话不光让她在顾宁她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她知道，因为自己不能直接顶撞小姑，此刻她的好朋友心里也承受着难堪。 她不是不想做什么，她是真的做不了什么……忽然觉得很想哭很想很想，她一直都知道顾宁家的条件好，但他们仍然是好朋友，尽管那些差异一直存在，可是，似乎到今天她才真的体会到，她的世界离自己有多远。 如果可以，她宁愿没有来过这里，她们就还是偶尔写写信通通电话，或许某一天感情就淡了，又或许就这样简单平淡下去，顾宁的生命里有过孙莉莉，就足够了。 余磊知道顾宁离开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问题点就在这对姑侄身上。孙莉莉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表情变了几番最终低着头沉默，而她小姑却一直用手推她催她说话，孙莉莉看看顾宁，僵着脸笑说:“我那边还有工作，请假多了工资就少，今天晚上还有趟车回去，只能麻烦你们送我们去车站了，下回……下回有机会我再来找你玩。”虽然十分艰难，她还是说了出来。 但那话，怎么听都有些难过。 余磊看了孙莉莉一眼，就挪开了眼光，去看顾宁的反应。 果然，眼睛也有些红了。 她们应该都无法确定，还会不会有下回了吧…… 顾宁能感觉到，今天的事，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个无比圆满的结果，但事实上，却真真切切地戳到了孙莉莉的自尊心，即使，这一切都由她小姑一手酿成。 “好，”顾宁点头，声音极轻：“我们送你们去车站。” 孙莉莉走后，顾宁始终还有些介怀，她没忍住写了一封信给孙莉莉，信上问她术后牙齿的情况，工作待遇之类的，她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先骗了自己才能骗的了别人。可是信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顾宁左等右等，再也没等到回信。 叶思远是第一个觉察到顾宁的反常的。 所以顾梓姗自然就得到了消息，叶思远本意是让顾梓姗多拉着顾宁出去玩玩散散心，结果她卖起儿子来丝毫不客气。她直接杀到顾宁跟前，指着鼻子把顾宁骂了一顿：“傻不傻呀，忙前忙后做了那么多，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上回说我可一套一套的，我还真以为你早就看破红尘了呢，感情是纸上谈兵啊。” 懒懒的，顾宁不知道怎么回应，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她也纳闷呢，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事情还是处理的乱七八糟。 顾宁心想每段路都会有终点，终于在某个路口他们分道扬镳，彼此无法再亲密无间，如此而已吧，终究离了一个世界，再近也隔了层什么。余磊也辗转知道了这件事，他陪着顾宁上下学几天，一路上由着她有些低沉，也不说话，到家门口，余磊捏捏她冰凉的脸蛋，说了一句很有格调的话: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陪你看那繁华起落。 终于若有所觉的顾宁，扭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看着他，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大家都发现顾宁依然偏低落的情绪。 顾梓珊自告奋勇带着儿子跑来顾宁家，捧着小姑娘的脸左看右看，顾宁等着她的贴心问候，顾梓珊嫌弃地说：“瞧你这点出息，我当年死党变死对头的时候，我可是趾高气昂的，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姐姐当年的风采。” 顾宁的脸被她拿着，嘴巴合不拢，“说我又不是你生的，遗传不到这份气概。”顾梓珊拉着顾宁换衣服打扮，兴致勃勃，说我们去逛街吧，顾宁赶紧趴床上，不要不要就不要，让我咸鱼吧，我不要梦想了。顾梓珊说我好不容易骗来一个免费劳动力，最后被劳动力拉回家了，余磊下午来看她，给她买了些零食，还带了几本小说。 《北方有佳人》《悄悄爱上你》一看书名就是言情小说，顾宁拍拍少年肩膀，一副好兄弟你懂我的架势，撕开一包小吃，抱着书准备开始看，“你哪里来的这些书?”顾宁好奇道。 余磊说：“去图书馆找资料来着，然后看到书架上有这些，就随便挑了一些给你借来了。” 随便?余磊挑书的原则是排除法，总裁的?不要。校草的?统统不要。顾宁又看了眼封面，果然侧边还有一中图书馆的书籍检索标籤，余磊觉得她有事做，人不会老是想七想八的，跟顾宁说：“书放寒假前还就行，你慢慢看，看仔细点，不着急还。” 顾宁摆摆手，三个月?瞧不起谁呢?一个星期后，顾宁跑去找余磊还书，顺便问他图书卡怎么办理，她也去借些看，在外面还要租，多费钱啊。 余磊忍不住提醒她，快考试了。顾宁说急什么，还有两个月呢。 余磊：“准确的说，还有一个月零十九天。” 顾宁说了不急不急，真的开始了对自己的放纵，那些小说真的是一看就停不下来了，加上课业还算轻松，每天作业写完她就提不起劲儿预习，一想想书中的女主人公，她总觉得书里的萌妹子小姐姐们在挥舞着小手帕邀请她，今天有两张数学卷子，顾宁做的分外艰难，写到最后两道题，有些费神，花了三秒钟艰难放弃，毫无愧疚地摸出手边的小说来，沉迷小说，无法自拔，请叫我小说狂魔，让我戒?可以，直接剁手吧。 第87页 余磊只知道顾宁看书看得飞快只当她囫囵吞枣一目十行，起初不在意，他之前选错了一本资料书想去图书馆还了顺便再借一本，他们学校的图书卡可以免费借八本书。 他找资料时，恰好碰见顾宁，姑娘也不嫌地上凉，抱着本书看得如痴如醉。余磊好气又无奈，他有些后悔总觉得是自己把她引到了这条不归路。从旁走过去，气得点点姑娘的脑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之前怎么说我来着自制力呀别沉迷呀，现在呢?” 顾宁说：“我解解压，不然难受。” 余磊戳她脸，要脸不，解什么压，你就是闲的才想太多。末了决定跟叶思远提一提，还不如让他妈天天拽着顾宁出去逛街，累死这小妮子，看还有没有精神劲儿这么痴狂地看小说。 顾有成对于女儿的反常也无可奈何，跟她聊天呢，她也搭理你，跟你嬉嬉笑笑的，就是转眼再看她，偶尔听她莫名其妙嘆口气，流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来，这伤春悲秋的，跟她这个年纪不符合啊。顾有成还想，是不是平时老说考好了给她奖励什么的，给孩子太大压力。 于是旁敲侧击说：“闺女啊，学习要是累了就歇息歇息别难受了自己，就算考不好，在爸爸眼里你依然是最棒的，想要什么爸爸还是给你买的。” 顾宁眨巴眨巴眼睛，反驳道：“爸爸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想要什么我也有钱可以买的，虽然我的小金库比不上你的大金库。” “我觉得……这不是钱的问题。”顾有成解释。 “不,这就是钱的问题，你瞧不起我!”顾宁控诉。 “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顾有成觉得真的没办法沟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咯，早点休息吧 ☆、一更 顾宁被定义为“心理性神经失常”，这是余磊总结的，这孩子缺点一堆，其中一个就是她没事总爱胡思乱想，有时候都觉得她不是一个人，她心里至少住了十七八个人，这不，就给自己弄成这样了。 顾有成最放心不下了，要是这么说，她这得一阵子不好，到时候就会影响期末考试吧，不不不，他发誓他真的不担心她考得怎么样，哎，不对，主要就是怕考砸了到时候她寒假又不高兴。 愁呀…… 余磊跟叶思远面面相觑，怎么觉得很有道理呢。 “顾叔，这样吧，先放任她一段时间，我保证如果她自己调整不过来，我们肯定採取强硬手段帮她。” 也只能这样了。 虽说期末考试还有段时间，但是非期末考试的其他学科都陆陆续续开始结课考试，体育、计算机、音乐课等，大家都知道，这几门课虽说不算重要，但是一次考不过要考第二次，第二次再不过还有第三次，如果再不过，下学期开学继续考，总之，像是一个无限循环，所以都还挺重视的，就顾宁跟没事人似的。 顾宁的体育离达标还有些距离，她很不负众望的，第一次没考过，这是必然的结果，当她本人还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体育老师喊她在一份名单上签字。 签什么字?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两周后补考，再不过就期末考之后继续考。 纳尼?顾宁一脸懵逼，而更丢脸的是，体育班里要补考的很多，但她的补考项目最多，知道真相的时候，忍不住捂脸反省，我这阵子都在干什么啊到底。 就算不计入期末总成绩，可是挂了体育也不是什么光荣事，顾宁寻思寻思，决定打起精神了，她给自己定了训练计划，开始每天早起半个钟跑步锻鍊。想睡懒觉?当然想了，但是她觉得体育考试更讨厌，尤其如果八百米一直不过，天知道那一定会成为噩梦的。 余磊知道这件事后，倍感安慰，到底愿意干点正经事了，一脸高兴地摸摸孩子头，给孩子两根棒棒糖。顾宁丝毫不领情，瞅那眼神怎么跟逗小狗似的。 结果呢……除了每天跑步外，嗯，顾宁依旧看小说晚睡，白天困了上课拿本书立着偷摸闭上眼支着脑袋睡觉，一脸颓靡，余磊那个恨铁不成钢啊，他其实完全没想到，孙莉莉那件事对顾宁的打击会这么大，可能男孩终究不懂女孩子。 看来不行了…… 因为这件事，余磊和叶思远聚在一起商量，虽是情敌，但终究谁也不想看到姑娘闷闷不乐的，还是决定让同为女人的顾梓珊上阵。 叶思远不知道是答应了什么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顾梓珊要跟顾宁来一次别开生面的谈心活动。时间、场地、事件，那都是下了真功夫的，顾梓珊给顾宁打电话，说我表妹孩子过生日陪我去买礼物，我请你喝茶。 顾宁小说正看到关键点，电话回答的漫不经心，“你上个月不就表妹孩子过生日，我陪你逛了一天街你给自己买了三条裙子，一双鞋，你这么快忘记了吗?” 顾梓珊咬牙切齿，“哦，我记错了，是我堂弟的女儿满月了。” 顾宁说不对啊，你好像没有堂弟。 顾梓珊耐心耗尽，吼道：“我在茶餐厅二楼包间梅花厅等你，给你半个小时，超时未到，后果自负。” 顾宁捂着自己的小心心，说收到，马上到。 顾梓珊心想我何必呢。 顾宁怎么会猜不到顾梓珊的心思，她就是想一个人缓一段时间，至于是多久，她其实没想好。进了梅花厅，房间里有一张精巧的桌子，桌子后面是一排绿色植被，长得很讨喜，顾宁还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植物的叶子，又大又肥手感不错。 顾梓珊过来掐住她的爪子，“我们虽然不差钱，但也别伤害无辜的生灵，过来坐，”顾宁坐好，面前是顾梓珊给她点的一杯养生的花茶。两人坐下，四目相对，顾梓珊开门见山，“你到底在跟自己过不去什么?”顾宁微愣，摊摊手微微抬起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啊，”他们都知道她不开心了，她也想要开心，可不知道为啥就是过不去这道坎。 明知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朋友，总有更合拍的，一路上走走停停有人加入就会有人退出，顾宁也会安慰自己：你对她总归是好的没有算计过什么，但真的不能再一起走，又何必跟自己较个劲儿。何必呢，是啊何必呢，可就是过不去，顾梓珊说：“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我知道啊，”顾宁说：“我只是……只是忽然多了很多不确定。” 看着对方的眼睛，顾宁说：“不确定是不是像我想的这样，跟你，跟叶思远，跟余磊，就能如我所愿一直一直在一起，因为之前，我打开心扉和莉莉做好朋友，也是以为就算有一天联繫少了点，我们也还是会想念对方，有机会还是会想要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所以她来这里看牙我很开心，她也一样的吧，看牙的时候可以看到我，所以我去车站接她，她那时笑的那么开心。 可是原来，不是喜欢就能一直做朋友的，背景的差距就会让我们渐渐疏远，可是我跟你，包括我跟余磊，又哪里没有差距呢……” 第88页 而顾宁想起自己前一世大学里的那个闺蜜，也是因为背景的差异，两人对爱情有着明显的分歧。 闺蜜家里条件不好，虽然只有她一个孩子，但是家里一直没有房没有车，父亲的工资仅仅够一家人每个月的开销，母亲没有稳定的工作。所以闺蜜对另一半的要求是：帅不帅可以另说，但是对方一定要有钱。那时候想法多简单啊，那是她的爱情，怎么会影响到友情，直到闺蜜遇到了一位思想有些变态的所谓“富二代”，两人的关系就变质了。两人不再形影不离，不再无话不谈，当自己发现那个所谓富二代其实是假的，他经常问寝室其他人借钱，有时一两千也不还的时候，顾宁告诫过闺蜜，之后，两人彻底陷入死局。 哪怕没多久他们分了手，她们也回不去了，仍旧只能做遥远的陌生人，所以有时候，你以为对对方好的事，其实对方未必这样想。 顾梓姗其实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但是这一次，她安安静静坐在对面认认真真听顾宁讲故事，顾宁当然不会说是前一世的闺蜜，只说听说的，好在顾梓姗没有打断她，没有觉得她讲别人的故事很无聊。 尽管她自己都觉得讲得乱七八糟的，但是顾梓姗表示可以听懂，这让顾宁欣慰不少。 虽然无法彻底解开顾宁的心结，但是有个人当树洞，顾宁说完之后感觉自己轻松了下来，顾梓珊最后告诉她：“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的事，从来都是你失去了才知道原来会失去，受了伤才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可是在最初，那些得到的快乐，受伤前的奔跑，难道就一点都不值得?” 顾宁对她嘿嘿笑，说：“你第一回让我觉得你真的快四十了。” 顾梓珊伸手掐姑娘腰窝，说你骂谁呢，谁快四十了，顾宁说好，你没有四十，你年年十八，顾梓珊才放过她。逛街当然还是少不了的，顾宁说：“我真的很累，刚上完一个星期的课，姐姐你悠着点。”然后顾梓珊打了个响指，两个免费劳动力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顾宁之前只是逃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潜意识里抗拒去思考这些事，但这些事又会不断出现在脑海里，她很烦，所以看小说，就可以完全阻止自己想到那些事，就一直不停不停地看。跟树洞吐槽完之后，又累了一整个下午，晚上的大餐顾宁吃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点头，最后回到家连洗漱都爬不起来，换了睡衣到头就睡。 第二天醒的很早，身体还有些疲惫，但是神清气爽的，她早早起来洗漱完照着镜子给自己加油打气，抹了一点润唇膏，拉开房间的窗帘，打开窗迎接最清新的空气，吃早饭的时候，特别热情的跟顾有成打了声招唿，顾有成受宠若惊。 ☆、二更 麻烦不已的体育考试，终于在余磊和姚检他们的联合训练下成功通过了，姚检到底是专业的，针对顾宁专门做了训练计划，结果就是轻松过关。 本来以为这就完了，可以安心准备期末考了，谁想到…… 顾宁最头疼的一件事来了，计算机课要考试了。 天知道，她这学期上这课都听了些啥，因为一早就知道陆远洋这货的真实面，顾宁从来都是上课睡觉看小说做作业，总之没干过一件跟这课有关的事，笔记?没有的，耳朵都没带，用手记什么。 天吶，顾宁这才觉得前一阵子那什么情绪真是矫情坏了。 听陆远洋一说考试的要求，顾宁立马就蔫了，对方还跟她挑挑眉，看着她故意说，不会做的回去赶紧看看书，每个班我出的题目都不一样，别想着耍小动作，偶买噶，最后一点小心机都被识破了。 本来顾宁听说余磊他们班已经考过了，他们班好多都说题应该是一样的，一样的……一样个鬼。顾宁下课跑去找余磊哭诉：“怎么办呀，陆远洋可能要挂我，他存心要挂我的，像我这种从来没听他讲课的人，我……”怎么好像是自作自受来着。 余磊说你别怕，你们班什么时候考，顾宁说了个日期。 余磊也没说怎么帮，顾宁很忐忑很自觉地每天都看好几遍书，但是那本崭新的书啊，哪能是三五天就能翻完并且领悟透彻的，顾宁每天都很煎熬，她犹豫了几回，都忍不住拿起电话想让叶思远帮她走走后门，嗯，想到尊严，姑娘还是放下了，大不了考不过再走后门……也不迟吧? 终于心里没底地一直熬到了考试那天，陆远洋亲自监考，是的没错，但是多了个余磊作为控场，顾宁提起来的一颗小心脏瞬间落回了原处，这下就放心了。主要就是在计算机还没怎么流行入家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不熟悉使用，经常会出现一些小问题，就由余磊来解决，然后顾宁什么都没做，余磊过来动动手几下就把她的任务给完成了。 轻轻拍了下顾宁的肩膀，余磊表示好了，顾宁可以提前交卷，但是因为心虚，顾宁摆摆手让余磊走开点，还专门熬到考试结束，才举手让陆远洋看结果。 陆远洋看别人的都是扫一眼，然后低头记录成绩，到了顾宁这里，他看得特别仔细，顾宁的那颗小心脏又砰砰砰紧张坏了，然后陆远洋低头记录，唇角轻轻勾起：“多此一举。” 顾宁：……黑，实在是黑。 日子一晃而过，期末考试的脚步也渐渐拉近，顾宁也渐渐找到状态，把之前借的小说一口气全还了，她每天睡前和起床前都会对自己进行心理催眠：一天又结束了(开始了)学霸模式继续。 在她终于回归平静后，她又收到了一封信，寄信人署名：孙莉莉，还是一样熟悉的字迹，女孩儿用心手画的装饰，顾宁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大概当有个人跟你无法再做好朋友，你们无法再亲密无间，但是我最亲爱的啊，我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形式继续陪在你身边，我们的路，从很早之前，就註定了背道而驰，但我依然祝福你。孙莉莉信上说：她换了一份工作，每月可以多挣十元钱，她带着牙套也比之前好看很多，现在不怕人家笑话啦，她说顾宁……你很好。 写到这句的时候，孙莉莉自己都哭了，所以我们不能再做好朋友了，你那么好。 顾宁长长的嘆了口气，莉莉，你也很好。 顾宁的堕落病好透了，小怪兽摇身一变成为奥特曼，做题复习马不停蹄，整天追着余磊说你这次打算让我甩多远啊，我感觉我有使不完的劲儿，你等着啊。少女的活力是冬天的寒冷也无法阻挡的，她的生气让人如沐春风，于是大家一起约定上晚自习早自习，我们一起努力，让这个寒假多一些可以炫耀的东西，余磊想，嗯，我要荣归故里了。 最后一门考完的时候，顾宁从考场走出来，余磊在门口等她，顾宁忍不住伸了个大懒腰，“哎呀终于啊，可以有将近两个月的寒假，走走走，我要吃火锅，吃酸菜鱼。” 寒假模式，嗨起来。 初中同学聚会，余磊他们班也组织了，比顾宁他们班往后几天。一中放假的时间本来就晚，余磊放假在叶思远家住了几天，每天往陆远洋的工作室跑，看着年前没多久了才自己买票坐车回去了，顾宁本来想说跟他一起的，但是少年熘得可快了跟后头有什么追着似的。晚上的时候，顾宁算着余磊该到家了，打了个电话过去，张口就来：“干妈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第89页 王爱琴心想：能不想吗，这个可人精，得亏不是自己亲生的，像余磊说的，要是亲生的不得惯成个什么样。 顾宁跟王爱琴打好了招唿，她也不愿顾有成老放下工作迁就自己，让他给买好汽车票就自己去坐车了，顾有成特别不放心，把孩子送上车，包给放座位上，又转头跟司机聊天，指指后面带着耳机听歌的漂亮女娃，说我女儿，到勒图镇，下车的时候提醒她点，只要她顺利到镇上，余磊会在那里接她，那就没事了。 顾有成跟顾宁挥手：“女儿啊，早点回来陪爹啊，啥时候想回来了打个电话，爹立马去接你。” 顾宁笑，说：“爸爸司机大叔等着开车呢。”顾宁心想，她原计划住一个星期的，算长还是短啊。 王爱琴觉着才一个学期没见吧，姑娘长得更水灵了，细皮嫩肉的，到底是跟着亲爹身边享福，这么想着就总觉得自己家这个条件特别对不起她，这几天变着法研究着给她做好吃的，有些是顾宁之前就爱吃的，还有些从来没吃过的，味道好极了。自打儿子一回来，王爱琴就辞掉了工作，本身冬天也不算忙，她上头的经理说开春了记得来，还给她继续算工龄。 每天除了陪陪王爱琴，跟着余磊瞎混，顾宁的生活近趋于无所事事。 顾宁想着有时间去看看孙莉莉，这才想起自己没记她的新地址，不过豆大的小镇问起来也很容易，这不，余磊跑了两趟网吧就给她问出来了。 ☆、再见 孙莉莉工作的地方是镇上新开的连锁超市，之前在市里也见到过。 顾宁专门挑了个超市清闲的时间过去看她，怕对方别扭没买什么贵重的礼物，特地给她装了些自己平时爱吃的零食又买了些水果。 两人去的时候先在不远处看了会儿，孙莉莉不算很忙，但是也不算闲，余磊知道她们两个需要独处的空间，想了想从烟盒里摸了根烟出来，指了指外面：“我去抽根烟，你们慢慢聊，聊完了去那儿找我。” “要是冷了你就进来等，外面太冷。” “嗯，你去吧。”余磊说完就往外走，掀开大门帘的一瞬间冷气就飕飕蹿进来，余磊忍不住抖了两抖。外面有风，他掏出打火机试了两次都没点着，往四周看了看，想找个避风的地方。 顾宁深唿吸几口气，看到孙莉莉暂时闲下来，就走过去，到了近前沖她招招手打招唿，“莉莉，我来看你了!”孙莉莉笑了笑，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她们经理就出现了，孙莉莉沖顾宁使了个眼色，两人尴尬对视假装不认识。 他们经理很闲的样子，时不时转来转去，顾宁一时间找不到机会搭茬了，孙莉莉用手势悄悄跟顾宁示意让她先走，顾宁嘆了口气，只好偷偷把东西递给孙莉莉。 里面夹了张纸条，顾宁写着：我就回来待几天，参加完同学聚会就走，你有空可以来余磊家找我，我挺想你的。 顾宁统共也没待几分钟就出去了，余磊还没找到避风的地方点火呢，自己转过身用手挡着，打火机“嗒嗒”地点着，看着一点戏也没有，顾宁拍拍他的肩膀，有气无力地，“这是第几根了?” 很意外这么快就出来了，余磊咬咬嘴里的菸嘴，忍不住吐出去，“几根?一根都没抽上，太冷了风还大，火机闹呢……菸嘴都快让我叼碎了。” 顾宁呵呵笑，看来大家都不太顺利。 “你呢?”余磊问，“这么快?” “他们经理看着呢，我不好耽误她上工，还好我提前准备了纸条。” 顾宁想着，莉莉如果想她的话，一定会来看她的，她知道余磊家在哪里的，可是如果她不来……她真的没来。 眼见着就要到了聚会的这一天，顾宁渐渐地有些失望，她忍不住问余磊：“你说聚会她会去吗?”顾宁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些不好受。 “她为什么不去?因为你?想太多了吧，聚会还是她告诉你的，想来应该会去的，”余磊无聊地翻着电视频道，扭头看顾宁，“你是不是又太闲了?” 他也在家呆烦了，既然如此，出去玩玩也好。 这次回来，顾宁带的衣物都不多，而且顾梓珊送她的那些她一件都没带。聚会那天，顾宁带着点忐忑提早一点到了地方，先到的人不过，她没看到孙莉莉，其他人她都不太搭得上话，就找了个角落安静坐着等。有些女同学已经嫁人了，不到年纪没有结婚证，就那么凑合着过日子，聊得都是家长里短，抱怨婆家的态度，还有娘家的薄情，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渐渐来的人多了些，有几个跟顾宁打了招唿，时间一点点过去，顾宁拿了包去卫生间，她有种直觉孙莉莉是不会来了，但是她又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直觉，就在大厅门口附近找了个位置待着，人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但是孙莉莉始终没来，顾宁很失落，她就是为了她回来的啊。 顾宁左等右等，失望一点点写在脸上，她坐了太久都有些冷了，这才意识到出来时大衣还忘在了包间里，真麻烦……本来还想直接走人算了呢。 只好又回到包间里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欢声笑语，看样子很热闹，顾宁努力揉揉嘴角，然后推开门，空气就在这剎那凝滞，所有声音恰然而止。顾宁在门口顿了一下，朝大家笑笑，“你们继续，我刚去了下卫生间，”她说着朝自己之前坐过的地方走去。 那里已经坐了别人，但是顾宁的衣服在那里。 “哟，这不是我们的状元吗?”顾宁经过时，蒋浩然突然出声，“这边已经没有位子了，怎么，这是又要让谁给你让吗?我一直想问你来着，进一中要花多少钱啊?” 这个“又”字用的特别好，顾宁已经走到了衣架旁边，不由对蒋浩然多看了几眼，真挺佩服他的，一个男人小气不要脸成这样，居然还有一堆小姑娘追着他不停转，眼睛都瞎了吗?算了，不怪那些小姑娘，此人太渣，真应该在他脸上刻几个字。 其他同学的眼中瞬间出现了诧异，进而是瞭然，再然后有轻蔑，那么多复杂的感情竟然都集中在了短短的几秒之间。顾宁忽而想笑，他们凭什么这样看她呢，明明当时她是镇上的全科状元呢，顾宁看看蒋浩然笑的更开心了，“花了多少钱么，我说出来怕打击你，毕竟我当时考多少分都进得去一中的校门，总比用尽心思还进不去的强，没办法，我爸太疼我怕我太辛苦，我中考之前就内定了呢。”说着已经拿到了自己的衣服。 “倒是你呢，看样子很介意我进了一中而你没进吗?我成绩比你好不是应该的吗，倒是，余磊也进了一中，你怎么不说说为什么呢?我记得你俩应该一起面试来着……” 蒋浩然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对顾宁的态度始终有些矛盾，喜欢和讨厌究竟哪个多一点他也不知道。 刚才还有些嘲弄的人这时都说不出话来，顾宁也不再纠结，拿了大衣径直朝门口走去，“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的雅兴，我就先走了。” 第90页 同学会与顾宁想像的一点也不一样，就这么不欢而散，她听到有人窃窃私语，难怪她奶奶家不喜欢她，是不是真的书读多了就变得这么讨厌啊，还好我没有继续读下去……顾宁从饭店里出来，整个人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半点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她忽然觉得有些累，外面竟然已经黑了，冷冷的风乱窜着，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磊磊，来接我吧，很冷很黑，我想回家。”顾宁不知道在外面走了多久，找到一家小商店给余磊打电话，问了地址，余磊出门前又拿了顾宁挂在衣架上的围巾，她下午走得太开心，忘了拿。 顾宁漫无目的地等，老闆见她可怜，从里面给她搬了个板凳让她坐，问她要不要喝点水，顾宁摇头，她只想安静待一会儿，除了余磊，什么也不想要。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也变得有些模煳，她恍惚地看着外面的景象，直到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宁揉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叶思远居然也在这里。 顾宁定睛看了好几眼，他这回打扮比上次还夸张，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鸡窝头，染得红红火火的颜色，乍一看跟个大鸡尾巴，下巴颏上不修理的鬍鬚冒了头，整个人显得窝窝囊囊的，完全颠覆了之前的形象，哪有一点校草的风姿整个一社会败类。 顾宁指指叶思远，“你你你，给我过来。” 叶思远一行本来就是往这边来的,不过刚才他正抽着烟没注意看路，这会儿听见说话声抬起头，有点慌了，烟没抽完来不及灭了直接就给扔雪地里，也来不及捂脸了，只能认命。倒也没磨蹭，快了身后那些人几步，叶思远走到顾宁跟前，还没说话，就被人按了脑袋。顾宁直接上手，扯扯脸拽拽他的头髮，满是不解：“这位少年，你到底经歷了个啥。” 叶思远有苦难言，还不都是那个妈，他这个髮型还是后来专门找人修过的，她非要在家里拿他练手试色。 “我姐……又疯了?”顾宁问。 “一言难尽。”叶思远看着顾宁，说到底，还不是那时候的割地赔款条约，只不过没想到有点狠。 余磊来的路上还想着顾小宁情绪又低沉了，路上都结了冰，他没骑车一路跑来找她，终于满头大汗找到人了，就看着她弯着腰在那儿笑不停，旁边蹲在她身边的少年由着她胡闹，余磊无声嘆了口气。 顾宁看到余磊时还在笑，给他指了指，说：“磊磊你快看，这是谁。”叶思远看到余磊手里的围巾好想说兄弟借我用一用吧。 叶思远身后跟着的一群人都觉得惊奇，竟然有人敢这么和四哥说话，而四哥还这么好脾气也是更奇了，向来他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多了个叶思远，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别说三个人在一块有意思多了，跟余磊俩人除了斗嘴就是看电视，三个人嘛，他俩光靠叶思远那一头杂毛就能乐呵好半天，顾宁说还不如剃个光头算了，叶思远摇头，不行，我还没娶老婆呢，顾宁笑，说得好像你现在能娶似的。 三个人混了几天，玩遍了镇上的每个角落，第五天的时候，顾有成开车载着姚检回来了，四个小孩外加两个大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顿大餐，顾宁第二天要回去了，她问叶思远要不要一起，叶思远摇头说回去没脸见人，让顾宁带句话给顾梓珊。 “好，”顾宁点头，“哪一句，你说，我转告她。” “虎毒不食子。”叶思远悠悠地开口。 “噗哈哈哈……”顾宁快笑疯了。 见她笑了，叶思远也勾起嘴角，笑的很温暖，余磊从后面过来给顾宁装载又一堆零食，撞了他肩膀一下，“不好意思挡道了，借过。” ☆、小同学和小媳妇 顾有成年前工作都差不多收了尾，这天受邀带着顾宁去叶家玩。 听说学校已经出了成绩，不过还没正式发榜出来，但是叶家这里当然已经提前拿到了。顾宁本来不在意成绩的，她来纯粹就是在家待烦了，就顺便来这里看未来情敌的笑话。 这会儿顾宁乖巧坐在沙发上，叶父拿着一张纸逗顾宁，这张纸可不普通，是叶思远从学校里拿回来的各年级的成绩单。叶辽简单扫了几眼脸上带着笑，对顾宁说：“能考多少啊，考多少给多少红包。” 顾宁眨眨眼说：“叶叔叔我们满分八百六呢，最不济也能有六百多分。” 叶父说：“别说六百了你考一千叔叔也一分不少你的，拿着吧，这次考得不错。”叶辽说完就让管家拿了个红包壳出来，从钱包里翻出钱来装进去，连同成绩单一起递到顾宁手里，“诺，叔叔高兴，给你双倍的。” “我的呢?”叶思远趴在三楼扶手那看了半天了，见状几步跨下来，走到叶辽跟前，离家出走也是需要成本的，而成本是没有人嫌多的。 叶辽又一次伸手准备拿钱包，旁边人“咳咳”两声，叶辽瞬间收了回去，略到抱歉得看着儿子，“……不够了，下次……下次赶早。” 顾梓姗和顾宁噗嗤都乐了。 顾宁拿到了成绩单，上面是她们年纪前五十的成绩。各科和总成绩都有，顾宁这次是第十二，看到自己的成绩，没有细看继续顺着名次往下看，余磊这次是三十五。 语数外政史地物化生，语数外各150分，物化生各120分，政史地一张卷子150.顾宁再看各科成绩，她主要瞎在物化生，尤其是物理，在前五十的排名里再没有比她物理分更低的了，而余磊几乎跟她对调，人家物化生加上数学门门逼近满分，唯独语文和英语差了些，这才吃了亏。 在叶家吃过饭，下午叶思远的外公外婆来了，顾宁礼貌地打招唿，老太太耳朵背，听叶父介绍顾有成说：“这是我一起生意上的朋友。”然后又指着顾宁说：“这个小姑娘是思远的小同学。”老太太笑拉着顾宁的手点头，说这是思思的小媳妇?哪儿跟哪儿啊，顾宁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是小同学呀小同学。 外婆你耳朵不是背吧，你可能是根本听不见。 后面没事了，叶辽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批新款手提电话，他们要一起去店里看，加上顾梓珊四个人同辆车。 两位漂亮女士坐在后面，顾梓珊跟顾宁展示自己新做好的美甲，一边嘀咕前几天出的那种手提电话还不是跟个砖头似的，我可以忍受它的贵，不能接受那么难看，不知道有什么好? 顾宁记得之前在顾梓姗包里看到过一次，已经算是很小巧了，“你之前不是也有一个?” “是啊，然后装了两天太沉，我轻易不带那玩意的，如果这次能好看点小点，我可以考虑考虑。” 叶辽从后视镜里笑了笑，“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他们停了车，早就有人在门口等候，对方经理离开片刻给他们拿来三个款式，果然比之前小巧了很多，顾梓珊拿了一只在手里摆弄，“这个不错，宁宁，你也要一个?” 虽然不知道价格多少，但是顾宁摆摆手，这个时候的手机样子丑不说，功能太简单，对她来说没什么用，“我没什么机会用到，不要了。”见她是真的不要，顾梓珊他们一人选了一个，然后又挑了一个说给叶思远吧。晚上一回去，顾宁就给勒图镇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余东海，两个人简单聊了两句，顾宁问起余磊和王爱琴，余叔叔说阿姨上街里玩去了，余磊跑去找同学了，顾宁心思绕了几个弯，有些泄气，要是余磊这时候有个移动手机倒是方便多了。余东海说等他们回来回给她回个电话的，顾宁说好。 第91页 顾宁跟自己说，反正时间还早，等就等吧，好不容易等到十点多，电话终于响了，不等阿姨走过去，她赶紧跑过去接。 听了一句有些失望，“哦，您找我爸爸呀，他没在家在外面有事，您晚点打来吧，嗯……叔叔再见。”放下话筒，顾宁还没来得及走开，电话又响了，这回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她熟悉的几个数字，又高兴了接起电话来，原来是王爱琴上街回来了。 说是年前镇上很热闹，比往年大手笔，布了好多大红的灯笼，好多人都去看，她们晚上好几个人一起去的。两人聊了一会儿，余磊还没回来，两个人聊了快半个小时他也没回来，顾宁就跟王爱琴说了成绩的事，她一听乐了，说挺好的。没有跟余磊说上话，顾宁没精打采地回房睡觉，在梦里对着个三四岁大眼娃娃，说谁稀罕你。 十七岁的大眼男孩回到家，爹妈都已经准备睡了，他换鞋脱衣服时，王爱琴从房间里出来，给儿子倒了杯热水，“顾宁晚上打电话了，说了成绩的事，你们俩考得都不错，今年爸妈压岁钱多给你点。”说着坐下来悄声说，“你爸高兴坏了，吃完了饭都，又让我做了点小菜他喝了几口酒呢。” 余磊看看墙上的钟，太晚了，嗯了一声没开口说什么，晚上跟那几个发小抽菸喝酒有点凶，他可是故意在外面熘达半天散了散味道才敢回来。 还有几天过年，顾宁就被顾梓珊捞着天天出去买东西，说除旧迎新呢，顾宁吐槽，过不过年你都除旧迎新呢，有什么区别，顾梓珊拽拽她的软嫩脸颊，说你怎么跟老太太一样的心思呢，顾宁鼓着嘴说你这是嫉妒。 顾宁又见了叶思远几次，他不是刚从酒吧电脑室回来，就是在去的路上，“你儿子整个一花花公子，好好管管啊，别祸害人。” “还管?他爸前两天还讨好我，让我对他儿子温柔点别太管着来着……”随即瞥了顾宁一眼，“花花公子，可能也就你这么觉得吧。” “哈?”顾宁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年三十晚上，顾有成亲自给顾宁做了些饭菜，还有些是提前从饭店定好的，热一下就能吃，父女两个吃完了饭坐在沙发上看春节晚会，顾有成笑的很开心，顾宁虽说基本都看过，还是陪着老爹一起笑。本来叶家让他们一起过年的，顾有成怕顾宁不适应拒绝了，顾宁也说，我们两个人就好。 顾宁想着，我还要给余磊打电话呢。 接近零点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顾宁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整个人都通畅了不少，她接起电话，对面没有声音，顾宁拿着话筒轻轻唿吸，顾有成转头问是谁啊，顾宁微微红着脸明知却故意说：“不知道呢。” 一开始两个人也不说话，顾宁张了张嘴想说话，对面传来少年特有的笑声，说：“你是猪吗，接电话不看显示。” “你才是猪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顾宁反击。 外面的烟火齐放，特别好看，余磊在对面说了句什么，顾宁用手捂住另一只耳朵，说你说什么，我这里吵没有听清，对面也没了声音，又一声响动惊了顾宁，她抬头望着窗外，等到这一波结束，顾宁才想起来两人还在通话中，却不知道这个没有耐性的人是不是已经撂了电话，她试探性喂了一声，对面轻轻嗯了一声，顾宁捂住话筒说：“外面在放烟花和炮竹，很好看。” 余磊说：“刚才这里也在放炮，很吵。”顾宁说那你刚才说什么了么，我好像没听见，余磊说没听见就算了不重要。顾有成起身去厨房下饺子了，顾宁抱着话筒轻声说，磊磊磊磊，我好无聊啊，余磊说，你一直都无聊。 顾宁：……。 余磊提前返校了，离开学还有一周的时候。 顾宁接到余磊的电话，说他第二天的汽车过来，顾宁开心极了，刚想说那我跟爸爸去接你，丫直接来了句，“叶思远会去接，嗯，我会在他家暂住一段时间，不过你跟顾叔叔来也可以，中午可以一起吃个饭。” 顾宁长长的哦了一声：“你原来是因为叶思远才提前来的吧?”丫要是敢承认我会气死的。 余磊摸摸鼻子，耳根微红，“不然呢?” 顾宁：噗……吐血身亡。 叶思远要自己开车去接人，顾宁跟他说好了，她会在叶家等他们俩。顾宁算好时间到的时候，客厅里坐着叶思远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叶父和顾梓珊，呵，一大家子都在啊，厨房里阿姨忙着做菜，顾梓珊示意，顾宁换好了鞋就跟着她旁边坐下，然后跟几个长辈问好。 叶思远带着余磊进来，跟四个爷爷辈的说，这是我朋友余磊，余磊看到了在沙发上乖乖坐着的顾宁，跟长辈们打招唿，说我叫余磊，你们叫我磊磊就行。 外婆招招手让余磊过去，四个老人一人掏了一个大红包，外婆说：“我们思思很少带朋友来家里呢，小伙子真俊啊。”顾宁被外婆那句带着口音的思思逗笑了又不敢笑的太明目张胆，但是动静还是让老人家看到了，外婆隔着顾梓珊摸摸顾宁的小手，说：“小媳妇你过年怎么没来看我，红包我都是让你爸爸带给你的。” 嗯，特别壮实的红包，但是顾宁此刻囧囧的，她说外婆呀外婆，是小同学呀小同学，不是小媳妇。 外婆这回听见了，“不是思思的小媳妇啊，”然后盯着余磊笑，“那是磊磊的?” 叶思远和顾梓姗表情都一瞬变了，顾梓姗是幸灾乐祸的，叶思远则是有些无奈。 外婆一不小心真相了啊。 再看顾宁和余磊，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都红了脸。 ☆、礼物 外婆从叶思远十岁起就心心念念小媳妇，叶思远是早习以为常，所以一般看着家里来了小姑娘就躲得远远的，此时也不例外，赶紧岔开话题。 中午的饭很丰盛，虽说背景相差很大，但是叶家没有什么规矩，看看叶思远再看看顾梓珊，也知道的确如此。余磊在，顾宁下午留下来玩，结果一直被顾梓珊拉着聊八卦，说哪个小女明星想嫁高富帅好不容易熬到订婚就被噼腿了，怎么个腥风血雨的小三小四，顾宁听她说，心里记下来可以当小说素材。 想想看，这个时候，这种题材好像比较受欢迎呢。 晚上是叶家的司机大叔送她回去，上车前，余磊和叶思远送她出来，余磊递给她一个崭新的红包，“我妈给你的。” 因为余磊一早到，顾宁虽然前一天提前睡了，但是没怎么睡踏实，总想着会不会叶思远良心发现打个电话邀请自己一起去车站接人，一晚上醒醒睡睡的，早上挣扎起床发现已经十点了，中午也没时间睡个午觉。顾宁坐在车上，前头的司机大叔是叶家十几年的老司机了，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吭声，“顾小姐，我们这就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到。” 车子里很暖和，无聊又困极了的顾宁，没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直到到家，司机大叔：“顾小姐，我们到了。” 第92页 顾宁这一觉睡实了，睁开眼人精神很多，说了句谢谢后下车，再被风一吹，浑身抖了两抖，我滴妈，顾宁赶紧裹好自己的外衣。回到家顾有成还在看电视，顾宁招唿了他一声就去拿衣服洗澡准备睡觉了。 睡前准备关灯，看了眼桌子上的红包，顾宁这才想起来，打开来看了下，二百元，她一下就愣了，这么多啊，这对于他们家来说真的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被两百块钱吓到了，顾宁又一晚没有睡好。 顾有成一早就有事，见女儿还在睡，没打扰她的好梦，把早餐给顾宁准备好就出门了。家里的阿姨回老家过年也不在，家里就只剩下了顾宁一个人。 当门铃响的时候，自然是没有人开门的。 顾宁半梦半醒以为幻听，蒙着被子强迫自己接着睡，奈何那铃声实在过于扰人清梦，怎么跟真实地一样，真实?顾宁忽然就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果然又听见那魔力十足的铃声，“叮咚叮咚……”不知道是谁。顾宁赶紧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三个少年，心思道，姚检什么时候居然也回来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顾宁犹豫着是先回房间换个衣服还是先开门的时候，显然外面的三个人透过猫眼看到了里面有人影晃动，可是没等到开门，于是门铃按的更欢实了。 顾宁无奈，轻轻打开门锁拉开一条门缝，乱糟糟的脑袋探出来，朝外面的人比了个手指：“等我啊，五分钟，不，一分钟我换下衣服!”说完没等人反应，留下漏了一条缝的门，人呲熘一下就没影了。 除了顾宁，对这里最熟悉的莫过于余磊了，顾宁边换衣服，边在房间里喊余磊给大家烧茶倒水上水果，弄的跟打仗似的。“知道了，你慢慢弄吧，我们不着急。”余磊说。 余磊招唿另外两人坐下，极自然地打开厨房的柜子翻出一盒茶叶，找茶壶倒水，然后洗水果，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叶思远最烦他俩这样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就不愿意戳破那层窗户纸，看得他老难受了，忍不住嘀咕：“啧啧，就看你们再装。”姚检听到这一句，不能再志同道合了，回头跟他吐槽，“这俩是不是贼磨叽?看的旁人可着急偏他俩跟没事人一样。” 叶思远点头，搞得人家多愿意当这太监一样。 阿呸，谁是公公? 姚检没忍住，站在余磊背后，用手勾勾他的脖子，“兄弟，你俩这到底算啥?”余磊继续洗水果，头都没抬，不懂，“谁俩?”姚检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就继续装吧，到时候拖拖拖拖出了问题有你哭的时候，不知道人多抢手吗?” “你怎么还结巴了呢?”余磊乐了。 “你才结巴呢，我这是强调不懂么?”姚检怒了，我容易么我。 余磊端了果盘出来，横了沙发上独自喝茶的少爷一眼，意思是你丫又给我胡说八道什么了，叶思远摊摊手，事实嘛，显而易见。四个人能干什么呢，那三个真真实实的乡巴佬一点建设性的提议都没有，叶思远听他们说完，皱皱眉头，“这样吧，我们四个人，可以去歌厅、包个游戏房、滑冰，最后吃顿大餐收尾。” 有吃的就行，顾宁说行呗，就这么办吧。 姚检提前回来是打几天工的，四人精疲力尽玩了一天，他隔天就要去电脑室报到的。再后来几天，就彻底成了三人行，引发了叶思远的无数次嘆气，那俩人默契程度惊人，损起人来跟唱双簧说相声似的，吵起来又很闹人。明明上一秒还彼此瞪眼翻白眼，下一秒看见什么又笑嘻嘻的，叶思远再一次嘆气的时候，顾宁的白眼留给了他，“怎么跟我俩玩你好像很不情愿呢?” 顾宁就要数落他，拿出了一种我跟你妈是闺蜜的气势，别说还真有点长辈的风范，叶思远点点她脑袋，刚想教育一下，很快又收到另一枚白眼，人多无辜呀，收了手望天，“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吧，栽你俩手里了。” 顾宁点头，“你肯定是毁了整个银河系，看你妈就知道了。”个没同情心的孩子，叶思远继续心塞。 顾宁其实觉得叶思远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好像是一个时机，或者是一个结果，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他仍旧喜欢跟她和余磊亲近，但这份亲近又会刻意地保持些距离，这种距离让顾宁觉得这个情敌十分有绅士风度，毕dy first嘛，她知道这是叶思远不想要失去她这个朋友而做出的让步。 说实话，顾宁不是不想再往前一步，她只是觉得自己和余磊暂时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早恋确实不好，反正早晚都会在一起，一辈子那么长，可能慢一点，才能更好的相守。 很快松散的日子就到头了。 开学、上课，又是一成不变的日子，余磊继续代练赚钱，即使两个班只隔了一道墙，顾宁也不常会碰到他了。都十分默契地给彼此留有空间，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个时候，除了彼此，还有很重要的未来在等着他们。 顾宁喜欢在升旗站队的时候往后扫一眼，看一眼少年大大的黑眼睛，日子平淡，小心思也能冒泡泡。 当我们有了目标，日子就变得充实，白驹过隙一般。 一个学期晃晃悠悠走到尽头，顾宁这次发了力，总分全年级第三，文科总分第一，而这次成绩会关系到高二开学的文理科分班。 接着就是暑假了，这大概是高中最难得享受的最后一个假期了，顾宁想好好打算打算。 暑假余磊回家待了几天就回来了，一面靠着代练工作室他已经有不少的收入，然后一门心思跟着陆远洋尝试着做一些脚本和程序，收益不稳定，但是陆远洋说后期的回报会有增无减。回报什么的，余磊现在倒不是特别在意，他喜欢做脚本。 一转眼到七夕的时候，顾宁算算日子，没两天就要到余磊的十七岁生日。顾梓珊说天太热了，约顾宁去度假山庄上避暑，顾宁说年轻人不能光注重享受，嗯，没被揍一顿完全是叶思远拉着他妈来着。 处在暧昧阶段，说实话送礼物是个麻烦事，顾宁其实只想随便送个就好，关键就是随便不出来，她都快把头髮抓秃了，真的不知道该送什么。 无奈，顾宁想了想，给叶思远打了个电话，想套取套取情报，“你……打算送什么礼物?” “不如……一起去看看?”叶思远问。 好好好，有个男生在，选礼物最好了。 顾宁和叶思远一起去给余磊买礼物，商场里最近都挺热闹的，各种赶着情人节想给情人或者爱人送礼物的，他们看了几个柜檯，人都不少。顾宁看着热热闹闹挑礼物的人，吐露了一句心声，“我也想要收礼物。”叶思远故作大方，“你想要什么哥送你不就好了。”顾宁摇摇头，那当然不一样了。 关键就得看谁送的…… 叶思远带她进了一家首饰店，不是那种正统意义上首饰店，更像是后来社会出现的diy饰品，所有的设计和制作都是美女店主自己的杰作，人戴着一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两人进来，她只是说一句“随便看”就继续做自己的事。 第93页 本来没打算进来的，毕竟给男生送饰品，还是个北方直男，这…… 他们进来，顾宁扫了眼柜檯，一眼就看中了一对手鍊，那种黑色石头穿在一起，挺精緻的工艺，她会喜欢更主要是石头内侧刻了字，一半是：海上月是心上月，另一半是：眼前人是心上人，顾宁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就是对这种调调的东西毫无抵抗力，看了好几眼，叶思远说喜欢就买呗。 顾宁隔着柜檯的玻璃摩挲了几下手指，摇摇头对店主笑笑，“我们再看看别家，”然后拉着叶思成走了。顾宁最后买下了一个金属腕錶，考虑到余磊的偏瘦体格，她特意选了个细腕带的，还让叶思远试了试，叶思远看着价格不菲，姑娘眨都不带眨眼的就掏腰包付了钱。 ☆、激将 买好东西，顾宁就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了，满大街都是节日的气氛，四处都是扎堆的情侣，一直在强调单身狗的尴尬处境。 不过旁边那只单身狗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一样。 顾宁说：“这个日子单身狗就要好好躲起来，免得受刺激，毕竟生活已经那么不容易了。”叶思远听到单身狗这个词忍不住乐了，“狗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侮/辱它?”忽而一想，结合到余磊属狗，忽然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顾宁知道他想什么，也没有解释，反正以后这个词会占领全中国的单身市场，希望到时候叶大少爷不要中枪。叶思远把顾宁送回家，看着她上了楼才转身。顾宁到家正是半下午，外面的世界阳光火辣，家里就凉快多了，顾宁吃了些阿姨给她拿的水果，想着可以睡个午觉再说，就钻回房间睡觉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梦里余磊拿了朵玫瑰花，对顾宁眨着大眼睛：七夕节快乐! 顾宁星星眼正要去接花回一句七夕快乐，忽然就被拉回现实了。 万分不情愿地睁开眼时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顾宁翻个身闭上眼蒙上头，不知道这个梦能不能续回去。“宁宁，你的电话……”房门被敲响，门外是阿姨轻柔的声音，算了，顾宁应了声，跳下床打开卧房。 对面只有一句话就挂了电话，顾宁还捧着手机，忍不住掐自己脸，难道还在梦里?哎呀，疼的，顾宁心想，那真不知道那阵风吹得，余磊说话怪腔怪调的。那一句话是：出来吧，我在中心百货三楼。 顾宁和叶思远之前去的就是那里，这下弄的顾宁一阵莫名其妙的，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鞋子，跟阿姨说了一声出门了，阿姨正做饭呢，闻言追出来，“马上要吃饭了呀……”，再看房间里哪还有人影子，不禁摇头嘀咕：年轻就是好，跑得比兔子还快。顾宁不敢在路上耽搁，毕竟那位爷从来就没多少耐心，万一他心情一好给自己送个什么礼物呢，今儿可是七夕呢，虽然那个木头可能完全不care的。 顾宁到了商场才想起来，这偌大的商场，余磊说在三楼等，鬼知道是三楼的哪里啊，那么多出入口的，刚才在电话里就应该问清楚的，当时她干嘛了?哦，都是被余磊给惊到了，他不按常理出牌。顾宁还在心里吐槽个不停，等她上了三楼，就看到少年站在楼梯口，身形笔直，人认真地看着入口处贴的gg牌。 顾宁走过去本来想突然出现吓一吓他，结果刚走到他身后，人就跟脑袋后面有眼睛似的，突然回过头来，反倒顾宁自己吓了一跳，顾宁心勐地被提到嗓子眼儿上，忍不住用小手捂住，“你这转身转的太突然了吧?”余磊高低眉挑了挑，伸手指了指gg牌旁边的透明玻璃，原来这玻璃带点反光，是可以看到景象的，顾宁讪讪的但愿对方没有看出来自己的意图，不然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顾宁说：“我来了，你这么突然的，找我干嘛啊?”少女背着手，骄傲的抬起脑袋，仔细盯着眼前的人，嘴角是不加掩饰的笑容。余磊轻咳了两声，不太自在的样子，顾宁眼尖，看见少年脸颊一侧居然红了，指了指，奇怪道：“这里怎么弄的啊?哎我看看，是不是破了?”余磊赶紧伸手按住她，“没事，就刚才不小心撞到人了。” 这理由，顾宁是一百个不相信，又看了看他身上，好像也没有别的破绽，只好略过，“瞅你这身板也不像是能跟人打架的。”余磊瞥她一眼，难得没怼她，只大步往前走，顾宁在后面跟着，“哎，你带我干吗去啊?” 还是那家店，余磊走到这里的时候，顾宁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觉得叶思远会这么做好事?不过也不太可能有别的可能。 同样的地方，店主仍然专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余磊进去，指了指柜檯问顾宁，“有喜欢的吗，有的话就挑。”瞧瞧这语气，顾宁很想送他一个白眼，这给人送礼物连个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吗，正这么想着，又进来一对情侣，也是学生模样，男的对女的说：“平时没送你什么礼物，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买来送给你。”顾宁侧头看余磊，余磊本来想假装没听见，但是顾宁一直盯着他，少年感觉自己耳根都发烫了，不自在地说，“原来今天是七夕啊?”顾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呢，既然他这么能装，顾宁也就顺着，其实也不用看了，她直接让店主包了那一对手鍊。 手鍊是一对的，分开装在两个盒子里，看她买的是情侣手鍊，余磊问都没问掏钱结帐，然后两人相顾无言一路下楼。随着一层一层走下去，顾宁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个心情。走出商场之后，余磊径直走到一辆山地车旁，掏出钥匙开锁人一只脚也搭上去，看了眼愣在一旁的顾宁，拍拍车座，“来啊，又犯傻了。” 顾宁坐上去，很不真实，这车还是新的，就这个款式甩老爷车好几条街，价格绝对不便宜，顾宁拽拽余磊的衣服，问他：“老实说，你是抢银行了吧，车哪里来的?”余磊：“银行不好抢，我去打劫了。”顾宁被他逗笑了：“说那个倒霉货遇上你了?”余磊也笑：“遇上他我才倒霉了呢，抢的叶思远的。” 果然是。 顾宁长长的“哦”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所以你脸上的伤……”余磊嗯了一声算是解释了。 其实关于伤，绝对不止脸上这一处的。叶思远下了狠手的，第一拳就砸他脸上了，余磊倒不是怕疼，而是怕一会儿顾宁见着了总免不了要问，那小脑瓜平时总觉得傻傻的，对这种事异乎寻常的敏锐而且总要问个不停的，于是后面叶思远的拳头就换了方向。 不过他被打，用叶思远的话叫活该，谁叫丫先动的手。 咳咳，没错，是余磊先动的手。 叶思远逛完街就去陆远洋那里把余磊提熘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是，“那谁，你自己不动，我可就先动了。” 余磊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说的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下问：“你不是一直说朋友妻不可欺吗?”叶思远说：“对啊，可她现在跟你没什么关系啊。”这话倒是实话，让余磊一时间无法反驳，他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叶思远的表情看，发现他是认真的。“为什么?她当你是朋友，如果你要更进一步可能以后很难做朋友的，跟她，跟我，我们三个是无法平衡的。”余磊也很直接。 第94页 叶思远当然知道，他只是难受，“可是看着你们这样，我就总觉得我还有机会的，余磊啊，哥哥难受。”叶思远把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看着余磊，他见余磊不说话，自己又笑着继续，“你不知道，我刚才陪她逛街给你买生日礼物，她自己看中了情侣的项鍊，没有买，我那时就想，如果我是她男朋友，我会把全世界她喜欢的东西都努力送给她，我能做到的就去做，做不到的就努力做到。” “但是我想买啊，她不想要啊……” “所以我有时候也在想啊，你真的喜欢顾宁吗?不然怎么会迟迟不愿意行动，我，姚检，都能看出来你们彼此喜欢，所以你一直不愿意前进一步，是不是因为其实不够喜欢，那如果是这样，让给我吧，她也许现在不喜欢我，我努力努力，毕竟我条件不差啊，总有一天她会放下你然后爱上我吧?你说是吧?”然后余磊的拳头就砸了过来，一拳砸在叶思远的肩头上，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胳膊直接断了。 余磊眼睛里是失望和挣扎，他看着地上的叶思远，目光兇狠，“你懂什么?我现在和她在一起的话，未来怎么走，每一步她都会顾及到我，我不想她有这种想法，她可以飞多远就飞多远，我会努力追上她的脚步，我现在不说，是想等有一天，我等确定自己能给她更好的。” 叶思远眯眯眼笑了，“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想要什么呢，也许她并不想要你给的更好的，只是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怕不是等着更好的出现吧?”余磊又一拳砸上来，叶思远也火了，骂道：“靠，你当我把你当弟就不会打你是吧，小爷虽然没有自己动过手，但也不是善茬。” 于是两人有来有往地打了起来，最后两个人累翻在地上，肩靠着肩坐着。叶思远喘着气，“你们俩还是说开吧，你不知道她看中那手鍊时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失望，我说喜欢就买给她，她却不要，只因为不是你送给她的。” “你有喜欢过人吗?”余磊忽然问，“很喜欢很喜欢那种，就是怎么做都觉得自己不够好?” 旁边人沉默着，余磊没听到回应扭头去看，叶思远正愤怒地看着他，眼里写着：你故意的吧…… “不是吧?你也是第一次?”余磊满是不可置信。 “哎，不是，你还想再打一架是怎么着?”叶思远头一回要被气到想原地爆炸。 “不是，算了，我……我知道了，”余磊说：“你让我感觉到压力，而刚刚，我好像知道该做什么了，虽然我们想法不同，但有一点你说对了，”余磊沉吟：“既然在乎，就该给她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终于要在一起了，这是我写过最艰难的情侣了 ☆、该来的总要来 那么问题又来了，所以，到底该怎么做呢…… 余磊嘆口气，“我们俩一直都这样了，感觉就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但就是谁也没有说破，你说我要是突然买了礼物，然后跟她说‘顾宁啊，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做我女朋友吧’，这样吗?不会觉得很奇怪吗?”反正如果真的要这么做，余磊大概一辈子也就一次吧，如果说真的要有个人走这一步，那他也就认了。 叶思远锤他膝盖一拳，“我都替你尴尬坏了，你还不如直接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她，然后跟她说，七夕节人家都送礼物，我把自己送来了?”余磊瞪大了眼，“这样能行?” 叶思远心里那个气呀，怎么居然是输给情商这么低的，看都不想看他了，“不行!当然不行!这种言情小说里写出来都酸掉牙的烂情节，谁做谁傻逼吧，哎不行，光是想想，我都冒一层鸡皮疙瘩了，我去，这个噁心劲儿。” “那怎么办?”余磊抓抓头髮很是头疼，忍不住推推叶思远，“非得今天吗，我觉得我需要准备准备。” “你再准备我就不客气了。”叶思远恨的咬牙。 然后两人左一句又一句，最后余磊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身影，叶思远又在原地坐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他们两个对他来说都是难得珍惜的人，所以……那就这样吧，他终于拍拍屁股起身，坐得太久都有些腿麻了，忍不住趔趄了一下，抬头望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但愿你们好好的……” 只有你们好好的，我才不后悔今天做了这个决定。 只有这样，我才能死心吧，哪怕暂时的，我谁也不想失去呢…… 又站了一会儿，踩着地上细长的影子开始往家走，随着太阳一点点消失在天际，他才有些怅然若失，怎么……怎么会觉得这么孤独呢? 成功走出第一步的余磊带着顾宁骑车去兜风。 去她一直说想去转转的沿湖公园，湖边聚集了不少情侣，满园花开，人满为患。两个人很少说什么话，说什么呢，顾宁总是偏头微笑，脸微微地红了，哎呀，明明都老夫老妻的了。 目光带着羞涩的女孩子，时不时仰头看旁边的男孩子，多少还是期待他能更主动一点。 余磊怎么会不懂呢，可是每当看见少女的目光，映着光亮闪烁的明眸，像是晃荡了春水的湖光潋滟，一层层掀起涟漪，就只是一眼，就让他乱了心跳，还说呢……他连唿吸都找不到了。 所以一犹豫再犹豫，自己都有些恼了，怎么几句话，翻过来倒过去，在心间满满当当充斥着就要从口中跳出来，但是一张口，就又会忘记先说哪一句，该说哪个字。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个人在外面吃了顿饭，余磊说道：“将就着吃点吧，吃完我送你回去。”然后他们去了学校里口口相传最近新开的高级餐厅，顾宁对食物算不上多挑剔，这里的食物样子看起来精緻极了，比较注重食材本身的味道，她下次倒是可以带顾梓珊来试试，她最近都比较注重养生。顾宁也挺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想起顾梓姗呢。 余磊低头专心致志吃东西，他真的是有些饿了。 送人到家门口，依旧是没有说话，两人都极有默契一般，应了今天的节日反倒有些小男孩小女生的扭捏，顾宁看少年始终有些害羞的眼神，忍了忍，没忍住，逗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余磊很想说你不应该都知道吗，尤其看少女透露着狡黠的笑意，总忍不住要都弄她，反问道：“我该说些什么吗?” 我就知道，顾宁鼓鼓嘴，从他这里永远是行动比言语更靠谱，心想你都做这么明显了，我要还不知道那真是你口里的傻子了，但是磊磊啊，你可知道我多想听你说些好听的，很怀念呢，可我多了解你的人啊，顾宁最终还是笑了笑，拿出两只装手鍊的盒子让他挑一个，“你选一个吧，剩下一个是我的。” 余磊随便挑了一个，打开：海上月是天上月。 眼前人是心上人，顾宁微微笑着，仰头看着少年，夜晚的风吹过，沉静了一整天的喧嚣和闷热，徐徐凉凉的一抹又一抹，不知要在谁心上刻画痕迹，顾宁就只是笑着，在小区路灯下红了脸的她的男孩子，笨手笨脚地要给她戴上手鍊，顾宁知他是害羞的，有些话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她给他一个台阶，也在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上戳戳戳，我戳，戳破，“这上面是有字的，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诗。” 第95页 余磊小心翼翼抓着她的手腕，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这句诗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到最后一句是看着少女的眼睛说的。 大大黑黑的眼睛承载了很多的心事，顾宁直直地看进去，一只手攥紧了自己的衣摆，握紧又握紧，张张口想说话。 “你别说，”余磊一看她要说话就赶忙出声，“有些事，要男孩来做才好，虽然我并不介意你着急一点。” 什么呀，红了脸的顾宁伸出拳头打他，被余磊一手握住，没有松开，他转了转手腕，把顾宁的手彻底包在手心里。 “我有很多缺点，你也是，但我愿意用更多的耐心去包容你，保护你，照顾你，而我的那些缺点，可能会让你伤心，难过，对我失望，如果是这样，你一定要告诉我，最重要的是，不要轻易放弃我。你……愿意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真诚的话，很像是婚礼上的致辞呢，顾宁红着眼笑：“怎么跟婚礼上的宣誓?” “你先回答我!”余磊都有点急了，这孩子怎么不好好听话，答非所问，“我可是想了好多好多，结果一开口，说出来的就是这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或者听到过的，反正一开口，就是这样了。” 看他有些着急了，顾宁想哭又想笑，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怕一开口会是颤抖的：“愿意啊……” 顾宁笑，余磊也慢慢笑开，这一晚的梦註定是甜的，只除了，叶思远嘆了无数口气，才让自己睡着。 昨晚就是一路飘着回来的顾宁，一早起床仍旧觉得全身飘乎乎的，尤其一想到某人那副嗓音低声说着“眼前人是心上人”顾宁就想捧着脸感觉花痴又犯了。早上吃饭，顾有成就看她不对劲，昨晚就觉察出来了，心里想着姑娘七夕在外面待到那么晚，回来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哎，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怕是谈恋爱了。 肯定是了，毕竟有眼的人都看得出来。 他倒是不反对，虽说学业为主，但是如果闺女喜欢，做父亲的当然只能替她把把关，孩子不走错路就好，这也是顾有成一直很担心的问题。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小丫头打个预防针呢，顾有成一晚上没睡好，在余磊、叶思远和顾梓珊这几个候选人中摇摆不定，直到吃完早饭还是没想好让谁能给她提个醒，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顾宁吃完早饭就要出门了，一回头见顾有成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顾宁给了他一个很开心的笑脸，殊不知自己一脸洋溢着幸福，早就暴露了一切，“爸爸，我走了哦。” 看看，还撒娇呢…… 顾有成面上笑笑点头，心里一万个捨不得。 顾有成跟顾梓珊说：“大美女，帮我个忙吧。”顾梓珊眉开眼笑，说没问题，顾有成就直说了：“我们家顾宁吧应该是谈恋爱了，我呢，不反对她高中早恋，但是你知道，她毕竟还小，我怕她很多事不怎么注意犯了煳涂，这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我就怕她做了傻事，我想你们都是女孩子，应该比我好跟她交流这种事。” 顾梓珊第一个想法，呦呵?死丫头恋爱了竟然不跟我说!第二个想法，难怪思思最近古里古怪的，原来是失恋了啊。 点点头，顾梓姗答应了顾有成：“放在我身上吧，我会找机会跟她好好说一说，毕竟关乎一辈子了呢，上学时候的小孩子谈个恋爱，谈就谈吧，但是想走一辈子可真就很难。” 有她这话，顾有成放心不少，就沖顾梓姗挑男人的目光，他就觉得顾宁跟着她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嗯，这个思想很可怕，切勿模仿。 这天晚上吃饭，叶思远发现桌上多了好几个他爱吃的菜，顾梓珊难得表现出她慈母的特性，今晚格外殷勤地给他布菜，叶思远不动声色给叶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妈没事吧，不会又要出什么么蛾子了吧?叶父给儿子回了个眼神，我不知道啊，你自求多福啊。 这还怎么吃饭啊? 叶思远放下筷子，这就开始食不下咽了，认认真真思忖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最近做了什么，终于无奈选择直接问他亲妈：“美人妈，你能跟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吗?打我出生起还是头一回受这种待遇。”真有点担惊受怕。 顾梓珊一脸慈母般地微笑，伸手摸摸叶思远的头髮，眼神流露出关怀，“我今时今日，忽然发现我这个母亲特别不合格，我给了你这样的容貌、身材，给你这样好的生活，”看着叶思远一脸震惊以及不明所以的表情，顾梓珊觉得真可怜，“但是你还是失恋了。” 这分明是嘲笑嘛! 噗!叶思远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叶父也好不到哪里去，挑挑眉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儿子，你不会真的……”偏偏这句话叶思远真的反驳不出什么来，“听您的语气，您是打算给我放放烟花庆祝一下?”叶思远看着顾梓姗。 哟，敬语都用出来了，看来真把他逼急了，顾梓姗皱皱眉头转头对叶辽说：“家里还有烟花吗?” “顾兰!”叶思远要气死了。 这一晚叶思远又萌生出了离家出走的冲动，因为从吃完饭开始他就不停接到来自爷爷奶奶各方亲戚的问候，“你失恋了?这可不行，赶紧追回来，”睡觉前他又收到了来自父亲的关切，告诉他：“不饱受风霜折磨追到的佳人都不是真的爱情，你看看我和你妈妈，就知道你这点挫折根本不算什么，儿子你要加油，我们家现在女强男弱，爸爸觉得我们毕竟是父子，某些方面应该还是相似的，那个啥，爸爸就想问一下，你看上的那个姑娘，比你妈妈还难搞吗?” 叶思远直接轰人，这个家真的没法待下去了。 还好，叶思远要升高三了，假期要比高一高二提前开学，他回到了教室才有喘气的空间，以至于再见到顾宁和余磊，看两人偷偷拉手的小动作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想这一对狗男女害人真不浅。那辆山地车原本就是买来送给余磊的生日礼物，可今日再见着他俩反而多了丝情趣，叶思远真恨不得瞎了眼瞧不见他们。 而他这一举动，在顾宁眼里就成了失去了余磊，彻底没了想头，这孩子进入了失去目标的茫然期了。 高三的叶思远没了心心念念的姑娘，居然一门心思读起了书，本着已经没有爱情那么怎么也要走得风光无限吧，名垂青史就算了，名垂校史也是不错的。 寒窗苦读，学子莘莘，千军万马冲锋独木桥的时候又到了，叶少爷没在怕的，毕竟人有□□，还有无敌风火轮。 嗯，这一年高考，叶思远当上了省状元，轻松?说不上吧，因为对他这种人，只有学习可以做的时候，才叫做走投无路，这一年叶家可谓风光无限。 顾宁给顾梓姗道喜，“恭喜恭喜，你成了状元妈了。” 顾梓姗心想，还不多亏了你和余磊，不过，这句话她自然没有说出来。 毕竟，亲儿子不要面子啊?自己嘲笑嘲笑就算了。 第96页 人刚高考完，顾宁和余磊高二正好接档高三课程，甚至于高二的期末考都变得可有可无，老师一个劲儿开始追赶进度。 据说是上一届考生太出色，他们这一届的老师深感压力。顾宁毕竟经歷过一回高考了，相对于更多人的焦虑不安她显得尤为沉稳，这让余磊感到奇怪，平时一点事就咋咋唿唿的人忽然一下转了性子?怕是不能，晚上两个人猫在教室最后面做试题，顾宁从书桌下掏出一本大厚本小说，余磊瞥她一眼，“作业写完了?” 顾宁嘿嘿笑，有些心虚，“写的差不多了，反正这学期没有期末考，我看会儿小说昂，你快写作业。”高二文理分班后，他俩一个文科一个理科，其实余磊更轻松一些，分班之后，以他的成绩，少了文科，等于少了拖后腿的专业。 所以这俩早恋的货，双双占据文理科榜首，这也算是一种互补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 ☆、送你一程 随着高三气氛的来临，余磊忽然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好像一眨眼，这两年就过来了。 说实话，要是搁四年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今天的成绩。 姚检也有这种感觉，他初三时茫然无措，总觉得一步一步走起来十分彷徨无措，好像看不到希望，但是眨眼两年过去，即便母亲的身体依旧不好不坏，可是他爸的病已经稳定了，不用再吃药，加上有大伯的照顾，姚父的復健进行得也很顺利。 就算现在少了一条腿，他自己也可以独立做一些事情，反而因为没有拖累儿子少了那种内疚，整个人心态很好，这也是恢復比较好的很大原因，现在姚父让大伯回去了，他可以自己在家照顾病弱的母亲，两个人日子虽然过得无趣，倒也清闲，就当提前过上老年人生活了。 姚检说:“尽管那时觉得不容易，可是走到今天就知道有多幸运了，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顾宁对他来说是什么，姚检说那是女神啊仙女啊，余磊撇嘴：是我媳妇儿。 “少得意了，”姚检想揍人。 余磊这两年光跟着陆远洋做代练就赚了不少钱，有时候顾有成走不开需要人手，他也会去帮忙，但是不再收钱，顾有成硬要给的时候，他会拿出一部分再买点东西给他家送回去，剩下的就给顾宁买礼物买零食。 他有他的坚持。 顾有成虽然疑惑过，也只当这孩子自尊心强，并没有想太多。 不知道以后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怎样…… 话说回来，余磊他们做的一些程序后期价格确实不错，比起初翻了好多倍不止，后来，余磊就拿王爱琴的身份证办了一张银行卡，让陆远洋把钱往那里面打，弄得每次王爱琴查完帐都觉得自己眼花了，要数好多遍，然后等余磊打电话的时候还要跟他确认，她也不知道儿子具体做的是啥，知道是跟着老师，加上顾宁也说这是时代进步的新兴产业之后，王爱琴就没再说过什么。 只是时不时想，省着花的话，存下来，过几年应该能在大城市里买房子了吧? 高三开学后姚检说:“余磊你好好努力，以后好提拔提拔我，你跟顾宁会一起去北京吧，我提前祝你们高考顺利。” 余磊觉得他这话好奇怪:“你也可以选首都的体校继续啊，说不定以后参加个什么国际比赛，弄个世界冠军，那可就成了咱们勒图镇的传奇，全华国的骄傲呢。” “到时候我们想找你是不是还得打申请呢……”余磊笑着说，“可别忘了兄弟啊，未来的世界冠军。” 姚检也期待了一下，然而期待毕竟是期待，他摇摇头，看着余磊:“不行了，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身高停止发展了，我到了体校之后，教练根据项目和个人能力重新进行的分配，你也知道，我那个项目身高也是有要求的，而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初三的172就再也没长过，倒是你，那时候还没我高呢，这两年个子勐蹿，有一米八了吧，真好。” 余磊收了笑容，整个人愣住。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初三时这样，快高考了又是这样，似乎命运总对于一些人有些偏差，总在最关键的路口，逼着人选择，放下什么，拥有什么，最怕要放下拥有的所有，去换取完全看不清的明天。 “那你以后要干什么?现在转项目来得及吗?田径应该不要求身高吧?”余磊问姚检。 姚检笑着摇摇头，轻嘆了口气:“转项目不是问题，问题是跑步在我们学校来说永远不缺种子选手你懂吗，队里的人随便拉出来一个我都比不过，”姚检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他已经可以高中毕业，只不过是不能像他们一样去嚮往的地方上大学罢了，他拍拍兄弟的肩膀希望他不要替自己太担心：“学校考虑到我的情况，已经在跟上级协商，说是现在市里新兴教育开始加大体育发展，目前这一块很缺人，随便去哪个学校当个体育老师总没有问题的。” 见他这样说，而且真的没有太遗憾伤心，余磊才有些放心，“也或许不会像我们想的这样，很多事不到最后一步，别轻易放弃。” 姚检点头:“放心吧，经歷过我爸的事，现在对我来说，什么大风大浪都不算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与他们截然相反的是—— 等待开学的日子里，叶思远很清闲，而为了避免被顾梓珊荼毒，他也只能天天往外面跑。如今顾宁他们正面临加重的学业，因此看见叶思远就心烦，“哎哎哎，你就当行行好，别老在我们跟前晃悠行吗?”见过人当电灯泡不自觉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自觉的，还成天往两人中间凑。 叶思远权当听不见，继续跟余磊讨论上大学的事，“老弟，哥明年在q大等你，到时候我就是大二了，围观你们军训的惨状。” 余磊皱皱眉头，虽说q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但他还真没往那里想，叶思远笑笑继续说，“首都大学就在q大隔壁哦。”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余磊有点想打人。 现在对于高考，该紧张的应该是顾宁。余磊有全国竞赛的奖牌，而且整个省也就独独他这一位，被保送是必然的事情，就看他到时候面试的情况了。姚检已经取消了训练，但又没必要参加高考，因此整个人反而也闲下来，没事就去电脑室帮忙看着，顾宁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高三的前半个学期都快要过完了。 顾有成有次提起来，说姚检他们体招生高考不忙吗?顾宁才知道这件事。第一反应是把亲男友胖揍了一顿，这种事怎么可以瞒着她，余磊也没办法，姚检专门强调了，让顾宁安心学习别为他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顾宁前思后想的，把注意打到了叶思远身上，晚上拿起电话拨了那串她从未打过的手机号码，开头很直接：“教育局有你家哪位长辈啊?” 对面的人显而愣了一下，顿了下问：“你是?”清澈恬静的女声，顾宁先是诧异，赶紧检查了下自己拨打的号码，是叶思远的手机号没错啊，那也就是说……这厮居然交女朋友了? 第97页 顾宁忍不住跟对方确认，“这是叶思远的手机没错吧?”对面应：“是的，他去洗澡了。”这动作可够快的啊，顾宁眉开眼笑的，没曾想叶思远谈个恋爱她居然会这么高兴，“那个，你好呀美女，我是叶思远的朋友，我有点事找他，麻烦你让他晚点给我回个电话吧。”对面说，好的。 其实事情很简单，两个人电话里说了一两句叶思远就明白了，说死丫头你要么不给打电话要么一打电话就是有事，哼，你怎么谢我? 顾宁说，哎呀，咱们什么关系啊，干嘛这么见外(#^.^#)?叶思远说，要脸吗，要脸吗?以前以为我喜欢余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看我那眼神恨不得直冒小箭头戳戳戳戳死我。顾宁说那是我路见不平，你这种思想就要在萌芽时期就被彻底掐死，看看，现在就有温柔体贴懂事的女朋友了吧，哎，有照片吗，寄回来给我看看，叶思远轻咳，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好看的。 事情很容易解决，因为确实如姚检所说，教育局的确是正在推动体育发展，不过叶思远问了之后，直接就拿到了名额，可以让姚检去市教育局干几年体育专员，后期等时机成熟了，应该就能直接提拔成主任级别，毕竟他上头直属的就是教育局局长，目前在体育这块实在是很缺人才的。 顾宁第一时间问姚检，姚检说这当然好啊，于是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口头允诺，结果一个星期后，学校就给了他一份教育局任命的协议，只等高考结束后，凭高中毕业证书报到上岗。 这比天上掉馅饼还刺激。 姚检要大摆宴席感谢顾宁，顾宁摇头说:“第一，我只是牵个线，你当教育局为啥这么着急给你协议书，人家实在是缺体育人才缺疯了，第二吧，这是叶思远帮忙促成的，你等他回来再一起请吧。” 这还能说什么呢……论嘴上功夫，也只有余磊和顾梓珊能很顾宁战一战，其他人，呵呵呵，姚检要再敢说一个字，下面肯定还有一大堆等着他呢。 罢了罢了。 姚检私底下警告余磊:对我妹妹好一点，你敢欺负她试试，他在心里认定，顾宁的这些所谓“举手之劳”足够他感恩戴德一辈子，如果没有顾宁，他会做别的选择，兜兜转转也许比今天好比今天差，但更重要的是，每一个人生的重要阶段，他没有被抛下。 而最后一点，比其他都更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晚了，还好赶上了，先更一章，剩下的以后慢慢还债，晚安咯 ☆、谈恋爱 如果白天吵了架，晚上睡觉前就要和好，梦里梦见你向我讨饶，如果开心是用来分享，眼泪是用来撒娇，如果这样的我遇见这样的你，如果……那么大抵这就是岁月静好了吧。 ——顾宁 高三的晚自习时学校的定性要求，老师提醒大家最近天气降温都穿得暖和一点，毕竟一旦生了病，先不说耽误了学习进度，这个晚自习是不批感冒的假的，最主要还是不能耽误学习进度。 天气冷，顾宁就喝了很多热水，导致三急也有点多，白天还好，到了晚上，除非跟前后桌女同学一起去，不然一个人走过那清净的走廊，总有种发毛的感觉。 一忍再忍，也没找到同伴,顾宁想不行，岂能让一泡尿憋死，就鼓起勇气大胆地出发啦。 事实证明……胆小不是事，脸皮厚才是关键。 特意从余磊他们班门前经过，走得格外慢一些，然后一看再看，看得少年察觉这目光然后看过来，顾宁就得逞了。 好在余磊一点也不觉得陪女朋友上厕所是个怎么麻烦的事。 既然都出来了，索性两个人暂时不回教室了，在操场散步。顾宁穿着大衣裹得跟个皮球似的，在操场灯光昏暗的地方，拉余磊的手。 “真是搞不明白你，明知道这么冷还要出来散步，你晚上又吃多了吗?”虽然说足够的食物可以保证身体的热量，但是余磊总觉得顾宁最近吃得有点多，高低眉又挑了挑：“哎，顾小宁，你有一百斤了吧?” 顾宁气鼓鼓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一百斤?”余磊伸出两根手指，“两只。” 顾宁:“胡说，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才刚刚九十斤。” “哦，”这样的话，余磊说：“那得再涨点，我妈说，百斤以上的猪才有好价钱。” 顾宁扬手要揍他，两人闹着，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顾宁仰着脸往天上看，忍不住伸手去接，轮廓清晰的雪花触手就化成水，眼看着还要下大，余磊拉着她跑到电话亭里躲一躲。两人都瘦，就算待在一个电话亭里也不显得拥挤，瞬间没了风没了雪，两个人大眼对大眼，只剩下两个人的唿吸，在电话亭的玻璃上出现一层水汽。 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拉开了全市高考的模拟考，顾宁的高考冲刺也正式提上了行程。她实打实用了十二分的气力，不敢有一丝的松懈，毕竟又辛苦了这几年不是。 为了争分夺秒，不少学生都动了在学校附近租房的想法，顾有成看顾宁的紧张劲儿，甚至提出他暂停工作，一直陪顾宁直到高考结束。“千万不要，”顾宁一听他要亲力亲为接送自己上下学什么的，赶紧摇头，“你就当少给我点压力吧，原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成，不然我真的更紧张了。” 不过，减少了中午回家的时间，顾宁又开始在校门外对付的日子，中饭晚饭都不在家吃，中午就在教室窝着休息休息，余磊头一回见她这么正儿八经：“太拼了吧?” 顾宁说：“你看看别人再看我呢?”余磊便不在多说，她看书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看编程教材，这个时候看编程教材?看的还是是叶思远大学用的，专门给他买了一套，说以后有用的。 沃特?在别人被高考捶打得恨不得甩掉几层皮的时候?好吧，人家有金牌，金牌了不起啊?嗯，了不起。 叶思远大学的第一个寒假，不要□□逸。顾宁他们正在水深火热的考试中，真正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叶思远第一晚打电话给顾宁：“顾小宁啊，哥哥回来好几天了，你和余磊也不来关照关照我?”顾小宁呸他，个没眼力见儿的，不知道咱们正考试呢吗? 叶思远说哦，我好不容易背回来的北京烤鸭啊，北京的小吃啊……顾宁说，来来来，明天下午考完就去找你!叶思远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顾小宁。 哥哥记住你了。 考完试顾宁先回家换衣服了，余磊叫上姚检先去叶思远家里，稍后汇合。 顾宁人赶到的时候，叶家正吃饭，就是那三个少年一个人都没有，顾宁换了鞋被顾梓珊招唿去餐桌坐在她旁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们出现，顾宁忍不住左盼右盼，问顾梓姗：“他们人呢?”顾梓珊神秘兮兮地说：“不知道啊，下午过来的时候姚检说要看叶思远女朋友照片呢，然后三个人进了房一会儿出来脸色就不太对，说晚上不回来了，顾小宁，你知道为啥嘛?” 顾宁汗颜，不都说男人之间的友谊最实在，没有打一架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架，只是不知道这叶思远的女朋友怎么了，能让姚检和余磊都不太高兴。 第98页 再者说，她不就晚来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可是除了顾梓姗一副八卦兮兮的样子，其他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关心嘛。 顾宁皱了皱眉头，叶辽吃完饭看了过来，看出顾宁心中所想，叶辽说：“都是不小的男人了，有些事要他们自己去解决的。” 道理我都懂，可我……也八卦啊^_^ 他们吃饭吃一半的时候，三个人才回来了，顾宁仔细看了看，果然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只不过隐秘一些一般人看不出来。余磊坐下来，顾宁偷偷在桌子底下抓他的手腕，余磊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顾宁又去看罪魁祸首，“叶思远，我的北京烤鸭呢?” 叶思远哦了一声，起身去厨房一趟，然后一个男厨师就这么冒了出来，端着新鲜出炉的北京烤鸭。 顾宁:……(●--●)换厨师了? 叶大少爷说：“不，我带了个地道的北京厨师回来。” 专门……做北京烤鸭?顾宁觉得，有钱人的世界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尽管顾宁顾梓姗想尽办法套三个人的话，但是三个人十分有默契的什么都不说，他们不说，顾宁也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跟叶思远脱不开关系，走的时候，摸着余磊手腕处微微的红肿，狠狠地瞪了叶思远一眼。 叶思远面不改色跟送他们离开，然后关上大门，一转身，阴魂不散的顾梓姗抱着双臂看着他：“让我猜猜，你们都不说，该不是因为你找的女朋友?哦～” “不是，”叶思远说，“你不要乱猜。” “我又没说什么，还不是你心里有鬼。”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鬼，叶思远睡前久久地思考着一些问题，矛盾吗?明明当初是自己主动退出，因为根本看不到未来，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呢?退而求其次? 他睡不着，因为一闭上眼，就是那会儿余磊和姚检看他的眼神，怎么说呢……他形容不出来，只能说那一刻，他虽然早知如此，也免不了心慌了一把。 余磊说：“我就这一件事始终无法介怀，即便你帮过我你想要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姚检也说：“我也是，思远啊，你这真的有点过分了，你想没想过，顾宁知道了会怎么样?” 叶思远做了一晚上的梦，反反覆覆都是他们说过的那些话，一面是难得亲近的两个兄弟，一面是触手都不可及的梦，知道了会怎么样呢?叶思远试图在梦里靠近那个人影，那是源自本心的渴望，一旦理智沉睡，就会被释放出来的本能，然后那双眼充满不可置信正如姚检担心的那样，双目澄澈，但是不喜欢他的靠近。 这一整个寒假的叶思远有些不太对劲，几乎是那天之后，人就不见了，顾梓珊都快要忘了原来自己还有个儿子的，就剩下哪天逮着顾宁陪着逛逛街喝喝茶的乐趣了，也是，她以前学的会计专业，又不愿意进家里公司坐班，所以每天都找事做实际又没什么事做，顾宁说：“那你喜欢什么呢?感兴趣的事总有的吧，可以尝试自己去做呀。” 顾梓珊说我就喜欢无所事事算不算?唔，顾宁说，这个一般人都没这么高的觉悟。 顾宁这个寒假再没见到叶思远，倒是听顾梓珊随口说起叶思远好像跟女朋友分手了，因为，听他接了一回电话腔调冷冷的爱答不理，好像把对方小姑娘给气哭了，大少爷说，你接着哭吧，我有事先挂了。肯定是偷听来的吧，顾宁感嘆，这就是有钱人家公子哥的爱情，啧啧，不惊奇不惊奇。 顾宁之前没跟余磊讨论过选大学的事，下学期开学后，才想起这个话题，顾宁开口就是首都有很多好的大学可以挑，余磊说我会选一个离你近一点的。 那肯定是q大了。 嘻嘻嘻，情话说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顾宁捧着脸点点头：好啊好啊。 一百天的等待，当你集中精力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非常快。四月中的时候，余磊去首都面试了，顾宁悄悄问他结果，他总是神秘兮兮地说以后就知道了，不会骗你的，真的离你很近，顾宁心想我男朋友就是厉害，肯定是q大莫属了，她就一门心思开始准备自己的考试。 余磊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搬了出来，两室一厅，把王爱琴接过来一日三餐。最高兴的就数顾宁，她说：“干妈来了可好，我每天可以蹭饭吃中午还能就近睡个午觉，就是你都保送了好像没什么必要。”不过，王爱琴在，余磊肯定能好好吃饭了。 余磊看着她的眼睛，伸手摸摸她尖出来的小下巴，说：“有必要的。” 说是照顾余磊，王爱琴看到最多的还是顾宁，晚上等到顾宁下晚自习，王爱琴就给顾宁做点宵夜吃。然后等余磊回来了吃完饭，让给顾宁送回去，每次余磊都自觉照办，这让王爱琴无比欣慰，觉得儿子长大了有担当了。 顾宁总是微微红着脸偷笑，怪有些不好意思的。 两人出去的时候余磊就逗她：“你很厉害呀小姑娘，这么早就收买好了未来婆婆。” “你瞎说，”顾宁抗议，“我怎么收买她了?” “你老是卖萌，萌的她心都化了,不是收买是什么?” 顾宁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掐余磊的腮帮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翻言情小说了?” 高考结束的那天，余磊带顾宁和他妈一起出去吃饭，过两天要收拾房间准备退租了。考完试就是等结果，顾宁觉得问题不大，趁机让顾有成给她买了部手机，好方便她在房间里给余磊打电话，就是余磊那边不太方便，他只能在电话里跟她说说考试和学校的事。 ☆、诶? 等待成绩的过程中，顾宁还是有点紧张的，顾有成想帮她放松放松，跟顾梓姗他们约了要去b市的避暑山庄玩，四天三夜，再加上路上的耽搁，回来差不多成绩就出来了。 顾宁说不。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澹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结果到不怕，关键气势一点不能输，大不了……大不了北京还有那么多学校呢嘛。 所以接下来这十天怎么过呢，干熬着可不行，想着这么热的天，男朋友还在努力赚钱，顾宁发动脑筋决定不坐以待毙，之前连载的小说已经完结了，编辑上次跟她提要出版什么的，顾宁都交给她处理了，那么…… 顾宁想了想，决定先熬点绿豆汤慰问下男朋友。 其实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见面了，毕竟不比上课，顾宁这个宅宅找个要出去的正大光明的理由，比较麻烦，而顾宁暂时还没打算跟顾有成坦诚这件事。 早上熬的汤，中午没吃饭就去送，送到晚上才回来，顾有成听阿姨提了提，一开始没怎么觉得，等自己姑娘回来了整个人好像挺开心的样子，若有所思地又看了顾宁一会儿。 “今天玩得好吗?”顾有成关心道。 顾宁不明白他这话有没有别的意思，犹疑着难道被他看出来什么了，“还……可以吧，怎么了?” 第99页 “没事，”顾有成笑了，“爸爸就是一直觉得你总待在家里不好，还有几天呢，没事多找同学玩玩逛逛街什么都可以，来，爸爸给你点资金贊助。” 就这样，顾宁一脸懵逼地又收到了一笔巨额现金，而顾有成还一脸欣慰地笑，不过还是叮嘱她，不能玩得太晚回来。 毕竟，就这么一个闺女呢，还是得谨慎点。 就这么晃悠了几天，成绩终于出来了，顾宁毫无例外以绝对的优势超越了全省第二成为今年的文科状元，这个消息还是顾梓姗那里先有的，其他人的成绩还得等两三天才下来。 叶思远奉上大礼，礼貌而客气地道了喜：“不容易啊，终于熬出了头。” 顾宁不以为然：“不还有四年大学呢嘛。”咱们觉悟高着呢，毕竟以前被骗了一次。 顾有成高兴地快找不着北了，“上次说去b市避暑呢，咱们庆祝庆祝明天就去吧 ，爸爸这就安排工作的事，今晚就收拾东西买票，明天一早就出发。” “额，可能不行 ，”顾宁真的不是想泼他盆冷水，她也很想去避暑山庄的，但是，顾宁有些愧疚地对顾有成说：“我明天本来约好去找同学了，这样放人家鸽子不太好吧。” 余磊是明天的票回家，顾宁打算赶在他走之前两人再待一会儿的……哦对了，还没问他明天几点的票呢。 看着顾有成受伤的眼神，顾宁真的有点不忍心，她其实在亲爸和亲男友之间犹豫来犹豫去的，这会儿都有点想改口了。 避暑山庄的计划已经被拒绝两次了，说不伤心当然是假的，轻轻嘆了口气不想让女儿看见，顾有成拿了烟盒去阳台抽菸了。 要不……顾宁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啊，真的好纠结啊。 突然，家里电话响了。 顾宁就坐在茶几旁边，伸手就接了，“餵……哦，那么早呀……好啊好啊……那我就不送你了。”顾宁挂了电话就松了口气。 但是另一头的人就笑不出来了。 本来体贴女朋友不要她早起来送自己了，但是她那么高兴的语气……怎么就听着那么难受呢? 顾有成抽了半支烟，心里的郁闷好多了，然后顾宁就跑来阳台眉开眼笑的：“爸爸，我朋友放我鸽子了，我们明天能走吗?” 愣了片刻，顾有成迅速掐了手里的烟，“能，我立马安排。” 顾宁特地问了叶思远今年q大新生报到的时间，比首都大学要晚几天，但是余磊给顾宁打电话，商量和顾宁定了同一天的票。 顾宁心里美滋滋的，说你去那么早干什么? 余磊说那我晚几天再去?顾宁:别别别。 他们俩作伴，父母亲都放心不少，王爱琴一直跟余磊强调路上时间长，照顾好顾宁，吃饭喝水什么的……顾有成呢，拍拍余磊的肩膀，“我们家顾宁脾气不好，你多包容包容，多难得你们俩一起长大又都在一个地方读大学，互相照顾着吧。” 余磊想，还有更有缘份的呢。 顾宁要先报到，余磊就自觉给她拿着行李去领被褥什么的，然后去宿舍帮她收拾床铺，顾宁点点头，伸出大拇指给他点赞，余磊谦让道：客气客气。 顾宁不是第一个到的，宿舍里已经来了两个舍友，一个南方萌妹子，方筱筱，还有一个重庆的白皮肤美女，肖瑶。顾宁笑着打招唿，“我叫顾宁，”然后指着余磊，“额，这个这个……是我男朋友，余磊。”另外两个也都挺好说话的，然顾宁松了口气。 就是才头一回见面，大家都有点想拉近关系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等余磊出去倒垃圾时，两个姑娘友好地凑过来，“哎你男朋友好高呀，也很帅，他也在我们学校吗?” 顾宁乐了乐：“他在q大。” 方筱筱“哇”了一声：“怎么觉得很浪漫啊，一起经歷高考，然后两个人大学还离得这么近。” 顾宁点点头，对啊对啊，简单的浪漫。 等再回来，帮顾宁收拾完，余磊拿起了自己的行李，说：“你现在宿舍里休息会儿，等下会有人来通知集合领军训服，我也去报导了，闲了再找你。”顾宁心想还可以提前报导的吗? 下午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要求换了迷彩服在宿舍楼下集合点名，分配教官。顾宁下了楼才好好的看了校园，满眼好奇东张西望，望的正高兴呢，然后就毫无预兆地对上了一双再熟悉无比的眼睛，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动了，傻了一样反应不过来。 旁边肖瑶戳她一下，“美女你眼珠子再瞪就要出来了，”顺着顾宁的目光看过去，也有些奇怪：“咦，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顾宁看着余磊慢慢走近，伸出一根手指:“你……你你，怎么在这?” 余磊被她的迟钝折服了，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明明没用多大力气，顾宁立马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哼，你骗我还要打我。” 余磊说：“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说……离我近点的?”顾宁质问他，忽然自己反应过来，“额，同个学校好像更近的说。”再仔细一想，他貌似真的没有跟自己说过去q大，一切都是她自己下的结论啊。 绕了一圈原来两人是校友啊，顾宁觉得不可思议，总觉得不太真实，跟余磊说，“你真的要跟我留在b大吗，这里比起q大，我还是觉得q大更适合你呢，高技术什么的那里是理工男的天下啊。”余磊盯着前面的路，不时提醒她走路注意些，给她挡挡路，余磊无奈笑，说：“你好像不太愿意和我做校友吗，作为男朋友，我有点伤心呢……” 顾宁赶紧解释，“当然不是啦，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吗?”余磊笑着点点她的鼻子,“还能怎么想，录取通知书也拿到了，现在也报导了，还能再有什么别的想法。” 道理是这样,顾宁只是一下子面对这个问题，总觉得为他有些可惜。“可惜什么?”余磊说，“你在我身边，就没什么好可惜的。” 晚上是叶思远强烈要求，要给两位学妹学弟接风。 顾宁“嘿”了一声，叨咕：这人也是疯了，好好地待家里不愿意，甘愿当一十万伏特的雷丘，自己居然没点自觉吗?既然如此，晚上就放开吃，不是说北京有金钱豹吗?还有什么来着，哪个贵我选哪个。 余磊听她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叶思远早就知道余磊的选择，如果换做自己，也会做同样的选择，而打心底里，对方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对自己这个情敌最大的肯定和尊重。因为觉得情敌强大，所以但凡有一丝的风险都要规避，这并不是对顾宁的不信任，而是对她的太过在乎，真遗憾呢，叶思远笑着说：“本来还想着有机会目睹学弟你被晒得黝黑达到人生最黑的巅峰，我还给你拍照留作纪念呢。” 顾宁一听，笑眯眯还击道：“那叶学长，你人生黝黑的巅峰纪念照在哪里呀?你已经有遗憾了，就别让学弟学妹们太过遗憾吧，来让我们欣赏欣赏。” 第100页 大意了，忘了这俩一个鼻孔出气呢，叶思远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临时导游叶少爷尽职尽责，走到哪里介绍到哪里。 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位男生都是颜值高身材好，顾宁杵在中间成了短黄瓜，起初她还没注意，而路人对他们的回头率实在过于高了，顾宁极不自在还以为都是叶思远的问题。“叶少爷，您平时都是这么个待遇吗?”叶思远摇摇头，看看余磊，又看看顾宁，笑着说：“并没有，今天不知道是沾了谁的光了。”顾宁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他看余磊是平视的，再看顾宁就明显要低头了，注意，他低头了然后才笑的，如此，顾宁不得不意识到自己站在他们俩中间，三个人形成“凹”，那怪路人看着都觉得好玩，顾宁看看余磊，语气有点埋怨：“你什么时候也长这么高了啊。” 余磊无奈，“我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长高的，哦不，眼皮子顶上才对。”顾宁好气哦。 坑了情敌一顿大餐，顾宁心情特别好，即便第二天就要开始苦兮兮的军训了，也丝毫影响不到她的好心情。 听余磊提起叶思远在校外买了房子，顾宁啧啧两声其实并不足为奇，所以三人在某个路口就分道扬镳，然后顾宁和余磊就看着叶思远钻进车里扬长而去。“他什么时候买的车啊?”顾宁睁大了眼睛，忽然反应过来，“明明有车，刚才怎么不开车去，害我们走了那么远?” 余磊笑笑，“为了低调些啊，他从不把车停在学校里的。”好吧，就光他那模样就够别人想入非非了，再要是让人知道有房有车，嗯，那个结果不敢想像。 “哎对了，叶思远跟他女朋友还在一起吗?”顾宁问余磊，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过年的时候据说是有女朋友的。那时候她听顾梓姗提过很多次，说叶思远自从上了大学就不好玩了，别人家的孩子都跟妈妈说说心事啊，怎么她家小孩儿就这么叛逆呢?顾宁心想，别人家并没有这么样的妈妈啊…… 所以顾梓姗觉得她儿子是变坏了，而猜测原因十有八九就是谈了个女朋友。那个女朋友的样子顾宁没有见过，但余磊和姚检看过照片，顾宁又问：“好看吗?”不过侧头，怎么好像她家男朋友的表情不太对。 “额……怎么了?”顾宁问。余磊说没事，嗯，挺漂亮的。 顾宁笑着，“那改天要见一见，然后跟他妈报导报导实况。” “那就不用了，”余磊挑挑眉，“分手了已经。” “啊?这么快?”顾宁惊讶，又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在她看来，叶家那样的环境里，有叶伯伯作为楷模叶思远应该不会渣，所以……是被女方给甩啦?但是余磊不给她机会再发问，牵着她的手去湖边熘达了一圈。有风有月有星光，顾宁深吸一口气，总不时用目光打量身边的少年，然后不自主地笑出来。 “笑什么?”余磊停下来跟着她笑。顾宁仰着头看他，伸手摸摸他的耳朵，拽了拽让他低下头，抱着他的脖子，笑呵呵的，“磊磊，我真高兴啊，你离我这么这么近。” 军训为期十五天，不算长，顾宁咬咬牙熬完一周，他喵的居然还有一周零一天，但是看看镜子里已经明显黑了不知道几个度的皮肤，顾宁欲哭无泪，胳膊大腿都还是白皙的，嗯，显得脸和脖子更黑了。这么想着，顾宁的行动电话就响起了铃声，“一颗爱你的心，时时刻刻为你转不停，我的爱也曾经，深深温暖你的心灵……”顾宁赶紧擦干了手出了洗手间。 “顾宁，你的铃声……真好听啊。”肖瑶正打算叫顾宁，顾宁就出来了，她盯着顾宁的手机听歌正出神。“这是张信哲的《别怕我伤心》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传给你。”肖瑶点了头，拿起手机递给顾宁，是顾梓姗的电话。“顾宁顾宁，你想我了没，我要上飞机了，你等着我啊，嘟嘟嘟……” 顾宁：……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啊。 顾梓姗要来了……顾梓姗要来了! 顾宁立马反应了过来，把手机丢下立马又冲进洗手间里,对着镜子仔细观摩，完了完了,看到这样的自己，顾梓姗肯定会吐槽到用口水把自己都给淹了的，顾宁真是欲哭无泪。 深深嘆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晚上集合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赶紧翻出来军训只用过一次的防晒霜，以及带过来的各种护肤品，凡是有美白效果的都被顾宁徵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能有多大改善，就靠你们了，我可不想被口水淹死。 结果一不小心就用力过勐了……晚上活动，教官盯了顾宁好几次，盯得顾宁有点发毛，忍不住腿软打了个趔趄，教官织织顾宁：“这位同学，你脸色太苍白了，如果不舒服就回宿舍休息去吧……” 顾宁都愣了：诶? ☆、家长…… 这是哪一出…… 顾宁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意外之福，把本来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然后跟教官点头。 教官放眼四周都是在做活动的队伍，想了想不放心，对顾宁说：“同学，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可以回宿舍去，今晚你不用入队了。” 顾宁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也得一脸愁绪，然后在休息区坐了一会儿就自己慢慢往宿舍方向走。 偌大的操场路灯全开，灯火通明，顾宁为了低调还是尽量挑昏暗的地方走。但因为大家还都在做活动，整个操场密密麻麻全是大一军训的新生，顾宁这么一走怎么低调都显得特别突兀，因为“被病了”所以又不能走得太快，她十分不好意思就把帽檐拽得低了些。 等远离了军训的操场，顾宁就一路沖回到宿舍里，一气关上门，立马拉了窗帘洗漱换睡衣，然后躺在床上敷面膜，直到大一新生一天的军训结束走廊里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时，顾宁刚敷完自己的第三张面膜，正躺在床上跟叶思远发简讯。 顾小宁：叶学长，你母后大人要来你怎么没提前给个消息，说好的好朋友呢。 这样我好提早准备好藉口躲的远一点，至少等我白回来美回来啊。顾宁想。 叶小美：??我妈要来? 叶小美：事实上，你说了我才知道有这事。 顾宁懵逼了，这真是一家子人吗，然后再问过去：你确定你是亲生的?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回信，也不知道人干什么去了，翻了个身准备下床撕掉面膜，顾宁宿舍的门就开了，她的室友都回来了。 顾宁舍友一回来，三只就围在她床下面，“顾宁，顾宁～”因为想着顾宁可能不舒服先休息了，方筱筱一进来就提醒其他两人降低音量，所以他们此时声音很小，顾宁揭掉面膜探出个脑袋给她们，“今天解散得挺早嘛……” 看着她脸色还算正常，肖瑶说：“教官说你中暑了，然后怕大家都有点，毕竟这几天就算晚上也挺热的，就让提前回来了。” “你还好吧?”方筱筱问，顾宁点点头，“你们赶紧洗漱吧,我回来休息会儿没什么事了。” 第101页 手机简讯提示音再次响起，顾宁拿了纸先擦擦手然后翻开手机，看到回信。叶小美：事实上，早在初中时，我就怀疑过这个问题。 是不是亲生这个问题?顾宁思考着，电话就响起来了，叶思远直接打过来了，“我刚才给我爸打电话他手机关机了，然后给我爷爷奶奶打的，他们说我爸带我妈来北京玩了，但是居然没人通知我!”说实话，顾宁这时候特别同情他，同情了整整三秒钟。 “你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选择接受。”顾宁语重心长道。 “再见!”叶思远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再另一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顾宁捉弄完叶思远心情美腻了很多，忍不住乐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室友的抱怨声。 “这个军训太没意思了!”时间还不到九点呢，叶初语就无聊地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了。 这个叶初语，是顾宁宿舍来得最晚的舍友，她来的时候，就余了既靠近窗户又靠近洗手间的床位，在顾宁的正对面。结果人自己一肩扛被褥一手拖着行李箱，还附带拉拉杂杂的暖壶凉蓆等物品，进来的时候就十分的壮观。“你们好啊，我叫叶初语，北方人，嗓门有点大，大家习惯就好了。”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把被褥直接甩上床铺，大致把行李箱往座位前一堆，擦了擦自己的汗，又出了一句名言：“我上学上的晚你们肯定都比我小，以后，叫我老叶就行。”顶着个干干净净的小脸名字起的这么文艺的小姑娘，让人喊她“老叶”! 顾宁当时真想拍手叫好，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爽的人，感觉挺酷的。 老叶喜欢穿梭在各个宿舍去听八卦，回来后再跟大家绘声绘色地讲述一遍，当然，一定比原版内容更精彩，用她自己的话说：“我这是艺术形式的添油加醋，加的都是我仔细分析的真相。” 老叶这会儿就是又待不住了，嚎完了一声后，穿着背心短裤拖鞋就跑出去了。肖瑶和方筱筱在卫生间洗漱呢,宿舍里就剩顾宁一个了，她也有点无聊，把手机摆弄来摆弄去，心里琢磨着有没有遗漏的美白步骤，等会儿就该洗洗睡了。 “宁宁～” 顾宁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而且不只是一声，声音有些小,顾宁仔细分辨了下发现就来自窗外。她们宿舍本来就在一楼，除了叶初语以外其他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拉窗帘再换衣服，叶初语无所谓，她说：“反正看得见摸不着，再说我要胸没胸要臀没臀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肖瑶软萌萌地来了一句：“那……脸也不要了吗?” 哈哈哈哈，顾宁和方筱筱要笑哭了。 顾宁站起身，顺着声音来到窗户边，再一听，确定是余磊的声音了。顾宁拉开半边窗帘，就看见站在窗户下面的余磊。“刚才你怎么了?好多人都说有人中暑了，是你中暑了吗?”顾宁跟他摇摇头小声说：“没有没有，就是当时脸太白了教官有点害怕。” 没事就好，虽然余磊觉得也是蛮无语的。 余磊给顾宁买了点零食过来的，袋子递给她，手里又拿出一根冰棍，“太热了，我买来这一路都快化了，你快吃。”是橘子味道的，顾宁没有接，而是探出脖子去就着少年的手咬了一口，然后笑了，“你也吃，今天真的热。” 隔壁宿舍的妹子正开着窗子通风呢，听到这边有男生的说话声，凑热闹看了看，然后一脸羡慕地“哇哇哇”，搞得顾宁突然脸热了，等余磊再把冰棍递过来的时候，她推了推，示意他看旁边窗子。 余磊视线压根就不带转弯的，还是看着顾宁：“怕什么，现在是光明正大谈恋爱了。” 谁在外面啊?叶初语逛了一圈回来，就看见顾宁半个身子都在窗户外面。顾宁把袋子拿进来，让叶初语挑着吃，“余磊，他买了些零食，看有你喜欢吃的吗?”叶初语也不客气，接过来拿了一盒饼干剩下的给顾宁放桌子上了，“有男朋友就是好啊，”说着走到窗边，沖余磊招招手，“看你们这样我都想谈恋爱了，有什么好的资源记得给我留着啊。”必须的啊，余磊说：“计算机学院单身汉最多了。” “计院男人最多，缺女人，说说……这像话嘛。”方筱筱和肖瑶一进来,叶初语就放出这么一句，弄得两人面面相觑的。 叶初语抱着饼干快吃完才想起正事来，“哎呦喂，我差点忘了，”叶初语放下饼干盒，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我刚才去打听八卦了，然后咱们院好几个男生托人要顾宁的电话号码，说不然有咱们宿舍电话也行。”叶初语一语激起千层浪。 顾宁嘆了口气，“要我电话干嘛?这么突然的……”何况她是有男朋友的人。 “不突然不突然，”叶初语排干净手，“你今天提前退场在他们看来是最好的出场，你是不知道，你一走，男生那边就开始轰动了，先打听这是哪个院的，然后叫什么啊……”肖瑶沉默了一下，“所以……你给了吧。” 叶初语动作一顿，走到肖瑶的床下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位妹子，你是不出声则已，一出声绝对惊人啊，我是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懂我的人了。”顾宁听到后内心有些哀嚎，就听那边肖瑶又接了一句，“好久……是多久啊?”叶初语愣了一下，真的仔细算了算，“不久，也就十九年零八个月吧。”顾宁瞬间笑出声来，心里轻松了不少。 正乐呵着，她们宿舍的电话就响了，顾宁有种不好的预感。叶初语一听到电话响，却显得很兴奋，安慰顾宁，“你放心，顾小宁，兵来我挡水来我掩，放着我来，放着我来。”看着她很兴奋的样子，肖瑶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她真是无聊地快疯了。” 其他人深深贊同。 第一个电话她接起来气势很足地“餵”了一声，对方立马就挂了，叶初语还很生气，“我说什么了嘛你就挂电话，你至少说一句我找顾宁我答一句我就是啊，”其他人听她愤慨地嘀咕都笑翻了。 顾梓姗携着老公来的时候，顾宁他们正在如日中天的军训中，正午阳光最热的时候。顾梓姗拉着老公打着太阳伞还站在大树阴凉下，看的特别高兴。顾宁实在是没脸，只希望大家穿的都差不多，顾梓姗一时半会儿看不到自己，但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太多了，顾梓姗挽着她老公的胳膊，过了一会儿，顾宁他们的总教官就走了过去，居然跟叶伯父聊了起来，随后顾宁就感觉总教官的目光往自己所在的方队看了过来。 “顾宁同学，你家长来了，下午给你假，去吧……”顾宁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是哪门子家长，不知道顾有成知道了会是怎么个反应。 ☆、原来你是这样的富二代 顾宁从方队出列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好多人轻声惊嘆“她妈妈真漂亮啊”，顾宁无力扶额，联想到叶思远，再漂亮也无福消受。 第102页 不过，总教官不该是认识他们吗?所以……顾梓姗是说了什么，就这么煳弄过去了?顾宁一时哭笑不得。 顾宁从教官和总教官身边过去，就听到总教官盯着顾宁边看边在那里嘀咕：我明明记得她家是个儿子呀，不是儿子吗，难道是我记错了……顾宁想说你其实没记错，就看见顾梓姗跟自己挥了挥手，结果总教官看见了，立马又小跑步过去，看起来挺紧张顾梓姗她们俩人的，顾宁愣了一下，看着顾梓姗指指自己说了句什么，然后总教官点点头，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他再走回来，就指挥顾宁她们教官，“你去找一下02级计算机院在哪个方队，叫余磊同学也出列。” 她刚才还想着能不能把余磊也带走呢……顾宁看着顾梓姗，用大拇指比了个手势，谢谢了。 顾梓姗抬头挺胸的，露出细白修长的脖颈：多大点事。 阳光太晒，顾宁脚底抹油快步走过去，经过总教官时，然后顾宁又听到总教官嘀咕：我就说她家是个儿子的嘛……诶?不对，他儿子怎么也不能姓余啊? 真的很想笑，顾宁想，总教官心里此刻一定有千万匹草泥马唿啸而过，一脑门都盯着硕大无比的“?” 顾宁真的挺心疼他的，顾梓姗什么时候按套路出过牌。 余磊是小跑步过来的，半大张脸帽子遮不住，晒得黝黑，顾梓姗瞅瞅他再看看顾宁，真的是不忍直视，“你们跟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一样。” 带上顾宁和余磊，顾梓姗这才想起来还没通知自己儿子。上了车坐好，推了推身边人，“给你儿子打电话了吗?”叶辽点点头，“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课……”一听，顾梓姗不乐意了，“我这大老远来一趟的，他还上什么课?平时哪有这么听话的……再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顾宁没敢吱声，在心里默默给叶思远祈福。 自求多福吧，大概是我们的黑触怒了你的母上大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顾宁转了转自己的手鍊。 叶思远那边从校门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的车。车肯定不是叶辽的，顾梓姗说是他朋友一听说他们要来非要给准备的，本来还有个司机，顾梓姗说坐不下让人打车自己回去了。这么一听，顾宁觉得叶思远肯定不是亲生的，生意上的朋友都知道的事，作为儿子……他怕是假的。 考虑到某位的情绪，叶辽生怕一会儿会血溅当场，就想着先给叶思远通个气，他推开门下了车大步走过去。 顾宁远远地看着叶思远走过来，勐然看到侧边驶过来一辆军车，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莫名地又觉得十分好笑，想想应该会有很精彩的一幕，就悄悄的推推余磊一起看戏。 也不知道是不是总教官运气不好，他们父子二人刚照了面，才要说话，总教官那边车停了下来，车窗降下来，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这……”总教官看着五官与叶辽有几分肖似的男孩子，没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叶辽却下意识赶在叶思远开口前解释：“哦，这是我外甥。” 叶思远：?! 总教官点点头，看着对面q大的校门，感慨不已：“你们家真是不得了，儿子和侄女都在b大，侄子在q大，人比人气死人啊……” 叶辽笑了笑没做声，他当面由着自己老婆撒了个谎又自己圆回去，这会儿他怎么也要给她再圆回去啊。 叶思远看看穿军装的人，再看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亲爹，忽然很想回去上课算了，那表情真是让顾宁毕生难忘，她一直知道叶思远奈何不了顾梓姗，结果这次又被亲爹给坑了。 上了车，叶思远有些无语看着顾梓姗这个罪魁祸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那个顾兰女士，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成了外甥了?”顾梓姗哦了一声，转头跟叶辽告状：“你看他，又直唿我大名!” 叶辽轻轻咳了两声，很没有立场地选择欺负儿子，“那个啊，是爸爸的问题，刚才那个教官是爸爸的旧识，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口误了下。” 神他妈的口误啊，顾宁都能感受到叶思远胸腔里的那股无奈，反驳吧，他嘴上功夫从来没在他妈这里讨到半分便宜过，所以，只能忍了。 因为这一家三口，这车上的气压一直很奇怪。 车子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中途由于叶辽对路况的生疏，最后跟叶思远换了位置，坐了副驾驶，后座上顾梓姗开始揪着顾宁吐槽。 “黑了这么多?还能再懒些吗?我要是不来，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我给你带了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晚一会儿拿给你。”顾宁强迫自己保持着微笑，心里已经忍不住mmp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忍不住懊恼地看向后视镜，三个男人都对她投以目光。 余磊：心疼你。 叶思远：唉，救不了你。 叶辽：一个字，忍。 顾宁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顾梓姗还在吐槽，叶辽也转过头来看着两个孩子，笑了起来，“是黑了不少啊。”余磊不好意思挠挠头，“天太热了。”他们宿舍所有人都黑了好几圈，再看顾宁几眼，感觉还是很白的啊。 在外面吃了饭，顾梓姗对景点没兴趣，经过某个商场时要下车跟顾宁去逛街，三个男人彼此面面相觑，叶辽跟叶思远打了个手势，叶思远无奈：“那……我们去旁边转转，你们买完了打电话我们来接?”顾梓姗难得好说话的同意了。 这一逛逛到快吃晚饭的时间，顾宁浑身虚脱地躺在咖啡厅柔软的大沙发里，等着叶思远他们开车来接。来的时候，开车的是余磊，他在满十八岁的这个夏天，就第一时间拿到了驾照，想起这事，顾宁也挺受伤的，他早就学会并且是个老手了，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通过考试，而她自己呢，顾有成给她找了个驾校，外面学，家里还有人教，最后那叫一个惊心动魄，还是没过。 关键就是费了那么多功夫，还是没过啊啊啊。 叶思远打算给顾梓姗他们安排酒店住，然后开车送顾宁和余磊回学校了。“住什么酒店啊，你新买的别墅呢?”顾梓姗说。 叶思远咬咬牙垂死挣扎：“什么别墅?我哪里买的起。” “是吗?”顾梓姗翻着自己的手掌看，“我来之前在你们高中看到陆远洋了呢……”不用再多说，叶思远心里只想骂人，“哦，那个……房间都没怎么打扫，你跟我爸确定要去?”顾梓姗点点头，“去啊，干嘛不去，我看看你有没有藏着什么小金丝雀，”说完看看顾宁，顾宁眯眼笑笑，这个时候要努力降低存在感，结果还是失策了，“顾宁和余磊也一块来吧，让你叶叔叔再给你们请两天假，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军训多累啊,咱们出去玩去。” 从他们的对话里，顾宁知道叶思远的别墅是自己买的，我的妈，在北京买个别墅，这零花钱得多少，而且他还有车，看样子也是自己买的。余磊说，不是靠攒零花钱，陆远洋的工作室，叶思远是大股东，而且他在上了大学后，自己也在外面做创业，虽然还在起步阶段，收益也不错的。 第103页 这一点余磊很是佩服，他的眼光总是放在新兴的一些产业上，光是勇气就不得不让人佩服。 嗯，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顾宁心想，这就是真正富二代和普通人的区别，在普通人还在懵懵懂懂求学，刚刚踏入社会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已经有当ceo的能力了，并且，似乎比普通人还要努力得多。 “他其实很忙的，学校的课除了必要的，他都是在忙自己的工作室。” 忙?顾宁想着两人时常简讯电话的聊天，余磊不说的话她还真看不出来。 艰难地度过两天之后，重新回归军训，顾宁竟然觉得很是怀念，没有几天就要结束了。 后来倒也没什么人电话骚扰顾宁，多半是还很青涩稚嫩的男孩子的好奇心，就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生罢了，但是有了叶初语，但凡打来的电话都被这气势吓回去了，中间有一位胆子还算大的，估计也是听说了这面有个门神，打进来第一句就是，我是顾宁男朋友，你让顾宁接下电话。 叶初语刚开始愣了下，差点就信了，刚说了那你等一下，然后就反应了过来,对着电话那头说：“阿呸，顾宁男朋友直接打人家手机了好吗，谢谢，再见!”挂了电话，叶初语琢磨着，真没意思，跟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这是顾宁真正想要的大学生活，专业课都不算太难，上完课跟余磊去图书馆做作业看书，有灵感了就写写随笔文案什么的。有时候余磊也会想去网吧玩玩，对，这会儿已经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网吧了。余磊还说，原来你那时说的是对的，你以前就知道在北京叫网吧? 顾宁点点头，“嗯，我……在小说上看到过。” 爱情也好，友情也罢，顾宁觉得两个人应该有彼此的空间，余磊不在的话，她就会趁这个时间跟舍友出去逛逛街或者在图书馆的微机房里写文章然后发邮件投稿。 室友们也都很随意，想一起作伴的时候就开口相邀，要独处的时候也会说一声自己出门或者一个人待在宿舍，大家都挺合得来，成为这一届女生里最为团结的一个小集体。 平时，顾宁要来微机室上网的话，至少叶初语很愿意一起随行，不过今天她有事，顾宁就自己来了。惯例地先登陆邮箱，发现编辑又给她发信息了，告诉她注意查收包裹，顾宁就懂了。 她在杂志连载小说有三年了，日积月累的，她居然连载完了两部长篇和五部短篇小说，她也已经有了固定的合作对象，在国内如今最有名的《荒草》上连载小说，如今早就有了规模可观的读者。 读者们都很可爱，经常会寄些礼物到杂志社，而顾宁的编辑都会定期把礼物装个大箱子打包给她寄来。之前的都是寄到家里，上了大学后，这是第一次顾宁收到了礼物。 箱子给寄到了学校的收发室，因为实在是太大，顾宁必须要找人帮忙。此时余磊不知道去了哪里，顾宁猜想应该在某个网吧，于是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叶思远拨了过去，反正两个学校没隔多远，听着手机里发出的规律的“嘟……嘟……嘟……”声，就是没有人接，顾宁想算了，大不了自己一步步挪回去，正要抱起大箱子的时候，听到了叶初语的声音。 “顾宁，需要我帮忙吗?” 真是大救星啊，顾宁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说：“我们一人一边抬回去吧，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叶初语一只手推了推箱子，然后对顾宁说：“你松手。” 顾宁：?? 叶初语说：“这么轻我一个人足够，一会儿吃饭我要红烧肉。” 轻?十几斤的大箱子你说轻?顾宁睁大了眼看着她轻轻松松两手一抱就扛起来往前走，还回头催促顾宁：“快走快走，早点弄完能早点吃大餐。” ☆、突然的反省 走楼梯的时候，箱子里有东西在不停晃动，叶初语问顾宁：“里面是什么东西啊?好像可以晃动……没有易碎品吧。” “都是些小礼品类的……”至于又没有易碎品顾宁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你放心吧。” 到了宿舍叶初语把箱子放在顾宁的椅子上，“你自己弄吧，我去洗把手，箱子上好多灰。” 点点头，“好，我大概整理一下，我们就出发去吃饭。”顾宁说着去找剪刀。 读者送的礼物花样百出，顾宁每次都会开心很久，这次也不例外，拆开箱子后礼物立马堆满了她的桌子，顾宁看了看五花八门的礼物，居然连口琴都有，不由笑了笑。一时间顾宁实在不知道怎么整理，就算寄回家里也是堆着，想着不然就等到大家都在的时候让她们挑自己喜欢的，毕竟东西太多，她一个人用不完实在是太浪费了。 叶初语洗完手出来，顾宁让她先挑。 叶初语皱着眉头从一堆少女心里面捡着几个自己可以用上的，“顾小宁同学，这是谁给买的啊，怎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朋友送的……”顾宁笑笑，两个人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出发去校外吃饭了，正好肖瑶和方筱筱从外面回来，放下书包加入她们，四个人交流了下意见，难得周末的，遂一拍即合决定走远一点，好好吃一顿，顾宁笑着说好，大家也知道她不差这些钱。 叶初语一直惦记着她要的肉，别的都不在乎，等饭一上桌她就跟清扫机一样，得了空还要跟顾宁道谢：“顾宁，谢谢你的肉，真好吃。”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顾宁刚喝了口果汁，有点凉，这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一层鸡皮疙瘩。 方筱筱笑：“姥爷，你说的好吓人。” “都这么久了，我以为你们该习惯了，乖外孙儿……”说完，叶初语又塞了几大块肉进自己嘴里。 肖瑶看着摇摇头，很不认同，那胃能受得了吗?忍不住说：“你怎么跟好多年没吃过饭似的?”叶初语也懒得搭理她，不过在肖瑶提醒吃太快对胃不好的时候，还是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果汁，并说了句谢谢，肖瑶说不客气，其他两人笑笑没说话。 顾宁以前还觉得自己挺能吃的呢，现在跟叶初语一对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啊，关键人家还不长肉，每每大家这么说，叶初语总是一副尔等凡人不懂的表情说，“不长肉有什么好，胸也没有翘臀也没有，腰也不是小蛮腰。”肖瑶想了想，说：“或许,是性别的问题?如果你是个男人肯定不会这么想了。” 叶初语无力反击，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竟然觉得你说的很对，我还有救吗?” “怕是不能。”三个人一起说，说完都笑了。 顾宁一直觉得叶初语父母给她起这个名字肯定有什么道理，现在看着她疾风进食以及平时说话做事的样子，好像琢磨出了一丝意味，“老叶，你这个名字谁给你起的啊?” 叶初语难得停下吃东西了，深深看了顾宁一眼，“你其实是好奇为什么给我起了这么文静的名字吧?告诉你们，姥爷没啥不敢说的，名是我爸给起的，亲爸哦，因为我在娘胎里的时候太过调皮了，一宿一宿闹的我妈睡不好觉，所以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不知道性别名就定下来了，说是镇镇我，切～姥爷是这么好镇的嘛……” 第104页 其他人点点头，都有点同情叶家爸爸妈妈。 今天天气还不错，话说来了帝都这么久，难得见到天空这么蓝，还有点小风吹着，不冷不热的很舒服。四个人再次达成一致，顺便去周围逛逛，哦，并不包括叶初语，她完全是被强迫拉走的，“你们居然这样对姥爷!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 “你这是倚老卖老……”三个人完全不理会。 其实肖瑶的兴趣也就一般般，她只是想随便走走因为刚吃完饭要消消食，就故意落后顾宁她们几步，陪不情不愿的老叶聊天解闷。 另外两个人对各种衣服化妆品都满满的新奇感，肖瑶也会忍不住看几眼，只有叶初语跟在后面跟个保镖似的，不过，也因为如此，她无聊看窗外时看到了顾宁家失踪一整天的男朋友，旁边还站着另一个花美男。 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叶初语头都没回，就喊道：“顾宁顾宁，我看见你男人了!”其他人都一起围了过来，叶初语星星眼：“哎哎哎,旁边那个好帅啊。” 旁边的肖瑶又笑了：“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你是女孩子呢……”顾宁又忍不住乐了，她发现肖瑶每次笑得时候，说话都特别有意思。 叶初语感觉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刚想说点什么，肖瑶又说：“不过，真的挺帅的。” 方筱筱忍不住捂住嘴，顾宁想这个语气好熟悉啊，哦对，刚入学时，她们见到余磊也是这么说的好像。 叶思远跟余磊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两人正在楼下抽菸呢，顾宁她们就在二楼，大声喧譁是不好的，余磊又没有行动电话，顾宁刚试的衣服也不要了，直接带着三个室友就杀出去，边走边掏出手机给叶思远拨，“不许动，在那儿等着我!” 三个室友从来没见过顾宁如此语气，如临大敌一般，叶初语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挺有意思的，忽然对旁边那个帅哥兴趣更浓厚了。“顾宁，旁边那人你也认识吧?”叶初语悠悠地问。顾宁嗯。 “那他有女朋友吗?”顾宁：有过。 “那就是现在没有了?”叶初语又问，“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啊?”顾宁这时脚步才慢了些，侧头看了叶初语一眼，说，“你这样的。” 叶初语摸了摸自己帅气的短髮，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顾宁点点头。 “真有眼光!”叶初语说着整理整理头髮，打算好好会一会那位帅哥。 但只有肖瑶听懂了顾宁话里的意思，“他是那个啊?”她轻声嘀咕着，顾宁听见她说话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怎么好像很帅的男生都容易是那个呢……”肖瑶这次的声音更轻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听得见。 她们推开门出去，顾宁已经整理好表情，余磊在叶思远挂了电话就灭了手里的烟，赶紧用手掸了掸身上的菸灰，叶思远还笑他，“这么怕啊，她不让你抽菸了?”余磊摇摇头，带着宠溺的笑：“没说过不让，只是她不喜欢闻烟味。” 看见顾宁出来，余磊先走过去，帮她提了手里的袋子，笑，“是不是太默契了，我们也是临时来这边转转马上就准备回去了。”北京城这么大，居然这样都能遇得到。 顾宁拉了拉他的衣袖，看着不远处的叶思远，笑着跟舍友介绍道：“叶思远，q大计算机系大二，这边是我的三个室友，肖瑶，方筱筱，”顾宁依次介绍，最后在叶初语这里停顿了下，“叶初语，我们宿舍的一哥。” 叶初语丝毫不怯场，主动迎上去握住叶思远的手，“巧了巧了，我也姓叶，搞不好八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人呢。”叶思远朝顾宁方向看了看，试着抽出自己的手，试了两次才艰难脱险，余磊则见怪不怪，叶初语也就是性格如此，并不是招人烦那种人来疯。 叶初语一个劲儿盯着叶思远看，连连嘆了几口气，“都是人，怎么你就长得这么好看呢?”顾宁捂嘴笑，就听叶初语接着说，“这么好看的人等有机会请我吃顿饭呗，我就喜欢跟帅哥靓女在一起玩，显得我是碧绿碧绿的好苗子。”丫眼里果然还是食物排在第一，顾宁瞬间放心多了。 “不介意的话，我觉得现在就是个机会，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刚好咱们逛了那么久，是不是该吃晚饭了?”叶初语回头看顾宁一眼,看顾宁并没有丝毫介意，悄悄在背后给顾宁竖了个大拇指。顾宁说：“叶少爷，附近有什么值得去的自助餐厅带我们去呗。” 这样的陈述语气让三个舍友都不由捏了把汗，叶初语打量着顾宁的神情，总觉得对这个叶思远顾宁怎么有股莫名的敌意呢?不过她再看看余磊的表情,似乎并不认为顾宁这话有什么不妥，而且叶思远本人眉头都没皱一下,很爽快的答应了，看来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叶思远看了看四周，想起这里的自助餐厅是来过的。 叶思远琢磨着都来过的地方了，没有什么新鲜感了，确定要去吗?他用眼神向余磊询问，余磊耸耸肩没有说话，意思是问我也没用，我说了又不算。 叶初语心里想：真的要去吃那个自助?还以为遇到个与众不同的帅哥，没想到却是自助这样的，那还不如学校旁边的蟹大王海鲜餐厅档次高呢，结果顾宁就答应了答应了! 叶初语：我刚才是怎么有种错觉他俩有仇来着?而仔细看，也能看出来，叶思远对顾宁似乎很照顾的，算了，自助就自助吧，总归是免费的，省下来的钱又可以去网吧了。 等她们到了餐厅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自助餐厅啊，三位数一位的高级自助餐厅，从来都是流传在传说中啊，叶初语是垂涎已久终于有机会与它来个亲密接触。顾宁选自助是因为选菜的时候可以跟余磊单独相处，她端着盘子问余磊，“怎么跟叶思远来了这里?”余磊老实交待，“早上就一起约了游戏，一直玩到她们逛街那会儿才吃了顿饭。” 那也就是说，他们其实刚吃完饭没多久。 顾宁一瞬间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对叶思远太不友善了，她做决定都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一想到之前自己电话里的语气很不友善，顾宁越发觉得心虚，算了，等有机会还是跟他道个歉吧，可能因为跟着顾梓姗揶揄他都成习惯了，却忽略了叶思远一直以兄长以友人的态度对自己无限包容，嗯，还要去掉余磊这层关系才行。 回过神来，顾宁说余磊，“你们两个就算玩游戏，也不能不顾身体啊，我说过你好几回了，一定要按时吃饭。”余磊说：“叶思远那里有东西吃，没饿着。”叶思远那里?原来他们一直在叶思远那里，顾宁撇撇嘴，想起上次叶思远那里的确有好多台电脑。 你们两个有点过分了。 居然不带我玩。 晚上顾宁给叶思远发简讯，一句话翻来覆去她思忖了良久。 顾小宁:今天跟你说话语气不太好，好像让你请客也没徵求你的意见……可能因为跟你妈关系太好的缘故，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恃宠而骄了。想了想“恃宠而骄”这个词好像还是不对，顾宁又补充：应该是没大没小，好像也怪怪的。叶思远收到这样的两条简讯时，沉默了很久，他新买的别墅里应有竟有一应俱全，而不久以后他将在这里展开他的另一番事业了，而此刻，对着心头上的女孩子，他明明知道对方存了愧疚的心思,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第105页 顾宁又发来一条简讯：总之，我觉得有点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么多了，我公公过生日，有点晚了 ☆、皮一皮的闺蜜 或许此时此刻，最需要安慰的是他自己吧，叶思远够了够嘴角，无奈地笑了出来。 恃宠而骄吗?你以为是因为顾梓姗的存在，而其实呢，明明是我给了你这样的勇气吧，叶思远整个人躺在床上把自己关在黑暗里，可是能怎么办呢，至少现在啊，我已经尝试了将近三年，也无法放下你。 可我喜欢你什么呢?叶思远忍不住想起在勒图镇第一次见到顾宁的时候，他一眼就知道她的与众不同，她不该属于那里，却又意外的很享受那里，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大概就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吧。她会害怕，慌张都写在眼睛里却还一副厌恶他们的表情，而最令叶思远出神的那双眼睛，仿佛有很多很多的故事，他想听，于是就想进去她的世界。 有时候我们总有千头万绪，对着一些人有无数的话想说，到头来也只能轻描淡写。 叶小美：你想太多了，我如果是这么小气的人，可能早跟家里闹翻了。 是呢，毕竟有那样的一个妈，顾宁对此深表贊同，有他这一句，心里的内疚少了不少，顾宁拍拍脸去洗洗涮涮，该准备睡觉了。 但是另一头的人却註定一夜无眠，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他在黑暗里摸出手机打给一个号码。“杭尘，帮我找一个地方……要干净一点的……可以，一会儿把照片发我邮箱我自己挑……等我通知。”挂了电话，叶思远眼神里的愧疚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决心，到底……还是不肯死心啊。 叶初语初见叶思远，惊为天人，为什么?其他人都在猜是颜胜还是钱多。 “首先当然是他的盛世美颜啊，重要的是他还很有钱的样子，这就是超级加分项好吗?”听见大家都笑出了声，叶初语觉得自己受到了非议，“难道你们不觉得吗，穷人长得再帅，我顶多评价帅翻了。” “那……你叶表哥呢?”肖瑶忽然问道。 对啊，顾宁她们也想知道，叶初语还能怎么评价叶思远。 说到这个表哥，是叶初语对叶思远的暱称，当时逍遥还提醒过她来着，同姓的应该是堂哥，叶初语就觉得表哥更亲切，对此，叶思远没有提出异议，两人就这么成了“亲”。 “他是帅翻了天了好嘛，怎么说呢……我不是歧视有的人家穷哦，就是……跟开了外挂似的你们懂吗，还好我不是个男的，跟他在一起压力太大了。” “噗，”其他人都表示瞭然，肖瑶说：“对啊，这就是开宝马和骑自行车的区别。” “对对对，”叶初语跟上，“我就是这个意思，逍遥哥哥你真厉害。” 这段时间叶初语可算是牛气坏了，同系的男生问她事情，她都会先摆摆手，让人家照照镜子再来，男生摸不懂她的意思，肖瑶作为宿舍的代表被推出去路见不平，主要是顾宁和方筱筱也拿不稳姥爷这是个什么态度。 但是肖瑶一下子就明白了，对那个男生说：“大概是，你入不了她的法眼，让你好好收拾重新做人。” 顾宁和方筱筱都惊了，就看到老叶沖她伸了个大拇指，点点头道：“既生瑜何生亮啊……” 肖瑶回头看见顾宁和方筱筱的表情，解释道：“她最近不是常说一句话吗，除却巫山不是云，应该是见过叶表哥后，别说咱们院，估计咱们学校都没几个男生能入她的眼了。” “是啊……”叶初语忽然想起来，“哦对了，表哥说今晚请我们去外面玩，我给你们都答应了。” 对这件事大家都表露了一丝怀疑，叶初语才说出了实情，她一口一个表哥说要亲上加亲，叶思远没了法子跟她说可以介绍几个优质男士共她需要，大家都懂，这就是变相相亲呗，而叶初语秉着去就去能看帅哥谁不乐意，然后顾宁她们就被拉去凑数了。 一回两回还行，隔三差五之后，宿舍人都有了意见，“姥爷，你眼神不是高，你是毒。”再有下次，大家都开始找理由不去，只有好脾气的肖瑶一面出言打击，一面风雨无阻陪叶初语去看帅哥。 顾宁在图书馆待了一晚上，出来时都快九点了，回到宿舍却只看到方筱筱一个人，顾宁放下包问筱筱：“筱筱，肖瑶她们还没有回来吗，这么晚了，没事吗?” “应该是没回，我一直没看到她们，要不你问问叶表哥，如果又是去看帅哥了，他肯定知道。” 顾宁想也是，这边就给叶思远打了电话。 “我今天确实给她们安排了人，”叶思远最近也很头疼呢，他资源耗尽之后又不好推辞，就想着今天临时凑数让杭尘去，怎么，知道杭尘对这件事无感，别是出什么事就行，“这样吧，我先问一下，问清楚了我再给你回电话。” “好，”顾宁挂了电话，跟筱筱摊了手，“他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往常不都有人送她们回来嘛，今天很奇怪啊。” 方筱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在顾宁跟余磊通电话的时候，那两位回来的，叶初语脸上挂着笑，还是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进门就扯开嗓子，“哎今天这个真不错，好帅好帅，在我心里除了表哥就是他了，他主要就是有点瘦了。” 顾宁和方筱筱都看着肖瑶求证，肖瑶目光淡淡的“嗯”了一声，拿起睡衣毛巾，“太晚了，我有点累，我先去洗漱了。” 等她进去卫生间，叶初语悄悄地跟两人说：“逍遥哥哥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气场太冷，吓得我全程都裹着我的大围巾。” “什么情况?”顾宁问，肖瑶一直脾气很好的，要不然也不会忍辱负重陪着叶初语经常外面跑。 “我也不知道哦，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她说那附近有个什么卖小吃的店很好吃的，回来的时候要买，然后哦，我跟你们说，那个帅哥一来，真的是好帅，一路吸引了无数少女的目光，你不知道，他一步步朝着我们那桌走来的时候，我内心有多沸腾，一遍遍说着，来我们这来我们这，结果，真的就在我们对面坐下了。” “额……”顾宁和方筱筱面面相觑，“老叶，你是不是偏题了……” “哦对，”叶初语想起来正事了，“你们不知道,咱们处变不惊的逍遥哥哥也冷静不了了，那帅哥就看了她一眼，问我们喝什么，瑶瑶居然点了冷饮啊，”这一点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大家认识这么久，都知道，肖瑶从来都是喝常温和热饮的，她说她痛经，不敢喝凉的。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头，想提醒她来着，那帅哥先说了，冷的不好对身体不好，瑶瑶却坚持，说‘人生苦短，总要都尝过一遍才不须此行。’当时快吓死我了，但是你们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问题是，他们几乎全程都在忽略我……” 第106页 听起来好可怜的样子，顾宁摸摸她的头髮，顺顺毛，“你是不是想说……他俩之前可能是认识的……” 叶初语点点头刚想开口，洗手间的门开了，三个人立马当作没事一样散开，今天的肖瑶有种冷美人的感觉，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们不敢触其逆鳞。 “一颗爱你的心，时时刻刻……”手机铃声一响起，顾宁条件反射一样就接起来，“喂，表、叶少爷……”差点也叫成表哥了。 “我打电话了，我的人说早就撤了啊……”顾宁偷偷瞄了爬上床的肖瑶一眼，“哦，她们已经回来了。” “那就好……”叶思远揉揉眉心，最近俱乐部弄得他有点疲惫，刚才他听杭尘说话似乎哪里不太对，他又说不上来，“那没事我挂了，你早点睡觉吧。” “哎，”顾宁连忙阻止，其实很想问今天去的男人是谁，但是出口也只能是，“啊，没事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爬上床，顾宁还是没忍住给叶思远发了条简讯。 顾小宁：今天跟她们见面的男的是谁啊，我见过吗?哦，那个你表妹忘了对方叫什么，让我再问一次的。 顾宁自以为万无一失了，却忽略了如果是叶初语根本不会让顾宁问，她怎么会浪费一次跟表哥亲密沟通的机会呢…… 叶思远想了想，回了这么一句话： 叫杭尘，你不认识，怎么?听说对方很好看，打算甩了你家余磊? 这句话玩笑居多，也夹杂了一些试探。 顾小宁：开什么玩笑，我和我们家磊磊神仙都拆不散。 哦?真的吗?叶思远没有再回復，看着楼下的灯光，目光里有什么东西一瞬而过。 杭尘?光是听这个名字，顾宁就觉得有点意思了，她私下里问过余磊，这个人余磊是知道的，用余磊的话说，这是一个双商居高的人，就是可惜后来没有读书就混了社会。 这个杭尘也真的不简单，那之后，肖瑶也不愿意陪姥爷去相亲了，姥爷很郁闷，自己也不想去了，“反正老娘也不是嫁不出去，干嘛这么早就急着相亲呢?” 说的就是啊，大概之前是被叶思远的美貌蒙了心智了吧……据她自己所说，都是被她老妈洗脑了，只要她放假回家成天都念叨着“再不谈男朋友就嫁不出去了。”姥爷说曾经她也质疑过她妈，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要不她妈怎么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呢，她曾经还要励志读博士博士后，都是她妈拖了后腿，现在只想着大学毕业结婚生孩子了。 “还真没看出来……”这是那时肖瑶的原话。 在顾宁心里，肖瑶一直是那种淡淡的没什么脾气的女孩子，说起话来莫名有种又萌又知性的样子，不过这是之前，在杭尘这件事之后…… 某天睡觉前，叶初语惯例说起了骚话，“我一直觉得我是含羞草来着，可能就等着我的命中注定出现，然后才会有女儿家的那种娇羞……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 “我知道，”沉默了一整晚的肖瑶终于出声了，而大家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你捡起节操的时候……”肖瑶平静地说，“要脸的人才知道害羞。” 看吧看吧，顾宁用被子蒙住头，我们瑶瑶又放大招了，她肯定是故意的，就说叶初语总是无意提起杭尘，肖瑶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下，杭尘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顾宁她们就更好奇了，没想到机会……那么快就来了。 叶思远要过生日了，作为有颜值有能力的表哥，自然要请大家出去聚一聚，叶初语的要求是：肉多肉好肉越多越好!叶思远询问顾宁和其他人的要求，她们则没什么，荤素搭配一下就好。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叶思远觉得又多了一个难题，余磊拍拍他的肩膀，无能为力：“没办法了，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研究研究吧，不然，问问杭尘，他毕竟在北京待得时间长了，肯定知道的多。” 杭尘其实跟叶思远认识很久了，在余磊之前，杭尘其实在乐远市待了一段时间，那时还只是点头之交，等叶思远来了北京，两人正式以合作的方式打起了交道，也是叶思远比较信得过的朋友。 “周末我过生日，要带顾宁余磊他们去吃饭，在这里，你给推荐个方便的地方吧，能吃能玩的……”叶思远见到杭尘时说。 “都有谁?”杭尘点了支烟漫不经心地问。 叶思远看着他，略带疑惑：“顾宁的室友，还有余磊和我父母……她的室友你见过的，还记得吧?” “嗯，”杭尘点头，“那天……我刚好有空。” 叶思远笑了笑，轻轻拍了他肩头一下，“就知道你那天肯定有情况，来吧，多个人热闹些。” “谢了。” “谢什么，你难道还想空手而来?”叶思远盯着对面的男人，他见过他游走在各种女人中间，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看来情况很严重呢，“不是叶初语吧?”叶思远突然问。 “不是，”杭尘摆摆手，叶初语好像是跟肖瑶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吧，长什么样来着? 叶思远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哦，你换口味了?” “别开玩笑了，我这尊庙太小,可降不住那尊大佛。” 杭尘笑了笑，站起身准备走了，因为动作的原因，叶思远看见了他手臂上露出的线条清晰的纹身，提醒道：“去那天穿长袖吧，你这纹身千万别让我妈看见。”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杭尘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杭尘给找的是一家私房菜会所，地方不算太偏，杭尘还有事，把自己的车留在叶思远这，方便他们使用，他大概会晚一点点到。叶思远和余磊一人一辆车，载着顾宁她们室友先到了地方。 地方真的算是讲究的，一路都是胡同巷子，最后到了个四合院的地方,叶初语带头进去，一进去就被院子里的植被惊住了，“这个这个，我认识，我妈嫌买贵，自己培育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最后气的看都不想看了，啧啧啧，这老闆居然捨得种这么一长串。” 他们先进了包间坐着，穿着旗袍的服务生就送来了茶水，现场沖泡，手法那叫一个惊艷啊。 叶思远有电话接，安排好余磊先招待大家就出门了。招牌菜早就定过了，厨房已经开始做了，其他的看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叶辽和顾梓姗出现的时候，顾宁她们已经每人喝了不少的茶水，毕竟外面太冷了，不过叶初语纯粹是饿的，自从知道有这顿饭，她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就留着肚子等着一顿了，“就不能有点出息，”顾宁都忍不住吐槽她了。 “哎，顾宁，这是你亲爸妈吧，军训的时候我远远看过几眼，”叶初语指着门口进来的两个人，不由增大了音量，“这也太漂亮了吧，简直惊为天人，阿姨，你好，我是顾宁的室友，我叫叶初语。” 第107页 她这段时间玩游戏疯魔了，不知道跟谁学了口头禅，说什么都要带亲，现在叫叶思远都是亲表哥，叫顾宁她们都是亲室友…… 顾梓姗被夸贊笑了笑，一点也不做作，拉开椅子自顾自就坐在顾宁另一边的位置上，出门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座位就没了的肖瑶愣了一秒，然后随便在门口的位置坐下来。 “哟，这个嘴也是甜的，不过，我可不是她亲妈。”顾梓姗这句话让空气都静止了，她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她作为旁边一边是方筱筱一边是顾宁，她说完后也不管人家小姑娘奇怪的目光，扭头对方筱筱说：“不好意思，小姑娘，这位置能给我老公吗?” “哦，好，”方筱筱站起来，“叔叔您坐。” 这下顾宁的室友目光更奇怪了，顾宁忍不住捂了捂脸，打断了这场皇后后妈欺负白雪公主的戏，对室友解释：“她就不是我妈。” 还真不是亲妈，那顾宁…… “她是我姐……拜把子那种姐妹，她是今天大寿星的亲妈。” 虚惊一场，叶初语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立马又笑嘻嘻地：“我就说嘛，难怪跟亲表哥长得这么像啊，原来是像妈啊……” 众人鄙视之。 “人生太无聊，我就喜欢逗逗小姑娘，没事吧，来，阿姨给你们带来了礼物，你们拿着压压惊。”顾梓姗说完把礼物分给大家。 按照她以往的出手方式，顾宁很怕会吓到她们，拿到礼物她打开看了眼，是简单款的耳钉和项鍊，不是很大牌，这才放心多了，倒是叶初语满怀期待的打开，下一秒就垮了脸，她看看其他人的耳朵，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个女生，“亲阿姨，没有别的礼物吗，我……” 其他人都看向她的耳朵，不约而同笑出来，顾梓姗想了想，随手把自己手腕上的表解下来递给她，“喏，是阿姨考虑不周，这个我只带了一个月，送给你吧。”顾宁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叶初语笑着接住：“没事没事，美人戴过的东西都是好东西，”结果拿过来一看，瞬间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敢讲话了都，她看看顾宁，再看看余磊好像都习以为常的样子，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认识了了不起的人物。 几个人正说着话，包间的门又开了，肖瑶背对着门口，以为又是服务生上菜,自觉站起身腾位置，一侧身，正好和走进来的人正脸相迎。 四目相对。 感觉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余磊不得不出声救场，先给叶思远爸妈介绍杭尘，“叶叔，顾姨，这是思远的朋友杭尘，我们一直有合作，”顿了一下，看了杭尘一眼，“尘哥，这是思远的爸妈，这是我女朋友顾宁，这边几个都是顾宁的室友，她们一个专业。” “好，”杭尘脱了外套由服务生拿下去，“我是杭尘，很高兴认识你们，”他说完，极短暂地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挨着她在一旁坐下来。 “小伙子很帅吗，有对象了吗?”顾梓姗盯着杭尘看了半天了，觉得这男孩越看越好看。 “谢谢阿姨，目前还没……”杭尘规规矩矩作答。 顾梓姗还要问什么，门又开了，“哟，这下都到齐了，磊磊，都介绍了吗?”叶思远把手机揣兜里，一眼看到了顾梓姗和叶辽，“哎，我顾叔怎么没来?” “我爸最近又开始忙了，我就让他别来了，礼物让你爸妈带给你，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他肯定来。”顾宁开口解释。 生日会没什么特别的花样，也就是饭菜都超纲的好吃，大家都觉得挺不错的，就连顾梓姗都忍不住多吃了点，“这家厨子不错，要不……思思，你再把人弄回去给我们做一阵子饭?” 听听这语气，叶初语全程都在膜拜，这就是真正的有钱人，见过大世面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啊。 叶思远擦擦嘴，看了她妈一眼，对杭尘说：“能吗?” “怕是不能，这的菜都是老闆自己做的，他们会所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营不营业，看老闆心情，做不做菜，看老闆心情。” “营业了，不做菜干什么?”顾梓姗追问，觉得这老闆挺有意思的。 “喝茶。”杭尘说。 听上去逼格好高，顾梓姗想想还是算了。 顾宁特意观察了下杭尘和肖瑶的互动，可以说是全程零互动，但是她也注意到，如果圆盘转的太快，肖瑶伸出筷子的时候，他会轻轻按住转盘，服务生上菜的时候不等肖瑶起身，他已经主动站起并接过菜放好。 透露着浓浓的奸、情啊，就是有种雾里看花不太真切的感觉。 余磊早出晚归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顾宁难得逮住他，两人在给叶思远过完生日后冒着冷风跑到湖边凉亭里坐着，顾宁问他忙什么呀，得亏她这个女朋友大度。 当然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两人没怎么好好待一起，捏了捏顾宁的小手，比自己的温热，就赶紧松开，害怕冷着她。“我就是想尝试着做一些不同的事情来，不知道会不会有成绩，想等后面再告诉你的。” 顾宁长出一口气，她能够猜得到大概还是跟游戏有关，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双手然后笑着给余磊揉了揉脖子，“这里酸吗?”顾宁问。余磊点点头，也学着她的样子搓搓自己的手心，再拉过她的手来，“其实还好，我自己会注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就好。” 他想要给他们两人一个更好的未来，为这，他已经计划了很久很久，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湖边的小路上，享受难得的宁静时光，余磊知道最近冷落了顾宁，“这样吧，下周五下午你没课了，我带你出去改善伙食，然后再看一场电影怎么样?”还没到生日呢，突然殷勤起来，顾宁侧着脑袋笑着看他，说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余磊掐掐她的脸颊，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余磊提前跟叶思远打过招唿说周五下午之后的时间都要空出来，他没有说什么事情，但是叶思远就知道是跟顾宁有关的，他答应了，然后还是让杭尘在周五晚上定了地方，“上次跟你说的事,就这周五了。” 周五那天顾宁跟余磊在外面吃了饭，提前买好了电影票，惯例在四周转了转，等电影开场。他们没选太晚的，是考虑到学校晚上有门禁，晚了就进不去了，余磊忍不住逗顾宁：“其实回不去也没关系呀。”说完眨眨眼。 顾宁挥了挥拳头：“我看你大概是皮痒了吧?” 余磊，“我有好几个地方都挺痒的。”就这样两人笑闹着，在电影快开场前回到影院等待，余磊说去柜檯买点饮料和零食，顾宁看他走过去，享受着男朋友细心周到的服务，余磊走回来时，顾宁的手机响了，是叶思远的，顾宁没犹豫就接了起来。 叶思远不知道是在哪里，周围是很吵闹的音乐声，顾宁皱着眉头，要听清他说话实在有些费劲，只理解出是要找余磊的，等余磊走过来，顾宁轻轻说，叶思远的，找你。余磊手里堆满了饮料和零食，没有手再拿电话，他侧了侧脸，顾宁瞭然，把电话递过去贴在他耳边。 第108页 顾宁的这个角度把余磊的神情看的很清楚，他起初挑了挑眉毛，高低眉又出来了，他跟叶思远说：“我跟顾宁看电影啊，马上开场了……”眉头皱了皱，他有些不悦，“为什么是今天，我记得你上次说暂时不会来的……我……”余磊低头看着顾宁的眼睛，脸上很是犹豫，他当然想直接推掉叶思远的事陪女朋友，但是又似乎对兄弟太不道义，他一个人应付不来这么多人。 顾宁大概猜到了什么，她虽然并不是很通情达理的女朋友，但是在心情还算好的时候，会尽量为男朋友着想，并不想看到他这么为难的样子，于是从他手里接过饮料来，然后用眼神告诉他：去吧。余磊还是有些犹豫，他不管对面的人听不听得到，跟顾宁确认，真的可以吗?顾宁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咬着嘴唇点点头，“我其实有点介意的，所以……你要记得补偿我，补偿到我完全可以忽略到这件事，还有哦……”顾宁凑过来，对着电话那头拔高了声音说，“某个人也要记得，我可是成全了你们的事，以后有什么好处记得想着我。” 叶思远：当然了。 余磊走了，顾宁一个人拿着两张票，抱着零食和饮料进了影厅。其实看这场电影的人不多，而顾宁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这类的片子，只是因为想和余磊一起看场电影，此时，对着屏幕上放着的画面，以及少数的观众，顾宁突然生出一股难受感来，随即又嘲笑自己。 让人家走的也是你，现在不高兴的也是你，那你想怎么样，那时候让他留下来陪你看连你自己都不喜欢的电影，或许会因为无聊而睡着，然后想像着余磊略带嫌弃却还是会让自己靠在他肩膀上，努力让自己轻松一点。顾宁回去的时候不想打车，坐着公交车晃荡回去，然后下了车就吐了。 吐完整个人还有点晕，她在校门口公交站坐了一会儿，有幸遇到了几个同学，看得出她似乎脸色不好问她要不要帮忙，顾宁勉强笑了笑挥挥手说不用，一会儿就好了。还遇到了余磊的室友，有些奇怪余磊怎么没陪着，顾宁说他有点事在忙，舍友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最近在忙着什么就差没夜不归宿了，顾宁还是笑了笑，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对方说不下去了走了。 顾宁感觉不太好受，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这么大方，可她又不喜欢胡闹的自己，有时候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总要跟自己过不去，明明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机会，看电影吃饭，为什么非要介意这一次，哦，她想起来了，因为有人一直惦记着她的奖学金名额。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休息了两天，偷个懒，另一个男配角出来了，会是我下本书的男主角，《撩人的你》，到时候把存稿放出来会通知大家收藏一下 ☆、你懂个屁 昨天班长找到她是怎么说的，哦，顾宁记起来了 “你虽然比某某成绩好了一点点，但是她家条件确实比你差了很多，所以……” 班长说话的时候，边上还站了好几个人，有些是班干部，还有当事人某某，顾宁是记得她的，不怎么爱说话的一个女孩子，叫张娜吧，两人平时真的没怎么说过话，可是每回走廊上遇见了，总会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唿。 顾宁看了她一会儿，张娜一直低着头咬着下嘴唇，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倒是旁边的人一个劲儿搡她，张娜抬头看了顾宁一眼，瞬间又低下去，支支吾吾一直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知道你家条件很好的，肯定不缺这几百块钱，要不，顾宁同学，这个名额你放弃吧，就当帮助同学乐于助人了，是吧。”说话的就是张娜旁边站着的人，应该是她们一个寝室的，好像叫马骄阳。 顾宁当时看着对方的眼睛，心想怎么就会有这么理所应当的人呢…… “为什么啊……我记得我要拿的是奖学金，家庭困难的话不是应该申请助学金吗?”顾宁挑挑眉毛，讲道理，钱我们是不缺，但是对方说这话显然不是缺钱这么简单，这明显是缺德了，据顾宁所知，马骄阳这次排名第十一，离三等奖学金刚好差了一个名额。 顾宁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有点难看，张娜站出来摆摆手，“真……真的不用的，我没问题的，拿了二等奖学金，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她一连的摆手看着顾宁，眼眶都红了。 而其他人显然没有要讲道理的样子，马骄阳白了张娜一眼，很不甘心，“原来有钱人家的小孩儿都这么不关爱同学的，几百块钱而已，还看得这么重。” 顾宁很久没遇到这种人，都快忘了自己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了，她原本就有点赶时间的，被这一群别有用心的人耽误着，瞬间就烦躁了起来，顾宁看看班长和几个班干部，没人要主持公道，好，很好……顾宁勾着嘴角笑了笑，抬步往马骄阳和张娜的方向走了过来。 先是看着马骄阳，目光冷峻：“你们不就是想让张娜拿到一等奖学金，多二百块钱对吗?可以，没问题，可以把我换成二等，让她拿一等，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一定要我放弃呢?” 其他人被堵的说不出话，毕竟理亏的是他们。 目光转向张娜，顾宁放柔和了些，“我想，你本意也并不是要我放弃名额对吗?” 张娜点点头哭着说：“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没有想……” “说白了就是想拿那几百块钱罢了，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马骄阳打断张娜的话。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些人，看着就倒胃口，顾宁直接推开马骄阳往教室门口走去，随他们便吧，这种人讲道理都没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宁又觉得掉自己身价，她的时间快来不及了。 而她回了宿舍后，几个舍友自然跟她一样生气，跟顾宁想的一样，其实根本不是因为张娜这一个条件不好的人，因为顾宁一旦放弃名额，顺延上来一等二等三等各一个人，去掉张娜，另外两个就是马骄阳和班长本人。 “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嘛，有钱人怎么了，这是奖学金奖学金，奖学金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还能考上b大?字面意思就是奖励学习成绩优异的同学，那就必须得按照成绩排名啊，关键顾宁是第一名啊第一名，这事院里知道吗?她们就敢这么胡来?”叶初语都快气坏了，说：“你当时脑子想什么呢，平时看起来不傻的人怎么这次傻的这么离谱，你凭本事得来的奖学金为什么要让着别人，就算是家庭困难，穷还穷的这么理直气壮啊，和着穷别人就非得把机会让给啊，”她说的时候，故意把宿舍门敞开着就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肖瑶往走廊上看了看，果然一整个走廊的女生都被她们宿舍的动静吸引了，不得不感嘆老叶的大嗓门，果然不是盖的，假装要关门，肖瑶朝大家笑了笑，挥挥手让散了，“那什么，班丑班丑，不可外扬。” 她这么一说，大家就更明白了。 本来就说，她们这个宿舍一向是和谐的不像话，今天怎么这么大动静，都抱着好奇心来看，原来是宿舍人让班里欺负了……哎，什么事来着，好像是奖学金名额被抢，哎呀，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文学系系风不行啊…… 第109页 女人宿舍往往会形成最大的蝴蝶效应，一传十十传百，一天下来大半个学校都知道了。 自己看完电影回来，顾宁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停不下来，她始终觉得这是她今天难过的最主要原因了。 “还在想那件事啊，你不是和余磊看电影了，难道心情也没有好一点?”肖瑶洗完澡擦着头看着顾宁一脸的便秘样。 “我自己看的……”顾宁有气无力的说。 啊哦……肖妹子好想收回刚才的话，真的是一下子就触礁了，要沉船了哟，“那个什么……其实……” 顾宁抬头看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看，今晚的月色还不错。”肖瑶指着窗子。 …… “你有透视眼吗?”叶初语被肖瑶的话惊到差点从床上翻下来，“来告诉我，你是怎么透过窗帘看到月色的?” 哈哈哈哈……顾宁心情些微好了一点。 “我觉得我还难受主要是因为事后想起来，我明明可以吵架吵得更好的，但是当时就有点欠考虑了。” “对对对，我每次跟人吵架也是，事后总觉得没有发挥好，”方筱筱深深贊同。 “要不……”肖瑶皱皱眉头，“咱们去找她们，再吵一次?” …… “哐哐噹噹——”叶初语真的从床上掉了下来，“哎呦卧槽，吓死我了。” 顾宁赶紧把叶初语拉了起来说，“好了，是我自己当时没想清楚，再说，我反正当时说了狠话了，她们要不要脸我们说了也没有用。” “都认真点行不行，”叶初语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你但凡有对着余磊和叶思远时的女王气场，也不会让人这么欺负了，下次再这样,别说是我们宿舍的啊。”顾宁说：“那必须的。” 不过说实话，在余磊叶思远面前也好，在顾有成顾梓姗面前也罢，但之所以能够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是因为清楚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包容她，所以作为回馈，顾宁也会尽量成全他们，好比今晚，她那一小步的退让。 顾宁总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遇到太多状况的原因。她一直玩着手机，没电了又连上充电器充电，可直到过了十点，学校宵禁时间到了，她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接到余磊打来的电话。顾宁又一次合上手机盖，轻轻嘆了口气，她们宿舍的人都已经上了床。 而大家都知道顾宁心情不太好，都没怎么太闹腾，顾宁关了自己的小檯灯，不打算等了，她爬上床，仍然没有睡意，闭上眼睁开眼反反覆覆，终于又嘆了口气出来。 对面的肖瑶扭着头看过来，“顾宁，你今天是不是还有别的不开心的事?”叶初语和方筱筱都表示十分佩服这个妹子，人家翻着手机一整晚了傻子都知道是在等电话，等了一晚某人都没来电话，不开心那是一定的，关键让人家不开心的那个人，解铃还须繫铃人啊妹子……顾宁愣了一下，原来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肖瑶妹子安静了会儿继续说：“我妈妈说，不开心的时候想着开心的事，最好能说出来，然后什么也不想就能做个好梦，第二天就都没事了。”难怪会有你这么个女儿，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啊，肖瑶想了想，试着作为临时的知心姐姐引导顾宁，“比如，你什么时候和余磊认识的啊，怎么走到一起的啊?”叶初语很不厚道的笑了，“你确定这是为了让顾宁开心，而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 肖瑶想了想，“额，顺便顺便嘛……”顾宁也忍不住笑了，她笑了，大家也就松口气，至少她跟余磊没有什么大问题，这就好这就好，这么好的妹夫哪里找去，叶初语觉得他喜欢动不动就给女朋友买零食然后顺便讨好女朋友舍友的行为十分的优质。 毕竟同为资深游戏爱好者，当然明白钱所在的意义，反正假如她的女朋友，她是无论如何不会把好不容易省下来的钱给女朋友花的，玩游戏买装备多好啊，哎，等等……我上哪里有女朋友啊! 顾宁简单概括了两人的故事，等她说完了，她才忽然意识到，抛开她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她和余磊的故事就成了特别俗套的青梅竹马的言情路线，要多狗血有多狗血，自己都觉得毫无浪漫可言。 听完后，最先出声的是方筱筱，“原来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这大概就是缘分了吧，我怎么没有这样的青梅竹马呢……”其他两人似乎还在思考什么，然后肖瑶表示疑问：“那你们经常在一起，不会腻的吗?”宿舍一瞬陷入一种奇特的安静中，“我靠，”叶初语接了话来，“逍遥哥哥你真厉害，我也是这么想的。” “人家是女孩子，没有你爷们，不要叫我哥哥。”顾宁刚想解释听到她俩的对话又笑了。 心情舒服了不少，顾宁听着舍友们又开始逗乐聊天恢復了平常的热闹，她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谢谢你们，我爱你们，么么哒。”肖瑶问，“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顾宁说：“就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姑娘。”肖瑶说，“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是么么哒，筱筱也是么么哒。”叶初语追问，那我呢……肖瑶特别认真地回答，“你是纯爷们，不是么么哒。” “我靠，”叶初语坐起来随手抓了一个玩偶朝着肖瑶的方向扔过去，奈何人家外面还有蚊帐这层保护，玩偶不知道滚到谁的桌子上一顿狂叽哐叽然后停了下来。肖瑶丝毫没有意外，“这就是，论蚊帐的重要性。”叶初语很无语，“都快过冬了，请问你那蚊帐要保留到何时?”肖瑶说：“你不懂我的痛苦，但凡蚊子有一线生机它都不会放过我的。”叶初语说：“我还不懂你的脑迴路呢……” “对了，既然说到这了，逍遥哥哥，你也满足下我们的好奇心呗。”估计聊嗨了，顾宁想叶初语胆子又大了，杭尘啊杭尘啊，这都敢问。 “哦，”肖瑶沉思了一会儿，“其实真的没什么啊，他也就是我的一段暗恋，说起来，我跟他并不熟。” 那真是挺没意思的，叶初语想了想，“我就是觉得他的姓氏好奇特啊，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姓。” “他本来不姓这个的，他原名是简杭尘，他父母是在杭州相识相爱的，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肖瑶再见到他，听他介绍自己叫杭尘也有些意外，其实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化很大。 “还说不熟，你连这个都知道?”叶初语轻轻反问。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要不跟我聊聊你的某一段?”肖瑶悠悠地接了一句。 就是这个语气!就是这个调调!顾宁爱死了肖瑶的这种状态，她特别喜欢看肖瑶和叶初语相爱相杀。 “聊不下去了，你要失去我了……”叶初语表示痛心疾首。 第110页 “得到过吗?”顾宁好奇。 “并没有。”方筱筱抢答到。 “你们真聪明。”肖瑶总结。 “噗，”叶初语夸张地拍着胸口，“你们真的要失去我了，曾经有一份真挚的友谊摆在你们面前，你们没有珍惜，如果上天给你们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们会对我说那三个字吗?” “睡觉吧……”肖瑶说。 ……叶初语卒，粉身碎骨。 星期天的早晨，是女孩子们睡美容觉的大好时光，当然不包括叶初语这个爷们，她一早醒来已经在操场晨跑完毕，长袖的运动服被她撸起了袖子，露出不比男人差的紧实手臂，她回来时其他人还在睡。顾宁是听到动静醒来的，还有些迷迷煳煳的，叶初语看到她醒了，笑着问她，“要不要去学校的电脑室，我打算去查查资料研究买一台电脑了。” 买电脑? 顾宁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摸到自己的手机，翻开，没有未接来电,只有一条简讯安安静静躺在信箱里，叶小美：上次你说想要一些关于文案设计的资料，我找到一些发到你邮箱了。 哎，怎么觉得余磊这货胆子越来越肥了呢…… 顾宁想反正也睡不着了，就答应了叶初语一起去，然后她先给叶思远回了信息说一会儿就去查邮箱，这才下床洗漱。 余磊这是还没有回来吗?还是回来的太早在宿舍补觉呢……去图书馆的路上，顾宁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图书馆的电脑室，其实电脑都还挺新，配置也挺好，就是网速不太利索，经常一个网页要转好久的圈圈，叶初语研究电脑机型研究得很恼火，一会儿嘆口气一会儿吐槽一句的，顾宁真怕她一冲动就锤了桌子。“这……这网速简直了，要不我怎么非跟我们家老叶要电脑呢，在宿舍里装了自己再拉根网线多爽啊。” 顾宁听她抱怨的，自己也在想要不要买台电脑了，就是有点犹豫，“宿舍的网速真的可以吗?”毕竟图书馆的差成这样了都。叶初语说，“问过男生宿舍那边装过电脑的，说速度挺快的，他们玩游戏都很顺畅。”顾宁说那行，你看好配置到时候我跟你一起买，我也要用电脑。 “成，咱们俩一起买，说不定还能打个折，哎，应该让你家余磊去，听说计算机院的去不容易被坑。”叶初语兴致勃勃的，“要是这样，说不定我还能省点钱，哦，交给你了。”叶初语自顾自说完，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看了顾宁一眼。 “嗯，行，等他今天找我了，我跟他说，你先研究型号什么的。” 叶初语忍不住为余磊捏了把汗，得罪什么不好，得罪自己女人，还是个叫顾宁的，哎…… 顾宁终于登陆上企鹅，记得最开始这还是余磊给她申请的帐号，五位数，这时候，网上聊天才刚刚开始兴起。再登录上邮箱，顾宁果然看到了未读来信，有三封，顾宁打开前猜想编编应该最近也给她发了吧。第一封就是叶思远发来的，标题是：文案资料。编编发来的信息是跟她详细说了下最近流行的题材，建议顾宁尝试下。内容有点多，顾宁大致扫了几眼，打算到时候慢慢看。 而最后那封，署名是一串英文邮箱，不是顾宁的某个常用联繫人，顾宁疑惑了下，选择点开。是一张图片，看清楚的一瞬间顾宁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照片里的背景是灯光迷乱的特别场所，灯红酒绿，华光魅影，而她的一夜未归的好男朋友，在一群人堆里坐着，旁边坐着一个长相很好看的妹子，顾宁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妹子，因为长相真的很出挑，难得是让人觉得很清纯干净，妹子似乎在说什么，余磊侧了侧头听，两个人距离很近。 假如说，顾宁不是清楚余磊的为人，假如说，她对余磊并不是十二分的信任，或许此刻，她会有掀翻桌子的冲动，可是余磊是什么人，就算是他亲爹亲妈都算上，顾宁也是最了解他的人，没有之一。 她再看几眼都知道余磊是这里面最格格不入的人，其他人都是纵深其中或享受或接受，只有他，是难受。 算他识相，顾宁一时间心情复杂，又好笑又觉得不是滋味儿。 虽然不会相信，不过对于这种图片，顾宁也并没有继续观赏的心情，她点击了下载图片，然后把图片存进手机里，心里哼哼着，小样，有了这把柄看你以后还乖不乖。她弄完之后拔了数据线，轻轻唿出一口气，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一个敌人在暗处，并且比顾宁想像的强大。 顾宁点了几下滑鼠，进入回復页面，留下一句话：不管你是谁，你都失败了。 叶初语还在浏览着网页，看着五花八门的各种计算机，脑袋都快炸出花来了，一筹莫展，自然对顾宁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顾宁站起身的时候，她才若有所感看了过来，“哎，你干嘛，要去厕所吗?” 顾宁关了网页和电脑，套上围巾拿起包：“我突然有点事离开，你自己看吧，好好挑挑，到时候给我型号就行，”给对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相信你的眼光，走了哦。”叶初语伸出一只拳头，表示接受这份认可。 顾宁一路快步如风一般下楼然后出了图书馆，她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然后给余磊的宿舍打了电话，余磊的舍友虽然知道顾宁的存在,也多次见过，但从未见过顾宁打电话来找余磊，因为不需要啊，平常都是余磊找顾宁的，所以顾宁的电话他的室友接了并未意识到这是顾宁，只是说人不在，顾宁就懂了。 然后翻了翻手机通讯录，给叶思远拨了过去，对面很快接了起来，顾宁直截了当，“余还在你那里?”叶思远说是，然后似乎犹豫了下说：“昨晚谈事情，弄的有些晚了，就让他在我这里睡下了。”顾宁心想那你早上发信息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把电话给他，我有事跟他说。” 什么事呢?叶思远没有问，他把手机拿给余磊时，余磊还闭着眼睡觉。 余磊做了个好梦，他梦见好多个顾宁，穿着各种各样香艷的衣服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他看得特别兴奋激动，不断夸赞着哪一件最好看，顾宁听到赞美就走过来坐在他怀里，美人在怀，怀，怀，坏了，谁在打我的脸! 叶思远走过去拍拍余磊的脸推了推他，见人皱着眉头睁开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掀开了被子：“顾宁电话找你。” 被子上的濡湿一目了然，房间安静了。 余磊反应过来，忽然就清醒了，勐地把被子扯回来重新盖好，再打量打量四周以及窗外明显透亮的天色，心里就知道坏了，不理会叶思远的眼神接过电话来，先示弱：“媳妇儿啊，你……找我……”之后再没有说一句话，整个人神经都紧绷着，很快就把手机还给了叶思远，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鞋出门一气呵成，叶思远看着昨晚给他脱下来的外套还留在床脚，若有所思。 电话再次响起来，叶思远拿起来，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叶思远嘆了口气，“我知道了……我确定，不需要不留痕迹……我挂了……”为什么不用抹去痕迹，因为对余磊来说，都是没用的。何况，他就是要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搞得鬼。 第111页 挂了电话，叶思远脑海里久久迴响着杭尘说的那句话： “思远，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坚定的情侣了，你应该放手的，我可以让人把痕迹抹的干干净净的。” 就让我……疯狂一回吧，不，我已经疯狂了很久了，我想正常一点，光明正大的爱一场。 余磊也疯狂了一把，他现在一听语气就能知道那面的人是什么表情，知道大事不好了……幸好叶思远这里离学校不算远，他一路飞奔就快到了校门口。 “余磊……” 余磊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看到杭尘的车停在路边，他人倚靠在车门上抽菸，一大清早地，天气还这么冷，余磊看着都觉得冷，“尘哥，真巧，你怎么来这了?” 杭尘掐了烟，弯身从车后座拿出一个袋子，“给你，把衣服换了先。” “哦，”余磊下意识拎起自己衣服闻了闻，一股子菸酒臭味，“谢谢尘哥，”余磊接过衣服，钻进车后座换掉，看了眼车窗外的衣衫单薄站了很久的男人，杭尘他……好像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似的。 “我换完了，尘哥，顾宁还在等我，我有点急，下次衣服还你啊，”余磊说着就要走。 “等等，”杭尘开口道：“衣服不用还了，把你自己的给我吧。” 他自己的衣服又脏又臭的，杭尘要去干嘛?余磊捉摸不透，但还是递了过去，“尘哥，你是在这里等人吗?” “是，也不是，”杭尘看了余磊一眼，“顾宁她们宿舍在哪里，是哪一间，你告诉我。” “哦，她们宿舍就在一楼，喏，就是那一栋了。” 余磊确定杭尘没有事了，这才往老地方去找顾宁。他走后，杭尘把手里余磊的脏衣服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这还是个愣头青，不知道女人在这种事上都很介意，何况看顾宁的脾气，肯定是个零容忍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帮余磊一把，老实说，他这么多年真没见过这么纯的男孩子了，昨晚那个女孩是他费了很大劲找来的，拍照的人也是他安排的，人相机举到手都快废了，抖个不停，才好不容易等到余磊跟那女孩子稍微靠近点，还是借了位才拍出来两人亲昵的效果。 不知道为什么，杭尘就有了好奇心，给那女孩单独结帐的时候，多问了一句：“告诉我，他笑着把耳朵靠近你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 “别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动手动脚连眼神都很吝啬的异性，我跟他说了很多话，他都礼貌回答，我听的最多的就是他说‘嗯’，那个时候，我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他才卸了防备，很高兴地跟我说了一句话，‘是呀，我很爱很爱她。’” 很爱很爱，是多爱呢…… 地上已经有了四根菸蒂，杭尘伸出脚又踩了踩，扔了一颗口香糖进嘴里，然后朝着刚才余磊说的宿舍楼走去。 好久不见，小瑶瑶。 余磊火急火燎回到学校就往约好的地方去，就是他们经常散步的湖边，顾宁已经等在那里。“媳妇儿啊……”余磊喘口气，刚坐过去靠近顾宁，顾宁跟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不着急说，你先缓缓。” 余磊傻了一下，怎么感觉没有很严重的样子，但是电话里她都知道昨晚他去了ktv旁边还有小姐，他是知道她最反感那种事情，所以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昨晚他去的时候事情其实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等经理领了一排小姐进来，余磊就不由皱皱眉头，叶思远带头，客户也都挑了人，最后就剩他一个，余磊真的觉得不可以了，但是叶思远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过不去了。 叶思远凑到耳边告诉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再有一会儿，一会儿就结束了。”他说的一会儿，等余磊被灌了很多酒昏昏欲睡了也没结束，余磊的意识还在，一直跟旁边人强调不要碰他，他一直强迫自己醒着，直到客人散去，叶思远拿着到手的合同来扶他，他才开始恍惚，又好像听到叶思远说了句什么，不过没听清。余磊自己边休息着边整理着昨晚的记忆，想着一会儿怎么原模原样给顾宁坦白，好争取从宽处理。 缓了几口气他就着急开口，“着急的着急的，你听我跟你解释……”，他刚要开口说话,肚子先出卖了他。“咕～咕～”余磊觉得十几年的老脸都丢尽了，肚子这个时候偏偏不给他争口气。 顾宁忍不住先笑了出来，然后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准备好的早餐，打开袋子把面包直接塞进余磊嘴里，“先吃吧，我知道你没吃饭。” “这个先不急，先说昨晚……”余磊含煳着说，就被顾宁托住下巴强制吞咽了起来。 “目前没有什么比你吃饱肚子更重要的了，乖，吃……” 余磊觉得顾宁的手段是越来越厉害了，她这么不怒而威只让他整颗心脏都悬着，这是有什么大招吧，啊?狼吞虎咽几口吃下去，他又想说话，顾宁把插好了吸管的豆浆塞过来，“吃那么快干嘛，喝豆浆吧，你来的晚了，都快凉了。” 她越通情达理，他越是提心弔胆啊，余磊都快哭了，“我不喝，你先让我说话吧。” “不用说什么，我信你啊。”顾宁笑着安慰他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那你……” “我是想提醒你，背地里有人要搞事情啊。” 余磊大冬天的都出了把汗,这会儿顾宁说完他才一颗心真的松下来，“按照你说的，对方是用邮件跟你发的信息，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我想，估计，痕迹都被抹掉了吧，还好媳妇儿你相信我，不然我可能掉进黄河都洗不清，昨晚那个女的就是跟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才凑近了些，但我记得也没离多近啊，”余磊挠了挠头，不明白有谁这么绞尽脑汁要让他倒霉。 “没事，”顾宁摸摸余磊青黑的眼袋，不忍心了，“看你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你还是先回去补觉吧。” “不睡，陪媳妇儿最重要。” “睡觉。” “你陪我?”余磊坏坏地笑。 “想挨揍直说。” 最后余磊听话决定回宿舍补觉去，他跟顾宁从湖边过来，在大道上正好看见了肖瑶和杭尘。肖瑶刚从宿舍楼出来，跟在杭尘身后不近不远的，两个人打算往外走，看到顾宁时，肖瑶轻轻笑了笑，顾宁不禁为杭尘默默哀悼起来。 “他们俩……”顾宁扯扯余磊，让他去看。 “我知道啊，我来找你前碰到了杭尘哥，他来找肖瑶的。” 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余磊回到宿舍准备睡觉，舍友薛建跑来他身边跟他说：“余磊，昨晚有人打电话找你，我们说了你不在，但是挂了电话我们一琢磨，可能是你女朋友。” 拍拍对方的肩，“谢了兄弟，没事了，我刚见完她回来。” 第112页 “你知道她被学院欺负的事了?”薛建想还真是顾宁啊。 “什么……欺负?”余磊以为自己听错了，人也跟着清醒了，“顾宁被欺负?” “她急着找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事?那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全校都知道了，她们文学院因为奖学金的事，具体的不知道，反正说是有黑幕,顾宁的奖学金名额好像被人顶了。” “你电脑能给我用用吗?”余磊问，这时候他忽然后悔当初没跟舍友一起买电脑了，有的话现在就方便多了。 “我的不在，昨晚让隔壁小胖搬走了，他们宿舍对战呢……”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余磊说完重新套了件外套拿了钥匙就准备出门，“我出去一趟。” “好好安慰她吧……碰上这种事谁心里都膈应。” 余磊出来男生宿舍并不是往女生宿舍楼去，他直接出了学校去了最近的网吧，校网速度有点坑。他以最快的速度进了校网，调出了文学院的期中考试成绩，奖学金的名单是周一才递交，余磊就是要告诉有些人，我余磊的女朋友不是你们说欺负就欺负的。他把名次整理好，按照排名依次排下来然后公布到校网上，贴吧上，各院的内网上，还黑进了伺服器，此时，所有用校园网的学生电脑界面上都是一张文学院的成绩单，而第一名，赫然是顾宁的名字。 “我电脑怎么这样了，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我电脑也这样了……” 而只有薛建所在的宿舍看了之后，大家都有种想膜拜大神的冲动，“这要是被学校查出来可怎么了得?”有人悄声说，“但是……你们觉得学校查得出来吗?就凭这上面有人家女朋友的名字?” “余磊的技术……我觉得咱们学校没人比得过了。” “行了，我是真的服了他，心服口服了。” 余磊做完这几步，还不知道男生宿舍已经沸腾了，知道真相的个别人因为他的技术，不知道真相的吃瓜群众纯粹是气的……他顺手登陆了顾宁的邮箱，往常他上网的时候都会登陆，帮顾宁看看有没有编辑的回覆。 他已经登陆上才想起来她应该早上刚登过，准备退掉下机的时候突然犹豫了下，点开了顾宁所说的那封邮件，试试看呗,万一还有点蛛丝马迹呢。 很快结果就有了……余磊往后靠坐在座位上，觉得很难受。 他早该想到的，他就说这两天总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叶少爷明知道他昨天有事还非要让他去，为什么坚持要让他参与那种场合，为什么今早杭尘会出现在校门口，而这么不遮不掩，叶思远是疯了吧……他就是疯了，余磊咬了咬牙，忍了忍才没一拳锤桌子上。 他竟然还惦记着顾宁。 想了想，余磊穿好外套出门就打了车，直奔叶思远的别墅。 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他在车上不停联想着这几件事，靠，余磊快气炸了，昨晚叶思远扶起自己时，说的应该是“对不起，我不甘心。” 不用问为什么了，余磊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揍他一顿，事实上，他不只是想了，他按了门铃，里面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余磊毫不客气就出了手，一下一下狠狠砸在对方身上，“我不问你为什么，我就告诉你，你惹到我了，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 “怎么?现在急了?那你昨天为什么要来呢?”叶思远擦了擦嘴边的鲜红，踉跄着站起来，“你既然爱她，不应该凡事以她为主吗，你对我妥协了，就给了我趁虚而入的理由，如果你做到了百分百对她好，那么我也不会一直一直放不下，因为我总觉得，是我，我可以做得更好，除了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你懂个屁啊!”余磊又踹过来一脚，红着眼看着他。 此刻他们就像两个争夺地盘的狮子，浑身沸腾着血性。 作者有话要说：　　思思:原谅我，就当我疯了吧…… ☆、面包树与爱情 有些人深处最幽深冷寂的角落，你告诉他外面的阳光很温暖，他会立马泼你一盆冷水，“可你总归还要回到这里，何必这么麻烦。”他不知道，如果对阳光足够嚮往，总有一天，渴望就会种出一颗最大的太阳，驱走严寒和黑暗，一步步走向光明。那么相反的，还有足够幸运的一些人。 未经歷那些苦楚，他足够幸运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想拥有的一切，十年路，百年业，于他，只是一种体验罢了。 余磊看叶思远，就是这样的人。 不可否认，他很优秀，他有野心有眼光，但惟独一点，他不知道钱也很重要。 “我早说过，你与我们不同，你不必有我这样的挣扎，自然不懂我的纠结，如果可以，我愿意每天陪着她哄着她，让她像个孩子无忧无虑，但如果我花时间陪她照顾她，就腾不开手赚钱养她，同样的，她也没有办法赚钱，那么我们每天就靠你所认为的爱情吃饭睡觉穿衣吗?”余磊粗喘着气，愤怒地看着叶思远。 “很多事我们都愿意，但是不可以，这是我们生来就与你不同的差距，是那种你可以而我们不能的差距，你从前不知道，但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所以，你就算还喜欢着她我也没有想要防备过你，毕竟，你从来都是磊落的，干净的，”真的是说出来才知道，有些话压在心里很久了，都蒙了尘，就快要忘记的这个时候，才说了出来，“思远，其实于你，顾宁真的不算什么，你从未得到，所以才会这么执着。” 经过一番酣战，两个人都挂了彩，叶思远已经彻底躺在了地上，嘴角轻轻一扯，“你想说的是面包树和爱情吧?那如果我能给她更好的呢?” “那你怎么不问问她想要什么?”余磊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看到了一丝血迹，继续用手又擦了几下，直到看不到血迹了，“如果你觉得我唯一比你幸运些什么，无非就是她予我的这场情深，那我得承认，我的确比你幸运。” “你要始终纠结着为什么这个人不是你，那你一辈子也醒不来了，”余磊走到门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你该明白她要是知道了会有多伤心，我言尽于此，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兄弟吧。”余磊说完，开门出去。 随着门“咔哒”一声合上，躺在地上的人嘴角依旧挂着笑，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他想起同样类似的话杭尘也说过，他说“我们这样的人啊，最怕落魄的时候遇到想爱的人，拿什么去爱人?你空有满腔的情爱然后让人陪你吃糠咽菜?如果真的爱，谁又捨得，如果就是放不下，那就拼了命也要给她一个未来。” 叶思远想起高中起，余磊就没有怎么休息过，上课的时候要认真听课不说，还要抓住一切机会提前完成作业，因为有考试因为顾宁不喜欢他逃作业，休息的时候在忙着游戏赚钱，而据叶思远所知，他赚的每一笔钱除了给顾宁买礼物买零食的，剩下的都给了家里，为他自己，他极少大方地花过钱，但对顾宁，几年下来的礼物早就是四位数以上了。 第113页 连陆远洋都说过，见过疼老婆的，没见过这么年纪轻轻就成了老婆奴的，这以后还能有点家庭地位吗? 可以说他吃的所有的苦，都不是为了他自己，他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在为自己的家庭努力，努力要在未来给顾宁一个更好的家。 叶思远嘴角的笑意加深，想着余磊走之前说过的话，他说不会告诉顾宁的，“为什么不告诉啊，让她知道了我有多阴暗，让她知道了我其实是异性恋，我深爱她许久了，我就是这么龌龊，为了能留在她身边撒了那么久的谎，让她知道我城府有多深该多好啊，知道我有多坏，我还怎么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忽然眼角就淌下了两行清泪，叶思远抬起一只手臂遮住了眼睛，嘴唇有些颤动，“对不起……对不起……你们那样信任我……”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清脆的铃声叫唤个不停，这首铃声是电视剧《爱的国度》的主题曲，当时听到这个铃声的时候，余磊还吐槽过他的品味居然这么感性，那时候叶思远就在想啊，你自诩那么爱顾宁，连她喜欢的电视剧主题曲都不知道。 可是如果他就算不喜欢，也愿意陪着她看这样无聊的剧情，又怎么不是深爱呢…… 怎么……怎么电话一直在想呢，就不能让我在默默反省反省，我似乎忽略了很多点，很多余磊默默宠溺着顾宁的点，好吧，大概，我还有一个缺点，就是自以为是，我居然自以为最爱她的人是我自己呢…… 电话响起来第四遍的时候，叶思远终于接了起来，电话是杭尘打来的。 “你……还好吗?” “你都知道了?”叶思远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不太好呢，怎么办啊，尘哥，你请我喝酒吧……” “好，我给你半个小时整理，我现在开车过去。”杭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还是平时那副充满磁性的调调。 叶思远感受到了电话另一面的温暖，忍不住轻声说，“好的呢，但是我不不要整理那么久啊，我这么帅。” 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啊，杭尘心想，居然还撒娇加高强度自恋，“整理……心情。”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叶思远才开口，“唉……你说的我想哭了都……” “不会真哭了吧?”杭尘忽然觉得他的语气的确有点不对。 叶思远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总算有了点生气,用手抹了把自己的眼泪，大声说：“开什么玩笑，不过就算我哭了，我也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兄弟。” “好了好了知道了，”杭尘难得安慰了他几句，“我知道不是因为女人，你快点吧，我已经开车出来了。” 叶思远：“……” 杭尘找的是个静吧，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整桌的酒瓶，他们没要杯子都，“他说……我不懂面包树和爱情的关系……那我挺好奇的，我跟你们都不算一个世界的人，那我是什么啊……” “你是面包树下乘凉的人……”杭尘笑着说。 “……算了，不说了，谢谢你陪我喝酒啊……”叶思远举起自己的酒瓶。 …… 余磊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快半下午了，这个时间宿舍的人应该都在午睡，他没心情一个人吃饭，随便点了点东西拿回宿舍吃。他打开门，宿舍里拉着厚厚的窗帘，没什么光线，是宿舍人睡觉的风格，但是此时齐刷刷三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怎么了?”余磊提了提自己手里的饭菜，“你们都没吃饭?” 他心情不是太好，不是很想说话，走过去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拿上筷子你们自己来吧，不过只能先垫吧垫吧了，应该不够吃。” “磊哥，你以后就是我偶像了。”薛建带头凑了过来，平时就他跟余磊关系还算亲近的。 “对，从今天起，你就是11栋304室的老大了，我们是不佩服不行啊。” 余磊皱了皱眉头，他不就是出了个门，怎么回来他们都跟犯病了似的。 “我们都知道了，”薛建蹑手蹑脚去关好了门，小声说，“你黑了咱们校网啊……” 三个人同时竖起了大拇指，牛的啊，为女朋友出气煞费苦心啊……估计现在顾宁都不能知道自己成了这件事的女主角呢。 “你这招实在是高，周一才是奖学金名单的确定时间，现在成绩单都贴出来了,她们文学院敢有点猫腻就该有大新闻了。” “你们都知道了?”余磊摸摸鼻子，心想自己暴露的这么明显吗? 薛建一眼就看出来余磊的担心，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应该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我们肯定一个字都不说。” “对对对，我们保证。” 下午没睡觉,余磊给顾宁打了个电话，晚上要一起去吃饭。不光如此，他一整个星期天也全部贡献给了女朋友，顾宁觉得不对啊，问他：“你和叶思远不是神神秘秘要搞什么工作室吗?前段时间忙成那样了都，你一下子闲下来我很不适应啊……” “都说了要补偿你的啊，我也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星期一，全校各院的奖学金名单都确定了下来，并同步公布在各院以及校新闻网上。 “顾宁!”叶初语一回宿舍就找顾宁，“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你来你来……” 顾宁本来正在把灵感往手机的备忘录上记呢，闻言抬头，就看见叶初语满面红光冲到了自己面前，“你这颗千年铁树……莫不是开桃花了?”兴奋成这样? “呸呸呸，比我开花还好的事，哎呀卧槽，我到底在说什么，”叶初语一看另外两个人也回来了，招招手让大家一起来，“有大新闻!” “我们院本来就有新闻系，成天有新闻都不足为奇……”肖瑶放下包并没有把叶初语的话当回事。 “来打赌，特大新闻，能让你们也沸腾的新闻，信不信?”叶初语用手指着肖瑶。 方筱筱兴致一下子就来了，跑到顾宁旁边干等着，“么么哒瑶瑶快来。” 等肖瑶也过来，叶初语才掏出自己的手机。 她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无聊刷校网贴吧的，看到了关于周六大家都疑似电脑中毒的事件，女生宿舍玩电脑的少，所以几乎没人知道呢，叶初语还以为只有自己遇到了网络bug呢，没想到原来不是偶然事件，但是看着看着，她隐约意会到了什么，就登了她们院新闻网去看了下新鲜出炉的奖学金名单。 这一看不得了，第一个名字就是顾宁的，这还得了，她当然就忍不住了，饭都没吃完就赶紧跑了回来，“怎么样?是特大好消息吧，不过我午饭都没吃好，顾宁，晚上你要安慰安慰我，你家余大神太厉害了吧……” 肖瑶点点头：“是我们顾宁的男朋友了，我很欣赏他。” 第114页 “怎么样?跟我一样沸腾了吧?”叶初语反问肖瑶。 “嗯，跟你的胃一样沸腾……” 顾宁笑了笑，长出一口气，其实她这两天都没想这事了，“你怎么那么确定是余磊做的啊?” 叶初语翻了个白眼，表示这还用问吗，怀疑谁的智商啊! 顾宁生日很快就到了，她和叶初语新买的电脑也已经安装好了，顾宁邀请顾有成来参观她们宿舍，顾有成觉得空间有些小，看看电脑就快占了整张桌子，有点心疼：“都占满了，你看书写作业就没地方了吧?”他悄悄跟顾宁说：“电脑不便宜吧，爸爸还是给你报销吧，我怕你为了省钱把自己饿瘦了。” 顾宁摇摇头表示不会的，她也没觉得宿舍空间小，她都是在自习室看书写作业，宿舍，那是休养生息的地方。 “你们宿舍网速行吗?”顾有成想着他怎么也是半个行家呢,“要不，爸爸给你们重新拉一个，保证比男生宿舍玩游戏都给劲儿行吗?” 顾宁虽然不玩游戏，但是看着旁边叶初语双眼放光，想了想就同意了，“那你要快点，我室友最近很急着用网的。” “没问题，老爸出手从不失手。” 顾宁这次生日，比前一阵叶思远弄的排场大，她提前跟舍友打过招唿了,要理解一个独自把女儿拉扯大的暴发户的心情，希望大家体谅一下，叶初语恨不得锤死顾宁，“这种爸爸哪里找来的，还有吗，给我来一打吧，这种要我们体谅什么，谁能体谅一下我?” 顾梓姗这次又来了，这次带的礼物比上次手笔还大，一人送了一个市面上新出的电子游戏机，还有搭配的少女心的那种耳机，没有比叶初语更合心意的了，就差感恩戴德了。 不过叶思远并没有出现，说是遇到些棘手的问题要处理，就托杭尘为代表带过来了礼物，顾宁倒是意外杭尘居然会出现，不由看了肖瑶一眼。 肖瑶淡定解释道：“这是我老乡……” 顾梓姗噗嗤一声笑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勾着唇角又缓缓笑开来，看着肖瑶：“这个解释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有，总比没有好嘛，”肖瑶有点囧囧的。 大家都是看破但不点破的人，点点头表示瞭然，叶初语沉思了一会儿，表示懂了，“就像女人的胸一样……” “你可以闭嘴了。”肖瑶说。 吃完饭杭尘和余磊去取车，车子是杭尘提前送来余磊学校的，说让他先用着吧，这时候人多，正是用车的时候。 “谢谢你了，尘哥，”余磊看着电梯里不断减少的数字，“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啊，上次早晨也是，这次也是。” “你就当我是……提前讨好未来老婆的闺蜜好了，我看得出肖瑶对顾宁她们几个的在意。” 点点头，余磊心想也是，他也对顾宁的舍友很照顾。 是爱屋及乌无疑了。 “不过，作为长你们几岁的大哥哥吧，思远的事，我还是想说两句，”出了电梯杭尘看着余磊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在替他说话，他这个人呢，你应该比我了解他的，他这次无非就是想做个真正的坏人，不再给自己留有任何念想，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你跟顾宁的感情有多深，只不过……” 余磊笑了，“不太愿意承认是吧?” 自信惯了的人嘛。 “所以，生气归生气，”杭尘开了自己的车门，“别太认真，这次给他个教训也好。” “我知道了,哥。” 杭尘负责护送肖瑶和叶初语她们三个回宿舍，余磊他们几个今天要去酒店落脚了，顾宁犯嘀咕，怎么这次顾梓姗来不惦记着叶思远的别墅了。 顾梓姗低头看了看自己新涂的指甲油，她不用怎么猜就知道顾宁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思思他的别墅啊,说是已经有队员住进去了，我也不知道什么队员不队员的，居然比老爸老妈还重要。” 队员，哦，他们那个工作室的事吧，看样子挺有模有样的嘛，顾宁探究地看向余磊，对方只安安静静开自己的车，并不发表任何言论。 杭尘那边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三个室友上车时，肖瑶被叶初语无情地推了出来，叶初语生怕一会儿上了车没有热闹看似的，把肖瑶往前车门那一推，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不怀好意，肖瑶倒没什么，十分淡定地往后挪了一步抬手开了后座的门，自己优先钻了进去。 叶初语：……哎,剧情好像不该是这么演的啊。 在她犹豫的片刻，肖瑶已经招手让方筱筱上了车，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没有留出多余的位置来，叶初语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裹紧了自己的羊绒外套，内心那叫一个尘土飞杨啊……草泥马啊草泥马。 “你不走啊，”肖瑶问了一句，“那我们不等你了，怪冷的。” “哎等等呗，”一见杭尘真的很听话的发动了车子，叶初语赶紧钻进后座里，心里忍不住嘀咕：杭尘啊杭尘，老娘本来要给你制造机会你还不领情，看你这榆木脑袋能不能开出花来。 但是既然坐在了前座啊……叶初语侧脸看了看杭尘，再看看后座相互依偎着闭目养神的两个人，总不能……她也睡觉吧?犹豫了下，叶初语说：“那个……今晚的饭菜都不错啊。” “有时候，沉默会是最好的沟通方式，比如此刻。”后方传来肖瑶的声音。 叶初语扭过头，看见对方依然闭着眼睛，心里恨的牙痒痒，又转头，笑嘻嘻地看着杭尘，“敢问杭先生今晚怎么会来啊，表哥不是说你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吗?” “哦，是不喜欢。” 叶初语笑着等着下一句呢，所以呢所以呢，快说说你跟我们逍遥哥哥的姦情吧。 但是对方显然是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 “没了?”叶初语问。 “没了。” 叶初语：…… 顾有成第一次来北京，顾宁和余磊双双都翘了课，顾宁别的不怕，就怕专业课那个教授点名，让她们宿舍的人帮她盯好了，叶初语也很佩服那个男教授，为此还特意请自己老乡吃了顿饭，在那节课上顶替顾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关于这个教授，是有一个传说的，用叶初语的话说，那就是一个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老古董，“那打扮那之乎者也，从头到脚哪里有点现代人的气息，男权社会下的产品。” 不过抛开个人观念，顾宁觉得他的课讲的还挺好的。 一连四天的游玩结束，余磊和顾宁送顾有成这几个长辈踏上了回程的旅途，回来的路上顾宁有点感慨：“如果有机会，真想带你爸妈他们也来玩玩的。” “这个好办，别愁没机会。” 说到这，顾宁觉得他这个假有点长了貌似……他们工作室之前也准备要参加什么比赛来着，顾宁最近听叶初语也嚷嚷着死活也得找个好一点的战队去，她们院的男生技术啊，那叫一个渣啊，太惨不忍睹了。 第115页 这几天叶初语好像都跟叶思远组的队呢，叶初语不时就会赞嘆，“表哥不愧是表哥啊……” 顾宁也可以肯定，余磊没跟他们一起。 “你们不是有比赛吗?你最近怎么很悠闲的样子?”顾宁侧着头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 “嗯，不急，前面的晋级赛要比很久的。” 顾宁好几天没回来，大包小包地往宿舍拿，当然是余磊一路护送到回去的。肖瑶和方筱筱凑过来打招唿，帮她提过来袋子放在桌子上，“快来挑，都是给你们带的。” 一进门就只有肖瑶和方筱筱在说话，顾宁奇怪，一扭头看见叶初语正坐那打游戏打到正嗨，满嘴的听不懂的鸟语，“卧槽卧槽，拿人头!”“啊啊啊，我居然solo不了他!”“哎呀我去，这波骚呀……”顾宁看看肖瑶和方筱筱，“她这样多久了?”两人耸耸肩，“就从你爸给弄好了网络之后。” 这个网速深得老叶的心，她没把都能飞起，尤其跟着叶思远混队，把把躺赢，顾宁趴过来看了眼游戏界面，其中有个叫silence的，顾宁指了指，“这是叶思远吧?” “对啊，是我表哥，你怎么知道的?”游戏界面跳出，叶初语拿掉耳机，一看居然是顾宁回来了，“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宁翻了个白眼，推开她伸过来的胳膊，装出不高兴的样子，“你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的。” 叶初语并不在意她的拒绝，继续不要脸地贴上来，“这怎么可以，哎，给我们带吃的了吧?” 顾宁伸出一根手指顶开她的脑袋，满脸的嫌弃，“没有了,都分完了。” 叶初语并不相信，转身就朝肖瑶和方筱筱过去，“宝贝儿，我来了。” 肖瑶看了方筱筱一眼，“这傻货谁啊,我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散了散了。” 顾宁大概知道，叶初语玩的游戏就是最近有大奖赛的那个，一个队是五个人，顾宁看着抱着东西十分欢快的叶初语问道：“你跟他们玩了这么久，我们家余磊是什么位置啊?” “不知道哦，我跟着快半个月了，他们队伍人换来换去，我就是没见过你家余磊，哎,顾宁，这个怎么这么少啊，你忘了我很喜欢吃的吗?” “吃你的吧，”顾宁耐心彻底用完了。 余磊的位置如今是叶思远临时顶了，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不断开黑练手的原因了。余磊一时间没了队伍，他也不是很着急，但是手不能生倒是真的，问过宿舍的人，他们也有了固定队伍，而男寝这边对游戏有意向的也都没有落单的了，薛建有些不解，“哎大神，你也玩游戏吗?” 对于余磊玩游戏这点，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余磊的行踪一直是个谜。 余磊嗯了一声，他们就理解成大概技术不太行，不好意思说出口。 “需要我抽时间带带你吗?”薛建小声问他。 摇了摇头，余磊想，他得先把设备弄好才行。 再次去了趟电脑城,余磊买了个差不多配置的机型，他并没有打算长期在宿舍里打比赛，毕竟以后要是进了半决赛决赛，还是要几个队员在同一场景比较好的，关于这点，他也不需要考虑太多。 来自大神安装的流水作业让舍友再一次眼前一亮，等余磊一口气安装好游戏，登录界面出现，他们发现几个人很巧的都在一个区，可以说绝对是这游戏最早的玩家无疑了。 “原来你也玩这个游戏呢，我们都以为你不常玩游戏的。”主要因为他连手机都不用的人，不声不响买电脑这件事让舍友一度挺惊诧的。 “是玩的没那么多。” 其他人一看他安装好了，其实都有想在他面前显摆显摆的想法，毕竟难得大神也有短板的时候，虽说计算机编程技术是一流的，但是就因为平时功夫都花在这技术上了，游戏上嘛，嘿嘿嘿，“大神，我们也在这个区，都在最高级别了，一起来一把?你的id是什么，我们加你好友。” “哦，kivi。” 余磊输入用户名密码已经登上了，宿舍里一时间只有他滑鼠和键盘党的声音，没有人在说话了。 “哪个kivi?k i v i?”大家纷纷扭头向余磊求证，眼里却都写着，不是吧，不可能吧。 余磊点点头，“对，猕猴桃。” 我勒个去，薛建第一个站起来走到余磊这边来看，这简直太惊悚了，“哥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大神啊大神。” 初赛选拔已经开始了，余磊没有战队自然无法独立参赛，就每天靠单人战场练练手感，他虽然没有比赛，但一直关注着一个战队的信息，对，就是他和叶思远弄起来的战队，叫sk俱乐部，目前为止还没有这个俱乐部比赛的任何消息，余磊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还有两天了，差不多了。 还剩一天时，余磊的舍友们反而坐不住了，“大神，你赶紧随便找个队伍参赛吧，你这样太可惜了，虽然随便的队伍可能走不到最后。” 余磊很淡定，说不急，不是还有一天嘛。 晚上睡觉前，余磊宿舍的电话响了，余磊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似乎等待了很久。 “明天过来吧。”那头的人拿着电话有一会儿了，才说了这一句。 “好，几点?”余磊也不扭捏。 “都行，看你。” “那我九点前过去。” 说完两边都安静了一会儿，叶思远想了想，忽然有点想笑，嘆了口气出来，“之前的事，对不起。” “没关系。” 这一次，两个人都笑了。 他们都明白，自始至终彼此都不会离开对方，因为任何人都会犯错，而他们都捨不得失去对方，叶思远这段时间练手，更大是因为要以队长的身份帮助队友们尽快磨合，而他的这个位置，永远都是一个叫余磊的人，直到他真正的退出。 余磊来到叶思远别墅的时候，其他队员因为熬夜到很晚还没有起床，余磊看了看有些狼藉的桌面皱了皱眉头，对叶思远说：“我可能会是一个口碑很不好的队长。” “没关系，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叶思远笑着说，然后递给他一个盒子，“赔礼道歉。” 余磊接过来，拆开。 “是当下最新款式的手机，功能比之前多了些，很好用，你总归是要方便联繫才好，总不能顾宁每回都找不到你。”叶思远说。 “嗯，”余磊翻过来看了看，觉得手感都还不错，整体都很精緻，“很体贴周到，有别的颜色吗?” 叶思远似乎早就料到如此，转身从一旁的抽屉里又拿出来一个盒子，“紫色的，这里还有一只。” “既然这样的话，”余磊狡黠地笑了笑，“麻烦老闆把我买电脑的钱也报销下吧。” “没问题。” 两个人都笑着，很快就有队员陆陆续续地醒来下楼了，叶思远正式地把余磊介绍给他们，而余磊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不熬夜不睡懒觉，早起为了今天比赛的队员们：……这，确定是游戏俱乐部? 第116页 他们本来不这么早起的，昨天老闆说今天会有正式的队长加入进来，大家心里都还没有谱，凭心而论，老闆的技术还可以，但是指挥的意识不算太好，但毕竟是老闆，给的钱也多，大家都不好实话实说，因此听到有正式队长的时候，大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难怪他们一直拖着没有比赛。 大奖最后可是有好几万的奖金呢，要是真的赢了，每个人至少能分到一万，谁不心动是假的。 余磊关于游戏的要求就简单的多了，听指挥，别犹豫。 都是专业玩游戏的，大家都明白。 第一场磨合训练，余磊的id一进入队伍，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如果说这游戏哪个团队最厉害，大家可能还要讨论一会儿，但是如果说到个人英雄，那么kivi就是个神话般的存在，因为不只是这一款游戏，有几年游戏龄的都知道这个id代表了什么，没想到本人会这么年轻。 一场训练赛结束直接进入正式初赛，轻松碾压对手后，余磊摘下耳机，“今天你们自由训练吧，我先回宿舍了。” 顾宁补了个午觉醒来，叶初语还在研究游戏攻略，顾宁的手机响了起来，进来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你好，”顾宁想这会是谁。 “你好呀，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不好意思啊。 ☆、群宠 每年一到年底都会忽然发现时间过的好快啊，然后再过一年到这个时候，嗯，还是这句话，今年有些不同的是，b市的冬天real暖和啊，当然这是相对于乐远市来说的。 宿舍四人一起从自习室回来，人手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不停看着来往的美女们。 叶初语指着一个穿长裙的妹子说：“都不冷的啊，还是皮太厚了?”她真的没办法理解这些女大学生，明明都是衣服，怎么穿到他们身上就那么多花样，不累的啊，不要休息的啊。 “那你再看那个……”顾宁连手都懒得掏出来，抬抬下巴示意她们往右边看。 靠，短裙啊，下面就穿了条丝袜，服了，都是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叶初语再看看她的室友们，忽然觉得无比庆幸，“这种时候，我才会觉得，我和你们是无比的相像，灵魂里都是一样的香气，我亲爱的室友们。” 顾宁她们忍不住摩挲了下胳膊，咧咧嘴，怪噁心的，她最近这是为期末考弄得精神失常了吧? “还是不一样的，”肖瑶捧着奶茶呷了一口，心满意足，还是温度比较重要，“我们有胸。” 叶初语“哼”了一声，“有胸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也有男朋友啊?” 对，就在不久前，方筱筱也脱单了。 作为颜值和身材都在中上的中文系，追求者自然不在话下，于是，终于没能抵挡住某人的疯狂攻势。 ……额，这就尴尬了，顾宁和方筱筱互相看了一眼，果然再看向肖瑶，她还是那么淡定地笑着，“有本事你有女朋友呀?” 这个还真没本事，关键是没有胆量，老叶和母上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锤死她的，叶初语抿着唇一言不发，再不敢多话。 其实追肖瑶的人也很多的，皮肤又白，戴着副眼镜，看着乖乖巧巧很无害的样子，在顾宁眼里，这就是二次元那种软萌少女了，就是来追求的人吧来一打损一打。 这妹子有毒，偏偏又不知道哪里毒。 当面表白的鼓起勇气说：“肖瑶同学，我喜欢你。” 肖瑶淡定反问，“所以呢?” 然后在这种“所以你想怎么样”的眼神中，表白的人忽然就生出一种我不该糟蹋这种女神的想法，然后就不了了之了，再有一种就是递情书的，肖瑶统统收下，笑着说，“要当笔友吗，可是我觉得还是电话比较方便呢，我们宿舍电话是xxxx。”当然这个电话有人试了几次也就没消息了，因为顾宁宿舍头号门神大人叶初语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叶初语最近忙坏了，白天跟着宿舍人一起泡自习室，书看了多少不知道，她们光看到她不停闭着眼念念有词。 顾宁她们都觉得奇怪，“你不会在祈祷吧?” “不不不，你们这些凡人怎么能猜到我的心思。”叶初语不理会她们，继续闭着眼念叨。 顾宁她们把目光都投向肖瑶妹子，意思是，这一次，你能猜对吗? 从她嘴里偶尔蹦出的几个词彙，肖瑶皱着眉头想了想，转头对顾宁她们说：“甭搭理她了，她应该是在回宿舍玩游戏和留下来复习做思想斗争呢，左脑和右脑的战争其实放在心里最好，不然看起来很像……”肖瑶没有说完，但是顾宁她们就脑补出了两个字：傻逼。 老叶睁开眼，把书往桌上一扣，郁闷，“文学系的语言太可怕了，劳资不跟你们玩了，你们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我还是回宿舍寻求安慰吧。” 说完她真的开始收拾书包想走人。 “寻求安慰，你确定?” “靠，”叶初语也想起什么，只好老实坐下来，“算了，最近游戏里都是大佬的战队在打练习赛，我这种角色冲上去就是用来当炮灰的，碎成渣渣那种。” 这一点顾宁也有感觉，因为决赛的一天天逼近，各个战队都丝毫不敢松懈。余磊也已经忙到宿舍、别墅、教室三点一线了，他除去训练时间，休息的时候就要抓紧一切琐碎的时间复习，期末考也是个大问题，顾宁到没有觉得自己又被冷落了，就是有点心疼他。 别墅里其实气氛还好，从初赛到半决赛，他们的成绩都很不错，不出意外，最后的冠军肯定没得跑。 休息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聊天，都是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说话都比较简单直接，尤其当知道他们的老闆和队长一个是q大，另一个在b大之后，可以说，这种打击比在比赛中掉分了还严重。 明明看起来都差不多大，怎么感觉完全不是一个段位啊，尤其经常看到休息时其他人都在聊天刷网时，他们队长还在认认真真看书，大家就不得不佩服了。 “队长队长，大学挂了科不是可以补考吗，你完全可以等寒假的比赛结束再安心复习呀?”其中一个队员不解的问。 余磊笑了笑，不等他回答，叶思远从楼上下来了，回答了学员的问题，“你们队长可是要拿一等奖学金的人，怎么允许自己挂科?” “靠,还是人吗?” 余磊这次看他一眼，眼神无奈，“我也不想的啊，奈何有个立志要拿遍大学四年一等奖学金的女朋友，为了配得上她啊。” 队员觉得真的不懂学霸的世界了，然后目光转向他们的大boss，“老闆，你也拿奖学金吗?” 叶思远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有钱干嘛不要?” 这次队员已经不怎么意外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休息的自己很可耻呢，休息什么休息，学习成绩差就算了，玩个游戏也玩不过人家算什么啊，说什么也得努力了。 第117页 顾宁有一阵子没见到余磊了，下午看复习得差不多了，跟宿舍人打了招唿让她们帮忙把书本带回去，她出门打了个车打算去叶思远的别墅，他们的俱乐部地址就是那里。司机拉上顾宁之后，等她报完地址，就不停在后视镜里打量她，顾宁一开始没觉得什么，后来越发觉得毛骨悚然，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假装要打电话的样子。 “小姑娘啊，听叔叔一句劝，看你年纪轻轻又是在b大读书的，女孩子家家要有点志气，那些歪心思要不得的。” 顾宁大致一联想就知道司机误会了，“师傅，我就是去找人的，我男朋友在那里。” 她说完司机就嘆了口气，看吧，我就知道。 顾宁这下可是解释不清楚了，无奈笑了笑，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说到底人家的话也是为她好的，到了地方，顾宁把钱递给司机师傅，朝她笑笑，“师傅麻烦您了，零钱不用找了，这么冷天，早点回家吧。” 其实这里顾宁就来过一次，不过叶思远选的位置很好找，就挨着这小区那个喷池公园，顾宁绕了一圈就找到了喷池，大冬天的，里面结了一层冰，仔细看还能看见池底的硬币，还不少呢，感情都让人当许愿池了吧。 也不知道灵不灵，顾宁摸了摸口袋还真摸到一个硬币，好像是上次给叶初语买罐装啤酒时找的零，放在手心里，她勾了勾唇角闭上眼睛，默默许了个愿，然后扔了进去。硬币在冰面上发出声响，转转悠悠然后躺下了。 “这又是个当许愿池的?” 顾宁回头，看见叶思远刚从别墅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垃圾袋，显然是要出门。 “自从搬来这里，别的不说，许愿的，老多像你这样的小女生来这，有时候大半夜又哭又笑的能给人吓坏，冬天还好一点。” 顾宁撇撇嘴，“你们小区管理不行啊……”住在这里的肯定是大老闆居多，能有多少女生有这种条件的?顾宁不信。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里虽然住着很多大老闆，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经常看到很多年轻的女性……”叶思远说。 这么说，顾宁一下子就懂了，怪不得刚才那师傅一个劲儿劝她。 “你要出门啊?”顾宁看着从对面走过来的叶思远，看了看表，表情有些雀跃，“是不是该吃饭了?” 叶思远当然一眼就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了，点头，“本来丢完垃圾准备去给他们买饭，不过既然你来了，不特殊点怎么也说不过去，是不是啊，顾小宁?” 很识时务嘛，小伙子。 顾宁陪着叶思远丢完垃圾回来，两个人一起进去，队员们对于刚刚出门说要买饭的老闆下一秒又突然的出现很奇怪，再看到老闆身边站了个气质美女的时候，吹了吹口哨，“好漂亮的女孩，老闆女朋友?” 叶思远替顾宁接过脱下来的大衣和包，又弯身给她拿了鞋换，站起身时沖队员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心说话，让你们队长听见了，我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啊?队员们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余磊从厨房出来，端了杯咖啡，准备往自己座位上走，看到所有队员目光都往门口看，余磊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顾宁从叶思远身后探出个脑袋来，两只手托在下巴下面，“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在队员们眼里无比崇拜的队长大人，在他们以为他会招招手让女朋友过来，十足十男人气概的时候，说了句“等一下”第一件事是转身进厨房立马倒掉杯子里的咖啡，希望顾宁并没有发现他喝了咖啡才好，出来后直奔女朋友，“你怎么来了?今天外面很冷的，”说着用自己的手去给顾宁暖暖。 没眼看了…… “你们确定要当我不存在吗，是不是太过分了?”叶思远比队员们遭受了更大的爆击，不过也就是玩笑话，拍拍手招唿其他队员，“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今天呢来了特殊的客人，收拾收拾，咱们去外面吃。” 好啊好啊，大家欢唿一声，打算这把完了就立马起来。 顾宁一看不是都挺高兴的，怎么没人动，她扯扯余磊的衣角，“这是不想去外面吃，你们是不是很忙，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怎么会?”余磊揽着她往里走，“这是竞技精神，比赛一旦开始，就要比完才行，不管输赢，不过，他们这把肯定要输了。” 这把余磊没有参与，估摸着还要等一会儿，余磊邀请顾宁上楼参观，“在下面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去上面看看?” 顾宁来过一次了，这次看变化不小，一楼用来做大家的练习室，二楼肯定就是卧室了，二层格局跟上次差不多，不过中间走廊尽头的小厅被装成了小会议厅，里面还架着一块黑板，上面有一些总结和攻略。 余磊领着顾宁走到自己房间里，他平常都住在宿舍，赶上要有比赛了就在这里连住几天，顾宁“咦”了一声,“这不是我上次来住的那个房间?” “对啊，”余磊关上门靠过来一点，“睡不到人睡睡房间总没什么吧。” “流氓，”顾宁推了他一把，往前走走，看看窗外，然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收拾得很干净嘛。” “随时接受临时查岗，”余磊笑了，问顾宁：“要喝点什么吗，我去楼下给你拿?” 一出口就后悔了，糟糕了。 顾宁伸出手指点了点他，“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问了，刚才急着进厨房销毁什么了?老实说吧。” “咖啡，”他把掌心向外，“我保证，绝没有下次。” “是下次绝不让我发现吧?”顾宁瞪了他一眼，“总喝咖啡肯定是不行的，要是太累了，不行就洗把脸，不过，偶尔嘛，我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就知道我媳妇儿最好了，”余磊笑着挨了过来一起坐下。 顾宁也知道他最近压力也很大，微微笑着侧过脸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听话就好。”余磊高兴坏了，用手掐着顾宁的下巴正打算来个深入的亲吻，门就被敲响了。 外面是队员们催促声：“队长，我们都好了，咱们出发吧。” 嘆了口气，余磊抓紧时间在顾宁嘴上啄了两口，意犹未尽地套上了自己的外套，开开门，“我虽然知道你们这把必输无疑，但是你们是不是输得也太快了……” 队员们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最后那把对面都看出来他们又些急战，结束的时候问他们什么情况，这边就说要去吃饭了，想必对面早就懵了，吃个饭嘛，谁没吃过似的，难道这就是sk的训练方式，体罚式训练?太可怕了，大佬的战队果然可怕。 叶思远问大家想吃什么，他们说什么的都有，顾宁听着忍不住嘆气，“你们老闆腰包鼓着呢，不用想着给他省钱的，最近是不是有家新开的餐厅，叫什么草帽的，好像离这不远的，就去那试试呗?” 第118页 呵……那家新开的餐厅据说死啦贵的，不过也听闻巨好吃。 队员们早就知道队长和老闆关系不一般，再看到连人家女朋友都是一副熟稔的模样，便都猜出个大概，果然这时候他们老闆被宰了一顿也是笑嘻嘻地说好。 叶思远的车库里有两辆车，顾宁挑了辆喜欢的坐上了副驾驶座，余磊打开另一侧的门，看着几个队员，“两辆车，你们谁上来跟我们?” 所有人都纷纷退了一步，刚才开门队长的语气大家就知道坏了好事了，这时候谁还敢去当电灯泡，不想要命了?都赶紧摆摆手摇头，等叶思远进了另一辆驾驶座，大家十分整齐地都往另一辆车里涌，“队长你们先走吧，我们选这辆。” 顾宁看着他们那模样忍不住乐了，指指驾驶座的叶思远，“你们老闆当司机啊?” 坐上车的人……以及正打算上车的人,忽然都有点斯巴达了，尤其最后一位正要上车的，所以我上还是不上呢? 叶思远不忍心看自己的队员被欺负了，“你们习惯就好了，快上车吧，难不成走着去啊?” 战战兢兢坐上了车，大家都努力表现的自然一点，毕竟这是老闆的车啊，大家开始找话题聊天，有人忽然好奇的问，“老闆，队长和他女朋友，你们之前都是朋友吗?” “嗯，”叶思远决定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仔细一算，我们认识有四五年了……他俩啊，在一起也有三年了。” “感觉队长可宠她了……” “对啊对啊……” 叶思远莞尔一笑，“宠她的可不止这一个，你们队长他亲爹妈，哦，还有我爹妈，都宠得快不像样了。” 最后那……说的谁、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累，先更这么多 ☆、爱的理解 老闆都发话今晚解禁了，喝酒什么的抓紧只要不影响明天的训练就好。 那还犹豫什么，队员们立刻嗨了起来，奔往酒水区，“老闆队长你们喝什么啊?” “给我们三个都拿果汁吧……橙汁就行。”叶思远拉开椅子打算先坐下。 余磊正在帮顾宁把脱掉的大衣收起来换上吃饭用的红围裙，听到叶思远的话抬起头，“反正你又不用训练，不想来一瓶?” “什么时候，你能陪我喝一瓶了，我再来，不然没对手，没意思……” 这话说的，队员们挺不服气的，“老闆，你这是看不起我们。” “嗯，我就是看不起，什么时候你们一个人能把现在你们四个手里拿的都喝完还能直接扛boss的，我就什么时候看的起你们……” 队员们看看余磊，余磊拱拱手，谦虚道：“不好意思，说的是本人了。” “傲娇了啊……”叶思远指出。 顾宁拍掉他的手，佯怒：“凭本事做人，实话实说，”不过，话说回来，顾宁转头警告余磊：“未经允许不得超量。” “好的，媳妇儿。” 看不下去了…… 既然怎么样也显不出自己酒量，几个队员也就安安静静好好吃饭了，本来还打算趁吃饭想听听队长和队长夫人的故事呢，在俱乐部待得久了，跟与世隔绝一样，更别提还能见着漂亮妹子了。 “嫂子，你朋友里还有单身的吗，有机会跟我们也介绍介绍吧……”他们此刻的羡慕嫉妒恨都写在了脸上。 顾宁面上笑嘻嘻的，看看余磊，再看看叶思远，也不说话。 ……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大家捉摸不透。 “咳咳……”叶思远轻咳了两声，出声解释，“我好像忘了说，你们队长夫人也是b大，人家还是文学院的，知道b大的文学院的女生意味着什么吗?”叶思远低头喝了口果汁,不吐不快，“就是一句话不声不响就能毒死你，她们宿舍几个人光看外表都挺人模人样的……” 顾宁扔了个摆盘的西兰花砸过去，“怎么说话呢……” “顾奶奶，小的错了，她们宿舍那叫一个比一个赛天仙，好了，就这么多，你们自己意会吧。” 队员一听又是b大的高材生立马就泄气了，配不起配不起。 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好像，叶思远扫了一圈众人，“还需要加点什么吗?”大家纷纷摇头。“那我再去看看还有什么特色没有，”叶思远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宁还有几口果汁没喝完，叶思远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顾宁：“干嘛?” “你把帐结了?”叶思远问。 “不是我。”顾宁摇头。 叶思远刚才去服务台加菜时，服务员多嘴问了一句结过帐了确定还要加吗?叶思远愣了一下，还是又加了两道点心，这时候他把目光从顾宁脸上移开，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向余磊。 “是我结的。”余磊说，“第一回带家属来，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吧。” 出去下楼，顾宁还是和余磊单独一个车，一上车她就侧过身，“你是早就预谋了吧，出门前看到你特意拿了钱包。” “怪我乱花钱?” “那倒没有，”顾宁让他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抬抬眉头，“就是感觉不像你的风格。”真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就是吧，叶思远在的时候，他俩从来不花什么钱的，忽然觉得，好像都形成一种习惯了，不过，顾宁每回给顾梓姗叶思远送的礼物也很大方，方方面面各种原因都有吧，虽然怎么送回礼都比不上人家给你的。 “只是忽然觉得，有些习惯不太好而已，下次太贵了，我就不抢这个了……” 余磊送顾宁回到学校，车子在门口不远处停下来，但余磊并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顾宁看看他，“不赶时间吗?”他们最近都在全力备赛，看得出大家已经绷紧一段时间了。 余磊熄了发动机，长出一口气，“没事，我跟思远说了，今晚送你回来我就在宿舍睡了明早过去。” 这样的话，顾宁看了下表，“现在是八点五十六分，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有五十四分钟的独处时间，你是想留在车里说说话还是去湖边散散步,，或者干脆早点回宿舍休息一下?” “如果一定是道选择题的话，”余磊把顾宁的手拉过来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揉了揉，看着她的眼，“能不能给的选项也完整一点，你觉得我好不容易能跟你待一会儿了，我会选择回去睡觉?” “我以为你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一张床，”顾宁看着他眼底，“都有红血丝了都。” “床哪有你好啊……”余磊笑着接道。 顾宁锤了他一下，“又贫是不是?说真的啊，你太累了。” “没事，放心吧，”余磊放轻松让自己整个后背都靠在座椅上，慢慢闭上了眼睛，拉着顾宁的手盖在头上，“我有分寸的，不过，我忽然想起来了，”睁开眼睛，“请问一下女朋友，为什么你要赶在九点五十之前跟我拜拜，不是十点才宵禁的嘛，我以为凭我的姿色你在五十五分之前都捨不得与我分开的……啊，伤心了。” 第119页 “请问谁给你的勇气啊，”不过，笑闹归笑闹，顾宁的手轻轻在他头上按了几下，帮他解解乏，“你又不是不知道，女生寝室的宿管阿姨从来没有按点关过门，从来是能提前一分钟绝不往后延迟一秒的，我这已经是做好了等下跟你分道扬镳后不顾形象也要狂奔杀进去的准备了，知足吧……” “知足啦，当然知足了，哎，就是那里，用力……嗯……”余磊说。 顾宁立马松开自己的手，打了余磊几下，“你又来!” “哎，我错了我错了……”余磊成功捉住顾宁的手，忍不住告饶，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的顽皮换成了温情，拉着顾宁往自己靠过来了一点，一眼望尽她眼底的清澈里，“嘘，那就珍惜这短暂的独处时间吧，接下来，我可能还要忙一阵子，过年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呢。” 顾宁还想说什么，对方的吻已经印下来，一点点撬开她的唇角，循循深入。 在一点点失控之前，余磊偏过脸，两个人的唿吸声都有些急促，把下巴搁在顾宁的肩膀上，“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听着他唿吸声一点点放轻，顾宁即便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也捨不得动一下，坚持一会儿就好，他是真的累极了。 时间一点点接近十点了，顾宁看了几次表，又不忍心吵醒他，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过两次，被顾宁调成了静音模式，她的肩膀也很酸，她轻轻的、轻轻的动了一下脖子，余磊的脑袋也动了动。 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顾宁有些歉疚，“你醒啦?” 余磊嗯了一声，用手指揉着自己的眉间，“走吧……”到点了。 牵着顾宁的手，余磊看着她，“时间快来不及了，来吧，我陪你傻逼兮兮狂奔到女生宿舍然后再自己狂奔回男生宿舍，谁让你是为了我才差点误了时间。” 真的还能再说什么呢，这也是顾宁愿意理解他的原因。 顾宁成功进了宿舍大楼，就看见宿舍大妈拿着巨大的铁链来锁门了，不由松了口气，隔着窗户跟外面的余磊挥手催他赶紧回去，早点回去……就能多睡会儿啊。 但其实，回去早也未必睡得好啊，毕竟是男生宿舍。最近比赛的视频热度很高，主要是主办方花了不少心思造势，目的就是把当前这款游戏推出去，几个大市的赛区结束后，还会有省赛，最后是全国赛，丰盛的奖金自然吸引了不少的狂热游戏爱好者，这也为他们以后推出游戏提供了不少忠诚的老玩家。 余磊回到宿舍，别说他们小宿舍了，男生宿舍几乎都是灯火通明的，而大多数都是扎堆在看最近的几个大热的比赛视频，虽然考试周马上就来了，但也要劳逸结合，此时就是他们的休息调整时间。 他们寝室也在研究比赛视频呢，薛建他们的队伍，一路闯进半决赛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即使无缘决赛仍然对游戏抱着百分之二百的关注度。 余磊用钥匙开门进来，薛建一回头看见他，脸上绽开一个巨大的笑容，忍不住伸手过来揽了揽余磊的肩膀，“老大，你真厉害啊，我们看了好几遍你们跟涡轮战队的比赛视频，尤其是赛点的时候，简直要燃爆了!” 另外两个室友也是游戏迷，连着几天熬夜看视频到好几点，每次看到sk战队的比赛，无一例外全都找到种子下载下来，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更经典的，先留下来再说。 都知道余磊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个室友早早就关了电脑，强制安抚着内心那颗躁动不平的心：啊啊啊啊，真的好想告诉全世界，你们膜拜得不行的大佬此刻就躺在我的附近! 薛建更是跟余磊提议：“你们这势头最后肯定是四强队伍争霸赛了，最后一场比赛是年初六吧?那就要一直训练到那时候才行吧，期末考的话……我这几天复习都归结了重点，字有些难看，你需要的话我给你上复印店列印一份?” “靠，我就知道老薛你肯定有私货，我们也没怎么复习呢!” “你们那是该!”薛建答道，人家是正儿八经出了力的。 老实说回了宿舍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整个大脑到此时才是全然地放松，余磊心态都算好的了，不由笑了笑，“谢谢，”他其实不需要，但还是没有拒绝这份心意，“那就麻烦了，你到时候放在我桌子上就行，我下周二考完高数会回宿舍来取。” 女生宿舍这个点有不少都熄灯了，毕竟等考试周一来，想睡美容觉什么的，抱歉，没有心情。 顾宁一边往宿舍走，一边打开手机，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她们宿舍的，吐了吐舌头,她走到了宿舍门口，叶初语又不知道去隔壁宿舍听什么八卦去了，宿舍里这时候只有方筱筱一个人，正坐在座位上不知道愁什么呢。 “我回来了，筱筱……”顾宁放下包，换了衣服，准备先去洗漱，她身上一股饭菜味道。 方筱筱一回头，表情很忧愁，“怎么办，顾宁，我可能回不了家了……” 啊?顾宁走过来，“怎么会这样?” “票啊，票都卖完了……”方筱筱都快哭了。 原来筱筱的男朋友为了表现自己，没让筱筱参与班里统一购票，说学校只给买硬座，但是他能找人给买到硬卧的，也贵不了多少钱，这样筱筱回家就能少受点罪。 结果他找的那人被警察给抓了，而等他们今天再去火车站买票，别管硬卧硬座，一连问了几天的，票都没有了。 这种事情的话，顾宁貌似也不知道怎么做，但看筱筱很伤心的样子，应该是也是生她男友邹毅的气了，顾宁先安慰她，拿着手机盘算着让余磊先帮忙看看，一看时间，想还是算了，直接找了叶思远，那头算着离她们正式放假还有半个月呢，问题不太大，“我先找找人，应该没事。” “那就谢谢了，”顾宁心里想着叶思远确实帮了她不少的忙，这样的情敌真是够意思。 “先别谢我，我反正也是先让杭尘弄，你们还是谢谢肖瑶吧……” 顾宁把情况跟筱筱说了，筱筱擦了擦脸上的泪，仰起脸来，“真的啊?” 点点头，顾宁环顾了一眼，“话说回来，肖瑶人呢?”这么晚了，宵禁时间都过了。 “哦，她今天还没回来呢，晚上我跟姥爷一起吃的饭，她就没回来了，还说呢，那么晚你俩都没回来，我们给你俩打电话，你不接，她手机又没电了，你也知道她那手机电一直有问题，可担心我们了。” 肖瑶的手机使用的久了，也不缺钱，她就一直说反正又没坏，干嘛要换。 顾宁连连保证今天是特殊情况，下次绝对不敢了，“这么晚了，确实挺让人担心的，”顾宁握着手机嘆了口气，才找完叶思远，这下总不好又什么事都要麻烦人家，你体谅你男朋友的辛苦，人家凭什么也要体谅你呢……她们俩无言看着对方，正犹豫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廊那边老叶的大嗓门。 第120页 “哎你这个阿姨好奇怪哦，每天都提前关门我们都没提过意见，人家偶尔一次外面有点事不行啊，你不开门让人家去哪里睡，出了事情你负责哦?” 应该是肖瑶回来了，顾宁和方筱筱立马出去看，就看到宿管大妈一脸不情愿地拿着钥匙开门，因为比不过叶初语的大嗓门，就想数落数落要进门的小姑娘呢，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肖瑶十分客气地说：“谢谢阿姨，我室友脾气不好，你多体谅。” 好吧,人家这还能说什么……一个不好惹，好惹的又唱了白脸。 顾宁她们在这头看着热闹，眼见着肖瑶穿过叶初语的保护圈，两人一前一后回来了，“怎么样，肖瑶妹子，我这算是英雄救美吧?” 肖瑶看她一眼，笑道：“要我以身相许吗?” 又是这笑容，看样子应该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叶初语立马摆摆手怂了，“不用不用，都是自家姐妹，哈哈……” 肖瑶脸上有些疲惫，放下包就瘫倒在自己座位上，想起什么似的，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插上充电器，顾宁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我也是刚回来，差点也跟宿管大妈交战，咱俩今晚，她们都挺担心的……” “我一直想给宿舍打电话来着，然后才发现，我从来没记过咱们宿舍的电话号码，你们的电话又都在手机里，”肖瑶笑了笑，摸摸顾宁的热手，“江湖救急，借我暖暖。” 刚说完，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肖瑶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顾宁也看到了：简先生，顾宁就猜到应该是杭尘了，肖瑶任由手机响了一阵，才伸手去接。 “喂，”肖瑶开口，对面说了什么，她哦了一声，然后看着顾宁她们，“这样啊，那谢谢你了，多少钱啊?” 筱筱一听，也靠过来，一脸的紧张，“多少都行，贵点都没关系，不够了我让我爸给我寄。” “嗯，好吧……我啊，我跟班里一起买的，应该是二十四号的票吧，还没拿到，不确定……是，你先忙吧，到时候再说。” 肖瑶挂了电话，对方筱筱勾了勾手指，“么么哒，你的票搞定了，他说从b市往重庆的票确实没了，他找人先买的到n市，然后你从那里上车，还有硬卧，钱他也不要了。” “这……不好吧?”方筱筱说。 “没什么的，他愿意。”肖瑶说完拿着自己水杯起身，“哎，渴死我了，简杭尘这阵子好像挺有空的，经常来我们学校看美女，看就算了,还总要我陪同，这算怎么回事。” 顾宁和方筱筱交流了下眼神，这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还是懂装不懂? “瑶瑶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都看出来杭尘对她绝对心思不单纯的，按理说，旧人相识不也很容易发生点什么吗?” “那就不知道了，”顾宁倒不担心肖瑶，看得出那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子，“他们之间的问题，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没有用，也许两人之间以前有过什么也不好说，但我看瑶瑶，好像有点抗拒杭尘。” 方筱筱点头，她电话也响了，她看了眼皱着眉接起来。 随后就是考试周，顾宁她们学院今年的考试安排据说很坑，别的院都是不到二十号全部考完收拾行李回家了，她们还有一门大课。 顾宁这次要和叶思远坐飞机回去，余磊还不走，就给了钱让叶思远跟顾宁一起买票回去，他才放心些。 考完了试跟解放了似的，老叶提议晚上买点吃的喝的通个宵，反正没有人是一早就要出发的。 说到要回家了，老叶忍不住又说肖瑶，“我跟着班里买票是有道理的，一就是我懒，二是我坐火车回家也就个把小时的事，硬座也没关系，妹子，你可是要坐三十多个小时的，你又不缺那一点钱，坐飞机也好啊，是不是傻?” 肖瑶还有点行李没收拾完，漫不经心回答道：“是不缺那一点钱，但我不急着回去啊，路上慢慢看风景就行，实在受不了了，我可能中途随便就下了，然后玩几天也不一定。” “你居然不急着回家，我早就迫不及待了好吗?感觉一整桌的好吃的都在等着我，招招手，说‘吃掉我吃掉我’。”叶初语反正是理解不了。 肖瑶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顾宁坐飞机除了衣物行李，不需要带什么吃的的，但是今天超市买零食貌似买多了，她就赶紧分给大家，“瑶瑶，你最远了，这些你装着就别买了。” 顾宁走过去，把东西放她桌子上，无意中看到了肖瑶放在那里的火车票，顾宁有些错愕，但还是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居然是二十七号的火车票，她是有多不想回家啊…… 顾宁回头又看了肖瑶一眼，安安静静的女孩子正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一丝不苟，不疾不徐，如果生活什么样子最好，她的态度就是顾宁最想要的样子，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但是似乎…… 不过有些事，看破，还是不要点破比较好，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顾宁市中午去机场，余磊送叶思远过来汇合然后开车送他们俩一起去机场。 两个人站在车跟前抽着烟，等顾宁，叶思远看着早就冷冷清清的校园，说不出的冷寂，“差不多得了，以后机会多的是，过年回来吧。” “机会多的是，错过这次，我们的很多计划都会被打乱，我宁愿这一次走得稳一点，以后好能多有机会陪陪家人，”远远看到顾宁拉着行李箱出来了，余磊掐灭了菸头，对叶思远说：“多说一句，帮我照顾好她，麻烦了学长。” “是个麻烦精。”叶思远摇头笑了笑,看着余磊颀长的背影大步走向前方的人影。 顾宁到家都晚上了，她一出机场手机开机就接到了余磊的电话，报了平安，顾宁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沖她招手的顾有成，“我爸来接我了，等晚上我再给你打。” “女儿啊，爸爸想死你了，”顾有成看着给顾宁提行李的叶思远，“思思累了吧，你爸妈在家里等着给你接风呢，叔叔一会儿送你回去。” 接风什么的可不敢恭维，叶思远从来没体会过正常的寒假气氛，“太麻烦了你们还得掉头回来，我直接打车回去就行了，叔叔你还是赶紧带顾宁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顾有成把行李放后备箱里，看着他拦到车才钻进车里，外面怪冷的,他赶紧把窗子关好，“闺女，裹严实点啊,这可比你们b市冷多了，你该不习惯了。” 其实没什么不习惯的，乐远市的变化不算大，至少顾宁熟悉的地方还是没变，对她没什么影响。 吃完饭顾有成拉着顾宁想聊天，虽然平时总打电话，但是也比不上面对面的沟通，比如期末考的怎么样啊，小说写的累不累啊，跟宿舍人处得都好吗，谈……男朋友了吗? 怀揣着这种目的，顾有成刚开了个头，顾宁就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打着呵欠，用手捂住嘴巴。 第121页 看她困得这个劲儿啊，顾有成什么也不想说了，赶着顾宁回房睡觉，“快去睡觉吧，看你困成这样，昨天是不是没休息好?” 顾宁站起来往房间里走，心想昨天根本不是没休息好，那是压根就没休息好嘛，她本来还以为叶初语的通宵是象徵意义上的，结果丫真的安排得满满当当一整个晚上都没消停过，其中那个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可坑惨了顾宁，嗯，最惨的应该是肖瑶。 叶初语肯定是故意的，肖瑶前头都挺顺的，顾宁倒霉，接了几个真心话，被问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走向不可控制的方向，顾宁才发现，叶初语不是不要脸，她是真没有脸，问得都是什么让人根本回答不了的问题，什么“全垒打”“安全措施”等等，所以等到后来肖瑶栽了跟头的时候，自然没人会放过她。 但是，但凡让其他人感兴趣的都是跟杭尘有关的问题，但凡跟杭尘有关的，肖瑶除了第一句“我跟他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之后，她只能选择不停的投降喝果汁，到后半夜玩其他游戏的时候，她几乎坐不了多久就得跑一趟厕所，顾宁不得不说，叶初语这个喝饮料的惩罚实在是黑啊黑啊。 一回房，顾宁立马揉揉脸精神了不少，关好门，就钻进被窝里，给余磊打电话。 顾宁猜着这个时间他们应该结束训练了吧? “你忙完了吧?”顾宁拢了拢被子蒙住自己，只露出脑顶的一点头髮。 余磊在另一头嗯了一声，“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刚结束。” 顾宁听他说着前几天比赛的情况，辛苦是辛苦的，但是结果是好的，就都是值得的，顾宁对游戏虽然不热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用叶初语的话说，那些游戏解说都快把kivi夸成花了。 两人正说着，顾宁这头听着有敲门的声音，“有人敲你门吗?”她轻声问。 余磊回头看了眼自己半敞着的房门，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我的，是不是顾叔叔找你呢?” 顾宁立马把脑袋钻出去，果然听到顾有成在门口询问，“宁宁……睡了吗?” “没呢，爸爸你进来吧，”顾宁把手机往枕头旁边掩了掩，打开了床头灯，灯光大亮很刺眼睛，她伸手揉了几下眼睛，估计是昨晚的后遗症，眼睛酸胀酸胀的，顾宁心想，照镜子的话眼睛肯定是肿着的。 顾有成把门开了半扇，人站在门口，“宁宁啊，你明天在家里休息一天，爸爸刚好把工作的事处理处理收个尾，咱们老规矩你想想去哪里玩玩?” 又去玩啊，顾宁脑袋瓜转了转，跟顾有成商量,“要不……我们后天去勒图吧?” 去勒图还能干什么啊，顾有成自然一听就懂了，“好啊，前天你余叔叔还打电话来问呢，说余磊今年不一定会来，等你回来了要来看看你呢，那你赶快睡觉吧，眼睛都肿的不行了。” 顾有成关门前替顾宁关了灯，顾宁再拿起电话，听到对面人轻轻的唿吸声，顾宁小声哼哼了两下。 “去勒图啊……”余磊悠哉悠哉，“去干什么啊?代替我回去看看他们?” 顾宁就不乐意听他这语气，怪臊得慌的，“你管我去干什么呢，那都是我爸说的，不是我说的。”顾宁狡辩。 “哦～”余磊笑，配合道：“那请问顾奶奶您去干什么呀?” “我去揍我弟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是……是吧?” “小心说话哦，我可是会揍人的。” 顾宁第二天睡了一整天，才恢復了元气，去勒图的路上整个人兴致很高,以前没怎么仔细注意的现在看来还挺新鲜的。 到了地方，顾有成先下车搬东西进屋，顾宁慢了半拍，下车时正好旁边有人路过。 孙莉莉抱着个裹得厚厚实实的小孩子，看到余磊家门口停了辆车就多看了两眼，等顾宁下了车人就愣了一会儿，就对上了顾宁也看过来的目光。 她变化很大的，顾宁差点认不出，以前那么瘦的一个人，现在至少胖成了以前的两倍。 她可能觉得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准备走。 顾宁下意识开了口，“好久不见啊。” 孙莉莉点了下头，“是挺久了，我还要回家，先走了。” 襁褓里的孩子咿呀了两声不知道抗议什么，顾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宁宁，快进来，外面那么冷。”王爱琴半天光见着顾有成往屋里拿东西，出来找顾宁来了。 “来了，干妈。” 顺着顾宁的眼神看过去，王爱琴也看到了孙莉莉的背影，嘆了口气，“这孩子可惜了，让她家里人坑惨了……”顾宁跟王爱琴说这是她以前的同桌，两人关系可好了，王爱琴说：“她好像是去年春天就结婚了，没多久就怀了孕，头胎是个女孩儿,男方家里重男轻女，这才出月子没多久，又怀了，这不是糟践孩子嘛。” 顾宁听后一时间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晚上顾有成和顾宁被留下来过夜，顾宁心情复杂地难以入睡，忍不住打开网络，和舍友约定好了，不时上上网大家聊聊天，不然待家里早晚得秀逗。 她一上去就看见好多条消息。 老叶：一回来觉得家乡好陌生啊，以前的同学居然不少都结婚，有的都当妈了! 方筱筱：我这边也差不多，反正同学聚会什么的，我都不敢去了。 …… 看样子都差不多，顾宁看了下半天也没见着肖瑶说话，但是她看到头像是亮起来的。 点开对话框，顾宁：你到家了吗? 肖瑶：没有，我后天的票，顾宁，我好想你们呀。 她现在应该一个人在宿舍里……不知道是种怎样的滋味，顾宁想了想实在是不忍心，决定偷偷做一件事。 她决定告诉杭尘这个消息，至于他们之间是进是退，她真的就管不了了，但是，可以肯定一点，杭尘对肖瑶而言一定是个特殊的存在。 顾宁希望，至少现在，这种时候，肖瑶不要一个人。 ☆、如你所愿吧 每一次回到这里，顾宁都会有特别的感觉。在这个屋子里，她熟悉的房间里，能让她安心的床上，她睡不着的时候就能想起很多很多事，有过的快乐无知的时光，也有过争吵，更多的是两个人一起的欢声笑语。 一切都仿佛还只是昨天而已，顾宁安安静静地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在皎洁的月光中，房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祥和的气息，就是可惜了……隔壁房间的主人不在，此时此刻，传来有些煞风景的打唿噜声。 顾宁忍不住蒙上头，忽然就笑了起来。 晚上虽然睡的不怎么早，但是顾宁依然很早就醒了。余东海和王爱琴都醒了，顾宁去洗漱，跟客厅的余叔叔打了个声招唿问早：“余叔叔这么早啊?” 笑了笑，余东海看了眼顾宁，目光继续回到当前的电视新闻里，“这还不算早的，我们在山上都习惯了早起，一回来有时候想多睡一会儿都不行，还不如起来呢。”家里的电视也造就换成了全新的大彩电，顾宁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余磊，他如今比同龄人都越发的沉稳干练了。 第122页 姚检知道顾宁这趟要来镇上，顾宁心想，早点吃饭，兴许一会儿他就该来敲门了，挺久没见的了。 顾宁洗漱完，发现王爱琴早餐也都做好了，招唿顾宁来，“宁宁，来，饿了吗?要不你先吃饭吧。”顾有成还没起来，他们要再晚点开饭，但她可捨不得顾宁饿着。 擦干净手，顾宁看了眼墙上的表，“我爸还没醒吗?” “你爸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能好好休息的，没醒就让他再睡会儿吧……”余东海笑着交待顾宁，能睡好呀，等到他们年纪再大一点，真是多一点觉都不行，睡不了这么多了。 这怎么行啊，顾宁看着余磊爸妈都这么勤奋，心想老爸你还是回家再好好睡吧，“没事，他平时想睡也能睡的。”这大概就是自己当老闆的优点之一了，顾宁也不好说实话其实顾有成一般都没这么早起过的。 为了让自己老爸也当一回勤奋的小鸟，顾宁打算要做这个敲门大使。 房间的小窗户很方便，透过这里顾宁就能看到躺在余磊床上的一团拱起，顾宁敲了两下门，没听到任何回答，她无奈嘆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不太孝顺呢，又加重了力道再敲两下门，顾宁推开门，探进去半个身子：“顾同志，起床了哟，吃早饭了!” 怎么还是没反应? 顾宁只好走进房间里，房间整体都很整齐，不过桌面堆的东西有点多，王爱琴说过的，这两天本来给余磊房间大扫除呢，所有东西全部打算归类重置，结果余磊一知道就不乐意了，说你都收拾啥了，动啥了，你不要乱动了，就放那等我自己回去再弄。 王爱琴心想过年本来就要家家户户除尘的啊，等你回来?你今年回不回得来还另说呢……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得了，谁爱给你收拾似的。 顾宁一看就是把余磊柜子里的书啊本子啊什么的都搜罗了出来，王爱琴也不认识几个字，余磊不让她乱动也是可以理解的，桌面上显眼的地方放了一个方形的盒子，上面还压着一个信封，里面挺厚实的。 她走过去，走到床边看着仍在熟睡的顾有成，顾宁突然又有点不忍心了，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有成睡觉时候的样子，不像晚上的唿噜声那么大，现在只有轻微的唿吸声，但人都进来了，顾宁退回去想去窗户边，先把窗户开开透透气，烧了一晚上的火墙，整个房间都有些闷热。 打开窗户，房间里立马就进来一股子风，顾宁站在窗户那里，整个人又清醒了几个度，闭上眼深唿吸几口气，觉得舒服极了。这样的清晨，睡懒觉真的太可惜了，这么想着，顾宁大步返回床边，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尽管熟悉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也不知道回头的时候是踩到了什么，脚下踉跄了几步，人直接撞上了桌角。 撞的不太重，但是在重力的驱使下，桌面上堆着的一股脑的东西哗啦啦落了不少。 而这动静自然惊醒了顾有成，睁开眼起身，就看到一脸心虚蹲在桌旁捡东西的顾宁。 “爸，你醒了，”顾宁边捡边回头，有些抱歉这样粗鲁地喊醒了他，“我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我把东西捡一捡。” “没事，”顾有成说着随便用手扒啦了几下自己的头髮，人到中年，他最骄傲的就是这顶茂密的头髮，让顾宁也少了些中年秃顶的危机，他下了床想帮顾宁一起，“来爸爸帮你来。” 顾宁感慨还是亲爹好，要是余磊第一件事肯定是先吐槽她。 顾宁收拾着，正要捡信封和盒子，信封里的东西抖落了出来，顾宁看到相片的边边角角拿起来看，不就是他们以前洗出来的照片，顾宁还以为他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呢，无意中往后翻了翻，顾宁立马回头跟顾有成摆摆手，“哎爸，我、我自己收拾就行了，马上马上就好，你赶紧洗漱吧，对，洗漱，叔叔阿姨早都起来做好饭了，就差你了。” 说完，她根本不给顾有成答应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东西，随便往桌上一堆，就抱起刚才的信封还有盒子一起跑回房间了。 吓死个人了，顾宁吁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后盯着照片笑了出来。 照片是没问题的，但是后面写了两个字：值得。 他在和顾宁的这张合照背后写了值得，顾宁觉得自己的小胸腔里什么东西满满的，如果他此刻就在身边，相信自己一定会不管不顾去冲上去抱着他，你以为的值得，是我的荣幸。这种东西让顾宁美滋滋的掏出手机，给余磊发信息：值得?她发完了捂着嘴乐，很期待余磊这时候的表情，那一定是相当的精彩。 “宁宁，来吃饭了……”王爱琴在门外喊。 “来了”顾宁放下手里的东西，直觉盒子里的东西也是蛮有意思的，顾宁拍拍手，“等着啊，等我吃完饭好好地看看你们。” 其实有了照片的铺垫，顾宁的思维都靠着两个人在一起的一些留念去了，照片背后的字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值得、怀念、高兴、傻孩子……顾宁一张张看得格外认真，也在不断回忆那时候照照片的情景，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抚摸着照片顾宁心有感慨：我从未动摇过要离开你放弃你，大概就是明白你从来不会辜负我。 时间太早，余磊还没回復也正常，顾宁知道他应该没有起床呢，就接着打开盒子翻开起来。 说实话，打开看到好多封摺叠好的信纸之后，顾宁愣了下，这人……收集情书?什么心态? 带着复杂的怨念随便打开了一封，男人遒劲有力的钢笔字，别别扭扭的正楷字体，没有多少文字，还没写完就因为写错了的字停了下来，先是划了一道后来可能是打算放弃了直接涂了，所以这——似乎是练笔失败的?心中有了疑惑，顾宁忍不住又翻出来一封，这下就明了多了，还记得那时候她总是无缘无故收到了信，那些只有一两句的信。 居然都出自余磊的手吗?他是什么时候练的楷书，顾宁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填写在卷子上的字永远都是让老师们伤脑筋。 顾宁是很意外的，在她看来，对于写文字这种东西，他有多抗拒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看还是不看呢?顾宁知道这算是侵犯他的隐私了，但就是心痒难耐的还想继续看。 余磊的信息会过来的时候，顾宁已经看得热泪盈眶，只余下几封没有看的了。 磊磊：什么值得? 顾宁：你房间里的照片。 磊磊：你翻我东西了? 顾宁撇撇嘴，戳着手机敲了几个字：注意下你的语气。 下一秒电话直接拨了过来，顾宁顾着腮帮子猜测这是要兴师问罪?按了接听，“喂，”顾宁心想你敢不高兴我就敢闹情绪。 “我、我没那个什么，你……真的看了?” “这还有假，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给你念吗?”顾宁掏了掏信，认认真真地挑了起来。 “哎，没，你都看完了?那有些是……”余磊捂着脸懊悔不已，当初就该毁尸灭迹来着，就不该犹豫那一下。 第123页 “没看完。”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少丢人现眼一点也好,不然以后那里还有一点地位可言了。 “还有几封了?是不让我看了?好，反正我也看差不多了，不差这几封。”顾宁说。 余磊：…… 算了，自己追的女朋友，流着泪也要宠下去，余磊已经确定今年过年不打算回家了，顾宁啊了一声，“那岂不是今年就你爸妈自己过年了，那……”他们肯定挺不是滋味的，顾宁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发呆。 没办法呀，余磊盘算着下一次很重要的比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给其他队员放了年假，年初六要求他们必须回来，而他自己则留下研究几个强劲对手的比赛视频，总要提前想好对策。 “所以，顾小宁，心疼我的话，早点来陪我吧。” 他说早点来陪我吧媳妇儿，我很想你，从你上了飞机就开始想了，顾宁嘆口气，翻开手机日历，开始查日子，然后就跑出去让顾有成提前给订好了飞机票。 顾有成一边让人安排一边又有些哀怨，“开学不是没那么早嘛，去干嘛呀，你又要丢掉爸爸了呀?” “哪有，我待在家里你也是要工作的，也是我和阿姨在啊，再说我提前去免得你烦我。” “没良心的，”顾有成捏了捏顾宁的腮帮子，“爸爸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反而是你……”总是嫌弃爸爸。 顾宁也不躲，由着顾有成出气。 既然余磊不在，家里的阿姨也回老家过年了，顾宁就不着痕迹把话题绕了过来，想留下来陪叔叔阿姨们过年，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顾有成，等待他的回答。 顾宁和王爱琴的感情，顾有成当然知道了，“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顾有成说：“不过，抽一天时间，我们还是去你奶奶家看一下。” 就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顾爷爷在顾宁高二那年就去世了，高三那年，顾奶奶又因为过马路闯红灯被车撞到，因为年纪大了，手术完腿脚也不太好使，大部分时候都要休息，本来就懒惰的她趁机当起了甩手掌柜，把一切事宜交由大儿媳打理整天的躺在床上，现在人胖的不说，是真的连下床都十分费劲了。 顾宁犹豫了两次，在顾有成出发前还是跟他一起去了，到底是半截入土的老人家了。从奶奶家回来顾宁就有点心神不宁的，顾有成看她一眼，“是不是不喜欢爸爸给他们钱，但是他们确实过得不好，所以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很多事都无法改变，只能给些钱让他们不至于太难过。 摇摇头，顾宁说：“不是，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我可以理解，就是看到顾勇那个样子，想起以前在奶奶家的时候了。可能对做家长来说都想把最好的给孩子，但是未必就是好的，孩子总会长大，要自己飞出去，如果离不开这些家庭的保护，那就永远也无法飞翔。” “是啊，其实我一想起有那么一天，我是很为你骄傲的，我的女儿啊，从来没让我失望过，但是那一天真的来了，我还是会失落的，如果你不需要我的保护了，我可能会觉得工作都没有意义了，”顾有成并不想给顾宁压力，改口道：“不过你放心，我女儿做的任何决定老爸都全力支持你，但是如果哪一天你累了，真的，你就跟老爸说，老爸就算一把老骨头了，也能好好照顾你。” 顾宁看着他脸上努力挤出来的笑容，心里面难过的要死，“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飞到一个更远的地方，一定会接你过去，我要去的任何地方，是你也能到达的远方。” 伸出手牵着顾宁的，顾有成忍不住别过头去，笑呵呵道：“真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个运气，能讨得我家宝贝的欢心，你放心，那个人真的出现，老爸一定先揍他一顿，让他知道娶我女儿付出的代价，以后他才不敢欺负你。” “说得哪儿了都，”顾宁笑着，“我刚才哪里是这个意思?” “你要理解一个即将失去小棉袄的老父亲的心声。” 顾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吧，你有多难受就揍多狠，怎么解气怎么来就行。” “你只要不心疼就行。” “我害怕你揍的手疼。” 顾宁提前出发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余磊，她们宿舍群从大年三十就处于炸群的阶段，什么时候看都有一堆的消息，就数叶初语蹦跶的最欢，也是被爹妈最早嫌弃的一个。 老叶：才两天!两天的时候啊，我亲妈就开始算她养我花了多少钱，以后要收多少彩礼才能不亏本，哎，我既然是用来卖的吗? 肖瑶从回了家，几乎就守着手机一样。 肖瑶：这是好事，说明你不是赔钱货。 老叶：你认真的? 肖瑶：要是不要钱还催着你赶紧嫁人，你就该好好担心了。 顾宁：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老叶：哎，顾小宁顾小宁，你们看，逍遥哥哥又欺负我! 顾宁：我没看见什么欺负，只看见有个人在碰瓷。 方筱筱：哈哈哈哈，是自己人没错了! 老叶：横，连你们也欺负我。 肖瑶：横?竖也没有用的。 老叶：…… 顾宁：我认真的，你们有人提前回学校吗? 老叶：我我我我我，我提前十天回去，顾小宁来组团吗?你知道人家睡觉怕黑的，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这一次大家都没取笑她，只是觉得太早了吧，方筱筱也表示去那么早宿舍会给开门吗?叶初语则坚定地说：“我早就各方打探过了，因为国际生很多春节都是不回家的，所以学校有几个宿舍都寒假一直开着的,咱们那栋就是了。” 叶初语问顾宁是不是也打算提前来，并热情伸出友谊的橄榄枝。 顾宁：你去的太早了，老叶刚给我买了二号的票，这会儿我再提前，我怕他哭。 方筱筱：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老叶：电话给我，我给顾叔叔好好说一说，来得早有来得早的好处。 至于叶初语到底怎么给顾有成说的，顾宁没问，反正他挂完电话还跟顾宁说：“你这个同学不错，宿舍里有人的话，爸爸也能放心些，我这就让人给你改签。”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到周末我就没有码字的信念了，可能被我吃掉了。 父亲节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段话，想哭: 一位父亲把女儿的手交给女婿的时候说，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是我，我现在希望以后你可以好好爱她，如果有一天你不爱她了，你不要跟她说，你跟我说，我去把她接回来。 ☆、意了个意外 二月底的乐远市还在风寒料峭中瑟瑟发抖，顾宁提前晚上装好的行李都是厚的不行的衣服，叶初语却以邻省阳光温暖露腿都不会冷嘲笑顾宁这个北方人居然还怕冷。顾宁犹豫了一晚上，因为梦见整个b市的人都穿了春装而她裹着臃肿的羽绒服犹如一个乡巴佬之后，一早醒来果断在出发之前把行李换了一遍。 第124页 顾宁走之前，顾梓姗发来送别致辞：“我刚从澳大利亚度假回来你就要走了?你等着啊顾宁，你有本事别回来。” 这可怎么办啊?顾宁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反正下回再说嘛。 上飞机前，顾宁还收到叶初语的信息，她那边刚到火车站，说b市那叫一个阳光灿烂，温暖得不行，顾宁心想，还好把厚衣服都换下去了。没曾想，三个半小时的航班落地，顾宁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接收到信息，叶初语堪比就是个人肉轰炸机，顾宁一直等到五分钟左右，确定没有新的信息才能打开简讯箱。 老叶：( tot)顾宁大事不好了。 老叶：你真的一件厚衣服也没带吗? …… 老叶：那个什么我就想说……宿舍里没有暖气【戳手指】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在这个时候就算外面天气再好，温度也超不过十度，更何况是她们没什么见光的一楼宿舍呢!顾宁才出机场就收到这么不友好的消息，忽然就已经觉得浑身发凉，寒气已然从脚底往上蹿，她给叶初语回消息：那我能现在买机票回去吗? 老叶一机灵，电话立马就过来了：“不行，你想都不要想，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正是考验你艰苦作风的时候吗，马哲毛思你都白学了吗?这让地底下的他们得多伤心难过啊。” 顾宁心想，有你在，我做什么他们也不会觉得难过的…… 叶初语当然知道顾宁这个财大气粗的，真想回去真的就扭头买票就飞了，当然要继续诱拐了，“我跟你说顾小宁，想想你为什么要提前来，想想你亲爱的余磊哥哥，想想我们的舍友情谊……” “好吧，我不回去了。”顾宁眯眯眼迎着快下山的太阳笑了，她其实就是开个玩笑，算算时间，余磊马上就该找过来了。 得到回覆的叶初语一时间感动得无以復加，“我就知道，你还是很在意我的。” “对啊，我在意万一你再一难过，伤心死在宿舍里，那里就变成了事发现场，想想多少年以后，宿舍就称为鬼楼多不好。” 叶初语咬咬牙忍住了，谁让这时候她怂呢，随着太阳落山，气温会越来越低，而她一个人孤独守在宿舍，冻死不可能，郁闷死是真的，“顾小宁，你快来吧，一整个一楼就我一个人，你说的我真的挺怕的。” 太长时间没见面，这真的是他们从认识以来，最久没见面的时间了，余磊除了一开始接过顾宁行李的时候，拉了拉她的手，张了张嘴，许许多多话说不出来，就只说一句，“你来了。” “嗯，我来了。”顾宁又微微红了脸，多看余磊一眼都觉得耳根发热，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吧。 余磊看进她的眼底乌黑，“我很高兴，”再一看她穿的衣服，并不厚，而来时的厚外套此时还挂在手臂上，余磊松开顾宁的行李箱，替她拿过厚外套给她穿好了，“多穿些吧，现在还是挺冷的。” 一路上余磊一直单手抓着顾宁的手，顾宁不时地看看他，就算不说话，嘴角也带着按捺不住的笑意，“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来?”顾宁问他，想到她来之前一直没打算跟他说还想来个惊喜的呢，结果前几天两人打电话的时候，余磊直接就问她买的是几号的机票，到时候他把事情安排好就去接她。 显得一点都没有“惊”的成分了，顾宁有点不甘心呢。 余磊揉了揉她的手背上的肉，轻轻地笑，“我媳妇儿这么好，怎么捨得我一个人饱受相思之苦，是吧?” 这个高帽子戴的顾宁一时下不来，别过头“哼”了一声，“欺负我好脾气呗?”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余磊说，“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哎对了，宿舍应该没开门吧，你想住哪儿啊，我给你安排……” 顾宁对着车里的镜子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儿，单手有点不方便，她对着照了很久，“不用了，老叶上午就到了，我们那栋宿舍楼因为有留学生，所以寒假也不关门。” 居然有这种事?余磊哦了一声。 “你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顾宁问，然后再继续照镜子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了车后座上的一个背包，是余磊去外地比赛时会用到的旅行包，顾宁一下子好像懂了什么，长长的“哦”了一声，“是不是小算盘失策了啊?哎呀余磊同志，那种思想要不得啊。” “你想什么呢，”被戳破也没有一点羞窘的样子，余磊的表情也已经恢復了正常，“我那时以备不时之需的，宿舍居然让住，我确实挺意外的，那我们先回去放东西，然后带上老叶出去吃饭好了，有别的安排再加，就先这样?” 从一大早一直忙活到现在也没踏踏实实吃饭的顾宁欣然同意，“就这么滴了，先去接老叶,她这会儿肯定留着肚子等我呢。” 假期有个好处就是，这时候整个城市还处于春节过后的恢復状态，不比往常的人山车海，他们除了等红绿灯费了些时间，一路都很畅通无阻。等他们到宿舍，宿管大妈估计是嫌大厅太冷，不知道猫到哪里取暖了，顾宁就带着余磊直接进去，一推开宿舍门，地面上并没有她所担忧的那个生物。 顾宁打开灯让房间亮一点，她让余磊先进来，边拿掉身上的包边碎碎念：“怪了，人呢?不会是又冷又饿自己跑哪里去逍遥了?那我给她发个信息问问好了。” 余磊“嗯”了一声，顾宁说，你先随便坐一下。 余磊环视了下她们宿舍的情况，下面就是桌子椅子柜子，虽然宿舍装饰物很多，但是整体都很整齐，看起来比较舒适。 就在顾宁低着头编辑好信息准备发送出去的时候，她面前突然飘下来围巾的一部分，勐地出现把顾宁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什么鬼东西!” 她勐地往后跳了一步，手机都差点摔地上，靠着自己身后的桌子才险些站住脚。 围巾的另一头由床上的不明生物所抛，现在还在一下一下晃荡着围巾，顾宁往前走了走，余磊也过来往上看了看跟顾宁点了下头，“上面是有人的。” 我的妈呀，不带这么吓唬人的，但是吓着人都半天了，却没见叶初语的下一步动作，一向都沉不住气的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这可不像她的作风啊，于是顾宁试探性地开口：“老叶，是你吗?” 床上的不明生物终于动了，侧过身把脸朝外看着顾宁他们，气若游丝一般：“顾小宁，我快死了。” 学校附近的餐饮店都没开门，当叶初语拖着蹒跚的脚步快走完两条街的时候，一路愤然，留学生难道都不吃饭的吗，她显然不知道，留学生因为口味问题，大都是会自己做饭的，不会的也会拥有一个会做饭的室友，平时换换口味也会吃吃外面的中餐厅，但那并不是她们的唯一选择。 随便找了家便利店买了点泡面和饮料，回到宿舍又发现不光没有暖气，连热水都没有的，什么都没有的，通通没有的，这是在吃饭的时候，叶初语狼吞虎咽的间隙里跟顾宁一遍遍的重复，跟个古老的复读机一样，“我好气，额气，居然什么都没有，学校宿舍这管理也太煳弄人了吧，嗝～”顾宁看着都挺难受的，听她说话就更难受了，把果汁往她跟前推了推，“先喝点果汁吧，不着急。” 第125页 余磊早就吃完了，三个人中，他应该是最不怎么饿的那一个，他在思考着，如果宿舍没有暖气没有热水，晚上一旦宿舍关了门她们要是再想有个什么就很难支援了，他侧着头看了顾宁一会儿，顾宁若有所觉地扭头看过来，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吃相不雅观，“干嘛这么看我?” “我在想啊，”余磊正了正自己的身子，“看你们这样的条件，这几天要不然还是先在外面住吧?”他有点担心顾宁的，“咱们那边冬天房子里都烧的暖和，这个时候没暖气，我怕你会受不了的。” 叶初语一听眼睛亮了下，几口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去你们那个俱乐部吗?还有多余的房间吗?”她擦擦手一脸的期待。 “没有了，住人的没有了，杂物间还有一个，你要吗?”余磊问她。 “啊?”叶初语撇撇嘴，还以为真的有救了，没想到就是个□□，“那顾宁不是也没地方住，你捨得她住杂物间?”她才不相信呢，肯定余磊是逗她们玩呢。 “不啊，她可以跟我住的。”余磊面不改色接道，虽然立刻就被顾宁锤了一拳外加一个加长版的肌肉扭紧运动，忍不住滋了滋嘴。 叶初语投给他一记哀怨无比的眼光，“朗朗干坤光天化日，真是像什么样子，啧啧啧。” 如果这样的话，那余磊的意思应该是让她们去宾馆住几天，对于这点，叶初语很不同意，“不行不行的，我的压岁钱还没捂热乎呢，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就出去了，哎呀，光是想想就觉得肉疼呢。” 顾宁想了想，综合了一下两人的意见：“这样吧，我们今晚先在宿舍凑合下，如果确实受不了，明天我们再好好打算下。” 对对对，叶初语一个劲儿点头，非常感激顾宁的体恤之恩，对她来说，现如今钞票还是比较重要的。 余磊暂时提不出反对的意见，只能先由着她们了。不过回宿舍之前，还是给她们买了不少吃的东西，然后买了个大的保温杯并在奶茶店买了热饮装进去，灌满了拿给她们，多少能扛一阵的。 要走前，余磊还是有点不放心，跟她说十点之前要是坚持不住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十点之前?顾宁到了十一点也没觉得怎么样，反而觉得余磊反覆问了几遍可以吗似乎有点烦人，余磊也是无奈，最后叮嘱她睡前喝点热果汁，晚上被子要盖的厚厚的才行。 叶初语玩游戏玩嗨了，顾宁十二点要睡觉，她还在那里边抖着腿滑鼠狂按个不停。 上了床之后，顾宁发了会儿呆，慢慢觉得真的有些冷，她们都靠着窗户，丝丝凉气就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顾宁忍了忍，一骨碌爬起来，调了个头继续睡。叶初语再玩了一会儿也玩不下去了，她不停捂着手，嘀咕道：“怎么一下子这么冷?”回头往顾宁床上一看，裹得跟个蚕蛹就是的。 “不行，我也太冷了，睡觉了睡觉了。” 两个人都没有睡着，过了一会儿，叶初语试探着喊了声顾宁，她不承认自己有点怕，“顾小宁，你说宿舍里为什么这么冷，不会是……” “你闭嘴吧，别逼我毒哑了你。”顾宁把被子拉起来蒙上脑袋，但是眼前黑漆漆的更给了她无限的想像力，顾宁心慌慌的,赶紧的把脑袋探出去吸了口气,就是眼睛依旧不敢乱看，“姥爷，我恨你，又冷又怕的，闭上眼也不行，睁开眼更不行，今晚怎么睡啊?” “要不我们打开灯吧?”叶初语说着，又问：“你能够得着开关吗?”她实在没有勇气下床。 “你想都不要想。”顾宁回她。 叶初语早知如此，挣扎了一番还是爬下去开了灯，“我有种预感，”叶初语重新爬上床，“今晚可能真的不太好过，顾宁，你不会怨我吧?” “没事的，我没那么娇气。” 两个都睡不着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知不觉睡着了。叶初语睁开眼发现窗户外面天亮了，她忍不住躺着伸了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的，“啊～爽啊，居然熬过来了，好像还不错哎，”她翻着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扭头喊对面的人，“顾宁顾宁，起床了，我们该去吃饭了。” 顾宁嘤咛了一声，想应她，却发现一张口嗓子痛到不行，说话都很费劲儿，“嗯，老叶、老叶，我好像感冒了。” 叶初语听着她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个勐子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爬到顾宁的床上，果然，跟她担心的差不多，顾宁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叶初语伸手碰了碰顾宁的额头，不是一般的烫，她有点发愁呢，顾宁枕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伸手摸了两把，胳膊跟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样，酸胀酸胀的都使不上力气，她就快要摸到手机，叶初语已经看不下去，替她接起来，顺便跟余磊请个罪，“那个什么，对不起啊，我把你未来老婆弄病了。” “哎哎哎，你想哪里去了，她应该是昨晚上冻着了，现在在发烧，”叶初语给顾宁投了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你过来吧，我给她穿好衣服等你。” “嗓子疼吗?”叶初语挂了电话后看着顾宁，“保温杯里还有些热果汁，你想来点吗?” 顾宁点点头，挣扎了下,想起床。叶初语把她扶起来，先用被子裹着她，然后给她拿了大外套围巾什么全都裹上。因为放了一晚了，果汁没有那么热了，叶初语自己试了试，觉得温度还可以，就给顾宁也倒了一杯，顾宁尝了一口，其实温度对她来说不热了，但是嗓子疼的要冒烟，她也顾不得许多，咕噜咕噜咽下去一整杯。 半小时后，余磊就赶到了，这时,顾宁的嗓子已经彻底发不出声音，连吞咽口水都伴随着剧烈的灼痛感。 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就算是大胃口的叶初语也早把这件事放到一旁，他们去医院，状况不算太糟糕，医生诊断完问了顾宁几个问题，最后结果确实是发烧了，伴随着扁桃体发炎，医生交待同来的余磊：“患者有慢性咽炎，就算这次好了，以后也要注意些，如果慢性咽炎一犯，也很容易引起发烧的现象。” 嗓子疼的受不了了，顾宁歪在余磊身上挂着水，叶初语这时也没什么用了，主动请缨：“那我去外面给你们买点东西吃吧，余磊，你们吃什么啊?” 余磊看着顾宁，“她现在也吃不了什么，你给她买个白粥吧，我的话，随便买点就行，”他掏出钱包要给叶初语钱，叶初语不好意思收，“别，不用真的不用了。”她挺心虚的，就为了省那几百块钱，结果把顾宁给弄病了，真是罪过罪过，等肖瑶和方筱筱来了肯定也会说她的。 顾宁这次病的有点麻烦，挂水到第三天的时候，感觉好转了些，打算开始吃药，结果两天后又严重了，只能又老老实实地接着挂水，好在后来没有再犯。 这些天，余磊天天都跟顾宁待在一起照顾她，他在俱乐部附近给顾宁开了宾馆，让叶初语陪着她。 第126页 俱乐部的事，现在都由叶思远在管着，主要就是让几个队员们熟悉新的战略，问题不算太大，这时候叶思远自然不担心接下来的比赛情况，他让余磊安心照顾好顾宁。 肖瑶和方筱筱也提前返了校，学校的暖气等一系列设施也已经恢復了供应，但是宿舍里却没有人。给叶初语打了电话才知道顾宁病了好几天了，一听完原因，自然要把叶初语数落一顿的，方筱筱不停摇头，“我的么么哒还没有给我一个么么哒就蔫吧了，姥爷你居然是这么照顾她的，我恨你。” “要知道这样，我应该再早点来的，”肖瑶说。 叶初语反驳：“你也不是暖气，你来了也没用。” “我们可以互相取暖。”肖瑶觉得叶初语真的也是一根筋，既然两人都冷，干嘛不挤一张床抱团睡啊，叶初语听完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唉…… 开学周一下子来临的时候，顾宁还觉得很恍惚，她来的这十天，本来是为了让余磊轻松轻松的，结果他一天没落得都在照顾自己了，等室友们都来了，顾宁也搬回了宿舍，而余磊，即将面临更大的赛事，他们这次要去上海市比赛，这次是全国的大赛，据说冠军最后还会跨国和国际上的玩家比赛，一时间热度大涨，游戏公司名声大噪，赚得盆满金箔。 叶初语几次说真后悔上了中文系，就该去学编程，做一款牛逼哄哄的游戏。 肖瑶说，到时候可能不是牛逼，只剩下牛了。 顾宁在余磊出发前，为了鼓励他跟他约定，如果他取得好成绩，等他回来他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三天两夜或者两天三夜都可以，余磊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还笑着问，“是不是你跟你舍友们打算去哪里潇洒?”顾宁说，不是的。 “那是你们哪个社团组织活动了?”余磊再问，眼底闪过什么东西，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顾宁继续摇头，笑了笑，“你可能忘了一件事……” 嗯? “去年的那个冬天，我已经成年了，所以这次的旅行，是两个人，you and me。” 余磊提了一口气上来，“顾小宁，你要想清楚了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我可能不能……” “拿了奖盃再说。”顾宁打断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还有半个月左右就会完结了，新书《撩人的你》开启了存稿模式，你们在我的专栏点进去就可以看到，麻烦小仙女们动动手指收藏一下，爱你们，笔芯，收藏多的话我就可以提早开坑!!!!重点是希望还能看到可爱的你们。 ☆、还躲吗 自从说了那句话之后，两个人又有十多天没有见面，就连联繫都少了些，少的了是顾宁主动找余磊的那些。 那天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就说出了那句话，顾宁当时回到宿舍就差掘地三尺粤语而逃了，每次两个人一说话，就算余磊不提这件事，她就忍不住脸颊泛红开始不知所措，总是心不在焉不说，还总是答非所问，余磊时而皱皱眉头，“你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顾宁心想我心里不舒服可以吗?终归还是什么都不说，反正该来的总会来，嗯，这么一想似乎内心宽慰了良多。 许久没有消息的叶思远突然发来了友谊的贺电，主要这几天他都憋坏了，看着反常的余磊，和几个队员心有千千语嘴上不敢说，这不，观察了好几天，总觉得问题肯定在顾宁这里，叶思远终于沉不住气找到了顾宁，也当是替队员们诉诉苦。 “顾小宁，你先别说话，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叶思远刚从楼下上来，楼下那四个队员都被余磊的严肃吓得说不出话来，觉得从前好说话的队长一去不復返了，但是一路走来大家成绩都还不错，虽不至于完胜对手，最关键的时候险中求胜还是有的，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好吧，下一场比赛是全国冠军赛争夺了，但是也不要突然一下这么严格吧? 反正叶思远和余磊早就讨论过，如今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是奔着保二争一的态度去冲刺冠军赛的，前三是绝对没得跑的，跟其他几个强力队伍都有国际外援来比，sk俱乐部早已经声名大噪，所以，他们已经在部署下一步的打算了，对于余磊突如其来的这份认真，一看就是直奔着冠军而去，而且是不允许失败那种，怎么看都像是有问题。 队员们都悄悄地问叶思远，“老闆啊，队长该不会是……失恋了吧?”还是被甩的那种，左甩右甩狂甩不止的那种，要不然怎么人态度一下子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呢。 “哎，你吱个声啊，我问个话你也没反应啊……”久久没听到回復，叶思远出声询问。 “哦，刚才就算问题了啊?”顾宁还觉得奇怪来着，不是说问问题吗?她就本本分分等着他的问题呢，半天也没说是什么意思啊。 叶思远：……日哦，就不能忽略这些细节? 好吧重点来了，叶思远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打开门往自己门外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后，轻声问顾宁：“你和余磊分手了?” 还以为什么问题呢，顾宁翻了个无比巨大的白眼，真想让叶思远看一看，什么叫无声的唾弃：“你想得美!” 那就好那就好，叶思远缓出来一口气，“那就好，继续保持哦。” “叶少爷，你大清早的特地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事?你怕不是天生的缺心眼吧，这话别人说都可以，怎么你说我怎么听怎么别扭啊……”顾宁忍不住吐槽，“干嘛突然这么问，难不成余磊搂着别的小姑娘让你看见了?那你要告诉我的，我肯定打断他的胳膊。” “哎哎哎，还没有这么严重，”叶思远忽然乐不可支起来，居然开始觉得和顾宁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明明应该是众星捧月的一个女孩子，就算是余磊有什么关系好的异性，她都应该不当回事才对，毕竟余磊能遇到的真没几个人能比她好，但是奇异的余磊自觉就跟别的女生保留距离，就应了那句“除却巫山不是云”，别的人真就入不了他的眼，多一句客套话他都没有的。 这一点就不得不佩服余磊，这么早早的就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心甘情愿当一个“傻子”，只不过这种情愿只有两厢情愿才叫做幸福吧，反正叶思远有时候是既羡慕又无法理解的。 “我就是想说啊，最近你家磊磊变化有点巨大，督促队员们训练快赶上催命鬼了，他自己现在也是晚上一定要过了十二点才去休息，一早又起得很早，我还以为你生病那几天你们俩出了什么问题，他这在发泄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下他就放心了，虽然怎么都不觉得为了个冠军赛他能这么拼。 顾宁一听，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好在宿舍人刚出去买饭了，没人看得到，她心思绕了绕，又打起了小算盘，“哎，都是为了你们那个俱乐部，现在连女朋友都顾不上了，哎，叶少爷，余磊这前前后后辛苦了这么久，这次比赛完毕没有点什么打赏吗?”顾宁想给男朋友讨点福利。 第127页 “我本来就打算带着所有队员比赛结束后去香港三日游呢，刚好赶上五一长假，余磊也有空的，但是吧，”叶思远语气一转，“你家余磊似乎有别的安排呢……” “什么安排?”顾宁下意识反问，一问出来她就想起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叶思远表示无辜，“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宁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想了想不客气地问，“想必你的香港三日游名单里也有我吧，既然去不了，这样吧，你把费用当作福利退我们吧。” “你们……真是一家人。” 叶思远说完挂了电话，顾宁疑惑了一会儿,想明白后觉得叶思远真的活得挺不容易的。 说到五一长假，叶初语是刚开学的时候就开始计划了，怎么既省钱又能玩得开心点，她想去爬长城看日出，邀请舍友们与她同行。 方筱筱会考虑去，要跟他男朋友商量一下，因为她男友本来想去西安或者哈尔滨的，叶初语让他们一定要好好考虑，三思而后行。 “你就不怕，人家三思之后决定不跟你去了?” “有道理。”顾宁点头。 叶初语：…… 肖瑶不出意外又是不去，上学期国庆和中秋也是，她也不回家也不去哪里玩，就自己一个人在b市转来转去，感觉现在b市她都快跟她家那边一样熟悉了吧。 “又不去?”叶初语目前只有半个盟友，还随时可能倒戈，当然需要来一剂强心针，“你该不会跟杭尘哥哥去哪里哪里然后不想让我们知道吧?” 哎哟，激将法都用上了，方筱筱和顾宁同时看向事发地点，随时准备看第一时间的直播。 肖瑶偏头看了叶初语一眼，“叶同学，” 来了来了，认真了这是，肖瑶极少会这么叫叶初语的。 叶初语也不出意外的身子抖了一下，原本靠在肖瑶衣柜旁边的床支架那里，这一抖人差点直接踢翻垃圾桶去，“哎，在呢。”一下子就软了，不敢皮了。 “我认真的，我跟杭尘，我俩充其量算是老乡,往亲近点说，还能是校友，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之前，我俩顶多就是跟朋友玩的时候撞了堆，点个头笑过。” “我靠，”叶初语睁大了眼睛，“认真了?” 肖瑶眼神已经恢復了正常，简单解释：“我只是不想总跟他捆绑在一起。” 估计这次之后，老叶就不敢总这么皮了，其实之前大家就觉得他俩之间确实有点什么，肉眼可见的就是杭尘对肖瑶非同一般的态度，就是不知道肖瑶这边了…… “可惜了可惜了，”老叶自言自语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我还以为你也要脱单了呢?” 顾宁想了想有些不理解，“如果肖瑶也脱单了，宿舍就剩你一个单身狗了，所以……”你在可惜什么呀? “对呀，”叶初语忽然反应了过来，一个大步抄到了肖瑶的面前，拉起她的双手来，“我之前以为你要脱单的时候居然兴奋了很久，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脑迴路不正常。”肖瑶勾着唇角笑意深深。 顾宁回绝了叶初语的邀请，她立马就转头走了，顾宁脸上带着一股子忧愁，哀怨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像对她们一样也挽留一下我?” “不要了不要了，筱筱跟她男朋友都很羞涩，不会让我太尴尬，你跟你家余磊，不是我说，就跟老夫老妻似的，总让我有种羞耻感，再加上你家大神脸上一直写着我只想跟我媳妇儿独处独处独处，就差把这俩字写脸上了，哎呀，不说了不说了……” 顾宁：…… 随着余磊他们冠军赛的进程，她愈益体会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心里慌慌的，但又不是心底里的抗拒，这种心情大概不亚于婚礼的前一晚吧。 比赛的事吧，顾宁有意识地逃避，并不想看到有关他们的消息，她当然盼着余磊能赢，他为之付出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如果赢了，嗯嗯嗯……说不出口了。 可是就算她不想关心，宿舍还有个叶初语呢，“哇塞哇塞，顾宁你男神太牛了!”“哎,厉害了我的磊哥!”“对对对，不要怂，就是干!”类似于这样的赞美词虽然让人不忍直视，但是也鼓动的顾宁忍不住过来跟她一起看比赛视频，赛场上选手的每一个表情几乎都收总在视频里，顾宁眼里满满都是余磊。 稜稜角角，连他脸颊的每一滴汗都能让她跟着一起揪心，一样的热血沸腾，要赢啊，一定一定要赢啊。 最近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她们几个除了回宿舍时鲜少能聚在一起了。 “快放假了，明显感觉上课的人都少了，我也想翘课了……”叶初语刚从教室回来放下包就开始嘆气。 肖瑶跟在后面推开门，“你怕是没那个胆子，专业课老师都放话了，会挑你不在的时候点名，扣平时分。” “真是什么仇什么怨……”叶初语不能理解，同为女人，何苦彼此互相为难呢。 “我好紧张啊，一回来就有期中考试，感觉玩都不能好好玩了，学校真的不是故意的吗?”方筱筱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你可别，”叶初语赶紧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她把攻略都做好了,他们都不去了她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你要想，幸好我们是中文系的，大部分都是靠背书就可以通过考试了，即便是临时抱佛脚，我们肯定也是抱得最好看的，再说，我们去的又不远，提前回来两天，完全来得及的。” “好吧，”方筱筱宽慰了不少。 顾宁一进门就坐在自己座位上，一会儿已经接连嘆了四口气了。宿舍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聚拢过来，“顾小宁，你最近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叶初语把手搭在顾宁肩膀上，“担心你家余大神?” 顾宁捧着脸摇摇头，“不是。” “那担心考试就更不可能了，”叶初语看了其他两个人一眼，大家都摸不着头绪，她就继续猜测，“所以你是……因为放假去哪儿玩的事跟大神闹矛盾了?” “哎好像也不对，那时候他们都比赛完了，按照余大神的奴性肯定愿意二十四小时衣不解带地守着你的，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原因肯定是你这个没谈过恋爱的想不到的，”肖瑶下结论道。 “顾宁!她又人身攻击我，我容易么我。” “好了，”顾宁转头警告肖瑶：“怎么又把实话说出来了。” 方筱筱也毫不客气的补刀，“就是就是。” 叶初语倒退几步装作十分心痛的样子捂住自己的胸口，这就有点过分了啊，明明肖瑶自己也是单身的，怎么大家就觉得是自己一个人是不懂恋爱的白痴呢，“我跟你们说，你们再这样下去，”叶初语放下豪言壮语，“我就也找个男人脱离单身去。” 第128页 对这件事大家似乎都不是太感兴趣，“嗯，你赶紧找吧。”肖瑶说完转身去干自己的事了，剩下方筱筱和顾宁开始讨论最新流行的眼妆画法，两个人还有模有样的实践了下，“咱们俩对着画的话，也看不出来好坏,要不然……”两个人扭头看向还有些气唿唿的叶初语，眼神不住往她身上瞄。 “干嘛干嘛，”叶初语抱着胸往后退，“笑得这么不怀好意的，我跟你们说哦，我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哎你们别过来!” “捂胸是没有用的，”肖瑶笑着看她们闹，不禁摇摇头，等假期以来一到她们都出去玩就又剩下自己一个人，是时候她也得计划一下到时候的日程了，偌大的北京，她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踏足呢。 下午没什么课，顾宁翻了翻余磊开学初给她复印的一份他们专业的大课表，顾宁瞅了一眼，余磊这会儿是有课的，不过下面就没了，她想着老这么躲着算怎么回事啊，就收拾收拾自己的包，准备出门。 叶初语看她要出门，出声提醒她：“顾小宁，这两天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了，说不定晚一点就开始下雨，你最好带上外套还有雨伞，你现在体质不好，不要又生病了。”她现在比余磊还紧张顾宁的身体情况。 “好，”回过头，顾宁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把伞塞进包里这才出门。 自从过完年生的那一场病，就把叶初语给吓坏了，现在干什么都想着顾宁的身体，包括这次去长城她压根没考虑过顾宁。不过确实，自那以后，顾宁身体一到变天突然降温什么的，就容易咳嗽感冒，用古话说：怕不是落下病根了。 顾宁自己心里还是有底的，她体质确实弱了些，但是追究原因的话，主要还是因为太宅了缺乏运动导致的，所以最近她会在晚上去操场慢跑散散步之类的，就是一个人总有点形单影只，她一直尝试着拉舍友们也加入，但是都失败了。 方筱筱晚上的时间都是给她男朋友的，两个人自习吃饭聊天撸串，美得很。 叶初语和肖瑶的晚间时间都贡献给了电脑，叶初语不是玩游戏就是看游戏视频，肖瑶这个二次元的少女，每天看什么美食专栏参加什么古风社团的，顾宁是一知半解的，不过看她很享受其中的样子，也跟着看了几次，还不错。 所以顾宁就还是形单影只，就显得特别没有毅力，三天热度过去之后，每天就吃完饭去操场散散步就回宿舍了。 顾宁这次去找余磊，余磊并不知情，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上完课直接往俱乐部赶，都会坐在大教室的最后一排，像这样接下来没有课的午后，他们专业很多人翘课的，毕竟男生嘛，胆子大不说，看得也比女生开，少点平时分而已，不至于挂科。 直接去了后门，顾宁没进去，她就在门口等着。 真的是下课铃响起的一瞬间，她身后的门就开了，然后余磊就跟顾宁打了个照面，到不算太意外，他给了她课表就是方便她随时来逮人的，此时见了,挺高兴的，“不躲了?” 顾宁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心虚。 余磊拉着她的手先往外走了走，不让她挡着后面的人出来。 薛建一出来发现余磊居然还在门口没走，再一看旁边是顾宁也就不意外了，吹了声口哨，“老大，小心后院着火啊。” 明显的揶揄，余磊也不介意，顾宁看了眼，问余磊：“你什么时候成老大了啊?” “这个嘛，首先，”余磊把顾宁手里的包提了过来，“你也太不关心自己未来老公了，这都是上学期的事了，从知道我的游戏名之后，他们就这样了。” 顾宁撇撇嘴，“你也不想想我有这个机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撩人的你》即将上线，麻烦各位客官们收藏一下吧，么么哒 ☆、插播 小剧场之睡觉姿势 在顾宁和余磊有了更亲密接触之后，两人就睡觉姿势有了看法。 余磊习惯右侧睡，顾宁也是，于是第一种睡觉姿势就出来了，余磊从后背搂着顾宁睡，但是后来又成了背靠背。 余磊不甘心，提出这回让顾宁贴着自己的后背睡，嗯，一段时间后，又成了背靠背。 这样的话，两人想，那就彼此交换位置，索性面对面睡也很亲昵，结果还是好景不长。 两人遂都放弃。 一次顾宁看到篇文章说“长时间背靠背睡觉的情侣是同床异梦的徵兆”，顾宁看完后一笑而过，别人是不是同床异梦她不知道，反正余磊是半夜醒了就会抱抱她伸手要摸到她的人才能继续安心入睡，这样……同床异梦就是见了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太难受了，请大家见谅，我明天一起补上 ☆、状况之外 两个人吃完饭在图书馆一楼的咖啡厅待着，顾宁要了杯奶茶，一边啜着一边心不在焉地说：“快放假了，我们……到底去哪里你想好了吗?” 人家的旅游计划都做好了，顾宁也知道余磊忙，但她又确实对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去规划，嘴里含了口果汁，顾宁努努嘴，示意旁边这位大忙人好歹发表下意见，不过，说实话，要指着余磊空闲之余还要准备旅游指南，顾宁觉得自己也是过分的。 太过分了。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余磊手握成拳头靠在自己半边脸上，身子斜着，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慵懒的味道，眼睛看着顾宁，嘴角是宠溺的笑，“既然要去，其他的都交给我，不过……你有特别想去哪里玩吗?”说完拿来顾宁刚吸过的果汁，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嘆息。 顾宁无语地看着他，“你明明就有一杯，还是一模一样的。” “哦，是吗?”余磊低头看了眼，表示诧异：“怎么就觉得你那杯比较甜呢?” 这人真是…… “要我给你加点糖吗?”顾宁把糖罐子拿在手里，心里想看你还怎么圆。 “哎，我难得在女朋友跟前卖个萌我容易吗我，”余磊撇撇嘴，“还中文系呢，一点也不懂浪漫。” “中文系就得懂浪漫啊?浪漫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你这种浪漫也好意思叫浪漫，那我给你讲一个吧……” 余磊有点期待地看着她。 “我觉得你今天看起来有点怪……” 不是要说浪漫的情话吗?余磊显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去查看自己的衣服，还以为哪颗扣子记错了，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不说我想听的就算了，居然还说我怪，我哪里怪了?”他看向顾宁。 顾宁两手托着下巴，玩着眼睛笑得有点狡黠，关子卖的差不多了，她一字一顿的说：“是有点怪啊，怪可爱的。” 余磊：…… 用实力演绎了一把什么叫现代版的石化，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奇怪道：“明明夏天就快要来了，我怎么突然还觉得有点冷呢。” 第129页 “好了，言归正传，我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以前在家都是老顾同志规划好，我发表的意见只有去or不去，以及什么时候去，要真要说的话，我想去有年代一点的地方，比如江西浙江那边的古镇，有江有桥那种，感觉很不错。” 余磊皱皱眉头，“跟我想去的地方完全不同，我就想去西藏啊有挑战的地方，或者带点危险的地方，这样你就会更依赖我，要不哪天我们去看恐怖电影吧?老实说，我们的进展也太慢了，三年多，我细算下来牵手亲吻居然都屈指可数也是醉了。” 毫不客气地伸手戳戳他脑门子，“那你怪谁啊，是你太忙了，快说到底要去哪儿，我还提前准备好衣服之类的，要是确实没想好那就等想好了吧，我想了想，其实我们也没必要这么赶的。” “诺……”余磊从包里掏出两本杂志类的东西摆在顾宁面前，她随手翻了几页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古镇风光。 居然是有备而来的，顾宁瞅瞅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找你?” “怎么说呢，”余磊摸摸鼻子，“心有灵犀呗。” 两人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坐下来慢慢商量，等确认好要去的地方之后，顾宁一看表，居然都快九点多了。 “你还有训练吧，那我自己回宿舍，你也快回去吧。”顾宁说。 “嗯，”余磊看到顾宁已经开始收拾包，就帮她检查下有没有遗落的东西，“我车停你们宿舍楼下了，我刚好送你回去。” 顾宁没说什么，两个人一路散步回去，本来十分钟的路程硬是拉长拉长快用了半个小时，就算已经到了楼底下，余磊牵着顾宁的手依然捨不得放，“还有半个小时，再陪我待会儿吧。” 两个人坐进车里，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待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离宿舍宵禁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余磊也终于开了口，“好了，你上去吧，我走了。” 顾宁正准备推开车门，余磊又重复一次，“我要走了啊。” 顾宁回头，“我听到了啊。” “我真的走了，顾小宁，”余磊第三次说，顾宁正站在车外面，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顾宁看了看四周，现在人不多，而车里没有开灯，她没有怎么犹豫就走到余磊的另一侧，弯下身子，里面的人也配合地探出脑袋，顾宁在他唇角印了一下，哄着他说：“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假期的前一天，顾宁她们的课一直排到了下午四点，但是学生脸上的表情太过渴望，老师上了大半节课就于心不忍地放了他们，顾宁看时间还早就去图书馆待了会儿把该复习的笔记认真看一下，免得假期无心看书。 余磊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我回来了，昨晚上的飞机凌晨到的，一直睡到下午，刚才洗完澡吃了点东西，晚上有庆功宴，你来不来? 冠军的庆功宴，就算余磊没有明说顾宁也早知道了，那消息一发布叶初语就炸了，在顾宁耳边吼了好几次，顾宁捂着耳朵离她远一点，“我耳朵没问题的，你不用这么大声。”然后心里默默地开始紧张了起来。 庆功宴去不去呢，顾宁想了想，给他回：我不去了，我们宿舍出去玩的今晚上就走，我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发完看表 ，时间也差不多了，顾宁回了宿舍。 意外的，宿舍里没有看到方筱筱和叶初语的身影，就连她们昨晚上准备好的背包居然也不翼而飞，正好肖瑶也推门回来了，顾宁问她：“老叶和筱筱呢?” “已经走了，说是害怕高峰期赶不上车。” 纳尼?顾宁睁大了眼睛，表示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抛弃了，看着肖瑶也拿了包似乎要出门，顾宁拽着她，“你不会也有事了吧，那晚上谁跟我吃饭啊?” 肖瑶摸摸顾宁的头以示安慰：“放假了，食堂都冷清了不少，你呀，还是跟你家余磊共度二人世界吧，抓紧时间哦，我就不凑热闹了，我去图书馆。”说完就走了……走了……了…… 真的打脸了，顾宁拿着手机，余磊刚回的：好，队员们很兴奋到时候可能会闹一点，你打电话我可能听不到。消息还新鲜着呢，顾宁拨了电话过去，手指绕着自己的头髮等待对方接听,还好，很快就接了。 “那个什么，我被人放鸽子了。”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过去接你，我手机要没电了，你过二十分钟在楼下等我。”余磊二话不说就要去接人，这让顾宁心里好受了不少。 顾宁换好衣服，算着时间，提前了几分钟就下去等了，刚到楼下电话就响了，顾宁以为是余磊呢，心想不是说没电了嘛，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姚检的。 姚检自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市里的体育部，在去年的时候吧，就破格升为了部长，工资待遇不算高，但是他这个岗位事不多没什么压力，加上干部级别会有分房，他也把父母接在身边照顾着，生活得还挺不错，冬天里顾宁还跟他玩了几天呢，人也比以前阳光的多。 “哥，好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呢……”顾宁在楼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眼睛往余磊要来的方向看着，以免错过他。 “你哥过完年下基层学校考察去了，最近才回来，我刚给余磊打电话了，他手机关机了，那我就正式给你说一下，”姚检在那头还有些不好意思，刚张口就乐了起来，连乐了几次让顾宁都莫名其妙了，他才开口：“就是吧，哥要结婚了，六月十八号，你跟余磊要是方便都回来，最好都回来，余磊当伴郎你当伴娘，不过，实在回不来也没关系的，哥就是想让你们见见嫂子，暑假回来过年回来也一样的见。” “真的啊!”顾宁捂着嘴很吃惊，她上回还跟他说，有合适的姑娘就谈谈恋爱，真碰到对的人早点结婚最好了，没想到这次就真的成了，“怎么认识的啊，这么快就要结婚，想清楚了?” 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姚检回答地很肯定：“她是基层学校的一个老师，偶然相识的，没能想她会看上我，还不嫌弃我家那样的环境，一直照顾着我爸妈。” 真好，顾宁打心眼里替他高兴，“好，我和余磊一定会回去的，说好了。” 余磊开车过来的时候顾宁已经挂了电话，但是脸上依旧兴奋不已的样子，“看到我，就这么高兴啊，我很欣慰。” 顾宁一上车就听到余磊来了这么一句，余磊一手摸上方向盘正准备开车，顾宁双手握住他的手，拦住了他，“我跟你讲一件事，” “边走边说也一样……”余磊奇怪。 顾宁摇摇头，“不行的，你知道了肯定不能好好开车了。” “什么事?”余磊熄了火。 “姚检要结婚了!” 真是平地一声惊雷，余磊傻愣了一会儿，“这么早?才二十就结婚了，那我们，哎，那我们要干嘛呀?” 第130页 顾宁么好意思笑他，“下个月十八号，我跟他说了我们回去，你当伴郎我当伴娘。” “行。” 今天似乎一直在状况之外，被姚检的消息炸的晕晕乎乎的，顾宁去了sk俱乐部的庆功宴，地点选在了一家高档西餐厅，顾宁一出现就发现每个人身后的椅子上都有一个大包。 “他们吃完饭以后，会直接去ktv通宵，为了比赛憋了太久了，今天他们要解放天性，然后明天直接去机场了就。” 真是风风火火的一群人，顾宁好想感慨到底是年轻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吃完饭余磊送顾宁回宿舍，顾宁今天受的刺激不小，忽然提议道：“我们反正是开车去，要不提前去吧，现在就走怎么样?你身体可以吗?” 开玩笑，身体当然可以了，余磊睨了顾宁一眼，“可以，不过，我们拿完东西还得去加点油。” 事实也证明，不是所有的说走就走都有了不错的结果，顾宁他们拿完东西就被堵到了加油站外面的单行道上，没办法，今天是出行的高峰期。 一再的等待耗光了顾宁的耐心，连那点冲动也磨的一干二净，她几次看看前面排起的长龙，终于决定还是放弃，“算了，我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等他们终于从长龙里脱身而出，车能够掉头的时候，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 “宿舍已经关门了，去俱乐部，还是去宾馆，你选。”余磊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但是顾宁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的味道，一时间嗓子发干，说话有些困难，她把车窗降下来一些，本想吹吹风冷静下，结果慢慢感觉窗外有雨丝飘了进来，以很快的速度增长了起来，顾宁赶紧关上窗。 今天……唉，算了，什么也不说了。 顾宁认命。 “俱乐部方便吗?”顾宁小声询问。 “今晚就我一个人，”余磊看了某个缩头乌龟一眼，“现在起，会是我们两个。” 顾宁从踏进他们俱乐部的时候就开始紧张，明明来过好几次了，还是紧张到不行，毕竟两个人都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余磊先去洗澡的时候，顾宁就打开了他房间里的电视，看一看娱乐节目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等下肯定要出大糗。 “我洗好了，你去吧。”余磊擦着头髮出来，看着一眼不眨看着电视的人，笑了，“你是不是很紧张啊?” “我紧张什么啊，”顾宁还是没有回头看他，小声逼逼：反正我负责躺好就行了。 “那你干嘛不回头看我，你知道我没有穿衣服啊，”余磊逗她。 顾宁一下子就红了脸，捂着自己的眼睛说，“你赶紧穿上，我，我，我还没洗澡呢。” “那你洗完了我就可以不穿了?”余磊问。 “余小磊!”顾宁说着睁开眼睛，看到余磊只是光着上半身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拿遥控器丢他，然后气唿唿地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进卫生间了。 余磊看着她关上门，忍不住笑了，还不是看你太紧张了。 顾宁发誓，她从来没洗过这么长时间的澡，其实，她倒不是矫情，虽然这具身体还没有经歷过，但是她曾经可是孩子都要生了的人……怎么说呢，可以说就是怕疼吗，而且内心还有一丝丝激动是怎么回事。 磨磨蹭蹭，顾宁感觉再待下去外面的人估计真没有耐心了，终于鼓起勇气打开门，她身上穿的短袖短裤的睡衣，本来以为去旅游住酒店就没有带拖鞋,开了门就光脚出来，她走出来，水滴在她身后的地上留下痕迹。 房间里电视仍然开着，但是余磊已经用被子搭在腰间，睡……着了? 吐出一口气，顾宁说不出来是松了口气，还是略感到遗憾?毕竟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没事，下次也好下次也好，反正出力的人也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卡车了……卡了……因为前两天没更，所以这周末不能休息了 ☆、吃了 闭了灯，顾宁坐在小沙发上擦头髮，房间里只剩下电视机跳动的亮光，她找到遥控器把声音调成静音。 不过电视里放的娱乐节目还是吸引了顾宁的注意力，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此刻自己还在男朋友的房间里，并且还是自己曾经暗示对方可以怎样怎样的，顾宁不小心笑了出来，床上的人身子动了动。 余磊转过身来，眼神却并不迷煳。 “不好意思啊，”顾宁小声说：“我看电视吵到你了，我保证不出声了，你继续睡吧。” 床上的人再次闭上眼睛。 看来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了，顾宁继续擦着自己头髮，看着看着她忽然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正是来自床上的余磊同学，顾宁看向床上，余磊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余磊身子往里面躺了躺，拍了拍自己空出来的位置：“不看了，好不好，睡觉吧?” 顾宁老实关了电视，房间里顿时陷入漆黑，好在窗帘没有拉，短暂的适应之后，可以看见房间的摆设。顾宁小心翼翼地往床的方向挪，然后慢慢爬上去平躺下来，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她连唿吸都是缓慢的，但是几乎是她躺下来的下一刻，身旁的人侧个身抱住她，“可以吗?”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顾宁翻身面对余磊，用手点了点他的胸口，迟疑地问：“那你准备那个什么了吗?” 回应她的是余磊翻身坐起来，扭身在床头柜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在锡纸袋的撕裂声音里，顾宁忍不住捂着脸然后翻向另一边。 余磊准备好工具，从背后抱住顾宁，然后把她翻成平躺的姿势，在黑暗里一点点看清爱人的表情，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无比羞涩的，于是再次询问：“真的可以吗?” 顾宁仍旧捂着脸，然后点点头。 不用她再说什么了，余磊的吻开始绵绵密密地砸下来，唿吸一点点加重，并且灼烫，所到之处让顾宁都忍不住瑟缩身体，却又被他一点点安抚下来，他的态度里写满了坚定，并且不允许顾宁再退缩。 …… 一段时间以后，唿吸急促的少年已经满头大汗。 “是这里吗?” “不是。” “是这里吧……” “哎，不是不是，你都没有做过功课吗?”顾宁忍不住控诉。 “你不知道男人都有本能的吗?”余磊开始紧张了，感觉这第一次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别说一展雄风了，他有点开始害怕会很丢脸，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快炸了，语气也有些急切了：“你自己的身体你应该知道吧?” 顾宁很无语，这的确是余先生能说得出口的话，顾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牵引着他找到位置。 几分钟后…… “唉，不行，疼疼疼，错了，再下面啊……”顾宁有些抗拒，开始伸手推拒。 第131页 余磊很是挫败，但又很不甘心，他勐地从顾宁身上翻下来，让顾宁险些吓了一跳，以为是他生气了，结果窗帘哗啦一声彻底拉上之后，房间的灯就大亮了，余磊重新回到床上，“第一次，让我开灯吧。” 顾宁抬起一只手盖上自己的双眼，肢体上也做出配合的动作，“你记得，轻一点啊，我怕疼的。” 很怕很怕…… “哎，痛痛痛痛，你、你慢一点啊……”顾宁忍不住一直躲，但是腰一直被握在余磊的手里，奈何逃脱不了，浑身都痛的剧烈的扭动着。 “我都还没进去呢……你一直躲……” “疼啊……”顾宁倒抽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动。 这一夜就在余磊的手忙脚乱和顾宁的痛不欲生里走到了尽头，两个人都累到虚脱躺在床上不想动，一个是餍足的，另一个自然是叫的，一直大喊大叫的，可算是知道那些歌手为什么唱个歌都满头大汗了。 两个人都很累，却又都有些睡不着，余磊拿热毛巾给顾宁和自己都擦了擦，然后关上灯两个人就那么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知道自己怕疼，还有勇气挑衅我，嗯?”余磊这是典型地得了便宜又卖乖，“这可是你自己要送上门的，我之前其实都是逗你的，原本没打算结婚前碰你的，你呢，怎么突然想开了?” “我一直也没有想不开啊，我是怕有了意外，顾有成会打死你。”顾宁缓缓地说，然后忍不住在胸前某人的胳膊上掐了一把，“而且，是真的很疼很疼的。” “做了措施的，不会怀的。”余磊说。 这可不一定，顾宁心想。 “哦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你高中的时候就给我写了那么多情书啊?还是匿名的方式……这玩的是哪一出啊?” “咳咳咳，”余磊有些不自在，“那顶多叫信好吗，不就是看你喜欢那种句子，我看到了就抄给你了。” 说的挺冠冕堂皇的嘛，但是顾宁可没这么好煳弄，“得了吧，还专门练了字，你跟我说是我想太多，我可不是小女生了，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的企图?”顾宁逗他。 “嗯，你不是小女生了，你是我的女人了。”余磊顾左右而言他。 “别想躲了，快说说呗。”都好长时间两个人没有这样聊过天了，顾宁拉着他的手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不说，你就别打算睡了。” 余磊轻笑，在顾宁耳边说，“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让我睡了，我倒是不介意再做点什么的。” 气得顾宁张口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很大力，咬的腮帮子都有点酸了才松开，“我跟你说，我要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好了好了，”余磊给她顺顺毛：“什么时候对你有想法啊，其实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可以确定一点……” “哪一点啊，”顾宁问。 “没有你早。” “胡说!”顾宁觉得自己一直掩饰地挺好的，虽然她一开始就是抱着两人最后还是要结婚去的。 “真的，你不知道咱俩第一次见面，你看到我，还有见到我妈的时候，你敢说你没有过别的想法!” “那……是不一样的……”顾宁这下真的是哑口无言了。 “哪里不一样?”余磊追问，“你就是不想承认吧，没关系，是你先喜欢我的，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什么嘛，还是这么自大，顾宁想真的理由又不能说出来，哎，算了，只能吃哑巴亏了，“你这么以为就这么以为吧，你开心就好。”早知道就不提这茬了，真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了，这一晚太不划算了。 清晨的第一缕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太久，顾宁的眼睛开开合合的，余磊把她往自己怀里送了送，“睡吧，睡醒了休息好，我们再出发，假期还有三天呢，不着急。” 嗯，假期是还有三天，但是接下来的三天，顾宁哪里都没有去，甚至连这栋别墅都没有出过。 “说好的去玩的，我的假期就这么过去了?”收假的那天，顾宁忍不住拿枕头砸余磊，“我明天还有考试呢，结果我什么都没干。” “不是有我吗，你怎么就什么都没干了?”余磊把枕头捡起来作为壁垒防御。 这话无疑再次戳中了顾宁的痛脚，好想把余磊咬死。 当晚回了宿舍，顾宁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其他人都在宿舍里看书准备第二天的考试，顾宁嘆口气，幸好她之前有好好复习，不然可能要遭遇滑铁卢了。 顾宁放下包看起来有些疲惫，宿舍人都问她玩得开心吗? 顾宁摇摇头，只能说：“还行吧，就是太累了。” “你应该还好，我们爬长城那才叫一个累呢……看完日出我回去就一直睡到晚上才醒。”叶初语走到顾宁这里来，“顾小宁，你那里还有泡面吗?有的话，给我两包，我给你钱。” 顾宁翻柜子拿出泡面给她，“别给钱了，下回给我带早饭就行了。” 准备关上柜子，顾宁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就打算跟叶初语一起吃泡面，“我也想吃泡面了，这里还有很多，你们俩要一起来吗?”顾宁问另外两边正埋头苦读的人。 “好啊……吃饱饱的有力气多看点书。” 于是乎，一整个宿舍都散发着泡面的香味，在顾宁她们吃了一半的时候，叶初语已经唿啦唿啦把两包面都吃完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有点意犹未尽：“好奇怪啊，我每顿饭都吃到饱，怎么每次还都这么饿?” 大家都深深认同这一点，肖瑶转过脸来，把煳了热汽的眼镜取下来放在桌上，笑了笑：“我知道为什么。” 叶初语一脸天真，“为什么呀，是不是我的消化系统跟普通人与众不同啊，就是那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之类的?” 顾宁觉得她想太多了，“人家磨练的是心志，你呢?你这顶多是多拉点屎。” “你说的好噁心啊，但是我觉得很对。”方筱筱表示贊同。 “太噁心了太噁心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顾宁吗?”叶初语把目光投向肖瑶，等着她的原因。 “我是想说，你总是饿，跟身体结构是有很大关系的……”肖瑶若有所思看了眼叶初语的胸部。 见她目光放低了些，叶初语有些不明所以，“身体结构?那就是我消化功能很好了吧?” “我要说的是，穷胸极饿……” 肖瑶说完，整个宿舍都安静了。 然后顾宁和方筱筱就“噗哈哈哈”笑了起来，“瑶瑶，你太有才了，不愧是咱们中文系的，我们膜拜你。” 第132页 叶初语听明白以后感觉自己被深深地伤害了，“生无可恋了好吗，你们这么欺负舍友真的好吗?” “这样的话，转宿手续了解一下?”肖瑶眯了眯眼睛。 “没这么严重吧，你们别走啊，你们走了我多没意思啊……”叶初语赶紧求饶。 顾宁多看了肖瑶一眼，愣了一下，她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肖瑶不带眼镜的样子,说实话，差别很大，她的大眼睛在此刻闪着亮光，透亮清澈，整个人多了种很明亮的气质，肖瑶转过脸来看到了顾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了笑，然后摸到自己的眼镜，戴上，“谁说是我们了，你自己去办就好了嘛。” 其实顾宁特别喜欢看肖瑶和叶初语相爱相杀，她们两个总是逗着嘴，但是关系又无比亲近，肖瑶有了好吃的，第一时间都会给老叶留着，这也是她们宿舍的一个传统，因为叶初语实在是太能吃了，这要是再过十多年，做个吃播很吃香的。 晚上连澡都不想洗了，顾宁纠结了一会儿，决定直接睡觉。但是爬床的时候……啊，那种痛，只有经歷过的人才懂得，她还要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并无二样。 好不容易爬到床上，顾宁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如果还能重新选择，她一定不会主动投怀送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两天才把车卡过去，明天开始飞起吧 ☆、解围 期中考试当然没有期末考那么严肃正经，除了第一门考试费了些心思，不过考试的这几天没有课上，学生宿舍灯也就熄得比较晚一点。 叶初语已经连着两天又在游戏里杀红了眼，那天还想着多去买点泡面来存着，结果又忘了，只好又跑来找顾宁。 “顾小宁，你还有泡面能江湖救急吗?”叶初语小心凑到顾宁跟前，低头扫了眼她的电脑屏幕，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她居然也没在复习，她一直知道顾宁有写随笔的习惯，但看着样子似乎并不像，不由凑得近了点，“你这是什么啊?” “随便写点东西，”顾宁并没有可以关掉页面，反正以叶初语的脑迴路也不会仔细辨认，“再给你五包吧，让我清净两天。” “我会争取的，”叶初语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临走前拍拍顾宁肩膀，“难怪有些老师都喜欢找你写文章，你这天天就爱猫在电脑前哒哒哒的，还是像我一样多吃多运动才行，不然以后生孩子都生不出来。” ……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是哪里有勇气跟别人讨论生孩子的?顾宁瞥了她一眼，“不急不急。” “你不急，我觉得你家余磊挺急的。” “那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肖瑶也没在看书，她过年的时候手机摔坏了现在已经换了款新的，刷视频什么的就用新手机了，“人家到时候担心怎么好生，你还要担心谁跟你生。” 顾宁侧过身跟肖瑶确认了下眼神，点头说：“嗯，我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样的男人会跟叶初语这样的女生，想必生活一定过得很热闹。 叶初语早就习惯了，不过今天脑袋灵光了一把，“你也不是一样?连杭尘那么好的资源都拒绝了，不知道以后还有谁能入得了你的眼，我最起码没有你挑剔，如果杭尘当初就跟我看对眼了，保不齐我现在就在家养胎了。” “哇～”方筱筱也加入了进来，“这个话有点狠了，你居然能为了个男人就休学养胎愿意这么早就当妈?是有多恨嫁?” 顾宁沉思了一会儿，打心眼里说挺佩服叶初语这股子勇气，她那种性格确实是也做得出来这种事，“勇气可嘉勇气可嘉，我现在别说生孩子，估计结个婚老顾都得扒余磊一层皮。” “哎对了，你家老顾知道余磊和你……”叶初语忽然问到了点上。 顾宁摇摇头，有些感嘆：“还没，我俩都不太敢说，包括余磊家也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他妈好像看出来了什么，”说到这里，顾宁把电脑显示屏给熄灭了，“你们说，如果她总是做一些适合女性食补的东西给我吃，是不是有点……我就是想问，你们觉得是我想多了吗?” “哎呦这个啊，”叶初语摆摆手看戏，“你们将婚妇女的心思我是不懂的，但是我能肯定，人家这意思肯定盼着你俩赶紧修成正果的。” 方筱筱听后有点想法，对顾宁说：“顾小宁，你和余磊，你俩还是小心点，如果未婚先孕我觉得顾叔叔肯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要不然你就早点告诉他吧，别一直等……” 这些顾宁也考虑过的，她就是觉得最起码要等到余磊能彻底有时间，然后两家人好好聚一聚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说出口，她现在跟老顾一提，余磊还得把时间空出来，无论是对自己父亲还是余磊，顾宁都觉得不太好，总之，现在还没有好的时机。 对此肖瑶倒是没有发表什么，而是在大家讨论结束的时候，她忽然嘀咕了一句：“其实未婚先孕也挺好的啊，破釜沉舟……”但是大家都没有怎么认真听。 “顾宁～”肖瑶突然喊了顾宁一声。 “啊?”顾宁扭头。 “不要一直等，”肖瑶笑得跟平时有些不同，“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能肆意的时候就要挥霍。” 那笑里大家都不太熟悉的东西，分明是一种苦涩，顾宁看着有些难受。 “咦，吓到你们啦?”肖瑶就恢復了大家熟悉的那种风格，刚想说什么，她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虽然她只是很轻微地抬了下头，但是顾宁还是看到了。 “餵……”肖瑶并没有打算避开大家，“我听我爸说了……我最近在考试，抱歉啊阿姨，等暑假我会看看你的……还有别的事吗……我还在看书复习……你这些要求跟我爸说比较好……好了我忙了，先挂了。” 挂了电话，肖瑶头一次正式大家的目光，决定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尤其是叶初语的。 她拿着手机摊了摊手：“嗯，跟你们猜的一样，我爸爸的老婆并不是我的亲妈，她得了癌症，我初三那年就得了，一直在治疗。” 大家可能都想问那你亲生妈妈呢，但是这种问题作为朋友没有人捨得真的问，她虽然还是笑着显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顾宁还是觉得心疼，“瑶瑶，其实我也是没有妈妈，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我对她早就没有什么记忆了，奇怪的……他们说我妈妈出轨跟别人跑了，反正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你会想她吗?”肖瑶从来不觉得顾宁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即便也有过疑虑。 “不想，”顾宁摇头，“可能我比较特殊吧，我一直跟余磊妈妈比较亲，早就拿她当作妈妈一样看待，而且，我觉得爸爸很不容易。” “那你可真是，要我是你爸，得多恨余磊啊……”叶初语忍不住咋舌。 第133页 “说的就是啊，所以我压力山大的。”顾宁说，叶初语一副兴致勃勃还想继续问什么的时候，顾宁好心开口：“你今晚皮个没完，明早的考试准备好了?” “没啊，我看你们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应该不难吧?”叶初语泡面已经好了，用叉子吸熘了一口，还发出满足的嘆息。 “你哪里觉得我们不上心了，我们是早就复习这科了现在才敢轻松一点，杜老师放狠话，期中不是要挂一半人吗?”方筱筱说。 “有这种事?”叶初语咽都来不及，直接吞掉口里的面，“怎么没人告诉我?” “貌似是你上课的时候没认真听吧，放假前那节课她专门说了的。”肖瑶也说。 叶初语再次把目光转向顾宁，跟她确认。 顾宁的点头让她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我靠，我可没怎么复习呢……感觉要完了”说着叶初语唿噜唿噜几口把自己面吃完然后开始埋头苦读，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不过看她吃面那么香的样子，顾宁觉得自己也有点肚子饿了，也去泡了包面，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倒是其他人看她的目光有点奇怪，“宁宁，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大胃口了?”方筱筱问。 “额……还好吧，可能是这几天复习的缘故。” 又写了一个多小时的文章顾宁倒数第二个爬上床准备睡觉，最后那一个一边抓狂地薅头髮一边念念有词，顾宁朝她方向看了两眼觉得有些可爱的紧，顾宁刚躺进被窝，手机震了一下。 顾宁翻开，意外又合理，这是肖瑶的信息。 谢谢你。 谢什么呢顾宁想，她愿意说那些不想说的话，不过是很在意跟大家的感情，不希望什么事情都要瞒着大家，顾宁也是一样的心情，我们会想要无怨无悔地去相信一个人，一些人，但又莫名地会害怕受到伤害。 顾宁：不客气。 肖瑶：么么哒。 顾宁：么么哒。 顾宁觉得自己最近吃的有点多，哦，不光她自己觉得，她们宿舍人也集体认为她变了。 “你什么时候就变得跟我差不多了?”叶初语对于顾宁陡增的胃口表示惊奇不已。 顾宁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之前还能说是复习太累，那最近呢……心里有个可怕的想法萌生出来，等到一个月，她稳稳的大姨妈没有来，顾宁已经很平静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就是未免太倒霉了吧，那会儿还说防护措施不是百分百的，这就中招了?这叫报应吧。 顾宁一个人去了校外的药店，这个时候遇见认识的同学还是很尴尬的，她买了三个试纸，偷瞄了好几眼收银台，等到没有人了才走过去。 “就这些，给我……拿个袋子，谢谢。”顾宁说的快而简洁。 收银员看顾宁的眼光有点异样，把零钱找回来时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女大学生作风太乱了……” 顾宁瞪了她一眼，人家反过来更加看不起你。 算了，顾宁懒得解释什么，拿了自己的袋子准备走人，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顾宁回头，看见肖瑶对着自己笑。 肖瑶对顾宁笑了笑，然后转头对收银员说：“婚都结了,还不许人怀孕啊?” 收银员顿时哑口无言，然后在肖瑶的目光里面红耳赤，架不住理亏，给顾宁道了个歉。 出去后，顾宁拍拍肖瑶的手：“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不过，我希望你现在还没有，不然到时候挺着大肚子办签售会是很不方便的。”说着，目光一直落在顾宁的腹部。 顾宁愣了一会儿，看着肖瑶。 “别这么看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筱筱都是你的资深粉丝，我考中文系就是因为你来着,不过从来没想过我们喜欢了那么久的作者居然是跟我们一样大的学生,而且，有趣的是，我们还住在一个宿舍，成为了好朋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顾宁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刻意隐藏，但是就像肖瑶说的，一般人是想不到的。 “那天偶然看到了你没关闭的电脑页面，就猜出了□□，然后再结合你之前收到的礼物，我在贴吧里看到粉丝的评论，有很多礼物都对上号了。” 顾宁摸摸鼻子，这就是铁证了，“我们宿舍居然有个女福尔摩斯，厉害极了，讲真，余磊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的笔名。” “嗯，可以想像到。” ☆、祝福 顾宁在卫生间里待得有点久，外面的肖瑶很不放心，几次走到门口，就是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顾宁啊……其实没什么的，你别一直憋里面不出声啊。”怪吓人的。 对着试纸上的一条红线，还是一连三个的，顾宁有点……一言难尽，唉，这还不如怀了呢。 听到肖瑶的声音顾宁打开门，整张脸有点垮。 “这是确定了?”肖瑶也不是很懂她买的那些东西能不能行。 摇摇头，顾宁说：“没有，测出来没有。” “说不定只是经期推迟了，出去玩累的再加上考试，我自己就会这样。” 听了肖瑶的安慰，顾宁也宽了点心，管它呢，就算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哎呀，如果现在就有了，就得早点办婚礼，哦，还有婚纱照要提前照，趁肚子没打起来之前，还有好多东西就已经不能吃了，她是不是现在就得开始注意啊，真是的，虽然早点生孩子没什么不好，但也不用这么早的吧。 不过，顾宁是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就算它来的时机不对，她也不会就不要它的，因为，顾宁坚信：每个孩子都是跟父母有着别样的缘分才会成为他们的孩子。 一想，马上就要回去参加姚检的婚礼了，得早点取取经了，顾宁想着没关系，但还是会因为未知的这个大事情感到有些烦躁不已。 连带着对余磊就有些不太友好。 顾宁心里有事，想到什么就会嘆口气，又连着一个星期都是战战兢兢的，余磊也是，每天除了上课还有训练，其他时间都在琢磨着哪里又惹到小姑奶奶了，好吧，他必须承认开荤的那几天就没让她睡个好觉过，她气急了就会用指甲在他手臂上腰上背上乱抓，摸摸鼻子，就算不知道顾宁为什么生气，他也是每天都得打个电话过来哄哄。 到半下午的时候，顾宁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了，她最近连带跟的鞋都没有穿，吃饭走路都格外小心，所以说小产之类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你问怎么她懂这么多，别忘了人家之前也是生过孩子的，哦不，只能说是十月怀胎了。 左等右等，感觉到下腹又一股暖流，她上厕所的时候专门注意了下，然后又在网上查了查，可以确定是她迟到的大姨妈了，这一刻她差点喜极而泣了。 最近都没有什么正式的比赛，叶思远就会跟几个比较有实力的俱乐部约个赏金赛，他们新来了一个队长，正在处于磨合期，余磊的位置就调整为临时教练。 第134页 训练结束的时候，余磊又给顾宁拨了个电话，想提醒她还有几天就回家了，但是意外今天居然觉得顾宁心情很好。 “你怎么今天这么高兴啊?”余磊想了想，最近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你知道我们今天又赢了，叶思远给我发了两万的奖金?” “这么多啊?”顾宁听了也不算意外，现如今的俱乐部发展还不是很好，但是比赛很多，走到顶端虽然很辛苦，但是相比下面一众靠着一腔热血却什么都得不到的好太多了，没办法，目前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等再过几年，游戏的前景更好一些，大家都会多很多的机会。 一听顾宁这语气，余磊就知道自己猜错了，“看你前一阵心情都不是太好，今天怎么就好了。” 顾宁“哼”了一声，余磊就有点心虚了。 “我高兴……是因为我大姨妈又造访了。” “你每次来不是还会有点痛的吗，怎么这次来还这么高兴的?”余磊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起上回叶思远教他的“女人心海底针”还有什么，“最坏不过小人，难缠不过女人，两种女人不要惹，更年期和姨妈期”。说的头头是道的，余磊就想问他，什么时候能谈一个来实践一下。 “你管我啊……我就高兴，我乐意，”顾宁懒得跟他说那么多。 “好好好，你高兴你随意，机票是下周五的，你提前做好准备啊。” 两个人都请了一周的假，就为了姚检的婚礼。镇上人的婚礼不会太隆重，就是规矩有点多，婚礼当天叫做正席，而在这天之前，家里就要大摆宴席宴请三天亲朋好友。原本姚检担心顾宁会看不上镇上的伴娘服，专门拜託叶思远的妈妈帮顾宁挑了件好些的。 “他们一个个的啊，都太把你当回事了，”顾梓姗带着顾宁去试的衣服，一路上拉着顾宁那叫一个说不完的话，“新娘的礼服都是在镇上挑的，我说好歹给新娘也来个大手笔像样点，嘿,你猜姚检怎么说?” 提起这个顾梓姗还觉得挺不高兴的：“说什么他们都是普通工薪阶级……再好的婚纱也只能穿这一次，租的和买的我们都一起看过，怎么都不划算，就选镇上得了。” 拉着顾宁进了点面，顾梓姗就让店员把两件伴娘服拿过来，一件白色一件粉色的，等顾宁都试完了选一件合适的。 一看这门店的装潢，顾宁就知道价格绝对不会低，试了第一件白色的，上身效果很好，跟量身定做的似的，而且花样也不会显得过于隆重，一般正式的场合都可以穿的，顾宁提了提裙摆，看了看镜子中还不错的效果，“这个租一天多少钱啊?” “租什么租，这是给你量身定做的。”顾梓姗上前来给顾宁理了理裙摆，不算太长还不到脚踝，“只能改不能退的。” “啊?”顾宁指着另外一件，“那……那个呢，不会也是吧?” 搞什么啊，人家的婚礼她又不是主角，弄得太讲究了她都没脸去了好吗。 “当然是了……”顾梓姗拍了下顾宁的脑袋，催她去换下一件去，“去，换上让我看看。” 顾宁半推半就的，走到半路忍不住说：“要不算了吧，这两件得花姚检不少钱吧，真不能退吗?” “退的话要收百分之三十的费用，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又没让你出钱。” “让我出钱还好了，我也不用这么觉得对不起人家了，姚检那种工薪阶级的挣个钱容易吗，这两件能抵他两个月工资了吧?”顾宁低头揪了揪裙摆，讲道理，好看的都不会太便宜，便宜的都不会太喜欢。 “两个月?你想多了吧，”顾梓姗把顾宁直接扔进换衣间里，“他的预算是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了我没全要，就拿了一半,剩下的都是我出的，这下小姑娘你能安心换衣服了吗?” 顾梓姗结帐的时候，顾宁眼瞅着单据要看，差点被顾梓姗揍，“看什么看!” 顾宁衣服上的标籤已经被剪掉了，她随手看了件别人订好的衣服，上面的价格都在四位数以上。 按照顾梓姗的要求，顾宁要把这两件衣服都带上，说不定到时候就觉得另一件更好看了怎么办，顾宁想这样的话要不我等新娘换礼服的时候把另一件换上满足下你的心愿，顾梓姗说不是不可以啊，顾宁那叫一个心情复杂。 临走的时候，顾宁一再的犹豫，还是只带了一件伴娘服，然后又拿了件以前顾梓姗给买的裙子，那时候感觉裙子有点松，没有穿过。 她就是觉得人家的婚礼，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奔着一生一次去的，本来是人家的主场，结果到时候自己穿的比新娘子的还好，总觉得不太好，就算这小嫂子心再大，顾宁也不忍心欺负人啊。 还是没有穿伴娘服，顾宁那天穿的就是带来的裙子，浅蓝色的，就算好看，也不会被人误认为是新娘的。 顾梓姗一看见她那一身，当然是生气的，不过再一看这裙子是自己送的，加上顾宁一直说就喜欢这样的，她才忍着没有再说什么。 “到时候等我真结婚的时候，你想怎么让我穿都行，但这是人家的婚礼对吧……”新娘子还在梳妆打扮的时候，顾宁赶紧讨好顾梓姗。 “滚开，你结婚的时候谁还要管你?”顾梓姗虽然嘴上不客气，但想想也对，心里算着，等着吧，顾小宁，等你婚礼的时候我要给你准备三套礼服外加一套婚纱，折腾死你。 新郎带着人来敲门的时候，顾梓姗打得头阵，这可让姚检余磊他们伤透了脑筋，红包吧人家压根瞧不上，各种软话好话都说了个遍人家也不给开门，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余磊这边就给顾宁打电话求通关秘籍呢。 门是顾梓姗自己开的，新娘子虽然着急却也幸福，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候，旁边还有两个小伴娘陪着。 “门呢，我是能开的，姨就是想告诉你，你跟我说这些好话可没有用，我也就能为难你这一天，但是里面坐着的那个姑娘，可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姚检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还有这么讲道理的时候?姚检和余磊都看向叶思远，想问他这是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叶思远无奈，表示他真的也是不懂。 还是顾宁出声提醒他们，“愣着干什么，进来说话啊。” 一提说话余磊倒是反应过来了，“快进去快进去，有啥之前想说但是一直没说的话，赶紧跟嫂子说，你现在说什么都没人嫌你丢人。”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姚检，拉着新娘子的手看了看一屋子的人，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此刻可能最后悔的就是邀请了叶思远一家子。“噗通”一声，姚检就单膝跪了下来，一句话没说，新娘子眼睛就红了。 屋子里其他人都在欢唿喝彩。 ☆、疯狂一把 虽然接亲的路有点艰难，好在没误了吉时。顾宁扶着新娘子走上了礼台，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姚检，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很感人了，而姚检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闹的那一出，把他心底里的感性全部勾扯的一样，只要主持人一让新郎说话，他就跟话匣子开了就合不上了，可乐坏了来观礼的人。 第135页 顾宁在旁边听得很感动，几次都红了眼眶，余磊在对面悄悄给她比了个心。 结束任务的顾宁找到顾梓姗他们那桌，余磊和她的位置都在这里，看着不远处新郎和新娘相拥着敬酒的一幕，觉得最美好也不过如此，这下眼泪是真的没忍住了。 “不要哭了，你想结婚的话我们马上也能结。”余磊小声安慰，因为顾有成没跟他隔几个位置坐。 他真不愿意看见顾宁哭，尤其这眼泪不是为自己。 给姚检的婚礼忙的，白天帮着张罗，晚上还要招唿那帮老同学老朋友，这一晚余磊连闹洞房都不想去了，直接就睡觉了，但是这个觉睡得也不安生。 梦里是一双同样流着泪的眼睛，听到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 “我这一生分为两部分，遇见你之前和之后，之前的人生磕磕碰碰也还算快乐，但是你之后我觉得更鲜活更圆满了，我也许不算富裕，不算优秀，不算体贴，但我会努力……让你过得幸福，让你有更多的笑容……魏然，我爱你。” 又是魏然，又是……那个男人，像是——三十多岁的自己。 余磊从来没有睡的这么累过，好像那梦里原本就是他自己的生活，他终有一日精疲力尽遇到了要守护一生的人。 可是他，不是已经有顾宁了吗……这样的梦他其实做的不多，但是每次醒来居然奇异地记得无比清楚，就好像不是梦。 过年就没有回来，余磊这一回来可不得了，这两天家里没少来亲戚，顾宁和顾有成本来还想待两天消消暑，一看这情况就赶早回去了。 余磊也很无奈，从他考上b大开始，亲戚们就把他当个神奇的人物一样，什么都找他，家里电话机打不了了，电视看不了了通通都找他，这不，不少带着家里孩子过来的，就想着能取点经，好让自己家里也出个大学生。 “你们学校都什么人去上啊，能让我家妞妞也去不，她明年高考了。” 起初余磊还能耐着性子回答：“谁都能去的，让妞妞好好学习就行。” “那到时候你要帮我们说说话的……” “这个还真帮不了，要分数够，分数够了就能上。” “那得要多少分啊?” “高考六百五以上就行。” “那不是很容易哟，”大婶拉着自己孙女的手，“你上次考了多少来着?” “四百二……” “差不了多少了嘛，你磊磊哥以前也不爱学习的,都没怎么读书就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了，你肯定要比他好的。” 余磊忽然觉得他的存在并不算太好，无形中给了其他孩子很多不该承受的压力，唉，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这样，余磊其实就不喜欢待在家里，别说陪爸妈了，他几乎连喘口气的空间都没有，这不，兄弟一叫跑得比什么都快。 趁着姚检结婚，一群人别提多热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哪里出来的。今天这家请明天另一家请，留在镇上的那几个挨个轮一遍，是每天晚上都得喝到凌晨才散场。 余先生的酒品不差，就算喝醉了也只是话多了一点比较喜欢粘人而已，但是顾宁还是不喜欢他喝这么多酒，年轻的时候人往往都会无所顾忌，但是这些不好的比如过量饮酒抽菸，等老的时候可能就会引发其他的问题，他有时候会喝得上吐下泻的，顾宁不高兴。 顾宁不高兴，在电话里警告又一次要出去会朋友的余磊：“你少喝一点吧，我这也是为你好，大家高兴我知道，但是你也用不着每次都来者不拒一次干的。” 余磊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其实我也不是想喝酒，酒这个东西是可以不喝，但是朋友呢?朋友是不能不要的，去都去了，坐在那里不是难受别人吗，想跟你一醉方休的结果你来一句‘我喝不了’这不是扫人兴吗?” 这是顾宁最烦听到的话，从前的余先生也说过，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差点喝进医院去。 不想再劝什么了，顾宁忍住急促起来的唿吸，“那随便你吧，你听不进去就算了，我先睡了。” “媳妇儿……哎，”余磊有点郁闷地挂了电话，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惯着她了，这个地方的男人除了天生身体喝不了酒的，其他哪还有不喝酒的，好吧，他承认，他有时候就是好面子，就想显得自己酒量很大，真的喝不了也要喝。 唉…… 顾宁气得在床上翻来滚去的，这个季节早就开始热了，她更加的烦躁，一再盯着手机就希望余磊说点什么结果等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有，估计人心情大好正喝着酒呢，这么一想，顾宁就把余磊的备註改成了：余贱贱。 她一会儿翻翻手机一会儿上上网的，和宿舍人简单聊了几句，大家也想看看顾宁穿的伴娘装，想必顾梓姗出手的，就肯定不简单，叶初语还比较关心顾宁回来时带的零食。 “我还没带的，你这就想好要贪多少了是吧?”顾宁好笑。 聊了几句也没能缓解顾宁心里的难受劲，她又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身体很累，但是意识很清醒，就是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满目的漆黑也只能让她不断想起余磊那些固执的话，又嘆了口气。 很多话，我们总要等到真的明白的时候才会听得进去，而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很难再改变的时候。 “少年不识愁滋味。” 再看了眼手机，顾宁发现居然已经一点多了，他们是后天的飞机回去，所以，这一天是不是就这么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来吗?哦，还有老叶想要的零食不能忘了带。 再次尝试闭眼睡觉的时候，手机忽然震了下，这是顾宁设置的简讯提醒。 翻开，看到发件人是余磊，顾宁心里忽然雀跃了下，随之又低落下去。 余贱贱：睡了吗? 看着他的备註顾宁是想笑，但是想想自己还在生气呢，可是为什么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敲敲敲信息都回復了? 顾小宁：睡了，干什么? 她其实真的不想搭理了都，可是一想都这么晚了，心里有点担心，万一他在干什么自己也好提醒提醒他注意安全什么的，顾宁想想自己就是不够狠心。 余贱贱：睡了还可以回简讯吗，你这是梦游吧? 居然还敢逗我，顾宁一骨碌坐起来：那我继续梦游了。 余磊这下学乖了，逗完立马就哄，缠着顾宁又聊了几句。他一惯的喝多了酒就话多，顾宁也习惯了，嘆口气，问他到底喝了多少酒，自己到家了吗? 余磊的回答是还没到家。 顾宁正要敲字让他先回家，到家了再聊，对方的电话已经急不可耐拨了过来，“媳妇儿，我想你了。” 顾宁：…… 都说百鍊钢成绕指柔，顾宁这个小女子每次一听到余磊的妥协心就软的一塌煳涂是怎么回事，她安静了一会儿，心里的那点气早就烟消云散了，轻轻地对着话筒说：“我也挺想你的。”算了吧，有些东西慢慢来改，不至于这么着急。 第136页 “下来吧，我在你楼下。” 顾宁：?! 情绪才刚刚缓和，这又被吊了起来，“开玩笑的吧，现在是半夜一点多，哦，快两点了。”再说他怎么来的啊? 余磊很少会开这种玩笑，顾宁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你们是不是还没散场，所以……在玩什么游戏，需要我说‘好的，我现在就下楼’是吗?”顾宁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对面传来余磊淳淳于耳的笑声，那种声音似乎有种魔力，弄得顾宁耳朵根也痒痒的，“你笑什么?” “我笑啊……我媳妇儿真可爱，”余磊已经坐在车里吹了半天风，散了散菸酒味道，这时推开车门下车，朝着楼上某个窗户看过去，“不信的话，你到窗子这儿来看。” 电话里也听到有关车门的声音，一时间顾宁真假分不清楚,她跳下床开了灯光着脚就走到窗边去看，小区里现在是最安静的时候，而她窗子正对着的楼下，其实是她家的背面，正停着一辆车，两者车灯，车前站着她三天没见的男朋友。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顾宁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换鞋拿了钥匙，轻轻开了门，结果余磊就在门口，反倒吓了顾宁一跳，差点叫出声。 “我怕你害怕，”余磊用口型无声地说，然后牵了顾宁的手往下走。 他开来的车是崭新的，顾宁啧啧两声，“这新买的?” 余磊摇头，“年后就买了，一直让我爸开着，他现在去山上和回家就方便多了，我妈也不总那么一个人待着。” “那挺好的。” 两个人进了车里，顾宁这会儿也早就清醒了，系好安全带，拍拍座椅问旁边的人:“要带我去哪儿?” 这样的感觉还不赖，像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顾宁有点期待。 “咳咳，”余磊压根就没有下一步的打算，“你确定在凌晨两三天的时候?你又想去的地方吗?” 一秒钟就被拉回到现实，顾宁垂头丧气的，“没有，而且这三更半夜的，还能去哪儿啊，”他这一路从镇上过来已经开了挺久的车了，顾宁也不会忍心再祸害他了，“说说你怎么突然来了啊，吓我一跳。” 别说吓到了顾宁，余磊自己都吓了一跳，跟顾宁打完电话后他就有点心塞，在喝不喝酒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打算向媳妇儿低头，但是怎么跟兄弟们交代呢，就只好说晚点还要去市里看女朋友。 本来就只是随口找的一个藉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等到散场的时候，真的就有了这股冲动，也幸好就意思意思喝了几口酒，不会误事。 因为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 ☆、都不正常 这种事也就是现在这个年纪还有冲动吧，等到再过一些年，他自己想起来可能都会觉得有些好笑，当真是被顾宁捏在手里了，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你有想过我们的婚礼要怎么弄吗?”余磊忽然问，“参加完姚检的，我就有很多想法，”他拉了拉顾宁的手，“你可以现在就开始一点点把你的想法记下来，我们早点开始准备，到时候一毕业就结婚去。” “怎么都要我来想，你呢?” “我啊，我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啊?”余磊又把问题丢过来。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啊……”顾宁撇撇嘴，还说自己没喝酒，身上都是酒味儿。 “我想的都是你啊……” “臊不臊得慌啊，”顾宁捂脸，“你不知道自己说这种话特别奇怪吗，贱乎乎的。” “那行，我以后不说了。” “哎，你这人……” …… 不知不觉时间就熘走了，顾宁透过窗户看见天边泛起的一丝银白，翻出手机看了看，这就五点多了居然，惊奇地并不觉得怎么困，“你发现没，”顾宁问余磊，“我们有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聊聊天了……” 现在的他很忙，顾宁努力做到不打扰，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有些不适应。 可是又忍不住为他骄傲。 “就快了，我也在加快脚步，我能保证的就是在我们结婚以后，能有一个稳定的生活，我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余磊本身是没有什么事业心的，他觉得富也是过，穷也是过，各有各的滋味，可是有了牵挂就不一样了，你会想要给她更多更多，怕她过的不好，最怕她跟着自己受委屈。 “我知道的，”顾宁靠在余磊怀里，天快亮了，她得赶在顾有成醒来前回去，“你一会儿找个宾馆休息下再回去吧，我一会儿就上去了。” “好，”余磊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再让我抱一会儿。” 叶思远参加完婚礼就回去了，俱乐部他和余磊不能都离开太久，这么几天就够那帮孩子乐歪了。顾宁又是大包小包的离开，这次总觉得没休息好，跟自己结了趟婚似的。 日子又恢復了正常大学该有的频率，宿舍里依旧不时的欢声笑语，日子过的也算逍遥，暑假过完，顾宁发现陆远洋居然也来了b市。 “你居然捨得关了你的工作室?”顾宁一直知道他收益很不错的。 “你不知道吗，因为大奖赛太过诱人，我那些代练都心痒难耐投奔俱乐部去了，我一个光杆司令留着干嘛?”陆远洋反正不缺钱，来这里试试水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有叶思远在，他也不会亏本。 “工作室做不下去，你就连老师都不当了?”顾宁觉得他是本末倒置了，“请问您的师德呢?” 陆远洋也不介意，盯着顾宁笑着说：“我的师德啊，早在余磊帮你考试作弊时就消弭殆尽了。” 顾宁：…… 因为陆远洋的关系，叶思远图个热闹连带着请顾宁舍友们吃饭，这趟来的人很多，有他们俱乐部的成员，还有杭尘也来了。最高兴的就数叶初语了，又来了个帅哥哥。 顾宁掐指一算陆远洋早就过了三十了，居然还没结婚吗? “结了，又离了。”叶思远说。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陆远洋，他却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点点头：“领证第二天就离了，对方还是我妈看上的，倒也因祸得福了，后来我妈再也不敢逼我相亲来了。” “你心也太大了，”顾宁不得不佩服,也替几个舍友问了她们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 “对方是赌气前男友的，目的达到了还不火速撤退啊，”这次是叶思远代为回答的，“不过他也没亏，人家给了十万赔偿金呢。” “收啦?” 好几个人都问了这个问题，陆远洋笑了笑觉得小孩子就是天真，“干嘛不收?” …… “啪啪啪”叶初语带头鼓起了掌，“厉害了厉害了，哥你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我不是说你收了钱的事，我是说你收了钱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我就忍不住给你鼓掌了。” 第137页 大家都有些忍俊不禁，肖瑶更是悄悄接了句：“跟你一样啊。”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奔向了叶初语，挠挠头，叶初语很淡定：“能跟哥你平分秋色，无上光荣啊。” “哎对了，”叶初语话题一转，突然问道：“哥，这么说来你有很多钱，有房有车，那能在b市买房吗?” 陆远洋点点头：“能力是有的，买不买看心情吧。” 这下正合了叶初语的心意，“那哥你缺女朋友吧，这么大年纪也不能老单着，你看我怎么样，我不嫌弃年纪大。” 众人都默了一下，尤其俱乐部那几个男孩子，这下看叶初语的目光都变了，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陆远洋目光闪了闪，这次没有笑了，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初语，“但是我嫌弃你啊，要胸没胸，一身的骨头，别说抱着了，牵个手我都嫌硌。” “对不起，友尽了。”叶初语咬牙切齿。 陆远洋这次来，貌似是不打算回去了，他们几个人要联合再开一个游戏公司。顾宁知道的信息不太多，他们谈天说地的时候也是烟雾缭绕的时候，她不喜欢去，但至少一时半会儿也搞不起来，毕竟叶思远和余磊都还在上学，他们还要管俱乐部,至少要等余磊到大四，学业不忙不用每天往教室跑的时候了。 大二的学期，比大一要过得快多了，可能大家也都习惯了节奏。这时候顾宁也迎来了她早就发不出去的签售会，一共有三场，b市、s市还有y市，好在离得都不算远,连着三个周末就完了，不过连轴转也是挺辛苦的。 在b市的这场，肖瑶一早就要去的，只不过去的这天又多带了两位观众，美其名曰让她们见见世面，还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所以当顾宁带着口罩低头写签名的时候，一双手递过来的时候，顾宁下意识抬了下头，然后就看见了每天都会见到的那三只，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肖瑶，然后再看到另外两个，让顾宁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哎你挡什么，现在挡已经来不及了，”叶初语刚出声立刻就被两人提醒声音小一点，“大大啊，我早知道对床是你的话，我一定每天给你提鞋拎包风雨无阻。” “现在也来得及的，”肖瑶是唯恐天下不乱。 “先给我们签完吧，我们在那边等你，你弄完了跟我们汇合。” 顾宁表示知道了，一场签售会下来她的手腕已经酸的不行了，之前编辑还打击她说虽然她人气挺旺的，但是愿意来的读者未必会多，要有心理准备。 顾宁其实早就有准备了，因为她的读者大多都是学生为主，其中又以初高中生占了大半，所以资金就会是个大问题，所以真的没想到现场会来这么多人，甚至还有个读者没忍住就说：“大大你肯定很漂亮的，为什么不让我们看你的脸，而且，我感觉你很小的样子。” “你多大了?”顾宁把书递给她的时候问。 “二十二了，今年刚毕业。” “这样啊，”顾宁把她的书又拿回来，在首页上加了一句话：青春无敌，所以不将就，“那我们其实差不多大，加油。”这一幕看的旁边的人都热血沸腾的，后面再上来的都会询问可不可以加一句话之类的，这也是顾宁手酸的根本原因，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了。 余磊是知道顾宁签售会的事的,本来说也要来给媳妇儿捧场的，顾宁说：“你连我的笔名是什么都不知道，明明都不感兴趣，就算了，而且万一现场人太少，我多没面子，所以，别来了。” “怎么会，肯定是人山人海的。” “那就借你吉言。” “我就什么都不做了?不行，我好歹请你吃个饭，不然我不安心。”余磊说。 “好吧，既然你强烈要求,我就大发慈悲地配合你吧。”顾宁笑的有点坏。 余磊眯眯眼睛：“我怎么就那么贱呢……” 签售会圆满收官,顾宁叫了余磊让他再带点人来，不然到时候就他一个男的。本来还以为是两人烛光晚餐呢，余磊答应着又问了下：“你那边几个女的?” “去掉我，还有四个。”顾宁说。 “四个?你们宿舍三个，还有个谁?” “我编辑。” 余磊还能认识谁啊，就又叫来了陆远洋杭尘，叶思远说不来了，他前一晚有应酬，喝到大半夜才回来，这会儿脑子还不是怎么清醒。 叶初语一见到陆远洋，就跳起来：“你怎么又来了!”语气里似乎并不太想见到他。 “你以为我想来啊，”陆远洋找位置坐下,“身材这么吓人，人家是魔鬼身材，你这跟真的鬼似的。” 哇，针锋相对啊，肖瑶想了想，悄悄问顾宁：“你们那的人，嘴上功夫都挺了得?” 顾宁摇摇头：“一般般，他这是家族基因，叶思远应该也是个根正苗红的，奈何他妈……一不小心就歪了。” 这一席饭就看着叶初语和陆远洋打嘴仗了，一个说：“一把年纪了……没有正经样，难怪没对象。”另一个接：“不像话，明知道我年纪大，还不知道尊老爱幼。” 顾宁不得不打断他们，然后把毫无存在感的编辑推了出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编辑，我写文出书籤售会都得亏了她在忙，你跟大家说你叫什么吧……” “陈婷。” 两个字就交待完了，顾宁不得不跟大家解释下，“我编辑什么都好，就是聊天很容易死天，她比较跟女孩子合得来。” “做编辑的，这样会不会不太方便?”肖瑶觉得她有点太内向了，可能会留不住作者。 “我也是做了编辑之后才这样的……” 陈婷解释：“总是对着电脑，我怀疑我有点社交恐惧症了。”如果不是非要的应酬她真的会只待在家里的。 这也是顾宁想要多带她出来的原因，她还是喜欢陈婷在网络彼端侃侃而谈各种方式催稿的样子。 慢慢地话匣子就打开了些，尤其女孩子多，陈婷也能多说几句话了。 “我挺好奇，你正常是个什么样子的?”叶初语若有所思得说，毕竟顾宁身边其实没有几个正常人的。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我给你看我平时催稿的聊天记录，” 陈婷倒也没有扭捏。 一目十行看了几页，叶初语满意了“我就说嘛，顾宁身边怎么会有正常人?” “你说谁不正常?”肖瑶最先反应过来。 这下得罪了老多人，陆远洋杭尘纷纷躺枪。 陈婷看看顾宁，再看看这一桌子坐的人，忽然笑了起来，好像还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说，我现在都不敢看评论，我怕你们嫌弃我懒～看吧，我多么有自知之明，其实我很努力很努力了【小声bb】 新书《撩人的你》写杭尘和肖瑶的故事，希望大家支持下收藏下，万分感激。 第138页 ☆、一点变数 缘分就是这样，一开始来的时候猝不及防，陈婷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融入地那么快。 “b市的工作好找吗，”叶初语拉着陈婷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忧：“我妈一直觉得我毕不了业，就算能毕业也觉得我找不到工作，怎么样，要不然你们还要作者吗，我想试试。”好歹也是中文系的，叶初语心想应该不难吧。 “这个嘛，”陈婷倒没有给个肯定的答案，“你可以先写一点东西发给我，我看看有没有可塑性。” “哎呦，都这么熟了连个后门也不能走?”叶初语觉得有点伤心，“你怎么就不能说不管我写什么你都负责给我出版让我大火?还不许谁吃饱了饭做个梦什么的……” 陈婷早就看出来叶初语的性格，大大咧咧说话没羞没臊，还觉得挺好玩的，“你这个要求我做不到，但是有个人可能会做。” “谁啊?” 大家其实比较好奇哪个冤大头愿意费心思做这种事，陈婷笑了笑，“你未来老公应该会。” “切～我未来男朋友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叶初语觉得能找个人愿意娶她就不错了，哪里还要求什么帮自己出版，要是这样，做梦都可以笑醒了，反正她家老母亲是自打到了更年期就开始愁着叶初语要么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了也会被婆家嫌弃死可能分分钟想要退货。 什么母不嫌子丑，在叶初语家里完全不存在，一个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闺女样样不行的人，就是念着那份母女情才没有把她给扔了吧。 “哧——”忽然某处传来了轻笑声，叶初语一看到陆远洋笑不露齿这种，虽然很帅也是了，但是好气哦，“你这个人就不对了，我可以自嘲的,但是你还这么光明正大的耻笑我就不对了吧?” “哦，那我可以私底下的是吧，我这个人吧，就是太正气，不喜欢那些阴暗的……”陆远洋一向话少的，今天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 哪里有点长辈的成熟啊…… 叶初语本来打算跟几个姐妹求救的，一看她们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分分钟更气了好吗，做个有脾气的人，叶初语就不信咽不下这口气。 “你还说我，我怎么滴肯定也比你结婚早，你不信看着。”叶初语放下豪言壮语，“从今天起，我就好好相亲，遇到个有眼光欣赏我的，我一定要好好挖掘对方的优点，万一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呢?对吧?”她再次向昔日并肩苦读的战友们抛出了橄榄枝。 “是的是的，”顾宁第一个表示认同，“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对对对，”其他人跟上。 “连你们也不相信我?”叶初语感到不可置信，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导致人缘这么差，不行，“你们这样，这样……我、我肯定会找到的，我要是明年生日前找不到，我……我就……”叶初语有些紧张，发个什么誓比较好呢，到时候不会太难看。 “就怎么样?”陆远洋催促她。 “我就跟你姓!”叶初语放话。 “好啊，我记着了，你生日什么时候?” “5月30.” “三十啊……”陆远洋嘴里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问题吗?”叶初语皱眉。 “巧了，我生日也是三十号。” 关于接下来的两场签售会，陈婷走之前跟顾宁交流了下，到时候陈婷会看情况，假如她临时有事脱不开身，顾宁可以带个人一起去，毕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是要以安全为主，不要单独出行。 叶初语兴致高昂：“选我选我!管食宿就行。” 陈婷还说万事开头难，而顾宁这个头开得相当漂亮，她已经开始计划着年底之前再来一场两场，打铁毕竟还是要趁热的，顺便顾了了下在场的几位，要是谁想赚点零花钱什么的，可以跟她联络，免费教授一些技巧。 打铁趁热?顾宁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热的，就是叶初语跟陆远洋是真的打的火热了，都入秋了，还能还觉到她由内而外散发的火气，要喷出来一样。 在这之前，顾宁只觉得陆远洋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现在看来，根本是招惹不起，叶初语脸皮那么厚的人都能被他气得跳脚，这要是在跟前还不打起来才怪。 两人到底聊了些什么呢，另外三只问过，但是一问，叶初语自己想一想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我这么一想就觉得我到底在生什么气啊，哎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代沟，三年一代沟，十年一天堑，难怪我跟他说话总有种跟父母难以沟通的无奈感。”但其实又有点不同，跟父母顶完嘴呢，叶初语有时候还会良心发现偶感心虚，这就不会了。 谁叫他只是个假的长辈呢…… 这个学期大家好像都踏上了一个新的起点，叶初语找到了新的乐趣——陆远洋，方筱筱打算和男朋友准备去法国做交换生，行程在大二结束的那个暑假开始，材料都已经递交了，要准备笔试还要每天学习法语，肖瑶呢，最近开始迷上了在社团跑来跑去，她们那个社团顾宁也去过，宣传古典文学，搞活动的时候，所有人都要穿上传统的服饰，有点偏向于cosy了。 而肖瑶当然不用换衣服，她只负责每次的文案策划。 余磊他们的游戏公司开始有了动作，目前团队主要的成员有八个人，除了他们四个，叶思远和杭尘专门去s市之前的那些游戏公司挖来了几个人才，他们正在准备初步的架构，哦，他们派余磊为代表让顾宁给公司起了响亮点的名字。 造梦者。 这是顾宁花了一分钟想的名字，全票通过。 怎么说呢,他们几个人做事一向都胆大妄为，但不可否认，他们还没有失败过，并不是因为年轻，而是每一次下定决心，他们都比任何人还要努力，付出还要多的心血，他们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休息工作不是以太阳起落的规律为准则，而是一件事彻底除了结果以后。 热情也好，斗志也罢，他们从未想过要赢得什么，他们在做的就是不断不断地去挑战自己，什么事，都是做了以后才知道这条路到底好不好走，而往往越不保险的事情总会有更大的商机在等待着。 顾宁亲眼见过他们为了一个在她看来再小不过的问题，比如两段不同代码能表现出同样的效果，他们都能为此而争论一番，作为女朋友，看他们几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她就发挥发挥作用，给他们都倒点水润润嗓子。 工作狂人一样的余磊，仿佛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他自己说：“感觉比高中做代练，比去年训练打比赛的时候兴奋多了，就好像是，我做了那么多的事，结果就是为了这一刻一样，”他说的自己越来越兴奋，看着顾宁就越发的喜欢，如果当初他就放弃了……那真是追悔莫及了。 陆远洋那么看起来不务正业的一个人，必须得承认，人家是有资本的，他和余磊主要负责软体技术的部分，杭尘负责运营管理这块，整个公司的主体就出来了，等到初步的程序和主线出来，他们会再招一些人。 第139页 整个学期就在叶初语风平浪静，偶尔因为什么都没有学的感伤之后，居然一眨眼就到了年底，今年过年早，所以元旦之后就会进入期末的考试周。 也就意味着，顾宁还有签售会的。 陈婷定了一场签售会，要去广州，不知道为什么，顾宁这几天总有些心神不宁的，不光她，余磊也是这样，一再的心思难安之后，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家里是出了事的。 虽然余东海一再强调是喝酒引起的胃出血，目前他妈都没事了，医生说马上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余磊还是打算回去一趟。 “我妈住院了，她多怕生病的人啊，我还是不放心……”余磊有些抱歉地看着顾宁，因为他最近都没在忙公司的事，答应了要陪顾宁一起去广州的签售会的。 “没关系啊，我也担心干妈，要不是已经答应了签售会，我也要回去看看她，你去吧，帮我问个好，还有啊，”顾宁提醒他：“把时间安排好，别耽误了考试。” “让老叶陪你去吧，如果你俩不放心，我再拜託陆远洋带你们去，他最近闲得很。” 顾宁说不用了，多个男人怎么都觉得不方便。 这场带着叶初语的旅行，从开始到结束都挺圆满，只可惜，顾宁回来的时候还是感冒了，叶初语有点着急，主要这一次又是她陪着顾宁的，她明明很小心了，谁知道顾宁还是中枪了，“这可怎么办，以后你家余磊还能相信我吗?宁宁啊，你还好吗?” 陪她挂了两天针了，别说复习看书了，她眼睛一时半刻都不敢离开顾宁。 顾宁也有点于心不忍，自己生个病，感觉她都快掉半层皮了，“真的没事，肯定是两地气温相差太大了，我感觉马上就要好了，放心吧。” 哪里能放心，叶初语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直到陆远洋在余磊的嘱咐下把人给拎走了。 这一场病真的是来势汹汹，一直到考试结束，顾宁的感冒仍旧处于反反覆覆的阶段，偶尔还会发一晚低烧，医生给出的解释就是注意休息和饮食，精神状态保持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余磊赶在期末考试前回来的，等考完试，顾宁也都好的差不多了。 ☆、最伤人的话 文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考试时间是岔开的，等顾宁考完试闲下来时，余磊也回到了学校，开始忙于期末考试，顾宁还想跟他商量下买票的事，打他的手机发现是关机状态。 这个人啊，就算有手机，有时候也跟没有似的，他忙起来会忘记这件事，大概要等他自己需要用手机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吧。 顾宁打算等余磊下午这场考完，晚上两人吃饭时商量下买几号的票回家。 作为闲下来并不急着回家的留宿人员，叶初语毫不客气地徵用了顾宁，她要去买点送给男士的礼物。 “你为什么要买礼物啊，带回家给你爸吗?”顾宁看她皱着眉头游走在男士专区，别说叶初语自己了，顾宁都替她感到不自在。 顾宁忽而又觉得好笑，这个老叶，逛女性专区也是格格不入，结果男性也是如此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第三种人? “顾小宁，你笑什么?”叶初语看的十分头大，倒不是因为要买什么，而是她逛了这么久，居然找不到一件自己可以买得起又不让人觉得十分地摊的东西，这会儿看顾宁还在笑，别提多郁闷了，“好妹子，别笑我了，我都愁死了，没想到让陆远洋修个电脑代价这么高，早知道我还是等你家余磊回来再弄好了。” “咦，”顾宁正色道：“是给……陆远洋买啊?” “停停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怪瘆人的……”叶初语无奈吐了口气，“对啊，人家把电脑都修好了，让我自己上门取货，要求就是别空手来，这不是明摆着嘛，”叶初语当时是想着空手来着，反正她脸皮挺厚的，但是听着电话里陆远洋那种轻笑声，就觉得心里那个奇痒无比啊…… 姐又不是没钱，不空手就不空手，于是特别豪迈地放下话：要带个让陆远洋倍儿有面子的礼物去! 但是大话放出去了，她也不是没有钱,她就是没有多少钱好嘛!!! 此时此刻，真想打烂自己的这张大嘴，叫你口无遮拦，这下怎么办，她都能想到要是带的礼物煳弄不了陆远洋，以后再也不能正视他，还有叶表哥那群人了，陆远洋肯定会把她的这段糗事声名远播的，搁以前,叶初语真的觉得没什么，本性嘛，有什么可遮掩的，居然现在开始要面子了。 果然是……上了年纪的问题吗? “你的预算是多少啊?”顾宁想着一路来她们看过的东西，能入眼的都在二百以上呢，老叶真的捨得?顾宁可不信。 叶初语自己还真的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就觉得越便宜越好，能花五块钱绝不花十块钱，她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才叫顾宁来的，她看着顾宁那双干净的眼睛，硬生生把比出来的五改成了三。 “三百?”顾宁想了想，伸手指了某个方向，“刚才看到个钱包差不多……” 衣服被扯了扯,顾宁回头，看到叶初语不太想说话的一张脸，她把中间的三个手指头又晃了晃，手指弯了弯。 “三十啊!”顾宁瞅瞅四周，用眼神问她是在开玩笑吗? 叶初语比了个嘘的手势，点点头，让顾宁小声点，老子虽然爷们很久了，但是也要面子的好嘛。 这样的话，顾宁想了想，决定先带她从这里出去，“那这里就别想了，你就算逛到双脚废掉可能只能买一包烟送给人家。” “那不要，大话都放出去了，这样我会被他笑一辈子的，”叶初语坚定的摇头，把希望都寄托在顾宁的身上。 顾宁点头，两人往外走。这家商场顾宁来的其实也并不多，这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顾梓姗来b市的时候一层层拖着顾宁走完的，别提多印象深刻了。两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宁突然停了下来，她们站在一家菸草店前。 见顾宁莫名其妙停了下来，叶初语看看店里，再看看顾宁，有些疑惑：“不是真的要带我买烟给他吧，人家送烟都是一整条的，我送一盒?而且你不觉得这个行为很社会嘛顾小宁。” 顾宁依旧沉默着，这家菸草店在本地盛名远扬有很久的歷史了，三面墙都是雕花红木质地的架子，上面摆的也都是些老玩物，顾宁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她看见了一把烟杆，她对这个东西了解不多，应该是叫烟杆吧，老一代抽旱菸就是一把烟杆下面挂着个菸袋子。 这让顾宁一下子想起来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叶初语还在学着顾宁的样子盯着店里面看，心想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顾宁突然抓住她的手问：“你也是属狗的，你跟余磊一样大对吧，今年过了生日你就二十一了?” 自己男朋友多大了都不知道了?叶初语觉得她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点点头，摸不着头脑：“对啊，老家还讲虚岁，什么大生日虚岁要大两岁，小生日大一岁什么的，乱七八糟，我也不是很明白，这个怎么了?” 第140页 顾宁没有回答她，而是眉头越皱越深，怎么所有的事都赶到了一起?王阿姨刚生完病，余磊马不停蹄回来，赶上期末考试，他之前还提过耽误了公司的进度，考完试他会再加班加点几天赶回来，然后他们一起回去，好好过个年，之后他就要全身心投入到公司进程了。 这样的话，就是说……在这一年，这个冬天，余爷爷……要过世了。 顾宁之所以看见烟杆想起了这件事，是她在魏然的那个时代，余先生曾说过，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见过爷爷最后一面。2003年的这个冬天，马上就要七十岁的老人寿命走到了尽头，没有病灾没有体痛，他会在某一个早晨笑着醒来，还跟老伴有说有笑，然后平静地死去。 那一年的余先生就为了给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买一桿上好的烟枪，过年也在努力工作，却也因此没能赶上最后一面。 命运的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是有些事可能还是无力更改，顾宁神情有些颓丧，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提醒余磊。 把叶初语带到了平价小市场，顾宁的唿吸开始急促起来，对叶初语她有些抱歉：“老叶啊，我临时有些事，这里的东西比较平价你都买得起的，我要先走了。” 看到顾宁这副表情，叶初语反而有些不放心了，“顾小宁，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她的东西反正不着急，改天买也行，再说也放假了，把电脑先放在陆远洋那里比宿舍还安全，“这样吧，我送你回去好了，不然我自己也买不下去的。” “不用的，”顾宁不想她总要迁就自己。 “就这么定了，我们是打车回去还是坐公交，算了，你这个样子坐什么公交，我带的钱够我们打车了。”叶初语一反刚才的抠门模样，对顾宁特别大度。 顾宁看了她一会儿，说不出拒绝的话，这就是所谓的朋友了，即使她捨不得钱也明明知道如果打车陪顾宁回去，顾宁肯定愿意主动付钱，“谢谢你，老叶。” “客气什么，你这样弄得我好莫名其妙。”叶初语挠挠头，开始找车。 等不及晚上，顾宁就跑去考场找余磊，她不知道具体在哪一间教室，就按照门上的考试通知挨个考场找，找到的时候，她倚在门口的窗户边，整个人还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怎么的。 这个冬天的哪一天呢，顾宁好怕已经来不及了…… 余磊当然很诧异看到顾宁，包括看到顾宁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对，“媳妇儿，你怎么了?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路上的顾宁还是有些不爱说话，都是余磊在说：“我妈的病没什么事了，为了放心我让他们俩都做了个全身检查，没什么事，我妈说，别把你给吓坏了。” 说着摸了摸顾宁的小脸，“真的没事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宁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张了张口，“磊磊，我怕，等你一考完试我们就回去好不好，你就当是陪我，陪我回去看看干妈，再去乡下看看爷爷好不好?” 余磊显然有些错愕，只当她是在闹脾气，还是笑着安抚她：“怎么突然提到爷爷了，你想去看的话,也得等到我们名正言顺的时候吧，现在就着急了?” 顾宁抓住他的手，有些用力，“我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我不去，你也该回去看看他们了，爷爷他们肯定很想你。” 他们之间很少这么认真地讨论事情了，余磊想不出顾宁这么说的原因，认真道：“我知道，我也很想爷爷他们，我有给他们打过电话的，爷爷说没什么事让我好好读书有点作为，我也不能辜负爷爷对我的期望不是吗?” “不是，”顾宁急得想跺脚，明明很能言善辩的一张嘴，这时候却懊恼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重复着：“不是的不是的，你该回去看看的，真的……” “你到底怎么了?顾小宁?”余磊皱皱眉头，“怎么觉得你话里的意思是爷爷快不行了呢，这怎么可能，我跟你说，你最好不是这么想的，不然我会生气的，我爷爷身体壮实着呢，乡下的地现在都还是他在种，身体很好的。”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重，拉拉顾宁的手，缓和语气：“你的话让我急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好了，我其实很想带你去看爷爷的，但是我现在就带你去，怎么跟你爸说?还是……你已经急切得想要公开了?”余磊逗她。 “你听我的吧，”顾宁有点哽咽了都，“我说的这些是对你好，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就是我、我做了个梦，不太好，我怕你会后悔的。” 顾宁说完还在喘着气，盯着余磊的眼睛泛着红。 余磊努力压了压自己那股子郁闷的气，看着顾宁，“你知不知道，我就算现在忙着做游戏，我甚至没有时间陪你，只是想给以后的你更好的生活，我想快一点早一点。” 顾宁说：“我知道，”眼泪就顺着流了下来，哪怕你此刻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这些话我还是要说，就算你生气之下要说分手，我还是要想办法让你回乡下去看爷爷，至少我有机会让你不要有那样的遗憾。 “好，”余磊妥协，虽然心底里还是生气，气得不是顾宁,而是他自己，把顾宁惯成了这样，他却又已经习惯了无论她怎么闹都先退一步再说，“我考完试就回去，和我爸妈去乡下找爷爷他们过年，那咱们……年后见吧。” 到底还是生气了呀……余磊背着书包的背影早已经远去，顾宁的泪水依旧在流淌，早就知道他那样的脾气她无论如何都会难过，但是说出来心里就少点愧疚，她不能够允许，明明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而自私地选择隐瞒，她不能够原谅这样的自己。 伤心呢……是因为这时候的余磊，固执得有些让人头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结文倒计时，还有七天……《撩人的你》即将开坑，希望大家先收藏一下，谢谢了。 ☆、频繁生病 你们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在梦里你就发现了自己在做梦，清醒地醒过来，却发现其实不过是到了另一个梦境，不断挣扎着想要醒来，也不过是身体越来越沉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余磊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就算曾经做代练、打训练赛连着两三天没怎么睡觉，也没有这么累过，在他的意识里，他曾经睁开过眼至少三次，看着他房间里的天花板，然后眼皮沉重地盖下来不受他自己的控制，等真的醒来的时候，梦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脑海流不断的出现，生怕他会忘记似的。 但是没可能。 还是那种梦。 如果说之前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那么这一次他就可以确定男主角是他自己没错了，只不过，是三十六岁的他自己。这次的梦，像是一个完整的主线，把之前的细节片段连带着都表现得很清晰，他仍旧像个局外人，却终于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41页 人都会有追悔莫及的时候，而最痛苦的莫过于年轻时把别人的忠告不当回事，等到身体向你发出讯号。三十六岁的余磊得的是肺癌。 中期。 余磊始终有个疑惑，如果梦里真的是自己的人生，那么魏然在哪里?而他无法接受的是，他以后的人生并不是和顾宁在一起的。他觉得这不合理，就算那会是真的他，他不相信，有了顾宁以后的人生，自己还能和别的女人一起结婚生子，恩爱偕老，如果这就是故事的结局，那么其中也一定有什么是他还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想起昨天两人的不欢而散，余磊不禁又头疼起来，拿起手机刚想给顾宁打电话，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没电了。 下床给手机充电，换衣服洗漱，今天他还有一堆事要做呢……余磊刚走到门口，他的门就被敲响了：“余磊，醒了吗?” 是陆远洋的声音，余磊打开门，两人打了个照面，“醒了，”走廊里的光线是昏黄的，余磊扭头看了眼自己紧闭的窗帘，不觉笑起来：“我睡了这么久么?”原来做了那么久的梦，难怪这么累。 “你昨天回来看起来脸色就不是太好，饭也没吃吧，”陆远洋看着余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过去，“洗漱好了吗，洗漱好了先下来吃饭。” 是来叫自己吃饭的啊，余磊点点头，跟着他下楼。 今天俱乐部格外安静，一楼居然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余磊四处看了眼又看看陆远洋，等他给自己一个答覆。 “接到点消息，现在全国大范围爆发了流感，说是变异了，不好处理，叶思远已经给大家放假，正式开工要等消息了。”陆远洋跟余磊解释，接着说：“顾宁也回家了，她打你电话没打通，打给我了。” “哦，”余磊抬头看了下陆远洋,然后低头接着吃自己的饭，但是已经有些没心思吃饭了，他知道这次阴差阳错的，他跟顾宁的这场矛盾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了，不接电话的后果很严重，顾宁也最不喜欢冷战，而自己昨天就那么一言不发就走了，她心里难受又没有人可以说，只会更加的伤心。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以我三十岁的高龄,我应该能说上几句客观的话，”陆远洋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顾宁托我劝劝你，让你今年一定要早回家，去乡下看看你爷爷。” “我听她的话的意思，爷爷应该是时日无多了，虽然她自己好像也说不清为什么的样子，但我觉得她是对的，余磊，你该知道的，她比任何人都在乎你，不然思远也不可能半点机会都没有。” “好了，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陆远洋起身看了看表，“我的航班快到了我得赶去机场了，你的票我放在你的位置上了，吃完了收拾一下，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说完，人再上楼拿了自己的包，就走了。 余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在他身边的所有人似乎真的都不比自己对顾宁的关心少，浑浑噩噩收拾好厨房，余磊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了陆远洋说的飞机票。 草啊!离航班不到两个小时了，他连行李都没收拾呢! 一路狂奔向机场就为了不浪费这张票，余磊在心里把陆远洋骂了一千遍，他明明走的时候可以提醒自己的，结果……妈的，他就是故意的,这明摆着是替顾宁出气的。 找到位置坐下来，余磊一偏头看到身边带着大沿帽盖脸靠在椅子上睡着的人。 余磊推推他，“别装了，你嘴角扬着呢。” 陆远洋睁开眼拿掉帽子，笑了笑，“觉得好玩吗?” “挺刺激的，估计我要是跟你这个年纪，可能会好玩的犯心脏病。”余磊放好自己的行李，掏出手机按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不意外地听到了关机的声音，有些失望，余磊把没有多少电的手机关机放进口袋里。 “给顾宁打电话了?”陆远洋笑着问。 “嗯。”余磊不太想回答。 “关机了吧?”陆远洋毫不意外，“她的航班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才降落。” 余磊定睛看着陆远洋，觉得他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挺皮的。 “看我干嘛?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不想听。”余磊干脆拒绝。 “我走之前跟你说的事，不是顾宁本人亲口说的，是叶初语转告的。” 余磊彻底不想跟这个人讲话了，这种话如果是转告，就意味着后果真的很严重了。 是真的挺严重的，顾宁这次又病了。本来倒霉地赶上了特殊时期，她这样的肯定要被送去医院直接检查了，但是顾有成以最快的速度疏通了关系，甚至差点动用叶家那边的关系，好在有人给开了绿色信号。 最受惊吓的就是叶初语了，因为每次她和顾宁单独待在一起，顾宁就会生病，这种感觉就好像她自己克了顾宁一样,本来根本不迷信的假爷们这次回家都打算让爹妈找个大神给她看看了。 叶初语早就发现顾宁不对劲了，回来了也不怎么说话，跟她讲笑话逗她乐也是很牵强的那种笑，弄得堂堂叶初语都笑不出来了，居然也连带着有种小悲伤。 顾宁晚上没忍住给顾有成打了个电话，还没说话人就哭了，哭得很伤心，叶初语出去打水，一回来趴门上听见动静，她这个听墙角的，听得很揪心。 顾宁什么都没说，顾有成却大概猜到一些。 “我的宝贝女儿受了什么委屈吗?要是有人欺负你了，跟爸爸说，爸爸拼了老命也要把对方暴打一顿，”听着那边顾宁跟着笑了，他心里多少好受了点，“你永远记得啊，爸爸，是你永远的港湾，任何时候你累了，我都会很高兴你又愿意回到我的羽翼下。” “爸爸，”顾宁终于开了口：“如果有一天我带着个男孩子到你的面前，你就算不喜欢他，也请不要为难他，可以吗?因为你觉得他不好，就代表了我没有眼光。” “嗯，你喜欢的爸爸通通都接受，他不好，爸爸会帮你把他□□好的。” 顾宁嘴角的笑意缓缓地拉开，“爸爸，我想回家了。” “你等着，爸爸明天就来接你。” 虽然不知道顾宁是受到了什么委屈，顾有成挂完电话就定了航班飞往b市，如果女儿一睁开眼就能看见自己，应该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吧? 顾有成到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半，b市的风寒料峭只让他觉得急切，赶到学校时天刚蒙蒙亮，他按照顾宁曾经在电话里说的早餐店，想给她买份早餐。 本来由于学生放假再加上流感，已经打算歇店的老闆还是开了张，哪怕这个早晨他可能只有这一份的收益。 宿舍放假只要核查登记了身份，是可以允许家长进来的，不过会提醒异性家长进去一定要记得敲门。顾有成敲开门，迎接他的却是病怏怏躺在床上的顾宁。 她昨天哭的累了只觉得困，眼睛很涩，睡到半夜觉得冷，叶初语还给她到了一杯热水，特意给她掖好了被子怕她着凉，结果还是病了。 第142页 顾宁睁开眼，以为是做梦，“老顾同志，你真的来了吗?你是坐着哆啦a梦的飞船来的吗?”顾宁还在开玩笑。 但是顾有成却快疯掉了，用宿舍里的体温计量了下，烧到了三十九度六，这个时候流感已经非常严重了，他知道一旦留下来，可能这个冬天顾宁都会过不好年，为了女儿，顾有成一连打了许多的电话找关系，要顺利通过航班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叶初语就在旁边守着顾宁，看顾爸爸就跟看什么神奇人物似的，等顾有成挂了电话舒了口气，那一刻叶初语就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当你看到一个男人会低声下气好语不断，你不会觉得他窝囊，因为他可以为了自己要保护的人连面子什么都不要，只让你觉得他像个英雄。 几经周转，在余磊全然不知道的情况下，顾宁已经被送往乐远市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 叶思远陪着他妈天天往医院跑，顾梓姗是怎么也想不通，之前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怪叫人心疼的，反正她是没心情开玩笑了。 “笑一个嘛，”顾宁精气神好多了，晚上也不会发烧，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敢提出院的事，反反覆覆的总要查出点什么可大家又都怕会查出来什么，好在没什么问题，顾有成说还是先在医院里待着，住得叶家医院的特级病房，也让他安心不少，左右在家也是他们父女俩。 “你还敢开玩笑?”顾梓姗上来就是一巴掌拍在顾宁脑门儿上，疼的顾宁直叫唤。 “你想打死我就直接说，”顾宁委屈巴巴地揉自己的头，就盼着有人能早点醒悟。 “真疼了?”顾梓姗问，“那也怪你自己，好端端地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看看房间里的人，都是这几天的人，除了陆远洋来过一次，也没别的了，不得不说，这死丫头人缘不怎么好呢。 顾宁这次没吭声，她也在思考某个问题。是啊好端端地，怎么就老是生病呢，如果真的要有原因，顾宁在想，是不是自己自作主张改变了一些人的人生轨迹，这或许……是惩罚也说不定。 也无所谓是什么了，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虽然无缘无故穿越到这个年代，可不可能就是为了替余先生弥补那些遗憾呢，不然为什么第一眼遇见的人就还是他呢…… 都是冥冥中註定的吧。 顾梓姗这几天了，也没看见某个人过来，这会儿不断地跟叶思远使眼色。 “就是，”叶思远哪里不明白,大家都不好直接问就是了，“对了，余磊不是也回来了，怎么没来看看你?”他问的挺小心翼翼的，就怕真的有雷区又惹顾宁伤心。 “我没有告诉他啊，”顾宁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从回来，手机就没开过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这么严重?叶思远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为什么?”问出来又觉得太过突兀，尤其是顾有成还在场，叶思远看看他好像还没明白过来的样子，解释道：“哦，毕竟大家关系那么好嘛，你不告诉他，他可能会不太高兴吧。” “他现在有别的事要做，难得有个寒假可以好好休息，干嘛还让他大老远跑过来啊，”顾宁是真的无所谓了，这一场病她整天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其实想想,之前好像也没什么，就是矫情了，明知道他那个脾气就是不好处理的啊，早就有心理准备结果还是觉得委屈。 趁着顾有成不在，顾宁还专门强调不让告诉余磊，他要是知道自己病了，估计肯定会自责。 期间顾宁有接到过姚检的电话，第一反应是余磊让他打的，后来一想不对，他打的是医院床头的座机，估计是找叶思远要的号码。 也只是简单的寒暄，叶思远只是告诉他感冒了在医院观察几天，因为特殊时期所以姚检还觉得叶家的医院更安全可靠，“你放宽心吧，这个流感没那么可怕，我听你声音都挺正常的，是不是快出院了。” “对啊，”顾宁还是很高兴他能来问候自己的，“本来就没什么事的，就是怕再反覆，要是传染给我爸就不好了嘛，哦对了，哥，余磊……回乡下了吧?” “嗯，应该是，余叔和王姨全都回去了，我都没来得及见那臭小子一面,好不容易等到你们放寒假，兄弟我容易么我，合着我惦记着他，他心里可没有我呢……你也是，”姚检又想起顾宁来，“他那个德行就算了，你怎么也不找哥哥啊。” “这不特殊时期嘛……”顾宁心虚，她这次回来还有意躲着他来着。 “也对，哎，我跟你说，你可别生气啊，我给余磊打了几回电话信号都不好，提示不在服务区呢，你联繫不找他别着急，他肯定会想办法联繫你的。” “嗯，”顾宁才不生气呢，“我知道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余磊回去了就好。 余磊一回来就说想去爷爷家，王爱琴起初没当回事,还跟他说不着急，等过了年开始走亲戚，车站人不多了再走，现在正是春运高峰期再加上流感，他们别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要是流感越来越严重，今年就先不去了。 余磊坚持要去，而且马上就走。 他总觉得，顾宁那些话，是有深意的，他确实不应该怀疑她说的这些话，哪怕事实也许是他无法接受的。 三个人坐夜班车连夜去了乡下，这个地方充满了余磊小时候的童趣，很小的时候，都是奶奶帮着和妈妈一起照顾他，在他的印象里，爷爷的肩膀一直很厚实，而这种印象，甚至比父亲给他的还多。 那个时候，爷爷总是很早就出门了，天还不亮他就去地里松松土看看庄稼，等到太阳升起来了再回家吃早饭，然后再出去，天很热的时候，他会戴一顶草帽，背嵴永远是挺拔的。 余磊他们的突然造访自然让家里人都有些意外，但是爷爷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了，他招来余磊，“磊磊在学校怎么样?” 老人的听力和眼力都还很好，这也是余磊会难以相信的原因，“都很好，爷爷，您呢，您……还好吗?” 老人笑了笑，摸摸孙子的头，“年纪大了有什么不好呢，没病没灾的，你好好的爷爷就好好的，无论我在哪里，你只要记住，你好好的爷爷就好好的，记住了吗?” 余磊听懂了，忽然就红了眼眶，点点头：“听懂了。” 他没有说我记住了，他说的是我听懂了，爷爷点点头，轻轻地说：“傻孩子。” 这些天余磊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爷爷身边，老爷子是闲不住的，一早五点天不亮就起来了，去外面捡捡煤球一桶两桶地提到屋子里来备用，然后再四处走走散步活动身体。 他家后面就有个小山坡，不怎么大，这就是老爷子的私人锻鍊场，这个家里再没有人有这样的兴致，现在，余磊却喜欢上了这里，他看着爷爷拍着手用自己的背去撞大树，树顶上的雪花就哗啦啦掉下来，余磊赶紧把自己的毛线帽给老爷子戴上。 第143页 爷爷并不拒绝，只是看着孙子笑：“你永远是爷爷的骄傲，如果想做什么就去做，年轻人啊，只要不走歪路，都会走的越来越好的。” 余磊看着这里，努力记住爷爷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次唿吸。 跑了三四公里大气不喘的祖孙俩回家吃饭，一家子人热热闹闹也是难得。就算是晚上，余磊也是挨着爷爷去睡,爷爷的床并不大，他就在地板上打了个地铺。 “磊磊，有对象了吗?”这天晚上，爷爷突然问了起来，嘴角带着笑。 “嗯，”余磊在黑暗里嘆了口气，“爷爷是她让我这次回来一定要看你的,我本来还想带她来看看你的，爷爷你……”他真的很想说，爷爷你再等一等好不好，等我赚更多的钱，等我带着媳妇儿来看你，我都能想到你高兴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一如我考上高中考上大学那样。 “哦?我曾经做梦想託梦给你呢，原来托给那女孩子了吗?那她一定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你要好好待她。” 爷爷今晚又做了梦，梦见了很多的事，都是以前的回忆，他不时睁开眼就想起余磊小的时候，他出生时憋红了脸大哭，等到稍大点尿了床会不好意思……他膝下孙子外孙并不只这一个，但却觉这一个很投缘。 连着几天早起，年轻人反倒有些扛不住了。 余爷爷早起时依旧要去外面捡煤球，看余磊睡得正香，爷爷笑着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决定叫醒了他。 “磊磊，跟爷爷起来吧，一日之计在于晨啊，这是爷爷最后给你上的一课了。” 老爷子是笑着走的，捡煤球的时候余磊不放心，没让他出力，只让他在旁边看着。余磊捡几颗就会抬头看看爷爷，放了心才会接着捡，爷爷就靠在墙边站着，慢慢地觉得有些没了力气，脸上却依旧挂着祥和的笑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加的祥和。 等余磊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老爷子的眼睛已经闭上，并且再也睁不开了。 余磊扶着爷爷安静地看了很久，眼泪从他眼角淌下，这冬天的冷风吹的脸生疼，却抵不过他心头的那样疼。 他回来给爷爷拿的那杆烟枪爷爷每天都背着，此刻就垂在他的身侧，风一吹轻轻摆动着。 任由自己放肆得哭这一场，之后余磊再没流过一滴泪。替爷爷擦身子换衣服，收拾屋子，一直到葬礼他都没有哭，也没有再说话。 余东海夫妇看着他的眼睛就能感受到那股浓郁的悲伤，但是这个孩子就是不哭。 葬礼结束。 之前他们来的时候有多热闹，整个房间的笑声仿佛都还在耳边迴荡，突然就什么都没有了，随着那个老人的离开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大一样了，尽管这只是暂时的。 作为长子，余东海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老太太带到自己身边照顾着，老太太不肯，一家人又僵持了几天，直到余磊终于又开口说了话。 “奶奶，要么您跟我们走，要么我们留下来，总要让我们照顾你我们才能真的放心。” 总不能某一天，又像爷爷这样不声不响的就又走了吧，余磊看着奶奶的眼睛，其实有些不忍心，他说完了就转身去外面捡煤球了，就好像无数次老爷子做的一样。 原来我们还没有长大的时候，长辈们已经不知不觉就变老了，这一次，余磊认真地想了很多，他还是走得太慢了。 而有的人，等不起了。 回到镇上之后，余磊还是有些郁郁寡欢的，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了一天，把从老爷子那里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了又整理，才放在自己常用的柜子里。 奶奶在这里住的还不太习惯，主要以前每天都能跟爷爷说说话，数落和唠叨都有人听，可现在一扭头就会忽然想起，啊，那个人啊，他已经不在了。 余磊已经见她悄悄地抹了好几次眼泪，他总是好言安慰着，说爷爷自己说过的，他无论在哪里，都在我们身边。 “那我为什么看不到了呢?”奶奶像个孩子一样发问。 “可能上了年纪，眼神不太好使了。”余磊说。 “真的哦，我连我孙子都看不太清了……” 不光是眼神不好使了，上了年纪的人心智会像个孩子。 余磊的安静也好，发呆也好，在大家看来都是在自我调整，所以没有人去打扰他，他说不吃饭的时候，王爱琴会把饭菜都闷在锅里，怕他饿的时候来不及，他说出去走走的时候，王爱琴有时候也会想要跟上去，被余东海拦住了，“我们总要给他些时间和空间的。” 余磊早起跑步，在路口撞见了还在休年假的姚检，老朋友见面,分外不客气。 姚检一拳锤在余磊肩上，“怎么着啊，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寒假，也想不起找哥哥了是吧，怎么?嫉妒哥哥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 “呸，”余磊说，“我也是有媳妇儿的人好嘛。” 这么一说，余磊忽然间发觉他跟顾宁已经许久没联繫了，他才意识到，他把自己封闭得太久了，从知道爷爷真的要走了开始，他心里就只有那一件事要做。 “你有本吗?”姚检得意洋洋的。 “很快就有了，”余磊败了。 两个人找个地方要去喝点酒，但这一大早的，真是跟神经病似的,人家连早餐店都不开门的，才过完年。找了一圈姚检别提多泄气了，余磊却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你现在就饿了吗?”余磊看看时间问姚检。 “还没呢，怎么了?”姚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那走吧。” “去哪儿?” 余磊开着车载着姚检去乐远市，先找到叶思远和陆远洋，几个人在叶思远安排的地方就喝了起来，余磊连杯子都不要，对着酒瓶很快就一瓶下了肚。 “这是怎么了?”姚检仍旧摸不着头脑，看看叶思远和陆远洋，“怎么这个书读的，我感觉我都不认识他了?” “这可不是读书读的，”陆远洋自己也开了一瓶，“这怕是心里有事憋的。” 饭一口都没吃呢，叶思远担心他这样弄坏了身体，伸手按住他的一只手：“怎么回事?你这段时间玩消失，一出现就这么对我们?总要说说为什么吧?” “其实也没事，”余磊擦了擦嘴角，“就是我爷爷前几天走了，我有点难受，这样行吗?” 叶思远松开手，没人敢再阻拦他。 喝了差不多的时候，余磊整个人摊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就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睁一会儿闭一会儿的。 叶思远和陆远洋都开了车，而且过年这几天没少应酬，他们都喝腻了，只开场喝了几口，剩下的都是姚检陪着喝的。叶思远把余磊扶起来，让陆远洋去扶快躺地上的姚检，“走吧，先送我家，我给管家打电话让收拾客房。” 人刚上车，余磊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我要见顾宁，”他开口说。 第144页 叶思远带着人到了顾宁家楼下，余磊在旁边闭着眼睛，感觉睡的很熟，叶思远轻轻拍拍他，“磊磊，到了。” “顾宁呢?”余磊睁开眼睛还有些茫然。 “她在楼上呢，我帮你叫她?”余磊这么醉醺醺的要是顾有成在家，叶思远总觉得不太好。 “不用，”余磊摆了摆手，接着就拿出自己的手机，还是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只是现在他会觉得胸腔满满的那种酸涩，电话接通了，顾宁轻轻地喂了一声。 “媳妇儿啊，我想你了。” 顾宁一开始没看电话就接了起来，霎时间听到余磊的说话声，她也有些恍惚有些不适应了，迟疑了下，顾宁问：“你在哪儿?爷爷他……”她还是不敢问。 “我在你家楼下。” 顾宁不能够下楼，任何能使她在这个冬天病情不稳定的因素都会让顾有成万分紧张，此刻，他就在门外看着电视，与顾宁隔了一个房间的距离。 “我不能，老顾会不高兴的。” 就这样两个人对着电话聊了起来，全然不顾叶思远就在旁边听着他们讲着情意绵绵腻死人的话，哦不，准确的说是余磊自己。 陆远洋可没有这个耐心，按了两回喇叭，把车开过来跟叶思远并排。 “怎么回事?还不走?” “俩人聊起来了，”叶思远也很无奈，想着顾梓姗这段时间有事没事就撺掇他再去追顾宁什么的，叶思远心想真该让她看看这两人这时候的聊天状态，估计她就该彻底断了念想了。 “那我先走了，我可不想在冰天雪地里听人聊情话，”陆远洋临走前看了叶思远一眼，有些同情，“跟个大傻逼似的。” 等他车开出去老远，叶思远忽然反应了过来：!!! 他刚才骂的是我啊! 余磊在市里停留了三天，终于找机会见了顾宁一面，当着顾有成的面，两个人距离保持地有点夸张，顾宁想给余磊拿点什么，都要先问叶思远吃不吃? 看着顾有成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叶思远吓得快冒冷汗真想跳出来揭露真相，真是的，你们谈个恋爱还欺负我这个炮灰干什么?良心不会痛的吗? 顾宁倒真的没有一点良心不安。 她跟余磊谁都没有提之前冷战的事，好像那件事不曾发生，两个人抽空就在聊天，而这样享受他全天除了睡觉以外的全部精力，顾宁心里还计较个什么啊。 姚检的假期没有几天了，他还得赶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带着家里人一块回来，余磊也只好提前回去了。 顾宁返校的时候还是和余磊一起走的，帮顾宁拿好行李，顾有成帮他们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之后，拍了拍余磊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我对你说的从来都是这句话，我们家宁宁脾气其实不好，你比她大一点，你多让着她照顾她一下，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气氛一瞬间凝滞，余磊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他觉得顾叔叔的话并不止表面上的意思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顾有成笑着看向余磊，哪里还有刚才的严肃。 “没有没有，叔叔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她。” 顾宁等上了飞机才戳穿他：“记得照顾好我哟，不是欺负我哟。” 余磊一直不知道顾宁寒假生了一场大病的事，他是直到顾宁再次夜里发烧才知道。 大半夜的本来睡觉睡的好好的，余磊突然被陆远洋的敲门声叫醒。 “跟我走，顾宁又发烧了。” 为什么是又?答案从叶初语的嘴里说了出来。 “怎么又这样发烧了，我们从广州回来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上次放假差点吓坏了顾宁爸爸。” 而这一次，他们惊动了宿管,顾宁必须要被送进学校的临时隔离医务室。 作者有话要说：　　结文倒计时：六天。 ☆、无聊二三事 其实顾宁一直觉得这次的非典跟她有什么联繫，她已经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口罩了，只能说该来的总要来，躲不过的。 宿舍四个人只有顾宁一个人开始发烧，被安排进了隔离室，单人单间，学校还安排宿管人员每天对顾宁宿舍的其他人常规检查，但是其他人都相安无事。 “阿姨你看我们宿舍其他人都没事，说明顾宁的病并不是当下会传染的肺炎，您能不能跟学校通报下，让她回来啊……”叶初语缠着宿管说了好几次了，人家理都不理她。 “真冷血。”叶初语很担心顾宁。 “别怨她们了，这个事是大事，你没看学校都停课了，所有学生都不许随便外出。”肖瑶看着冷冷清清的楼道，以及偶然出现个人都是带着厚重的口罩，只能说人力有限吧。 顾宁的隔离室并非完全的隔离，只是晚上在这里睡觉，白天从十点到晚上八点都可以有朋友来探望，不过——隔着房间窗户上的铁栏杆罢了，这些栏杆原本还是没有的，是专门为这次传染新加上去的，甚至于，说话什么的都不许靠的太近。 每天十点，余磊都会来。 顾宁觉得他其实不用做这些的，有这样的时间本来可以好好研究他们的公司大业，在她这里，连个板凳都没有，有时候累了，两个人都背靠着门坐着，隔着门板上的通风口，有时候什么也不说，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困了。 “你回去吧，我这里有人送饭，有手机可以玩，你不用每天都这样陪着我，我想你了我们可以电话里说。”顾宁想让他回去，哪怕好好休息休息都成，一直都那么辛苦，终于有机会偷懒了，还不抓紧时间，真的是要多傻有多傻。 余磊当然是不会同意的，他的心情只能用自责来形容，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两人的以后，他就理所应当地忽略了她的很多需求，“我不走，医生说了你这个时候心情很关键，可以增强抵抗力。” “你又知道你在这里我就心情好了?”顾宁把手掌放在窗户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印子，她慢慢笑了：“你少自作多情了。” 春天都已经来了啊，怎么b市还是这么冷呢?顾宁目光始终看着自己的手掌，余磊就也把自己的手掌贴过来，隔着玻璃盖在她的小手上：“顾小宁，我们不怕啊，天冷了就穿厚衣服，多喝热水，你要还是冷我就申请进来陪护。” “说什么呢!”顾宁瞪他，“人家躲还来不及呢，你还自个儿主动往里送，什么毛病?脑子坏掉了吧?” “那你就开心点，”余磊就差央求她了。 “我没有不开心啊，”顾宁说完觉得自己这话好奇怪，“哎不对，我也没有很开心就对了。”我只是，脸色不太好而已。 “很快就会好的，”余磊也只能一遍遍这么跟她说。 “我说真的，”就算他们蛮得再好，顾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这个病全国死了人呢，她想了想努力保持平静地跟余磊说：“这个事先不要告诉我爸了，如果非要告诉不可的时候，他对你生气的时候，你就说是我一定不许告诉他的。” 第145页 这样的语气让余磊的心情又开始起伏，“你在说什么啊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顾宁心想，这可能就是我的天谴吧，但还是笑笑，她确实不该跟余磊说这些的，“我就是告诉你别跟我爸说，不然你以后上门的时候他肯定会为难你的。” 余磊无声地松了口气。 顾宁因为每天晚上都会发烧，温度始终在在37.0和38.5来回跳跃，在冰冷的半夜还会热的全身冒汗，这些她都没跟余磊说过，但是余磊自己都有找人在问。 这个人是他们学校医学院的学生，之前跟余磊表白被拒，两人一直没有再说过话，哦，之前也只说过那一次，就是对方表白的时候，这次的隔离室的医护人员，除了校医院的之外，其他就是由医学院学生自主报名参加的。 余磊看顾宁的时候，见过对方一面。 “好久不见。”余磊找到人。 “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压根记不得我长什么样子呢?”袁雅开口打趣道。 余磊没说话，指了指她胸口上的牌子：助理护士袁雅。 拜她当初的告白所赐，余磊听完之后通篇也只记得她的自我介绍里，说自己是医学院的，她叫袁雅，那也是余磊第一会知道原来b大还有医学院的，据说还很出名。 “哎你一定要这样羞辱人的吗?”袁雅显然有些生气了，也只能说女人都是记仇的，作为医学院榜上前三的美女学霸，表白被拒自然是难堪的。 “抱歉，”余磊很无辜，他是真的没办法认得她的，“所有人都戴着口罩，所以你让我光凭眼睛就能认出你，是不是有点难度太高了?” “哦～”袁雅恍然大悟，不由摇摇头，“好吧，你说的对，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女朋友在隔离室，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注意下她的情况，她总是跟我说很好没什么问题，但是不可能没问题还这么久都待在里面，和她一起进去的，都已经出去了。”余磊尽量让自己的言辞诚恳一些，“我不太放心，在这里也只认识一个你，等到时候她病好了，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袁雅盯着余磊看了一会儿，“你知道吗，你那时候拒绝我，我一直觉得你很不近人情的，对女孩子还那么冷漠让人下不来台，他们都说你很爱你的女朋友，我那时候还不怎么愿意相信，”她轻勾着嘴角笑着，就是这样的笑容迷倒过学校的众多异性，就好像唯独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太过年轻的感情，哪里有什么深刻可言，就包括我当时想和你在一起，也并不觉得会有多长久，”袁雅说得很直接，也表明了对余磊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感情，“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她顿了顿，看着余磊。 “有什么你可以直接说，没关系的。” 袁雅又笑了，掏出自己的笔低头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撕了纸递给余磊：“拿着，等她好的时候让她请我吃饭就好。” 余磊拿着纸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懂她给自己留个手机号干什么? 看他那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袁雅摇摇头真是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喜欢他来着，赫赫有名的计算机大神，真的是情商有待商榷啊，指了指上面的手机号，提点他：“我的号码，你不是要我给你透露消息吗，总要有个联繫方式吧。” “哦哦对。” 也是迟钝地够可以了。 顾宁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照看自己的人并不固定，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固定成了一个女孩子，她总是笑，眼睛里有亮光，但一开始好像没有什么温度，她每次来让顾宁喝水吃药，或者送饭，都会讲一些注意事项，每天晚上还会过来两次帮顾宁量体温。 看过她的工牌，顾宁记住了她的名字：袁雅。 这真是一段让人揪心的日子，好在顾宁终于不在夜里发烧了，身体的状态开始一点点迴转，不用她说，余磊看着她的脸色都觉得安心了许多。 居然就这么好了?顾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把袁雅悉心照顾她的事告诉了余磊。 余磊说我知道啊，“我拜託人家照顾你的，人家毕竟是专业的，比我这个门外汉可强多了，等你出去了，记得请人家吃顿饭。” “别说一顿了，请她十顿都行，”顾宁感慨道：“终于我就要重见天日了，我还以为天容不下我了呢……” “你做了什么坏事天理不容?”余磊问。 “我把你……”顾宁说了一半忽然就停了下来，摇摇头说：“没事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顾汉三又要回去了，你跟肖瑶她们说了么，我明天出院了啊。” “你刚才想说什么?”余磊并没有放过她。 “没什么啊……”顾宁不肯承认。 “不管是什么，你都不会遭天谴的，你不如把它当作一种警告吧……”余磊看着顾宁的眼睛说。 “什么警告?”顾宁装听不懂，“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好了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明天就可以走了，欧耶。 真的是好不容易，都耗了快大半个月呢。 “姐妹们，想我了吗?”顾宁推开宿舍门就大吼了一声，整个人要多兴奋有多兴奋。 但是宿舍里的人都各做各的事，显然一副并不想搭理她的样子，顾宁放下自己的包，觉得很奇怪啊，这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啊。 “你怎么跟刚从局子里放出来似的，”肖瑶终于侧身给了顾宁一个眼神。 顾宁有些泄气了，“我好歹经歷了一回生死，你们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啊——”叶初语突然大叫了一声，吓得顾宁一个机灵手机差点给扔了。 “我受不了了!”叶初语大喊道，然后冲过来把顾宁抱了起来，“你快吓死我们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才对嘛，顾宁看着方筱筱也红着眼睛靠了过来，刚才就说不对劲嘛，顾宁摸摸叶初语的头，“乖，”笑得有些牵强，“但是我跟你说，你最好赶紧把我放下来比较好。” “我不累，”叶初语说。 “但是你抱得太紧了，我快不能、唿吸了。”顾宁涨红了脸，肖瑶和方筱筱也马上前来解救她，四个人开心地挨在一起。 唿吸着外面的空气，顾宁真的是好久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晚上的聚餐同样很热闹，顾宁做东，说什么破财消灾，他们不敢随便吃外面的饭，就买了材料在叶思远的别墅开的火，做菜的做菜，打下手的打下手，反正所有人都吃得挺开心就对了。 “都有点捨不得回宿舍了，”顾宁捧着脸看着窗外，月亮已经悄悄爬上来了。 “趁着今天，我有点事想问你。”余磊今天特意带了几本书过来。 “什么事你说，”顾宁还是看着窗户外面。 第146页 “然然……” “哎——”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霎时间顾宁做出了条件反射的回应，而回头时再看着余磊手里拿的几本书，有片刻的出神。 这些事余磊其实并没有个准确的定论，只是按照对梦境的猜测，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朋友并没有很了解，她刚才聊天时无意中说出了自己还会弹钢琴，他还是在她被“□□”的日子里买了她的书，说来惭愧，他一直愿意支持她的梦想，却一直不知道她的笔名。 就算之前她签售会大火，“魏然”的名气大噪他也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繫在一起。 笔名，有名有姓的笔名，说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人信的，于是所有的所有结合起来，余磊似乎找到了一些关联的东西。 现在看着顾宁的反应，就知道，他——猜对了。 顾宁就是魏然，她们是同个人，也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人。 这样一来，似乎很多问题也就都解释得通了，梦里的他年逾三十深爱着一个叫魏然的女人，而现在的他，有了顾宁。 “你知道我的笔名了?”顾宁小心翼翼地刺探。 “对啊，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讲的?” “讲什么哦?”顾宁奇怪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 余磊不打算深究了，他自己知道就好。 “没什么是什么呀?”顾宁很想问一问。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了，”余磊看了眼表，对顾宁说：“顾宁，到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我知道啊，”顾宁看他，“这话你早就讲过了。” “我只是强调是你毕业而已。” 这话背后的深意，顾宁很快就明白了。余磊向学校申请了休学，他打算和陆远洋全心全意把公司要隆重推出的游戏先搭建出来，等到后续开始运营之后，他再回学校里来。 他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顾宁也并没有说出阻止的话，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需要担心些什么了，大不了就再回到学校读书，不会受到什么不良的影响。 学校暂时还在休课的状态，而随着生病的人越来越少病毒也得以控制的时候，也就不再对学生实行全封闭的管束。没有课的时候，余磊有时候会跑来学校找顾宁。 “你都休学了,就好好弄你的程序呀,不用这么顾着我。”顾宁居然觉得他的陪伴都有点奢侈了。 “我休学的原因有两个，你是第一，公司是第二。” 顾宁听着很感动，还是把他赶走了，早点弄完就不用这么日以继日地忙活了。忽然发现日子真的过得挺没意思的，作为学生居然不上课，好吧，其实内心还是很爽的，就是有点无聊了。 叶初语快疯了。 离她的生日越来越近，为了不因为自己曾经口出狂言而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现在想尽一切办法找男人找男人找男人。 听说附近几个高校联合搞了个文艺交流会，顾名思义就是大学生联谊，叶初语死活要拉着肖瑶跟她一起去，“我才不信你一点才艺都不会，方筱筱都会手风琴，顾宁还会弹钢琴，你肯定会什么乐器，就陪我一起去吧，给我撑撑场子。” “我好像听到了人身攻击，”方筱筱皱皱眉头，“为什么我会个乐器就成了都，好像我不应该会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哦，你自己要想歪的。”叶初语一个头两个大。 “我怎么听着你就是那个意思啊，我也很无聊呢，你怎么不请我去啊?”顾宁抗议。 “哎哎哎，我可不敢，你才出来想进去直说，”叶初语说完又对着肖瑶央求，“你快说你陪不陪我去!” “怕了你了。”肖瑶被她吵得头疼不已，“我会小提琴，但是我没有琴。” “包在我身上。”叶初语拍拍胸脯。 顾宁都快无聊地发毛了，这下还要被晾在一边，岂止是一个不开心的问题，“老叶，我要代表月亮诅咒你。” 不知道是不是这诅咒真的太灵验了，叶初语出去的时候头抬得要多高有多高，就跟她男朋友就一定在这个联谊会等着她似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头恨不得垂到地底下去。 “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好不容易看上眼两个，居然当场被人截胡了就，不是我说那俩男的，什么眼光真是，人家不就脸好看点吗，胸大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叶初语气唿唿地坐在位置上。 “什么情况啊?”顾宁和方筱筱笑嘻嘻地凑到肖瑶的位置上，就等着听好戏了。 简单来说，就是叶初语跟那两个帅哥一开始聊得还挺投机的，大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结果等来的人越来越多，美女自然也多了起来，那俩男士就开始心不在焉了，最后随便找了个理由走了。 叶初语本来没怎么在意，结果一转脸就看见人都跟刚认识的女孩子牵上手了，这才气得不行，还以为遇到两个识货的了，结果还是…… “不就是个非典嘛，做生意的被闹的关门的关门，歇业的歇业，怎么还敢耽误老子找对象呢!”叶初语此时急需要一大波安慰，她看着顾宁她们，眨眨眼睛。 “放过非典好吗?”肖瑶都听不下去了，“你去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人家要会才艺的，你连做个诗都那么勉为其难的，去了明摆着就是自取其辱，那俩女的除了脸好胸大，人家还有点才艺。” 叶初语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你，你，你，”再看看顾宁和方筱筱和我同情心的目光，伸出去的手指都抖动了起来，“你们……都不站在我这边的吗?” “我们站在事实这边。”三个人异口同声。 太伤心了，叶初语丧着脸回到自己位置上，深深地嘆了口气，她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不禁用手拉开自己的领口，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然后问其他人：“这么小，还能有救吗?” “放弃吧，”三个人再次异口同声。 “你们，过分了啊。” 这下可怎么办，真的要改姓跟陆远洋姓陆，随便叫叫还行，要是有一天被母上大人知道了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而且，就南方人那个ln不分的情况，老叶老叶脑捏……想想就是一出噩梦，叶初语烦躁不已。 “那其实就是个玩笑，你要不然低个头，陆远洋应该不会跟你计较的。”顾宁总算想起来安慰下她了。 “不行，认输我这张老脸以后怎么面对江东父老啊。” “先别说以后，”肖瑶说：“你现在也没有脸面对江东父老。” “哼哼……”叶初语快哭了，“那我怎么办啊?” “你怎么就那么反感跟陆远洋一个姓，陆初语也还好啦，我觉得。”方筱筱也来了。 “不好不好不好。”叶初语快欲哭无泪了。 第147页 “不行，我一定得想个办法，”叶初语抬头看着天花板，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最好让陆远洋主动放弃这个赌注,这样她就不用愿赌服输了。 顾宁不知道她尝试过几种方法，只知道她最近忙着跟人家学骚兮兮的勾引术，什么化妆技巧，制服诱惑，她听得左耳进右耳出也不知道弄明白了个什么，总之开始了夜以继日骚扰陆远洋的行动。 看她稍微占了上风就抱着手机大笑，偶尔败下阵脚会大叫抓狂，宿舍其他三个人忽然就不那么无聊了。 不过，顾宁私信里并不希望叶初语会输，一想想陆远洋那个老狐狸样子，“他要是个女的，准是那种祸国殃民的，”顾宁这么跟余磊说的。 “其实，陆老师原本不姓陆，陆是他母亲的姓，他本名是叶远澜，小时候一直生病老人家比较迷信找了大师给改了现在的名字。” 居然还有这种事，但是如果姓叶的话，顾宁突然抬高了声音，“那不就是跟叶思远一个姓了,他俩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啊。” “老实说，我也不是太清楚，毕竟那是人家的家务事，而且对我们朋友而言也不是什么事，还有哦，我提醒你一下，”余磊点点顾宁，“你不觉得自己偏离了重点吗?” 重点?哦对，如果都姓叶的话，老叶就不用改姓了呀，没什么问题了，输了也没有损失。 此时距离叶初语的生日就还有几天，顾宁心想这个消息也真是来的太及时了，她特别高兴地在余磊脸上吧唧了一口，“你就成我们宿舍的英雄了。” “英不英雄无所谓,再来一下。” 顾宁在宿舍等叶初语回来，人一扫之前的愁眉不展哼着歌就进来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啊哈哈哈。” “怎么感觉疯了似的，”肖瑶跟顾宁通了个眼神。 “我也有好消息要说。”顾宁举手。 “你有了?”叶初语看着顾宁，“怎么这个表情?” “你才有了呢，”顾宁看她怎么看怎么讨打。 “好好好，我有了，反正离有也不远了，哈哈”叶初语笑得有点瘆人了都，大家好像都不怎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或者说，字面上能听懂的，就是不敢相信。 “听你的意思，找到男朋友了?”肖瑶把大家的心声问了出来，顾宁和方筱筱跟着点点头。 “对啦对啦，”叶初语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晃荡着手机线，真是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哦，你们还有什么好消息哟啊跟我分享的?你们就不好奇我男朋友是谁?”叶初语睁大了眼睛一副快问我呀快问我呀的表情。 顾宁转了个身，“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有点什么事来着……” 肖瑶也扭头开始做自己的事，顺便提醒顾宁，“大大，你的新书怎么样了?” “哦对，”顾宁点头，“我刚才那段写的不好，我重新修改下。” “哼，”叶初语大失所望，但她就是沉不住气，不行要忍，不行真的忍不住了，想了想，叶初语按捺不住冲出了宿舍，“同志们，我谈恋爱了。” 旁边宿舍传来谁的惊唿声，“真的假的，来来来，让我们八卦一下。” “好的，这就来!” 叶初语进了隔壁宿舍，她们也不关门，顾宁她们三个趴在门口不费力就听到了墙角：“对啊我找了个男朋友……谁追谁的不重要……怎么认识的也不重要……啊，这个，我还没问……” “这也说不出那也说不出，那你说说你到底找了个什么?” 叶初语自己都有点懵了，挠挠头，笑得特别傻，“他帅呀，高智商呀。” “能有多帅?” “哎不是我跟你们说，他绝对是男神级别的，我……” “切～” “你们为什么不信啊!”传来了叶初语的咆哮声，她老叶行走女生宿舍多年，就这么没有点信誉吗? 顾宁三小只两两确认了下眼神，顾宁用口型说出三个字，虽然挺难以相信的。 陆远洋啊。 顾宁还是在脑海里想像了很多遍他俩在一起相处的画面，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后来想通了,忽然觉得他俩莫名就是挺般配的。 垂头丧气的叶初语回来了，垮着脸：“我跟陆远洋谈恋爱了!”她郑重宣布，“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们有要说的你想听吗?”顾宁问。 “我只接受祝福的话。” “哦，那可能没有。”肖瑶说。 叶初语早知道在外面受了挫折，就可能在宿舍承受更大的挫折，鼓了鼓勇气，问顾宁：“你之前不是说有事告诉我吗?” “我觉得好像不重要。” “我也劝你现在不要听比较好。”肖瑶补充。 “说，”叶初语就不信邪，“没在怕的。” “那个，陆远洋本名姓叶来着……”顾宁缓缓地说。 “靠!” 作者有话要说：　　结文倒计时：五天。 我忽然想先写叶初语的故事了，感觉是很欢乐很欢乐的一本书，哈哈哈 ☆、看热闹 叶初语头一回真的不想说话了。 还以为自己有先见之明，居然捡了个大便宜，好吧，这便宜有点上了年纪了，但是觊觎的人还是很多的好吗?反正她抬起头破罐子破摔跟陆远洋扯:“左右我就不想跟你一个姓，要么你自己把赌作废，要么你就从了我吧。” 陆远洋眯了眯眼睛，笑容有点危险:“左右我不是个赌不起的人，从你也不可能，你从我还差不多。” “可以啊，这种面子我可以不要。”叶初语想的是就凭这张脸自己也不吃亏了哈哈哈。 “嗯，好啊。”陆远洋说。 这就答应了?叶初语也是一直回到学校才嘴巴越咧越大，再看看手机上陆远洋发过来的一条信息:回去看路，别摔死了女朋友。 就笑得更开心了，恨不得立即昭告天下。 所以当时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失落。 而这种心情又有点五味陈杂。 “姥爷，你不要这样的表情，怪不习惯的，”方筱筱觉得好残忍，“其实，陆老师真的很好，大不了你过完生日再甩他个措手不及?”原谅这是个心思简单的孩子，在想不出更好的报复方法了。 甩了?好不容易追来的，叶初语一听更难受了，忍不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其实想想，陆远洋接受你应该不是一时兴起。”肖瑶也理智性地分析了起来，“应该不是为了看你笑话什么的。” “所以呢?”叶初语问。 “所以你不要难过啦。” “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有点心疼我?” “是啊是啊。”顾宁抢先开口，不就是没有胸没有屁股，怎么我们老叶谈个恋爱就那么费劲呢。 第148页 “嘿嘿嘿，那一人请我吃顿大餐怎么样?” …… 活该个没人疼的孩子，除了认吃就是个缺心眼儿的玩意。 “算了，当我们什么也没说。”顾宁蒙上了被子。 “睡了睡了。” 其实叶初语还是有点小复杂的，就算没谈过恋爱谁还没个憧憬啊。 顶着这样的心情，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熊猫眼有点严重，索性破了自己的规矩连晨跑也没去，躺在床上装死。 顾宁她们这才意识到，或许去追陆远洋，对叶初语来说并不是一时兴起的小玩笑。 这下怎么办呢?三个人拉了个聊天组，开始商量着对策。 被窝三人组： 筱筱：老叶这回认真的了【严肃脸】 肖瑶：但是……大十几岁，离过婚，还没认识多久……这样就开始真的好吗?不会太草率吗? 顾宁：楼上言之有理 ，不过…… 肖瑶：什么? 顾宁：不过陆老师应该并没有大十几岁，他看着还是很年轻的。 肖瑶：就怕某些方面已经力不从心了。 顾宁：!!! 筱筱：【惊讶】 肖瑶：你们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他会有心思跟老叶认认真真谈恋爱吗?不是都过了纯真的年纪了吗? 筱筱：哎哎哎，老叶床上有动静了，她她她她要起床了吧。 三个人暂时忽略聊天组，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叶初语那边，她一直醒了无声嘆了好几口气了，多亏了手机动静，她才能暂时摆脱。 “餵～”她有些没精打采的。 “下楼。”另一边的人直接下达命令。 叶初语愣了一会儿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屏幕确认了下，脸上忽然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你要约我出去啊?”一想到另一边的大美男是属于自己了，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难道不是你昨天要求的吗，谈恋爱要看电影，喝喝咖啡吃吃饭，怎么，我的理解有问题?”陆远洋拿了杯咖啡在手上，整个人倚在车身旁，整个人说不出的潇洒恣意，赚了不少的回头率，他都视若无睹。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下来。”叶初语冲着手机毫无形象可言地“啵”了一下，好大的一声，然后跳下床换衣服。 等她把鞋都穿好的时候，方筱筱把脑袋从床上探了下来，“姥爷啊，你这是要去约会吗?”看看她那身装束，不比男人逊色的洒脱，方筱筱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然呢，”叶初语说话间已经系好了鞋带，沖床上的几个人招唿道：“我出去约会了啊，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陆远洋对我下套说明他早就对我有意思了对吧，那我也就不用那么纠结了，到底是我赚了呢，走了啊!” “她这个逻辑……”顾宁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若有所思。 肖瑶慢慢地坐起身了，往顾宁和方筱筱的方向都看了一眼，“她这个逻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她既然那么高兴，好像我们也不用太担心了。” “对啊，恋爱不就要开心就好，”方筱筱只是觉得这一切发生得有些突然，真的是世事难料，“反正也不一定会结婚的嘛。” 这个可不一定哦，顾宁和肖瑶眼神相触，彼此达成一致。 不知道叶初语跟陆远洋的看电影之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一回来就感觉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你跟她说什么都带着笑，一副娇羞少女的模样，哪里有一点往日的风格。 顾宁拉着椅子坐过来，“什么情况，你谈了个恋爱怎么感觉跟鬼上身似的。” 叶初语在她肩上拍了一把，“因为我们，是真的谈恋爱了。” 那动作配上那表情，顾宁往后推了推有点不敢恭维，“我语文学的不好，你不要骗我，难道你们昨天还是假的恋爱，今天变假为真了?” “哎呀你不懂，”叶初语居然有点害羞了还，“我天天盼年年盼终于盼到了这一天，还盼到了大帅哥，我容易嘛我。” “哦对了，”叶初语想起正事来了，“我明天的生日，陆远洋请大家吃饭啊。” 顾宁对这一对蛮感兴趣的，一直想从叶初语这里问出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不过丫挺没出息的除了花痴就是花痴，说是鬼上身一点都不为过。 虽然说这个事确实有点迷，不过余磊并没有觉得有多匪夷所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方向还是对的嘛。 顾宁总觉得这个话有点怪怪的。 他们一起去给叶初语买礼物，三个人分开行动，约好了五点宿舍集合。顾宁其实不太会送礼物，想买个合心意的很难，贵的又太庸俗，虽然她本人也是个庸俗的人。 两个人停好车牵着手走路，这个地方顾宁没有来过，有点古色古香的书香气息，穿过长长的一条巷弄，两头都能看到来往的行人，只有这巷子里没什么人，彼此的唿吸都清晰可闻。 顾宁忽然笑了起来，她想起高中时和叶思远的那一次狂奔，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勇气，要知道这种巷子对女孩子来说一直有种心理暗示，就是不安全。 “想到什么好笑的?”余磊捏了捏她的手心。 轻轻用力在余磊的手心挠了两下，回以颜色：“你知道吗?我高中的时候救过叶思远一命呢……” “现在知道了。”余磊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出口处，“看到招牌了吗?” 顾宁点点头，他们今天要去的一家手陶店，这个创意还是余磊提供的，解决的顾宁的燃眉之急，之前光顾着操心叶初语和陆远洋打赌的事了，其他事都忽略了。 店里面已经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在操作，顾宁忽然哎呀了一声，“这里是要现做的吗?”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会来不及的吧?” “不用担心，也有我们师傅做好的成品可以选，不过，既然来了这里可以亲自尝试下。”店主迎了上来，递过来一个盒子交给余磊，“这是你要取的东西，”说完扭头看了眼顾宁，眼睛里带着一股说不明的意味。 顾宁不明所以，指着盒子：“这是什么呀?”原来他早就算到自己会忘记买礼物的事吗? “送你的，打开看看。” “好端端的干嘛送我礼物?”顾宁把盒子捧在手上，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对陶狮子，别说，看着模样还挺可爱的，抬起头打量了余磊一眼：“你做的?费了不少功夫吧……” “记得放在你的桌子上，放床上也行。” “为什么?” “镇邪。” 他居然还信这个，顾宁也算是开了眼界，挑好要送给叶初语的礼物，他们赶回去时时间刚好。 一向说话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叶初语，今天难得安静了一把，她的衣服还是借的肖瑶的，没办法，她俩个相对高些，是她们宿舍起起伏伏的那个“起起”，顾宁每次跟她们站一起就忍不住挺直了腰板，毕竟气势不能输。 第149页 顾宁一会儿看看花痴的叶初语一会儿看看陆远洋，啧啧称奇：“陆老师啊，”顾宁试探性地问，“现在谈恋爱都有规矩的，你知道吗?” “嗯?”陆远洋看过来，饶有兴致，“什么样的规矩。” “就是……那个女生宿舍的规矩，”在顾宁心里，陆远洋始终都是她的老师，因此这样平起平坐的说话总还是有些心理负担，关键是，这个人从头到脚透露着一种看不透，嗯，也可以说是很腹黑了，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顾宁轻易不敢跟他有什么过招。 “哦?”陆远洋看了看旁边安静如鸡的叶初语一眼，“说说看。” 这样的话顾宁就不客气了，“就是男朋友不光要服务自己的女朋友，还有她的舍友们，比如说端茶提水送零食，早餐自习占座位，这些都是基本的，你怎么也要做一个星期表示一下的吧?” 顾宁一口气说完，叶思远略带玩味地笑了，一方面笑陆远洋终于也有了这一天，想想也是蛮有趣的，二就是顾宁居然真的就敢直接说出来了，也是勇气可嘉的。 “这样啊，”陆远洋还没有明确回答，顾宁就已经先往余磊的身边靠了靠。 叶初语听完顾宁的话，终于回过神来了，在陆远洋“你确定要我这样做”的眼神里连忙摆摆手，“不用你做不用你做，”然后看着几个舍友，“我来我来，都放着我来，一个月怎么样?” 只听过奴性的男朋友很受欢迎，几个人看着叶初语，纷纷表示无语，这才哪跟哪儿啊，就被吃的死死的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翻身么。 期间这个节奏一度让顾宁吃不下饭，肖瑶不知道是心理素质太好还是掩饰的太好，全程低头吃自己的，只在有人说话时才给予关注。杭尘就坐在她的正对面，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顾宁嘆口气，她也是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管叶初语呢。 一直到叶初语谄媚地喊了叶思远一声“表哥”，气氛才进入了一个白热化的阶段。 叶思远笑了笑，刚想说话。 “以后不要叫表哥了。”陆远洋先发话了，成功地让叶思远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为什么?”叶初语奇怪。 “因为按照辈分他要喊我哥的。”陆远洋觉得自己说的很明白了，但他显然低估了叶初语的逻辑思维是毫没有系统理论可言的。 “我喊他哥，他喊你哥，有什么问题吗?”叶初语没觉得哪儿不对劲儿。 “你没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陆远洋挑了挑眉。 “等你嫁给我再说，快吃饭吧吃饭吧，”叶初语张罗着大家，她的思维终于又被满桌的色香味全给吸引了，并没有意识到，她把终极boss给惹到了。 吃完饭，顾宁她们都很有眼色地先撤退了，走出去她跑去拉了肖瑶的胳膊，“你看到没看到没，陆老师的眼神有点可怕呢。” 肖瑶拍拍她的手，“有杀气，老叶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次聚完大家之后都开始连轴转个不停了，学校里开始疯狂追课，就适应了那句话：出来混的总要还的。对此真的要说余磊做了个十分明智的决定，再说他们的公司，游戏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进入试运行的阶段。 这个节骨眼谈了场风风火火的恋爱，老叶这学期也真的是色彩缤纷，尤其等到期末考的时候那一路飘红的成绩单，相当的壮烈。 其他人多少都松了口气，她开始提了口气，不知道回家该怎么交待，也不知道叶氏双亲会不会让久违的家法重见天日呢，叶初语从一知道成绩就没睡好觉，一直跟爸妈说成绩还没出来还没出来。 光是听她每天抱怨怎么又小心翼翼躲过一劫就成了这个夏天的避暑良药，包治百病那种。 要入三伏天的时候，方筱筱就要跟男朋友一起去法国做交换生了，大家才恍然觉察，真的两年的大学时光，那时候听着教室外面的虫鸣鸟叫，盘旋着食堂饭菜的清香，总觉得太过漫长的日子，居然熬着熬着，她们就走到了第一个离别的路口。 顾宁也是等到方筱筱说起来她才记起这件事来，说来惭愧，前段时间买来的礼物一直想着要送给她结果转眼就给放到了一边，就算四个人每天都在网上聊聊天闹闹笑话，似乎都没有意识到离别的脚步已经悄悄地靠近着，而它还没有来，她们也就假装不知道，做个掩耳盗铃的可怜人。 “这么快啊，”顾宁最先在群里说话，说完，整个群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大家似乎都被拉入无限的回忆中，怎么过着过着，好像一下子就被岁月甩过了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不喜欢这种调调，你们别这样，”方筱筱也努力忍住自己的酸楚，跟大家约定，“就这么说好了，等你们毕业的时候我们肯定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校服换婚纱。” “老叶，你跟陆老师好好的，虽然他年纪大，但也因为如此，你要对他尊敬一点，不要我还没回来你们就拜拜了。” “瑶瑶啊，杭尘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呢，你有一天午睡的时候他在楼下等你，一直等到你睡醒才让我叫你下楼，还让我不要告诉你。” “最后，我的魏然大大，我是看着你的书长大的，虽然这个话不适合我们说，但我一直都想说来着，你有着让全世界女孩子都羡慕嫉妒的一切，却活得比任何人都要简单直接……” 这种气氛太难受人了，叶初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忍不住打断筱筱：“你这说的跟临终遗言似的。” “呸呸呸乌鸦嘴，”顾宁真想捶老叶一顿，“想挨揍直说。” “不是说好你走的时候我们一起送你吗?你这是……”肖瑶问道。 “你们不要来了，”方筱筱在群里写道：很多事我以前我以为面对面比较好，但是你们看，这样的事，光是说说我们都已经这么难过，假如你们再来送我，说不好我就真的不走了，你们知道的啊，我就是这么没骨气的一个人。 如果註定还会重聚，我希望离别的氛围轻一点，我好了无牵挂地走。 方筱筱走的那天，顾宁对着天空上飞机滑行过的轨迹看了很久很久，她知道这不可能是方筱筱的航班，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心里为她送行。 期待重逢的那天，我们都是更好的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叶初语因为方筱筱的事哭了，嗯，是被打哭的。 她本来只是很难过，当着父母的面说舍友要去法国当交换生，想求个安慰的抱抱，结果叶妈妈抱着抱着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来。 “出国的话，就是说成绩核准过了吧?”叶妈妈不动声色地问叶初语。 沉浸在悲伤中的人只顾着点点头，然后就被揍了。 “不是一直说成绩没出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中暑了，今天头痛了一天，所以更得很少。我果然不适合立g吗?每次立都会突发状况，也是醉了。 第150页 结文倒计时:四天。 ☆、新来的实习生 这个暑假从一开始就註定了结局，那就是不得善终。叶初语在滚热滚热的h省每日三嚎：“哎呀热死了，哎呀打死我了，哎呀烦死了。” “你们一点都没有同情心，你们听不到我的唿唤吗!”叶初语在电话里对着顾宁咆哮，很显然她肯定是在肖瑶那里受过挫了，并且已经接受过了一轮教育后越发的恼羞成怒，“死瑶瑶还不忘提醒我开学要补考补考补考啊啊啊啊，杀了我吧!” “要不，”顾宁觉得自己得帮她一把，“需要我给你寄把刀吗?” …… 不过叶初语很快就被解救了。 他们的游戏公司正式进入内部试玩阶段，想当然的，他们此刻很需要支援，大家对此都有点保守不愿意公然再临时找人了，叶思远就不断暗示：还有几个自己人的啊……余磊、杭尘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陆远洋勾着嘴角笑了笑点点头，“也不是不行，就是薪资怎么算?” “跟他们一个水平可以吗?”叶思远差点吐血，他也是可以的，真的是敢提，好吧，谁让那三个女人也不简单呢。 “包食宿。”陆远洋补充，余磊和杭尘无条件支持。 “包，”叶思远快吐血了。 一接收到顾宁的消息，叶初语马不停蹄就赶往b市，好像后面有恶鬼追着她似的，用她自己的话说，那个家已经待不了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陆远洋表示：“真正的孽障应该是你才对啊。” “既然如此，你干嘛还跟我在一起?”叶初语甩出这一个问题，如果他再继续说自己不好，那不就等于说明他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自己吗?总之，他们理应是站在同一边才对。 但是陆远洋是什么人，恐怕叶初语还没有真的领悟到。 “为民除害。”四个字，秒杀一切。 顾宁和肖瑶还要再晚一天到，叶思远打算先临时把她安顿在附近的酒店住算了，陆远洋说“不行，这样不好。” 叶初语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当时那叫一个感动，就差拍着手绕着陆远洋转圈圈了。 叶思远也觉得不太妥，但是他找的地方暂时还住不了，就算顾宁她们都来了，也得住两天的酒店，这是没办法的事，“那要不你把你的地方先临时让她们住一下?” 说的是陆远洋在不远处的房子，这附近是没有新楼盘了，但是地段确实好，也不知道他哪里找的人居然就从中买到了，虽然楼完工好多年了，但是他那个房子只有简装修连人都没有住过，他自己已经搬过去一段时间了，除了熬夜会在这边休息，其余都是在自己家里。 “不行。”陆远洋立马反驳了。 “这也不行?”叶思远感觉有点想揍人，“你不是怕她遇到坏人，住酒店也不行，住你家也不行，难道跟我们住一起?” “我什么时候说过怕她遇到坏人，我是怕坏人遇到她。” …… 最后叶初语的落脚处改为了陆远洋家附近的酒店，得知真相的叶初语笑不出来了，并不明白他们理论了那么久就得出个这么个结论，她还很不满叶表哥那么轻易就做出的妥协，居然也没有为了自己再好好争取一下。 她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就是一晚上，过了今晚明天就可以埋到顾宁她们的怀抱里求安慰了，事实上，怀抱是有的，安慰也有的，就是伤害也还有那么一丢丢。 “为什么我还要住那个酒店?”叶初语要生气了，好不容易从家里那个没有同情心的地方逃了出来，结果居然是到了另一个不公平的世界，“我要跟顾宁睡，我要跟肖瑶睡。” 顾宁的任务是简单的任务测试，肖瑶的侧重点在整个剧情是否合理，所以她们俩主要负责跟杭尘和叶思远的两个部门，这里还有公司的其他同事被临时抽调过来一起参与其中，顾宁也才知道，他们的公司规模远比自己想像的庞大得多。 公司选择新兴的科技园区，他们公司整整占据了一层，现在已经有六个部门，上上下下人员加起来也有五六十号人，年龄小的刚成年，大的也就是三十岁，嗯，说的就是陆远洋了，规模可观。 “你的任务比她们难一点，你要测试几个战场。”叶思远解释，这些安排并没有存在任何私心。 才怪。 听到这样的解释，叶初语心里好受多了，“就是我比较重要是不是?” “是是是，”顾宁贊同，“您一直都很重要。” 叶初语的这些任务都会暂时跟着陆远洋和余磊他们的部门，地点还在叶思远的别墅，那里有房间，也是方便设计部的同事们加班，不过陆远洋这段时间肯定不会加班了，他每天接送叶初语来回上下班。 等到叶思远把她们三个的住处安排好了，叶初语这边才跟着搬了过去，但是任务也并没有变。 “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这不能叫骗，这叫策略，”陆远洋解释道，“要接送你，我就可以不用加班了。” “哦～老奸巨猾。” 可以在公司总部四处熘达了，叶初语自然高兴地不得了，唯一能管得住她的那一位不在此处办公，她就可以撒丫子狂欢了，而所有部门的同事也对于她的出现表示出了十二分的欢迎，“来个妹子真心不容易～”可不嘛，也不知道有没有故意的成分，那么多员工清一色全是男性。 好不容易见着了顾宁和肖瑶两个小实习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泼了盆冷水，一个是小余总的未来老婆，一个是杭总的追求对象。 负责带叶初语熟悉办公环境的小哥哥讲到这里就笑了，“还好你来了，有个妹子能聊聊天好调节调节这个性别失衡的世界。” 还有这种操作，叶初语点点头表示一定会和大家好好做朋友，“其实顾小宁和肖瑶也很好说话，她们可能就是看起来不好接近，其实都是假高冷。” “你跟两位未来总经理夫人都认识?”小哥哥不淡定了，叶总把人塞给他介绍了下姓名就走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都姓叶，那应该是亲戚家的孩子了。 “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叶初语拍拍对方的肩膀，“走，带我找到她们，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大家没事一块吃吃饭喝点果汁什么的就聊开了。” “不不不，有些距离还是要有的。” 说的也是，两人正说着，杭尘从走廊另一头过来，看到叶初语就打了个招唿，“陆老师居然捨得放你过来?” “他说最近有些不得不加的班，是即使我存在也必须要加的，所以没空管我了，”叶初语在杭尘面前就放开得多了，毕竟都见那么多面了。 领路的小哥一直懵懵懂懂，他们口中的陆老师他肯定是知道的，有些迟疑地问，“陆老师和她……” “她是你们陆老师的女朋友。” 第151页 “啊?”小哥哥矗立在原地，看看叶初语再看看杭尘，觉得难以置信，视线里走廊那头的会议室门这次是彻底开了，看到来人后，他很快就转身熘了。 刚刚的热情都哪里去了，叶初语一时有些感慨：“我有男朋友了就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杭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渐渐往他们二人的方向靠近，叶初语那个问句也十分清晰地落入了其他人的耳朵中，顾宁和肖瑶走过来，“我想他们应该是接受不了你是陆远洋的女朋友。” 叶初语被两个人推着走，还在抗议：“我语文学的不好，你刚才说的那是个问句对吧?” “不，那是肯定句，你语文何止是不好，你这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肖瑶毫不吝惜地打击她。 等到三个人走远了，其他三位过来跟杭尘站在一处，这是他们公司最独特的一道风景，旁边玻璃墙里面的员工不时就往这里看过来，谁叫他们拥有着让同性都惊嘆的颜值呢，哎，还有什么不努力的理由呢，比你优秀比你帅比你有钱的人就站在那里，差距不是一点点啊。 “你跟肖瑶怎么好像还是没什么进展的样子?”叶思远觉得奇怪了，肖瑶看着乖乖巧巧的，与那强大的语言杀伤力有些违和，杭尘说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大概摸到一些规则了好像。”杭尘说这话有些无奈，“不接受不拒绝不进不退。” 三个人依次从他身边走过，叶思远说：“任重道远啊。” 余磊说：“道阻且长啊。” 陆远洋看他一眼，“速战速决。”温水虽然可以煮青蛙，但那是对于相对不爱活动的青蛙来说的，你放个活蹦乱跳的试试? 顾宁能玩的游戏实在是不多并且水平……这点余磊也是知道的，所以给她的任务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也还要把游戏玩法给她简单介绍下确定她听懂为止，顾宁刚开始有点摸不着方向，熟悉下来之后找到了自己的节奏，越玩越起劲，就算一遍遍重复某个任务也不觉得枯乏无味，甚至还能摸索着总结了小攻略。 叶初语翻了翻顾宁的小本本，摸摸鼻子：“你这也太认真了吧，收起来收起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感觉我就是在找bug，可我感觉我好像什么也没找到。” 顾宁想想以她的性格也实在有些为难她，有这种想法的也不止是顾宁一个人，很快叶初语就被换了个部门，不过没几天就又换了。 一个月下来，她除了设计部其他部门都待了一遍，和其他同事很快就打成一片，公司到处其乐融融的。 “终于还是有点用处的，”陆远洋有感而发。 “我觉得这个薪资我给的有点亏，”叶思远嘆口气，“对了，到时候对外不删档内测的时候，也给她们三个留内部号。” ☆、全民参与 越来越靠近游戏的正式不删档内测，顾宁的心也随着一起提了起来，她听过他们的会议，似乎并没有任何gg的宣传。 “你们这样不会有问题吗?”那么简单来说，不宣传，还是新公司，一出来游戏哪里会有玩家啊，顾宁当然放心不下了。 对此，余磊目光盯着顾宁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轻轻伸手把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眼里的红血丝有点重。 “我们有我们的计划，宣传不一定非要靠gg公司，”眼前的人自然听不懂，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圆的，目光却有些涣散，余磊摸摸头，想让她在自己房间里先睡一下，“你太累了，怎么跟好几天没睡过觉似的。” “睡不着啊，”顾宁也不客气，歪身往身后的床上躺下去，“我感觉比我自己高考时还要紧张，”要是没有预想的好该怎么办啊，他连学都休了，这个人就是好面子的，活受罪，这要是结果稍微差一点，肯定都不想回学校见同学了。 余磊坐在床边，挠了挠她摊开的手心，一下一下轻轻的，“你不要这么紧张，这一步走得好走不好又能怎么样，慢慢来啊……”我既然选择了这一步，就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耐心，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能慢慢来啊，”顾宁睁开眼坐起来，“你还说毕业就结婚呢。” 她每天想着他们这个游戏都快心力交瘁了都，怎么他还跟没事人一样?顾宁都有点气急了，“叫叶思远找人做gg啊，要不然我给你们投资也行，你们这样我真的怕啊。” “你看看做了那么多工作了，付出了这么多心血，不好好宣传宣传不就白瞎了吗，虽然打了gg也不一定有用，但是肯定比什么都不做好点啊，哎我说你们几个这样也就算了，陆老师那样的啊，那么大岁数了，也会做这么有风险的事吗?” “你看着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余磊听她突突突跟机关枪一样自己说个没完，也知道了这段时间她有多焦虑，忽然就有些心疼，伸手要拉顾宁。 顾宁说完刚才的话就有点后悔了，想也没想就甩脱了余磊的手，而且手掌拍在对方的手背上，发出“啪”地一声响动，这个时候就显得房间的回声效果特别好，顾宁自己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忽然慌了一下。 余磊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只是再次伸出手抓住了她。 “我本来并没有想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的，”余磊反倒跟自己做错了事一样有些不好意思，“我比你大一些，却犯了所有男生都会有的病，让你很多时候都要替我提心弔胆，我原先不怎么能理解女生所谓的安全感，我觉得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开，并且我也会努力给你一个未来就够了的，” “怎么……跟求婚似的。”顾宁喃喃道。 “虽然我很想现在就跟你求婚，但是，不是现在，”余磊摸摸她的脸，有点凉，“从今天起，我会努力去给你另一种安全感，就是让你更加相信我，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我，就像你的顾虑那样，我也好，叶思远陆远洋也好，我们都不傻，我们有自己的打算。” 顾宁听完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同时还有些欣慰，就是那种很努力很努力在做一件事，这个结果突然提前发生了一样，余磊忽然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这让顾宁意料之外的惊喜，如果他能够懂，她就不会总感觉累。 “真的有计划的啊?比gg公司宣传更好的?”顾宁问。 “对，有的，而且我们不仅不掏钱，我还会多得一大笔钱。” 这么好的事，顾宁又有点怀疑了，“那是什么?” “不告诉你。” 顾宁：?!! “跟我打个赌吧，”余磊说，“我们的宣传效果肯定比gg公司更有力。” 来啊谁怕啊，顾宁说“好啊，那么赌注是什么?” “你啊，你陪我一晚。” 又不是没陪过，顾宁很爽快的答应了，看到余磊胜券在握的样子，顾宁想或许就是她自己关心则乱了吧。 第152页 叶初语这几天也陷入了一种抓狂的情绪里，其程度绝对不比顾宁的弱，原因就是她爸妈让她回家跪几天搓衣板，顺便相个亲。 “如果我有男朋友了，亲也不用相了还要跪搓衣板吗?再说我家哪有搓衣板，结果你们知道我妈说啥吗，我妈说如果这样，‘不仅要相亲，搓衣板必须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妈吗，你们说说，我有多可怜，我跟她说了好几次我有男朋友了男朋友了，他们就是不相信，非要我把人领回去才行吗?” 光这一天的功夫，顾宁已经来来回回听了好几个相差无几的版本，也可以知道老叶的疯魔程度，她正抱怨着，家里的电话又打来了，叶初语又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天哪，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所以这个电话什么时候跑到了顾宁的手上她都没有注意到，然后十分僵硬地跟那头的人说了几句。 “真的有了?” “有了，阿姨。” “对方长得很丑吗?” “不丑。” “对方是家里很穷吗?” “不穷。” “那对方是眼睛瞎了吗?” “不瞎。” 叶初语正骄傲得意着，母上大人如雷贯耳的大嗓门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我限你一个星期之内给我连人带男朋友滚回来，人不丑又不穷眼睛也没瞎的怎么会看上你，我要亲自审审，教育教育这个小伙子。” “哎哎哎，我不……” “给我闭上你的狗嘴，三天内，带不回来你以后也不用回来了，哦，你不是去实习了吗，意思是学费不用我给了是吧?” 叶初语差点把自己腰都给闪了，实习工资她都有一大半投进游戏里了，别说是学费，能不能在开学前填饱肚子都是问题了。 “我回，我回还不行吗。”哭腔都出来了，顾宁后半截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听着两人的大嗓门一来一回的，她忽然怀疑自己的耳朵还在不在了。 叶初语一连嘆了好几口气，“终于暂时清静了。” “那个什么，”顾宁提醒她，“你真的要带陆老师回去?” “靠啊，”叶初语反应过来，应付陆远洋肯定比应付她妈问题还大，“这老狐狸肯定会趁机让我签署什么毫无人权的条约的。” 此情此景哪里还有当初刚坠入爱河的模样，怎么跟有深仇大恨似的，顾宁真想跟她确认下两人是否还在恋爱中了，“你这意思，好像曾经有过什么丧失人性的条约似的?” “陆远洋说补考不能都过八十分，剩下的工资就不给我了，啊——”叶初语对此十分的痛心疾首，“我怎么感觉跟找了个爹一样，关键我爹最多揍我一顿，他这简直就是杀人啖肉，太可耻了，生活于我啊，是多么的艰难。” 多么痛的领悟，顾宁深表同情，她还是该担心担心怎么把陆老师弄回去交差吧，不然要是真的去相亲再被陆老师抓到小辫子的话，顾宁相信这种领悟肯定会贯穿她的整个后半生的。 “我问你个问题哦，你就没想过——分手?” “开什么玩笑，我连手都没拉上呢，不分不分，死都不分。” 顾宁和肖瑶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不好再幸灾乐祸，顾宁和肖瑶甚至也帮着叶初语打腹稿，三个臭皮匠胜于诸葛亮，寻思了一晚上，她自己一早不知道又哪里来的灵感悟出个什么美人计，一早让顾宁帮着给化了妆呢还。 最后不知道叶初语又签了什么割地赔款的条约，总之两天之后她和陆老师就一起消失了，临走前丢了一句，“等我的好消息哦。” “又不是结婚了，什么好消息啊，”顾宁确定肖瑶当时的这句话肯定是无心的，但谁也没想到有时候结局就是会充满各种各样的戏剧性。 叶初语回去之后，顾宁就再也没收到过她的消息，她也不是总把心思放在这里，余磊他们的游戏正式发布了，顾宁也终于明白了当时的余磊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kivi大神存在的游戏总有股谜一般的热效应，先是迅速地在校园里颳起了一阵大风，光顾宁听说的，就有不少提前好几天返校的，就为了一个宿舍拉起个固定队伍。 短短几天的势头一起来，叶思远他们就大功告成了，可以暂时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准备最后的公测。 一道而来的叶初语的好消息，炸的顾宁她们五雷轰顶，分分钟觉得自己眼睛是花了。 不然叶初语发出来的那个红色封面的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结婚证?!这好消息未免太过刺激了吧。 ☆、一起疯狂 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呢?恋爱长跑的人都还没有结婚，谈了三个月的万年光棍就要结婚了，好吧，顾宁想，结婚了也好，虽然说陆老师也有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但肯定不会饿着她，一想想她那个胃口，一般人家还真的是养不起的。顾宁都算好了，等到直播开始流行起来的时候，可以往这个方向引导下叶初语。 这样的话，也不算是她提前泄漏了什么吧。 叶初语自从在群里扔下红色□□之后，已经消失好几天了，可是仔细一算也没有很久，才四天而已。 肖瑶就说顾宁这个叫有强大的好奇心支撑着，试试看想想游戏的事就不会觉得等叶初语回来那么难熬了。 顾宁一想也是，她什么时候也沦为了八卦爱好者的一员呢，不过……这件事真是十万个想不通啊。 游戏依旧持续在水涨船高的阶段，趁着假期将完，就算开学也不会太忙碌，大家都玩得很兴起，还有不少女玩家，这主要是因为游戏里的设计融入了一部分女性喜欢的功能，不需要像男生拥有那么强大的操作力，她们可以通过制药制武器很好地发挥辅助作用。 顾宁跟肖瑶也在玩，顾宁玩的很少，余磊的网名是“猕猴桃”顾宁就随便起了个“葡萄”，肖瑶也觉得好玩，起了个“水蜜桃”。 她们俩玩游戏都是余磊带队，遇到组队打架的时候，就比较好玩了，都说是“一个猕猴桃大神带起来的水果队”。所以即便顾宁和肖瑶真的技术不好，有余磊在她们都是躺赢的，就算这样，水果队的名气已经十分响亮了。 顾宁的心情也由原来的“不好意思拖后腿的”变成了“原来我们是锦上添花的”。 别说，这游戏还真挺好玩的。 不得不说，他们的时间选的也十分的巧妙，刚放暑假的话，不打gg这个笑话真的是出不来的，等到快开学，他们的主要目标人群是就有时间又有金钱，而对于公司来说，也不会显得仓促来不及。 刚开学，没有多少课业，顾宁也当了一回跑路的作者，编辑已经开始找不到她了，直到打电话来确认一时间心思很是复杂：“玩个游戏能让你连写文都懒散了，什么游戏我去看看。” 然后跟着编辑似乎也消失了，顾宁也乐得耳根清净，但这个游戏显然比顾宁想像的还要火的多，短短时间内，肖瑶喜欢的二次元圈子也沉浸在游戏坑里。 第153页 开学第二周的某一天早晨，叶初语终于回来了。 顾宁听见门的响动，睁开眼睛骨碌碌转转还不是很清醒，还以为是肖瑶出去买饭回来了，翻出手机一看才六点多。 “瑶瑶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买了早餐?”顾宁声音蔫哒哒的也不清醒但是很好听。 肖瑶醒了有一会儿了，就是躺在床上发呆呢，“顾小宁，我还在床上的啊……” 于是同时的，两个人都爬起来从床上往下看。 门口赫然站着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的叶初语，“那个什么，姐妹们，你们好啊。” “你都干什么去了?”顾宁愣了好半天，本来想说她几句的一想算了。 “我啊，”一提起这茬儿叶初语还挺不好意思的，“这段时间，哎，事老多了，我连觉都没怎么睡好。” “这……到底是新婚啊，”肖瑶说了这一句。 “你想什么呢!”叶初语用手指了指肖瑶，一副这思想要不得的表情：“我跟你说我们可纯洁着呢，走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说完她自己都有些泄气了，“我可能不太有吸引力。” “不会吧?现在还是原装货?”顾宁惊讶道。 “如假包换，不过我说顾小宁啊，”叶初语皱着眉头看顾宁，“你这个语气是怎么回事，请你跟我解释一下。” “要解释是吧?”顾宁起身欲下床，肖瑶那边也嗅到了味道跟着下床，“来你先给我们解释解释吧。” 两人下床就直逼叶初语站着的门口，肖瑶先下手为强关了她身后的门，然后以身高的优势长手一伸封死了叶初语的半条后路。 0.5厘米的身高优势，神他妈优势。 剩下的半条，顾宁抱着胸守着。 “咱们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叶初语嬉皮着笑脸，可以说求生欲很强烈了。 “不能。” 其实真的也怪不着叶初语，她这段时间确实也活得挺艰难的。十天左右的时间，先是带男朋友回家，说好就是见一下的，结果立马就说到了结婚上，她妈见到陆远洋就跟自己初见的时候一样，惊为天人，恨不得立刻就把叶初语包袱款款丢给人家。 真的连一点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他们就马不停蹄又去到陆远洋家里那边，商量领证彩礼嫁妆婚纱照婚礼等一切事宜，叶初语根本就没闲下来过，每天要见陆远洋家里的亲戚，从回去第一天一直到来之前，天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亲戚啊。 “连发个信息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顾宁眯眯眼睛。 “手机欠费了停机了，”叶初语老实地掏出手机，“不信你看，我有给你们发来着，网上不去我还以为信号不好，发了简讯，你们看看，都躺在发送失败了，这我还是前天仔细看才发现的。” “那你怎么不让陆老师跟我们说一声啊。” “我不敢。”叶初语说到这里也委屈得不得了，“你们都不知道，陆远洋在家里很严肃的，话都很少，别人问三句非得要回答的时候，他才会说话，搞得我坐在旁边都很尴尬的，他们家里都这样好像，我都没跟他爸爸怎么说过话，我都想是不是人家看不上我呢。” “听起来是挺可怜的。”肖瑶伸出手抬了抬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过得这么水深火热你怎么好像双下巴都出来了呢?” “哎哎哎，不说话那就只能吃饭了啊，我就一直不停吃吃吃。” “你这真的是新婚吗?”顾宁眉头也皱了一下。 “说的就是啊，我这几天一直想着离婚来着，”叶初语嘆了口气，“就是想想，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离了婚还是风华正茂一枝花，他就不行了，算了先这么过吧，反正也不跟父母一块过。” 这真的是叶初语，这真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顾宁还想安慰安慰呢，正要开口，叶初语又来了一句，“我也不吃亏啊，结婚了就合法了，小手随便拉身上随便摸，是吧是吧?” 顾宁真想来一句：缺心眼儿吧。 叶初语的这件事，不管怎么说还是大喜事一件，正式的婚礼在今年的国庆期间，顾宁一算也没多少时间了啊，叶初语说这都是四个父母商量出来的，而且意见惊人的很一致呢。 所以顾宁还是挺怀疑叶初语所说关于陆远洋家里的情况，这明摆着是一家巴不得赶紧嫁出去，一家求着赶紧娶进门呢。 婚礼上的事宜都交给陆远洋家里来操办了，到时候叶初语爸妈会来参加。顾宁和肖瑶已经被钦定为伴娘，顾宁这才想起一件事来。 “那个，你要跟筱筱也通知一下吧?”顾宁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她说完，肖瑶眼神也闪了一下，“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了，发出去的信息也没有人回。” “你也是这样啊，”顾宁脱口而出。 方筱筱走之后，大家都看到她改了签名为：再见，所有的过往。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朋友，这种调调可不像她的风格，大家都想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却出乎意料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 曾经无比欢乐的四人群里，再也没有看到她的头像亮起来过。 还能说什么呢，你想问为什么可能永远都等不到答案，但是如果还有缘分，就一定会在地球的某一个地方还会相遇的吧? 陆远洋和叶初语的婚礼，成了当下第一件大事。 原来的工作除非必要，余磊不会打电话叫他，就当作是送给准新郎的福利了，但是余磊就是挺奇怪的，“叶初语还住在宿舍里，每天也要上课跟你们一起吃饭一起玩，所以，不上班的陆老师在忙着干什呢?” 这些他们都不知道，就连叶思远也不清楚，不过，等到要出发回乐远市的时候，顾宁勐然发现陆远洋整个精神状态皮肤啊都非常的好，嗯，看来这段时间在养精蓄锐了。 飞机上，叶初语拒绝和陆远洋坐在一起，提前抢了余磊的位置，三个姐妹又挨在一起。 “他居然跟我说让我这两天注意点，别熬夜别喝什么酒，婚礼晚上还有要紧事呢。” 她还在抱怨“能有什么要紧事呢”，顾宁和肖瑶在旁边闷笑不停。 更搞笑的还在后面，他们去到现场走过场的时候，陆远洋他妈看着花篮的位置好像偏了，让陆远洋他爸去看看，“老叶，你看那个花篮是不是位置不太对?” “没有啊。” “我去看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叶初语才恍然大悟刚才那话不是跟自己说的，这时候就看看顾宁和肖瑶就是不敢看陆远洋他们家那边人的表情。 这一幕大家显然都始料不及，陆远洋的爸爸当即也是愣在了原地，半晌看着尴尬不已的小姑娘，想了想说：“你不着急，再过三十年这个称唿肯定就是你的了。” 顾宁喝肖瑶一个撇过头，一个低着头，纷纷都和叶初语保持了一段距离。 第154页 那个什么，我们跟她不熟。 就连陆远洋他妈也没忍住笑了，说：“小叶真有意思。” 哈哈哈哈，但是真的太尼玛搞笑了啊，顾宁后来每次想起这件事都会笑到不行。 还有就是关于新娘和新郎走红毯的时候。 叶初语说：“凭啥我挽着你，我在宿舍都是被挽的那一个。” 陆远洋这几天事够多的了，这回还要因为这种事被她气，“见过老公挽着老婆的吗?” “见过啊。”叶初语实话实说。 最后两个人讨论来讨论去，顾宁她们真的很怕陆老师一个冲动按住老叶揍一顿的，最后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这个按照身高来，应该是最好的安排。” 叶初语想了想，忽然觉得很对呢，好像都是矮个跨着高个的。 就这么说定了，顾宁真是被叶初语打败了，神他妈的逻辑思维，陆老师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的吗? 婚礼当天叶初语被造型师把头髮七整八整的，喷了一头的髮胶才能戴上头纱后有个端庄的模样，顾宁有注意到她换敬酒服的时候，取掉头纱造型师又给她的头髮上艰难地弄了个假长发，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挽了个小揪揪，一绺假长发在后背披肩，搭配上正红色的旗袍，颠覆了顾宁往日对她的形象。 看着她胸前的小隆起，顾宁刚想伸手去摸，就被造型师小心翼翼抓住了：“别摸，是假的。” “那屁股呢?”肖瑶也凑上来。 “我给她穿了个紧身提臀裤，将就着就这样了，陆老闆要求挺高的。” 噗嗤，还可以这样子玩的啊?顾宁看看她脚底下踩的五厘米的高跟鞋，若有所思道：“这个也是很有勇气的，不怕她一会儿崴了脚吗?” 顾宁一说，造型师忽然陷入了一种紧张担忧的阶段。 叶初语也低头看了看，走了两步，“好像是哦，今天之前，我从来没穿过这种鞋子的。” 就在气氛蜜汁尴尬持续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西装革履也很妖孽的陆远洋进来了，“怎么还没好，要敬酒了。” 造型师赶紧跑过去，说了几句话，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陆远洋看了看叶初语穿的鞋子，认真思考了一下，对叶初语说：“一会儿好好走路，记得抬头挺胸，表现的好了，回去给你零用钱。” “真的啊，给多少?”叶初语就差扑进陆远洋怀里了，也差点一个趔趄壮烈了。 陆远洋扶住她，皱了皱眉头，“看你表现了，四位数起，上不封顶，但是，你要是搞砸了——” “不会的不会的，”叶初语举起手发誓。 婚礼总算还是圆满地走到了最后，可能参加的婚礼多了，顾宁也就不像第一回那样多的感动了，主要也是叶初语这个人，嗯，怎么都是充满喜感的，所以顾宁只要看着她，小心翼翼提着裙角，看陆老师脸色，走路慢半拍，都要笑起来。 “当了两次伴娘了都，”顾宁忽然开口。 “听说，当五次伴娘好像就嫁不出去了，”肖瑶看着叶初语也是欢乐满满，每个人的幸福都不一样，只是都会让人有些嚮往。 “这样吗?”余磊听到后算了算，“要不我们也赶紧结婚吧?” “不要，”顾宁很干脆的摇头，“我都准备好毕业再结婚了，把计划打乱了很多东西都会跟着乱起来，而且，他们就算结婚了，也得两地分居。” 果然叶初语回到学校也没有跟陆远洋回家住，而是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去。 顾宁一直没想着问新婚初夜发生了什么，但是老叶自己就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婚礼当晚真是太爽了。”叶初语特别豪迈地说。 顾宁心想，这姑娘心真大的啊，这种事都这么直爽啊，“你这是想要说点什么吗?我们本来都没打算问的，毕竟都是不可描述的是吧?” “什么不可描述的啊，哦，你说的是那个啊，”叶初语捂了下嘴又松开，“你又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婚礼当晚我数钱数的很爽。” “哦，”顾宁和肖瑶表示都挺失望的，“那陆老师真可怜。” “他可怜什么可怜，我数钱的时候他在睡觉，我数完的时候，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叶初语挥挥手说不下去了，她也是要面子的人好吗，那么丢脸的事说出来只会让自己和男人难堪。 “哎，那你喊陆老师喊什么啊?” “我都是喊哎，那个，餵的，”叶初语觉得这有什么的啊，反正叫老公什么的她一想起来就觉得要起鸡皮疙瘩。 余磊的任务算是提前完成了，造梦者的第一款游戏接下来主要负责运营，基本的游戏调整会由陆远洋负责带领部门的人一起完成。 他为人还算低调，这些事除了宿舍的人还有院领导知道以外，其他人都是一无所知。他好像就是不见了一段时间，然后又重新出现，关于学业，院领导对他也比较宽厚，大三的课程只要他跟得上继续跟，之前大二还缺的一些课程再跟着学弟学妹们一起上就好。 相信凭他的能力也都不会有问题。 叶初语仍旧住在宿舍里，会把陆远洋的照片放在钱包里显摆，说这是我老公，人家都是“切～我老公还是周渝民呢” 叶初语可生气了，“她们怎么就那么不愿意接受事实呢?” 顾宁笑了笑，看看她没有说话。 “你也要学着接受事实。” 事实就是，胜于雄辩。 ☆、别紧张 顾梓姗也是很喜欢叶初语这个侄媳妇的，尤其是在她和陆远洋结婚了之后。叶家顾家那群老古板要多没意思有多没意思，可算是碰着个兴趣相投的了。 作为家长方的代表，顾梓姗来b市的任务就又多了一项，时刻关心着叶初语的——肚子。 叶初语也可以说是相当的神经大条了。 顾梓姗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你这还是人的肚子吗?”她明明看到叶初语吃了那么多的东西，喝了那么多饮料，怎么最后肚子还是平平的，“你吃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对此叶初语就很骄傲了，作为那么多年光吃不长肉的身材终于还是有一丝作用的，“我一直就是这样的，等消化完了我就该去上厕所了，应该是我的胃容量很大。” “胃容量再大这里也应该鼓起来的啊……”顾梓姗若有所思道：“难不成你以后怀孕了也是不容易显怀的吗?” “显怀是什么?”叶初语问。 “就是怀孕之后肚子看起来很大那种，比同期孕期大小的要显得大，”顾宁下意识就解释了下。 “你这都知道?”大家显得很不淡定。 “写作需要写作需要，稍安勿躁。”顾宁自己都觉得很没有说服力。 叶初语听懂跟怀孕有关，还觉得挺期待的，“不显怀是不是挺好的?” 第155页 顾梓姗点点头，抛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来，“你们想过什么时候要孩子吗?”她说不操心也是假的，想想大侄子都三十出头了，再晚几年要孩子，孩子十多岁，当爸的都五十多了，要不老叶家都派她这个代表多做做工作。 “随时啊，”叶初语看着一桌子人，在她们充满好奇的目光中又夹了一大块肉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只是刚入口表情忽然就变了，下一秒就扶着桌子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呕～” 顾梓姗赶紧过去替她拍拍背，边拍边一脸期待地问：“那个多久没来了?” “不知道，有两个多月了吧?”叶初语仔细算了算。 “那差不多了，你们都结婚好几个月了，等会儿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顾梓姗动作熟练地替她顺顺气，原本她这些还是跟几个已经当了奶奶姥姥的朋友学的，是为了提前给顾宁准备着的，叶思远，她怕是一时间没什么指望的，结果先在叶初语身上用到了。 “那个什么呀，”叶初语可能受不了顾梓姗那么认真的样子，“我那个一直不准的，我不是怀孕。” “是不是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啊?”顾梓姗还当她是不好意思。 “小婶婶啊，对不起，我刚才逗你们玩呢……”叶初语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打量大家的神色，好像一不小心玩笑过了忽然觉得现在好尴尬啊，“其实吧，我挺希望早点怀孕的，这样我就可以休学啦。” 哦。 顾宁拉了拉肖瑶的手，说：“瑶瑶，那里是不是有只乌鸦啊?” “是啊，”肖瑶摇着头嘆气，“叫的可难听了。” 顾梓姗也跟叶初语保持了一段距离，拿起手机就作势剥了个电话，也不知道是要打给谁，电话通了之后她跟对方说：“那个什么，表嫂啊，你儿媳妇没怀孕放心吧，要退亲现在刚好。” 叶初语一听赶紧去抢她的电话，“别啊别啊，我在努力了，关键问题不在我啊!”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一下子又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顾梓姗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初语，希望不是她理解的那种意思。 “哎不是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关于这个问题吧，确实得看陆老师了，他措施做得可严实了，我有时候都在怀疑他是不是随时做好了离婚的打算的。” “那不可能。”顾梓姗立即否定了她的答案，她把手机收到自己的包里，笑笑说：“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电话我压根就没拨通。” 叶初语：…… 作为过来人，顾梓姗临走给叶初语指点了几句，希望对她有点帮助，“你这要抓紧时间了，不然就等着毕了业生完孩子以后，你肯定找不到工作的。” “这个社会对已婚妇女这么不地道的吗?”叶初语不相信，这真的还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吗? “不，这个世界对已婚妇女没有什么，关键是你。” 顾宁乐不可支地拍起了掌，也怪叶初语自己活该，跟谁开玩笑不好，偏要不自量力去招惹顾梓姗，“你小婶婶的意思是，你现在就这么废柴，生完孩子就更加没用了。” 叶初语一副生无可恋状，连平时喜欢吃的东西这会儿都吃不下去了，已婚妇女有什么好，生个娃都没有自主决定权。 本来顾宁还嘲笑叶初语想要以怀孕来休学的想法，结果谁知道自己居然…… 那是都快大三结束了，余磊在学校和公司两边跑，这么长时间下来，几个人都算小有积蓄，都陆续从叶思远的别墅里搬了出去。余磊和杭尘就在公司旁边买了一套单身公寓，两人上下楼，顾宁没事的时候会去他那里住，帮他打扫下房间洗洗衣服什么的。 当然，他自己一样做得好，毕竟是个洁癖精，经常是顾宁来时候什么样走时候尽量维持原样就好，真的是“挥挥衣袖带不走一片云彩”，嗯，她会把垃圾带走的。 顾宁还是在叶初语再一次嚷嚷着“从黄花大闺女变成已婚妇女后，我的那个就不准了，哎呀，我真的变了”的时候，顾宁意识到，她自己就算没有结婚，跟叶初语却面临着同样的处境。 她自己想想，她的“那个”似乎也有两个多月没有来了。 顾宁曾经嘲笑过叶初语，当然不可能把这件事再告诉她，就悄悄地跟肖瑶说了，“瑶瑶啊，我那个晚了一个多月了。” 肖瑶一开始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还用自己来安慰她，“这没什么的，忙的吧，我也晚了大半个月了。” 顾宁睁大眼睛，嘴巴也不可思议地大张着：“你跟杭尘进展这么快的啊?!”不是她太过惊讶，他俩一直明面上看不出什么，顾宁一直觉得照杭尘这个不急不缓的速度，肖瑶肯定要经歷叶初语抱着孩子来嘲笑她的。 肖瑶仔细想了下顾宁的话，然后弯着腰笑了，“哦，原来你是因为那个啊，那我陪你去药店买你上次的那个?” 顾宁刚想说“好”，电话就来了。 是余磊出差回来了，喊她出去吃饭，人已经到她们宿舍楼下了。 顾宁摊摊手，只能等晚上回来再看，“瑶瑶，余磊请我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要了，”肖瑶亮了亮自己的工作记事本，“我还有个文案要赶，你们去吧。” “那你等下记得去吃饭。” “好。” 顾宁心里装着点事，对余磊多少就有点心不在焉。说去吃火锅，顾宁想了下说不要，万一真的怀了，有很多东西还是要注意下，能不吃就不要吃，她得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最后两人一番商量后，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吃蒸鱼。 是类似于自助火锅那种，可以自己去调料碗，余磊知道顾宁的口味，主动请缨去给她弄了一份过来，“你今天好像不太有胃口的样子，我给你特意加了点醋。” 顾宁当然不愿意拂了他的心意，虽然总觉得他今天料碗里好像放了什么油，有点刺激，闻着老觉得有些反胃，她就一直没沾。 “怎么不沾碟?”余磊有点奇怪，“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宁在他开口时就配合地沾了一下，刚送到嘴边就“呕～”全部吐了出来，把余磊吓了一大跳。 他想起陆远洋偶尔无奈时说的叶初语为了骗些零花钱有时候就会装呕吐，余磊想想觉得顾宁这个反应很像了。 等顾宁舒服点了，余磊还在握住她的一只手臂，表情有些严肃了，“多久了?” 顾宁“啊”了一声，也知道他猜到了些东西，“这个啊，也就是刚刚才觉得有点反胃，那个的话，已经晚了一个多月了。” 事不迟疑，余磊先把顾宁送回了宿舍，然后一回到公寓就开始疯狂的查了很多资料，怀孕初期应该做什么，注意什么，能吃什么，能不能坐飞机，把很多他觉得有用的资料都整理收集了起来，一连对着电脑直到凌晨三点多，依然觉得神采奕奕的，不觉得困。 第156页 他现在最头疼的是怎么给顾有成一个好好的交待，难啊，难于上青天。 他想了一晚上，很多个计划都被推翻又重来，等到天边浮现出一丝亮光的时候，他掏出手机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只能先让爸妈那边去做做工作了。 不过难免的，先被家里臭骂了一顿。 一晚上没睡，等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他眯了一小会儿就穿上衣服去接顾宁了，今天还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呢。 先去了当地最有名的一家妇产科专院，跑过去发现当天只有一名专家坐班，而且号全都挂满了，余磊当即又领着顾宁改去另一家，路上有些堵，余磊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了都，可不就人多车多吗? 害怕顾宁饿着肚子，两个人先吃了点东西。倒是下午去了那家医院，人家妇产科下午是根本不上班的。 顾宁看余磊又些烦躁了，从早上出来就一直跑跑跑的，顾宁摸了摸他的手，“没事，这个不用着急，等周一的时候我自己来看也一样的。”余磊周一公司里还有事呢，好像是什么大客户要过来，他和陆远洋都要出场。 “不用，周一我让陆老师先顶着就行。” 一天就这么折腾完，好像什么都没干成，余磊看着顾宁坐车坐的都有些乏味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干，感觉多不划算。” “哪有，你这不是陪了我一天了吗?”顾宁很体贴，他现在一直都是尽可能多的抽时间陪自己了，她很知足了。 余磊说：“我先给叶思远打个电话说一声。” “嗯。” 余磊一说要请假叶思远确实挺为难的，因为这次的会议主要跟技术有关，而余磊和陆远洋作为设计部的老大不出面有点说不过去。 顾宁还在旁边等着，为了速战速决，余磊对着电话说：“思远哥，我真的有事，我要带顾宁去医院。” 这下另一面什么都不说了，只让他跟陆远洋商量一下这件事，人不来的话，有什么重要的事当然要先沟通好。 挂完电话，余磊又拨，顾宁看着他这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不觉就乐了，刚乐完，她自己的电话也来了。 她爸。 “怀孕了?”顾有成一张口就问，语气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你不能坐飞机，这样吧，我明天和你余叔他们过去，你好好注意身体。” 这对顾宁来说有些突然，她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先说什么比较好，“爸爸，我……” 旁边余磊正跟陆远洋沟通着，说了一半听到顾宁喊了“爸爸”立马扭头过来看她，不知道另一头说了什么，顾宁点点头“嗯”了一声，眼泪就跟着淌了下来，“我知道了爸爸。” “就先这样吧，”余磊跟陆远洋说，“陆老师，我等下把几个点给你列出来你看一下，我这边先挂了。” “没事的，有我在，”余磊握着顾宁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是我的错。” “什么就是你的错啊，”顾宁忽然笑了，眨眨红通通的眼睛看他：“你是不是紧张了呀?” “那是当然的，”余磊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你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担心，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解决好的。” “好。” 这样就好，余磊轻轻用力让顾宁靠在自己胸口，他低头在她额头轻轻蹭了蹭，从他们确定要在一起，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如果可以，他一直是希望有些事是等到结婚后再有，可是她那么在他眼前，多么妙的心上人，在她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就什么都算不了了。 顾宁心里很多事，她就是这个毛病，总有些杞人忧天。他还能怎么解决，无异于就是要把每一个过场都走好，如果双方父母明天就来，那肯定是要先定下结婚了。顾宁想着大学生虽然都满了法定年龄，但是学校真的不管吗? “老叶，你当初结婚学校知道吗?”顾宁问叶初语，她刚从外面回来，看样子心情还不错，可能是又去找陆远洋蹭了顿饭。 “知道啊，我爸妈亲自给院领导打的电话请假。” “学校怎么说的?” “我看学校对这个反正不鼓励，但是也没有立场拒绝，都是成年人了嘛。” 顾宁从小都是规规矩矩那种，听完后有些放心了，收拾好躺在床上，还有些恍惚，双手轻轻放在腹部，缓缓地摸了摸，真的就有了吗?她其实也不算太有经验，体质的原因，每个人的反应都会不太一样。 无声地嘆出一口气，顾宁打算睡了。 手机震动了起来，顾宁翻出来看，一连两条余磊的，为这种默契，忍不住笑了，女孩子就是这样，心里住着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往默契啊缘份上想，他回头笑了你就以为是在看自己，会暗自开心好半天。 余贱贱：早也好晚也好，遇见你就是最好。 余贱贱：祝我媳妇儿做个好梦，欧耶! 顾宁看着就笑出了声，真的就什么都不想了，倒头就睡了，管他呢，大不了就通通丢给他，毕竟母凭子贵嘛。 说不紧张当然是假的。 乐远到b市的航班是十点多到的，余磊又是一晚没怎么睡，倒不是说紧张到睡不着，他想了很多事情，接下来的安排，总要都想到了，要不然顾宁肯定又会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理出来些眉目，一看表就六点了索性也不睡觉了，直接开了车去机场等着。 顾宁睡醒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你已经到了?”顾宁看表还不到九点呢这。 余东海他们还是第一次坐飞机，一直挺害怕出洋相，多亏了顾有成在。“兄弟，我……”其实余东海几次都想开口，但是顾有成一直不给他机会。 他和余磊他妈也是这两天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老哥，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没有生气，但是任谁家的宝贝女儿要嫁出去了，当父亲的哪里会捨得?” “是是是。”余东海没想到他会这么通情达理。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虽然咱们两家交情好，但是闺女就是我的心头肉，接下来要当着孩子面谈的事情我该说什么我还说，要是哪里让你们听着不舒服了，那就得罪了。” 这么一说余东海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凭顾有成的本事，还不知道余家娶不娶得起顾家的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结文倒计时：2天 ☆、合作愉快 余磊显然是心里没底，而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语言表达是多么的苍白，总是要说点什么，但是一句话总是在嘴边绕来绕去最后就剩下简单的“累了吧”“这就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顾宁一块带来了。 倒是顾有成对他仍旧是一如既往地照顾有加，主动跟他搭话：“宁宁是不是还在睡呢?” “现在醒了，我怕堵车让你们等久了出门早了点就没叫她。” 第157页 顾有成点点头，“这个丫头就是爱睡懒觉，她自小就这样。” 余磊摸不透顾有成这番话的心思，正犹豫着是该怎么回答，王爱琴忍不住打断：“漂亮姑娘没有几个不爱睡懒觉的。” 余东海看她那横眉冷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说的是自己的亲女儿呢，拉拉她的胳膊让她注意下身份。 没曾想顾有成直接笑了出来：“哥，嫂子，还有我大侄子，你们都别这么紧张，”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了都，难道并不像自己以为的这么潇洒吗?“我脸上的表情很不友好吗?” “顾叔，没有的事。”余磊答道。 “那为什么你们都紧绷着呢，”顾有成开诚布公：“我呀，就这么一个女儿，嫁给谁我都捨不得，但是嫁到你家里我是最放心的。” “我真的是拿她当亲生女儿的，”王爱琴自从知道余磊和顾宁好之后就有点情绪起伏，之前一直遗憾没个这么贴心的姑娘，也算是看着他俩一起长大，愣是没往这方面想过，不敢想的好吗?她那个儿子她自己不是不知道，嘴巴不甜不会哄人，有时候倔起来真的是很气人。 “有成啊，你就放一百个心，要是以后我家余磊欺负了顾宁，我第一个不愿意。” “你行了行了，”余东海有些不悦，“人有成还没说完呢，你就不能别这么着急啊，”转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顾有成说，“兄弟，你也别觉得你嫂子说话唐突了，不怕你笑话，余磊一说顾宁怀孕了就给她吓了一跳，一宿都没睡觉，我以为她是吓的，结果她是高兴的，要不是我拦着当晚肯定就直接找你家去了。” “不过，我还是得说，这时候怀孕，咱们都知道，最委屈的就是宁宁自己，还在上学呢，学校领导和同学怎么看?她自己愿不愿意这么小就养个孩子?我来前跟你嫂子都商量过了，这个孩子要不要留我们听宁宁的，但是这婚一定要结，早点结吧，结婚学校应该不管，她同学之前不是才结的吗?”余东海一口气说完，仍旧是觉得对不住顾有成。 “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顾有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语气突然一转，“不过宁宁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见，我相信很多事她自己早有预料，你们呀，也别总把她当孩子太由着她了。” 听着三位长辈越聊越起劲，余磊才悄悄松了口气，他最头疼的就是打理这种关系。 接完顾宁再去饭店吃饭，顾宁对于这过于融洽的气氛也有些出乎意料，毕竟未婚先孕这种事，父母这一辈好多都接受不了。 他们四个喝茶，余磊给顾宁单点了一杯果汁。 顾有成看了顾宁一会儿，是有些瘦了，脸色还算好看来余磊照顾的不错，他就很直接地开口问了：“宁宁，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话音一落，齐刷刷四道目光都集中在顾宁的身上，有点亚歷山大的感觉，顾宁感觉一滴汗流了下来。 “你怎么打算的就怎么说，我们都支持你的决定。”余东海也开口了。 “我打算生下来先。”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顾有成说，“你俩既然决定是要在一起的，孩子早晚都得要的，本来担心你不想要会伤了自己的身体，这下就好了，我以后跟你余叔王姨也有点乐子了。” 哎?这个节奏好像不太对啊，怎么我生个孩子就成了给你们的乐子了?顾宁还想说什么，就发现接下来根本没有她和余磊插话的余地了，他们三个全然都当两人不存在一样，商量着结婚的事。 在饭菜都上齐之前他们就一气呵成把整体细节都讨论了出来，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效率之快。 王爱琴一个劲儿拉着顾宁的手，“幸好余磊这几年一直兼职赚着钱，能给你们娘俩以后有个好点的生活了。” “那时候你还说我不用挣钱那么早来着，担心我累坏了身体呢，”余磊觉得他妈真的是有了媳妇就不要儿子了。 “你应该的。”王爱琴直接打击儿子。 余磊的房子是单身公寓，顾有成想换成大一点的房子，到时候方便孩子出生了后好照顾，他不打算跟他们一起住，但是住的近一点能常常去看看外孙总还是可以的。 房子他坚持要自己买，余磊实在是争不过他，顾宁笑笑就看看这两个都十分爱面子的男人接下来怎么办? 最后的结果下来，余磊发现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了，婚礼的事父母他们说要三个人好好打算下，接下来余磊的任务就是照顾好顾宁。 就这么定了?顾宁心里说不来是个什么滋味，反正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隔天一早两人就去了医院，人不算多，很快就排到了顾宁，看了医生拍了b超，再拿给医生去看结果。 两个人既期待又很紧张。 医生是这家医院经验老道的主任，扫了一眼顾宁的a4纸，扶了下自己的眼睛框，看着两位年轻人就乐了，“小姑娘肚子里确实有点东西。” “真的啊，多大了啊?”余磊觉得那张图什么都看不到的，这时候一听一脸激动地凑过去问。 “我看你俩都挺年轻的，怎么一副很着急要孩子的样子，”扭头瞅瞅顾宁，“还在上学呢吧?” 顾宁被问的有点不好意思，“嗯，如果有了就打算先休学了。” 医生摆摆手，厚重的眼睛耷拉下来，露出一半的眼睛，“肚子里的东西，可以肯定不是宝宝，以我的经验，小姑娘前几天应该是精神压力和饮食引起的肠胃不适。” “那您刚才不是说肚子里有什么的?”余磊一下子很失落。 “对啊，寄生虫什么的不是不可能啊?” 连家里的大家长都惊动了，结果居然是这么大一个乌龙，顾宁是捂着脸从医院逃出来的，然后全程红着脸听余磊跟长辈们汇报情况。 挂完电话，余磊嘆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宁。 感受到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顾宁扭头看着窗外，就当作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妈呀，已经闹了两次这种无中生有的，怎么还弄得紧张兮兮的。 余磊伸手拽了她一下，顾宁用手赶苍蝇一样挥开了，实在是没勇气看他。 轻轻笑了笑，余磊说：“好了好了，干嘛不好意思啊，也不是你的问题，肯定是叶初语给你荼毒的。” 顾宁一听觉得太对了，“就是她就是她，老在我们跟前念叨还不怀还不怀的，我才会被她给带偏了。” “那人家成天喊着男人结了婚就变了你也这么想?”余磊顺势又抛出一个问题。 原来是想套我话啊，顾宁鼓了鼓腮帮子，得意地笑出来：“你不敢。” “你这就是吃定我了?” “对喽。” “那接下来你可能要辛苦一点了。” “为什么?不是没有怀孕?”顾宁有点奇怪。 “笨蛋，还有婚礼啊。” 第158页 …… 还有求婚。 那天顾宁给余磊发信息，回復一个字外加一个逗号。 忙， 顾宁没懂这个逗号用在这里的含义，又追了一个问号回去。 余贱贱：在忙， 又是逗号?顾宁再问就没有回覆了，看来是真的挺忙的，她还想问问他什么时候两个人要回去一趟，选婚纱了要，家里的长辈不好意思催的太明显，总要磨上几句话才说到重点。 这一天奇怪的不只是余磊，叶初语一直躲着顾宁，上课的时候不愿跟顾宁坐一块，自己拿了包猥琐地躲在顾宁的后面，拿着手机“啪嗒啪嗒”敲了一整天，顾宁每次回头，她都会眼神闪躲，一副明显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肖瑶状态就稳定多了，对顾宁有求必应，这才让顾宁觉得踏实了些。 到晚上要吃饭的时候，饿死鬼投胎的叶初语有点着急的样子但就是不急着吃饭，“怎么这么慢的啊，我真的饿了。” “你在等人的啊，那我跟瑶瑶去吃饭了先。” “哎，别急嘛。” 她这句话就让顾宁觉得她这一整天的不正常应该跟自己有点关系，顾宁盯着叶初语看了一会儿，她立马眼神就闪烁了起来，这让顾宁瞬间就找到了突破口。 “你自己说，还是我揍到你自己说?”顾宁的语气满是威胁。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暴力了?”叶初语往后躲，陆远洋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警告她，让她千万不要露馅的。 “我怎么对你了?”顾宁还在一步步靠近。 “哎你不要过来!” “我就过来。” “是余磊。” “求婚吗?”顾宁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你知道啊?”叶初语脱口而出，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上了嘴巴，完了完了，要是陆远洋知道是她弄砸了，肯定要吐槽死她。 “现在知道了。”肖瑶在一旁补刀。 顾宁是在七点的时候接到了余磊的电话，问她吃饭了吗，顾宁很配合地说没有呢。 “这么巧啊，我也没吃，那你来我这里吧。” 顾宁说“好。”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顾宁全程都不自禁地笑着，她可以想像得到她的少年此刻是如何地手忙脚乱，他不是搞这种浪漫的人，做这种事肯定挺难为情的。 顾宁是精心打扮过的，她明明有钥匙，还是要假装忘记带了，然后姿态优雅地敲门，等待里面的人为她开门，仿佛这扇门的背后能够隔绝过去和未来，踏过去之后他们就要开始全新的故事一样。 余磊打开门，带着她进去。 顾宁就忍不住笑了。 很俗套的烛光晚餐的情节，沙发上都是红色的玫瑰花瓣，客厅的空地上还用蜡烛摆的心形，墙壁上挂着用相框装裱过的他们的合照，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就像一直都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模样。 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也没有人会在乎它们的味道好坏，三两个共同拥有的朋友一齐见证。 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设计，也像他们的爱情一样。 我遇见你，就是故事的开始。 曲终人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结局憋出来好难受，其实还有很多的东西想要写，但是写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太啰嗦，删了又删。 后面几天会不定时更新几个甜腻腻的番外。 我遇见你们，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只要你们在，我就会一直写下去，下一本会开什么其实真的还没确定好，建议大家关注下我的微博：晋江枫华如慕，上面有我平时的一些小段子，还有开坑的通知。如果可以，希望下个故事还能见到你们。 ☆、诊断书(番外一) 我是余磊。 现在是2018年。 假如我可以活到70岁，我的人生刚好过完了一半，在剩下的一半里，有我新婚的妻子，有我即将出世的孩子，还有为了我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 但是没有假如了。 我的咳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今年年后几乎就没有停下来，尤其抽完烟之后。魏然一直不放心，催我去体检一下，尤其是肺部。她怀着好几个月的身孕了，我为了让她安心就答应了下来。 关于咳嗽我其实是没有当回事的，从她怀孕后我就不在她面前抽菸，每次都是跑到阳台上，大冬天里吹着冷风咳嗽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是魏然说的话，我想了想，好像没有违抗过，嗯，你说我是怕老婆也好，妻奴也好，我其实觉得挺骄傲的，我疼老婆，没毛病啊。 那一张医生的诊断书，使我眼前一黑，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觉得以后的路，没有路了。 医生说是癌，确诊无疑，他看出我难以接受，建议我早点接受治疗才是当务之急。 他还说，我是他这十年内遇到的最年轻的癌症患者了。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我在家外面的公园里走了很久，那里有一片小树林，我就在那里，甚至都不敢往外走，害怕碰见出去买菜的我爸，我想了很多，最多的是假如没有了我，我的妻子父母，我的孩子他们该怎么办?我越想越无法接受，抽菸喝酒都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怎么突然就……他们要怎么办呢……这究竟是对我的惩罚还是他们的呢。 人生总有很多的选择，我经歷过一个个选择走到了今天，我其实有很多的遗憾，但是我不后悔。 我最遗憾的，是没有再早一点遇到魏然，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少里，少了一个叫魏然的女生，就是我最大的遗憾。我想过无数个如果，但无论如何，我都知道，我遇到她就躲不过，我们只要有开始就不会结束，可是现在，我的生命已经时日无多了。 假如人生能够重来，我多希望十几岁的某一天，忽然就遇到她。 在我十几岁的那一天，还能回得去吗…… 如果真的可以，让她回去吧，我失去什么都可以的，可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毕业照(番外二) 终于要毕业了，作为补考教室的常客，叶初语深深感觉到毕业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接下来，你应该还会知道一件更不容易的事，”肖瑶忍不住打击她，“找工作会更难的。” “哦，不要，”叶初语瞬间觉得毕业了也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顾宁笑笑看着她俩，视线最后停留在宿舍里那张空了很久的床位上，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叶初语和肖瑶也都看到了，也有些伤感。 “要是筱筱也在就好了，”叶初语轻声开口。 顾宁又何尝不是这样希望的呢，但是……算了，筱筱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吧，想起她走后没多久她们就在学校里看到了她的男朋友，三个人别提多震惊了，叶初语当时就要上去问一下，被顾宁和肖瑶拦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筱筱男朋友的旁边就出现了一个女生，挽着他的胳膊。 第159页 现如今，她们也只希望筱筱在遥远的异乡，能够一切安好。 不再联繫也没有关系，你好好的就行。 “走吧，”顾宁穿好学士服，背上包招唿两个姐妹，“他们还等着咱们呢。” “好。” “嗯。” 今天是文学院拍毕业照的日子，不仅余磊来了，造梦者其他三大领导也来了，杭尘还是默不作声地站在肖瑶一侧，露出暖暖的笑，眼睛始终胶着在肖瑶的身上。 “你脸怎么那么红啊，”叶初语轻轻撞了下肖瑶的肩膀，贼眉鼠眼的样子，“啥进度了?” “老进度，”肖瑶言简意赅，不欲多说，擦了下自己的脸侧，“很热啊，你不觉得吗?” “不啊，”叶初语故作镇定，“我觉得挺凉快的。” 她说完，肖瑶往她身旁的人看了下，笑了起来。 叶初语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陆远洋陆先生，他手里的冰镇饮料瓶已经没剩几口了，叶初语当即就伸出手指头指着陆远洋：“这么热的天，你都不给你老婆留一点吗?” 陆远洋抬了抬瓶子，挑眉：“这不是还有一点吗?况且，刚才你自己说的，不……热。” “你，”叶初语没好气。 “你喝吗?”陆远洋看她气鼓鼓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瓶子。 叶初语一把抢过来，生怕他反悔似的，咕嘟咕嘟两口就解决了，然后把空瓶子又塞回陆远洋手里，扬了扬下巴：“快点儿，今天我毕业，我最大。” 陆远洋低头看了看她，懒得跟她计较。 拍照的时候大家商量着摆pose，叶初语话最多，一直提各种创意，“总归就毕业这么一次了，就要来点特殊的回忆嘛。” 他们校门口有很大一块草坪，中间有块巨大的石块，上面可以站人，这几天上去了一批又一批人，叶初语惦记很久了，想来点不一样的，比如从上面跳下来，或者几个人站成一排拉着手往两侧倒。 第一个反对的是余磊。 “危险，不可以。”余磊说。 “怎么会?”叶初语不肯就这么放弃，她拉着顾宁先站上去给大家示范，“顾小宁就这样，我们拉着手，只要不松手不会摔着的，来试试。” 顾宁大概听懂了，刚和叶初语拉着手，余磊就直接沖了过来，站在石块下面朝顾宁伸出双手，“过来。” 顾宁有些愣愣的，蹲下去，就被余磊抱走了。 叶初语一个人站在上面，并没有谁还想上来尝试，她有些尴尬，撇撇嘴，“喂，余磊，你老婆不会怀孕了吧你这么紧张?” 余磊把顾宁安全放在地上，“暂时没，那也不能有任何危险好嘛。” ☆、学渣本人(番外三) 顾宁终于怀孕的时候，叶初语真的不出众望地体会到了找工作的不容易。 她每天发几十份简歷，给她打电话的不超过五个，面试完还能联繫她的就更少了，最后她感觉所有招人的公司都被她投了一遍的时候，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中。 “我真的有这么差劲?” “他们真的认真看我的简歷了吗?” “完了，现如今大学生找工作这么难的吗，我不要，一直找不到会被陆远洋一直嘲笑的。” …… 怀了孕的顾宁，每天在家看看电视散散步偶尔写点文章，让叶初语羡慕的不行。 “我也想怀孕……”叶初语说。 顾宁看她眼眶都快红了，安慰她：“没事，找不到就算了，反正陆老师还能养得起你，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这算哪门子安慰啊，“那他会嘲笑我。” “又不是第一次了。”顾宁直言，瞅瞅确实有些想泄了气的叶初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奇怪道：“脸皮没薄啊，怎么现在觉得受不了陆老师了?” “顾小宁，我要跟你绝交。” 两个星期后，叶初语发来贺电，“顾小宁肖瑶我找到工作了。” 顾宁：“恭喜恭喜，不容易啊。” 肖瑶：“好好工作，争取坚持一个月啊。” 又两个星期后，叶初语辞职了。 顾宁和肖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三个人见了面，叶初语就巴拉巴拉不停歇的吐槽那个据说十分抠门神经病一样的上司，一个人喝完了三大杯水后，看着另外两个自始至终很淡定的女人，“你们这是什么态度，都没人安慰我的啊。” “嘘，小点声，”顾宁瞥她一眼，“吵到我女儿睡觉了。” 肖瑶看着顾宁微微凸起的腹部，小心翼翼道：“听了这么久，该睡着了吧?” 顾宁点点头，叶初语气到要吐血，她吐槽了那么半天，她们都当摇篮曲呢，这什么世道。 肖瑶戳了戳她气得鼓起来的腮帮子，“我们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你以为这个公司为什么要你，不就是你对工资什么都没要求，人家就知道你这是找不到工作了。”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叶初语奇怪。 “你不用表现，都写在脸上了知道吗”肖瑶实话实说。 鑑于叶初语找个中规中矩的工作怕真的是不能了，余磊他们的游戏公司是一百个不同意她再去，谁让她每次去都要调戏新人。 顾宁倒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回头跟肖瑶两个人合计了一番，觉得她继续打游戏要是把视频发到网上可能还有点出路。 真没想到肖瑶的思想这么前卫，肖瑶倒没有觉得：“你想啊，现在游戏公司都看好了市场前景鱼贯而出，那么肯定有很多小公司就希望有个宣传之类的，老叶做个试玩出个视频不就相当于gg了吗?” 这倒也是，于是两人查了不少资料，还跟余磊他们取了不少经，倒也没有说要干什么，闷头捣鼓了一阵子然后就把叶初语赶鸭子上架了。 “你们确定……这真的可以啊?”叶初语觉得没底，“我可跟你们说，我的技术不算特别好。” “你有你的优势。”顾宁言简意赅，催着她试试新的设备，肖瑶是特地问了公司的技术小哥关于摄像角度设备的型号的，绝对错不了，安装完毕测试通过，肖瑶跟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 要开始了。 叶初语轻咳了两声，看过不少视频是一回事，自己亲自上阵是另一回事，她坐在摄像机前面，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你们真的确定吗?”她再次向两人询问。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肖瑶说完，用手势告诉她不要废话了。 叶初语投入到游戏里，边打边会进行一些简单的描述。 别说，前几天看不出来什么，毕竟她的技术在游戏圈里确实不算显眼，但是一看是个女孩子再看看她的操作，这个就要重新来考量了。 第一个视频发布一个星期的时候，叶初语又出了第二个，等到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她的名气就渐渐起来了，长相讨喜又很会玩游戏的女生就是万绿丛中的一点红。 第160页 就在她以为自己找到了职业生涯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插曲再次打断了她的计划。 某一天，某个工作日，陆远洋突然提前下班回家了。叶初语带着耳机没听到动静，她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也没有注意到视频里多了一个身影，并且不止一次从她的后方路过。 视频一发出去，更加炸了，她是为数不多拥有女粉丝的游戏解说，可想而知，有多少人都在追问身后的男人是谁，虽然看不清正脸，但就是觉得很帅很好看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又被陆远洋抢了风头，她的评论几乎清一色都是男人是谁，而剩下的都在讨论是她男友还是室友，于是叶初语生气了，不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到现在终于完结了，数据的话确实有点不尽人意，但是过程还是很让我开心的，我把我想要写的东西写出来了。番外很早就写得差不多想发的，因为一些事耽搁了点，对，就是那个疫苗事件，我就差每天提心弔胆守着我闺女了，人言微轻，遗憾自己也做不了什么，我祝福所有的宝宝都能健康快乐地长大。